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闯过马路，聂青云直接单手一撑跳过了新城华府自动门。
经过两天，各个小区门口的丧尸在寻找不到目标之后都开始纷纷四处游荡，已经没剩多少，聂青云在离开澄海路之后就开始贯彻着尽量避免战斗的策略。
所幸一路上没有遇到除丧尸以外的怪物。
黑漆漆的楼道声控灯早已熄灭了良久，聂青云站在一扇厚重的安全门前驻足了良久。
门把手下面的感应指示灯已经用秦合欢提供的钥匙解锁。
这个房间就是那个女人的家应该不会错。
只差把门拉开就能确认里面的情况，可是聂青云心中竟升起踌躇。
脑海里不断闪烁着秦合欢早上泣不成声的模样，这个坚强的女人很少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怯懦的一面，那样狼狈地哭泣还是第一次见。
同时也说明，妹妹秦香茗对她来说是怎样重要的存在。
如果...妹妹死或者变成丧尸，聂青云实在想不出应该用怎样的话语去说明这件足以让人崩溃的事实。
“咔！”
随着机械锁运作发出的声响，防盗门缓缓开出了一条缝隙。
与此同时，客厅里传出了一道晦涩沙哑的声音。
聂青云手上的动作一顿，心也沉到了谷底，这种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只有肉体逐渐腐败的丧尸才会在发现猎物时发出这种意义不明的嘶吼。
有那么一瞬间，聂青云想直接转身离开。
“吼...呃...”
丧尸嘶吼的声音依旧在客厅持续着，预想中的袭击迟迟没有到来，这让聂青云心中又重新燃起了一丝侥幸。
用力拉开了门，走过短廊进入客厅，他不禁瞪大了眼睛。
人的一生都在和人性作斗争，所谓道德与良善不过是被法律套上枷锁后的产物，聂青云始终都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不论是当初张强的所作所为还是之后肖伟对秦合欢的觊觎，在他眼里都是“人之常情”。
可眼前的事物，却让他冰冷的内心产生了一丝动摇。
客厅的角落里，一个面目狰狞的中年女人一只手臂被拴在供暖器上，隔空对着聂青云不停撕咬。
棕色的上衣外套袖口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手背上还能看到一处清晰的咬痕。
她的另一只手因为长时间的拉扯已经折断变形。
聂青云将目光集中在女丧尸左手手腕的死结上。
从打结的角度来看，明显这个女人是自己把自己拴在散热器上的。
另一只手上的伤疤则说明她不是自主变异的母体丧尸。
聂青云将目光移开，转身走到丧尸正对着的卧室门口低下头。
只见门把手上还插着半截折断的钥匙。
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心中忐忑。
“雪姨，是你回来了嘛！姐姐怎么样了？”
“呼！”
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沉重的心情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救赎。
聂青云抬起手召唤出【凋零与红潮】，破开门锁的前一秒钟，突然转身走回了客厅另一侧。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叫做雪姨的丧尸，耳边仿佛回荡起了程玉珏与秦合欢昨夜的闲谈。
并不是所有人类在逆境中都会沦落为野兽的。
带着心中的敬意，聂青云一刀插进雪姨的脑袋。
冰冷的尸体彻底安静下来，他用一只手将尸体丢进了一个空房间，然后扯下窗帘遮住了地上的血迹。
木质的卧室门被打开，一个较小的身影立即迎了上来，口中还喊着“雪姨。”
声音如同风中的银铃一般动听。
娇小的女孩看到门口站着的并不是熟悉的身影，急忙停住了身形，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小心地询问出声：
“你...你是谁？雪姨呢...”
说着，她的目光掠过聂青云扫视着狼藉的客厅，最终锁定在被血液沁红的窗帘上，眼眶瞬间变得通红，唇瓣也被咬得发白。
乌黑的长发散落在白色的睡衣，女孩倔强地攥紧了拳，努力仰起头，可泪水还是沿着细长的眼角滑落在白皙的脸颊上。
这份让人心疼的坚强与她姐姐极其相似。
聂青云抬头看了一眼卧室里面的窗子，然后低头尽力扯出了一个还算友善的表情，淡淡地说出了任谁都不会相信的谎言：
“雪姨有事情要去处理，暂时不会回来了。”
有些事，即便是13这个年纪的孩子也能轻易明白，何况外面的世界她恐怕早就看得一清二楚，聂青云所能提供的，只是一个帮助她欺骗自己的谎言。
秦香茗则表现得要比同龄的孩子懂事得多，没再继续追问，只是盯着聂青云的脸，轻轻道：
“那你呢？”
“你姐姐很担心你，所以我来接你回去。”
“姐姐她在那？！”秦香茗听到了姐姐的信息，情绪变得更加激动，眼睛里闪烁着希冀的神色。
聂青云轻轻关上了房门，从怀里掏出了秦合欢当初交给自己的照片：
“她在一个还算安全的地方，不算太远。”
将照片交给秦香茗，聂青云稍微打量了一下卧室，布局比较精致，装饰也大多以粉色为主，充满着少女气息，书架上摆着满满登登的书籍，却不是漫画之类的，大多都是英文名字，聂青云只从其中认出了一本莎士比亚。
床脚摆放着一个垃圾桶，里面放着一些食物的包装纸，即便是末世，这个女孩子依旧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
见秦香茗回到床前坐下，聂青云抬起手看了下时间开口道：
“食物还够吗？”
“还有的，你肚子饿了吗？”说着，女孩放下手中的照片，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几盒饼干。
聂青云摇了摇头：
“我不饿，你先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我晚上回来接你，最晚明天。”
说完，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准备离开。
秦香茗听着聂青云的脚步声，不由捏紧了手中的照片。
“骗子。”
聂青云握着门把手的手一顿，回过头。
“你不打算回来了对不对，雪姨当初也是这么说的...”
聂青云心跳了一下，但他没有时间在这里博取一位小女孩的信任，重新拧开了门把手。
就在这时，背后却再次传来了秦香茗的声音。
“要不要做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