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小说 > 武侠修真 > 柳泉录 > 狐珖篇 五
    乐文谦将这封书信写完,装于信封之中,将木案之上的烛台倾斜,用烛油将信口封好,“来人。”

    乐文谦轻唤一语,将方才退至帐外的侍卫唤入。

    “将军。”侍卫入帐,俯身行礼。

    “将黄将军请来。”乐文谦揉了揉自己有些发涨的额头,今日酒意正浓,本想借着此次张文远破例命军中可饮酒的契机,趁着张文远有些醉意,借机前来询问张文远对于归顺曹子桓麾下之事有没有转机,却不曾想撞了一鼻子灰。

    不过此次却并不像上次一样,稍稍有了些许转机,便是令乐文谦知道张文远所秉承的是明哲保身,而不是急功近利选择投靠他主。

    “将军。”名为黄将军的偏将入到乐文谦帐内,俯身行礼。

    乐文谦对着黄将军摆了摆手,示意其靠至自己木案之前,黄将军快步上前,问道:“将军命我前来何事。”

    “并无要紧之事,只是希望你为我跑一趟腿。”乐文谦道。

    “将军但言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或许只有听到是这等无关紧要之事才会流露出这般神色。

    “你将这封书信,送到邺城曹子桓公子手中,务必要亲手交给曹子桓公子,说是合肥城中发回的急报。”乐文谦嘱咐道。

    “遵命。”黄将军有些迫不及待,言罢便要行礼而去。

    “你等会,还有,你即可动身,星夜兼程,此事务必要保密,不得对任何人提起。”乐文谦再次叮嘱道。

    黄将军闻言笑道,“一定,一定,将军请放心便是,我也不是第一次为将军做事了,之前也不都是办的妥妥当当的。”

    乐文谦颔首应允,“快去吧。”

    乐文谦不知黄将军为何每次为自己去邺城送信都是迫不及待,只当是此人热忱而已,殊不知每次黄将军入到邺城之中曹子桓都是百般盛情款待于他,这才使得黄将军每日都盼着为乐文谦去送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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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数日既过,黄将军入到邺城境内,此番早已是轻车熟路,黄将军做梦都想快些来到邺城之中曹子桓的府上,闭着眼都可寻到曹子桓府上。

    “奉张将军之命,来邺城有要事。”每次黄将军都是扯着张文远的虎皮当大旗,毕竟曹子桓处事小心谨慎至极,凡事都想有后路,一旦此事东窗事发,也会令张文远同曹子桓捆绑在一起,这样即便是张文远极力与自己撇清关系都不曾有人会相信。

    “将军快些入城。”守城的城门校尉看过黄将军所给予的手谕,确认无误后不敢怠慢,将黄将军请入城内。

    黄将军入到城中,寻到一处客栈,将马匹与周身铠甲暂存于此,乔装打扮后,便向曹子桓府上行去,毕竟乐文谦告知自己此行决不可张扬,黄将军谨遵乐文谦的嘱咐。

    三声轻叩,木门清脆。

    府门洞开,兵甲着身的侍卫透过府门的缝隙问道:“何人。”

    “回大人的话,小的是大公子请来为他舒缓筋络的医者。”黄将军满面笑意,附声说道。

    侍卫上下打量一下黄将军,见其衣着朴陋,随身也并无药箱之流,侍卫立生不悦之色,“快走快走,大公子怎么会请你这种人。”

    侍卫言罢便开始动手哄撵黄将军,黄将军见状急忙用力撑住身子,不肯离去,“兄台,兄台,别,你还是去向大公子确认一下为好,毕竟昨日真的有人去请了小人,让小人来此为大公子疏通脖颈的经络,若是真的延误了大公子的治疗,届时责罚小人事小,若是连累了兄台。”

    黄将军言语未尽,定定的看向哄撵自己的侍卫。

    “大哥,还是我去通秉一下为好,如若大公子真的没有请此人前来,届时再撵走他也不迟。”旁侧另外一位侍卫闻言附和道,虽说他也并不想多生事端,但是一旦延误也是自己担待不起的。

    “好吧,快去。”哄撵黄将军的侍卫闻言将手松开,“你。”信手指向了黄将军,“在这里好生待着。”

    “是,是。”黄将军满面堆笑,附和而语。

    片刻过后,方才负责通秉的侍卫推开府门而出,“大哥,大公子说此人确实是他请来的。”

    “跟着进来吧。”

    “好,谢谢二位兄台。”

    黄将军随一人指引来到旁院书房之中,侍卫推门而入,侍卫见曹子桓正倚靠于书椅之上,不知翻看着什么书,侍卫轻声询问道:“公子,人带来了。”

    “下去吧。”曹子桓摆手示意其退下。

    “诺。”侍卫闻言俯身告退。

    黄将军负立了片刻,见曹子桓一直没有言语,便有些耐不住性子,低声询问道:“公子。”

    “哦,黄将军,不好意思。”曹子桓闻言起身,将书扔在书桌一旁,“看这些辞赋有些入迷。”

    曹子桓面生些许厌恶之色,“这等晦涩难懂之事不知我父王又是如何喜欢。”

    黄将军自然听出曹子桓的言外之意,其胞弟曹子建辞赋天下绝伦,自得曹公赏识,“原来大公子还认得末将。”黄将军心生些许欣喜之意,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但凡有功绩之将及其手下偏将,我又有谁人不认识。”曹子桓拍了拍了倚在身后的木案,“文谦将军的书信呢。”

    “哦,在这。”黄将军闻言连忙从怀中将书信掏出,递给曹子桓。

    曹子桓信手将书信接过,反复看了信封周身,见封蜡处并无拆毁的迹象,短刃而出,曹子桓将封蜡处挑开,将书信抖擞而出,将纸张抖平。

    片刻过后,曹子桓看罢信件,寻来用于取暖的火盆,将信封自火盆之中焚毁,青烟缭绕,曹子桓起身便俯身自书案之上写这些什么。

    而后曹子桓将信封重新封上,滴上蜡烛,又将信口重新封好,交还于黄将军,“将军,连日辛苦,我便命人为将军寻得一处上好的酒家接风洗尘。”

    “谢公子,谢公子。”

    待黄将军离去,曹子桓揉了揉有些发涨的额头,这张文远着实不识好歹,自己三番五次命乐文谦拉拢于他,他却数次拒绝,但是万幸的是张文远也并不会选择忠于曹子建。

    “夫君。”

    正当曹子桓烦闷万分之时,书房的门被推开,轻声细语使得曹子建的心情不再那样压抑,“进来吧。”

    曹子桓抬首看罢,见是郭女王,“夫人怎么前来?”

    郭女王闻言娇声轻柔,体态婉转,步摇轻晃,无尽媚意使得曹子桓为之一愣,“怎么,我记挂夫君,前来看看我夫君也看不得?”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待郭女王邻近曹子桓,曹子桓一把便将郭女王揽入怀中,“为夫何尝不是记挂于你。”

    “方才我听闻夫君不知在何处请了一位老郎中,为夫君诊治脖颈疼痛,不知夫君,还痛吗?”郭女王的玉手宛若飞虹,徐攀上曹子桓的脖颈之上,揉捏起来。

    “夫人的手法比那老郎中的好多了,早知就不请那老郎中前来了。”曹子桓转了转脖颈,满面舒心之意,不自觉的又将怀中的郭女王搂得更紧了。

    “不对,夫君定是有事相瞒于我,我乃是夫君的枕边之人,都不曾听闻夫君有过脖颈伤痛。”郭女王娇柔的扭动了一下身子,索性将双腿全部搭在了曹子桓的腿上。

    “果然瞒不住夫人,那我也不对夫人隐瞒了,那是我麾下心腹之偏将,特此前来通秉有关我那不令我省心的胞弟的情况。”提及曹子建,曹子桓的面容又冷峻起来,仿佛一座大山死死的压在自己的胸口,令曹子桓喘息不得。

    “夫君无需担心,只要他在合肥城,便翻不起什么太大的浪来。”

    “说的也是。”曹子桓沉吟而笑,信手将郭女王的下颚抬起,“你说,我们今日又该范些什么风浪。”

    言罢曹子桓低首而去,朱唇轻触,墨眉轻挑,又将郭女王搂紧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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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女王的满面绯红还未消退,喘息着粗气快步回到房中,倚靠于房门之上。“妹妹,可算顺利。”

    郭女王闻言一惊,但是随即便缓和,道:“是流凝姐姐唤我。”

    “自是姐姐唤妹妹。”身形忽现,青色小狐身形忽现,化作人形,便是方才被郭女王唤作流凝之人,“有些倦了,便俯身歇息了一会。”

    “呦,这满面潮红,看来。”流凝笑道。

    “流凝姐姐所教习的咒术果然颇有裨益,我夫君见到我,连抗拒都不曾有所抗拒,便,便。”郭女王娇羞至极,不曾说下去。

    “甚好,甚好。”流凝侧首而笑,但是面容之上却尽是病态之色,连连咳嗽了数声。

    “姐姐,你无事吧。”郭女王关切的问道,虽然郭女王并不是第一天知道流凝患有重症,但是还是忍不住关切,毕竟流凝对于郭女王而说太过神秘。

    “当日,当日。”流凝喘息了数声,平复道,“当日,那位大人认为是我们涂山的狐灵愚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