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小说 > 玄幻魔法 > 养济院卧底日常 > 第九十一章 半块铜哨
    萧鱼安静喝着茶,许久才道:“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萧鱼果然没让刑律俭失望,她从手弩的暗扣里拿出一张只有成人巴掌大的一片羊皮纸卷:“这是我在老爷子的书房里找到的。”

    刑律俭垂眸看着桌面上的图纸,从这个角度看,这一角图纸确实是西郡王所住那片院子的建造图。

    “你是在何处找到的?”

    萧鱼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捧着茶杯陷入回忆之中。

    萧鱼回到萧山是在萧蕴山死后第十三天,萧蕴山的尸体已经入土,她并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

    接待她的是萧家大爷萧慕白和妻子萧氏,整个萧家除了萧蕴山之外,只有萧慕白和萧氏知道她要回来认祖归宗之事。

    自从二爷夫妻相继去世,三爷失踪之后,萧蕴山这一支便只有萧慕白夫妇和两个女儿。萧家举家迁到萧山后,旁支也出过几个步入仕途的,官职最高的也不过做到江南道运使。

    萧蕴山辞官之后便不太管萧家族里之事,多半时候都在山上隐居。

    事实上出事之前,萧蕴山的身体还算不错,否则也不会亲自去寻萧鱼。

    悄悄来到萧山后,萧鱼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是私下里与萧慕白夫妇见面,并表明自己暂时不打算认祖归宗的意愿。一开始萧慕白并不同意,直到萧鱼拿出萧蕴山给她的最后一封信,那封信的字迹很是潦草,完全与两人之前往来信笺截然不同,可以看出在写这封信的时候,萧蕴山的情绪很不稳定,而最重要的是,萧蕴山在信中希望萧鱼暂时先不要回萧山。

    原本定好的行程突然取消,以萧蕴山的性格,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慕白在看到这封信后也十分震惊,并将萧蕴山死前发生的事全部告诉萧鱼,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萧道学回山,并且跟老爷子大吵一架之后离开。

    萧蕴山的这封信亦是萧道学离开时候才寄给萧鱼的。

    得到萧慕白的帮助后,萧鱼详细的询问了萧蕴山死后的各种细节,并从萧慕白那里得到了萧蕴山死前留给她的一幅画。

    “一幅画?”刑律俭出生打断萧鱼的回忆,将她拉回现实。

    手里的茶水已凉,萧鱼微微叹息:“对,一幅画,是我父亲身前所做,按时间推算,应该是我与家人走失的第二年,画中所绘乃是我少时与母亲在平清湖边踏青的场景。”

    “萧蕴山能把它留给你,肯定不会只是留作纪念那么简单。”刑律俭接过她手里的茶杯,萧鱼感慨地看向桌面上的图纸,“确实没那么简单。事实上祖父给我的最后一封信上暗藏玄机,祖父平素里给我书信从来不会写年月日,然而最后一封却特地标注了一个日期,曾提及我的生辰八字。后来拿到那幅画之后,对应那封信中提到的生辰八字和信的内容,我便明白他是隐喻我去找画中的那棵树。”

    “你找到了。”

    “是,并且挖出了这一角图纸。”萧鱼收回视线。

    “可这份图纸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萧鱼当然也知道,所以她说:“是,它并没有特别之处,但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值得祖父将它用如此隐蔽的方式交到我手里,而不是萧山的任何一个人?”

    “你是说,萧道学,或者是那个杀死了萧蕴山的凶手是为了图纸?”

    “还能有别的可能吗?”

    “萧蕴山并不认为萧山内的人可靠,或则说,他发现了奸细?只是他没想到对方会那么快就杀了他。”刑律俭沉思道。

    萧鱼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当时留在萧山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她取了图纸之后便以下山找萧道学为由离开萧山。

    “你又怎知这张图纸没有被人看过,或者它本来就是假的?”刑律俭蹙眉道。

    萧鱼“噗嗤”一笑,双目盈盈地看着刑律俭:“我猜它被人看过了,但绝不是假的。”

    刑律俭薄唇微微勾起,目光看向窗外晃动的枝丫:“何以见得?”

    “如果奸细就在萧山,那么祖父这封信寄过来的时候,它一定也被人看过了。”

    “所以呢?”

    萧鱼耸了耸肩,顺着他的目光朝窗外看,远处西郡王的院子里依旧灯火通明,甚至有隐隐笙歌传来,她嗤笑道:“所以有人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呀!”

    “你觉得那个想要放长线钓大鱼的人是谁?”刑律俭好不避讳地问,萧鱼不以为意地答道,“难道不是你么?”

    刑律俭垂眸,唇角微微勾出一抹弧度:“不是我。”

    “那就是北翟人。”

    “你可有什么线索?”

    萧鱼打了个哈气,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丝毫线索,而且相比较与抓北翟奸细,我觉得刑公子你才更适合不是么?”

    刑律俭微微蹙眉,萧鱼已经慢悠悠站起身,侧头看了眼窗外寡淡的月色:“月黑风高,可真是个杀人放火的好时候呀!”

    萧鱼转身离开房间,刑律俭垂眸看着桌上的图纸,许久后,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一只灰白信鸽正趴在窗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用嘴啄着窗棂。

    刑律俭挪动轮椅来到窗边,刚想伸手,窗外弹出一只大手将信鸽卡在手里:“你又见那个小狐狸做什么?”

    宴升拿起鸽子回到房中,一进来,刑律俭便问道他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去了何处?”

    宴升熟练地将鸽子腿上的小竹筒拆下,一边展开一边道:“去看尸体。”

    刑律俭蹙眉,宴升将纸条递到他面前:“北翟人果然已经开始在外海训练了,从上月初开始,已经派遣了三只巡视船只屡次试探江城海域。”

    “北翟人筹谋了这么多年,怕是早已蠢蠢欲动,恨不能剑指江北。”

    宴升点了点头:“也许这次刺杀刑少奇和黄炳伦的人就是北翟人的手段,一旦江城乱了,岂不是他们最佳的登岸时机?”

    “何以见得?”

    宴升将从刺客身上找到的半块铜哨丢到桌面上:“这是从死的刺客身上搜到的,你不会陌生吧!”

    刑律俭微垂的眼睑微微颤动,他当然不陌生,怎么会陌生呢?邢克楠衡水战败后,他昏迷不醒,等他醒来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这么些年,他从未放弃过追查当年衡水战败的真相,直到三年前,他终于从一个北翟的细作口中得知当年衡水战败实际是军中混入了北翟细作,而主导一切的便是一个叫山鬼的细作。

    山鬼是北翟北哨所里最神秘的细作之一,他的身份即便是北哨所的所长都不知道,是直隶于北翟丞相公孙羽的头号细作。迄今为止,司密处唯一掌握的关于山鬼的线索便是半块铜哨,那也是三年前刑律俭最接近山鬼的一次,可惜当他赶到的时候,山鬼已经离开,整个屋子里唯一留下的线索便只有半块铜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