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顾明月就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忽然抬头看天，露出了很犹豫的样子。
顾明月：“？”
她伸手戳了戳他，好奇道：“怎么了？”
“哎。”萧炎叹气道，“想不到他会是这样的处境，以前我是很羡慕他的。”
顾明月心里嘀咕：你倒是不装了，一个奴隶怎么会认识高高在上的二皇子，还是以前。
不过顾明月自然也和他心照不宣，毕竟说起来，她的秘密更不能提。
然后就接着听萧炎道：“我刚记事情的时候，以为父亲只是很严肃，不爱和人呢亲近，后来发现不是的，他很喜欢凤成渝，从他生下来，他上班都抱着他，去哪里都抱着他，喜欢得不行。”
说完，萧炎低落地低下了头。
顾明月震惊，这个家伙平时冷冷淡淡的，想不到原来心里这么敏感。
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可怜。
正在她想着怎么安慰他的时候，他的头轻轻靠在了顾明月的肩膀上，顾明月微微动了下，然后就没有动了。
萧炎的唇忽然勾了勾。
他是故意逗她，但也真的是真情实感。
“我明日都要做父亲规定的那些练习，有时候也会累，也会难过，可是没有人安慰我，母亲的身体不好，我回去不但不能说自己的痛苦，反而还要安慰她，说我过得很好，我觉得母亲其实不太信的，她经常想要保护我不去，可是却被父亲把我抢走，后来我就表现得我很喜欢。”
顾明月心里开始轻轻的酸疼，不禁握住了他的手，
萧炎又勾了下唇，很多不想回忆，无法启齿的事情，现在也能轻易说出来。
“后来我再大点，身体变得很强悍以后，对这些练习就没那么难受，甚至我学会了欺骗系统，每次我父亲以为我到了极限，其实我还好。这样我本来以为不会再难受，但有天，我看到凤成渝赌气说不想上学，我父亲就重新将他抱去床上睡觉的时候，那种难受忽然铺天盖地地涌来，我叛逆了一次，跑到了外面，后来为了想我妈才重新回来，那天真的不想再回来了。”
顾明月刚刚是心疼，现在是怒了：“他太坏了，如果让我见到一点不会放过他。”
她看这个老皇帝是被毒打少了，应该再狠狠地遭点罪。
顾明月暗搓搓地想着坏主意。
结果萧炎却忽然坐直了身体，看着下面勾唇笑道：“我以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受那么多苦，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结果我现在知道不是了——”
他侧过头，一双漂亮如琉璃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道：“一个人的运气是有限的，我用毕生的运气来遇见你。”
哗！
那种感动披头盖脑地打下来，顾明月都懵了，这男人不是嘴很笨么？什么时候会变得这么会说话？
自己不在的这十几天，秦朗到底给他灌了多少东西。
似乎看出顾明月所想，萧炎不满意地捏着她的手指头晃了晃道：“不是别人教的，一直想和你说，但说不出口，但今天的夜色很美。”
所以我想和你说我爱你。
两个人看着彼此，渐渐接近，忽然云朵在下面大吼一声：“王强，你给我滚出来。”
躲在不远处的王强惨叫一声拔腿就跑。
那必须不能让他跑掉，云朵冲上去一个过肩摔将人摔在地上，得意洋洋地道：“我就知道，我以前肯定是个女刺客，看我身手多好。”
顾明月笑了起来：“妈以前——唔。”
温柔的血色下，眼前是萧炎放大的俊脸，他的亲吻比月光还要温柔甜蜜，顾明月不禁闭上了眼睛，沉浸在这淡淡白色的温柔里。
不过他们还是没能悠闲很久，很快皇帝那边就让顾明月再过去一趟，一个是拿酬劳，还有一个就是给秘书官治病。
他不会让她死了，至少得交代出大部分的同伙。
但是秘书官一心求死，他们对于人鱼不是很了解，眼看着秘书官在严密的控制下，依然一天天消瘦下去。
顾明月也问了秦朗，秦朗说没有办法，这些人鱼早在很多年前就该死的，能活到现在只是为了报仇，甚至他还觉得奇怪，因为秘书官按道理可以控制心脏爆炸，但她没有。
似乎还留恋着什么。
想到这里，顾明月想到了一个人。
所以，她进了宫以后，第一时间并没有去找秘书官，而是来到了凤成渝的房间。
一进门就闻到了难闻的病人的味道。
虽然每天都有人清理，但是一个人生病躺久了就是会有味道的，更何况，凤成渝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
无论用什么正规的医疗仓，也无法让他的伤口好起来。
顾明月只是看了一眼，就对皇帝说：“处死秘书官吧，她的心很多年前就死了，不会交代任何人的下落。”
有人不服气道：“怎么可能，她的心脏可以爆炸，但没有，说明她还有留恋。”
看来这些人对人鱼已经做了很多研究，但是顾明月摇摇头道：“她活着确实是为了凤成渝，但并不是舍不得他，而是因为只要她活着，那么被她造成伤害的人就永远好不了，每天每夜都要经历痛苦。”
这句话，让本来躺在床上死气沉沉的凤成渝猛地瞪大了眼睛。
愤怒瞬间将他的眼睛染红，他恶狠狠地看着顾明月，再没有了任何伪装，有的只是赤裸裸的阴狠：“你胡说，你这是挑拨，你真是站在人鱼的一边，想要保护人鱼，因为我们不知道？你的星球上就养了大群的人鱼。”
顾明月没有否认：“我的星球上是有很多人鱼，但不是我养的，他们和人一样都有思想和感情，很多年前，人类犯过的错误，我希望你们不要再犯一遍，不然如今的秘书官就是前车之鉴。”
凤成渝努力想要起来，他想起来将侃侃而谈的顾明月撕碎，但是他动一下就痛得钻心彻骨。
一个声音在对他说，顾明月说的——可能是对的。
他再也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这让他看着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旁边的人看不过去想要安慰他，却被皇帝制止了，他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只是叹气道：“不用理他了，这么大还不懂事，他哥哥——”
老皇帝的眉心动了一下，从来没思考过的大儿子忽然又从脑海里浮现，以前他是真的不在意凤凰，可是自从妻子和凤凰死去后，他日日夜夜思念妻子，甚至会想到凤凰。
想到凤凰，他就会后悔当初对他的无情和严苛，人都是有感情的，他是皇后的孩子，而且在自己的身边这么多年，那么孝顺，怎么可能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