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
淡漠的嗓音，清晰地划入空气中。
“这是重新拟定的合同？”顾轻轻皱眉，扫过上面的条款，黛眉轻蹙，倔强地扬起下巴：“我说了，我不要钱。”
“利国利民也要利己。”厉泽衍开口，声音冷沉：“你是不用吃饭还是不用睡觉，逢山开路遇水填桥？”
顾轻轻怔了怔：“老公，你这是关心我吗？”
“天还没黑，就开始做梦了？”
厉泽衍不屑地挑眉：“别人会怎么做，我们无法掌控，所以控制权，我们必须全部放在自己人手里。”
“所以，老公，你现在已经当我是自己人了？”
顾轻轻潋滟地眸子眨了眨，满脸娇羞。
厉泽衍无语：“我在跟你说正事。”
“我跟你说的也是正事啊！”顾轻轻眉眼弯弯：“还是关于我们终生幸福的大事呢！”
死性不改！
厉泽衍吸气：“你自以为无私一些，达到别的目的就不算交易？”
顾轻轻心虚，嘴上却半步不让：“当然。我这可是积极响应国家号召，降低人口老龄化，不但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还是关系民生的百年大计。”
厉泽衍忽然起身，身体前倾：“想要我的身体，不如先征服我的心。”
他对这女人的各种下三滥手段厌烦至极，试图诱导她用正常方式，毕竟正常方式不会那么膈应人的。
当然了，他的心不可能那么容易被征服的。
低沉醇厚的嗓音，扑面而来的清冽气息。
咫尺之间，四目相对。
顾轻轻的心尖颤了颤。
但只一瞬，她就冷静下来，素手一翻，一根银针就被熟练地捻在指尖：“这还不简单，我一针下去，你的心就是我的了。”
厉泽衍：……
“你到底是医生还是杀手？”
顾轻轻挑衅地往前凑了凑：“你猜。”
灯光从头顶落下，映照着男人菲薄的唇，偏白，淡淡的果冻色。
不知道吃下去，是什么味道呢？
这念头在脑海中一闪，把顾轻轻自己都吓了一跳。
“叮铃铃……”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顾轻轻连忙收回视线：“我、我有事，先走了。”
话音落，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房门合上，厉泽衍抬手，按住心口的位置，眸色沉沉。
……
私立医院。
手术台上，顾轻轻紧抓住罗子莹的手：“你确定是他的？确定一切都办妥了？确定只要我取卵成功，很快就能怀孕了？”
罗子莹安抚地点点头：“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医生已经带着种子在那边准备了，就等着你的卵泡了。虽然没到先前医生说的自然排卵期，但你的卵泡已经发育好了。这次事情这么顺利，老天爷都在帮我们，你就放心吧！”
顾轻轻握着她的手，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平复下来。
虽然是医生，可到底这次手术是落在自己身上，而且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她心里不可能不紧张的。
罗子莹心里也发虚：“你先躺会儿，我去看看，医生怎么还不来？”
她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砰”地被人推开，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
警察局，审讯室。
明晃晃地白光打在脸上，顾轻轻才彻底回过神来。
她们偷精子库的事情，曝光了！
而她们计划周密，千辛万苦偷到的精子，根本不是厉泽衍的，只是一个跟他同名同姓的人！
顾轻轻绝望地抱着头。
天呐！怎么办？可以原地消失吗？
南苑。
宋伟战战兢兢地将电话内容转述给厉泽衍，末了又找补道：“少奶奶这、这大概也是太想给您生孩子了。”
“出去！”
老板椅内，厉泽衍面沉如水，幽邃的眸子仿若两个黑洞，往外泛着蚀骨的寒气和滔天的怒意。
“是。”宋伟连忙退出门，想了想，他又把着门，硬着头皮道：“那三少奶奶那边……”
厉泽衍垂在桌上的手，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良久，他才缓缓道：“保出来。”
一个小时后，重见天日的顾轻轻狠狠戳了戳罗子莹的头。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这就是你说老天爷都在帮我们？”
顾轻轻欲哭无泪，老天爷这根本是要玩死她啊！
想到厉泽衍那张冰山脸，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罗子莹自知理亏，狼狈地缩着脖子：“我、我马上去查清楚，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她就一溜烟跑了。
顾轻轻求助地看向宋伟：“宋助理，你说，我还能活吗？”
宋伟哭笑不得：“我们三少只是脾气大些，但是不吃人的……。”
顾轻轻：……
……
南苑，书房。
顾轻轻将清热去火的菊花茶放到桌上，规规矩矩地站到一边，双手捏住耳垂：“老公，我错了！对不起老公！我不该心术不正，小偷小摸！我不该得不到你的人，就只想得你的精！”
她狠狠用自己的左脚踩右脚，硬生生踩出两滴泪来：“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这么英明神武，玉树临风，宽宏大量，不要跟我这个小女人计较了。”
厉泽衍靠在椅背，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顾轻轻咬咬牙，狠心道：“大不了……大不了以后，你让我签什么合同，我就签什么合同。让我负责什么项目，我就负责什么项目。”
这已经是丧权辱国，已经是她撕掉尊严，能给出的最大条件了。
“我不需要这些，你只要你说实话。”
厉泽衍抬眸，声音幽幽：“你为什么，这么想生我的孩子？”
平和的语气，没有一丝怒意。
顾轻轻心里却打了个颤：“因为、因为有个孩子才能地位稳固。”
厉泽衍起身，步步逼近，一字一顿：“说实话。”
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
顾轻轻缩着身体，闭了闭眼：“这就是实话！虽然我跟你领了证，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现在爸的病快好了，你随时可以把我赶出门。我、我害怕……”
厉泽衍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声音微哑：“你觉得，讨好我不如一个孩子？！”
顾轻轻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讨好你，那我也要讨好得动才行啊！
这些日子，她十八般武艺，还讨好得少了吗？
要不是黔驴技穷，她风华正茂，奈何做贼？
看来，她这个顾.雄起.轻轻，很快就要变成顾.怂包.轻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