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挑着眉，因为车里的光线比较暗，霍季屿的眸子越发深邃。
宁暖握紧手里的包带，声音有些干涩，“欠条。我来霍家没有带一分钱的嫁妆，吃的用的都是你的，我已经很难为情了，这一百万，如果在让你出，我……不能接受。”
宁暖越说声音越低，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讲自尊，毕竟在生命面前，没有自尊可言。
但是奶奶从小跟她说过，不该要的不要，不该求的不求。
宁暖觉得自己如果心安理得让霍季屿拿医药费，以后，自己说不定也会不算的向他索取。
隔着车里橘黄的光， 霍季屿收回目光，良久后，才问道：“你一个月多少钱？”
“除去五险一金，到手一万一。”
她没有到主任的级别，但，肩负制药那一块，所以工资比同行要高一些。
“一万一，你不吃不喝一年下来十一万，你要还九年。”霍季屿再跟她算账，他朝着宁暖一摊手，“工资卡。”
宁暖错愕了片刻，看男人不像是开玩笑的，她乖乖的将自己的工资卡翻出来放在男人手掌里。
霍季屿连卡带欠条一并收了去。
陆行白在前面都看呆了，霍少这是不想跟大少奶奶过了吧。
一般财政大权不都是交给女主人吗？
大少奶奶的卡怎么就到霍少手上了？
霍季屿握着手里的薄薄卡片，放进兜里，“回吧。”
宁暖眨眨眼，自己彻底成了一个穷人了，一毛钱都没有了的那种。
连着几天，宁暖兜里都没有钱，幸好的是早饭在家里吃出，出门有司机送，自己根本没有花钱的地方。
“宁医生，你奶奶醒了，情况比较好。”
何少卿在旁边小声给宁暖打电话，语气也多了几分喜悦。
“好，我马上来。”
宁暖手里没有什么事情，直接去了住院部。
宁奶奶看着前面跟天仙一样的人，吃力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暖。”
宁奶奶眼里的光都不一样了，“我的孙女，也叫小暖。”
这一声暖暖，让宁暖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她还是笑着问道：“你看看我，看我像不像你家的小暖？”
宁奶奶仔细的看了她半天，“小暖，你是我的小暖。”
她终于想起来了，“小暖，你怎么在这里，你今天不上学吗？”
“奶奶，我毕业了，现在已经在上班了，这是我上班的医院。”宁暖拿出温水细细的给宁奶奶擦手。
“小暖长大了。”宁奶奶目光又看向宁暖旁边的何少卿，“他是不是川川啊？”
何少卿有些意外的看向宁暖，川川又是谁？
宁暖手一顿，低声说道：“不是，他是何医生。”
宁奶奶点点头，看向宁暖跟何少卿的目光格外的温柔，“你要好好对我们家小暖，她吃了不少苦才走到现在的。”
看这个情况，何少卿就知道，老人家听差了。
宁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加大声音，“奶奶，他是何医生，你的主治医生。”
“奶奶知道，奶奶不催你们结婚。”
宁暖只能抱歉的对着何少卿说道：“何医生，我奶奶意识有些不清醒。”
何少卿微微一笑，“没事，这个都是很正常，奶奶能恢复到这个程度，已经还不错了。转到普通病房在修养一个多月，估计就能出院了。”
他挺喜欢宁奶奶刚才那个称呼的。
“那麻烦你了。”宁暖将手里的毛巾放下的时候，宁奶奶已经睡着了。
“知道以后要麻烦我，还不请我吃顿饭。”何少卿开玩笑地说道，他只是想单独跟宁暖两个人呆一会儿。
她的卡都已近交给霍季屿了，拿什么何少卿吃饭？
早知道，自己应该留一点钱的。
见宁暖犹豫了，何少卿大概明白了，笑着说道：“今天中午食堂可是菠萝咕肉，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菠萝咕肉是食堂里最好吃的一道菜了，卖的还好，酸甜口味的，基本上都喜欢吃。
宁暖也不例外，“食堂我还是请得起的。走吧！”
幸好她饭卡里还有几百块钱，不然，自己中午都要饿肚子了。
霍季屿看着并排进入电梯的两个人，脸上都带着一层冷意。
陆行白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好端端的来给大少奶奶送饭，没想到碰到这一幕。
任凭谁看到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霍少，要不要我叫大少奶奶回来？”
“不用。”霍季屿语气异常的冷，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看到宁暖跟何少卿两个人同时出入在食堂里，引起许多人的议论。
“不是说好宁医生傍大款了吗？怎么还跟何医生纠缠不休？”
“这你就不懂了吧，大款哪里有何医生年轻帅气了。”
宁暖安静的吃着面前的菠萝咕肉，一点都没有被他们影响，何少卿本来生气的，看到宁暖如此平静，不由的问道：“不生气吗？”
“生气也没有用，堵不住他们的嘴，那我又为什么去浪费精力。”宁暖无所谓地笑着，“这样的流言蜚语，我听了好些年了。”
一句好些年，让何少卿有些心疼。
他似乎曾经也听到过关于宁暖的事情。
因为有姣好的面容，所以流言蜚语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从初中开始就有人说她为了钱，跟别人去开房。
那个时候，她什么事情都不懂，开始她也争辩，争辩过后，不过是那些人变本加厉的伤害。
所以，后来就不在意了，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宁医生，你可以......”何少卿看着宁暖那个干净的眸子，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想劝宁暖回头，霍季屿并不是她能托付终身的人。
宁暖已经吃完面前的饭了，在等着何少卿，看着他欲言又止，笑了。
“可以什么？”
“可以在请我吃一顿菠萝咕肉吗？”话到嘴边了，何少卿又换了一句，等宁暖足够信任自己的时候，她一定会回头的。
“没问题。”
在食堂门口，宁暖跟何少卿分别，她准备在桌上午休一下，推开办公室的门，她感觉自己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