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雯雯和牧贤已经走出很远了，却还是不忍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那女子的尸体，几乎要从腰间齐刷刷的断了，仿佛制片人一样贴在血污里，脸也埋在地上，长发凌乱的堆成一团，堆在脑袋上，两只手臂也是折叠成了人不可能完成的形状。
“王妃。”牧贤察觉到 ，叫了她一声。
“嗯。”柳雯雯答应了一声，扭过头来。
“王爷，现在离王府甚远，我们用轻功回去会比较快。”牧贤提着建议。
主仆有别，他不好将王妃拦腰抱着，也不好主动跟她说，只得旁敲侧击的说。
柳雯雯闻言，顿时便停住了脚步，牧贤说的有道理，可是她不会，难不成让牧贤背着自己吗？这万一要是让人看见了，会损害上官言的名声。
只在心里短暂的思索了一番，柳雯雯便又重新迈开了步子，“不着急， 我们慢慢往王府走， 等天亮总能走到了。”
她都如此说了，牧贤也不好再说别的，便陪着她往城中走去。
……
天刚大亮的时候，他们才回到了王府。
柳雯雯自然是一路来到了上官言的卧房，他好似也一夜未睡，蜡烛快燃到了尽头，他人就伏首在案几上。
“吃一顿晚饭，吃到了这个时辰？”柳雯雯人刚出现在卧房门口，上官言的声音便响起来，头也不抬。
“吃晚饭是借口，去调查女子失踪案才是正经。”柳雯雯如实回答着。
“那你调查出什么来了？”上官言继续反问。
柳雯雯有些垂头丧气，这一次她倒是并没生气，而是缓步走到了上官言身边 ，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了他旁边。
她神乎其乎的说着：“有人用傀儡之心操控怪物，让它来城中捉女子，若是那怪物受到惊吓，就会伤人。”
“说是冲着异香来的，可那怪物根本就分不清女子身上的是异香还是胭脂水粉的香味，他们应该 是在撒网式作案， 王爷， 昨夜城中可再有女子失踪？”
上官言摇了摇头，却是冷声道：“你先去沐浴换洗，午膳后陪本王去个地方。”
“去哪里？是跟这个案子有关吗？”柳雯雯手肘撑在案几上， 手掌托着下巴，好奇的问着。
上官言停下看书的动作，扭过头来， 右手拿着的笔，在她的额间轻轻点了点。
“王爷。”她嗔怪抱怨的叫了一声，仰着头看向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弄疼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先去做我吩咐你的事情。”上官言的声音，翛然温柔了许多。
柳雯雯乖巧顺从的从凳子上起来，离开卧房 来到了自己的偏殿，秋翠已经将热水准备好。
纵然是在偏殿，沐浴的地方也极尽奢华， 从偏殿内屋的床榻后面推门进来，便是一处半间屋子大小的沐浴池。
柳雯雯脱完外衣鞋袜，踩着台阶缓缓来到了池水中，秋翠在一旁伺候她。
之前住在吉安居的时候，可没这样的待遇，她全身心的放松下来，靠坐在边上，秋翠给她整理着乌黑的长发。
“王妃，王爷对您可真好，这正殿住着就是比之前的吉安居要舒服多了。”秋翠评价着。
跟着王妃，就是她在王府的待遇都优厚了许多。
虽然吉安居的牌子已经被拆到了这正殿来，可他们每每叫起这个名字，想到的还是之前拿那处。
“住在哪里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在做什么，搬来这里也是为了能方便照顾王爷，等到王爷大病初愈，说不定我们就要给真正的王妃腾地方了。”
柳雯雯是个人间清醒，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长久的陪在上官言身边，一个不受宠的小官家的庶女，若不是因为上官言是煞星，这辈子都没机会踏进这王府。
温热的气蕴缠绕，让秋翠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是这份淡然和不争不抢的释然，让秋翠觉得她的心思并没有放在王爷身上。
柳雯雯忽地想到了上官言打听自己前世之事，眸子微微挣了睁，问着秋翠，“王爷和京中被灭了门的柳家，是何关系？”
“我的好王妃，这事儿可不能在府上提起，王爷会雷霆震怒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虽说常年都在府上，但对王爷的私事从来不过问，那柳家是通敌的大罪，不敢提起。”
“哼。”柳雯雯冷笑了一声，“通敌，好大的罪名啊，一介文臣，连国门都没踏出过，如何结识外邦，行这霍乱之事？”
世人愚钝，只听信一面之词。
所谓的证据确凿，只不过是上官九的精心谋划，他披着皇家的皮，借着前世自己对他的信任，行这种栽赃陷害的事情。
总有一天，她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给柳家冤死的那些人一个公道。
“圣旨一下，满门抄斩的事儿一做，假的也成真的了，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呢？我们王爷，还不是太子之争的牺牲品？
向来在这北漠城里也没什么不好， 远离尘嚣纷争，安稳度日，人生匆匆几十年，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秋翠不明白什么家国大义，只知道人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除了太子之争能让上官言被贬来这里以外，再找不到第二个理由，纵然只是秋翠的猜测，可也不是毫无依据的。
这个解释，能说通。
柳雯雯心知肚明上官九是个怎样的人， 这才他要来北漠，恐怕不只是为了是视察边疆，还是要让王府上下小心些的比较好。
想着这些，柳雯雯靠在浴池边缘，头贴在胳膊上，闭上眼睛竟缓缓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对秋翠说道：“秋翠啊，我就睡一刻钟，你记得叫醒我。”
“好的王妃。”秋翠应着，将水不停的往柳雯雯身上捧。
她肤如凝脂，皮肤白皙细嫩，大半都淹没在水雾中，只露出香肩，美轮美奂 ，此时除了水声，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她如此睡了一个时辰，还是自己悠悠转醒的。
醒来之后发现，浴池里的水竟然还是温热的，这就好像是温泉水一般。
“王妃，您醒了？”秋翠连忙，将擦身子的帕子给她拿过来 ，接着又有几个伺候的丫鬟，拿着衣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