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皎洁的碎光透过窗户倾泻进来。
屋内的两人相拥缠丶绵，低语阵阵。
一夜好梦。
柳雯雯睁开朦胧的双眼，一只洁净的手替她挡住了撒进屋内的阳光。
“醒了？”上官言撑着臂膀，笑着捏了捏她的面颊，“我恐怕今日就要启程了。”
“这么快？”
柳雯雯猛地一头扎起，眼神不舍地扫视着上官言，似有许多话攒在喉间。
适时，门外响起牧贤的声音，“王爷，皇上派人过来了。”
二人赶忙起身穿戴，马不停蹄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特命寒王上官言亲赴北漠，护送南疆贡品入京。即日启程，不得有误！”
上官言虽然心中犯起了嘀咕，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恭敬地接过了圣旨。
“王爷，您可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太监一脸堆笑着看向他，眼睛眯成了缝。
待太监走后，上官言这才打开圣旨，一封书信突然掉落在地。
柳雯雯见状，立即拾起来交给了上官言。
“空白信封？”她问。
上官言笑着摇摇头，既然着信封夹在圣旨里，那么自然不会是空白的。
“小时候，我总爱将书信夹在奏摺里或者圣旨的夹层里交给父皇，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听他的解释，柳雯雯恍然大悟，“那皇上此番举动是为了提醒你？”
“看信便知。”
上官言迅速将信封拆开，遒劲有力的字迹跃然纸上。
二人从头到尾将信读完，心中疑惑顿时解开。
“原来皇上是为你着想。”柳雯雯微微颔首道。
看完信的上官言心情复杂，他与上官葚君的关系一直处于尴尬境地，现如今上官葚君此番这样帮自己，着实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若是你私自前往羌国，让旁人知晓，保不准会给你安排什么罪名。但是现在皇上派遣你去，那么便可光明正大地去。”柳雯雯拿过他手上的书信，将其叠好重新放进了信封里。
在她眼里，上官葚君是极为看重上官言的，只不过他们之间的心结一时半会儿难以解开。
见上官言沉默，柳雯雯也知晓自己不应说太多，于是话锋一转，“不是即日启程么？我去帮你收拾些细软。还有......北漠不同京中，气候较为干燥，你要多饮水。”
柳雯雯一面说着一面起身，转头却见上官言紧盯着自己，一言不发。
“怎么了？”她笑着用手贴了贴他的额角，“没有发热啊。”
上官言顺势将人一把捞入怀中，脸贴在她的秀发间，轻轻嗅着。
“我不在京中这些日子，你需得好生照料自己，还有上官九那边......你一定要提高警惕，小心他们出什么幺蛾子。”
他想了想继续道，“若是有急事，可让牧贤传送八百里急报给我。”
“好。”柳雯雯含笑点头。
“在府内若是有仆人不听话，你肆意处置便是。你是王府的女主人，量他们也没有胆子对你不敬。”
听得上官言这番碎碎念，柳雯雯笑意更深，她抬手指了指外面的日头。
“若是再不准备启程，可真得等到太阳落了。”
上官言勾唇浅笑，在她的发髻间落下轻轻一吻。
用过午膳后，上官言便着手启程。
柳雯雯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怅然若失。
“王妃，咱们早些回屋歇着吧，外面风大。”丫鬟的提醒，让柳雯雯逐渐回过神来。
是夜，没有上官言的陪伴，柳雯雯一度难以入眠。
直到后半夜才稍稍有了困意，却被一阵重重的叩门声惊醒。
“王妃，叶婆那边......出事了。”
听到叶婆二字，柳雯雯太阳穴突突直跳。
秋翠已经出了事情，若是叶婆再......
不好的念头一划而过，她不敢再深入想下去。
“来人，掌灯！”
她迅速起身穿好衣裳，朝叶婆的院落奔去。
“王妃，您可算来了。”守在叶婆身边的丫鬟见到柳雯雯就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拽着她的衣角。
柳雯雯温声宽慰道：“叶婆怎么了？”
“刚才听见她一直做梦嘟囔着什么，没一会儿我再去看的时候，她就开始不停地抽搐，好像是被吓着了。”丫鬟如实说道。
她话音刚落，屋内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柳雯雯直接推门而入，只见叶婆眯着眼睛在床上打滚，口中还振振有词。
“不要杀秋翠，不要杀秋翠！”
“叶婆，是我。”柳雯雯尝试着靠近她，然后攥住她的手腕，却把叶婆惊了一跳。
她猛地睁开双眼，惊恐地看着几人，“你们......你们......”
“叶婆。”柳雯雯轻声唤了一句，叶婆怔了片刻，又闭上眼直直躺了下去。
一旁的丫鬟被吓得够呛，颤声道：“叶婆这是怎么了？”
柳雯雯上前抚住他的手腕，静默了片刻道：“梦魇而已，想必叶婆被吓着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去取些水来，想必晚上叶婆起夜用的着。”
“好。”丫鬟担忧地瞥了一眼沉睡的叶婆，有些迟疑地迈出了房门。
柳雯雯起身将屋内的蜡烛都点燃，顿时四周都明亮起来。
“叶婆，你睡吧。”她轻声安抚着，床榻上的人似是听到了般，呼吸逐渐平稳。
由于担心叶婆状况不佳，柳雯雯一连好几日都歇在她的院子里，贴身照顾。
“这些天苦了你。”某日叶婆状态好些时，猛然说出这话，眼眶中还有泪花闪动。
柳雯雯接过丫鬟递来的药碗，温声道：“您好好吃药，其他的不用想太多。”
“好。”叶婆点点头，看向柳雯雯的时候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想起那晚叶婆的梦话，柳雯雯有些按捺不住好奇心，最终还是问出了口，“您那天做梦说不要杀秋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是不是知道幕后真凶是谁？”
叶婆闻言，手中的药碗差点没拿稳，面上的神色也僵着，“没......许是我做了噩梦。梦到了秋翠那丫头，那么好的丫头怎么说没就没了。”
见叶婆不愿多说，柳雯雯也不执拗地问下去，只好掀开了话题。
可当晚，怪事依旧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