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店小二还想和朱慈烺二人讲述其中奥妙的时候，一个手却搭到了他的肩膀上面。
“小九子，后厨那边缺个人，你去帮帮忙吧。”
说话的人，穿着长衫，脑袋大脖子粗，鼻梁上还架着一个小圆眼睛，看上去有些文绉绉的，还有一些猥琐。
古代酒楼穿着也有讲究，一般小二哥和打杂的都是短衫，干活方便，不会擦着碰着。
而掌柜的和老板则是长衫，腰板挺直之后，看上去风雅高贵。
这一点，基本上全国通用。
听到这声音，那店小二随即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于是他连忙对着朱慈烺二人说道：“二位爷，您慢用，小的先去忙了。”
店小二离开，那个胖掌柜随即笑眯眯的对朱慈烺二人说道：“二位，不知对菜品满意吗？”
马明金笑道：“满意，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里吃的饭菜，最是可口。”
“满意就好，刚才小二的打扰二位了，在这里我给他陪个不是，今天这顿饭，就算我请了，二位吃完慢走。”说罢，这胖掌柜转身便走。
不一会，二人一直注意的那一桌子，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朱慈烺和马明金对视一眼皆是懵逼。
他们两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暴露了。
“可能是看的时间太久了，让掌柜的发现了吧。”马明金说道。
朱慈烺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发现就发现了吧，只要他们做了，就能找到蛛丝马迹，而且，我估计他们也不知道咱们两个的真实身份。”
“如果知道的话，他们刚才肯定不会这么生硬。”
听到朱慈烺的分析，马明金点了点头道：“殿下英明，只是现在应该怎么办？”
朱慈烺猛然看向柜台，原本正盯着二人的胖掌柜，随即低头装模作样的打起了算盘。
朱慈烺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既然这胖掌柜不让我们打听，那就说明这胖掌柜肯定和他们有些联系，咱们去问问吧。”
所有人都知道在这江南制造局旁边来个酒楼挣钱，然而这江南制造局方圆数里之内，除了街头卖小吃的，也就这家酒楼上的了台面。
这是相当反常的，因为按着现在的客流量而言，等到了饭点，这家客栈肯定爆满，到时候会有很多人要等。
就算这家酒楼菜做的再好，如果一直让人等的话，肯定也会有人等不及去别的酒楼。
这样一来，不管怎么说，都能转上一些钱。
然而，周围确是一家也没有，要说这酒楼没背景，那朱慈烺是打死也不信的。
马明金带着朱慈烺来到柜台前，那酒楼掌柜头也不抬的问道:“二位有何贵干？”
“吃了饭，当然要给钱了，算算多少钱？”马明金旁敲侧击道。
那酒楼掌柜的抬起头来不咸不淡的说道：“二位，钱我已经给二位免了，请便。”
这就是直接赶人了，如果是一般人还真不好说话，然而马明金在政坛摸爬滚打几十年，这点小伎俩他还是能够应付的。
“哎呀，开门做生意的，哪有随便给客人免单的道理。”
“你我要是饮上几杯意气相投，我也就认了，不过我看你的样子像是觉得我好像付不起钱啊。”
开门做生意讲究多个朋友多条路，能不得罪人尽量不得罪人，尤其是不明白底细的人。
那掌柜的见马明金有些不悦，他随即陪笑道：“哪里哪里，我是看二位才貌不凡，所以才给二位免单的，绝对没有半分轻视之意。”
马明金闻言老气横秋道：“这还差不多，对了听说你们这酒楼有很多达官贵人都来，我想请掌柜的帮我找条路子，不知要花多少银两。”
此话一出，那掌柜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他放下了手中的账本说道：“不知阁下想要找什么路子？”
马明金看了看左右，确认不会被人听到后，他伏到掌柜的耳边，轻声说道：“掌柜的，我手上有一匹北方上好的棉布。”
“现如今北方风调雨顺，南方也少寒潮，所以我便想卖给江南制造局，让他们卖给那些洋人，不知掌柜的可有门路。”
马明金并没有说更为抢手的丝绸和瓷器，而是说了北方产的棉布。
这东西在西洋人的眼里地位不如丝绸，价格也比在内地销售高不到哪里去。
而且，他们两个之前商量的身份是河南的客商，所以便说了棉布。
然而，听到马明金的话之后，那掌柜的确是露出了一副讳莫高深的表情说道：“这位爷，不是我不帮你找，实在是我们和这江南制造局搭不上话。”
“不瞒您说，他们确实是经常来这里吃饭，谁让我们两个门离得近呢。”
“但是，你要说让我帮你走动走动把货运进去，那可办不成。”
见掌柜的直接拒绝，马明金随即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说道：“掌柜的，我这笔生意要是谈成了，至少十万两银子，我分您这个数，怎么样？”
见马明金如此，这掌柜的却只是摇摇头道：“兄台，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这江南制造局是皇帝陛下和户部直接管辖的，不要说知府巡抚，就是总督来了也不一定管得着。”
“我们和他也只是酒肉朋友，他们来，我们上去敬上一杯酒，人家喝了，我们就是烧高香了，人家要是不喝，泼到了我们脸上，我们也只能笑呵呵的说，泼的好，还得自己抽自己嘴巴子。”
“所以，您还是太高看我们了。”
掌柜的说话诚恳异常，就算是朱慈烺也看不出什么毛病，甚至在掌柜的苦笑的瞬间，他还以为这掌柜的说的都是真的。
然而，马明金确是老江湖，他抿了抿嘴唇说道：“兄台，我看不是我高看你们，而是你们有别的门道吧。”
这次，那掌柜的没有回话。
马明金见状再次看了看周围说道：“不瞒您说，我干爹的侄子，是新上任的两省总督徐尚真，这批货，就是从他手里拿出来的。”
“结果现在在哪里也出不去，如果时间长了，势必要有麻烦，这样，反正都是无本的买卖，你划个数，差不多的话，我就能做主直接卖出去。”
“以后，咱们还有更多合作的机会。”
马明金话说完，那掌柜的眼中，出现了一瞬间的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