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刘文明反问。
“嗯！”舒小秋点头，“从现在开始，两个月时间，先不动你们的关系，你们过来帮我，我按吴大海一样的工钱给你们，两个月之后，是走是留，我们再做决定。”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走，她也可以不用。
刘文明抿唇，侧头看看侯玉达。
侯玉达还没有说话，后边易鸣枫说：“这两个月，你们也只能是等着，过来帮忙，一来可以保证自己的生活，二来，就当实习，何乐不为？”
舒小秋点头说：“两个月后，如果你们不想留下，再接受集体的分配就好。”
刘文明、侯玉达两个人是年前回京，已经闲了半年，看着还要等下去，不要说住处，就连吃饭也渐渐困难，听她一说，都有些心动。
易鸣枫又说：“城里来这里比较远，如果你们决定了，可以搬过来先和我住。”
“你这里有住处？”侯玉达眼睛一亮。
现在两个人挤着住了一家人的阁楼，一条梯子上去，“人”字形的屋顶，连腰都直不起来，只在地上打个地辅，两个大男人还要挤着睡。
可就是这种条件，他们也已经快要付不出房租。
易鸣枫点头，微笑说：“学校有老师公寓，原本是给已婚老师安排的，照顾我，借了一间给我做宿舍。原来有一个代课老师和我一起住，前几天走了，你们要来，只要再加一张床就好。”
不但有房子，还可以有独立的床？
两个人对视一眼，立刻同时点头：“好，我们过来试试！”
做了决定，舒小秋仍然带着两人回学校去，立了份简单的协议。
两个人本来以为，只是在工地上带着人做工，能有多少工钱？可是看到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好的数字，都是一脸惊讶。
侯玉达问：“舒老师，这……这是一个人的工资？”
虽然他们没有进过工厂，可也知道，这个数字已经是厂里带班工人的两倍以上。
舒小秋点头说：“吴大海是这里的居民，从这片地方开始拆建就在给我帮忙，最初是免费的，后来他们自己的房子建好，他又帮忙筑河堤，我才开始付工钱，中间涨了几次，这是前几天刚刚涨上来的。”
现在他们只是试用就这么高的工资，如果是真的把关系落过来，跟着她干……
一瞬间，两个人都觉得口干舌燥，手心都冒出汗来，心里说不出的兴奋。
两份协议签好，舒小秋把自己那份收起来，向易鸣枫说：“块根粉厂那边的库房，应该还有多的床，这件事你找梁厂长就好。”
“放心！”易鸣枫向她比个手势，向两人笑说，“最近这里人手少，这床还得你们跟我去搬。”拿了钥匙，又带着两人往块根粉厂走。
做了决定，再一次穿过校园，两个人的心境和刚才已经大不一样。看着平展的校舍，奔跑的孩子，都觉得心情舒畅。
再穿过宿舍区，进入块根粉厂的时候，侯玉达忍不住问：“为什么学校和副食品厂是通着的？”
易鸣枫笑说：“当初学校招生难，块根粉厂用人难，是舒老师出这个主意，一举两得。”把最初块根粉厂建厂选址用人的事，向两人简单说一回。
刘文明听说又是舒小秋的手笔，吐吐舌头说：“那位舒老师的主意可真是多，这一点我可想不出来。”
易鸣枫看看他，笑说：“我保证，从明天开始，这句话你会说很多次！”
“怎么讲？”刘文明不懂。
易鸣枫笑说：“因为，你会每天发现新的惊喜。”
先不说别的，把这两个人拐来和他住，用不了两天，他就得忽悠他们帮着他一起丰富那《大观》的内容。
下一期的《大观》就可以多加一个世界各地出名建筑的栏目。
这边有了刘文明和侯玉达的加入，舒小秋很快着手安排任迪飞等十二个人前往鹏程。
出发的那天，十二个人在块根粉厂聚齐，和舒小秋签一份协议。
协议写明去鹏城之后的工资，也写明每个月都要的考核，也例好终止协议的条件。
第一份协议，直接签五年。
还写明，五年内工资递增的章程。
每个月的考核，不是从现在开始，而是她第一次让吴大海挑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中间经过再进新人和随时的淘汰，现在能留下的，也是经过了一年的检验。
大家看完，都兴奋的满脸红光。
鹏城是什么样的环境，任迪飞已经事先说过。
会很辛苦！
可是，五倍的工资，这是留在京城无论如何都达不到的。
不趁着年轻拼一把，要等到什么时候？
十二份协议，一式两份，全部签好。舒小秋取出十二张车票给任迪飞，嘱咐说：“晚上的车，千万别误了，到了鹏城，有人会在车站接你们，举一个牌子，写我的名字。”
票已经买好，那边还有人接站。
听她安排的这么周到，大家更加安心，有一个心细的还问一句：“舒老师，我们去这么多人，那边有没有住处？”
舒小秋点头说：“那边会安排住处，只是现在鹏城的住房本来就紧张，大家过去恐怕只能先住工棚。”
早就说过会辛苦一些。
大家倒是有心理准备，立刻说：“有住处就行，工棚怕什么？听说鹏城很暖和，冻不着我们。”
倒还真的冻不着。
舒小秋笑，招呼大家在块根粉厂吃饭，当是践行。
送走了任迪飞，时间也进入到五月。
五月八日，全面停止上山下乡的决策出来，举国又是一阵欢腾，所有的城市很快卷起一片初、高中毕业生求职的浪潮。
舒小秋以为，第一个找到她的会是房产局的叶云峰，却没想到却是梁书航。
“副食品加工厂招工？”舒小秋惊讶。
梁书航点头，叹口气说：“不止是副食品加工厂，京城各厂都有指标，必需接收一批人员，缓减就业的压力。”
舒小秋皱眉，低声说：“先不说块根粉的制作不能交给不信任的人，就是有人能用，那些孩子怎么办？”
去年中考，自愿放弃进入京城高中的那二十多个孩子，有一大半还在块根粉厂工作。
现在如果录用正式职工，就势必要把他们挤出来。
没有了工作，就没有了收入，恐怕这书就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