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操场上的人也开始散去，同村的人呼朋唤友，结伴往镇外走。
舒小秋看到跟着舒安颠颠跑回来的少帅，无语的瞪它一眼。
幸好刚才作妖的是两个女人，这要是男人，都来不及找它。
少帅茫然的看她一眼，问：“怎么了？”问完就看到了卫巧妮，“咦，她怎么在这里？哪里冒出来的？”
舒小秋好气又好笑，没有理它，见人齐了，笑说：“走吧！”亲亲热热的挽住凌轩，走在前边。
舒安奇怪的看一眼卫巧妮问：“怎么你自己来的？”
卫巧妮点头：“我……我本来是有别的事，打算下午就回去呢，可是……可是又想看花灯，就……就晚了一会儿，哪知道会崴了脚，幸好……幸好遇到你们。”
才怪！
舒安笑说：“也幸好遇到我们，不然，这大半夜的你自己走山路，万一出来只什么野兽，把你拖走了，都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
杜大力人老实，还当是真的，看看她的脚，关心的问：“你的脚怎么样？不然我背你？”
“不用不用！”卫巧妮急忙摇头，“也没有伤到，只是扭了一下，走走就好了！”说着话，却忍不住看一眼前边的凌轩。
如果提出来背她的是凌轩，她一定不会拒绝，这个杜大力，她可不愿意碰到他。
这个时候的男女还非常封建，不是必要，还是避免接触。
杜大力也不再说，点点头，追上舒铁头父子。
舒安笑笑的说：“那就只好辛苦兰兰了，我们都不大方便。”
杜兰兰：“！！！”
舒小秋也是女的。
可是看看前边那两个人，咬一咬唇，只能咬唇忍耐，还大大方方的笑说：“没关系，巧妮只是崴了脚，我扶她就好！”
而前边那小两口，显然忘记这几个人的存在，慢慢的走着，时不时的指着月亮说什么。
居然在赏月。
其实对于卫巧妮的转变，舒小秋还是想不通的，之前，她明明很嫌弃凌轩的，是什么让她对凌轩有了想法？
是因为凌轩长开，变好看了？
舒小秋看看凌轩，微微摇头。
不，这一世的凌轩，有了她这几个月精心的喂养，才会有了现在的样子。可是上一世，也是卫巧妮自己设计，嫁给了凌轩。
什么原因？
舒小秋琢磨两天，没有头绪，就做点吃的去了大队。
孙建军见到她，立刻笑起来，拖把椅子来给她坐，笑着问：“又是什么新鲜东西？给我可没用，我帮你送去给田站长。”
舒小秋笑说：“只是改了配料！”把吃的给他推过去，见桌子上放着几份文件，随口问，“怎么都开始办公了？有什么新鲜事？”
孙建军点头，叹口气说：“上边要整理一些下放人员的资料，大工程哦！”
下放人员？
舒小秋立刻问：“哪一类的？”
孙建军说：“就是前几年的那些，因为有问题被打到农村或者农场的，很复杂，你不明白了。”
舒小秋笑说：“我不明白，书记说说就明白了！”
孙建军笑：“你呀，你们家八辈贫农，这些事和你又没关系，打听了干什么？”
和她家没关系，可是和凌轩有关系啊！
舒小秋试着问：“有……资本家和走资派？”
孙建军一愣，想想说：“嗯，也包括。”
舒小秋的心怦怦直跳，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一字字的问：“好事坏事？”
孙建军摇摇头，表示不能确定，跟着又说：“去年那么大的事……”说半截停住，换个话头又说，“突然整理这些，应该……不算是坏事，至少……也不会再坏了。”
去年！
舒小秋紧握的拳头里开始冒汗，心底却是一片振奋。
去年，对于小山沟里的人来说，最大的事，莫过于那场毁灭性的地震。
可是，在地震发生不到三个月，还有一件大事发生，引起全国的轰动。
这件事，又有许多人的人生，跟着改变。
舒小秋深吸一口气，立刻问：“这份文件，什么时候下来的？”
“过年前！”孙建军随口回答。
过年前就有了，难道，是卫巧妮知道些什么？
舒小秋眨眨眼，向孙建军凑近一些，甜甜的喊：“叔！”
孙建军往后躲一躲，好笑又无奈的说：“你这丫头，有什么话直说，别这样！”
既然他这么说了，舒小秋也不绕弯子，直接问：“叔，今年我们村知青返城的指标，还没退吧？”
怎么想起问这个？
孙建军摊手：“我们村没有知青，不退还能怎么样？放着作废，不如给别人机会。”
上阳沟穷，穷的耗子都不来安家，当初知青大规模下放，来了两个，中间又走了，后来再没有人来过。
舒小秋含笑盯着他，慢慢的说：“有！”
“什么？”孙建军问。
舒小秋说：“我们村有一个。”
“谁？”孙建军迷惑。
他来这上阳沟也有些年头了，别说有几个人，每个人什么情况，就连谁家的鸡什么时候下蛋他都知道，怎么不知道有知青？
舒小秋慢慢张嘴，口齿清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凌！轩！”
凌轩？
孙建军睁大眼，立刻摇头：“凌轩不是知青！”
凌轩是因为受家里人连累，带着罪名下放的，和知青下乡是两码事。
舒小秋摇头说：“有罪名的不是他，他只是被连累，这几年，他这种情况，也可以按知青处理了，不是吗？”
经过这么多年，当初知青的定义开始变的模糊，凌轩读过书，年纪小，很多人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就以为他也是下放的知青。
是有这种特例。
孙建军点头，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个。
舒小秋直接说：“今年知青返城的指标，把凌轩报上去吧！”
“什么？”孙建军呼的一下站起来，脸立刻沉下，冷声问，“是凌轩让你来的？”
“不是，我刚刚想到的，凌轩不知道！”舒小秋摇头。
刚刚想到？
孙建军怀疑的看着她。
舒小秋叹口气，把他按回去坐，认真的说：“叔，我是说真的，凌轩不该留在我们这里，太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