屏幕那边的喻温文仔细地看着系统提示。
她被林深夏毫不客气地禁言了！
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怎么会呢？
算了，她去HG其他人的直播间蹦哒。
牧北的直播间相对冷清了些。
喻温文一进去按照习惯送礼物，然后看着自己的ID漂浮在直播间最显眼的位置，有种昭告天下的荣誉感。
“感谢煎饼果子送的摩天大厦。”
牧北开心地念着送礼物的ID。
他并没有开匹配，而是在等账号解禁。
趁着这个时间，他跟粉丝们唠嗑起来。
“都十一点半了，你们一个个的还不睡吗？熬夜对身体不好，还容易掉头发。真的！我没有骗你们，都快去睡觉。”
［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没事］
［你去睡，我就去］
［你都熬夜了］
“唉，我和你们能比吗？”牧北苦口婆心，语气却很温和，“直播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只要播到了签约时长就有工资拿，你们这么晚看我直播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要上班和上学都去睡觉。我最近都在跟Summer学视频剪辑，你们想学哪个英雄的技术私信给我，我学会了就做视频教你们。”
“最后呢，秋季赛这才开赛，大家多多关注比赛吧！直播什么的，都是金主爸爸的任务罢了！都散了吧！睡觉去吧！”
［第一次见赶粉丝的主播］
［收到］
［秋季赛加油］
［你白天直播不行吗］
［牧宝放心，妈妈很好］
［就是啊！白天没比赛不直播？］
牧北看着弹幕和人气不减反多，还冒出了几个奇奇怪怪的问题，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
这届粉丝各个都是夜猫子吗？
“白天的话，没训练就会去拍宣传片广告啥的赚钱，但大部分时候都有训练安排，没达标就要加训，我们分析师挺凶的。”
牧北解释到后面声音特意变小了，下意识地往后望了望，生怕被周戈越听到在说他的坏话。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周戈越确实又凶又严苛，希黎可以说被训得最多的，而柯智远就是他的宠儿，只听到夸，未见训诫。
［心疼你一秒］
［别怕！凶回去！］
［妈妈摸摸头，不哭了］
［不要男妈妈］
［男妈妈让开！让我来］
“哈哈哈哈……”
牧北笑出了声，这群粉丝都是有趣的灵魂。
只是，让他凶回去这馊主意就算了。
他没这个熊心豹子胆。
“外卖到了！”
苏明明朗的声音在整个训练室响起。
“我吃饭去了，今天就播到这里。”牧北说着，取下了耳机，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大家晚安，有缘再见。”
［牧宝别走！］
［牧宝边吃边播，妈妈不嫌弃］
［不合格主播］
［来世再见］
［家祭无忘告乃翁］
［晚安］
……
在粉丝的一片哀嚎中，牧北光速下播。
苏明将外卖一份份地分开，整理好。
“希黎呢？”他大概看了眼在场的人，小声地问旁边的牧北，“还没有训完吗？”
牧北同情地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填饱肚子。
虽说他是队长，但也没啥威慑力。
“我去看看，你们吃完了去睡觉。”
“收到！”
坐得远远的柯智远扬了扬手。
低头看手机的林深夏应了一声。
苏明拍了拍牧北的肩膀，像个老妈子，不放心地嘱托他，“看着他们点，我最相信你了。”
“苏妈，你放心。”
牧北对他露出和善的笑容。
因为除了他，其他人都不太听话。
林深夏还好说话，柯智远就比较难搞定。
苏明猛然回头询问道：“对了，Hard呢？刚刚就不在，去哪了？”
“他回房间了。”牧北尴尬地笑笑，口齿不清地搪塞道，“这几天的训练有点多，他都没怎么休息，今天就先走了。”
“Hard？不是？”
林深夏抬头，疑惑地看着牧北。
牧北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拆穿。
“这样啊！”苏明将信将疑，转身继续走，补充了一句，“有什么事情就找我。”
“好。”
牧北匆忙应道，偷偷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等苏明走了，牧北没说什么。
林深夏也不多问，善意的谎言也有苦衷。
不想说出的“秘密”没必要去深究。
*
半夜两三点，林深夏突然被弄醒。
灯没开，同寝的希黎在他耳边叫嚣，“菜逼！给我起来！快点！”
“啪！”
林深夏一巴掌呼过去。
内心有无数个不该说的脏话。
“啪嗒！”
明亮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顿时睡意全无。
“干嘛呢？大半夜的！”
被莫名弄醒，他的心情自然不好。
林深夏想一脚把他踹开，却落空了。
希黎伸手揪住他的衣领，把手机丢到他的怀里，不容拒绝地命令道：“我睡不着，你陪我练会。”
“练啥呢？”林深夏揉着惺忪的睡眼，乖乖照做，多嘴问了一句，“周哥今天又训你什么了？”
鉴于周戈越对希黎的“敌视”，这只孤傲自负的猫才会低下头颅，心有不甘。
“打MTG的第四把你还记得吗？”
希黎登上了游戏，不修边幅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内心的不满对着林深夏宣泄，“他说，我的孙尚香对线很粗糙！不堪入目！”
“我的大小姐可是最强的！哪里粗糙了！要不是我最后一波肉身开团，这把早就输了！他凭什么说我菜！就凭他是个破分析师吗？天天研究些没用的数据！上场打比赛的人是我……”
林深夏一句话也没接，用袖子擦着脸上的口水，推开眼睛瞪得老大，怒气不减的希黎。
本就是面色苍白的希黎，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摆手跺脚地发泄着，说出口的话变得无与伦比。
“所以，你不服，要找他干一架吗？”
林深夏出声打断他，冷漠地瞥了一眼。
“要练什么？”他毫不含糊地登上游戏，拉过电竞椅坐下，“孙尚香吗？还是其他射手？”
骂骂咧咧的希黎瞬间沉默了。
他疲惫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林深夏，毫无灵气，反而有些恐怖。
“比赛是我赢的，他凭什么！”
“没有他，你赢不了。”
林深夏斩钉截铁，看着他的眼睛。
不用想都知道，周戈越肯定是把他的尊严按在地板上摩擦，他才会有这种反常的举动。
毕竟，被一直的否认，他难以接受。
“我们所用的战术是周哥和苏妈制定，对手的弱点和特定的习性是他们钻研出来的，还有，也是他们在引导我们该怎么去赢比赛。”
“希黎，比赛的输赢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我们整个团队的，你能够如此的轻松，是因为有人为你扫除了障碍，并预知了危险，提醒你避开。”
“你明白吗？”
林深夏放下手机，握住他的肩膀，“睡觉吧！明天我给你做特殊训练。”
希黎愣愣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团乱。
太多太多的声音让他的神经紧绷。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发脾气？
“我睡的好好的。”林深夏钻进被窝里，打了个深深的哈欠，眼皮不争气地合上，“记得关灯。”
“哦……嗯。”
希黎慢了半拍才关灯。
他躺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耳边嘈杂的声音突然消失，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
九月的早晨，空气里弥漫着桂花的香味。
林深夏喝着米粥，就着小菜，好不惬意。
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莫过于早餐了。
“你还真准时。”
牧北掐着表，看向唯二早起的林深夏。
林深夏回应道：“阿姨做的早餐很好吃。”
“嗯。我觉得……”
“我的宝贝果子！我想死你了！”
声音是从门口传过来的。
牧北和林深夏面面相觑，心里有了答案。
“这么早，她应该没吃。”林深夏起身去拿碗筷，甜甜的小酒窝伴随着灿烂的笑容，满心的欢喜，“阿姨的手艺她肯定会喜欢。”
牧北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餐，内心毫无波澜。
周末喻温文一般都会过来，虽然她不久前卸任了王者荣耀分部经理的职务，但进出基地自由，一直都很关心他们。
真好，有人一直在他们的背后支撑着。
喻温文抱着毛绒绒的果子，推门而入。
“这边！”林深夏向她愉悦地招手。
“你们起的真早。”
喻温文拖着扭伤的脚，一瘸一拐的。
她怀里的果子用爪子擦着脸，像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兔耳朵耷拉着。
“你怎么了？”林深夏顺势扶住她的肩膀，为她拉开椅子，心疼地看着她，“你的脚怎么受伤了？严重吗？”
“安啦！”
喻温文摆了摆手，面色轻松。
她诚恳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没事。”
“你们是明天去临安吗？”她坐在了牧北的对面，抱着的果子塞到了林深夏的怀里，一本正经地接着问道，“是不是打完了比赛就回来呢？”
“温文，你有什么事情吗？”
牧北微微笑着，将牛奶推到她的面前。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波明显有事相求。
“也没什么大事啦！”喻温文尴尬地摆了摆手，双手握着牛奶杯，友善地笑着，“我听说临安会下雪，你们可以带个小雪人回来吗？”
说完，喻温文特意比划着小雪人的尺寸。
牧北忍不住笑了，喻圆有点傻。
“傻瓜！”林深夏摇了摇头，按住她的脑袋瓜子，满怀期待地发出邀请，“和我们一起去临安吧！”
“你才傻！”
喻温文一把拍掉他的爪子，撅起嘴巴，委屈巴巴地，“请不到假，脚也扭伤了，怎么去？你个笨蛋！”
“逃课去呀！”
林深夏握住果子的兔爪子，在她面前挥来回去，给她构造美好的蓝图，“我们可以一起堆雪人，在雪地里滚来滚去。”
“你个麻瓜！你自个滚去吧！”
喻温文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
“那个……”在一旁看戏的牧北扬了扬手，点开天气预报，解释道：“那天临安是雨夹雪。然后呢，人员名单已经确定好了，财务那边也预支了经费。”
“温文，你要去的话，可能要自费。”
牧北好心地提醒她，不太敢看她的眼睛。
毕竟她现在这种情况很不方便，到了临安，他们和教练组都是立马投入训练，根本无暇顾及到她。
简单来说，她去就是个负担。
“我知道啊！”喻温文耸了耸肩，喝了口牛奶，端正坐好，正经起来，“我不打算去临安，但我会在线上全程督战，你们最好别给我玩蛇皮！”
“嗯。我们会全力以赴！”
牧北郑重向她承诺，眼里闪着光芒。
电子竞技，只有胜者，没有败者。
“还有，这是粉丝发给我的灯牌样式。”喻温文说着，从背包里取出几张相片，摊在他们的面前，催促着他们，“选几个吧！到时候带去现场给你加油。”
“灯牌？柯神念叨了好久呢。”
林深夏一张张仔细地看着——
［全能牧宝，在线接单］
［《上单的挨揍日常》HG.Sweet着］
［神原：兵线和人头都归我］
［Hard公主，走花路吧！］
［HG.Summer，MyHero］
“HG.Summer，MyHero。”
林深夏忍不住念了出来，心底暖洋洋的。
这张灯牌属于他，为他定制。
他怀里的果子扒拉着他的衣服，两只兔腿蹬着，似乎是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
“果子乖。”他揉着果子的脑袋，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唇边的笑意渐渐显露，看向喻温文，“这些灯牌都很好。”
“嗯。我也觉得。”
牧北附和道。
这些话语是粉丝给他们的。
虽然他们并不是偶像明星，但也会有人一如既往地支持他们，为他们的比赛欢呼，与他们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
“队长都这样说了，就定下这些了。”
喻温文将定下的灯牌样式发给了负责人，大概能在下场比赛前做好，到时候直播就能看到了，属于HG的应援。
“对了，果子你们也要一起带去吗？”
“不。”牧北摇头否认，补充道，“果子留在基地。”
喻温文得寸进尺，将魔爪伸向毛绒绒的果子，“既然你们都不在，那就由我来照顾它。”
“你自己都这样了，还照顾果子。”
林深夏毫不客气的敲着她的脑袋瓜子。
“我怎么了我？你别动我脑袋！”
“你这么蠢！不敲脑袋，就不会开窍了。”
“林深夏！你找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