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种眼神盯久了，霍长霆也从一开始的不爽，变成了现在的麻木。
霍长霆突然就伸手摸了一下万锦的寸头，这还是他第一次摸她的寸头，这感觉竟然比他想象得要好很多。
万锦咬着牙，强忍着自己才没让自己跳起来扇他一巴掌。
他这一下粗暴，一下温柔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说你挂完这点滴就可以出院了。出了院就好好工作吧，少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少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少惦记些乱七八糟的人。
万锦刚才用笔和纸和医生做过沟通，此时她病床的床头柜上还留着纸和笔。
她拿过，在上面写下：【这次霍爷又要把我送到哪个包房？】
第一次是钟棋瑞，第二次是安凌波。
她因为碰上钟棋瑞，遭遇了死里逃生。
安凌波因为碰上了她，平白无故地差点被一枪崩死。
这一次不知道又会有什么东西等着她。
霍长霆原本从不看万锦写的东西，这次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自己把万锦折磨得太惨，他竟然接过了万锦递给他的纸。
看到上面写的内容，霍长霆也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他把她推向那些包厢，本来是要让万锦服软，只是这效果并不怎么好。反而把万锦骨子里的倔强给逼了出来。
以至于现在的万锦越来越不听话了。
看来他得换个策略。
而且看到她和那些男人斡旋，他也不怎么高兴。
“鼎天那边你不用去了。”
真的？
万锦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他是良心发现打算放过她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这次对她的折磨她就认了，毕竟能让霍长霆产生愧疚之情不容易。
而她正好可以利用他的这点愧疚之情让自己解脱。
就在万锦这么想时，霍长霆直接看穿了万锦的心思，“不在鼎天工作，自然有其他地方让你去。”
只是他一时间还没想好要把万锦弄到哪里。
这时别墅那边的座机打到了霍长霆的手机上，那是佣人张妈的电话，“霍爷，实在对不住，我家里遇到了事情，要请假一段时间。”
霍爷眉梢微挑，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万锦呢。
“你把你家里的事情弄完了再回来吧。”
张妈没想到霍长霆竟然那么好说话，连连道谢，直到霍长霆挂电话的前一刻，张妈都说着感激的话。
霍长霆看向万锦，“张妈你认识吗？”
万锦点头，她怎么可能不认识张妈，张妈可是霍长霆那栋别墅的老人了。
她嫁给霍长霆时，张妈就在那里。她和霍长霆离婚了，她还在那里。
在她嫁给霍长霆的那段时间里，张妈眼中的主子就只有霍长霆和霍雨珊。
而她万锦在张妈的眼里充其量也就是和她同等地位的佣人。
或者在张妈的眼里，她连佣人都不是。
当然不止是张妈，那别墅里的其他佣人差不多也是这个看法。
“张妈要离开一段时间，我懒得再找人了，正好你也没事，就先顶着张妈的活吧。”
万锦身子一抖，所以他是要她做他别墅里的佣人吗？
其实做佣人也没什么，但她实在不想再伺候霍长霆和霍雨珊了。
换成其他什么人都行，就是这两个人让她反胃。
霍长霆握住了万锦没打点滴的手有些用力，万锦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万锦，你没的选择。”
霍长霆说得对，她万锦确实没的选择。
她只能生硬的点下了头，该来的总会来。
更何况她的妈妈也还在他的手里呢。
或许是料定了万锦的身体没事，霍长霆陪着万锦打完点滴，就要把万锦带往别墅。
看到万锦往另一边的过道上看，霍长霆又摸了摸万锦的寸头，那样子像是在摸什么小动物，而他的抚摸像是对小动物的某种赏赐。
“今天比较晚了，就不带你去看你妈妈了。雨珊还等着你去做饭呢。”
霍长霆的话，让万锦整个身子一阵阵的冷寒。
又是霍雨珊。
在他的眼里，霍雨珊果然比什么都重要。
他让她给霍雨珊做饭，就不怕她在饭里下毒吗？
别墅门口立着的大鹅卵石一如当年那样刻着三个字：听雨园。
这几个字柔中带刚，出自名家之手。
万锦第一次来到别墅时，看到这三个字还感慨了一下，觉得霍长霆这人好有诗意，好浪漫。
竟然把自己的别墅取名叫听雨园。
她也很喜欢在雨天的时候看雨听雨，那时候的她天真的以为听雨园这个名字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直到她在别墅里见到了霍雨珊，又看到了霍长霆对霍雨珊的宠爱，她这才意识到，把自己的别墅取名叫听雨园是因为霍雨珊的名字中有个“雨”字。
而霍雨珊是霍长霆最在乎的人。
“还不进去？”霍长霆冷沉的声音在身后催着。
宋浩去停车了，霍长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竟让万锦在门口下了车，或许就是要让万锦看清门口“听雨园”这三个字吧。
曾经的她，处于自己给自己编织出来的幻境中，她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而现在，幻境破碎，她把自己的身份看得再清楚不过。
从那个孩子被霍长霆打掉，她就知道了她万锦在他霍长霆的眼中什么都不是。
连他们的孩子，他也从来没放在眼里。
血浓于水，霍长霆怎么能够这么狠心？
霍长霆，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现在也过了周岁了呢。
万锦机械似地往里头走。那些年，在甬道的两边她种了许多的小雏菊，而如今，这些小雏菊早就被艳丽的月季和玫瑰代替。
在花园的中央，还多了一个秋千架。
她曾经跟霍长霆提过，她想在院子里弄一个秋千架，但霍长霆说她幼稚，她就再也没有提起过了。
霍长霆顺着万锦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个钢琴白的秋千架。
“那是雨珊玩的，她想要在花园里荡秋千，我就让人弄了一个。”
万锦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她玩秋千就是幼稚，霍雨珊玩秋千就不幼稚了吗？
霍长霆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他这种人不太记一些小事情，却也记得秋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