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小说 > 武侠修真 > 柳泉录 > 狐珖篇 九
    只见曹子建唇齿微启,说道:“初来合肥之时便听闻这逍遥津渡别有一番秀美景色,今日既然已经自大营之中脱身,不趁此良机去游玩一番又如何对得起偷得这日闲适。”

    “侯君,此事恐有不妥吧。”青凤眉目稍皱,话语之中平增了几分劝慰之意。

    曹子建却尽是不以为然的拂袖轻拭,“哦?有何不妥?”

    青凤不知曹子建是真的不知此时的事态还是故意言之,但是劝慰之语已告,青凤也不得继续吞吐,遂说道:“前些时日合肥城中的辎重紧缺,难道侯君还不得警醒?虽然现在张文远将军看似是在维护于你,但是更多的是你的兄长危及到了张将军,此番若是被有心人抓住,只怕……

    曹子建摆了摆手,“不是还有青凤姑娘再在下身旁吗?”曹子建笑颜而现,好似只要有青凤在身旁,发生任何事情曹子建都全然无所畏惧。

    听闻此言,青凤再想言及任何劝告之语都已然是徒劳,遂只得暗自颔首,“好吧,既然侯君执意如此,那么我也不好扫了侯君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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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光粼粼,晴光正好,今时的日头算不上炙热,曹子建出手如同平日一般阔绰,花费了比之平日数倍的铜币租下了一叶扁舟。

    或许是有过落水的经历,踏足扁舟之上的青凤显得有些担虑,曹子建察觉到了青凤神情之中的担虑,遂轻笑道:“青凤姑娘莫怕,我的水性还算尚可。”

    青凤只是颔首,没有继续言语,而是紧紧的握住了扁舟之上的船身,曹子建起身撑桨,正好为青凤抵住了日头。

    扁舟逐渐的远离了岸旁,曹子建平日里鲜少劳作,横舟了片刻便已然大汗淋淋,曹子建觉的手心出了许多汗,握不得船桨,遂将船桨横握,坐于青凤对过,曹子建轻吐了一口气,“着实有些累人呢。”

    言罢曹子建环视四下,却见渡口之上除却自己的这一叶扁舟,只有寥寥无几的商船渡水,这也难怪,毕竟合肥虽然处于自己父王的统御之下,但是吴主也早已是觊觎许久,而此时自己父王正趁暂无战事只是想要平定汉中。

    但是曹子建却觉得隐约会有大事要发生,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曹子建也不知道,这凭空而至的焦虑之情,令此时的曹子建兴致全无,曹子建有些气急的将船桨横于身侧,长出了一口气道:“乏了。”

    “既然侯君感觉有些乏累,那么今日游船便先到这里吧。”青凤此时脖颈之上也已然是香汗浸出,毕竟谁人处于这日头之下也会感觉不如平日那般舒服。

    “游玩了大半晌,想必青凤姑娘也早已是口渴了吧,那么就容在下武断一回,请青凤姑娘前去饮茶解暑,权算是当作青凤姑娘陪伴在下顶着这烈日的酬劳吧。”曹子建轻笑而语,随即再次起身撑桨,将船身横置向着岸边行去。

    不知是因为船身颠簸的缘故,还是因为顶着日头暴晒,令青凤猛然起身时竟然有些觉的目眩,曹子建见青凤身形稍晃,眼疾手快连忙前去伸手搀扶,青凤或许是因为并不想要令曹子建触及自己一般,双足向后轻踏,立时稳住身形。

    曹子建伸手落空,但是却并未展露半分尴尬神情,“青凤姑娘无事便好。”

    一路无言,或许是因为方才的穴曲令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但是青凤方才近乎于是下意识所作出的反应,没有半分思索,于寒潭之中沉浸了千载,令青凤冰封起来的不单单是自己的内心,便是连身躯也不希望被凡人触及。

    两人并未有所交谈,青凤还是跟随着曹子建来到了一处临近渡口不远的酒家,酒家修缮的位置正好可以环瞰大半个渡口。

    曹子建选了一处靠近窗口的桌案桌下,“辛苦青凤姑娘了,这些时日同在下于军帐之中,不单终日粗茶淡饭,便是连面目也要隐去。”

    “二位的酒菜。”小二手持木盘将曹子建方才所点的酒菜端于案上,而后满面堆笑道:“二位客官且慢用,有什么事只需要招呼一声便是。”

    曹子建摆了摆手,示意应允,随即信手落下,抚于木案之上,将酒坛的封纸戳破,为青凤斟满酒杯,而后也为自己的酒杯斟满,“这一杯,敬青凤姑娘。”

    青凤颇有无奈的摇了摇首,轻叹一声,初至合肥城时,曹子建甚是小心敬慎,做何事都是行一思三,但是当得知张文远的表态之时,竟然会令曹子建如此有恃无恐。

    杯酒入肠,令曹子建近些时日的馋酒之意解去大半,但是曹子建也开始有些后悔,今日自己确实是有些得意忘形了,才会令自己不假思索的便自军营之中离去。

    一声轻叹算不得响彻,但是于对过的青凤却听得甚是清晰,“我知道青凤姑娘你方才在担心些什么,但是事已至此,除非事情能够有补救的余地,不然便权然没有再去思虑的必要。”

    虽然曹子建的话语表面看似非常的有道理,但是细思便可以读出这无非只是曹子建寻得的一个借口罢了,青凤颇有些无奈的发笑,“好好好,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美酒于前,不可相负,侯君也无需多虑了。”

    “无论这件事会引发怎样的后果,我都会同侯君一同面对的。”青凤话语坚毅,令曹子建立时沉下心来。

    “饮酒,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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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当真?”乐文谦有些不敢相信的撑案而起,而后放声狂笑,“哈哈哈哈,曹子建啊曹子建,这可是你自己寻死,怪不得我了,即便那张文远有心护你,我看他这次要如何护你。”

    乐文谦有些迫不及待的向着帐外行去,但是方行出数步却又好似想到了些什么一般,连忙驻足,回首看向前来同自己禀报的裨将,“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希望有任何差错。”

    “文谦将军,此事是末将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而且那临淄侯看似还有些疯疯癫癫,一个人不住地向着旁侧说话,而旁侧没有任何人。”前来禀报的裨将露出邀功的笑意,如若此事能够相成,那么届时自己将会是首功。

    “那好,既然如此,那么这曹子建想必是定然要于这合肥城中待不下去了,即便是张文远碍于他的身份不得将他明正典刑,活罪想必是难逃了,现在我就去主帐之中同张文远讨要个说法。”乐文谦不禁心中暗喜,终于令自己寻到了机会,抓住了曹子建的把柄,这下看张文远还能如何为曹子建辩护。

    掀帘之声而起,乐文谦只是出于习惯性的礼节,稍稍俯身行礼,张文远被这不宣而至的来者一惊,见是乐文谦,眉宇之间稍露些许不悦之情,但是观乐文谦这般模样,定然是有事发生,张文远只觉得头脑有些发胀,不用细思也能想到绝对同曹子建有关,只得长出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军事简情放于一侧。

    “原来是文谦将军啊,来的如此急切,莫不是有要事发生?”张文远稍稍抬了抬头,望向乐文谦。

    “回禀文远将军的话,确实是发生了一件事,虽然事件并不算很严重,但是若是不加以处置的话,恐怕会令不好的影响于军中蔓延。“乐文谦故不言明自己的来意,这样反而令张文远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文谦将军直言便是,如此拐弯抹角浪费时间于解决事情无益,文谦将军何不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此事又是因何人而起?”张文远逐步向乐文谦临近。

    乐文谦遂也不再继续支吾,“方才我听守卫来报,称临淄侯已然出营,特此向文远将军询问,不知是否是受了文远将军之命才会出营。”

    乐文谦言辞咄咄,张文远本想现行为曹子建寻得一借口,再细细探讨此事,但是眼观乐文谦这般模样,只怕乐文谦也绝对不会同自己细细探讨,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先行为曹子建竭尽所能的辩解。

    “哦?”张文远随即故作诧异之色,“临淄侯并未被我派遣出营,想必临淄侯定然是有要事才会不加以相告才会出营。”

    “将者,本就该为军中表率者,即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该不告而别吧,更何况,说句不吉利的话,若是吴贼不日来犯,而人人都相仿临淄侯这般处事,这军中的军纪何在!连军纪都全然不存,何谈上阵退敌!”乐文谦此时好不容易寻得了曹子建的一个把柄,此时不加以大肆宣扬,更待何时。

    张文远面容之上满面附和,但是内心之中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中想道:“曹子建啊曹子建,你可知你今时闯下了多么大的祸端,即便是我有心助你也甚是困难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过早的下定论也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耐下心来,先等临淄侯回到军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