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那个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陈家父子,铁索加身双目晦暗。
“坏蛋,你们害得我们安远县百姓好惨啊!”旁边的婶子边骂边追囚车。
“去死吧,去阴曹地府下油锅吧!”
群民怒火滔天,砸得陈黎脑袋都歪了。
“总兵数载,黄金五车,陈黎搜刮民脂民膏占地为王,数罪并罚死局已定。天道可欺,人心不可欺啊!”
唐梁幽幽叨念着,心中甚是感慨。
“所以人不能过于狂妄贪得无厌,尤其是手握权利的人,不然就是他们的下场。”
“秦沐你这话说得不错,可惜有些时候大多人深陷其中难以头脑清醒。”
秦沐一口截断,“不清醒是欲念作祟,霸着好处还想更好的好处,一点不顾别人死活。心中无敬畏,自然死路一条。”
旁边的身影动了动,无声无息的将两个聊得热火朝天的人隔开。
坐在囚车里的人忽然站了起来,指着他们的方向。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陈黎像一头癫狂的狮子。
秦沐和唐梁吓了一大跳,云九淡然轻瞥看囚车里的人如看蝼蚁。
陈黎一震,目眦欲裂,他双手拍打囚车木柱。
“我会向宁王揭发你,你给我等着!我死也会拉你下地狱!”
凌厉的鞭子甩过去,陈黎身上的囚衣开了好几道血口子。
“坐下!不准喧哗!”
迎着陈黎嗜血的恨意目光,云九转动手指神色敛然。
一颗鸡蛋飞了出去,正中陈黎脑门儿。
“要死了还吓唬人,我让你吓唬我!”秦沐拍了拍手。早看陈黎父子不顺眼太久了,居然还敢威胁他们。
旁边的大婶没有生气秦沐私自拿她东西,反而把篮子伸过来。
“你砸,砸死那个陈扒皮!”
还,还有这么过分的要求?
秦沐傻眼了一下,抱起篮子。那必需不能拒绝。
唐梁看着砸得欢的人,抽了抽嘴角。“世风日下,有辱斯文!”
翻了个白眼,秦沐拿了两个鸡蛋,塞给唐梁和云九一人一个。
“姑奶奶请你,想玩儿就直说!非得贬低别人一下什么臭毛病。”
“就是!可好玩儿了,解气!”大婶赞同附和。“打恶人就要这样!”
手里的鸡蛋跟石头似的飞出去,落在囚车周围,偶尔有一两个砸到囚车上。
这准头也太差了。
唐梁看云九,云九对他点了点头,就这样唐梁试发了他第一枚鸡蛋。
命中!
“哇哈哈,公子你厉害啊!”大婶给蛋,“来,再来!”
前一刻还有辱斯文,这一刻撸起袖子冲到秦沐前面去了。
云九失笑摇头,将手里的鸡蛋给旁边翘首观望的小男孩。
“再不去囚车过去了!”秦沐丢完回头,看到这一幕面上一暖,笑着对男孩鼓励。
男孩腼腆抓着鸡蛋一溜烟跑了。
“回家?”
大手对她伸过来,将她头上甩乱的发丝拨到耳后,两人温柔相视。
灾民在邻县获得了安置,秦沐和云九被打乱的生活逐渐回到正规。
白日里云九去书院读书,秦沐则在家中捣腾新的吃食。
“琥珀,过来帮我使把力!”
秦沐转着一个大陶缸,到门槛处转不出去了。
洒扫的琥珀连忙跑过去,两人合力将陶缸抬出去。
“夫人,洗陶缸要做泡菜吗?天气是不是还太热了些?”
秦沐拿起竹刷涮洗,里里外外清洗好几遍。
“不是,我打算做点酒。”
“夫人你还会做酒?”琥珀帮着递东西忙上忙下。
秦沐莞尔,“会得不多。”
在现代她各色美食做法教程都涉猎过,作为一个吃货她不光喜欢猎奇,还喜欢亲力亲为学习各种美食做法。而饮料和酒类也是她不可放过的存在。
琥珀两只眼睛快要冒出星星来,崇拜又羡慕。“夫人好厉害了,以前我们村儿只有一个大爷会,十里八乡都找他买酒。他是我们村唯一吃得起肉的人。”
秦沐看就像看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妹妹,十三四岁的年纪,本该在学校读书和同学玩游戏,却在古代已经饱尝了人间大半苦难。
“你想学吗?我教你!”秦沐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琥珀眼睛瞪得溜圆,咽了一下唾沫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我怎么能学夫人的手艺。”
教习她的人牙子交代过的,丫鬟就得有丫鬟的样,不得吃里扒外肖想主子手里的东西。
“你怕什么,我以后忙不过来,总要你帮我搭把手。家里就这么几个人,你不来做谁来做?”
看她诚惶诚恐,秦沐板起脸来,发现这小丫头奴性太大,跟她好好说话是行不通的。
封建礼教害人,多好的小姑娘给调教成了这副唯唯诺诺的样。
“奴……琥珀不敢!”
小丫头鹌鹑的缩着脑袋,秦沐叹气摇头,一时半刻要把琥珀改过来,任重道远。
“有人在家吗?”
外面有人喊门,琥珀连忙跑去应门。
“夫人,是顾小姐来了!”
秦沐把直起腰,“喊她进来,我把这点活儿做完。”
提了一桶水倒近缸里冲洗,秦沐又一瓢一瓢的给倒出去。
“你又在忙什么,每日可不见你歇息。”
顾思绾带着一个丫鬟两人走近院子来。
“瞎折腾。神颜阁出什么事了?”
“未有,只是我们对面开了一家娇颜房,近日大张旗鼓的在装修,瞧着是冲着我们来的。”
这又是唱的哪出戏,赵家又准备造新幺蛾子?
“先别管他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先看对面是个什么章法。”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可要真是来找事的,她也不会站着挨打。
大缸洗漱了两遍,秦沐用干抹布擦干净,翻晒在院子中。
顾思绾带了些吃的过来,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同秦沐闲聊。
“县令府准备了中秋夜宴,你们家可有受到邀请?以你与县尊夫人的关系,想必是在名录中的。”
这种活动少不了要应酬,秦沐还没有拿到请柬,不过这不妨碍她的排斥。
不然中秋的时候装病?
她看着顾思绾,“你呢,你去吗?”
“我爹自是希望我与县尊夫人多往来,可那里都是些官家富家子弟,我与他们素来聊不到一处。”
顾思绾为难之意溢于言表,她不想去又不敢违背父命,而且县衙里的那些人也是她拒绝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