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突然,老夫人这一掌甩过来。
容梨踉跄地朝前一倒,摔在了梨花木椅上,整个人都是茫然无知,身子跟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无力地跌落在地上。
她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那刺骨火辣的疼痛就这样在脸上蔓延开来。
甚至她都能尝到嘴里的血腥味。
足以见老夫人这是用了多大的力度,实在是下了死手。
“容梨,清文给你挑的人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老夫人盯着容梨,“你骂他故意恶心你,那我告诉你清文挑选的人都是先让我过目后了才加进名单的。”
“那是不是,我也是在故意恶心你?”
老夫人冷冰冰的语气,令容梨打了个寒颤,她意识到自己又是一时激动地说错话了。
容梨只能匆忙补救,“祖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太生气了,绝对没有说容二哥和祖母你不好的意思。”
“是吗?”老夫人已经满脸的失望,她现在已经不想相信容梨的话了,这恐怕就是她一直以来的心里话吧。
容梨见到老夫人这个样子,她顿时慌了,扑到了老夫人的脚边,哀声道:“祖母,我就是被那个王公子气昏头了,说的话都是气话,做不得真。”
老夫人扫了容梨一眼,一脚将她踢开,说道:“容梨,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终究是我太惯着你了,让你这么无法无天,现在连一个外人都能看我们容家的笑话。”
容梨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她痛苦地趴在地上,至今都不能相信,为什么祖母会对自己出手?
“祖母……”
容梨在哀嚎,她又委屈又难受地看向老夫人,她根本不能理解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错,祖母为何不帮自己?
不站在她这边,而是维护一个外人!
“别喊我祖母,滚。”老夫人指责道。
容梨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抿了抿嘴,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触动,她连身体都微微地颤抖了起来,然后艰难地如行尸走肉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
容止歌望着这一幕,按捺下唇边即将肆意的笑容,上前状似担忧地扶住了僵硬的容梨,“堂姐,你先回去吧,祖母这里我来说。”
容梨猛地推开她,“不用你来可怜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容止歌委屈地道。
容梨烦透了现在容止歌这好好人的样子,原来她恶心容止歌的手段,现在被用到自己身上来,容梨那反胃的感觉怎样都挥之不去。
她冷冷地看了容止歌一眼,然后对老夫人道:“祖母既然不想看见我的话,那我就不再这里碍你的眼了。”
容梨有一种心死了的感觉。
现在的老夫人不是她的祖母了,而是容止歌、大房的祖母,和自己没有关系。
她觉得,如果是现在的老夫人,她可以……
容梨阴鸷着眼神,看都未看老夫人一眼,便独自转身离开了锦绣堂。
女人那晦暗的目光,容止歌怎么可能会错过,不如说她现在肯定,容梨是被逼到了绝路上去了,真希望她能再发疯一点,不然怎么抓得住她的把柄。
容止歌扭头看向老夫人,有些担心地道:“祖母,堂姐那个样子会不会想不开啊?我看王公子的事情对她打击似乎挺大的。”
“别管她。”老夫人沉声道,“自己口不择言,倒还委屈上了?”
“堂姐只是太生气了,毕竟……没人替她作证,证实不了她的话,肯定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吧,她会怪我、怪二哥,我都能理解的。”
“要是我干脆替她作假……”
老夫人打断她,“好了歌儿,这事情和你没关系,不过是她自己无理取闹,她把轻薄的话挂在嘴边倒是轻巧,怎么不想想事情传出去后,她以后还如何在京城立足?”
“我替她着想,她还不领情。怎么就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
容止歌不予置评。
老夫人不能理解,但不代表容止歌不清楚,容梨是在她手下吃了太多瘪,地位一落千丈后,就已经开始心里不平衡了,然后婚事给了她最后一击。
容梨,现在大概什么疯狂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吧?
容止歌也没了留下来的心思,于是装出一副忧心的神情,“祖母,要是没我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告退了。我想去临春阁看看堂姐的情况。”
“等等。”老夫人握住她的手。
容止歌抬眸,“怎么了祖母?”
老夫人踌躇了片刻,歉意道:“一开始我又错怪你了,对不起,歌儿。”
啊,这个事。
容止歌早就对老夫人没抱什么期待了,所以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但是看着老夫人这确实满怀歉意的态度,她觉得自己不利用一下不行。
“祖母,我知道以前是我总闯祸,所以祖母才不信任我。”
“所以今日的事情,我不怪祖母。”
“我会向祖母证明我容止歌真的已经改过自新,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顽劣。”
容止歌说得郑重其事。
老夫人顿时欣慰了不少,点了点头道:“好,我相信你。”
这个时候,她又感觉到自己和容止歌之间关系似乎拉近了点。
容止歌冲老夫人一笑,“那祖母,我先走了。”
“去吧。”
老夫人目送容止歌离去,看向一旁的嬷嬷,说道:“歌儿也终于是长大了,看着和她父亲可真是像啊……”
嬷嬷应和道:“是啊,越来越有公爷的样子了。”
“她父亲总是外出打仗,我与他多年见不了几面,感情早就生疏了,只有航儿一直跟在我的身边,我疼他爱他,但好像从来没怎么疼过他。”
“老夫人,这不是你的错,公爷是国公府的继承人,当然不能被过于溺爱。”嬷嬷连忙安慰道。
“可现在一想,我真的很后悔,我疼爱航儿的时候,旬儿当时是在想什么呢?”
“我对不起他啊——”
老夫人想起了不少的往事,一时情绪难掩,涌上眼泪来,连叹了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