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到二伯门口。”
月光下，男人面上覆着一层凉凉的寒霜，眼底的薄凉展露无遗。
晏行修起身，经过晏云水时，一贯冷硬的表情终于变换——流露出对弱者的蔑视。
“断臂拿去喂狗。”
清冽喑哑的声线，刺入肌骨。
“是！”
*
第二天一早，江眠就在李玉兰热情体贴的叫醒服务中醒来。
顺手回了晏行修发给她的消息就下楼吃饭了。
与前两天不同。
今天李玉兰特意准备了早餐，见到她笑靥如花的。
“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江眠忽略了江妤的白眼。
江妤早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以她的性格，不应该只是白眼这么简单。
抿了口牛奶，江眠不温不热道，“大姐姐，想进娱乐圈光凭脸还不行，没有会说话的嘴，再漂亮的脸蛋也是花瓶。”
“你说什么？！”
江妤最引以为傲的，就是那张精致小巧的脸。
凡是见过她的，那个不夸她就是女明星的料。
久而久之，江妤也就萌生了进军娱乐圈的想法。
很幸运的，被星探发现，出演了几个小角色，十几万粉丝，也算小有名气吧。
面对粉丝的吹捧，江妤也意识到自己语言组织系统并不好，也在努力。
现在被赤裸裸的嘲笑，她忍不了。
啪的放下杯子，张嘴开骂。
“你懂什么？现在娱乐圈看的就是脸蛋，演技再好，没有好看的门面也没人会用你。”
“我不会说话怎么了？照样有导演来找我，照样有接不完的戏份和广告。不像某些人，山里来的，只懂得攀附男人。”
“小小年纪，勾三搭四，不去做三陪真是可惜了！”
“江眠，你别以为飞上枝头就变凤凰了，丑小鸭永远是丑小鸭！”
江妤看见江眠不说话，以为她被骂傻了。
眉飞色舞的哼了哼。
九年义务教育都没上完，敢在这打脸充胖子，不自量力。
“抱歉，刚才没听清，麻烦再说一遍？”
期间江眠在低头吃早餐，吃饱了才缓缓抬起头。
本以为是下马威，结果是自导自演。
江妤脸皮子薄，登时恼羞成怒，“小贱人，你当我会放过你！”
扬手就要落下。
李玉兰猛地跑过来，一把擒住江妤，“阿妤，你做什么？”
“妈，她嘲讽我！”
她好歹也是上流社会的名媛，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李玉兰瞟了眼在玩手机的江眠，拉着江妤进厨房。
两人嘀咕了一阵，出来时，江妤没再说话。
李玉兰假笑道，“江眠，有件事大妈妈想和你商量一下。”
“大妈妈请说。”
“就是啊，江眠你也不小了，眼下你爸爸又是这样的情况，昨天我也问了他，我们的意思呢就是想让你找个男朋友，要是可以的话，爸爸希望在闭眼之前结婚。”
“他说他后悔了一辈子，但没办法给你幸福，最后的希望是能亲眼看到你幸福。”
好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江眠暗中鄙屑，面上却乖巧，“有劳大妈妈操心了，我会尽快的。”
昨天才叫她远离京州，今天就让她嫁入京州。
李玉兰真是智商换的那张脸。
不过，话虽如此。
她确实该考虑给大叔答复了。
【大叔，今晚有空吗？我们见一面吧！】
刚发出，对方秒回，【好！】
“那江眠…能今天约他出来吗？”
虽然得到回答，但李玉兰不放心。
还是觉得亲眼见一见，亲自定下来比较好。
“能。”江眠起身，“大妈妈，我今天有事出去一趟。”
李玉兰拦住她，“江眠，这张卡里有二十万，你先拿着，去买点衣服美妆什么的，打扮一下自己，等用完了再还给我就行。”
江眠想了想，自己还欠着大叔的人情。
这会有钱了，正好可以请大叔吃顿饭，或者买个礼物什么的。
想罢，就接下来，“谢谢大妈妈。”
江眠出了门，直接去医院。
病入膏肓的江正国，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见江眠来了，强撑着精神。
麻木僵硬的嘴角扯了扯，却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
“阿眠…你，你来啦…”
阿眠？
叫得真亲切。
江眠神色淡淡看了眼，坐在他旁侧，“我要结婚了。”
“咳咳！和谁，咳咳咳——”
江正国闻言，开始剧烈咳嗽。
惊愕之后，愤怒拍床，“不不行！你不能结婚！”
“咳…你不能和京京州的人结婚…你你不能在这里结婚！”
江正国呼吸急促，凹陷的眼窝直勾勾的瞪着，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会坐起来。
“你不能结婚！拿了钱赶紧离开京州！”
果然人在极度生气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说话都不大喘气。
然而，江眠始终没什么情绪，看了看手机，起身道，“我只是来通知你的。”
说完，走出病房，任由江正国歇斯底里。
出了医院，江眠去古董街买制作符纸用的东西。
大概是东西少见，几乎走完了才找到一家。
“老板，把东西全部包起来。”
店铺里的东西还算上等，江眠索性就全买了。
掏出一张卡准备付钱。
“诶小姑娘，你确定你要这些？你知道这些是干嘛的吗？”
店铺老板也是见过世面的。
但还是头一次见小姑娘来买这种东西。
人小小的，看着又单纯。
指定不懂。
就算是兴趣，买回去了也是糟蹋。
他店里的东西，可都是京州最好的。
他哪舍得。
“知道。”
江眠又往前送了送卡，“钱不够吗？”
“这…小姑娘，是不是你家大人让你来买的？能不能让我见见你家大人？”
他这店是京州有名的供货点，来这买东西的人大多是玄门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他实在想不到这小姑娘是哪个门下的。
江眠眉心一拧，收回了卡，“店主，难道买这些还要身份认证吗？”
别的店，怎么不见这么繁琐。
“不是的小姑娘，主要是我的这些货，都是千金难买。”
“我买的起，你尽管包。”
二十万应该够了。
不够的话再找大叔借吧。
大叔应该挺有钱的。
“诶好。”
话都到这份上了，小姑娘挺严肃的，应该没问题。
按照她说的，全包起来了。
总共二十五万。
超了五万。
“稍等，五万我微信转你可以吗？”
“可以。如果钱不够的话，可以暂时买一点。”
店主看出她一时借不到钱，体谅道。
大叔没回她消息，应该在忙。
钱借不到，但是东西她又想全要。
一时之间，江眠进退两难。
思索半晌，取下右手的青玉镯子，“店主，我可以把这东西抵押在这吗，等过后我在拿钱来赎？”
“…小姑娘，本店不支持赊账.”
店主表示他也很难做，这玉镯子又换不了钱，他拿着也没用。
“那…”
实在没办法了，江眠拨通晏行修的电话。
刚一打出，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那五万我替她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