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逸飞苦笑一声，摇头说：“让你们看笑话了。”
凌轩叹气：“学长，都是自己人，谁会笑话你？”说完看看舒小秋，心里有些犹豫。
确实，现在京大附近的院子，只他每天中午去休息，别的屋子都空着，借给他们住，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杜曼用这种方法，实在让他有些不自在。
舒小秋还没说话，屈自豪已经摇头说：“不能！”看看屈逸飞说，“既然杜曼用我们说事，那明天我们就搬回去，还像以前那么住着。”
“那怎么行？”凌轩立刻反对。
现在就是住在这里，去学校半个小时，屈自豪也要早早的出门，如果再搬回去，岂不是会很辛苦。
最重要的是，再搬回去，又要陷入一天天的争吵。
舒小秋也跟着摇头：“老师，你别说气话，那样只能让矛盾激化。”
程涵忆叹口气，摇头说：“你们不知道，刚才杜曼说，再这样下去，她就要离婚。”
“离婚？”舒小秋惊讶的睁大眼睛。
这个年代，离婚可是件可耻的事，像舒大春实在是过不下去才不得不走那一步，怎么有屈逸飞这样的丈夫，杜曼能轻易说出那两个字来？
屈逸飞却苦笑摇头说：“妈，就算你们搬回去，或者现在找到好一些的房子，我和她……恐怕也走不到头了……”
“为什么？”另四个人一齐问。
屈逸飞一张俊朗的脸已经因为痛苦扭曲，低声说：“她后悔了，她说，当初在学校，她就该知道，我已经废了。她说，她不该不听家人的话，执意嫁给我。她说她错了！这段时间，她频繁的回娘家，每回一次，回家就要大吵一架……”
屈自豪和程涵忆看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实在不知道，他们搬走这半年，他过的是什么日子，也亏他每次过来，还能扬出一张灿烂的笑脸。
程涵忆红了眼圈儿，低声说：“她说的对，爸妈……对你的关心太少了，小宇、小存总不带来，我们早该知道出了问题。”
两个孩子吃这么一会儿，吃饱了也解了馋，屈浩存手里还抓着块点心，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屈浩宇已经停了手，听说到自己名字，突然说：“我舅舅说，让我妈回家，说她还年轻，还能找到更好的。”
“你舅舅说的？”程涵忆惊讶的问。
屈浩宇点头，小心的看看屈逸飞，低声说：“姥姥还说……还说我们是拖油瓶，说……说爸爸带着我们，一定……一定会很糟，他们就能看好戏……”
还有这么教女儿的？
程涵忆气的脸都青了，咬牙说：“他们说这种话，还……还当着孩子的面儿？”
屈浩宇把头低下，轻声说：“他们……他们还说，爷爷奶奶就是……就是嫌我们累赘，所以……所以才搬走，不要我们了……”
他的话说出来，大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屈浩存先哇的一声哭出来，伸手去抓程涵忆，哭着说：“奶奶，我要奶奶，奶奶别不要我……”
程涵忆忙抱过他，搂在怀里，连声说：“小存不哭，奶奶怎么会不要你？不会的，不会的！”
屈浩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凌悠然说：“他们说，奶奶有了新的孙女，不要我们了……”
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这一下，连屈自豪也气的直哆嗦，摇头说：“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屈逸飞听着，倒不意外，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吞掉满怀的苦闷。
看来，杜曼完全听了她的家人，能对屈逸飞说出那样的话来，还有多少情份？
这和上次来，才隔了一个月啊！
舒小秋轻轻叹一口气，向程涵忆说：“师母，这个样子，逸飞学长也回不去了，你们带两个孩子去后院休息，学长有我们呢。”
程涵忆不放心的看着屈逸飞说：“可是他喝这么多……”
“师母，没事，有我呢！”凌轩接口。
程涵忆看看屈自豪，又见屈浩存已经困的在揉眼睛，只好点头，抱着他，叫上屈浩宇回了后院。
屈自豪沉默一会儿，向屈逸飞说：“逸飞，这件事，归根到底，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不能替你们做主，明天你回去，再和杜曼谈谈，如果……如果实在过不下去，离就离了吧！”说完，摇摇头，也起身回了后院。
凌轩陪着屈逸飞又坐一会儿，舒小秋已经安顿好凌悠然出来，和他使个眼色，把屈逸飞劝住，扶着他去东房。
屈逸飞已经喝醉，整个人挂在凌轩身上，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的都是当年和杜曼怎样的相爱。
舒小秋听的直叹气，打了水让凌轩照顾他，自己去把院门多上了把锁，钥匙没有像往常一样放在照壁后边，而是拿回了卧室。
屈逸飞喝成那个样子，如果半夜醒了出去，可没地方找他去。
等她洗漱好，凌轩也安顿好屈逸飞回来，也简单洗漱了，拥着她窝在床上，沉默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小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我们都不能走到那一步。”
屈逸飞和杜曼，当年是怎样的相爱，好不容易才走在一起，哪知道，会一步步变成今天的模样。
舒小秋“嗯”的一声，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轻声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你放心，我会努力赚钱养你的，不会走到那步。”
“噗！”凌轩被她逗笑，在她额头轻轻弹一下，无奈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能举重若轻，一笑了之，我还真是想多了。”
舒小秋也轻笑一声，拉着他躺平，叹气说：“快睡吧，你明天还要考试呢。”
是啊，明天最后一天！
凌轩点头，顺着她躺下，可是想到屈逸飞，又实在睡不着，犹豫的说：“秋，要不然……我们帮帮他，能不离，还是不离的好。”
他说的帮，当然是借院子给他们。
舒小秋窝在他怀里没动，隔一会儿，轻声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次借了院子，下次她不知道又要什么。其实我是支持学长换工作的，到时候想办法帮帮他。只是……他们的感情能不能撑到那一天，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