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此事是我一个人错。”
“听听你说的话，为了敌国的王妃，连整个南疆的安危都不放在眼里了，那柳雯雯医术高超，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你的心腹大患。
你们从一开始就是敌人，不要忘记了你认识她的初衷，一个人要是连初心都忘记了，那下场必然是不得好死。”
慕容鸣听上去软绵绵的话里，威胁的意味是那样的明显。
“是你自己去给她种傀儡蛊呢？还是我托人给她种？”慕容鸣追问着。
父王的手段，慕容九是一清二楚的，他一旦出手，又何止是傀儡蛊这么简单。
托人。
很明显，在上官言和柳雯雯的身边，早就有父王安插的细作，就是不知道是谁。
慕容鸣阴险狡诈，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慕容九在心里衡量了一番，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将瓶子接了过来，“儿臣宗明， 一定会让父王你如愿以偿。”
那细小的瓶子，被他死死的攥着，几乎都要发出咯咯的响声了。
就在慕容九情绪快绷不住的时候，慕容鸣挥了挥手， 示意他下去。
慕容九几乎是从大殿上逃离出来的，他一路来到了自己的寝宫，一处小的只能容丶纳不过二十人的寝殿。
“表哥。”他刚推开殿门，里面就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甜甜的叫着他。
慕容九抬眸看过去，是一十六岁的妙龄女子，他穿着南疆的公主服，欢快的朝着他跑过来。
慕容九脸上神色缓和了一些，不过还是很冷淡，嘴角只动了动，连一个微笑都懒得挤出来。
“表哥，鱼儿已经十三年没有见过你了，每年都只能见一副你你的画像，根本不够，鱼儿想死你了。”
少女跑到他的面前来，拉着他的手摇晃着，一双清澈的眼眸盯着慕容九， 笑的像开在春天的桃花一般。
可惜了，南疆没有桃花，沉鱼没有见过。
“表哥，你手里的这是什么东西？”沉鱼顺着他的手，摸到了那冰凉的瓶子，天真的问着。
“傀儡蛊。”慕容九也不隐瞒，轻飘飘的一声回答着。
沉鱼一听，吓的连忙缩回了手，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见识过这蛊虫的厉害，中了傀儡蛊的人，要是不听养蛊人的话，就被被蛊虫从里到外活生生的咬死吃干净，太恐怖了表哥，你快把它扔了。”
沉鱼眸子里闪烁着惊慌，说着这傀儡蛊的可怕之处。
“呵呵。”慕容九听了，却是冷笑了一声，他何尝不知道这蛊虫的厉害？
宁愿给自己用上，也不愿意种在柳雯雯的身上。
可是，他还有选择吗？
但凡他研究出了绝情蛊和傀儡蛊的解药，也不会这样为难伤神。
如果他不做，定然有人代替他去做，到时候只怕是柳雯雯受的苦楚，要比这傀儡蛊带去的更大。
“到底藏在寒王府的南疆细作是谁？”慕容九心里想着，迈着步子进了房间。
这寝殿里，平时就只有沉鱼一个人，连个负责打扫的下人都没有。
除了沉鱼和慕容鸣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整个南疆都以为他早就死在了七岁那一年。
也正是因为这样，南疆朝堂上的局势很是不稳定。
毫无疑问，慕容鸣是想要把沉鱼培养成接班人。
南疆历史上，倒是曾出现过一位女王，但是女王执政的后期，导致了南疆政局的动荡不安，差点让南疆在没有外敌入侵的情况下覆灭，从那以后，南疆再也不推崇女王了，慕容鸣走的这一步棋，何尝不是很危险。
“表哥，你这次回来，还会走吗？”沉鱼很是不舍慕容九，软糯的声音问着。
虽然她很害怕傀儡蛊，可日夜思念的人就在眼前，她还是忍不住朝着他凑过去，缓慢的想要靠在他的身上。
“明日就走。”慕容九说着，声音冰凉刺骨，虽然没表现出对沉鱼的厌恶，但是喜欢也说不上。
“我听大王说，表哥你在北国喜欢上了 一位女子，那女子风华绝代，有倾国倾城之姿，表哥你想要把她带回南疆，让她做你的妻子。”
沉鱼提到这件事儿的时候，语气里都含着落寞。
她从小就喜欢慕容九，这份感情也从来都不掩饰。
慕容鸣很早就告诉过她，只要她乖乖听话，帮助慕容九稳住了朝堂，以后她就是南疆的王后。
他们早就有了婚约。
就是这样的信念支撑着沉鱼，一等就是十三年，除了必要的时候她会跟着慕容鸣去见诸位大臣以外，她就在这里等着慕容九回来。
可是等了是啊三年，换来的是什么呢？
“表哥，其实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位女子，将她带回来也是可以的，以后你要立她做王后，我也不会反对，只要你把鱼儿留在身边就可以了，鱼儿从懂事起就告诉自己，这辈子都是要保护表哥你的，除了你身边，我哪里都不去。”
沉鱼为爱做着妥协让步，她一双好看漂亮的眼睛，含着真诚看向慕容九，希望他相信自己所说的都是真的。
“不用。”回答她的，只有冰冷的两个字，慕容九甚至都不愿意和她多说。
“舟车劳顿，我回来还没休息，此时困了，你先出去随便找个地方玩儿，不要打扰我。”慕容九眸子都懒得抬，下着逐客令。
沉鱼懂事，点了点头便退了出来，还贴心的给他关上了房门。
慕容九侧身躺在床榻上，手中的瓶子冰凉。
这傀儡蛊常年都是养在冰海湖里的，通体带着寒冷。
一旦种下，不光是让中蛊的人在蛊虫催动时变成傀儡，还能直接影响女子的生育。
傀儡蛊天生就是女子的最大克星，就算最后柳雯雯没有死，她也不能为上官言生孩子。
“雯儿，你说我要怎么保护你才好？如今我真的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了。”慕容九此时的痛，比任何时候都甚。
他恨不得捏碎这瓶子，将里面的蛊虫杀的干干净净，永绝后患。
这一刻，他好像开始恨自己的父王了，恨那位高高在上，永远都不懂旁人内心之痛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