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莺歌以前是冷淡的性子，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楚烟这几次来医院，明显感觉到她的话变多了。
“你最近怎么样？在公司有没有挨欺负？”杜莺歌语气温柔。
楚烟勾着唇，“谁能欺负我啊，一切都好着呢。”
“江柳儿也签在云艺，没有找你麻烦？”她知道江家的人都是什么性子，有江阔在前，养出来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
麻烦还真是找了。
但楚烟不想说出来给杜莺歌添堵。
便道，“她有通告，我平时也基本不在公司，没什么碰面的机会，再说，就算真遇上了，她一个刚签进公司的新人，还想怎么样？”
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楚烟心想。
杜莺歌看着女儿倨傲的样子，笑着摇头，“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楚天那样的教育方式对不对，让你什么都去试，反正有他在后面兜底，造就了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我觉得挺好。”
楚烟随手翻着放在旁边的书，徐徐道，“也许爸爸没有教会我怎么温柔贤淑，但他让我知道什么是勇气，这就够了。”
她仍固执的管楚天叫爸爸。
杜莺歌笑意阑珊，这次，却没有再开口纠正她。
“小烟，老宅的爆炸案是不是和书房里的东西有关？”杜莺歌突然问，如果这时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的眼里带着细微的惊恐。
可惜楚烟低着头。
等她撩起眸子时，杜莺歌一派闲适，就像这话是随口问的。
“目前还在调查，没有确凿的证据能指明二者有关，爆炸案发生后，尔雅的经理去了现场，在那里捡了一把警局追查了很久的枪，牵扯的比较多，有些涉及保密，查案就比较费劲。”楚烟挑着简单得说了。
她没有提那天还有杀手在老宅。
怕杜莺歌经受不住。
可即便如此，杜莺歌还是呼吸微滞，问，“他们还带了枪？”
“嗯。”
楚烟拍着她的背，宽慰，“没事的，老宅现在有人看着，应该不会再出意外了。”
杜莺歌神情恍惚。
过了会愤恨道，“欺人太甚了。”
楚烟心中五味杂陈，老宅对她来说，是一个充满美好回忆的地方。
之于杜莺歌的意义，就不得而知了。
楚烟不知道杜莺歌是否对她爸爸有感情，要是有的话，也不能在他尸骨未寒时，转身带着她去找江阔，但现在听到这句话。
她觉得，也许老宅对杜莺歌，也是重要的。
“小心，妈妈保护不了你，你一定要万事小心。”杜莺歌忧心得看着她。
“我知道。”
楚烟看时间不早了，赶在医生下班前去了趟，问了杜莺歌近期的情况，才从医院离开了。
已是黄昏，病房没有开灯。
窗外透进微弱的光，打在杜莺歌苍白的脸上，她手里捧着一把药，正机械式得一片一片往嘴里塞，过了片刻又干呕着吐出来。
而后，再重复着塞药的动作。
直到护士进来，惊叫一声，“夫人，药不能乱吃啊。”
杜莺歌得动作戛然而止，朝她露出一个诡异得笑，护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心翼翼得靠近。
“啊——”
杜莺歌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朝护士扑过来，双手紧紧掐着她的脖子，嘴里不知在念着什么，接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唔......”
护士脸憋得通红，翻着白眼。
幸而有同事从门口经过，听到动静，急忙推开门冲了过来，用力掰着杜莺歌的手，“快放开，你要把她给掐死了。”
杜莺歌身形明明很瘦弱，带着病态，这个时候却像藏着千斤重的力量。
拉扯了足足一分钟，护士才被救了出来，脱力般顺着墙壁滑了下去，坐在地上拼命咳嗽着。
“怎么样？”
同事牢牢控制住杜莺歌，看着瑟瑟发抖的护士，冷静道，“往边上挪一步，伸手，帮我按急救铃，我快抓不住她了。”
“......好。”
又过了两分钟。
主治医生带着两名徒弟来了，看着病房里的情景，立即道，“还愣着干嘛？都具有攻击性了，还不赶快打安定？”
一阵下去，杜莺歌眼睛慢慢合上了。
“需要通知楚小姐吗？”护士问。
“不用，告诉她干嘛？先观察几天再说，焦躁症除了自残，也会有攻击他人的情况，等病人醒了根据情况，再做后续治疗方案。”
医生说得云淡风轻。
护士却是心有余悸，她还是第一次差点体会到死神来了。
......
翌日。
楚烟带着《舞动音律》的项目书前往公司。
在地下停车场，碰到了王锡。
这人十年如一日得招人烦，贼溜溜的目光落在项目封皮上，冷嘲热讽，“小烟啊，你还真是哪里有热度就往哪里靠，这档节目你准备推荐谁去啊？”
王锡问出这话时，心里的算盘打得咣咣响。
楚烟手下就陶瑜一个能唱的，除了让他去，就再没别人了！
“不是我吹，可能你在商务资源上比我强，但是打造歌手或者女团，你还真不如我，陶瑜都多大年龄了，去参加这种节目，不怕被人喷老腊肉啊？”王锡语带讥讽。
楚烟抱臂看着他，“那确实挺能吹的。”
“......”
“谁说我让陶瑜参加？我手里唱歌好的可不止他一个。”
话落。
王锡脸色变了变，“你难道想要洛洛去？”
“不行吗？”
“我看你是疯了，这档节目的选手都是专业级的，洛洛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吗？去了吊车尾吗？”王锡的口吻带着点酸气。
也许连他自己都发觉。
“这就不劳驾你操心了。”楚烟从他身边经过时，笑着道，“你有这份心不妨多做做功课，尔雅连设计师的公关都做不好，你就不担心江柳儿的代言？”
“......”王锡神色僵住了。
随后又嗤笑着反驳，“别挑拨离间，尔雅抛弃了洛洛，转而选择江柳儿，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你不服气也没办法，柳儿就是我手里的王牌。”
“哦。”
楚烟耸耸肩，“那就希望你不要打得稀烂。”
“你......”
王锡看着她的背影，气得瞠目欲裂，这个楚烟，天生就是他的克星，每回都能在精准位置上扎他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