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小说 > 科幻小说 > 末世求生笔记 > 第202章 孤独的深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猛地腥臭刺鼻,就在爱丽丝头顶的枫叶树上,垂下了一段粗圆的身子,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老虎的脑袋。

    “上帝!!!”

    惊异甚至盖过了恐惧。

    爱丽丝瞪大眼睛,这竟是一条粗大的蟒蛇,半截蛇身从树上垂下来,已足足有十米来长,如果它完全爬下来,将身体拉得笔直,那不得有二十几米。

    爱丽丝只觉头皮一阵阵发麻,她以前在电视上看见过蟒蛇,但绝难相信世界上有如此悍长的蟒蛇:“这……这是变异了吗?”

    蟒蛇巨大的身子蜿蜒流动,紧紧缠住老虎,老虎每动一下,蛇身就收紧一寸,爱丽丝突然间想到,红枫路上那个地洞是怎么来的了。

    老虎拼命反抗,锋利的爪子在蛇身上抓出一道道血痕,可它四条腿已经被裹住了三条,再也无力回天,片刻之间,最后一条腿已被裹住了,只听咔嚓一声,老虎的脊椎似乎被压断了。

    蟒蛇盘成一团,巨大的蛇头直立起来,微微后缩,两只冷血的眼睛盯着爱丽丝,爱丽丝猛地反应过来,它要攻击自己,自己就是它下一个猎物。

    爱丽丝“啊”的一声,仿佛突然间惊醒过来,对着蛇头呯呯两枪,也没管打没打中,撒腿就逃,只听“胡胡胡”的声音就在身后。

    爱丽丝一阵狂奔,头也不敢回,她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跑过这样快过,转过路口,一头扎进路边一户人家,呯的一声关上大门,心脏兀自呯呯乱跳。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光线渐渐暗淡下来,爱丽丝这才陡然间惊觉,天已经黑了,又过了一会儿,一轮圆月爬到城市的天际线上,璀璨深邃的银河横跨枫叶县城而过,在目不可及之处落入地平线。

    爱丽丝战战兢兢打开房门,刀锋般的银光将城市切割得黑白分明,街道上死寂无声。

    “一直没有听到动静,那蟒蛇还在吗?”

    爱丽丝壮起了胆子,决定回头去看一下,同时心中给自己不断地打气:“怕什么,手上不是有枪吗?”

    平日里,爱丽丝单薄的身子全副武装,撑起强大的末日生存者形象,但内心里,她毕竟还是一个女孩,一个需要人疼爱的女孩。

    她定了定神,确认无误手枪已经上膛,一扣扳机就能发出子弹,这才万分警惕地往回走,来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只见蟒蛇扭曲着身子,僵卧在地上一动不动,而那头斑斓猛虎就躺在它的身边。

    “我那两枪,莫非打中了蛇头?”

    月光之下,爱丽丝一步步靠近,果然看见蛇头上有一个枪眼,不由吁了一口大气,莽蛇再厉害,毕竟也是血肉之躯,人类看似脆弱,但借助热武器的威力,还是能战胜一切。

    她伸脚踢了踢蟒蛇,莽蛇依然纹丝不动,这才放下心来,仔细打量,圆鼓鼓的蛇身比卫生间那个一米高的塑料大红桶还要粗,难怪老虎也不是对手。

    死羊还在原地,爱丽丝将它提了起来,放进三轮车,心情一下轻松起来,再过去的日子里,老虎和发出怪声的蟒蛇就是她心里避不开的阴影,像两团黑雾压在心头,如今云开雾散,心情一下敞亮了起来。

    回到七里香都,爱丽丝把死羊剥皮,血水都倒进下水道,这头公羊不下五十斤,够自己吃上好一段时间了。

    料理完羊,爱丽丝已经精疲力尽,倒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就睡着了,醒来以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才走进卫生间,从大红桶里舀水清洗身体。

    她肤色极白,两条长腿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可惜在冷清清的末日世界,没有人欣赏。

    这天晚上,爱丽丝填饱肚子,回想昨日的一切,很奇怪,当时惊心动魄,现在却没有丝毫震撼。

    这不奇怪,我们欢喜或者悲伤,都是希望得到身边人的反馈,当末日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所有的情绪也就失去了意义。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呆了一会儿,从客厅走到卫生间,又从卫生间走到卧室,目光无意间瞥见衣柜顶上的电台,叹了一口气,将电台和简易发电机,以及电台后那个象征张牧风的玩偶都搬了下来,摆在窗前的书桌上,然后打开了窗户。

    “都扔了吧,反正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何必再自欺欺人呢?”

    爱丽丝拿起玩偶,怔怔地瞧了半天,一狠下,扔了出去。

    接着,她抬起沉重的电台,放在窗沿上,就要一把推下去的时候,忽而心中又犹豫起来,呆了片刻,又将电台挪回书桌,叹了口气,插上了手摇发电机的电线。

    “吱吱吱”

    爱丽丝用手转动摇柄,时间太长,摇柄甚是生涩,她接连摇了十几圈,直到电台上绿色的指示灯亮起,才停下了手。

    “这世界,除了我自己,不会再有人发出电波,也不会再有人收听电波了。”

    爱丽丝拖过椅子,在书桌前坐下,灰心丧气的这么想。电台发黄的液晶板上,黄色的线条像一具躺平的尸体,这意味着什么信号也没有收到,就如同电视满屏的雪花点。

    爱丽丝叹了口气,伸出手正要关闭开关,忽而手指一抖,便在此时,电台里意想不到的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呼叫全世界,呼叫全世界,还有人吗?还有人吗……”

    爱丽丝一下跳起来,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只听电台里继续广播,“拜托了,如果有人听到,请回答,完毕。”

    “是肖伯,是肖伯的声音?”

    过了片刻,电台第二次广播,证实了爱丽丝的猜想:“我是肖屿,现在呼叫所有人。呼叫所有人,有人吗?完毕。”

    爱丽丝一把抓起手麦,嘴虽然张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一刻,她脑筋似乎死机了,脑海里空荡荡的,一个声音反复地道:“联系上了又能怎么样?你自己好好想,联系上了又能怎么样?”

    有时候孤独,并不单单只指一个人没有同伴,它更深层次的含义,是指一个人已经失去了和同类交流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