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男孩摇了摇头，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所谓的领养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比起领养这个词，说是拐卖更合适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着病床上的男孩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有这么高，但看着怪瘦的，那对夫妻平常应该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高明秋。”
我看着高明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你知道自己的心脏有问题，为什么不打算自己再治一治？”
高明秋却只是摇摇头，他揪紧了被子，模样看着很紧张，“其实，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太多的，他们知道我心脏有问题，但是不知道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不在乎，也不想管。”
我沉默了好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对高明秋来说他目前唯一的父母就是那对夫妻，而现在那对夫妻也对他的情况视若无睹。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拖着这么个身体苟延残喘的继续活下去吗？”我看着高明秋，他这幅模样明显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再这么下去，他还能不能活着又是一回事。
十八九岁的男孩脸上本不该出现这样的笑，一种苦涩蔓延到心底的，无力的笑。
“姐姐，你别管我了，我自己知道我恐怕也活不了几年，而且我爸妈他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帮我治病，我也不是他们亲生的儿子。”
高明秋说完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机，抿着唇角格外纠结，“姐姐你放心，你的手机和给我检查的费用我一定会补给你的，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多说，“只是说给你爸妈听的，不用赔，我不缺钱。”
离开病房的时候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格外酸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轻松还是难过，高明秋跟我太像又太不一样。
只能庆幸我自己身上的病不是先天的。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江言霆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随手打开了灯，隐隐感觉到江言霆身上传来的怒气。
这种感觉我实在是太熟悉了，他每次临近发火的时候就会摆出这幅表情。
“去哪里了？”我不知道他比我提前回来了多久，但江言霆这段时间已经基本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
回想起自己被摔坏的手机和那对厚颜无耻的夫妻，我只觉得心里一阵烦闷，“江总那么神通广大怎么会不知道？再说我去哪里跟江总您也没关系吧？”
我侧目瞥了一眼江言霆，转身要上楼却被江言霆一把拉住了手臂，他看着我的眼神格外幽深，耐心显然已经到了极点。
“我再问你一遍，出车祸之后去哪里了？”
果然，他是知道我出车祸的。
“江总这话说的，出车祸了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医院了。”我笑眯眯地看着江言霆，他抓着我的力道很重，好像下一刻就能把我整个人翻过沙发。
“孟湘，你这几天少出门。”江言霆揉了揉眉心，他松开我的手臂，脸色算不上好看，“这几天有点麻烦。”
我挑起眉，一瞬间就想到了几年前，这个有点麻烦指的就是江言霆这段时间有仇家找上门了，虽然不清楚是谁到现在还不知死活想动江言霆，但很显然背后的人是抱着拼死一搏的态度来的。
以前这种事一直是我亲自处理，江言霆怎么会管我死活？每每在废弃的工厂也好，酒店的饭局也好，他那些所谓的仇人在谈判时看着我的眼神现在回想起来也依旧令人作呕。
“怎么，不用我处理了？”话音刚落，江言霆瞬间就站了起来，他看着我的眼神很紧张，这幅模样看得我只想笑。
我懒得再跟他掰扯，径直上了楼，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抬起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孟湘，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已经不能有期待了。
或许是江言霆也知道警告我别出门我也不会听，干脆在我身边多安排了几个人，我走到哪儿他们跟到哪儿，实在是让人烦闷。
但很快江言霆害怕的事情也出现了，我被绑上车的时候，根本就没指望江言霆派来的那些人能保护好我。
以前都保护不了我，现在更保护不了，如果不是养了这几个废物，可以多吃点江言霆的钱，我早就把他们踹一边去了。
至于废弃的地下仓库，我更是不能再熟悉，摸爬滚打的那几年我在这种地方不知道待了多长时间。
头套被摘掉的时候，我唯一惊讶的是人数比我想的要多得多。
“哟，不愧是江言霆手上的妞，就是比哥几个身边的好看点。”为首的人染着一头白毛，脸上还有几道刀疤，我知道他跟以前那些人不太一样，至少这群人看起来真的是在道上混的。
对上白毛的目光，他像是有些诧异，我跟其他女人不太一样。
“你们要什么？”我实在是装不出害怕的样子，只能对着电影里的台词陪他们演两句。
“还挺冷静的，”白毛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两步一脚踹在了我腿上，“江言霆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啊？他要动公司跟小爷我没关系，可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就别怪小爷出手无情了。”
什么不该动的东西？我看着这白毛讲话者觉得格外心累，明明一句话可以讲完的东西，非得七绕八绕，到最后也没说明白是什么，怎么，让我去猜吗？
“他干了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瞥了一眼白毛，下一秒白毛又一脚踹了上来，说实话挺疼的，“江言霆干了什么动了你们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冤有头，债有主，别找我，我比你们还想搞死他。”白毛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来，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像是在确认我有没有说谎。
“你跟在他身边吃香的喝辣的，还想搞死他？你他妈当我是傻的呢？”白毛俯下身拍了拍我的脸。
有些时候流氓地痞的感觉是真的模仿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