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坚硬的鞋底在地板上发出轻响，聂青云在秦合欢身前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淡淡开口：
“起来。”
秦合欢抬起了头，黯淡的双眼即便迎着灯光也没有任何光彩，她仅仅是看了聂青云一眼便重新低下头，将脸重新埋在臂弯之中。
这种心如死灰的表情聂青云见过许多，但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女人应该没有这么脆弱才对。
他不禁想起之前秦合欢在办公室里说过的一句话：有很多人，拼命地挣扎并不是只为了自己而活的。
是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或者亲人吗？
这个女人和自己谈条件的时候确实说过要寻找什么人...
只是思考了片刻，聂青云就将杂乱的想法挥之脑后，不久之后红雾区即将来临，他要面对的是远比现在要残酷千百倍的试炼，如今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他可没有精力去慢慢关心一个女人的内心世界。
见秦合欢没有说话，聂青云直接将其从地上扯了起来扛在了肩膀上。
你无法救活一个心存死志的人，这个道理聂青云再清楚不过，不过这次来都来了，就顺便将其带回去吧，同时也在心中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伸出援手。
远处黑色的铁门已经打开，人们虽然显得有些慌乱，但进门的过程还算有序，周围的丧尸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稍远一定的，赶到这边还要一会。
聂青云肩膀上扛着秦合欢慢悠悠的走在街边的青砖地上，右手提着刀，不时砍死阴暗角落里窜出来的丧尸。
秦合欢依旧双眼无神的沉默着，任凭鲜血溅到脸颊上也无动于衷。
随着行进，路上留下的尸体与残肢断臂越来越多，某一刻，聂青云突然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衣服被捏紧。
随后是一阵急促的敲打，同时伴随着一声声低沉的呜咽。
“你这个混蛋！”
“明明那么厉害....为什么...”
“为什么不肯帮我...”
“就为了一年前的事情吗？”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情绪能发泄出来终究是好事，聂青云依旧沉默的走着，任凭女人在肩上折腾，虽然心中已经决定不会在刻意去救这个女人，但他心底总是不自觉的希望这个女人能尽量活得久一些。
“求...你了。”
清冷的声线与音节表现出的内容格格不入，聂青云稍微放缓脚步，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高傲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
温热的触感透过衣服从肩膀上传来。
果然不管性子多硬的女人，抱在怀里的时候，都是软的。
仓库前的人群已经全部都进入了铁门内，只剩下面容坚毅的中年男人还守在门外接应。
这让聂青云心中升起些许好感，他快走几步，与男人对视了一眼走进了黑黢黢的仓库之内。
“咣当！哗啦！”
随着铁门关闭，铁的防护网也降下，众人暂时迎来了短暂喘息时间。
皎白的灯光瞬间亮起，刺眼的光线让人睁不开眼睛。
短暂的安静过后，不知道是哪个女人率先哭出了声，悲怆的声线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像是导火线一样引起了连锁反应。
大厅里三十多个人，有人瘫坐在地上相拥而泣，有人心惊胆战四顾，甚至有的人夸张地笑出了声。
封闭的环境在平日里会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但在末日里，却格外让人感到安全。
这些一直身处和平社会中的人们这两天几乎要绷断了神经，此时放松下来难免会有些情绪激动。
和这些人一样，这些天来，该经历的危险程玉珏一样都没落下，甚至有过之无不及，但她明显要比其他人表现得冷静得多。
原因无他，只是她更加有希望和盼头，她有种预感，只要和聂青云在一起，就可以很好的活下去，甚至有可能变得一样强。
见聂青云将肩膀上的女人放在地上，少女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有些浮夸的“哎呦”叫了一声，然后就张开手臂抱了过去：
“呜呜，人家好怕，好担心你，现在终于安全了！”
“少来”，聂青云嘴角一抽，这种明显慢半拍的拙劣表演他当然看得出，于是习惯性地伸出一只手抵在了少女的额头：
“老实点，先查看一下四周。”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声线打断了两人的动作。
“大家先排好队，不要争抢，每个人都有份。”
身材健硕的中年男人站在人群中间，从地上拎起了两个巨大的旅行包，打开以后，里面竟然装的是满满的食物。
“哇！”
“我们也有份吗？”
“真的是太感谢了！”
众人一看还有食物可以分，立即感激涕零地簇拥了过去。
刚刚经历了死里逃生，现在又有了食物，人们眼中都重新焕发出了一丝希望的光彩，气氛也一下好了许多。
一阶进化者吗...
聂青云将眉间拧紧，注视着分发着食物的两个人。
普通人即便是面对着生死危机，要跨过“杀人”这道坎也是很难的，何况还能在短短十几个小时内杀死上百只丧尸...
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还是说...有什么奇遇。
又或者，是单纯的运气比较好？
出于刻在骨子里的谨慎习惯，聂青云总是觉得这两个人应该也有什么秘密。
不过至少在现在看来，对方至少不像是张强之类的人渣。
“想什么那？”
声音打断聂青云的思绪，回过神来时，程玉珏已经捧着两包膨化食品，又从小腰包里掏出了一小盒罐头，塞在了聂青云手里：
“给你~”
“你是哆啦A梦吗？”聂青云看着少女粉色的小挎包吐槽了一句，然后将手里的吃的又递了回去：
“你这包里可装不了这么多东西，食物是从那边领过来的？”
“嗯...”
这点食物对于聂青云来说什么不算什么，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格外珍贵，而且程玉珏被分到的食物明显要比别人多了很多，聂青云仿佛猜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道：
“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经聂青云这么一提醒，程玉珏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了身后，正好对上了刘庆东的目光。
“所以，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