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好，我想请假几天可以吗？那个，我把自己的手机从办公室拿出来了。”
说完最后这句话，程落鱼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刚刚想起办公室有监控，现在不坦白以后等被发现就凉凉，所以还是老实坦白安全点。
而且老班看起来还算爱护学生，拿手机这事情可大可小，只要没有闹到教导主任那里，就不会被罚得太狠。
唯一要担心的是老班会不会为乐姜求情。
老班背着手面色严肃，一脸黑云压城的气势，仿佛高手下一秒就要放个大招秒杀小怪。
只见他缓缓地伸出右手，掌心朝外。
程落鱼不自觉屏住呼吸准备接受即将可能的暴力，克制住想要反击的右手。
然而老班只是将她肩膀上的碎叶抚落，语重心长的说：“下次不要这样，想要手机报备给我就行，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老师会不答应，当然你也不要玩手机耽误学习，也不要在同学面前拿手机，不然会让我难做，对了，你要请假多久。”
程落鱼没想到老班这么说，肚子打好的狡辩腹稿一句都用不上。
“您不追究我偷拿手机的事情吗？不怪我不给乐姜签谅解书吗？”
说完她想给自己打一下，明明老班不追究干嘛提了找不自在。
老班诧异了下。
“签不签谅解书是你和她的事情，我没有权利干涉你的意见，至于你偷拿手机的事情还是要罚的，就罚你下次也要考班级第一。”
程落鱼真的有被老班感动到。
要不是老班平日严肃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她都扑上去来个熊抱高呼，老班你太明事理了，我喜欢你。
可惜名为理智的神经拉住了程落鱼。
她只能温和的笑笑。客气又礼貌的说：“谢谢老师理解，我就请三天病假休息一下。”
“嗯，好的，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了没了，打扰老师了。”
“没事我就回家了。”
程落鱼目送老班走远，继续坐回长椅上把冷透的饭菜吃光，再把垃圾拎着扔掉，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
高二女生宿舍楼下围满了吃瓜学生。
乐姜的母亲站在楼下哭诉自己家里的不幸，乐姜站在哪里麻木的摸着眼泪。
其实凭乐姜自身的意愿，她宁可认罚被记大过被罚去少管所，也不想求程落鱼，也不想站在这样丢人现眼的卖惨。
但拗不过昨天晚上，母亲一夜不睡觉的陈述着利弊。
最终天真冲动的少女不得不败给现实，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还有人把她看得那么重。
所以她再不情愿也配合着母亲，心底的恨意却如野草一样疯长。
只是她不会再冲动行事，在没有想出万全之策前，她会学着忍耐。
程落鱼远远看着人这么多，想了想还是不挤回宿舍，反正手机钱之类的东西都在口袋里。
宿舍里放得不过是些衣物书本和日常洗漱用品。
与其这样她还不如回福利院待上三天，或者找个兼职做三天。
等三天后那个谅解书失去效用，想来那乐姜和她妈也不会再死打烂缠。
是的，程落鱼一开始就没有想要要和解，她不是那石心肠但也不是圣母心烂好人。
她是个时刻处于黑化边缘却又在努力克制着的十五岁的女孩。
——
公交车站。
一辆接一辆的公交车开过。
程落鱼低着头看手机正在纠结一件事情，到底是回福利院还是去应聘那个兼职。
最终还是想赚钱的心占了上风，她坐上去兼职方向的公交。
到站下车，程落鱼按照手机地图走到一家清幽的小花园前。
隔着黑色的铁门望里面看，淡粉色的月季随风摇曳，透着淡淡花香。
程落鱼走到保安室表明来意，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保安打了个电话后开了大门。
她快步走进去。
十来分钟后，程落鱼爬上五楼轻轻扣门。
红棕色的铁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位五十多岁的穿着深黑色男人。
他礼貌地笑了笑，开口自我介绍起来。
“我姓杨叫我杨叔就行，找你来的人告诉你要做什么了吗？”
程落鱼做过很多兼职，由开始紧张兮兮的小姑娘，到现在还算镇定的打工人。
“她交代我是来打扫家务和煮饭的，说我晚上可以住在这里，工薪是日结一天三百工作三天。”
杨叔：“嗯，交代了就好，你先去厨房做饭然后再去打扫卫生，冰箱里的食材都有可以随便用，你晚上可以住那个房间。”
他侧开身子伸手指向离门不远处的一个小房间。
里面摆设极为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
“对了我有事明天早上才会回来，你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乱说出去，不然后果自负。”
等关门的声音响起。
程落鱼呆呆站在这个装修考究，只是颇为凌乱，像是被那个熊孩子霍霍过的房间里。
有种做梦的感觉。
现在的钱这么好赚的吗？随随便便一天搞搞卫生做个饭，不但包吃包住还能发三百块钱。
如果让程落鱼知道主家直接开的是五百块钱一天，不过是被人给打跑了，她才被当成零时工顶上。
她可能会更加惊讶。
没办法贫穷限制了想象，平均一天赚不到十块钱的她，没靠武力去抢小学生的零花钱。
程落鱼有时候都佩服自己，毕竟那些小学生居然都能吃上牛肉干，串串香，臭豆腐。
她只有可怜吧唧的几块钱饭钱，买了垃圾食品可能会饿晕在街头。
咽口着水心底默念不好吃，忽略掉诱惑快步走开才是她的日常。
所以这个兼职最吸引程落鱼的不是工资，其实还是可以自己做饭自己吃这一点。
程落鱼踮着脚尖绕过那些碎在地上的瓷器片，去找寻打扫的工具。
不知道是什么声音惊动了房间里的人。
一个浅紫的正方形小盒子飞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滚，不放我出去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程落鱼惊了一下，只觉得这个声音熟悉至极。
难道是他吗？又是谁不放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