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两个字敲击在程落鱼的心尖上。
她把这两个字放到舌尖出反复品味，眼前划过一幕幕的往事。
呓语：“你真的不觉得我很倒霉吗？我生来父亲不详，早些年又母亲离世，现在寄住在福利院，你不怕我连累你吗？”
余城沉默了一会。“照你这么说，我也很倒霉，父母不在，现在的监护人是爷爷。”
最后两个字说不出的讥讽冰冷。
程落鱼定定的看着余城，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是不是真话，是不是为了哄自己开心编出来的。
余城目光湛然如水沉静如冰，坦坦荡荡任由她看。
程落鱼收回目光自嘲的笑了笑，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也对，要不是这样你也不会是我朋友了。”
余城拉住满身是刺满心是伤的女孩拥入怀中。
“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不用我面前伪装，你任何的模样我都会喜欢，你有事情也可以找我，我随时都在。”
程落鱼任由余城拥入怀中，脸上是少有的软弱，浓墨般的眸子呆呆的看着漆黑的天空，闻着少年身上清冽的味道。
思绪飘荡在不知名的异度空间里。
半响她才轻轻推开余城，认真地看着他的脸，眸光比天上的繁星更亮。
“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如果…如果你不想当我朋友了，记得提前告诉我，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她本想说一些威胁的狠话，话到嘴边却自动软了下来，软成一段绵软的娇嗔。
余城边笑边落泪，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雀跃欢欣。
“不会有那一天的，我在一日你就是我的朋友，我死了你忘了我就好。”
程落鱼翘起唇满脸不悦，用挠痒痒似的力道给了他肩膀一拳。
“别把死挂嘴边上，我的朋友要长命百岁，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余城笑容不由得更为明艳，如三月的春风拂过大地，如寒冰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的极光之色。
美好到晃花了程落鱼的眼睛。
她赞美说：“你笑起来真好看，我就没见过谁笑得这么绚丽漂亮。”
余城收敛了笑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
“再好看也只能你看到，我十岁以后除了你，再没有对任何人笑过。”
程落鱼沉默了一下眉眼舒张，颇有点孩子气的说：“以后你可以对我笑啊，我什么都不会和别人说的。”
“好，我以后只对你笑。”
只要你永远如现在这般，即便我笑着落泪也只当寻常，而不是把我当做怪物。
余城后面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也没有勇气说出口。
程落鱼瞟了他一眼没有追问，大步朝公交车站走去。
“我们要走快一点，不然太晚回去没法看书。对了…你明天还要继续来医院打点滴，要不要我请假陪你啊…”
少女爽朗明快的声音散在星空下，落在少年的心坎间，被他珍藏了许多年。
——
第二天早上。
程落鱼抱着课本来教室，看到余城的坐位空荡荡的，也没有在意想着他可能是生病请假了。
却不曾想到一连好几天，余城都没有来上学。
程落鱼绝对不承认自己有慌有害怕，她认为自己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所以才在下课的时候。
问了老班一个和学习无关的问题，余城他是什么原因才没来学校。
老班看了程落鱼一眼，看得她心跳加速，差点说自己只是随口一问。
好在她眼睛清亮一副关心同学的乖巧，让老班没有多想，告诉她余城被家里带回去，还给他请了一个长假。
程落鱼听到答案后去食堂吃饭，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连食堂阿姨没有手抖多给她打了几块土豆也没能开心起来。
赫胜瞧着她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很不是滋味，却又不能戳破。
有些感情仿佛一张纸，当事人迷惘不自知，需要旁人提醒才恍然大悟，啊，原来我是在想他。
赫胜才不想当这个好心人，他只会暗暗戳的把程落鱼的注意力引到别的地方上去。
这不，他拿出一本奥数题来找程落鱼，美其名曰一起探讨题目。
很快程落鱼上钩，她拿出笔开始计算起题目来。
算完这道后，赫胜又很及时很贴心的拿出了下一道。
于是程落鱼不自觉的写了一题又一题，时间也在悄然之间过去。
对比程落鱼没有余城陪伴，也有赫胜拉着学习的神仙日子。
乐姜过得可谓是水深火热，她先前对程落鱼做的事情，可谓是一一还了回来。
那个无良作者发了个无效马赛克的图片，配文当代高中生的素质低下，每每出口成脏。
然后巴拉巴拉的长篇大论，比如老师该注意学生的品行，家长应该关心孩子的心灵。
不知道这无良作者领了多少稿费。
乐姜只看到很多看到报道的同学对她指指点点。
看到她走过得地方众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有的同学拿出来手机，招呼没手机的同学。
“哎呀，你看看围脖嘛，你看这图片上的人像不像她。”
“很像啊，我有看到过她穿这件衣服耶，没想到她骂人这么难听。”
“就是我们都不会这样没素质，学校除了她没人会这样。”
“也是哦，你看她长得就丑，腰和水桶一样，难怪会心里变态，骂的话那么臭。”
“所以说嘴臭的人长得丑，丑人又多做怪嘛…”
乐姜被这些同学三三两两的语言快要逼疯了。
她没有程落鱼那么好的心态，她经常会突然扯住那些说她的同学的手。
大声说：“我没有，我只是那天心情不好，那些话不是我的本意。”
往往被扯住的同学敷衍的点了点头。
“我们没有说你，你别多想，你不要没事对号入座。”
乐姜又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松开别人的手，可是她走到哪里都有这样小小的，低低的声音入耳。
她的心态直接给崩掉了，走在路上毫无预兆的奔溃大哭大叫，说自己并没有做什么，这些人可不可以放过自己。
结果乐姜这样的疯癫行为，让她继脏话姐后又多了个神经姐的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