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妃又凶又狂又护崽》 第一章 那两个人是人贩子 秦国都城,千叶医馆。 天刚蒙蒙亮,医馆外已经拍起长龙,叶浅浅正在忙碌的归拢药材,准备开门接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叶神医,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门外传来一男一女的哀求声。 一听说是孩子,叶浅浅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把门打开,门外一对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女跪在门口,男人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男孩不省人事。 “先进来吧。”叶浅浅让开地方,男女抱着孩子进去了,排队的人知道她的规矩救急不救富,没有任何不满。 小男孩被放在床铺上,叶浅浅指尖搭在他手腕处诊脉,却不想手腕被小男孩轻轻捏了下。 她怔了几秒,看向小男孩,他依旧是闭着眼睛的。 “他怎么会昏倒?”叶浅浅问那对男女。 男女对视一眼,男人犹豫了一下开口:“就走着走着忽然晕倒了,没有任何征兆!” “你们跟他是什么关系?一大早带着他要去哪里?”叶浅浅又问。 “你治你的病,问那么多干什么!”男人有些不悦,心有余悸的往门口方向瞥了一眼。 叶浅浅眸子颤抖两下,这对男女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长相一般,而小男孩穿着华丽的锦衣,长相十分出众,必定不是一家人。 “我要将他挪到内堂诊治,劳烦二位在这里等着。”叶浅浅弯腰把小男孩抱起来,往内堂走去。 那对男女面露急色,追了两步到底也没说什么,眼睁睁看着她把孩子抱走了。 刚进入内堂,叶浅浅怀里的小男孩迅速睁开眼睛,卷翘的睫毛,挺拔的鼻梁,樱桃似的小嘴,古灵精怪的模样令人十分喜欢,何况她这个曾经做过母亲的人呢? 若她的孩子还活着,应该跟小男孩差不多大。 不及回想曾经的悲惨,脆生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姐姐,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女人!” 小男孩一张口,叶浅浅就更喜欢了,她笑着把他放在床上,抬手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额头:“说吧,为什么要装昏倒?” “姐姐,那两个人是人贩子!他们要卖了错错换肉吃!”小男孩紧紧抓住她的手,乌黑的眼睛透着一丝哀求,“姐姐你一定要救我!” 叶浅浅略显诧异,这小男孩居然如此聪明,懂得装病求助:“错错?是你的名字?” 小男孩点头:“我叫江错错。” “哪里有人给孩子起这个名字的。”叶浅浅心里嘀咕着,但她没多想,怎么处理外面那两个人贩子更加重要一些。 “哎,二位,你们要去哪儿?”外面传来医馆伙计的声音,然后开关门声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叶大夫,这小孩的父母跑了!”医馆伙计走进内堂说道。 “去报官,那两个是人贩子。”叶浅浅估摸他们是见周围人太多,怕露馅就跑了。 医馆伙计愣了几秒,转身准备去报官。 江错错却下床拦住了,扭头看向了叶浅浅:“漂亮姐姐,不要报官了,他们这种人贩子遍地可见,万一抓不到他们反而惹来报复,会给姐姐带来麻烦的!” 没想到江错错年纪不大,懂的事情倒不少,叶浅浅从心里越发喜欢起他来:“那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第二章 乱葬岗重生 江错错乌黑的眼底划过一抹抗拒,但他垂下眼眸,将眼底的情绪遮掩住了,再次抬起眼皮时已经红了眼睛:“姐姐,我没有家了,爹爹不听话,娘亲不疼我,他们把我赶出来了!” 几句话的功夫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泪珠子随时都会掉下来,叶浅浅心疼不已,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但在这封建的古代,越是优秀的孩子越容易招来祸端,想必江错错家也是高门大户,他这么优秀被排挤了吧? “姐姐,你该不会也要赶我走吧?那错错只能一个人流落街头了,但人家这么古灵精怪肯定会惹来人贩子的注意,还会有人要抓人家去卖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这么蠢的人贩子,又会不会遇见这么聪明、美丽、温柔善良的姐姐……” 江错错“呜呜”哭起来,使出浑身解数留下来。 他的哭声让叶浅浅的胸口发闷:“我不赶你走,只要你想留下,以后都可以留在这里。” 江错错的哭声戛然而止,还挂着泪珠的小脸蛋漾出一抹笑容:“我就知道姐姐人美心善!但是,姐姐我留下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姐姐嫁人了吗?你夫君会不会不喜欢我?” 他哭笑收放自如,小脑袋考虑的还挺多,叶浅浅哭笑不得:“姐姐没有嫁人,而且……只有义父一个亲人,平日也挺寂寞,你来了刚好跟我作伴。” 江错错高兴极了,拉着她的手叽叽喳喳像个话痨,说个没完。 医馆到了该开门的时候,叶浅浅不得不去接诊,江错错像个小大人似的跟在她旁边,居然顶替了医馆伙计的活儿,帮她记录病患情况和该拿的药。 看到他写的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叶浅浅惊讶极了,穿越这么久她依旧不习惯用毛笔写字。 她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医学世家之女,在现代就是医术高明的中医,一朝穿越过来,是乱葬岗的一具女尸,凭借多年的行医经验她发现自己刚刚生产过,撑着虚弱的身体在乱葬岗找到一个新出生已经断了气的婴儿。 她把婴儿葬了,在大雨瓢泼的夜晚走在深山老林,若不是遇上千叶医馆外出采药的汪大夫,她这条命是活不过来的。 没来得及想更多,清早还算安静的街道突然嘈杂起来,杂乱的脚步声直奔医馆的方向来。 伙计赶紧跑到门口,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了一眼,急匆匆跑回来说:“叶大夫,是淮安王府的人,看样子是往咱们这儿来的。” 话音落地,两个侍卫驾马而来,马匹长鸣一声从医馆门口停下,侍卫跳下来直奔屋内。 “我们是淮安王府的人,府中老夫人身体不适,请神医跟我们走一趟!” 出诊一直都是汪大夫的事情,伙计没问叶浅浅便想上后院把汪大夫喊出来,却被叶浅浅制止。 “我去吧。”叶浅浅转身进入内堂,收拾药箱准备出诊,她看似平静的眸底一片波涛汹涌。 几年来隐忍负重有了今天叶神医的称号,为的就是等故人重逢的这天。 她跟淮安王府没有什么过节,只是跟淮安王妃一个人有深仇大恨。 原主不知为何在襁褓时被人调换,以相府千金身份长大,而淮安王妃叶菲儿却吃了十几年苦。 等叶菲儿回到相府之后,一怒之下毁了原主的清白,囚禁十月,让原主惨死在生产之日,最后落得一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她既然替原主活下来,自然要想办法给原主报仇。 第三章 她居然还活着 可惜她身体受损厉害,卧床修养了将近半年才能下地,只是回到都城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她不再是都城中深受众人赏识的才女,而是跟人苟且私奔至今未归,别人口中的下贱女! 反倒是叶菲儿,嫁给城中万千少女倾慕的对象战神淮安王,一跃成为王妃,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动的了的。 她隐忍负重至今,有了城中万人爱戴的叶神医称号保身,就算撼动不了叶菲儿的地位,最起码叶菲儿也轻易不敢动她。 叶菲儿就是死也想不到,已经断了气被丢到乱坟岗的人还能活过来,她越发的想要看到叶菲儿看到她时,会是什么表情。 收敛思绪,收拾好药箱她转身要走时,忽然看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蛹,连脸都不肯露出来的江错错。 她皱了下眉:“你什么时候跑进来的?这么热的天气捂这么厚做什么?” “姐姐,我天生体寒,我冷!”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叶浅浅快步过去扯开棉被,露出江错错的脑袋,她伸手去探了探小家伙额头,一层汗,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面色也很是红润。 她以为不过是小孩子顽皮,没有太在意他说体寒的问题,只是将他从被子里抱出来:“我要去一趟淮安王府,你……” “我不去!”江错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累,我被人贩子拉着走了一宿,我又困又累,我要睡觉!” “谁让你去了?”叶浅浅捏了捏江错错的小鼻子,把他放回到床上,“好好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许到处乱跑。” 江错错明显松一口气,看着她拎药箱离开,长长的松一口气,一咕噜爬起来在窗户里看着叶浅浅跟淮安王府的人离开了。 …… 淮安王府在都城繁华地段,正红色的大门威严十足,两尊石狮雕像摆放在两侧,两排侍卫手执长枪面色严谨正视前方。 叶浅浅在侍卫的带领下,畅通无阻的进入淮安王府,来到外表看起来很是古朴的庭院。 路上时,她已经听两个侍卫简单描述了江老夫人的情况,是受了刺激导致的昏厥,御医来了束手无策,有人想起城中千叶医馆能起死回生,淮安王这才让人去找她。 不过,当她问江老夫人因为何时昏厥的时候,两个侍卫以王府的事情别瞎打听为由,只字未漏。 王府中下人大气都不敢喘,紧张的气氛四处蔓延,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儿发生,她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的进入江老夫人的屋子,屋子里站满了人,她快速扫了一眼又垂下眼眸。 在江老夫人床前,一身黑红色锦衣裹身,眉目清俊五官立体的美男子应该就是淮安王江淮锦,作为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男人能如此的俊美,真令人惊讶。 一道目光紧紧盯着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老熟人”淮安王妃叶菲儿,她装作不认识:“叶浅浅参见淮安王。” “怎么会是你,叶浅浅你……”叶菲儿没控制住自己的震惊,听到她自我介绍更是没压制住情绪。 余下的话被其他人的目光打断,她不得不把话咽回肚子里,对上叶浅浅似笑非笑的眼眸,她迅速低下头,遮掩住眼底震惊和慌乱的情绪。 她居然还活着! 第四章 让她跟在马车后面跑 “叶神医无需多礼,若今日你能治好祖母的病,本王重重有赏。(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江淮锦无心追问她们二人是怎么回事,给叶浅浅让开位置,其他人也迅速后退。 床上,一个白发苍苍的妇人双目紧闭,布满褶皱的脸上气息微弱,明显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她迅速坐下,给江老夫人探脉,跟她来之前从侍卫口中了解到的状况相差无几,受了很大的刺激导致的心脏骤停,再晚几分钟就没救了。 她从包里拿出银针,找到恢复心脏跳动的穴位扎下去。 叶菲儿下意识的上前,想说什么却被江淮锦拦住了。 江淮锦其实并不信城内的大夫,但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不过看到叶浅浅淡定自若的样子,他心底生出几分期待。 约莫一刻钟,江老夫人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胸口的起伏明显一些了。 叶浅浅把银针拔了,将药箱收拾好:“江老夫人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再吃几副中药调理一下就好了。” 话音落地,房间里紧张的气氛消散了一些,江淮锦尤为明显,他上前仔细观察江老夫人的情况,确定没有性命之忧了,周身凛冽的气息散去,“叶神医果然名不虚传。” “王爷。”叶菲儿哪里见得江淮锦夸叶浅浅? 她上前一步:“王爷,祖母还没有醒过来,不算完全没有性命之忧了,您现在的夸奖过早了,等祖母醒了彻底没事儿了再夸也不迟。” 叶浅浅把药箱拿好,闻言一笑:“王妃说的有道理,王爷的夸赞过早,请王爷找人随我去抓药。” “我去!”叶菲儿不等江淮锦说话便开了口。 江淮锦拧眉,看着她。 意识到自己从叶浅浅出现的那一刻言行举止太多不妥,她解释了句:“祖母重病在床,妾身很担心,觉得应该为祖母做些什么。” “你若把这份心思放在炀儿身上半分,他也不会如此不喜欢你这个母亲。”江淮锦面色沉的厉害,刚刚散去的凛冽化成怒意,转身离开。 他走出屋子好远,依稀还能听到他的声音:“继续找……” 叶浅浅挑眉,看样叶菲儿跟江淮锦的感情不咋滴,她唇角的笑容十分讽刺,眼底的讽刺更明显,拎着药箱走出屋子。 叶菲儿愣了一会儿,才追出去。 叶菲儿找了马车,十分豪华的那种,重新整理好思绪的她走出府门,一路在想就算叶浅浅真的是叶浅浅又怎么样? 就算她是神医又怎么样? 不过是个没爹没娘没后台的可怜虫,她根本不怕。 五年前她能弄死叶浅浅一次,五年后她就能弄死叶浅浅第二次! 不过她竟然没有找个地方苟且偷生,还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面前,简直是找死! “小姐,刚刚那人是大小姐……”叶浅浅的丫鬟鸢尾不敢认,明明断气的人怎么还活的了?她想问问,但话没说完就被叶菲儿不悦的目光吓回去了。 “奴婢说错了,是叶浅浅那个小贱人!” 叶菲儿依旧不是很满意:“她不过是丞相府的冒牌千金,替本王妃享了十几年的福,根本不配‘大小姐’这个称呼,以后再喊错了就把你舌头拔了!” 鸢尾把头埋的低低的,也不敢继续问了。 “她就算是叶浅浅又怎么样?能跟我斗吗?等会儿不准她上我的马车,让她跟在马车后面跑。” 叶菲儿要让叶浅浅知道,她是叶浅浅得罪不起的,她要玩儿够了再弄死叶浅浅! 第五章 你不过是个野种 出了淮安王府大门,站岗的侍卫见了她都得行礼,叶菲儿趾高气昂起来,缓步走下台阶,但看到王府门口除了她的马车只有驾马的车夫时,愣住了。 “叶浅浅人呢!?” “王妃,您说的是叶神医吗?她早走了。” 叶菲儿一肚子的火,上了马车随着车轮“咕噜”轧地的声音,满脑子都在想怎么让叶浅浅死。 叶浅浅早就回医馆了,给江老夫人抓着药,心底波涛难以平静,大抵是原主在天有灵知道今日故人重逢的原因。 要知道,虽说叶菲儿恶毒害她,但叶父叶母和大哥叶恩承对她十分好,哪怕知道她不是叶家血脉,依旧把她当成大小姐一样捧着。 她难以想象,得知叶浅浅跟人苟且私奔,一走就是好几年了无音讯,叶父和叶母是何等的心情。 叶父叶母的恩情她早晚会报,但……叶菲儿的仇她也必须替原主报了! 叶浅浅微微闭上眼睛,缓和一下心底的汹涌。 “姐姐,你怎么了?”江错错两只手扒着柜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你好像很生气。” 叶浅浅笑了下,手肘撑在柜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在生气的?”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姐姐你不要瞒我,我有很讨厌的人,每次一想到那个讨厌的人,就跟姐姐刚才一样。”江错错做出很生气的表情。 叶浅浅见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唇角的笑容更大了:“你才多大,居然还有讨厌的人?” “多大也有七情六欲,父亲说如果我实在不喜欢不用勉强,开心最重要。”江错错一本正经的说,“姐姐你要是遇见不喜欢的人,以后不见她就是了。” 叶浅浅对江错错口中的“父亲”好感度增加了一些:“你父亲说的有道理,不喜欢不要勉强,但不见是不可能的。” 不见,她怎么给原主和孩子报仇呢? 江错错叹息了声:“姐姐说的可有道理,我不喜欢母亲,但还是得叫她一声母亲,并且天天得去请安。” 叶浅浅猜,他口中的母亲一定是恶毒继母,不然像江错错这么可爱的孩子,哪个母亲不喜欢 不过想到叶菲儿那副恶毒的心肠,还真的指不定会对江错错做什么! “去一边玩儿,一会儿淮安王府的王妃过来拿药,你记得离远一点儿。” 叶菲儿主动请缨,来者不善,肯定会殃及池鱼,江错错这么可爱的孩子,她可舍不得他被欺负了。 “姐姐,你刚刚是去淮安王府拿药了吗?” “对。”叶浅浅边抓药边回答。 “淮安王府里谁生病了?”江错错又问。 “淮安王的祖母,病的不轻,再去晚了估计命都没有了。” 江错错顿时紧张起来,“那姐姐你治好了吗?” “当然。”叶浅浅点头,“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吃上两副药就能好。” 江错错松一口气。 叶浅浅把药包起来,笑着看他,“你这么小就认识淮安王?” “那当然了!”江错错雄赳赳气昂昂起来,“我……淮安王可是战神!战功无数,长得也很帅,他是我的偶像!” 江错错神气的样子把叶浅浅的逗笑了,不过她从心里认可江错错的话。 两人正聊着,医馆外一阵骚动,抬眼望去是叶菲儿来了。 没等叶浅浅开口,江错错像见了鬼似的跑了,医馆内其他病患被叶菲儿带来的侍卫赶出去了,短短几秒钟,整个医馆就剩下叶菲儿和叶浅浅。 “淮安王妃这么大的排场,拿个药要把别人都赶出去吗,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身份尊贵吗?”叶浅浅边包药边说,根本没把叶菲儿摆的架子放在眼里。 叶菲儿打量着医馆内的景象,看叶浅浅熟稔的配药包药,脸色渐渐凝重,她早就听说千叶医馆的叶大夫能起死回生,但那个神医怎么可能是叶浅浅呢? “叶浅浅,这五年你去哪儿了?” “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在千叶医馆学医了,我的名声都传开了,别人在你面前一口一个叶神医喊得就是我,没想到吧?”叶浅浅把包好的药放在柜台,人从里面走出来,站在叶菲儿面前。 “淮安王妃,相府千金,这些很是金贵的称呼好像洗不掉你从乡下带来的土劲儿,和你那颗自卑、肮脏的心!” 叶浅浅的话像一把把的刀子,戳入叶菲儿的心,她咬牙切齿怒瞪着叶浅浅:“你不过是个野种!父母不详的野种!别以为自己霸占了我在相府生活了十多年你就是人上人,你不过是我脚底下一滩烂泥!” 第六章 那你就做我娘亲吧 叶菲儿的狠话不次于叶浅浅,但从她生气动怒的那一刻,这场狠话大战她就输了。() 叶浅浅双手背在身后,笑意盈盈的看着叶菲儿,神清气爽的样子气的叶菲儿喉咙涌上腥甜,差点儿没吐血。 “不要把你所有的力气都在第一天的见面上用光了,我们来日方长。”叶浅浅转身把药拿上,塞入叶菲儿怀里。 叶菲儿咬紧牙关,能吃人的目光盯着叶浅浅看了好一会儿,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此刻在现实中看到,有些陌生又熟悉,总觉得好像哪儿不一样了。 以前那个因为霸占了自己十几年大小姐生活而内疚的叶浅浅呢? “叶浅浅,五年前我能让你死一次,现在就能让你死第二次!咱们走着瞧!” 丢下一句狠话,叶菲儿转身离开,鸢尾从她手里接过药,跟在她后面走到门口,终于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叶浅浅一眼。 叶浅浅朝她一笑,鸢尾是她的丫鬟,照顾了她十几年的丫鬟,叶菲儿是嫉妒的发疯了,拼命的想要把她的一切都抢走,连丫鬟也不放过。 马车上,叶菲儿冷静了好一会儿,怒气才消下去大半,看到旁边心不在焉的鸢尾,警示的说:“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丫鬟,我好过你才能好过!若是有什么歪心思,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鸢尾身体一颤,赶忙点头:“是,王妃。” “不准给任何人透露叶浅浅回来了!”叶菲儿有些懊恼的是,养了叶浅浅十多年,她的亲爹亲娘到现在还时不时念叨叶浅浅。 鸢尾再次点头:“知道了,王妃。” 叶菲儿沉一口气,闭目养神,心里比较安慰的是虽然丞相府的人很喜欢叶浅浅,但她在淮安王府母凭子贵,除了江淮锦其他人都很喜欢她。 尤其是江老夫人,她能被直接抬入府中做王妃全凭江老夫人做主。 “王妃,大……叶浅浅她真的能治好老夫人吗?可千万不要人没治好,再出什么岔子。”鸢尾担心依照江淮锦对江老夫人的敬重,万一要是江老夫人没救活反而死了,叶浅浅的罪过就大了! 叶菲儿眸光闪了几下,忽然笑了:“治好了我的后台更硬,治不好……叶浅浅就等死吧!” …… 汪大夫接手了医馆的病人,叶浅浅落得清闲在院子里晒草药,江错错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她。 “姐姐,你今年几岁了?” “我已经不能用几岁来形容了,你也不能用姐姐来称呼我,我应该可以做你娘了。”叶浅浅头也不回的说。 她只是单纯的比喻,小家伙却当真了,迈腾着小腿从长椅上下来,走到叶浅浅旁边,扯扯她的衣服,“好呀!那你就做我娘亲吧!” 叶浅浅哭笑不得:“娘亲哪里是说做就能做的?” “那姐姐你是不喜欢我吗?”小家伙耷拉着脑袋,眼睛睁的大大的看她。 叶浅浅蹲下,跟江错错视线齐平,耐着性子解释:“给了你生命的人,才是你的娘亲,其次……得是你父亲的妻子,才能做你的娘亲。你不能随便拉个人就让人家做你娘亲吧。” “那我让我父亲娶你!”江错错兴奋起来。 叶浅浅:“……” 跟这么小的孩子讲道理,是她的错。 “好,只要你父亲答应就行。” 她随口敷衍了两句,转身继续摆弄草药。 她的敷衍却让江错错当真了,江错错眼珠子骨碌转了几圈,趁别人不注意从医馆跑到街上,在贴身的兜兜里拿出一颗金豆子,交给路边的乞丐。 “你去淮安王府通报一声,想找小世子就去东城区的酒楼!” 乞丐见了金子眼睛发亮,立刻答应了。 江错错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身回了医馆。 第七章 因为娘亲喜欢我 江淮锦几乎把整个都城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离家出走的江易炀。 他手里拿着江易炀留下的一封信,上面只写了几个字。 【爹爹,你一天不休了母老虎,我就不回来!】 他墨瞳盯着上面的几个字,迅速拿起纸笔,开始写休书,在他心里任何人都没有江易炀重要。 “王爷!”江淮锦的得力助手张擎科匆匆走进来,“有小世子的消息了!” 江淮锦快速放下手中的毛笔,边听张擎科讲边往外走。 门外那个被江错错收买的小乞丐还在,看到他手里有皇家特殊印记的金豆子,就知道定然是江易炀的手笔。 江淮锦不带一丝停顿的翻身上马,赶往东城区的酒楼,生怕耽误了时间,也错过了江易炀的消息。 “暂且不要跟府中人声张,免得空欢喜一场。尤其是老夫人那边,绝对不能透漏一点风声。” 张擎科应声,交代好下人们,然后又把小乞丐安抚了,这才追着江淮锦去。 …… 江错错有些郁闷,他琢磨怎么跟江淮锦谈判的时候,叶浅浅已经把午饭做好了。 他成功的错过了午膳时间去酒楼蹭饭的机会。 “娘亲,你做的饭好素。” 从他说让他父亲娶叶浅浅开始,就管她喊娘亲,叶浅浅纠正了半天也不管用。 “随便管别人喊娘亲,是没有肉吃的。” “我可这不是随便喊的,你是我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娘亲,我要让我爹爹把你娶回家!”江错错一本正经的说。 叶浅浅被他打败了,忙碌了一上午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不想再费口舌跟他讲道理,干脆就说:“好,只要你爹爹同意就行,先吃饭。” 江错错坐下吃东西,心里盘算江淮锦会休了叶菲儿,把叶浅浅娶回家的可能性有多大。 饭后,叶浅浅习惯午睡,但江错错说什么也不睡,她只能把江错错交给汪大夫,然后去午睡了。 “小子,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该回家了吧?我闺女到底也没有成亲呢,你会耽误她的。”汪大夫满头白发,捋着胡子略微不满的看着江错错,但他眼底还是流露出对江错错的喜欢。 江错错搓着下巴看汪大夫:“老爷爷,我不会耽误娘亲的,我要让娘亲嫁给我爹爹,我爹爹很好的,长得帅脾气也好,又有钱!” “你爹爹有你这么大的儿子,肯定年纪不小了吧?娶过媳妇了的,我不会把闺女嫁给他,你死了这条心吧!”汪大夫孤身一人,把叶浅浅救回来后便认了叶浅浅做义女。 他对叶浅浅可上心,整天操持叶浅浅的终身大事,时不时就找一些长得不错的跟叶浅浅相亲。 不过,他找的人大多都是家境一般,人品不错的,像江错错这看起来就是高门大户的他想都没想过。 毕竟,叶浅浅生过孩子了。 江错错气鼓鼓的看着汪大夫:“我爹爹年轻帅气又有钱!” “我闺女漂亮温柔又善良,关键都没嫁过人,凭什么嫁过去给你爹做续弦?”汪大夫站起来,穴着腰居高临下看着江错错,一点儿都不让分。 “因为娘亲喜欢我!” 吵了一架,汪大夫竟然没争执过江错错一个小孩子,扭头进屋去了。 江错错见四下无人,悄无声息的从医馆跑了,迈腾两条小短腿,耗费了半个时辰才跑到东城区的酒楼。 他一现身,张擎科就看到他了,飞快下楼把江错错抱起来,再三确认没有异样,赶紧扛着小家伙上楼找江淮锦。 江淮锦提着的心放下了,脸色难看极了:“长胆子了?离家出走的事儿你都干的出来!” 第八章 讨人情 “爹爹,我给你找了个新娘子!”江错错上前,扑到江淮锦怀里,仰着脸认真的说,“我找的这个人,比你家里那只母老虎善良,温柔,还很疼我!” 中午吃饭的时候,叶浅浅见他爱吃肉,把所有的肉都挑出来给他了。 江淮锦捏了捏眉心:“炀儿,不许胡闹,就算你娘亲不疼你,但到底也是你的亲娘,你是淮安王府的嫡子,要注意身份。” 嫡子的亲娘被休弃了,旁人会怎么看? 江淮锦也是如此,才忍着不把叶菲儿休了。 他难以想象,五年前那个让他流连忘返的夜晚,身下之人居然是叶菲儿那样一个趾高气昂,鼻孔朝天的女人。 他尝试着第二次接近叶菲儿,但刚碰到就犯恶心,自那以后再也没有进过叶菲儿的屋子。 江错错是被奶娘喂养大的,叶菲儿这个母亲成了甩手掌柜的,整天就知道跟江老夫人套近乎,对孩子不闻不问。 还不如他这个做父亲的,自江错错断奶,便一直跟着他了。 “我不要身份,我就要娘亲!”江错错埋头在他怀里,央求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一辈子不回去了!” “你忍心吗?”江淮锦板着脸说,“你曾祖母知道你不见,已经病倒了。” 江错错想到叶浅浅信心十足的模样,丝毫不担心:“爹爹,我给你找的娘子是咱们淮安王府的贵人,你把她娶回家曾祖母能长命百岁的!” 江淮锦只当他乱说,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语气宠溺的说:“不许胡闹了,赶快回家,你曾祖母等你呢。” “我不回去!”江错错迅速从他怀里退出去,“爹爹一天不把家里的母老虎休了,把娘亲娶回家,我就不回去!” “江易炀。”江淮锦喊他全名代表十分生气。 江错错偃旗息鼓,下一秒眼泪“啪嗒”掉下来了:“爹爹总说最疼炀儿,但爹爹都不肯为了炀儿换个娘子,爹爹是骗炀儿的,炀儿出去人家都说我没娘亲养活!” 江淮锦禁不住他的眼泪,语气缓下来:“这件事情容爹爹考虑一下,你先跟爹爹回府……” 他话还没说完,江错错转身就往外跑:“那爹爹你考虑好了再来找我!” 他两条小腿费力的迈动,跑的不算很快,张擎科稍微加速就能追上,但江淮锦没让他追。 “他认定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跟着他看看他在谁家,趁半夜睡着了把他带回来就是了。” 张擎科点头,转身去跟着江错错。 但江错错很聪明,知道江淮锦肯定找人跟着他,特意钻小胡同走,七拐八弯的,很快就把张擎科给甩开了。 “我要给爹爹一个惊喜!娘亲那么美丽大方,爹爹肯定一眼就喜欢上!” 他十分有信心,回到医馆越看叶浅浅越顺眼。 叶浅浅每隔两日要去王府给江老夫人诊治一番,叶菲儿没再出现在她面前找茬,她落得清静,王府中紧张的气氛消散了不少,江老夫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起来了。 最后一次去给江老夫人诊脉时,江淮锦也在。 她安静的诊脉,有条不紊的动作吸引了江淮锦的注意,江错错认真做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简直跟她如出一辙。 他眉头微皱,定是近日为了那逆子太费心,居然会觉得他跟叶浅浅很像。 “江老夫人的身体已经痊愈,年纪大了禁不起刺激,淮安王稍加注意。”叶浅浅收拾好药箱,回头恰好对上江淮锦深沉的眸子,从他漆黑如墨的眼底看到自己错愕的面庞。 “王爷?” 江淮锦被她的声音唤回思绪,站了起来:“皇上听闻御医对祖母的病都束手无策,反而被叶神医治好了,对你百般夸奖,特让本王盛邀叶神医为皇室效力,不知叶神医意下如何?” 意思就是要叶浅浅进宫做御医。 叶浅浅不想跟皇室有一丝一毫沾边的关系,可皇上有意招揽她若拒绝显得不识抬举。 “王爷,此等大事我要回去跟义父商量一下。” 江淮锦点头:“也好,先前本王曾经应允若叶神医治好了祖母的病重重有赏,说吧,你想要什么?” 叶浅浅沉了片刻,笑道:“浅浅斗胆,等浅浅有需要的时候再来讨要赏赐。” 日后她要撕江淮锦的老婆,这个人情得厚着脸皮要下。 江淮锦倒是挺好说话的答应了,命人把她送出去。 叶菲儿的院子,她埋在江老夫人身边的下人小跑着过来,把叶浅浅和江淮锦的对话一一告知。 “什么?皇上要招揽她?王爷许诺欠她人情了?” 下人把头低的死死的,声音小但清晰的说:“回王妃的话,是的。” 叶菲儿坐不住了,她本以为叶浅浅救了江老夫人,给她把后台找回来了,但万万想不到给了叶浅浅大出风头的机会! 叶浅浅要是真的进宫,肯定会被叶父发现,只要他们碰面那五年前她污蔑叶浅浅跟人苟且然后私奔的事情,就露馅了! 越想,叶菲儿心里越急。 想了半天,她还是决定从江老夫人身上下手,整顿一番直奔江老夫人的院子。 “祖母,你可算是醒了!”说话间,她已经落了泪:“吓死菲儿了。” 她哭哭啼啼的样子,让江老夫人十分心疼:“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可有炀儿的消息?” 叶菲儿哭声一顿,面色僵了几分。 江老夫人渐渐变了脸色:“难怪炀儿不喜欢你,淮锦也不待见你,亲生儿子丢了你怎么都不着急呢?有功夫来我这个老婆子面前哭,不如多关心关心孩子!” 叶菲儿眼睛一眨,眼泪滚滚的落下,露出楚楚可怜的姿态:“祖母,炀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他?只是……现在我怕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你在说什么?”江老夫人一脸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祖母身体刚刚缓过来,还是不要说这些事了……” “王妃,你再不说,只怕那小贱人就要进入王府了!” 第九章 还担心她毒害祖母 说话的人是铃兰,她和鸢尾一样,是叶菲儿的陪嫁丫鬟。 “大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叶菲儿刚刚呵斥了一声,铃兰就跪倒在地:“老夫人,求您给王妃做主。至于奴婢,愿打愿罚,毫无怨言。” 江老夫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菲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详细说清楚。” “祖母……” “老夫人,当时御医对您束手无策,王爷乱投医的请了民间大夫。不想那贱人借着给您看诊的机会,攀附上了王爷,还不要脸的妄想自荐枕席,取代王妃!” “荒唐!淮锦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祖母,你别动气,先要照顾好身体。王爷不喜菲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若是因为菲儿的事情,让祖母费心,王爷怕是更要厌恶我了。” “胡闹,孩子丢了,不去找,他还有心思与别的女子牵扯不清?去,把这个兔崽子给我喊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江老夫人显然是动了真气,唇瓣都因为愤怒而哆嗦着,面上刚刚回转的血色也因为怒气,多了几分青紫。 叶菲儿刚忙拍抚江老夫人的后背,柔声劝慰:“祖母,普通男人尚且三妻四妾,何况王爷这么尊贵的人?他要纳妾,孙媳妇也是赞成的。只是……菲儿希望,他能先将炀儿找回来。” 大度的说着她不在意江淮锦纳妾的事情,又将寻找江易炀列为重中之重,让江老夫人如何不心疼叶菲儿的大度与贤良? 江老夫人无奈的摇摇头:“明明你是既温柔又贤惠,还生得漂亮,怎么淮锦就是不知道珍惜呢?” 说话间,她开始了剧烈的咳嗽,眼睛上翻着似乎随时都会晕过去。 瞬间,屋子里陷入一片混乱,有伶俐的立即去前院通知了淮安王。 江淮锦急匆匆的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江老夫人一脸苍白的靠在床榻上,而叶菲儿哭哭啼啼的絮叨着:“祖母,你怎么了,千万不要吓唬菲儿……” 平日里江淮锦就烦叶菲儿总在江老夫人嘀嘀咕咕的,何况此时江老夫人身体刚刚有所恢复,江易炀又迟迟不肯归家,更是让他心头怒火横生。 “知道祖母身体不好,你在这里做什么?”冰冷的呵斥让叶菲儿打了个激灵,后面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好似受惊了的兔子一般,一脸的惊惧和不安:“王爷……” 江淮锦压根没有理会她,看了眼呼吸急促的江老夫人,立即吩咐张擎科:“去将叶神医请来!” “是,王爷。” 随着张擎科一阵风似的窜出去,江淮锦面色凝重的从丫鬟手里接过参茶,慢慢的给江老夫人喂了下去。 眼看着江老夫人面色有所缓和,他周身冰冷的气息才消散了几分。 他冷眼看向了叶菲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回王爷,妾身听闻祖母清醒了,想着王爷忙着炀儿的事情,没有时间过来照看。所以,妾身就来替王爷尽孝。”她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着,全然是一副备受欺负的小媳妇的模样。 “你有和祖母说什么吗?” “妾身……” “淮锦。”江老夫人有些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抬手握住了江淮锦的衣摆。 他立即俯身凑近江老夫人:“祖母,你有什么吩咐?” “菲儿是个好女人,你不要总对她这么凶。”她说着要挣扎的起身。 “祖母,你身体刚刚恢复,大夫嘱咐要好好休息。” “活到我这把年纪,休息不休息还有什么区别?有话就得说出来,否则,闭上眼睛,指不定还能不能醒过来了。” 江老夫人坚持,江淮锦无奈只能将她扶了起来。 她靠在软枕上,握着江淮锦的手:“淮锦,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怪菲儿,祖母看得出,她对你是一片真心。就算你要纳妾,也不能什么人都收?这打的可是淮安王府的脸。” 纳妾? 这两个字让江淮锦眯起眼睛,微凉的视线,若有似无的瞟了叶菲儿一眼,她的头垂得更低了。 “哎,你看看,你们两个人哪里像是夫妻?”江老夫人无奈的摇摇头。 她想继续多说几句他们夫妻相处之道的时候,张擎科急冲冲的走了进来:“王爷,叶神医请到了!” 江老夫人因为上了年纪而变得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精光,疲色似乎都消解了不少。 她看了眼跟在张擎科身后拎着药箱的女人,心下有了几分了然。 “好了,我这把老骨头不需要这么多人守着,你们都下去吧,让叶神医给我瞧瞧。” “祖母,孙儿还是在这里陪着你吧。”江淮锦说道。 “怎么,这叶神医不是你请来的吗?还担心她毒害祖母?” 江淮锦与江老夫人对视一眼,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微微颔首之后离开了。 只是走出去之前,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叶浅浅。 叶菲儿经过叶浅浅身边的时候,更是满脸看好戏的神色。 叶浅浅将众人的反应收于眼底,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变化,脑子里却已经转了一圈—— 看来今天的出诊没有丝毫凶险可言,毕竟还有精神找人麻烦的老太太,阎王爷那是不会收的。 等到江淮锦和叶菲儿离开之后,江老夫人手一挥,将屋子里的仆妇丫鬟也全部遣了出去。 整个过程里,叶浅浅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不语,好似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随着门被关上,江老夫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叶神医,怎么不过来把脉?是觉得要看你表现的人不在了,所以怠慢了吗?” 啧,这么刺,真的不像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叶浅浅心里微微摇头,她可不是来惯着这些臭毛病的。 不过她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开了口:“老夫人今日让我过来,应该不是让我把脉,而是有别的事情吧?” 江老夫人眯了眯眼睛,一张因为上了年纪而满是褶皱的面上,却透出了时间沉淀出的智慧:“倒是个聪慧的,怪不得能讨了淮锦的欢心。” 第十章 拖出去乱棍打死 “……”叶浅浅面上的神色微微一僵,心里有点窘迫的感觉。 这个年代的女人,满脑子想的事情都是与男人有关吗? 她下意识的摇摇头:“老夫人,我作为一个大夫,从来不想,也不需要讨谁的欢心。至于王爷,他觉得我能治好你的病,赏识我,那是他的眼光。如果他不赏识,对我也是无关紧要。” 轻描淡写的话语里,却透出倨傲之态。 尤其是她眉宇之间神色淡然,丝毫没有攀附的意味,可这同样让江老夫人的内心生出不快:“淮锦生的俊美,又位高权重,你竟然不在乎他对你的看法?” 叶浅浅一脸的无辜:“你这话究竟是想让我对王爷有想法,还是不想让我对王爷有想法?” 这一次轮到江老夫人语塞了。 她瞪着眼睛看了叶浅浅半晌,期间呼吸声中带着“哧哧”的声音,好似风箱一般呼呼作响,明显是气管里有什么堵塞了。 叶浅浅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凑近江老夫人,观察了一下她的面色:“老夫人,你醒来之后是否觉得心口憋闷?” “哼,有小人要离间我孙儿和孙媳的感情,我这心里能舒服的了吗?” “有道理,确实舒服不了。”叶浅浅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那你是不是记得五心潮热,气息不稳?” “你别在这里装模作样,淮锦看不出,我还不懂吗?无非是你买通了御医,让他们佯装无法治好我,你才有了可乘之机。” “老夫人,如果我能买通御医,何必盯着区区一个淮安王?直接入宫当娘娘不是更好吗?” “你……” “别你啊我呀的,事实就是的说,淮安王确实也不错了。可是与当朝天子比起来,这身份未免差的太远了吧?我是多没有眼光,才能看得上他?” 江老夫人被气的眼睛不停地往上翻,一张脸更是青红交错,同时呼吸中“哧哧”的声音更加的明显。 叶浅浅却好似视而不见,继续不咸不淡的说了下去:“所以老夫人大可放心,我不会那么没眼光的。你把你的孙子当成宝,我是着实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好的。” “无非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异姓王爷,在朝廷里不知道受到多少的排挤。如果我真的想攀龙附凤,找个皇子也比他好吧?毕竟他这辈子,也只能是个王爷了。” 江淮锦是江老夫人心中最大的骄傲,怎么能忍受旁人用如此不屑的语调谈论他? 当场她眼睛一翻,一口血就从口里吐了出来,然后指着叶浅浅大声喊道:“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方才众人虽然都依着江老夫人的意思离开,但是都在门口等候着。 随着江老夫人一声怒吼,众人呼呼啦啦的涌了起来,叶菲儿更是首当其冲。 她看到江老夫人捂着心口,被子上有着大量的血迹,面上就染上了窃喜的神色:“一个个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个意图谋害祖母的贱人,给本王妃拖下去!” 叶浅浅看了她一眼,淡声说道:“王妃第一个冲进来,不去看老夫人究竟如何,就急着指责我谋害老夫人,是觉得对付我比照顾老夫人更重要吗?” 很是淡然的一句话,却让叶菲儿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转身想走到江老夫人身边的时候,江淮锦已经一个健步冲了过去:“祖母,你怎么样了?” “还愣着做什么?她都气的我吐血了,你看不到吗?”江老夫人一脸怒容。 叶菲儿趁机说道:“快将这个贱人拉下去,千万不要将祖母气到!” 叶浅浅瞥了眼叶菲儿,目光直直的看向了江淮锦:“王爷,老夫人醒来之后应该是一直感到胸口憋闷,呼吸不畅,在老夫人身边的人应该有所察觉。” 江淮锦看了眼江老夫人面上的神色之后,视线转移到了叶浅浅的身上,语调冰冷:“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昏厥之前带着一口气,这口气凝滞在了体内。即使清醒过来,这口气也没有发泄出来。在下不才,方才略施小计让老夫人吐出这口淤血,畅通了肺腑。” 她说的不疾不徐,面上没有任何的慌乱,一派落落大方的模样,完全不给人心虚的感觉。 关键是江老夫人呼吸,在身边的人自然是听得出变化的。 江淮锦眯起眼睛看着她:“所以,你方才这么做,是为了救治祖母?” “正是。” “祖母!”叶菲儿急了,“你万万不能让王爷相信这个贱人的无稽之谈,明明你已经大好了,哪里有什么不适?她这些谎话全都是无稽之谈,完全是为了掩盖对你的伤害!” 关于叶菲儿颠倒黑白的言辞,叶浅浅早已是无比的习惯。 她顺着叶菲儿的话慢条斯理的说了下去:“照着王妃的意思,老夫人醒来之后,你第一时间就到了吧?那你对老夫人的孝心,还真的是重。” “那是自然,全府都知道我最是孝顺祖母!”叶菲儿扬起头,一脸的得意,显然没有察觉到前面有个大坑。 叶浅浅的唇角勾起了笑弧:“既然王妃与老夫人接触了那么久,就该很清楚的听到老夫人呼吸中的不对劲吧?还是说,王妃对老夫人的关心,只是浮于表面。” 她说的话并不快,但是就是给人一种穴不进去话的感觉。 起码,叶菲儿是穴不进去的。 叶菲儿一张脸憋得通红,想说什么,又完全找不到为自己遮掩的词汇。 一时间僵在哪里,手足无措。 江淮锦压根没有理会她:“那祖母吐出这口血之后,还需要什么主意的吗?” 很明显,他是相信叶浅浅的话了。 叶菲儿恼恨的恨不得当场去撕了叶浅浅,又不敢在江淮锦面前放肆,而僵立在那里,只能瞪着两只眼睛干着急。 好在江老夫人适时地开口了:“淮锦,不过是一个江湖游医,有些话当不得真。即使她今天真的治好了我,也不过是巧合而已。另外……” 她顿了一下:“之前御医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努力,谁知道是不是她捡了个便宜?” 第十一章 不如来王府当府医 不得不说,江老夫人言语的杀伤力远远高于叶菲儿。 叶菲儿那几句话完全是对叶浅浅的指责,无端又莽撞,让人很容易生出叶菲儿与叶浅浅有嫌隙的怀疑。 可是江老夫人这几句话就不一样了,承认了叶浅浅确实治好了她,但是究竟是怎么治好的,里面就大有文章了。 江淮锦眉头微微皱起:“祖母的意思……” “该给的赏钱给了,让她离开就是了。” 江老夫人在叶浅浅上的心思很是简单,让她离开,不要和江淮锦再有什么瓜葛,这件事也就结束了。 “祖母说的是,她治好了祖母确实该赏。只是就怎么让她离开,孙儿内心有些不放心。” “不放心?” “是,不管她是不是有真本事,却确实治好了祖母。单纯这一点,孙儿想留下她。”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完全是处于一种实事求是的状态。 可是他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了江易炀那句话—— 【爹爹,我给你找的娘子是咱们淮安王府的贵人,你把她娶回家曾祖母能长命百岁的!】 不过也只是一闪念而过,他并没有深思。 当然事实上叶菲儿的叫声也让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不可以留下她!” “怎么,你不想祖母健康平安吗?”江淮锦冷眼看过去,完全没有给叶菲儿在下人面前留面子的意思。 叶菲儿被惊得瑟缩了一下,言语里带上些许支吾:“我……我……” “祖母,你好好休息。这些杂事,还是孙儿处理的好。” 他根本没有理会叶菲儿,有条不紊的安排人给江老夫人清理吐出的血迹,然后又安抚了江老夫人几句之后,起身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示意叶浅浅和他一起走。 叶菲儿看到这样的情况,哪里还站的住? 连招呼都没有和江老夫人打,就急匆匆的跟了出去。 叶浅浅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身后叶菲儿火急火燎的身影,唇角勾起了若有似无的弧度,不过她微微垂首,让人无法看到她面上的表情变化:“王爷,老夫人吐出淤血,身体也就好了大半。” “大半?祖母身体还有问题?”江淮锦的脚步停了下来,眼神犀利的盯着她。 “老夫人上了年纪,有些病病痛痛也是正常的。只要照顾得当,老夫人百岁无忧。” 江淮锦是江老夫人一手带大的,与江老夫人的感情格外深厚。 他的眼睛一点一点的眯了起来,调子里也不再是方才的平和:“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不要在本王面前藏着掖着。” 不得不说,与江淮锦单独对话,确实给叶浅浅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之前在江老夫人的屋子里,众人积聚再加上江淮锦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江老夫人身上,倒是没有现在紧迫逼人的感觉。 好在江淮锦与叶菲儿的感情不睦,否则想要在江淮锦的眼皮子底下对付叶菲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叶浅浅的喉头微微滚动,努力缓解着紧张的情绪:“王爷,并非在下藏着掖着。只是贵府似乎对我的医术并不认可,有些话说多了反而容易生变。” 江老夫人和叶菲儿对叶浅浅的态度,瞎子都看得出是不客气的。 江淮锦的眼睛再度眯了眯:“只要你照顾好祖母的身体,其他都不是问题。” “像今日这样,旁人认为是我逼的老夫人吐了血,也没关系吗?” “……若是再有这样的情况,你最好能提前告知本王一声。” 她低低的笑了:“王爷,如果老夫人提前预知我是在故意气她,吐不出那口淤血,也就无用了。此外,我也明白。如果老王妃出事情了,我定然是无法逃脱的。” 他微微颔首,没有继续这一话题:“既然你对照顾祖母很有信心,不如来王府当府医。” 府医? 叶浅浅的心头一动,如果能借着府医的名号进入淮安王府,那就能更加的接近叶菲儿,想要搜查当年的事情也会更容易。 只是不等她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叶菲儿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 都过去多少年了,叶菲儿都没有改掉大呼小叫的名声。 人还没有到,声音就先到了。 官宦之家历来讲究规矩,何况是淮安王府这样的王侯之家? 当年到底是如何瞎了眼,竟然迎娶了叶菲儿。 叶浅浅心里嘀咕的时候,江淮锦冰冷的目光已经看了过去。 本来风风火火的叶菲儿立即缩了缩脑袋,放缓了脚步走到了江淮锦面前:“王爷。” “嗯。”冷冷的声音,显示出他的不满。 放在平时,叶菲儿早就被吓破胆,不敢多说什么。 可是现在不一样,事情关系到叶浅浅是否会进入淮安王府,她自然是不能轻易认输。 她咬了咬唇,才强自镇定的开了口:“王爷,方才祖母也说了,给了赏钱,让她离开就可以了。” 说着叶菲儿很是鄙夷的看了眼叶浅浅,才继续说了下去:“王府是什么地方?总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出了事情可怎么办?” 很是轻鄙的话语,叶浅浅却好似根本没有听出来似的。 她反而顺着叶菲儿的话说了下去:“王妃说的是,王府重地,总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进来。该讲的规矩必须讲,像无端大呼小叫这种人,就该重重责罚,否则污了王府的清净。” “叶浅浅……” “王妃身份尊贵,天天这么扯着嗓子喊未免有**份了吧?” 叶浅浅慢条斯理的打断了叶菲儿的话,一副从善如流额的姿态:“另外,王府的嗓子有没有不舒服?需要我给你开几服药吗?” 叶菲儿几乎要气的要翻白眼了,偏偏在江淮锦面前,她又不敢过分造次。 她只能一脸委屈的看过去:“王爷,这贱人未免太没有规矩了。” “规矩?”江淮锦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面对治好祖母的大夫,口出讳言,这就是你对祖母的孝心?” 不给叶菲儿开口的机会,叶浅浅就说话了:“王妃大概也是忧心老夫人的病,所以才口出妄言。我不在乎,只是进王府当府医的事情……” 第十二章 我与淮安王府毫无关系 叶浅浅说着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脸上充斥着担忧的神色。 任谁都看得出,她是怕如果进入淮安王府当府医之后,受到叶菲儿的处处打压。 江淮锦当即做出了承诺:“如果你到王府当府医,只需对本王一个人负责,其他人的命令都可以不听。” 这么靠谱吗? 叶浅浅的眼睛当即闪了闪,瞬间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当然不是对江淮锦心动,而是对江淮锦提出的优厚条件。 整个淮安王府,只需要遵循江淮锦一个人的命令,其他人,包括叶菲儿在内都可以直接无视。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担心不能报仇雪恨? 只是纵然叶菲儿再不受江淮锦的宠,也是淮安王府的女主人,想在叶菲儿手底下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何况一旦进入淮安王府,她的身份怕是就藏不住了。 到时候叶家的人一旦掺和进来,事情就会变的无比的复杂。 思及此,她的内心已经拒绝了。 但是触及到叶菲儿那双几乎是燃着火的眸子之后,叶浅浅却低着头轻声说道:“多谢王爷的美意,只是在下怕是无福消受。” 之前她可是看过无数八点档的狗血剧,什么白莲花、绿茶婊,可比这些古人经见得多了。 她太懂什么叫做走小白花的路,让她们无路可走! 想到她有一天也能充当白莲花的楚楚可怜,内心忍不住有一种兴奋的感觉。 江淮锦果然没有察觉到她内心的想法,还不忘出声劝慰:“只要你照顾好祖母,王府不会有人敢对你说三道四。” 叶浅浅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无奈的看向了叶菲儿。 叶菲儿根本没有感受到四道目光的深意,反而直接跳进了叶浅浅铺设好的陷坑中。 “王爷,祖母由我照顾就好了,不需要外人!如果她要是趁机在祖母的药食中下药,那就是追悔莫及了。” “王爷,王妃担心的极是。我只是一个外人,着实不方便进出王府。”叶浅浅低着脑袋,肩膀一耸一耸的,完全不是因为要压制抽泣,而是她要笑抽了。 为了防止被发现,她头都没抬的继续说道:“老夫人继续煎服之前的方子就好了,我先告辞了。” 不等任何人开口说什么,她转身快步离开了,完全是一副受了委屈,再多留一会就无法压抑的状态。 等到离开王府之后,她找到一个角落就开始大笑。 不是她笑点低,而是看到叶菲儿吃瘪实在是太爽了! …… 回到千叶医馆,江错错就像个小团一样的冲到了叶浅浅的怀里。 “娘亲!”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圈住了她的腿,“我好想你哦,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每次看到江错错的时候,叶浅浅就觉得心都要融化了。 只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而他的家人内心又是如何的狠毒,竟然舍得不要他了? 她蹲下身,将小家伙搂入怀中:“这么想我啊,那下次我出诊的时候带上你?” 其实她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她出诊是为了去淮安王府。而淮安王府在她眼泪可算不得什么好去处。 江错错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娘亲,你是去哪里出诊了?” “淮安王府,你偶像那里。”她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站起身牵着他的小手就往内堂走。 “淮安王府?谁生病了?”他着急的询问。 “你似乎对淮安王府很是关心?”叶浅浅想她第一次去淮安王府出诊之后,江错错也是问东问西。 他挠了挠脑袋,眼睛左右乱瞟着:“我……关心我家偶像,自然想多问问。娘亲,你就告诉我,到底是谁不舒服。” “和上一次一样,还是淮安王的祖母。” “娘亲不是说,已经被你治好了吗?”江错错开始紧张。 “我确实治好了,只是她想找我的麻烦,就让我又去了一趟。好在又去了这么一趟,不然江老夫人的身体还真不一定能好利索。”叶浅浅说的心有余悸。 体内淤血这件事可大可小。 如果位置好,身体恢复的够快,时间稍微拉长,身体就会自动消除。 可如果位置有问题,身体各方面技能也跟不上,那就指不定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她轻轻地摇摇头,低声追加了一句:“虽说她是要利用她,但是也算是帮了她一把。” 江错错的小眉头蹙起,一副很是迷惑的模样:“娘亲你在打什么哑谜,什么她利用她帮了她,错错都听不懂。” 叶浅浅伸手在他鼻头上刮了一下:“你个小孩子,懂那么多做什么?” “淮安王府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那要不要我带着你去见见你偶像?说不定他特别喜欢你,直接就将你留在淮安王府了。” 叶浅浅纯粹是在打趣,江错错听的心里是一阵的心惊肉跳。 如果她真的带着他去了淮安王府,那岂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穿帮了? 这么可怕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发生的! 江错错立即伸手抓住了叶浅浅的手:“不要,我不要去!” 叶浅浅的眉梢挑了起来,面上带着些许的疑惑:“不是说他是你的偶像吗?见偶像的机会,你这么排斥?” 她不属于追星一族,对追星人的狂热不是很了解,但是也不认为哪一个人能拒绝见偶像的诱惑。 何况是江错错这样的小孩子? “我……” “有问题,”她看着支支吾吾的江错错,蹲下身保持与他平视的姿势,“该不是……你就是从淮安王府逃出来的吧?” 这个念头闪现的时候,叶浅浅的内心很是震动。 她突然就想到之前江老夫人突然发病,就是因为淮安府出事了,而曾孙走失确实是极大的诱因。 此外,淮安王府的空气很是凝重,而淮安王似乎也在安排找人。 再回忆之前江错错身上的衣服,标准的非富即贵,哪里是一般人能穿戴的起的? 就在她倒抽了一口气,要确定江错错就是江淮锦和叶菲儿的孩子的时候。 江错错突然说道:“不是这样的!我与淮安王府毫无关系!” 第十三章 世子在那里 他说的义正言辞,一张小脸很是认真。 叶浅浅却联想到之前太多的事情,总觉得江错错和淮安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眯了眯眼睛,认真打量着面前的小家伙:“既然没有关系,那你何必那么在意王府的事情?就算淮安王是你的偶像,没有必要连王府其他人都要关心吧?” 江错错一时有点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却没有就此停止的意思,反而继续说了下去:“之前没有听说过叶菲儿是淮安王的续弦,所以……淮安王未娶正妃就有了孩子,叶菲儿虐待你?” 如果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那么淮安王也不过如此。 未娶正妻之前有几个通房丫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有了子嗣,那就是大大的不是了。 眼看着她眼神里闪现出的不满,江错错立即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给我解释的机会啊!” 眼看着小家伙都急的要哭了,叶浅浅赶忙将他抱入怀里进行安抚:“说吧,不过不许撒谎哦。” 他点点头:“嗯,我不会骗娘亲的。” “是吗?”她显然是不相信的。 “当然!” “那淮安王府的事情,先解释一下?” “淮安王是秦国的战神,我自小仰慕他,自然对淮安王有所了解。他现在的王妃是明媒正娶的,至于淮安王世子,也是他们嫡亲的孩子,人尽皆知。” 这个问题…… 自从叶浅浅醒来之后,就对叶菲儿的事情很是上心,自然淮安王府的事情也打听了不少。 还真的没有听说淮安王有别的女人,而他们成亲五年以来,也确实只有一个世子。 她挑了挑眉梢:“那你是淮安王世子?” “怎么可能?如果我是淮安王世子,怎么可能逃离?亲生娘亲,怎么会对孩子不好?” 其实江错错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心虚,却轻易地将叶浅浅说服了。 她很难想象哪个母亲能不喜欢江错错这样的孩子,何况是亲生的孩子。 再说江错错的年纪明显与淮安王世子的年纪有出入,叶浅浅身体的原主过世前,叶菲儿还云英未嫁,怎么可能有江错错这么大的孩子? 既然江错错不是叶菲儿的孩子,叶浅浅就没有那么不安了。 不过关于他的身世,不能一拖再拖了。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错错,我可以让你留在这里。但是你是不是应该给家里报个平安?你离开家这么久,他们会担心的。” “哼,他们才不会。爹爹不听我的,娘亲不疼我,他们根本不会在意我在不在家里!” 江错错说着,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着:“除非……你肯答应做我娘亲,嫁给我爹,我们一起回去!否则,那个家,我是不回去了!” “啧,上次不是说过了吗?你爹同意了,我就没有意见。那我们现在,先去问问你爹的意见?” 叶浅浅在这个问题上想的很是简单,见到了江错错的爹,自然对方就将江错错带走了,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眼前的小人精,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 江错错思索着如何将江淮锦和叶浅浅凑成一对,单纯他说要他们在一起是没用的,还是需要让他们见面,培养感情。 但是,怎么才能把他们凑到一起呢? 古灵精怪的小家伙靠在叶浅浅的怀里:“娘亲,你给淮安王的祖母治好了病,他一定给了你不少的赏赐吧?” “想什么呢?”她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头。 “既然有银子了,你带我去酒楼吃饭好不好?我好想念东城区那家的糖醋丸子,还是小酥肉……说起来都流口水了。”江错错一脸的贪吃相,小嘴不停地做着吸气的动作,似乎口水随时都会留下来。 叶浅浅看着是又好笑又心疼。 平日里她习惯吃的相对素一点,没有想到完全苦了爱吃肉的江错错。 她算了一下这次去淮安王府的诊金,又算了算手里的积蓄:“好,带你去。” 看着那么可爱的孩子,她只觉得不管他提出怎样的要求,她都是无法拒绝的。 江错错却依然是不敢置信的眼神:“就这么简单?” “不然还要怎样?” “欧耶,娘亲万岁!” 叶浅浅看着江错错满地乱跑的模样,唇角勾了起来。 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也会这么可爱吧? 那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他。 只是现在事已至此,她就要让叶菲儿付出代价! …… “王爷,世子又有信传来了,还是让我们去东城区的酒楼。”张擎科说着将一张纸条递到了江淮锦的手里。 【爹爹,我在酒楼等你,可是你看到我,不许与我相认!否则,你以后就见不到我了!】 江淮锦看了眼纸条,随手握在手里,快步往外走:“备马,走。” “是,王爷。” …… 酒楼。 江错错左顾右盼的看着,生怕江淮锦突然冒出来直接将他拖回去,又担心江淮锦不来,那么他所有的想法就都落空了。 叶浅浅显然是看出了他的不安:“错错,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想来吗?怎么来了,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他张了张嘴,又小声说道,“娘亲,我长得这么可爱。之前就有人贩子想拐我,万一一会又有人冒出来冒充我的亲人怎么办?” “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被别人带走的。” “真的吗?”小家伙一双眼睛亮闪闪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是都喊我娘亲了?哪有娘亲,让人随便带走自己孩子的?” 江错错若有所思的点了头。 叶浅浅也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没有多想。 她按照他的喜好点了菜,两个人坐在桌边等着上菜的时候,一道算得上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世子!王爷快看,世子在那里!” 是张擎科的声音! 江错错一听,眼皮子就是一跳。 他光记得要嘱咐亲爱的父亲大人了,完全将父亲大人身边的大嗓门给忘记了! 可是淮安王府其他人,也一样能让他的身份暴露! 他小心的看向了叶浅浅,发现她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低声嘟囔:“声音好熟悉……哎,淮安王?” 第十四章 英雄救美 叶浅浅的声音算不得高,但是距离她极近的江错错自然是听到了。 至于耳力极佳的江淮锦,更是听的清清楚楚。 他的视线在江错错身上停留了几秒钟,就落在了叶浅浅身上。 然后他在叶浅浅低着头想假装不认识的状态下,径直走了过去。 感觉到对方高大的身形在面前站定的时候,叶浅浅就知道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了。 她轻咳了一声,抬眼看向江淮锦,故作刚刚看到的模样,一脸惊讶的站起身:“真巧,想不到在这里遇到王爷。” “嗯。” 江淮锦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低眸看向了江错错。 叶浅浅注意到江淮锦的视线,心下就是一惊。 像江错错这样的孩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该不是和淮安王府有什么联系,被淮安王认出来了吧? 由于太过紧张,她直接一句话脱口而出:“错错,喊叔叔。” 话声落下,江错错微微一愣,随即面上就露出小孩子特有的童稚笑容:“叔叔好!” 江淮锦墨色的眼眸看不出任何的变化,旁边的张擎科却是一脸的呆滞:“叔叔?” “有什么问题吗?” 江错错眨了眨眼睛,一副没有见过他们的样子。 他从凳子上跳下来,直接跑到叶浅浅的身边,牵起她的手:“叔叔好,这是我娘亲,是不是特别漂亮,特别温柔?” 张擎科的嘴巴张大,似乎下巴随时都会掉下来。 倒是江淮锦表现的很是淡定:“想不到叶神医,已经有这么大的孩子了。” 叶浅浅的内心也很是窘迫,虽然知道这具身体已经生过孩子,但是她本质上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 现在突然有了这么个大的孩子,个中滋味也是一言难尽。 她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孩子调皮,王爷见笑了。” 不尴不尬的说了几句之后,她就觉得这样的尬聊着实是没有营养。 关键是没营养就算了,偏偏还很费脑细胞,得想尽办法证明这个孩子是她的,但是如果江淮锦稍微花一点时间去调查,所有的一切就不攻自破了。 最关键的是,如果她的真实身份被调查出来,怕是对以后要做的事情形成威胁。 叶浅浅小心思量着,斟酌着言辞说道:“王爷想必是有公务才来这里的吧?我和错错就不打扰了。” 带笑的言语,却是让江淮锦赶紧离开的意思。 可是江淮锦好似完全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反而向着另一个方向说了:“今天没有什么事情,既然遇到叶神医了,不如一起吃顿饭。” 一起……吃顿饭?! 古代也和现代一样,大家遇到了就要一起吃饭吗?并且他们的身份差距是不是不太合适? 脑子里乱哄哄的,叶浅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突然感觉到江错错在扯她的袖子。 她低眸看过去,小家伙一脸的渴望:“娘亲,我想和我偶像吃饭!” 能与偶像坐在一起吃顿饭,是任何时代的人都期待的事情吧?何况是江错错这么小的孩子。 “贵客让一让!让一让!” 在这一刻,店小二陡然出现的声音,让叶浅浅猛的回神。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就发现店小二端着的托盘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低呼一声,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只有力的手臂就将她拽开,避开了一场虚惊。 男人的手臂缠在腰间,带给她火热的触感。 她靠在他怀里,彼此的距离很近,近的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而她方才慌乱的心跳,也随着他的心跳慢慢的恢复了正常,那一丝慌乱也消失无踪。 叶浅浅抬眼对上他那双墨色的眼眸,蓦地清醒过来,好似小兔子一般的从他怀里跳出,声音里掺入了不自然:“我……我刚才没有反应过来。” 江淮锦低眸看了眼失去软玉温香的怀抱,眼神里有着一闪而逝的情绪:“做了娘亲的人,就不能这么毛毛躁躁。” 她点着脑袋:“我以后会注意的。” 说着她又后退一步,与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江错错目睹了方才的那一幕,笑眯眯的扬起脑袋看着他们:“娘亲,华本里都有英雄救美的故事。刚才,是不是就是英雄救美?” 叶浅浅赶忙伸手握住江错错的手,面上显现出抱歉的神色:“王爷,这孩子自小被我惯坏了,说话无遮无拦,你不要介意。” 江淮锦的眸色讳莫如深,并没有多说什么:“大厅太吵了,去包间吧。” “好!”江错错欢呼雀跃着,一手牵起叶浅浅的手,就往包间的方向走。 江淮锦眯眼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有一种很是特别的感觉。 叶浅浅感受到背后的目光,更是有一种灼烧的感觉。 她自小就是一心扑在医药上,小女生的恋爱情结在她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后来一朝穿越,在男女界限分明的时代,她就更是没有机会了。 刚刚突然被扯到了江淮锦的怀里,她觉得大脑都宕机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刚才靠在他怀里感受到的他的气息和温度,似乎还有清晰地赶出,让她的面颊瞬间就红透了。 进入包间她赶忙灌了一杯凉茶,阻止自己的心猿意马。 张擎科也识趣的关上了包间的房门,阻隔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 “小姐,王爷怎么会和那个贱女人在一起?并且小世子怎么会喊那个贱女人娘亲?”铃兰一脸的惊讶。 关于当年叶浅浅被搞大肚子,又在分娩之日惨死的事情,铃兰自然是一概不知。 但是叶菲儿是心知肚明,她的一张脸变得很是惨白,手指收紧嵌入皮肉,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被关上的包间的门板。 难不成叶浅浅已经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和江错错相认? 不可能,当年的事情做的很是隐秘,叶浅浅完全没有可能拿得到证据。 纵然内心一次次的回忆当年的行为都没有任何错漏的环节,叶菲儿的内心却慌乱不已。 如果所有的真相都被叶浅浅曝露出来,那么叶菲儿这几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 第十五章 是有人设计好要这个人的命 铃兰还在旁边喋喋不休的说着:“小姐,您不跟上去看看吗?小世子本身和您就有隔阂,如果被叶浅浅那个贱人利用了,可如何是好?” “闭嘴!”叶菲儿费尽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和我回去。” 叶菲儿原本是得到了江淮锦突然离府的消息,想跟过来看看是不是有江错错的关系,想表现一把慈母的心思。 没有想到江淮锦是来与叶浅浅、江错错三个人汇合,她看到叶浅浅就错乱的心思更加的慌乱了。 她必须要调查清楚,叶浅浅到底知道了什么! …… 醉香楼,荷塘月色。 叶浅浅在现代的时候,下馆子吃饭,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可是到了古代真的是少之又少,一来她的身体不允许,二来她需要隐藏行踪,不能让叶菲儿发现。 想不到她第一次到这里的酒楼,就是与赫赫有名的战神江淮锦一起吃饭,旁边还有她的大儿子作陪,这种感觉……真的是让她需要多喝几杯水压压惊。 好在江错错是个可爱又懂礼数的孩子,适时地言语,缓解了不少的尴尬,让叶浅浅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江淮锦看着叶浅浅细心地为挑去鱼刺,才将肉放到江错错的碗里之后,沉声说道:“男子汉,要自己动手,怎么能总让人照顾?” “我儿子要你管?” 一句话卡在叶浅浅的嗓子里,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不过她及时的注意到,对方的身份。 如果这句话说出口,还不等报仇,她的小命就报销了。 就在她强行把心情压下去的时候,江错错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筷子说道:“叔叔,你说的很对。可是我娘亲这样做是疼我的表现,所以我即使会做也要让她做。不然,怎么能体现她爱我呢?” 说着,他对叶浅浅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娘亲,我说的对不对?” “对,我家错错是最棒的,奖励你一个大虾仁!”叶浅浅笑着又将一个剥好的虾放到江错错的碗里。 江错错开心的大快朵颐,可是当他注意到江淮锦一直紧绷着脸,面上没有太多的喜色的时候,眼珠子开始骨碌碌的转动,小脑袋也不再闲着。 大口大口将叶浅浅给他夹得菜吃完之后,他擦了擦嘴说道:“娘亲,那天你给我做的肉夹饼好好吃,这里有肉有饼,你再给我做一个好不好?” “好。”叶浅浅笑的很是温柔,细心地拿起一个饼,在里面夹好肉才放到了江错错面前。 “哇,好香。娘亲,你给我我偶像也做一个吧!” 叶浅浅面上的笑容有点僵硬,眼神里也闪现出了询问。 江淮锦是什么人? 偌大的秦国唯一的异姓王,又是赫赫有名的战神,会接受她这种人照顾?并且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无事献殷勤的味道? 就在她考虑如何拒绝的时候,张擎科适时地开了口:“叶神医,我家王爷不吃别人筷子夹过的食物,还是我来吧。” 洁癖啊,正常。 叶浅浅面上没有任何的异样,刚想顺着这个台阶走下来,江淮锦开口了:“你做吧。” 什么? 叶浅浅和张擎科不解的眼神同时看向了江淮锦,显然对他说出这句话都是不明白的,虽说不解的缘由是完全不同的。 江淮锦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变化,而是看着吃的很是开心的江错错:“错错吃的香的样子,本王爷想试试。” “好。”叶浅浅微微有点发愣,但是也没有想太多。 反正对方是大佬,不能起冲突是重点。 只是做个肉夹饼算不得什么大事,她手脚利落的做了第二个肉夹饼递给了江淮锦,江淮锦也是没有客气的接过就吃了一口。 咽下之后,他还不忘赞了一句:“味道确实不错。” “多谢王爷夸奖。”叶浅浅稍微有点囧。 她照顾江错错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为江淮锦做饼,内心却有种说不出奇怪的感觉。 只是坐在那里,看他们吃的开心的模样,叶浅浅突然有一种错觉,他们好似是父子俩,而他们三个人……是一家?!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就立即被叶浅浅拍飞了。 叶菲儿是决计不可能有江错错这么大的孩子,所以江错错自然也不可能是江淮锦的孩子。 “砰砰”的敲门声陡然响起,不仅打断了叶浅浅的思路,也让她吓了一跳。 门被打开之后,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立即跪倒在地:“王爷,边疆传讯官莫五回来了。只他身负重伤,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什么?” 不等江淮锦说什么,张擎科就急了:“现在天下一片太平,只是传讯回来,怎么会受伤?” “这……小的也不清楚,只是他身上都是刀伤,应该是被人阻截了。” “军医去看过了吗?” “军医今日一早就告假了,而御医说,他们不负责军中的情况。” “这哪里是不负责,是有人设计好,要这个人的命!”江错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吓得叶浅浅三魂掉了七魄。 任何与政治有关的事情,都不是一般人能参与的。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这次和淮安王府对上,也只是找叶菲儿一人报当年的仇,可不想惹祸上身。 叶浅浅立即呵斥了江错错一声,然后转头看向了江淮锦:“王爷,孩子乱说话,千万不要在意。既然军中有事,我们就不叨扰了。” 她站起身抱起江错错,就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不想江淮锦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难道叶神医不是也这样认为吗?” “怎么会呢?朝中官员一心都是为了大秦,怎么会刻意杀害传讯官?” “那你说说看,这个传讯官到底是为何遇上这样的灾祸?” “这……或许是遇上了山匪吧。” “那他还真的是时运不济,路上遇到了山匪,回来军医又恰好告假了。你说,会不会今天全城的大夫都有事,无法出诊?” 话声一落,叶浅浅的内心就是一凉,汪大夫今日一早就被请走了,医馆门口早早的就挂上了“不出诊”的牌子。 第十六章 有人克扣军粮 一两个巧合不能说明什么,但是所有的巧合合在一起,就不单单是巧合的问题了。 怕是江错错一开始就说对了,是有人不希望某种讯息传到江淮锦的耳中,所以暗中对传讯官进行了截杀,并且设计了全城的大夫。 能有这么大手笔的人,会是普通人吗? 能和江淮锦斗的人,就更不可能是小人物。 叶浅浅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她微微抿唇,低声说道:“我只是一介大夫,不懂这些。只是王爷既然有事,我们就离开了,多谢王爷今日的款待。” 说完她不忘对着江错错喊了一句:“我们走。” “既然叶神医是大夫,那自然是不能见死不救,不如随本王去一趟军营。” 江淮锦说的很是淡然,似乎不过是随口提出的一句话,叶浅浅的内心却开始了狂跳,比起刚才突然靠在他怀里,还要紧张。 方才最多是有些羞涩,此时她是感到了惊心动魄! 与政治挂上钩,秒秒钟都可能人头落地。 她着实不想因为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牵涉到不必要的事态中,影响了她报仇的脚步,也妨碍了她对未来的筹划。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江淮锦又追加了一句:“还是说,叶神医与这件事有牵扯,所以不能随本王去?” 将军! 什么叫正中靶心?此时此刻就是! 叶浅浅如果不和江淮锦去,就是心虚。 可是若是去了,很可能生活就要被搅乱了。 在她左右徘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江错错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低眸看过去就对上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娘亲,你不是说医者就是救死扶伤吗?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你作为大夫,是不能见死不救的。” 叶浅浅再度有了正中靶心的感觉。 不论方才她有怎样的顾忌,这一刻都只能记着“救死扶伤”了。 无奈,她最终点了头。 一行人离开醉香楼,叶浅浅先回医馆拿了药箱,才与江淮锦他们一起去了军营。 前世的叶浅浅对一身橄榄绿就有莫名的向往,此时她看到排列整齐的营地,内心也有一种很是敬畏的感觉。 可是当她进入营帐的时候,方才的心思就瞬间消散了。 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 眼前的情景就是最好的诠释——一个面目沾染血色的汉子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有大片大片深色的痕迹,稍微有点经验的人就知道那是被血染透了。 即使没有经验,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也不会让人认为那是糖浆。 叶浅浅只看了一眼就退了出来,江淮锦面上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语调里却带入了几分凉意:“怕了?” 人命当前,她懒得掀起无谓的争端。 她扯过江错错推到了张擎科面前:“麻烦你帮我照顾错错,救治这个人应该需要花费一段时间。” “好。” 得到张擎科的首肯之后,她只是摸了摸江错错的脑袋,就转身进入了营帐。 走到床前,她先是拨开男人的眼皮查看了一下他的生命体征,才拿起剪刀开始剪他身上的衣服。 只是越剪,她的心里就越是难受。 衣服某写地方都因为血液干涸黏在了皮肤上,不确定他受伤多久,更不知道他是依靠着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撑回来的。 叶浅浅深吸一口气,压制自己的情绪。 一个好的大夫,最重要的就是控制情绪。 否则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患者,都是最大的危害。 当她呼吸稳定下来之后,声音也变得很是平稳:“热水,烈度酒,立即准备。” 此时的她没有之前在酒楼的小心谨慎,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沉稳,指挥安排也是有条不紊的姿态,让人无端的产生信任,下意识的按照她说的去做。 江淮锦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叶浅浅用热水将莫五身上的布片一点点的洇湿化开,使得皮肉和衣服分离。 当莫五的上半身呈现在空气里的时候,众人都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气。 他身上纵横着数不清的刀伤,并且明显是一次形成的。 这一次狙杀他的人,根本没有想他有一点活下去的可能性。 叶浅浅凝神静气的用烈度的酒在莫五身上擦拭着伤口,纵然男人嘶吼的喊声一声比一声惨烈,她的动作却一点停止的意思都没有,手更是没有抖。 可是当她拿着银针低头看着密密麻麻的伤口的时候,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眉眼之间满是踌躇。 察觉到她情绪变化的江淮锦,立即出声询问:“怎么了?” “他身上的伤口太多,伤势太重,如果不缝合很难愈合。可是……普通的线头很可能造成排异现象,一旦排异,他就彻底没救了。” 自从身体恢复之后,叶浅浅一直致力于寻找可以被人体吸收的线。 这样会大大降低这个时代的死亡率,但是她不可能做人体试验,这个想法基本就只能处于想法的状态。 现在遇上了这么棘手的情况,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江淮锦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看到她手里的针也知道她要做什么:“你有几成把握?” “如果没有排异反应,我有九成把握他能活下。可是一旦排异,他可能撑不过今晚。”她低声说着,看上去很是彷徨。 就在他们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躺在床上的莫五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没有焦距,却低低的喊着:“王爷……” “莫五,本王在这里。”江淮锦立即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莫五定睛看了许久,才出声说道:“王爷,有人克扣军粮,边疆苦寒,将士们怕是撑不了太久。” “好,本王都知道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 “属下这条命不重要,只要王爷能得到这条消息就足够了。” 克扣军粮? 叶浅浅有一种浑身发凉的感觉,是如何的包藏祸心,才敢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 她微微偏头,就看到一向面色沉稳的江淮锦,眼神里也闪现出浓重的杀意。 但是他还是硬生生的将情绪压制了下去:“莫五,会没事的。这位是名满京都的叶神医,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奇能,你不会有事的。” 第十七章 莫五不是针线活 活死人肉白骨…… 之前京都的百姓称呼叶浅浅是神医,她都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适应。 想不到江淮锦说起话更是夸张,如果一个人能做到活死人肉白骨,哪里是神医?根本是神仙! 就在她内心满是腹诽的时候,莫五的声音已经变得模糊不清:“那就拜托了……王爷……边疆……” “莫五!你醒醒!” 江淮锦的眉头皱成了疙瘩,眼神里的担心丝毫做不得假:“叶神医,拜托你了。” “可是成功率,我不敢确保。”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叶浅浅明白江淮锦的意思,既然不缝制也不过是等死,那就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她拿起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入水碗之中,又用水冲泡开:“王爷,给莫五灌下去。否则缝针,也能活活疼死他。” 江淮锦没有多话,接过水碗就给莫五强行灌了下去。 叶浅浅查看了莫五的体态特征是处于麻醉的状态之后,就拿着银针开始在火上消毒:“工具算不上称手,但是只要他的体质没有问题,我相信他挺得过这一关。这段时间,不要任何人打扰我。” 她说话的语速不快,但是给人一种很是沉稳的感觉,不能反驳。 贵为王爷的江淮锦,也只是站在一边,没有打扰她。 她面上的神情很是严肃,纤细的手指在莫五的皮肉上来回穿刺着,很快她的额头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擦汗。” 随着她两个字说出口,立即有士兵上前要为她擦汗,江淮锦却掏出自己的绢帕,为她擦去额上的汗滴。 此时的她完全是全神贯注的状态,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莫五的伤口上,对于周围的事情完全是心无旁鹭的状态。 只是看着她不断地出汗,甚至鼻头都冒出汗珠的时候,江淮锦忍不住说了一句:“府上的嬷嬷有几个针线活不错的,让她们来试试?” “莫五不是针线活。” 一句话结束了毫无意义的对话。 整整缝了一个时辰,叶浅浅才总算是大功告成,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低声说道:“都缝好了,今晚好好照顾他。只要他不发烧,伤口不出现红肿,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 “如果发烧,伤口红肿呢?”张擎科进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下意识的出声反问。 “那就真的是神仙都救不了他。”叶浅浅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收拾好药箱。 她活动了一下维持一个姿势太久的腰身,才发现张擎科站在旁边:“错错呢?” “你是说小……” “世子”两个字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小家伙困了,已经睡着了。放心吧,他好着呢。” 得到江错错安然无恙的消息,叶浅浅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莫五的情况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再待会。如果半个时辰内没有任何的过敏症状,即使只是轻微的发烧也是无关的。” “那就好,那就好。”张擎科点头如捣蒜。 江淮锦细细的看了叶浅浅半晌,出声说道:“叶神医对治疗外伤似乎很有一套,不如留在军中,为大秦效力?” 叶浅浅面上显现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王爷这是故意要给我难堪吗?” 对上江淮锦有些不解的眼神,她凉凉的说了下去:“关于军中不得有女子随行出征的律例,王爷不会不知道吧?” “是本王思虑不够周全了。” “王爷不是思虑不够周全,是担心我将今天的事情传播出去吧?” 话声落下的时候,她就感受到江淮锦身上散发出凛冽的气息。 尤其是一双眸色的眼眸,落在身上好似能直接在她身上烙出几个印记似的。 从一开始答应入军营开始,叶浅浅就明白今天这件事危险重重,结果莫五口中说出的消息与军粮有关。 凡是与军事有关的事情,都是国家机密。 何况涉及到军粮的问题,很可能与大秦的高层有关系,江淮锦怎么可能不小心? 与其说他是看中了叶浅浅的身份想将她留在军中,倒不如说他想暂时将她软禁在这里,防止消息泄露。 她双目直直的看着江淮锦,完全没有隐藏自己情绪的意思。 江淮锦的视线也落在她身上,“那你愿意留在军中吗?” “自然是不愿意的,王爷会放我离开吗?” 四目相对没有任何的暧昧可言,透出是浓重的审视意味。 良久之后,他出声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先离开吧。” 就这样? 叶浅浅都有点发愣,没有进一步的询问,甚至没有将她的身份认真审查一番,就这么放她走了? 不说她之前看过的谍战剧,就是东厂西厂那些基本的手段也没有使出来……总不能说她天生就是一张好人脸,让江淮锦相信她吧? 不管原因是什么,她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更不会在这里多做停留。 确定了莫五的伤口没有红肿的过敏迹象,她心里稍稍的松了一口气,跟着张擎科去了江错错所在的营帐。 她伸手轻轻地摇了摇江错错:“错错,我们该回家了。” 江错错睁开惺忪的睡眼人,然后像一只小猫一样扑到了叶浅浅的怀里蹭着,声音软软糯糯的:“娘亲,错错好喜欢你,你不要离开错错。” “娘亲也好喜欢错错,会看着错错长大的。”叶浅浅温柔的劝说着,根本没有注意这个营帐明显比之前所在的布置整齐的多,更没有察觉到江错错其实是躺在软榻上的。 她所有的心神都在江错错身上,想着赶紧带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好在江错错并没有耽误太多的时间就苏醒了:“娘亲,那个人好了吗?” “好了,有娘亲在,自然不会有问题。” “娘亲好棒!” 叶浅浅笑着捏了捏江错错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带着他离开了营帐。 离开的时候是张擎科送他们离开,而江淮锦没有再出现。 张擎科目送他们离开之后,再次回到方才江错错酣睡的营帐。 此时江淮锦已经负手而立的站在营帐之中,张擎科俯身行礼:“王爷,现在既然知道了世子就在千叶医馆,要不要带他回府?另外,莫五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第十八章 今天就将你带回怡春院 江淮锦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淡淡的询问:“查过叶浅浅的身世了?” 张擎科点头回道,“是,叶浅浅是五年前被汪大夫捡到千叶医馆的。” “那之前呢?” “这个……” 察觉到张擎科的通通吐吐,江淮锦转身看向他:“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不知道本王的规矩?” “是属下失职,”张擎科不敢停顿,立即说了下去,“叶神医应该就是当年叶相家里走失的假千金。” “假千金?与叶家有关?”江淮锦转身看向了张擎科,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兴味。 “是,王爷可能不知道,但是这件事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在叶家长大的大小姐叶浅浅并非是叶家的孩子,直到及笄之年才发现了这一问题。” “经过多方调查,叶家将真正的大小姐,也就是王妃迎回了叶家。之后叶家的假千金突然消失了,据说是和一个男人私奔了。” 江淮锦的眼睛眯了眯,似乎对当时的情况有了些许的记忆。 当时由于江老夫人的授意,他迎娶了叶家大小姐叶菲儿。 由于江叶两家联姻是大事,所以他安排人将叶浅浅消失的消息压了下去。 想不到五年之后,叶浅浅就这么出现了,而与叶菲儿见面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神里都是戏。 看样子,她们当年的事情不会太简单。 他看向了张擎科:“那关于叶浅浅这五年在医馆的情况摸清楚了吗?” “没有任何意外,每天就是问诊,接触的人也没有任何的异样。” “嗯。”他微微点头,挥手示意让张擎科离开。 张擎科却忍不住询问:“王爷,那小世子的事情怎么办?” “让易炀先留在那里吧,如果叶浅浅真的有什么问题,易炀会第一时间拆穿的。” “是,王爷,那莫五的事情呢?” “敢动军粮者,死。” …… 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叶浅浅牵着江错错的小手走在路上,忍不住开始嘀嘀咕咕。 “这个淮安王真的是不怎么样,请我们去的时候就有马车,回来的时候,连句客套话都没有了。” 江错错看了眼叶浅浅:“娘亲,你怎么能撒谎呢?” “我哪里撒谎了?” “刚刚张擎科明明说过要送我们,是娘亲自己拒绝了,怎么最后成了淮安王的错了?” “……” 她哪里敢让张擎科送? 本身王府的车马就很是张扬,何况是从军营中行驶的王府的马车? 再加上莫五的事情,叶浅浅想到军营附近定然有人盯梢。 如果她带着江错错,指不定会被认为探亲的。 可是他们若是乘坐了马车,又是被送回到了千叶医馆,傻子也知道他们去军营做什么了。 到时候,暗中阻截莫五的人难说会不会杀到千叶医馆。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能不小心? 只是这些事情,她显然是不愿意对江错错说的。 既然不能明着讲道理,她就只能生搬硬套了:“你也说是张擎科说的,是淮安王说的吗?总不能说张擎科是淮安王的代言吧?” “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不过娘亲,什么是代言啊?” “就是一个人能代替另一个人发表意见,你觉得张擎科可以吗?” “那肯定不行,淮安王代替他还差不多。” “那就对了,所以啊,你偶像也不过是如此。”叶浅浅摇摇头,一副对江淮锦很是看不上的样子。 其实她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可是江错错有点急了。 他的眉头拧了起来,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安:“娘亲,你真的觉得淮安王不好吗?他骁勇善战,爱民如子,长得又高大英俊,怎么就不好了?” “这个……” 叶浅浅突然有点词穷,如果说江淮锦不好,似乎还真的是不合适。 单纯说他那张英俊的脸,就足以让很多女人尖叫了。 突然想到她靠在他怀里闻到独属于他的气息时,内心忍不住开始了狂跳。 能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想不到叶菲儿竟然有这样的运气,叶浅浅忍不住有点酸溜溜的想着。 不过现代人一夫一妻的想法还是在她脑子里有着根深蒂固的烙印:“再好又怎么样?三妻四妾,娇妻美眷的,想想就累。我对他啊,没有兴趣。” “娘亲,淮安王没有小妾!”江错错很是兴奋的说道。 “没有小妾有正妃,难不成你想让我去给他当小妾?还得给叶菲儿端茶倒水?想都别想!” 提起叶菲儿,叶浅浅就有深恶痛绝的感觉。 她叨念着突然反应过来:“你不是想让我嫁给你爹吗?怎么,突然觉得淮安王好,为了你的偶像,抛弃你爹了?” 江错错嘿嘿一笑,抬着手挠着小脑袋:“想想如果偶像当我爹,你给我当娘亲,还真的是完美。” “完美吗?那你爹娘怎么想?错错,我们的爹娘或许不那么完美,但是他们为我们付出了很多。我们不能因为他们不如别人好,就觉得他们不好。” “那……他们如果对我不好呢?” 关于江错错的家庭,叶浅浅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也不好多嘴说什么。 她伸手揉着他的脑袋,想出言安抚,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就在她思索着要怎么说话的时候,突然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拦住他们的去路,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身材结实的男人,粗声粗气的说道:“你是叶浅浅吗?” 走夜路本身就是提起十二分的小心,何况是被陌生人问起姓名? 叶浅浅很是谨慎的将江错错藏到身后:“各位大哥,我今天是带着娘子回娘家,一不小心回来晚了……” “哪那么多废话?是不是叶浅浅!”男人显然懒得理会,直接打断她的话。 明显的来者不善,硬抗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跑! 叶浅浅拉起江错错就转身往身后的巷子跑去,但是天色太暗了,她竟然无知无觉的跑到了死胡同。 无奈之下,她将江错错藏到旁边的竹篓里:“错错,你千万不要出来!” 刚说完,那几个男人就追了上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敢跑?今天将你带回怡春院,看你还跑不跑!” 第十九章 真的是好狠的心 怡春院? 叶浅浅本来还有点担心,一听这个名字整个人反而冷静下来。 她不忘手放在背后做了个让江错错安心的手势,笑着说道:“几位大哥说的是,怡春院的姑娘让你们带我过去的?” “哪里那么多废话?走你的吧!” 话声落下,男人直接在叶浅浅的头上蒙了个头巾,就将人带走了。 躲在竹篓里的江错错清晰地看到了一切,一颗心也慌乱到了极点。 那么温柔的娘亲被人抓走了,他以后怎么办? 但是他心里很清楚,现在绝对不能暴露,要等到那些人离开之后,他赶紧去找爹爹求救! 等到他强忍着回到淮安王府,却在府门口撞到了带着斗篷面纱要离开的叶菲儿。 “小姐,是世子!”鸢尾伸手扶住了江错错。 叶菲儿看到江错错,就想到他喊叶浅浅娘亲的模样,很是嫌恶的说道:“年岁不大,反倒是学会离家出走了。等我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错错压根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推开鸢尾的手就往府里跑去。 鸢尾一脸的担忧:“小姐,世子看着很着急,要不要看看怎么了?” “能怎么了?不过是在外面受罪了,回来诉苦。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没工夫搭理他。”叶菲儿上了马车,带着兴奋的吩咐,“去怡春院!” 江错错本来就与叶菲儿不亲近,此时更是顾不得叶菲儿的反应。 他一路跑到了江淮锦的书房,抱着他的大腿就开始哭:“爹,救救娘亲,娘亲被人抓走了!” 江淮锦本来还在奇怪江易炀怎么突然回来了,看到小包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立即眉头紧皱:“知道是什么人抓走的吗?” 偏偏小包子哭得抽抽噎噎,什么都说不清。 他的眉头皱紧,语调严肃的说道:“之前我是怎么教导你的?遇到事情不能慌乱,你的男子汉气概呢?” 不知道是被江淮锦的语调吓到了,还是别的缘由,江错错努力止住了哭腔:“我不哭,爹爹救娘亲。” “那你知道她被什么人抓走了吗?” “不知道,只知道……是去了什么怡春院。爹,那是酒楼吗?” 江淮锦的面色铁青,好端端的女子被抓到怡春院,会发生如何悲惨的事情? 他冷着一张脸将江淮锦交给家里的下人看管,就带着张擎科往外走。 “王爷,要安排一队亲兵跟着吗?” “你是要毁了叶浅浅的清白吗?”江淮锦自己都没有察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是如何的冷冽。 张擎科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不需要封了怡春院吗?” 江淮锦微微沉吟:“安排人围了怡春院,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王爷。” …… 怡春院。 一路上叶浅浅戴着头套,被人像拎沙包一样的扛在肩头,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 直到被扔到地上缓了会,才没有了方才的头昏脑涨。 很快,她就听到一个很是风骚的声音:“人带来了吗?” “花姨?是你吗?” 不给旁人回答的机会,叶浅浅就开口了。 下一秒,她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心下了然声音也变得懒洋洋的:“花姨,快把我头套摘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让人说一声就行了,至于这次弄这么大的阵仗吗?” “你……浅浅?” 随着叶浅浅脑袋上的头套被摘掉,一张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脸呈现在了叶浅浅的面前:“浅浅,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浅浅活动了一下身体,抓着花姨的手就站了起来:“这句话该我问你吧?” 花姨的眉头拧了起来,抬手拍了拍叶浅浅的手以示安抚,又示意那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你们先下去吧。” 等着那几个汉子离开之后,花姨才低声说道:“浅浅,这一次可不是姑娘们染了病,需要你救治。” 原来怡春院里的姑娘难免有个头痛脑热,但是城里的大夫没有一个愿意来怡春院的。 一年前叶浅浅看到一个快要病死的小女孩可怜,伸手帮了一把,也就和怡春院结下了不解之缘。 怡春院也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平日里若是需要叶浅浅来诊治,都会选晚上让叶浅浅乔装之后再过来。 所以叶浅浅听到怡春院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不那么紧张了,但是这一路上的异常,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尤其是花姨此时的言语,更是让她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是有人让你绑我过来?” “若是知道是你,我定然是万万不会答应的。”花姨久经风尘的面上显现出了严肃的神色。 叶浅浅笑着挽上了花姨的手臂:“我当然知道花姨是疼我了,不过我一个大夫,好端端的怎么会招惹到别人?” 若是硬说她犯到什么人,那就只剩下叶菲儿这一个选项了。 果然,花姨叹了一口气:“今天日暮时分,有个人过来说要绑个姑娘在这里待一夜,明天一早再让她离开。我想着就让手底下的人安排了,没有想到绑的竟然是你,你到底是得罪什么人了?” 真的是好狠的心! 叶浅浅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大秦与现代不同,是允许娼馆存在的。 可是对于娼妓却与现代是一样的瞧不起,好人家的女儿若是在娼馆待一晚,会引发怎样的谩骂? 何况叶菲儿既然设计了这么一出,就一定不会让她悄无声息的离开,定然会弄得满城风雨。 思索的时候,小厮走了进来:“花姨,雇主来了,说是要见我们绑的人。” “让他滚……” 不等花姨说完,叶浅浅就伸手揽下,唇角勾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花姨,对方要算计我,难道我就这么让她走了?你让她来。” 对上花姨不确定的眼神,叶浅浅凑到花姨耳边低声交代了一番。 “明白了吗?” “放心吧,这件事包在你花姨身上,一定没有问题。” 叶浅浅重新将头套戴在头上,又让花姨将她的手腕虚虚的绑上绳子,才像个小可怜似的缩在墙角。 花姨低声嘱咐几句离开不久,屋子里就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同时一道兴奋的声音响了起来:“叶浅浅,想不到吧!” 第二十章 小心王爷撕了你的嘴 有什么想不到的?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叶菲儿这个蠢货干的! 叶浅浅实在是懒得和叶菲儿这种脑子太瘦的人兜圈子,她直接切入主题:“叶菲儿,你抓我来到底想做什么?” “倒不是个蠢得,竟然猜得出是我。” 头套被摘下,叶菲儿那张满是得意的脸和充满怨毒神色的眼睛,被叶浅浅一览无余。 五年来,叶浅浅一直认为,叶菲儿对原主做了那么多惨无人道的事情,自然应该是她对叶菲儿恨之入骨。 可是现在看看叶菲儿这样的神色,倒好似是她对不起叶菲儿。 唇角微微一抿,她眯起眼睛:“叶菲儿,我还没有上门找你报仇,你这么急匆匆的抓我,是什么意思?担心我将当年的事情公之于众?你放心,不拿到可以锤死你的工具,我一定不会操之过急。” 这是句实话。 叶菲儿本身就是相府的千金大小姐,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构成任何的影响。 何况现在的叶菲儿还有淮安王妃的身份加持,某些言论非但不能伤害她,还很可能被反咬一口。 所以叶浅浅现身了,却没有真的和叶菲儿正面怼上,为的就是等待时机。 可惜叶菲儿完全没有看出其中的门道,反而是做贼心虚了:“你不会操之过急?是因为你想通过王爷对我下手?叶浅浅,死了你那条心吧,他是绝对不会看上你这个卑贱的女人的!” 一个站着,一个坐在地上,居高临下的姿态很是明显。 只是叶浅浅完全没有被劫持的自觉,她的唇角反而漾起了笑容,看向叶菲儿的眼神更是分外鄙薄:“谁能比得上你卑贱呢?为什么能嫁到王府,别人不知道,你是心知肚明吧?” 这句话,她纯粹是在诈叶菲儿。 虽说她与江淮锦见面超不过一只手,彼此之间也没有太多的交谈。 但是她觉得江淮锦并不是一个愚钝之人,并且位高权重,根本不需要通过与相府联姻增加权势,倒是叶菲儿嫁入淮安王府是一种贴金的行为。 从种种情况判断,她更愿意相信是叶菲儿使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叶菲儿的面上呈现出的慌乱,当年她之所以能嫁到王府,完全是因为江错错是江淮锦的孩子。 她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渐渐收紧,声音里充满了不安:“当年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叶浅浅知道她上了套,面上的表情更加的不屑,语调也变得漫不经心:“你觉得我知道多少?那些都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你觉得我会不知道?” “你……孩子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提起孩子,叶浅浅的眼睛瞬间充血。 其实那个孩子与她完全没有感情,有的只是记忆。 她甚至不知道那是和谁有的孩子,可当她醒来看到那个死婴的时候,所有的愤怒都在那一刻爆了。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要为那个孩子报仇。 大概是被她的眼神吓到了,叶菲儿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叶浅浅却依然直直的逼视着她:“叶菲儿,杀母取子,这样的事情你都做得出,你真的是不怕下地狱吗?” 说话间,她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步向着叶菲儿走了过去。 叶菲儿的面上满是惊恐之色,一步步的往后退,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你别过来,你不要过来!叶浅浅,谁让你自己命贱?再说,你不是没有死吗?” “对,我没有死。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为的就是要找你报仇!” 话声落下,叶菲儿嗓子里就发出尖锐的叫声,转身就往外跑。 “这样就吓跑了?也真的是够没用的。”叶浅浅撇撇嘴,扔了绳子,缓和了心情走出了柴房。 她从花姨手里接过小厮的衣服换上,嬉笑着说道:“她跑到大厅了吗?” “顺着那个方向去了。”花姨一脸的担忧,“她是相府千金,又是淮安王妃,你不怕引火烧身吗?” 叶浅浅面上露出了歉意:“花姨,是我思虑的不够周全,如果她找怡春院的麻烦……” “我会怕她个小浪蹄子?关键是你们这么正面怼上了,她日后要是找你的麻烦,你可如何是好。” 最初来到这里,叶浅浅觉得老天不仅是和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更是成心要搞死她。 不仅让她莫名其妙的生了个孩子,还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孩子更是一出生就没了气息,她也是标准的死里逃生。 名声更是烂到了极点,几乎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 可是随着与周围的人接触,她却感受到了许多的温暖。 比如说花姨,纵然在这种时候,都关心着她。 她心里很是温暖,伸手抱住了花姨:“花姨,你怎么这么暖啊?我要是那些男人啊,这辈子就跟定你了,谁都不要!” 花姨抬手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就你嘴甜。” 叶浅浅刚刚扯唇笑了笑,纷乱的声音就从大厅传来。 好戏上演了! 她一脸看好戏的神色,让花姨很是无奈:“去吧,不过千万别让人注意到你!” “花姨放心,肯定没问题!”她说着往大厅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一进去,她就听到花姨早已安排好的,此起彼落的奚落声—— “哎哟,这不是淮安王妃吗?怎么回来我们这种地方?” “对啊,像淮安王妃这样的身份,来我们这种地方是找姑娘还是找爷们啊?” “小点声,小心王爷撕了你的嘴!” “……” 怡春院的姑娘一个个嘴皮子毒的厉害,将叶菲儿说的是体无完肤,而周围的看客们更是嬉笑着,时不时还有客人调戏叶菲儿几句。 叶菲儿慌乱的遮掩着自己的脸,想像门口的方向走。 可是花姨早就安排好了,哪里那么容易的让她离开? 叶浅浅站在角落里津津有味的看着好戏,只觉得叶菲儿是恶有恶报。 但是时间不长,她就看到一身锦衣的江淮锦走了进来,英俊的面上满是冷色,眉头更是打成了结。 情况要糟! 叶浅浅见势不对,转身就溜出了大厅,想从角门离开。 只是她刚刚走出角门,身后就传来男人冷峻的声音:“站住!” 第二十一章 江错错为什么姓江 是江淮锦! 叶浅浅在心里哀鸣,怎么好端端的,这对夫妻都跑到这里了? 难不成叶菲儿前脚来找她的麻烦,江淮锦后脚来寻花问柳? 他们夫妻不在里面对质吵架,跟着她跑出来干什么? 心里一堆一堆的腹诽,她自然是一句都不敢说出来。 低着头,她故意用很粗的声音说道:“这位公子,是有什么事情吗?” 江淮锦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叶浅浅的背影,一眼就看到了衣服下摆的裙装。 他从她身侧走过去,站在她面前,低眸看着她:“怎么,叶神医白天开张当大夫,晚上到怡春院当小厮吗?” 被人拆穿了,继续硬扛就着实没有什么意思了。 叶浅浅很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还是有几分尴尬。 她干笑了几声,抬起头故作不解的询问:“王爷啊,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你也来这里找乐子吗?” 说完她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虽说狎妓在大秦算不得什么,但是一些沽名钓誉之人是绝对不允许沾染这样的名声的。 谁知道江淮锦在这方面是不是格外的介怀? 她这么不管不顾的说出来,怕是脑袋要不稳当了。 为了防止可怕的事情发生,她赶忙追加了一句:“还是王爷有什么公事,要来这里办理?” “错错说,你被人抓到了怡春院,让本王来救你。” 很是平淡的一句话,在叶浅浅的脑袋里却炸了锅。 方才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完全忘记江错错了。 并且她以为江错错会回到千叶医馆,告知汪大夫她被怡春院的人带走,也就没事了。 怎么都没有想到江错错竟然去了淮安王府,还真的惊动了江淮锦! 最要命的是,叶菲儿还在里面被众人调戏呢。 如果这件事叶菲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对付起来还真的是比较麻烦。 不过此时叶浅浅也顾不得这些,她有些着急的询问:“错错怎么样了?” 江淮锦没有回答,而是低眸看向了她的眼睛,似乎想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如果是平时,她自然是会心慌不已,甚至躲避。 可是现在关系到江错错,她自然是不能如此,双眼没有任何闪躲的与江淮锦对视:“王爷,错错只是个孩子。不管大人有什么矛盾,与孩子都是无关的。” “大人的矛盾?”江淮锦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怡春院,面上显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你是说你和叶菲儿之间的矛盾。” 提起叶菲儿,叶浅浅的心下陡然一动。 关于当年的事情,她无意隐瞒。 只是江淮锦终究是叶菲儿的夫君,纵然叶菲儿不受宠,但是夫妻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叶浅浅还是很清楚的。 她斟酌了一下言辞,出声说道:“王爷,王妃为什么会出现在怡春院,还是王爷亲自问王妃的好。错错给王爷添了麻烦,我很抱歉。但是既然我治好了江老夫人,也算得上功过相抵吧?” “错错……是你的孩子?” “是。”她回答的很快,完全没有任何的迟疑。 “可是据本王所知,叶神医并未出嫁,而这个孩子也是前几天才出现在千叶医馆的。” 关于江错错怎么到了千叶医馆,又是怎么和叶浅浅在一起的,江淮锦早已查了个清楚。 只是叶浅浅根本没有想到,江淮锦会打听的这么清楚。 不过自己的私事,旁人没有过问的资格! 现代观念的根深蒂固,让撒了谎的叶浅浅也没有太多的慌张:“王爷,这是我的私事,没有必要非和你说不可吧?” “王爷,王妃一直在哭闹,说是被……叶神医算计了。”张擎科突然冲了出来,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瞟旁边的叶浅浅。 对于叶菲儿这样的言辞,叶浅浅一点都不意外。 永远错误都在别人身上,现在被江淮锦抓了个正着,叶菲儿怎么能不找个替罪羊呢?何况叶浅浅在现场,简直是太方便了。 关键是被江淮锦抓了个正着,想要置身事外是绝无可能了。 何况江错错还在淮安王府,叶浅浅已经是没有选择了。 她没有回避,直接出声说道:“王爷,事情的真相如何,还是两相对质的好,否则偏听偏信都会造成偏颇。不过今天太晚了,还请让我接错错回家,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好。” 淡淡的一个字,让叶浅浅有些意外,江淮锦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 她发呆的时候,江淮锦已经转身往前走了,还不忘扔下一个字:“走。” 叶浅浅愣了一下,才赶忙跟上去。 往前走的时候,她没有错过张擎科一脸惊讶的神色。 只是不知道张擎科惊讶她的衣着,还是江淮锦的态度。 但是今天着实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叶浅浅已经不想继续思考了,只是跟在江淮锦的身后闷头往前走。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她直接撞到他的后背。 巨大的冲力让她身子一个不稳向后摔去,好在反应迅速,一个利落的转身手臂伸长,就将她揽入怀中。 月色之下,他英俊的面庞显得格外的温柔,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很是好听:“怎么总是毛毛躁躁的?” 即使是带着几分斥责的声音,都让叶浅浅听出了关心的味道。 母胎solo的她瞬间有一种小鹿在心中乱撞的感觉:“我……没有想到你突然停下来。” 他扶着她站稳,突然说道:“江错错为什么姓江?” 突兀的问题,让叶浅浅从旖旎的幻想中清醒了过来。 江错错不是她的孩子,而江淮锦是叶菲儿的男人! 她想退出江淮锦的怀抱,可是他的手臂的力量很大,她试了几次都没有掰开:“王爷,请自重!” 带着几分气恼的语调配上她微红的面颊,让她一张脸看上去格外的生动,嗔怪的表情更是好似一根羽毛轻轻地落在心上,痒痒的。 江淮锦内心陡然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他又很是清楚,他们之前明明没有任何的交际。 恍惚之间,江错错的声音响了起来:“娘亲……娘亲,我在担心你,你却跑去和别人约会吗?” 第二十二章 王爷这么不值钱 江错错的声音在暗夜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的响,又或者叶浅浅有几分做贼心虚,整个人不安到了极点。 她像个小兔子一样的窜了一下,而江淮锦也适时地松了手。 只是距离他极近的叶浅浅看到他眼神中有着一闪而逝的失望,失望什么? 难不成堂堂大秦的战神,还恋上了她这层皮肉,想要当街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 纵然她的脸再大,也不认为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倒不是她对江淮锦的人品这么有信心,而是她相信江淮锦爱惜羽毛的程度。 自从她来到大秦之后,江淮锦就一直是有口皆碑的存在。 像他这样一个人,不是真的人品没问题,就是私下隐藏的很好,怎么可能因为她破功? 她的心里很是纷乱,一时间有点捉摸不透眼前这个男人,而江错错根本没有给她理清思路的机会,直接扑到了她怀里:“娘亲,你怎么不理我?难道你已经不喜欢错错了?” 叶浅浅低头看过去,就发现小包子的面上还挂着泪痕,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她一个心疼立即蹲下身将他揽入怀中,轻声哄着:“怎么会呢?你是娘亲的宝贝,娘亲怎么会不喜欢你?” “那你怎么不理我?你都不知道我多担心,怕你出事。结果你……”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一双眼睛骨碌碌的在江淮锦和叶浅浅之间轮流转动。 方才的悲伤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刺探的意味。 对于孩子心绪如此快速的转换,叶浅浅也是叹为观止。 她捏了捏他的小鼻头:“抱歉,我以为你回到医馆就知道我没事了,结果你去了淮安王府。” 说起来,这还真的是搞了个大乌龙。 如果江错错回医馆找了汪大夫,那么自然就会知道叶浅浅是安然无恙。 可是他怎么会想到去淮安王府? 这一点多少有点莫名其妙,难不成江淮锦和江错错之前就认识? 想到他们相同的姓氏,叶浅浅的眉头皱了起来。 好似是察觉到了她心思的变化,江错错立即说道:“看到你被抓走,错错都吓死了,哪里还想的了那么多?当时只能想到我偶像,我就是觉得他会救你,结果怎么样!” 对上江错错邀功的眼神,叶浅浅是很不想给他泼一盆凉水,但是想想事实上的麻烦,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 她面上扯出笑容:“是是是,我们家错错最棒了。” “那娘亲是不是要感激一下王爷?毕竟是他救了你!” 江错错不仅说的是抑扬顿挫,根本说的是理所应当,叶浅浅的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愿意。 她总觉得江淮锦这个人莫名其妙,再加上他是叶菲儿的男人,叶浅浅着实是不愿与江淮锦有过多的接触。 就在她想拒绝的时候,江错错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偶像这样的人,自然是什么都不缺,娘亲手里也没有什么宝贝。不如选个合适的日子,娘亲亲自下厨为王爷做顿饭吧。” 他说的很是开心,叶浅浅却觉得大囧。 像淮安王这样的身份,帮一个初次见面的孩子就算了,怎么会纡尊降贵的吃她做的饭? 就在她考虑怎么不伤害江错错的时候跳过这个问题的时候,江淮锦开口了:“好。” 好什么好? 就这么答应了? 不知道为什么,恍惚间她好似觉得江淮锦和江错错之间有什么联系,偏偏她一时间又想不透。 就在她大脑乱成一片浆糊的时候,江错错说道:“王爷,你送我们回去吧。这么晚了,如果再出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好。” 又是一个好。 这年头,王爷这么不值钱,可以随意使唤吗? 纵然叶浅浅的心中感慨万千,还是牵着江错错的手,与江淮锦并肩走在了路上。 一路上江错错都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叶浅浅担心伤到江错错的自尊心,不时地应和着。 好在江淮锦也没有端出高高在上的架子,时不时的应一声。 回到医馆,叶浅浅微笑的看向了江淮锦:“王爷,多谢你送我们回来。” 江淮锦微微点头:“明天本王会派马车过来。” “你要做什么?”江错错警惕的询问,“你不可以将我和我娘亲分开!” 说话的时候,小家伙已经站在了叶浅浅和江淮锦之间。 不得不说,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虽说小家伙小到根本无力保护她。 她将江错错扯到旁边:“王爷,小孩子不懂事,还请见谅。明天,我一定准时过去,毕竟我也想给自己讨个公道。” 江淮锦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又低眸看了眼江错错之后,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里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江错错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团:“娘亲,你和他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觉得,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怎么会呢?只是有些事情,是大人之间处理的,不需要小孩子参加。”她揉了揉他的脑袋,牵着江错错往医馆走。 回去之后,她打了热水,细心地给他洗了脸,洗了小手小脚,才拍拍他的屁股:“好了,快睡觉。” “娘亲,我不困。”他趴在床上,双手支着下巴,晃着两只白生生的小脚丫,“下午在军营睡多了。” “不困吗?”叶浅浅随意的问了一句,却突然想到之前江淮锦的问题—— 【江错错为什么姓江?】 这个问题本身很是突兀,他们当时的对话,彼此之间似乎毫无关联,并且这个问题本身就莫名其妙。 江错错姓江,自然是他老爹姓江。 江淮锦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她一直都喊得是“错错”,他怎么知道是江错错? 思索间,她狐疑的视线落在了江错错身上:“老实交代,你和江淮锦,是不是之前就认识了?” “娘亲,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他是我的偶像吗?” “偶像?你们之前就见过吧?” “怎么可能?”江错错坐起身,双脚掌心并拢,双手撑在膝盖上,眉头微蹙,一脸严肃的模样,“他可是战神啊?我这种小屁孩怎么会认识?” “那你能轻而易举的进入淮安王府,还说动他帮你?” 第二十三章 我今天就要打死你 纵然江淮锦爱民如子,也不能真的达到这种程度吧? 小孩子的话,谁知道能相信几分? 对上叶浅浅狐疑的眼神,江错错脑袋一偏,哼了一声:“你跑去和他约会,我都没有怀疑你们的关系。我去找他救你,你竟然怀疑我和他!” 这一点……好像真的是有点理亏。 不管江错错是如何说动了江淮锦,江错错的初衷都是为了救叶浅浅。 她有点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坐到床边,将他抱入怀中:“我这不是怀疑,就是问问,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他是我的偶像。” “只因为这一层关系,他就帮你找我?” “娘亲,你忘了吗?你今天救了他的属下,之前你还救了他的祖母。他怎么可能不帮我找你?如果以后再有需要,他去哪里找这么厉害的神医?” 明明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是被绕进去了,偏偏她还找不到漏洞。 对上那张天真无邪满是笑容的脸,她伸手捏了捏:“那你告诉我,他怎么知道你名字的?” 江错错眨了眨眼睛:“他知道我名字有什么奇怪吗?” “确实不奇怪,我在他面前喊过你很多次。但是一直喊的都是错错,他怎么会知道你是江错错?” 本来已经压下去的怀疑,陡然又冒了上来,而江错错的江面上显现出些许的尴尬。 他老爹自然是知道他姓甚名谁,毕竟名字都是自家老爹取得。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实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有点心虚,他还是一口咬定:“我去找他的时候说的,不说清楚我是谁,怎么可能见到他?他可是王爷!” “这倒也是。” 叶浅浅被说服了,关键是她着实没有想到,一个小孩子会有那么多心眼。 她哄着江错错睡着之后,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 与叶菲儿的关系是盘根错节,现在又莫名其妙的与江淮锦搭上了关系。 之后对于她揭穿叶菲儿的真面目,究竟是有利还是有害? 千百个念头在脑子里盘桓着,而她也在思索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淮安王府。 “王爷,你要相信我,都是叶浅浅那个贱人陷害我的!” 江淮锦刚刚走进王府,叶菲儿就冲了出来,死死的攥着他的手臂。 此时的叶菲儿远没有平日里的优雅,头上的发丝很是散乱,面上也都是泪痕,整个人看上去分外的狼狈。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冷冷的看向被攥住的手臂。 察觉到他的视线,叶菲儿慌得一下子松了手。 他的眼神太冷,冷得让她有一种全部心思都被看穿的感觉,让她不敢多言。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随意丢下一句话,他继续大步往里走。 好似这件事,在他心里根本是无关紧要。 叶菲儿愣了一下,才快步追了上去,只是这一次她不敢再去伸手碰他:“王爷,怎么能明天说?我被骗到那种地方,如果外界得知了,我的名声就都毁了……” “你也知道?”冷冰冰的四个字落下的时候,江淮锦停下了脚步。 他转身看向叶菲儿,墨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感情:“敢去那种地方,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是……是她算计我的,她不仅要算计我,还要算计整个王府。所以绝对不能放过那个贱人,王爷,现在就必须抓了她!否则,王府的名声就被她毁了。” “是她毁了王府的名声,还是你怕她毁了你?” 一句话他说的算不得疾言厉色,落在叶菲儿的耳中却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难不成当年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叶菲儿慌得全身如筛糠子一般的抖了起来,江淮基尼却没有再理会她的意思,继续大步往前。 还是张擎科看她可怜,低声说了句:“王妃,明天王爷会接叶神医来府上,让你们当面对质,事情是怎么回事?” 她的眼睛闪了闪:“当面对质?” “是,叶神医说一面之词会造成偏听偏信,所以并没有解释什么。王爷就说明天接叶神医过来,让你们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 “自然是怡春院的事情。”张擎科的眼神里透出异样的神色,似乎很是不解叶菲儿为什么这么问。 叶菲儿此时已经无力多说什么,她双目无神的点点头,示意鸢尾扶她回去。 回到桃花坞,她久久不能入睡。 如果江错错和叶浅浅已经相认了,而江淮锦也相信了他们的话,那明天等待她的是什么? 不,她绝对不可以坐以待毙! …… 第二天上午,叶浅浅收拾好进入大堂的时候,就看到了早已等候的张擎科。 “叶神医,准备好就可以出发了。” 对于江淮锦说派马车来接她的事情,她自然是早已知悉。 但是她确实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他的亲信张擎科。 可见,对于这件事,江淮锦还是很是看重的。 叶浅浅微微颔首,交代了伙计几句,又嘱咐了伙计照顾好江错错之后,才走出医馆,上了马车。 到了王府大厅,叶浅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江淮锦和叶菲儿。 江淮锦依旧是一身锦袍,英俊的面上看不出过多的情绪,神色淡然。 叶菲儿看上去就很是憔悴了,似乎都没有特意打扮过,一双眼睛很是红肿。 叶浅浅将他们的状态收于眼底,走进去刚想行礼,叶菲儿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叶浅浅,你竟然还敢来!” 与此同时,劲风袭来。 叶浅浅立即往旁边一闪,就看到了叶菲儿有些狰狞的面色,还有她扬起落空的手。 “敢躲?”叶菲儿不依不饶的又是一巴掌挥过来,“你毁我清誉就罢了,还要毁了王府,我今天就要打死你!” 叶浅浅再次躲开,冷眼看着:“王妃是癔症了吗?我什么时候毁了你的清誉,更遑论是王府。” “贱人不要狡辩,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去那么污浊的地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妃做出那般不知廉耻的事情,现在却推罪到我身上,这就是王府的作风?” 第二十四章 去怡春院一问便知 “叶浅浅!” 此话一出,明显是让江淮锦不满了。 他是淮安王府的主人,叶浅浅这话是完完整整的将整个淮安王府都骂了进去。 叶浅浅抬眼看过去,面上的神色却很是淡然:“王爷,我深知这里是王府。但是是你请我来与王妃对质,不是让我认罪。你这么纵容你的王妃,是要用权柄压人吗?” 江淮锦的眉头微微皱起,却没有再说什么。 “王妃说是受了我的蒙蔽,那我请问王妃去怡春院和我有什么关系?是我让你去的怡春院,还是我派人劫持了你?王妃既然要有这些指证,证据可一样都不能少!” 她一口气说完,整个人面上满是愤恨之色,一双眼睛都被情绪燃的发亮。 之前的数次见面,她都能以一种平和的心态与叶菲儿对峙。 可是这一次她压制不住了,对于叶菲儿的恨意还是显现了出来。 她的反应太过激烈,反倒是将叶菲儿吓住了,愣在原地半晌都没了声音。 叶浅浅没有理会她,转头看向了江淮锦:“王爷,昨天我们说的清楚。我和王妃对峙陈述整件事,而不是我先说出来,让王爷有先入为主的想法。该不是王爷扭头就听了王妃的话,认定这件事是我做了手脚吧?” “不然呢?菲儿是相府嫡女,又是淮安王妃,为什么要去那种下作的地方?”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众人向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江老夫人被扶着走了进来,她的发丝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一袭藏青色的短褂,上面绣了暗色的福字,下衣是同色系的灰白色百水裙,头发挽成了发髻。 与之前躺在病床上的孱弱不同,此时的她看上去端庄高贵,又很是优雅。 江淮锦看到之后立即起身:“祖母,你怎么来了?” “都有人欺负到门上了,我还能不来吗?”江老夫人瞥了眼叶浅浅,被江淮锦扶着坐到主位上。 叶菲儿一看江老夫人来了,也回了神,立即哭诉:“祖母,你一定要为菲儿做主,菲儿这一次真的是委屈死了!” “别哭,那些陷害你的人就等着你哭!” “是,祖母。”叶菲儿抽抽噎噎的,却还是努力止住哭声。 江老夫人冷眼看向叶浅浅:“菲儿是什么身份?她怎么可能诬陷一个江湖游医?” “怎么不可能?”叶浅浅冷笑一声,“她之前就臆想我觊觎王爷,现在急于找我的麻烦,派人将我劫持到了怡春院。却不想自己走错路进入大堂,被众人看了个清楚。” 说着,她恨恨的剜了一眼叶菲儿,然后看向江老夫人:“关于她说我觊觎王爷的事情,老夫人应该很清楚吧?” “这是正经人家的女孩子会说出的话吗?”江老夫人被叶浅浅的话气的面色通红。 叶浅浅冷哼一声:“看样子王妃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这话最早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江老夫人被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一张脸很是难看。 叶浅浅明白今天的反应是有点过激了。 她从一开始就是想徐徐图之,毕竟她和叶菲儿手里的势力差了不少。 但是今天有这样一个对峙的机会,想到原主受到的种种委屈,叶浅浅就有一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好似原主的灵魂还在体内,痛苦的嚎叫着让她帮原主复仇。 而且,叶菲儿现在完全是自作自受。 如果不是叶浅浅早有打算,被怡春院众人嬉笑的就是她。并且不单单是怡春院,怕是整个京都都知道她叶浅浅沦落风尘了! “叶神医,今日让你过来,是想说清楚这件事,并非给谁定罪,你不需要如此激动。”江淮锦淡然开口。 没有什么理由,叶浅浅是相信这个男人的。 可是看着他的祖母、他的正妻,叶浅浅就觉得她的信任是莫名其妙的。 帮亲不帮理的人,大有人在,为什么认定江淮锦就am深明大义? 即使江淮锦不在意叶浅浅,不代表他不在乎江老夫人。 “昨晚我被劫持到怡春院,旁人不知道,王爷应该是知道的。至于王妃怎么到的怡春院,王爷应该让王妃说清楚。”叶浅浅说道。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都是你这个贱人陷害我!”叶菲儿再次嚷嚷了起来。 叶浅浅着实是厌烦翻来覆去的说一件事,却还是忌惮在王府的地盘,忍着怒气说:“昨天我是被劫持的,根本不知道王妃怎么去的。” “我是被你喊去的!” “哦?”叶浅浅突然笑了,只是眼神很冷,“王妃和我是什么关系,我让王妃去哪里,王妃就去哪里?何况怡春院那种地方,王妃这么轻易的就去了?” 话声落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叶菲儿身上。 她慌乱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慌张的跪在江老夫人面前:“祖母,你相信我,我洁身自好,怎么会去那种地方?都是叶浅浅这个贱人,是她害我!” “那你究竟是怎么去了怡春院的?” 江老夫人完全是站在叶菲儿这边的,但是不代表她愿意受到蒙蔽。 何况去怡春院这种事,总是需要合理的由头。 方才叶浅浅的提问,确实很在理。 如果叶菲儿说不出个所以然,只会让人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 “我……昨晚我接到信息,说叶浅浅约我在怡春院见面,说祖母的病情。我担心祖母的身体,所以才会不管不顾的去了。谁知道去了之后,就被叶浅浅赶到了大厅,之后的事情王爷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叶菲儿低低的哭了起来,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江老夫人看着叶菲儿的可怜相,面上显现出心疼的神色:“好孩子,委屈你了。” 她说着看向了江淮锦:“淮锦,现在事情清楚了。菲儿是担心我的身体,才会被骗到怡春院的。为了王府的声誉,也为了菲儿,这个叶浅浅必须严惩,并且昨天的事情不能透漏任何的风声!” 叶浅浅了解了江老夫人的心思,冷声一笑:“这就清楚了?如果真的想知道,昨天我们各自是怎么到怡春院的,去怡春院一问便知!” 第二十五章 我娘亲要给你做红烧肉 江老夫人面沉似水,没有开口。 她的态度很是明确,要护着叶菲儿,但是更要护着淮安王府。 可是一旦这件事查下去,叶菲儿去怡春院的事情就包不住了。 到时候“淮安王妃去怡春院”的事情定然会闹得满城风雨,淮安王府的脸面哪里还挂得住? 面对江老夫人的沉默,叶菲儿慌了:“祖母,我真的是被设计了,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菲儿是个好孩子,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是不可能去的。我淮安王府是清流人家,更不可能允许子弟流连那种地方。”江老夫人说道。 叶浅浅嗤笑了一声:“那昨晚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怡春院看到了王爷和王妃,这件事老夫人觉得是怎么回事?总不会是我在做梦吧?” 很是调侃的一句话,但是她的眉眼之间充斥的是满满的嘲弄的味道。 江老夫人面色一僵,也只能冷声说道:“好端端的,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清白的名声不准备要了吗?” “老夫人,我昨天是被人劫持去的,这一点王爷清楚的很。” “既然是劫持去的,那就不要声张,免得毁了名声。”江老夫人说着心疼的看向了叶菲儿,“若不是菲儿得知淮锦半夜出门,怎么会半夜跟出去,牵扯出这么多的麻烦?” 今天叶浅浅过来,就是要和叶菲儿对峙。 两个人各执一词,一个是无辜,另一个必然是在说谎。 既然不能说叶浅浅有问题,为了叶菲儿的名声,江老夫人只能用叶菲儿跟着江淮锦出门这样拙劣的借口掩饰。 “既然如此,那就是王妃搞错了,应该对我道歉。”叶浅浅的下巴微微扬起。 叶菲儿摇头拒绝。 她设计了这一切是要让叶浅浅名声扫地,再没有踏入王府的机会。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是她被人看到进出怡春院。 现在不将叶浅浅弄死,难消她心头之恨! 江老夫人显然比她想的更远,这件事一旦僵持不下,叶浅浅气不过跑到怡春院大闹,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就不好了。 无论是淮安王妃还是淮安王府,都不能声誉有损,她用眼神逼迫叶菲儿:“道歉!” 江淮锦也示意叶菲儿道歉,面色冰冷。 叶菲儿委屈万分,却也明白江老夫人不会害她,只能在重重威压之下开口:“昨天的事情是我没有搞清楚,就下意识的认定是你设计了我。” 顿了顿,她又详细的解释:“昨晚事发之后,我害怕到了极点,梦中的事情与记忆出现了偏差,不是故意陷害你的。” “那王妃是真的很讨厌我,白日做梦都能梦到我的不是。只是我救了江老夫人的事情,王妃都忘了?”叶浅浅面上带着笑,说的话是标准的绵里藏针。 叶菲儿一僵:“怎么会,梦都是假的。” 曲然扯了扯唇,没有抓着这一点不放,而是将视线落在了江老夫人身上。 江老夫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淮锦,这件事定然是有小人在从中作祟。府门口你让人看紧了,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是,祖母。” “送我回去吧。” 江淮锦答应着,扶着江老夫人往外走,大厅里就剩下了叶浅浅和叶菲儿两个人。 叶菲儿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恨恨的看着叶浅浅,与方才委屈的模样完全是判若两人。 “叶浅浅,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有什么好得意的?只是逃过了一次算计,不过你应该挺遗憾的吧?毕竟不仅算计别人失败,自己还掉进了自己设计的陷阱。”叶浅浅面上带着浅笑。 “你……” “别你呀我啊的,怪不符合王妃身份的。” “叶浅浅你不要得意,不论如何,祖母是绝对不会喜欢你的!” 叶浅浅愣了一下,对于叶菲儿这个脑回路有点不明所以。 她们现在争论的问题是这个吗?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啧了一声之后说道:“成熟一点好吗?你在乎的那些人和事,我都不在乎。他们是否喜欢我,一点都不重要。” “不重要你为什么要在爹娘面前一直表现,即使你私奔这么久,他们还是会时不时的提起你……” 说到这里,叶菲儿似乎发现了失言,抿唇不语。 叶浅浅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一直都知道叶家人待她极好,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杳无音讯,他们还会记挂着她。 是否应该找个合适的时机,与叶家人见一面,也让他们不要再担忧。 可是一旦见面,那她要报仇的事情就麻烦了。 思绪万千,叶菲儿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叶浅浅,你想都不要想!只要有我在一天,就绝对不会让你进叶家!” 顿了一下,她好似又想到了什么,追加了一句:“淮安王府也是一样的。” “你自己好好守着吧,就是不知道你的真面目被揭开的时候,他们是否还会留着你。”叶浅浅说出这句话之后,转身就离开了,压根没有再理会叶菲儿的意思。 离开王府,她没有再乘坐王府的马车,而是走着会千叶医馆。 一来路途不远,二来她想听听市井流言。 只是走了一圈,关于叶菲儿去怡红院的事情并没有传言出来,可见淮安王府的势力不是一般人敢对抗的。 纵然是大嘴巴,某些传言也是不敢流传的。 她买了时蔬回到医馆,江错错就扑到她怀里:“娘亲,你回来了?他们没有欺负你吧?” 说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叶浅浅,使得叶浅浅的心里暖暖的。 汪大夫不满的扯开了江错错:“不要乱扑乱叫,我女儿还要嫁人呢!别人都知道我女儿有你这么大的儿子,还怎么嫁人?” “嫁给我爹就好了啊,我爹可好了,与娘亲是郎才女貌!” “我女儿是不可能给人做小的!” “……” 眼看一老一小起了争执,叶浅浅也是无奈,她扬了扬手里的时蔬:“我特意去菜市场买了菜,今天中午做大餐。谁都不许吵架,否则没得吃哦。” 汪大夫和江错错立即面对面哼了一声,然后开始无视对方。 不过江错错眼珠子一转,就追问关于淮安王府的事情:“娘亲心情这么好,应该是他们承认错误了吧?还是我偶像帮你了?” “他帮不帮我,真相都摆在那里,总不能按着我认错吧?”叶浅浅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苹果递过去,“洗手洗苹果,坐旁边等着,我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红烧肉。” “偶像!我娘亲要给你做红烧肉!” 第二十六章 让他自己去选择 偶像?! 叶浅浅还在发愣,她就看到江错错抱着苹果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门口。 男人一身玄色锦衣,上面绣着暗色的花纹,在光线的折射下显得贵气十足。 再加上他通身的贵气,真的是一眼就看得出他出身不凡。 除了江淮锦,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气势? 关键是他不是受到祖荫的纨绔子弟,而是标准的通过个人功勋一步步走到今天,很难让人不心生好感。 可是叶浅浅看到他,就想到了叶菲儿,怎么想就怎么觉得别扭。 她看着江错错喋喋不休的和江淮锦说着话,生怕惹得江淮锦不快,但是江淮锦表现的很是温和,丝毫都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又发现了一个优点。 叶浅浅在心里敲了一记警钟,上前将江错错拉到身边:“王爷来医馆,是哪里不舒服吗?” 很是客气的话,并且带着明显的疏离。 如果叶浅浅有一丝丝和江淮锦接触的意愿,就不会询问他身体哪里不舒服。 江错错的眉头皱起,扯了扯叶浅浅的衣袖:“娘亲,不是你说要请偶像吃饭,感激偶像救了你吗?” “……” 那不就是玩笑话吗? 叶浅浅不确定的看向了江淮锦,江淮锦微微颔首:“择日不如撞日。” 所以,堂堂一个王爷没有地方吃饭了,跑到她这小小的医馆混吃混喝? 内心纵然有再多的不满,她还是将江淮锦请进了院子里。 虽说京都不是每一个人都认识江淮锦,但是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江淮锦身份不凡,他杵在门口,很有影响。 “王爷,现在时间尚早,你……” “娘亲,”不等叶浅浅说完,江错错就开口了,“你去下厨,我招待偶像,绝对不会有我问题的!” 真的没有问题吗? 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去招待客人,对方还是名满全国的战神? 叶浅浅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偏偏又拗不过江错错,只得进入了厨房。 最初她还时不时的透过窗户看江淮锦和江错错的情况,但是时间一长,觉得他们没有什么异动,就专心掌勺大事。 江错错发现叶浅浅许久不探头之后,舒了一口气:“娘亲终于不看了。” “她不是你娘亲。”江淮锦说道。 “不要,我就要她做我娘亲。她温柔又漂亮,关键是对我好,为什么不是我娘亲?”江错错不干了,一脸不满的瞪着江淮锦。 不过担心旁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将声音压得很低。 江淮锦坐在石凳上,自然的将江错错抱起来,让他坐在腿上:“炀儿,有些事情,是不论如何都是无法改变的。你的娘亲,这辈子都只能是一个人。” “她一点都不疼我。” “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她是你娘亲的事实。” “哼,我不管。反正我就要你休了她,我有新的娘亲了。” “你再这样胡闹,我就把你带回府关起来!”江淮锦的语气略略加重。 江错错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大眼睛里满是受伤:“你就只知道把我关起来,一点都不关心我。可是她不这样,她会和我讲道理,我不喜欢做的事情,她会和我讲清楚。” “我和你讲道理了,你不肯听。” “如果我和她发生了这样的冲突,她绝对不会像你这样简单粗暴的对我!”江错错不满的瞪着他,直接从他腿上滑下来,迈着小短腿去前面找汪大夫了。 至于之前说他招待江淮锦的事情,完全忘记了。 江淮锦若有所思的看着江错错离开之后,起身去了厨房。 叶浅浅头也没抬,声音很是温柔的说道:“饿了吗?桌上放着点心,你先垫垫肚子,一会就能吃了。不过只能吃两块,否则你一会吃不下饭了。” 很是温柔的调子,给人一种柔情似水的感觉。 这样的人,是谁都无法拒绝的吧? 江淮锦眯眼看着她,突然出声问道:“如果错错不听话,你会怎么处理?”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叶浅浅吓了一跳,她抬头看过去才发现,并不是她预想里的小团子,而是江淮锦。 最初与他单独相处的时候,都会让她有一种很是紧张的感觉,毕竟他身上慑人的气息,让人紧张。 可是他现在眉头紧皱的模样,反而让她的心里有了些许的同情:“王爷的孩子不听话吗?” “嗯,某些问题,明显是错的,但是他不肯接受。” 叶浅浅低低的笑了一声,抬眼看向了江淮锦:“王爷,你之前有没有做过,在旁人眼里,明显是错误的事情。” 江淮锦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会被问及这样的问题。 她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其实有些事情,没有经历过,怎么就能判定对错?即使我们现在成年了,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尝试了,才能确定对错。” “当然我知道王爷经验丰富,肯定有些事情一眼就看出了问题。但是没经历过的人怎么能理解?总是要吃点亏才肯接受的。你只要把后果和他讲清楚就好了,让他自己去选择。” 一番话说的很是温柔,似乎两个人出现相左的想法,在她眼里算不得什么大事。 江淮锦的眉头却没有松开:“如果后果是他无法承担的呢?” “是涉及到家国法理的大事吗?” “那倒算不上。” “如果不是这样,有什么承担不了的?无非是受点伤。人嘛,经历一些挫折是没有坏处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汤勺搅拌着锅子里的热汤。 氤氲的热气在空气里飘散,模糊了她的脸,却让她的声音格外的清晰,也让人清楚的感受到了她身上温柔却坚定的感觉。 无法否认,江错错说的很对,在面对一些问题的时候,他们的解决方式确实不同。 但是究竟谁对谁错,哪里是一时间能看透的呢? 他的眉头皱紧,试探性的询问:“炀儿与他生母的关系不好,一直想本王休了他生母,给他换一个娘亲。你觉得这一点,本王也该纵容吗?” 叶浅浅:“……” 她手里的汤匙直接落到锅里,内心很是复杂。 原以为叶菲儿那样的人很是极品了,没有想到生个儿子也这么极品,母子俩互不待见? 察觉到江淮锦探寻的眼神,她轻咳了一声重新拿起了汤匙:“王爷,关于王妃的事情,你问我怕是不合适吧?”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娘亲,偶像的事情就我的事情,你快帮他想想办法出出主意!我想偶像的孩子一定无敌可爱,既然他不喜欢那个女人,肯定是那个女人不好!” 第二十七章 本王可以保这个媒 江错错突然从江淮锦的背后冒了出来,一脸认真的说着。() 叶浅浅对这句话很是赞同,同时还觉得方才的想法狭隘了。 叶菲儿的儿子不是极品,而是有清晰地认知,才能看清楚叶菲儿那样极品的人, 不过当着江淮锦的面,直接斥责叶菲儿的不是,是不是有点自找麻烦的意思? 斟酌了一下,她先是瞪了眼江错错,才退而求其次的说道:“王爷,这件事,我觉得你不该听小世子的,也不该听旁人的意见,而是该听从你内心的想法。” “本王?” “是。”叶浅浅汤锅的盖子,微笑的说道,“王爷当时缘何会娶王妃就不追究了,但是王爷肯定是同意了迎娶王妃,对吗?” “对。” “既然如此,王爷就该对王妃负责。毕竟在大秦,一个女子若是被夫家休弃了,是很难回娘家生存立足的。如果她不是犯了什么大错,王爷着实不该休弃。” 顿了顿,她看江淮锦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又说了下去:“当然,也要看王爷和王妃的关系如何。如果王爷和王妃感情深厚,那么旁人的意见无须在意。如果王爷和王妃两相看厌,也没有必要勉强在一起。” 在现代社会,就看多了所谓为了孩子,强行凑在一起的家庭。 殊不知他们所谓的爱,却给了孩子最大的伤害。 叶浅浅素来不认为离婚这件事是什么洪水猛兽,反而是谁都好的一件利器,只是太多人不懂运用。 现代社会尚且如此,何况是大秦这个封建社会? 所以,她并没有指望江淮锦能听进去她的说辞。 不曾想,江淮锦却若有所思的点了头:“叶神医说的有理……” “偶像,你总是称呼娘亲为神医,是不是太疏远了?喊名字不方便,至少也该称呼叶姑娘吧?” “错错说的有理,叶姑娘让本王受教了。” 叶浅浅尬笑一声:“我还有一道汤,马上就好了,麻烦王爷带错错出去,里面油烟太大了。” 她觉得她的脚趾都要尴尬的在地上抠出一座皇宫了! 能这么和王爷套近乎吗? 好在江淮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之后就带着江错错离开了厨房。 留下叶浅浅一个人站在厨房里,风中凌乱。 她真的只想对付叶菲儿一个人,怎么就和江淮锦牵扯上关系了? 别说叶菲儿觉得她有非分之想,她现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通过江错错打通与江淮锦的关系,然后摇身一变,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过这个想法,让她心里一阵恶寒。 不说别的,单说和叶菲儿抢男人,给叶菲儿的孩子当后妈,叶浅浅的心里就是一百万个拒绝了!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这世上打脸的事情何其多,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一顿午餐吃的还算是热闹,江淮锦虽然话不多,但是有江错错这么个开心果,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汪大夫也只是看着对江错错严肃,其实对他很是关心。 叶浅浅就更不用说了,几乎一顿饭都是围着江错错。 等到午饭吃饱,江错错歪在叶浅浅的怀里,就打起了瞌睡。 江淮锦眯起眼睛,声音里冲入了些许的不满:“怎么能这么没有规矩?还在饭桌上就躺倒了?” 江错错撇撇嘴,强打精神坐起来。 叶浅浅伸手将江错错抱在怀里:“或许在王爷眼中,这样是没规矩的行为。可是一个孩子靠在母亲的怀里,有什么错呢?并且我觉得这样,才能体现我们母子的感情。” 她笑着低头亲亲江错错的脸,江错错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圈住她的脖子,小脸在她怀里蹭着,看上去对她是全然的信任,毫无防备。 江淮锦看着他们,眉头紧皱,脑海里却回忆起年幼的场景。 他羡慕的看着别的小朋友靠在母亲的怀里撒娇,他却由于战乱而失去了父母双亲,只有祖母陪着他。 所以等到江错错出生之后,他觉得无论如何都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只是现在看来,他似乎错了,他不该用江错错弥补自己幼年的缺失。 他看着江错错毫无防备的靠在叶浅浅的怀里,第一次认真考虑休弃叶菲儿的事情。 不是单纯为了接江错错回家,也不是对叶菲儿不满,而是深刻的体悟到,他自认为不休弃叶菲儿对江错错的好,其实毫无意义。 …… 叶浅浅抱着江错错回到房间,给他盖好被子,又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才转身走出了房间。 一出门抬头就看到了江淮锦:“王爷……” “能聊聊吗?” 就算是现代社会,单亲妈妈和有妇之夫单独在一起都会被人说三道四,何况是封建社会? 她心里有些不安,面上扯出僵硬的笑容:“怕是不合适吧?” “你不要担心,本王只是想询问一些有关孩子的事情。”江淮锦说道。 堂堂一个王爷都这么说了,她再继续扭捏下去,反倒是显得有另外的心思。 无奈,她点了头,带着江淮锦重新回到了饭厅,还不忘倒了两杯茶。 “王爷喝茶。” 江淮锦微微颔首,却没有去碰手边的茶,而是开门见山的打开了话茬:“叶姑娘是很喜欢孩子吗?” 叶姑娘? 叶浅浅蒙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方才江错错的调解之下,江淮锦已经改了对她的称呼。 也没有什么,叶姑娘确实比叶神医听起来更让人好接受。 只是突然听到他这么说,有点怪怪的。 她轻咳了一声,刚想说孩子是自己的,就想起江淮锦已经将她的身份查得清清楚楚,怕是江错错的身份也清楚了。 微微抿唇,她斟酌了一下言辞,决定实话实话:“王爷既然已经查清楚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错错确实不是我的孩子,是我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他是因为被继母虐待,跑出来的,还请王爷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们。” “被继母虐待?” “是,错错的继母为人恶毒,自然见不得家里有这样一个聪慧的孩子。生长在王侯之家的王爷,不会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吧。” 江淮锦面上显露出若有所思的情绪:“那错错就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叶姑娘不担心带着他,耽误了自己?” “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耽误了,并且有错错在身边,我很开心。” “那叶姑娘有没有想过,给错错当娘亲,本王可以保这个媒。” 第二十八章 我是绝对不可能嫁的 叶浅浅:“……” 关于给江错错当娘这件事,江错错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她一直都是用一种听笑话的心态去面对,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 现在江淮锦提起,她面上满是惊讶,内心更是无比的错愕。 是战神太过清闲,还是媒婆这个职业太过火爆? 对上他询问的目光,她甩了甩脑袋,试图将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 眼珠子转了一圈,她斟酌着言语开了口:“王爷不觉得,这件事有点荒谬吗?” “荒谬?”江淮锦的眉头达成了结,将她的话重复了一次。 “是,错错是小孩子,言行荒唐算是一种很正常的行为。可王爷已经是成年人,就不能这么顾前不顾后了吧?”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叶姑娘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成亲是大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定下来?看错错的言谈举止,定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他父亲续娶的妻子自然也是名门望族,岂是说休弃就休弃的。何况……”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眉眼之间闪过些许的无奈:“一个女人若是被休弃了,再难立足。我与对方无冤无仇,何况如此逼迫对方?” 江淮锦眯眼看着她:“所以,你愿意照顾错错,但是不愿意给他当娘亲?” “王爷,照顾他是我和他的事情,但是给他当娘亲就复杂了。且不说错错的父亲是否可以和我相敬如宾,本身我自己也不想成亲。” 幼年家庭阴影深深地烙在她的心上。 她出生中医药世家,父母都是爷爷的得意门生,父母成婚的时候也是郎才女貌,得到了无数的赞叹。婚后他们更是在医学上斩获一个个成就,被人戏称为医学界的“神雕侠侣”。 但是他们私底下的相处却令人压抑,言语之间都是对彼此的指责。 到了后期,他们是真正的达到了相敬如“冰”的态度,叶浅浅也彻底对家失去了感情,抱定了不婚主义。 阴差阳错之下,她穿越来到了大秦,并且还曾经分娩过…… 虽然原主有些事情,她始终没有搞清楚,但是那些模糊的事情足以让她很难再嫁人。 江淮间看着她一脸温柔却很是坚定的神色:“不想成亲?叶姑娘难道不担心自己老了以后的生活吗?” “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是未可知的事情。”叶浅浅不在意的笑了起来,“王爷家中也有幼子,难道会纵容提出换掉母亲这种荒唐的想法?” “是你刚才说起,将事情的后果和他说清楚,再让他自行承担结果。” “这个啊,王爷觉得错错的父母应该分开了吗?” 她不是个蠢得,听得出,江淮锦与江错错的父母还是有几分渊源的。 江淮锦看了她一眼,沉吟了几秒之后开口说道:“他的父母之所以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他母亲怀孕了……” “那不是错错的继母吗?”她一脸错愕的打断了他的话。 他看了她一眼,神色淡然:“不是,他们是因为错错才在一起的。只是错错的母亲确实不疼他,所以错错一直存有换掉母亲的想法。” “王爷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和错错的父亲是旧相识。” 叶浅浅面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认识了?他之所以跑去你那边求救,也是因为习惯了。至于之前你们素不相识,都是装出来的。” 江淮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却自顾自的认定了这种想法。 眉头皱起,她的眉眼之中闪过的不快:“想不到这小家伙一直将我骗得团团转,不过错错那么可爱,怎么他的生母就会不喜欢他呢?” 不过这句话她显然是自言自语,完全没有求证的意思:“王爷,那错错的家人那边,你安抚一下。如果错错不是受到虐待,我会尽快劝说他回家,只是……” 她顿了一下,一双眼睛看向了江淮锦:“既然王爷与错错的父亲是旧相识,王爷提出保媒是什么意思?” 对上她那双探寻的眼睛,他眼神里有着一闪而逝的尴尬。 不过速度很快,快的让旁人根本没有办法察觉。 “本王与错错的父亲相熟,对他的家事自然也有几分了解。错错只是想要一个疼爱他的母亲,如果你的胜任,本王相信他的父亲会很愿意迎娶你。” “那王爷有没有想过我是否愿意呢?”叶浅浅扯唇笑了,只是唇角的笑意有点冷。 她没有给江淮锦再度开口的机会,就说了下去:“我确实不知道错错的父母相处如何,但是错错的生母怀孕,不单纯是他母亲的问题吧?” “一个男人犯了错误,迎娶这个女孩回家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可是错错的父亲之所以迎娶对方,仅仅是因为对方怀孕了。现在要分开,也是因为错错。那错错生母这个人,在他眼里算什么呢?” 一番话她说的很是气愤。 本身现dai理念与古代的很多观念就是格格不入,要忍受男尊女卑的是想就算了,还能将所有错误都归咎到女人身上。 叶浅浅要气炸了。 “叶姑娘,有些错误不是一个人能犯下的。另外,错错的家世很好,如果你嫁进去定然是衣食无忧,值得考虑。并且他父亲对你的要求很低,只要照顾好错错就可以了。” 叶浅浅唇角撩了起来,面上的笑意更盛,只是一双眼眸里全然都是愤怒:“王爷,我对我未来的丈夫可不是没有要求。像这中将女性当生育工具的男人,我是绝对不可能嫁的!” 江淮锦英俊的面上很是阴沉,一双眼睛里满是阴翳,似乎随时都能将人吞噬。 若是平日,她定然会满心不安。 但是当她此时却毫无畏惧,反而冷冷的说着:“道不同不相为谋,王爷既然也是这样的想法,就请离开吧。” 话声落下的时候,江错错突然揉着眼睛出现在门口:“娘亲,你们在说什么啊?好大声。” “错错,你娘亲说绝对不要嫁给你爹。”扔下这句话,江淮锦转身大步离开,丝毫没有理会背后的询问。 第二十九章 不担心引火烧身吗 叶浅浅一听那话脸都绿了,她恨不得拿起桌上的茶盏,对着江淮锦的后背扔过去! 事实上她也没有那样的机会,小包子江错错第一时间就被那句话吓醒了。 他像个小炮弹一样的冲到叶浅浅的怀里,扬起脑袋,眼睛瞪得大大的:“娘亲,偶像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绝对不要嫁给我爹?之前你不是都答应了吗?怎么突然反悔了?” “……” 对上孩子那对纯真的眼眸,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同时内心第一百零一次,想将江淮锦大卸八块! 他走人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丢下这么一个炸弹,是嫉妒她和江错错的关系好吗? 叶浅浅按捺住想冲到江淮锦面前,对他一通挠的冲动:“错错,你听我说,有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 “那你多说几句,我会认真听的。”说话的时候,大颗的眼泪已经滚滚落下。 好嘛,这下是真的捅了马蜂窝了。 不找个合适的理由,江错错这一关是别想过去了。 她伸手将江错错抱了起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抬手为他擦拭眼泪:“错错,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我当你的娘亲呢?” “因为你疼我。”小家伙抽抽噎噎的,却还是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我可以当你的娘亲,但是不代表要当你父亲的妻子。” 如果说前半句话,让江错错的内心显现出无限期待的话,后半句话,就有一种让他直坠冰窟的感觉。 他张了张嘴,打了个哭嗝才说了下去:“你之前明明答应嫁给我爹的!” 说着他又小小声地嘟囔:“骗人!” 眼神里满是幽怨的眼神,叶浅浅真的担心这件事给他造成心理阴影,忍不住又骂了江淮锦一百遍。 但是不论她骂了江淮锦多少次,眼前的烂摊子,还得她自己收拾。 眼珠子闪了闪,她尽量用一种和缓的语气说道:“错错,你爹娶我这件事,只要我们两个人同意就可以了吗?” “只要你答应,我会让我爹同意的!” 相较于江错错急切的语气,叶浅浅表现的很是淡然:“那你的生母怎么办?” “她对我又不好……” 虽然依旧不满,但是他的声音明显小了下去,显然心里也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合适。 叶浅浅擦干江错错面上的泪水,柔声说道:“她给予了你生命,应该是你最亲的人,但是她对你不好,你有没有问过她为什么?” “那还需要问吗?所有人的娘亲都对自己的孩子很好的。” “你有没有想过,她怀上你是意外,嫁给你爹也是意外。她和你爹过的并不幸福,所以她才会对你有所怨恨。” 一句话让江错错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认真思考。 眼看他顺着她的思路想下去,叶浅浅松了一口气,她还真的担心江错错已经拥有江淮锦那般固化的思想:“她因为你而嫁给你爹,现在因为你觉得她不疼你,让你爹休了她,她算什么呢?” “她……我……” “错错,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懂的。但是我嫁给你爹,也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但是给你当娘亲,我可以做主,干娘也是娘。”叶浅浅笑着亲亲他的小脸。 她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管江错错到底拥有怎样的家世,也不管江错错的父亲母亲怎么想的,她是要给江错错当干娘的。 如果江错错的家里不同意,她也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在她暗地里思索的时候,小伙计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叶大夫,外面来了妇人,一定要见你,拦都拦不住!” 不等叶浅浅说什么,叶菲儿的声音已经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叶浅浅,你躲什么躲?我知道你就在里面,你给我滚出来!” 叶浅浅的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堂堂淮安王妃,真的是一点给人探听的机会都不给。 行事这么的霸道,又是如此的毫无形象,旁人怎么会高看她一眼? “娘亲,她好可怕,我还是先回房了。”江错错一脸的不安,眼神里满是惶恐和不安。 叶浅浅下意识的认定江错错是被叶菲儿的跋扈吓到了,她将江错错交给伙计,起身走了出去。 她走到院子里,径直走到了叶菲儿的面前:“王妃,这里是千叶医馆,不是你的淮安王府。就算你想摆架子,也的看地方合适不合适吧?” 叶菲儿冷笑了一声:“叶浅浅,你终于敢出来了?” “这里是我的底盘,我真的没有什么不敢的。倒是王妃,这么不顾形象的撒泼,就不担心传扬出去?”她说完往大堂的方向看了过去。 然后她就发现有几个小厮将医馆的门关了,她轻啧了一声:“王妃好大的威风,这么无缘无故的关了我的医馆,是真的觉得天子脚下,没人管的了你吗?” “叶浅浅,你也知道这是天子脚下!”叶菲儿眼神里充满了愤恨之色。 叶浅浅掀起眼皮:“明明是你冲进我的医馆大吵大闹,怎么你反而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你还在这里给我装!我刚刚看到,王爷从你的医馆里出去了!” 不说江淮锦还好,提起江淮锦,叶浅浅也是满肚子的气。 果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被叶菲儿看中的男人,更是垃圾中的极品。 心中腹诽的,她面上却勾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所以呢?方才王爷在医馆的时候,你不敢进来。现在他人走了,你却要开始大闹了?” “勾引有夫之妇,你还有理了?”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若真的是这个世界的女子,怕是瞬间都不知道如何辩驳了。 可是叶浅浅就不一样了,她扯唇笑了:“王妃,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我教你吗?倒是你这么大张旗鼓的封了我的医馆,不担心引火烧身吗?” “你什么意思吗?” 对上叶菲儿狐疑的眼神,叶浅浅的笑意更盛:“外面是排着队等待看诊的病人,发现医馆突然被围。自然会去找京兆尹,到时候京兆尹来了,王妃准备怎么解释?” 第三十章 我就让她生不如死 叶浅浅说的很是轻描淡写,叶菲儿听的却一张脸涨的通红。 她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对叶浅浅进行咒骂,就是因为医馆被围住了,不会有人进来。 如果京兆尹破门而入,让今天在医馆发生的事情曝光出来,那么很多事情都会变的不一样。 叶浅浅看着叶菲儿恼怒却说不出话的样子,低低的笑了:“怎么了?怕了?” 叶菲儿看着叶浅浅的眼神里充满怨毒,一句话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叶浅浅,你怎么不去死!” “你还活着,我怎么敢不回来?我说过了,我是专门从地狱里爬回来找你的。”叶浅浅的声音很轻,面上更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给人一种很是诡异的感觉。 叶菲儿很是心虚,上一次就是被叶浅浅这样的言辞吓到了。 这一次她也是竭力维持冷静,才没有转身就离开:“你不要吓唬我,一个小小的医馆,还能惊动了京兆尹?” “那就试试看,反正时间多的是。”叶浅浅说着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完全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 她表现的越是淡然,叶菲儿的内心就越是忐忑不安。 时间拖得不长,叶菲儿就开始放狠话了:“叶浅浅,你给我记着,淮安王是我的丈夫,淮安王妃也是我的位置!你不要有任何的肖想,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你进入淮安王府的!” 扔下这句话,她就转身离开了。 真的越是爱放狠话的人,越是虚张声势,反之亦然。 今天的叶菲儿将这一行为诠释的无比的清楚,叶浅浅扯了扯唇角,面上都是哂笑。 这些年她隐姓埋名的待在医馆里,可不是单纯躲起来那么简单。 …… 淮安王府,桃花坞。 叶菲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着,面上的神色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由于江错错的事情,她和江淮锦的关系就很是紧张,现在因为怡春院的事情,更是惹怒了江淮锦。 如果当年的旧事一旦被叶浅浅揪出来,她怎么可能继续留在淮安王府? 最要命的是,如果叶浅浅和江错错真的相认了,怕是江老夫人都不会站在她这一边了。 到那时候,她面临的怕是只有被休弃一途了。 “不行,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喃喃自语的说着,脸色很是难看。 鸢尾有些害怕的说道:“小姐,你怎么了?自从回府之后,就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 “还不是叶浅浅那个贱人!五年前死了就干净了,偏偏还回来了。如果她胡说八道,可怎么办?” 叶菲儿说着冷眼看向了鸢尾:“你最好也管住你的嘴巴,否则我就将你卖到怡春院!” “奴婢明白,求小姐高抬贵手,千万要扰了奴婢。”鸢尾被吓得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 “看到你就生气,滚出去吧!” “是,小姐。” 鸢尾站起身逃似的离开了叶菲儿的房间,恰好铃兰走了进来。 她手脚利落的给叶菲儿倒了一杯茶:“小姐,鸢尾又惹你生气了?既然她那么不合你心意,打发了就好了,何必一直留在身边呢?” 当年叶菲儿嫁到淮安王府,贴身丫鬟只带了鸢尾和铃兰两个人。 相较于鸢尾的老实,铃兰更懂得察言观色,所以也更讨叶菲儿的欢心。 只是当年的旧事鸢尾知道的太多了,叶菲儿自然是不敢让她离开。 叶菲儿将手里的茶盏“砰”的一声放到了桌面上:“都怪叶浅浅那个贱人,她的出现让鸢尾这丫头的心思又活络了!” “原来小姐是担心那个贱人的事情,其实处理起来简单着呢。” “你有办法?” 铃兰笑着在叶菲儿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叶菲儿方才还很是难看的面色,瞬间变成了笑脸。 她扯了扯唇角:“说得对,既然她不想死,我就让她生不如死!” “小姐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去办。” 叶菲儿看着铃兰离开之后,眯起眼睛叫来了小厮甲午:“这几天盯着叶医馆,看看小世子是否在那里。如果在,就将人给我带回来,不许惊动任何人。” “王妃放心,小的定然不让任何人知道。” 随着门一关一合,叶菲儿一个人坐在安静的房间里,她端起茶盏喝了起来,只觉得叶浅浅这次要倒大霉了。 …… 千叶医馆。 叶浅浅身边多了江错错这样一个肉尾巴,不仅没有给她的生活造成什么麻烦,反而添了不少的乐趣。 尤其是江错错写的一手的好字,熟悉了各种药材之后,就可以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为她写药方了。 这对于练了多年依然还属于鬼画符的叶浅浅,很是惊叹不已。 不过她也不是压榨童工的黑心老板,平日里也只是让他练字一般的写上一个时辰左右,就去看书休息了。 临近黄昏的时候,医馆已经没有什么病人,汪大夫带着江错错在院子里读书。 叶浅浅觉得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样,如果生活一直这样下去,或许也没有非报不可的仇。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里闪过,就有一个需要上门的熟客,汪大夫整理了药箱往外走,江错错也吵嚷着要跟着去。 “那你要听爷爷的话,不许胡闹。” “放心,我一定听爷爷的话。”江错错笑的见牙不见眼,很是可爱。 汪大夫平日里和江错错说话就是置气,但是其实很是疼爱江错错。 这时候自然也没有拒绝,牵着江错错的手就出去了。 一时间,吵吵嚷嚷的医馆彻底安静下来,叶浅浅就转身去收拾药材。 时间不久,她就听到了脚步声,头都没有抬的说道:“你哪里身体不舒服?先坐下吧。” “嘿嘿,我浑身都不舒服,但是看到小美人就觉得舒坦了。如果你能帮我摸摸,就更舒坦了。”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叶浅浅拧着眉头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人上下打量着她,眼睛里满是猥琐的意味。 “哟,这大夫长得还真的是漂亮,今天赚到了!”男人说着,抬手就要去摸叶浅浅的脸。 第三十一章 她要打死我 淮安王府,桃花坞。 江错错整个人被甲午抱在怀里,动惮不得,嘴巴也被捂住,一个字都发不出。 叶菲儿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皱起:“放下他,你们都出去吧。” “是,小姐。” 随着铃兰和鸢尾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了叶菲儿和江错错两个人。 江错错得到自由就大声喊了起来:“你干嘛要把我绑到这里来?娘亲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说完他就要往屋外跑,但是叶菲儿似乎早已预见到了他的行为,起身就将他拎了起来。 一个五岁的孩子,自然不是成年人的对手。 他气喘吁吁的折腾了一番,却完全挣脱不开她的束缚:“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你到底想做什么?”叶菲儿将江错错直接扔到了床上,“你和叶浅浅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喊她娘亲?” 这是叶菲儿此时最急于知道的事情。 江错错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很是不满的说道:“为什么不可以?你一点都不疼我,我不要你这个娘亲了!我就是要爹爹休了你,重新给我找个娘亲!” 如果说前一句话让叶菲儿浑身冰冷,好似陷入了冰窟之中。那么后一句话,就让她有一种恍若重生的感觉。 江错错之所以喊叶浅浅娘亲,只是因为叶浅浅待她好。 连日来慌乱的心思就那么平静了下来,她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我就知道,老天是不会站在那个贱人那一面的。” “你、你笑什么?” 不管江错错如何的聪慧,都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面对叶菲儿如此失态的反应,还是会感到惊恐的。 叶菲儿看向江错错的眼神无比的阴冷:“你不想让我当你的娘亲了?” 江错错点着头,整个人不停地往后缩。 眼看着她伸手去抓他的时候,他一个闪身往旁边扑过去,然后顺势从床上滚了下来,利用身体小很是灵活的优势,他很快跑到了圆桌对面。 “你给我回来!” “我不!” 面对叶菲儿的大吼,江错错也提高了声音:“你看看你像个娘亲吗?你就是个老妖婆,对我一点都不好,我就是不要你当我娘亲了!我找了一个比你漂亮比你温柔的娘亲,她还疼我,哪里都比你好!”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知道了江错错并不了解自己的身世,叶菲儿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 谁家娘还不能教训自己儿子了? 她撸起袖子就对着江错错冲了过去,一把将他按在凳子上:“她哪里都比我好是吧?那你看看你喊她,她能不能来救你!” 说话间,叶菲儿举起手就对着江错错的屁股打了下去。 劲风闪过,江错错缩成一团,只觉得这次是逃不过了。 但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反而随着一阵碰撞声传来,按在他身上的手降低了力道,紧接着他就被人抱了起来。 抬起头,他就看到江淮锦那张满是怒气的脸。 眼珠子一转,江错错就开始了嚎啕大哭,手臂环抱住他的脖子:“爹爹救命,她要打死我!” 虽然哭得很大声,这句话说的也有些含糊,但是还是能让旁人清楚的明白里面的意思。 起码江淮锦是听的很是分明,他本就难看的面色变得更加的阴冷:“叶菲儿,你到底要做什么?” 叶菲儿方才江淮锦一把推到了桌角上,腰部被磕的生疼。 她强忍着疼痛感站起身:“王爷,错错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是吗?这世上有一个娘会喊自己的孩子错错吗?”他冷声反问。 一句话让叶菲儿面色微微一变,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江错错抬手抹了眼泪:“爹爹,我不想看到她了,她好可怕。” 在江淮锦的心里,任何人都比不上江错错。 他抱着江错错转身就准备离开,叶菲儿却从后面扑上来,伸手抓住了江淮锦的衣袖:“王爷,妾身对炀儿确实是不够好,但是有没有打过他,你不会不知道吧?” “爹爹,她派人把我掳回来,我好疼。她特别凶,说着要打死我!” “王爷,你宁肯听一个孩子的话,也不肯相信我吗?” 江淮锦手臂一个用力从她手中扯出,一个字都没有说的抱着江错错大步走了出去,用沉默表达了他的想法。 江错错趴在江淮锦的肩头,还不忘对着叶菲儿做个鬼脸,哪里还有刚才哭得凄惨的模样? 叶菲儿死死的瞪着江错错,确实什么都不能说。 江淮锦抱着江错错离开桃花坞之后,就向着竹苑走去:“你回去洗漱换身衣服,我带你去见你曾祖母。她老人家因为你不见了,急的都生病了。” 很明显,既然江错错回府了,江淮锦是不准备让他离开了。 可是江错错的目的还没有达成,怎么能这么轻易的留下? 何况刚才叶菲儿的反应,更是让江错错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江淮锦休了叶菲儿,让温柔可人的叶浅浅当他的娘亲! 眼珠子在眼眶里快速的转动着,他故作不满的说道:“我不要,方才她的态度你也是看到了。这个家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是不可能和她在一个家的。” “炀儿,她终究是你的亲生母亲。” “你见过要打死自己孩子的亲生母亲吗?” 江淮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于叶菲儿不喜欢江错错,初始他是觉得她年纪太小不懂事。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经无法给叶菲儿找理由了。 察觉到他软化的状态,江错错抱着他说道:“爹爹,我和娘亲在一起真的好开心,你就休了那个母老虎,娶娘亲回来好不好?” “可是她不愿意。” “这……” 江错错也想起叶浅浅说过只愿给他当母亲,而不愿嫁给他爹。 这让他的小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就怪叫了一声:“哎呀,爹爹,你快送我回去!娘亲发现我不见了,定然会很着急的!” 第三十二章 一家三口 江淮锦瞥了他一眼:“你曾祖母更着急。” “不一样,”江错错一本正经的说道,“有娘亲在,曾祖母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娘亲要是出事了,就惨了。” 他说完又自顾自的嘟囔:“我觉得甲午在医馆周围好几天了,今天瞅准时间抓我,不知道娘亲一个人在医馆怎么样了。” “她一个人在医馆?”江淮锦的眼皮跳了一下。 “是,我和爷爷出诊,伙计也回去了,医馆只有娘亲一个人。” 江淮锦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依着他对叶菲儿的了解,不会简单将孩子带回来就完事。 何况她们之前当年还有一段过节,叶菲儿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叶浅浅。 他没有多话,抱着江错错转移了方向,向着府外走去。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有一段距离的张擎科愣了一下,立即疾步追了上去:“王爷,这是去哪里?要备车吗?” “备马,去千叶医馆。” 言简意赅的话,不容反驳的言语,让张擎科吓了一跳,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他心里各种想法,却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第一时间牵了马匹出来,与江淮锦在长街纵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千叶医馆。 江淮锦抱着江错错从马上一跃而下,抬手就推开了医馆的门。 只是里面的情况,与想象有些不太符合。 江错错眨巴着眼睛,看着叶浅浅手里捏着银针,抵在一个彪形大汉的颈部,而彪形大汉面上充满了惊恐之色。 “饶命,姑奶奶,饶命……” 叶浅浅正在欣赏彪形大汉求饶的模样,就听到门口的动静。 她抬眼看过去,就发现了江错错一脸好奇的神色,身后还跟着眼睛里闪过惊讶之色的江淮锦。 好像有点尴尬,温柔可亲的形象是不是破功了? 她扯了扯唇:“错错,你不是和爷爷去出诊了吗?怎么回来了?” “娘亲,我刚刚被坏人抓走了,是偶像救得我。”江错错快步走过去抱住她的腰,不忘扭头看着彪形大汉,“这位大叔是生病了,但是害怕扎针吗?” 听到江错错被坏人抓走了,叶浅浅哪里还顾得上旁人? 她立即收了银针将江错错抱起来,放到桌案上,开始细细的上下打量他:“坏人?是人贩子吗?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有没有受伤?” 关心的神色溢于言表,任谁都看得出,她是真心关心江错错,而不是装出来的。 “我没事,娘亲,要多亏偶像哦,你可要好好谢谢他!” 上一次与江淮锦的对话不欢而散,使得叶浅浅对江淮锦很是没有好感。 可是听了江错错的话,她第一时间抬头看了过去:“多谢王爷,如果不是王爷,指不定错错会出什么事情。” 江淮锦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 他走过去视线落在椅子上的彪形大汉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喝醉了酒,跑到医馆闹事,莫名其妙的……” 不等叶浅浅说完,彪形大汉就说道:“姑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以后这种黑心钱,我也不敢赚了。” 有门! 如果真的是普通的醉汉,那么应该说的是戒酒吧? 但是既然是赚了黑心钱,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了。 叶浅浅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江淮锦,才再度看向了椅子上的彪形大汉:“说吧,究竟是会指使你来的。” 方才彪形大汉就被叶浅浅的银针吓得不敢乱动,此时看到人多起来,更是直接吓破了胆,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姑奶奶,都是淮安万府的铃兰,她给我钱让我毁了你的清白……”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看着他们都没有生气的模样,才继续说了下去:“然后闹得众人皆知,就可以了。” 铃兰。 叶浅浅眯了眯眼睛,她知道铃兰之前也是丞相府的人,只是与原主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她也不是很了解。 但是一个婢女为何要怎么做? 说到底,都是为了背后的人。 她偏头看向了江淮锦,意有所指的说道:“这件事似乎关系到了王爷的家事,王爷觉得要如何处理?” “张擎科。” 随着江淮锦说出三个字,张擎科里立即上前一步:“王爷。” “将人带回去,审问清楚。” “是,王爷。” 叶浅浅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张擎科将彪形大汉带走,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她的心里很是清楚,与淮安王府对抗,她是绝对没有资格的。 如果江淮锦一意孤行的要护着叶菲儿,那叶浅浅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这一次倒是可以通过这件事,了解一下江淮锦对叶菲儿的真实态度。 她冷眼旁观的时候,江错错开口了:“偶像,是你府里的人要害我娘亲,你会秉公处理吗?” “自然。”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回应的很是平淡,没有任何坚决的意味,似乎听不出他对这件事到底有多少态度。 起码叶浅浅是吃不准的,她对江淮锦没有太多的了解。而这件事涉及到了叶菲儿,就是关系到了淮安王府的脸面,江淮锦会怎么做,还真的是不确定。 敛眸思索的时候,江错错伸手扯她的衣袖:“娘亲,你听到了吗?偶像一定会秉公处理,还你一个公道的,你不要害怕。” “我不害怕。”叶浅浅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只要错错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她说着拍了下脑袋:“你是被坏人带走了?那义父肯定不知道,我们还是赶紧去找他,不然他会着急的。” “好,偶像一起去吧。” 似乎是担心他拒绝,江错错又追加了一句:“现在王府的人要对付我们,你不跟着我们,我怕出事!” 如此充足的理由,江淮锦自然是不能拒绝。 他点头,帮着叶浅浅关了医馆之后,带着江错错一起去找汪大夫。 还没有走过去,他们就看到汪大夫被患者家属簇拥着走了出来。 “爷爷!” 随着江错错一声喊,众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 患者家属更是来了一句:“汪大夫好福气啊,不仅义女漂亮能干,女婿也是一表人才,外孙更是机灵。瞧这一家三口,真是让人羡慕。” 第三十三章 谁知道是跟什么人生的野种 患者家属不知道江淮锦的身份,汪大夫和叶浅浅却是心里如明镜似的。 堂堂的淮安王,怎么可能和她一个小小的大夫牵扯上关系? 她当即就想开口解释,汪大夫却已经说话了:“承蒙贵言,尊夫人的病情也会很快好起来的。” “多谢汪大夫了。” 又是一番溢美之词,弄得叶浅浅一愣一愣的,不明白汪大夫怎么会装糊涂?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她总不能当面打汪大夫的脸吧? 只能等到患者家属都回去了,她才说道:“王爷,旁人因为我的事情没有少嚼舌根子,老人家被人称赞了有点飘,你不要太介意。” 江淮锦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 看着这样的反应,她是真的不明白,他是不介意还是很介意。 似乎无论怎么解释,都能解释通。 不过她向来不是一个会为难自己的人,既然他不明确表态,她就当他不介意。 “义父,”她转头看向了汪大夫,“有些话不能随意应承,若是有心之人传播出去了,怕是会引来**烦。” 汪大夫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扭头对江错错低声说道:“你觉得王爷与你爹比起来,怎么样?” 江错错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你是想让我娘亲嫁给我偶像?” “看着很是般配,并且如果浅浅真的有了王爷作为依靠,我也就安心了。” “那你得看我娘亲,愿意嫁给谁。” “嫁给谁,都比嫁给你爹当续弦好。” 叶浅浅:“……” 他们两个能不讨论的这么大声吗? 真的是好尴尬啊。 她下意识的看向了江淮锦,却发现他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变化,好似脸上覆了面具似的,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与这样的人相处太难了,她突然有点同情叶菲儿。 只是鉴于汪大夫和江错错讨论的中心焦点是他,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王爷,他们一个年纪大了,一个年级还小,希望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不会的。” 简简单单三个字就做了结论,叶浅浅的心里却总有几分不安。 方才汪大夫也是满口答应,不是扭头就当没有说过吗? 她的眼珠子动了动,抓心挠肝的开始寻找话题:“王爷之前提起过小世子和你闹别扭,问题解决了吗?” 江淮锦眼神有点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和错错之间的问题解决了吗?” 王爷就是这样吗? 不愿意回答问题的时候,将问题抛回来? 叶浅浅内心腹诽,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出了回答:“差不多吧,他虽然还是没有断了念头。但是他已经接受,我可以做他的娘亲,却不会和他爹在一起了。” “真的?” 虽然只有两个字,透露出的情绪很少,但是她还是听出了江淮锦语气中的惊讶。 显然他不认为江错错是如此容易摆平的。 叶浅浅点头:“是啊,错错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只要你实话实说的和他讲道理,他会听的。” “越是聪明的孩子,越难管教。” “王爷是在说世子吗?” 江淮锦摇摇头,没有就这一话题说下去。 走到医馆门口,他点了点头,就准备离开。 “王爷!” 叶浅浅突然出声让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今天你救下错错的事情,实在是太感激了。大恩不言谢,如果王爷他日有需要的,我一定是责无旁贷。” 江淮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要望进她内心深处,看穿她的想法。 本来心里坦荡荡的叶浅浅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一句话堵在嗓子眼里,完全说不出。 好在他盯着她的时间并不长,淡淡的说了一个“好”字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她才算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有喘匀,一道刻薄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呦,怪不得看不上我家儿子呢,原来是想攀附上王爷,要给王爷做小啊?大家快来看啊,千叶医馆的叶浅浅与淮安王有一腿!” 是周大婶,之前为自己的儿子给叶浅浅说过媒。 她的嗓门本来就大,现在又是众人刚刚吃了饭的闲暇时间,听到有热闹可看呼呼啦啦全来了,根本没有注意事情的起因是什么。 “啥?刚刚走的是淮安王?之前看他进出千叶医馆好几次了,竟然是和叶神医有关系?” “怪不得叶神医一直拒绝说媒,原来是想着攀附高门大户。” “叶神医人长得漂亮,医术又高,嫁的高一点没有问题,可是淮安王……” “都二十多的人了,淮安王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是啊,定然是她勾引淮安王!” “……” 最开始还有些尚算公正的言论,到了后来就是污秽不堪了。 叶浅浅挑了挑眉梢,将准备和那些人大动干戈的汪大夫和江错错拉到身后,凉凉的说道:“一个个都这么义愤填膺?是担心淮安王被我骗了?那他刚刚在的时候,怎么没有一个人蹦出来?” 她说着扭头看向了最先挑起事端的周大婶:“看不上你儿子有什么问题吗?二十多岁的人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每天就知道吃喝嫖赌抽,谁家姑娘嫁给他不倒霉?” “你……”周大婶气的伸出手指指着叶浅浅就要开骂。 不想叶浅浅凉凉的看了眼她的手指:“是手指好了?” 周大婶面色一僵说不下去了,叶浅浅却一点面子没留的继续说了下去:“周大婶,你家和医馆一墙之隔,你家儿子天天打你要钱的声音,我是一点都没有少听到。” “几十岁的人了还被儿子打的一身伤,本来想着你挺可怜的,免费帮你诊治,结果你这是好了就开始蹦跶的骂人了?怎么,想骗个姑娘回去,帮你分摊挨打的事情?” 关于周大婶儿子不争气的事情,周围都是街坊邻居,怎么会不知道? 周围响起了此起彼落的嬉笑声,周大婶面色涨的通红:“就算我儿子不好,也比你好!还没有嫁人,就有了这么大的儿子,谁知道是跟什么人生的野种!” 第三十四章 他一定有办法 叶浅浅面上的神色变得冰冷。 她长这么大不知道受到了多少的指责,现在的场面着实是算不得什么。 可是有人说江错错,还是指着鼻子骂野种,她受不了。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无比寒凉,将周大婶吓得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口里却还在不停地叫嚣:“怎么,被戳到痛处了?想打*?” “你已经将儿子养成了废柴,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叶浅浅冷冷的说道,“错错是我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的,他会帮我写处方。我没嫁人至少感受到母子亲情,你再迁就得到的也只是毒打。” 江错错握住叶浅浅的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给她力量。 如果说之前她是想给周大婶一点教训,那么现在周大婶是触犯了她的原则。 “也是惨哦,她刚刚嫁过来被丈夫打,后来丈夫死了,含辛茹苦养大儿子,却又挨儿子打。若是有姑娘嫁给她儿子,怕是一辈子也这样了。” 一句话声音不高,但是足以让周围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周大婶的面色是青红交错,好似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她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 末了,她转身推开人群跑走了。 始作俑者不见了,大家自然笑呵呵的也当做没事发生的离开了。 毕竟千叶医馆名声在外,而谁家没有点病病痛痛的? 所以众人自然不会落井下石,瞬间散去了。 回到医馆后面的小院,叶浅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虽说她不惧怕被众人围攻,但是那种感觉真的是不好。 汪大夫看着她,沉沉的说了一句:“浅浅,还是听义父一句话,有合适的男人就嫁了吧。” “义父……” “我明白你很优秀很努力,可是如果你有一个丈夫,刚才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瞬间,叶浅浅觉得无言以对了。 在现代社会,没有婚育的女性尚且会受到抨击,何况是她现在所处的时代? 汪大夫的言语和担心一点错都没有,成亲确实能解决很多现实的问题。 可是她未婚生子,还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再嫁人谈何容易? 如果像周大婶那样,还真的是不如不嫁。 汪大夫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模样,摇摇头没有在说什么,转身回屋了。 江错错伸手扯了扯叶浅浅的衣袖,低声说道:“娘亲,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他就低下头:“错错不是故意的,娘亲原谅我,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委屈的模样,抽泣的声音,让叶浅浅的心都要疼了,怎么可能舍得赶他走? 她蹲下身,将他抱在怀里:“傻错错,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都是那些人嫉妒娘亲的医术,所以才会故意找娘亲的麻烦。” “可是……他们利用我攻击娘亲。” “这倒是个问题。”叶浅浅的眉头皱起。 她不在乎被攻讦,也无所谓。 只是如果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江错错做文章,怕是影响江错错的心理健康。 思索间,江错错就开口了:“找偶像,他一定有办法!” 他说的理所当然,叶浅浅的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错错,你和淮安王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 “你一个小孩子,三翻四次的找他求助,他都没有拒绝。你别说,只是因为他嫉恶如仇。” 说起来,江淮锦在民间确实是很有口碑。 不仅是因为他手下的人都说他身先士卒,更是因为民间对他的功绩都神话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身份显赫的王爷,哪里会因为有人求助就亲自到场?让自己的下属处理,就已经很是宽厚了。 细细想来,江淮锦对江错错好的不像话。 江错错感受到叶浅浅落在头顶的视线,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就是不去看她。 “不说实话?你要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送到淮安王府,说我管教不了你……” “我说我说,娘亲不要我不要我!”被吓到的江错错立即抬眼向她看去。 她点点头:“好,那你说吧,你和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偶像和我爹爹是故交,所以他对我很是照顾。应该,也和爹爹对他的托付有关吧。” 这个理由算不得很充分,但是本质上也没有什么漏洞。 故人的孩子,总是要多关照几分的。 何况按照之前江淮锦的说辞,他与江错错的父亲关系很是很不错,难不成是同胞兄弟? 可是之前还真的没有听闻过,江淮锦有兄弟。 倒是听说叶家的叶恩承在军中与江淮锦的关系极好,难不成江错错是叶恩承的儿子? 想到这个可能性,叶浅浅的眼睛都睁大了。 之前她在叶家的时候,叶恩承待她一直很好,如果江错错真的是叶恩承的孩子,真的是到了她报恩的时候了。 微微抿唇,她试探性的询问:“错错,你该不是不姓江,而是姓叶吧?” “娘亲是想让我随娘亲姓吗?我没有意见,只是爹爹未必会同意。”说着他的小眉头蹙起,看上去很是伤脑筋的模样。 叶浅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个猜测也不对。 她揉揉了他的脑袋,示意他去一边玩,她去厨房准备了晚餐,一家人简单吃了之后,才各自回房睡下。 但是睡在床上,她的脑子却没有停下来,一直想着今天的事情。 叶菲儿突然安排醉汉上门闹事,江错错被抓走又被淮安王搭救,紧接着周大婶的恶意挑事……这么多事情同时发生,真的都只是巧合吗? 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却担心吵到旁边的江错错,一直都忍着没有翻身。 不想模模糊糊之间,她感觉到身边的小家伙突然起身,很是小心翼翼的从床尾绕过她,下地了。 江错错? 大半夜的,他一个孩子要去哪里? 她心下狐疑,却没有任何的动作,等到门口传来轻微的关合声,她才猛地坐起身,套上外衣就紧跟着追了出去。 站在医馆后门,透过门缝,她赫然看到江淮锦站在那里! 堂堂王爷,大半夜随意被一个孩子差遣? 若是按照这一层关系想下去,江错错的身份怕是尊贵的难以想象。 难不成他是偷偷跑出宫的小皇子? 第三十五章 看够了没有 叶浅浅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放在门板上的手稍一用力,门板发出“咯吱”的声响。 不等她有下一步的反应,一阵劲风传来,吓得她一个激灵抬起头。 就那么不期然的对上了江淮锦的眼睛,他墨色的眼眸无比的凌厉,里面充斥着明显的杀意。 面对这样的江淮锦,叶浅浅被吓到了。 她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哆嗦,开口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我、我听到,听到错错起来,担心他……有事,就跟着来了。” 一句不长的话,却由于她的断断续续说的很是费劲。 好在江淮锦没有怀疑她的用意,很快收回手,江错错也在下一秒扑到她怀里:“娘亲,你被吓到了吗?放心,偶像是好人,不怕。” 本来因为江淮锦方才的眼神变化,让叶浅浅的内心很是慌乱。 现在听到江错错的话,她真的是很想将江错错按在凳子上,狠狠地打一顿他的小屁股!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缓解情绪:“江错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乱跑什么?” “我……”江错错撇撇嘴,低下头小声说道,“娘亲受委屈了,晚饭前娘亲也说这件事很难办,所以我就想让偶像帮忙处理。” 他说的很是委屈,听的叶浅浅却是心头一软。 不论如何,他的初衷都是为了她,她还能继续对他进行斥责吗?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将他搂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抬眸看向了依然站在那里的江淮锦:“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你,真的是麻烦了。” 她也知道这句话说的很是废话,可是对于一个王爷,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说是报答,她真的不知道,身居高位的王爷,需要她一个小小的江湖大夫做什么。 好在江淮锦对此并不在意,他看了眼靠在她怀里的江错错:“既然起来了,就一起走走。” 之前江淮锦提出一起聊聊,让她以男女有别进行推阻,今天她却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点头走了出去。 倒不是因为她对江淮锦产生了好感,而是她隐隐察觉到江错错的身份不简单,所以江淮锦对江错错的事情才会亲力亲为。 如果可以,她想从江淮锦身上找到突破口,知道江错错的真实身份。 她牵着江错错的小手,跟江淮锦并行。 天上的月亮很亮,照在街道上,将彼此的影子拉得很长。而夜色浓重,周围静悄悄的,好似整个京都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最后还是江错错左右将他们看了一番之后开口说道:“哎,如果偶像当我的爹,娘亲当我的娘,那我的生活就变得好幸福哦。” 标准的童言稚语,让叶浅浅瞬间就笑了。 她低眸看过去:“错错,你要明白,这世上很多事情是可以选的。唯独血亲这件事上,是不可能选择的。而血亲是一种缘分,不管你们的感情如何,下辈子都不会遇上了。” 明明只是一句陈述的言语,说到最后,她的心里却有一种沉痛感。 前世的她对自己那对沉迷科研的父母是深恶痛绝,不止一次的说过不想当他们的女儿,更不想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现在…… 所有的一切都如她所想了,可是她真的幸福吗? 江错错仰着脑袋看着她:“娘亲,那我们下辈子会不会遇上?” 叶浅浅哑然失笑:“不论是谁,下辈子都不会遇上了。” “不行!”他的眉头皱起,一脸的不满,扭头看向了旁边的江淮锦,“偶像,你最厉害了,你是不是有办法让我们下辈子再遇上?” 说这句话的时候,江错错的眼睛里满是崇拜。 显然在他的眼里,江淮锦是无所不能的,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江淮锦只是瞥了他一眼,都没有用正眼去瞧他:“没有。” 无比冷淡的两个字,完全没有对上位者尊敬的态度。 叶浅浅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猜测江错错身份尊贵,完全是臆测。 唯一靠谱的,还是江错错是江淮锦故人的孩子。 江错错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什么都能做到,原来这么点小事你都做不到。” “小事?那你来。” 江淮锦的声音依然很是冷沉,但是说出的话……带着那么一点幼稚的意味。 和一个小孩子争论这种事情,怎么说都不觉得是成熟的表现。 好在时间不早了,江错错的生物钟也到点了,他没走几步就叫唤困了。 叶浅浅刚想任劳任怨的将人抱起,江淮锦已经背起了江错错。 她看着趴在江淮锦背上的江错错,内心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们……真的不是父子吗? 不过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江淮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来扶着他,别让他摔下去。” “好。”她答应着快步走上前,落在他一步之后的距离,防止江错错不老实的摔下来。 微微歪头,她就能看到江淮锦的侧脸。 说实话,他的五官是真的很俊美,比之前她在现代社会看到的男性不知道帅气了多少个档次。 也不能这么比,他不仅五官生的俊美,身上还有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尊贵,和战场上经历过生死考验的淡然与沉着,那是生在和平国度的人所不可能拥有的气质。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看够了没有?” 很是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她红了脸,立即便宜了视线。 不能怪她只是因为对方一句话就慌得手足无措,要知道她母胎solo多年,到了大秦更是没有机会。 现在被一个标准的高富帅这么问,难免有点心猿意马。 不过想到他的正妻,她的情绪立即冷静下来:“王爷,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既然不当问就别问。” 囧……他不该大度的表示,但说无妨吗? 既然他不按理出牌,她也就不脸了! 她轻咳一声:“王爷,你是大秦的战神,功勋卓著,又是唯一的异性王爷,大权在握。为什么会迎娶叶家嫡女叶菲儿呢?她的名声,着实很一般。” 第三十六章 她看不透也看不懂 “一般”二字并不是叶浅浅刻意鄙薄叶菲儿,而是就事论事,甚至是带上了几分美化。 当年原主在相府嫡女位置时,确实是名声在外——诗词歌赋,吹拉弹唱,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妙的是她性格温厚,对谁都很好,名声极好,更是成为各家主母挑好的儿媳人选。 可是就在她及笄那年,叶家秘术发现叶浅浅不是叶家的血脉,并且通过各方找回了叶菲儿,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叶菲儿自小在乡野长大,斗大的字认不得几个,更别说音律。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她的性格,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使得各家小姐都不愿与她相处,更遑论哪家主母愿意让她当自家的儿媳妇了。 就在众人都在嘲笑,叶家用这么个土丫头,换掉了处处拔尖的叶浅浅的时候,突然传出了叶浅浅与人私奔的消息。 一时间,两人的对比似乎有了结论。 才艺再多,不安于室总是不好的。 时光流逝,叶浅浅好似消失了一般的不再被人提起,倒是叶菲儿嫁到了淮安王府,成了淮安王妃。 对于这样的演变,众人很是吃惊。 不少人很是叹息,好端端的淮安王怎么会瞎了眼娶了叶菲儿? 只是由于淮安王位高权重,诸如此类的传言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传播。 但是叶菲儿究竟为什么会嫁入淮安王府,却没有任何消息流传出来。 叶浅浅此时之所以有这么一问,一来是好奇,二来她也是想打探江淮锦和叶浅浅的关系究竟如何。 江淮锦英俊的面上没有任何的变化,薄唇微启,吐出八个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还真的是简单。 这样的答案,说了和没有说有什么区别? 她的眼珠子快速转动,对这样的说辞根本不相信:“王爷年少成名,又被人尊位战神,自然有着强大的洞察力,怎么会因为旁人的一两句话就屈从了?” “本王自幼失怙,由祖母一手带大,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忤逆祖母。” 叶浅浅瞬间就明白了,从小失去父母的江淮锦,与江老夫人自然很是亲近。 既然江老夫人让他迎娶叶菲儿,他就迎娶了。 之前叶浅浅去淮安王府,江老夫人一副很是护着叶菲儿的架势,也说明了江老夫人对叶菲儿的疼爱。 看样子想对付叶菲儿,江淮锦不是重点,江老夫人却是**烦。 低头沉思,她开始考虑叶菲儿到底是用了怎样的手段,毕竟上次看到,江老夫人精明着呢。 何况能养出江淮锦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只能说叶菲儿还真的是很有手段,竟然抓住了江老夫人的心思,等于抓住了江淮锦一般的想法。 看来,想对付叶菲儿,真的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思及此,她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担心她对你不利?” 江淮锦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叶浅浅一跳,她几乎怀疑她是不是嘴快,将自己的心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不过鉴于之前她也没有这样的毛病,自然是当即就排除了这个想法:“王爷这话说的,我和王妃怎么可能有仇?” “如果没有仇,她为什么安排醉汉去医馆?” 一句话让叶浅浅想粉饰太平的心思消散,也想起来傍晚发生的事情,江淮锦很是清楚。 她眯了眯眼睛,抬眼看向了江淮锦,却发现他依然目视前方,似乎完全是就事论事的态度,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放太多的心思。 这个人还真的是奇怪。 明明是个王爷,却一点王爷的架子都没有。 尤其是在对待江错错的事情,是标准的亲力亲为,让不怀疑他们两个人有点什么特殊关系都难。 叶浅浅撇撇嘴,语调里冲入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已经查清楚人是她安排的吗?若是这样,怕是王爷要给我个公道了。” 说着她又低低的笑了一声:“被王妃盯上,我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她没有承认。”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若是没有证据,王妃怎么可能承认?王爷该不是想说,她没有承认,所以这件事就与她无关了吧?” “你有办法证明这件事与她有关系吗?”他淡淡的反问,语调里听不出喜乐。 “王爷这是在和我玩文字游戏吗?之前张擎科带走的人,可是亲口承认了是铃兰安排他来找我的麻烦的……” “或许是铃兰想在主子面前立功,自己安排的。” 这样说,确实是可以说通。 叶浅浅被堵得无话可说,静默了几秒之后才冷笑着说道:“王爷和王妃果然是一家人,论起不讲理,我等小民,一点办法都没有。” 完全撒气的话,至于江淮锦的身份,她也不在意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与她面对面站着。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将她吓了一跳:“你……你做什么!” 江淮锦静静的看着她,眉眼之间没有任何的波动,言语也很是淡然:“不管是什么人,在什么情况下,你想坐实一个人罪名,必须有扎实的证据。否则,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王爷说的是,我没有证据,所以我就是胡说八道了吗?” “是不是不重要,只要她想,你就可以被京兆尹抓起来。” 一句话让叶浅浅背后冷汗涔涔,她蛰伏这么久,为的是要叶菲儿为当年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而不是再次被叶菲儿害得有苦难言。 她蓦地睁大了眼睛,脑海里闪过之前发生过的各种时段,牙齿几乎是咬的咯咯作响,内心满是怨恨。 大概是看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他看着她,轻轻地说道:“所以,如果你想证明她有问题,必须手里有切实的证据,而不是凭借内心的愤怒。” 声音低沉,夜风轻抚,恍惚间似乎给人一种他的声音并不真切的感觉。 她的情绪慢慢的缓和下来,眼神里满是茫然:“你是在教我?” 他没有说话,转身继续往医馆的方向走。 叶浅浅跟在他身后,只觉得这个男人的身份明明她是一清二楚,却又觉得他的一切成谜,她完全看不透,也看不懂。 第三十七章 别逼我动手 千叶医馆。 江淮锦微微蹲下身,小心的让叶浅浅将江错错抱到怀里,目送他们进去之后,又将门带上。 只是他站在门口,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看着眼前的门,他的内心很是复杂。 【如果成亲只是将女人当成生育机器,那么我没有兴趣。】 【王爷,如果没有错错,你还会娶我吗?我到底是哪里不够好,你告诉我。】 他微微抿唇,收敛心神,转身离开。 叶浅浅回屋之后,细心地给江错错清洗干净脸,又洗了小手小脚,才给他又脱了衣服让他睡下。 等到折腾一番再度睡下之后,她只觉得疲惫,很快睡去。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下雨,天色很是阴沉。 不知道是天气的缘故,还是昨晚累到了,江错错依然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时间还早,叶浅浅也就没有叫醒他,而是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准备早饭。 刚刚准备吃早饭,大堂就传来了敲门声。 “谁家这么早来看病?”汪大夫带着几分狐疑的说道。 叶浅浅已经起身往门口走了:“说不定是什么疾病……” 只是看到门口的人,她噤声了,站在门口的人赫然是鸢尾。 说起来之前原主待鸢尾极好,鸢尾对原主也是尽心尽责。 可是如果不是原主处于对鸢尾的放心,也不会中了叶菲儿的奸计,被人夺去了清白,还被叶菲儿软禁在庄子上长达十个月之久,最后落得个母死子亡的下场。 所以叶浅浅对鸢尾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脾气,她面上的神色当即冷了下来:“有什么事情吗?” “大、大小姐。”鸢尾畏畏缩缩的模样,看上去很是慌乱。 “你家大小姐现在在淮安王府当王妃,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夫而已。” 很是冷淡的一句话,让鸢尾面上的神色更加的局促不安了:“是她让我给你传口信。” “口信?这一次,你们又想做什么?” “不、不是这样的大小姐,我之前……” “好了。” 叶浅浅不是一个心狠的人,可是面对一个之前将她害到如此凄惨境地的人,她还是很难平静面对。 尤其是她知道原主对鸢尾是用了心,将她当妹妹,结果却糟了那样的算计。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或者忏悔,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出来。” “是,”鸢尾低着头,小声说道,“王妃说了,今日约大小姐在醉香楼见面。” 凉凉的“呵”笑声从叶浅浅口中溢出,她的眼角眉梢都透着冷意:“还是相同的伎俩?她为什么就认为我还会上当呢?” “王妃说了,今天谈的是错错的事情。如果大小姐不去,说不定哪天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叶菲儿要对一个小孩子下毒手?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的时候,叶浅浅的眼睛眯了起来,很是锐利的看着面前的鸢尾。 只是从一开始,鸢尾就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着实看不出她到底是否在说谎。 不过叶菲儿都知道江错错的存在,可见江错错和淮安王府确实有着极深的渊源。 有这么一层关系,叶菲儿真的敢对江错错下手? 盘根错节的关系交织在一起,让整件事疑点丛生,但是叶浅浅自然是不敢拿江错错去赌。 她抿紧唇,半晌之后冷冷的扔下三个字:“知道了。” “大小姐……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叶浅浅根本没有等鸢尾说完,就关上了门,更遑论回答了。 回到屋里,叶浅浅眉头微皱,整个人看上去忐忑不安。 汪大夫看着她,出声询问:“是有急诊吗?” “啊?哦,”她回神之后对上汪大夫关切的眼神,心头一暖,却没有实话实说,“义父,我一会有点事要出门,今天就麻烦你看着医馆了。今天天气不好,你就不要出诊了。” “有什么事情?” 叶浅浅的眉头蹙起,她不想骗汪大夫,可是事情涉及到了淮安王府和相府,说出来不也只是给汪大夫徒增烦恼吗?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汪大夫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医馆的事情我会处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义父。” 吃罢早膳收拾了厨房,她嘱咐伙计照顾好汪大夫,同时不忘告诉江错错不要乱跑,然后她才撑着油纸伞走出了千叶医馆。 站在醉香楼的门口,她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去,而是站在街角看着。 虽说不是饭点,但是由于下了雨,聚在醉香楼喝茶的人倒是不少。 叶浅浅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倒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并且觉得这么热闹的地方,叶菲儿真的想对她下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微微抿唇,她撑着伞走进了醉香楼。 进去就有一个小厮走了过来:“我家王妃等你很久了。” 叶浅浅没有说话,跟着那人上楼进入了包间。 一进去她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喝着茶的叶菲儿。 不得不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穿戴考究的叶菲儿坐在那里,还真的是很有几分上位者的气度。 “小贱人,你终于来了!” 只可惜,一开口就破功了。 尤其是对上叶菲儿那双根本藏不住心思的眼睛,叶浅浅只觉得原主到底多蠢,才会被叶菲儿玩的团团转? 她压下心头的腹诽,直接走进去,坐在桌边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之后,才淡淡的说道:“你就算读书少,也该知道物以群分,人以类聚吧?你愿意组建贱人团伙,我可不愿意参与。”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叶菲儿一张脸涨得通红。 方才还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脸,瞬间变得极度难看。 她盯着叶浅浅,好似要将对方生吞了一般:“你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叶浅浅撩了撩唇角,眼眉一掠的看向了叶菲儿:“你今天才知道?叶菲儿,你脖子上的东西真的只是为了显个子吗?” 嘲弄的言语让叶菲儿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她抬起手就对着叶浅浅的脸挥了过去。 可是她的手臂还没有落下,就被早有准备的叶浅浅擒住了手腕。 叶浅浅掀起眼皮,凉凉的说道:“叶菲儿,别逼我动手。” 第三十八章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她的一双眼睛好似古井一般深幽,配上沁凉的声音,让叶菲儿的面上显现出了明显不安的神色:“你放开我!” 叶浅浅看着拼力挣扎的叶菲儿,适时地松手,在力的反作用之下,叶菲儿直接摔倒在地。(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你故意的!” “重要吗?” 凉凉的反问,让叶菲儿的问题显得很是无关紧要。 叶浅浅没有给叶菲儿继续胡乱开口的机会:“我很忙,没有时间听你的谩骂。直接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句话似乎让叶菲儿重新有了底气。 她面上再度恢复了趾高气扬的姿态,坐在凳子上不屑的看着叶浅浅:“很简单,你离开京都,我就饶了你。” “饶了我?”叶浅浅面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是,你不会以为你被称为神医,就有了和我淮安王妃一争高下的机会吧?叶浅浅,死了你的心吧,王爷是绝对不会让你进门的!” 对于她咬牙切齿的嘶吼,叶浅浅的面上却很是淡然:“叶菲儿,在你眼里无比重要的东西,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懂吗?” “你……什么意思?” “淮安王妃的位置,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你回来做什么?”叶菲儿的神色很是紧绷,可见她对叶浅浅的出现很是不安。 叶浅浅的唇角撩了起来,只是漂亮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的笑意:“当年你是怎么对我的,你不是都忘了吧?既然我从地狱回来了,自然是要报仇的。叶菲儿,你准备好了吗?” 故意压低的嗓音,配上她面上的笑容,给了叶菲儿极大的压迫感。 好在屋子里不是只有她们两个人,才没有让叶菲儿夺路而逃。 她双手握的紧紧的,面部表情看上去都紧绷到了极点,说出的话更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报仇?明明是你占据了我的位置,你凭什么找我报仇?” “既然你这么理直气壮,当年的事情为什么都是私下进行的?如果你能亲口将你当年做的事情,公之于众,我也可以考虑放过你。” “叶浅浅,你做梦!” “是我做梦,还是你怕了?” “你……” “叶菲儿,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想来听你车轱辘话,直接说,你到底要做什么!”叶浅浅一句话打断了叶菲儿的话,也让叶菲儿断了的思路重新连接起来。 她努力维持镇定的坐在那里:“你和江错错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到江错错的名字,叶浅浅的内心有很是不一样的感觉。 一方面,她对这个认识不久的孩子有着出自本能的喜欢。 另一方面,她了解叶菲儿的心狠手辣,很是担心叶菲儿对江错错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眉头微微皱起,她斟酌了一下字句说道:“他只是一个我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的孩子,并不是当年的生下的孩子。” 说到这里,她冷笑了一声:“当年是你把我和我的孩子扔到了乱坟岗,他是否还活着,你不该是最清楚的?” 叶菲儿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当年是我把你和你的孩子扔到了乱坟岗?” “难道不是吗?”叶浅浅瞪着叶菲儿,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熠熠生辉。 被那样一双眼睛看着,叶菲儿的内心显然满是恐慌。 她偏开头不去看叶浅浅,只是嗓音里透着几分沙哑:“既然他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何必要将他留在身边?” “我将谁留在身边,你也要管?你是否管得太宽了?”叶浅浅不答反问。 “叶浅浅,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既然那个孩子和你没有关系,你最好将那个孩子交出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交出来?叶菲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是你觉得我和那孩子亲近,想用他威胁我,你想都别想!” “你不知道……” 叶浅浅很是警觉的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什么?” 问题问出口的时候,她的大脑也在快速的运转着。 既然江淮锦和江错错的生父是好友,那么叶菲儿自然没有道理不知道江错错。 所以,刚刚叶菲儿是想说江错错的身世? 带着这样的怀疑,她进一步的审视叶菲儿。 叶菲儿却好似知道了什么很是开心的事情似的,不再是叶浅浅刚来时的紧张,面上甚至透出了笑意。 “叶浅浅啊叶浅浅,五年过去,我以为你变聪明了,没有想到,依然是不过如此。” “你是在说自己吗?安排人去找我的麻烦,却被淮安王逮了个正着,他没有找你问话吗?” 呛叶菲儿,已经成了叶浅浅的本能。 她虽然有点捉摸不透叶菲儿话里的意思,却一点让步的意思都没有。 果然叶菲儿的脸色再度发生了变化,眼神里变得怨毒:“叶浅浅,你真的是阴魂不散,见不得我过消停日子?” “你什么时候见过杀人凶手能好端端的过日子,而受害者只能忍受不公?” “那是你咎由自取!” “还有力气在这里叫嚣?你还是考虑一下自己吧。我看淮安王与你的感情并不睦,他从那个醉汉口中得知是你的人安排对我下手的,你说……” 叶浅浅故意拉长了尾音,站起身盯着叶菲儿的眼睛,以一种极轻极缓的语气说道:“他会不会听你狡辩,或者相信你的话?还是他的心里,已经认定是你要对我下毒手了?” 一番话她说的是不疾不徐,叶菲儿听的却是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看上去似乎随时都有晕厥的可能。 她陡然惊叫了一声,对着叶浅浅就扑了过去:“我不会放过你的!” 叶浅浅一直防备着叶菲儿动手,但是还真的没有想到叶菲儿会这么不管不顾的直接扑过来。 叶浅浅呆愣了一秒,才起身躲开。 可是终究是慢了半拍,脸上被叶菲儿挠了一下。 瞬间叶浅浅怒了,她瞅准空隙,左手扣住了叶菲儿的脉门,让叶菲儿瞬间软了下来,使不上力气。同时叶浅浅右手指间捏着几根细细的银针抵到了叶菲儿的面上。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第三十九章 一定让你后悔生在这世上 “你想做什么?”叶菲儿被吓到花容失色,嘴里更加的不老实,“你们两个还站着做什么?看不到她想杀了我吗!” “小姐!” “王妃!” 一直充当木头桩子的鸢尾和甲午动了。() 叶浅浅抬起头,冷冷的说着:“你们再动一步试试看?看看你们跑得快,还是我手里的银针快?” 一句话不仅成功制止了鸢尾和甲午的动作,也让叶菲儿急的要哭了。 “叶浅浅,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胆敢伤了我,你也不可能走得出这里。” 叶浅浅故意阴阴一笑:“叶菲儿,你的记性是真的差,这么快就忘记我的目的了?只要报了仇就可以了,之后的事情谁在乎呢?” 叶菲儿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身体好似筛糠一般的抖了起来:“你、你不敢的……” 看着她惊恐到极点的模样,叶浅浅很是不屑:“那我们试试?” 她缓慢的移动银针,在叶菲儿的脸上慢慢的剐蹭着。 只是这样的动作就足以让叶菲儿吓破胆了,又哭又叫的喊了起来。 “大小姐!” 鸢尾突然出声说道:“你如果真的伤了王妃,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还有,王妃身份尊贵,即使你只是刮花了她的脸,你不仅难辞其咎,整个千叶医馆也得被牵扯进来。” 叶浅浅向着鸢尾的方向看了一眼。 几年不见,鸢尾的心思倒是细致了不少。 其实此时的叶浅浅真的不敢做什么太过过激的行为,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害怕连累千叶医馆。 现在有人点中了她的心思,她自然只能松开叶菲儿:“想不到叶菲儿蠢笨如猪,身边倒是有个聪明伶俐的丫鬟。” 叶菲儿得了自由之后,鸢尾上前立即扶住。 可是叶菲儿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鸢尾,抬手就给了鸢尾一巴掌:“什么大小姐?相府的大小姐只有我一个,叶浅浅不过是个贱人,你记不得吗!” 鸢尾的半边脸立即变得红肿,眼泪含在眼眶里却没有落下,甚至都没敢伸手去碰触自己被打的脸颊:“小姐,奴婢知错了,饶了奴婢这次吧。” 此时的叶菲儿刚刚在叶浅浅那里受了气,亟需找个出气筒,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鸢尾? 她恶狠狠地说道:“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不要乱动心思,否则我就将你卖了。现在你还敢称呼她大小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鸢尾低着头一个字都不敢说,看上去很是委屈。 连对她很是怨忿的叶浅浅都觉得可怜,偏偏叶菲儿还是不停歇的诅咒谩骂。 最后还是叶浅浅说话了:“怎么,叶菲儿,你有怒气不敢冲我来?所以就找个小丫鬟撒气?” “怎么,你们主仆情深?现在责罚她,心疼了?”叶菲儿仰起头,很是高傲的模样。 只是刚才在挣扎中,她的发丝早已乱了,而她的衣服也多有褶皱。 再加上她眼神里的狂乱,整个人一点都没有上位者的威严,反而像个跳梁小丑一般。 不过叶浅浅心里很清楚,她越是为鸢尾说话,叶菲儿的责罚只会越狠。 她嗤笑了一声,视线从叶菲儿身上滑过鸢尾,流转的眼神里满是不屑:“一个当年背叛了我的丫鬟,也会让我心疼?你最好打死她,也算是帮我报仇。” 冷冷的言语,不屑的面容,似乎她对鸢尾真的厌恶到了极点。 叶菲儿看着她的表情,反而笑了:“你不说,我是真的忘了。如果不是鸢尾,想骗你还没有那么容易。她可真的是我的好丫鬟,我得好好待她。” 她说着轻轻地摸着鸢尾被打的脸:“是不是打疼你了?” 鸢尾一脸受惊的模样:“是奴婢做错了,奴婢该打。” “知道错了就好,以后还犯吗?” “奴婢不敢了。” “那她是谁!”叶菲儿抬起手指指向了叶浅浅。 鸢尾快速的看了眼叶浅浅,低下头小声说道:“小贱人。” 叶菲儿猖狂的大笑起来。 叶浅浅的白眼都要翻倒天上去了,她真的是不懂叶菲儿怎么能因为这种小事,就自嗨到这种地步? 瞎子都看得出鸢尾是被逼无奈,为什么叶菲儿还能觉得自己很是牛逼? 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像叶菲儿这种脑回路与正常人不一样的人,正常人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叶浅浅自然是不会为难自己,她凉凉的看了叶菲儿:“果然是愚者难医,大家都说我是妙手回春的神医,遇上你这么一个蠢货,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叶菲儿,我今天之所以肯来,不是看你犯蠢的,而是要警告你。不要妄想对错错做什么,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生在这世上!” 放狠话向来是虚张声势,但是叶浅浅心里明白。 如果叶菲儿真的对江错错做了什么,她定然是不会放过叶菲儿。 转过身,她就开门大步离开,完全没有给叶菲儿再度开口的机会。 眼看着叶浅浅就这么离开了,叶菲儿一口气梗在嗓子眼,几乎将她气得直接厥过去。 …… 醉香楼二楼角落。 “王爷,叶神医似乎将王妃气得够呛。”张擎科的嗓音里透出些许兴奋。 江淮锦瞥了他一眼:“你很不喜欢叶菲儿?” 一句话让张擎科缩了缩脖子,不过他跟在江淮锦身边多年,自然了解江淮锦并没有动气。 张擎科轻咳了一声:“谁敢喜欢王妃啊?那是王爷的女人……”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感觉到两记眼刀投射了过来。 得意忘形果然是不可以的。 他立即陪着笑脸说道:“王爷,王妃入府多年,她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有几个下人愿意去桃花坞的?再说了,连小世子都想换了王妃,何况是我们?” 说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身为一个男人,他自然是不能满腹牢骚。 但是说起自家的主母,他真的是有一肚子话要说。 只是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就想等着江淮锦提问。 不想江淮锦只是凉凉的扔下一句:“像个女人一样。” 第四十章 一直都没有失踪 张擎科有苦难言的张了张嘴,身为男人就不能抱怨了吗? 若是这样的话,那还是当女人的好! 不过这句话他只敢放在心里想想,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 他快步追上江淮锦:“爷,那那个关在府里的张达怎么办?” “张达?”江淮锦的眉梢挑起。 张擎科一眼就看出江淮锦根本不记得这号人,赶忙做出了解释:“就是从医馆带回的那个人,说是铃兰安排他去找叶神医麻烦的。” 江淮锦的眼睛眯了眯:“将张达送到桃花坞。” “什么?”张擎科愣住了,“爷,叶神医不仅治好了老夫人,还帮忙照顾小世子,结果王妃这么对叶神医。你还要包庇王妃?是不是过分了?” “本王说要包庇她了?” “那把人送过去,不是让她自己处理的意思吗?” 江淮锦冷笑了一声:“她敢自己处理吗?” 张擎科怔了怔,不明白江淮锦话里的意思,也不懂江淮锦这么做的目的。 不过这么多年了,他对江淮锦几乎是本能的信任。 想不通也没有深思,回去就照办了。 …… 淮安王府,桃花坞。 “王妃,这是王妃让送来的人。”张擎科将张达送到了叶菲儿的面前。 叶菲儿看到张达愣了一下,然后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你确定是王爷让送到我这里?” “是,王妃。” “可是……本王妃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市井之徒?” “属下不知,王爷只说送到王妃这里。” “那王爷克曾说要如何处理这人?” “王爷不曾吩咐。” 眼看叶菲儿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张擎科赶在露出马脚之前说道:“王妃,属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先离开了。” 他脚底抹油的开溜,叶菲儿看着跪在地上的张达,眉头却皱成了一团。 旁边站着的铃兰一张脸苍白如纸,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引起叶菲儿的注意。 可惜这时候不是她不吱声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 叶菲儿冷眼向她看了过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铃兰“啪”的一声跪倒在地:“王妃,奴婢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会在那时候出现在医馆。或许……” 说了半天,她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眼看着叶菲儿面色巨变,她憋出一句:“或许王爷和那个小贱人早已有一腿,所以才会撞到!” “王爷竟然真的看上了那个小贱人?”叶菲儿瞪大了眼睛,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不然王爷怎么会正好过去?”铃兰发现叶菲儿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之后,立即顺着这条思路想了下去,“王妃,肯定是小贱人想通过攀附王爷对付您,您得赶紧想办法。” “如果王爷真的和她在一起了,我可怎么办?” “王妃,您在王府里仰仗的人,从来都不是王爷。” 一句话好似醍醐灌顶一般,让叶菲儿瞬间清醒。 她当年之所以能够嫁入淮安王府,是因为江老夫人发了话,许她过门。 这五年的时间,她之所以能安安稳稳的当淮安王妃,自然也是仰仗了江老夫人。 这一次,叶浅浅既然非要撞上来,她自然是不能放过她! “张达是吧?想活下去,就管好你的嘴,否则你这条小命是活到头了!” …… 松鹤院。 叶菲儿走进去,对着江老夫人行礼之后说道:“祖母,这段日子的身体好些了吧?孙媳特意给您熬了参汤,补补身子。” 江老夫人依靠着软塌,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什么情绪:“别天天往我个老太婆这里跑,你如果没事就去竹苑走走,看看淮锦。” “是,孙媳明白。” 很是规矩的回答,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江老夫人的眉梢却挑了挑。 她对这个孙媳妇太了解了,嘴上从来不吃亏,被批评了,也会辩解,今天怎么这么老实? 江老夫人眯了眯眼睛:“明白了,就别在我这里待着了。出去关心关心淮锦,看看炀儿找到了没有。” “孙媳一定谨遵祖母的教诲,相信很快府里就会变得很是和乐,炀儿也能有一个欢喜的娘亲了。”叶菲儿的声音很是沙哑,隐隐还透着哭腔。 到了这种情况下,江老夫人怎么会还不明白,这里面有问题? 她立即坐起身,一双眼睛直直的看向了叶菲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只是孙媳不知道,还能在祖母身边尽孝多久。想到以后孙媳可能就不能见祖母,心里忍不住难受。”说着,她抬手开始擦拭眼泪。 “什么意思?” “祖母别多想,还是要顾好身子。不然王爷又会说,是孙媳没有照顾好你。” “够了!” 江老夫人的情绪完全被叶菲儿调动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给说清楚!” 叶菲儿鼻子抽了一下,眼泪落了下来,同时跪倒在地:“祖母,炀儿一直都没有失踪……” “什么?” “他只是被王爷送到了千叶医馆,就是叶浅浅所在的医馆。现在炀儿很是黏缠叶浅浅,张嘴闭嘴娘亲。应该是王爷将炀儿送过去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叶浅浅入府铺路。” 江老夫人的眼睛睁大,显然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叶菲儿故作哭得不能自已,假意没有注意到江老夫人的变化,继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如果王爷只是想在府里添几个人,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孙媳怎么都没有想到,叶浅浅竟然使出苦肉计,说是孙媳要害她,而王爷竟然信了。” 说罢,她趴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看上去很是伤心。 “你起来,梳洗干净,陪着我去看看。老太婆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手段!” …… 千叶医馆。 叶浅浅趁着不忙的时候,陪着江错错读书认字。 突然伙计走了过来:“叶大夫,外面似乎是淮安王府的人来了。” 不等叶浅浅开口,江错错就抬起头:“淮安王府什么人?是派来求诊的,还是偶像来找我们玩了?” “看样子都不像,两顶软轿很是华贵。” 伙计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了一道男声:“闲杂人等退散,江老夫人,淮安王妃到。” 第四十一章 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叶浅浅的眉头刚刚皱起,江错错就麻利的起身,往内堂跑去,显然是躲避江老夫人和叶菲儿。 叶浅浅的心里不自觉的打了个问号,江错错似乎很排斥与淮安王府的人见面,但是他明明与江淮锦很是亲近。 甚至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淮安王府求助。 矛盾点在叶浅浅的脑海里闪过,但是她却没有处理的时间。 已经有人进来进行清场了:“麻烦诸位避让一下,我家老夫人和王妃,想要单独询问叶神医一些问题。” 话说的很是客气,姿态也做得很足。 可是叶浅浅看得分明,如果拒绝的话,对方一定会有应对的手段。 “浅浅。” 不等汪大夫说什么,叶浅浅就笑了:“义父,之前我曾两次去淮安王府给老夫人看诊,这次想必也是病症上的事情,没有大碍,你先回避一下吧。” 胳膊拧不过大腿。 汪大夫活了大半辈子,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叶浅浅,在叶浅浅微笑颔首之后,他转身进了内堂。 很快大堂里的人就被清理的只剩下叶浅浅和淮安王府的李管家。 李管家对着叶浅浅微微一笑,让人摆好太师椅之后,才将江老夫人和叶菲儿请了进来。 江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柳嬷嬷,让他们都下去吧。” 很快,大堂里又是一番进进出出。 最后叶浅浅这边还是她孤身一人,对面江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叶菲儿站在旁边,身后站着柳嬷嬷和铃兰。 人数的差别,还真给人一种对方有压倒性的实力的感觉。 不过叶浅浅早已不是孩子了,自然知道某些情况下,人数并不能说明什么。 叶浅浅的面上的妆容很淡,发髻也极为简单,衣着更是算不得华贵。但是整个人的气色很好,眉眼间带着笑意,整体看上去很是平和。 丝毫看不出突然遇到这样的情况,心情受到影响的慌乱。 她微微一笑,以主人的身份开了腔:“老夫人看着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应该不是身体哪里有不舒服。只是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医馆,也不是为了喝茶吧?所以,我的茶水也省了。” 江老夫人说话的声音很慢,但是能感觉到她是在思考,而不是因为上了年纪:“你这样的态度,既没有医者对患者的关心,也没有卑者对尊者的尊崇。即使是晚辈对长辈的礼貌,你都算不上。” 叶浅浅挑了挑眉,随即笑了:“如果我客气一点,麻烦就不会上门,那我自然是笑容可掬。可是……对某些人而言,我越是客气反而认为我越是软弱可欺,所以何必呢?” “好一张伶牙俐齿。”江老夫人的语调很是淡然,甚至眼神里也没有太多的情绪,给人一种她很是平和的错觉,“你在京都的口碑不错,不想被毁了吧?” 叶浅浅歪了歪头,眼睛里的笑意很重:“所以,江老夫人要提要求了。我办不到,就要毁了千叶医馆?” 那笑容里有着绵延的讽刺,不深却很是细密。 但是这点讽刺,足以让多年处于上位者的江老夫人,感到不舒服。 她眯起眼睛:“毁了千叶医馆,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叶浅浅直接笑出了声音。 同时,她眼神里的讽刺,瞬间变得显眼起来。 叶浅浅作为大夫,平日待人接物很是温和。但是当她肆意笑起来的时候,一张脸看上去格外的明媚,也很是讽刺。 她歪着脑袋:“江老夫人,淮安王是大秦的战神,名声在外,不知道多少人仰慕他。你作为他的祖母,要毁了一家小小的医馆,是不是该给个理由?否则,怕是外界会对战神的名号有所揣测。” 江老夫人看着她笑的很是放肆的女人,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和她神色很是相似的一个人。 同样的感觉,给了江老夫人内心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强行将这一点情绪压了下去:“理由?你既然使出苦肉计,让淮锦怀疑菲儿,就已经是罪大恶极,这一点还不够定你的罪吗?” “苦肉计?” “安排张达找你的麻烦,却在此之前就约好让淮锦过来,让淮锦英雄救美就罢了,还让淮锦认定这一切,都是菲儿做的。” 妙啊。 叶浅浅几乎忍不住要鼓掌了,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怎么现在她反而成了始作俑者? 就是不知道江老夫人来这里是为了叶菲儿胡搅蛮缠,还是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是叶菲儿设计的。 徘徊在这两个可能性之中,叶浅浅轻啧了一声:“老夫人,这种事情向来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不如你直接让你的证人上来,我们确定一下当时的情况?” 说话的时候,她的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叶菲儿,眼神意味深长。 叶菲儿好似被刺了一下,低头看向了江老夫人:“祖母,她能言善辩,你千万不要被她蒙蔽了。” “菲儿,我们大户人家要有大户人家的大气,不能像她一样小家子气。既然要给她定罪,自然得让她心服口服。” 江老夫人摆摆手,对柳嬷嬷示意:“把张达押上来。” 很快,张达就被押了上来。 叶浅浅瞥了眼跪倒在地的男人,看山去与张擎科带走之前,肉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差别,应该是没有受过刑罚。 若非说有区别,就是此时酒醒了。 “张达,”江老夫人看着叶浅浅,话却是对张达说的,“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是,之前叶浅浅找到我,说是让我和她演一出戏,事成之后会给我一个好价钱,我一时起了贪念就答应了。那天她将医馆的人都遣走,我就进来找她的麻烦。紧接着王爷就进来救下她,我就假装害怕的说是王妃派我来的。” 张达说着一个头磕到地上:“老夫人明鉴,草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江老夫人压根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眯眼看着叶浅浅:“现在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说着她又追加了一句:“只要你离开京都,我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第四十二章 将炀儿交出来 “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叶浅浅重复了一句。() “是。”江老夫人很是郑重的点了头,“离开京都,你的生活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我还可以给你一笔钱,保证你这辈子过的衣食无忧。” “听起来很是不错,老夫人已经将我的后半辈子都规划好了。” “岂止是不错,这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不要妄想,淮锦会帮你。” 叶浅浅突然笑了出来,笑得很是放肆。 她平日里笑的温和,给人一种很是沉静的感觉,但是当她肆无忌惮的笑出声的时候,就能感受到她的五官的明艳和精致。 这种精致在异性眼中很是养眼,到了同性眼中就很有攻击性了。 此时江老夫人眼中的叶浅浅就是极具攻击性的人,她的神色直接冷了下来:“你笑什么?” “这是对我最好的选择,还是你们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式?”叶浅浅嘲弄的说了一句。 她坐在看诊时用的椅子上,凉凉的看着江老夫人:“老夫人,只是凭借一个市井地痞的话,你就说人证物证确凿。是大秦的法律太过儿戏,还是大秦的法律是淮安王府定的。” “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不要在我面前倚老卖老,你是比我年长,却不是我的长辈。我可以尊重你的能力和功绩,却不需要尊重你的年龄。毕竟,大家不是比谁活得久。” 一番话她说的不疾不徐,却透着细密的针*之感,让江老夫人觉得无比的难受,偏偏又无从回击。 好半晌之后,江老夫人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叶浅浅,你到底想怎样?” “方才老夫人不是说了吗,要让我心服口服。既然如此,证据自然是不能偏听偏信。那一天在药堂的人不只有我和张达,还有王爷。让他来说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老夫人不怒反笑:“你是想着淮锦来了,就能救你?不要做梦了!他是不会见你的。” 叶浅浅身体笔直的靠在椅背上,左手搭在膝盖上,右手放在扶手上,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怡然,但是其实防备性很强。 她的右手轻轻地敲击着扶手,垂着眼眸遮掩了其中的情绪:“老夫人,我之前就说过了。你眼中的宝贝孙子,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你……” “他很好,但是不代表我要喜欢。何况,一个有妇之夫,白送我也不要。”叶浅浅说的认真。 虽然身处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女人嫁过去做小妾也算不得什么丢人的事情。 可是经受过现代教育的叶浅浅是无法接受的,她不愿意当旁人爱情里的陪衬,更不想当一个异性的附庸。 她有她的骄傲。 只是她的这点骄傲,在江老夫人的眼里什么都不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三房两次的接近淮锦?还要将炀儿留在医馆!” 她掀起眼皮看向了江老夫人:“江老夫人,凡事我们都可以对质,莫须有的罪名,我是不会接受的。” 叶菲儿突然俯身凑到江老夫人耳畔,低声说道:“祖母,何必和她说这么多废话?她就是仗着王爷护着她,所以才会这么得意的。” “王爷有没有护着我,我不知道。不过身为发妻,却被她一点都不在意,还真的是可怜。”叶浅浅凉凉的说了一句。 说完之后还忍不住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绿茶?惹得淮安王妃要难过了! 果然,叶菲儿面色变得青红交错,很是恼怒。 偏偏由于江老夫人在,她又不能发泄出来,显得很是压抑。 对上她如此憋屈的模样,叶浅浅觉得格外的爽。 江老夫人眯起眼睛,冷眼看着叶浅浅:“你不过是一个庶民,怎么敢和淮安王妃如此说话?礼不下庶人,果然不该与你这样的人讲道理。” 叶浅浅耸耸肩,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老夫人,不和我讲道理,是要直接用淮安王府的权势压人吗?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你们仗势欺人,我是不怕到京兆尹处走一圈,只是到时候淮安王府的脸怕是都要丢光了。” “你什么意思?” “身为医者,我数次救你于危难之中。结果你三番五次的找我麻烦,现在还连同一个混混泼我脏水,还不够丢脸吗?” “荒唐!老身哪里需要这般对你!”江老夫人“啪”的一声拍在了扶手上,一双眸子里满是怒火。 似乎她是真的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叶浅浅的眼珠子转了转,看样子这里面的问题都在叶菲儿身上了。 她扯了扯唇角,故作了然的点了头:“那这样看来,很可能就是老夫人被你的孙媳妇耍得团团转了。” “叶浅浅,你胡说八道什么!”叶菲儿沉不住气,跳了出来。 叶浅浅看着她,面上是似笑非笑的神色:“张达那天被带走的时候,可没有说是你派他过来的。而是说淮安王府的铃兰雇他找我的麻烦,怎么突然之间主事者就变了?” “最开始,我还想着是不是王妃看我不爽,所以手底下的人为了表现,特意安排了这么一桩事情。结果事情发生了这样的反转,还真的是有点让人始料未及。” 她的语速不快,偏偏叶菲儿就是穴不进去嘴。 在江老夫人看来,叶浅浅就是在欺负叶菲儿。 “够了,究竟是铃兰还是菲儿安排的,有什么差别吗?”江老夫人说道。 “当然有差别了,”叶浅浅从善如流的进行了解释,“如果是铃兰做的,那么王妃对此事就是一无所知。可若是王妃安排的,啧,我还真的是委屈,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一尊大佛?” 顿了一下,她的唇角勾起笑弧,对着江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觉得她们谁安排的这件事没有差别,是觉得这件事其实是你们王府内部的事情,与我无关吗?” 江老夫人睁大眼睛,没有想到竟然落入了叶浅浅的圈套。 她张嘴想要辩解,叶浅浅耸耸肩:“老夫人还是将事情的缘由搞清楚,再来出头。” “那你将炀儿交出来,我们即刻离开!” 第四十三章 两套说辞 炀儿? 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叶浅浅的眉梢挑了起来。 她抬眼对上江老夫人的眼睛:“老夫人,你所谓的炀儿是什么人?你不是想说,其实你这次来,并不是为了让我离开京都,而是为了所谓的炀儿吧。” “不要在老身面前装傻。” “老夫人,说实话,我真的是没有兴趣和你一直说没营养的话,但是我又真的不知道什么炀儿,该不是……” 叶浅浅说着瞥了眼叶菲儿,唇角勾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该不是淮安王妃,为了让老夫人找我的麻烦,特意编纂了一个故事出来吧?” 很是戏弄的眼神,配上不屑的言语,让她这句话的可信度大大增加。 江老夫人都一脸狐疑的看向了叶菲儿。 当即叶菲儿就急了,她之所以能在淮安王府站稳脚跟,完全是仰仗江老夫人。 如果江老夫人都对她起了疑心,那么她在淮安王府真的是没有什么依靠了。 她立即凑到江老夫人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祖母,确实有很多人看到炀儿在千叶医馆出入,和叶浅浅很是亲昵。但是看现在叶浅浅的样子,她可能根本不知道炀儿的真实身份。” 江老夫人面上的神色越发的疑惑,叶菲儿继续说了下去:“到底是为什么,孙媳也不知道。可是如果让她知道了炀儿的真实身份,她的手里怕是又多了一张王牌。” 江老夫人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叶浅浅根本听不到叶菲儿的声音,不过她能看到江老夫人面上神色的变化。 她歪着脑袋看着她们:“怎么,是在想着怎么将这个故事编的没有漏洞吗?那就请二位回去编好了再来,不要在中间出纰漏,我看着真的是揪心。” “大胆,你怎么敢这么说话!” 江老夫人一辈子处于上位者,走到哪里都是被人追捧的存在。 可是自从见到了叶浅浅,却一直是被奚落。 连让她引以为傲的大孙子江淮锦,都被叶浅浅一口一个的说着看不上。 心里怎么能舒服的了? 现在被叶浅浅这么说,江老夫人着实是忍不了了。 叶浅浅耸耸肩:“老夫人,你这么不待见我,我也不想和你们有什么过多的牵扯,那我们今天就这样?” 她说着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张达,眼神不屑:“回去记得问清楚王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再来找我兴师问罪。” 言语之中的猖狂表现的是淋漓尽致,让江老夫人气的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她瞪着叶浅浅,一脸的不肯善罢甘休的姿态。 叶浅浅的眼珠子转了转,心里也在考虑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做。 胳膊拧不过大腿,如果淮安王府执意来阴的,她是一点便宜都讨不到。 不过淮安王府口碑向来很好,从来不仗势欺人,江老夫人也是以慈善著称……怎么到了叶浅浅这里,就全都反着来了? 叶浅浅很是懊恼,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什么退敌的办法。 思索间,门口有了响动。 她不自觉的向着内堂看了一眼,难不成是江错错出去搬救兵了? 只是这时候让江淮锦来,怕是只会让事情更加的糟糕。 不过既然江老夫人来了千叶医馆,定然会将医馆围个水泄不通,江错错怎么可能出得去?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子里盘旋的时候,医馆的门再次被打开。 由于门口处于逆光的位置,叶浅浅根本看不清是谁进来了。 她眯起眼睛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人走了进来,不过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内心就有一种要哀叹的感觉。 明明想要避嫌,现在她都有点怀疑,她和江淮锦是不是有不正常的关系。 否则为什么她这边一出事,江淮锦就来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给自己哀悼,江淮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祖母,你身体刚好,怎么出来了?若是身体有哪里不适,让叶神医去府上就可以了。” 江老夫人看到江淮锦,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不知道是你消息灵通,还是速度够快。我刚过来,你就到了,怎么,担心她出事?” “孙儿是担心祖母的身体。” 一句话说的言简意赅,压根没有提起叶浅浅的事情。 这显然让江老夫人舒服了不少:“既然你来了,那么也说说那天的事情。这个张达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淮安王府的人,可不是能随意被诬陷的。” 话是和江淮锦说的,但是她的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了叶浅浅,其中的深意可想而知。 叶浅浅倒是不甚在意,当她决定出现在叶菲儿面前的时候,就知道前路多舛,可是她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否则,她怎么对得起原主,还有那个刚刚出生就惨死的孩子。 眯起眼睛,她冷眼旁观,想看看这一家,究竟在要她面前上演怎样的戏码。 江淮锦压根没有看地上的张达,而是看向了叶菲儿:“说吧。” 叶菲儿愣了一下,然后不解的询问:“王爷,你要妾身说什么?” “张达为什么会出现在千叶医馆?” “他……”叶菲儿支吾半晌,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江老夫人看着他们,很是无奈的摇摇头:“你们两个,真的是,哎。” 她叹了一口气,视线落在了张达身上:“说吧,将刚才你说的事情再说一遍。” “老、老夫人,是府上的铃兰找到草民,让草民趁着医馆没人,找叶神医的麻烦。” “什么?” 江老夫人瞪大了眼睛,她着实怎么都没有想到,方才还说受到叶浅浅蛊惑的张达,扭头就成了被铃兰安排。 事情来了这么大的反转,让她如何是好? 就在她不知所以的时候,叶浅浅嗤笑了一声:“老夫人,看样子你审问的证人,交代的事情还是两套说辞。所以,你还是回去好好审问审问,再来定我的罪,如何?” 明晃晃的嘲弄让江老夫人有了些许恼羞成怒:“就算这件事是菲儿安排的又如何?如果不是你刻意接近淮锦,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第四十四章 终究是弃卒保车的命 叶浅浅真的有一种无语的感觉,她很想翻个白眼。 但是这一刻,她觉得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实在是某些人永远是双标,在这样的情况下,说的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靠坐在椅背上,一副“我懒得搭理”你们的意思。 只是她越是沉默,江老夫人越是不满:“怎么,你是默认了吗?” 叶浅浅:“……” 真的是无语,和她们争论会被认为心虚,懒得理会成了默认。 这世上的道理都被她们占全了? 既然如此,她也真的是不想压抑自己的本性了。 站起身,她绕过看诊的桌子,走到了江老夫人的面前:“老夫人,虽说我觉得一个只有年纪空无学识的人,着实没有尊敬的必要。” “但是说到底,你能教出赫赫有名的战神,也是有值得尊敬的地方。所以我若是哪里说得过分了,你还是不要介意的好,毕竟我也得为自己的名声考虑。” 一番话她说的条分缕析,不卑不亢。 江老夫人看着她,冷哼了一声,似乎很是不屑。 叶浅浅没有理会,转头看向江淮锦:“王爷,那天张达究竟为什么到医馆,你是听到了吧?之后他就被你的人带走了,结果今天老夫人和王妃带着他又来了,是什么意思?王爷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江淮锦英俊的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一双墨色的眼睛更是静默无声:“他交代了是被府上的人收买,所以来找你的麻烦,所以本王带他回府审讯。” “既然如此,那今天这阵仗是怎么回事?刚才老夫人和王妃进门的说辞是,我买通了张达做的苦肉计,目的就是要诬陷王妃。” “王爷……”叶菲儿明显是慌了,“是张达之前告诉妾身,他是被叶浅浅收买了,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反口了。” “那你知道,本王为什么将他给你送过去吗?” “这……”叶菲儿的脸上写满了不安,不停地向着江老夫人看去。 面对这样的情况,江老夫人自然也看得出,她是受到了蒙蔽。 她的面色微微一沉,看向叶菲儿的眼神有些恼。 但是很快,她就收回了视线,凉凉的说道:“淮锦,事情既然是与王府脱离不了关系,那总得说清楚了再给人解释。你这没有和菲儿说清楚,就闹到这里,岂不是给外人看笑话?” 这话说的很是巧妙,并没有明显上承认说明她搞错了,但是暗地里给自己设下了台阶。 最重要的,她不忘敲打江淮锦和叶浅浅,叶菲儿才是江淮锦的妻子,而叶浅浅不过是个外人。 对于时时刻刻认为所有人都能看上她宝贝孙子这件事,叶浅浅也是无语了。 “祖母说的,切不能让人看了笑话。既然这件事是因王府所起,自然是要给叶神医一个交代。否则岂不让旁人认为,王府一贯都是仗势欺人。” 简单一句话,却让每个人面上神色各异。 江老夫人本想着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给叶菲儿圆了面子再说。 偏偏江淮锦却偷换概念,认为这事不处理好,才是丢了王府的面子。 一时间,江老夫人和叶菲儿的面色很是不好看。 倒是叶浅浅,一副壁上观的姿态。 她倒是想看看,江淮锦是怎么准备给她个合理的解释,又是怎样给她一个公道。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他瞥了她一眼,就将视线落在了叶菲儿身上。 叶菲儿此时也知道她是不可能躲得过去了,她立即看向了铃兰:“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你说是叶浅浅与张达勾结吗?怎么这件事又和你牵扯上关系了?” 叶菲儿突然发难,铃兰面上显然显现出了发懵的神色。 不过很快铃兰就反应了过来,她直接跪倒在地:“王妃,救救奴婢,奴婢这么做全部都是为了您。” “为了本王妃?” “是,奴婢看王妃因为王爷叶浅浅的事情茶饭不思,很是心疼。所以就找到了张达,想让他找叶浅浅的麻烦。如果成功了,王爷自然是不会要一个残花败柳。如果失败了,就说是叶浅浅设计的苦肉计,谁知道……” 她说着哭泣了起来:“王妃,救救奴婢,奴婢做这一切真的是为了您啊。” 很明显,铃兰也看出来,叶菲儿要抛弃她了。 只是眼下这种情况,铃兰除了将所有的罪责认下来,也没有旁余的办法。 不过叶浅浅对铃兰没有丝毫的同情,若是她们设计成功了,该哭的就是她叶浅浅了。 就这么让叶菲儿摘清了关系,还真的是让人有些不甘心。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适时地开了口:“这么说来,还真的是铃兰一心护主,想出了这么恶毒的计谋。就是不知道,王妃有这么忠心耿耿的婢女,要怎么对待?” 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却是标准的绵里藏针。 无论婢女多么的忠心,计谋是毒辣的,那么一般人家自然是不能留下这样的婢女的。 可是婢女一心为了叶菲儿才会这么做,如果叶菲儿不保铃兰,又显得很是无情。 叶浅浅直接戳破了这件事,让叶菲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她保铃兰,就是恶毒;不保铃兰,就是无情。 无论怎么选,都没有什么好的评价。 不知道叶菲儿是否想到了这一层,她猛地抽出被铃兰抱着的大腿:“既然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要受到惩罚,不能因为她是我的人,就饶恕她。” 她转身看向了江淮锦:“王爷,妾身真的不知道铃兰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就将她卖出府吧。” “哎呦,”不等江淮锦开口,叶浅浅就阴阳怪气的出声了,“铃兰可是为了王妃才这么做的,结果王妃压根没有保她的意思,还要卖出府?哎,以这样的名声被卖掉,怕是以后的日子都好过不了了吧?”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故意微微抬高了几分声音:“淮安王府的人可得注意了,有这么个当家主母,万万不能太过忠心。否则啊,终究是弃卒保车的命。” 方才江淮锦进来之后,大堂的门就没有被关上,所以她的话是被外面站着的淮安王府的人,听了个清楚。 第四十五章 瓜田李下 高门大户,最忌讳的就是主人家将忠心耿耿的奴仆弃如敝屣,会寒了所有下人的心。 这一点,在场的哪一个不清楚? 叶菲儿当即就变了脸:“你胡说八道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吗?” 相较于叶菲儿一脸的怒容,叶浅浅的面上却是一脸的笑容:“铃兰收买张达这件事,不管怎么想都是为了王妃你吧?总不能说,除掉我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 “那王妃问问铃兰,之前我们有没有过节?”叶浅浅毫不在意的说道。 “够了!” 眼看着叶菲儿还想争辩下去,江老夫人看不下去了。 她阴沉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叶浅浅:“我倒是小瞧你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叶浅浅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江老夫人面上的怒色,嘴上还说着俏皮话。 江老夫人不怒反笑:“叶神医说的是,铃兰护主心切,说到底都是为了菲儿。倒是叶神医,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了。” “不知道老夫人这话是何意?” “瓜田李下,叶神医不懂吗?既然叶神医要清白的名声,就不要和淮锦有所牵连。何况你的行为还引起了菲儿的嫉妒,真的那么清白吗?” 高端啊。 听的叶浅浅都想给江老夫人点个赞,方才叶菲儿说了那么一大堆,也没有江老夫人这句话杀伤力大。 不知道当年事情的人,都会认定叶菲儿这么做是想为了守住心爱的男人。 至于叶浅浅,一个未曾婚嫁的女人,和有妇之夫走这么近,哪里有什么好名声? 所谓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就是这个道理吧? 叶浅浅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有想到江老夫人的战斗力这么强。 不过想想也是,江老夫人活了那么大年纪,经历过多少事情,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怕是也活不了这么大的年纪。 掂量着这件事,叶浅浅的眼珠子微微一转,唇上的笑意不减:“老夫人教训的是。但是我想,如果老夫人身体康健,王妃不找我的麻烦,怕是我想见到王爷,也是没有机会。” “哼,所以倒是我们给你制造了机会?” “就事论事而已,还请老夫人不要在意。” “不在意?”江老夫人冷笑了一声,“叶神医,称呼你一声叶神医,只是我们家的教养,不是你真的有那么厉害。像我们这种门第,是绝对不可能让你进门的!” 一句话说的很是不屑,尤其是看向叶浅浅的眼神,好似她只是地上的蝼蚁一般,与高高在上的淮安王根本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叶浅浅从来没有想过和江淮锦在一起,一来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报仇上,二来“侯门一入深似海”言犹在耳,她着实是没有兴趣。 可是看到江老夫人如此瞧不起她的眼神,她的心里却反而生出了一种逆反心理。 她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快:“老夫人,你觉得淮安王府高不可攀,可是我对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一点兴趣都没有你。收买地痞找人麻烦,还真的是大家风范。” 无比嘲弄的语调,配上她清冷的眼神,讥刺的意味很是深重。 江老夫人的面上很是难看,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 一直都没有怎么开口的江淮锦开口了:“叶神医,今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调查清楚之后,本王会给叶神医一个交代。” “王爷上一次带走张达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不过……”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了叶菲儿身上:“王妃接连两次这么折腾,还真的让人怀疑之后会不会有第三次第四次,就算我是普通小民,也不能任王妃欺负吧?” 江淮锦说道:“你要怎么样?” “淮锦!”江老夫人不满出声了。 他转头看向了江老夫人:“祖母,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我们府上的人的问题。” 江老夫人张了张嘴,终究是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叶浅浅的唇角勾了勾,神色很是淡然:“我的要求很是简单,让王妃诚心诚意的向道歉,鞠躬九十度好了。” “叶菲儿,你妄想!”叶菲儿不满的说道。 叶浅浅耸耸肩:“所以,王妃是不愿意道歉?哎,淮安王府高门大户,不愿道歉,非要整我们这些市井小民,我自然也是没有办法。” 可怜兮兮的语调,好似她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关键是大堂的门开着,外面都是淮安王府的奴仆,平日没有少受到叶菲儿的压迫。 此时听到叶浅浅的话,都是一副深表同情的神色。 这一次,叶菲儿是面子和里子都丢了个精光。 偏偏她还是一无所觉的模样,要和叶浅浅争长道短。 江淮锦说话了:“道歉。” “王爷,”叶菲儿一脸的不可思议,“她不过是个卑贱的庶人,妾身怎么可以向她道歉?” “所以,你是要看着整个淮安王府因为你这件事,被认定为仗势欺人?” 一句话让叶菲儿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平日里她和江淮锦绝对是处于相敬如“冰”的状态,他们很少有交流,所以他也不会和她说什么重话。 像此时当着这么多人说的话,语气已经够重了。 叶菲儿很是清楚,这一次是不可能避免了。 她走到叶浅浅的面前,一脸的怨忿之色,紧接着十分屈辱的鞠了一个不标准的躬:“抱歉。” “王妃很不情愿,也很敷衍。不过,你对我鞠躬,向我道歉,我承受得起。毕竟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我都是受害者。还请王妃以后,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后,再从长计议。” 叶浅浅慢条斯理的说完之后,淡淡的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请各位离开吧。” 如果说之前的话只是对叶菲儿一个人的嘲讽的话,后一句话就是对整个淮安王府的不不屑,标准的送客言语。 江老夫人离开的时候一脸的阴沉,眼神里满是恼怒。 叶浅浅心里很是清楚,表面上叶菲儿没有沾到任何便宜,但是江老夫人对叶浅浅是厌恶到了极点。 这样的情况下,想对付叶菲儿报仇,还真的不是容易的事情。 第四十六章 心眼太浅了 “娘亲!” 软糯的声音惊醒了站在大堂里沉思的叶浅浅。 她低眸看过去,就看到江错错一脸的笑容,哪里有方才听到淮安王府人来之前的慌乱? 算起来,每次淮安王府的人过来,江错错肯定是第一个躲起来。 倒是有一个例外,江淮锦。 所以,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江错错,好似只是随口一问:“你方才去哪里了?” “躲到院子里了,娘亲好厉害啊,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人,一定都不紧张也不害怕。果然是巾帼英雄,是标准的巾帼不让须眉!” 嘴巴是真甜。 就算方才有再多的不满,也让人瞬间消气了。 叶浅浅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扯着他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错错,你爹爹和淮安王是朋友,对吗?” “对啊。”江错错点点头,回答的很是自然。 “那你是不是和淮安王府的很多人都认识?”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江错错的脸,轻易地发现了他眼珠乱动,一脸焦躁不安的模样。 不等他说什么,她又追加了一句:“不许骗我。” “错错怎么会骗娘亲呢?由于爹爹和偶像的关系,我去过淮安王府不少次。所以担心被认出来,就在他们来的时候藏起来了。” 叶浅浅点点头,没有深究,而是询问:“那你就该知道,江老夫人他们口中的炀儿是谁吧?” 一个问题差点让江错错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她看到他被呛到,赶忙抬手拍他的后背,哪里还记得刚才的问题?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还被呛到了?” 江错错咳了半天,才停了下来,一双大眼睛里都积蓄了些许的泪水。 叶浅浅很是心疼的将他揽入怀中:“是不舒服吗?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咳嗽了?” “意外,”他享受的靠在她怀里,“有娘亲的感觉真好。之前我咳嗽,都没有人管我的。” 小孩子的童言稚语,却最能打动人的心肠。 尤其是像叶浅浅这种幼年就家庭不幸的人,更是能体会到那种对亲情的渴望。 她搂着他轻轻地拍抚着后背:“那你也不能故意呛着,吓我吧?” “意外,是意外,错错怎么舍得让娘亲担心?”小家伙蹙起眉梢,一脸的严肃。 她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是,我家错错最乖了。那你是不是能告诉我,炀儿究竟是什么人?” 此时的江错错已经没有最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惊讶了,他点点头:“炀儿就是偶像的儿子啊。” “叶菲儿的儿子?”她带着几分错愕的反问。 江错错的眼眸一闪,眼神里闪过些许无奈:“是啊,我和炀儿也算是同病相怜,都不被母亲喜爱,还得称呼那个人母亲,想想还真的是糟心。” 怎么会? 叶浅浅虽然本质上与叶浅浅没有太多的接触,但是她有着原主全部的记忆,所以对叶菲儿自然也是有几分了解的。 像叶菲儿那样的人,目的就是通过显赫的身份,遮掩她自小在乡间长大的事实。 而育有淮安王府嫡长子,绝对可以让她母凭子贵。 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会不疼那个孩子呢? 问题在叶浅浅的脑海里盘旋,有些捉摸不透其中的缘由。 “娘亲,你想什么呢?” 被江错错推了几把,叶浅浅才回神。 她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他的裤脚有些许灰尘的痕迹,抬手拍了拍:“这是摔倒了吗?” “方才找偶像走得急,可能在哪里蹭到了吧。” “找江淮锦?” 江错错露出孩童特有的笑容,没有继续说下去,叶浅浅却是秒懂。 定然是看到江老夫人和叶菲儿来了,江错错担心叶浅浅吃亏,所以才将江淮锦找来。 她就说,好端端的江淮锦怎么来的那么正好? 或许叶菲儿没有那样的心思,但是既然江老夫人出马了,定然是在家里安排妥当,不会让江淮锦起疑才出门的。 结果所有的一切算计,都在江错错的手底下毁掉了。 可是…… 方才江老夫人还是有一句话说对了,瓜田李下,就由不得旁人造谣生事了。 不论于公还是于私,她都不适合与江淮锦有太多的牵扯。 刚想到这里,江错错又说话了:“娘亲娘亲,今天幸亏偶像来得及时。不然还不知道事情怎么收场呢,再加上上一次偶像救了你,你这次要怎么感谢他啊?” 对上江错错兴奋地笑颜,叶浅浅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这件事。 只觉得她和江淮锦,还真的是很难做到毫无来往,头疼。 …… 淮安王府,松鹤院。 屋子里桌上的香炉里有着袅袅的烟气,散发着让人凝神的香味。 可是此时的叶菲儿却一点安宁的感觉都没有,她一脸急色的看着依靠在软榻上的江老夫人,偏偏江老夫人好似无所察觉一般的闭目养神。 时间拉的越长,叶菲儿越是沉不住气。 终于,她直接跪倒在地:“祖母,千错万错都是菲儿的错,可是你不能不管菲儿,也不能不要炀儿啊。” 一直闭目养神的江老夫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不过她并没有看叶菲儿,而是先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般的沉不住气?如果你有叶浅浅的三分城府,也不会这么狼狈了。” 叶菲儿心头一惊,江老夫人怎么会夸赞叶浅浅? 那天叶浅浅不仅是将叶菲儿讥刺了一番,整个淮安王府也受到了嘲笑,难道江老夫人的内心没有任何的不满吗? 还是说,江淮锦和江老夫人说了什么? 叶菲儿这次是真的慌了,她膝行到江老夫人面前:“祖母,旁人不知道,您老人家是知道的。孙媳从来没有什么别的奢望,只想留在府里,伺候着祖母。” “至于王爷想要纳妾为江家开枝散叶的事情,孙媳从来没有阻止过。只是叶浅浅那样卑贱的人,实在是配不上王爷。关键是炀儿,炀儿还在她手里。” 说着,她嘤嘤的哭了起来。 江老夫人看着她,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你这孩子,就是心眼太浅了。只有这么点想法,怪不得你和淮锦是越走越远。” 第四十七章 堵我的嘴 什么意思? 叶菲儿一脸懵,她着实是不明白江老夫人话里的意思,但是心里也明白,江老夫人并没有生她的气。 起码,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生气。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祖母,您是知道的,孙媳向来不擅长争长道短。只是想守着淮安王府,守着祖母,平平安安过这一生。” “哎,祖母老了,还能活多久?你这个想法是要不得的。” “祖母……” “好了。”江老夫人摆手打断她的话,“菲儿,你是淮安王妃,是淮锦明媒正娶进门的正妃。不管以后谁进门,都得低头给你敬茶。” “何况你还生了炀儿,怎么就将自己的姿态摆的那么低?只要是你不愿意让进门的人,纵然是淮锦愿意,也是绝无可能的。” 江老夫人看似上了年纪,但是在淮安王府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尤其是江淮锦,对江老夫人很是孝顺。 从当年江老夫人让江淮锦迎娶叶菲儿,江淮锦一口答应,就可见一斑。 现在江老夫人这么说了,自然是要为叶菲儿做主了。 她的眼神就是一亮,抬眼看向了江老夫人:“祖母,所以,你是站在菲儿这一边的?” “自然。” 江老夫人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说道:“当年你祖父在的时候,我也见过不少挤破头想进江家门的人。当然进了门的,也不少。但是每一个,我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你懂为什么吗?” 叶菲儿自小在乡野长大,叶相又只有一妻,叶菲儿还真的是没有见过什么宅斗,自然对这里面是一窍不通。 她摇摇头:“请祖母明示。” “你这丫头,就是心太善。祖母告诉你,无论进门不进门,你都必须有你的手腕。你是淮安王妃,是淮安王府的女主人,还能让旁人在你面前撒野?必要的手段,一样都不能少用。” 宅斗,叶菲儿是不懂。 但是耍手段这件事,她心里是门清。 否则当年叶浅浅也不会从好端端的相府千金,成为众人口中与野汉子私奔的下贱女。 只是叶菲儿不愿让旁人察觉到她的这点心思。 到了这时候,她也是试探性的询问:“祖母的意思是……” “手段要够狠够硬,还得让对方挑不出理。做到了这一点,你名声在外,自然也就没有人敢打淮锦的主意了。” 叶菲儿的眼神里闪过兴奋的光芒:“那叶浅浅……” “菲儿,你不要将注意力都放在叶浅浅一个人身上。”江老夫人有点不满的斥责了她一句,“叶浅浅不过是个庶人,入府自然是没有机会的。但是她确实是你练手的机会,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考虑炀儿。” 提及江易炀,叶菲儿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这些年,江易炀从来没有见过叶浅浅,却能那般亲昵的喊着叶浅浅娘亲。 想想就让人觉得恼怒。 江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菲儿,你要在府里立威,老太婆我可以帮着你。但是孩子这件事,你还得靠自己。若是淮锦不宠你,炀儿也不喜欢你,你这日子终究是不好过的。” “菲儿不在意,只要能守在祖母身边就够了。” “我个老太婆,还能活多久?天真。” “祖母会长命百岁的,菲儿一定要好好照顾祖母,定然不让祖母的身体有任何的差错。”叶菲儿在王府多年,旁余的事情不会,哄江老夫人却是一绝。 果然江老夫人面上浮现出了笑意:“你啊,这孝心真的是谁都比不上。” “那是因为祖母对菲儿好,菲儿都知道。”叶菲儿说着缠上江老夫人的手臂,自然的站起身,靠坐在了江老夫人的一边。 江老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那你和祖母说说,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这……” 叶菲儿最大的想法,自然是致叶浅浅于死地! 不过接连两次失利,叶菲儿也明白这件事定然是要从长计议的。 否则,她迟早失去江老夫人的信任。 江老夫人说是疼爱叶菲儿,关键还是因为江易炀。 当即叶菲儿就有了计较,她的眉头紧皱:“我想先将炀儿接回来,不管如何,总是不能让人炀儿受委屈的。” “这就对了,炀儿是你和淮锦的骨肉。只要你花点心思,他自然是会和你亲近的。” “是吗?” 叶菲儿的眼睛一眨,眼泪就落了下来:“之前菲儿年轻,总觉得自己还是小娃娃,有了个孩子很是不适应。这些年对炀儿很是亏欠,也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原谅我。” “放心吧,母子连心,他会明白的。” “但愿吧。”叶菲儿垂首眯了眯眼睛,自然的将事情关联到了叶浅浅身上,“只是叶浅浅否认炀儿的存在,也不知道她是不知道炀儿的身份,还是想做什么。” 说着她的眉头皱起,眼神里满是担忧。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人盯着千叶医馆。只要炀儿一现身,就会将他带回来。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叶浅浅那个小浪蹄子要怎么交代!” 江老夫人的言语里带着几分恼怒,叶菲儿心里明白,之前的数次交锋,让心高气傲的江老夫人,对处处压她一头的叶浅浅很是不满。 如果江老夫人和叶浅浅斗起来,那么她叶菲儿岂不是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她满是笑容:“祖母果然是女中诸葛,这次定然让叶浅浅无从申辩!” …… 千叶医馆。 叶浅浅刚准备招呼伙计关门,就看到了走进来的江淮锦。 她眯了眯眼睛,随即面上浮现出一层笑容,但是笑不及眼底:“王爷此次到来,是有何指教?” 江淮锦没有说话,而是抬手示意张擎科说明情况。 张擎科行礼之后,立即上前一步:“叶神医,关于张达的事情已经搞清楚了。确实是铃兰私自买通,找你的麻烦。今日我家王爷过来,是特意致歉的。” 话落,就有几个小厮进来,将一个个托盘放到了诊桌上。 叶浅浅看都没有看,就抬眼看向了江淮锦:“王爷,这件事既然是铃兰私下的行为,王爷何必这样的手笔?” 她冷笑一声:“怕是王爷知道,这件事和府里某位贵人有关,所以想用这些东西堵我的嘴吧?” 第四十八章 小世子在医馆里 平日里叶浅浅并不是一个疾言厉色的人,但是想到江淮锦是想包庇叶菲儿,她的内心就止不住的愤懑,说出的话自然也就重了几分。 张擎科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叶浅浅会这么说。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江淮锦打断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王爷。” “还是免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张擎科看向叶浅浅。 她扯了扯唇角:“江老夫人都说瓜田李下了,我还是注意一点的好。不然下一次,或许因为这点猜测,我就没有辩解的机会了。” 不过即使她这么说了,张擎科还是带着小厮退了出去。 很快大堂里,就只剩下了叶浅浅和江淮锦两个人。 只是叶浅浅的眼神里满是不忿,江淮锦的神色很是淡然。 他瞥了眼叶浅浅,声音很是平稳,语调更是平仄的没有丝毫起伏:“你有证据证明,铃兰是受到旁人的指使吗?”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究竟是谁做的事情,不是一目了然吗?” “再一目了然的事情也需要证据,你有吗?” 他的声音很是平稳,没有丝毫质问的意思,叶浅浅却有瞬间的心虚,不敢与他对视,甚至想要躲避。 当然她并没有躲避,而是咬紧牙关说道:“她是你淮安王府的人,你要护着她,我等小民能如何?” “如果你的证据足够扎实,纵然本王真的想护着她,也未必护得住他。” 淡淡的语调,就事论事的态度,完全没有任何的多余意味。 叶浅浅怔了怔,想到之前江淮锦和她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他似乎就说过相关的问题。 所以,他一直是在教她? 可是为什么呢? 叶菲儿是江淮锦的王妃,纵然江淮锦对叶菲儿再不喜,也不会希望叶菲儿坏了江淮锦的名声吧? 叶浅浅的眉头皱紧,很是不解的说道:“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在这件事上又是怎样的立场。” “本王没有立场,只看证据。”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往外走,显然没有给她再度开口的机会。 可是此时的叶浅浅却不想他就此离开,快步追了上去:“王爷。”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还有什么事情吗?” “错错告诉我,炀儿是府上的小世子。可是老夫人说小世子在医馆里,这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不懂吗?” “我……” 叶浅浅张嘴想说什么,江淮锦却没有再理会她的意思,抬脚走了出去。 站在原地的叶浅浅,眯眼看着江淮锦的背影,隐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内心又有一种抗拒的感觉,让她不相信自己的推测。 …… 接下来的几天,千叶医馆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淮安王府的人没有来找麻烦,也没有什么疑难杂症。 叶浅浅除了为病人诊治,就是陪着江错错。 生活似乎又恢复到了最初岁月静好的状态,但是她心里总是不安,好似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上午,她的眼皮子跳的很是厉害,想要让汪大夫坐诊,她歇会。 可是刚刚进入内堂,她就发现汪大夫和伙计的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她的心里当即就是咯噔了一下,却还是勉力维持镇定:“怎么了,义父?” “浅浅,你先别着急,估计错错只是去哪里玩了,并不是走丢了……” 什么? 不等汪大夫的话说完,叶浅浅差点腿一软就跪倒在地。 好在旁边的伙计伶俐,伸手扶住她:“叶大夫,不会有事的。错错那孩子机警,和周围的邻居也都熟识了,说不定是哪家看他可爱,让他过去玩了。” 江错错平日向来只在医馆玩,即使出门也都会知会她一声,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 想到第一次见到江错错,是从人贩子手里将他抢下的,她就是一阵心惊肉跳。 她握了握拳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只是声音里还是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见多久了?” “大概是一盏茶的时间。” “还不算长,如果是遇到人贩子了,肯定会想着出城。” 叶浅浅说着,对伙计说道:“你去城门口看着,若是遇到错错,一定要将人拦下。” “好,叶大夫。” 她又看向汪大夫:“义父,你就在医馆守着,如果他回来,就想办法通知我们,我现在出去找。” 说完也不等汪大夫有所反应,她转身就往外冲。 叶浅浅作为母胎solo,没有任何的婚恋经历,却莫名的对一个孩子投注了所有的感情。 想到江错错可能被人贩子拐走,她整颗心都在颤抖。 慌乱中,她只能抓住人就问是否见到江错错了。 问了没几个人,她就被隔壁的李大婶抓住了。 平日里两家关系很好,可是此时的叶浅浅根本顾不得寒暄:“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说,李大婶,错错不见了,我很着急。” “我知道。” 三个字让叶浅浅愣了一下,然后反手就抓住了李大婶的手臂:“你看到了?” 李大婶左右看了看,将叶浅浅拉到了角落里,压低声音说道:“浅浅,你老实和大婶说,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官宦人家?” 叶浅浅苦笑一声:“李大婶,我就是一个大夫,每天都是治病救人,哪里会得罪什么人?” “最近淮安王府的人常常往你的医馆跑,莫不是有了什么牵连?” “淮安王府?” 叶浅浅的眼睛眯了眯,大脑快速的转动起来。 之前叶菲儿就用江错错威胁过她,如果这时候叶菲儿将江错错抓走了…… 越是这么想,叶浅浅越是心惊肉跳。 她用了五年的代价看清楚了叶菲儿的心思恶毒,像江错错那样一个孩子,纵然再聪明伶俐,怕是也躲不过叶菲儿的魔爪。 不过江错错的父亲和江淮锦有那样一层关系,叶菲儿真的敢对江错错下手吗? 各种想法在脑子里乱转的时候,李大婶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刚才我看到有人带着错错走了,那人是淮安王府的管家。浅浅,听大婶一句劝,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千万不要和淮安王府的人过不去。” 第四十九章 他是选我还是选你 方才叶浅浅还在疑惑是不是叶菲儿抓了江错错,此时她只有一个感觉—— 果然是叶菲儿。 满满的焦躁之感,瞬间就化成了愤怒。 她眯了眯眼睛,理了下思绪之后看到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的李大婶。 稳了一下心神,她用此时能做到的最是和缓的语调说道:“大婶,我知道了,谢谢你。” “浅浅,你不会去淮安王府要人吧?” “孩子既然是被淮安王府的人带走了,我总是要去问个清楚的。” “可是……” “大婶放心,我自有分寸。” 叶浅浅安抚性的说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李大婶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息,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 淮安王府。 阳光落在门口侍卫的长枪枪头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尤其是门口的两尊石狮子,看上去十分的威武,将里面居住的人的身份无声的表达出来。 叶浅浅微微抿唇,走到门口:“千叶医馆叶浅浅登门拜访。” 门口的侍卫中一人,恰好是之前江老夫人病重去请叶浅浅的人。 他眉头微皱,出声说道:“叶神医?没听说府里有什么人生病了,你怎么来了?” “是我有一些事情要拜访王府,麻烦通传一声。”叶浅浅说的很是客气。 侍卫微微点头,紧接着就显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王爷刚刚出去不久,现在只有老夫人和王妃在府上。” 关于江老夫人和叶菲儿去千叶医馆的事情,虽说被遮掩了一个密不透风,但是淮安王府的人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叶浅浅的眼珠子微微一转,看来绑架江错错的事情,叶菲儿也不是无脑操作的,而是花费了一番心思。 她思忖一番,开口说道:“那就麻烦通传王妃。” “叶神医确定?” 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她微微一笑:“本来这件事也是与王妃有关。” 侍卫看了她一眼,点头之后,没有多说就进去安排人通传了。 时间不长,甲午就走了出来:“叶大夫,我家王妃里面有请。” 竟然没有在府门口为难她? 叶浅浅吃了一惊,她本以为依着叶菲儿的性格,在府门口就要有一番鸡飞狗跳,想进这高门大户也是需要花费一番的周折。 想不到,叶菲儿竟然直接让她进去了? 内心虽然有些惊讶,她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只是暗自嘀咕叶菲儿变得聪明了。 最开始叶浅浅觉得依着叶菲儿的性格,定然会在府门口对她一顿奚落。 到时候,叶浅浅只要故意引起路人的注意,就能狠狠地打叶菲儿和淮安王府的脸,让王府将江错错送出来。 可是现在,计划显然是落空了。 叶浅浅跟着甲午走进淮安王府,并没有进入正厅,而是顺着小径走向了一座栽满桃花的院落。 此时是满树碧翠,可以想象三月满树桃花的时候,应该是芳菲满天,配上“桃花坞”三个字倒是相得益彰。 想不到叶菲儿看似对诗文不通,审美还挺在线的。 “叶大夫,我家王妃在午睡,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会。” 甲午说的很是客气,叶浅浅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午睡? 现在午膳的时间还没有到,就到了午睡的时间? 只能说叶菲儿想为难叶浅浅,让她在这立太阳吧? 叶浅浅来的时候就是满肚子的气,这时候怎么可能还有好脾气与叶菲儿虚与委蛇? 她压根没有理会甲午,抬脚向着正屋的方向走了进去。 甲午显然没有想到叶浅浅会这么做,等到他想阻拦的时候,叶浅浅已经推开了正屋的大门,与坐在桌前吃着点心的叶菲儿直接来了对视。 叶菲儿嘚瑟的脸上出现了惊诧的神色,直接被口里的糕点呛得咳嗽起来,鸢尾赶忙上去为叶菲儿拍背。 “你……你怎么进来了?” 叶浅浅冷笑一声:“我怎么不能进来?倒是王妃不是在午睡吗?怎么坐在这里吃点心,不担心一会午膳吃太饱,睡不着了吗?” 带着讥讽的言语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让叶菲儿面上显现出了羞恼之色。 她猛地拍了桌子站起身:“这里是淮安王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所以,淮安王府就是可以绑架小孩,买卖人口的地方?”叶浅浅冷冷的回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是我在胡说八道,还是你做了亏心事?” 叶浅浅逼视着叶菲儿:“将错错交出来!” 此时叶浅浅满脑子都只有江错错。 她太了解叶菲儿的阴毒了,之前她一个大人都害得那般凄惨,何况是江错错? 如果不是因缘际会,叶浅浅这具身体早已成了白骨。 思及此,她眼神里的凉意更甚。 可是提及江错错,非但没有让叶菲儿有任何的收敛,反而让她大笑不止。 那笑声里包含着浓重的嘲讽和不屑,让叶浅浅感受到了明显的不安。 她的手微微的动了一下,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笑什么?” “笑你蠢。” 叶菲儿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她绕过桌子走到了叶浅浅的面前。 由于两个人身高差不多,所以基本上是处于对视的状态。 叶菲儿一脸嘲弄的神色,嘴里发出轻蔑的啧啧声:“叶浅浅,我想过无数次你跑到淮安王府气急败坏的模样,但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你来竟然是为了要走江错错。” 她说着摇摇头,故作叹息的说道:“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跑到这里来要人,你掂量过自己的斤两吗?你配吗?” 这番话算是间接承认了江错错确实被带到了淮安王府,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倒是有待商榷。 叶浅浅不是一个莽撞之人,听得出叶菲儿的言外之意—— 江错错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江错错的父亲与江淮锦又是友人,江错错来淮安王府再正常不过。 倒是叶浅浅的身份有些尴尬,她凭什么找叶菲儿要人? 对上叶菲儿一脸得意的神色,叶浅浅笑了:“我配不配,怕是你说了不算吧?不如让他出来选选看,我倒是想知道,他是选我还是选你。” 第五十章 你找打 叶浅浅说的直接,叶菲儿面上的神色却显现出明显的尴尬。 关于江错错的选择,她们都是心知肚明。 叶菲儿一脸恼恨的看着叶浅浅:“凭什么你说什么,本王妃就做什么?能让你这样的下贱胚子进王府,已经是王府的容人雅量了,你竟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叶浅浅的眉梢挑了挑,眼睛一点一点的眯了起来:“容人雅量这样的词汇,似乎不属于王妃。看样子,是有人在王妃背后支招,所以王妃在没有在府门口为难我,是吗?” 叶菲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不过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她就咳嗽了一声,遮掩尴尬:“叶浅浅,不要一副很了解本王妃的模样。” “我对王妃,真的是一点都不想了解。只要王妃将人交出来,我立即走人。否则……”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是如果对方穿的是铁鞋呢? 她敢出现在叶菲儿面前,是确定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叶菲儿不敢轻易动她。 可是如果现在对抗的不是叶菲儿,而是整个淮安王府呢? 事情就要重新考量了。 叶菲儿算不上一个心思多么缜密的人,害人的手段更是直接。 今天这般设计,定然是背后有人。 最大的可能就是江老夫人在叶菲儿背后出谋划策,叶浅浅要与江老夫人争个上下,就无异于与整个淮安王府为敌了。 各种各样的问题在脑子里闪现,但是叶浅浅的心里很是清楚,无论如何,都只有看到江错错平安,她才能安心。 既然事已至此,她也就没有后路可走了。 叶浅浅顿了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就是玉石俱焚的下场,至于谁是玉谁是石,就看王妃怎么想了。” “你……”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你在这里纠缠,把人交出来。”她最后通牒一般的说道。 叶菲儿气不过,刚想让人教训叶浅浅,一直站在角落里没有说话的铃兰走到了叶菲儿的身边:“王妃,既然人在老夫人那里,让她去找老夫人要人就好了。” 叶浅浅瞥了眼铃兰,凉凉的开了口:“之前叶菲儿要将你卖出府的事情,你全都忘记了吗?今天还敢为她出谋划策,若是一会老夫人有什么好歹。你觉得你家王妃会保你吗?” 一句话,让铃兰的面色变得很是苍白,看向叶菲儿的眼神充满了挣扎。 叶菲儿气急败坏的吼道:“叶浅浅,这里轮得到你多嘴吗?别忘了,这里是淮安王府,不是你那个破医馆!” “王妃是觉得我多嘴,还是觉得我戳中了你的心思?” 相较于叶菲儿的恼怒,叶浅浅表现的很是冷静,甚至面上还浮着一层薄薄的笑容。 她的唇角浅浅的勾着:“老夫人的身体状况,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你说一会儿老夫人如果是旧病复发了,王爷怪罪起,我自然能凭借医术逃脱。你呢?” 说着,她的眼波流转,在叶菲儿和铃兰身上来回看着:“谁把我引过去的,谁就要承担后果吧?” 轻声细语的调子透着漫不经心的嘲弄,让铃兰的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是白的好似一张纸一般,身体都开始了轻微的颤抖,似乎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叶浅浅瞥了一眼,继续说了下去:“不过主意已经出了,后路也想好了,王妃该带我去看看了吧?” 叶菲儿冷笑一声:“叶浅浅,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想见祖母,祖母她老人家就要见你吗?祖母对你的不喜,你不是一点都看不出吧?” 说着她的面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我懂了,你来王府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江错错,而是想要改变祖母对你的看法?叶浅浅,死了那条心吧,祖母是绝对不会喜欢你的,更不会让你进王府。” 叶浅浅是真的有点好奇叶菲儿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串联到一起的? 不过她也算是明白江老夫人为什么对叶菲儿疼爱有加了,毕竟她们两个人,都是下意识的认为,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会喜欢江淮锦!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戳中心思了吧!” 对上叶菲儿那张趾高气扬的脸,叶浅浅凉凉的回了一句:“叶菲儿,你那么差的品位,就不要硬要和我持平了,好吗?”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审美太差了,你喜欢的,我都没有兴趣。” “你……”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兜圈子,如果你不肯带我去见江老夫人,那我就只有自己去了。反正之前给老夫人看诊,也来过几次,总不会走错的。” 叶浅浅突然“哎呀”了一声,故意用很是绿茶的调子说道:“若是一不小心再遇上了王爷,说不定王爷就直接带我去要人了?那样的话,就事半功倍了。” 叶菲儿一张脸气的通红,抬手就对着叶浅浅挥了过去:“叶浅浅,你找打!” 叶浅浅看着就那一巴掌,直接闭上了眼睛。 不是她有受虐倾向,而是周围都是叶菲儿的人,叶浅浅一旦动手就落了下风,想找江错错也几乎成了不可能。 劲风响起,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 难不成叶浅浅突然转性了? 叶浅浅不解的睁开眼睛,就发现叶菲儿的手腕被人口中了,顺着那只手抬眼看去,赫然是江淮锦站在叶菲儿身后。 可惜叶菲儿完全不知,只觉得被阻止了很是愤怒:“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竟然敢阻止本王妃!” “是本王。” 语调很淡,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却足以让叶菲儿花容变色。 站在叶菲儿对面的叶浅浅,有幸近距离看了一次媲美四川变脸戏法的变脸。 只见叶菲儿方才还满是恼怒神色的脸,瞬间变得很是慌乱,紧接着又变成了委屈兮兮的神色:“王爷,你可算回来了。你瞧瞧这个小贱人,仗着治好了祖母,竟然跑到王府撒泼。” “是吗?” “是啊,本来妾身在休息,她不管不顾的闯了进来。还口出讳言,说妾身绑了什么孩子!” 第五十一章 江错错就是江易炀 所谓猪八戒倒打一耙,就是如此吧? 叶浅浅在心里冷笑,只觉得叶菲儿话说八道的本事又有长进了。 她压根没有理会叶菲儿,直接看向了江淮锦:“有人看到错错被淮安王府的人带走了,王爷是否该给我一个公道?” “哪里有什么错错?你不要胡说八道!”叶菲儿说道。 “没有?” 叶浅浅睨了一眼叶菲儿:“方才还说人在老夫人那里,现在就没有了?” 叶菲儿瞄了眼江淮锦,神色是说不出的紧张:“我说了,没有什么错错,就是没有!” 江淮锦冷哼了一声,甩开了叶菲儿的手腕。 什么情况? 敏感的叶浅浅立即察觉到了江淮锦和叶菲儿的不对劲。 江淮锦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是他方才的反应明显充斥着不悦,似乎是针对叶菲儿的话?而叶菲儿一直极力抗拒江错错的存在。 但是现在江淮锦已经在这里了,人一旦找到了,不是打脸吗? 叶菲儿不会蠢到这样的地步吧? 叶浅浅想不通其中的关节,但是她此时也没有心思深究:“那就烦请二位带我去见见江老夫人,确定并没有错错的存在?” 不论是江淮锦还是叶菲儿,都没有回答,叶菲儿更是不停地看着江淮锦,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惧意。 江淮锦微微抿唇:“是你派人带他回来的?” “这个……是祖母思念的紧了,安排人将他带回来的。” “你是想说这件事与你无关?” “王爷知道,祖母对孩子很是疼爱。既然她知道了炀儿的下落,怎么可能不把人带回来?” “……” 听着他们的对话,叶浅浅是一头的雾水。 不是在说江错错的事情吗?怎么扯到了什么炀儿的身上? 她立即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王爷,淮安王府的家事,我无意知道。但是错错和我的关系,王爷很是清楚。所以,是否能麻烦王爷带我去老夫人那里,问个清楚。” 江淮锦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望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叶浅浅偏开头,没有与他对视。 “你先回医馆吧,找到错错,本王自然会给你送回去的。” 不等叶浅浅回答,叶菲儿就猛地抓住了江淮锦的手臂:“王爷,你在说什么?孩子……” 江淮锦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过去,叶菲儿就颓然的闭了嘴,但是她看向叶浅浅的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愤恨。 事已至此,叶浅浅的内心似乎隐隐知道了什么。 可是依着她的性格,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 她死死的咬了咬唇,直到唇瓣沁出些许血色,她才低声说道:“麻烦王爷带我过去,看一看。” 他看了她良久,而她就那么低着头,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他沉声说道:“好。” 话声落下,他转身往外走去,叶浅浅也紧随其后。 不过她刚刚迈出左脚,就被叶菲儿扣住了手臂:“叶浅浅,你不要以为王爷说了那样的话,你就赢了。祖母,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带走他的!” 叶浅浅此时的心思很乱,压根就懒得理会叶菲儿。 她一把推开叶菲儿的手臂,快步跟了出去。 叶菲儿完全没有想到叶浅浅会这么做,毫无防备的被推开,踉跄的后退了几步,直到被铃兰扶住才站稳了身形。 她却将气全部撒在铃兰身上:“都是你一个扫把星,一身的晦气。” 扔下这句话,她也赶紧去追江淮锦和叶浅浅。 至于身后铃兰怨恨的眼神,她自然是一无所觉。 …… 松鹤院,花厅。 圆桌上摆着四盘八碟,样式都很是精美,并且荤素搭配得当,一看就是细心调配过的。 江老夫人坐在桌边的,对着旁边的江错错说道:“炀儿,这都是厨房专门做给你的。想吃哪一个?太奶奶给你夹。” 说话间,江老夫人就夹了一大筷子的鱼,放到了江错错面前的小碗里。 可是相较于江老夫人的喜笑颜开,江错错就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了。 他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太奶奶,你就让炀儿出去好不好?炀儿已经来了这里好久了,娘亲会担心的。” “胡说什么!” 江老夫人的面色冷了下来:“你是淮安王府的世子,你的娘亲是淮安王府的王妃,不是什么大街上什么的阿猫阿狗。” “太奶奶,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尊敬人?娘亲说了,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不可以瞧不起别人?”江错错不满的反驳。 “平等?那怎么你生来就是锦衣玉食,外面的大街上还有乞丐?” 一向聪慧的江错错被问的哑口无言。 江老夫人趁机说道:“人生来就是分三六九等的,别听那个女人胡说八道。你是淮安王府的世子,高高在上,而你的父母也是血统高贵的人。” 说到这里,她的语调又缓和了几分:“你母亲待你不够好的事情,太奶奶说她了。并且她也向太奶奶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那样的情况了。” “哼,她的保证还少吗?她就是不喜欢我。” “再不喜欢,她也是你的亲娘。” “……” 隔着窗户,叶浅浅将里面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其实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到这种可能性了——江错错就是江易炀。 可是真的亲耳听到,江错错就是江淮锦和叶菲儿的孩子的时候,叶浅浅还是觉得心头被重重的一击。 她的孩子被叶菲儿害得惨死,她却愿意为了叶菲儿的孩子不惜一切代价? 原来她才是最大的笑话。 柳嬷嬷看着她面色惨白的模样,轻声说道:“叶大夫,想必你已经看得很是清楚了。老夫人说,多谢你这段时间对世子的照顾,王府定然不会亏待你,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世子了。” 感谢的话,怎么会说她是骚扰呢? 叶浅浅的心里冷得可怕。 站在旁边的叶菲儿,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进了花厅。 她满脸笑容的看向了江错错:“炀儿,你终于回来了?娘亲好想你,过来让娘亲抱抱。” 第五十二章 世子放手 江错错看到叶菲儿出现之后,小小的眉头就蹙的更紧了。 他抿抿小嘴,从凳子上下来,客气而疏离的对叶菲儿说道:“儿子见过母亲。” 没有任何的亲昵可言,有的只是不得不如此的无奈。 叶菲儿想要在叶浅浅面前上演一家亲的期待落了个空,反而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让她恨得牙根直痒。 可是里面有江老夫人,外面有江淮锦,还有叶浅浅在旁边看着,叶菲儿自然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只能勉力维持着笑容,走过去继续假装慈母的模样,诱哄江错错。 花厅内的情况,叶浅浅看不真切,但是却听得分明。 不得不承认江老夫人这一招真的是高明,不管叶浅浅出于怎样的心思,都没有理由继续找江错错了。 江淮锦看着她:“本王送你出去。” 叶浅浅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多谢王爷。” 她转头向外走去,只是她的脚步无比的沉重,没有了来时的急切。 不想她刚刚走了几步,江错错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娘亲!” 紧接着,叶浅浅就感觉到熟悉的小手抱住了她的大腿,低头看过去,就对上了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娘亲,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不等她回答,江老夫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叶大夫,老身很是感谢你这段时间对炀儿的照顾。不过他是我淮安王府的世子,对你这样的称呼,实在是不合适吧?” 恩威并施,大概就是如此。 不过此时的叶浅浅懒得体会他们上位者的种种想法,她只是淡漠的说了一句:“世子的娘亲是淮安王妃,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江湖大夫,担不起世子这样的称呼。” 江错错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错愕。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娘亲,你看看我,我是错错啊……” “世子身份金贵,怎么可能有错错这样的名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在王府里,谁都知道叶菲儿认为江错错是个错误,唤他错错。 可是无论是江老夫人还是江淮锦,对这个名字都很是不满,所以叶菲儿也不管在明面上这么唤。 现在江错错和叶浅浅的对话看似与叶菲儿无关,却好似一个个巴掌啪啪的落在她面上,让她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 她咬了咬牙,走过去拉住了江错错:“炀儿,别胡闹了。你是你父亲和母亲的宝贝疙瘩,哪里是什么错错?乖,母亲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要!” 江错错执拗的脾气显然上来了,他推不开叶菲儿扯他的手,扭头张嘴就咬在了叶菲儿的手腕上,疼得她立即松了手。 “我不要你当我的母亲,我就是要她当我娘亲。反正你也不疼我,现在假惺惺的装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院落里所有想听到的人听个清楚。 一时间院子里的人神色各异,江错错却根本不予理会,他转身再次抱住了叶浅浅:“娘亲,她一点都不疼我,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好不好?错错害怕。” 说着,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 叶浅浅心头一阵酸楚,鼻子一抽差点也跟着落泪。 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舍不得江错错哭,何况是相处了这么久? 好似有人在生剜她的肉一般,让她连呼吸都带上了血腥的味道。 但是他是叶菲儿的孩子,是她叶浅浅杀子之仇的人的孩子。 这样的情况下,让她以怎样的心情对待这个孩子? 她闭了闭眼睛,强行将眼泪逼了回去,用一种无比冷酷的声音说道:“世子,放手。” “娘亲……” “江易炀。” 这一次开口的人是江淮锦。 他上前强行将江错错抱了起来:“不许胡闹。” 被叫了大号的江错错明白,这算是一种警告了,可是他还是不管不顾的冲着叶浅浅伸出手,竭力的喊着:“娘亲!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你不要扔下错错!” 听着那一声声的呼唤,叶浅浅觉得心都要碎了。 她不自觉的抬起手,想去摸摸江错错的脸,安抚一下。 只是她的手还没有抬起来,江老夫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叶大夫,家里孩子不懂事,让你见笑了。现在府上有事情,麻烦你先离开吧。” 明晃晃的逐客令,让叶浅浅没有留下的理由。 她抿了抿唇,慢慢的将手放下。 江错错依然还在唤着:“娘亲,不要扔下错错,不要……” 叶浅浅的眼泪也马上就要绷不住了,她狠狠心转身大步离开。 可是背后那一声声的呼唤非但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反而因为她的离开唤的的声音更大了。 那绝望的声嘶力竭的呼喊,好似要撕碎她的心。 她的眼泪不可遏制的淌了下来,心里不停地喊着让她回去,但是她脚下的速度却不断加快,最后更是跑了起来。 离开淮安王府,她还是转身看了一眼。 重重的高大院墙阻隔了江错错的哭声,她的大脑里却不断地回旋着他的哭喊声,还有那绝望的眼神…… 叶浅浅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回到千叶医馆的,只觉得整个人都好似被掏空了。 “浅浅,你这是怎么了?”汪大夫看到叶浅浅的模样,赶忙上前将她扶到了内堂,“是错错没有找到?不要着急,他……” “义父。” 没有让汪大夫说完,叶浅浅就打断了他的话。 她抬眼看向汪大夫,气若游丝的说道:“他不是错错,他是淮安王府世子,江易炀。” “什么?” 对上汪大夫错愕的神色,叶浅浅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竟然是叶菲儿的孩子,他为什么会是叶菲儿的孩子?” “我的孩子死了,她的孩子活的那么好,还活泼可爱。我应该恨的,可是我的心里好难过,为什么会这样?我这样,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孩子?” 随着这番话说出,两行清泪落下,带着说不出的绝望和委屈。 而她好似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头一歪,身子一软,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五十三章 我的孩子 叶浅浅从昏迷中醒来,就发现自己发烧了。(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当人处于身心疲惫的状态,不是失眠就是陷入深度睡眠不愿醒来。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汪大夫的脸:“义父。” 沙哑的声音显示出了她此时的虚弱,却让汪大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浅浅,现在就是再难,也比不上五年前。” 是吗? 她突然好想就那么长睡不醒,那样就不需要去面对人生中中中的无奈了。 可是她怎么能让汪大夫为她如此操心呢? “义父,你放心,我都懂。等我睡一觉就会好了,明天开始,我会接诊。” “你……” “义父快去休息吧,有人在,我睡不踏实。” 汪大夫絮絮叨叨的嘱咐了一番,又将茶水放在床头才走了出去。 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幽暗的灯光并不能将四周照得通明,反而更加的隐隐绰绰。 不过此时的她无心关注这些,前世今生,她不知道一个人面对过多少次的黑暗。 但是好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无助过。 何况她现在生病了,说起来只是最普通的感冒,可是人一旦病了,身心都会变的极度脆弱。 她好像蜷缩起来,找个人陪伴她。 比如江错错在身边,她好想摸摸他胖乎乎的小手。 或许等她睡一觉,就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梦,江错错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依然围绕在她身边,喊着娘亲。 这么想着,叶浅浅就迷迷糊糊的再度睡着了。 只是这一次,睡得就没有那么踏实了,不仅鼻子被堵住了很是不舒服,而且做了各种光怪陆离的梦。 先是梦到了原主的死亡,可是所有的感知都是加注在她身上的。 叶菲儿举着一把刀,叫嚣着刺入了叶浅浅的肚子。 血液不停地往外涌,甚至还能看到孩子的小手绝望的向上伸着。 叶浅浅觉得害怕,同时身体有着撕裂的疼痛感,让她不停地大叫、求救。 然后江老夫人出现阻止了叶菲儿,叶浅浅暂时得以喘息。 梦境的地点转变,切换。 她躺在一张床上,面前站着接生的稳婆。 然后突然稳婆抬起头,对着她露出一张诡异至极的微笑。 那是叶菲儿! 她拿出一把刀剖开了叶浅浅的肚子,将里面的孩子扯了出来,而叶菲儿还用手里的刀不停地去刺那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很快那个孩子变得血肉模糊。 可是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叶浅浅,嘴里还不停地哭喊着:“娘亲!娘亲!” 透骨的寒意袭满了叶浅浅全身,她拼尽全身的力气,起身奋力抢下叶菲儿手里血肉模糊的婴儿,跳下床往外跑。 梦境再次转换到了坟场。 她抱着血肉模糊的小婴儿在坟场里来回兜着圈子,似乎要找什么人帮忙,却又不知道要找谁。 直到一张俊美而偏冷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是江淮锦! 叶浅浅心头一喜,冲着他跑过去:“救救我,救救错错!” “错错是谁?”江淮锦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里更是没有任何的情绪。 “错错……”她的心头一窒,似乎瞬间忘记了江错错是什么人。 好半晌之后,她才说道:“错错,错错是你的儿子!” “胡说什么?”叶菲儿带着明媚的笑容走了过来,手里还牵着江错错,“我和王爷的儿子叫江易炀。” 她低头拍拍江错错的脑袋:“炀儿,快去喊你爹过来,别让他被坏女人抢走了。” 江错错走过去牵住了江淮锦的手,还不忘对着叶浅浅啐道:“坏女人!” 叶浅浅呆呆的站在原地,低头看向手里,哪里有孩子? 她大叫一声,将手里的死猫扔了出去。 场景再次转换,她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大院里。 她懵懂的向着院子内部走去,直到听到了声音。 那是…… 孩子哭叫的声音,尖叫着求饶的声音。 这声音让她难受,好似整颗心都被撅住了。 她走到一个院子里,看到一个女人在责打孩子。 女人似乎察觉到了叶浅浅的存在,抬头朝着叶浅浅看了过去,面上尽是得意的神色。 那个孩子是江错错! “娘亲!不要扔下我!娘亲!救我!” “错错……错错……我的孩子!” 突然落在额头上的手让叶浅浅一下子就从梦中惊醒,并且坐了起来。 “浅浅,你怎么了?” 一身冷汗。 叶浅浅呆了半晌,眼睛才终于恢复了焦距,看清楚站在床边的人是汪大夫。 她张了张嘴,艰难的发出声音:“义父。” 汪大夫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后看过去:“王爷,你看到了吧?浅浅确实生病了,并且做梦喊得都是错错。我都没有去质问那天在王府发生了什么,你倒是找上门了!” 叶浅浅眨了眨眼,似乎不明白汪大夫的话。 她转了转脑袋,才发现屋子里不仅有汪大夫,他身后还站着江淮锦。 江淮锦英俊的面上如常淡漠,声音也很是平淡:“汪大夫,本王这次过来,只是想让叶姑娘去看看错错,并没有别的想法。” 之前在王府,他一直唤江错错为炀儿。 此时改成这样的称呼,分明是为了宽叶浅浅的心,她如何会不明白? 不过现在的她无暇顾及这些:“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错错怎么了?” “错错……” “浅浅,”不等江淮锦说完,汪大夫就出声打断了,“世子金贵着呢,整个淮安王府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你还是顾着你自己吧!” “义父,如果不知道错错的情况,我是无法安心的。”叶浅浅面色苍白,说出的话也是有气无力,但是眼神却很是坚定。 汪大夫挥着袍袖冷哼了一声,可是看到叶浅浅乞求的眼神,他还是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叶浅浅再度看向江淮锦:“王爷,错错究竟怎么了?” 江淮锦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叶姑娘,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依着你现在的状况,就算离得开医馆,能进的了淮安王府吗?你不会认为,她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心生怜悯吧?” 第五十四章 你快带我去看她 江淮锦的语调很是淡然。 说得直白一点,根本就是平铺直叙,完全没有任何的感情。 但是叶浅浅却充分感受到了他言语里的嘲弄,至于他言语中那个语焉不详的“她”,除了叶菲儿之外,叶浅浅着实想不到第二个人。 只是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方面嘲笑叶浅浅看不懂形势,另一方面说叶菲儿没有同情心? 还真的是一杆子打死所有人。 叶浅浅扯了扯唇角,面上显现出一个形式上的笑容:“王妃高高在上,又身份金贵,王爷怎么能这么说?” “她是什么人,我清楚,你应该也清楚。”他好似完全没有听到她那句话,径直说了下去。 这下,叶浅浅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了。 对叶菲儿的厌恶不是一天两天,但是他枕边人这样的反应,也太难让人难以接受了。 眉头皱起,她斟酌着言语说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总不是想钓鱼吧?” 说着她眼神里显露出嘲讽的神色:“难道说王爷想休妻,却苦于不敢对抗家中的长辈,所以要通过我们这些市井小民去当炮灰?” 她发着烧,又太久没有进食,所以身上没有什么力气,说出的话更是有气无力。 可是她语调里嘲弄的意味一点都没有减少,甚至她的眼神里都带出了明显的嘲讽。 江淮锦目光淡然的落在她面上,不知道是读不懂她眼神里的情绪,还是不为所动:“叶姑娘,本王知道那天的事情让你很难过。但是你觉得,事情该是怎样的走向呢?” 就事论事的语调,让叶浅浅极具攻击性的防备姿态,莫名成了极大的笑话。 他今天来不是为了道歉,毕竟他真的没有做错什么。 当然,他也不是看她笑话,身为一个王爷真的没有那么无聊。 叶浅浅抿了抿唇,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 她靠在枕头上,闭了闭眼睛,才开口说道:“王爷,你今天过来,是为了错错吧?既然如此,告诉我,他怎么了?” “告诉你,你就会去看他吗?” 她沉默了。 无法否认,她的心里对江错错充满了担心。 只是让她去看他,又太难了。 他是她仇人的孩子,她不去做伤害她的事情,已经是做人的底线和良知了。 怎么可能对那个孩子百般宠爱? 眉头皱起,她陷入了自我挣扎之中。 江淮锦看着她,淡声说道:“当下,叶姑娘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吧,本王就不打扰了。” 话声落下,他转身就离开。 叶浅浅忍不住开口唤道:“王爷。” 已经站在门口,握住门把手的江淮锦停下了脚步,没有开门,却也没有回头。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还是忍不住询问:“错错……不,世子,他究竟怎么了?” “有点咳嗽。”说完,他开门走了出去,再没有任何的停留。 咳嗽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支气管与肺部的距离太近了,一旦发炎…… 叶浅浅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但是她心里很是清楚,现在的她即使离开医馆,也不可能去得了淮安王府。 当务之急,她必须先养好身体。 至于其他事情,暂时先放在一边吧。 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她重新躺在床上,可是闭上眼睛,脑子里闪现出的就是江错错咳嗽的小脸,让她心疼不已。 …… 淮安王府,竹苑。 江老夫人坐在床边,手里端着瓷碗,轻声说着:“乖,炀儿,太奶奶特意让厨房给你炖了雪梨汤,喝了润肺止咳,你就不难受了。” “不要,咳咳……”江错错刚刚说了两个字,就带出一串的咳嗽。 江老夫人心疼的赶紧去拍抚他的后背:“我的老天爷啊,好端端的怎么就开始咳嗽了?定然是这段时间在外面吃不好穿不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才不是!”江错错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从床上站了起来,“娘亲对我可好了,好吃的都先给我吃,还抱着我睡,样样都比在府里好!” “我的小祖宗,你都咳成这样了,还不老实?快躺下,小心受了凉,再感染了风寒。” 江老夫人对这个重孙子,是标准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看着他穿着中衣就站了起来,是格外的心疼。 江错错自然明白江老夫人对他的疼爱,立即改换了策略。 他直接坐下,扑在了江老夫人的怀里:“太奶奶,你就让我去见娘亲好不好?” “炀儿,别的事情太奶奶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为什么!” “你这样做,你母亲该多伤心?” “她才不会伤心,她一点都不会喜欢我。从我回到府里,她看了几眼?”说着眼泪在眼眶里蓄积,江错错憋着不想哭出来。 但是越想心里越难过,他干脆抱着被子蒙住脑袋,蜷缩在了床上。 江老夫人的眉头皱紧:“这个菲儿也真的是……太奶奶,这就让人喊她过来……” “祖母,不用了。”说话的人是江淮锦。 她看着走进来的江淮锦叹了一口气:“你看看你们一家子,夫妻不想夫妻,母子不想母子,我都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 “祖母。”不轻不重的声音,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江老夫人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江错错,将手里的雪梨汤直接塞到江淮锦:“我是管不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着她就摇头叹息的,起身离开了。 江淮锦将手里的雪梨汤放到桌上,坐在床边看着将自己裹成蚕蛹的江淮锦说道:“之前我教过你什么?哭一场就能解决问题了?” “我才没有哭!”声音里都是哭腔,江错错却依然嘴硬的睡着。 “那你起来。” “我不要。” 干脆利落的拒绝并没有让江淮锦为难,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叶姑娘病了。” 江错错第一时间掀开被子:“娘亲病了?她怎么了?你快带我去看她。” “想要看她,你必须先好起来。” “那……我好了你就带我去见她,不能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第五十五章 会给我带来麻烦 江错错评判似的看了一会江淮锦,然后盖好被子,伸手端起桌上的雪梨汤,老老实实的喝得一口不剩。 最后,还不忘说了一句:“你到时候一定得带我去。” “嗯。” “那娘亲到底怎么病了?” “想你想的。” 江错错的眉头皱紧,大眼睛里再度有些湿意,不过这一次却没有眼泪落下。 …… 千叶医馆。 自从江淮锦离开之后,叶浅浅满脑子都是江错错。 她不知道她是否要去看江错错,但是她确实是很想去看江错错。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身体也有了主心骨,不再是最初虚弱的模样,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康复如初。 “义父,今天我看诊吧。” 卧床三天的叶浅浅明显有些气虚,说话带着几分无力感。 汪大夫看着她气色有所恢复,面上恢复了笑容,抬手捋着山羊胡:“不用,你再多休息几天,养足了气力,再看诊。” “可是这几天医馆的事情全落在义父一个人身上……” “怕什么?这几十年,我不是一直是这样吗?直到这几年,才有了你的分担。难不成几年的时间,我就老的不成样子了?” “义父老当益壮,只是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 “哎,有个女儿就是贴心啊。” 父女俩的谈话其乐融融,不过这样的愉快气氛并没有维持太久的时间。 伙计走了过来:“汪大夫,叶大夫,淮安王来了。” “他还来?” 汪大夫当下就怒了,山羊胡都翘了起来:“每次来都没有好事,赶他们出去!” 叶浅浅心里记挂着江错错,赶忙伸手阻拦:“义父,淮安王是大秦唯一的异姓王,又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哪里是我们惹得起的?还是不要开罪的好。” “你是担心我得罪他,还是担心那个小兔崽子?” 她低着头沉默了。 对江错错的担心,让叶浅浅无法对淮安王府视而不见。 汪大夫无奈的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去看诊,免得看到他就心烦。” 说着他转身就向着大堂走去,却不想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堂里的江淮锦,他旁边还站着江错错。 “爷爷!”江错错兴奋的大喊 汪大夫说起来对江错错很有微词,其实对这个小家伙也很是上心。 他偷眼看了眼小脸红扑扑的江错错,确定他没事之后,就摆摆手:“看着你们就心烦,你娘亲……” 话没说完,他就咳嗽了一声:“浅浅在后面等你呢。” “嘿嘿,就是娘亲在等我,爷爷说什么呢?” “你这小鬼,再不去,我就不让你去了。” “去去去,错错这就去!”江错错说着一溜烟就往里面跑去。 江淮锦对着汪大夫微微颔首之后,也准备跟进去,却不想被汪大夫喊住了:“王爷。” 江淮锦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用眼神询问。 汪大夫看了他一眼,抬手捋着胡子:“王爷,之前我们以为错错这孩子被人贩子拐了,再加上他聪慧活泼,留在身边。而他对浅浅异常的喜欢,所以任由他称呼了。不过……” 他顿了一下,眯眼看着江淮锦:“现在世子的身份确定了,再这样称呼,怕是不论对世子,还是对我家浅浅,都不合适吧?” “汪大夫的意思是……” “老夫不想攀龙附凤,只想浅浅一辈子平平安安。还请王爷,允许草民这个愿望成真。” 汪大夫的眼睛直直的看向江淮锦,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回避。 …… 叶浅浅站在院子里听到大堂的声音,内心是百感交集。 她的内心很是明白,之所以身体这么快恢复,完全是因为记挂着江错错。 可是真的要见到他了,她的内心却变得十分的复杂—— 她该以怎样的状态去面对他呢? 还没等她考虑好,江错错已经冲到她的怀里,抱着她的腰身,脸在她身上蹭着:“娘亲,我好想你,错错好想你。” 软软糯糯的一句话,让叶浅浅鼻子一酸,眼泪就差点落了下来。 但是她无法欺骗自己,她的心里不可遏制的想到叶菲儿。 仇恨让她的神经紧绷,愧疚让她推开江错错。 “娘亲?”江错错一脸失望的看向她。 她微微抿唇,淡声说道:“世子好。” 很是淡漠的声音,配上疏离的称呼,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 江错错睁大了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娘亲,你真的不要我了?” 叶浅浅赶忙转身背对他,不敢去看他满是眼泪的小脸:“世子言重了,在下只是江湖一介游医,哪里敢与世子攀关系?若是传扬出去,怕是要出事的。” “娘亲,错错不是故意骗你的,错错是担心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会像别人一样。”江错错不管不顾的再次上前抱住她,“娘亲,你原谅错错好不好?错错真的知道错了。” 她从来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何况是放在心尖上的孩子的哀求? 内心几乎有一种冲动,不顾一切的去拥抱他。 可是她不敢,她觉得那样做,就是对不起原主,更对不起那个或许连眼睛都不曾睁开过的孩子。 她的心里,着实承担不起这样庞大的负担。 就在江错错不停地哭求着的时候,江淮锦走了进来:“这是怎么了?” 叶浅浅听到这个声音,好似找到了救星:“王爷,你快点拉开世子。他身体刚好,这么哭号会损伤气息的。” 江淮锦没有动:“既然这么心疼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哄?” 她一愣,压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江错错倒是好似受到了某种警示,扯着嗓子喊的更厉害了。 这一刻,叶浅浅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个母亲看着哭号孩子的绝望。 她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脑袋哄哄他,可是在她的手即将碰触到他的发顶的时候,五年前她埋掉的那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模糊的小脸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那眼神里似乎满是哀伤:“娘亲,我才是你的孩子啊!” 叶浅浅的手好似被烫到似的,猛地缩了回去,声音也变得无比的冷酷:“世子,松手。我不是你的娘亲,你这样的称呼,会给我带来麻烦。” 第五十六章 那爹爹带娘亲入府吧 冷冰冰的言语,好似她没有任何的感情。 江错错哪里受得了? 他拼命的扯着叶浅浅的手臂,大声哭号起来:“娘亲,你说过不会丢下错错的,你怎么会这样?” 撕心裂肺的吼声,几乎是要将叶浅浅的心生生扯裂了。 比起那天在淮安王府的哭叫声,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浅浅死死的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心软,她抬手就去推他的小手。 江错错年幼,手指一根根的被掰开,手上力气一松,直接一下子坐到地上:“娘亲!” 一声尖叫之后,直接晕厥了过去。 这下叶浅浅的急了,她立即冲过去抱起江错错,低头检查他的气息,还不停的按压他的胸口。 等到他的气息缓和之后,她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江错错无声落了泪。 江淮锦微微抿唇,上前想将江错错抱起来,叶浅浅却猛地收紧手臂,一脸防备的看了过去。 “你和他都是大病初愈,还是回去休息的好,本王抱他比较合适。” 她点点头,又追加了一句:“让他在我的房间休息。” “好。” 江淮锦从叶浅浅的手里接过孩子,进入她的房间,将孩子放在了床上。 叶浅浅也不再是方才冷酷的模样,她坐在床边,左手握着江错错的手,右手擦拭着他面上的泪痕。 屋子里很是安静,除了她的抽泣声之外,再没有旁余的声息。 打破沉默的人是江淮锦:“他怎么了?” “身体刚刚恢复,气力不足,又情绪激动,才会晕过去,没事的。”叶浅浅的声音里都是哭腔。 “本王是问,为何你的态度变得如此冷淡。”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根本不知道要如何作答。 江淮锦却好似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站在她身后看着江错错的小脸,继续说了下去:“你和叶菲儿的仇恨,为什么要牵扯到孩子身上?” 叶浅浅猛地站起身,看向他的眼神悲愤而压抑:“这世上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道理,要对杀人凶手的孩子疼爱有加。那我还没有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个世界的孩子,该怎么办?”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在嘶吼。 她的内心已经很是磨扯了。 一方面是对江错错的感情,让她无法忽略。 另一方面是自己的孩子长眠地下,她对杀人凶手的孩子好,以何面目去见自己的孩子? 江淮锦看着满脸泪水的叶浅浅,内心突然好似有针*过的感觉。 不重,却带着说不出的绵密的刺痛感,让他很是不忍。 一向谨言慎行的他,竟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将叶浅浅抱入怀中:“想哭,就好好的哭一场吧。” 这几天叶浅浅整个人都被两种情绪折磨着,此时被江淮锦斥责之后,几乎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她哭着抬起手捶打在江淮锦的身上,而他什么都没有说,就那么静静的抱着她,任她捶打。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情绪也在慢慢的恢复。 随着冷静下来,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竟然趴在江淮锦的怀里放声大哭,还对他一顿打? 越想,她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不说他是叶菲儿的丈夫,单说他淮安王的身份,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她真的是惹事不嫌大,怎么就惹上了淮安王这对父子? 怕是以后要麻烦不断了。 这还是后话,她现在趴在对方怀里,该怎么起身? 要不要像个情场老手一样直接起身,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还是说一脸娇羞的退出他的怀抱,说一句抱歉? 就在她的内心闪现无数个场景的时候,背后响起了江错错的声音:“娘亲,不要离开我……” 瞬间叶浅浅什么也顾不得,转身就坐在床边,握住了他的小手:“错错,你怎么样了?” 江错错眨了眨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之后,立即起身扑入她的怀抱:“娘亲,我刚刚做噩梦了,梦到你不要我了,好可怕。” 说着,他又呜咽的哭了起来。 叶浅浅赶忙抱着他拍抚他的后背:“错错不哭,梦都是反的。” “真的吗?” “当然。” 不知道是小孩子好哄,还是江错错不想想那么多,叶浅浅这么说了,他就真的当之前的都是一场噩梦。 “既然梦是反的,那娘亲一定不会不要我,今晚我可以睡在娘亲这里,对不对?” “这……”叶浅浅有点犹豫了。 不单纯是她还不能过得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怕是淮安王府也不会同意吧? “娘亲,你刚刚还说不会不要我,都是骗我的吗?”小家伙嘴一撇,大有随时都会再度爆发哭泣一般。 叶浅浅是真的怕了。 虽说偶尔的晕厥真的不算什么,但是如果短时间总是晕厥,引起脑补缺氧,就麻烦了。 她只能求助一般的看向了江淮锦,希望他能帮帮忙。 他看了眼叶浅浅,又看向了江错错:“出府之前,我们怎么说的?如果你这样,下次就不能来了。” 江错错一张小脸几乎皱成了一团,却还是说道:“好吧,我听话,你下次再带我来见娘亲。” 他说着转向叶浅浅:“娘亲,错错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让爹爹休了家里的母老虎,娶你进门。” 叶浅浅:“……” 这时候,她该说什么? 难道说,这样也算是报仇的一种方式? 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揉了揉他的脑袋:“王爷,错错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需要在府里好生休养,这一段时间还是不要带着他到处乱跑了。” “不行!”江错错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是一定要见娘亲的!” 江淮锦适时地将江错错抱了起来,看着他那满是不情愿的小脸说道:“你这样做,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你不知道吗?不说你母亲怎么样,你曾祖母的态度也很是明显了。” 一句话说的点到为止,却又很是透彻。 不仅叶菲儿急于除掉叶浅浅,江老夫人也不会允许自家重孙子,安排这么一个毫无身份的孙媳妇。 江错错的眉头皱紧,半晌之后语出惊人:“那爹爹带娘亲入府吧!” 第五十七章 本王希望你入府 “江易炀!”江淮锦再次喊了他的大号。 江错错撇撇嘴,小声嘟囔:“你说最爱我,但是一让你休了那个女人,你就推三阻四,你根本就是舍不得她!” 说完,他就偏头看向了叶浅浅,满脸都是委屈:“娘亲,你看到了吧?爹爹他表面疼我,其实一点都不疼我。” 老的干涉小的的婚姻,叶浅浅见过不少。 现在这么反过来,她还真的是活久见,很是新鲜。 关键是她的立场很尴尬啊,她要是顺着江错错的话说下去,岂不是想要去淮安王府? “你爹爹最疼你了。” “那他为什么不听我的?” “因为如果他休了你娘亲,你以后的处境会艰难。” 江淮锦年轻有为,且不说不知道多少人想将女儿送到他府上,攀上这门亲,何况是他休妻之后? 即使是旁人不需要考虑,江老夫人也不可能允许他不续娶的。 到时候,江错错就真的有了后娘。 一个生母被休弃的世子,迎来新的淮安王妃,将会面临怎样的待遇? 说到底,江淮锦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保护江错错。 他却依然蹙着小眉头,对此很是不解:“娘亲也这么说,可是错错就是看不出,到底会多难。有这么疼错错的娘亲进府,错错以后不会很幸福吗?” 叶浅浅的心头猛地一震。 像叶菲儿那样的人,看似自狂自大,其实是骨子里的自卑。 她总想说自己的身份高人一等,但是又极度害怕在乡野长大的事实,被人说出来。 所以能嫁给淮安王,对叶菲儿而言,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情。 如果取而代之,定然会让叶菲儿生不如死。 可是这样的报仇方式,原主和孩子真的能接受吗? 叶浅浅抿了抿唇,抬手敲了敲有些发胀的脑袋:“我的身体不舒服,还请王爷和世子先行离开吧。” “娘亲,你身体哪里不舒服?还有,为什么又喊我世子?”江错错的面上显现出委屈的神色。 好在江淮锦没有让他表现演技,直接出声说道:“好,那你先休息,改日我们再来拜访。” 说着,他就不顾江错错的挣扎,抱着人往外走。 但是江错错怎么甘心就这样离开? 他既然挣脱不开,干脆就抱着江淮锦的脖子,对着他身后的叶浅浅大喊:“娘亲,我还会再回来的!” ……这怎么这么像灰太狼的台词? 叶浅浅有点囧,目送他们离开之后,转身回屋休息,只是一颗心依然很是不安稳,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思索了一天也没有任何答案,傍晚时分,她站在院子里舒缓思绪。 一道劲风响起,睁开眼她就发现一张用石头包裹着的纸条落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谁?”她站起身四处观望,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想想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任何的武功底子,即使那人在,她也找不到。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要费那番功夫。 她转头将石子拈了起来,扯下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醉香楼一叙,江淮锦。】 淮安王?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约她见面? 何况他们今天也见过,有什么是不能直接在医馆说的? 还是说……这纸条只是冒用了江淮锦的身份,并不是江淮锦在约她。 可是是谁要用这样的方式约她,目的又是什么? 各种各样的状况在她的脑海里上演,让她一时间有点不确定醉香楼究竟是什么情况。 不过最后,她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 虽然与江淮锦的接触不多,了解算不得深,但是她觉得对方算是个君子。 如果他真的有事情找她,很大可能是为了江错错,耽误了就不好了。 若是旁人…… 她眯了眯眼睛,随身携带了几根银针,和汪大夫打了个招呼,就离开医馆向着醉香楼去了。 上一次到醉香楼的时候,身边还有着江错错的作陪。 那时候小家伙古灵精怪的在她身边蹦跳,让她乏味的生活有了很多的趣味。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果然悲伤的时候想起一些快乐的事情,会更加的悲伤。 她控制情绪,不让自己乱想,快步向着醉香楼走了过去。 刚刚走到门口,一个小伙计就上前搭话:“叶大夫,这边请。” 很明显,对方都安排好了。 叶浅浅不动声色的跟着小二上了二楼,走到荷塘月色的包间前面。 “叶大夫,贵客已经在里面等您了。”他说着躬身,抬起右手,请的姿态做的很足。 不想引人注意,自然不能在这时候拒绝。 她既然到了,也就不在意里面是不是陷阱了。 抬手就推开了包间门,走了进去。 推开门之后就看到一扇屏风,将后面的人显得隐隐绰绰的看不清楚。 在她考虑后面究竟是什么人的时候,身后的门“咔哒”被关上了,将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就是她回头的这一瞬间,有声音响了起来:“这样请叶姑娘过来,确实是有点唐突了。” 真的是江淮锦。 其实来之前,叶浅浅就做好了对方不是江淮锦的准备了。 现在她看到身着锦衣的男人从屏风后走出来,面上显现出了些许错愕的神色:“王爷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 江淮锦的眉梢挑了挑,眼神里闪过一丝异色。 但是很快,他就神色如常的开了口:“叶姑娘名节重要,本王不敢唐突。此外,汪大夫也不希望本王去医馆。” “多谢王爷考虑周到,不知道王爷让我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他抬手示意她坐到桌边,又给她倒了一杯茶之后,才缓缓地开了口:“关于炀儿的事情,叶姑娘究竟是怎么想的?” 炀儿,江易炀。 这才是他的本名,果然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这个名字,还真的是起的对。 各种心思涌上心头,让她的内心是说不出的酸楚。 她强压下心头的情绪,抿唇说道:“王爷既然约我过来,就是有打算了吧?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 江淮锦微微颔首,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本王希望你入府。” 第五十八章 那你就利用 叶浅浅本来以为江淮锦会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建议,一脸认真聆听的模样。 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话一句话,瞬间大脑就宕机了,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王爷……想让我入府?” 他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叶姑娘误会了,本王没有唐突姑娘的意思,只是希望姑娘可以入府做府医,方便照顾炀儿。” “……” 府医确实是入府,可是和她想的入府,就是千差万别了。 她还以为他终于被江错错缠的受不了了,所以要休弃叶菲儿,还要让叶浅浅入府给江错错当娘亲。 还好不是这样,如果这样英俊又有权势的男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一时间还真的是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微微抿唇,她收敛了一下情绪之后,斟酌着言语说道:“王爷,关于我的情况,想必你已经调查过,那么我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和叶菲儿之间的仇恨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也不是圣母心能解决的。所以你想让我入府照顾错……世子,恕我难以从命。” 既然是个错误,那么就该快刀斩乱麻的结束。 这样对谁,都是一件好事。 没有想到,她还没有经历过爱情的折磨,就经历了一把母子亲情的磨扯。 在她低头黯然神伤的时候,江淮锦的声音响了起来:“本王确实知道你的身份,当时你们当年的旧事,并不知情。” 叶浅浅并不奇怪。 堂堂一个王爷,自然是不能任凭自己的儿子跟在一个不明身份的人身边,自然是将她底细进行了彻查。 可是他也只是想知道她的身份,至于她之前与旁人的仇怨,肯定是不在意的。 她点点头:“所以今天的话,我确实是过激了,还请王爷见谅。” “叶姑娘无需这样说,但是关于炀儿的事情,本王还是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王爷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她的眉头皱起,面上的神色显示出了不悦。 已经是再三推辞,并且将理由说的如此清楚,这件事还有说下去的必要吗? 江淮锦面上的神色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叶姑娘,炀儿自从出生之后,就是由乳母照顾。等他大一点,基本上是跟着我。至于他的母亲,确实是不够疼他。” 关于江错错不被叶菲儿喜欢这件事,叶浅浅一直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有几个母亲,能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何况是能让叶菲儿抬高身份的存在。 但是当事实摆在她面前,由不得她不信。 她的眉头蹙起,还是硬着心肠说道:“王爷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无从评判。” 他却好似没有听到似的,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他让本王休妻,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头一次闹到离家出走的地步。并且,他还缠上了你。” 既然对方无视她的话,叶浅浅也没有再搭腔,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里。 “他是一个不被母亲疼爱的孩子,叶姑娘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你们在一起,不是最能弥补心头的缺失吗?” 叶浅浅陡然冷笑了一声:“王爷,仇人杀了你的亲人,你会将仇人当成失去的亲人吗?” 一句话说的无比的尖锐,眼角眉梢都呈现出了明显的讥嘲之色。 不想江淮锦却能做到面不改色,神色自如的回答:“叶姑娘说的是,这样的情况确实做不到。但是她对炀儿并不好,而炀儿在你受到的伤害之中,没有任何的错处。” “王爷不觉得这样对我的要求太高了吗?” “炀儿喜欢你,或许就是上天对你的另外一种补偿。” 高手啊。 她的心里忍不住赞叹,现代人利用pua的技术在两性关系上大做文章,江淮锦这是利用pua,让她照顾儿子吗? 明明就是觉得他说的哪里不合适,她还找不出反驳的点。 微微抿唇,她斟酌了一下言辞之后说道:“王爷,这个问题上,我觉得我们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既然如此,我先告辞了。” 说完这句话,她起身就要离开,完全没有给江淮锦准备的机会。 不想,他淡声发问:“叶姑娘想过没有,一旦你进入王府,对叶菲儿绝对是一个打击。” 叶浅浅关于江淮锦对叶菲儿很是不满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她站定身形,回头看向了江淮锦:“王爷,你是觉得想休妻,却没有合适的理由,所以想让我帮忙吗?” “炀儿是个孩子不懂,但是本王认为叶姑娘一定明白,休掉叶菲儿,对炀儿没有好处。” “那王爷觉得,我和叶菲儿同在王府之中,王府还有安生日子吗?” “只要炀儿平安,其他不重要。” 这个江淮锦,还真的是除了江错错,什么都不重要。 她扯了扯唇,笑意却不及眼底:“可是我并不想天天过着勾心斗角的生活。” “如果不这样,你哪里有机会接近叶菲儿,又何谈报仇?” 正中靶心的问题,让叶浅浅再次语塞。 其实这段时间,她一直考虑的不是报仇的问题,而是要如何面对江错错。 只要想到江错错是叶菲儿的孩子,叶浅浅还尽心尽力的照顾,叶浅浅的心里就很是难受,觉得无法面对那个她亲手埋葬的婴儿。 现在听到江淮锦这么说,她才发现她模糊了重点。 可是…… 她眯了眯眼睛,面上的惊讶没有丝毫的掩饰:“王爷,你并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仇怨,还如此大力邀请我入府。就不担心,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报仇在利用你们吗?” “那你就利用。”他说的很是平淡,好似不过是随口一说。 但是叶浅浅的内心却大受震动,没有人喜欢被利用,何况是堂堂的王爷? 如果不是这样的环境下,她或许都会对面前的男人产生异样的情愫。 只是能被称为战神的男人,怎么可能感情用事?何况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感情线可言。 她的眉头紧紧的蹙起:“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的事情,本王确实不清楚,也无意过多过问。但是入府之后,你们孰是孰非,本王总是不会不知道的。” 第五十九章 自己亲手卖了自己 好鸡贼啊! 叶浅浅的脑子里不自觉的闪现出这个想法。 江淮锦说的轻描淡写,让人很是心生好感,但是他后面的话却将他的心思暴露的很是清楚明白。 一旦进入淮安王府,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会采取行动。 至于他究竟是站在正义的一方,还是情理的一方,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她的唇角勾了勾,嗓音里带着明显的嘲弄:“王爷真的是特立独行,直接将王妃的敌人就请进了府内。可是入府之后,会受到怎样的待遇……我还真的是不敢轻易尝试。” “有炀儿在,只要你恪守本分,本王定然不会找你的麻烦。” “报仇是恪守本分吗?” 这一次,她没有给江淮锦回答的机会,转身推门走出了包间。 不过当她的脚步走出醉香楼的时候,明显比来的时候,要轻快了不少。 虽说江错错是叶菲儿的孩子,但是江错错确实在这件事里没有任何错误。 或许这真的如江淮锦所言,是上天的另外一种补偿。 何况对于叶菲儿那样的人,自己的孩子与最看不上的人亲近,心里该是如何抓心挠肝的难受? 想到这一点,叶浅浅的面上都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些许的笑容。 回到医馆,汪大夫很是新奇的说道:“发生什么好事了?我都多久没有见过你这么笑了。” “是孩儿之前不懂事,让义父担心了。义父放心,孩儿知道该怎么做。” “好好好,这样最好了。”汪大夫看着她恢复精神的模样,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千叶医馆里父女俩喜笑颜开的时候,淮安王府的父子俩,就有点瞪大小眼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娘亲?”江错错趴在桌案上,用他自以为极富杀伤力的眼神盯着江淮锦。 江淮锦压根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江错错带着点恼意的,将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放在了江淮锦书写的纸上:“不许写了,你不说清楚就不许写了!” “你再不让开,就耽误她入府了。” “什么?”江错错猛地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你不会诓我吧?” “你不识字吗?” 一句话立即让江错错松了手,他低头看向江淮锦写的东西,赫然是一份让叶浅浅到淮安王府当府医的文书。 江错错不满的拍了一下桌子:“我让你娶她给我当娘亲,你怎么能拿她当下人。” “我娶她,她就肯嫁吗?”江淮锦淡淡的反问。 江错错盯着江淮锦看了半晌,很是颓丧的坐在了桌案上:“爹爹,你明明长得这么英俊,又是我们大秦的战神,为什么娘亲就不愿意嫁给你吗?” “太奶奶说,各付小姐守在王府门口,就为了看你一眼。怎么娘亲就不这样呢?难道太奶奶都是骗我的吗?其实爹爹根本没人喜欢?” 说着,他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言语里满是对江淮锦的不满:“你怎么就不让让娘亲喜欢你呢?太差劲了!” 江淮锦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记:“不要胡说八道,如果她入府了,这些话不能乱说。” “什么叫乱说?我就是想让她当我娘亲,爹爹,你快点努力。” 对于江错错的这些言语,江淮锦也真的是无奈了。 翻来覆去的说了很多次,偏偏就是说不通,他还能如何? 他只能不再提及这个话题,而是说江错错最关心的问题:“那在她当你的娘亲之前,你就不准备见她了?” “那怎么可以?” “所以,她入府当府医,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到时候,你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在她身边。” 果然这句话起到了作用,小家伙不是方才吵吵嚷嚷的模样,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可是,娘亲都不愿意嫁给你,会愿意当府医吗?” “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江淮锦在江错错耳边,低声说了他的计划。 江错错越听越兴奋:“放心吧,我一定可以!” 江淮锦扯唇笑了笑,确实是可以。 不过等叶浅浅入府之后,江错错是得好好道歉了,只是这件事不急着说出来。 …… 千叶医馆。 叶浅浅晨起还在吃早饭,在大堂收拾的伙计就走了过来:“叶大夫,淮安王府的人来了。” “怎么又来了?”汪大夫的眉头皱起,丝毫没有遮掩他的不满,“这些人是不让人过安生日子吗?” “汪大夫,这次是家丁带着江错错来的。”伙计说道。 “哼,大的不敢来了,让小的来。” 关于汪大夫对淮安王府的不满,叶浅浅很是清楚。 其实也说不上不满,不过是介意因为淮安王府的事情,让她身心疲惫。 她适时地出声说道:“义父,世子还是孩子,既然来了,总不好避而不见的。” 汪大夫挥挥手没有说话。 叶浅浅赶忙三口两口的将碗里的粥喝了,起身去了大堂。 一进去,她就敏锐的发现江错错和平日不一样。 他的眼睛里和平日看到她一眼,满是兴奋的光芒。 但是他没有像之前一样扑到她怀里,而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叶大夫,炀儿知错了,不该随意欺瞒你,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 这是……突然转性了? 她错愕不已的时候,江错错又拿出几张纸:“这是我的悔过书,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家出走,更不会给叶大夫找麻烦了。我已经签了我的名字,请叶大夫也牵上吧。” 这算是契约精神吗? 叶浅浅懵懵的开了口:“不用这么麻烦,你只要乖乖地不再乱跑就可以了。” “不可以!”江错错义正言辞的给予拒绝,“爹爹说了,只有签字画押之后,才能说明我对这个错误认识的深刻性。否则,都是表面工作而已。请你接受我的道歉,也签个字吧。” 他说着将手里的纸放到了桌上,指了指自签名的地方,又拿起桌上的毛笔:“叶大夫,签字吧。” “我……” “叶大夫是不肯原谅我吗?” 对上江错错故作委屈的模样,叶浅浅哪里还有别的想法?当即接过毛笔签了名。 只是她不知道,这算是自己亲手卖了自己。 第六十章 你竟然学会撒谎了 江错错看到叶浅浅签字之后,面上露出了孩子特有的慧黠笑容,眼角眉梢都显现出了愉悦的神色。 只是低头签字的叶浅浅全然没有发现。 写好了,她自然的放下手中的毛笔,想拿起来吹干上面的墨迹。 却不想江错错突然很是紧张的抽走了她手里的纸页:“好了,这份保证书,我会妥善保存的,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下类似的错误。” 叶浅浅见他说的认真,倒是也没有多想:“好,那你快回府吧,乱跑会让你爹他们着急的。” “好。”江错错笑眯眯的看向她,“叶大夫再见。”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离开了,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行为。 倒是让站在原地的叶浅浅,一时间有点接受无能。 她以为江错错会像之前一般,在她身边撒娇耍赖一会,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没有想到这一次,他竟然直接就这么走了?! 是因为他悔过了吗? 还是说,他了解到她确实不是他的娘亲,也就放下了在她心上的心思? 叶浅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期待,如果她也想小孩子一样健忘,该有多好。 …… 淮安王府,竹苑。 江错错冲进王府之后,一溜烟的就跑进了竹苑,直冲江淮锦的书房:“爹,娘亲签字了!” 江淮锦看着手里的纸页,头都没有抬的说道:“平日里教授你的规矩,都去哪里了?” 被他那么一说,江错错赶忙慢下脚步,规规矩矩的行礼:“炀儿见过爹爹。” “嗯。” 淡淡的应声,让江错错知道他没有生气,立即小跑着走到他身边,扬起小脑袋:“爹爹,娘亲已经签字了,你快去接她来府上!” 江淮锦将手里看完的纸页放下,扭头对着他伸出手。 江错错手脚麻利的将方才让叶浅浅签字的纸页拿出来,还不忘将最上面的抽走:“爹爹你看,绝对是娘亲的签字,如假包换。现在,她是不是必须到府里到府医了?” 江淮锦大致看了一遍之后点了头:“炀儿,你确定你准备好让她来府里了?” “当然!” “可是她来府里,绝对没有你这么兴奋,还很可能对你很失望。” 江错错好似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面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为什么?” “她之前就明确的说过了,她不想入府。这样的行为,明显是一种欺骗了。所以等她入府之后,定然会很生气,你有承受她怒气的勇气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注意江错错面上的表情。 其实他不准备这么早挑破,总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 但是他脑子里突然想起,叶浅浅之前说过,将事情的利弊给孩子分析清楚了,让他自己去考虑是否要承担责任,更加的合适。 他尝试着将可能发生的结果告诉了江错错,而江错错小小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显然是在认真思索。 半晌之后,江错错的声音才响了起来:“爹爹,那你说,娘亲会有多生气?” “爹爹不确定,但是你确实欺骗了她,到时候她生气也是正常的。” “那我给她道歉,她会接受吗?” “这个……” 江淮锦本想说,不是所有的道歉,都会被接受的。 只是想到叶浅浅对江错错的态度,还是斟酌着语句说道:“如果你能让她感受到你的真心,爹爹相信她会接受你的道歉的。” “我去考虑考虑,可以吗?” “好。” 江错错离开的脚步显得有点沉重,小小的肩上似乎扛了极大的重担。 此时在医馆的叶浅浅心里也并不好受。 她觉得在她的推地之下,江错错真的不需要她了。 一天她都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最后还是汪大夫看不下去了:“浅浅,你还是出去走走吧。” “去哪里?”叶浅浅茫然的询问。 “想去哪里去哪里,比如淮安王府就是个好去处。” “义父……” “别烦我,你该干嘛干嘛去。” 汪大夫直接将叶浅浅退出了大堂。 其实她的心里很是明白,汪大夫是看着她难受,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推她去找江错错。 只是江错错已经不需要她了,她还能去找吗? 站在医馆门口,她有点茫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街对面的父子俩。 “爹爹,”江错错猛地握紧江淮锦的手,小脸上很是紧绷,“娘亲在门口!” 江淮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出了叶浅浅此时心绪不宁。 他微微抿唇,低头看着一脸担忧的江错错:“那你想好了吗?要不要让她当府医。” “要!”江错错点头很是郑重。 “你不担心她会生你的气?” “我会好好道歉的,娘亲一定会理解我的。”他说的底气不足,但是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孩子和成人的世界自然很是不同,江淮锦没有过多的探究,牵着江错错的手走到了叶浅浅的面前:“叶姑娘。” 叶浅浅怔了一下,先是看到江错错,眼神里闪过惊喜之色。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抬头看向了江淮锦:“王爷带着世子来医馆,是有什么事情吗?还是说,世子哪里不舒服?” 说话的时候,她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眼神也不断地向江错错身上瞟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方便换个地方吗?” 本身叶浅浅就因为江错错的事情,乱了一天的心,此时自然是没有意见。 她当即带着江淮锦父子俩,通过后门进入院子:“王爷,到底是怎么了?” 对上她一脸急切的神色,江淮锦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拿出两张纸:“既然你签下了入府当府医的契书,那么本王自然得来问问,你什么时候入府?” 什么?! 叶浅浅一脑袋的问号,她什么时候答应去淮安王府当府医了? 还签了契书? 就算是过不下去了,她也不会到叶菲儿手底下任凭…… 脑子里还没有想完,就看到江淮锦手里拿着一份完整的契书,最后落款上更是有她的签名。 那是早上江错错让她签的悔过书? 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她的眼神里闪过些许喜色,唇角却沉了下来,语带愤怒的说道:“江错错,你竟然学会撒谎了!” 第六十一章 你是不准备要千叶医馆了 这一嗓子,实打实的将江错错吓了个激灵。 他和叶浅浅相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了。 相处的时间里,她一直是温柔可亲的娘亲形象,什么时候见过她如此暴躁的模样? 小家伙被吓得瞪大了眼睛,小嘴张着,话都说不出来了。 叶浅浅看着他的模样,也觉得自己太凶了。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缓和心中鼓荡着的情绪。 其实当她知道可以和江错错朝夕相处的时候,还是有一种窃喜的。 关键是她其实是想通了,进入淮安王府不是坏事。 只要能扒下叶菲儿身上那层伪善的皮,将她之前做过的种种公之于众,想必淮安王府也容不下叶菲儿吧? 只是她的内心无论多么兴奋,都是要装装样子。 何况她不能纵容江错错成为一个撒谎成性的孩子,即使他身上有叶菲儿不好的遗传,叶浅浅也要通过良好的教育改变一切。 打定主意之后,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语调恢复了平静:“为什么要撒谎?” 江错错低着脑袋,小声说道:“娘亲对不起,可是我实在想不到,别的能让你入府的办法了。” “还喊娘亲?”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还是不安,却透着些许的急躁:“娘亲之前说过,会一直给错错当娘亲的,娘亲怎么可以失言?” 她心头一软,面上却依然故作冷酷之色:“我答应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所以,我对你的承诺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你觉得还能成立吗?” “这……我……” 不管江错错多么的聪明,他都是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 面对叶浅浅的攻势,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他无奈之下,只能扭头向江淮锦求助。 接收到他的求救信号之后,江淮锦看向了叶浅浅:“叶姑娘,炀儿这样做,确实是不合时宜……” “王爷。” 不等江淮锦说完,叶浅浅就冷哼了一声,并且斜晲了他一眼:“错错一个孩子,会想得到签订契书,诓骗我入府?只怕这件事里,还有着王爷的参与吧?” 她本以为直接当面拆穿江淮锦,会让他面露愧色,不想他面上没有丝毫的异色。 仅是如此就罢了,他的唇角甚至勾起了浅浅的笑弧:“所谓兵不厌诈,若是叶姑娘再细心一点,也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吧?” 叶浅浅睁大了眼睛,折腾了半天,反而是她的错了? 她刚想出言反驳,他就低头对江错错说道:“炀儿,为了达到一些目的,可以稍稍使用一些手段。只要不过激,就是可以的。” “你怎么教孩子的!”叶浅浅怒了。 江淮锦平静如水的看着她:“叶姑娘不是这样认为的吗?很多非常事件,不采用特殊手段根本无法达成目的,难道叶姑娘就不做了?” “做也不能用欺瞒的手段。”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这么简单的道理,叶姑娘不懂吗?还是说叶姑娘如此迂腐不堪?” 一番话说的叶浅浅是哑口无言,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孩子撒谎这件事上,江淮锦能扯出这么多歪理。 气得她牙根痒,偏偏又无可奈何。 相较于她的不满,江淮锦面上的神色就很是淡然了:“既然叶姑娘已经签了契书,那么就是淮安王府的府医。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搬到府上。” 旁边的江错错立即兴奋地手足舞蹈:“好哎,娘亲,今天你搬到我房间,我们一起睡!” “我答应了吗?”叶浅浅不满的反问。 “所以娘亲不去当府医吗?”江错错面上的喜悦褪去,很是委屈的询问。 江淮锦淡淡的说道:“叶姑娘已经签了契书,若是不肯去王府当府医,怕是也无法继续在京都立足了。” 叶浅浅真的是被气笑了:“想不到王爷也是仗势欺人之辈,用这等不光明的手段让我逼迫了文书,还想让我就范?” “所以……” 他说着,扭头打量了一下四周:“你是不准备要千叶医馆了?” 他说的很是轻描淡写,落在叶浅浅耳中却是雷霆万钧。 五年前若不是汪大夫从乱坟岗救了她,她早已成了一具枯骨,哪里还有报仇的机会? 所以即使是拼了命,她也不能让汪大夫一辈子的心血被毁了。 可是就这么答应江淮锦,叶浅浅还真的是有点不甘心。 另外,她心里总觉得,江淮锦绝非那种用阴招的人,并不会真的对医馆下手。 叶浅浅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计上心来:“王爷若是非要我入府当府医,小女子自然也是推脱不过。但是入府的条件,我们是否也该好好谈谈。” “你说。”江淮锦说道。 “首先,我有出入王府的自由,我拒绝成为王府的奴才。” 让她对叶菲儿俯首帖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江淮锦点头:“叶姑娘放心,在王府你只需要对我负责就可以,我们之前的条件不变。” “很好。”她点了点头,“其次,我要有单独的房间,拒绝和世子同住。” 江错错的小脸当即就垮了下来:“为什么啊,娘亲?我们住在一起,不好吗?” “世子,我到府上是当府医的,可不是当你的老妈子。” “娘亲,你怎么又这样喊我?” 叶浅浅没有理会江错错,而是偏头看向了江淮锦:“王爷,王妃和我之前就稍稍有那么点过节。我现在入府当府医,世子还这般称呼我,我的人身安全怕是会受到影响。” “人身安全?” 这么没有文化吗? 她刚想怼几句,就想起来古人和她的言语结构是有差异的。 本来这几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说话方式了,怎么今天突然又冒出来了。 轻咳一声,她淡声说道:“就是安全问题,王爷不觉得我的安全会是大问题吗?” “娘亲放心,我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江错错挺起小胸脯,一副很有男子汉气概的模样。 江淮锦看了眼江错错,若有所思的开了口:“那叶姑娘想如何处理这件事?要本王安排侍卫时刻保护你?” 第六十二章 王妃拦的是王爷请的人 叶浅浅微微一笑,对上了江淮锦的眼睛:“那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我只是想要王爷一个承诺。” “嗯?”江淮锦皱了皱眉,眼神里闪动着疑惑。 “若是王府哪些人恶意胁迫我,我总是可以反击吧?”她慧黠的笑着。 她的心里很是清楚,只要她去了淮安王府,叶菲儿定然是坐不住的。 到时候她们双方难免会起冲突,她必须有动手的权力。 否则,让她对着叶菲儿低头,等着旁人来解救,岂不是让她憋屈死? “叶姑娘想太多了,王府不会有那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就拭目以待。” 四目相对,各种情绪在期间流转,似乎还隐隐有一种暗中较劲的感觉。 叶浅浅也不在意,谈妥入府的条件之后,她就送走了江淮锦父子俩,考虑怎么和汪大夫说,又是什么时候去淮安王府好。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身后就响起了汪大夫的声音:“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不管我怎么不想让你和淮安王府车上关系,你们之间……哎。” 话没有说完,但是汪大夫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也知道了叶浅浅的决定。 这倒是省的叶浅浅再考虑怎么说了,只是那话里,怎么总有几分她要嫁人的惆怅? 当府医和嫁江淮锦,什么时候是一个意思了? 她清了清嗓子,走过去扶着汪大夫坐到了凳子上:“义父,既然你听到了,我也不瞒你,我要去王府当府医。” “我都听到了。”汪大夫捻着山羊胡,面色凝重,“侯门一入深似海,以后你完事要小心。不过若是他们欺负你了,你随时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很是让人感动的言语,使叶浅浅的心里暖融融的。 她在亲生父母的身边,也不曾感受到如此浓重的温暖。 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血缘关系,其实算不得什么。 就像之前叶浅浅被发现不是叶家的骨血,叶家人不也对她很好吗? 只能说这世上太多人被血亲蒙蔽了,其实感情与血缘并没有那么多的关系。 所以,她也可以真心对待江错错,算是生命里缺失的填补。 想通了这些,她心里变得很是轻松,面上的笑容也深了几分:“这里当然是我的家,等我报仇之后……” “浅浅。”汪大夫严肃的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当年被害得很是凄惨,可是对方不仅是相府千金,更是淮安王妃,哪里是我们普通老百姓惹得起的?”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追加了一句:“我只盼着你入府之后,和王爷好好相处,不要再生出什么乱子。” 前半段还很正常,怎么后半段就有了跑偏的感觉? 叶浅浅感觉额头有黑线,汪大夫还真的将当府医和家江淮锦当成一回事了? 她抬手打断了汪大夫的话:“义父,我会完事小心的。但是我入府是当府医,与淮安王没有任何的私情。” “在义父面前,何必如此小心?义父是过来人,若不是对你有情,他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让你入府?” “那不是因为错错吗?” “一个孩子而已,闹几天就没事了。” “……” 这个问题算是解释不清了。 叶浅浅也懒得继续纠结了,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 “义父,不管如何,以后我不能天天在你身边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放心吧,义父还要长命百岁,看你儿孙满堂呢。” 这……大概就是亲人最大的期盼和最好的祝福吧。 …… 淮安王府。 叶浅浅再度站在淮安王府门口,看着那两尊威武的石狮子,感觉与之前是截然不同。 似乎她每一次到这里,都有不一样的心境。 侍卫看到她,立即上前:“叶大夫,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 说来也是巧,这个侍卫还是之前的侍卫。 她扯唇笑了笑:“王爷在府上吗?通传一声,说叶浅浅拜见。” 侍卫刚想答话,叶菲儿嘲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王爷是什么人,也是你这等庶民说见就能见的?” 说话间,叶菲儿从府内走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浅粉色的暗纹云锦和白色的广袖刻丝作短褐,下身依然是粉色的百花群。头发上挽着凌云髻,精致的云鬓里穴着金步摇,耳上挂着明月珰。 整个人看上去很是雍容华贵,却又带着几分娇俏,看上去确实是赏心悦目。 不过她一说话,那种尖酸刻薄的劲就显露了出来,完全没有大家闺秀应有的端庄和稳重。 叶浅浅想到今天第一天上任,定然会与叶菲儿撞上,发生点什么。 但是她也着实是没有想到,这么一进一出的就直接撞上了,只能说是冤家路窄。 她扯了扯唇,面上的神色淡然:“王妃说的是,像我这样的人,自然不是说见王爷就能见到。可是,是王爷请我来的,事情就不一样了。” 叶菲儿的眼睛睁大了几分:“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王妃去问问王爷,不就知道了吗?”说着,她面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似乎隐隐有了嘲讽的味道。 “不可能,王爷绝对不会请你这样的人入府!” “王妃是忘了,之前老夫人两次生命垂危,都是我出手相救?还是忘了这两次,都是王爷派人去请我的?” 叶浅浅说完,眉头故意皱起,似乎在认真思索:“我记得当时王妃一直在,难不成这么快就忘了?该不是,年纪轻轻就得了老年痴呆症了吧?” 别说叶菲儿本身就不学无术,何况这个年代哪里有老年痴呆症的概念。 她根本听不懂叶浅浅的话里的意思,但是也明白叶浅浅在说她有病。 她一张脸涨的通红:“王府门口,岂容你撒野?” “王妃说的是,还是不要在府门口闹起来,否则打的是你的脸。毕竟我今天会过来,完完全全是王爷的邀请。” “你胡说!” 叶浅浅轻啧一声:“方才不就说了吗?王妃进去一问便知。还是说,王妃担心事实如我所说?也对,王妃拦的是王爷请的人,确实是打脸。” 第六十三章 就让爹爹搬出去吧 随着叶浅浅和叶菲儿在府门口的对话时间久了,自然就有民众在周围聚集。 叶浅浅说话的声音不高,但足以让周围人听的清清楚楚。 尤其是她那句,叶菲儿拦的是人江淮锦要请的的人。 粗听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细细一想,就会发现江淮锦与叶菲儿关系不好。 平日里叶菲儿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就是因为她是淮安王妃。 可是现在她看不起的市井小民,都知道她不被江淮锦宠爱,内心如何能不恼怒? 她面上显现出明显的不快,看向叶浅浅的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两个透明窟窿。 “叶浅浅,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难不成我哪句话说错了?” “你……” “人这么多了,王妃还是先去问问王爷情况,否则最后出了差错就不好了。”叶浅浅笑盈盈的看着叶菲儿,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周围更是窃窃私语。 “听说,之前淮安王祖母是叶神医救回来的,怎么王妃对叶神医一点感激之色都没有?” “夫妻不和睦呗。” “也是,若是和睦,怎么会不知道王爷请了叶神医?” “……” 叶菲儿气得满脸通红,眼看就要爆发,却被鸢尾扯住了袖子:“小姐,如果真的是王爷让她来的,就麻烦了。何况您不是要回相府吗?不值得和她在这里浪费时间。” 叶菲儿不是个蠢得,只是方才被气急,要忍不住了。 现在被鸢尾提醒,也反应了过来。 她在这里和叶浅浅争执不下,只会让旁人看了笑话。 等到之后被江淮锦问起,指不定有什么麻烦事。 冷笑一声,她没有理会叶浅浅,而是看向了侍卫:“你们把大门给本王妃守好了,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更别什么人让通传,你们都去。万一遇上了骗子,该怎么办?” “是。”侍卫们显然是见惯了叶菲儿的淫威,都不敢争辩。 叶菲儿轻蔑的看了眼叶浅浅:“你想站就站着吧,本王妃可没有时间,与你这种下等人牵扯。” 不过她没有离开王府,而是转身回去了。 鸢尾看了眼叶浅浅,也扭头跟了上去:“王妃,不回相府了吗?” “回什么回?看到她气都气饱了!你派人通知我娘,我今天不回去了。” 目送她们离开,叶浅浅站在府门口,稍稍有了那么一点点尴尬。 叶菲儿就这么离开了,自然是不可能让叶菲儿丢脸了。 关键是侍卫定然是不敢帮她通传了,她难不成就这么被挡住了? 察觉到周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和指指点点,她还真的是有点头疼。 思索间,侍卫开了口:“叶大夫,你今天先回去吧。王妃那样……我们真的是不敢帮你通传。” 叶浅浅知道下人难当,自然是不会为难他们。 可是她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向叶菲儿认输? 那是她绝对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眼珠子轻轻一转,她笑着说道:“我明白的,不过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想办法让世子到门口。” “这……” “这和王妃不让你做的事情没有关系吧?并且你若是这样做了,世子一定会很是感激你。” 侍卫看了眼叶浅浅,点点头,就转身入府了。 事情交代妥了,叶浅浅就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 任凭旁人指指点点,她也是浑然不在意。 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太久,江错错就从里面跑了出来。 他面上满是兴奋,张嘴就想喊“娘亲”。 看着他的罪行,叶浅浅抬高了声音:“世子,叶浅浅前来拜谒王爷。” 平日里随江错错乱喊就罢了,若是这时候也让他喊娘亲,怕是整个京都都要谣言四起。 倒是即使她没有任何错误,江老夫人也要出手整治了。 江错错是个聪明的孩子,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叶大夫请,我爹爹一早就等着你了。” 换了称呼,但是他的姿态依然很是亲昵,过去直接握住了叶浅浅的手。 有江错错在侧,自然是没有人敢阻拦了。 叶浅浅进去的时候,不忘对侍卫微笑颔首,表示谢意。 一入府之后,江错错就压抑不住兴奋之色了:“娘亲,我一大早醒来了,一直担心你不来。” “担心我,不到门口接我。”叶浅浅随口一说。 “我……我不是忙着给娘亲整理房间嘛,所有的用品都是最好的,绝对不会让娘亲受了委屈。”小家伙说的很是认真,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叶浅浅心头一软,这么大的孩子,真的是有心了。 她的声音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那就谢谢你了,不过以后你不能称呼我为娘亲了。” “为什么?” 对上他委屈的神色,她轻声说道:“你的娘亲是王妃,如果你一直这么称呼我,会给我带来麻烦的。不说别人,老夫人就是容不下我的。” “其实太奶奶可好了,她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娘亲放心,我会让她接受的。” 哪里那么简单?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对这件事多说什么:“那在她接受之前,你还是称呼我叶大夫吧。” “一定要这样吗?” “对。” 虽然心头不舍,她还是硬着心肠回答。 否则不论对他还是对她,都算不得什么好事。 江错错低着头没有说话,而是拉着她一个劲的往前走。 很快他们就进入了竹苑,他拉着她去了一间房间:“娘亲……” “世子。” 他不满的撇撇嘴:“这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如果有什么缺少的,尽管和我说,我都会给你安置妥当的!” 整间房间算不得富丽堂皇,反而很是典雅,让她很是喜欢。 至于用品,表面看上去,很是齐全,根本不缺。 只是……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竹苑不是王爷的院子吗?我作为一名府医,住在这里,怕是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平日里住在竹苑,娘亲自然要住在这里。若是娘亲觉得不合适,就让爹爹搬出去吧。” 第六十四章 喝茶 还真的是……亲儿子! 叶浅浅低眸看着江错错,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让你亲爹搬出他的院子,和他商量了吗?” “不需要商量!”江错错拍拍小胸脯说的豪气万丈。 她看到走进来的江淮锦,唇角勾了勾笑弧,故意说道:“为什么不需要?我之前可听说过,淮安王是说一不二的人,他的院子也是这么轻易能让出来的?” “当然,我才是王府最厉害的人,我的话,他怎么敢不听?” “哦,那他如果就是不听,怎么办?” “那就……揍他一顿!” “那你准备怎么揍我?” 江淮锦的话缓缓说出之后,江错错就全身僵硬的站在了原地,面上的笑容不再,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是不敢置信的模样。 逗得叶浅浅忍不住大笑起来。 江错错撇撇嘴,不满的说道:“娘亲,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爹爹来了?” 叶浅浅眨眨眼:“你不是全府最厉害的吗?他来不来有什么区别?正好,你可以当面告诉他搬出去了。” “娘亲!”他不满的喊了一声。 “有什么问题吗?世子。”她依然是笑盈盈的模样,完全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 “哎,爹爹说着最在乎我,其实一点都不听话。现在娘亲为了保护爹爹,也不在乎我了,可怜哦。” 自怨自艾的小声音,别提有多可怜了。 但是他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眼神里都是慧黠的神色。 方才还一脸笑容的叶浅浅,这下变得尴尬了。 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她偏向江淮锦了? 风中凌乱之际,江淮锦开口了:“不要转移话题,不是要揍我吗?” 江错错头都没有会,快速的跑到叶浅浅身后,露出个小脑袋:“娘亲,你一定保护好我,爹爹揍起人可疼了!” “你不是要保护我,揍你爹爹吗?” “等我大了,现在娘亲先保护我!” 叶浅浅故作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却伸手一把将江错错扯了出来:“王爷,我抓住世子有功,是不是应该给点封赏?” 江淮锦配合的点头:“叶姑娘辛苦了,本王处理完家事之后,自然给你封赏。” 说着,他就要抬手去接江错错。 这下江错错沉不住下去了,他开始吱哇乱叫:“娘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说过会疼我的,你不能骗我!” “许你把我骗到王府,就不许我骗你?做人不能这么双标的。”叶浅浅微笑。 江错错瞬间顿悟。 由于叶浅浅没有太多的表现愤怒,他就下意识的认为她不生气了,都没有好好道歉。 一点即透的小家伙,立即停止了挣扎,规规矩矩的对着叶浅浅行礼:“娘亲,错错知道错了,你大人大量,原谅错错好不好?” 对上小孩子乞求原谅的眼神,叶浅浅还真的是硬不起心肠。 但是她的心里明白,有些问题总是得解决的。 “既然世子知道错了,那这名字是不是也该改改了?世子的名讳,可不是什么错错。”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奇怪,哪里有父母,给自己的孩子起名错错的? 原来,不过就是小朋友自己编造的。 不想江错错撇撇小嘴:“娘亲,错错的名字就是叫错错。” “啊?”她不解,视线从江错错面上,转移到了江淮锦身上。 他伸手揉了揉江错错的脑袋,低声说道:“叶姑娘,之前和你说过了,炀儿的母亲不是很喜欢他,所以给他起名错错。不过平日里,没什么人喊,就是了。” “……” 还真的是叶菲儿能做出的事情,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这么的无情! 叶浅浅的内心带着几分恼意,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 她蹲下身,保持与江错错平视的状态:“我误会你了,那你原谅我好不好?” 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他立即露出一张大大的小脸:“好,错错永远不会生娘亲的气!” “那你就不要自称错错了,江易炀,炀儿多好听?” “不要,”他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解释,“错错与母亲的缘分是错误的,所以才能遇到娘亲,错错很开心。” 还能这样解释? 叶浅浅第一次知道语言的强大,她看了眼江淮锦,发现他没有意见,也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 反正她的重点也不是江错错的名字:“好,这个可以不变。但是你对我的称呼,必须变。” “为什么啊?”小家伙的脸立即皱巴巴的拧成了一团,“错错都习惯喊娘亲了,改不了。” “改不了也得改。”叶浅浅轻轻地叹口气,言语中带着无奈,“王府不比医馆,等着抓我小辫子的人,多了去了。你这样喊我,简直是提醒他们找我的麻烦。”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也不想三天两头的让他们请我去喝茶吧?” “喝茶?”江错错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江淮锦也有几分不解。 叶浅浅撇撇嘴,古人还真的是不好沟通,现代人谁不懂这个意思? 她也没有详细解释,只是轻声说道:“再说如果你这样称呼我,传了出去,对你对我的名声都不好,你不会想毁了我的名声吧?” “我……”江错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能偏头看向了江淮锦,眼神里满是求助的意味。 江淮锦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叶浅浅身上:“叶姑娘担心的是,错错确实是要改一下称呼。不过……” 他顿了一下:“如果四下无人,就允许他这么喊吧。” 江错错兴奋地手足舞蹈的时候,叶浅浅一脸的错愕,这是什么意思? 江淮锦揉了揉江错错的脑袋,轻声说道:“他还是个孩子,但是懂得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这样做,就是想找点慰藉,希望叶姑娘允许。此外,竹苑的人嘴很严,姑娘放心。” “……” 啧,头一次发现老爹帮着儿子找娘的,难不成江淮锦真的恋上她了? 正自恋的时候,张擎科走了过来:“王爷,叶神医,松鹤院来人了。说是知道叶神医到府上了,老夫人想请叶神医过去喝茶。” 叶浅浅啧了一声:“你们知道请喝茶是什么意思了吧?” 第六十五章 我说的是你 江淮锦和江错错都是聪明人,心里都清楚江老夫人对叶浅浅没有什么好感。(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突然喊她去喝茶,摆明了是个幌子,指不定想做什么。 只是叶浅浅怎么会知道,江老夫人会用这样一个理由? 江淮锦是成年人,又是个王爷,自然是城府极深。 江错错就不一样了,眨着大眼睛询问:“娘亲,你怎么知道太奶奶会说请你喝茶?” 叶浅浅耸耸肩:“她们不能证明我有问题,又想抓住我的错处,也就只能说请我喝茶,探听虚实咯。” “娘亲好聪明哦。” “别夸了,指不定一会要出什么事情呢。”她有点幽怨的说了一句。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本王会罩着你。” 男友力满满啊。 叶浅浅心里忍不住有点酸溜溜的,叶菲儿那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怎么就会有这么好的老公,这么乖巧的儿子? 想想还真的有点不忿。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闪了一下,她面上就浮现出平日里一贯的淡笑:“多谢王爷,担心老夫人久等,我先去了。” 说完也不等他们有什么反应,她抬脚就走了出去。 但是她走了没有几步,江错错就追了上去:“娘亲,我陪你一起去!” 一听这话,叶浅浅就觉得是带了个定时炸弹。 她低头看了他一眼:“就你这一嗓子,足以让你慈爱的太奶奶,将我大卸八块了,明白吗?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留在竹苑吧。” 眼看江错错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江淮锦已经走出来,拉住了江错错:“叶姑娘放心去吧,不会有事的。” 叶浅浅微微颔首,转身再度离开,身后还有江错错不满的嘟囔声。 “爹爹,你为什么不让我跟去?” “她若是这么简单就被设计了,那么以后也很难留在王府。” 由于走的远了,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 只是她有点分不清,江淮锦那句话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江错错听。 一面说他会罩着她,一面又说让她自己面对,这个王爷到底是想做什么? 想着,她已经走到了住院门口,看到了一直跟在江老夫人的柳嬷嬷。 “叶大夫,请随老奴来。”听上去很是恭敬的语调,眼神就不是那么客气了。 想想也是,跟在江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即使是江淮锦,都要礼让三分吧? 现在这样的态度已经很是不错了。 叶浅浅没有多言,表示了感谢,就跟着柳嬷嬷去了松鹤院。 等待通传,进入屋内之后,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江老夫人身边的叶菲儿。 叶菲儿的眼神里满是不满,好似恨不得直接将叶浅浅生吞活剥了。 相较于她外放的情绪,江老夫人就内敛多了,神色淡然饱经风霜的面上除了岁月的痕迹之外,再没有一丝的情绪。 叶浅浅俯身行礼:“叶浅浅见过老夫人。” “叶大夫,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江老夫人面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似乎只是个邻家慈爱的老人。 叶浅浅却不敢掉以轻心,她知道江老夫人与叶菲儿绝不是一个等量级别的。 “王爷关心老夫人的身体,所以请我到王府当府医,希望老夫人长命百岁。”她笑着回应。 “长命百岁?人生七十古来稀,我这把老骨头能活到那个时候,就很好了。” 叶浅浅微笑点头,没有作答。 江老夫人眯了眯眼睛,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不满:“怎么,叶大夫也觉得我能活到七十就不错了?” “老夫人,我爷爷活了九十多岁,身体还很是康健。他老人家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管闲事。” 江老夫人面露不快,叶菲儿却是沉不住气的喝道:“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哪里来的爷爷?还活了九十岁,胡说八道!” 叶浅浅瞥了她一眼,淡声说道:“王妃对我的身世这么了解吗?那我不记得的事情,是否可以向你请教?” 很是温淡的言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却透着绵里藏针的意味。 叶菲儿完全没有察觉,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你也配?一个孤女,连给我提鞋都不配,还让我帮你解答问题?” “哦,那现在江老夫人请我来喝茶,王爷让我入府,都是笑话吗?还是说,王妃比老夫人、王爷,都尊贵的话?” 简简单单的话语,却将叶菲儿引入了她早已设好的圈套,让叶菲儿的言语对江老夫人和江淮锦有了冲撞。 叶菲儿面上立即显现出不安的神色:“祖母,我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江老夫人面色微微一沉,似乎有些不满。 不过她并没有发作,而是看向了叶浅浅:“不仅是伶牙俐齿,心思还相当的活络。菲儿这样的心思,还真的是斗不过你。” “老夫人说笑了,在下只是一介庶民,哪里敢和王妃争长道短?有问题,自然都是我的错。” “你知道就好。”叶菲儿得意的说道。 “是,王妃高高在上,在下自然是不敢跟权势对着干。” 明明叶浅浅在嘲笑叶菲儿仗势欺人,偏偏叶菲儿是一点都没有察觉,依然是满脸得意的神色,江老夫人的面色气得铁青。 “愚蠢!”江老夫人说道。 叶菲儿冷笑:“听到了吧?祖母说你蠢。” “我说的是你!” 随着江老夫人这句话出口,叶菲儿瞬间慌了神:“祖母……” “闭嘴!” 狠狠地瞪了一眼叶菲儿,江老夫人才再度看向了叶浅浅。 她眯了眯眼睛,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叶浅浅,才缓缓地开口:“模样长得不错,又有一身医术,有我保媒,定然能嫁个好人家,何必在府里当府医呢?” “不如你辞了府医的干事,我帮你说门亲事,如何?虽说对方不会是侯门大户,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关键嫁过去之后,可以当正夫人。” 一番话说得很是温和,似乎只是慈爱的长者劝婚。 叶浅浅却忍不住心中冷哼,她的年纪在大秦绝对算得上上了年纪,哪有钟鸣鼎食的人家娶她当正夫人? 如果有,定然是续弦,嫁的是糟老头子,过去就是大把的继子女,说不定比她还年纪大! 想想都是个火坑,哪里抵得上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第六十六章 必须得让她离开王府 果然,媒人的话都得扔一半,才能听! 自古以来,都一样。 叶浅浅心里腹诽着,面上却依然挂着淡笑:“多谢老夫人记挂,只是我对婚姻之事并无向往,就不需要老夫人费心了。” “是你不向往,还是心有所属?”江老夫人的眼睛一点一点的眯了起来,“比如说,淮锦?” “……” 关于她对江淮锦有意思这件事,江老夫人算是过不去了。 不过叶浅浅转念想想,若是她有一个像江淮锦那么优秀的孙子,大概也会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喜欢他? 只是想到江淮锦是她孙子,她又有点恶寒。 她可不想要叶菲儿这样恶毒的孙媳妇! 收敛心神,她轻咳了一声:“老夫人放心,我无意这类事情,是我的问题,不是对方的问题。” “那如果我非要给你保这个媒呢?” “老夫人,历来婚事都讲究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论是哪一点,都与江老夫人扯上关系吧?所以,江老夫人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 说到这里,她也有了几分不悦。 催婚本身就是一件让人心烦的事情,何况对方还明显着一副大义凛然推你入火坑的姿态,情绪还真的是不好拿捏。 “那你要不要试试,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 “老夫人若是这样,怕是我也只能采取相对的措施了……” 突然之间,她的脑海里闪现出江淮锦的一句话——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本王会罩着你。】 虽说他最后也说,她若是摆不平,之后就是屡步为艰。 但是,他也没有说不许狐假虎威。 瞬间她的心思定了下来,唇角勾起了笑弧,眼神里透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老夫人,我是王爷请到府上的府医,只对他一个人负责。若是你想做什么,怕是要经过王爷的同意。” 江老夫人轻蔑的哼了一声:“不过是府上的奴才。” “老夫人此言差矣,我入府与王爷约定的头一条,就是我不当奴才。我只是一个大夫,与病痛无关的事情,我不参与。比如喝茶这种事情,老夫人完全不需要喊我。” 说着,她看了眼桌上空空如也的地方:“不过,老夫人也只是找了个由头,并没有真的想让我喝茶。” 直白的言语,让江老夫人的面色很是不好看。 她咬了咬牙,才忍住了情绪:“你别以为你是淮锦带回来的,我就不能赶你出府!” “如果可以,我就多谢老夫人了。” 对上江老夫人不解的眼神,叶浅浅以一种很是无奈的语调说道:“哎,是王爷和世子合力诓骗我入府的,其实我更想待在医馆里。如果老夫人可以助我离开,我是感激不尽。” 她自己说着,都觉得这调调太贱了! 明明很是无奈,却摆明了就是炫耀,她入府可不是自己请求的。 江老夫人不怒反笑,眼神里的冷意格外的明显:“叶浅浅,你别自鸣得意。淮锦的性子我了解,他即使让你来抚上,也是为了炀儿,绝对不是因为你!” “既然老夫人这么有信心,让我来这里又是做什么呢?”叶浅浅面上的神色恢复一贯的微笑。 如此淡然的姿态,看上去什么都没有说,却在气势上压倒了对方。 “所以,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自请辞去府医之责?” “老夫人是没有听懂我方才的话吗?那我再解释一次,是王爷和世子合力欺骗我,签订了契书。我不想来,王爷权势压人,在下也只能听从了。” 最后,她还叹了一口气,将她迫于无奈的姿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她面上的神色,就完全没有这样的情绪了。 江老夫人冷冷的盯着她,似乎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几个窟窿。 她微微一笑:“老夫人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在老夫人面前碍眼,就先告辞了。恭祝老夫人身体安康,不需要见到我这个府医。” 说完,她颔首之后,转身离开,压根没有理会身后江老夫人的面色。 叶菲儿自然是忍不下这口气,可是刚才被江老夫人呵斥了,不敢多说。 眼看叶浅浅退出了屋子,她才赶忙说道:“祖母,难道就这样放过她?” “不然呢?”江老夫人面沉如水,“是淮锦让她到府上的,还签订了契书,哪里是能轻易赶走的?” “可是炀儿本身就粘着她,她再对王爷使出狐媚术……” “愚蠢!” 江老夫人再次说出了这两个字,眉头紧紧的皱起,眼神里都是不满:“我之前跟你说的,你都忘了吗?” 叶菲儿慌忙跪倒在地:“祖母,菲儿愚钝,惹怒了祖母,还请祖母保重身体,不要因为菲儿气坏了身子。” “哎,菲儿,我知道你有孝心,是个好孩子。可是,当当家主母,哪里是那么简单的?都怪我宠坏你了,念着你入府年纪小,都帮你扛了,让你完全没有历练。” “祖母疼菲儿,菲儿都知道。”叶菲儿赶紧就驴下坡,“其实王爷要纳妾的事情,菲儿也不是非管不可,只是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着实是配不上王爷。” “你啊,这心思……” 江老夫人看着叶菲儿一脸委屈的模样,又摇摇头:“你不能总在我这院子里晃悠,多去看看淮锦,看看炀儿,才是上上策。” “那叶浅浅……” “傻丫头,你是府上的正牌王妃,还怕一个府医?只要你抓得住淮锦的心思,其他都不是问题。”江老夫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今天的事情是有点莽撞,被这野丫头惹了一肚子的气。” “是菲儿不好,让祖母跟着受委屈了。” “哪里有委屈?那样的野丫头哪里配?” “祖母不生气就好,菲儿实在是担心祖母气坏了身体。”叶菲儿一副好孙媳妇的模样。 江老夫人看着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菲儿啊,祖母是真的担心你,心思单纯,哪里是叶浅浅那种野丫头的对手?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在,必须得让她离开王府!” 第六十七章 江错错还在屋里 “祖母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这才是菲儿最期待的事情。”叶菲儿说的一脸诚恳。 “傻丫头。”江老夫人慈爱的拍拍叶菲儿的脑袋,面上满是笑容,“有你这句话,祖母就知足了。” 叶菲儿埋在江老夫人怀里,面上却露出算计的笑容。 …… 叶浅浅离开松鹤院之后,就向着竹苑的方向走去。 倒不是她就那么期待与江淮锦父子相处,只是她除了竹苑,完全不知道去哪里。 明明是来府里当府医的,她怎么莫名有一种被金屋藏娇的感觉? 关键不是被江淮锦藏起来,而是被江错错藏。 这种感觉,还真的是有点汗。 胡思乱想着,突然有个小小的身影扑到她怀里:“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叶浅浅愣了一下,定睛观瞧才发现是江错错:“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自然是担心娘亲,所以看看情况。”他说着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眉头紧蹙,一副很是担心的模样,“娘亲,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被人这么关心,哪里能不觉得开心? 叶浅浅伸手摸着他的脑袋,面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我是什么人啊?哪里能随便被人为难?” “就是,娘亲最厉害了!”江错错开始了吹捧模式,说的叶浅浅是心花怒放。 她牵着他的手向着竹苑的方向走,耳朵里全部都是江错错的夸赞之词。 可是时间一久,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小家伙似乎还有几分言外之意? “……娘亲肯定能以德服人,让大家都看到娘亲的好。” 叶浅浅算不得敏感之人,但是总觉得这话里有话。 她眼睛转了一下,试探性的询问:“错错,你是想让谁看到我的好?” “当然是太奶奶!太奶奶很疼我,我也很喜欢太奶奶,所以希望太奶奶也喜欢娘亲!” 这一条…… 还真不是一般的难。 她的心里忍不住哀叹了。 对于叶菲儿那么个蠢货,叶浅浅还真的是不太放在心上。 纵然五年前的事情,由于隔得时间有点远,很多证据找不到了。但是只要给她时间,再找到叶菲儿的其他把柄,也不是问题。 问题是,江老夫人精明又固执。 她既然偏听偏信了叶菲儿,自然对叶浅浅有着诸多的不满。 想改变这一点,不是容易的事情。 叶浅浅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为什么啊?”江错错眨着眼睛:“是娘亲不喜欢太奶奶吗?” “我哪里有资格不喜欢老夫人?是老夫人对我有偏见。” “我也觉得,肯定是那个坏女人,在太奶奶面前说了娘亲的坏话,我要给娘亲讨回公道!” 说着,他转身就要去松鹤院。 叶浅浅眼尖手快的将人扯回来:“不许去。” “不去怎么给娘亲讨回公道?” “你现在去了,不仅给我讨不回公道,怕是会让老夫人更加的讨厌我。” 对上江错错不解的眼神,她很是无奈的说道:“煽动世子与老夫人产生对抗情绪,老夫人不生我的气,有可能吗?” 江错错本是聪明的孩子,自然是一点就透。 他当即垮下了小脸,一脸的无奈:“那怎么办?太奶奶是我喜欢的人,娘亲也是我喜欢的人,可是太奶奶和娘亲互相不喜欢,怎么办?” 听着他绕口令一般的言语,叶浅浅没有说话,心里却有点无奈。 她哪里是不喜欢江老夫人? 是根本没有资格好吗? 江老夫人摆明了就是要驱逐叶浅浅离府,认定叶浅浅要抢夺叶菲儿的位置……叶浅浅也是无奈了,那么精明的老夫人,怎么就能被叶菲儿耍得团团转呢? 不过不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 叶浅浅第一天进入淮安王府,除了在府门口被叶浅浅找了麻烦,又被江老夫人请去喝茶,就没有再出现任何乱子。 她的房间在竹苑靠后的一间,窗明几净,各项用品和是齐全,让她非常满意。 晚上熄了灯,她准备睡觉,却在回头的瞬间惊了一身冷汗。 好端端的床上怎么会出现一个人影? 难不成这淮安王妃还闹鬼? 她吓得半天不敢动弹,直到黑暗中有声音响起:“娘亲,你怎么不还不睡觉啊?” 是江错错? 叶浅浅悬着的心落下来,紧接着就是无名火起。 她快步走到了窗边,将那个影子直接拎起来:“江错错,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大半夜的,你是故意想吓死我,帮你母亲吗!” 话声落下,怀里的小家伙就不在挣扎。 叶浅浅初始还不以为意,时间一久,她就担心,是不是方才的行为太过粗暴,弄伤了他?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心就更乱了。 她就想着放下江错错,去点亮灯火。 不想她刚刚有这个动作,江错错就反手抱住她:“娘亲,错错没有想吓你,错错喜欢你,不喜欢那个女人。” 声音里,似乎隐隐还透着哭腔。 她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是方才的话太重了。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责怪自己刚才的脾气太急了,伸手将他搂入怀中,轻轻地拍抚着:“是娘亲不好,太急躁,口不择言。错错不要生娘亲的气,好不好?” “好,错错最喜欢娘亲了,才不会生娘亲的气。” 孩子的童言稚语,听起来冒着些许傻气,却最是淳朴天真。 叶浅浅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脊:“乖,睡吧,娘亲陪你。” 很快,江错错的呼吸就变得很是均匀。 她轻手轻脚的将江错错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却一时间没有了睡觉的心思,干脆走出了房间。 今晚的月亮很大,将周围的一切都照得很亮。 她站在月光下,忍不住回想如果在现代,这个时候应该是满城霓虹,到处都热闹异常吧? 突然,她眼角的余光察觉到一抹影子闪过,对着她的屋子就冲了进去。 该不是叶菲儿一晚上都等不及,就要动手了吧? 叶浅浅嘲弄的想着,突然瞳眸一震。 不对,江错错还在屋里! 第六十八章 这里不需要你 叶浅浅的心瞬间就乱做了一团。 不管江错错多么的聪明,都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与成年人对抗? 何况对方一袭夜行衣,又这么明确的去了她的房间,明显是有备而来……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她的脑袋里炸了锅,她根本没有理智分析的机会,指间夹着银针,向着屋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担心江错错的安危,她的动作并没有放轻,反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可是门刚刚被推开,里面就有人询问:“叶大夫,你这是去哪里了?我急着找你呢!” 什么情况? 这年头,贼人都这么大胆了吗? 不过她没有猜测对方情况的时间,快步走到了床边,确定江错错依旧睡得很是安稳,才沉声开口:“屋子里睡的是淮安王府的世子,识相的你就趁早离开,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下很是不安。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那她是什么都不怕的。 大不了就是一个鱼死网破的下场,可是江错错在这里,她是真的担心他受了伤。 当下也不敢做出任何过激的言行,只能希望用江错错的身份,将对方吓退。 偏偏那人似乎完全没有发现问题所在:“原来是世子在,怪不得屋里有呼吸声。只是叶大夫,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赶紧和我走吧!” 走? 现在的绑架都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了吗? 不过这个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她试探性的询问:“你是谁?你认识我?” “叶大夫,我是张擎科啊。” 张擎科?! 这个答案实在是让叶浅浅太过惊讶了,来她房间里的人竟然是张擎科! 瞬间她就知道江错错的安危是不会有问题了,但是好端端的张擎科为什么要夜闯她的房间,还要让她走?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到桌边点亮了灯火,才回头看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她才发现,张擎科身上穿的是夜行衣,空气里似乎也有着淡淡的血腥味。 张擎科一脸紧张的说道:“叶大夫,你快跟我去看看王爷吧,他身负重伤,我怎么都劝不住……” 一听是身负重伤,叶浅浅就没有多问,拎了药箱就和张擎科离开房间,向着江淮锦的房间走去。 进去就闻到了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紧接着她就看到江淮锦坐在床上,赤着上半身,有一道从肩头到腰身的伤口,血肉都翻了出来,看上去就是狰狞。 好在她之前在前世的时候待过急诊,对各种各样的血腥事件,早已有了强大的接受能力。 不过江淮锦的反应还是让她大吃一惊:“你来做什么?出去!” 随着一声冷喝,江淮锦已经将衣服披在了身上,遮掩住了那道伤痕。 身为医者的叶浅浅,执拗劲上来了。 她压根没有理会江淮锦的冷言冷语,直接上前说道:“王爷断不可讳疾忌医,你身上的伤痕这么长,定然需要好生处理,否则定然会发炎。你坐下,我帮你检查一下。” “不用了。”江淮锦说道。 “王爷……” 张擎科刚想参与到劝说之中,就被江淮锦冷冽的眼神吓得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江淮锦没有理会张擎科,抬眼看向了叶浅浅:“叶姑娘,这里不需要你,你回去吧。” 叶浅浅的视线来回在江淮锦和张擎科身上梭巡了一圈,明白江淮锦受伤的缘由,必然是不能被外界知道的。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淡声说道:“王爷,医者不问缘由。不管你是在哪里,因为什么受的伤,我都不会多言。我只是一个大夫,治病救人而已。” 很是简单的言语,面上的神色更是十分的磊落。 察觉到江淮锦看过来的视线,她没有丝毫遮掩的与他对视。 旁边的张擎科适时地说道:“王爷,你就让叶大夫看一下,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不给江淮锦开口的机会,叶浅浅直接说了:“就算我是华佗在世,也不可能让那么大的伤,当即就好了。” “叶大夫,你可是神医。”张擎科说道。 “神医也是人,不是神。”叶浅浅没有多说,从药箱里拿出消毒药品,走到江淮锦面前,示意他脱了衣服。 僵持了几秒钟,江淮锦沉着脸脱了衣服。 叶浅浅俯身很是认真的检查了他的伤口,然后细致的为伤口消毒。 只是消毒之后,她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张擎科很是紧张的询问:“叶大夫,怎么了?是王爷的受伤有异吗?可是我看王爷也不像中毒的迹象啊。” “不是中毒。”叶浅浅有些不满的瞪了眼有些话唠的张擎科,“伤只是普通的刀伤,但是疮面太大了。如果只是简单的包扎,怕是会感染,可是要缝合的话……” 叶浅浅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我这里没有麻药了。” 生缝…… 只是想想,她都觉得头大。 扎针算得上是古代的一种酷刑了吧? 别说没有受过什么苦的王爷,就算是皮糙肉厚的狗熊,也受不了吧? 就在她内心很是忐忑,考虑要不要暂时先上药,明天准备了麻药再缝合伤口的时候,江淮锦开口了:“没事,来吧。” 什么没事? 来什么来? 她的眼眸睁大了几分,低头看了眼江淮锦身上狰狞的伤口,又说道:“王爷,用针缝,是很痛苦的。” “上一次,莫五不是也撑过去了?” 叶浅浅苦笑:“王爷,莫五上次是命悬一线,死马当活马医。你现在,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没有。” 干脆利落的两个字打断了她的话,让她有些懵。 可是江淮锦完全没有为她解释的意思,倒是被她嫌弃的张擎科开口了:“叶大夫,王爷的伤,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更不能在明天的早朝上,露出任何的马脚。” 她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就是朝堂吧? 不论看上去多么的荣耀,稍有不慎,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好端端的,她竟然将自己牵扯到这么复杂的事情中,该不会涉及生命安全吧? 但是事已至此,就没有后路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王爷,那你咬住这个,我要开始了。” 第六十九章 等一下 江淮锦点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咬住帕子的意思。 叶浅浅没有干涉,但是她觉得纵然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生缝的疼。 到时候,他自然会咬住帕子的。 她准备好工具之后,捏着针开始了缝合伤口。 第一针下去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看向了江淮锦的脸。 只见他面色微微有些苍白,眉头蹙了起来,除此之外再没有旁余的情况。 是条汉子! 她心里暗赞,手脚更叫利落的开始缝合。 时间拖得越久,只会让痛苦延长。 可是下针越多,男人的呼吸就变得越加的粗重,额头上更是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等到最后缝合完伤口的时候,他几乎像是刚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一半。 只是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他依然是一声都没有吭。 叶浅浅不自觉的竖起了大拇指:“王爷果然不愧是大秦的战神,竟然撑得下来,我真的是佩服。” “多谢叶姑娘了。”江淮锦的声音不像是方才显得那么中气十足。 她伸手给他把了把脉,回到了方才的问题:“王爷,你现在的脉象明显较弱。若是对方有医学底子,定然看得出你近期受了伤。想瞒着,怕是不可能。” “不可能也得成为可能。” 叶浅浅的眉头蹙了起来,对江淮锦的话有了几分不满。 这就是传说中的,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有些事情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能有什么办法? 她直起身子,一边收拾药箱,一边淡声说道:“王爷没有学过中医,可能不懂。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所以单纯一个望,就能察觉到这个人的身体状况。何况……” 顿了一下,她才继续说了下去:“王爷身为战神,平日里身体康健,突然出现气虚的情况,谁不会怀疑你是负伤了?” 江淮锦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显然也是在考虑这件事。 叶浅浅没有多话,慢条斯理的收拾药箱。 放起来的时候,她还不忘捶打了捶打肩膀。 方才全神贯注的时候,全然没有感觉,现在松懈下来,就立即觉得是腰酸背困了。 张擎科说道:“叶姑娘,如果让别人认为,本王是练武受伤,如何?” “你练武会伤到自己吗?还是你想让大家觉得,王爷的战神称号,其实是徒有虚名?” 她说得很是无奈,江淮锦身边怎么会有张擎科这样的人?看着精明干练,出的主意像个大傻子。 “即使是个幌子,也总得有啊。”张擎科嘟囔着。 本来时间不早了,叶浅浅对这件事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可是听到他这么说,她挑了挑眉梢:“王爷身为大秦的战神,又是圣上的左膀右臂,算得上举重若轻的人物。受了伤,陛下定然会彻查凶手吧?怎么,怎么反而担心被人发现受伤了?” 江淮锦的视线落在叶浅浅身上,让她的心脏瞬间有一种停跳的感觉。 那眼神太冷,冷得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踩雷了! 叶浅浅立即意识到,最开始江淮锦都不愿让人看检查伤口,想着自行处理。还是张擎科先斩后奏,才将她带过来。 再加上他们身上的夜行衣,足以说明今晚他们定然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的地方。 想想她就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刚才太热血了。 若是现在江淮锦回过味,觉得伤口处理好了,可以杀了她了,那她岂不是惨了? 心里胡乱的想着,江淮锦开口了:“叶姑娘,本王是因为夜入三皇子府邸,受的伤。” 什么?! 叶浅浅瞪大了眼睛,扭头看向了江淮锦,这么大的秘密,他就直接说了? 谁都知道大秦的三皇子和七皇子是太子的热门人选,两个人都是一样的人中龙凤,聪明机智。 只是三皇子平日里素有贤王的美誉,无论是朝臣还是皇子中,都有极高的威信。 在民间,也有很高的声望。 至于七皇子,虽说没有三皇子有贤德的名声,但是方方面面也不错。 唯有一点,让他深受诟病,那就是好女色。 所以平衡下来,基本上众人都认为,三皇子基本上是坐稳了太子的位置。 在这样的情况下,江淮锦夜入三皇子府,是哪个意思? 难不成,这涉及到了宫中秘辛? 不怨叶浅浅好奇,活在现代的时候,看过各种戏说、话本类的古代帝王剧作,让她对古代帝王家那些事情,多少有点好处。 她舔了舔嘴唇,都有点忘记了方才江淮锦身上的杀意:“王爷是七皇子党,所以要对付三皇子?” “叶姑娘多心了,本王只是跟踪一个可疑人物误闯了进去,结果被误伤了。虽说是误会,但是很难解释清楚,很可能引起本王与三皇子的龃龉。” 是吗? 叶浅浅的脑袋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穿着夜行衣外出,那么恰好就遇到了可疑人物,还正好去了三皇子的府邸? 心再大的人,也会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吧? 但是既然江淮锦已经说了这么个理由堵她的嘴,她也没有必要刨根究底。 关键是他刚才身上的杀气不是假的,她可不想还没有报仇,就成了刀下亡魂。 因此她很是识趣的接口:“王爷说的是,这样的情况下,确实是不让旁人知道受伤的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三皇子是热门的太子人选,会让旁人误会王爷与七皇子的关系。” 说完,她就后悔了。 明明知道他介怀这个情况,她怎么是一直脱离不开这件事? 就在她考虑,要怎么绕过这个话题的时候,江淮锦出声说道:“叶姑娘似乎对朝堂的格局很是了解,一般女子,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兴趣?” “王爷谬赞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夫,哪里了解什么朝堂?” “那叶姑娘如何认为,这件事会让人怀疑本王与七皇子的关系?” “……” 是古代的男人太自以为是,还是古代的女人太蠢? 三皇子与七皇子的关系,比秃子头上的虱子还清楚! 他根本就是将她的智商踩在地上摩擦,偏偏她还不能说什么。 干笑了一声,她拎起了药箱:“王爷,那都是我胡乱的猜测。时间不早了,世子还一个人在我的房间,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第七十章 靠着哄孩子耍手段 江淮锦的声音很淡,听在叶浅浅的耳中,却有如闷雷一般。 她真的是很担心,刚刚入府当府医第一天,就丢了脑袋。 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她说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叶姑娘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王爷放心,今晚我一直在陪着小世子,没有察觉府里有任何异常。” “好,你下去吧。” 叶浅浅如蒙大赦,当即不敢多话,拎着药箱就走了。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板反锁,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刚刚到王府的第一天,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关键问题还不是叶菲儿带来的,而是江淮锦制造的。 她是不是该好好考虑一下,进王府当府医,到底谁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危险? 思索间,江错错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娘亲,你在哪里啊?” 离开之前,叶浅浅担心江错错一个人醒来害怕,就留了一盏灯,为他照亮。 此时,她清楚的看到江错错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小手揉着眼睛。 叶浅浅放下药箱,走过去将他搂入怀中,轻轻地拍抚着:“娘亲在呢,快睡吧。” 江错错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嘟囔着说道:“娘亲的脸色好奇怪,是做了什么坏事吗?” 是,只是是你爹做的! 她在心里说着,抬手熄灭了灯火,让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然后她搂着江错错躺下:“好了,小孩子要早睡早起,不要这么多的问题,快睡觉。” “娘亲,我说你脸色不好,你就熄了灯,是不是心虚啊?” 嘶……是这孩子太聪明,还是她的行为有欠考虑? 没有的事情,被江错错这么一指责,叶浅浅是莫名的心虚。 她拍了拍江错错的屁股:“睡觉睡觉,再说话将你丢出房间。” 被威胁的江错错果然老实了下来,乖巧的靠在她怀里,没多久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 叶浅浅舒了一口气,想要好好考虑一下整件事。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太晚了,她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临睡着之前,她突然想到。 之前莫五的伤,定然就是江淮锦的对手做的。 是不是那时候开始,江淮锦就想让她当私人医生,防止她泄密,也好控制她? 第二天叶浅浅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安排人给她准备制作麻药的必备药材。 倒不是心疼江淮锦,而是她明白既然到了淮安王府,那么日后去军中行医也是再所难免,有些东西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她刚刚和管家报备,江错错就对着她冲了过来:“娘亲!” 清脆的声音让管家睁大了眼睛,眼珠子好似黏在了叶浅浅的身上。 叶浅浅干笑一声:“世子与王妃的感情真好,我都没有看到王妃,世子已经喊上了。” 所谓睁眼说瞎话,大概就是这时候了。 偏偏她说的一脸的坦诚,管家下意识的四处扭头看,显然也是想找到叶菲儿身在何处。 叶浅浅已经趁着这时候,拔足狂奔了:“拜托管家帮我准备药材,我有事先走了。” 赶在江错错扑到她怀里之前,她已经离开了原有的位置,结果就是管家被江错错扑了个满怀。 “世子,你看清楚点,王妃不在这里。” “管家爷爷,她要是在,我就不来了。” 扔下这句话,江错错一溜烟也走了。 只剩下管家一个人站在原地,很是有一点风中凌乱。 活了大半辈子,怎么就有点听不懂这话呢? …… 回到竹苑,叶浅浅就站在院子里等着江错错。 果然不出她所料,没几分钟,小家伙就跑了过来。 只是他的面上有着明显的不快:“娘亲,你跑那么快做什么?错错都追不上你了!” 平日里他撒个娇,她立即就心软了。 但是事关她在府里的安全,她自然也是要硬起心肠。 挑了挑眉梢,她出声说道:“世子既然不遵守我们的约定,我也就没有必要遵守了吧?” “娘亲怎么又这么喊错错?错错犯什么错了?”江错错撅起嘴巴,一副很是无辜的模样。 “世子忘记了吗?我们视线约定过,不是在任何时候都能喊我娘亲的。在外面,要喊我叶大夫。” 一句话让江错错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很快他撇撇嘴:“娘亲,人家都习惯了,改来改去,真的好麻烦。” “如果世子觉得麻烦,就一直称呼我叶大夫好了。” 很是淡然的语调,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配上她神态自若的模样,江错错一张小脸几乎都皱成了一团:“娘亲,树上都说了,大丈夫不拘小节,你怎么总在乎这么细枝末节的事情?” “大丈夫是不拘小节,但是细节决定成败。我要是这么纵容世子,指不定我明天会不会吊在城楼上。” “吊在城楼上?” 对上江错错不解的眼神,叶浅浅轻咳了一声。 大军压境的时候,才有这么一种*威的手段。 大秦现在是国泰民安,再加上还有江淮锦这么一尊战神,还真的是没有一般人敢挑衅,自然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难怪江错错是一脸茫然的神色。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错错,你那么聪明,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吗?如果你太奶奶和母亲,知道了你这么喊我,她们都会找我的麻烦。” 提起叶菲儿,江错错明显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满脸都是无奈。 不过,他还是嘟嘟囔囔的说道:“那个女人坏,可能对娘亲不好。但是太奶奶不一样,她如果知道,错错只认娘亲的话,就会喜欢娘亲了!” 小孩子的童言稚语,向来都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叶浅浅自然不会认为江错错这么说,是要麻痹她的想法。 可是她心里更明白,想改变江老夫人的想法,谈何容易? 江老夫人明知叶菲儿不疼江错错,却依然很是偏爱叶菲儿,可见叶菲儿在江老夫人的心里地位有多重。 单纯是这一点,就很难撼动叶菲儿在江老夫人心里的地位。 叶浅浅伸手捏了捏江错错的小脸:“那你就要帮我好好美言几句了。” “想不到叶大夫入府,不是凭借真才实学,而是靠着哄孩子耍手段。” 第七十一章 王妃说的是自己吗 满是嘲弄的语调,让叶浅浅的手僵了一下,面上的笑容也凝滞了。 由于是背对着的角度,她先是对江错错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才转身面对门口的方向:“见过老夫人。” 江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面上没有丝毫的笑意。 她伸手牵住江错错的手,冷眼看着叶浅浅:“叶大夫,我记得你来府里是当府医的,不是来照顾炀儿的吧?现在,你不停地围着他打转,是哪个意思?” 不给叶浅浅回答的机会,她又说了下去:“怎么,其实你治好我,只是侥幸,根本没有医术。所以,你想继续留在府里,就只能埋哄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最开始听到江老夫人声音的时候,叶浅浅就知道麻烦上门了。 现在听着说了这么一大堆,她就知道江老夫人是真的难缠。 如果是叶菲儿,大概就是胡搅蛮缠的抓不住重点,而江老夫人就不一样了,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在攻击,简直是拉满了攻击力。 叶浅浅的心里叹了一口气,面上却覆着一层淡笑,看不出任何的异样:“老夫人,你现在的身体觉得怎么样?” “哼,我的宝贝重孙回来了,我自然是身康体健。之前他被别有用心的人留在府外,才真的是让我担心不已。” 高啊。 叶浅浅忍不住在心中赞叹,江老夫人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每一回答都能说出她想表达的事情。 这哪里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被暗指别有用心的叶浅浅更是无奈,难搞哦。 她强行忽略江老夫人言语里的讽刺:“老夫人说的是,现在你身体康健,但是之前我来的时候,却是生命垂危。所以,我到底有没有本事,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 “不过是赶巧而已,否则你需要在一个孩子身上花心思吗?” 叶浅浅面上的笑意加深了些许:“老夫人年纪大了,自然看所有人都是孩子,尤其是你的孙子辈的人。只是……” 她微微顿了一下,发现江老夫人的注意力在她身上之后,就继续说了下去:“王爷可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老夫人觉得,他也是受了我的蒙骗?” 江老夫人的眼睛眯了起来,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巧言令色。” “老夫人,你不止一次的说过了。再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咱能换点新鲜的词汇吗?” “毫无尊卑礼数,单纯是这一点,就足以将你赶出王府!” “不可以,太奶奶!” 一直没有说话的江错错开口了,他抬起小脑袋,一脸认真的说道:“太奶奶,叶大夫可好了,你不能赶她走。” “好?如果她真的好,就不会故意激起我们之间的矛盾和纷争。” 果然语言是门艺术,到了江老夫人手里,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只要江错错替叶浅浅说话,就是江错错和江老夫人有矛盾,就是叶浅浅挑起的……这个逻辑,鬼才啊。 叶浅浅轻啧了一声,面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既然老夫人认定我的存在会影响王府的安定团结,那不如就让王爷赶我走吧。” “你用淮锦来压我?” “没有?”叶浅浅快速的摆动双手,面上一脸严肃,“我只是就事论事,否则每天老夫人大早晨就来找我的麻烦,我也真的是很无奈。” “你……” 江老夫人只说了一个字就没有继续下去。 她身为淮安王江淮锦的祖母,在淮安王府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现在站在院子里,和一个小小的府医争长道短,本身就是一件很是丢人的事情。 所以,她绝对不能落了下风。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叶大夫,不要以为有淮锦护着你,你就能高枕无忧。” “老夫人放心,我不认为王爷能一直护着我,我只相信傍身的医术。其他,一概不信。” 淡然的语调,骄傲的姿态,让江老夫人更加的恼火,偏偏又挑不出半点的错处。 眼看江老夫人的怒火无处发泄,又找不到可以走的台阶,站在哪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小人精江错错扯了扯江老夫人的手:“太奶奶。” “炀儿。” “太奶奶,夫子可凶了。我最近都没有去书房,夫子一定好生气,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害怕了?”江老夫人故意睨了他一眼。 “怕倒不是,就是……” “早知道这样,当初为什么不回家?不听话,迟早有你受的!”江老夫人虽然在斥责江错错,但是面色缓和了不少。 她也没有再理会叶浅浅,牵着江错错的手就离开了。 至于江老夫人来竹苑究竟是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叶浅浅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是真的不想和江老夫人起冲突。 如果江老夫人不认为她是坏人,让她卖弄乖巧也不是问题,问题是江老夫人对她的成见不是一般的深。即使她卖弄乖巧了,也会让江老夫人认为,她是太过谄媚。 摇摇头,叶浅浅想休息一下,然后看看怎么能将竹园里种竹子的那块地拿来种药草。 偏偏老天根本没有听到她的祷告。 她还没有走了几步,身后就响起了叶菲儿的声音:“想不到啊,叶浅浅,你连祖母都敢顶撞。难不成你当真以为,王爷会为了你冲撞祖母?” 叶浅浅:“……” 她真的是有点无奈。 明明她想好好休息一番,了解淮安王府的情况,也研究一下叶菲儿在淮安王府的真实地位。 想不到叶菲儿就这么上赶着的找麻烦,叶浅浅也只能满足对方的要求了。 叶浅浅转过身,唇角勾起了嘲弄的笑弧,一双眼睛更是无比的寒凉:“王妃觉得呢?现在王爷是不是护着我,你不是再清楚不过吗?” 一句反问让叶菲儿变了脸,方才骄横得意的面色,变得很是恼怒。 她快步走到了叶浅浅面前,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不要得意,叶浅浅。我告诉你,王爷只是暂时被你蒙蔽了!等王爷发现你的真面目,绝对第一时间将你赶出去!” “王妃说的是自己吗?” 第七十二章 学会白莲花这一套 叶浅浅对上叶菲儿的眼睛,继续反问:“说起真面目这件事,我真的不认为我有什么隐藏的,倒是王妃,似乎这几年一直担心被人查到某些消息。” 当年叶浅浅和叶菲儿错换身份的事情,由于叶家和江家的势力,并没有闹得满城风雨。 不过却一直是叶菲儿的心病。 她自小在乡下长大,对于官宦人家的一些规矩和讲究是全然不知的。 纵然回来之后,叶家上下对她极尽宠爱,更是想尽办法让她熟悉周围的生活。 但是从小环境里养成的习惯,哪里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在这个过程中,叶菲儿被同样出身的贵族小姐嘲笑就算了,还曾被照顾她的丫鬟笑话,气得她是勃然大怒,也让她有了心病。 自那之后,她就不愿意别人提起在乡下长大的事情,更不想听到叶家养女比她优秀的言语。 随着叶浅浅的失踪,叶菲儿嫁入淮安王府,所有的一切都向着叶菲儿的期待发展。 可是谁能想到,明明五年前已经断气的人,怎么会突然活过来,还如此的戳她的心! 叶菲儿面色不断的变化,眼睛里的恨意越来越清晰:“叶浅浅,你为什么要回来?” “王妃不知道吗?当然是撕下你的真面目。” 相较于叶菲儿一脸的恼怒神色,叶浅浅面上带着笑容,只是一双眼睛凉的惊人。 叶菲儿不怒反笑:“叶浅浅,你真的以为,你能找我的麻烦?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府医。” “是吗?那王妃就试试看。” 叶菲儿冷哼一声,对着鸢尾说道:“新来的下人,这么不懂规矩,目无尊长,还不掌嘴?” 鸢尾怔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叶菲儿会下达这样的要求:“小姐……” “怕什么?她不过是府上的府医,算什么东西?本王妃让你动手,你就去打!”叶菲儿的骄横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鸢尾自然是不敢反抗,她战战兢兢的走到了叶浅浅的面前,一脸的惊恐不安,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叶浅浅瞥了她一眼,凉凉的说道:“叶菲儿,想打我,还非要推别人出来。怎么,是担心时候王爷找你的麻烦吗?”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王妃不明白吗?谁都知道,淮安王不好女色,对王妃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之前我还觉得只是市井流言,不足为信,现在还真的是有几分看明白了。” 叶浅浅凉凉的说着,叶菲儿的面上却是一阵青红交错。 她有些咬牙切齿的开了口:“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也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我自然是没有资格的,只是王妃要是对我动了手,王爷也不会善罢甘休吧?” 其实叶浅浅心里明白,江淮锦之所以护着她,无非是因为江错错的关系。 可是叶菲儿不知道,反而认为江淮锦对叶浅浅有别样的心思。 抓住叶菲儿这样的心里特点,想激怒她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果然,她怒气根本压制不住,走到叶浅浅的面前,一把推开鸢尾,抬手就对着叶浅浅的脸抽了过去。 且不说叶菲儿的动作幅度如此之大,在叶菲儿出现的时候,叶浅浅就是全身都处于本能的戒备状态。 眼看着叶菲儿冲过来,叶浅浅快速后退着。 她不想和叶菲儿起正面冲突,偏偏叶菲儿紧追不放:“你个小贱人,还敢躲?” “住手!” 突然响起的两个字,让叶菲儿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几秒钟之后,她才回过神,江淮锦就站在她的身后! 她立即转身看向了江淮锦,一脸委屈的神色:“王爷,妾身知道你请了叶大夫入府当府医。可是她先前口出恶言顶撞祖母,妾身说了她几句,她竟然口出讳言,妾身实在是没有忍住,还请王爷责罚。” 哎哟,叶菲儿什么时候学会白莲花这一套了? 之前叶菲儿身上不是有着一股子二杆子劲,遇上谁都是横冲直撞吗? 现在突然这么软下来,还真的很是新鲜。 不过脑子里稍微转一下,就明白是江老夫人的教导。 只是江淮锦显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叶浅浅的身上:“叶姑娘,你随本王进来。” 扔下这句话,他就往房间走去,压根没有理会叶菲儿。 叶菲儿彻底傻眼了,依着她对江淮锦的了解。 虽说江淮锦沉默寡言,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是要说几句的。 怎么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还是喊了叶浅浅? 难不成他们之间…… 想到这个可能性,叶菲儿就有点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不等叶浅浅反应,她就快步追了上去:“王爷,妾身知道妾身入府之后,并没有得到王爷的欢心,更没有给江家开枝散叶。” “所以为王爷纳妾的事情,妾身也是一直放在心上的。可是叶大夫她来历不明,实在是不适合留在王府。关键祖母也不喜欢她,王爷三思啊。” 一番话是让叶浅浅叹为观止。 这个时候的女人是怎么想的,给自己丈夫找女人,还这么上赶着? 还是现代社会好,一夫一妻制。 只要一方敢出轨,那就拜拜咯。 叶浅浅的心里不自觉的摇摇头,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这个时代,基本上是不用期待了。 朕胡思乱想着,江淮锦冰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纳妾?” 他一双墨色的眼眸冷冷的看着叶菲儿,好似要将她整个人看穿了一般。 她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硬着头皮说了下去:“是,难不成王爷是想选侧妃?若是这样,妾身就更得好好遴选,从合适的家族中选取适龄的女子……” “够了!” 江淮锦冷冷的打断她的话:“炀儿回来多久了?你有好好和他说过什么吗?但凡你在炀儿身上花费一点心思,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王爷,”叶菲儿的眼泪落了下来,面上写满了委屈,“妾身哪里不想和炀儿好好相处?但是炀儿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还总是称叶大夫为……娘亲,妾身的心里,着实是难受啊。” 第七十三章 倒不如让他们看个清楚 叶菲儿的声音满是哽咽,面上更是写满了委屈,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 别说,若是只是萍水相逢,叶浅浅还真的觉得怎么能让美人哭? 可是看到叶菲儿哭,她就只能想到鳄鱼的眼泪了。 这个时候提起江错错对她的称呼,杀伤力算不得大,却真的是会让江淮锦有几分恻隐之心。 果然,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声音不再是方才硬邦邦的:“炀儿还是个孩子,自然是谁对他好,他和谁亲近。他长了这么大了,你陪他吃过几顿饭?” “妾身……” “好了,有时间在这里和本王纠缠,还是好好去陪陪炀儿。” 江淮锦绕过叶菲儿的身侧就准备离开,叶菲儿却抬手抓住了江淮锦的手臂:“王爷,妾身会好好陪着炀儿,但是也想陪着你。” “本王不需要。” 眼看叶菲儿还要说话,江淮锦之间开口:“张擎科。” 张擎科在江淮锦身边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王妃,请吧。” 他的言语很是恭敬,姿态也完全是下属的意思,但是表现的态度很是明显。 如果叶菲儿不就这样离开,还要继续纠缠江淮锦,那么他就要用别的方式了。 叶菲儿心中再多的不快,也只能忍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叶浅浅和江淮锦进入书房。 张擎科看着叶菲儿一脸不满的模样,好心提点:“王妃,王爷最在意的就是世子。只要您疼世子,王爷自然会待您好的。”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也轮得到你一个下人说话?”她不屑的说道。 张擎科本身就是个粗人,向来不喜欢文人的那些繁文缛节。 他在江淮锦身边,也是心里叹服,不是因为江淮锦位高权重。 现在被叶菲儿这么嘲讽,他哪里会受气? 当即他就直起了腰身:“王妃说的是,王爷说得很是清楚,请王妃离开竹苑吧。” “你……” 张擎科压根没有继续理会她的意思,转身就跟着进入了书房。 一进去,他就说道:“叶大夫,王爷被人打了一拳,似乎伤口被崩裂了,你快看看吧。” 从江淮锦一出戏,叶浅浅就感觉到他气息很弱。 方才更是急着进书房,原来是伤口有问题。 只是…… 她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眼神里满是不解:“王爷是大秦的战神,纵然是陛下也要给三分面子。在朝堂之上,什么人敢这么大胆?” 张擎科叹了一口气:“说来也是倒霉,爷今天刚刚下了马车,就被一个太监撞了上来。” “撞和打,还是有区别的吧?”叶浅浅发问。 “那人确实是撞上来的,但是绝对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趁机打王爷一拳!”他说得咬牙切齿,“不要让我抓到他,否则我定然拧下他的脑袋!” “张擎科!” 江淮锦仅仅是喊了张擎科的名字,他立即就老实了下来,不再说话。 叶浅浅看着张擎科小媳妇的模样,与方才那着急的姿态是判若两人。 只能说,人果然是n面的。 她轻咳了一声,化解了一下尴尬:“王爷,麻烦你脱一下衣服?” 说完之后,她就有一种调戏良家妇男的感觉。 从昨晚到现在,她是见一次江淮锦,让他脱一次衣服。 不过注意了一下江淮锦和张擎科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她就放过自己了。 江淮锦也没有不好意思,解开腰带,脱了外衣。 可是看着他脱了一层层衣服,又开始解身上的绷带的时候,她有点瞠目结舌:“王、王爷,是天气太冷,所以你特意加了这么多层保暖吗?” 张擎科已经恢复了话唠本色:“叶姑娘,王爷担心被人察觉,所以故意穿了这么多层。即使有什么意外发生,也不会第一时间发生。” 那倒是,层层绑带之下,只要伤口不是大面积的撕裂,血液是不可能浸透的。 即使如此,当绑带解到内侧的时候,就有血色透了出来。并且看出血量,怕不是简单撞一下、打一拳会有的效果。 联想到他昨晚穿着夜行衣是去了三皇子府上,那么今天被人打一拳查探伤势,也算是理所应当了。 她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手:“王爷,伤口明显是崩裂了,经过这么久,怕是已经有些地方结痂了。如果强行撕开,会造成伤口再次崩裂,剩下的还是我来吧。” “有劳叶姑娘了。” 叶浅浅微微颔首,让张擎科拿来必备工具,然后她小心的利用剪刀,将江淮锦身上大部分的纱布剪掉。又用热水将血液化开,将黏在伤口上的纱布拿下来。 等江淮锦的上半身呈现在眼前之后,叶浅浅就全神贯注的打量他的伤口。 昨晚缝合的很好,他也没有出现排异现象,恢复的很是不错。 只是靠近腹部的地方明显出现了撕裂,好在他外面缠的够结实,撕裂的范围并不大。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轻声说道:“保护措施做的不错,重新上药包扎就好了。只是以后务必小心,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意外了。否则,伤口一次次撕裂,不仅会影响恢复,很可能会造成感染。” “放心,我一定会贴身保护王爷,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 “其实,我觉得对方既然已经起了疑心,定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直到亲眼看到王爷是否受伤。”叶浅浅就事论事的说道。 只有万年当贼的,哪有一直防贼的? 即使江淮锦的防备意识再强,也很难从根本上杜绝这件事情的发生。 张擎科是直线思维,当下就着急了:“叶大夫,你这是看不起我?”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一直防备,倒不如让他们看个清楚。” “那不是都露馅了!” 江淮锦摆摆手,打断了张擎科的滔滔不绝:“叶姑娘,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她微微一笑:“王爷,府上有人突然发疯,不小心弄伤了你,你卧床休息就是了。就算有人探病,大大方方的露出伤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第七十四章 王爷被砍伤了 江淮锦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张擎科急着开口了:“府上怎么会有疯子?并且以王爷的身手,怎么可能躲不开一个神经病的攻击?” 听着他的喋喋不休,叶浅浅觉得张擎科就很时候扮演一个疯子的角色。 她面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如果王爷对他很是信任,不小心中招了,也是很可能的。” “谁啊?” 张擎科一脸的迷惑不解,叶浅浅没有理会的意思,她笑着看向了江淮锦:“王爷,我觉得这件事让张统领来做,就很是适合。” 张擎科面上的神色更加的不解了:“叶大夫,你在说什么?” 江淮锦适时地点了头:“本王也觉得不错。” 感受到江淮锦和叶浅浅的视线同时落在自己身上,张擎科有一种很是不安的感觉。 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口水,才出声说道:“王爷,你不要这样看着下属……” “张擎科,你觉得本王待你如何?”江淮锦问道。 “王爷对属下很好,在战场上数次救过属下的命。属下这条命就是王爷的,愿意为王爷肝脑涂地!” 他说得很是认真,叶浅浅轻啧了一声:“既然张统领连命都可以给王爷,那么因为王爷,名声受点损害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叶大夫,你是什么意思啊?” 对上张擎科的眼睛,叶浅浅面上露出了笑容:“方才不是说了,王爷信任的人,趁着王爷不备,砍伤了王爷。这个让王爷信任的人,非你莫属啊,张统领。” 张擎科呆愣了几秒,突然说道:“绝无可能!王爷,属下对你忠心耿耿,更是没有什么疯癫之症,绝对不会做出伤害王爷的事情!” “那王爷身上的伤就得继续藏着,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冒出来的人打几拳。到时候伤口不停地被撕裂,长时间好不了……” 说到这里,叶浅浅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眉眼之中满是叹息之色。 他瞬间就着急了:“叶大夫,如果那样,会怎样啊?” “张统领也是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伤口许久不愈合,会发生什么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 具体的缘由,张擎科自然是不明白的。 但是伤口不愈合,会有什么结果,他是很清楚的。 方才还一脸纠结的脸,瞬间变得很是肃穆。 他咬了咬牙说道:“为了王爷,属下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惜。装疯癫,属下……也愿意。” 有这么好的下属,叶浅浅还真的是有点羡慕。 如果当时鸢尾也能这般待她,就不会落得那般田地了吧? 只是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如果,何况筹措如何让江淮锦受伤的事情,她就没有参与的必要了。 “王爷,你和张统领商谈吧,我就先告退了。”她说着就准备退步离开。 不想刚刚后退了一步,江淮锦就开口了:“张擎科,你发什么疯!” 张擎科方才还是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转瞬间就变了一张脸,大叫着拔出刀对着桌案砍了下去。 速度之快,目光之凌厉,将叶浅浅吓了个结结实实。 影帝啊……方才还是一副不愿意的模样,江淮锦一声令下,就进入角色了? 她呆愣间,背后突然被推了一把,整个人就扑到了江淮锦的怀里。 抬起头就对上了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好似如深幽的潭水,随时都能将她吸进去,而她竟然是心甘情愿,不想反抗? 好在张擎科还在大喊大叫,她迅速回神,手忙脚乱的从江淮锦怀里爬了起来,随着方才那一扑,现在这么失去准头的胡按,本来就没有长好的伤口,鲜血再次冒了出来。 她有点怀疑,张擎科是忠心耿耿的想帮江淮锦,还是觉得江淮锦死的不够快? 当然,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 叶浅浅知道时间不多,她立即将方才刚刚绑好的纱布拆解下来,然后拿起江淮锦的衣服,示意张擎科劈一刀,然后又在裂口处抹上血液,才胡乱的帮江淮锦套在身上。 做好一切之后,她也开始扯着嗓子喊:“快来人啊,张擎科发疯了,砍伤了王爷!” 随着这一嗓子,书房门口终于有了动静:“王爷,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爷,怎么了?” “……” 叶浅浅真的不知道该说江淮锦太过威严,还是淮安王府的侍卫死板。 书房内都乱成这样了,他们竟然还在外面研究要不要进来? 如果真的是刺客,只怕都死透了,他们还不知道在哪里转筋。 她翻了个白眼,也不理外面的人了,大喊:“王爷小心!王爷,你身上的血!” 江淮锦拉着叶浅浅走到角落站定,用一种很是虚弱的声音喊道:“快进来……” 话声落下,书房门随即被踢开,侍卫冲了进来,与张擎科缠斗在了一起。而张擎科还真的是入戏颇深,一点束手就擒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拼杀的更加带劲,看样子一时半会,他们都拿不下他。 她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江淮锦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现在是让你演戏,不是看戏。” 啊?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做什么,要是暗中有人盯着,真的是露馅了。 慌乱间,她赶忙偏头想做出关心江淮锦的模样,却忽视了他们的位置太近,这么一动唇直接擦过了他的脸。 叶浅浅的眼眸变大,一颗心开始了狂跳,她做了什么? 不仅是她被惊到了,江淮锦的眼眸里也闪过吃惊的神色,只是一闪而逝,速度快的根本让人无法捕捉。 随着书房的打斗声越来越大,府内的侍卫几乎都赶了过来,合力擒拿张擎科。 闻声赶来的江老夫人,看到江淮锦和叶浅浅贴着站在一起,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叶浅浅刚想退开,防止江老夫人产生联想,江淮锦就向她身上压了下去。 不是体力不支的状态,而是完全失去意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叶浅浅身上,她差点被压得直接倒在地上,瞬间慌了心神。 不知所措的时候,她觉得手被人握了握,心思瞬间安定,扶着江淮锦大喊:“王爷被砍伤了,快扶他回房!” 第七十五章 直接在他身上捅个血窟窿 叶浅浅的一嗓子,让所有人的注意力,从江淮锦与叶浅浅“相拥”,转变成了江淮锦受伤了。 众人好似突然转移了视线,立即扶着江淮锦往他的卧房走去。 江老夫人更是瞬间慌了心神:“淮锦,淮锦怎么了?” “来人,快去请御医!” “……” 随着江老夫人一声声变换的呼号,底下的人瞬间忙成了一团。 叶浅浅的眼珠子转了一下,明白她必须先一步去处理,否则御医一来,江淮锦身上的伤,岂不是就一清二楚了? 那他们之前的那番折腾,就都泡汤了? “老夫人,御医到府上还得有一段时间,让我先给王爷止血吧。”她立即上前,毛遂自荐。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没有太大的把握。 江老夫人对她的不喜很是明显,这个时候会让她接近江淮锦吗? 如果不许,那么这盘棋还真的是下错了! 不过江老夫人显然没有她想的那么多:“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让你入府当府医,不是在这里看热闹的!” 这就同意了? “还愣着做什么!” 面对江老夫人的一声怒喝,叶浅浅赶忙回应:“是,老夫人。” 她担心被江老夫人看出什么破绽,快步向着江淮锦的房间走去。 只是路过院子的时候,她还看到与侍卫们缠斗在一起的张擎科,努力扮演着疯癫人物。 叶浅浅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奥斯卡都欠他一个小金人啊,还说扮不了?疯子都没有他像的! 进入房间之后,她看到一群人围着江淮锦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去准备热水和剪刀,将我房间的药箱拿过来。” “是。” 众人显然是没有主心骨,听了叶浅浅的话,立即就分头行动。 不多时,她要的东西,就全部出现在了面前。 她拿起剪刀要扯开江淮锦的衣服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先下去吧……” “怎么?治伤还不敢见人?” 随着话音落下,叶菲儿走了进来。 她的眉眼之间没有一点对江淮锦的担忧,反而是进来之后,就看着叶浅浅:“是你的医术不敢见人,还是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叶浅浅:“……” 她真的无语了。 平日里无论怎么看,叶菲儿都是一副愚不可及的模样,怎么到了这种时候,脑袋突然变得灵光了? 要是被她发现,江淮锦身上的伤并不是刚刚划破的,这出戏就唱不下去了。 叶浅浅微微抿唇,冷眼看向了叶菲儿:“王妃觉得这时候能有什么秘密?如果王妃这么耽搁,王爷的伤口一直流血,后果是王妃承担的起的吗?” “够了!” 这时候,江老夫人走了进来。 她的面色很是阴沉:“菲儿,都到什么时候了,还在争执什么?有什么,比得上淮锦的安危吗?” 说完,她就看向了叶浅浅:“叶大夫,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为淮锦疗伤。治得好,自然一切好说。治不好,我就烧了你的千叶医馆,你也不要想置身事外!” 冰冷的声音,一点容情的余地都没有。 大概这才是江老夫人真正的气魄吧?之前,不过是过家家一般的玩闹。 叶浅浅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口水,更加深刻的明白,江老夫人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她必须抱紧江淮锦和江错错这两条大腿,才能在淮安王府站稳脚跟,一切徐徐图之。 “叶浅浅,你听到了吗!” 突然的暴喝,吓了叶浅浅一跳。 她赶忙点头:“我明白,只是老夫人也该明白,诊治是需要安静空间的,这么多人挤在这里,我还怎么诊治?希望诸位先出去。” 江老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要望到她内心深处,而她就那么不闪不躲的与之对视。 不知道江老夫人是否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很快就开始吩咐:“都出去,不要在这里打扰。” 既然江老夫人都发话了,纵然是叶菲儿,也不能继续胡搅蛮缠。 她恨恨的瞪了一眼叶浅浅,转身的时候还不忘安慰江老夫人:“祖母,王爷福泽绵长,不会有事的,菲儿扶您出去。” “但愿吧。” 随着他们离开之后,叶浅浅撇了撇嘴,很是不满的嘀咕:“他没事就是他福泽绵长,有事就是我能力不够,真的是够会说话的。不如我直接在他身上捅个血窟窿,省的你找理由!” “叶姑娘,对本王如此怨恨吗?” 嘴又太快了。 叶浅浅闭了闭眼,怎么就忘记江淮锦并不是真的昏过去了呢? 她转过身的时候,干笑一声:“王爷说什么呢?我这不是赌气吗?再说了,王爷是大秦的战神,一身功夫,所向披靡,哪里是我一个小小的女子,能抗衡的?” “先处理伤口吧?” “啊?”她怔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 他身上的伤痕,昨天就已经处理好了。 即使有崩裂的地方,也刚刚都弄好了,现在还有什么可处理的? 他看着她,眼神里透出了几分无奈:“等一会祖母进来,你就说你什么都没有做吗?” 她猛地拍了一下脑袋:“被叶菲儿这么一搅和,完全忘了正事了。” 叶浅浅赶快走过去,手脚利落的剪开了江淮锦身上的衣服,露出了他精壮结实的上半身。 由于现在是白天,光线很是充足。 再加上她知道他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不会有任何问题,内心自然很是安定,注意力忍不住就有点偏移。 他的身体很是结实,却也不是健美先生那种让人觉得有点怪异的一块一块的感觉,而是带着一种自然的美学。 尤其是腹部还有漂亮的人鱼线,一点一点的往下延伸。 看着看着……她就有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差点想直接将他的裤子往下扯扯,大饱眼福一番。 就在她心猿意马的时候,江淮锦的声音响了起来:“叶姑娘,你在看什么?” 一句话让她从他**的美好中清醒了过来,面上的笑容很是尴尬:“王爷,你的身材真的是好,是每天锻炼的结果吧?比起那些常年混迹在健身房,单纯想练腹肌的人,好看多了!” “健身房?叶姑娘,你在说什么?” 第七十六章 腐眼看人基 叶浅浅迅速闭上嘴巴,眼珠子开始滴溜溜的转动。 每次得意忘形的时候,就管不住嘴巴,现代词汇是一串串的往外冒。 这个健身房……还真的是有点不好解释。 她向上看着房顶,一脸努力找理由敷衍他的模样:“王爷,健身房就是一个房子吗,专门用来健身的地方。对,没错,就是这样。” 为了肯定自己的话,她还不忘来了一句自我肯定。 对上江淮锦略带狐疑的眼神,她轻咳了一声,故作正经的说道:“我对大秦也很是怀疑,竟然没有健身房。在我们那里,是随处可见的。” “叶姑娘不是在京都长大的?” 什么叫多说多错,她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了。 明明只是一个健身房的问题,她干脆把身世也要泄底了。 关于她在叶家长大的事情,旁人不知道,查过她身份的江淮锦,怎么会不清楚? 如果她说她是穿越过来的,并且是魂穿…… 只怕江淮锦会直接将她当成妖孽烧了,到时候,叶菲儿可就开心了。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拿了热水里的帕子,给他擦拭身上的血迹:“那是我在书上看到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懂。” “原来如此,那叶姑娘所涉猎的书目种类,还真的是广泛。” “一般一般。” 叶浅浅这次不敢多嘴了,生怕她一不小心将什么中外名著都说出来。 到时候,就真的是说不清了。 好在江淮锦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就那么老老实实的躺着,任凭她擦拭干净血迹之后,又小心的上了药,再慢慢地缠好绷带。 他本身就是武将出身,身材高大,古铜色的肌肤搭配上结实的肌肉,很有天然的美感。 她即使算不得花痴,也忍不住有一种心旌神摇的感觉。 尤其是配上绷带,面上些微的苍白,竟然透出了几分病娇的气质。 再加上张擎科为了江淮锦,不惜装疯吸引众人的注意力,简直是忠犬攻vs病娇王爷。 天啊,所谓腐眼看人基就是这个道理吧? 叶浅浅突然觉得,或许她应该好好帮江淮锦和张擎科挖一下他们的潜力,说不定还能成全一段佳话。 她浑然不觉,她面上的神色很是怪异,尤其是直盯盯的看着江淮锦的眼神,摆明了是“包藏祸心”。 向来心思敏锐的江淮锦,怎么会一点都察觉不到? 他的眉头微皱:“叶姑娘,是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怎么会有问题呢?王爷有张擎科这样的忠犬,定然未来是一片坦途,负责撒糖就好了。” “忠犬?撒糖?” 对于不了解的词汇,人总是格外的敏感。 江淮锦也不例外,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叶姑娘在说什么?本王怎么都听不懂。” 叶浅浅微微一笑:“王爷需要懂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她笑得一脸慧黠,与江错错面上的神色赫然是如出一辙,让江淮锦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自然也不会继续追究她究竟在想什么。 而她的思维已经开始发散跳跃了:“对了,王爷,张统领估计已经被擒住了,要怎么处理?总不能真的让人把他当成是疯子吧。” 他瞥了她一眼,不痛不痒的回了一句:“主意是叶姑娘出的,怎么善后,叶姑娘没有想到吗?” 不是吧不是吧,她就出了一个主意,就得负责善后一条龙服务? 那以后,谁还敢出主意啊? 不过看看江淮锦一脸病娇的姿态,她的内心还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眼波微微流转,她试探性的询问:“王爷,你觉得是说张统领突然鬼上身了,找个人驱驱邪,还是说他只是神智出了问题,吃几服药就好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哪里有鬼上身之类的事情?叶姑娘也如此的迂腐吗?” 哟,想不到这个年代的人,还有对神神鬼鬼这么不屑的? 她惊讶的眨了眨眼睛:“王爷,你没有听说过吗?科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所以所有的一切,到最后都能归咎到你不相信的鬼神之上。” “既然如此,叶姑娘何必想着报仇?” “啊?”叶浅浅是真的没有听懂,脸上显现出了不解的神色。 “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鬼神操控的,那么上天自然有交代,恶人最终受到惩罚,你何必自己动手呢?”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半晌找不出合适的言语。 明明满肚子的话,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江淮锦却一改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姿态,反而继续说了下去:“还是说,叶姑娘认为当年就是自己有问题,所以上天不会帮你,才需要强行来这么一段?” “王爷!” 她有些恼了:“如果利用伤害别人达到目的,不是错误,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正义公理可言?就算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但是不去努力,将一切推给老天,就是合适的吗?” 说到这个问题,叶浅浅突然觉得思路畅通起来:“我之所以会与淮安王府有所交集,就是因为老天给我制造报仇的机会。老天帮了我一把,我怎么能不尽力把握机会?” 他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事实上,他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门口响起了管家的声音:“叶大夫,程御医来了,可以进去吗?” 算起来,淮安王府上的人,还真的是有规矩。 没有因为御医来了,就莽莽撞撞的进来,那可就麻烦了。 叶浅浅看着江淮锦,没有说话。 他用略微虚弱的声音说道:“让御医进来吧。” 这话不单单是说给叶浅浅听过的,更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 下一秒,门被打开,江老夫人率先走了进来:“淮锦,你醒了?” 地上散落在沾染了血迹的衣服和绷带,再加上躺在床上的江淮锦,面色有着失血后的苍白,还真的给人一种刚刚清醒的感觉。 “祖母,孙儿让你担心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江老夫人一脸虔诚的双手合十,念了几声佛号。 然后她又看向了御医:“程御医,您既然来了,就给淮锦把把脉,看看具体的情况。” “老夫人,这单纯诊脉怕是不够,我想需要打开绷带看看伤口的情况。” 第七十七章 先把城东的疯子治好吧 一句话让叶浅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但凡是医者,辨别伤口发生的时间,就是一个基本活。 尤其是御医,不知道见过多少伤口,对于是什么工具造成的,伤了多久,定然一眼就能看出个**不离十。 虽说江淮锦昨晚受伤到现在,也不过隔了几个时辰。 可是就这几个时辰的差距,有些地方会已经开始愈合了,与新划出的伤口有着截然不同的模样。 这个御医,究竟是单纯的尽忠职守,还是三皇子的人,要看清楚江淮锦身上的伤究竟如何? 叶浅浅不自觉的为江淮锦捏了一把汗,垂在身侧的双手更是握成了拳头。 她下意识的就想捕捉到他的目光,看看怎么配合他,能打发了御医。 偏偏他好似根本没有感知到气氛的紧张似的,压根就没有看向她的方向,反而说道:“有劳程御医了。” 不是吧? 她更加的紧张,程御医也走到床边,伸手就要去解开那绷带。 就在这个瞬间,江淮锦“嘶”的喊了一声,似乎无法容忍痛感。 叶浅浅怔住了。 昨天没有麻药,她给江淮锦缝针的时候,他都能硬挺着,一声没有。 现在只是被碰了一下伤口,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 不过也就是这一声,她立即会意:“老夫人,王爷的伤口刚刚出来,缠上了绷带。若是这时候打开,可能会因为血液的黏连,扯动伤口,不利于伤口的愈合。” 江老夫人立即说道:“既然如此,就不要打开开了。” “老夫人,这不打开,下官也不清楚王爷受伤的程度,怕是开不出药方。” “祖母,不要让程御医为难,还是让他看一下吧。”江淮锦说道。 只是他的声音很是虚弱,透着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并且言语之中,还夹杂着抽气的声音,让人觉得他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江淮锦是江老夫人一手带大的,说他是她的命也不为过。 受了伤就已经让江老夫人很是心疼了,哪里舍得让他二次受伤? 她当即说道:“你身为御医,难道看不到伤口,就不知道受了伤该开怎样的方子吗?若是这样,陛下真的是白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由于江淮锦身上战功赫赫,江老夫人被特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单纯品阶就比一个小小的太医不知道高了多少,程御医当即就低头说道:“是下官无能。” 江老夫人哼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程御医自然也不敢多言,给江淮锦把了把脉,就去开方子了。 旁边站着的叶浅浅看的是叹为观止,这样就解决了? 就算说起来,谁能说一个江老夫人疼爱孙子有错呢? 只是这个孙子的年纪,确实是大了点。 内心有着腹诽,叶浅浅对江淮锦有了新的认知。 能被称为战神的男人,确实不可能只有冲锋陷阵的热血和蛮力,还是得有缜密的大脑啊。 “叶大夫,你也去开个方子。” 江老夫人的声音陡然响起,将叶浅浅的注意力拉回:“我?” 她下意识的指了指自己,有点不确定。 本身江老夫人对她就不满,现在御医都到场了,还需要她这么个江湖游医显摆吗? “不然呢?你是府上的府医,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有理有据的话,不能反驳。 “是,老夫人。” 叶浅浅和程御医面对面在圆桌上坐着,面前放着笔墨纸砚,她没有多想就开始开药。 不仅是从江淮锦受伤开始就是她经受,而是受了伤,需要内服的药物也无非就那么几样。 开好之后,管家将两份方子递到了江老夫人面前。 江老夫人看完之后,很是嫌弃的看了眼叶浅浅:“两张药方一致,去抓药。” 一致还嫌弃? 叶浅浅不屑的撇撇嘴。 不过当管家拿着两张药方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就明白江老夫人为什么对她那么嫌弃了,着实是两张方子上字迹的对比……着实是太难看了。 她低下头,第一次觉得字不好看,是一件比较丢人的事情。 好在江老夫人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江淮锦身上,自然不会因为叶浅浅的字不好看,多说什么。 “淮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受伤?还有张擎科,他又是怎么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江老夫人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显然是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很是不解。 江淮锦似乎此时才响起了这件事,看向了叶浅浅:“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着他说出这句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叶浅浅身上。 她瞬间就想骂人了,怎么回事?她就是个出主意的啊! 但是面对众人询问的目光,她自然是不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她低下头开始绞尽脑汁的为这件事想一个圆满的答案,如果说张擎科是被鬼附身了,自然是她不能看出的。 江老夫人的眉头皱起,有些不满的说道:“怎么说个事情,也吞吞吞吐吐的,当时不就只有你们三个人在书房吗?” “回禀老夫人,当时王爷、张统领和我三人在书房,是王爷觉得张统领最近的状态不好。可是我刚刚给张统领诊了脉,张统领就拔刀对王爷挥砍。” 随着她这么描述,江老夫人的面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这是发什么疯?好端端的怎么砍人了?” “老夫人,我想是张统领近日的事情太多,所以使得身体出了问题。只要吃几服药,就没事了。” “你能肯定吗?” 面对江老夫人的询问,叶浅浅有点不解其意。 江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张擎科是淮锦身边的人,并且是负责贴身保护他的安全。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还怎么保护淮锦?” “所以,你敢保证吃了你的药,他不会再次犯病吗?如果不能保证,你就是将一个危险分子放到了淮锦的身边,让他随时处于危险的境地。” 一番话说得是叶浅浅无言以对。 正常情况下,这种事情,她是真的不敢保证。 不过张擎科根本没病啊。 “老夫人,张统领的病不算严重,药到就可病除。” “是吗?”叶菲儿突然穴嘴了,“既然你这么厉害,先把城东的疯子治好吧。否则,怎么相信你呢?王爷的安危,是最大的事情。” 第七十八章 这句话我也送给王妃 叶浅浅的眉头蹙了起来。 别说这个年代,就是现代医学,对于精神类的疾病都没有多大的把握。 因为人的大脑是个相当精密的仪器,稍微有了一丁点的差错,就可能有不可逆转的损伤。 现在叶菲儿提出让叶浅浅治疗一个疯子,摆明了就是为难她。 江老夫人却不这样认为,反而点了头:“菲儿说的是,就这么定了。叶大夫,在你治好那个疯子之前,不允许张擎科接近淮锦。” “祖母……” 江淮锦刚开了个头,就被江老夫人打断了:“淮锦,今天的事情,或许真的是个意外。但是既然他随时都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祖母怎么可能安心然让他照顾你?” 说着,她的视线落在了叶浅浅身上:“既然叶大夫有信息治好张擎科,那么城东的疯子也不在话下吧?” 这哪里是让她治人,分明是用张擎科逼她答应! 如果单纯是她自己,大不了低头承认医术不精。 可是如果治不好城东的疯子,那么张擎科就无法继续留在江淮锦身边,间接等于被她害了。 咬了咬牙,她沉声说道:“好。” 一个字说得很是简单,她的内心却是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她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江淮锦,心里忍不住问候了一下他的祖宗。 明明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他现在反而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了。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眼看着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江淮锦的身上,她就离开了。 走出院子就看到了被捆在柱子上的张擎科,周围还有不少人围着,指指点点的。 “好端端的,张统领怎么会发疯?” “是啊,还砍伤了王爷?这下,怕是张统领要倒大霉了。” “哎,就算不倒霉,疯了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呢?” “……” 听着那些絮絮叨叨,叶浅浅不自觉的摇摇头。 之前只觉得女人絮叨,事实上男人废话多起来,一点都不比女人少。 她走过去对众人说道:“都散了吧,张统领交给我就可以了。” “叶大夫,我们好多人合力才止住了张统领,你可以吗?” 这……她确实是可以,问题是让这么多人看到,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轻易地制服了张统领,似乎算不得什么好事。 她微微颔首:“那麻烦你们将他送回他的房间吧。” “不可以!” 不等侍卫们开口,叶菲儿就走了出来。 她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叶浅浅,你不要忘了,张擎科刚刚发疯砍伤了王爷,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了?那王府的规矩何在?” 说得还真的是有理有据,可是叶浅浅的心里很明白,叶菲儿不过是要找麻烦。 她眯了眯眼睛:“王妃是何意?” “本王妃是什么意思,叶大夫不知道吗?不能因为张擎科疯了,就无视他伤了王爷的事情。就将他绑在这里,以儆效尤!” 叶浅浅的眼睛蓦地睁大,之前只在电视里见过这样惩罚下属的,她还没有真正见识过。 可是只是用常识思考一下,就明白这对人的摧残是极大的。 被绑着很容易造成血液不流通,再加上是惩罚,饮食就更不用想了。 等放下来的时候,人就变成什么样子了? “王妃,张统领是王爷的人,你这样擅自惩罚,怕是不合适吧?” “不合适?现在王爷受伤了,本王妃代为处置凶手有什么问题?还是说……” 叶菲儿顿了一下,视线在叶浅浅和张擎科身上来回梭巡着,面上有着不怀好意的神色:“你和张擎科有什么私情,所以才在这里为他求情?” 一说到给人泼脏水,叶菲儿的智商是蹭蹭的往上涨,看的叶浅浅是叹为观止。 她的唇角勾了勾:“王妃,我和张统领是什么关系,轮不到你过问。倒是我很好奇,如果你罚张统领的事情,被王爷知道,会如何呢?” “一个杀害王爷的凶手而已,王爷能如何?你不要在这里混淆视听!” “哦,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去问问王爷,他要如何处置张统领?” 两个女人就那么对立的站在,彼此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叶菲儿的眼睛不断地眯着,愤恨的情绪满溢。 叶浅浅就不一样了,面上还挂着笑意:“王妃这样子,似乎并不是想惩罚张统领,更像是想将我绑在这里。” “你知道就好。” 一句话几乎是从她的齿缝间挤出来的:“叶浅浅,你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我只会让你付出比五年前,更大更惨痛的代价!” 不说五年前还好,一提,叶浅浅就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她哪里肯轻易罢休? 原本面上淡淡的微笑变冷,眼神更是变得沁凉如水:“这句话我也送给王妃。”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就往江淮锦屋子的方向走。 “你要做什么!” 身后传来叶菲儿的声音,叶浅浅压根没有理会。 只是刚刚走到门口,就被门口的人拦下了。 之前倒是没有遇上这样的事情,现在江老夫人在里面,想进去似乎不是容易的事情。 叶浅浅还没有想到注意,叶菲儿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扣住了叶浅浅的手腕:“你不要胡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她的声音根本没有控制。 不说整个院落都听的清清楚楚,里面的人肯定不会错过。 看到叶浅浅的唇角勾起嘲弄的笑弧,叶菲儿就明白被算计了。 可是已然来不及,门被打开,江老夫人的声音传了出来:“不知道淮锦在休养吗?一个个吵吵嚷嚷的要做什么?” “祖母,”叶菲儿低下头,一副很是难过的样子,“王爷受伤了,菲儿很是难过,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就想着好好惩罚凶手,不想……” 她说着指向了叶浅浅,一副恼恨的模样显露出来:“这个贱人,死活拦着不让!” 江老夫人的视线落在叶浅浅身上:“什么时候,府里的主子要惩罚一个下人,还要得到你一个小小的府医的同意?” “老夫人说的是惩罚府上的下人,可是张统领是军中的人,也能随意处置吗?” 第七十九章 你不要再跟着我 叶浅浅目光炯炯的看着江老夫人:“张统领与王爷征战多年,与王爷数次生死与共。(wap..com)这样一个人,若是也可以随意责罚,岂非寒了众将士的心?” 叶菲儿赶忙穴嘴:“祖母,这可不是随意责罚,那张擎科竟然砍伤了王爷,杀了他,都不足以解我的心头之恨!” “砍伤是真,但是事出总有因。怎么回事,要如何处置,总得等王爷身体恢复之后再做定夺吧?” “叶浅浅,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说话,难不成你们真的有什么私情?” “够了!”江老夫人本身就因为江淮锦受伤的事情心烦意乱,现在听到她们两个人吵架,更是烦闷不已,“我方才就说过了,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淮锦的身体……” “祖母,”江淮锦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将张擎科交给叶姑娘处理。” 叶浅浅心下松了一口气,叶菲儿就气得要吐血了。 赶在她开口之际,江老夫人就挥手示意她们离开了:“按照淮锦说得去做,不要再作妖了。”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意有所指的看了叶菲儿。 纵然叶菲儿心里再不情愿,面上还是做出了乖巧的神色:“菲儿知道了。” 江老夫人没有再说话,直接让人关上了屋门。 随着屋门被关上,叶菲儿就变了脸,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叶浅浅:“你竟然敢阴我!” “王妃身份尊贵,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府医,哪里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难道你方才不是故意激怒我,使得我情绪失控,引起了祖母的不满吗?” 叶浅浅的眉头微微皱起,轻轻地摇摇头:“王妃还真的是奇怪,一点都不在乎王爷的情绪,对老夫人到很是在意。”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要去完成王爷下达的任务了。” 扔下这句话,她就向着张擎科被捆住的地方走了过去:“将人送回他的房间。” 这一次没有叶菲儿的阻止,侍卫与张擎科关系好,自然是没人再有任何的异议。 不过背后刺人的目光,叶浅浅感触的很是清晰。 只能说这次当着府里下人的面,驳了叶菲儿的面子,定然是引起了叶菲儿的嫉恨。 叶浅浅想着,向着张擎科的方向走去。 一进去,侍卫中就有人说道:“叶大夫,需要我们帮忙吗?张统领看上去还是没有恢复神智,要是伤了你就不好了。” 知道对方是好心,叶浅浅微笑表示感谢:“没事,我暂时不会给他松开,扎针恢复神智之后,才会解开。” 说话的时候,她晃了晃手里的药箱。 侍卫们点点头,走了出去,还不忘表示就在外面巡逻,有事喊一嗓子就可以了。 送走侍卫们之后,叶浅浅回头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张擎科。 “影帝啊,还说你扮演不了疯癫之人,我看就是找个疯子,也不会比你更像了。” 既然没有人在,她自然也不需要遮掩了。 张擎科翻身想坐起来,却因为绳子的缘故只能躺在床上:“什么影帝?叶大夫,先给我解开绳子吧。” 真的是太欢脱了,想到什么说什么,完全忘记了用词规则了。 叶浅浅暗自警告了自己一声,走到张擎科床前,刚想给他解开绳子,却陡然想起了什么。 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退后一步:“张统领,有一件事得先告诉你,才能解开。” “什么?” 对上张擎科的眼睛,她莫名的有点心虚:“你砍伤王爷的事情,算是尽人皆知了,尤其是老夫人,对此很生气,王妃也表示很是不满……” “叶姑娘,能直接说重点吗?” 她小心翼翼的舔了舔嘴唇:“那个,王妃说了,如果我治不好城东的疯子,就表明无法让你痊愈,你就不能继续留在王爷身边了。” “所以呢?”张擎科的眼神有点呆滞,显然是瞬间受刺激过大。 叶浅浅已经慢慢地退到了门口的位置:“所以,在我治好城东疯子之前,你不能贴身守着王爷。” “啊!” 惨绝人寰的叫声想起之前,叶浅浅退了出去。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一群侍卫呼呼啦啦的跑了过来,对着她开始各种询问。 “叶大夫,疯病不好医治。” “叶大夫,张统领这是怎么了?” “该不是张统领怕疼吧?” 果然,男人八卦起来,就没有女人什么事情了。 叶浅浅干笑一声,没有说任何的话,可是已经有人脑补出她要说的话了。 “叶大夫,是不是张统领治不好了?” “……” 哥们,张统领和你们天天哥俩好,你们这么诅咒他,真的好吗? 叶浅浅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从那些人的包围之中回到房间的,她的心里还真的是有点没底。 毕竟她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精神类的疾病,更别说信心了。 就算治得好,也不可能三五天就能做到吧? 只能寄希望在江淮锦身上,等他身体康复之后,他会让张擎科回到他身边……吧。 怎么想,都觉得她是出了个馊主意。 如果最后张擎科真的不能继续留在张擎科身边,估计捏断她脖子的心思都有了! …… 接下来的几天,淮安王府发生了一件奇景。 之前一直跟在江淮锦身边左右的张擎科,开始寸步不离的跟着叶浅浅。 即使晚上睡觉,他都要守在她门口,并且脸上的神色异常的难看。 她都被他跟怕了:“你不要再跟着我,行了吗?搞得我好像抢了你媳妇似的。” 张擎科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只要你治好城东的疯子,我就不跟着你了。” “我不是在想办法吗?” “我陪着你想。” 叶浅浅一脸复杂的看着张擎科。 其实她多少也明白他的心理,按照他之前的说错。 如果不是江淮锦,张擎科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所以不让他跟在江淮锦身边,和要了张擎科的命也差不多了。 可是救治一个疯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她叹了一口气,逃也似的往江淮锦的屋子里走去,这算是她唯一能得以喘息的地方了。 第八十章 本王这句话依然作数 果然,她刚刚进去,门口的侍卫就将张擎科拦在了门外。() 叶浅浅靠在门板上垂下了脑袋,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说道:“好端端的帮忙,怎么麻烦都到了我头上?” “叶姑娘后悔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猛地抬起头就发现江淮锦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而她由于本能的反应,基本上已经要扒在门板上了。 她看清楚面前的人之后,才慢慢的松懈下来:“王爷,人吓人吓死人的,你不知道吗?” “本王只是说了一句话。” 也是,算起来江淮锦还真的是没有做什么过激的行为。 她的眉头微皱:“你可以下地了?” “本王之前有卧床?” 一句话就让叶浅浅沉默了。 不知道该说江淮锦异于常人,还是她之前见过的人都太弱了。 这男人竟然受了那么重的刀伤之后,不曾卧床休息,还像个正常人一样四处奔走。直到她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让江淮锦和张擎科……隔着一道门办。 她的眼珠子快速转动着,突然笑的很是狗腿,扶着江淮锦走到桌边坐下:“王爷说得是,你天赋异禀,身体自然也与常人不同。这几天没有见张统领,想他了吧?” 江淮锦瞥了她一眼:“听说他这几天一直缠着你。” 叶浅浅心下就是一动,该不是他们真的有什么,病娇王爷吃醋了吧? 她脑中脑补了一场大戏,只觉得叶菲儿就是阻碍江淮锦和张擎科在一起的法海! “叶姑娘?” 接连叫了几声之后,叶浅浅才猛的回神。 她干笑一声;“王爷,有什么事情?” 他的眉头皱起,眸色渐深:“是张擎科打扰到你了?” “没有!”她立即摆动双手,做出一脸很是真诚的神色,“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只是张统领在督促我,尽早治好城东的疯子。这样,张统领才能回到王爷身边。” 说到这里,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是苦了张统领了,王爷受伤休养,他不能照顾就算了,见都见不到。” 她每说一个字,江淮锦的眉头就皱的紧一分。 等她说到最后,他的眉头基本上就能夹死苍蝇了。 “叶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呃,王爷不是很想张统领吗?”叶浅浅不解的反问。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哪里有什么误会?”她的唇角勾起了笑弧,凑近江淮锦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胸膛,“王爷,我这个人接受能力很强的,什么分桃断袖,都没有问题。” 她说的侃侃而谈,江淮锦的面色却一点点的难看起来。 等到她发现江淮锦的面色变得很是冰冷,周围的空气也似乎有凝结的趋势的时候,才发现了不对劲:“王爷?” “本王究竟哪里让叶姑娘觉得,有分桃断袖的癖好?” “这……” 叶浅浅突然有点尴尬了。 并且她一时间有点分不清江淮锦是不好意思承认,还是被戳破之后恼羞成怒。 眼珠子转了一圈,她就按照自己的理解说了下去:“王爷,其实你不用这么遮掩的。历史上这类佳话还少吗?只要勇敢一点,都是真爱!” “叶姑娘。” 什么情况? 他怎么突然凑得这么近? 叶浅浅看着那张突然在眼前放大到有点模糊的脸,才惊觉他们几乎是处于脸对脸的状态,而这么近的距离足以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毫无防备的,她脑海里闪过她的唇擦过他面颊的感觉,那算是初吻吗? 当时特殊情况,并没有太深的感觉。 现在想起来,好似整颗心脏都在狂跳,尤其他靠的这么近,让她的大脑都处于宕机的状态。 除了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她的唇擦过他面颊的画面,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明明根本没有刻意去记的一瞬间,偏偏画面感很是清晰,好似他那时候发丝滑过她面颊的感觉,都清晰地毫发毕现。 就在她晕晕沉沉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开口说道:“叶姑娘是否记得,本王曾经答应,帮你保媒?” “保媒?” 她几乎是鹦鹉学舌的重复了这两个字,可是脑子里不期然的出现了,他当时的话—— 【那叶姑娘有没有想过,给错错当娘亲,本王可以保这个媒。】 关于江错错的身份,她一开始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是江淮锦就不一样了,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儿子? 所以当时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 越想,她的眼睛就睁的越大,心跳也越快。 可是她有点不确定她究竟在紧张什么。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好似被人抓住了,干涩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江淮锦看着她,眼神直接而坦荡:“叶姑娘,本王这句话依然作数,只要你点头。” “你……想娶我?” 她很是艰难的说出这四个字。 不过说出四个字之后,方才他架设出的暧昧气息瞬间消散,她的大脑也瞬间恢复了正常。 叶浅浅猛地后退,与他拉开了一定距离。 她抿了抿唇,稳定了心神,却没有去看她的眼睛:“王爷,当时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是清楚了。成亲这件事,我没有兴趣。” “此一时彼一时。” 什么意思? 她的眉头皱起,看向他的眼神满是不解。 江淮锦英俊的面上覆着一层淡淡的笑容,眼神淡然,却好似有着看透一切的深沉:“如果你嫁给本王,那么想和叶菲儿一争高下,就会容易许多。” 虽说与江淮锦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是关于他和叶菲儿感情不睦的事情,叶浅浅已经很是清楚。 可是夫妻关系,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江淮锦真的不在意,自己的王妃被扒下那张画皮,将所有的丑恶展现在众人面前吗?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内心很是复杂:“王爷是大秦的战神,无论是能力还是人品,在朝中都是首屈一指。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叶浅浅突然笑了,只是眼角眉梢之间满是嘲弄:“王爷是想通过那些陈年旧事逼我就范,让我放弃报仇?还是说,坐拥大秦半壁江山的王爷,也会恋上我这层皮肉?” 第八十一章 娶她为妻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叶浅浅的面色微微有点泛红,确实是有点不好意思。 虽说她的这具身体已经是分娩过一个孩子,但是对她自己的内心而言,她可是一个连异性手都没有牵过的母胎solo。 只是嘴唇擦过了江淮锦的脸,她都觉得那是初吻! 现在让她说出这样的话,多少是有点尴尬的。 江淮锦俊美的面上倒是没有一丝的异色:“叶姑娘,炀儿的情况你是了解的。他想要一个疼爱他的母亲,本王也想尽量满足他。” 真的是一个好父亲啊。 叶浅浅的唇角的嘲弄更深了几分。 她的心里莫名有一种不爽的感觉,但是她没有时间,也懒得去理清楚内心的情绪:“王爷,你想让小世子有一个疼爱他的母亲,却不去疼爱自己的妻子,而想走捷径。你不觉得,本身,你和叶菲儿是同一种人吗?” “什么意思?” “意思不清楚吗?你的妻子难道不想要一个疼爱她的丈夫吗?如果得不到就分开,重新找一个人,那婚姻在你们眼中,就是一场儿媳,对吗?” 江淮锦的薄唇满满的抿成了一条直线,面色变得阴沉。 叶浅浅却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反而冷声一笑,继续说了下去:“我上次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像王爷这种,不是想要一个妻子,而是想要生育工具的人,我没有兴趣。” 他张嘴想说什么的时候,外面响起了管家的声音:“王爷,三皇子前来探视。” 事有轻重缓急。 对于江淮锦这种大男子主义的思想,叶浅浅确实认为有必要好好教育一番。 可是三皇子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绝对不是探病那么简单。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王爷……” 江淮锦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一种很是虚弱的声音说道:“本王身体虚弱,不便见客,还是请三皇子回去。等本王身体好了,定然亲自登门拜谢。” 话是说的有气无力,他却动作极快的起身走到床上躺下,动作一气呵成的好似操练过千百遍。 叶浅浅看的是叹为观止。 她的思绪还定格在两个人关于“保媒”的争执上,他已经进入了卧床修养的状态了。 就在她发蒙的时候,外面响起一个满是笑意的爽朗声音:“淮锦,你我同朝多年,哪里还在乎这些?总不能让我白走这一遭吧?” “三皇子大驾光临,赎臣下不能远迎。”他说着示意叶浅浅去开门。 叶浅浅本来想拒绝,只是既然是淮安王府的府医,总不能显得太过大牌。 她撇撇嘴,打开门之后小心的退到一边,完全不想引起注意。 但是她明显感受到,站在门口锦衣华服的男子,视线在她身上扫过之后,才抬脚进入房间,向着江淮锦床边走了过去。 “三皇子,”江淮锦勉强半撑起身体,“臣下身体不适,担心将病气过给三皇子,不想三皇子人已经到了。” “淮锦为我朝殚精竭虑,现在受了伤,我自然是要来看看的。不过……” 他说着视线落在叶浅浅面上梭巡一圈,又落在了江淮锦面上,唇角勾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休养身体,还有没人作陪,也是好事一桩啊。” 江淮锦微微一笑:“三皇子见笑了,她是府上的府医。” “府医?”三皇子眼珠子微微一转,面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小王想起来了,之前老夫人身体不适,就是叶神医出手相救。不过……” 他说着看向了叶浅浅:“小王听说叶神医觉得官场不适合,所以拒绝了父皇为皇室效力,怎么就到了淮安王府呢?” 真真一个笑面虎。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似乎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但是每一字每一句,都在点出叶浅浅拒绝了为皇室效力,而到了淮安王府当府医。 还真的是可大可小的事情。 叶浅浅微微行礼,淡声说道:“三皇子,民女不识礼数,若是入朝,只怕是扰了各位贵人。还是在民间,更加的自由自在。” “是吗?这淮安王府,也不是普通人能进出的地方吧?”他笑着反问。 “回禀三皇子,王爷特许民女可以随意进出,只需府上有病症,进行救治即可。” “那淮锦对你还真的是优容。” “承蒙王爷不弃。” “好,”三皇子大笑一声,扭头看向了江淮锦,“这个府医真的是不错,不仅人长得标致,应对也很是机敏。不知道淮锦是否肯割爱?我的府上,也缺少这么一位府医。” 江淮锦微微一笑:“这有何舍不得?只要三皇子一句话,人带走就是了。” 叶浅浅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将江淮锦骂了个一百遍! 方才他还表示要她留在江错错身边,只因为江错错要个疼他的娘亲。 扭头就为了防止惹上权贵,将她卖了? 外界到底哪来的谣传,根本是战神不强,贤王不贤! 就在她将他们两个骂的狗血淋头的时候,江错错从外面冲了进来:“不可以,谁都不可以抢走叶大夫!” 他站在叶浅浅面前,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瞪着三皇子,大有你敢抢人我就咬你的气势。 叶浅浅看的大为感动,想不到最靠得住的竟然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炀儿,怎么和三皇子说话呢?”江淮锦呵斥了一声。 但是不知道是体虚的缘由,还是随意一说,语调里并没有什么训斥的意思。 三皇子瞥了眼江淮锦,才笑着看向了江错错:“炀儿,为什么不能带走她?你爹爹刚才可是答应了!” “他做不了主!”江错错说得斩钉截铁。 “江易炀,不得无礼!”江淮锦的语气重了几分。 三皇子笑着说道:“淮锦,小孩子的话,不要置气。” 话是这么说的,他却饶有兴趣的看向了江错错:“为什么他做不了主?这王府是你爹爹的,府医自然也是你爹爹的。” “王府是他的,叶大夫是我的!”江错错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一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 “哦?” “叶大夫是我先看上的,让她入府,就是等我长大了,娶她为妻!” 第八十二章 鬼来了 一句话不仅让三皇子愣住了,叶浅浅都错愕的说不出话了。 她原本很是担心,如果江错错喊她娘亲,怕是要惹来事端了,不想这孩子给她升级了,直接成了养媳。 只是她这么大的年纪了,童养媳是肯定不能算了,算成年养媳吗? 就在屋里一片沉静的时候,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江淮锦:“三皇子见笑了,犬子被惯坏了,不讲一点规矩。” 说着也不给三皇子开口的机会,他就对叶浅浅说道:“还不将世子带下去?” “是!” 叶浅浅回神之后,立即牵着江错错的手就离开了。 江错错一点反抗都没有,很是亲昵的靠在叶浅浅的身边。 直到房间门被关上,她才感觉投掷在身上两道阴鸷的目光消失了,而她后背也是一片汗湿。 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牵着江错错往自己的房间走,嘴里小声嘟囔:“太可怕了。” “别怕,娘亲,错错会保护你的。” 她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谢谢你了,刚才就将我保护的很好。” 如果不是江错错突然冒出来,方才的阵仗,她说不定还真的得和三皇子走了。 不过这个时间,江错错就下课了吗? 思索间,张擎科的声音响了起来:“三皇子来者不善,王爷之前说过。如果三皇子遇上你,就将世子带来。” 原来如此。 看样子方才江淮锦那句话,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反正江错错一来,所有的承诺都等于白搭。 就算三皇子再霸道,也不能和江错错一个小孩子置气吧? 何况,三皇子可是有着贤王的称号,总不能被人抓着小辫子。 不过…… 她偏头看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张擎科:“王爷之前说过?什么时候?” 叶浅浅入府的时间满打满算才几天?并且她基本上是刚刚入府,江淮锦就受伤了,那他是什么时候吩咐张擎科的? 对上她审视的眼神,张擎科干咳了一声,偏开头:“之前晚上的时候,我暗中去找过王爷。” “所以,你这几天跟着我,也是做戏而已?”她面上显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张擎科脸上是被拆穿的尴尬。 叶浅浅轻哼了一声:“我还说因为我的缘故,让你们成了一对苦命鸳鸯,结果你们早就暗度陈仓了?” “叶姑娘,这些都是为了防止有心之人做文章,你说的怎么这么别扭?” “娘亲,什么是野鸳鸯啊?爹爹怎么和张擎科暗度陈仓了?” “……” 被张擎科说还算不得什么,被一个小朋友这么问,就有点尴尬了。 就算真爱无敌,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这么小就灌输吧?还是让他自我发展吧、 她轻咳一声:“没什么。” 然后她就将目光落在了张擎科身上:“所以,城东疯子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了?” “不行。” 没有给她高兴的时间,张擎科就无情的否认了:“如果叶姑娘没有治好,我就不能正大光明的回到王爷身边了。老夫人已经下了死命令了,没有改变的余地。” “哎,为了你们这对苦命的鸳鸯,我只能放大招了。”叶浅浅有点垂头丧气。 “娘亲,鸳鸯不都是说夫妻吗?为什么爹爹和张擎科能说是鸳鸯?” “他们两个都需要对方的扶持,结果现在却不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不像被故意拆散的鸳鸯吗?” “好有道理啊。” 张擎科看着一大一小的交谈,突然觉得背后一阵恶寒,王爷知道叶浅浅是怎么给世子讲道理的吗? …… 第二天一大早,叶浅浅就和张擎科去了城东。 此外,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带着斗篷的黑衣人。 “爷,这里人多,你小心点,不要撞着。”张擎科对斗篷人很是恭敬,并且小心翼翼的护着,生怕他被人撞了。 叶浅浅跟在他们后面,看的是不停的摇头。 都这样了,还拒绝承认分桃断袖呢? 怕是有心人一看,就知道斗篷下的人是江淮锦吧? 毕竟这世上,有几个人能让张擎科如此的在意呢?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过明显,江淮锦回头说道:“你走旁边。” “不合适吧?”她干笑一声。 三人行是必有我师,可是感情里的三人行,未免太挤了。 就在她还在考虑怎么想个理由,拒绝与他们并排行走的时候,江淮锦强行将她拉到了身边:“你走我旁边。” “王……” 透过斗篷,她都能感觉到他凌厉的眼神射了过来。 轻咳一声,她立即换了称呼:“王公子,我们这样走,着实是不合适。” “你走我旁边,方便我隐藏身份。” 江淮锦都这么说了,叶浅浅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她撇撇嘴,看了眼很是担心旁人撞到江淮锦的张擎科,才轻声说道:“这张统领对你真的是没话说,你守伤了,他比谁都着急。其实吧,你真的是不需要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 语重心长的语调,很是担心张擎科的眼神,每一个神态都表现着,她认为江淮锦和张擎科是怎样的关系。 江淮锦一张脸完全隐没在斗篷之下,森寒的声音却没有丝毫遮挡:“你想多了,我想要的人,不会在意旁人的言辞。” “既然如此,这么遮掩做什么?” “我何时遮掩了?”他说着,直接牵起了叶浅浅的手。 太过意外让叶浅浅张大了嘴巴,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她发蒙的时候,人已经被他牵着往前走,同时他的声音,一字一句在耳畔响起。 “叶姑娘之前说的很是清楚,不过我想的也很是清楚。既然炀儿那么喜欢你,而你又身无牵挂,不如就留在我身边。这样,对谁都好。” 不是吧不是吧? 该不是性取向被拆穿了,恼羞成怒的就想拉她当垫背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男人也太可恶了! 就在她满脑子想着江淮锦到底在抽什么疯的时候,张擎科的声音响了起来:“到了,那就是被说成是城东疯子的妇人。据说五年前,她半夜去了乱坟岗,被吓到所以疯了。” “乱坟岗有什么可怕的?” 叶浅浅刚刚说了一句,那疯子突然指着她,大声说道:“鬼啊,鬼来了,不要抓我!” 第八十三章 为何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本来就是人来人往的地方,这么一嗓子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疯子,更是让不少人有想逗弄的心思。 叶浅浅更是莫名其妙,她眨了眨眼睛:“我?鬼?我哪里像鬼了,你见过这么漂亮的鬼吗?” 疯子定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却跪倒在地,开始不断地磕头,嘴里了还喃喃自语着:“饶了我吧,我当时也是被逼无奈,我知道你刚刚生了孩子,死不瞑目,我……” 听到这里,叶浅浅面上的神色突然变得僵硬,内心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五年前她既然已经没了气息,那肯定不可能是她自己走到乱葬岗的。 眼前这个人,难道就是当时,叶菲儿交代办这件事的人? 不可能,叶菲儿怎么会让一个妇人去办这件事,并且叶浅浅很确定,她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 各种想法在她脑海里碰撞着,让她下意识的走到了疯子面前:“饶了你?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疯子似乎被吓到了,跪在地上的不断往后退,“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来找我!” 疯子尖叫一声,站起身就往后逃跑。 叶浅浅急了:“张擎科,抓住她!” 张擎科倒是没有任何的耽搁,一个起身就冲了过去,手脚利落的就擒住了疯子。 叶浅浅舒了一口气:“还好带了张擎科。” 她抬脚想往前走的时候,江淮锦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认识她?” “或许这个问题该问王妃。” 扔下这个问题,她就想着张擎科走了过去,而随着她的接近,那个鬼开始瑟瑟发抖,嘴里更是不断地叫着“鬼”啊之类的言辞。 “叶大夫,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叶浅浅也有点举棋不定,如果就这么带走这个疯子,会不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就这么放走这个疯子,她心里着实是有点不愿意。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疯子与当年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点关系。 就在她举棋不定的时候,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道—— “这不是淮安王府的人吗?怎么和一个疯子过不去?” 有一个人说,其他人自然开始了议论纷纷。 “叶神医和淮安王府的人,为什么要抓一个疯子?” “听说一些大夫,专门抓疯癫之人给权贵试药。啧,真可怜。” “不会吧?叶神医很好的!” “那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抓一个疯子?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果然,在任何一个时代当街抓一个疯子,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就在叶浅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带笑的嗓音响了起来:“这不是叶大夫吗?好端端的怎么和一个疯子过不去?”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她就看到了一个一身白衣的男人,长发也用白色的束带高高束起。配上面若冠玉的脸,当真是君子世无双的感觉。 是三皇子。 他一脸笑容的走了过去,视线在叶浅浅和那个疯子身上流转,好似不过是路过这里。 叶浅浅内心却当即就打了个突突。 虽说人在京都,但是达官权贵,哪里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之前几年,她也会出门,可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只能说他们几个人出府的时候,大概就被三皇子的人盯上了,只是不知道三皇子这时候现身是什么意思。 是想救下一个疯子继续衬托贤王的美名,还是要抓住带着斗篷的江淮锦问个清楚? 她的大脑快速运转着,面上却不露分毫:“想不到在这里遇到……” 话还没有说完,三皇子就打断了她的话:“叶大夫,叫我顾公子就好。” 大秦王朝是顾家的天下,三皇子顾瀚海要求被这么称呼,自然是不想被识破身份。 她立即从善如流:“顾公子,我想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误会?” 对上顾瀚海询问的眼神,叶浅浅微微颔首:“我并不是和一个疯癫之人过不去,而是听闻她是由于意外患病,所以想试试看,是否能治好。” “治好一个疯子?” 顾瀚海说着,眼波在叶浅浅和疯妇身上流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围的人也是窃窃私语,似乎在掂量她话里的真假。 叶浅浅眼珠子转了一圈,淡笑说道:“顾公子,稍稍一打听就知道,我是千叶医馆的大夫。若是这妇人在我手里出了什么事情,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顾瀚海低低的笑了一声:“叶大夫说的极是,何况你现在是淮安王府的府医。如果这妇人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想必淮安王也不会置之不理吧?” 她能清楚的看到,他说话的时候,视线不断地往她身后瞟,那里是江淮锦所在位置吧? 所以,顾瀚海是发现了斗篷人就是江淮锦? 说起来,一个斗篷不过是遮住了面部。 如果很是熟悉一个人的身形,确实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顾瀚海若是强行要江淮锦解下斗篷,就麻烦了。 叶浅浅不想在这里耽搁太久,当即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顾公子说的对,各位也能做个见证。今日我带这位大婶去淮安王府,即使治不好她,也不会让她出现任何的意外。” 她本身不是一个将话说得太满的人,所以将治愈打了个这口。 只是说这句话的很适合,她的眼皮子还是不自觉的跳了几下,好似有什么地方被她忽略了。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顾瀚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那我和叶大夫一路过去吧。” 顾瀚海去看望江淮锦,虽说带着几分怪异,但是总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 可是若是跟着去了,很可能事情就穿帮了。 偏偏她还不能拒绝,只能干笑一声,给张擎科打了个眼色,就准备往回走。 众人一看热闹没了,也就散了。 顾瀚海却在这个档口,目光直直的落在了斗篷人身上:“之前从未听说淮安王府有这样一个人,为何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该不是身份特殊,不能被人看到吧?” 第八十四章 我知道他是你的人 一句话听起来并没有多么重的语气,却让叶浅浅的心灵砰砰乱跳。(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是顾瀚海已经发现了什么,还是他要做什么? “顾公子说笑了,淮安王府哪里有什么不能被人看到的特殊身份的人?” “那这位是什么情况?” 步步紧逼的问题,让人完全没有拒绝回答的可能。 一时间,叶浅浅还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了。 好在张擎科不是个蠢得,他适时地说道:“叶大夫,这人挣扎的太厉害了,我们还是先回府吧。” “说的是,顾公子,治病救人是大事,就不和你多说了。” 说完这句话,她也没有理会顾瀚海的反应,给张擎科使了个眼色,拉着江淮锦就走。 可是走出去很远,她还是能感受到背后的两道视线。 与江淮锦那种探寻的感觉不同,她觉得顾瀚海的眼神看似温和其实阴鸷。 一旦被这个人发现了什么马脚,定然是极其可怕的事情。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顾瀚海的眼睛眯了起来。 “王爷,就这么让他们离开了?” “不然呢?”顾瀚海收回视线,“你能将江淮锦面上的斗篷摘下来吗?” “属下无能。可是他夜闯王府,就这么放过他吗?” “本王自有妙计。” …… 淮安王府。 回到竹苑之后,叶浅浅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忘对江淮锦说道:“王爷,你病好之前,不要出门了。” 说完之后,她似乎觉得这句话太过关心,又追加了一句:“我说的是,不要和我一起出去了。” 江淮锦瞥了她一眼:“发现顾瀚海盯上你了?” “什么?”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从遇到顾瀚海的时候,她就察觉到,应该是顾瀚海安排人在淮安王府盯梢,才能那么凑巧的撞在一起。 但是顾瀚海的人到底盯得人是谁,她一时还真的是没有确定。 她面上显现出了狐疑的神色:“王爷怎么知道三皇子盯的人是我?我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夫,他堂堂皇子殿下,何必盯着我?” “他知道我受伤是装样子。” 扔下这句话,他就进了房间,根本没有给叶浅浅再询问的机会。 叶浅浅张了张刚想问的时候,张擎科开口了:“叶大夫,她怎么办?” 转头看过去,就发现那疯子还在不停地说着求饶的话。 只是从最初的大喊大叫,变成了小声的嘟囔,但是面上的惧色,是一点都没有减少。 说起来,这个疯妇身上,似乎还隐藏着不少的秘密。 她眯了眯眼睛,思索着说道:“张擎科,你说这竹苑里,哪里方便让她住下,还能保证她不要乱跑。另外……” 顿了一下,她才拧着眉继续说了下去:“她的安全,我们也要注意。” “安全?一个疯子的注意,谁会打?”张擎科显然认为是叶浅浅太多虑了。 “一个疯子,是没有人关注。可是如果有些人,不想让这个疯子好呢?” “叶大夫的意思是……” “如果她被我治好了,你家王妃能乐意吗?所以为了你能正大光明的回到你家王爷身边,她的人身安全,你可是要用心了。” 听起来像是威胁,却让张擎科很是在意。 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低头看着很是恐慌的妇人:“叶大夫,你是说……王妃可能会对她下手?” 最后几个字的声音很低,如果不是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够近,怕是她什么都听不到。 她耸耸肩:“她是什么性格,你不了解吗?” 两个人嘀嘀咕咕的时候,江淮锦的声音响了起来:“来给我换药。” “啊?哦!” 叶浅浅有点意外,这也不到上药的点啊。 她给了张擎科自己体会的眼神,直接去江淮锦的房间。 最近为了方便给他换药,她将药箱就放在他的房间了。 她一边打开药箱准备东西,一边询问:“王爷是哪里不舒服吗?这还不到换药的时间,怎么就想着换药了?” “你和张擎科很熟?” 答非所问的问题,并没有引起叶浅浅的奇怪。 “还好吧,相处的多了,自然就熟识了。何况他那个人挺好的,今天如果不是他,那个疯子肯定是抓不住的。”她就事论事的说道。 “你觉得本王会抓不住一个疯子?” “怎么可能?王爷是战神,怎么会……” 说到这,她的话突然停了下来,偏头看向了江淮锦。 此时的他已经将斗篷摘了下来,露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由于两天的休息,他的面色已经不是当时的惨白,看上去很是健康,只能说他身体的恢复能力很是惊人。 当然,叶浅浅现在的关注点不是他的恢复能力,而是他这句话的意思。 眯起眼睛,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让他不自觉的有点发毛:“你做什么?” 她笑了一声:“王爷,你是不想我和张擎科走的太近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两只眼睛都在发光。 根本不给他回答的机会,她又继续说了下去:“放心吧,王爷。我知道他是你的人,怎么会在太岁头上动土呢?何况,你知道的,我对成亲这件事,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说的坦坦荡荡,自以为能得到江淮锦的信任。 可是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双眼睛里更是透出了几分森寒:“本王说过了,他只是本王的一个下属。到底怎样做,你才肯相信?” “王爷,我说过了,这件事真的不需要旁人信或者不信,最重要的是你的心里怎么想。既然两心相悦,何必在意别人呢?” 叶浅浅说的是夸夸其谈,根本没有注意到江淮锦绷着的脸有点绷不住了。 “所以呢,王爷根本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想法,关乎己心,就够……”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右臂突然被扯住,一股大力袭来,让她无从抵抗,整个人直接坐在了江淮锦的怀里。 对上那双深沉如墨的眼睛,她心跳陡然漏了节拍,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她就那么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俊脸不断放大,最终变得模糊。 第八十五章 那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 当他的唇贴上来的时候,叶浅浅觉得大脑是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是发懵的状态。 她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懂他究竟想做什么。 堂堂一个王爷,难不成真的会喜欢她?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在大秦,她二十岁的年纪确实是太大了,并且还分娩过……另外还有身份的问题,足以将他们划分在两个世界。 脑子一片混沌,她陡然听到门口响起了江错错的声音:“爹爹?” 软糯糯的声音让叶浅浅的意识重新恢复,她抬手就向江淮锦胸口推去。 由于角度的问题,恰好碰到了他的伤口,使得他闷哼一声。 同时门口已经响起了推门的声音,叶浅浅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江淮锦的反应足够快,他一把将她从怀里拉了起来,让她站在他旁边。 只是她面上的绯色却没有消减下去,反而随着江错错进来,脸更红了。 “娘亲!”江错错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任何问题,他蹦跶着走到叶浅浅面前,伸手抱住她,“我还在到处找你,没有想到你在这里。不过……” 他的眉头皱起,歪着小脑袋看叶浅浅。 叶浅浅有点慌乱的拿手捂住自己的脸:“你、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不早啊,和往常一样,倒是娘亲今天很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不是和之前一样吗?”她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考虑怎么能让脸上这层热度快速降下去。 眼角的余光瞥到江淮锦的时候,她忍不住愤怒的瞪了对方一眼。 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偏偏他是脸不红气不喘的端坐在那里,反过来看她,慌慌张张的像个贼。 不过她这一瞪,让江错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小家伙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娘亲,你被欺负了?” 好像是吧? 叶浅浅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江错错却好似看到了她的心神,转头面对江淮锦,就变得横眉冷对:“你竟然敢打娘亲?我不会原谅你的!” 眼见江错错举起小拳头就要砸向江淮锦胸口的时候,叶浅浅赶忙握住他的手:“错错,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娘亲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他一脸恼怒的回头之后,眼神里立马闪现出心疼的神色,“他敢打你,我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怎么讨? 不说江淮锦是淮安王,单说这父子的关系,就让江错错处于劣势了。 当然叶浅浅只是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她还没有想当搅扰父子感情的“红颜祸水”。 她一把抱住江错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想错了。” “怎么可能?如果不是他打你了,你的脸怎么会那么红?” “我……” 真尴尬,这件事要怎么解释? 眼看纷争的制造者依然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让叶浅浅止不住一肚子的气。 明明是江淮锦惹出的事情,为什么要她处理? 她干脆将江错错放到了江淮锦的手里:“王爷,既然是你招惹出的事情,那么你就解释清楚吧。” 扔下这句话,她直接坐到他们的对面,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开始往肚里灌。 “那是冷的。”江淮锦说道。 “就是要喝冷的。” 叶浅浅再度瞪了他一眼,继续灌冷茶,想用这样的方式将脸上的温度降下去。 江淮锦见倒是也没有过多干涉,而是低头看向了怀里怒目圆睁,等着解释的江错错:“江易炀,为父之前有没有说过,兴师问罪需要师出有名?” 江错错方才还是一副小老虎的模样,立即败下阵来:“说过。” “那你做到了吗?” “当然!”他挺了挺小胸脯,只是气势明显比方才弱了,“娘亲的脸红红的,难道不是挨了打吗?” 叶浅浅:“……” 一定得不断提起这一茬吗? 她觉得她是没有办法继续留在这里了,起身就想离开。 不想江错错又开始大发高论了:“你看,娘亲都难过的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你赶紧给娘亲道歉!如果娘亲走了,我真的不会原谅你的!” 小孩子说话总是有几分软糯,但是也能听得出,他是很认真的,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叶浅浅站在原地,一时间真的是走也不是,留下不是。 走吧,算是给江错错的话以佐证,江淮锦动手了。 不走吧,这事情让她怎么说得清楚? 但是想到他们父子间的关系,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受到影响。 她很是恼怒的瞪了一眼江淮锦,只得再次坐下。 江淮锦倒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俊美的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的神色:“错错,那你有向她求证过吗?问问她,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错错愣了愣,认真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他扭头看向了叶浅浅:“娘亲,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会帮你做主的!” 他说的是豪气云天,小胸脯挺着像个男子汉,她却只想怎么能让这件事快点结束。 越说越觉得尴尬! 她轻咳了一声:“这个……你爹爹他……没有打我。” “什么?”江错错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紧接着,他的视线就在他们身上轮流梭巡着,似乎想从他们身上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看了半天,似乎也没有发现什么。 小眉头蹙得紧紧地,眼神也带着几分怀疑:“娘亲,你说实话,不用怕。大不了,我带着你离家出走,我们不和他在一起了!” “又想离家出走?是上次没有揍你?” 江淮锦的话让江错错吐了吐舌头,立即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叶浅浅面前。 “娘亲,你到底怎么了?告诉错错,错错真的好担心你被欺负了。” 真的是让人暖心的孩子,如果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就更让人愉悦了。 就在她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用将这件事圆过去的时候,江淮锦说话了—— “那不是欺负,那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 第八十六章 想看的话直说 叶浅浅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江淮锦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正常人能说出的话吗? 好在江错错还是个孩子,并且是个思维正常的孩子:“增进感情?” 他说着眼睛在叶浅浅的面上不断地梭巡着,好半晌之后他才说道:“你通过欺负的方式,和娘亲增进感情?” 江淮锦一脸严肃:“我说了,那不是欺负。只是你是小孩子,你不懂,所以……” 不等他说完,叶浅浅就一把将江错错揽入怀中:“够了!” 她不满的瞪着江淮锦:“他还是个孩子,你这样说话,不觉得毫无羞耻之心吗?” 她说的气愤填膺,却不知道落在他眼中,那怒目圆睁的模样,与方才江错错几乎是如出一辙。 “本王的话,有什么问题吗?那你说说看,本王刚才和你是在做什么?” 一句话将问题抛给了叶浅浅,更让她脑子里闪现出方才旖旎的画面,脸上的灼热感不仅没有消减,反而有逐渐增强的感觉。 她恼怒的瞪了一眼江淮锦,牵着江错错的手就想离开。 不想江淮锦坐在凳子上,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改换药了,叶大夫。” 换药? 她现在最想做的,是拿上一把刀,在他身上多戳几道伤出来。 不过她完全没有实践的机会,因为江错错扯了扯她的袖子,面上是可怜兮兮的神色:“娘亲,听太奶奶说,爹爹受了很重的伤,不会有事吧?” 果然是父子连心。 纵然江错错方才说得那般义正言辞,还是不可能不理会江淮锦的身体状况的。 她身为淮安王府的府医,直接忽视了给淮安王换药的要求,说出去也太过诡异了,指不定会被穿成什么样子。 思索再三,她揉了揉江错错的脑袋,下了台阶:“放心吧,有我不在,他不会有事的。” “那娘亲就去给爹爹换药吧,错错在旁边看着。” “……” 又是娘亲又是爹爹的,弄得好似他们是一家三口似的。 事实上,她想对付江错错的娘亲报仇,江错错想让叶浅浅取代叶菲儿的地位,江淮锦想让叶浅浅给江错错当娘亲……瞬间,叶浅浅的大脑就乱套了。 平日里看着挺正常的,这么一捋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就这么乱呢? 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江淮锦已经发话了:“炀儿,你先出去。” “为什么?” 不仅是江错错对此不满,叶浅浅也快速看向了江淮锦。 方才他说换药的时候,她完全没有防备,结果被调戏了一把,是绝对不会允许第二次发生的。 面对他们询问的目光,江淮锦很是淡然的开了口:“炀儿还是个孩子。” 一句话就让叶浅浅软了下来,江错错不过是个五岁大的孩子,虽然很是机敏,但是终究还是太小了。而江淮锦身上的伤口,还是不要让江错错看到的好。 可是方才她吃了那么大的亏,总是要讨回来的。 她低下头看着江错错,很是温柔的说道:“错错,我要给你爹爹上药了,你先出去吧。他很怕疼的,又不想在你面前丢了面子。所以你先出去吧,不要他一会大喊大叫的吓到你。” 她说的很是温柔,又是一脸的认真,让人很难不相信她的话。 江错错瞪大了眼睛,偏头看向江淮锦:“爹爹,你不是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就算再难受,也要忍住吗?” 叶浅浅根本不会给江淮锦回答的机会,她直接笑着说道:“大人教育小孩子,自然是要说的深明大义一些。可惜很多事情,大人根本做不到,只是那样说给小孩子听而已。” “真的吗?” “娘亲骗过你吗?” “娘亲不会骗我的!” “乖,错错出去吧。娘亲给你爹爹上了要,就去陪你玩。” “好。” 江错错乖乖地点点头,又眼神复杂的看了江淮锦之后,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叶浅浅颇是有点得意忘形,站起身甚至哼起了小调:“王爷,脱一下衣服吧。” “很开心?” 这个音调……倒是算不得冷,但是总觉得和他平日说话的语调,有那么一点的不同。 微微抿唇之后,她偏头看了过去,干笑一声说道:“能为王爷换药是我的荣幸,自然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是吗?” “当然。”她点头如捣蒜,一副很是认真的模样。 江淮锦扯了扯唇,面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本王还意外,炀儿喊本王爹爹,喊你娘亲,让你觉得咱们的关系有更进一步的可能,很是开心。” 这是又被调戏了? 叶浅浅觉得脑子里“咣当”又被砸了一下。 明明她是想“诋毁”他一下,从他这里找回几分面子,怎么又被他绕进去了? 一股郁闷的情绪从心底漫上来,让她很是不爽。 撇撇嘴,她没有多话,只是拿出了药水,瓮声瓮气的开了口:“脱衣服!” 江淮锦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解开了衣袍的带子,不忘加了一句:“想看的话直说。” 这还是淮安王江淮锦吗? 该不是和她一样,魂穿导致换人了吧? 之前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怎么现在调戏起人,一套一套的? 难不成男人确实都是大猪蹄子,看上去再冷淡的男人,见到美女也是这个德行? 她看的是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事实上,给他换药的整个过程,完全都是本能的操作,她的大脑完全是一片混沌。 等到换完药之后,她更是逃也似的跑出了他的房间,好似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一直在院子里等着的江错错看到叶浅浅这个样子,立即窜了起来:“娘亲,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爹爹又欺负你了?你们还骗我说是增进感情,要是增进感情,你怕什么……” 小家伙显然是被叶浅浅的情绪感染了,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大声,几乎整个院子都听到了。 小孩子是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成年人会引发多少的联想? 叶浅浅赶忙冲过去抱住江错错,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可是她还来不及说话,叶菲儿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炀儿,娘亲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 第八十七章 让叶大夫离开 一听这个声音,叶浅浅就觉得脑袋疼。 江淮锦这边的问题还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叶菲儿就来凑热闹了,还是这么个节骨眼,不生出事端才有鬼。 思索间,叶菲儿已经走到近前。 她低头看着江错错,面上满是笑容,抬手就要揉江错错的脑袋:“炀儿不需要担心娘亲……” “你不是我娘亲!”江错错一把推开她,“我也不会担心你,你不用假惺惺的对我好,我会告诉太奶奶和爹爹,你不喜欢我的!” 叶菲儿不知道是懒得装还是被这几句话气到了,脸色立即变得很是难看:“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胡说吗?你就是不喜欢我,我不用你假惺惺!” “你这孩子,根本是找揍!” 叶菲儿说着就要动手,可是江错错何等的聪明,身影一晃就躲到了叶浅浅的身后。 还不忘露出可怜兮兮的神色:“娘亲,你看到了吧?她平日里就是这么欺负我的,你一定要帮我。” 且不说叶浅浅看叶菲儿本就是各种不顺眼,何况叶菲儿现在还有对江错错动手。 叶浅浅的眉头当即皱成了一团,却还是念着对方的身份,并没有硬碰硬:“王妃,世子年纪还小,不是故意顶撞的。” “他不是故意顶撞,是你这个小贱人教他的,对吗?”叶菲儿不怒反笑,“那本王妃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今日好好给你讲讲规矩!” 话落,叶浅浅就感受到一道劲风落下,明显是叶菲儿动手了。 好在这具身体看到叶菲儿的时候,戒备基本上就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她抬手就扣住了叶菲儿的手臂,说话的声音也冷了几度:“王妃,我不是王府的家奴,你最好搞清楚。” “是我搞清楚,还是你搞清楚?你不过是个庶人,也敢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叶菲儿瞪着一双眼睛,大声吼道:“你们都是瞎的吗?还不赶紧将她拿下!” 本身叶浅浅并不懂武,一群婆子丫鬟冲过来,在人数和力气上远远超过她。 很快,她就被压在了叶菲儿的面前。 叶菲儿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面上勾起了笑弧,似乎方才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了:“叶浅浅,和我斗?你配吗?一名小小的府医,竟然敢在本王妃面前大呼小叫。我今天就是杀了你,都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是吗?” 淡淡的反问,声音不大,却格外的有威严,不仅让叶菲儿面上的笑容冻结,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江淮锦牵着江错错的手走了过来。 明显是方才趁乱的时候,江错错去找了江淮锦,让他来救场。 他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看向叶菲儿的神色也很是淡然,唯有一双眼睛,深沉如墨,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尤其是像叶菲儿这种心里有鬼的人,她当即低下头,声音都有些发颤:“王爷……” “王妃为什么觉得,你可以随意草菅人命?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王妃的身份究竟有哪里不一样?”他的声音又缓又沉,没有任何的疾言厉色。 可是只是被他看那么几眼,都让人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叶菲儿也不例外。 她低着头,完全不敢与江淮锦对视:“妾身、妾身只是想给她立规矩。她既然进了府,自然是要有规矩的,不然旁人会觉得我们王府,没有规矩。” “她做了什么?” “她藐视我,还可能对我动手。”她回答的胆战心惊,他却毫无反应。 旁边被控制的叶浅浅低笑出声;“规矩,王府如果真的有规矩,就不会用莫须有的理由,对我进行控制了吧?” 她说着,冷眼看向了叶菲儿:“王妃,你是王府的女主人,但是也不能随意欺侮人吧?不过是因为世子冲撞了你,我阻拦你动手就是藐视你?至于动手,王府连自保也不许了吗?” 这话说得很是巧妙,似乎只是说了叶浅浅和叶菲儿起冲突的缘由。 却说明了叶菲儿意图对江错错动手,即使是江老夫人在,也不会向着叶菲儿,毕竟江错错才是江老夫人的心头肉。 何况,这里只有江淮锦。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里透出了几分凉意:“本王之前就说过了,要多关心关心孩子,这就是你的关心方式?” “王爷,妾身确实是想关心炀儿。但是……” 叶菲儿一脸的着急,不知道该怎么说。 当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叶浅浅之后,干脆就将所有的问题推到了叶浅浅身上:“是她,是她这个贱人,离间我和炀儿的关系,还让炀儿喊她娘亲!” 说到这里,她呜呜的开始了哭泣:“王爷,妾身知道之前对炀儿不够好,使得母子隔心。可是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怎么可能不在意他?” “不过是妾身之前年纪小,不懂怎么和炀儿相处。现在妾身知道错了,今天过来也是准备了桂花糕给炀儿,谁知道就听到炀儿喊她娘亲……” 说到这里,她完全说不下去了,捂着嘴在那里低声啜泣。 只是看着这个画面,还真的是让人有几分可怜的感觉。 毕竟有几个十月怀胎生下孩子的母亲,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江淮锦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抬手让丫鬟们放开了叶浅浅,却转头对叶菲儿说道:“你关心炀儿,是好事。但是不要找他身边的人的麻烦,否则只会事与愿违。” “妾身明白了。”叶菲儿带着鼻音回答。 “不是准备了桂花糕吗?拿给炀儿吧。” “是。”叶菲儿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赶忙让人将桂花糕拿过来。 她拿起一块递给江错错:“炀儿,你尝尝,这是娘亲亲手给你做的。” “我才不要吃!”江错错完全不领她的情,一溜烟的跑到了叶浅浅的身边。 这个行为对叶菲儿的刺激是显而易见的,她的面色立即发生了变化:“王爷,必须让叶浅浅离开,否则炀儿是不可能和妾身亲近的。你也不想,我和炀儿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吧?” “说得是,还是让叶大夫离开吧。” 第八十八章 就以一个月为期 略显苍老的声音,却是不急不躁。(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那张因为上了年纪而变得有些浑浊的目光,透出的都是岁月沉淀出的智慧。 江老夫人被扶着走了过来,嘴里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说着:“淮锦,菲儿和炀儿的关系不和,我们总是要想办法处理的,他们才是亲母子。” 话说得淡然,分量却很重。 尤其是她的身份放在那里,江淮锦自然是不可能一口回绝,要好好掂量掂量。 只是江错错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自然没有这么多的想法。 他当即就开口了:“太奶奶,我不要,她都不疼我,我不要她。我就要是娘……不对,要叶大夫陪在我身边。” 显然,江错错也明白,有些称呼是不能让旁人知晓的。 可是叶菲儿却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点:“祖母,炀儿现在整颗心完全在叶大夫身上,不是孙媳任性。只是这么长此以往,孙媳和炀儿的关系,怕是更不可能恢复了。” 期艾的声音,委屈的面容,配上名正言顺的身份,真的是很难让人拒绝她的要求。 江淮锦站在那里,眉头微皱,并没有说话。 江老夫人看了他一眼,视线就落在了叶浅浅身上:“叶大夫,你救好了我这把老骨头,我很是感激。但是你的存在,让炀儿和她的母亲产生了隔阂,实在是不合适。” 从一开始,叶浅浅是被骗到淮安王府的。 当时她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之后想到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对付叶菲儿,内心的情绪才有所变化。 现在,江老夫人看似示弱,却是用一种让她无法拒绝的方式,逼迫她离开。 这就让她的心情很是不爽了,可是要拒绝,又是难上加难。 她微微抿唇,眼珠子轻轻转动,大脑却在快速运转:“老夫人说得是,在下是个大夫,医者父母心,为的是治病救人,却不是给人添麻烦。所以……” 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江错错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不可以,你不能走,你是签了契书的。如果你赶走,我就去京兆府!” “……” 该怎么说呢? 堂堂淮安王世子,不仅有契约精神,还很知道出了问题找什么人帮忙。 一时间,叶浅浅竟然有点被堵住的感觉,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就在她和江错错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江老夫人再度开口了:“叶大夫不用担心,不过是一纸契书而已。既然我说了这话,自然就能放你走。你说是吗,淮锦?” 很明显,这句话的重点在最后一句,而态度是要看江淮锦的。 如果江淮锦一意孤行的要留下叶浅浅,旁人确实无法驱逐她离开,却从侧面说明了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毕竟江淮锦一直是出了名的孝顺,对于江老夫人的要求,向来是不曾忤逆。 即使当年江老夫人让他娶叶菲儿,他都没有拒绝。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江淮锦身上,他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祖母说的是,只是叶大夫擅长岐黄之术,不仅能治好祖母,对于疯癫之症,也很是了解。若是这时候让她离开,怕是张擎科的病症,难以祛除。” 先是承认了江老夫人的话,却又说到了张擎科的事情上。 谁都知道张擎科的左膀右臂,前几日张擎科突发疯病,砍伤了江淮锦。 虽说江老夫人提出要治好城东的疯子,才能确定张擎科被治愈了。 但是众人都知道,张擎科留在江淮锦身边,对江淮锦是百利而无一害。 江老夫人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确实是在思索。 叶菲儿焦急的说道:“不是说张擎科已经被治好了吗?既然如此,让她离开就好了。” 叶浅浅不高不低的笑了一声。 这一声更是激怒了叶菲儿:“你笑什么?” “王妃,当日是你和老夫人说,我治好了城东的疯子,才能确保张统领已经治愈,不会再对王爷造成伤害。现在王妃不担心王爷受到伤害了?还是从一开始,王妃就只是想为难我而已?” 不轻不重的语调,却是直指人心。 他们本身是在院子里,仆妇丫鬟站了一圈,又没有人刻意压低声音,发生了什么,自然所有人都清楚。 叶菲儿的面上是一阵青一阵红。 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叶浅浅,可是当目的被这么直截了当的戳破,还是让她觉得面上好似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几乎是压不住情绪,她恼怒的吼了出来:“你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本王妃为难?” “是不是,王妃心知肚明,何必这么激动呢?难不成……王妃急了?” “你……” “菲儿!” 江老夫人看得分明,叶菲儿的怒气在不断地被撩拨。 继续下去,都不知道叶菲儿会气成什么样子,到时候做出什么没有理智的事情,就难以预料了。 江老夫人眯了眯眼睛,看向叶浅浅的眼神很冷:“叶大夫说的是,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淮锦的安全。所以,你最好赶紧治好城东疯子,以此才能确定张擎科无害。” “老夫人说的是,只是这疯癫之症是顽疾,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治好的。” 江老夫人冷笑一声:“叶大夫该不是想通过这一点,强行留在府上吧?” “老夫人是何意?”叶浅浅的眼睛一点一点的眯了起来,她并不认为江老夫人这句话,只是为了呛人而已。 “老身只是觉得,凡是约定还是加个期限的好。总不能叶大夫治好疯子的时间是一辈子,我们就等你一辈子吧?”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人已经到了府上,可是叶浅浅还没有做过全面的检查,不确定城东疯子,到底是处于怎样的原因,头脑发生了问题。 对于治愈的时间,就更加不敢确定了。 眼看她眉眼间闪现出不确定,江老夫人唇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叶大夫妙手无双,只是一个疯癫之症,应该也不会太过为难吧?” “之前治好张擎科也不过是片刻之间,那么这个疯妇,想来也花费不了太多的时间。不如就以一个月为期,叶大夫意下如何?” 第八十九章 咱仨一起走吧 一个月,说短的时间,确实不算短。 可是治好一个疯子,一个月的时间,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大概是看出了她面上的难色,江老夫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徐徐的说道:“叶大夫,不是老身急着让你离开。实在是你已经影响到菲儿和炀儿的关系了,总不能任由他们母子关系恶化吧?” 问题就这么落在了叶浅浅身上。 她扯了扯唇角,面上的笑容却显得不那么真切:“老夫人这个问题问的真的好,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母子关系恶化呢?” 眼看江老夫人张嘴想说什么,叶浅浅却继续说了下去:“不过世子已经五岁了,王妃这时候才想到要疼孩子,还真的是有点奇怪。” 一句话点出了叶菲儿的别有用心,让江老夫人等人的面色就是微微一变。 叶浅浅却好似压根没有注意到:“既然时间有限,我就不多耽误了。” 微微俯身算是行礼之后,她转身就离开了,压根没有和他们多做纠缠的意思。 江老夫人面沉如水,看了眼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叶菲儿之后,视线又落在了江淮锦身上:“淮锦,你觉得这样的人,还有必要留在王府吗?” 江淮锦抓住了要与江老夫人起争执的江错错,淡然开口:“祖母,叶大夫不仅将炀儿从人贩子手中救下,还治好了祖母和孙儿,现在却要被逐离出府,心中难免有怨气。” “所以,你是觉得我们亏待她了?” 他沉默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显然,出于孝道他不愿顶撞江老夫人,却也觉得江老夫人不该这样做。 江老夫人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显现出了些许的无奈:“淮锦,祖母老了,只是想看着你们夫妻和美,儿女成群。其他的,真的是不求了。” “祖母……” 她摆摆手,没有让将淮锦说下去,转身就离开了。 叶菲儿看了眼江淮锦,转身也走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江老夫人离开的背影,内心是百感交集。 …… 松鹤院。 叶菲儿接过丫鬟沏好的茶,转身递向江老夫人:“祖母,喝茶。” 江老夫人摆摆手,示意她放到桌上。 叶菲儿在江老夫人身边五年,自然对她的情绪变化很是了解,眼珠子微微一转:“祖母,是菲儿惹你难过了。嫁给王爷这么久,竟然只有炀儿一个孩子,没有给王爷开枝散叶。” “这哪里是你的错?我这个老太婆年纪虽然大了,却是不聋不瞎。知道你们婚后,他就没有去过你院子过夜。” 说到这里,江老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调里满是无奈:“真不知道,他这是折磨自己,还是折磨你。好端端的夫妻,怎么就过成了这个样子?” “王爷军务繁忙,是菲儿没有照顾好王爷,才让王爷对菲儿没有心思。” “好了,不提这个,还是先让叶浅浅离开王府,才是正事。” 话声落下,叶菲儿的眼睛就眯了起来:“祖母,方才机会恰到好处,您为什么不说得时间短一点,而说了一个月?” “你没有看到叶浅浅的反应吗?一个月都说是故意赶走她了,若是时间短了,会说什么?” “可是……” “菲儿,”江老夫人打断了她的话,“你怎么就是不懂?这件事里,叶浅浅从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淮锦。只要淮锦的心在你身上,那么叶浅浅的存在毫无意义。” 这个道理,叶菲儿如何不明白? 可是和江淮锦做了五年的夫妻,她太了解他们的关系了。 无非就是有名无实。 表面上,所有淮安王妃该有的荣耀,江淮锦全部给了她。 但是私底下,他们没有丝毫的温情,甚至还不如陌生人。 只是这些话,她是没有办法和江老夫人提及的。 察觉到她的沉默,江老夫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菲儿,没有男人不喜欢温柔的女人。只要你足够温柔,淮锦就会留在你身边。还有,千万别和叶浅浅硬碰硬。” “祖母,她不过是一个庶人!” “祖母知道,不过眼下的情况,淮锦显然是不希望叶浅浅离开。所以,你若是明着找叶浅浅的麻烦,会让淮锦更加的恼你。” “那菲儿……” “女人嘛,总是要温柔一点。” 温柔? 叶菲儿的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今日装哭,说起和江错错的感情,似乎江淮锦确实有心软的迹象? 她了然的点点头:“祖母,菲儿明白了。你放心,这一个月里,菲儿一定不会让叶浅浅好过。” 江老夫人笑了笑,眉眼之间很是祥和。 …… 竹苑。 叶浅浅站在房间里,看着被张擎科控制在凳子上的疯妇,真的很是无奈。 明明怎么看,都是五大三粗的张擎科更加的可怕。 偏偏疯妇一点都不抗拒张擎科的靠近,但是叶浅浅只要上前一步,疯妇就开始大喊大叫。 在这样的情况下,连基本的检查都做不到,怎么进行治疗?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眉眼间都是无奈:“你是她们派来的吧?故意让我输掉。” 像叶浅浅这样的性格,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 当时她来淮安王府,虽说是被江淮锦和江错错联手欺骗了,但是他们的初衷都是好的,她可以接受。 可是现在,不论是江老夫人还是叶菲儿都是想强行将她驱逐,就让她很是不爽了,也激起了她好胜心。 何况一个疯子,看到别人都是笑嘻嘻的,就是看到叶浅浅喊“鬼来了”,难免让人心生怀疑。 重点是不少人都说疯妇是五年前去了乱坟岗,才变成这样的。 难不成,当年她看到了什么? 想要知道真相,就必须治好她。 张擎科不知道她这些心思,看着坐在凳子上一脸害怕的看着叶浅浅的疯子:“叶姑娘,你可得想想办法。如果你治不好她,我也的离开王爷了!” “哼,你以为我真看不出?他们让我治好她是幌子,重点是要我离开!至于你,只要我走了,自然就没有人为难你了。” “娘亲不许走,如果你走了,我也要跟着!”江错错跑进来,抱紧了叶浅浅。 张擎科很是无奈的摇摇头:“得,咱仨一起走吧。” 第九十章 是有什么渊源吗 张擎科是随口一说,可是说完之后,他就觉得浑身冷飕飕的。(wap..com) 紧接着,江淮锦就走了进来。 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唯有一双深沉如墨的眼睛,在张擎科身上停留许久,让张擎科不自觉的低下了脑袋。 “王爷,是属下话多了,属下不会带着世子离开的。” 情况说清楚了,江淮锦的视线却还是没有收回去,不是这个意思吗? 张擎科后知后觉的开了口:“属下也不会和叶姑娘一起离开的。” 话声落下的同时,江淮锦的眼神自然离开,让张擎科自然的松了一口气。 人一放松,似乎智商就有点跟不上。 他很是了然的说道:“像叶姑娘这样的神医,还是留在王爷身边好。最好是王爷能说服叶姑娘去军中,这样就太好了。” “哦,”叶浅浅点了点头,“原来王爷不是想让我当府医,而是想让我当军医?” 江淮锦瞥了眼张擎科,张擎科立马闭住嘴,低下头。 然后江淮锦才看向了叶浅浅:“叶姑娘想多了,你只要留在王府就好了。” 叶浅浅耸耸肩:“这次怕是不行了,一个月……” 她说着看向了瑟瑟发抖的疯妇:“不说我有没有那样的医术,问题没有办法靠近她,就是麻烦。” “敲晕。” “啊?” 叶浅浅还在疑惑江淮锦话中的意思的时候,张擎科已经服从命令的捏了疯妇的后颈脖颈,让她晕了过去。 面对安安静静的被张擎科放到床上的疯妇,叶浅浅的视线再度在江淮锦和张擎科身上梭巡:“好默契啊,两个字就完全领会了。” 张擎科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王爷的命令,必须不折不扣的完成。” “那如果王爷让你当他媳妇,你也不会有意见吧?” 叶浅浅眼中大放光芒,张擎科眼睛睁大,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叶、叶姑娘,我我我……” 江错错懒得听张擎科磕巴话:“娘亲,爹爹是要娶你的!” “可是他们才是真爱啊。” “真爱?” 对上江错错一脸不解的神色,叶浅浅刚要好好教育他一下,江淮锦开口了。 “浅浅,不要胡闹。” “……” 这是谁在胡闹? 之前一直喊她“叶神医”“叶大夫”,后来在江错错的教育变成了“叶姑娘”,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浅浅”? 难不成是这段时间,她和张擎科走的太近了,所以江淮锦吃醋了,要让张擎科嫉妒一下? 就在叶浅浅的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的时候,张擎科大声说道:“浅浅?爷……” “浅浅是你喊得吗?” 一句话让张擎科委屈的地下脑袋:“王爷,是属下错了,叶姑娘的名讳,属下不能随便喊。” “嗯。” 淡淡的应声算是了解了这件事,在叶浅浅眼中却完全是他们打情骂俏的结果。 唯一让她觉得不太舒服的是,她似乎成了炮灰女配,完全是促进他们感情存在的催化剂。 如果单纯是这样也还不错,可是**小说里的女性角色,似乎没有一个好下场……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在她脑子里的时候,江淮锦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浅浅,去检查吧。” 她很是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王爷,这么称呼怕是不合适吧?”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默的站在那里,好似完全没有听到。 无奈,她只能先对眼前的疯妇进行检查。 由于对方是个疯子,基本的询问自然是不可能了,只能完全依靠诊断,难度不能说不大。 叶浅浅先是看了对方的气色,又拨弄的看了眼皮和舌苔,最后才进行诊脉。 只是她的手指刚刚搭上疯子的手腕,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 “叶姑娘,是有什么问题吗?张擎科急不可耐的询问。 “她的脉象稳健,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脉络有一种很奇怪的走向。”叶浅浅说着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犹如自言自语的一般说道,“难不成平日里都有人喂她吃药?” “吃药,疯子吃什么药?”张擎科顺着问了下去。 “不知道,但是这股药力很是霸道,让她整个人的神智都处于不正常的状态。以后如果不吃药,应该会有所恢复。” “有人下药?”江淮锦切入重点的询问。 叶浅浅没有说话,眉头紧紧的皱起。 一个普通妇人怎么会半夜三更的独自一人去乱坟岗? 疯了之后,又怎么还会被人下药阻止她清醒? 越想越觉得这个疯子的背后不简单,尤其是乱坟岗的事情,给了她诸多联想。 在她还在联想的时候,江淮锦已经询问了:“调查过这个人的身份吗?” “回王爷,她之前是做稳婆的。疯了之后,就一直在城东游荡,家人喊也没用。所以,一直被人称为城东疯子。” “稳婆。”叶浅浅喃喃自语着,“真的只是巧合吗?” “你在说什么?” 对上江淮锦询问的眼神,叶浅浅摇摇头,有些含糊其辞的说道:“没什么,等到她清醒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有把握?” “有没有都得试一试。” 叶浅浅心里很清楚,当时的叶菲儿就是要置她于死地,怎么可能会给她找稳婆? 但是她确实是分娩了,只是那是个死胎。 想起那个孩子,她的内心就有着说不出的痛楚。 即使这个疯妇,和当年的事情只有万分之一的关联,叶浅浅也要试一试。 说不定,作为一个稳婆半夜出门接生,恰巧就看到了被丢的叶浅浅? 如果这个疯子当时真的看到了什么,那就是扳倒叶菲儿的一大佐证。 叶浅浅眯起眼睛:“不仅是要试一试,我一定要让她好起来。” 张擎科立即面露笑容:“多谢叶姑娘了,只要她好了,我就能回到王爷身边了。” “娘亲也可以不离开了。”江错错跟着欢呼。 果然……每个人的悲喜并不相同。 叶浅浅耸耸肩,对他们开心的模样,并没有太过在意。 直到江淮锦问出了一个问题:“你和她,是有什么渊源吗?” 第九十一章 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 这个问题,问得突兀又直接。(wap..com) 叶浅浅有一种内心秘密被人窥探到的感觉,她面上显现出些许的慌乱:“怎么可能?我是一名大夫,她是一名疯妇,我们怎么可能会有交集?” “就是这样的关系,才有认识的可能性。”江淮锦问的丝毫不让。 医者和病人,产生某种关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叶浅浅就是觉得,江淮锦这句话里别有深意,似乎在暗示她什么。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 不过认真想想,她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这个疯妇真的和当年的事情有关系,真正感到害怕的人,应该是叶菲儿吧?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她脑子里混乱的思绪瞬间就别理清了。 唇角勾起了笑弧,她看向了江淮锦:“王爷位高权重,动动手指,自然有人去查,何必在这里问我呢?” 不等江淮锦回答,江错错就说话了:“娘亲,你和爹爹在说什么啊?错错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叶浅浅抬手在江错错的鼻头上刮了一下:“今天的事情,都是你的称呼惹出来的。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说说看,这件事要怎么罚你?” 江错错的嘴巴直接张成了圆形,他显然是没有想到,问题会就这么扯到了他的身上。 他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只好凑到了江淮锦的面前,小声询问:“爹爹,你之前也说过,在竹苑是可以喊娘亲的,今天的事情不怪我吧?” 对上他求助的眼神,江淮锦面上却没有显现出任何的变化:“可以喊,但是总要分清楚周围的状况吧?” “我也没有想到,太奶奶会来,还有那个坏女人。” 提到叶菲儿,江错错是满脸的不满。 之前纵然对叶菲儿很是不喜,他还是会守礼的称呼一声“母亲”,现在基本上完全用“那个坏女人”代替了。 江淮锦的眉头微微皱起,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炀儿,不论你如何的不喜她,她终究是你的母亲。何况,她并没有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所以,不能这么没有礼数。” 叶浅浅:“……” 不知道该说江淮锦对叶菲儿的要求低,还是江淮锦对江错错的要求高。 一个母亲只要不伤害自己的孩子,就配得上孩子恭敬的态度?而完全得不到母爱的孩子,却要将子对母的礼仪,通通用在那个所谓的生身之母身上? 想来这个要求,还真的是有点反人类。 就在她内心一大堆腹诽的时候,江错错已经开口说话了:“她都要和我动手了,还要什么礼数?如果不是之前娘亲拦着,她就动手了!” “她是你的母亲。” “她是我的母亲,就能随意动手吗?” “她不是真的想打你。” “那她什么要那样做?” 江淮锦没有回答,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叶浅浅身上。 叶浅浅挑了挑眉,这是要她解释? 说什么,难道说叶菲儿其实不是真的想打江错错,就是想激怒叶浅浅,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然后让叶菲儿有理由赶走叶浅浅吗? 只是想想,都觉得这件事不是一般的绕。 她压根懒得理会这一家子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直接将视线落在了张擎科身上:“能不能治好她是时间的问题,但是肯定有人不想我治好她。所以,这段时间,她这边的情况,你要多注意。” “叶姑娘的意思是,王妃课可能会对一个疯子下手?”张擎科没有丝毫掩饰的说了出来。 叶浅浅有点无语。 按照张擎科这样无遮无拦的直肠子,究竟是怎么在等级森严的大秦,活下来的? 不说别的,就这么口无遮拦的情况,怕是不知道被剁了多少次了吧? 只能说有江淮锦的庇护,张擎科才能顺风顺水的担任了统领一职吧? 她很是认真的看向了张擎科:“你有你家王爷护着,说什么都能随心所欲,但是你能稍稍想一下我吗?这番话不论是被谁听到,都能说我想要挑拨离间了。” 张擎科好似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话里的意思,反而挠了挠脑袋笑着说道:“叶姑娘放心,王爷也会护着你的。既然你是府里的府医,王爷自然是不会不管你的。” “管和管能一样吗?他可是为了你重新回到他身边,各种努力。我啊……” 她叹了一口气:“治不好人,就得卷铺盖卷走人了。一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真的也不长啊,治好一个疯子,还真的不是容易的事情。” 江错错立即抱住了她的手臂:“娘亲不许走。” “不走就得治好她,你有办法吗?” 面对这样一个问题,江错错纵然再是小人精,也不可能想出什么好的解决方式。 他本能的看向了江淮锦:“爹爹可厉害了,一定能治好。” 江淮锦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你爹爹可不是大夫,你娘亲才是。你不是对你娘亲很有信心吗?那她必然能治好,除非她不想留在淮安王府了。” 叶浅浅:“……” 现在推卸责任的方式,都这么清新脱俗了吗? 能不把治好一个疯子,说成只是喝一杯水,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就在她瞪起眼睛,想要和江淮锦争长道短的时候,江错错已经抱住了她的手臂:“娘亲娘亲,你一定要治好她,不要离开我。只要你在,我一定乖乖听话。” 低头看着一脸乖巧可爱的江错错,叶浅浅只觉得心都要融化了。 同时,她是真的有点心里不平衡。 明明叶菲儿是那般心狠手辣的一个人,怎么会有江错错这么可爱的孩子吗? 老天爷,有时候真的是很不公平。 她腹诽了一句之后,握住拳头很认真的点点头:“好,那我们就好好努力,一定治好这个妇人,不让某些人的阴谋得逞。” 叶浅浅的唇角突然勾起了一个坏笑,偏头看向了江淮锦:“王爷,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治好这个疯子,让张擎科光明正大的回到你身边。不过,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也该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 第九十二章 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你看 江淮锦睨了叶浅浅一眼,突然说道:“张擎科,看好炀儿。” “是,王爷。” 对于江淮锦的命令,张擎科完全是本能的回应。 回答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挠了挠脑袋:“王爷,世子在王府,怎么还需要看着?” 江淮锦压根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扯起叶浅浅的手腕就往外走。 这下江错错急了。 说了要保护的人,转头就被人抓走,他怎么允许? 不过赶在他扑上去之前,张擎科已经一把将江错错搂入怀中:“世子,王爷这是要带叶姑娘去哪里啊?” “你放开我!我要去保护娘亲!”江错错在张擎科的怀里,手脚乱蹬,脸上写满了焦急。 “世子放心,王爷绝对不会为难叶姑娘的。” “那他为什么要带走娘亲?” “这个……”张擎科想了想,突然笑了一声,“说不定王爷是想和叶姑娘谈一点,大人之间才能谈的话题。” 江错错一直挣扎的动作陡然停了下来,他偏头看向张擎科,眼神里满是疑惑:“什么是只有大人才能谈的话题?” “就是小孩子不许谈。” “凭什么?娘亲是我的,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谈的?” “世子,你不是想让叶姑娘当你娘亲吗?说不定有机会了。” 对上江错错狐疑的眼神,张擎科笑了笑:“世子,你什么时候见过王爷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过?不对,除了老夫人和你,你见过王爷主动和旁人说过话?” 一句话让江错错的眼珠子开始乱转。 江淮锦一直都是极度高冷的存在,说不上是铁石心肠,但是总归是不会多问的。 可是事情涉及到叶浅浅之后,似乎变得很是不一样。 江错错的眨了眨眼睛,用手摸着下巴:“这么说起来,爹爹对娘亲的态度还真的是很不一样。努努力,说不定他们就会在一起了。” “有可能。” 当江错错和张擎科研究江淮锦和叶浅浅的事情的时候,叶浅浅已经被江淮锦拖到了书房。 她有点不满的说道:“纵然你是王爷,也不能这么强行拉着人走吧?再说,你就不担心张擎科吃醋?” 这个问题才是她真正想问的,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都不会希望看到心上人拉着别人吧? 尤其是同性之间,吃醋似乎更容易吧? 江淮锦眉头紧皱,看向叶浅浅的眼神带了几分恼怒:“这件事本王最后一次说,你以后最好不要再提起!” “王爷,该不是我看穿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所以你想杀人灭口吧?我都说过了,我不反对你们。何况如果有一个人看破,你就要杀一个人。那你们这份感情岂不是永远没有被曝光的可能了?他就只能一辈子躲在暗处了。” 真的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叶浅浅不自觉的摇摇头。 由于她是低着头,自然是没有看到江淮锦不断克制情绪深呼吸的模样。 就在她沉浸在悲伤的爱情故事里的时候,江淮锦低沉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本王对男人没有兴趣。” “王爷,你这样说,他真的……王爷,你要做什么?” 不是叶浅浅突然怂了,而是面前的江淮锦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英俊的面上依然是没有一丝表情,可是他一步一步的向着她的方向走过来,让她只能不断地往后退。 等到她的后背抵到书桌,已然是退无可退的状态,他却依然是步步紧逼。 “王爷,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忍不住有些恼怒。 江淮锦冷笑一声:“你不是觉得我喜欢男人吗?既然我说服不了你,不如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你看。” 什么? 叶浅浅有一种大脑宕机的感觉,什么叫用实际行动证明给她看? 该不是她想的那种吧? 就在她眼睛睁大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他放在腰带上的手。 她的大脑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抬手就握住了她的手:“王爷,慎重啊!” “哦,为什么?” “你千万不能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损人不利己?” 对上他不解的眼神,她大力点头:“是啊,一旦王爷走出这一步,不论是对张擎科,还是对你们的感情,都是极大的打击。想要弥补,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江淮锦的眼睛一点一点的眯了起来,眼神中透出的寒光,几乎已经让叶浅浅全身都是遍体鳞伤。 她缩了缩脖子,半闭着眼睛说道:“王爷,一步错步步错。你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的怒气,毁了你们这么久的感情。” 他不怒反笑:“如果感情这么轻易的就被毁了,那么不要也罢。” “不是啊,王爷,感情是需要经营的!”叶浅浅做着垂死挣扎,“你这样听之任之,你们之间还能有什么感情?” 看着她喋喋不休的红唇,说的还是他和张擎科的事情,江淮锦的内心就是一阵的心烦意乱。 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低下头,吻上了她的红唇。 随着彼此唇瓣接触的一瞬间,嘈杂的世界变得无比的安静,而口中的甜美也让他有一种心旌神摇的感觉。 身为大秦的战神,又是唯一的异姓王,他也算是权势滔天。 平日里不知道多少名媛淑女被送到他身边,但是没有一个人让他有一点的遐想。 唯独叶浅浅,却在他的心里,引起了不一样的感觉。 随着一个吻不断地深入,他的脑海里不自觉的闪现出肢体交缠的画面,环抱着她身体的手也开始四处游走,整个人都沉浸在一场春梦里。 叶浅浅瞪大双眼,看着好端端的一个王爷,突然就变成了登徒子。 关键是他的动作和反应,怎么都让人觉察不到,他和张擎科是真爱。 难不成真的是她想错了? 可是哪个直男,被人误会了与好基友的关系,是用这样的方式证明的? 就在她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轻微的动静。 还不等她调整角度看过去,“咔嚓”一声门被推开,江错错和张擎科一起从门外跌了进来! 第九十三章 你不想让她当你的娘亲了吗 巨大的动静惊醒了江淮锦。(wap..com) 他立即站直了身体,将叶浅浅搂入怀中,才转身向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只一眼,就让还坐在地上嬉皮笑脸的江错错立即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说道:“爹爹。” “江易炀,什么时候学会偷听了?” “爹爹,炀儿不是偷听,炀儿是想来问爹爹点事情,一不小心……” “狡辩!” 根本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江淮锦就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 江淮锦的眼神太冷,嗓音里更是充斥着明显的怒气,使得江错错低下头,不敢多话。 旁边的张擎科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抓奸”的正室气概,反而像是个受气的小丫鬟。 难不成真的是她误会了? 到了这时候,叶浅浅的脑子里还在考虑江淮锦和张擎科的关系,根本没有去注意,他们现在的样子,在旁人眼中会引发怎样的联想。 “爹爹,你说炀儿狡辩,那你呢?你说着和娘亲不会在一起,却抱着娘亲!” 所谓童言无忌,大概就是这样吧。 可是此时这么毫无顾忌的一句话,惊得叶浅浅直接跳了起来。 她猛地一把推开了江淮锦,站在与他保持最远距离的对角线上:“王爷……错错……” 突然的慌乱,让她变得不知所措,语调都是含糊其辞的不解其意。 江错错更是一步上前走到了她面前:“娘亲,你别怕,我说了会保护你就一定会保护你。刚才……” 小家伙顿了一下,看了眼江淮锦之后迅速收回视线:“如果爹爹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公道? 就在叶浅浅发蒙的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江淮锦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你不想让她当你的娘亲了吗?” 这一点,绝对是江错错的软肋。 他的眼睛瞬间变得闪闪发亮:“想!” 方才对江淮锦恼怒的模样立刻消散,转而变成一副小狗腿的模样:“爹爹,你有办法了?只要能让娘亲当娘亲,我怎样都愿意。” 说着绕口令一般的话,他毫不在乎旁人是否能听懂。 好在在场的几个人都是对这件事熟知的人,倒是不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尤其是江淮锦,他微微颔首:“只有她嫁给我,才能成为你的娘亲。这个道理,你懂吧?” “明白!” “好,那你就劝说她,答应嫁给我。” “好!” 叶浅浅:“……” 这件事压根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他们两个人这么商量一下,就可以定下来了? 什么时候,成亲这件事,完全不需要当事人的同意了? 她虽然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有点莫名其妙,但是不代表她的脑子愚钝。 “你们说的事情,是不是要问问我的意见?” 江淮锦和江错错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叶浅浅,异口同声的询问:“那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不同意!” “那就没有什么问的了。” 所以,有不同意见,就不需要过问了? 这是哪里的规矩? “你们这是强权主义下的法西斯,哪里有这样的规矩?” “娘亲,什么是法西斯?” 一时气恼,竟然说出了这个时代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叶浅浅抬手揉着有点不舒服的头,借以逃脱解释这个词的含义:“哎哟,突然好头疼,我得回房休息一会儿,你们慢慢聊。” 说着她也不管旁人怎么想,一溜烟就跑回房间,甚至穴上了门板。 她靠在门上,抬手摸着微微发热的唇瓣,他亲吻她的画面不断地在脑海里盘旋。 两世为人,与男人的亲密接触却是屈指可数。 唯一算得上的,大概就是江淮锦对她的两次亲吻。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不成他堂堂一个王爷,还真的看上她这个一无所有的医女了? 想着她又不自觉的摇摇头,那张擎科…… 不过这一次,这个想法只是一个闪现,她心里就明白,应该是想多了。 这世上确实有很孩子气的人,通过做让对方不开心的事情,让对方表现出对自己的喜欢。 可是江淮锦,绝对不是这种人。 如果他是这么心智不成熟的人,怎么可能成为大秦的战神,又怎么可能被封王? 那江淮锦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若只有一次,她可以当他是大鱼大肉吃腻了,换点清粥小菜。 但是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真的想娶她过门,让她成为他的妾侍? 想到这一个可能,她的眼神中闪过些许的怒火:“让我做妾,还是给叶菲儿当小?想都别想,好好地女孩子当什么小三!就算他是王爷,那也是不可能的!” 吼出这么一句之后,她的心里似乎好受了不少。 当即她就打定主意,之后要与江淮锦保持距离。 她接下来的目的是治好那个疯妇,看看疯妇和当年的事情,是否有什么关系。 如果疯妇真的和当年的事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真的就是老天都在帮她。 …… 经过与疯妇家人的交谈,叶浅浅明白妇人之所以会发疯,十之**是当年在乱坟岗看到了什么极度可怕的事情。 至于到底看到了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对症才能下药,可是被吓到是神智上出了问题,而不是身体内部的问题。 看样子,打败魔法的就只能是魔法了。 她一方面利用针剂和汤药给疯妇进行治疗,一方面准备来一场开锣大戏。 晚上,叶浅浅蹑手蹑脚的向着疯妇所在房间走去,张擎科跟在她身后,不时地左右扭头观看。 他忍不住压低声音:“叶姑娘,在王府里,我们需要和做贼一样吗?” “本来就是做贼,你以为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 “可是他们都看到我们了啊。” “啊?”顺着张擎科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叶浅浅就看到一列侍卫,用一种很是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们。 她干笑了一声,站直了身体:“这么容易被发现吗?” “难道叶姑娘觉得隐藏的很好吗?” 对上张擎科看白痴一眼的眼神,叶浅浅也懒得询问了。 估计她这种没有武功底子的人,走路在他们耳中,和打雷差不多。 她撇撇嘴:“没事,他们发现了没关系,里面的人没有发现就可以。” 第九十四章 装鬼治病 张擎科看向已经黑了灯的房间,眉头皱的更紧了:“叶姑娘,她当年本身就是被吓疯的,我们这样做,真的不会让她病情加重吗?” “以毒攻毒,没有听说过吗?” 叶浅浅的心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底。 她只是觉得,疯妇之所以会发疯,很大程度是归咎于当年看到的东西。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心结。 如果能帮她除掉这个心结,那么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就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以为是张擎科,就轻声说道:“别闹,一会你就站在门口,将我扔进去,懂吗?” 说完之后,她才发现了不对劲。 张擎科就在她面前,那后面的人…… 察觉到张擎科挤眉弄眼的表情,她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都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没有这么灵验的吧? 她一阵心慌意乱,下意识的就想往张擎科身边走,不想那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后背的手,突然一个用力揽住她的腰身。 在她吓得不知所措的时候,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大晚上的,你和张擎科在做什么?” 是江淮锦! 意识到背后的人不是鬼,叶浅浅一阵心安。 紧接着,心头就升起了滔天的怒火。 她转身瞪着站在身后的人:“王爷,人吓人,吓死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明白吗?大半夜站在别人的身后,你是要做什么不轨的事情吗?” 江淮锦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视线就落在了张擎科身上:“你们两个大半夜不睡觉,是想做什么?” 张擎科立即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叶浅浅却不怕江淮锦:“我们做什么,要对你报备吗?” 说着,她就瞪向江淮锦。 不过仅仅一秒钟的时间,她就败下阵。 不知为何,只是对上他的眼睛,她就有一种很是心虚的感觉,好似她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在这样的心理下,她自然不可能硬扛着,很快就将她的目的说了出来:“都说当年她是在乱坟岗说到刺激,我想试试装鬼吓她,看看能不能套出更多的话。通过这样的方式,也好打开她的心结。” 话是半真半假。 如果能知道疯妇内心真正惧怕的事情,或许真的找到打开疯妇心结的方式。 更为重要的是,叶浅浅想知道,当年原主被扔到乱坟岗生产,是不是被疯妇看到了,所以才会吓傻。 当然,这一点就有点想的过于美好了,但是她还是想一试究竟。 江淮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似将她内心深处看的很是清楚,让她心头满是不安。 但是她并没有深究她的目的,而是反问:“你是正常人,对于背后突然有一个人,都有这么大的反应,何况她已经是被吓到了?只怕她的接受能力,没有这么强大。” “理论上确实如此,可是也正因为她疯了,所以反应才会和正常人有所出入。说不定她再发生一次之前的事情,对方表示不怨她,她就好了。” “你当大夫,就是这么治病的?” “……” 还真的是有点不好意思,这样的方式,多少是有点儿戏的感觉了。 可是眼下,她也着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好在江淮锦没有抓着这一问题不放,而是转而问道:“那就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吧。” “你同意了?”叶浅浅抬起头,面上满是惊喜。 他低眸看着她:“我不同意,你就放弃了吗?”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但是足以让他听的清清楚楚。 察觉到他面上不悦的神色之后,她干笑一声,转身给了张擎科一个眼神,紧接着门被一股大力推开,她后背也感受到一股大力,整个人直接冲到了屋子里。 这么大的动静,纵然是小孩子都会被吵醒了,何况是成年人? 果然,疯子只是神智有问题,睡眠没有任何问题。 疯妇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嘴里还在念叨:“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谁家要生孩子了。” 果然是个稳婆。 叶浅浅不自觉的暗自思索,身形快速的在门口一晃而过,长发从面颊上散落下来:“你还记得我吗?” 本身房间里就没有点灯,她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透着些许的尖细,还真的是有几分鬼气森森的感觉。 疯妇只看了一眼,就跪在地上,大声喊了起来:“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最近的治疗并没有什么突飞猛进的进展,但是足以让疯妇知道叶浅浅不是鬼,并且顺从的接受治疗。 只是叶浅浅问及当年乱坟岗的事情,对方就一眼不发。 无奈之下,叶浅浅才会想起这招。 她站在疯妇面前,低头看着她:“我放过你,谁放过我?” “难产是意外,谁都不想这样的,我已经尽力了……” 难产? 叶浅浅眯了眯眼睛,顺着这个话头问了下去:“只是难产,为什么要将我扔到乱坟岗!” 疯妇怔了一下,让叶浅浅心下陡然一动,操之过急,问的超纲了? 其实当时疯妇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叶浅浅是一点都不知道,只是她下意识的就认为疯妇之所以发疯,与叶浅浅出现在乱坟岗有关系。 难道这些都是她的臆想,其实疯妇真的只是因为看到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就在她脑子里七上八下的想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疯妇突然开始磕头:“孩子交给正房照顾了,你在下面就安心吧,真的不是我的错……” 一番话让叶浅浅的心里来了个透心凉。 这摆明了是正室害死小妾,霸占孩子的事情,与她和叶菲儿的事情,是一丁点的关系都扯不上。 叶浅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转身就准备退出去,考虑还是好好从正道入手,给疯妇人治病。 不想,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疯妇的低喃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九十五章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大小姐抢走的大小姐的孩子……” 叶浅浅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这句话怎么这么怪? 什么叫大小姐抢走了大小姐的孩子?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只是一个疯子的话,如果这么上心的话,怕是这辈子都找不出所以然。 推门走了出去,迎面就看到了江淮锦和张擎科询问的脸。 不等他们问出口,她就直接给了答案:“当年她不知道去哪家接生,不知道正室生不了孩子,还是生了死胎,正好小妾也生了,就掉包了。最后,小妾被扔到了乱葬岗。” 说着她就忍不住啧了一声:“真的是不把人命当命,小妾不是人吗?难产身亡了,连草席子都没有,直接扔了就完事了。” 张擎科立即接口:“叶姑娘放心,如果你嫁给我们王爷,我立即去给你做最好的寿材!” “……” 这是让她放心还是烦心? 还没有怎么着,先给她准备寿材,是担心她活不长啊? 好在江淮锦不是个蠢的,眼刀立即投射了过去。 张擎科也意识到说错了画,立即呸了一声:“呸呸呸,不算数。叶姑娘,你别多心,我只是表示,我们家王爷定然会对你好的。” 叶浅浅干笑两声,凉凉的说道:“你信吗?说起来,叶菲儿倒是你家王爷明媒正娶进门的,我也没有觉得你家王爷对她有多好。” “王爷对王妃很好的。” “真的吗?” “当然,凡是王妃喜欢的,王爷从来不说半个不字。在吃穿用度上,从来不对王妃进行克扣。” “这就算好了吗?” 张擎科没有继续说话,却是一脸的茫然。 显然在他的心里,江淮锦这样的做法,对叶菲儿已经是很好了,他着实不明白叶浅浅想要的是什么。 叶浅浅扯唇笑了,话是对张擎科说的,眼睛却看向了江淮锦:“我这个人呢,自小就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在乎他能不能给我最好的一切,重要的是将我放在心上。” “当然,如果遇不上这个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也习惯一个人了。所以呢,我是绝对不可能给人当小妾的,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的。” 连续说了两个绝对不可能,为的就是表达她的决心。 江淮锦好似听懂了她的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张擎科却煞有介事的点了头,来了句叶浅浅想弄死他的话:“叶姑娘放心,王爷不会让你当小妾,让你进门肯定是让你当侧王妃。否则,你怎么有资格当世子的娘亲?” 叶浅浅:“……” 她觉得她真的是要管不住自己的手了,如果手里有刀,现在的张擎科,身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透明的窟窿里!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努力控制面部表情,让脸上露出一个看上去不那么狰狞的笑容,声音也是尽可能的柔和:“张统领,你觉得我们的交流,是不是存在问题?” “叶姑娘,我不觉得我们的交流有问题,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 “为什么?” “你这样说话,我害怕。” 叶浅浅哼笑了一声:“害怕?害怕,你还当着我的面说什么侧妃,你当我之前说的话都是随口说说吗?” “叶姑娘,想嫁给我们王爷的人多着呢?” “包括你吗?”她凉凉的瞥了他一眼。 “如果我是女儿身,自然想。但是我是男人,怎么可能和王爷在一起。”张擎科一脸无奈的摇摇头。 “需要我帮帮你吗?”叶浅浅说着往下面看了看,抬起右手做了个手刀的意思,“只要做个小小的手术,割掉多余的东西,所有的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她每说一个字,张擎科就往后退一步。 等她说完之后,他直接转身逃走了。 “胆小鬼。”她对着张擎科的背影一顿吐槽。 “别人要在你身上动刀子,你不会害怕?” 江淮锦的声音很淡,完全是就事论事的姿态,却瞬间给了叶浅浅画面感。 好似下一秒钟,他就拎着刀在她身上开始比划了。 她立即站直了身体,面上堆上了笑容:“王爷教训的是,这随便在人身上动刀子不是好事,要改要改。”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透出几分奇怪。 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用下巴指了指屋子里:“你准备下一步怎么做?” 整个人被一秒拖回现实,让叶浅浅瞬间变成泄了气的皮球。 本以为按照一般转世女主的命运,她定然是要大杀四方,而在此之前,所有证明女配是坏人的证据,都会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出现,得来全不费工夫。 到了她这,怎么就证据一点没有? 没有证据就算了,叶菲儿还是处于高高在上的状态,随时都有将她扫地出门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她简直有一种悲从中来的感觉了。 人家穿越都是大女主的剧本,她穿越就是炮灰小人物。 无奈叹口气,她撇了撇嘴:“能怎么办?当然是先治好里面的人,不被赶出府。至于以后的事情,慢慢来呗。” 江淮锦的唇角勾了起来,声音也很是柔和:“放心,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这话……听起来很是顺耳,但是她怎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她眯了眯眼睛,盯着江淮锦说道:“王爷,你该不是觉得,我这么努力,只是单纯为了留在王府里吧?” 他没有说话,一双墨色的眼睛静默的看着她。 只是这么被看着,就让她心里有一种七上八下的感觉。 之前两次接吻的画面,也不期然的浮现在脑海里,让她顿时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她慌忙偏头,躲开他的视线:“王爷,张擎科可能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但是你没有道理听不懂吧?从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清楚。留在王府,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想报仇。” 说之前觉得难以启齿,说了之后,反而感觉变得顺畅了。 叶浅浅抿抿唇,继续说了下去:“王爷,你高高在上,完美无缺。却无法与我共赴,一日两人三餐四季,七情六欲五味百年。” 第九十六章 都是被设计好的 像江淮锦这样的男人,是真的很美好。 不仅位高权重外表俊美,关键还洁身自好疼爱孩子,几乎是标准的好男人。 可是在他的心里,妻子的存在却不是因为爱情。 不能说是错的,只能说与叶浅浅的想法相去甚远。 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 从一开始就将彼此的不可能说的清清楚楚,也省的产生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 叶浅浅不知道,是那一晚她的话起到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缘由。 总之,接下来的三天,她是根本没有见到江淮间的面。 她偶尔经过书房门口的时候,会想想他在做什么。 不过想到他们之间的天然鸿沟,也就作罢了,何况有个疯子在那里反复纠缠,她也着实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思考儿女私情。 只是时间一长,她就有点担心江淮锦的伤口,忍不住就开始旁敲侧击。 “张统领,最近似乎没有怎么见到王爷。”她摆弄草药的时候,装作漫不经心的随口问了一句。 张擎科很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叶姑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军中出了点事情,王爷急匆匆的赶过去了。短时间,怕是不会回府了。” “什么?” 叶浅浅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伤势还没有好,就去军中了?如果感染了怎么办?就算不会感染,长途跋涉的劳累,很可能引起伤口的崩裂,到时候会更加的糟糕!还有……” “叶姑娘。” 没有让她滔滔不绝的说下去,张擎科打断了她:“王爷不是去边防,只是在军营。” “有什么……区别吗?” 以她浅薄的历史知识,古代的军队不是都集结在边防吗? 所以听到江淮锦去了军中之后,下意识的就认定他已经到了边关。 张擎科好似是看怪物一样的看了她一眼:“叶姑娘不知道吗?王爷不仅是可以抵御外敌的大将军,保卫京畿的禁卫军,也是王爷统领的。” 知识确实是没有,但是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她眨了眨眼睛,试探性的询问:“就是专门守卫京都安全,和整个皇室安全的禁卫军?” “是。” 张擎科回答的言简意赅,叶浅浅却好似刚刚发现,江淮锦到底在大秦有着怎样的地位。 她默默地低下头,继续分拣手里的药材。 他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禁卫军都是王爷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一等一的好手。按理说不该出差错,怎么好端端的,会出现打架斗殴的事情呢?” 打架斗殴? 叶浅浅眯了眯眼睛:“没有那么简单吧?怕是有人可以滋扰生事。” 她刚刚说完,张擎科就凑到了她的身边:“叶姑娘,你怎么知道的?我都没有说,听说确实是有人刻意挑衅,另一边没忍住才还手的。结果,事情闹大了。” “在军队里,发生这样的事情,能不闹大吗?王爷还亲自过去,这打架的一方,不是简单人物吧?” “是三皇子的小舅子。” 不管什么时代,不是打着姐夫名号惹事的小舅子,就是仗着嫂子名义胡闹的小姑子。 真的是想想,都让人头大的亲戚关系。 不过想到顾瀚海那副老狐狸的模样,叶浅浅不觉得这事情是小舅子闹事那么简单。 她唇上勾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三皇子向来被称为贤王,现在自家小舅子却在军中闹事,他是准备大义灭亲呢,还是负荆请罪?” “叶姑娘,你真的是神了。这件事发生之后,三皇子第一时间上书陛下降罪,另一方面要求王爷对小舅子严惩。” “啧,这是摆明了给王爷出难题啊。” 张擎科一脸懵:“怎么会?这不是让王爷秉公执法吗?” 叶浅浅瞥了他一眼:“三皇子已经奏请陛下降罪,算是给他的小舅子顶了罪,王爷再去管,真的不会被人反咬吗?何况,军中的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起争执?怕是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 对于军务,她不明白。 但是这弯弯绕的人心,她心里却是明镜一样。 人多的地方,发生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完全就是家常便饭。 毕竟刺头这类人,哪里都有。 可是像军营那种令行禁止的地方,刺头就是少之又少,甚至是异类了。 因为从一开始,刺头就被刷走了。 能留下来的,绝对都是懂得隐忍的人。 能与三皇子成亲的女子,家族背景自然不小,这个小舅子定然是有头有脸的家族继承人。 即使再没有本事,在家里当个纨绔子弟,受着荫庇也能飞黄腾达,怎么会跑到军中吃苦? 既然去了军中,就定然不是浪荡公子哥。 只能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从一开始就算计好的,就是暂时看不出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慢慢的眯起眼睛,只能说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张擎科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模样,忍不住出声询问:“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算计王爷?” “陛下年老,皇子个个长成,是到了新旧交替的时候了。而陛下迟迟不肯立储,王爷又位高权重,在这件事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自然有人要在王爷身上,动动脑筋。” “既然如此,那不该拉拢王爷吗?” 对上他一脸不解的神色,她笑了:“确实,可是你觉得雪中送炭让你印象深刻,还是锦上添花让你记忆清晰?” 一句话,让张擎科恍然大悟。 如果江淮锦一切顺遂,那么贴上来的人,自然不会被他注意。 可是他一旦陷入险境,还有人伸出援助之手,那么他们的关系,就要重新定义了。 张擎科点着头,嘴里默默地念叨着。 “那就是有人故意要害王爷,然后再帮王爷。这么说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你错了,越是这样才越是可怕,指不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怎么会?” 叶浅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些随手帮过你的人,你一句感谢就算了。救你于危难的,你不得拼命?偏偏这个看似不惜一切救你的人,是当初陷你于危难的人,比单纯害你的人,更可怕。” 第九十七章 还能留你个全尸 张擎科面上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紧接着,他脸上又显现出义愤填膺的神色:“叶姑娘,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谁如此阴险?我这就去结果了他,也省的王爷受到他的摆布!” 叶浅浅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你在你们王爷身边的时候,一直都是这样吗?” 他愣了一下,才出声询问:“叶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一直都是说风就雨的状态吗?” “我……” “且不说对方定然是位高权重,你未必能近的了他的身。单说我只是听个大概,都能分析出这么多,你家王爷会不知道这背后的猫腻?” 一句话点破之后,张擎科不好意思的脑袋笑了。 他重新坐回到凳子上:“我是个粗人,自小没有读过什么书,让叶姑娘笑话了。” “笑话倒是没有,只是你这样毛毛躁躁的,很容易被别人利用。到时候,说不定会给你家王爷造成麻烦。” “绝对不会!” “如果我方才随意说出一个人,是可能陷害你家王爷的人,你会去刺杀吗?” “当然!” 叶浅浅耸耸肩:“看到了吧,我只是分析,毫无根据,你就去动手了。万一我和对方串通好了,就是等着你上门呢?整个京都都知道你是王爷的人,你一落网,就知道你幕后主使了,否认都没用。” 她说得慢条斯理,张擎科听的却是一头冷汗。 一张脸,更是各种颜色不断地变化。 好半晌之后,他才回过神:“叶姑娘,真的有这么危险吗?” “你和你家王爷在朝中多年,这朝堂是看似一片祥和,还是谁都一只手背在后面握着刀?”叶浅浅反问。 张擎科叹了一口气,低下头不再说话。 叶浅浅也自然的将草药包好:“放心吧,他心思机敏,不是那么容易被算计的人。” “你都不担心吗?” “担心?我是多大的脸,敢担心身为大秦的战神,淮安王?与其担心他的安危,我还是考虑如何调整一下药方吧。不然,我这神医的名号,马上就要被人啪啪打脸咯。” “知道就好。” 叶浅浅直接翻了个白眼,低头继续摆弄药材,压根没有理会来人的意思,更别说起身迎接了。 在整个淮安王府,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叶菲儿,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慢待? 她冷声说道:“叶浅浅,你没有听到本王妃到了吗?” “王妃的声音那么有特点,怕是想听不出,都不可能。”叶浅浅凉凉的回了一句。 “那你还速速起身迎接,给本王妃请安?” 嘚瑟的语调,即使只通过声音,也能感受的很是清楚。 叶浅浅真的觉得叶菲儿是生错了年代,否则依着这样先天的条件,在现代当个配音演员绝对是大红大紫,无人能出其右! 可惜在这个年代,没有人欣赏叶菲儿音色之后表达出的性格,就只剩下厌烦了。 叶浅浅慢条斯理的收好手里的药材,才站起身看向了叶菲儿。 叶菲儿哼了一声,高高的扬起了下巴,完全是等人朝拜的模样。 “王妃,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叶浅浅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意思?” 对上她狐疑的神色,叶浅浅面上露出了笑容:“从一开始,我们就说的很是清楚。我是府上的府医,只是府医而已,不是府上的仆人。所以,我不需要听王妃的呼和。至于请安,就更不需要了。” 为了避免被叶菲儿当成奴婢一样欺负,叶浅浅从一开始就提了要求。 江淮锦不仅答应,回府之后更是说得清楚。 此时叶菲儿不仅被拒绝,还被叶浅浅抬出江淮锦压了一头。 关键是,叶浅浅就在府里众人面前下了叶菲儿的面子,现在江淮锦不在府里,叶菲儿怎么能忍得了这口气? 她冷笑一声:“叶浅浅,你真的以为王爷是你的保命符?” “不然呢?”叶浅浅一脸的笑容,“身在淮安王府,不以王爷为保命符,以谁呢?难不成,这王府里,真正当家做主的人一直是王妃,我之前都抱错大腿了?” “哼,王爷能护你一时,他能护得了你一世吗?别忘了,王爷随时都有公务在身,比如此时。” 算起来,叶菲儿对江淮锦的行程也不是很了解。 她发现江淮锦好几天没有回府之后,才知道对方有公务在身。 当然,她并不在意江淮锦要执行怎样的军务。 关键是,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对付叶浅浅。 对上叶菲儿一脸坏人专属笑容,叶浅浅忍不住摇头。 按照叶菲儿这样的演技,理论上第一集就改下线了。 怎么无论是江老夫人,还是叶家,都没有将她的画皮扒下来? 只能说亲情的滤镜太重了,使得叶菲儿明明坏到了骨子里,却依然在淮安王府和叶家吃得很开。 叶浅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叶菲儿面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王爷不在府里,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是不是忘记了,这府上还不是你最大吧?” “你觉得祖母会帮你?笑话。”叶菲儿走过去坐到了凳子上,下巴微微扬起,很是得意的说道,“叶浅浅,你现在乖乖地给我斟茶倒水,说不定我一时心软,还能留你个全尸。否则……” 摆明了是要好好折腾一番叶浅浅。 她眼珠子一转,好似真的被叶菲儿的话吓到了一般,转身就倒了一杯茶,然后规规矩矩的递到了叶菲儿面前:“王妃请用茶。” 不说旁人,张擎科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每一次叶浅浅和叶菲儿剑拔弩张的时候,他都在旁边。 叶菲儿刚刚出现的时候,他还担心叶浅浅会吃亏,没有想到叶浅浅这么识时务? 就在他一脸懵的时候,叶菲儿也是一脸的诧异。 不过很快,她面上就显露得意的笑容,看向叶浅浅的眼神更加的轻蔑:“不是一身硬骨头吗?原来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既然你倒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喝一口……啊!” 第九十八章 和叶大夫有关 叶菲儿没有端稳茶盏,滚烫的茶水大半都泼在了她的身上。 被衣服覆盖的地方看不出问题,裸露在外的皮肤,是肉眼可见的泛了红色,甚至起了水泡。 钻心的疼痛让叶菲儿忍不住大声尖叫:“该死的,叶浅浅,你故意用茶水泼我!” 陡然发生这样的变故,叶浅浅也愣住了。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她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反应。 不过医者的本能,还是让她第一时间恢复了平静。 她站直身体,看着叶菲儿准备伸手去碰烫起的水泡:“别碰。开水烫到了真皮,现在基本上皮一碰就掉了,人会更受罪。” “叶浅浅,你本来就是故意要烫我,现在假惺惺什么?” “那你继续动,皮掉了,不要怪我没说。” 她的语气不重,但是威慑力极重,让叶菲儿瞬间就不敢乱动了。 只是人不敢动,嘴里却没有闲着:“叶浅浅,你还不赶紧给我治伤?如果本王妃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绝对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从叶菲儿突然出现,叶浅浅就明白她是来找麻烦的,所以时时刻刻提防。 另一方面,她知道江淮锦不在府里,叶菲儿如果真的来硬的,叶浅浅确实不好应对,就想着顺着她。 没有想到,一杯茶就全部泼洒在了叶菲儿的身上。 方才……叶菲儿是故意没有接稳茶盏? 可是那么一杯滚烫的茶水泼在身上,只是想想都疼,叶菲儿这么做,到底为什么呢? 各种想法在叶浅浅的脑子里盘旋着,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有丝毫的停顿。 她先是吩咐人端来凉水,然后让叶菲儿的右手泡了进去。 确定皮肤表面不再泛红之后,叶浅浅才松了一口气,拿出银针,经过简单的消毒之后,开始挑破已经成型的水泡。 不曾想,刚刚挑破第一个,叶菲儿杀猪一般的叫声就响了起来:“叶浅浅,你是要本王妃的命吗!” “菲儿,你怎么了?” 听说了这边的动静,江老夫人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她面上关切的神色,是半分做不得假。 叶浅浅没有打扰她们,适时地退到一边。 “祖母,菲儿没事,您怎么过来了?”叶菲儿强行忍住眼泪,面上露出不安的神色,起身要扶着江老夫人坐下。 只是急切间,她不小心碰到了伤处,嘴里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江老夫人握住她的手,眼神里满是心疼:“怎么会烫成这样?” “祖母……”叶菲儿刚刚说出两个字,眼圈里就满是眼泪,似乎随时都会掉落下来,却又只是含着,不曾落下。 越是如此,越是让人心疼。 江老夫人抬手拍了拍她的面颊,转头看向了叶浅浅,声音不再是方才的柔和,透着明显的冷意:“叶大夫,你身为府上的府医,为王妃治伤应该是你的职责所在吧?” “是,老夫人。”叶浅浅回答。 “那你还不快过来给菲儿治伤!” “……” 如果不是你们大惊小怪的喊成一团,现在都挑破水泡,可以上药了。 叶浅浅在心里腹诽,面上却是不露分毫。 她答应着,捏着长针,继续给叶菲儿挑破水泡。 叶菲儿由于江老夫人在面前,显得隐忍了不少,但是依然不断地抽着气,看上去是疼得厉害。 江老夫人很是心疼:“叶大夫,你轻一点!” 叶浅浅在医学院的时候,就考虑过医患jiu纷的问题。 但是她着实没有想到,第一次面对医患jiu纷,就是这么一种状态。 对方的身份和地位和她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说不定随便说句话,就摘了她的脑袋了。 果然是万恶的旧社会! “老夫人,挑破水泡这种事情,怎么能做到轻一点?不如你给我做个示范?”叶浅浅也明白,江淮锦不在,江老夫人和叶菲儿今天的折腾,很可能就是刻意要找麻烦。 但是叶浅浅也不想一直处于畏首畏尾的状态。 如果这么简单的事情,她都没有应对的办法的话,那么说报仇,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江老夫人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里透出了森寒的光芒:“这就是你身为大夫的态度?” “老夫人,就事论事而已。水泡是刚刚烫起来的,只是碰一下都会疼,何况是要刺破?如果王妃这么忍不得疼,那我也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还是你就是想让她疼!” “老夫人如此疼惜王妃,不如老夫人来挑?想必手法上会轻许多。” 一句话将江老夫人将在那里。 一来她上了年纪,动作多少是会有些不利索。 二来她是真的心疼叶菲儿,听着她喊疼,根本下不了手。 眼看着气氛就这么僵住了,叶菲儿适时地开口了:“祖母,是菲儿不好,这点疼都忍不了,先让叶大夫给我治伤吧。” “好。”江老夫人点点头,声音和缓。 只是看向叶浅浅时,她的声音再度恢复了冷硬:“继续。” 如此轻车熟路的态度转换,让叶浅浅也是有点发蒙。 好在,她有着身为医者的基本素养,拿着长针快速挑破水泡。 不过越挑,她就越觉得不对劲。 不管方才茶盏里的水到底是怎么泼洒出来的,被烫伤的人是叶菲儿,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叶菲儿怎么能忍到现在,不向她发难呢? 叶浅浅瞥了眼叶菲儿,却发现叶菲儿的唇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与她由于疼痛而面部微微抽搐的感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带出了几分古怪。 叶浅浅小心戒备着,手上的动作却很快。 挑破水泡之后,她立即给叶菲儿敷了药,缠上绷带。 “这几日主要不要沾水,每天换一次药。等到结痂脱落之后,就没事了。” “那就好。”江老夫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拧起眉头,“菲儿,好端端的,你的手怎么烫伤了?” “这……”叶菲儿没有回答,眼神却不断地往叶浅浅身上瞟,嘴巴微微动着,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似乎不敢说。 “菲儿,你是王府的女主人。怎么受了伤,反而不敢说话了?” “菲儿不是不敢,是担心引起府里的矛盾。毕竟这件事,和叶大夫有关。” 第九十九章 自相冲突 一句话让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叶浅浅的身上。 从一开始,叶浅浅基本上就在等着叶菲儿往她身上泼脏水,现在终于等到了,还真的是有点松口气的感觉。 不怕坏人做坏事,就怕坏人突然做好事,受到迷惑。 叶浅浅看了眼叶菲儿,又看了眼面沉似水的江老夫人,缓缓地开了口:“这件事确实是与我有关,但是王妃究竟为什么会被烫伤,怕是还得好好查一查。” 江老夫人眯起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回老夫人,方才王妃来这里说要喝茶,我就倒了一杯茶给王妃。只是将茶递给王妃的瞬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确实是捉摸不透,王妃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一杯茶盏都端不住?” 江老夫人不怒发笑:“叶浅浅,你真以为淮锦要你留在府里,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叶浅浅挑了挑眉梢:“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了。” “听不懂?分明是你在菲儿没有端稳茶盏的时候,就收了手,让一杯茶水全部泼在了菲儿身上,现在还敢将问题推到菲儿身上!” “老夫人,你可以认定我要对王妃不利,但是这样的设计,未免显得我太过愚蠢了。” 对上江老夫人的眼睛,叶浅浅扯唇笑了:“用那样的方式烫伤王妃,与直接用一杯水泼过去,有什么区别?目标是一样的清楚,还少了直接泼的爽感,太憋屈了。” “大胆!” “老夫人,别生气。如果我真的想找王妃的茬,找一个快裂了的杯子给王妃倒茶,让茶盏在她手里裂开,岂不是更加顺理成章?也能摆脱我的嫌疑。” “哼,在王府中,找那样一个杯子谈何容易?” 确实是,王府这种地方,想找到一个残次品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叶浅浅看了眼碎裂在地上的茶盏,面上带着笑意:“确实不容易,但是不代表做不到吧?何况京都这么大,想找个这样的杯子也算不上什么难事。何必非要,让众人一眼就确定是我的问题呢?” 漫不经心的反问,显示出她对这件事毫不在意。 只是她这样的态度,显然是激怒了江老夫人。 “巧言令色!叶浅浅,你真的是个很聪明的人,永远能找到为自己脱罪的借口。但是,你觉得这样的说辞,真的站得住脚吗?” “如果老夫人认定我是在找理由找借口,那么我说什么都没用。或者说……” 她微微顿了一下,视线落在了叶菲儿身上:“从一开始,王妃就是想设计我?” “荒谬,堂堂一个王妃,需要算计你一个下人?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江老夫人怒不可遏。 叶浅浅从善如流的点点头:“老夫人的说辞,也是我心中所想。可是既然王妃这么不在意我,那为何方才老夫人问起的时候,还不敢说出来,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与江老夫人发生争端,不是一件好事。 从一开始,叶浅浅就清晰地知道这一点。 因为事情一个掌握不好,就可能演变为,与淮安王府的争端。 所以,有什么问题,还是简化处理的好。 因此,她还是将矛头对准了叶菲儿。 叶菲儿冷哼了一声:“叶浅浅,你当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不敢,王妃的身份摆在那里,怎么会怕我一个小小的大夫呢?” “那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我着实不明白,老夫人问起茶盏的事情,王妃怎么吞吞吐吐的,不直接说清楚。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我们都没有参透的问题?”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事情再度转移到了叶菲儿身上。 就连江老夫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叶菲儿的面上,眼神里透出了些许的疑惑。 叶菲儿立即出声说道:“祖母,菲儿之所以最初不肯说,是因为菲儿知道,王爷对叶大夫很是看重。菲儿着实是不想,是王爷再有什么隔阂发生。” 说到这里,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眉目之间满是无奈的神色,甚至充斥着些许的凄苦。 这样的反应,是叶浅浅始料不及的。 从叶菲儿最初被烫到,就开始大喊大叫的状态,叶浅浅认为,当江老夫人表明为叶菲儿撑腰之后,叶菲儿定然会肆无忌惮的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叶浅浅身上。 现在叶菲儿的态度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几乎是将所有的问题都收揽到自己身上。 就在叶浅浅还在发懵的时候,江老夫人已经开口了:“哎,你这孩子,总是这么为别人着想,可是谁会为你想半份呢?不仅一点都不考虑你,还刻意伤害你!” “祖母,这……应该是意外吧。” “意外?这次她泼你是开水,下次指不定就是什么了。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不罚。” 啧,原来是这里等着她。 叶浅浅非但没有出现丝毫的慌张,反而笑了:“老夫人,既然你认定,我是故意伤害王妃。那你怎么还敢让我对王妃医治,就不担心我在药里下毒吗?” 她故意加重了“下毒”的读音,眼神落在了叶菲儿被包扎起的手上,唇角勾出了笑弧。 只是这么一个反应,叶菲儿面上顿时显现出慌乱的神色:“叶浅浅,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刚才做了什么,王妃不是看的清清楚楚吗?就是敷药包扎啊,不知道王妃现在有什么感觉?”叶浅浅反问。 她心里很是清楚,只要人的心里有了怀疑的种子,那么必然会长成参天大树。 何况是像叶菲儿这样心思歹毒的人? 她定然会认为叶浅浅在药里放了不该放的东西,而任何微小的反应,此时都会被叶菲儿放大,甚至和毒药联系起来。 “来人,去传唤御医!” 叶菲儿手忙脚乱的要安排,却一把被江老夫人按住了:“淮安王府的府医,敢对淮安王府的王妃下毒?给她一百个胆子,我也不信她敢这样做!” 叶浅浅依然是有恃无恐的模样:“老夫人做事,全凭自己的想法吗?你觉得我不敢下毒,却认为我敢谋害王妃,不觉得自相冲突吗?” 第一百章 你离开吧 云淡风轻的语调,好似她说的不过是一件很无所谓的事情,根本不值得讨论。 江老夫人的面色很是阴沉,眼神里更是透出了些许的阴郁:“叶大夫这番似是而非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哪里似是而非了?不是都是顺着老夫人的话说吗?”叶浅浅回答。 “老身还真的不相信,你敢在菲儿的药里下毒。” “那老夫人就没有道理相信,我会将热水泼在王妃身上。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都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大夫能承担的起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背后有人撑腰就不一样了。” 说来说去,她们还是认为,叶浅浅和江淮锦有特殊的关系。 若是放到之前,叶浅浅直接硬碰硬的就怼回去了,可是被吻了两次之后,她的心里也有了说不出的异样情愫。 如果她对江淮锦没有任何的特殊情感,是否能做出更加直接而决绝的态度,不像现在,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 只是没有想到,她还是思索,江老夫人就将她的沉默,当成是默认了。 “这算是承认了?好,很好,还算你有几分担当。” 担当是这么用的吗? 叶浅浅有点急了,她的眉头拧起,说话的语调也快了几分:“老夫人,我想你误会了。之所以来王府当府医,其实其中的关键缘由,你们再清楚不过,只是你们都不愿意承认而已。” 对上江老夫人审视的目光,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无非是因为小世子缺失了母爱,认为从我身上能够得到弥补。王爷也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所以才让我留在王府。” 这句话说的很是淡然,但是听在叶菲儿的心中就很不是滋味了。 她看了眼江老夫人微皱的眉头,立即站起身说道:“叶浅浅,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容忍你。唯独炀儿的事情,是没有商量的。” 说着,她快步走到了叶浅浅的面前:“炀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可能不疼他?你如果要继续蒙蔽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对于放狠话这种事情,叶浅浅早已免疫了。 她歪了歪脑袋,看着气急败坏的叶菲儿:“王妃说我蒙蔽世子,那总得拿出证据吧?” “还需要证据吗?如果不是你花言巧语的骗他,他怎么会喊你娘亲?” 叶浅浅的唇角勾起了笑弧,眼神里却充斥着嘲讽的意味:“如果王妃肯花费一点点的心思,用花言巧语去骗世子,世子大概也不会理会我这个路人甲。” “你……” “王妃,世子是个人。总不能你之前不愿意理他,现在觉得他有用了,挥挥手,他就回到你身边了吧?” 叶浅浅说话的速度算不得快,却就是让叶菲儿穴不进去话。 再加上她长相明艳,与叶菲儿的温婉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觉得叶浅浅就是在欺负叶菲儿。 尤其是落在江老夫人眼中,这样的感觉就更加清晰了。 “够了!” 江老夫人低喝了一声,打断了她们的话。 叶浅浅的视线落在了江老夫人面上:“老夫人觉得我说错了吗?听世子说,你一直很疼他,那么他到底多么想要一个疼他的母亲,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一句话让江老夫人的面上,露出了踌躇的神色。 就是因为疼爱江错错,才了解江错错的内心深处,对母亲是充满多少渴望。 叶菲儿更明白,她是绝对不能让江老夫人偏了立场。 想着江淮锦和江错错已经在叶浅浅那一边了,如果江老夫人也站到了叶浅浅那一边,叶菲儿在府上可真的是没有什么立足之地了。 她咬了咬牙,抬起自己刚刚缠好绷带的手,对着叶浅浅就打了过去。 叶浅浅从一开始就提防着叶菲儿,自然第一时间扣住了她的手腕。 由于方才叶菲儿受了伤,现在被这么大力一握,立马惨叫出声。 可是她一脸惨白,却依然咬着牙说道:“叶浅浅,你够了。我知道你爱慕王爷,也可以容忍。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打炀儿的主意!她是我的孩子!” 声嘶力竭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叶浅浅要抢走她的孩子。 叶浅浅冷笑一声:“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谁都知道你是世子的生母,这一点是不可能改变的。” “你知道最好,所以也不要再让炀儿喊你娘亲。他的娘亲只能是我,你懂吗!” “王妃可以管的了一切,但是孩子更喜欢谁,是你无法控制的吧?世子知道我是真心疼他,而你不是。” 其实叶浅浅并不想这么说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越说越是刻薄,甚至说的都有点不占理。 毕竟不管怎么说,叶菲儿都是江错错的生母。 现在叶浅浅这么说,还真的有点小三上位,不仅要抢老公,还要抢孩子的意味。 她的内心,还真的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就在她心里觉得很是尴尬的时候,叶菲儿更加疯狂的挣扎起来,叶浅浅一不小心就握住了她的伤口,杀猪一般的喊声响彻了整个院落。 一直沉默不语的江老夫人终于站起身:“够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叶浅浅立即收回手,退步和叶菲儿保持距离,同时冷静说道:“王妃,你的手刚刚被包扎好,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本来就是你恶意泼了我一身的茶水烫伤我,现在装什么好人?”叶菲儿尖锐的喊了一嗓子,又想到什么,转身跪倒在地。 她膝行到江老夫人面前,抬起头,面上满是泪水:“祖母,菲儿知道错了,之前对炀儿不够好。但是这世上,哪里有不疼自己孩子的母亲?” “菲儿只是之前生炀儿的时候受了罪,所以对孩子有些惧怕,才伤了炀儿。但是这段时间,菲儿真的想弥补了。祖母,你帮帮我,千万不要让她抢走炀儿。” 叶菲儿说得是声泪俱下,江老夫人满眼都是心疼。 叶浅浅挑了挑眉梢,心里明白,叶菲儿成功的让江老夫人心软了。 果然,江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叶大夫,你到底有什么要求,一次性说出来。然后,你离开吧,再也不要回来。” 第一百零一章 就看你的本事了 叶浅浅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如果江老夫人,很是强硬的要求她离开,那么她自然是硬刚到底。 可是此时的江老夫人,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强硬,反而显露出些许的无奈。 是啊,哪一个老人愿意看着子孙的家庭破碎呢? 看着江老夫人,叶浅浅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心头软的一塌糊涂。 就在她内心百感交集的时候,叶菲儿开口了:“祖母,不能就这么让她离开。像她这种急于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就算今天答应离开了,日后也会变卦了!” 对于叶菲儿这种倒打一耙的言语,叶浅浅很是厌恶。 她冷笑了一声:“王妃是在说自己吗?原本是你们自己设下约定,让我在一个月之内治好那名疯妇。现在突然变卦让我离开,是担心你们输了吗?” 充满嘲弄的语调,不屑的眼神,使得这话好似一条软鞭,不仅打在了叶菲儿面上,更是打在了江老夫人的面上。 要知道一个月的期限,就是我江老夫人定下来的。 结果现在,江老夫人率先毁约了。 她面色青红交错,呼吸间都显得粗重了不少,说出的话也更加的冷硬:“所以,你是决意不肯离开?” “老夫人,是否离开,也得等到那疯妇被我治好。” 叶浅浅的唇角勾起了笑弧,看向江老夫人的眼神里透出了几分轻蔑:“否则,让旁人认为我医术不济就算了,污了千叶医馆的招牌,可就不合适了。” 慢条斯理的语调,似乎她这么做,完全只是为了千叶医馆的名声着想而已。 但是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明白,她这话更像是对江老夫人和叶菲儿下通牒—— 她的去留,不是她们随意能决定的。 江老夫人眯起眼睛,眼神里透出些许的凉意。 就在江老夫人和叶浅浅对视的时候,叶菲儿突然说话了,声音里透出了明显的慌乱:“你真的能治好那个疯子?” 叶浅浅扭头看了过去,面上的笑容更盛:“怎么,王妃担心了?既然害怕,何必当初要定下赌约呢?愿赌就要服输,如果我治好了,二位要怎么做呢?” 江老夫人冷声说道:“就算你治好了,老身让你离开,你又能如何?” “不能如何,不过我会和外界一样的不解,淮安王府如此费尽心机的要赶走一个大夫,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王府的事情,也是你们可以随意揣度的?” “老夫人,众口悠悠,你觉得真的堵得住吗?” 一句反问,让江老夫人彻底哑然无语。 她眯起眼睛看了叶浅浅许久,最后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叶浅浅,你最好真的治好那妇人。否则,你和千叶医馆就只能名声扫地了。” “老夫人放心,我定然不负你的期望。”叶浅浅说得成竹在胸,似乎疯妇的病早已好了大半。 江老夫人心头恼怒,却也只能转身离开。 倒是叶菲儿,不时地回头看向叶浅浅,眼神里似乎很是忌惮和担心。 一时间,叶浅浅还真的不确定叶菲儿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是担心叶浅浅治好疯妇吗? 可是如江老夫人所言,纵然叶浅浅治好了疯妇,她也有一百种方法将叶浅浅驱逐出府,叶菲儿何必如此担心呢? 不等她想清楚,张擎科就开口了:“叶姑娘,你是不是已经有治好那疯妇的办法了?” “没有。” 很是简单的两个字,不给人任何臆测的空间。 张擎科的眼睛瞪了起来,面上完全是不敢置信的眼神:“没有,你刚才说的那么信誓旦旦?现在让老夫人和王妃吃瘪,等一个月的时间到了,你知道她们会怎么对你?” “不是还没有到吗?” “可是一个月很快的。” 她不在意的摆摆手:“到时候,说不定我就有办法了。” 对于叶浅浅的心大,张擎科也真的是无奈。 …… 桃花坞。 叶菲儿心情焦躁的来回在地上踱步,嘴里不断地嘟囔着,却由于声音太低了,完全让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鸢尾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铃兰却适时地出声:“王妃,奴婢去打探过了,那贱人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听竹苑的下人说,那疯子根本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是吗?”叶菲儿不确定的询问。 “是啊,王妃,奴婢怎么敢在您面前说谎?” “那你觉得,那个贱人是不可能治好那个疯子的?” “都已经疯了五年了,哪里是那么容易治好的?如果真的能治好,她会等到现在?王妃不用着急。” 眼看叶菲儿面上的焦躁之色淡去了不少,铃兰立即上前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叶菲儿。 却不想,这杯热茶出了乱子。 叶菲儿的眼睛一瞪,看向铃兰的眼神里满是恼怒:“你不知道我的手是怎么受伤的吗?和叶浅浅那个贱胚子一样,就是看不得我好!” 面对叶菲儿毫无来由的暴怒,铃兰只得跪在地上:“奴婢知罪了,请王妃饶恕奴婢。” “滚,看到你就来气!” 铃兰如蒙大赦的走了出去。 叶菲儿面色很是难看,眼珠子微微一转说道:“鸢尾,你觉得呢?” 被点名的鸢尾真的是大气都不敢出,她小心的走到叶菲儿面前:“王妃,奴婢觉得大……” 刚说出一个字,叶菲儿就将面前的热茶一股脑的砸在了鸢尾身上。 鸢尾知道叶菲儿心中有怒火,根本是躲都不敢躲。 任凭热茶浇在身上,碎瓷片更是割裂了她面颊的肌肤,鲜血落了下来,可是她连伸手擦血的胆子都没有,只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王妃,奴婢错了,是贱人,是那个贱人!” 叶菲儿冷哼了一声:“鸢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觉得她回来了,还得了王爷的喜欢,你又有机会了。可是别忘了,她不过是个庶人,而我才是王妃,你懂吗?”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只有王妃才是高贵的。” “口不对心,哼,本王妃就给你一个接近她的机会。但是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本事了。” 第一百零二章 活人凭什么向死人求得原谅 叶浅浅很清楚治好一个疯子的难度,现下她也确实是处于无计可施的状态。 她干脆就放弃了自己憋在房间里思索,而是回到千叶医馆,帮忙汪大夫看诊,同时想问问汪大夫有什么看法。 汪大夫认真听了她说的疯妇的症状之后,沉吟着说道:“你说,她是当年在乱葬岗受到了刺激,而犯了疯病。那这个刺激,就是一般人的心结吧。” “心结?” 对上叶浅浅疑惑的眼神,他点了头:“心药还需心药医。要是想治好她,怕是得知道当年的乱葬岗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这件事和她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本来只是想问问如何对症下药,让疯妇的病事半功倍的好起来,没有想到汪大夫的建议,简直比去找千年难寻的灵药还难。 灵药难寻,总是有机会的。 可是五年前的事情,哪里那么容易找得到真相? 何况还是在乱坟岗,只怕当时根本没有任何目击证人。 就算有,能将人吓疯的事情,旁人定然也是闭口不谈吧? 只是想想,都觉得头疼。 叶浅浅告辞了汪大夫,回淮安王府的时候,心情依然很是沉闷。 经过花园的时候,她听到了细微的声音。 眉头微皱,她站定脚步细听,就确定自己确实是听到了啜泣的声音。 不过…… 当时天色刚刚擦黑,周围没有灯火,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隐隐绰绰的。 哭声从阴影里若有似无的传出来,还真的是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叶浅浅忍不住想到敢于大半夜去乱葬岗的疯妇,原本该是一个如何胆大的人?结果竟然被吓成了疯子,只能说当时发生的事情,定然是匪夷所思的。 这个时候,越是想这种事情,越是容易胆怯。 她强行不许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情,快步向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走过去。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绕过树丛看到的,竟然是鸢尾。 只见鸢尾一个人坐在树丛中间,低着头默默哭泣着。 对于这种对主子心怀二心的人,叶浅浅是看不上的。 何况若不是鸢尾当时从中作梗,原主怎么会落得那么个下场? 叶菲儿有错,鸢尾也好不到哪里去。 叶浅浅冷哼了一声:“这不是王妃身边的大红人,鸢尾吗?不在王妃身边吃香的喝辣的,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呢?” 满是挑刺的言语的,让鸢尾瑟缩的抖了抖。 她依然低着头,声音里满是瑟缩:“大小姐……” “别,我可不是什么大小姐,只是小小的大夫而已。至于你口中所谓的大小姐,怕是早就成了一缕冤魂,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叶浅浅看着鸢尾颤抖的身体,忍不住起了坏心眼:“你说你家大小姐,这些年会不会一直跟着你?想看看你,到底会落得怎样一个下场?” 她说这句话,完全是为了原主,出一口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恶气。 可是她着实没有想到,鸢尾陡然跪在地上:“大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认打认罚,求您原谅奴婢吧。” 鸢尾越是求原谅,叶浅浅的心里越是恼火。 她冷笑了一声:“原谅?活人凭什么向死人求得原谅?是仗着死人不会说话,所以不能拒绝吗?” “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大小姐……” 叶浅浅冷眼看着鸢尾膝行爬过来,伸手抓住了她的裙摆。 叶浅浅抬脚就踢开了,刚想冷眼以对,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由于她方才那一脚,鸢尾直接摔倒在地,露出了她一直藏在阴暗中的脸。 鸢尾的面上有着明显的血痕,配合着混杂的眼泪,看上去很是可怜。并且通过医者的经验,叶浅浅一眼就看得出,那不是刚刚弄出来的,伤口都已经浅浅的结痂了。 她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出于医者本能的询问:“你的脸是怎么了?” “脸……”鸢尾慢慢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唇角勾出了一抹苦笑,“大小姐觉得我跟在王妃身边这些年,过得是好日子吗?其实,我只是在还债而已。” “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这句话叶浅浅被叶浅浅卡在嗓子眼里,没有说出来。 因为鸢尾抬手挽起了衣袖,叶浅浅看到鸢尾手臂上有着交错的伤痕,有烫伤,有鞭打的伤痕……各种新伤旧伤交织在一起,看上去惨不忍睹。 纵然作为医者见过各种狰狞伤口的叶浅浅,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毕竟她见到的伤口,都是各种意外造成的,而鸢尾身上的伤口,明显是长期遭受虐待的结果。 她嗓子发干,却还是问了出来:“是叶菲儿做的?” “是,王妃认为奴婢一直心里念着大小姐,所以对奴婢百般惩戒。并且因为当年的事情,她也不肯让奴婢走,而是让奴婢一直留在她身边。大小姐,你原谅奴婢吧,奴婢真的知错了。” 鸢尾似乎是担心叶浅浅不相信,她伸手揪着叶浅浅的裙摆,抬起一张满是眼泪的脸:“大小姐,当年奴婢真的以为,王妃只是为了要回自己的身份!” “当时府里上下都知道她是真的大小姐,而你……奴婢作为您的贴身奴婢,是真的害怕,所以才会帮她找您的麻烦。但是奴婢也是真的相信她,只是给您一点小教训。” 说到这里,她已经变得泣不成声,整个人哭得不能自已。 叶浅浅站在那里,身体是一片冰冷。 她自认为不是一个刚直不阿的人,也可以理解,在原主身份被揭穿,作为原主贴身婢女鸢尾内心的害怕。 但是如果不是鸢尾设计,原主怎么会**?最终不仅原主香消玉殒,刚刚出生的孩子也夭折了。 这是两条人命,难道就因为她的错误相信,原谅吗? 她慢慢的往后退,让鸢尾抓着她的裙摆的手垂落:“你确实可以害怕,也可以向她投诚。但是你害了相信的人,还害了她的孩子,让她怎么原谅你!”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近乎在嘶吼。 如果鸢尾值得被原谅,那她的孩子呢? 那个刚刚出生,还没有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个世界的孩子。 第一百零三章 还真的是好刺激 “孩子?”鸢尾抬起头,眼神里似乎带着几分茫然。 叶浅浅冷笑了一声:“不过才五年的时间,你不会忘记了,你们不止将我扔到了乱坟岗,还有我的孩子吧?” 鸢尾的眼睛蓦地睁大,张大嘴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 叶浅浅以为鸢尾被戳中心思,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冷笑了一声:“你不是想让我原谅你吗?可以,只要我的孩子能重新活过来,我就原谅你。”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开,脚步利落的没有任何的停顿。 也因此,她没有注意到,跪在地上的鸢尾发出了又哭又笑的声音,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期待。 …… 叶浅浅带着烦躁的情绪回到了竹苑,迎面就遇上了脚步匆匆的张擎科:“叶姑娘,你人去哪里了?王爷回来了,你快去给他换药吧!” “王府这么多人,没有我,还没有人给她换药了吗?” 她的口气很是糟糕,将张擎科呛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静默了片刻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叶姑娘,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吗?” “你觉得我入府之后,发生过什么让我高兴的事情吗?” 一句话,算是彻底将天聊死了,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透出了尴尬的味道。 随着沉默的时间稍稍拉长,叶浅浅也察觉到,她将方才见过鸢尾之后的恶劣情绪,全部发泄到了张擎科身上。 她微微抿唇,开始考虑要怎么找补一下。 不想她还没有说话,江淮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这几天我不在,她为难你了?” 像他这样的人,温柔已经不是一种言行,而是一种感觉。 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询问,却让她的心头一软。 总归,不是所有人都在算计她,也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可利用价值。 起码…… 不对,感动的情绪还没有上头,叶浅浅就幡然醒悟,江淮锦之所以对她好,不也是为了让她给江错错当后妈吗? 只能说,淮安王府的每一个人,都算的很是精明,都有自己的目的! 她轻哼了一声,抬脚向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会不会有人找我的麻烦,王爷不知道吗?” 想到自己的孩子惨死,他和叶菲儿的孩子却是活蹦乱跳,叶浅浅的心里忍不住一阵气恼。 经过江淮锦的时候,她故意撞了他一把。 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竟然身子一歪,就往旁边倒过去。 这下轮到叶浅浅傻眼了。 他身上的伤,一直都是经过她手的。 纵然这几天没有换药,也不该出现这样的事情。 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本能的伸手去扶江淮锦。 好在他的功夫底子在那里,伸手扶住了廊柱,又被她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叶浅浅急切的询问。 不等江淮锦说话,张擎科就急匆匆的说道:“叶姑娘,王爷去军中处理的时候,那人对王爷进行了攻击。” “那人?” “就是三皇子的小舅子。” 怎么会这样? 这下轮到叶浅浅愕然了。 关于顾瀚海的小舅子在禁卫军中的事情,张擎科已经说过了,叶浅浅也不认为混迹在军营中的官宦子弟,会是一个软脚虾。 可是作为有勇有谋的人,怎么会在犯事之后,还明目张胆的攻击上级?这是摆明了前途不要了。 一旦事态扩大,很可能全族都会受到影响,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 如果真的有,早死早操生,也比影响到全族的好。 就在她脑子里各种事情转弯的时候,张擎科已经扶着江淮锦往房间走。 不过刚走了一步,江淮锦就开口了:“你先出去,让浅浅给本王处理就好了。” “王爷……” “祖母的命令,忘了吗?” 一句话,让张擎科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哀怨,却又是无可奈何。 叶浅浅瞥了他一眼,扶着江淮锦往里走,不忘说:“放心,等时间到了,我定然让你回到你们家王爷身边。” 在张擎科无比哀伤的眼神中,叶浅浅扶着江淮锦走进屋,关上门。 她忍不住轻啧了一声:“真的是情深义重,王爷如果考虑男妾的话,张擎科确定要入选。” “我更中意你。” “……” 这个淮安王的芯子是真的被换掉了吧? 说话是越来越露骨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可以这样说话吗? 她轻咳一声,忽略掉被他营造出的暧昧气氛:“王爷哪里受伤了?我帮你看看。” “之前的旧伤被撞倒了,可能发生了些许的撕裂,不碍事。” 撕裂? 旧伤虽然没有完全愈合,但是在层层包扎之下,想要撕裂,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旧伤撕裂了,可以想象,当时他承受了多大的力道。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你脱了衣服……” “怎么,这才分开几天,就想我了?” 一句话将叶浅浅噎的几乎是说不出话,这还是那个看上去无比威严的战神,淮安王吗?整个一登徒子,都受伤了,还不忘调戏她? 她一脸古怪的看向他:“王爷,你确定要在这时候调戏我?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能不能受得了,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若是这个时代的小姑娘,早就被羞得臊眉耷眼,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可是叶浅浅是什么人? 她虽然是个男人的手都没有牵过就生了孩子的纯良人士,但是她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各种两性技能的经验早已被点满了,自然不会被这点道行就折腾的找不到北。 她的眉梢微微挑高,下巴扬了扬:“王爷,有没有人告诉你,医生是不能随便调戏的。否则,手术刀很可能就失了准头,明白吗?” “手术刀?”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带着几分好奇。 “怕了?”她从医药箱里拿出剪刀把玩,“你说这给你治伤的时候,我这手没有稳住,抖了一下,刀尖就顺着你的皮肉刺进去了……还真的是好刺激啊。” 她面上露出了恶作剧的笑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江淮锦看着她,从容自若的宽衣解带,露出结实的胸膛,也显现出染血的绷带:“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浅浅用刀,更是用情至深啊。” 第一百零四章 我就是那么不堪的人吗 “我给你刺个对穿,你就知道我的感情了。” 叶浅浅说着话,笑容却僵住了。 最初以为只是绷带上沾染了点点的血花,等到他将上衣完全脱下,才发现绷带几乎被浸透了,似乎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她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手脚利落的去剪开绷带查看,嘴里也没有耽搁:“伤口崩裂出血,你竟然没有让军医给你做紧急处理?” 江淮锦低笑一声:“军中都出了问题,军医还能相信吗?” 他的嗓音里透着笑意,她却感受到悲凉之感。 禁卫军是他亲自挑选的,现在出了问题就不说了,还是针对他出现的矛盾,想想真的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她微微抿唇,动作熟练的帮他清洗伤口,确定伤口只是小范围崩裂,不需要重新缝合,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叶浅浅小心的给他上了上药,又重新缠好绷带:“大厦将倾是独木难支,可是现在远没有到了那一步,王爷也不用如此悲观。” 江淮锦的眼睛眯了起来:“你对朝局也有所研究?” “算不上什么研究,只是事情听得多了,多少明白一点。”她也没有遮掩,淡然的说了下去,“王爷身负军功,现在朝堂又到了新旧交替之际,自然是不少眼睛都落在你身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眼神里似乎有着千言万语,又好似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她淡然一笑:“王爷放心,我确实只是一个江湖游医而已,身后并没有任何派系。不过作为大秦的子民,我也希望下一任的帝王,不是一个心胸狭窄,做事阴狠之人。” “你在说……” “三皇子顾瀚海。” 关于朝堂的事情,叶浅浅本来是不愿说的。 可是那一天遇上了顾瀚海,从对方的眼神中,她看得分明,对方早已将她和淮安王府看成了一体。 想来也是,依着顾瀚海的聪明才智,怎么会不知道江淮锦身上的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为江淮锦治伤的大夫,自然是江淮锦可以信任的人,也就是顾瀚海不得不防的人。 哎,本来她想着报仇之后,就与整个京都再无牵连。 这一次,怕是还没有报仇,各种各样的麻烦就已经上门了。 江淮锦的眼神里有着一闪而逝的惊诧,微微沉吟之后说道:“世人都说三皇子是贤王,若是他登基为帝,定然也能保大秦一个盛世太平。” 叶浅浅笑了,眼神里有着明显的嘲弄:“王爷,既然我都点破了,你何必再遮掩?如果三皇子当真是贤王,你何必夜探他的府邸?他又怎么到了现在,还在试探你的伤势?” 一句话,让之前所有的遮掩都成了笑话一桩。 被拆穿,他面上倒是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异色:“从我受伤开始,你就认定我与三皇子政见不合?” “那时候只是猜测吧,今天算是确定了。”她看了眼他身上的绷带,轻轻地摇摇头,“他能想到从军中引起事端,还是让他身边很是亲近的人开头,是铁了心要除掉你了。” 江淮锦在朝堂上的身份是举足轻重,现在顾瀚海却让小舅子对其重伤,只能说顾瀚海看得清楚,江淮锦是不能为己所用。 像江淮锦这样的人,如果是仇人,是极为可怕的事情。 那么,顾瀚海定然会想方设法的要江淮锦的命。 “你倒是看得通透。” “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就看明白了。” “你经历过什么?” 她没有理会他眼神中的疑惑,直接将话题岔了过去:“王爷放心,我既然是府上的府医,自然会做好府医的职责,不会乱说,毕竟我也被人背叛过。” 想到鸢尾的欺骗,依然让叶浅浅的心中意难平。 如果鸢尾没有说话,没有让叶浅浅进入叶菲儿的陷阱。 或许那个娇弱的原主,就能安安稳稳的到了及笄之年,嫁一个男人,过一个算不得好,却也是平安顺遂的一生。 可是现在,原主魂魄不知道去了哪里,孩子也早已夭折。 那么留给叶浅浅的,就是心中的仇恨,和复仇之心。 江淮锦看着她:“或许你可以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帮你。” “你也说了是或许,如果我说了,你却发现你力不能及,岂不是浪费彼此的时间。所以,还是算了吧,我自然会想办法的。”她微微一笑,拒绝了她的提议。 “那你觉得,你和叶菲儿之间的结果,会如何?” “结果?” 她怔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从恢复意识之后,她就下定了要给原主报仇的决心,但是她到底要怎样做,要让叶菲儿付出怎样的代价,似乎并没有认认真真的思考过。 微微皱起眉头,她认真的思索了一番之后,才出口说道:“王爷,你觉得做错事的人,应该受到怎样的惩罚呢?” “自然要看她做错了怎样的事情。” “那我就让她做的那些事情公之于众,让大家评判一下,她究竟应该受到怎样的惩罚。” 说完之后,她又追加了一句:“像叶菲儿那样的人,自己之前的过往被一点点的揪出来,怕是比死还难受吧?就是不知道那时候,王爷会不会顾念夫妻之情,对我进行打压。” 她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江淮锦,没有丝毫的偏离,摆明了是要个答案。 他看着她,眼神淡然,却又让人看不清任何内里的想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有王爷这句话,我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你准备怎么做?” 叶浅浅的警惕性瞬间被拉满,她一脸狐疑的看向了江淮锦:“王爷一直围绕着这个问题打转,该不是想从我这里得知什么,然后从中策划,帮助她脱逃该有的责罚吧?”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堪的人吗?” 她抿抿唇,没有说话。 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说实话,她并没有看透。 只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感觉,他是不会害她的。 但是第六感这种东西,真的可以相信吗? 看她不说话,他又追加了一句:“我自诩一直光明磊落,想不到在你眼里,却是个小人。” 第一百零五章 是碰瓷吗 叶浅浅看了江淮锦一眼:“王爷,你之所以能成为大秦的战神,自然有你的过人之处。()此外,你备受百姓爱戴,也足以说明你确实是品行高尚。但是……” 她顿了一下,唇角撩起了笑意:“王妃的性情如何,王爷不会告诉我,你没有深究过吧?” 即使不了解叶菲儿曾经做过什么,但是她性格里的飞扬跋扈,不把下人当人看的态度可见一斑。 何况她从来不曾隐藏过性格里的这一面,没有道理看不到。 如果说视而不见,只能说这还在隐忍的范围之内。 江淮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的性格里,确实有很多的缺点。” “涉及到人命的事情,就不单纯是缺点了。” “人命?” 她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微微颔首:“王爷的伤口既然已经处理好了,那么我就先退下了。” 说完这句话,她也没有给江淮锦反应的机会,转身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才长长的的舒了一口气。 方才,她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想将原主和叶菲儿之前的那些事情全部说出来,让江淮锦帮她讨回一个公道。 但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江淮锦非但不愚蠢,反而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 所以,叶菲儿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的内心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可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他依然要让叶菲儿留在王妃的位置上,可见叶菲儿的重要性。 在这种情况下,想让江淮锦秉公办理,已经是个笑话了。 …… 叶浅浅出生于医学世家,她本身对医学又很是痴迷。 再加上现在被江老夫人和叶菲儿步步紧逼,叶浅浅也想尽快治好城东的疯子。 所以,她几乎是废寝忘食的研究古籍,对疯妇进行汤药和针剂,双管齐下的诊治。 不到小半个月的时间,疯妇的神智果然了有大幅度的提升。 起码见到叶浅浅不会再大喊大叫,甚至能和她进行简单的交谈。 “叶大夫。”疯妇看上去依然不是很正常,但是坐在凳子上老老实实的,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叶浅浅笑着走过去:“今天感觉怎么样?” “今天很好,天气好,吃得饱。”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听起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叶浅浅并没有在意。 从门口走进来的鸢尾却是大吃一惊:“天气好要做什么?” 叶浅浅一脸狐疑的看向了鸢尾,鸢尾的双眼却盯着疯妇。 疯妇没有理会鸢尾,却低着头开始嘟囔:“天气好要做什么呢?做什么呢?” 什么情况? 叶浅浅眉头微皱,起身走到了鸢尾身边:“怎么?她有点起色了,所以你家主子让你过来捣乱?” “大……” 不等她说完,叶浅浅就瞪了她一眼。 鸢尾立即将后面的话咽回去,低着脑袋说道:“叶大夫,王妃让奴婢过来瞧瞧,疯妇的近况如何。另外,她要奴婢提醒叶大夫,就剩下十天了。” 转眼间,二十天已经倏忽而过。 疯妇的情况虽说有所好转,但是与完全康复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叶浅浅扯唇笑了:“所以,你家王妃这是迫不及待的要赶我走了?你也是这样想的,是吗?” “奴婢不敢?” “既然不敢,就回去告诉你家王妃。人,我是一定会治好的。” 她说的很是干脆,一点拖泥带水的意思都没有。 鸢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行礼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叶浅浅看着鸢尾的背影,眉头不自觉的再度皱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鸢尾好似有话要说,却又不敢说出来。 不过想想也是,有叶菲儿那么一个母老虎盯着,鸢尾自然是什么都不能说。 可是她们之间,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还有,方才,鸢尾那句话,真的是随口一说吗? …… 桃花坞。 “王妃,奴婢去看过了,那疯妇依然是痴痴傻傻的模样。”鸢尾说道。 叶菲儿的唇角勾起了笑弧,满脸的得意:“我就知道,她一个半路出家的大夫,还敢说什么神医?如果她真的那么厉害,至于隐姓埋名这么久吗?” 说着她眯起眼睛:“走,去瞧瞧那个疯子!” “王妃,别去!” 鸢尾的声音突然抬高,让叶菲儿眯起了眼睛。 被那么一盯,鸢尾的身体都开始打颤:“王妃,奴婢只是觉得,一个疯子有什么好看的?何况一个月之期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直接赶她走就可以了,何必非要在这时候找她,惹一肚子气呢?” “惹一肚子气?”叶菲儿在笑,但是那笑声格外的刺耳。 鸢尾的头低的更低了,声音里都带上了颤音:“王妃宅心仁厚,哪里是那小贱人的对手?每一次都让她在嘴皮子上占了便宜,不如等她落了败局,王妃再去,最合适不过了。”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奴婢不敢欺瞒王妃。” 叶菲儿上上下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鸢尾,才冷笑着说道:“谅你也不敢撒谎。你最近勤快点,盯紧了那疯子,有任何情况都及时汇报。” “是,王妃。” 眼看鸢尾就要退下,叶菲儿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条斯理的说道:“对了,这几天别忘了烧香。” 鸢尾再次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是,王妃。” 叶菲儿没有再理会,挥挥手让她离开。 …… 叶浅浅觉得这段时间出奇的安静,叶菲儿是一次都没有来找茬。 即使江淮锦因为公务外出,叶菲儿也没有出现,倒是鸢尾三不五时的过来,一坐就是大半天,赶都赶不走。 想着,鸢尾就又来了。 只是比起前两天,她的面色更加的苍白。 从中医的角度而言,这绝对是气血两亏。 一般女子确实是容易贫血,但是像鸢尾这般虚弱的姿态,还是挺让人奇怪的。 毕竟淮安王府是钟鸣鼎食之家,即使是下人的饭菜也不会差,怎么体质会糟糕到这样的地步,并且是一天比一天差劲? “叶大夫。”鸢尾虚弱的行礼。 叶浅浅刚想照着前些时日的做法,视而不见,鸢尾就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这……是碰瓷吗? 第一百零六章 又和王爷有什么关系 叶浅浅虽说心里是这么想着,动作上却快了一步,已经起身去接鸢尾了。 当她扶住鸢尾之后才发现,对方全身发烫,呼吸急促,明显是发烧了。 发烧了,还要跑到这里盯着她? 该说鸢尾对叶菲儿十分忠诚,还是说叶菲儿根本不将下人当人看? 此时叶浅浅也来不及想那么多,她第一时间招呼了人,将鸢尾抬到她的房间里,立即施针阻止鸢尾继续发热,又开了方子让人去熬药。 做完这一切之后,叶浅浅才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她看着躺在那里的鸢尾,心里又有点不平衡。 当年如果不是鸢尾,原主怎么会落得母死子亡的下场? 现在她竟然亲手救了鸢尾,若是遇到了原主的魂魄,怕也是会被怪怨的。 想着,叶浅浅就想将鸢尾推醒,让她离开。 可是由于走神的缘故,她不小心推到了鸢尾的手臂上,伴随着鸢尾抽气的声音,叶浅浅猛的惊醒。 她方才的动作很轻,别说成年人,就算是一个小孩子都不觉得吃痛。 “你发烧了,我救了你,你该不会说是我对你下手了吧?”叶浅浅一脸警惕的看过去。 鸢尾刚刚睁开眼睛,眼神还有点涣散。 过了几秒钟之后,她的眼神才恢复了焦点,第一时间坐起身,嘴里更是念叨着:“叶大夫,奴婢不敢,多谢叶大夫出手相救……” 此时鸢尾的身体很是虚弱,试了几次都没有站起身。 并且站在旁边的叶浅浅看得分明,鸢尾的左手臂似乎完全不敢用力,什么情况? 不给鸢尾反应的机会,叶浅浅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扣住鸢尾的手腕,将她的袖子挽了上去。 当叶浅浅看到袖子下面鸢尾的手臂,整个人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两只眼睛瞪大,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之前她已经看过鸢尾手臂上交错的伤痕,但是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已经很是可怖。 现在她竟然看到鸢尾手臂上有一道道的血痕,明显是利器划出的,并且十几道血痕交错在一起,显得格外的狰狞。 关键是通过专业的眼光看得出,那些血痕不单纯是虐待伤,而是要放学才会划出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叶浅浅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 鸢尾好似被吓到了,慌忙想抽回手,放下袖子。 可是她此时身体很是虚弱,哪里能与叶浅浅抗衡? 叶浅浅担心鸢尾情绪太过激动,松了手,嘴里却说道:“既然我已经看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总得说清楚吧?” “这是我不小心……” “我是大夫,伤痕究竟是怎么出现的,我很清楚。所以,你最好不要撒谎。” 一句话,让鸢尾沉默的坐在床上,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叶浅浅本身就是心软之人,何况此时的鸢尾一脸苍白,满是伤痕,又气血两亏,她哪里还说得出重话?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才说道:“这伤是叶菲儿弄的?” “不是王妃,是奴婢自己划的。”鸢尾回答的很快。 好似被排练了无数次,她早已知道,面对这样的答案,该如何做出回答。 叶浅浅冷哼了一声:“你觉得我会信吗?一个人好端端的,没事就在自己身上划刀子,目的就是为了放血?” “是,就是这样。” 鸢尾竟然承认了,让叶浅浅恨不得甩她两巴掌,让她看清楚先是。 不过想想,叶菲儿的手段残忍,鸢尾在叶菲儿身边那么久,想来也是被叶菲儿折腾怕了,哪里还敢说什么? 叶浅浅叹了一口气,语调和缓了许多:“我刚刚给你诊过脉了,你现在是标准的气血两虚。如果不停止这样的行为,用不了多久,你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 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鸢尾的面色似乎更苍白了几分。 她低着头,却依然是一言不发。 叶浅浅突然有些恼:“我是真的不明白,叶菲儿究竟给了你怎样的好处,你非要这样给她卖命,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大小姐,奴婢从来不想给她卖命!”鸢尾说着抬起头,一张脸满是泪水。 梨花带雨的模样,总是让人心疼的。 叶浅浅的眉头拧了起来,硬着心肠说道:“你不要哭给我看,我不会原谅你的!” “奴婢明白,当年若不是奴婢,大小姐怎么会受到那样的奇耻大辱?”鸢尾哭着说道,“奴婢这些年在赎罪,希望加诸在身上的这些伤痛,能抵消了大小姐的怨恨。” “你什么意思?” 鸢尾没有回答,抬手擦了擦脸,轻声说了下去:“大小姐当年产子之后,气息全无。王妃担心惹下事端,就让人将你送到了坟场,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谁曾想大小姐命不该绝,现在回来了,还赢得了王爷的信任,又找到了当年的稳婆。奴婢相信,大小姐一定可以让王妃露出真面目!” 说到最后,鸢尾满是眼泪的面上露出了笑容,看上去很是怪异。 叶浅浅却完全愣住了,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她一时间无法完全接收。 鸢尾看她呆愣,抬手擦了擦眼泪:“大小姐,奴婢今天来的太久了,该回去了。” 她说着,艰难的从床上站了起来。 “慢着。”叶浅浅眯眼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探寻,“你说我找到了当年的稳婆,是说那个疯妇吗?” “大小姐不知道吗?”鸢尾面露错愕的神色,“当年就是她给大小姐接生的,大小姐都忘了吗?也难怪,当时大小姐很是虚弱,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也是正常的。” 说着,她面上又露出笑容:“不过既然大小姐找到她,又能治好她,那么很多事情自然就可以迎刃而解。” 是迎刃而解吗? 叶浅浅眼神里闪过疑惑,双目直直的看着鸢尾,没有给她丝毫逃避的可能性:“好,稳婆的事情,我暂时不说。那当年的事情,又和王爷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件事里,还有王爷的参与不成?” 第一百零七章 江淮锦是个渣男 叶浅浅与江淮锦的接触虽然算不得多,但是她认定她一直是被叶菲儿蒙在鼓里的,根本不知道当年的事情。 可是鸢尾现在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当年的事情江淮锦一清二楚,他只是在等待一个人揭露?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她几乎是全身血液冰冷。 比她知道江淮锦一无所知,却要偏袒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还要让叶浅浅觉得惊恐不安。 她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眼神里的惊讶却完全无法掩饰,而她扣住鸢尾双肩的手,也失去了控制的力道。 “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鸢尾睁了睁眼睛,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大小姐,你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要那样?你是想说,当年害我的人,不仅有叶菲儿,还有江淮锦?” 由于成长的年代不同,叶浅浅无法认同这里将人分位三六九等的态度,但是她还是称呼对方一声“王爷”。 此时她满腔怒火,直接直呼其名。 鸢尾显然是被吓到了,瑟缩的想往后退,但是瘦弱的她,哪里是叶浅浅的对手? 受制于人,她的声音里满是哭腔:“大小姐,只要你治好稳婆,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个疯妇…… 花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叶浅浅几乎所有的心思都在那疯妇的身上,但是进展却并不尽如人意。 虽说旁人眼中,疯妇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再发癫,已经很是难得了。 但是叶浅浅心里明白,这距离成为正常人,还有着很远的距离。 关键是,现在距离一个月的期限已经很近了,想要让疯妇完全好起来,怕是得期待奇迹的发生了。 越是如此,她越是从鸢尾口中急于知道当年的真相:“既然你都知道,我何必舍近求远?” “大小姐,如果我告诉你,王妃会打死我的,求求你,饶了我吧。”说着鸢尾的面上满溢泪水,一双眼睛里更是充满了惊惧与不安。 那种惊恐绝对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叶浅浅看得分明,如果此时再对鸢尾有一点刺激,对方完全会昏厥过去。 叶浅浅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之后,松开了扣着鸢尾的双肩。 鸢尾得到自由,立即往床边挪了挪,与叶浅浅保持距离。 叶浅浅没有阻止,而是站在原地:“好,别的事情,我都可以不问你。但是你必须告诉我,在当年那件事里,江淮锦到底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这……”鸢尾的眉头蹙紧,面上闪现出踟蹰之色,显然不知道该不该说。 叶浅浅没有给她思索的时间,冷声说道:“你可以硬抗到底,我直接去问江淮锦。到时候,就什么都藏不住了。” 只是一个叶菲儿,就将鸢尾吓得神魂俱碎,何况现在多了一个江淮锦?鸢尾的唇瓣都开始哆嗦,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了她的恐慌。 叶浅浅却没有就此放过她:“和我说实话,我还可以保护你。你硬扛着,我如果直接去问他们,他们怕是第一个拿你开刀。” 其实她不是心狠之人,这件事堆积了这么久,再加上毕竟不是她亲身经历,对叶菲儿与其说是仇恨,倒不如说是路见不平的愤怒。 可是当她知道这件事,很可能有江淮锦的参与时,内心涌动着说不出的情绪,压都压不住的。 “大小姐,你不要去问,我说,我都说!” 叶浅浅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鸢尾。 鸢尾低下头,贝齿咬了咬红唇,似乎下定了决心:“其实王爷对当年的事情,到底了解多少,奴婢并不确定。” “不确定?”叶浅浅的眼神里闪过不相信。 “大小姐,奴婢初始也是不相信的。可是王爷如果知道当年王妃做了李代桃僵之事,怎么可能还会容忍王妃呢?谁都知道,王爷之所以忍着王妃,就是因为王妃是世子的生母。” 叶浅浅有点糊涂了,不明白这件事怎么还扯到了李代桃僵。 她有点疑惑的看着鸢尾:“你这话说的不清不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鸢尾张嘴准备细说,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小姐,王爷是否知道王妃做了什么,奴婢确实是不清楚。但是王爷做过什么事情,他自己总该是清楚的。” “你什么意思?” “哎呀,世子今年已经五岁了,连上怀胎十月,就几乎是六年前的事情了。王爷当时和谁春风一度,大小姐想不出吗?”鸢尾暗示。 叶浅浅挑了挑眉梢,有些不是很明白鸢尾话里的意思。 可是她想到了另外一点。 算起来,如果当年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亡故的话,年岁应该是和江错错差不多。 那么,叶菲儿怀孕的时间,和原主挺着大肚子,应该是同一时间。 回忆那一年与叶菲儿寥寥数次的见面,叶浅浅还真的是不记得,叶菲儿挺着大肚子。此外叶家极为重视门风,如果发现叶菲儿大着肚子,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她眯了眯眼睛,出声询问:“叶菲儿是什么时候与江淮锦成亲的?” “大小姐,王妃和王爷成亲的时候,小世子已经出生了。只是两府将这件事压得极严,所以外界并不知道。” 那就对了。 不论是对江淮锦,还是叶菲儿,未婚生子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一旦传扬出去,叶菲儿身败名裂,自不待言。 江淮锦尚未娶正妻,就多了一个儿子,也是为人所不齿。 在这样的情况下,江淮锦迎娶叶菲儿,似乎也是不得不为之,那和江老夫人又有什么关系? 各种各样的疑问在叶浅浅的脑子里闪现,却找不到一个将所有的行为都变通合理的答案。 她只能将视线再度落在了鸢尾身上:“所以,早在六年前,江淮锦和叶菲儿就已经珠胎暗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远没有此时看起来这么冷淡,是吗?” 越说,她越觉得江淮锦是个渣男,一双眼睛恨不得喷出火。 她几乎就是等着鸢尾点头,然后转身出门,把江淮锦大卸八块! 第一百零八章 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叶姑娘,桃花坞的人来了,问鸢尾是否在这里。” 是张擎科的声音,但是一样让鸢尾瑟瑟发抖。 倒不是张擎科哪里可怕,而是桃花坞的人来了,说明是叶菲儿让人来找鸢尾了。 如果不是叶菲儿觉得鸢尾在这里待的太久了,怎么会安排人过来? 叶浅浅看了鸢尾一眼,明白了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路是你自己选的,别人无法干涉,但是你现在受的这些罪,也是可以改变的。就看你,是否想改变了。” 鸢尾深深地看了叶浅浅一眼,福了一礼之后,转身离开了。 叶浅浅有点失望,她以为鸢尾对叶菲儿已经那么恐惧了,说不定会留下来说明一切。 结果,鸢尾还是离开了。 只能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 她轻轻地摇摇头,眼神里有着太多的疑惑。 方才鸢尾说了那么多,叶浅浅却不觉得头脑清晰,反而之前早已认定的事情,都被打破了。 最糟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江淮锦,而江淮锦在这件事里,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就在她满脑子乱纷纷的时候,江淮锦自己撞上来了。 “叶姑娘,王爷让你去趟书房。”张擎科说道。 “明明是他要见我,他怎么不自己过来?非要让我过去,不知道我忙着吗?怎么,他也是想着时机到了,我治不好疯妇,让他的王妃开心开心?” 叶浅浅说得怒火冲天,张擎科听的一头雾水。 江淮锦的身份放在那里,平日里见谁不是这样?哪一个敢说让江淮锦自己过来? 现在叶浅浅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就算了,还是一脸的怒气,好似真的是这么想的。 就在他想着规劝一下叶浅浅的时候,她已经一阵风似的走了出来,向着书房的方向走过去。 但是他不觉得叶浅浅是意识到自己错了,更觉得她好像是一身杀气! 书房。 叶浅浅平日里就受不了上下尊卑的那套繁文缛节,此时更是连基本的行礼都抛之脑后了。 她站在书案前:“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的时候,江淮锦就抬眼看了过去。 当他看到叶浅浅一脸不耐的站在面前的时候,眉梢微微挑了挑:“你似乎心情不好?” 她扯唇笑了,只是完全是皮笑肉不笑的状态,眼神里显现出的都是冷嘲:“你觉得在这里心情好的了吗?一帮人骗我当府医,一帮人想尽办法赶我走。” “这两帮人的关系还很是亲密,我现在都怀疑,他们是不是联合好,演这么一出戏给我看,目的就是拿我当猴耍!” 这番话说得很是不客气,并且明面上是自黑,实质上是说江淮锦言行不一。 他的眉头皱了皱,眼神里闪过一丝异色。 不过速度很快,随即就恢复了平静。 江淮锦的声音依然如常,听不出来什么情绪的变化:“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她又做了什么事情吗?” 轻蔑的“呵”笑声从红唇中溢了出来,她的语调里更是满满的嘲讽:“她做了什么事情,你不知道。但是你做过什么事情,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我做过什么,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与她说话的时候,不会再自称“本王”,而是用“我”代替。 最初,她还觉得是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变化。 现在她只觉得她是自以为是,而那只是他的小伎俩罢了。 她撩起唇角,面上满是虚假的笑容:“人人都称颂你是大秦的战神,不少人更是想将女儿嫁给你。只是如果他们知道,你在尚未迎娶正妃前,就有了一个孩子,会如何看你呢?” 一句话满是嘲弄,而她的眼神里也都是奚落,摆明了等着看江淮锦的笑话。 可是让她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江淮锦稳稳地坐在那里,面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甚至眼神里都没有出现任何异样,好似这件事根本算不得什么。 但是怎么能算不得什么? 在大秦是极为注重血脉传承的,长子的分量在一定程度上,是大大超过正妻的分量的。 所以男子未婚前,可以有通房,却绝对不能有孩子。 但凡达官显贵家中女子出嫁,定然要全方位调查对方的男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查清楚对方是否有子嗣。一旦对方有了孩子,定然不会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他。 且不说后妈是否难当,单说身份地位就很可能矮了一截,谁愿意呢? 即使贵为淮安王,也不可能冲破这一规矩。 为何此时的江淮锦面色从容,神色淡然,看不出任何异样就罢了,根本是一副对这件事毫不在意的模样。 他越是如此,越是让叶浅浅恼怒。 不等他说什么,她就继续说了下去:“怎么,被挑破了当年的旧事,过于羞愧,而不敢开口了?”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羞愧的。” “什么?”她瞪大了眼睛,只有一种感觉,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人? “当年那件事,完全是一场意外。无论对我还是对她而言,至于之后造成的结果,更是始料未及的。不过最后,做了补救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吗?” 叶浅浅:“……” 她觉得男女之间,可能有着天然的思维差异,他到底是怎么轻描淡写的将一件改变女子一生的事情,说成了意外? “你还敢问我有什么问题?你还敢说是意外?如果你当时忍得住,这件事还会发生吗?对,事情被爆出来,是因为她的肚子大了。可是追究事情的根本原因,不是在你吗!” “这样的结果,是她求之不得的结果。” 叶浅浅在此被堵得哑口无言。 如果是一般的女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能会呼天抢地。 但是叶菲儿就不一样了,她自小在乡野长大,回到京都处处自卑,想的就是用什么方法提升自己的身份,而高嫁是最好的方式之一。 很难说,这件事里有没有叶菲儿的自我设计。 第一百零九章 我要你当我的妻子 这么一层层盘根错节的想下来,好像江淮锦都有几分受害者的味道了。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里闪过,她就强行压了下去。 掀起眼皮看向江淮锦,她冷笑一声:“说起来,这件事还真的不是你的错。甚至还得夸赞你,如果不是这样,还圆不了叶菲儿的王妃梦。” 江淮锦的眉头微微皱起:“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我没有什么怕人知道的。” “既然不怕,你当年为何匆匆忙忙娶了她?怕是错错在玉牒上的生辰八字,都是错的吧?”她的面上充斥着冷意。 “玉牒上的生辰八字没有问题,我不会拿炀儿的事情开玩笑。” “是吗?” 江淮锦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抹深意,说话的语调却很是沉稳:“当年意外发生之后,我曾派人找寻过她,却是一无所获。九个月之后,她抱着孩子找到了祖母,祖母让我娶她,给炀儿一个名声。” “所以,你娶她,完全是因为老夫人的缘故?” “不完全是,毕竟她生了我的孩子。” 说他是渣男,确实是渣,如果对方不是生了孩子,他是不是就不负责了? 可是比起很多渣男,他起码还是愿意对孩子负责的。 两种完全冲突的想法在脑子里闪现,让叶浅浅很是不舒服。 她咬了咬唇,压根懒得询问他到底为什么让她过来,转身就要离开。 但是她刚刚将门板打开一条缝,门板上突然一股大力袭来,门立即被关的严丝合缝。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肯定是江淮锦站在她身后,阻止她离开。 带着满腔怒火,她猛地转身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相较于她一脸怒容,他面上的神色很是平静。 尤其是一双墨色的眼眸,好似平静无波的大海,一望无际,又深沉无垠,看一眼似乎就有陷落其中的可能性,让叶浅浅的内心有些不安。 江淮锦低眸看着她,饶有兴致的开了口:“我记得浅浅,你与叶菲儿之间是有着仇怨的,怎么突然为她出头?” “我没有!”她恼怒的说道。 “是吗?那你此时这么生气,是为什么呢?” 他的声音不高,可是在安静的书房听起来很是清晰。 尤其是他们的距离很近,让叶浅浅几乎有一种错觉,他根本是在她的耳畔说话。 只是这么一个想法,就让她的面上不自觉的泛红,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你离我远点!”她忍无可忍的说道。 “远点?” “对,三步之外。” “我退后,你确定你不会转身离开?” 怎么可能? 他靠的这么近,对她而言就是一种巨大的压力。 如果有机会,她定然不会在书房多呆一秒钟,而是转身就往外逃。 江淮锦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完全没有退后的意思,反而低下头,与她的距离更近了几分。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呼吸间落在她皮肤上的触感,让她有一种心猿意马的感觉。 只是这种感觉刚刚冒出来,心头的恼怒也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出现。 带着几分恼怒,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说道:“都说你是战神,怎么你就是通过对付女人获得这个封号的?” “对付女人?” 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她虚张声势的冷哼了一声,才继续说了下去:“难道不是吗?亏得你生了一张好皮囊,用这张脸欺骗了不少人,让她们帮你铺路。所以,你也是标准的吃软饭的吧?”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是极强。 江淮锦方才还含笑的面上闪过了些许冷意。 叶浅浅非但没有惧色,反而说道:“怎么戳中你的心思,恼羞成怒了?” “浅浅,没有人告诉你,要学会审时度势,不要意气用事吗?” 他说话的时候,又低头凑近了几分,而她整个后背都贴上了门板,几乎恨不得能穿过去。 他们之间的距离确实是太近了,近的他的脸都有几分模糊了,让她完全看不清楚他面上的表情。 当然,此时的她也没有这份心思了,只觉得呼吸急促,大脑变成了一团浆糊,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 直到他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与他的眼睛对视:“说说看,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她想偏开头,怎奈他手上的力气太大,根本不是她能抗衡的。 索性,她干脆偏离视线,不去看他。 可是他们的距离就那么一点,纵然她偏离了,眼角的余光还是将他面上,饶有兴味的笑容看了个清楚。 越是看的清楚,她内心那团火,越是烧的旺盛,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 江淮锦低笑一声:“不说是吧?那我替你说出来好了。你吃醋了,你觉得我不该和她有关系,更不该和她成亲,对吗?” 话里每个字,她都听的分明,只是组合在一起,她就不懂话里的意思了。 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但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何况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六年前他们就珠胎暗结,之后奉子成婚……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任何人都没有反对的理由和资格,遑论与这件事完全无关的她。 就在她满脑子各种想法乱飞的时候,他继续说了下去:“当日我被人下了药。除了那一次,我没有再碰过她。” 她猛地看向他,有点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且不说这是社会风气很是封闭的大秦,即使是现代社会,别人两口子的事情,也不该随便和人说吧? 叶浅浅由于脑子太过混乱,说出的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你、她……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最后,她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句话。 江淮锦面上依然带着笑容,扣着她下颌的手指,甚至带着几分宠溺的轻轻地摩挲过她的面颊:“怎么会没有关系呢?浅浅,炀儿让你当他的母亲,我要你当我的妻子,这里面的关系,大着呢。” 第一百一十章 保准你稳赢不熟 江淮锦每多说一个字,叶浅浅的眼睛就睁大一分。 等他说到最后,她的眼睛已经睁大了最大限度,不可能再睁大一点。 他看着她,嗓音里带着笑意:“我以为我的心思,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怎么还是这么惊讶?” 怎么能不惊讶? 她感觉到他态度的转变,就知道他是要付诸行动了。 但是她着实没有想到,这件事上,他是如此的势在必得。 关键是……他的正妻还在呢。 想到这个问题,脑子里所有混乱的想法,瞬间就变得清晰了。 不论一个男人有多好,也不论这个人让她有多么的心动,她都绝对不可能去做小三! 她的面色虽然没有恢复正常,可是她的思维已经不再混乱:“王爷,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吗?” 这下,轮到江淮锦面露诧异之色。 她对上他的眼睛,没有丝毫的闪避:“我知道你位高权重,家财万贯,别说娶个正妃,就是来几十个妾侍,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 顿了一下,她面上的嘲弄之色尽数显露:“别忘了我一开始就说过的话,我是绝对不可能做妾的。小三这种身份,我不要!” “小三?” 江淮锦面露疑惑之色,叶浅浅明白,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江淮锦,根本没有这种道德理论观念。 在他的世界里,三妻四妾才是正当的。 微微抿唇,她用了他能理解的言语做出了表达:“我认为夫妻应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两个人的感情不该有旁人介入。既然王爷已经有王妃了,那说明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了。” “你想我休了她?” “……” 是这个意思吗? 不能说不是。 但是顺着他这个想法想下去,她的小三身份怕是更是要坐实了,并且还是逼迫出轨者休妻,想要上位的那种恶毒小三! 只是想想,叶浅浅就一个脑袋两个大。 她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么悲惨的境地了? 摇摇头,她努力将那种可怕的想法晃出大脑:“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既然你已经有了妻子,我们之间就不可能了,绝对没有可能。” “即使我休妻,也不可能?” “那是你的事情,不是你和我谈的筹码。” 她说的认真,他面上显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趁着这个时机,叶浅浅一把推开了他,却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站在屋子中间,与他保持着距离。 “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现在叶菲儿已经到处宣传,我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处处巴结你。如果这时候,你对我显现出别样的感情,就更是印证了这一点,我不想有这样的名声。” “我会告诉别人,是我看上了你。” 说的还真的是好听,就是不知道,如果事情发生了,是否真的能做到。 叶浅浅扯唇笑了笑:“我觉得,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懂我的意思。” “愿闻其详。” “在大秦,男人三妻四妾,是一件极其正常的事情。但是在我眼中,这件事非但不正常,还让我有一种是商品的感觉,任人挑选。所以,我不会和有家室的男人,有任何的关联。” “这一点我懂了,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会处理好叶菲儿。” 这就叫懂了? 叶浅浅有一种想翻白眼的冲动。 不过她的心里也明白,生活在这个年代,很多观念都是根深蒂固的,她想要改变,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她和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男人在一起,都不会获得幸福。 何况是位高权重的江淮锦,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片森林呢? 与叶菲儿成婚这么久,他没有在外拈花惹草,只能说他没有遇到,让他心动的人。 可是这种事情谁算得准? 说不定与叶菲儿分开之后,江淮锦就会天天遇到让他欣赏的人。 如果是这样,岂不是说明白叶菲儿才是江淮锦的命中注定? 叶浅浅将脑子里荒唐的想法打压住,尽量和缓语气开了口:“你说处理好叶菲儿,就已经和我的观念发生冲突了。两个人开始不该由一方说了算,自然也不能一方说结束就结束。”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面上又露出了笑容:“当年你听从江老夫人的话,娶了叶菲儿。现在要休了她,怕是江老夫人也不会允许吧?”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不需要担心。” 叶浅浅算是看出来了,这件事上,他们是无法说清楚的。 她摆摆手:“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只是在你们分开之前,我们是不可能的。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就准备离开。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今天算是彻底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不想她刚刚动了一下,江淮锦就抬脚往她面前走。 叶浅浅立即停下脚步,并且快速后撤了一步:“你要做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让你来书房,就是听你教训吧?” 这句话才让她反应过来,张擎科说是江淮锦有事情喊她,她才过来的。 结果一进门,她就嘁哩喀喳对江淮锦一通训斥,哪里还有听他说什么? 按捺住脾气,她绷着一张脸:“你说吧。” 江淮锦也不以为意:“那疯妇的情况,如何了?” 扎心啊。 她的脸瞬间就绷不住了,眼神里透出了几分无奈:“这疯癫之症哪里是那么好看的?虽说她的状态好了不少,但是要恢复如常……除非奇迹,否则一个月是不可能了。” 颓废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 她当时就是太过自信了,才答应了这个赌约。 现在若是失败了,打脸还是小事,指不定叶菲儿会出怎样的幺蛾子。 到时候,她们要是对千叶医馆下手,就真的是糟糕了。 眼见她眉头越皱越紧,江淮锦出声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保准你稳赢不输,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 “稳赢?”她面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你身边有医术这么高超的人,当时也不会去请我来给老夫人诊治了吧?” “真正的妙手回春,生死人肉白骨,要不要见识一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他竟然真的存在 叶浅浅是见过大阵仗的,从古典医学到现代仪器,见识过不少的名医神医。() 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真的能做到生死人肉白骨。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本事,那就不是医生了,而是神仙。 她连装都懒得装,嗤笑了一声:“你真当我是一点常识都不懂的人?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如果真的有,怕是不知道被多少人追杀了。” 有这样高超的技艺,自然是会被各方追捧。 权贵之人,更是想有着万世富贵,留他在身边。 但是要有怎样的权势,才能真的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不被旁人觊觎? 只是想想,都是天方夜谭。 她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这样的人,更不相信淮安王府上有这样的人。 江淮锦却只是神秘一笑:“有没有,你总得见过才知道。” 虽然她认定肉白骨生死人是天方夜谭,但是她都能从现代穿越到这个不知名的朝代,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一时间,她面上显现出疑惑的神色。 “不是来真的吧?活人不医?所以,他救不了老夫人?” 江淮锦笑而不语,完全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只是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奇心已经被拉满,她自然是要去一探究竟。 她跟着江淮锦离开书房,绕过长廊,走向了疯妇的房间。 叶浅浅的眉头皱了起来:“该不是他已经开始给疯妇诊治了吧?” “进去之后就知道了。”他依然如前,言语淡然,语调平仄的没有丝毫起伏。 唯一算得上不同的是,他的唇角勾起一丝笑弧。 可是这笑非但不让她觉得温和,反而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现,就被她压了下去。 逞强的话是一句不肯放下,但是细细算起来,堂堂淮安王为什么要算计她? 就因为她被称为神医吗? 呵呵哒,她心里清楚得很。 这一重身份或许能让叶菲儿有所忌惮,对江淮锦而言,却什么都不是。 随意找个理由,就能让千叶医馆在京都消失,何况是她? 深吸一口气,她缓和内心的情绪。 明明她每天不知道要推开这扇门多少次,今天心情却格外的紧张,好似背后有什么未知的秘密在等待。 最后还是江淮锦在她背后推了一把,她才错手推开了面前那扇门。 当门被打开之后,她的眼睛睁大:“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说出的时候,江淮锦已经快速闪身进门,同时将门板关上:“浅浅,你觉得这医术如何?” 只见疯妇坐在桌前,听到门口的动静抬眼看了过来,眉目神色有着这个年纪的妇人特有的热情。 她笑着站起身:“王爷,叶姑娘,你们来了?多谢叶姑娘出手对我进行救治。” 自然的笑容,神色间更是与常人无异,一看就是个神智极为正常的人。 起码与今天,叶浅浅才见过的疯妇,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她惊讶的几乎要合不拢嘴,围绕着疯妇转了几个圈,确定此人就是疯妇之后才说道:“天啊,太神奇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说话间,她的视线已经落在了江淮锦身上:“王爷,此人到底是谁,竟然有如此高超的医术。我定然要向这位高人请教一下,若是能拜他为师就更好了。” 叶浅浅从来不是一个自负的人,对于比自己技艺高超的人,她向来愿意信服。 现在看到让自己束手无策的病人,无声无息的就被治好了,她怎么能不惊叹?》 只是她的惊讶,却让江淮锦低低的笑出了声音。 那种笑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笑,是一种发现什么好笑的事情发出的笑。 病人被治好,叶浅浅也会有这样的反应,可是此时江淮锦面露这样的神色,总是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她的眉头微微一皱:“王爷,这是何意?” 江淮锦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了那名疯妇:“好了,让她出来吧。” “是。”疯妇敛了面上的笑容,对江淮锦施礼之后,转身向屏风之后走去。 什么情况? 叶浅浅的大脑还没有开始运转,就看到疯妇从屏风后面喊出另一个疯妇! 她们二人从衣着打扮,到高矮胖瘦,完全是一模一样,看不出一丝的差异。 唯一的差别,就是她们一个面色正常,另一个带着几分畏缩的神色,让人一看就知道精神状态不是很正常。 叶浅浅瞪大了眼睛,由于太过惊讶,连话都说不出了。 最初接触疯妇的时候,她就将对方的家庭状况调查的很是清楚。 疯妇家里确实有姐妹,但是没有双胞胎姐妹,更没有哪一个姐妹和她如此相像。 江淮锦看着她一脸错愕的神色,对着那名神态举止很是正常的妇人说道:“你解释一下。” “是,王爷。” 妇人对着叶浅浅微微一笑:“叶姑娘,其实在下只是使用了易容术,所以才变化成这幅样子。” 易容术? 之前叶浅浅没有少听说过,但是她本身是不相信的。 她是学医的,自然对人体的骨骼了解很深。 她深知人体结构虽然都是二百多块骨头,但是骨头宽一分窄一分厚一分薄一分,就使人有了千差万别的变化。 即使有人有一双巧手,通过化妆能够在某些角度看过去,使得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神似,却也得先天条件的配合。并且也只能做到脸部,某些角度的合适。 像这种看上去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存在,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是眼前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如何存疑? “之前听说化妆是换头,那这易容算什么?脸变了就算了,声音和神态可以模仿。但是……就那么凑巧,身形都是一模一样的吗?” 对她的疑惑,妇人笑了出来,眉眼之间有着说不出的神采,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的。 这个人…… 在她疑惑的时候,江淮锦淡声开口:“江十三,这个名字,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江十三?他是江十三?他竟然真的存在。”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有猫腻 叶浅浅满脸都是惊诧之色,一双眼睛落在江十三身上,根本移不开视线。 自从来到大秦,她就听说过江十三这号人物。 据说他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只要是他愿意,就能易容变成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按理说,有这样手段的人,是不可能留下名号,更不会被旁人知晓的。 偏偏这人有得一手好本事,还有着放浪不羁的性格,所以数次入宫盗宝,终究招来杀身之祸。 最后,落了一个枭首示众的结果。 关于这样的传言,叶浅浅向来是不相信的。 她总觉得有夸大的成分,今日见到江十三,才知道什么叫名不虚传。 “是在下能力浅薄,才会认为世上不会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只是……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面容有所变化就算了,这身形体态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叶浅浅一脸的疑惑。 说起来,这疯妇身形肥胖。 如果是江十三恰好就是肥胖之人,所以装扮起来格外容易,未免有点过于巧合了。 江十三大笑出声:“这是在下的独家法门,怕是不能让叶姑娘知晓了。” 谁还没有点压箱底的秘密? 何况他们是初见,叶浅浅自然是不会那么没有眼力劲的刨根问底。 更为关键的,她突然明白了江淮锦口中,医术高超的真正含义。 叶浅浅的视线在两个疯妇的面上扫视了一圈之后,视线落在了江淮锦的身上:“所以,你是要让江十三装扮成疯妇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 确实是没有。 可是如果这样做,岂不是蒙哄过关吗? 她的眉头皱起,眼神里显露出些许的不确定:“王爷,你确定这样可以吗?这可是标准的弄虚作假。” 只是说起这四个字,她都有点心虚的感觉。 如果被人揭穿了,当场打脸,未免也太难看了。 “叶姑娘,不相信在下的本事?”回答的不是江淮锦,而是江十三。 显然对人家看门本事有了怀疑,对方自然是会有所不满。 叶浅浅赶忙摆手,表示自己不是这样的意思:“不是这样,只是我的医术确实无法治好她。如果这么做了,实在是赢得不光彩,并且那些虚名……” “所以,你准备离开王府?”江淮锦打断了她的话,问的很是直接。 一时间,她无言了。 就这么离开淮安王府,她着实是不甘心的。 江淮锦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直接说道:“留下来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如果你就这么离开了,你想做的事情,很可能就没有做到的可能性了。” 她明白他有夸张的成分,但是也所言非虚。 一个大夫,一个淮安王妃,单纯身份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如果她再离开淮安王府,哪里还有接近叶菲儿的机会,就更不要说报仇雪恨了。 只是江淮锦的目的怕是也不会单纯吧?哪有人想尽办法帮别人,报复自己老婆的? 思及此,她又想到了鸢尾的话,当年的事情,不仅与江淮锦有关系,与疯妇也有关系。 她眼珠子微微一转,计上心来。 “既然王爷都准备好了,那不知道这妇人,王爷准备如何处理?”叶浅浅眉头微微一皱,视线落在疯妇身上,面上带着些许的唏嘘,“她的神智虽然有所恢复,但是让她如常人一般正常生活自然是不可能的。” “此外,她身体被治好,定然是要回家的。总不能让江十三一直留在那人的家里吧?想想也会有诸多的不便,会很是麻烦。” 疯妇依然是三十余岁的年纪,明显已经嫁做人妇。 回家自然是要和丈夫住在一起,江十三怎么可能愿意? 江淮锦见她答应,只是微微一笑:“人,我会暂时送到我在郊区的庄子,没有人会注意。至于十三,他也不需要去那人家里。” “为什么?”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他叹了一口气:“回不去了。” 叶浅浅张嘴还想问什么,却瞬间明白了过来。 疯了五年的时间,那个家里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碍于疯妇或者,那个男人只是纳了妾,可是主母发疯,家里大小事情,哪一件不是小妾做主? 现在主母要回去,小妾能愿意? 何况普通人家,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吃饭的嘴,那个家怕是也不会想让疯妇回去了。 叶浅浅看着疯妇浑浑噩噩的模样,突然觉得她这样也很好,起码不用去面对这人情冷暖了。 她点了点头:“那王爷就安排一下,尽快送她离开,我给她开的药方,不要断了。另外,关于她被治好的事情,记得往外说一声。” “你是想让谁知道?” “想知道的人自然会知道,不在意的人,就算传得满天飞,也不会关心的。” 她回答的似是而非,江淮锦也没有过多追问。 让她很是担忧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只是想到人终究是被换掉了,她的心里就打鼓,总担心被人拆穿。 不过想到她也是冒牌的“叶浅浅”,就释然了。 反正这本来就是糊涂账,谁能真的看透呢? …… 叶浅浅一晚上都做梦,江十三被人发现了,所有人都嘲笑叶浅浅弄虚作假,甚至千叶医馆都被砸了。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脸都来不及洗,套好衣服就往疯妇的房间冲。 刚刚走到门口,她就看到了叶菲儿:“你来这里做什么?” 叶菲儿瞥了她一眼,眉头微微一皱:“下贱胚子就是小贱胚子,头不梳脸不洗的就出门,没人教你规矩二字怎么写吗?” 今天这事,叶浅浅确实是有点理亏,再加上江十三的事情,她的心里很是烦乱,根本不想和叶菲儿争论。 “我没有心情和你打嘴仗,你来这里做什么?” 叶菲儿冷哼了一声:“不是说人治好了吗?我来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她说的淡然,但是叶浅浅却一眼看到了叶菲儿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心虚。 有猫腻! 叶浅浅眯了眯眼睛:“一大早就来了,王妃还真的关心这件事。只是王妃怕什么呢?怕期限到了,无法赶我离开,还是说担心她被治好,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 激将法对我没用 说这句话的时候,叶浅浅的掌心在出汗。 她本身不是一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 明知疯妇的病情没有被治愈,待在屋里的人是江十三,她是在使诈。 何况还要说一些江十三根本不知道是事情去诈叶菲儿,谁知道会出现怎样的情况? 但是做贼果然会心虚,叶菲儿的面上明显闪过慌乱的神色。 不过那慌张的神色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叶浅浅一直盯着叶菲儿的脸在看,怕是根本察觉不到这一丝表情的变化。 叶菲儿敛起眉眼间的神色,面上再度显现出趾高气扬的状态:“叶浅浅,你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吗?这里是淮安王府,我是淮安王府,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府医。见到我不行礼就罢了,还敢出言质问!” 叶浅浅扯了扯唇:“我哪里敢质问王妃?只是好奇,王妃平日晨起之后,都是先去松鹤院给老夫人请安,好端端的怎么来这里了?还是要看那刚刚被治愈的疯妇,总是让我有点好奇。” “我就是来看看,怎么了?这一个月之期马上就要到了,该不是你虚张声势吧?” 明明是叶菲儿给自己找理由,说出这样一句话。 偏偏好似发现了事实一般,她面上显露出不屑:“是被我说准了吧?一个疯了几年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被治好了?不过是你胡说八道而已!” 叶浅浅的眉头微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件事上说明。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打开,江十三走了出来。 只是他顶着疯妇的脸,面上更是疯妇常态时的表情,完全是一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妇人。 一脸的诚惶诚恐,她先是看了眼叶浅浅,又快速的看了眼叶菲儿,才低头行礼:“李婆子见过王妃。” 疯妇没有发疯之前,是有名的稳婆。 平日里人们都习惯称呼她李婆,而她也这样自称。 只是五年的时间过去,她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这个称呼。 叶菲儿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嘴巴张合的想说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整个人甚至控制不住的后退了一步。 好在鸢尾就站在她身后,伸手将她扶住,才让她站稳了脚步。 她先是看了眼鸢尾,又将视线落在了李婆子身上:“你……你真的好了?” “托王妃的福,已经好了。神智不清了这些年,多谢王爷和王妃出手,李婆子才能清醒过来。” 身为三姑六婆之一的稳婆,李婆子自然是能言善辩之人。 纵然面对淮安王妃时带着几分紧张,却依然还是不失时机夸赞一下,显露出攀附的心思。 叶菲儿却是面色大变,哪里注意到这些小细节:“那当年你之所以会疯癫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这……”李婆子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闪过些许的疑惑。 就在她沉吟的时候,叶浅浅冷笑了一声,将叶菲儿的注意力拉了过来:“王妃要偷笑了,由于时间过久,她的记忆出现了混乱,有些事情已经想不起了。不过……” 她微微一顿,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疯癫之症,我都能治好,记忆的问题,应该也不大。” 叶菲儿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你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难道李婆子的疯癫之症,我没有治好吗?” 看着叶菲儿慌乱的神色,叶浅浅反而镇定了下来。 不单纯是因为她相信江十三的技艺高超,而是她确定叶菲儿一定有什么把柄落在李婆子手上,所以才会如此的不安。 她急于想知道,叶菲儿到底在害怕什么! “叶浅浅,这里是淮安王府,轮不到你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扔下这句话,叶菲儿就转身匆匆离开了。 任谁都看得出,她的心里很是慌张。 根本不是斥责了叶浅浅之后离开,而是担心暴露什么,落荒而逃。 叶浅浅看着叶菲儿的背影,脑子里闪现出一个想法。 她转身看向了李婆子,唇角勾起了笑弧。 李婆子的眉眼间带着些许的慌乱:“叶大夫,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 叶浅浅根本没有让她说完后面的话,抬手就将李婆子推到了屋内,顺手将门关上。 李婆子一脸惊恐不安的往后退,双手还不自觉的抱住了前胸:“叶大夫,我可是正经人家的人。” 叶浅浅扑哧一声乐了,她着实没有想到,江十三还是个戏精。 关键是她所有的言行都是按照李婆子打造的,让人觉察不到丝毫的违和感。 越是如此,露馅的可能性就越低,让叶菲儿露出马脚的可能性就越高。 叶浅浅面上露出了笑容,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李婆子:“不管怎样,我治好了你的病,你总是要报答我的吧。” “叶姑娘……” 不给李婆子说完的机会,叶浅浅上前一步,抬手就搭在了李婆子的肩膀上:“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以身相许的,只是想让你陪我演一出戏。” “演一出戏?” 对上李婆子迷惑不解的眼神,叶浅浅面上的笑容更深:“别告诉我,你看不出刚才叶菲儿不对劲。想来李婆子会疯,和她有脱不了的关系。” 她抬手拍了拍江十三的肩膀,套近乎的继续说道:“十三,反正你都已经趟了这趟浑水了,不如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叶大夫,你不觉得你犯了什么错误吗?” 一句话让叶浅浅的头上冒汗。 难不成她太信任江淮锦了?其实这是一个计中计,江十三是江淮锦的人,更是叶菲儿的人。 想着,她不自觉的看向门口的放开,等着叶菲儿破门而入。 江十三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唇角勾出了笑弧:“叶大夫放心,我与王爷颇有渊源,既然答应了他帮你,自然不会有问题。” 叶浅浅抬手拍了拍胸脯:“你吓死我了,只要你肯帮忙,这还有什么问题?总不能,你其实对自己的技艺也不是很有信心吧?” “叶大夫,激将法对我没用,你不用在这方面花心思。” “那你到底觉得我哪里做错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叶浅浅是真的不明白江十三指的什么。 难不成,她方才与叶菲儿争执的时候,哪里露出了马脚? 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江十三淡淡的说道:“你都没有将我当成李婆子,旁人怎么会认为我是李婆子?” 一句话让叶浅浅瞬间反应了过来。 由于她一直有着心理负担,生怕被人察觉到李婆子是江十三的事实,所以本身在这件事上就是谨小慎微。 并且在她心中,眼前的人就是江十三,根本不是李婆子。 所以,她的言辞之间自然会显示出了她真实的想法。 可恰恰是这样细节,会让旁人察觉到不对劲。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头:“李婆子,既然你的神智恢复了,那五年前的事情,是否该说一下?” 李婆子面上依然是那一副想要巴结,却又担心引火上身的谨小慎微模样:“叶大夫,你说,李婆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也不需要你说那么多,我就是想知道……五年前你到底为什么会发疯!” 这个问题是标准的一针见血。 从叶菲儿的反应看得出,李婆子当年之所以会因为惊吓过度而发疯,与叶菲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眼前的人终究不是李婆子…… 这个念头刚刚闪现,叶浅浅就强行压了下去。 此时她绝对不能有这样的想法,面前的人就是李婆子。 李婆子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乱转,显示出她的市侩和精明,言语更是认真思量过的结果:“叶大夫,你也知道,我由于疯癫太久,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是记不得了?还是不想说?”叶浅浅的眼睛眯了起来,盯着李婆子面上的表情。 “叶大夫,是你一直在为我诊治,我的情况……你最清楚不过了,这之前的事情,我确实是不记得了,你……” 李婆子急了,口中的言语都开始词不达意。 作为稳婆,她要见识各种各样的人,有点小聪明也是常态。 不过面对步步逼近的询问,显露出不安的神色,就更是正常了。 叶浅浅看的是叹为观止,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是冷哼了一声:“你最好说实话。” “叶大夫治好了我的疯癫之症,对我有再造之恩,自然是不敢欺瞒叶大夫的。” “那你和叶菲儿……就是淮安王妃之间,有什么关联吗?”叶浅浅眯了眯眼睛,眼神里露出探寻的目光。 一旦解开叶菲儿和李婆子之间的关系,定然就能知道,李婆子到底为何会受到惊吓,最后引发了疯癫之症。 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怕不是容易的事情。 思索之际,李婆子已经开始回答了:“叶大夫,王妃是之前相府的大小姐吧?” 什么意思? 这下轮到叶浅浅吃惊了。 她最初以为,对方知道的消息,也不过是她给的。 现在听来,似乎还是有一些不同。 她的眉梢微挑:“是。” “那我与她确实是有过数面之缘的。” “哦?” 对上叶浅浅探寻的目光,李婆子笑了一声:“我是个稳婆,自然是被喊去接生。相府大小姐曾经和我联系过,希望我去相府的别苑,帮人接生!” 她说的言辞凿凿,叶浅浅却有点不是很相信了。 在她的影响里,叶菲儿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是绝对不是一个蠢人。 即使叶菲儿当日大着肚子,要找人接生,也不会直接摆出叶家大小姐的名号吧?那岂不是摆明了要让人笑话。 李婆子似乎是看出了叶浅浅心中的疑惑,笑了下说道:“叶大夫,王妃当日让我去接生的人,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叶浅浅原本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双手蓦地收紧,额际的青筋也爆了出来。 五年前,在别苑大肚子的人,除了她还有别人吗? 还有鸢尾也曾疑惑,她为什么会不认识李婆子。 难不成……当年叶菲儿之所以找到李婆子,是给叶浅浅接生? 因为叶菲儿不在乎叶浅浅的名声,所以自然就公开了真实的身份。 真的是好恶毒的计谋,一旦这件事被揭露,是多少人、人人喊打的情况? 叶浅浅的唇仅仅抿起,眼神里透出了几分冷意:“那你还记得,你是给谁接生了吗?” 李婆子面露苦涩:“叶大夫,这你就为难我了,当年的事情,我确实是记不清楚了。只记得相府的大小姐,曾经找过我。” 单纯这一点,确实无法指认叶菲儿做了什么。 不过…… 她的眼神在李婆子身上来回梭巡,面上显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 李婆子被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叶大夫,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怪瘆人的。” “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安然无恙。” 李婆子一脸为难,可是终究还是点了头:“是,叶大夫。” …… 桃花坞。 叶菲儿在地上来回走动着,一脸的怒气:“她竟然真的将那个疯婆子治好了?而你天天去看,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给我带回来?” 鸢尾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张脸苍白如纸,明显是惊骇到了极点,唇瓣哆嗦着,话都说不出了。 越是如此,叶菲儿越是恼怒:“问你话,你装什么哑巴?既然不想说话了,那这舌头也不用要了!” 说话的时候,她眼神里显现出狠戾的光芒,抬脚就对着鸢尾的胸膛狠狠地踢了过去。 这一脚用的力气极大,鸢尾当即就被踹的摔倒在地,并且开始了剧烈的咳嗽,眼泪也落了下来,看上去很是可怜。 但是叶菲儿哪里会有丝毫的同情之心? 她反而更加的暴躁:“哭什么哭?天天就知道哭,我的好运气都被你哭没了?当年的事情,你如果……”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 叶菲儿眯起眼睛,面上勾起冷酷嗜血的笑容,蹲在地上看着很是痛苦的鸢尾:“一直担心你将这件事说出去,可是杀了你,不就一了百了吗?毕竟,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不要,王妃……”鸢尾颤抖着往后挪着,嘴唇更是哆嗦着。 叶菲儿却冷声说道:“该你尽忠的时候到了!” 话声落下,她手里不知何时拿了一个茶壶,对着鸢尾的脑袋猛地砸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脖子上的东西是不准备要了吗 叶浅浅蹦跳着向江淮锦的书房走去,轻快的脚步显示出,她此时的心情极好。 张擎科看到之后,都忍不住出言询问:“叶姑娘,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她没有回答,反而笑嘻嘻的反问:“我看你心情不错啊,是有什么好事?” “当然是好事!”他立即挺起胸膛,满脸都是兴奋,“叶姑娘治好了李婆子,我就可以继续留在王爷身边了,想想都是开心!” 啧,男人啊,开心真的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难不成真的像某些人的评论,如果不是为了繁衍生息,其实男性更愿意和男性在一起? 如果是这样,不让江淮锦和张擎科在一起,还真的是有点可惜了。 就在她大脑里天马行空的想着的时候,书房门突然被打开,江淮锦走了出来。 他显示扫了一眼叶浅浅面上的表情,视线就落在了满是笑容的张擎科面上:“很开心?” “当然!爷,我又能继续在你身边了,正大光明那种。” “嗯,你去军营看看,这几天可有什么异动。” 一句话,让张擎科的脸苦了下来:“爷,之前你去军营不让我跟着就算了,今天怎么直接将我赶到军营了?” “不愿意去?”江淮锦的声音很是淡然,听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却让张擎科立马站直了身子,嘴里再没有一句抱怨:“没有,属下马上去,定然确保军营没有任何的异动。” “嗯。”江淮锦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张擎科不敢耽搁,立即离开了。 叶浅浅看着张擎科的背影,轻啧了一声:“王爷,明明你是千方百计的要将他留在身边,现在又将他打发到军营……该不是欲盖弥彰吧?” 她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长,满脑子都是傲娇王爷与忠犬属下的各种画面,唇角更是有着某种意淫的愉悦。 直到江淮锦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是我给你的证据不够明显,你还需要更加切实的证据?” “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叶浅浅眨了眨眼睛,眼神里都是茫然。 紧接着,她就看到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然后抬手就扣向了她的腰肢! 他这是要做什么? 之前他纵然再大胆,却也是在密闭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现在是在院子里,他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就在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她已经看到那张俊脸不断的放大,内心的不安瞬间暴涨。 这里是院子里,随时都会有人经过。 若是被旁人看到,她勾引江淮锦的名声定然就会坐实,到时候江老夫人和叶菲儿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阵仗? “王爷,救命啊!” 哎?哪里来的声音? 叶浅浅愣住了,她确实是想喊一嗓子,但是不该喊救命,更不该是这声音。 就在她迷惑不解的时候,江淮锦面色一变,将叶浅浅扶起拉至身后。 下一秒,就有一个婢女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看到江淮锦之后,更是直接跪在地上,开始磕头:“王爷救命啊,求求你了,救救她吧,否则,她一定死定了!” 叶浅浅一眼就看出,这婢女是桃花坞的人。 之前她与叶菲儿见面的时候,曾经有过数面之缘,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交集。 即使如此,现在看到她一脸泪水的跪倒在地上,不要命的磕着头,额头上很快就是一片血红,也是让人心惊不已。 不过作为桃花坞的婢女,有什么事情自然是该找叶菲儿,怎么会跑来找江淮锦? 她心下疑惑的时候,江淮锦开口了:“站起来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婢女哭得早已是泣不成声:“王爷,快去救救她吧……她要死了……” 眼看着她一脸悲伤却是词不达意的模样,而江淮锦站在那里,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叶浅浅看不下去了。 她从江淮锦身后走出,将婢女扶起来:“说清楚,谁怎么了。否则王爷纵然想帮忙,也无从帮起。” 婢女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死死的抓住了叶浅浅的手:“鸢尾,是鸢尾姐姐,她要被王妃打死了!叶大夫,你快求求王爷,救救鸢尾姐姐吧!” 鸢尾?!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叶浅浅也是吃惊不已。 之前她一直认为,出卖了自己的鸢尾,自然成了叶菲儿的心腹,一定过的很是不错。 可是之前的偶遇,后来鸢尾在面前昏倒,都让叶浅浅看到了鸢尾身上的伤痕……那哪里是过得好的样子? 只怕这些年,鸢尾在叶菲儿手里,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楚。 想着,江淮锦已经大步向门口的方向走去,经过她们的时候,留下了言简意赅的一个字:“走。” 婢女看了眼叶浅浅,叶浅浅随即点头,扶着婢女跟在江淮锦身后,向着桃花坞的方向走去。 由于江淮锦人高腿长,拐过几道弯,叶浅浅就看不到前面的江淮锦了。 不过她也没有在意,只想着江淮锦是先一步去桃花坞救人了。 可是她着实没有想到,刚刚走到桃花坞院门口,就看到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守在门口。 其中一个略微上了年纪的看到叶浅浅身边的丫鬟之后,立即出声叱骂:“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竟然敢偷拿王妃的首饰,脖子上的东西是不准备要了吗?” 说完之后,她好似才看到了叶浅浅,笑着说道:“这不是叶神医吗?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桃花坞?不过王妃现在没有时间,刚刚丢了首饰,王妃心情着实不好。好在叶神医,及时将人送回来了。” 真的是标准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关键是神色转圜的相当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叶浅浅看了她一眼,面上覆着一层淡笑:“是偷了东西吗?我怎么听闻……是桃花坞里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神瞟向了院子里。 婆子立即陪着笑脸说:“怎么可能?王妃的院子,怎么会有不该发生的事情?” 她说着瞪了眼叶浅浅身后的丫鬟:“怎么,知道犯了错,就想拿叶神医当挡箭牌?也就是叶神医心善,才会上你的当!”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婆子说着话,就要伸手去抓躲在叶浅浅身后的小丫鬟。 婆子是一脸的盛气凌人,小丫鬟瑟缩委屈,旁人看来,还真的觉得小丫鬟有几分心虚的味道。 若是叶浅浅再小几岁,真的会怀疑婆子言语的真假,小丫鬟是否是偷了东西担心被罚,所以才撒谎求救。 可是见识过人心险恶,知道了叶菲儿做事毒辣,她自然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叶浅浅抬手阻止了婆子的动作,使得婆子面露诧异之色:“叶神医,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叶浅浅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冷声说道,“这事情王爷已经知道了,要亲自问个清楚。你现在一句话,算是替王爷问过了?” 她很清楚,别说这婆子是桃花坞的人,单说是淮安王府的老人,都不是好对付的。 所以她也懒得多费口舌,直接搬出了江淮锦。 果然婆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但是很快她就平静了下来:“叶神医,你这就是欺负婆子年纪大了。王爷公务繁忙,哪里会管这些小事?” “是小事吗?都涉及到人命了还是小事?你一个婆子都敢对丫鬟喊打喊杀的,王府……是你的天下了?” 凉凉的言辞,怼的婆子一时间无话可说。 就在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婆子笑着开口了:“叶神医,她就是咋咋呼呼的。王妃丢了首饰心情不好,在院子里斥责了几句,林婆子就更着急了。说了不中听的话,你不要理她。” 叶浅浅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的话不中听,那你说几句中听的话?” 婆子微微一笑:“叶神医,这人是桃花坞的人,自然是该由王妃管教,你觉得呢?” 一句话,听起来似乎是极为中肯的建议,却让叶浅浅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这哪里是建议,根本是拿叶菲儿的身份压人。 无论叶浅浅是如何到府中当府医的,也无论江淮锦如何承诺她不是下人,都无法逃脱一个定律——叶菲儿才是这淮安王府的女主人。 对于内宅的事情,身为女主人的叶菲儿,自然有控制权。 至于叶浅浅,凭什么干涉这些事情呢? 叶浅浅眯了眯眼睛,明白眼前的婆子并不好对付。 就在她考虑的时候,身后的丫鬟扯了扯叶浅浅的手臂,带着哭腔说道:“叶神医,鸢尾姐姐撑不了多久了……” “胡说八道什么?” 不等那丫鬟说完,最先开口的婆子就呵斥道:“不仅偷东西,还张嘴就胡说,看我今日不撕烂你的嘴!” 眼看那婆子就要不管不顾的冲过来责打小丫头,叶浅浅是真的有点急了。 不是为身边的小丫鬟,而是担心鸢尾。 看丫鬟急切的模样,就知道鸢尾现在的情况定然不好。 偏偏一起走来的江淮锦,却在这时候消失不见了! 果然,男人都靠不住! 她心下懊恼,也顾不得那么多,从衣兜里掏出防身的痒痒粉,对着面前的婆子们就撒了过去。 几乎是顷刻之间,方才还在耀武扬威的婆子们,一个个开始拼命的抓身体。 方才一脸冷静的用叶菲儿压叶浅浅的婆子也显示出了难耐的神色,却还是坚持撑着。 叶浅浅冷笑一声:“这粉沾在皮肤上,初始是奇痒无比,半个小时之后,人就会化为一滩脓水……” 眼看众人露出惊愕的神色,她继续说了下去:“不过立即用清水冲洗,就会解毒。” 当下,哪里还有人敢阻止她,立即四处奔逃,显然是想办法去冲洗了。 叶浅浅也瞅准这个时机,拉着小丫鬟进入桃花坞。 一进入院子里,就发现江淮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你刚才去哪里了?”叶浅浅忍不住询问。 江淮锦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眯眼聆听周围的情况。 这样的反应,让叶浅浅有些不明所以。 且不说桃花坞就这么大,还是在淮安王府之中,难不成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密室? 就在她一脸懵的时候,江淮锦大步朝着西北角的一个房间走去,抬脚就踹开了门。 随着门被踹开,众人清晰地看到躺在地上的鸢尾。 她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头部满是血痕,看不出她是否还有呼吸,更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只一眼,就让人心头发凉。 至于鸢尾的旁边,还有一个被溅了一身血的铃兰! 她面露狰狞之色,听到门口的动静看了一眼,冷冷的一笑,就继续拿着手里被血浸透的东西,去砸地上毫无反应的鸢尾。 太可怕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江淮锦上前,一脚踹飞了铃兰手里的东西。 叶浅浅听到铃兰的尖叫声,才快步上前,查探鸢尾的情况。 当她颤抖的摸到鸢尾的鼻尖,发现还有轻微的呼吸声之后,对着江淮锦点了头。 就在此时,叶菲儿从正屋走了出来。 她先是错愕的看了眼江淮锦,刚想说话,却看到了满头是血,躺在地上的鸢尾:“这……这是怎么回事?” 叶浅浅看着气息微弱的鸢尾,陡然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何尝不是被叶菲儿如此折磨? 不等江淮锦说话,她猛地瞪向了叶菲儿:“怎么回事?我倒是想问问你,鸢尾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让你下这样的毒手,杀了她,你真的能内心安宁吗?” 说到这里,叶浅浅冷笑一声:“难不成杀的人多了,你真的觉得死人已经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吗?” 对上叶浅浅质问的眼睛,叶菲儿的眼神里闪过明显的慌乱。 不过很快,她就走到了江淮锦的面前:“王爷,你千万别听人乱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 江淮锦没有理会她的哭诉:“先救人。” 话声一落,叶浅浅如梦初醒。 现在不是争执谁是谁非的时候,能救下鸢尾的命,才是首要之事。 她做了简单的处理之后,就让侍卫先将鸢尾带去她的房间。 离开桃花坞之前,她冷眼看着叶菲儿:“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别以为你逃得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鸢尾死了吗 叶浅浅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才算将鸢尾这条小命救了下来。 打开门,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早已哭成泪人的小丫鬟。 从小丫鬟不顾一切的去找江淮锦求救,她就明白这小丫鬟和鸢尾的感情定然极深。 此时对上她泪眼朦胧的眼睛,叶浅浅立即说道:“放心吧,鸢尾不会有事的。这几天,就麻烦你照顾她了。” 小丫鬟大力点着头:“叶神医,你真的是好人。你的大恩大德,无论是鸢尾姐姐,还是小桃,都会记在心里的。” 此时,叶浅浅才知道面前的这个丫鬟叫小桃。 她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出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鸢尾怎么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此言一出,小桃就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往四周看去。 很清楚,小桃担心有人听到她们的对话,而她也会受到鸢尾一样的待遇。 叶浅浅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小桃的肩膀:“放心吧,既然王爷已经过问这件事了,定然是要为鸢尾讨个公道的。” “叶神医,不是我不肯说,而是我也不知道太多。平常我都是在院子里,进不了王妃的房间。” 小桃压低声音,继续轻声说了下去:“今天王妃从外面回来,就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她将众人都责难了一番之后,把鸢尾姐姐留在房间里。不多时就听到了鸢尾姐姐的惨叫声,我偷偷看了一眼……” 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想来也是极为惨烈的。 否则,她怎么会冒着被惩罚的可能,跑到竹苑找江淮锦求救? 至于叶菲儿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丧心病狂,应该是和李婆子清醒过来有关。 眯了眯眼睛之后,叶浅浅说道:“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鸢尾吧,有什么事情就去找我。” “多谢叶神医。” 叶浅浅微微颔首之后,她就离开了。 她的心里很清楚,府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定然是热闹的很。 虽说内宅死个把人算不得什么大事,当家主母打死奴仆的事情更是时有发生,但是叶菲儿故作不知,鸢尾又是受尽折磨的模样…… 江淮锦但凡有几分血性,就不会视而不见。 叶浅浅相信,这件事他定然会追查到底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此时江淮锦和叶菲儿竟然在松鹤院! 无论是在竹苑还是桃花坞,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江淮锦总要问清楚事情发生的始末。 可是现在他们人在松鹤院,怕是江淮锦还没有开始询问,江老夫人就介入了。 叶浅浅眯了眯眼睛,快步向着松鹤院的方向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她就被人拦了下来:“叶大夫,老夫人在里面有事,暂时不见任何人。” 叶浅浅挑了挑眉:“是不见任何人,还是不见我?” “老夫人的命令是,不许任何人进去,叶大夫就不要为难我们做下人的了。” 很是客气的语气,态度却绝对是算不得恭敬。 偏偏即使是这样的状况,叶浅浅也不能直接闯进去。 说到底,这里是淮安王府,里面住的是江老夫人,她一个府医,凭什么肆意闯入呢? 但是第六感告诉她,叶菲儿突然发疯,定然和她有关系,她必须想办法进去。 眼珠子快速转了一圈,她微微颔首:“说的是,不过王爷也说过了。鸢尾那边有任何情况,都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你们在这里阻止我,等王爷怪罪下来,担得起责任吗?” 既然是在淮安王府,自然权势最大的人就是淮安王。 拿出江淮锦压人,定然比任何人都有效。 果然,几个婆子的眼神里闪现出不确定。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门被打开,柳嬷嬷站在门口:“叶大夫,老夫人让你进去。” 叶浅浅微微颔首,抬脚就走了进去。 一进去她就看到端坐在上的江老夫人,面沉如水,看向叶浅浅的眼神更是犹如刀子一般,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几个窟窿。 只是对于这样无关痛痒的眼神攻势,叶浅浅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她的视线略略一偏转,就看到了坐在旁边,神色淡然的江淮锦。 至于叶菲儿,跪在地上满是泪水。 看来江淮锦对江老夫人施压了,而江老夫人舍不得怪罪自己的孙子,自然是将所有的不满都冲着叶浅浅了。 “叶大夫,怎么,我们自己家的家事,你都要干涉了吗?” 一开口,就是浓重的火药味。 叶浅浅也是不懂,明明是叶菲儿对鸢尾做出如此狠辣的事情,江老夫人怎么还能视而不见? 她心里思量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做出了回应:“老夫人,府上的家事,我自然是不能参与的。” “哼,那你来做什么?”江老夫人上了年纪而显得浑浊的眼神,依然十分凌厉,看着叶浅浅的目光,好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叶浅浅对此毫不在意:“回禀老夫人,我是来向王爷汇报鸢尾的情况。” 提到鸢尾,叶菲儿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她死了吗?” 这一开口的询问,大概?***隽艘斗贫谛牡钠诖桑?br /> 不知道鸢尾究竟知道了怎样的秘密,竟然让叶菲儿一意孤行的要致鸢尾于死地。 即使到了这种情况,也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叶浅浅看向跪在地上的叶菲儿,对上了她的眼睛,好似要望进她的内心深处。 但是叶浅浅响起的声音却很是淡然,听起来甚至有几分不真切:“鸢尾的生命力很顽强,虽然头部受到重创,甚至肋骨断裂,却依然有着求生的意志。” 似是而非的回答,让叶菲儿显然是有些急躁了:“我就是问你,她是否死了!” “王妃很期待,鸢尾死了吗?” “我……”叶菲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面上露出了慌乱的神色,“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说完,她又看向了江老夫人:“祖母,你是了解菲儿的,平日里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哪里敢杀人?菲儿是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两个奴婢有私仇,才会打起来!” “那鸢尾身上交错的新旧伤痕,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 是为了帮别人栽赃我吗 叶浅浅突然的质问,让叶菲儿面上的神色更加的慌乱。 她膝行的爬到江老夫人面前:“祖母,你一定要相信菲儿,菲儿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指着叶浅浅说道:“是她,一定是她!是她想要污蔑我,然后通过这样的发誓离间我和王爷的感情!” 关于叶浅浅有勾引江淮锦的意图,早已在江老夫人的心里生了根。 即使叶菲儿不说,她也会有这样的怀疑,何况叶菲儿现在如此清楚明白的说了出来? 江老夫人眯起眼睛,冷眼看着叶浅浅:“你有什么话可说?” 叶浅浅:“……” 她有时候是真的不明白,江老夫人是年老昏聩不分是非了,还是故意要找她的麻烦。 叶菲儿就说了这么一句完全是强词夺理的话,江老夫人就觉得叶菲儿受了委屈,被冤枉了? 简直是荒谬。 叶浅浅瞥了眼叶菲儿,视线落在了江老夫人身上:“老夫人,你是想说,这件事是我设计的吗?不过江老夫人有没有想过,我到底是何德何能,竟然让鸢尾豁出命帮我,而铃兰更是什么都不要了?” 一句话说得江老夫人无法反驳。 虽然她没有亲眼见到,但是从江淮锦的反应,也看得出鸢尾定然是受了极重的伤。 至于铃兰,做出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否受到指使,都不可能逃过罪责。 江老夫人阴沉着脸不说话,叶浅浅却继续说了下去:“是桃花坞的丫鬟到竹苑,请求王爷去救人。至于感到桃花坞看到的事情,想必王爷已经告诉老夫人了,真的是无比的血腥。” 她眯了眯眼睛,落在叶菲儿面上的眼神很是冰冷:“王妃说是鸢尾和铃兰私下不和,所以才会发生冲突。可是如果是这样,丫鬟为什么要舍近求远的跑到竹苑求救,而不是向王妃求救呢?” 一针见血的询问,让叶菲儿面色苍白如雪。 她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 当然,叶浅浅也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既然王妃如此无辜,被自己的婢女设计了,那王妃哭什么?王妃不该狠狠地教训吃里扒外的婢女吗?” 她的语调其实很是柔和,但是言辞却很是尖锐,让叶菲儿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半晌之后,她只是挤出了一句:“你污蔑我,这件事与我无关。” “是否有关系,不该问问鸢尾和铃兰吗?她们作为当事人,难道连说出实情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王妃安排好了?” “她们……她们都是和你串通一气的,自然都会向着你说话!” “王妃高高在上,我不过是个府医而已,为何王妃的婢女会向着我说话?难不成,是因为王妃平日里待她们太过刻薄了?” 叶浅浅说到这里的时候,面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怪不得鸢尾身上伤痕,是新伤压着旧伤,原来都是王妃造成的。看来,王妃平日里就有虐待奴仆的行为。” 叶菲儿面露惊慌之色,却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言语。 任谁都看得出,说她虐待奴仆,定然是不冤枉的。 江老夫人的眉头紧紧的皱起:“够了!叶浅浅,你只是个府医,府上的事情,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老夫人说的是,但是府上也不能将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吧?”叶浅浅回答的不卑不亢。 “脏水?” “老夫人还真的是贵人多忘事,王妃刚刚说了,鸢尾和铃兰的事情,是我策划的。” 一句话让江老夫人也有点无言。 她看了眼跪在地上,低着脑袋的叶菲儿,眼神里闪过些许的无奈。 不过她并没有过多的表露情绪,而是偏头看向了江淮锦:“淮锦,这件事究竟要如何处理,你总得拿个主意。” 江淮锦沉声说道:“祖母,鸢尾现在重伤,自然是不方便询问。问问铃兰,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江老夫人微微颔首:“暂时也只能如此了。” 她说着,对着柳嬷嬷挥挥手,示意将铃兰带来。 等到刘嬷嬷退出去之后,她看着依然跪在地上愣神的叶菲儿皱眉:“跪什么跪?做错事情的又不是你!” 叶浅浅挑了挑眉,明白即使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江老夫人还是要护着叶菲儿。 真的不明白,叶菲儿到底哪里如此吸引江老夫人。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江老夫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叶大夫,鸢尾的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 明摆着这件事,不准备让叶浅浅参与。 但是不论是为了鸢尾,还是要查清楚五年前的事情,叶浅浅都觉得她有必要留在这里。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江老夫人:“老夫人说的是,我只是一个府医,府中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不该留在这里了。可是……” 微微一顿,她的眼睛眯了起来:“方才无论是老夫人还是王妃,都认为这件事和我有着莫须有的关系。为了自证清白,我不该这时候离开吧?” 江老夫人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淮锦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祖母,就让她在这里吧,说不定还有什么需要。” 既然江淮锦说话了,旁人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但是无论是江老夫人还是叶菲儿,看向叶浅浅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几分不满。 如果不是叶浅浅故意接近江淮锦,他怎么会为她说话? 几个人各怀心思的在屋子里,等待着铃兰。 不多时,铃兰就被人架了进来。 此时的铃兰分外狼狈,脸上、身上都有着明显的血污,双手更是满是血痕,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好似受到了刺激一般。 叶菲儿看到她,不再是方才可怜兮兮的模样,立即变得横眉冷对,上前就给了铃兰一巴掌。 “该死的贱人,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鸢尾!你们之间有仇有怨就算了,还要在桃花坞行凶,是为了帮别人栽赃我吗?一个个都是喂不熟的狼,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竟然帮着别人害我!”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为何要对鸢尾下死手 叶菲儿一改方才被叶浅浅问的说不出话的模样,不仅摔了铃兰一个耳光,还是各种犀利的言辞。 铃兰被打的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眼神似乎也开始变得有神。 她跪着爬到了叶菲儿的脚底,伸手握住了叶菲儿的裙摆:“王妃,王妃,救救我,我都是按照你的命令……” 不等她说完,叶菲儿再度一脚踹向了铃兰:“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对鸢尾下了这么重的手就算了,现在还想诬陷我吗?” 那一脚的力气极大,铃兰被踹的摔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不论是江老夫人还是江淮锦,显然都没有想到叶菲儿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们看着叶菲儿一时间没有了反应。 叶菲儿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方才的行为太过急切了,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瞬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众人沉默不知如何的时候,叶浅浅的笑声响了起来,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她面上覆着一层浅笑,只是眼神里却毫无笑意:“王妃,你是不是觉得只要铃兰承认是她要对鸢尾下手,你和这件事就完全无关了?” “叶浅浅,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 她说着从铃兰身边捡起一个满是血迹的茶壶:“啧,一看就是官窑制造,即使是淮安府的下人,也不敢擅自使用吧?不知道王妃的房间里,是不是少了一只茶壶?” 叶浅浅站在那里,面上带着笑容,手里拿着一个染血的茶壶,使得她的笑容多多少少带了点嗜血的味道。 她平日里看上去很是柔和,此时却透着锋芒毕露的味道:“要不要让人去看看,顺便再将这个壶放回应该在的位置?” 江淮锦看着面上带笑,神色冷静却又很是猖狂的女人,心头微微一震,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他一直觉得,她是个大夫,有着济世救人的胸怀。对于所有人,都是从善的角度出发。 他甚至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说着对叶菲儿的憎恨,又能做出怎样的事情? 叶浅浅看着叶菲儿盯着手里的茶壶,似乎恨不得将那个茶壶抢走,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她将茶壶放到了江老夫人和江淮锦坐着的桌上,又推到了铃兰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王妃想做什么,你应该很是清楚。这时候摆在你面前的路不多了,是按照你们王妃的言辞承认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还是说出实情?” 轻啧一声,她继续说道:“当然,最后的结果没有太大的差别,你都会被驱逐出王府。不过带着欺瞒主子的名声被赶出去,和听从主子命令被赶出去,可是大为不同。” 江淮锦看着叶浅浅,眼底没有丝毫的波澜。 江老夫人的心口剧烈的起伏着,不知道是在气叶浅浅,还是恼叶菲儿的愚蠢。 叶菲儿盯着叶浅浅的脸:“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你毁了我,你才甘心!” 带着愤怒的嘶吼,她的眼神里满是悲伤,扭头看向了坐在旁边的江淮锦:“王爷,你到底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为了你,我不顾世人的眼光,生下了炀儿。” “虽说我之前对他不够好,但是我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了,并且在努力改正,可是你给我机会了吗?你和叶浅浅之间,真的有那么清白吗!” 话说落下的时候,叶菲儿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之前鸢尾就提醒过她,江错错的生辰有问题,是江淮锦和叶菲儿成亲之前降生的。 果然江老夫人面上出现了疼惜的神色:“淮锦,菲儿还年轻,难免做出什么不知轻重的事情。但是一夜夫妻百夜恩,她对你的感情是没的说的。” 叶菲儿已经捂着脸泣不成声,江淮锦的眉眼却没有丝毫的波动:“所以你觉得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江老夫人刚想点头,又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叶浅浅皱起了眉头。 静默了片刻之后,她才出声说道:“事情就这么草草结束,确实是有一点儿戏了。但是菲儿之所以做出这么疯狂的行为,定然也是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啊。” 叶浅浅冷笑出声:“杀人凶手都是有苦衷的,所以所有被杀的人就是活该。谁让他们的苦衷没有说出来,或者旁人根本不承认呢?” 凉凉的言辞,似乎只是就事论事的意思,却是明显在反驳江老夫人的言语。 江老夫人本心也是慈善之人,从来不曾如此偏帮过哪一方。 现在被叶浅浅如此明晃晃的嘲弄,面上显现出了不自在的神色。 她看向叶浅浅,声音不再是方才的恼怒:“叶大夫,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总不能因为两个婢女,对淮安王妃下手吧?” 这话明显带了几分强词夺理,偏偏又算不上没有道理。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是历来的规矩。 即使这件事真的当面锣对面鼓的闹到了公堂之上,由于叶菲儿的身份摆在那里,最后也只会赔钱了事。 说不定,还会有人对鸢尾和铃兰横加指责。 说来说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若是这样,那么叶菲儿对鸢尾下狠手的原因,就无法深入了解,自然当年的事情,也无从探究了。 叶浅浅越想越是不甘心,她低眸看了眼铃兰:“老夫人说的是,事情还是不要复杂的好。但是这一次鸢尾差点没了命,总得有个理由吧?不然谁知道,下次会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这……”江老夫人一时有点不确定,看向了江淮锦。 他目色深沉的看了眼叶浅浅,视线落在了叶菲儿身上:“你为何要对鸢尾下死手?” 事已至此,其实已经表达的很是清楚明白。 所有人都知道,是叶菲儿对鸢尾起了杀心,而铃兰不过就是一个替罪羔羊而已。 叶菲儿抹了脸上的泪痕,又看了眼身侧的叶浅浅,突然说道:“祖母,王爷,不是我对鸢尾下死手,而是鸢尾处处向着叶浅浅,根本不向着我这个主子!” 第一百二十章 一个巴掌 叶浅浅的眼睛眯了起来,有点不确定叶菲儿到底想说什么。 她冷笑的看着叶浅浅:“怎么,害怕了?担心我将你当年做的那点丑事揭出来?” 叶浅浅瞥了她一眼:“王妃这话是说反了吧?” 她们两个一唱一和,能明显感到是在说着什么。 江老夫人是一头雾水:“菲儿,之前你认识她?” 叶菲儿转头看向江老夫人,眼眸含泪:“祖母,是菲儿不好,欺瞒了您。其实,菲儿确实是认识叶浅浅。她……她就是那个占了相府千金十几年,最后又不顾爹娘颜面,与野男人私奔的下贱女人!” 关于叶浅浅和叶菲儿错换的事情,在京都里有风声,但是相府的身份放在那里,并没有太多人敢嚼舌根子。 后来叶浅浅与人私奔,叶菲儿嫁入王府,两件事并行。 虽说叶浅浅私奔的事情有损门风,但是相府和淮安王府两大势力的压制,并没有在京都传的尽人皆知。 只是江老夫人,对此却是门清。 本身对叶浅浅就很怀有成见的江老夫人,听说叶浅浅就是那个占了叶菲儿位置,又败坏相府门风的女人,眼神中露出鄙夷的目光:“原来是她啊。” 明明很是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不堪的言辞,却让叶浅浅有一种游街示众的感觉,浑身都充斥着不自在。 关于她的身份,她不想提起,是因为不想牵涉到叶家。 不管当年她们到底为什么被换了,她确实是叶家享了十几年的福。 即使后来发现她不是叶家的血脉,叶家人依然待她很好,将她留在家里,当成小姐一般的对待。 并且最开始,她对叶菲儿也是心存愧疚…… 可是谁知道,事情后来的演变,让所有人都是始料不及。 她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修剪整齐的指甲刺入掌心,感受到一片黏稠。 疼痛的感觉让她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她抬眼看向了叶菲儿:“我们被交换的事情,我无话可说。但是说当年我与人私奔,王妃就有点颠倒黑白了吧?” “难道不是吗?家里现在还有你离开时留下的字条,你都不知道,娘为你流了多少眼泪!” 方才被叶浅浅不断打压的叶菲儿,瞬间占据了上风,对叶浅浅一通呵斥。 江老夫人也适时地出声:“菲儿,我们是清白人家,何必和这样的人牵扯上关系?你应该早一点将她的身份说出来。” 语气里带着几分薄责,面上却没有丝毫责难的意思。 叶菲儿如何不明白江老夫人的意思? 她当即面露委屈的说道:“祖母,最开始看到她的时候,我很是意外,以为是认错人了。直到她步步紧逼的找我麻烦,我才知道,就是她!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毁了我!” 说着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爹娘对她极好,即使她离开这么久,还是会时不时提起。我实在是不想让爹娘知道,所以也不愿说出她的身份,结果她变成了这个样子,爹娘若是他们一定会感到伤心的。” 方才还满是恐惧的脸,立即转变成了无奈,好似之前一直是她对叶浅浅步步忍让。 叶浅浅冷眼看着叶菲儿,唇角勾起笑弧,只是面上的清冷很是明显:“既然如此,王妃何必现在说出来?现在就不担心爹娘伤心了吗?无非是你想通过我的身份,来帮你自己脱罪吧。” “胡说,我有什么要脱罪的!” “没有吗?且不说当年我为什么会从相府消失,单说你对鸢尾的责罚,对铃兰的陷害,就是不能不算是罪了吧?” 叶菲儿的眼睛慌乱的眨着,嘴里更是有几分词不达意:“她们是我的奴婢,犯了错,我还不能惩戒了?” 叶浅浅微微一笑:“王妃当然可以惩戒,但是要用杀人的方式,似乎就有点严重了吧?府里能有什么事情,能让你想到杀人呢?难不成,鸢尾是知道了你的什么秘密,所以你要杀人灭口?” 她的语速并不快,但是就是让叶菲儿穴不进去话。 叶浅浅顿了一下,红唇的弧度又深了几分,眼神里的轻鄙之色却更加的明显:“在相府的时候,鸢尾一直是我的丫鬟。后来你强行让鸢尾当了你的丫鬟,现在又下此狠手。这里面,怎么想似乎都有关联。” 关于鸢尾的事情,最初她并没有多想。 只觉得叶菲儿是觉得叶浅浅占了她的位置那么多年,所以要想尽办法的夺回来。 即使只是一个丫鬟,叶菲儿也不肯错过。 可是现在,似乎所有的问题都要重新考量了。 但是她背负的是与人私奔的名声,而叶菲儿在江老夫人眼中是标准的好孙媳妇。 如此一来,江老夫人就觉得叶浅浅是在顾左右而言其他了。 她看到叶菲儿说不出话,出声说道:“从一开始我就说过,像你这样能言善辩的人,单纯如菲儿是辩解不过的。可是你们被交换的事情,你为什么无话可说?那时候你确实是尚在襁褓,无法做出什么。不过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定然是你的家人!” 江老夫人的面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定然是你的家人贪图相府的富贵,就将你们两人换掉了,让菲儿受了十几年的苦楚。单纯是这样也就罢了,叶家十几年的悉心教养,依然无法改变你身上卑劣的血统!” 叶浅浅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盯着江老夫人:“老夫人,不要太过分!” 虽然这具身体的父母究竟是怎样的人,她一无所知,而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她和父母的关系也并不好。 但那不代表,她可以接受旁人无端指责她的父辈。 何况她的爷爷是那般慈爱的老人,凭什么要接受这这种侮辱? 叶菲儿看她怒不可遏的模样,上前一步:“究竟是谁过分?看看你的样子!爹娘是让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明明就是你血液里的卑贱……” “啪!” 清脆而响亮的把掌声响彻了整间屋子,叶菲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巴掌就狠狠地扇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就纳她做妾吧 叶菲儿毫无防备,叶浅浅更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叶菲儿被打的摔倒在地,整个人都懵了,耳朵里更是不可捉摸的轰鸣之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江老夫人,她看着心爱的孙媳妇被打,哪里还坐得住? “叶浅浅,你真的是无法无天!将这个人给我拖下去,杖责!” “祖母。” 江淮锦开口了,他抬手阻止了要动手的婆子,出言说道:“祸不及妻儿罪不及父母,方才的话,确实是过分了。” 很是模糊的一句话,似乎是在说方才叶菲儿的话严重了,挨这一巴掌也是活该。 可是最先说叶浅浅家人的却是江老夫人,所以他的言语里也有点拨江老夫人的意思。 江老夫人怎么能不明白话里的这层意思? 她的眉头皱起,眼神里闪过愕然:“淮锦,你一定要护着这个女人?” “祖母,孙儿不是护着她,而是凡事说不过一个理字。明明今天的事情是府里动用私刑所致,和她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呢?” 不可否认,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叶菲儿所致,与叶浅浅的身份确实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叶浅浅动了手,江淮锦还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就算了,却出言阻止江老夫人对叶浅浅加以惩戒,关于叶浅浅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可见一斑。 江老夫人由于上了年纪而变得浑浊的眼睛眯了起来,盯着江淮锦一字一句的说道:“淮锦,祖母就问一句。今天,你是不是一定把她护到底?” 江淮锦没有说话,但是默认的意味很是浓重。 她不怒反笑:“好,很好。你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忤逆过我一件事。唯有关于叶浅浅这个女人的事情,你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头。既然如此……” 江老夫人突然话锋一转:“你就纳她做妾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江淮锦向来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脸上,都显现出了错愕的神色。 叶浅浅也惊讶的说不出话了。 刚刚还是一副要杀了她的模样,紧接着就让江淮锦纳她为妾? 这个画风是不是转的有点快? 让人完全无法接受。 最受不了的还是叶菲儿,她被人从地上扶起来之后说道:“祖母,你怎么可以让王爷纳她为妻?她当年是和人私奔离开的,脏得很!” 江老夫人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看着叶浅浅说道:“怎么样?我让淮锦那你为妾,你是不是就能不作妖,不在府里胡闹了?” 她说得认真而慎重,面上并没有任何的异色,可是眼眸之中闪动着精光。 叶浅浅也从最初的震惊之中清醒了过来。 她知道江老夫人对她本身就有诸多的不满,经过方才那一巴掌,江老夫人现在是活剥了她的想法都有,怎么会想让江淮锦娶她进门? 事有反常必有妖。 不用想,江老夫人定然是想在纳妾这件事上做文章。 叶浅浅收敛了一下心神,淡然说道:“老夫人,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了,我对王爷毫无私情。这一点,恕难从命!” 江老夫人原本缓和下来的面色,再度充满了怒火:“我都肯让步,让淮锦纳你为妾,你竟然敢拒绝!” “老夫人本身看不上我,认为我的身份配不上王爷,而我对王爷也没有任何的遐想。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做让彼此都觉得不舒服的事情?”叶浅浅淡声回应。 “哼,我就是要让淮锦纳你为妾,你觉得你拒绝的了吗?” 苍老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却给人些许阴冷的感觉。 不论是谁,都能体会到,江老夫人可不是想成就一段良缘,而是别有目的。 叶浅浅的眉头微蹙,没有说话。 对于胡搅蛮缠的人,她不想多话。并且这件事,似乎让江淮锦出面,更容易一些。 不知道江淮锦是否察觉到了她的心思,适时地出声:“祖母,纳妾这件事就不要提了。” “为什么不提?你处处护着她,难道不是对她有意思吗?既然如此,就让她进门,反正炀儿也喜欢她,对这件事不会反对的。”江老夫人说的很是霸道,完全不给江淮锦反驳的机会。 “祖母,当年听从你的安排迎娶叶菲儿,是因为她也愿意。现在叶浅浅不愿,赎孙儿难以从命。” 拒绝的言辞并没有多么的斩钉截铁,但是温淡的言语却透着一种不许转圜的意味。 显然,他是绝对不会听从江老夫人的话,纳叶浅浅为妾。 江老夫人眯起眼睛:“不纳她为妾,这件事你准备怎么收场?” “祖母,叶菲儿滥用私刑,就让她去佛堂住一段时,算是惩戒。至于铃兰,就让她典卖出府吧。” “那叶浅浅呢?” “祖母,她作为府医治病救人,有什么问题吗?” “治病救人?”江老夫人冷笑一声,“说到底,她只是府上的一个府医,一个奴婢,竟然敢以下犯上的打当家主母,这还算没有什么问题?难不成,她那一巴掌落在我的脸上,你才看得到?” 其实方才责难叶浅浅祖上的人就是江老夫人,她这句话看似是为叶菲儿撑腰,也是对江淮锦进行提点—— 这件事他如果不处理,就不单单是叶浅浅和叶菲儿两个人的事情,而是涉及到了江老夫人这个家中长辈! 江淮锦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也闪过了些许的不确定。 江老夫人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继续说了下去:“但是你喜欢她,我也不能和一个晚辈过不去。你纳她为妾,让她进门,那么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就当一笔勾销了。” 说着,她瞥向依然站的笔直的叶浅浅:“还不跪下谢恩?你这算是因祸得福,心想事成了!” 凉凉的言辞,满是鄙视。 傻子也看得出,江老夫人真的是一点都看不上叶浅浅。 叶浅浅的眉梢微微一挑:“老夫人,你不懂什么叫说不就是不吗?我只想做个大夫,治病救人。而不想成为谁的附庸,更不想成为府上的出气筒,任老夫人和王妃责难。”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觉得还有什么秘密藏得住吗 她一眼就看出了江老夫人的心思。(wap..com) 叶浅浅作为府上的府医,有着江淮锦明言“不当下人”。 可是一旦做了江淮锦的妾侍就不一样了。 妾的身份在大秦向来是一种尴尬的存在,看似是半个主子,其实对于当家主母而言,也只是个奴婢而已,要任打任罚。 即使受到男主人的宠爱,也不可能对正妻有任何的不敬。 宠妾灭妻这件事一旦被传扬出去,定然会让男主人声名扫地。 叶浅浅在千叶医馆当大夫,看了不少内宅的勾心斗角,对这一套事情虽不能说是烂熟于心,却也是清楚明白。 尤其是江老夫人明明对她不喜,还要让她和江淮锦在一起,能是为了什么? 无非是想通过这样一层身份,让她成为叶菲儿的出气筒! 现在江淮锦还能明目张胆的为她说话,到时候就要担心“宠妾灭妻”这顶帽子了。 江老夫人的心思被戳破,也不恼:“那又如何?你们不是想在一起吗?我成全你们。难不成,你什么代价都不想付出,就想得偿所愿?” “老夫人,我方才就说过了,我的愿望不是和王爷在一起。你,想多了。” 最后几个字,她只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可是落在江老夫人耳中就很是不一样了,她向来引以为傲的孙子,即使是纳妾,也有的是名门望族的嫡女愿意。 现在一个和野男人私奔过的女人,竟然敢拒绝,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江老夫人面上显现出肉眼可见的怒火:“叶浅浅,我不是时时刻刻都有这么好的脾气,你最好想好了再说话。” 叶浅浅直直的对上她的眼睛:“老夫人,我也不想一句话不停重复说。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说的很清楚了,我对王爷没有非分之想。” 由于她们的僵持不下,屋子里的空气开始变得凝滞。 周围的仆妇婆子,自然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什么。 叶菲儿却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她出言说道:“祖母,她都这样说了,你为何一定要让王爷纳她为妾?她都不知道有过多少男人了,这不是侮辱王爷吗?” 江老夫人看着叶菲儿几乎气结:“愚蠢!” 叶浅浅冷眼看着叶菲儿,也满脸都是嘲弄之色。 明明她都将江老夫人的心思挑的那么明白了,叶菲儿竟然还拎不清? 跑到现在,她竟然劝说江老夫人不要一意孤行?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果然,任何时候,都不能选择愚蠢的队友,否则真的是要被自己人气死了。 江老夫人原本对叶浅浅满腔的怒火就发泄不出来,此时叶菲儿这句话,让江老夫人的怒火更加的旺盛。 她坐在那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叶菲儿不明所以,却不影响她努力要做个好孙媳妇。 她快步上前,拍抚着江老夫人的胸部:“祖母别气,千万别气,为了叶浅浅这样的下贱女人,不值得的。” “蠢货!”江老夫人再度说了一次,将一脸懵的叶菲儿一把推开。 “祖母……” 江老夫人压根没有理会她的意思,阴沉着一张脸说道:“这件事我不管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祖母。”江淮锦第一时间起身,“您老人家多休息,孙儿先告退了。” 叶浅浅自然也没有多话,行礼之后就退步离开。 叶菲儿一看这阵势,心里才开始着急:“等等,难不成我这一巴掌就白挨了?祖母,你总要为我做主的!” 江老夫人已经气得完全说不出话了,摆摆手让她离开。 可是叶菲儿深知江老夫人是她在淮安王府最大的依靠,怎么肯就这样离开? 最后是江淮锦安排人将叶菲儿拉了出去。 叶浅浅站在院落里看着叶菲儿被孔武有力的婆子从房间里拖出来,轻啧了一声:“王妃,脑子真的是个好东西。” 叶菲儿愣了一下,冷静下来,申斥婆子们松了手。 她瞪着叶浅浅:“你什么意思?” 叶浅浅耸耸肩:“可惜你没有哦。” 扔下这句话,她就往出走。 很明显,虽说叶菲儿气到了江老夫人,但是江老夫人保叶菲儿的心并没有动摇。所以,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叶菲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似乎才反应过来叶浅浅是骂她。 她一脸恼怒的向着叶浅浅冲了过去:“叶浅浅,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骂我!” 叶浅浅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女人,面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不仅骂你,还打你了,你能怎么样呢?” 说到这里,她轻叹了一口气,故作无奈的说道:“不知道老夫人是不是觉得你挨打很爽,竟然还想让王爷纳我做妾。是想让我过门之后,天天打你吗?看来,你这王妃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一番话说得很是阴阳怪气,让叶菲儿面上的神色青红交错。 说不过人就动手,是叶菲儿一贯风格。 何况方才被叶浅浅打了一巴掌,基本上已经将她的理智打散了,她抬手就向着叶浅浅扇了过去。 可是一直防范着她的叶浅浅,抬手就扣住了叶菲儿的手腕。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嗓音柔和,却透着说不出的冷意:“叶菲儿,我已经忍你很久了。我的身份你最清楚,那么我来这里做什么,你更该清楚。” 凉凉的语调透着让人透骨生寒的感觉,叶菲儿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她看向叶浅浅的眼神里透出了些许的惧意:“你……你没有证据!” “证据?”叶浅浅笑了,只是眼神里的清冷和鄙视格外的清晰,“你是不是忘记了,李婆子已经清醒了,而鸢尾也被你打到了我身边。有她们在,你觉得还有什么秘密藏得住呢?” 一句话让叶菲儿眼神里的恐惧更加的明显,身体似乎都在轻微的颤抖。 叶浅浅却没有就此放过她的意思:“叶菲儿,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当年你欠我的,我们该一笔笔的清算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是我不想帮你 叶菲儿面色苍白,眼睛瞪大,眼神里除了恐惧再没有旁余的情绪。 叶浅浅一把甩开她的手臂,大步离开。 其实她的内心有着不安,李婆子并没有真的好了,鸢尾是否愿意帮她为当年的事情作证,更是未可知的事情。 不过从叶菲儿的反应看得出,无论是李婆子还是鸢尾,都对当年的事情知之甚详。 如果能让李婆子和鸢尾作证,就能将叶菲儿身上披着的那层皮撕下来了! …… 叶菲儿瞪视着叶浅浅离开的背影,内心很是焦灼。 如果李婆子和鸢尾真的说出当年的事情,那么她这么多年的准备,岂不是全部都白费了? 不能,绝对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的眼神里闪过狠毒的光芒,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回到桃花坞,她写了一份信笺让甲午送出去,然后就一副洗心革面的样子在桃花坞闭门不出。 …… 没有叶菲儿的打扰,叶浅浅一心都在照顾鸢尾。 当然,她时不时还要去江淮锦在郊区的边缘,对李婆子进行诊治。 她的心里很是清楚,江十三可以对叶菲儿进行威慑,但是只要叶菲儿头脑足够清晰,问几个细节问题,有人冒充的事情就会不攻自破。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并不能贸然动用江十三。 好在这段时间,鸢尾在小桃的细心照料之下,身体得意恢复。 叶浅浅为鸢尾诊脉之后,微微颔首:“恢复的不错,这几天外面太阳不错。出去晒晒太阳散散步,会对你有好处。” 鸢尾本身就瘦弱,经过这次的事情,更是瘦得好似成了一把骨头架子,脸上也只剩下了两只大眼睛。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叶浅浅:“多谢大小姐大恩大德,如果不是大小姐,我这条命就没有了。” 叶浅浅看了她一眼,微微抿唇之后,还是说道:“你还是称呼我叶大夫吧,什么大小姐不大小姐,都是前尘往事了。” 对她而言,确实是前尘往事。 且不说原主的魂魄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她对于之前的那些事情也只有记忆而已。 纵然对当年的人和事都有几分痛恨,也绝对不可能有亲身经历之人的切肤之痛。 只是这些话落在鸢尾的耳中,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她错愕的看了眼叶浅浅,又快速低下头:“奴婢不敢。”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反正在相府也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了吧?”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的有些唏嘘。 三人成虎是极为可怕的。 虽说当年叶家待她极为不错,但是有叶菲儿这么一个日日败坏她名声的人存在,叶家怎么还会对叶浅浅有好感? 再说了,不管当年的事情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叶浅浅确实是占了叶菲儿大小姐的位置十几年。而这十几年,叶浅浅享尽人间富贵,叶菲儿却受到各种苦楚。 叶父叶母怎么会不对叶菲儿倍感心疼? 再加上叶菲儿说一些不公平的事情,大概对叶浅浅的平键也是日渐走低。 不知道是否是她面上带出了黯然神伤的神色,鸢尾有些急切的说道:“大小姐,不是这样的,老爷和夫人都很惦念您,还有少爷,他们日日都盼着您能回去。” 叶浅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鸢尾。 鸢尾低下头,不敢与叶浅浅对视:“大小姐,奴婢没有撒谎,也不敢对大小姐撒谎。” “既然如此,那你能和我说说,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她出言询问。 当年由于对鸢尾的信任,叶浅浅被下药,莫名其妙的和一个男人睡了一夜。最荒唐的是,她竟然还怀孕了! 可是从始至终,她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只知道叶菲儿将她养在庄子上,要她怀胎十月,生下那个孩子。 这是叶浅浅最想不通的地方,既然叶菲儿从一开始就是想要叶浅浅的命,为什么要让叶浅浅多活那十个月? 直接杀了,一了百了,也省的藏起来十个月,还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 由于满脑子问号,她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鸢尾的不对劲。 等到小桃惊叫出声,她才发现鸢尾的身体抖个不停,眼神里都满是惊恐的神色。 叶浅浅被吓了一跳,她立即拿出还没有收起的银针,给鸢尾几处大穴扎针,让她的心神稳定下来。 折腾了一番,鸢尾才恢复了平静。 叶浅浅眉头微蹙:“我不明白为什么她都要杀你了,你还要保守当年的秘密。不过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你的,不用如此紧张。” 其实如果可以,她真的也很想刑讯逼供。 但是她心里很是清楚,刑讯逼供那一套,她根本折腾不来。 只怕到时候鸢尾还没有怎么样,她就因为看着那些刑具感到全身疼痛了。 既然如此,想从鸢尾这里得到什么新线索的可能性就没有了。 她收拾东西,就准备离开。 不想刚刚站起身,鸢尾就开口了:“大小姐。” 叶浅浅挑了挑眉梢,有点不确定,但是这算是以退为进了? 有戏? 她沉默的看着鸢尾,鸢尾细白的贝齿咬着红唇,面上的神色很是挣扎,似乎在考虑这件事是否要说出来。而叶浅浅就那么沉默的站在那里,不给鸢尾施加任何的压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鸢尾缓缓地开口了:“大小姐,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不能帮你。” 不能? 叶浅浅的眼珠子快速转动,下意识的询问:“你的家人被叶菲儿控制了?” 鸢尾轻笑,眉眼间却透出了说不出的悲伤:“大小姐说笑了,我自小被卖到叶家就跟在小姐身边,哪里还有什么人家人?” 没有家人就是独身一人,现在叶菲儿显然是动了杀心,那鸢尾还有什么要顾忌的吗? 就在叶浅浅不确定的时候,鸢尾继续说了下去:“大小姐,当年我被卖到叶家,签的是死契。后来跟着王妃嫁到淮安王府,籍契都在王妃手里,哪里敢反抗?何况纵然我说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是给王妃泼脏水 不敢反抗是一方面,说了没人信才是重点。 按照大秦的律例,鸢尾是贱籍,而贱籍是没有指认贵族的证据的。 叶浅浅的眼珠子微微一转,出声询问:“鸢尾,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什么都没有说,她也不会相信。并且之前她对你做的事情,已经明白的显露出,她有了杀心。” 话说的已经很是直白。 一旦鸢尾好了,重新回到桃花坞,叶菲儿定然是不会放过鸢尾的。 毕竟当年的事情,鸢尾一定知道很多的详情和细节。 甚至一些事情,叶浅浅都未必知晓,鸢尾却定然是知道的。 她看着鸢尾的眉头皱起,眼神里闪过更多的茫然,继续说了下去:“我并不需要你对叶菲儿进行指控,毕竟和王妃闹到朝堂之上,我们这等小民哪里占得了便宜?不过……” 顿了一下,她的眼睛里闪过笑意,对上了鸢尾的眼睛:“你是不是忘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面对叶浅浅突如其来的询问,鸢尾有点懵。 她呆呆的看了叶浅浅半天,才摇头:“大小姐,我不知道我忘记了什么。” 一着急,她下意识本能的就喊出了“大小姐”这样的称呼。 现在叶浅浅的身份也算是公之于众了,她也懒得去追究,只是扯了扯唇:“你不是之前告诉我,我手里有很重要的筹码,因为王爷是站在我这边的。” “王爷。”鸢尾轻轻地念叨着这两个字,眉眼微微下垂,眼神里波动着不一样的情绪。 坐在她对面的叶浅浅,将鸢尾面上所有的神色都收归眼底。 叶浅浅自然明白,鸢尾是真的将这句话听进去了。 只是从最初听到这句话到现在,叶浅浅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鸢尾会认为,王爷是站在叶浅浅这边的。 虽说这几天与叶菲儿发生了冲突,江淮锦确实是站在了叶浅浅这边,但是在叶浅浅看来,那更是处于帮理不帮亲的状态。 可是看鸢尾的模样,好似江淮锦帮叶浅浅,是一种理所应当的状态。 这未免就让人心头有些疑惑了。 就在叶浅浅的心里思绪百转的时候,鸢尾好似下定了重大的决心:“大小姐,你说的是,王爷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的。只是当年的事情,一点证据都没有,现在说出来,怕是对大小姐也没有好处。” 叶浅浅不解其中之意:“什么意思?” 鸢尾没有解释,反而反问:“大小姐,你觉得老夫人为什么很是看重王妃?” “应该是她善于讨好老人家吧。” “不单纯是这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因为王妃生下了世子。所以想让老夫人对王妃的态度扭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大小姐想找回公道,就必须得到老夫人的支持。” 叶浅浅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眼神里的疑惑也更深:“我的事情和老夫人有什么关系?我只要将叶菲儿的真面目扯下来就可以了。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被搞大肚子,又被扔在乱坟岗?” 明明并不是亲身经历的事情,可是一旦回想就是历历在目,内心的恨意就会增加一份。 不管是为了内心涌动着的情绪,还是为了原主,叶浅浅都不会轻易放过叶菲儿。 鸢尾自然是不知道叶浅浅这样的情绪,她只是就事论事的说道:“大小姐,你现在就可以说出这些,但是有人会相信吗?尤其是老夫人,她定然会觉得你是给王妃泼脏水!” “那你的意思是……” “大小姐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证明当年被王妃害了,才会大了肚子。” “这怎么可能?” “大小姐自己很难证明,可是找到当年那个男人,所有的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叶浅浅:“……” 她以为鸢尾能说出什么有建树的建议,没有想到是让她去找一个完全不可能找到的人。 这个时候又没有监控摄像,一看就能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她干笑一声:“鸢尾,你不会认为,我当时看清楚了那个人吧?” “大小姐没有吗?” 对上鸢尾错愕的神色,她挑了挑眉梢:“你觉得我一直都知道那个人是谁?” 鸢尾面上的神色说明了一切,她就是这样想的。 叶浅浅刚想出声调侃几句,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从来没有想到的可能性—— 之前叶菲儿一直说那男人是街上随意找的乞丐,为的就是对叶浅浅进行羞辱。 所以叶浅浅从来没有想过能找到那个男人,更没有想过这个男人能帮她什么。 但是从鸢尾的反应里,她似乎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鸢尾,你的意思是,那个男人的身份不普通,找到他,我很有翻身的可能。” “是。” 一个字,很是肯定的回答。 再联想之前鸢尾不断地提起江淮锦,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 可是可能吗? 纵然叶菲儿有能力算计叶浅浅,凭什么算计一个武功高强的王爷呢? 只是想想,都有点搞笑。 怕是以叶菲儿的身份,想接近江淮锦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怎么能让江淮锦睡了叶浅浅? 关键是,按照叶菲儿的性子,若是有那样的好事,她自己就上了。 所以…… 叶浅浅看着鸢尾,动用大脑,做了一个最大胆的猜测:“当时叶菲儿是想作践我,但是阴差阳错是江淮锦进入了那个房间?” 她看着鸢尾点了头之后,只觉得全身有如五雷轰顶。 之前她知道江淮锦和叶菲儿在成婚之前就有私情,已经让她很是惊讶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她还参与了一脚。 这是要上演娥皇女英的戏码吗? 不过不用等到帝舜亡故,她们俩就先掐个你死我活了。 叶浅浅觉得眼前是一阵阵的发黑,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鸢尾看出了她面色的不正常:“大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完全不知道这一点。我以为你接近王爷,就是了解这一点,才会让他帮你。” 定下神的叶浅浅再度看向了鸢尾,只是说话显得有些有气无力:“所以因为那一晚上的事情,江淮锦和叶菲儿就有了牵连?”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的是你吗 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计较。 可是叶浅浅真的看到鸢尾点头之后,内心却又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当年叶菲儿想要算计叶浅浅,却不想是将叶浅浅送到了江淮锦的床上,还使得她有孕在身…… 瞬间她一张脸不断地变化,再开口时嗓音也带上了几分嘶哑:“我腹中的孩子是江淮锦的?他和错错……是兄弟?”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充斥着颤抖,眼睛也缓缓地闭上了,自然也错过了鸢尾面上错愕的神色。 叶浅浅重重的坐在凳子上,抬手揉着眉娥,只觉得瞬间心乱如麻。 她不知道该说是老天戏耍她,还是老天真的也是偏宠叶菲儿的。 明明是叶浅浅被出卖了清白,结果却换来了叶菲儿与江淮锦的甜甜蜜蜜。 单纯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叶菲儿有了孩子之后,是担心叶浅浅肚子里的孩子威胁自己和孩子的地位吗?所以,叶菲儿不仅害死了叶浅浅,还要害死那个都没有睁眼看过这个世界的孩子。 这些事情,每多想一次,心上的伤口就被撕开一次。 她猛地站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大小姐!” 鸢尾的声音让叶浅浅停下了脚步,但是她没有回头:“鸢尾,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你先安心养伤,希望我需要你说出当年被算计的事情是,你不要推脱。” 扔下这句话,她没有给鸢尾拒绝的机会,就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却依然憋闷无比。 果然事情没有最糟,只有更糟糕。 当年那个男人竟然是江淮锦! 叶浅浅觉得呼吸都无比艰难的时候,奶声奶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娘亲!” 紧接着,一团肉呼呼的小团子就扑到她怀里:“你怎么在这里啊?我好想你哦。” 江错错扬起脑袋看着叶浅浅,猛地睁大了眼睛:“娘亲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这就去给你揍他!” 叶浅浅一句话都没有说,蹲下身将江错错紧紧的搂入怀中。 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从那一夜开始就是个错误,可是她真的好希望她的孩子还活着,哪怕付出再惨痛的代价。 可是她明白,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付出了,而那个孩子终究是已经不在了。 心里越是难过,她抱着江错错的立即就越大。 直到江错错轻叫了一声,她才清醒了过来。 她缓缓地松了手上的力气,看着江错错,想着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应该和江错错一样的活泼可爱吧? 只可惜,斯人已去,世间再无回还。 “娘亲,你到底怎么来?”江错错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着叶浅浅的脸,“你别哭,错错好心疼。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又欺负你了?” 他说着脸上就显现出了不满的神色:“她之前对我不好就算了,现在又来欺负娘亲!娘亲不要难过,我现在就去找爹爹,让爹爹休了她,否则我们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小家伙不只是说说而已,转身就要离开。 但是叶浅浅怎么可能让他去说这样的事情? 关键是她的心里有了另外一个想法,既然叶菲儿害死了她的孩子,那么赔她一个,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她看着江错错,带着些许忐忑的询问:“错错,你真的愿意当我的孩子吗?那样的话,你就当不成世子了。” 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了。 和一个五岁的孩子说这些,岂不是显得很是荒谬?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经历,更是什么都不懂。 哪里知道放弃世子的位置意味着什么,又怎么知道离开王府之后的生活,将是如何的无奈。 就在叶浅浅暗骂自己诱骗小孩子的时候,江错错一本正经的说道:“娘亲,我本来就是你的孩子!是不是世子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要你!” 他说着在叶浅浅的面上亲了一记,似乎是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对叶浅浅的感情。 纵然对叶菲儿有再多的愤恨,听到这些暖融融的话,都让她心里的愁绪消散了不少。 她笑着抬手捏了捏江错错的脸蛋:“小霸总呢,将来要是追女孩子,肯定特别厉害。” “娘笑了!”江错错也咯咯的跟着笑了起来,不过他随即又发出了疑问,“娘亲,什么是小霸总啊?追女孩子是做什么?” 叶浅浅瞬间觉得尴尬。 这些话题在任何一个时代,都不适合和一个五岁的孩子说吧? 不过话已经说出来,想要收回已经是不可能了,那就只能想办法圆过去了。 “小霸总就是霸道总裁的意思,很霸道,但是说的话很有道理。” “那追女孩子呢?” “就是会哄娘亲。”她开始张嘴胡说。 江错错对此一无所知,还是一副很贴心的模样:“娘亲放心,我一定很会追女孩子,并且努力更好的追女孩子。” “……” 这话听着就觉得不对劲。 叶浅浅赶忙说:“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千万不要说出去。” “好!” 在这个问题上安抚好了江错错,叶浅浅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小家伙追着这两个词不放,那么问题就真的是来了,要怎么折腾? “娘亲,我听说曾祖母骂你了?”江错错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有着他这个年纪特有的心疼方式。 叶浅浅看着他,伸手将他抱了起来,亲了亲他的脸蛋:“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娘亲,我知道肯定是曾祖母骂你的时候,你很难过。但是你能不能不要生曾祖母的气?” 他看到叶浅浅不说话,就急急地给出了解释:“娘亲,我不是不让你生气。是我知道,曾祖母受到了那个女人的蒙蔽,所以才会不喜欢你的。所以,你原谅曾祖母好不好?” 血缘关系,大概是永远颠扑不破的存在。 想带走江错错,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且不说江淮锦根本不会放人,单说江错错,他可以放得下还不懂的世子的位置,却放不下放在心里的亲人。 叶浅浅刚想绕过这个话题,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浅浅?真的是你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他们都是兄妹 这个声音…… 叶浅浅的背脊有点僵硬,她偏着头没有去看向声音的来向,所以看不清来者究竟是什么人。(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但是时隔六年,她还是清晰地认出了那个男人。 毕竟,那是疼爱她多年的哥哥,怎么可能忘记? 男人激动的声音再度响起:“浅浅,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知道家里找你都找疯了吗?为什么不回家?” 面对男人一连串的问题,叶浅浅的眼泪落了下来。 这些年,有汪大夫的照顾,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差。 可是听到那关切的声音,她还是觉得心头某个地方被触动了,好似说不出的委屈情绪爆了出来。 不过这样的表情落在江错错的眼中,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他扭头看向了兴高采烈的叶恩承:“你做什么凶我娘亲!” 如果说叶恩承看到叶浅浅是一脸的兴奋,那么现在他直接就被说愣了。 虽说叶浅浅和叶菲儿被掉了包,使得他们手足之间的感情,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但是叶恩承对江错错这个外甥还是疼爱有加,平常小家伙跟在他身后也是舅舅长舅舅短的。 怎么突然之间,他就成了坏人了? 这也就算了,关键江错错的娘亲什么时候换人了? 叶恩承的大脑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炀儿,你在胡说什么?她是你的姨母,可不是……” “你才胡说八道,她就是我娘亲。我不许你欺负她!”小家伙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似乎随时都会从叶浅浅的怀里跳出去,与叶恩承厮打。 叶浅浅这时候也回过神了。 其实从到淮安王府当府医之际,她就对今天的事情有心理准备了。 江淮锦既然娶了叶菲儿,那么江府和叶府就是姻亲,两家相互走动是自然的,谁知道什么时候会遇上呢? 只是她没有想到,刚刚被叶菲儿戳穿了身份没有多久,就遇到了叶恩承。 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关于她在这里的消息,定然不是叶菲儿告诉叶恩承的,只能说一切都是巧合。 叶浅浅轻轻地拍了拍江错错的脑袋:“不得对舅舅无礼。” 江错错撇撇嘴,不再是方才凶巴巴的模样,却还是忍不住嘟囔:“可是他都把你吓哭了。” “不是舅舅把我吓哭了,是我太久没有见你舅舅了,所以太想念他了。” “是这样吗?” 小家伙的眉头蹙起,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模样。 同样,叶恩承也是一脸的错愕。 他在叶浅浅和江错错面上来回扫视了一圈之后,出声说道:“浅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可以给我解释一下?” 叶浅浅看向叶恩承,张了张嘴,只说出了一个字:“哥……” 说出这个字之后,她的眼泪就再度落了下来,整个人的情绪完全无法控制。 叶恩承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浅浅,哥明白,这些年你一定受苦了。不管不管怎样,你都该回家啊。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对,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回来了。” 一番话说得叶浅浅的心里暖融融的,明明叶恩承有满腹的疑问,可是最后的落脚只是一句她回来了。 这样才是真正的亲人吧? 叶浅浅重重的点点头,扯唇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好在江淮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从叶浅浅的怀里接过江错错:“你们兄妹俩已经很就没有见过了,想必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与叶恩承对视一眼之后,就抱着江错错离开了。 江错错不时地回头张望,嘴里还在嘟囔:“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舅舅不是那个女人的哥哥吗?怎么又和娘亲成了兄妹了?” “他们都是兄妹。” “哎,都是吗?” “……” 随着他们对话的远去,叶浅浅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依然带着几分鼻音:“哥,是王爷让你来的吗?” “是,他说让我来府中一叙,想不到是让我来与你见面。”叶恩承一脸的笑容,却又不自觉的斥责,“这些年你跑到哪里去了?你不知道我和你爹娘都很担心吗?” 听着他的斥责,叶浅浅却一点介怀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是内心升起了些许的愧疚之情。 如果她从康复开始就给叶家捎去书信,表示她还平安,他们就不会如此担心了吧? 可是如果她这么做了,怕是叶菲儿也会得知消息。 那时候的她刚刚醒转,哪里是叶菲儿的对手? 怕是书信没有到了叶家夫妇手里,她也被叶菲儿害得魂归九天了。 叶恩承眯了眯眼睛,将叶浅浅面上的神色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浅浅,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子。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一定去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当年……你以为发生了什么?”她斟酌着言辞反问。 “不是你你和别人走了吗?我相信你不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定然是那个人花言巧语的哄骗了你。他人呢?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气愤填膺的状态,可见叶恩承对那个莫须有的男人是气到了极致。 不过也不能说莫须有,毕竟当年她是真的被人搞大了肚子。 只是那个男人…… 想到江淮锦,叶浅浅看了眼满脸愤怒的叶恩承,内心也是百感交集。 叶恩承是少年将军,算是与江淮锦同时入伍,两个人相互扶持,不知道打了多少漂亮仗。让他对也淮锦发难,还真的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微微抿唇,她带着叶恩承进入屋里坐下,又倒了两杯茶:“哥,你先喝口茶。当年的事情,怕是你知道的和我经历的有些出入,我们得对一下。” 此时的叶恩承哪里喝得下去茶? 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什么意思?难道你当时不是和人离开的?是他绑走你的?王八蛋,若是找到他,我定然将他大卸八块,枭首示众!”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对浅浅有不一样的想法 叶浅浅此时才明白,江错错身上那股子霸道范是哪里来的,和叶恩承是一模一样! 江淮锦这个淮安王,与他们比起来,显得温和了不少。 她轻咳了一声,叶恩承也发现他的情绪似乎太过激动了一些,努力平缓下来。 “哥,当时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我和人私奔了?”叶浅浅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们当时的想法。 叶恩承喝了一口茶,完全是为了遮掩情绪:“当时从你的屋子里看到你留下的书信。” “是我留下书信,说是要和别的男人离开吗?” “是。” 叶恩承不是蠢人,听着叶浅浅细致的询问,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那封信不是你写的吗?” 她笑了笑:“哥,爹和娘都很疼我,你也待我极好。即使我有了心上人,也完全没有逃跑的必要。带着他一同见爹娘就好了,何必要做最糟糕的决定呢?” 他面上的神色不断地变化着,显然也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能性。 不知道是思考费神,还是别的缘由,他在不知不觉间将那杯茶喝了个底朝天。 眼看着叶浅浅又要续杯,叶恩承才说道:“浅浅,那你直接告诉我,当年到底是谁在陷害你?” 能说吗? 不管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结果却是是她占了叶家大小姐位置十几年,而叶菲儿在乡野长大。 在这一点上,她对叶家是心存愧疚的。 即使叶菲儿做出了那么恶毒的事情,让叶浅浅对叶菲儿恨之入骨。 但是叶浅浅的意识很是清醒,在这个问题上,叶父叶母还有叶恩承,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认回叶菲儿之后,他们对叶菲儿很好。 同时,他们也没有无视叶浅浅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女。 原本一家人这么平淡的生活下去,也不会引发什么波澜,谁曾想叶菲儿竟然对叶浅浅下了那般的狠手? 叶浅浅微微抿唇,思索了半晌之后说道:“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确实是现在不好说。因为我手里没有证据,即使说了,你也未必会相信。” 其实这句看似什么都没有说的话,其实就已经有了几分试探的意味。 聪明如叶恩承,怎么会不明白叶浅浅指的是什么? 他的眼睛蓦地眯起,眼神里透出了复杂的情绪。 “浅浅,你的意思是……” “哥。” 不给他说完整的机会,叶浅浅就打断了他的话:“很多事情,我现在也在调查。等我拿到了切实的证据,自然会公之于众。我不想让自己蒙受不白之冤,希望你理解。” “我当然明白,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故意在你身上泼脏水,定然不会放过他!” 信誓旦旦的模样,让叶浅浅忍不住想将叶菲儿的名字说出来。 但是叶浅浅很清楚,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 既然没有证据,那么就不要去说什么可能发生的事情。 等到事情显露出来,叶家的言行会证明他们在这件事上的看法。 垂眉思考的时候,叶恩承又关切的询问:“那你为什么会在淮安王府?炀儿怎么还会喊你娘亲?他是菲儿的孩子,你知道吗?” 一连串的问题,但是叶浅浅总觉得,围绕的重点是叶菲儿。 她微微抿唇:“我知道。” 叶恩承看着她,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我确实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这些年,我多少也有些察觉。她确实不是一个良善之辈,但是娘很疼她,觉得是她受了委屈,才会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这番话算是说明,他多少知道,当年的事情是和叶菲儿有关了,只是不方便点破。 更重要的是,叶母心疼女儿在乡野长大,自然是会会给叶菲儿找理由。 倒是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对于亲近的人犯了错,人总会下意识的找理由进行辩驳。 不过有些话,终究是要说在前面的。 “哥,我明白你的立场,所以你暂时不要将见到我的事情说出来。到了必要的时候,我自然会说出来。” “这……”叶恩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面上带着几分不确定,“爹和娘是真的很想你。” 叶浅浅笑了:“我知道爹娘想我,他们疼我那十几年,不是假的。只是这件事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如果我贸贸然的回去,怕是给他们带来污名。” 不管叶家人如何相信她,在旁人眼中,她都是和野男人私奔了。 现在若是悄无声息的回来,旁人只会觉得她被抛弃了,无奈只能回来。 到时候,不仅是她,整个叶家都会陷入漩涡之中,她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叶恩承颔首:“我懂了,我会处理好的。不过有什么事情,你大可以让人去找我。爹娘不知道你的消息,自然不能做什么,我总不会对你的事情袖手旁观的。” 明明知道这件事可能涉及到了叶菲儿,叶恩承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让叶浅浅的内心说不出的感动。 他们兄妹俩不知道说了多久的话,才被张擎科打断:“叶将军,叶姑娘,晚膳已经准备好了,王爷让你们过去。” 叶恩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才恍然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没有想到已经这么晚了。浅浅,走,我带着你去见淮安王,定然让他不能欺负你。” 叶浅浅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事实上,她有点不愿现在见到江淮锦。 得知他就是那一晚的人之后,她的心情变得很是复杂,根本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状态去面对江淮锦。 算起来,他应该不知道吧? 或者,他认为那一夜的人是叶菲儿,所以才会有之后这么多事情。 不管她的内心如何想,既然迈开了脚步,那么目的地总会到达的。 江淮锦俊美的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可是落在叶浅浅面上的视线,却有着十足的关心。 纵然是叶恩承,都察觉到了江淮锦眼神里的意味。 他眉头微微一皱:“淮锦,你我在一起征战沙场多年,算起来是过命的兄弟。有些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让浅浅到府上当府医,不仅是因为炀儿的缘故吧?” 顿了一下,他无视叶浅浅的暗示,还是说了下去:“你自己有私心,你对浅浅有不一样的想法?” 第一百二十八章 现在又要故技重施吗 叶浅浅知道叶恩承对她好,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以大哥的身份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实在是现在的淮安王妃不是旁人,是叶恩承亲亲嫡亲的妹妹! 另外他这么一问,不知道江淮锦作何感想,她真的是有一种无比尴尬的感觉。 江淮锦却好似完全没有这样的情绪,他看了眼叶浅浅面上不自然的表情之后,淡声说道:“不管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我都会将这件事妥善处理。” 高啊。 叶浅浅的心里忍不住啧了一声,江淮锦这句话好似并没有直说什么,但是很多问题又说的很是清楚,让人明白他会处理这件事。 可是在这个问题上,该如何处理呢? 关键是她这个当事人站在这里,怎么完全没有人要问问她的意思? 她的眉梢微挑,面上出现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王爷妥善处理是最好,不过娥皇女英的事情,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管旁人是如何的想法,她的立场从来都是清清楚楚的,绝不当小三! 不等江淮锦说什么,叶恩承开口了:“浅浅,娥皇女英也是一桩美事,你何必呢?” “或许对旁人是美事,对我就不是了。毕竟很多事情,一句话两句话是说不清的。” 叶恩承面上的笑容散去,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神色变得严肃了几分:“淮锦,你我生死兄弟一场,我只希望你做事要好好思量,不要最后让我们反目。” “放心。” 简单的两个字,没有多余的言辞。 他们四目相对之间,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站在旁边的叶浅浅却完全没有和他们心有灵犀的本事。 她甚至忍不住怀疑,他们该不是已经确定后了让她和叶菲儿共事一夫吧? 在大秦的律法中,确实不是什么问题,但是这件事不仅是与她的认知有冲突。 单纯说她和叶菲儿的关系,如果真的提出这样的设想,就足以让整个淮安王府鸡飞狗跳了。 按理说,这两个人也是当世的青年才俊,该不会那么愚蠢,想让她和叶菲儿真的同在一个屋檐之下吧? 就在她脑子里各种想法的时候,江淮锦说道:“先吃饭吧,晚膳都准备好了。浅浅,你也一起来,陪着恩承坐一会。” 她和叶恩承许久没有见过,自然是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 只是不管怎么说,叶恩承都是叶菲儿的亲哥哥,他来淮安王府,叶菲儿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一旦知道了,只怕这顿饭是吃不消停了。 不过江淮锦和叶恩承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也就不好在这个时候提出什么不一样的想法了。 进入花厅,江错错就扑到了叶浅浅的怀里:“娘亲!” 有江错错在,叶浅浅自然也不会想别的事情。 她伸手将江错错抱了起来,伸手揉着他的脑袋:“有没有乖啊?” “我最乖了,娘亲!” “是吗?有多乖啊。” “特别特别乖,娘亲要不要亲亲我?” “……” 叶恩承看着他们说着没有营养的话,却很是亲密的谈论着,忍不住感叹:“这么看起来,浅浅和炀儿真的是宛若一对亲生母子。” 江淮锦的视线也在他们身上,似有意似无意的说了一句:“说不定,他们本来就是亲母子。” 大概是做贼心虚,叶浅浅内心闪过一阵不安。 难不成他也知道了当年的一些端倪,这是在对她进行敲打? 不过她的心里很是清楚,她的孩子在原主没有呼吸的同时,也失去了生命。 所以,江错错绝怼不可能是她的孩子。 那江淮锦这句话岂不是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就在她不明白江淮锦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叶恩承开口了:“说的对,浅浅和菲儿是姐妹,自然也会对对方的孩子视若己出。” 这句话让叶浅浅多少明白了叶恩承的意思,他是希望叶浅浅和叶菲儿可以和平共处的。 这一点不能说叶恩承有问题,毕竟他是叶菲儿的亲哥哥,有着血浓于水的关系。 何况几年的相处,总是会有感情的。 只是这终究只能是他美好的希望而已,毕竟叶浅浅和叶菲儿之间,隔着的是人命。 但是叶浅浅什么都没有说,她相信叶恩承日后会明白,现在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掰扯是非。 他们几个人坐下之后,开始吃晚膳。 总体上,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 不过江淮锦和叶恩承是在战场上一起走过的人,自然话题不少。另外他们都对叶浅浅很是关注,自然不会让叶浅浅处于尴尬的状态。 最重要的是,江错错不停地和叶浅浅嘀嘀咕咕,使得饭桌上其乐融融。 可惜这样美好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叶菲儿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想不到大哥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话声落下的时候,她已经走了过来。 只是她并没有去看叶恩承,而是一双眼睛落在了叶浅浅身上,眼神里的愤怒很是明显。 叶浅浅却全然当做没有看到,反正叶菲儿的话不是和她说的。 叶恩承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叶菲儿的怒气,他眉头微皱,却还是立刻说道:“菲儿,你既然见到了浅浅,为什么不通知家里?” “大哥,你是在说笑吗?” “什么意思?” 叶菲儿看向了叶恩承,眼神里都是不满:“你是我的亲大哥,结果为了叶浅浅这个和野男人私奔,让叶家背负骂名的贱人,对我进行训斥,你不觉得过分吗?” 一句话让叶恩承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本身就是拙言之人,哪里比得上有备而来的叶菲儿? 叶菲儿看着不知道如何还嘴的叶恩承,继续说了下去:“何况你们现在的行为是什么意思?你来淮安王府,看王爷和炀儿,却让她作陪。怎么,难不成你是想让她将我取代?” 这句话说的分量很重,并且叶菲儿表现的很是委屈。 叶恩承眉头紧皱:“菲儿,不是这样的。浅浅当初是被人陷害了……” “既然是被人陷害了,她为什么一直不现身?现在突然出现了,还是一副要抢走我位置的模样。” 叶菲儿本来疾言厉色的面上,透出了浓重的委屈,眼里甚至落了泪:“二十年前她抢我的身份,现在又要故技重施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们所有人都偏心她 叶浅浅原以为叶菲儿是来兴师问罪的,着实没有想到叶菲儿竟然在最后打起了感情牌。(wap..com) 撇开叶菲儿做过的那些事情,单说身份的问题,似乎确实是叶浅浅亏欠了叶菲儿。 不管因为什么造成了她们的身份被交换,总是叶浅浅享受了十几年大小姐的生活,而叶菲儿却是在乡野之间长大,为了生计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单纯说这一点,叶菲儿确实受了很多的委屈。 果然,叶恩承率先开了口:“菲儿,我知道那些年你吃了不少的苦,但是现在不都好了吗?家里将你接回来,你又嫁给了淮锦,日子过得……” “日子过得如何,只有我知道!” 叶菲儿厉声打断了叶恩承的话。 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她的眼神里满是凄楚:“你们觉得我回到相府,成为了叶家大小姐,又嫁给淮安王就生活幸福了吗?你们所有人,都在想着她,想着叶浅浅这个冒牌货!” 她异常愤怒的指着叶浅浅,话却是对叶恩承说的:“你和爹,常常会念叨她,担心她在外面受苦了,可是是她自己跑了的,你们都忘了吗?” “现在她回来了,你立即和她表现出浓重的兄妹情,将我这个亲亲嫡亲的妹妹放在哪里?她二十年前抢走了我的亲人,现在还想抢走我的丈夫和孩子,你们还要护着她!”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在嘶吼。 叶浅浅在旁边看着,眉梢微微一挑,几乎都想同情了。 不过她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王妃,当年我为什么会从相府消失,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人吧?就算当年是尚在襁褓之中的我,将我们的身份换掉,五年前你的所作所为,也足以让我还清了吧?” 她的声音很是淡然,让人几乎察觉不到一丝的情绪变化,可是她眼神里的不屑,却让叶菲儿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叶菲儿甚至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眼神里闪过恐慌和不安。 至于方才叶菲儿营造出的,她受尽委屈的气氛,也在叶浅浅的言语之中,瞬间化为了乌有。 叶菲儿看着叶浅浅,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叶浅浅看着她,唇角勾起了笑弧:“怎么,该不是王妃贵人多忘事,五年前的所作所为已经忘干了吧?那要不要坐下,我们一起回忆回忆?” “你够了!”叶菲儿突然嘶吼了起来,“我是叶家的大小姐,也是淮安王妃,而你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那又如何?” 平平淡淡的四个字,似乎没有任何的意味深长,却又是将叶菲儿噎了一下。 叶浅浅起身走到叶菲儿身边,轻声细语的说道:“王妃,因为我是孤女,就能被你随意欺辱吗?你想多了。” “叶浅浅,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 “是我该这么说吧?”叶浅浅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里透出了明显的冷意,“这个世道什么时候变成,杀人凶手可以在受害者面前如此理直气壮了?” 叶菲儿的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叶浅浅唇角的笑意更深:“是我在胡说八道吗?既然你这么想掰扯当年的事情,不如说说看。为何在我失踪之后,第一个发现的人不是我的贴身丫鬟鸢尾,而是你这个向来看我不顺眼的叶家千金呢?” 叶菲儿回到叶府的第一天,就对叶浅浅表现出了明显的敌意。 叶家父母心疼女儿受了多年委屈,让叶浅浅多多包容,叶浅浅也觉得占了旁人的位置那么久,要放低身段。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让叶菲儿知足,反而变本加厉。 关于她们关系不睦,是整个叶府都知道的事情。 “确实是鸢尾第一个发现的,只是她发现之后通知了我!” “是吗?”叶浅浅凉凉的瞥了她一眼,“你看我不爽,倒是对我的丫鬟不错,在我出事之后,她不想着去找爹娘想办法,而找你这个处处找我茬的大小姐,到底是为什么啊?” 步步紧逼的问题,让叶菲儿完全无法回答。 原本当年所有的行为都是与逻辑不和的,只是叶家父母由于叶浅浅的失踪太过担心,造成了关心则乱。再加上他们根本想不到叶菲儿会如此狠心,才根本没有将两件事放在一起考虑。 现在叶浅浅说得如此直白,叶恩承自然不会听不明白,而叶菲儿更是满心恐惧。 当年的事情如果都被揭露出来,叶菲儿别说继续留在淮安王府,怕是叶府都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指着叶浅浅大喊:“你诬陷我!” “既然是诬陷,你何必这么紧张呢?”叶浅浅歪头看着她,完全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方才她看到叶菲儿打起感情牌,还以为叶菲儿是想到了什么妙招,没有想到也不过是纸老虎。 刚开始还有模有样的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但是说不了几句就原形毕露了。 只能说江老夫人已经尽力给叶菲儿指点了,只可惜叶菲儿的脑容量着实是不够。所以不管开局多好,最后也只能是落败。 就好像她本是叶家大小姐,又是淮安王妃,双重贵不可言的身份,却也只能被叶浅浅一个不知父母是谁的孤女,打的措手不及。 整个花厅里的气氛,从刚才所有人都顺着叶菲儿的情绪走,转变成了怀疑叶菲儿五年前对叶浅浅做出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尤其是叶恩承,他的眉头紧皱:“菲儿,我们都是你的至亲。你说出来,当年到底做了什么?现在浅浅在这里,只要你诚心悔过,她会原谅你的。” “悔过?”叶菲儿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为什么是我对她悔过,明明是她在一次次抢夺我的身份,怎么就成了我要对她悔过?该跪下来认错的人是她,你们所有人都偏心她!” 那悲哀的呼号,似乎预示着她陷入了绝望之中。 叶恩承走到她面前:“菲儿,你是我的妹妹,她也是我的妹妹。我不会偏心你们任何一个,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陪你一起向她道歉,好吗?” 第一百三十章 你却没在我房间睡过一夜 圣母啊。 叶浅浅满脑子都是这个词。 她之前看过不少影视剧中圣母的表现,总觉得电视而已,当不得真。 现在看到叶恩承的反应,她才真的知道这世上是有圣母的。 不过…… 她突然心里打了个突突,叶恩承是真的如此圣母的不管叶菲儿做了什么要一起道歉,还是说给叶浅浅听? 这其中的差别,还真的不是一点半点。 她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叶菲儿却是冷笑一声:“你和我一起道歉?你想道歉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为什么要道歉?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错过!” “菲儿!” “你认为我做错了什么?她抢了我的父母亲人,难道我不能让她离开我的家?让她离开是错了吗?那本来就是我的家,不属于她,让她离开,哪里有错!” 逻辑满分。 别说叶恩承出于亲情的考量有不一样的想法,叶浅浅都有点觉得叶菲儿没有做错了。 当然,前提是叶菲儿只是单纯的让叶浅浅离开,没有乱七八糟的**加上十个月的囚禁,最后还让叶浅浅母子丧命乱葬岗。 叶恩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浅浅又不曾影响你……” “哪里不影响,当年她分走了爹娘和你对我的疼爱,现在她还要抢我的丈夫和孩子,对于这些,你都视而不见吗?” “她没有抢。” 这次说话的是江淮锦。 自从叶菲儿出现之后,他就坐在那里,一个字都没有说。 此时说出这么一句话,似乎才让人想起来,他坐在那里,而这里是淮安王府,而他是这里的主人。 只是她这句话,却明显是在为叶浅浅说话。 起码从叶菲儿的角度看过去,是这样的。 她抬眼看向了江淮锦,面上的表情似哭似笑:“王爷,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很怕你,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对我笑过。可是在叶浅浅面前,你是什么样的,你知道吗?” 江淮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叶菲儿却大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比哭都难看:“无话可说了,是吗?她勾引你,你还要为她遮掩。王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突然变得声嘶力竭的声音,似乎要将内心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她一双眼睛满是泪水,看着江淮锦的眼神里有着各种情绪。 可是江淮锦就那么静默的看着她,似乎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声音也很是寡淡:“你想当淮安王妃,我给了。” 叶菲儿的眼睛蓦地睁大,其中满是错愕的情绪。 她似乎从来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落了下来,她的声音里说不出的悲戚:“王爷,在你的心里,我只是想当王妃吗?我对你的心,你难道从来没有体会到吗?” “你对本王的心思?本王记得,你曾经亲口说过,嫁给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得到什么。而淮安王妃的头衔让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荣耀,让人无法说你是乡间来的野丫头。” 他每多说一个字,她的脸就白一分,说到最后,她的脸上已经惨无人色。 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没有感情,有的也不过是各取所需。 叶菲儿当时不是不明白,只是她认为她可以改变这一切,只是到了现在,她才明白那样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 她看了眼靠在叶浅浅怀里的江错错,出声说道:“所以,你当时之所以娶我,就是因为我有了炀儿,祖母让你娶我?” 江淮锦没有回答,但是他面上的神色回答了一切。 叶菲儿的面色很是激动,她几步走到了江淮锦的面前:“你说话啊,我想得到你一个答案就这么难吗?” “你想让我说什么?” 相较于她一脸的激动,他面上的神色很是平静。 好似他们谈论只是别人的事情,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江淮锦静静的看着她,似乎要望进她内心深处,但是说出的话却是无比的淡然:“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给你一个澄清的机会。” 叶菲儿睁大了眼睛,眼泪都忘了往下落:“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将五年前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说清楚。她为什么会离开叶府,而你为什么会有了炀儿。” 他说的慢条斯理,却好似一条鞭子落在了她的面上。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嘴上却反问:“你认为她当年之所以离开相府,是我暗中做了什么?” “你有没有做,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人。将这件事说清楚,对谁都有好处。否则等别人说出来,怕是这件事就没有办法收场了。” 此时不仅是叶菲儿被吓到了,叶浅浅和叶恩承也是一脸的懵。 当年的事情最不该知情的人就是江淮锦,他现在的却好似一个看透一切的知情人? 叶浅浅的眉头紧皱,想询问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当然她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叶菲儿已经说话了:“你为了她,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而是建议。” “建议?”叶菲儿笑了,她抬手抹去面上的泪水,“王爷,我当年嫁给你是真心的,只是你从来都不相信!这几年,你是怎么对我的,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吗?” 她看着一句话都不说的江淮锦,嗤笑了一声:“怎么不说话?这些年,我好似守活寡一般。娶我进门,你却没在我房间睡过一夜,有你这样对结发妻子的吗!” 一番话让叶浅浅和叶恩承都愣住了。 无论是现代社会还是大秦,成婚数年彼此还守身如玉的夫妻,都可以申请吉尼斯纪录了吧? 不过这个念头刚闪过,叶浅浅就赶紧将这个向阿飞挥散。 他们之间和守身如玉没有关系,还有江错错那么大的儿子在那里呢! 江淮锦面色变得冷沉,可是声音依然很有自制力:“你确定要在这里说这个问题吗?” “为什么不可以?王爷,人人都说你爱兵如子,用兵如神!你的子民爱戴你,你的兵士拥护你,可是他们是否知道,你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如此的冷血!” 第一百三十一章 放过她 叶菲儿的声音里满是愤怒,眼睛里更是蓄满了泪水,委屈而悲愤。(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江淮锦却看都没眼看她,只是淡淡说道:“你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是吗?” “我有什么问题?有了炀儿,是你答应娶我的!” “我没有做到吗?” 叶菲儿苦笑一声,眼神里充斥的是悲伤和绝望:“所以,你觉得娶了我,给了我王妃的头衔,所有的一切都够了?” 江淮锦徐徐的叹了一口气,他看向了叶菲儿,似乎想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可是他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却很是寡淡,没有任何的情绪可言:“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不是吗?” “你不相信我喜欢你?” “你相信吗?” 面对江淮锦的询问,叶菲儿睁大了眼睛:“你是我的丈夫,我对你有感情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为什么你要怀疑这一点?”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喜欢,你真的有喜欢的人吗?” 五年的时间,他不是没有给过叶菲儿机会,也曾努力靠近她。 不论什么缘由,她已经嫁给他,成为了他的妻子。 但是随着他们的接触,他对她了解的越深,也越是清楚的明白,他对她不会产生感情。而他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一种工具而已。 这世上有人为了爱情不惜一切代价,也有人为了名利和yu望付出一切。 对于叶菲儿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和地位。 她想要的就是淮安王妃的头衔,至于其他的一切,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她眨了眨眼睛,眼神里带着些许的疑惑,但是很快就变得格外的冷清:“你认为我对你没有感情?” “那你认为你有吗?” “如果没有,我为什么要你生活在一起这么久?” 江淮锦没有回答,但是他的意思很是明显—— 她是为了淮安王妃的头衔。 叶菲儿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叶浅浅,面上的神色陡然变得狰狞起来:“是她!你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她!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杀了她好了!” 说话的时候,她对着叶浅浅扑了过去,伸出的双手对着叶浅浅的脖子掐了过去。 叶浅浅完全没有想到叶菲儿会突然发难,整个人发蒙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好在叶恩承就站在她旁边,第一时间伸手扣住了叶菲儿的手腕,将人带到身边:“菲儿,你发什么疯!” “你还在责怪我?” 叶菲儿控制不住情绪的大吼了起来:“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现在突然出现是为了什么,难道你看不出吗?她就是想抢走我拥有的一切!之前是叶家大小姐的位置,现在是我的丈夫!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要帮她!” 她完全是在嘶吼,并且情绪一点都不受控制。 叶恩承看着叶菲儿发疯一般的模样,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最后他抬手直接向着叶菲儿的后颈砍了一下,将她打晕了。 花厅安静了下来,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过也只是瞬间而已,他的眉头再度皱了起来,视线落在了江淮锦的身上:“我认为我们需要谈谈。” 江淮锦微微颔首,并没有说话。 “你先送菲儿回去。” 江淮锦似乎想拒绝,只是他想到了什么,伸手接过叶菲儿,走出了花厅。 等他们离开之后,江错错说道:“终于安静下来了。” 叶恩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炀儿,那是你的母亲!” “她一点都不疼我,我不要她了,我要娘亲!”江错错说着伸手搂住了叶浅浅,满脸都是期待的神色。 不等叶浅浅开口说什么,叶恩承就说话了:“这件事不会以你的意志为转移了,并且她没有犯下七出之事。纵然你父亲想休了她,也得掂量一下叶家的看法。” 江淮锦是大秦唯一的异姓王爷,又是战神,在大秦绝对是位高权重。 可是身为叶父作为大秦的首相,叶恩承又是戍边大将军,也是不容小觑的。 如果江淮锦想休弃叶菲儿,也不是简单一句话的事情。 只是叶浅浅觉得,叶恩承这句话,重点不是告诉江错错,而是在点拨她。 思索间,他又继续说了下去:“你下出去,我有话和浅浅说。” “舅舅,你要和我娘亲说什么?” 对上江错错忽闪的大眼睛,叶恩承斟酌着言辞说道:“将来的事情,总是要有一点考量的。” “那你和我说说呗?” “错错。”叶浅浅开口了,“你先出去。” “可是娘亲……”江错错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一双不停闪烁的眼睛,意思表达的却很是明显,他害怕叶恩承欺负叶浅浅。 叶浅浅秒懂他的意思,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在她的一再安抚之下,江错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花厅里只剩下了叶浅浅和叶恩承两个人,她出声说道:“有什么事情,现在就直说吧。” 叶恩承看着江错错背影早已消失的方向,很是感慨:“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缠你。从小到,他和菲儿从来没有这么亲密的互动。” “是叶菲儿从来不和他互动吧?” 叶恩承很是无奈的摇摇头:“菲儿确实是做了不少的错事,对于炀儿也不是很疼爱,所以他们母子的隔阂向来很深。我以前一直以为,他只是嘴上说着换个娘亲,没有想到是真的。” “你该不会认为,这一切是我挑唆的吧?” 叶恩承不蠢,听到这句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转头看向了叶浅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几年,我知道你受苦了。当年你之所以离开,想来和菲儿脱离不了关系。”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声:“可是她是我的亲妹妹,在外的十几年也确实受了很多委屈。所以,我请求你,看在叶家这十几年对你很好的份上,放过她,好吗?” 叶浅浅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放过她?” “是,不管她当年做了什么,我代她受罚好吗?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定然做得到。纵然是这条命,我也绝无二话。” 第一百三十二章 难道炀儿不是你和菲儿的孩子 叶恩承说的很是认真,任谁听了也明白,他不是说说而已。(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但是这句话落在叶浅浅的耳中,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叶家对她确实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并且他们从来没有挟恩以抱,反而是将她视若己出。叶恩承作为兄长,更是对她疼爱有加。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就能取代叶菲儿对她做过的种种恶毒之事吗? 如果不是叶菲儿设计,叶浅浅不会失去清白之身,更不会死在乱坟岗,还要承受丧子之痛! 回想那一幕幕,叶浅浅忍不住心疼原主的无助。 明明只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子,却经历了如此残酷的对待,还要她宽宏大量的原谅,真的不过分吗? 叶恩承看着她面上阴晴不定的神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浅浅,我知道你自小善良,你真的忍心看到菲儿家破人亡吗?那样对你,也没有好处。得到人处且饶人,原谅她……” “她可以请求我的原谅,但是我有拒绝的资格。” 叶浅浅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她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叶恩承:“我明白你对她的感情,也知道你不希望她受到伤害,那么你想过我受到的伤害吗?” “我明白,浅浅,所以我愿意用一切去弥补,只要你说得出。” “弥补?”她笑了,只是笑容很是苦涩,“人都不在了,如何弥补?如果人能死而复生,那么我就原谅她,你做得到吗?” 对上叶恩承的眼睛,她没有丝毫的偏离,更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 她的表达很是清晰,想要原谅叶菲儿是不可能的。 这世上,怎么会有死而复生的事情呢? 叶恩承眉头紧皱,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叶浅浅收回视线,微微垂眉,语调恢复了之前的淡然:“她是你的妹妹,你想护着她,我可以理解,但是请你也要分得清是非。哥,希望我不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说完这句话,不等叶恩承有何反应,她抬脚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任凭他在背后呼唤,她也没有回头。 江淮锦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想询问叶浅浅发生了什么,她却只是脚步匆匆的离开,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无奈他只得走回花厅:“这是怎么了?” “你安顿好菲儿了?” “送她回到桃花坞了。” 桃花坞是叶菲儿平日居住的院子,里面的仆佣自然是会将她照顾的很是妥帖。 叶恩承点了点头,又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们两个人,都是我很亲近的人,为何就是处在水火不容的状态呢?菲儿担心浅浅抢夺她的地位,浅浅觉得菲儿伤害了她,她们之间就真的没有化解的可能性吗?” 江淮锦坐在椅子上,瞥了他一眼:“所以我离开的时候,你在劝解浅浅原谅叶菲儿?” “你这称呼是不是有点问题?”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了江淮锦。 四目相对,各种情绪在眼神中交换。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很是清楚的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叶恩承本就不曾松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嗓音里都带上了几分紧绷:“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浅浅是意外意外才流落在外的,她是叶家的小姐,不可能给人做妾。” “我没有想过让她做妾。”江淮锦回答的很是淡然。 “你难不成真的要休了菲儿?” 江淮锦没有说话,但是沉默却有着默认的意味。 叶恩承的眼睛立即眯了起来:“菲儿平日是跋扈了一点,但是七出之条,她是一条都没有犯,你有什么理由休弃她?另外,叶家,你是不是也要掂量一下?” 不论是他们两大家族的关系,但是他们个人关系而言,他的言语之中都没有威胁的意思,却有着格外深厚的意思。 江淮锦的手指轻轻地在扶手上敲击了几下,声音寡淡:“恩承,我和她平素的相处,你多少是知道,你觉得我们还要继续在一起吗?” 即使之前对他们夫妻的事情不是很了解,方才叶菲儿的嘶吼,也让叶恩承了解了几分。 两个人夫妻多年,却不曾共处一室,任谁听了不是一桩笑话? 只是在叶恩承听来,这不是简单的笑话问题,关键是他们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去维护这段婚姻? 理论上,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关系实在不该如此的漠然。 他坐到了江淮锦的身边:“淮锦,你告诉我,你们之间……为什么会如此的生分?” “你的妹妹,你应该是了解的。” “就是因为她跋扈?” “她不单纯是跋扈,前两日,她差点将她的贴身婢女打死。” 将鸢尾的事情大致说了一次之后,叶恩承也是无言以对。 关于叶菲儿的骄纵任性,作为亲哥的叶恩承怎么会不知道? 最开始叶菲儿嫁给江淮锦的时候,他就担心出问题。 结果他们平平安安度过了五年,让他很是意外。 现在叶浅浅的出现,让这本来平静的生活打破,更是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轻轻地摇摇头,他轻声说道:“你也知道,菲儿曾经被抱错,所以在乡下生活了十几年,使得家母对她格外的疼宠。如果你真的要休弃菲儿,又拿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家母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之后,他又追加了一句:“作为她的大哥,我觉得我也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如果她当时嫁给我的缘由,就是一个弥天大谎呢?” 江淮锦没有正面回答叶恩承的话,而是问了一个让叶恩承始料未及的问题。 叶恩承的眼睛闪过明显的错愕,嘴巴张合了几次才说出一句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们是奉子成婚,炀儿都那么大了,你现在说他是谎言?这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你何必如此紧张?” “我……你……” 叶恩承深吸一口气,对着江淮锦说道:“好,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炀儿不是你和菲儿的孩子?炀儿有多像你,谁都看得出!”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一会把她还给你 “炀儿自然是我的孩子。”江淮锦说的很是淡然。 方才叶恩承那般说的时候,多少是有点负气的意思。 可是此时听到江淮锦这么说,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多少还是有点不安,如果江易炀真的不是江淮锦和叶菲儿的孩子,叶恩承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要如何处理了。 他微微抿唇:“既然孩子是你们的,那你们当初怎么就是谎言了?” 江淮锦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句:“叶家养育了浅浅十几年,不是等到及笄礼上才发现,她并不是叶家的孩子?” 叶恩承当即反驳:“她们出生的情况太特别了,如果不是恰好起了战乱,怎么可能抱错?” “各种意外都会发生的。” 叶恩承不蠢,当然明白江淮锦不是在顾左右而言其他。 他的眉梢挑了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给他回答的机会,他又继续说了下去:“如果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说出来,不要在这里让我猜谜,好吗?” 江淮锦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地敲了敲:“就是想告诉你,时间是最好的答案。” “你今天让我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不是见到了多年没有见到的妹妹吗?” 叶恩承明白,江淮锦是不会直接告诉他答案的。 他眯了眯眼睛,思索了一番之后:“好,这件事我不急于询问,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得浅浅是什么想法吧?” 江淮锦的唇角撩起了笑意,眼神似乎都变得柔和了几分:“是什么想法,你不知道吗?” 叶恩承突然有一种气结的感觉,不停地被反问,即使是肯定答案的反问,也多少是会让人不舒服的。 他坐到了江淮锦的旁边,面色有些阴沉:“浅浅和菲儿都是我的妹妹,我不可能让她们被人欺负。” “那你就要慎重考虑一下,浅浅为什么会消失了这么多年。” 叶恩承听得出,无论是江淮锦和叶浅浅,都在对他进行暗示。 数年前叶浅浅之所以突然离开叶家,和叶菲儿有很大的关系。 可是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叶恩承能说什么呢? 他的眉头紧皱,盯着江淮锦说道:“如果她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浅浅的事情,自有叶家家法对她进行处置。但是她嫁到淮安王府没有犯任何错,你就想休弃她,叶家也不会同意。” 叶家不会包庇犯错之人,却也不会任凭旁人欺负自家人。 江淮锦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只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送走叶恩承之后,他去了叶浅浅的房间。 彼时,叶浅浅正在给江错错讲故事。 “爹爹,你怎么突然过来了?该不是你也想让娘亲给你讲故事吧?”江错错虽然聪明伶俐,却也只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自然说话也是以孩子的思维出发。 江淮锦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异色,叶浅浅的面色却变了变。 她原以为那个夜晚只是被叶菲儿算计了,现在才知道,那一晚的人竟然是江淮锦。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看到他如何会不尴尬?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堂堂淮安王,哪里是这么容易被算计的? 或者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意外? 看似从鸢尾那里知道了不少的消息,但是大多是无头无尾的线头子,反而让人生出了更多的疑惑。 江淮锦瞥了眼叶浅浅变色的脸,出声说道:“是啊,我也想让你娘亲给我讲个故事,可以吗?” 江错错的眉头紧皱,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 好半晌之后,他才出声说道:“勉强同意吧,不过她只能给你将一个故事,晚一点她还得哄我睡觉。” 小孩子故意扮成大人的模样,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江淮锦点点头:“好,那我一会把她还给你。” 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落在了叶浅浅的身上,示意她出去。 叶浅浅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唇边却又咽了回去,既然江淮锦有事要找她,有的是机会。 现在出去,如果事情不对头,还能拿江错错做借口。 等到下次被江淮锦逮到,就未必能找到合适离开的理由了。 她收敛心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爷。” 江淮锦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话,率先走了出去。 叶浅浅嘱咐江错错要乖乖躺在床上,不许乱跑,也走了出去。 江错错躺在床上,他看着离开的二人,面上露出了笑容:“不错不错,爹爹和娘亲很是般配。等着他们培养出感情,就能考虑休掉那个女人的事情了,真好。” 当然,他这点心思虽说是尽人皆知,却没有人听到。 叶浅浅跟着江淮锦走到院子里的凉亭里。 此时是八月的天气,虽然夜色渐深,晚风里却依就带着几分闷热。 她的心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念头,没有太过注意走在前面的人,一个不留神就直接撞到了他的后背。 等到她捂着额头后退了一步,才反应过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眉头微微一皱,她又收敛了怒气,明明是她走路没有注意,不该让旁人承受她的坏脾气。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沉声说道:“王爷,你这么晚让我出来,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吧?”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难道没有什么想和我说?”他的声音很是淡然,听不出什么情绪。 尤其是他的眼神,更是沉静,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但是越是如此,越是给叶浅浅一种所有心思都被看穿的感觉,好似她内心的想法都被对方看的一清二楚,而她关于那一晚的想法也被他知晓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就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哪里还能说得出话? 他的眉梢挑了挑,低眸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似乎是有所触动:“恩承与我相熟多年,他们一家确实很思念你。关于六年前你失踪的事情,他们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 叶浅浅刚想点头,眉头却皱了起来。 她死死的盯着江淮锦,出声询问:“王爷的言下之意,当年的事情你都清楚?”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如我们合作 越是抽丝剥茧的调查,越是发现当年的事情深不可测。 现在江淮锦说出这样的话,让叶浅浅不得不怀疑,他到底知道多少的内幕。 江淮锦对上她的眼睛,微微抿了抿唇:“当年的事情,我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一知半解?”她冷笑了一声,眼神里带上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王爷是什么身份?想要查的事情,就不可能查不到吧?你的一知半解,只怕已经是旁人想要知道的全貌了吧?” 相较于她眼神中的几许愤怒,他的眼神就很是平和,甚至带上了几许的笑意。 只是他越是如此,她就越是不满:“怎么,你觉得我很可笑吗?” “没有,”他说话的嗓音里已经抑制不住笑声,“我只是觉得,你之前无论是对恩承还是叶菲儿,都是条分缕析的态度,怎么对上我,就是这样的态度?不管怎么算,都没有我的错吧?” “怎么会没有你的错?” 这句话几乎是引信一般的存在,让叶浅浅瞬间就炸了。 她几乎是跳着脚的指着江淮锦:“你敢说当年的事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脸突然凑近,让四只眼睛根本没有躲闪的空间。 如此的接近,给人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叶浅浅觉得她根本是避无可避,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却被江淮锦伸长手臂缠住了她的腰身:“你觉得和我有关系?” 她没有任何理由,但是就是觉得,他对当年的事情很是清楚。 起码对那一夜的事情,知之甚详。 只是不能因为他们曾经有过**,他就能如此轻浮吧? 这个概念在她脑子里闪现之后,她立即抬起手推抵着他的胸膛:“王爷,请自重!” 他的眉梢挑的更高了几分:“我哪里不自重了?炀儿喊我爹爹,喊你娘亲,这样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吗?” 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被喊娘亲从根上就是个问题! 不知道是她三观不正,还是跟着五官跑了,对上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她确实是说不出什么疾言厉色的话。 最夸张的是,她脑子里不自觉的闪现出的是六年前那一晚的事情。 明明那不是她的亲身经历,只是大脑里的一段影像而已,偏偏此时想起来,清晰到毫发毕现的地步,每一个细节都犹如亲历,甚至感官都是带着记忆的。 他说话时落在她面上的吐息,都让她感到熟悉…… 这种感觉让她慌乱,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奋力挣扎起来。 她突然的反应将他吓了一跳,赶忙松了手:“你怎么了?” 叶浅浅退后三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之后才说道:“王爷,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 她面上带着红晕,眼神里却透着几分不满:“之前我已经说的清清楚楚,我对你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此时王爷的这番行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我口是心非?” 说到这里她冷笑了一声:“王爷绝世英才,小女子高攀不起!” 听起来似乎是对他的一种称赞,但是对上她眼角眉梢的冷嘲,就看得出她这句话完全是反话。 与其说是高攀不起,倒不如说是看不起。 江淮锦也不恼,唇角还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弧:“浅浅何须如此的妄自菲薄呢?” 叶浅浅是不相信他听不懂的,偏偏她又不能硬着顶撞。 咬了咬牙,她出声说道:“王爷,错错还在房里等我。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就想离开。 明明来之前,她是想探听一下虚实,看看江淮锦对当年的事情到底了解多少。 可谁能想到江淮锦是这样的态度,不仅没有了解到任何想知道的事情,反而是被一顿轻薄,真的是让人气恼。 越想越是不满,她只觉得手里要是有一把刀,会毫不犹豫的戳进江淮锦的胸膛! 就在她脑子里闪现出用刀不停地扎戳江淮锦心脏画面的时候,他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当年是叶菲儿陷害你,将你骗出了叶府吧?” 一句话让她钉在原地。 之前脑海里对着江淮锦戳刀的画面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从乱坟岗醒来,发现那个死婴时的绝望和悲伤…… 明明那一切都是过电影一般的画面,却让她有一种亲历的感觉。 此时被问起,更是有着剜心之痛。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数次之后,才将内心汹涌的情绪压了下去:“王爷既然知道当年的事情,就该知道,我绝对不会放过叶菲儿。”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并不重,却有着不可转圜的坚定。 江淮锦缓步从她身侧走过,再度站在她面前:“你应该知道,我和叶菲儿并没有什么感情。你想要对付她,真正要担心的是叶家。” 叶浅浅何尝不曾知道? 她之所以一直不愿意露面,不想让叶家知晓她的行踪,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不确定叶家对叶菲儿的态度。 更准确的说,她担心叶家用亲情说服她放弃报仇。 今日叶恩承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不确定当年发生了什么,却愿意用他的一切替叶菲儿偿还。 但是报仇这种事情,如何代替? 微微抿唇,她的眼神里闪过几许无奈:“王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不如我们合作。” “合作?” 叶浅浅是真的惊讶了。 她着实是不明白,江淮锦为什么要和她合作。 他堂堂一个王爷,想做什么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除了在医术这个问题上,她着实想不出,他到底有哪里需要借助她? 对上她不解的眼神,他缓缓地给出了解释:“恩承的话,你也听到了。即使我想休了叶菲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所以,我需要和你合作。” 叶浅浅面露狐疑之色:“王爷不是已经了解到当年事情的真相了吗?” “事情过去太久,叶菲儿又遮掩的密不透风,我知道的并不多。”他说着视线落在了她的面上,“我知道的,也无非是六年前你被她囚禁在了庄子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这世上没有如果 只是这样吗? 叶浅浅不确定,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对上了江淮锦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些许的端倪。 但是他的眼神太过深沉,好似汪洋大海一般深不见底。 对视的过程中,甚至让她会有一种被吸进去的感觉,随时都会溺毙其中。 这样的感觉太过可怕了。 她之前一直认为,只有心虚才会不敢与人对视,想不到对方气势太过强大的时候,也会引发这样的后果,心虚不安的她下意识的偏开头。 至于当年的事情,他是否真的只知道她被困在庄子上,自然是无法从他细微的表情去判断真实性。 她微微抿唇,旁敲侧击的发出了询问:“王爷刚才和我哥说的时候,似乎相当的笃定,你应该知道的不止这么点吗?” 江淮锦微微一笑:“没有哪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囚禁旁人的,何况还有所谓的姐妹之谊。就算她看你再不顺眼,也总有着叶家这层关系。一旦被发现了,以叶大人的性格,怕是不好收场。” 叶父的性格很是刚直,如果知道叶菲儿单纯是因为嫉妒将叶浅浅囚禁,还设计陷害了叶浅浅的名声,定然不会轻易饶过叶菲儿。 到时候这件事一旦爆出来,叶菲儿定然会落个声名扫地的下场。 只是这样对江淮锦有什么好处? 作为夫妇定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江淮锦这么做,怎么都透着蹊跷。 她的眉梢挑高:“王爷要揭露自家王妃的恶行?怎么想都觉得里面有猫腻。” 江淮锦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恩承的态度你看的很是清楚,如果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定然是不可能休弃叶菲儿的。但是如果有这样的理由,叶家就不能多说什么了。” 确实如此。 犯下如此恶行,别说是江淮锦想将她休弃,就算是送官,叶家怕是也只有恳求的份。 叶浅浅的视线落在他面上:“可是我之前听错错说起过,你根本不愿意休弃叶菲儿,怎么突然之间转性了?” 如果能有江淮锦的帮助,在揭露叶菲儿本性这件事上,定然是事半功倍。 可是一旦他参与到这件事里,就涉及了太多的方面,她不得不小心。 对上她谨慎的眼神,他唇角的笑弧又深了几分:“你是知道的,炀儿一直吵着闹着换娘亲,还为此离家出走过。现在我们合作,自然是有机会休弃叶菲儿,到时候你也好入门了。” 她冷笑了一声:“王爷打的真的是一手好算盘,但是你为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嫁给你?” 整个大秦上下,想嫁给江淮锦的女子确实是不在少数,但是叶浅浅还真的是没有这个想法。虽说她对他也是有那么一点的动心,可是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很是危险。 一个娶妻只是因为表达孝心的男人,着实不是她一个现代女性可以接受的。 尤其是他此时想要合作的理由,更是让她败好感! 她不屑的眼神对江淮锦没有任何的影响:“那时候,你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他笑着抬手勾起了下巴,使得她抬头对上了他那张俊脸。 不得不说,他这个动作太撩人了,尤其是他一双眼眸满是笑意,笑的她的一颗心都是砰砰乱跳,整个人乱到了极致。 不过她还是第一时间拍开他的手:“轻薄!” 扔下两个字的评价,她没有再敢多做停留,快步向前离开。 回到房间之后,她立即将房门紧闭,还不忘穴上门栓!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拍着胸部,如蒙大赦一般的长舒出一口气。 情绪太过紧张的叶浅浅,完全忘记了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江错错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娘亲,你不是给爹爹讲故事了吗?怎么是这样一副表情?难不成你讲了什么可怕的故事,把自己吓到了?” 一听到鬼故事,江错错来精神了。 他光着小脚丫就下了地,一溜烟的跑到叶浅浅面前,扬起小脑袋:“娘亲别怕,都是假的。你说给我听听,我特别有兴趣!” 对上他一脸兴奋的神色,叶浅浅只觉得头大。 她刚刚经历的哪里是鬼故事? 不过她看到他光着的脚丫子,伸手将他抱起来:“谁让你光着脚满地跑的?要是着凉了,我看你怎么办!” “怎么可能?现在是夏天!” “夏天怎么了?地上那么凉,你要是受了寒,老夫人不吃了我?”说着她面上做出了一个很是恐怖的神色。 江错错被逗得咯咯直笑:“放心,娘亲,有我在,祖母只会对你越来越好!” 是吗? 叶浅浅可没有江错错这样的信心。 之前只是单纯一个江错错,就让江老夫人对叶浅浅如临大敌。 现在江淮锦也算是叶浅浅的同盟军了,他们两个是一致要对付叶菲儿,江老夫人还不想将叶浅浅生吞活剥了? 只是想想,都觉得前路艰难。 她抱着江错错坐在床上,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只觉得一天发生了好多事情,让她的头都要炸掉了。 现在叶恩承已经知道她回来的事情,那离整个叶家知道还远吗? 到时候不知道会惹出怎样的时段,想想都头疼。 江错错是个很是聪慧的小孩,他盯着叶浅浅看了半晌之后说道:“娘亲,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为难的事情了?” “是啊,你能想办法给我解决吗?”她随口一说。 “当然!娘亲,我可是淮安王府的世子,自然能解决很多问题。就算我不能,我爹也一定可以!” 听到被提及的江淮锦,叶浅浅就又是一阵头疼,只怕脑袋都对这个人过敏了。 她瞥了他一眼:“可是所有的问题都是你爹造成的,如果没有你爹,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这话说的有点玄幻,但是那一晚如果江淮锦没有出现,叶浅浅自然不会怀有身孕,之后的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不过也未必,叶菲儿对叶浅浅深恶痛绝,谁知道又会做出怎样的事情呢? 就在她陷入乱麻一般的思绪之中的时候,江错错说道:“娘亲,这世上没有如果,爹爹已经在了!再说,你怎么知道爹爹不会将问题完美解决?”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这是我儿浅浅吗 江错错说得很是认真,好似在他眼里,江淮锦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大概这是每一个父亲在孩子心里的印象吧? 曾经,叶浅浅也以为她的父亲是个大英雄,只可惜到最后才发现,她的父亲眼里只有科研,想为祖国做贡献。 想到这里,她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伸手揉了揉江错错的脑袋,面上的神色显得有些黯然:“有些问题不是能力强大就能解决的,何况已经发生的事情,纵然能力再强大,也不可能改变。” 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这世上没有如果,江淮锦已经在了。 同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也是不可能改变了。 所以数年前的那一夜面上早已发生过的事情,而这件事让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那一夜的意外,很可能就是叶菲儿攀上江淮锦的理由。 现在叶浅浅说出来,那么江淮锦和叶菲儿,从开始就是一个谎言。 但是江错错是真实存在的,不管当年江淮锦为什么会和叶菲儿发生了之后的种种,江错错都真实存在了,不可能消失不见。 江错错看着叶浅浅不断变换的面色,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娘亲,你不要这样,错错好心疼。” 她低头看着他充满关心的眼神,低低的笑了笑:“有错错在娘亲身边,娘亲就很开心了。” “真的吗?” “当然。”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涌上了无限的愁绪。 事情发展到此时,已经没有后路可言了。 等她解开了叶菲儿的真面目,她与叶家的缘分也就算是彻底了断了吧? 到时候,她还怎么继续留在这里?而身为淮安王府世子的江错错,自然是不可能和她离开的。 果然,一切开始的时候就是错的。 “娘亲。” “好了。” 赶在江错错再说出什么挑动她心弦的言语之前,她轻声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可是娘亲不开心。” “不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睡一觉就都好了。” 在叶浅浅的温言软语之下,江错错乖巧的躺在床上入睡。 很快,小孩子匀称的呼吸响了起来。 叶浅浅却无法入睡,她满脑子都是和周围人的关系,只觉得明明很是简单的事情,却变得极为复杂。 原以为根本是无关的人,却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 命运真的是一样可怕的存在,无声无息之间造就了很多的既有事实,让人防不胜防。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叶浅浅有些低落。 除了照顾鸢尾,隔三差五去京郊查看李婆子的恢复状态外,她就整日都将自己关在药房里。 看似是潜心研究各种药物,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令人比较意外的是,叶菲儿这一段时间也很是安静,没有来找叶浅浅的麻烦,让人心生意外。 只是叶浅浅最近情绪不佳,自然也懒得去想叶菲儿到底在想什么,反正只要叶菲儿不找自己的麻烦,她就安心休养几天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就在这种情况下,很是不得了的消息传了出来—— 叶相夫人突发重疾,宫中御医也是束手无策。 叶浅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愣住了。 这些年,她虽然没有回到叶府,但是对叶家的事情很是关注,知道叶父叶母的身体向来安康,怎么好端端的叶母突然就病了,还是重疾? 之前她在叶府的时候,也不曾知晓叶母有什么隐疾。 她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张统领,你不是蒙我吧?” “叶姑娘,这种事情,我为什么要蒙你啊?”张擎科一脸的错愕,“只是王爷说,这件事有必要让你知道,所以我才来和你说的。” 既然事情经过了江淮锦,多半是真的,而不是叶菲儿搞得鬼。 叶浅浅不再多想,转身收拾药箱:“张统领,那麻烦你安排一下马车,送我去叶府。” “好嘞,王爷已经安排好了。” 她没有多想,拿着药箱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乘坐马车直奔相府。 当她出现在相府大厅的时候,侯管家睁大了眼睛:“大、大小姐?” 叶浅浅顾不得太多:“侯伯,我听说娘病了,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快带我去看看。”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她人已经忘后院走去了。 侯管家一脸懵,下意识的看向了张擎科,张擎科却是一脸的严肃:“是王爷将我送叶神医过来,说叶神医定然可以让叶夫人药到病除。” 能在钟鸣鼎食之家当管家,自然是人精里的人精。 侯管家虽然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人是江淮锦让张擎科送来的,又是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叶神医……不论哪一层关系都不是能惹得起的。 当即侯管家就点头:“张统领稍坐,我……” “不用了,你陪着叶神医去看看吧。” 话说到这里,侯管家也没有多话,抬手行礼之后,就跟着叶浅浅往后院走去。 叶浅浅多年没有回到相府,但是相府除了必要的修缮之外,也没有任何变化,她轻车熟路的向着内院走去,很快进入了叶家夫妇所在的墨渊居。 一进去,不仅服侍在叶母身边的老人都愣了,就连一脸愁眉不展的叶府都呆住了。 毕竟消失数年的人突然出现,谁的第一反应不是吃惊呢?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坐在叶母床边的叶菲儿,她跳着脚站起来:“你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叶浅浅举了举手里的药箱:“治病救人。”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将她的身份摆了出来。 “谁需要你这个江湖庸医?你出去!” 不等叶菲儿发完脾气,从外面走进来的叶恩承就开口了:“菲儿,胡闹什么?浅浅现在是名噪京城的神医,有她给娘诊治是最好不过的。” 他说着示意叶浅浅上前给叶母诊脉,不忘拉住叶菲儿不让她倒霉。 叶父站在那里半晌,后知后觉的说道:“浅浅,这是我儿浅浅吗?” 叶恩承点头应道:“爹,就是浅浅。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也不急于一时。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娘的病情。”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不会让她走的 一句话让叶父点头不已,只是他看向叶浅浅的眼神却充满了惊疑,自然也就忽略了叶菲儿眼神中的愤恨和不满。 叶浅浅坐在床边,为已经陷入昏迷的叶母诊脉,更是没有注意旁边的事情。 可是这一诊脉,她却察觉到了不对劲,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作为家属,看到大夫露出这样的表情,自然很是不安的,何况叶父的眼神一直在叶浅浅的面上打转。 他赶忙问道:“浅浅,你娘怎么了?” 叶浅浅听闻,一边诊脉一边说道:“脉息稍微有些混乱,但是算不得严重的事情……” “娘都昏睡好几天了,你还说算不得多么严重?如果你看不了,现在就给我滚!”叶菲儿根本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当场就发飙了。 叶浅浅眉头皱紧,淡声回应:“扎几针就好了。”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开始准备针灸的用品。 那边,如果不是叶恩承一直阻拦叶菲儿,怕是她早就冲过来要扯拽叶浅浅了。 叶父有点看不下去了:“菲儿,胡闹什么?既然浅浅说有办法,你就等一下!” 叶父外表很是严肃,虽然对子女很是疼爱,却不善表达,所以叶菲儿对叶父一直带着几分惧意。 此时叶父这么说了,她自然是不敢胡闹。 她的安静,使得叶浅浅有了一个安静的空间,可以好好给叶母诊治。 只是她的心里也是格外的疑惑,叶母的病症确实算不得重,只要扎两针就好了。 别说宫中的御医,就算是一般的大夫,也能看得出。 怎么好端端的会昏迷好几天呢? 很是反常的事情让叶浅浅有些不确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现在叶母的身体是最为重要的,她也只能压制内心乱七八糟的想法,全力救治叶母。 由于病情算不得重,叶浅浅不过是扎了两针,叶母就发出了声音,等到五针之后,她一眼就看到了面前的叶浅浅。 叶母先是睁大了眼睛,然后眼泪就滚落了下来,声音里更是满是悲戚:“我这是死了吧?所以才会见到浅浅,浅浅,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里啊?” 絮絮叨叨的话,却将这些年她对叶浅浅的思念表述的淋漓尽致,更说明了叶浅浅的失踪,让她如何的心痛。 叶浅浅算不得一个多愁善感的人,眼泪却当即落了下来。 有人疼爱自己,还是那般的真切,怎么能让她不感动?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着说道:“娘,是我不孝,回来晚了。但是你身体好着呢,可以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叶母喃喃的说了一句,脑袋微微转动,才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叶父等人。 她恍然大悟,视线再度落在了叶浅浅的身上:“浅浅,真的是我的浅浅回来了?” 眼看着叶母激动的要坐起来,叶浅浅赶忙制止:“娘,女儿在给你扎针,你千万别乱动。等扎完针,你的身体就恢复了。” 叶母虽然满心激动,但是性格是个很温和听话的人,当即就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任凭叶浅浅给她扎针。 只是她嘴里却不断地絮叨着:“浅浅,想不到娘还能活着见到你,这些年你究竟去哪里了?刚开始娘还气你,后来觉得……只要你回来,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温和而絮叨的声音,让叶浅浅的泪水好似决堤一般,根本止也止不住。 可是作为一个大夫的职责,让她竭力控制情绪,继续施针,确定将叶母身体的经脉打通之后,才拔出银针。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把银针收起,将叶母扶了起来:“娘,你昏睡了好几天,饿了吧?还是先吃点东西?” “吃什么东西?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现在让娘好好看看你,告诉娘,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殷切的眼神,让叶浅浅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是说她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乱坟岗,身边还有一个已经断气的刚刚出生的婴儿,还是说她被困在了庄子上,亦或是之前被骗**? 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过去了太久的时间,让她一时间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关键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叶母的亲生女儿,叶浅浅怎么说得出,且不说叶母是否承受的住,单说信任的问题,怕是就很难了。 叶恩承大抵是看出了叶浅浅眼神中的纠结,出声说道:“娘,你的身体刚刚恢复,还是好好休息,不要情绪太过激动。另外,浅浅既然已经回到京都了,想见她自然多的是机会。” “真的吗?” 叶母似乎是在询问叶恩承,但是抓着叶浅浅的手却没有松开:“浅浅,你虽然不是我生的,却是我一手带大的。娘多疼你,你该是清楚的。” “娘,我都明白……” “你不明白,如果明白,你怎么会狠心离开这么久?” 一句话让叶浅浅哑口无言。 她确实有很多迫不得已的理由,所以迟迟不能现身。 但是等她可以自由出入的时候,却也没有与叶家人见面,是她真的辜负了叶家对她的种种好了吗? 就在她陷入沉默的时候,叶菲儿的声音响了起来:“娘,你该不是忘了,她当初为什么走的吧?现在回来,怕是活不下去了。你千万不要受到她的蒙蔽,还和她谈什么感情。” “当年……浅浅,娘知道,你肯定是受骗了。但是你别怕,现在你回来了,有爹娘给你做主,任何人都不能欺侮你。” 叶母完全没有体察到叶菲儿话中的意思,她一心都想着叶浅浅的事情。 叶浅浅更是感动,却也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在叶父行走多年官场,也明白这件事定然不会太过简单。 他出声说道:“夫人,你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还是好好休息一下。至于浅浅的事情,我会处理妥当。” “老爷……” “放心吧,我不会让她走的。” 这句话似乎是一种保证,让叶母不再是方才的絮叨。 她微微颔首,轻轻地拍了拍叶浅浅的手,重新躺到床上。 第一百三十八章 那封信就是铁一般的证据 叶浅浅在叶母床边安抚了一阵之后,就被叶父喊到了书房。 此时和方才匆匆刚来的感觉,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刚才她的心里都只有叶母的病情,完全没有考虑其他。 现在却不得不想,她要怎么和叶父说当年的事情。 如果直接说出这件事与叶菲儿有关系,叶父会相信吗?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她的脑子里闪过,让她的情绪很是失落。 站在书房门口的叶恩承看到她出现,笑着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他的笑容太过灿烂,完全不像是母亲突发疾病之后儿子面上会出现的神色。而众所周知,叶恩承是个孝顺的人。 那这件事…… 她的眉梢挑了挑,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娘之所以会晕厥,和你有关系?” 叶恩承轻咳了一声:“权宜之计。” 简单四个字,却算是肯定回答了。 换言之,就是叶母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完全是叶恩承做了手脚,所以叶母才会昏迷不醒。至于御医都束手无策,就更简单了,不过是他安排的。 所以,这件事的关键就是让她回到叶府? 对于这样的情况,她真的是哭笑不得:“你就不能直接让我来吗?” “那你肯吗?” 她瞬间无言了。 其实他们在淮安王府见面的时候,叶恩承就提出让她回来看看,可是被她拒绝了。 他这也是出于无奈,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吧? 抿抿唇,她没有多话,推门走进了书房。 一进去,她就跪倒在地,行了大礼:“女儿不孝,多年未归。” 叶父看似严肃,其实对子女很是疼爱。 他立即说道:“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将你妹妹扶起来?” 跟着进来的叶恩承立即走过去,将叶浅浅扶了起来。 叶浅浅的眼睛红红的,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叶父看着这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浅浅,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留下那样一封信离开?” 他没有给叶浅浅回答的机会,又跟着说了一句:“不管你喜欢什么人,总是要给我和你娘看看吧?若是他欺负你,我们也好为你做主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 此时此刻,叶浅浅才清楚的意识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不论是叶父还是叶母,对叶浅浅都很是疼爱。 她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嗓音也带上了几分沙哑:“爹,当年的那封信不是我写的。” “什么?”叶父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面色也变得很是严肃,“那封信不是你写的?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生常谈一般的问题。 再次遇到叶恩承的时候,她也被问到了这样的问题。 无法否认,他们对这个问题都是关注,而她一直推脱不说,定然是不合适,可是照实说也不可能合适。 思索良久之后,她斟酌着字句说道:“爹,六年前女儿被jian人陷害软禁,后来又九死一生的活下来。所以这些年一直不敢露面,更不敢回家。” 她的话算是将当年的情况很是真实的说了出来。 叶父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言语之间带了几分恼怒:“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如此对待相府千金?你说出来,爹定然帮你讨个公道!” 毫无掩饰的姿态,是任何一个父亲听到女儿受到伤害,所表现出的反应。 叶浅浅的眼眶再次濡湿,嗓音也变得哽咽:“爹,过去的时间有点久了,女儿暂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女儿相信,这件事定然可以查个水落石出,还请爹给女儿一些时间。” 叶父有些诧异的挑起了眉梢:“你要自己查?” 大秦是标准的男尊女卑,女性根本没有多少自主权。 所以此时叶父听到叶浅浅要自己处理这件事,眼神里满是惊疑的神色。 叶浅浅却坚定的点了头:“爹,你放心,这件事已经查出些许端倪了,女儿定然能处理好。” “交给爹来办,会更快的。” “可是现在没有证据,怕是女儿说了,爹也不会相信女儿的指认。” 一句话让叶父面上显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叶父在官场二十年,什么样的奸诈险恶没有见过?至于内宅的勾心斗角,他也没有少了解。 此时叶浅浅这么说,他难免发生了诸多联想,甚至可能察觉到了什么。 对上叶父探寻的眼神,叶浅浅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直直的与她对视。 片刻之后,叶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好,那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不过,浅浅,你要记住,你是叶家的女儿,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是你的后盾。所以如果有需要,你一定要说出来。” 他的语调并没有多么的铿锵有力,反而说的很是柔和,却给了叶浅浅无比坚定的感觉。让她相信,等到这件事被揭露出来的时候,他们一定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这样的想法让叶浅浅有一种冲动,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可是门口突然响起叶菲儿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爹,哥,叶浅浅失踪这么多年,现在突然回来,肯定是有所图谋!” 叶浅浅心头冷笑,果然内心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明明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叶菲儿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究竟是怎么敢说出这么一番话的? 果然某些人是没有心的,颠倒黑白完全就是一张嘴。 叶恩承快速的看了叶菲儿一眼,出声说道:“菲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哥,当年她那封信你也看了。信誓旦旦的要和野男人私奔,什么都不要了,现在突然回来了,难道就能将之前的事情都磨掉了?”叶菲儿说道。 “浅浅说了,那封信不是她写的,并且我也相信,浅浅不是那样的人。” “哥,事实胜于雄辩,单说相信有什么用?”叶菲儿的视线落在了叶浅浅的面上,异常冰冷,“那完全是她的字迹,现在她否认就可以说不是了?凡事都要拿出证据,那封信就是铁一般的证据。你们想在相信她,谁知道她会什么时候,突然再次失踪?”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她对我好吗 一句话让叶父和叶恩承都愣在了当场,他们似乎被叶菲儿说动了。 不管当年叶浅浅到底为什么突然失踪,她都是有失踪“前科”的,若是事情再一次上演,他们又该怎么办? 叶浅浅看到叶家父子面上的表情变化,内心也明白了几分。 她抬眼看向了叶菲儿:“在叶家我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离开呢?” “还不是因为你看上了什么野男人!”叶菲儿很是鄙夷的说道。 叶浅浅的面上却浮现出了笑容:“我是爹娘一手带大的,怎么会做出这种毫无规矩的事情?退一万步,我能接触到的都是达官显贵,即使看上去了为什么不能禀明爹娘,反而要离开?” 这句话问的叶菲儿是哑口无言。 叶浅浅在叶家长大,叶家父母对她很是疼爱,单纯的亲事问题是绝对会对她进行逼迫的。 如此一来,她为了这件事逃离叶家,似乎成了一件根本就不该发生的事情。 就在叶菲儿面上神色不断变化的时候,叶浅浅继续说道:“你口口声声的说着我是和别人跑了,除了那封信之外,定然还知道什么吧?比如说,我跟谁跑了?” 最后,她还不忘补刀一般的加了一句:“我还真的不知道,我当年是和谁走了。” 这句话满是嘲弄的意味,不仅让叶菲儿说不出话,更是让她瞪着眼睛满是愤恨。 四目相对,都是暗潮涌动,彼此眼神中的冷意很是清晰。 叶恩承经历了之前在淮安王府的事情,自不必说,多少是了解她们之间的嫌隙的。 叶父在官场行走多年,如何看不出她们之间的问题? 他眉头皱起,沉声开口:“你们两个人当年被抱错,是莫大的缘分,不仅让我们多了一位亲人,彼此更该是对方很亲密的人。” 话说的严肃,却给人很是温柔的感觉。 这样的言语让叶浅浅的心头暖暖的。 叶父没有将当年的错误归咎到她身上,而是将她们被抱错这个错误,说成了一个美丽的意外。 可是叶菲儿就不这样想了,她一脸惊讶的看向了叶父:“爹,什么叫缘分?当年如果不是她的家人故意使坏,我和她怎么会掉包?明明是她的家人看准了叶府千金的身份,所以才折腾出这么一出!” 她说着视线落在了叶浅浅身上,眼神满是怨毒:“她身上流着那些人的血,定然心思和他们也是一样的恶毒。” 叶浅浅在现代的时候,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并不亲近,唯一亲密的只有爷爷。 但是来到大秦之后,无论是叶家夫妇和叶恩承,还是汪大夫,都对她极好,而他们也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这让她明白,人与人之间的维系,血缘并不是最重要的。 更让她知道,那有着血脉关系的人,未必多么的亲密。 只是这不代表,她接受别人肆意污蔑那未曾谋面的父母。 她的眉头轻皱,看向叶菲儿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冷意:“爹娘最是心善,尤其是娘,连地上的蚂蚁都担心被踩到。你却能狠心对鸢尾喊打喊杀,这血脉未必能说明什么。” 叶浅浅的话不仅呛到了叶菲儿,更是让叶父的眉头皱了起来。 “鸢尾?”他一脸狐疑的看向了叶菲儿,“不是你当初说喜欢鸢尾,她又是浅浅身边的人,留在身边,说不定能打探到浅浅的消息吗?” 叶菲儿的眼睛快速的流转着:“爹,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鸢尾的事情,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就是因为她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吗?” “叶浅浅,你不要血口喷人!” “叶菲儿,你是心虚了吗?” 她们两个人眼神中都带着恼火的神色,彼此直将更是有着一触即发的愤怒。 在这样的情况下,叶父如果还看不出什么,那这些年的官场生涯真的就是白混了。 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怒火:“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说清楚!” 顿了一秒,他的视线落在了叶菲儿身上:“当年浅浅离开,事情和你有关?”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痛。 叶菲儿被询问,面上显露出些许的惊慌,但是她很快压了下去:“爹,好端端的,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我才是叶家正牌的大小姐,她的存在对我有什么影响呢?” 说着她阴恻恻的看向了叶浅浅:“倒是她,一直很想我消失吧?毕竟只有我消失了,她才能继续坐稳大小姐的位置!” “胡闹!”叶父抬手拍了桌子一下,让叶菲儿吓得打了个激灵。 他眉头紧皱,言语之间的不满很是明显:“浅浅是我们一手带大的,她的心性我们很是了解,自小温柔柔弱,怎么可能会想你消失?何况你刚刚回来的时候,她是怎么待你的?” 最初得知叶浅浅不是叶家血脉的时候,叶家开始四处寻找叶菲儿。 等他们从乡间找到叶菲儿的时候,她完完全全是个乡下野丫头,什么规矩都不懂,甚至字都不认识几个。 只要是她出现的地方,少不得要被人嘲弄。 几乎每一次都是叶浅浅为她解围,这让叶家夫妇对叶浅浅很是满意,也让叶家夫妇关心叶菲儿的同时,对叶浅浅也更好。 他们甚至暗地里帮助叶浅浅寻找生母,可惜并没有找到,也因此对叶浅浅更加的疼爱。 只是这一切都让叶菲儿不满,尤其是叶浅浅为她解围时表现出的才气和灵气,更是让叶菲儿嫉妒。 她认为如果不是叶浅浅占据了她的位置这么多年,怎么会有那样的才学?正是因为位置被霸占了,叶菲儿才会被人嘲笑成乡下的土丫头,而她本来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 这样的心理落差让她对叶浅浅的憎恨日已成型,直到她内心的罪恶,决定让叶浅浅在叶家消失! 不过这一切,她自然是不可能让叶家人知道的。 她抿了抿唇,面上露出了悲伤的神色:“爹,你真的觉得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她对我好吗?” 第一百四十章 给她一点时间 叶菲儿的语调里说不出的忧伤,眼神里的神色让叶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显然也没有真的准备让叶父回答,径直将答案说了出来:“明明出身名门望族的人是我,从小受到琴棋书画各种教育的人是我,结果因为有人故意掉包,我们的人生都发生了变化!” 说着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不是她,我怎么会受到那么多的嘲笑?她当时根本不是为我解围,是踩着我衬托她的优秀,更是表现出她的大度!” 说到后来,她根本是在嘶吼。 这么多年来,她每每想到叶浅浅占据了她的身份,内心就呕的厉害。 尤其是当时叶浅浅为她解围的时候,更是让她觉得无比难堪。 好端端的,她堂堂相府千金,为什么要让一个野种解围?所有的这一切,不都是叶浅浅造成的吗? 面对叶菲儿悲伤而愤怒的神色,叶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无法斥责什么:“菲儿,当年的事情只是一个错误,我们所有人都在尽力弥补了。” “有些事是弥补不了的,何况我遭了那么多年的罪,凭什么叶浅浅她过着的是养尊处优的生活?明明那些罪,我都是为她受的!” 眼泪顺着叶菲儿的面颊落下,显现出她内心无尽的委屈。 “菲儿……” 叶菲儿抬手抹掉面上的泪水:“爹,既然她六年前离开了,那么就不该回来。这个家只该有一个大小姐,是我!”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开,没有给叶父再开口的机会。 很显然,她的意思表达的很是清楚—— 这个家,她和叶浅浅,只能留下一个人。 叶父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对着叶菲儿的背影唤了几声,对方却完全是不为所动的模样,快步离开了。 叶浅浅看着这样的情况,内心有着揪揪的感觉。 虽然她的亲情淡薄,可是她知道叶家的人对彼此的感情却是很深的,而血脉的牵绊,更是他们无法逃脱的宿命。 微微抿唇,她出声说道:“爹,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娘的病。既然娘现在没有大碍了,就先离开了。” 说话的时候,她再次对叶父行了大礼。 只是她还没有跪下,就被叶父扶住了,她下意识的抬起头。 他看着她:“浅浅,菲儿是我的女儿,我心疼她。可是你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很多时候,只要有一句话就足够了。 比如此时的叶浅浅,只觉得这句话对她而言是最重要不过的,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暖意,眼眶的泪水不自觉的再次积蓄起来。 他轻声说道:“好孩子,爹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现在你回家了,就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了。至于菲儿,爹相信她会想通的,给她一点时间,好吗?” 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叶浅浅却不这么认为。 即使时间过去的再久,在叶菲儿的心里,也是叶浅浅抢占了叶菲儿所有的一切。 至于叶浅浅的退让,叶菲儿完全处于视而不见的状态,甚至会使出变本加厉的行为进行迫害。 经历了五年前的生死一线,叶浅浅对这一点有了清晰地认识。 可是她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件事说给叶父听,他又如何接受的了? 最后她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详细说明。 叶父以为叶浅浅愿意给叶菲儿机会,他面上的神色才有了几分缓和:“之前听闻京都千叶医馆出了一名叶神医,但是着实没有想到是你,浅浅。”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沉吟:“那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到了淮安王府当府医?” 叶浅浅将江老夫人病重,江错错对她很是喜欢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当然有关叶浅浅入府被叶菲儿刁难的事情,叶浅浅就直接略过去了。 叶父的面上隐隐透出了几分笑意:“虽说菲儿没有接受你,炀儿这孩子倒是懂得礼数。不过你在王府,怕不是长久之计。” 对上叶父皱起的眉头,叶浅浅立即说道:“爹,你放心吧,我会把握好的。” “爹知道你有分寸,可是你的年纪放在那里了,总是这么抛头露面的不合适,何况又是在王府……” 此处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谁不明白,他是担心叶菲儿找叶浅浅的麻烦。 他思索了一番,开口劝慰:“浅浅,不如你还是回到家里吧。至于你的未来,家里都会给你打点了。” 这句话将叶家的态度表明的很是清楚。 不论五年前发生了什么,叶家都对叶浅浅无条件的敞开大门。 纵然是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吧? 她微微垂眸,遮掩了眼神中的表情:“爹,当年的事情,我总得查个清楚,否则我回到家,也是难以安心的。” 说的很是委婉,可是其中的意思也表达的很是清楚。 当年她就是在叶家失踪的,现在就这么回来,谁知道旧事会不会重演? 只有将当年的事情都查清楚,她才能安心。 叶父看了她一眼,似乎还想劝说什么,叶浅浅又追加了一句:“何况我和淮安王签订了契书,现在想要离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契书而已,当时他只当你是普通的大夫,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现在他知道你是叶家的孩子,自然会斟酌处理的。” “爹说的是,可是既然签订了契书,还是按规矩办事吧。何况,我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不论叶父这么说,她都是在滴水不露的拒绝。 叶父无奈,也只能点了头。 不过他不忘告诫叶恩承:“恩承,我知道你和淮安王的关系不错,你没事多去府上敲打敲打,让他照顾好浅浅,更要将浅浅的身份亮明,别让人欺负了。” “爹,儿子明白。” 叶家父子的一问一答,让叶浅浅有些迷糊。 说起来,淮安王是叶父的女婿,怎么言语之间显现的如此的生疏? 交代一些事情,竟然还需要叶恩承去转达? 她的脑袋里满是疑问,可是叶父许久没有见她,又有诸多问题询问,她也只能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她都要抢我王妃的位置了 叶菲儿离开书房之后,就怒气冲冲的去了墨渊局。 她让守在屋子里的仆妇丫鬟都离开,只剩下她和叶母。 闭目养神的叶母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面上带着明显的疑惑:“菲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还能有谁?自然是你们的宝贝疙瘩,叶浅浅。”叶菲儿说着一屁股坐在床上,面上的怒容很是清晰。 “浅浅?”叶母更加的疑惑了,“浅浅是个好孩子,向来让着你,怎么可能欺负你呢?” 本来对叶浅浅就满心怒火,此时听到叶母这么说,叶菲儿心头的不满根本压制不住。 她抬眼看向了叶母:“你们都说她对我好,可是她到底哪里对我好了?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在乡下长大?回到京都的时候,人人都笑话我是乡下来的野丫头!” 说起这件事,她是真的委屈,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明明她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千金,走到哪里,都是要被人高看几眼的。 可是由于叶浅浅的存在,她反而成了一个笑话。 不仅琴棋书画方方面面都差了一截,礼仪规矩更是不能相提并论,而且众人比起她这个正牌大小姐,也更喜欢那个冒牌货,这怎么能让她不难过? 叶母向来心疼叶菲儿在乡下受过苦,此时看到叶菲儿落了泪,更是心疼不已。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伸手为菲儿擦拭眼泪:“不哭不哭,菲儿是娘的宝贝疙瘩,可不是什么野丫头。再说了,你现在不止是相府千金,还是淮安王妃,还有什么不知足?” 这样的双重身份,不知道在大秦羡煞多少人。 叶菲儿哼了一声:“我是知足,可是架不住有人想挖我的墙角。” “胡说什么?哪里有人挖的了你的墙角?” “当然是叶浅浅。” 叶母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别胡说,浅浅是不会那样做的。” “娘,你不知道叶浅浅这次回来就到了王府当府医吗?她故意接近王爷,就是想挤走我,成为新的王妃。不仅如此,她已经让炀儿喊她娘亲了。” 一番话说下来,说的叶母的脑子都乱了。 她一脸错愕的看着叶菲儿,压根反应不过来叶菲儿说了什么。 好半晌之后,她才说道:“你的意思是,浅浅想嫁到淮安王府?” “那还有假?并且她不是想做妾,而是想将我取而代之!” 说这句话的时候,叶菲儿一脸的咬牙切齿。 叶母依然是一脸的不相信:“不可能的,浅浅是识大体的孩子,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所以,你宁肯相信她,也不愿意相信我?”叶菲儿的刁蛮劲上来了,她一把甩开了叶母的手,“我就知道,你们都偏心她,根本不喜欢我!” 叶母由于几天没有进食,身体还是有些虚弱。 被叶菲儿这么一甩,整个人就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她扶着脑袋皱紧了眉头,整个人的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着,似乎虽说都会倒下。 叶菲儿有点害怕,却还是硬挺着:“你这是想让她来看你,又担心我不高兴,所以就想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吗?” 叶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慢慢的挪动身体,靠到了床上:“菲儿,你在乱说什么?她是娘的孩子,你也是娘的孩子,娘怎么可能只能疼你不疼她?” “怎么不可能?她是你带大的,我却是在乡下长大的,我们在一起才几年?” 这不仅是她对叶家人的揣测,也是她自己真实的内心。 她的心里不仅对叶浅浅有着怨恨,对叶家人也很是不满。 明明叶浅浅是个冒牌货,他们竟然不赶走,还要让叶浅浅留下了,继续过着大小姐的生活,那她受的苦就都白受了吗? 随着内心觉得不公平,再加上叶浅浅处处优秀的比对,加深了她对叶浅浅的各种不满。 只是叶母显然不是这么想的:“胡说八道,你还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疼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里满是慈爱。 可惜叶浅浅视而不见:“既然你疼我,为什么还要对叶浅浅那么好?” 叶母愣住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如果不是她,我会受那么多年的苦吗?不是她,名满京都的才女就是我叶菲儿了,怎么可能是一个野种?” 每次说起叶浅浅的身世,叶菲儿就嗤之以鼻。 她自小到大,不知道被说过多少次的野种。 当时还差点被卖给乡野村夫当媳妇,如果不是叶家人及时找到她,她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每每想到这些,她就恨极了叶浅浅。 叶菲儿就认为,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叶浅浅造成的。 叶母握住她的手,温声说道:“那都是意外,与浅浅无关,她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 “够了!”她打断了叶母的话,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反正你们都觉得她没有错,错的都是我,可以了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准备走。 反正无论是叶父还是叶母,都口口声声的说错的人不是叶浅浅,就更不用说叶恩承了。 她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找江老夫人想办法。 不曾想她起身的时候,叶母被甩开更加头昏,又担心叶菲儿这么负气离开,强忍着不适去拉叶菲儿的手,却由于体力不支,直接从床上掉了下来。 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叶菲儿被吓了一跳,她站在原地都愣住了。 叶母趴在地上一时间起不了身,就轻声哼着。 叶菲儿害怕想离开,可是门外响起了声音:“夫人,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菲儿明白,她如果就这么离开,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没事!”她慌乱的回了一句之后,就赶忙上前将叶母扶了起来。 费了一番功夫,她才将叶母扶回到床上:“明明身体虚弱,你怎么这么不老实?若是病重了,爹和哥都会怪我的!” “哎,娘是担心你。” “担心我做什么?反正你满心满眼都是叶浅浅,她都要抢我王妃的位置了,你也不在乎。”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叶菲儿可是淮安王妃 叶母的眉头皱起:“菲儿,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还怀疑我!”叶菲儿怒了。 面对叶菲儿满脸不满的神色,叶母明显开始怀疑了:“不该啊,浅浅这孩子的性格向来是不争不抢。何况我们是一家人,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家人?那都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她真的把你们当家人,当年怎么会一声不吭的离开,现在又怎么会突然回来?回来不见你们就算了,竟然是第一时间去了淮安王府!” 关于江老夫人突发急症,御医束手无策的事情,叶家自然是知情的。 只是后来江老夫人被千叶医馆的神医看好,叶家就没有多加打听,更没有想到这所谓的叶神医,就是叶浅浅。 现在被叶菲儿这么一说,叶母的内心也有了些许的动摇。 叶菲儿最是擅长察言观色,她发现叶母面上表情的变化,立即顺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这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当成是巧合,那炀儿呢?炀儿喊她娘亲,这总不能是炀儿自己想的吧?” 事实上就是江错错自己想喊叶浅浅娘亲的。 但是叶菲儿自然不会提,更不会对叶母说起。 在叶母的心里,自然想不到第一次见面,江错错就对叶浅浅产生那么浓的感觉。 她的眉头紧紧的皱起,言语中多了些许的不确定:“难道浅浅真的变了?” “她不是变了,而是一直都那样。之前她在叶家是大小姐,自然是可以不争不抢。但是她发现她不是真正的叶家的孩子,我才是,自然有了别的想法。所以留书离开,现在回来肯定也是别有目的。” “不对,”叶母摇摇头,“如果她想和你争,当年为什么离开?” 这个问题,叶菲儿一时间也想不通如何解释,所以直接带了过去。 她着实没有想到叶母会这么敏感,在这个问题上死抓着不放。 现在被叶母问起,她显得有些哑口无言。 不过很快,她?***隽舜鸢福骸八枳乓都业纳矸荩苋鲜兜淖匀徊皇欠悍褐病k挡欢u蹦晔裁茨腥丝粗辛怂耐饷玻透抛吡耍胱拍芊苫铺诖铮辉攵苑街皇俏送嫠!?br /> “留在家里,我们也不会让她低嫁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想嫁的比我好,就难了。” 这一点,叶母心里是明白的。 虽说叶浅浅看上去方方面面都比叶菲儿优秀,但是毕竟不是叶家真正的千金。 豪门显贵的联姻,身份是极其重要的。 旁人向叶家求亲,首选的自然是叶家的正牌大小姐叶菲儿。 若是叶浅浅出于嫉妒,有了别的心思,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叶母明显是被叶菲儿洗了脑,顺着她的思路想了下去:“所以她当年离开是想高嫁,结果失败了。所以现在回来,就想抢了淮安王?” “正是如此!”叶菲儿点头。 “若是这样,可不能由着她!” 有了这个回答,叶菲儿的眼神里闪过些许得意。 只要叶母站在她这边,叶浅浅就不要想得到叶家的支持。 …… 叶浅浅和叶家父子说了一些这几年之后的事情,看着天色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了。 叶父一直喜欢女儿,叶浅浅又乖巧懂事,所以自小备受他疼爱。 这些年叶浅浅不见了,叶父很是难过,叶菲儿身上又带着几分骄横,让他更加容易怀念叶浅浅。此时看着叶浅浅要离开,内心也免不了有几分伤感。 “爹,女儿会常回来看你和娘的。” “好。”叶父点点头,“有什么事情就回来。” “爹,我知道的。” “好了,让恩承送你回去吧,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跑总是不方便的。” 充满封建的想法,叶浅浅却觉得暖融融的。 她应了一声,就和叶恩承离开了。 坐在马车上,她不再是乖巧的小女儿的姿态,眉梢直接挑了起来:“哥,对娘下药,还让御医不给诊治,你这招也真的够狠的。” 叶恩承看着她一脸不满的神色,唇角勾起了笑弧,声音温和:“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娘不仅是你的,也是我的,我怎么可能对她下毒手?” “不是你下的药?” “不对对身体有什么影响的,休息几天就好了。何况她见到你,对这些不会在意的。” 明明叶浅浅是准备叶恩承进行讨伐,可是听到他这么一说,她的内心又是百感交集。 如果不是因为她迟迟不肯与叶家人相见,叶恩承又怎么会出此下策? 算起来,好像错误又得算到她头上。 她抬手摸了摸鼻子,带着几分无奈。 就在她陷入自己的思绪的时候,叶恩承的声音响了起来:“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一定得在淮安王府吗?” 叶浅浅的眉头皱起,眼神里透露出了几分警惕之色:“什么意思?” “你不用紧张,我不是不让你查,而是想让你离开淮安王府。” 她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却尽是疑惑。 叶恩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你应该知道,陛下的年纪不小了,各位皇子也都长大了。” 似是而非的一句话,叶浅浅却听的分明。 皇帝的年纪大了,皇子们都长大了,自然就想着取而代之。 但是明晃晃的逼皇帝退位,皇子们自然是不会去做,毕竟他们谁都想要个好名声。 所以,皇子们的重点就在于内斗,想着被皇帝挑中成为太子。 而这场争斗,江淮锦自然是不会可能置身事外的。 他手中有着兵权,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各方势力都想拉拢。 一旦拉拢失败,自然就想除掉他。 之前三皇子顾瀚海的态度就很是暧昧,而江淮锦的态度就更是特别了。 叶浅浅的眉头蹙了蹙:“是宫中传出什么风声了吗?” 叶恩承瞥了她一眼:“宫里的事情不要随便打听,你要尽快离开淮安王府。” 她面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宫里的事情,我可以不打听。可是你这么急于让我离开,我总得知道清楚吧?因为就算我离开,似乎也与淮安王府脱不了关系,叶菲儿可是淮安王妃。” 第一百四十三章 要当叶家的媳妇吗 不管叶浅浅和叶菲儿之间有着多么大的敌意,她们同为叶家千金的事情,总是无法更改的。 除非现在叶浅浅能找到自己的亲人,否则无法彻底和叶家彻底划分清楚。 一旦江淮锦真的出事了,叶家受到牵连,叶浅浅自然也是逃不开的。 叶恩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不一样,六年前你失踪的事情,虽然不是人人都知道,但是官场上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他们只当你不见了,只要你离开淮安王府,火烧不到你身上。” 他说的很是认真,一副完全是为叶浅浅考虑的模样。 她的眉梢却挑了起来:“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还是觉得我离开之后,可以让叶菲儿高枕无忧。” 叶恩承愣了一下,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一个小人吗?” 相较于他有点受伤的神情,叶浅浅的面上却没有太多的变化。 她微微抿唇:“你我一起长大,我觉得对你算是了解。你是一个情深义重的人,我是你的妹妹,叶菲儿也是。你想用你的方式将两个人都保全,我应该没有想错吧?” 其实她并不认为叶恩承有什么坏心思,但是她也很是笃定,如果可以,叶恩承会尽最大的可能保全叶菲儿。 不管怎样,他们都是亲兄妹,这份血脉相连的关系,让他保护叶菲儿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也让叶浅浅不得不防。 叶恩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是,我确实是想尽最大的可能保全你们两个,但是这件事单纯是我不想让你被这件事牵连。” “可是我已经牵连进来了。” 他一脸奇怪的看向她。 她微微一笑:“身为淮安王府的府医,怎么会没有见过三皇子?只怕我这个时候离开,更会引起他的注意。” 虽说叶恩承与江淮锦是生死兄弟,但是他们之间也不会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八卦个不停。 所以他只知道三皇子顾瀚海照顾江淮锦,至于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和府医产生了什么关联,是半点都不知道。 现在叶浅浅这么说起,他也只能再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都是退无可退了。” “身为朝臣,你早该有这样的自觉了。”她笑着说道。 “我是个武将,对政治没有兴趣,我要做的就是守护大秦的土地,如此而已。” 一句话让叶浅浅的心下一动。 她听到过类似的话,但是对此她却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正是因为你是个武将,你才对这件事更加的重视,而不是只是盯着边境线。” 对上叶恩承疑惑的眼神,她侃侃道来:“你想想看,如果一个残暴的人继承了皇位,那百姓将过着怎样的生活?你守护的不仅是土地,更该是整个大秦的子民!” 这样的想法,叶恩承显然之前是没有接触过,他面上满是错愕的神色。 叶浅浅对上他的眼睛,很是认真的点头:“大哥,你要为了大秦的子民,勇敢的站在需要你的那一方。” 叶恩承看着她,突然面上露出了笑容:“这几年不见,你确实是长大了,对于这些事情都有了这么深刻的想法。相较起来,我这个大哥倒是自惭形秽了。” “大哥过谦了,你只是不想被那些事情烦扰而已。可是你是要保家卫国的,如果没有了大秦的万千子民,没有家,也没有国了。” 她说的很是认真,一双眼睛透着灵慧的光芒。 叶恩承突然有一种第一次认识叶浅浅的感觉,似乎他之前从来不知晓,叶浅浅竟然是一个如此有深度的人。 就在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马车外响起了声音:“少爷,王府到了。” 叶恩承抿唇压制了方才想说出口的话,他率先掀开帘子下车,转身扶着叶浅浅走了下来。 “回去吧,有什么事情记得和我联系,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大哥放心,有需要我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她面上露出了笑容。 他点头:“回去吧。” “好。”叶浅浅挥挥手,转身往淮安王府走去。 她的身后没有长着眼,自然没有看到叶恩承目送她进府之后,还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门口,眼神里有着若有所思的神色,面上更是带着一层笑意。 不过江淮锦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眯了眯眼睛,向着竹苑大步走去。 追上叶浅浅之后,他慢条斯理的开了口:“恩承心思单纯,一心都扑在军事上,你万不可对他有什么别样的想法。” 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刺耳? 叶浅浅的眉头皱了起来,回头看向了江淮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心思单纯,我心思就邪恶了?” “不然呢?” “……” 她原以为呛回去,江淮锦自然就知道失言了,没有想到他反而凉凉的回了这么一句,让叶浅浅瞬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走到江淮锦的面前,她抬起头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怎么?该不会你今日在朝堂上吃枪药了,所以找人当出气筒吧?” 不给江淮锦说话的机会,她立即表明了立场:“那你可是找错人了,我是不可能给你当出气筒的。麻烦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是府上的府医,不是你的佣人。” “是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既然你是府上的府医,就不该随意乱出府,万一府上有什么需要怎么办?”他俊美的面上带着一层阴云,说出的话也很是不近人情。 叶浅浅向来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现在他说的这么不客气,她也恼了:“江淮锦,最开始我们说的就很清楚,我有出入王府的自由,怎么你现在要出尔反尔了吗?麻烦你记清楚,我是受雇于你,不是卖给你了!” 太过恼怒,她干脆连基本的规矩也忘记了,连名带姓的直呼他的名字。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里透着明显的冷意,言语之间也带上了几分嘲弄:“这是和叶家攀上关系了?说话也硬气了?怎么,你是当不成叶家的女儿要当叶家的媳妇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能不总耍流氓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叶浅浅完全怔在了原地。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江淮锦会冒出这么一句,什么叫她当不成叶家的女儿,想当叶家的媳妇? 就在她一头雾水的时候,江淮锦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怎么不说话了?是被拆穿心思,所以心虚了吗?说什么不想攀附富贵,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看准了叶家吧?” 听他说了一大堆,她才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觉得……她是想和叶恩承有什么瓜葛?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闪过的时候,她只觉得满头黑线,翻个白眼就想转身离开。 可是江淮锦显然不会这样就让她离开,他快步上前拦住她:“怎么,无话可说了?” 叶浅浅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觉得有些搞笑。 她的唇角勾起了笑弧,只是眼角眉梢透出的都是嘲弄的意味:“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些问题?江淮锦,麻烦你搞清楚,即使你贵为大秦的王爷,怕是也没有资格干涉我的私人问题吧?” 一句话说的是一针见血,让江淮锦想说什么,似乎也无从说起。 她看着他哑然无语的模样,轻啧了一声:“之前只觉得叶菲儿是个奇葩,无礼也要搅上三分。现在才发现,你和她真的是一家人,一样的奇葩。” 江淮锦的面色变得很是阴沉:“我娶她,只是因为全了祖母的心意。” “是吗?”她面上的笑意加深的同时,眼角眉梢的冷意也变得更加清晰,“如果不是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怎么会有了错错,就更不会有什么心愿一说了吧?” 这话在现代社会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是在大秦绝对是一句惊世骇俗的话。 一个女人,竟然说一个男人管不住下半身,还是手握大权的王爷,是如何的以下犯上? 不单单是权势的问题,更是设计到了尊严和礼教的问题。 江淮锦的面色变得更加的难看:“叶浅浅,注意你的言辞。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都不知道了吗?” “是我不知道,还是你强词夺理?” 叶浅浅压根没有理会他难看的面色,眼神里的不屑很是清楚:“叶菲儿在我眼里,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你觉得你比他好到哪里去了?当年你和她有了错错,总不能是她强了你吧?” 说到最后,她面上的轻鄙之色达到了顶峰。 好似她看的根本不是大秦的战神,只是一个市井泼皮的无赖。 像江淮锦这样的人,自小就是出类拔萃,不知道受到了多少人的追捧。 纵然他的内心一直保持着一份清醒,不让自己迷醉在别人的夸奖之中,却也无法轻易接受旁人的批评。 尤其是叶浅浅的批评如此的尖刻,几乎是直接踩在了他男性的自尊心上,让他怎么受得了? 偏偏她的下巴微微扬起,从头到脚都显现出她看不起他的意味。 江淮锦也是人狠话不多,他抬手扣住叶浅浅的手腕,就大步离开。 叶浅浅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江淮锦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她愣了一下才想挣脱开江淮锦的手,可不说男女本身在体力上就有着天然的差异,单说江淮锦作为武将出身,就不是叶浅浅一个弱女子可以抗衡的。 用尽了全身力气,她依然无法从江淮锦手中挣脱,反倒是引起了院子里的侍卫的注意—— 一个个都看着他们,既不明白他们在干嘛,更不敢上前询问。 等到叶浅浅被江淮锦拖进书房之后,终于被松开了手腕。 叶浅浅低头看着自己纤白手腕上明显的红印,很是恼怒:“江淮锦,你到底想做什么?” 可是她抬头向他发出怒吼的瞬间,他已经将她压在门板上,彼此的距离很是接近,近到她再次感受到他的呼吸。 而这一次他的呼吸明显因为怒气带上了几分急促,一双眼睛里更是闪耀着愤怒的光芒。 如果不是这样的姿势给她巨大的压迫感,她真的很想甩对方一巴掌! 明明是他没事找事,还很没有风度的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入书房,现在还敢对她做出这么凶狠的眼神? 就在她腹诽的时候,就听到一句几乎是从他齿缝间挤出的话:“我和叶菲儿之间的事情,完全是被算计了,说多少遍你才明白?” 渣男语录! 叶浅浅直接给直接定了性。 她翻了个白眼,凉凉的说道:“被算计了?江淮锦,你大秦战神的名号是白叫的?如果你这么容易就被算计了,那你还当什么大将军?窝在淮安王府,受你的世袭荫庇多好?” “当时的算计,祖母也参与了。” “哦,所以你被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算计了。猜猜看,我信不信?”她的红唇挽起了嘲弄的笑弧,连带着阴阳怪气的语调,让人很是抓狂。 本身就在暴走边缘的江淮锦,根本受不了她一次次的冷嘲热讽,直接低头吻上了她喋喋不休的红唇。 这不是他们初次接吻了,却依然让叶浅浅有一种始料不及的感觉,甚至有一种偷情的感觉。 明明两个人是因为愤怒的争执到了书房,怎么就演变到了这样的情况? 即使她与叶菲儿之间有着血海深仇,她也不想用抢男人这种方式进行报复,未免有点太过低俗了。 可是现在的行为…… 别说被叶菲儿发现,就是叶浅浅自己的心里,都有点心虚,简直是太绿茶了! 口口声声的说着她对江淮锦一点兴趣都没有,结果是被他吻了一次又一次?纵然他长得帅又有八块腹肌,也不能这么纵容他为所欲为吧? 怒从心头起,恶就向胆边生,她张嘴就咬了下去! 咸涩的味道充斥口腔,空气里更是弥漫出了血腥的味道。 江淮锦吃痛将她放开,他的唇角沾染着猩红的血迹,配上他因为怒火而闪耀的眼神,显得格外的狂放。最是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又带上了些许邪肆的味道。 若是在现代社会,绝对是偶像剧中一大经典镜头! 不过作为唯一观众的叶浅浅却没有欣赏的想法。 她一个低头弯腰从他手臂下逃开:“江淮锦,你能不总耍流氓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对我而言是死了一次 说这句话的时候,叶浅浅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了书桌前,从桌上拿起了极为沉重的镇纸。 很明显,她是准备用镇纸防身的。 方才还一脸怒火的江淮锦,却好似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她,笑了:“咬我?叶浅浅,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这是正常反应吗? 当一个人被骂流氓的时候,是该说出这样的话吗? 叶浅浅很是迷惑,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解决疑惑的时间。 她紧紧的握着镇纸,眉头皱了起来:“江淮锦,有些话我都说烦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即使你是王爷,也不能强抢民女吧?” “强抢?” “不算吗?方才你对我做的事情,不是强抢是什么?” 江淮锦似乎恍然大悟的点了一下头,抬手摸了摸唇瓣,面上露出了很是暧昧的笑容:“我怎么觉得,你刚才很是投入?” 一句话让叶浅浅的面上好似被扔下一个燃烧-弹一般,瞬间就着了起来,一片火红。 同时,她内心的愤怒更加的明显:“江淮锦,不要以为你是个王爷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对你没有兴趣,更不想给你做妾……”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现在很清楚我的身份,那你也该知道我不是随随便便能被你欺辱的人。无论是我爹还是大哥,如果知道你对我这么做,都不会放过你!” 她说这些话,完全是出于自保的心里。 叶父作为丞相是文官之首,在官场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以说与江淮锦是平起平坐。 再加上叶父向来刚正不阿,一旦这件事闹开,叶父自然是不会管江淮锦的身份,到时候撕破脸,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了。 叶浅浅觉得江淮锦作为官场上的人,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不想这句话好似是触到了他的逆鳞一般,让他面上的神色立即冷了下来:“你拿叶家人压我?” 直到此时,她依然有点不明白,他生气的点到底是在哪里? 但是她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既然他这么横,自然是休想让她服软。 她冷笑了一声:“怕了吗?这件事你不占理,到时候你是被碾压的状态吧?” “要试试吗?”他说话的时候,抬脚向她走了过去。 且不说他们的身高有着差异,让她很容易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 单说他身上的气势,就让她有一种无法抵抗的感觉,她的心里是真的怕啊! 可是心里再怕,嘴上也是不能轻易松口的! “你别过来!江淮锦,如果你过来,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他冷笑,“我这辈子还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挑衅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叶浅浅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乖乖学生,根本没有与异性有过什么接触,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只觉得血往透上涌。 她握紧了镇纸,恼怒的瞪着江淮锦:“那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 话是这么说的,脾气也是真的有了,但是她确实不敢正面和他刚。 她转身就往旁边跑了,只是书房的面积就只有这么大,如果他非要抓住她不可,她还真的没有多少可逃跑的空间。 他却一直是不紧不慢的状态,纵然她跑离了最初的位置,他的脚步也是不紧不慢的,而她面上的神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此时此刻的叶浅浅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叫猫捉老鼠。 关键她是那只老鼠,而对方完全是一只猫,彼此之间巨大的差距让他们胆战心惊,而他是游刃有余的状态。 这种被人逗弄着玩的憋屈感,让叶浅浅随时处于爆发边缘。 但是理智在告诉他,她是真的不能和他正面刚啊,彼此的势力太悬殊了。 她觉得自己都要哭了,瑟瑟发抖的躲在墙角:“江淮锦,你到底要做什么啊?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医女,你为什么要总是和我过不去?明明是你非要我来淮安王府做府医,又是你要我和你合作对付叶菲儿,为什么你现在这么欺负人?” 说着,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是委屈:“当年又不是我让他们把人抱错的,凭什么叶菲儿就将所有的错误归咎到我身上?她这么做就算了,还步步陷害我,害了我一生!我没有办法改变之前的事情,难道连报仇的机会都不许有了吗?” 她是真的又气又委屈,眼睛里不自觉的续染出了些许的泪水。 江淮锦的脚步停下,与她保持着三步的距离,静静的看着她的脸。 只是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叶浅浅,完全没有察觉到,继续不满的说着:“叶家对我好,但是那终究是叶菲儿的家,不是我的啊。无论是我爹还是大哥,他们都想我息事宁人。可是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他们觉得我只是失踪了六年,对我而言是死了一次啊。”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那晶莹剔透的眼泪落下的时候,江淮锦有一种被砸在心上的感觉,他的心脏都有了一种抽痛的感觉。 在他眼中,叶浅浅一直是聪明而内敛的人,很少有情绪外露。 即使面对叶菲儿,那愤怒满溢的时候,她依然保留着一份理智去维持自己的体面。 可是现在,她完全沉陷在之前悲伤的情绪之中,既不在乎别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也不在乎情绪的宣泄会让她受到伤害。 这样的她是脆弱的,却也是让他心疼的。 他从来不知道,会有一个女人如此能撩动他的心弦,让他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想保护她的想法。 可惜在她心里,他终究是不被信任的吧? 当他再度往前迈步的时候,她本来已经垂下去的手,再次将手中的镇纸举了起来:“你别过来!我告诉你,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大不了大家谁也不好过!” 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她冷声说道:“伤不到你,我还伤不到我自己?你说我突然在你书房受伤,别人会怎么想?叶家会怎么想?到时候,就不是你能一手遮天解决的事情了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 调制毒药算不上难事 叶浅浅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完全没有底。(wap..com) 虽然从她见到叶家人开始,他们表现的对她很好,但是她真的不确定,叶家会为她做到哪一步。 一来她不是叶家的亲生女儿,二来她失踪了这么久,三来这件事牵涉到了淮安王,叶家真的会保她吗? 但是现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除了放狠话,她还能做什么呢? 江淮锦眯了眯眼睛,似乎一眼就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看透了:“其实你不需要这么麻烦,让我帮你,这件事会很好解决。” “你帮我?”叶浅浅说的是反问,但是言语里透着不屑。 “叶家和叶菲儿的关系,注定了他们不会全力以赴的帮助你,我就不一样了。” “……” 她的心里很是清楚,在她和叶菲儿之间,叶家的取舍应该是很清楚的。 纵然所有的一切都明白的摆在叶家人面前,他们也未必能做到大义灭亲,毕竟这样的要求太高太狠了,一般人做不到。 大家都只是凡夫俗子,自然是对亲人更加的在意。 可是叶家舍了她,不代表江淮锦就会帮她。 叶浅浅扯唇笑了笑:“你是在逗我吗?叶家不会帮我,为什么你就会帮我?我们之间,更是毫无关系。” “如果你愿意做我的王妃,我们就不是毫无关系,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夫妻了。” 他说的很是理所应当,似乎只要她点头,她就会成为他的王妃,而他们之间根本不会有任何的阻碍。 可是事实是这样的吗? 且不说到时候叶菲儿会做出怎样的幺蛾子,单说江老夫人就不会善罢甘休。 另外,叶家会看着自己的女儿突然被休弃吗? 叶浅浅冷笑了一声:“王爷,就算你能说服江老夫人和叶家,休了叶菲儿,但是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对我好呢?” 江淮锦的眉梢挑了挑:“我为什么不会对你好?” “你现在是怎么对你的王妃的?众所周知,叶菲儿是淮安王妃,可是你对她并不在意。现在还想着联合外人,将她休弃。很难想象,答应你之后,说不定她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是极近嘲讽之能事,而她看向江淮锦的眼神,就完全是在看渣男了。 她对爱情一直是期许的,只是她又深刻的明白,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 像她这种到了封建社会的“大龄**女性”,哪里还有机会获得爱情?毕竟这个时代的人,是很难接受一个没有清白的女人的。 所以,她早已让自己放弃了自己在这方面的肖想,更不会觉得有个白马王子瞎了眼,就这么看上她了。 江淮锦皱了皱眉头,似乎对她这句话很是不满,但是他的语调反而是温和了不少:“你和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说到底,不论是我还是她,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只是目的不一样而已。她接近你想成为你的王妃,获得无上的尊荣。而我想通过你接近叶菲儿,撕下她的真面目,为自己伸冤。” 她说的很是坦然,丝毫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他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一些:“你一定要将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得如此的不堪吗?” 叶浅浅的眉梢挑了起来:“江淮锦,麻烦你清醒一点,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有雇佣。我尽了一个府医该尽的责任,你给我发了月钱,就可以了,此外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顿了一下,她又追加了一句:“至于我要揭穿叶菲儿真面目的事情,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一番话说的条分缕析,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划分的很是清晰。 他们不过是因为一系列别样的原因而认识的人,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牵连。 可是这一点,显然不是江淮锦想要的。 他的薄唇抿得极紧,声音里透着压迫感:“我说要你当我的王妃,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你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别人的拒绝就是信口胡说吗?” “你没有拒绝我的理由。” 她“呵”笑了一声,不忘给了他一对白眼:“就因为你是王爷吗?江淮锦,这世上确实有权有势可以带来很多的便利,但是总有什么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很不好意思,我就属于那一种。对淮安王府没有兴趣,对叶家也没有兴趣。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离开。” 倒不是她清高,而是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 再加上六年前被叶菲儿的种种迫害,她其实对豪门大户有一种很深的惧意。 若是她成了江淮锦的王妃,指不定会发生怎样的意外。 远离权势保平安。 江淮锦看着她,面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叶浅浅却握紧镇纸,不确定他在想什么:“王爷,我不是想攀附权贵的人,所以你也不要用那些东西引诱我,只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恶化。另外,我希望你以后的行为有一点分寸,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要再发生。” 他静静的看着她,一双眸色的眼眸波澜不惊,却又好似汪洋大海,内藏波涛汹涌,让她的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这样的对视,让叶浅浅的心里很是忐忑。 总有一种被他看透一切的感觉,可是她的心里也很是清楚,如此此时她避开了他的目光,那么他们之间的交锋,她就落入下风了。 所以她死死的强迫自己,不移开目光半分。 可是这样的时间越长,她内心的不安就越是加剧。 好在就在她要顶不住的时候,他终于缓缓地开口了:“什么样的事情?” 一句反问差点又让叶浅浅吐了血。 其实作为一名大夫,是脾气很好的。 毕竟现代社会的医闹层出不穷,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从入学的第一天起,叶浅浅就被教导要有息事宁人的态度。 但是在面对江淮锦的时候,叶浅浅真的觉得有一种忍不下去的感觉。 她的手握紧了镇纸:“江淮锦,你这时候和我装腔作势,是吧?但是我警告你,不要试图挑战一个医者的耐心。毕竟像我这样的人,调制毒药算不上难事。”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中毒了 叶浅浅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有气势,语调微微沉了一些。(wap..com) 可是江淮锦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大笑了起来。 就在她很是错愕的时候,他又向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她的眼眸睁大,还来? “江淮锦,你有完……没完。” 最后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他已经从她身边走过去,径直坐到了书案的后面,整个人看上去神色淡然,不再是方才急躁的状态,似乎又恢复到了平日里冷峻王爷的状态。 她内心有点抓狂,这个人是不是有人格分裂,否则前后的反差怎么会如此的巨大? 当然她只敢在心里吐槽,是一点都不敢说出来的。 江淮锦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我让你来,是有话要问你。” “呵呵哒。”她顺便翻了个白眼。 方才那个架势,是单纯问话吗? 他没有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出声询问:“你和恩承到底是什么关系?” 叶浅浅的眉梢挑了起来,眼神里完全是不可思议的情绪:“江淮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他自小一起长大,能是什么关系?并且我们都成年了,才知道彼此的身份,能怎么样?” 算起来,他们确实是青梅竹马,可是他们是顶着兄妹的帽子一起长大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彼此的感情早已定格了,怎么可能因为了解到彼此的身世,就发生了改变? 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相较于她的不满,他却很是淡然:“你们不是兄妹,所以以后相处要注意分寸。” “这话是我该说的吧?江淮锦,以后注意分寸,我们之间只是雇佣关系。”她大声说道。 “很快就不是了。” “你……” 不给她说完的机会,他继续说了下去:“鸢尾是个突破口。如果你觉得你拿不下,将人交给我,我可以让她说出实情。” 方才还是一脸想将江淮锦用镇纸拍死的叶浅浅,心思立即发生了变化:“你要严刑逼供?” “这世上不是只有严刑逼供。” “无非就是威逼利诱,你不用严刑,是抓住了什么她的弱点?” 叶浅浅一脸的好奇,江淮锦却是笑而不语。 面对这样的情况真的是很让人抓狂,如果他不是淮安王,叶浅浅手里的镇纸已经被丢出去一百零一次了。 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如果镇纸真的丢出去了,她的小命也就玩完了。 还没有报仇,就将本钱都输没了。 这样的亏本买卖,她叶浅浅是绝对不会做的。 不过她的心里也明白,从鸢尾下手是她现在最好的方式。 只要鸢尾说得够多,那么将叶菲儿的真面目撕下来的可能性就越高。 思索间,她试探性的询问:“你不会对鸢尾下手吧?” “看你的需要。” 叶浅浅干笑一声:“我的需求就是你离我远一点。” “真的吗?”他坐在书案后面,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无论是他突然暴走,还是此时变得很是平静,都让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人的情绪可以如此的多变吗? 尤其是他此时的笑容,让她有一种他好似认定她心里是喜欢他的。 她真的很想来一句普信男! 可是江淮锦的方方面面似乎都有自信的本钱,毕竟她是真的不普通,很优秀啊。 脑子里纷纷乱乱的各种想法,但是眼看着事情似乎平息了,她也不想孤男寡女和他共处一室,扔下镇纸就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只是离开之后,她都不确定,他刚才到底在发什么疯? 又是怎么平息的? 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以后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她还真的有点不确定还如何处置。 但是他方才的话确实给她提出了很是清晰的思路,接下来,她还是得将鸢尾当成突破口。 想着,她就径直去了鸢尾的房间。 进去之后,小桃立即迎了上来:“叶大夫,你来了。” 小桃天性单纯,自从叶浅浅救了鸢尾之后,小桃每次就将叶浅浅当成神一般在崇拜。 叶浅浅笑了笑:“鸢尾这两天怎么样了?” “叶大夫不愧是神医,鸢尾姐姐恢复的很好。这几天已经可以自己扶着走路了,好的很快!” 她说的很是兴奋,行为也很是周到,麻利的给叶浅浅倒了水。 叶浅浅礼貌性的接过,却没有喝,而是向床铺的方向看去。 鸢尾已经坐起身,艰难的想要下地,叶浅浅忙上前阻止:“好了,我是大夫你是病人,不需要太多礼的。” “可是你是大小姐……” “我这个大小姐,你觉得还有几个人记得?” 明明只是一句调侃的话,鸢尾的面上却微微变色,显然是一种想到当年的事情,很是觉得对不起叶浅浅的意味。 叶浅浅倒是也没有改口,她明白让鸢尾有愧疚心理,会让鸢尾说出有关当年更多的事情。 她扶着鸢尾做好,她也坐在床边,观察了一下鸢尾的面色,没有诊脉。 叶浅浅微笑颔首:“你气色看着不错,应该很快会好起来的。” “都是大小姐恩典,否则我现在……” 说到这里,鸢尾的面上露出了凄楚的笑容。 其实大家的心里都明白,如果当时慢了一步,她的小命就没有了。 叶浅浅看了眼鸢尾面上的表情,转头看向小桃:“我有点饿了,你去厨房帮我拿点点心吧。” “好的,叶大夫。” 小桃不疑有他的离开了,鸢尾的心里却很是清楚,叶浅浅是故意调走小桃的。 鸢尾垂下眼眸:“大小姐,我该说的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着实是没有办法说了。” “你确定吗?” “大小姐……” “鸢尾。”叶浅浅打断了她的话,“你身上有多少交错的伤痕,你心里最是清楚。从头到尾,叶菲儿就对你不放心,让你留在她身边,就是想看着你。对你痛下杀手,也是担心你说出真相。这样一个人,值得你为她保守秘密吗?” 鸢尾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的极紧。 很快,叶浅浅就发现了不对劲,鸢尾方才还泛着红润的面色突然变得铁青,嘴角甚至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她要让鸢尾死吗 叶浅浅怔了一下就立即冷静了一下。 作为一个大夫,她太清楚鸢尾是中毒的迹象了。 她抬手扣住鸢尾的手腕进行诊脉,又翻开鸢尾的眼皮进行翻看。 同时,她不忘大声喊:“来人!将我的药箱拿来!” 由于这是江淮锦的院子,一嗓子喊了之后,外面立即被人听到。 尤其是张擎科更是第一时间推开门:“叶姑娘,怎么了?” “鸢尾中毒了,快去拿我的药箱!” “是。” 有张擎科帮忙,自然一切都是事半功倍。 但是看着鸢尾不正常的脸色,叶浅浅哪里有时间想别的? 她第一时间给鸢尾扎针让毒血流出,同时开方子让张擎科抓药给厨房去煮。 “张擎科,你一定要在旁边盯着,不许任何人接近。” 张擎科征战多年,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中毒是什么样子,他却很是清楚。 既然有人下毒,那么熬药的过程中,可能对方会再次下手,所以他必须一直盯着。 等到叶浅浅给鸢尾扎了针,张擎科将药端来,给鸢尾灌了下去,她面上的神色才稍稍有点好转。 只是她依然处于昏迷的状态,完全没有要苏醒的意思。 小桃急的直哭:“叶大夫,鸢尾姐姐这是怎么了?”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能把药喂下去,这条命就捡回来了。”叶浅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个时代,不能洗胃,更不能打点滴,如果药喂不进去,她纵然是一身的本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好在鸢尾还会吞咽,能将药给咽下去,否则这条命是真的搭进去了。 小桃却没有因为叶浅浅的话而止住哭声:“那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病情严重了吗?” “不是,是有人给鸢尾下毒。”叶浅浅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也变得很是凌厉。 方才她急着救治鸢尾,自然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可是现在鸢尾的命保住了,她的心思也活络了。 鸢尾是叶菲儿的陪嫁丫鬟,却不受叶菲儿的重视,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下毒? 事情又这么凑巧,在叶菲儿杀鸢尾不成的情况下。 究竟鸢尾为什么会中毒,几乎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人所共知了。 但是叶浅浅还真的不确定,叶菲儿这么蠢? 鸢尾的身体还没有好奇了,就给鸢尾下毒,叶菲儿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她要让鸢尾死吗?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她脑子里盘旋着,小桃的哭声也传入她耳中:“怎么可能?鸢尾姐姐平日里吃的东西喝得药,都是我亲手弄的,我不可能下毒啊。” 纵然叶浅浅救了鸢尾,让她住在了江淮锦所在的竹苑,鸢尾的身份却还是个丫鬟。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会有人服侍她,所有的事情自然都是小桃操办的。 依着小桃的性子,是不可能加害鸢尾的,否则她当时也不需要哭着去找江淮锦求救了。 叶浅浅的眼神一闪,她出声说道:“小桃,别哭了。你好好想想,刚刚给鸢尾吃的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吗?” “特别?”小桃眨了眨模糊的泪眼,似乎还有点不确定。 不过很快她就惊呼了一声,叶浅浅知道,小桃定然是想起了什么。 “小桃,你想起什么了?” “叶大夫,今天我在厨房给鸢尾姐姐熬药的时候,遇到了之前和我们一起服侍王妃的小红姐姐!” “……” 叶浅浅也真的是有点无语,叶菲儿说起来也是叶府嫡女,怎么就这么的不学无术?看看她给婢女起的名字,小桃、小红,再来一个直接叫小桃红吧。 她在心里腹诽,嘴上却继续询问:“这个小红做了什么?” “她说鸢尾姐姐身体受了伤,需要好好的补一补,而她给王妃做了肉丸,送给我一些,我就给鸢尾姐姐吃了。” 肉丸? 不随意怀疑任何人是个好品性,但是指向性都如此明确了,还不将事情串联在一起,那就是愚蠢了。 叶浅浅抿紧唇:“那肉丸还有剩下的吗?” “没有,鸢尾姐姐说肉丸好吃,五个全吃了。” 说起来,鸢尾有贪嘴的毛病,叶浅浅是知道的。 看样子叶菲儿多少也是知道的,所以才安排了这么一出。 可是肉丸已经没有了,就没有任何的证据了,总不能凭借一些推测去质问叶菲儿? 且不说叶菲儿和鸢尾的身份天差地远,单说没有证据就太容易被打脸了。 小桃看着叶浅浅眉头紧皱:“叶大夫,你为什么要找剩下的肉丸?” “如果能查到肉丸里有毒,那事情就简单了。”叶浅浅随口解释。 “那煮肉丸的汤可以吗?” “汤?” 对上叶浅浅不解的眼神,小桃点了头,面上还有几分不好意思:“那肉丸很香,我也有点馋,但是想着鸢尾姐姐要补身体,就熬了肉丸汤。想着等鸢尾姐姐吃了肉丸之后,我喝点汤。” “汤还在吗?” 小桃随即从桌上拿出一个沙煲,打开就闻到了一个香味。 单纯煮过肉丸都有这样的香气,可以想象那肉丸还真的是馋人。 叶浅浅拿出银针放到肉汤里,银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了。 “毒果然是在肉丸里!” 小桃一脸错愕的看着那根银针,然后她恼怒的说道:“小红太坏了,我现在就找她去理论!” 小桃生性单纯,显然不知道这件事里,小红不过就是个道具而已。 叶浅浅立即阻止她:“没用的。” “怎么没用?她对鸢尾姐姐下毒,实在是太可恶了,我一定要去问清楚,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证据呢?一个肉丸都没有了。” “这煮了肉丸的汤……” 叶浅浅苦笑了一声:“对方完全可以反咬,是你在汤里下了毒,反正肉丸现在一个也没有剩下,也就没有证据了。” 小桃张口结舌的模样,显然没有想到还能如此的强词夺理。 叶浅浅也是一脸的无奈,难道事情就这么走到了死胡同吗? 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叶菲儿的声音响了起来:“鸢尾,你怎么样了?好端端的怎么中毒了,真的好让人担心。” 第一百四十九章 掌嘴 这是唱哪一出? 不是叶菲儿不能关心人,而是叶浅浅对叶菲儿这个人太了解了,是标准的无利不起早。(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之前鸢尾在桃花坞的时候,叶菲儿都对鸢尾非打即骂,现在怎么会来关心? 何况按照小桃的说法,肉丸是桃花坞出来的,是谁对鸢尾下毒还需要考虑吗? 各种想法在叶浅浅的脑子里翻飞的时候,叶菲儿已经从她面前走过,向着鸢尾扑了过去:“鸢尾,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中毒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颠来倒去就那么几句话,不知道该说叶菲儿词穷,还是她真的就不会关心人,只能说出这几个词来凑。 叶浅浅看着叶菲儿假到极致的言行,凉凉的来了一句:“鸢尾因为中毒还在昏迷的状态,听不到你的话。另外……王妃这么摇她,是想趁着鸢尾虚弱直接摇死她吗?”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冷,叶菲儿似乎是做贼心虚,立即就将手从鸢尾挪开了。 可是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转身就对叶浅浅怒目而视:“你胡说八道什么?鸢尾是我的陪嫁丫鬟,我怎么会这么对她!倒是你,很可疑。” 从叶菲儿出现的时候,叶浅浅就知道她是来找茬了。 所以现在叶菲儿直接将矛头转到了叶浅浅身上,她是一点都不意外。 她眼神里闪过了然的意味,微微颔首之后就往外走。 叶菲儿愣了一下,紧跟着追了出来,嘴里依然是不依不饶:“怎么,叶浅浅,被我戳中心思,你害怕了要逃走?” 随着她走出门,叶浅浅回身说道:“小桃,将门关上,好好照顾鸢尾。” “是,叶大夫。”小桃小声回答,看到叶菲儿投来不满视线的时候,赶忙将门关上。 叶菲儿向来是眼高于顶,张扬跋扈,怎么能接受一个小丫鬟在她面前如此无礼? 她的眉眼一冷就准备上去拍门,叶浅浅再度开口了:“王妃不是担心鸢尾吗?那就不要打扰她休息了,院子里宽敞人也多,你好好说说你的担忧,也好让大家给你做个公证。” 说话的时候,她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明明是她坐着,叶菲儿站着,无形中让叶菲儿有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可是坐在那里的叶浅浅的身上却自然而然的透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让人不敢鄙视。 叶菲儿恼恨的看了她一眼:“叶浅浅,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浅浅眨了眨眼睛,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不是王妃担心鸢尾,又觉得是我对鸢尾不利吗?那你就在院子里好好掰扯掰扯,在屋子里打扰了鸢尾休息,王妃也会伤心吧?” 很是温和的一句话,听在叶菲儿的耳中却是格外的刺耳。 她面上的神色很是难看,却也只能顺着叶浅浅的话说下去:“你知道就好,叶浅浅,你最好老实交代,为什么要对鸢尾下毒?” “王妃为什么会认为是我对鸢尾下毒了?” “来之前本王妃已经打探过了,鸢尾中毒的时候,只有你在她身边。你作为一名大夫,拿到毒药很容易吧?鸢尾自然也不会对你设防!” 啧,叶浅浅突然觉得叶菲儿的逻辑有了进步,但是这种顾前不顾后的行为也实在是不可取。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语调里有了些许的无奈:“听王妃这么说,还真的是很有道理,我都怀疑是不是我对鸢尾下毒了。可是……” 不论前面说了多少内容,一旦出现了转折的词语,那么前面就都是废话! 叶浅浅掀起眼皮看向了叶菲儿,慢条斯理的说道:“既然是我下的毒,我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劲救她?站在旁边看着她毒发身亡,不就达到目的了吗?不知道这个问题,王妃能解释吗?” 温软的言语,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质,让叶菲儿的眼神里闪过些许不安。 但是她作为淮安王妃,又是叶家大小姐,怎么能惧怕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呢? 她挺了挺胸,冷笑了一声:“你不过是想做好人,得到鸢尾的信任而已。你下毒然后救鸢尾,目的就是想让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个好人,还医术高明。” 这个逻辑……还真的是通顺。 面上笑嘻嘻,心里mmp,叶浅浅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根本就是她内心的真实写照。 她歪着脑袋,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叶菲儿:“王妃说的这么有道理,问题是有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我可以说王妃是诬告。并且我似乎也可以说这毒是王妃下的,毕竟之前在桃花坞的时候,王妃就想置鸢尾于死地。” 一句话好似让叶菲儿被烫了似的,她带着惊慌的后退了几步,眼神中的慌乱很是明显。 这里是竹苑不是松鹤院,自然不会有江老夫人为她出头,却有江淮锦随时出现对她进行申斥。 另外院子里有不少的侍卫来来往往,纵然没有敢停下来看发生了什么,但是人多眼杂,谁知道会产生怎样的联想? 叶菲儿皱着眉头:“叶浅浅,本王妃和你不一样,可不会做出这等泼皮无赖的事情。你要是指证本王妃,就得将证据拿出来。” 叶浅浅面上显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怎么王妃毫无证据的进行推测就可以,到了我就成了泼皮无赖的行为?难不成王妃最擅长的就是双标?你什么坏事都可以做,别人连指出来都不可以?” “你……” “王妃不要动肝火,不然会伤身的。再说了,既然事情不是你做的,有什么好激动的?”叶浅浅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眨了眨眼睛,完全是一副奚落叶菲儿的意思。 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情让叶菲儿的情绪本身就处于暴走的边缘,现在看到叶浅浅这样的反应,她哪里还能沉得住气? 她快步上前,微微压低了几分声音:“叶浅浅,你怎么敢和我斗?” 叶浅浅眉梢挑高的时候,叶菲儿喝道:“掌嘴,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府医知道知道,谁才是府里的主人!” 第一百五十章 真的都是江淮锦设计的吗 叶浅浅一直对叶菲儿保持着一百二十分的戒心,当叶菲儿冲上前的时候,叶浅浅已经有动手的冲动了,却不想叶菲儿话音一转让旁人动手。 不管怎么样,叶菲儿都是淮安王府的女主人,她要对一个府医下手,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倒是叶浅浅现在直接对叶菲儿动手处于下风向,让叶浅浅一时间有点不确定怎么办了。 叶菲儿看着没有反应的叶浅浅,唇角勾起了笑弧:“怕了吧?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竟然敢和我斗?” 叶浅浅眯了眯眼睛:“那王妃有掂量过自己的分量吗?在这王府里,似乎也不是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你要试试看吗?” “试试就试试。”叶浅浅说着,面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如此挑衅的行为,叶菲儿哪里受得了? “来人,给我狠狠地打她的嘴!” 话落周围却依然是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似乎方才侍卫走动的声音都不见了。 任谁都能感知到周围的情况发生了变化,偏偏叶菲儿对此一无所觉,她整个人完全都被情绪带动了,眼神里透露出不满的神色:“一个个都聋了吗?难不成还要本王妃亲自动手? “那王妃就动手吧。” 慢条斯理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叶菲儿的面色就变了。 这不是旁人,正是江淮锦。 此时的叶菲儿终于明白过来,方才叶浅浅面上露出那般有恃无恐的神色,是因为看到江淮锦出现了。而叶菲儿由于背对着江淮锦,自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看着叶浅浅依然一脸笑容的模样,怒火突然压制不住:“动手就动手,难不成我还不能打一个小小的府医了!” 带着满腔的怒火,她抬手就对着叶浅浅的脸挥了过去。 劲风响起的时候,叶浅浅没有躲,反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她睁开眼就看到叶菲儿的手腕被江淮锦扣在了掌中。 叶菲儿被阻止,面上出现了愤怒而哀伤的神色:“王爷,你到底要护她到什么时候?之前她说是我要对鸢尾痛下杀手,现在鸢尾住在竹苑,我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吧?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设计的,目的就是要离间我们夫妻感情啊!” 不得不说叶菲儿这段话相当的漂亮,尤其是在不明听众耳中,只会觉得叶浅浅是个绿茶婊吧? 可是江淮锦却相当的冷静,他淡声说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鸢尾在叶浅浅面前中毒,不就是铁一般的证据吗?总不能鸢尾对自己下毒吧?”叶菲儿说道。 “如果这算证据,那么她说是下毒也是说得通的?” “王爷……” “好了。”江淮锦松开叶菲儿手的同时,打断了她的话,“如果你真的觉得她有问题,那就拿出证据,而不是在这里和她进行争执,更不能滥用私刑。” “滥用私刑?王爷,难道我连责罚一个府医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她没有错。”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说明了他要保护叶浅浅的决心,堵得叶菲儿无刷可说。 她一脸的怒色,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江淮锦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缓慢的说道:“本王知道你对她颇有微词,但是她算起来和你是姐妹,你这么对她的态度不觉得过分了吗?” “姐妹?”叶菲儿一张脸几乎都要扭曲了。 “难道不是吗?本王听恩承说,叶家已经准备接她回去了。” 这句话好似晴天霹雳一般,让叶菲儿的愤怒瞬间达到了顶点:“她明明是一个无父无母的野种,又害得我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凭什么要接她回去!” 说完之后,她就知道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了。 不仅如此,周围人会对叶浅浅的身份有一个新的想法。 她的眼神闪过惊讶的神色,然后突然笑了:“王爷,你是想让府里的人知道,她不是单纯的府医,身后是有背景的?要对付她,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是吗?” 江淮锦没有回答,但是此时的沉默显然是一种默认的意思。 叶菲儿后退了几步,面上满是苦笑:“你们所有人都心疼她,可是你们都没有人想想她霸占我的位置那么多年,我受了多少苦吗?”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开,留下了无比凄楚的背影。 不是叶浅浅圣母心,这样的叶菲儿,还真的是让她心里有一种同情的感觉。 明明叶菲儿才是千金大小姐,可是受了十几年的苦,好不容易嫁得高门大户,却又不被喜欢…… 但是这一切怪谁呢? 如果不是从一开始叶菲儿就满腹心计,凭借叶父的地位和慧眼,定然会给叶菲儿找一门合适的亲事。 只能说人如果太过贪心,总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当然这番话,叶浅浅是不会说出来的,她对着江淮锦微微颔首,就准备绕过他,去看看鸢尾的情况。 却不想她刚刚迈出一步,江淮锦就开口了:“鸢尾中毒是怎么回事?” “聪明如王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叶浅浅站定脚步,却没有去看她,“整个王府,最想除掉鸢尾的人就是叶菲儿了。毕竟当年的事情,最了解的人也是鸢尾了。” “那这一次,鸢尾应该下定决心了。” 叶浅浅的眉头皱起,眼神里闪过惊讶,甚至是恐惧。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了江淮锦。 可是他英俊的面上依然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让她无从怀疑,却又心里冷得害怕:“难不成……这一切都是王爷设计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内心满是惊疑和恐惧。 如果是江淮锦设计对鸢尾下毒,却让所有人都认为是叶菲儿,关键是让鸢尾认定叶菲儿无法容得下了她了,从而对叶浅浅全部袒露当年的事实…… 这样的设计很是巧妙,却也相当的可怕,几乎是将人性玩弄于股掌之上。 这一切,真的都是江淮锦设计的吗? 他低眸对上她的眼睛,淡然反问:“你觉得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该成为淮安王妃的人不是她 他的眼眸太过深沉浩瀚,让人无法探究,反而有一种随时会溺毙的感觉。 此时叶浅浅的心都乱了,哪里有心力与江淮锦对峙? 她偏头躲开他的视线:“王爷心思深沉,是哪里是我能猜到的?”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 叶浅浅抿了抿唇,突然笑了:“方才王爷就提醒我了,让一个人说出实情有很多方式,而我却愚蠢的认为只有威逼利诱两种。所以,王爷就为我展示了第三种,是吗?” “鸢尾不会再对你有所保留。” 听起来江淮锦根本没有回答叶浅浅的问题,却又什么都说了。 确实是他设计的,叶浅浅觉得心里好似被人重重的砸了一记,算不得疼却有着闷闷的感觉,让她说不出的难受。 好半晌之后,她才低声说道:“王爷不觉得这样做,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吗?如果当时我不在场,鸢尾怎么办?难道她的命,就不是命吗?” 她其实很清楚,将现代人的想法强加给古代人,是一种无比愚蠢的行为。 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怎么可以有人如此的不把人命当人命? 江淮锦的声音依然很是平和:“时间把握的刚刚好,不是吗?” 叶浅浅抬起头,声音里带着愤怒的意味:“如果王爷处于鸢尾的那种情况,还会觉得时间把握的刚刚好吗?所有人都将她当成了工具,就没有一个人在乎她的死活吗?” “会。” 一个字算不得斩钉截铁,却有着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他说完之后又深深地看了眼叶浅浅,就转身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即使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知道自己分娩之后被弃尸乱葬岗,她的心里都没有这么乱过,似乎她都有点不明白他方才那个字是什么意思。 可是她的心里又无比的清楚,他是想说,如果在必要的情况下,他也会对自己下毒。 就像之前牵涉到三皇子顾瀚海的时候,江淮锦对他自己也是够狠。 是他们身处的环境让他们迫不得己,还是他们的心计深沉到连自己都算计? 这样的人,是多么的可怕? 她的心里有着层层叠叠的问题,让她站在院子中央不知所措。 “叶大夫,你怎么哭了?” 直到小桃的声音响起,叶浅浅下意识的抬手摸向自己的脸,才发现入手一片冰凉。 她怎么哭了? 她也不知道,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又不知道在难受什么。 抹掉面上的泪水,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怎么出来了?鸢尾需要你的照顾。” “叶大夫,是鸢尾姐姐让我来找你的,她说有话和你说。” 是江淮锦是设计起作用了吗? 叶浅浅没有预想的愉快,反而心里满是忐忑和不安。 她抿了抿唇,抬脚走进了鸢尾的房间。 明明这段时间不知道踏入这个房间多少次,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让她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似她是一个贼,偏偏旁人又完全不知晓。 “大小姐,”鸢尾看到她,就气若游丝的开口,“当年的事情,我必须告诉你,否则我怕是没有机会了。” 果然江淮锦更了解人性,没有威逼利诱,甚至不需要亲自出面,不过是一招借刀杀人就将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她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却又无法阻止鸢尾说出真相。 要知道,那是她这几年日夜追求的存在,而一旦鸢尾将当年的事情说出口,那么就可以将叶菲儿身上的那张画皮撕下来! 即使不能到公堂之上讨回一个公道,却也能让叶菲儿受到唾骂。 可是通过这样设计得来的答案,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就在她的内心满是焦灼的时候,鸢尾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今天的事情将你吓到了?你放心,只要你说出自己的身份,就没有人敢动你了。” 不管方才叶浅浅的内心如何的复杂,这句话确实是引起了她的好奇。 在她的记忆里,叶家是没有找到她的父母,所以就将她留在了家里。 怎么算她都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没有任何的身家背景,怎么到了鸢尾的口中,说出身份就没人敢动了? 难不成鸢尾知道叶浅浅的身世? 叶浅浅看着鸢尾,观察着她面上的神色:“鸢尾,你该不是体内尚有余毒没有清除,就开始说胡话了吧?” “大小姐,我没有!”鸢尾握住了叶浅浅的手,定定的说道,“该成为淮安王妃的人不是她,而是大小姐你啊!” 一句话让叶浅浅的面色不断地变化。 按照当时的发展,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出事,似乎她确实是会成为淮安王妃。 可是事实就是那个孩子没有了,而叶菲儿已经成为了淮安王妃,还为江淮锦生下了江错错。 想到精灵可爱的江错错,叶浅浅的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那么好的孩子,如果被她折腾的失去母亲,真的不会伤感吗? “大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叶浅浅看着鸢尾不解的神色,苦笑了一声:“是不是淮安王妃能如何呢?我对高门大户没有兴趣,对江淮锦也没有兴趣。” 这句话她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每次都说的很是坦然,因为那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一次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脑袋里不自觉的闪现出他亲吻她的画面,还有他间接承认给鸢尾下毒的事情……让叶浅浅的心里泛上了一层层的涟漪。 为了防止被这样的思绪牵引下去,她强行压制了这个念头。 “我现在想做的,就是让叶菲儿得到应有的惩罚。她当年设计我**,又将我囚禁,这件事总不能就那么一笔勾销。” “这个……”鸢尾思索了一下,轻声说道,“大小姐,当年你待的那个庄子自从你离开之后,叶府的人就没有再去过。如果现在去的话,或许还能发现些许的蛛丝马迹。” “蛛丝马迹?” “虽说那里地处偏僻,但是周围总是有人居住的。即使大小姐当时再深居浅出,也难免被人看到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五一十的告诉爹娘和大哥 叶浅浅的眼神就是一闪,她还真的是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叶家那处庄子确实是地处偏僻,但是也算不得罕有人迹,总能发现她被囚禁的真相。 可是…… 她眉头轻皱:“谁又能说明这件事和叶菲儿有关呢?” “大小姐如果相信奴婢,奴婢可以将这件事说出来。只是……” 鸢尾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眉眼之间闪过了无奈:“奴婢人微言轻,只怕到时候没有人会相信奴婢的话。但是只要证明了大小姐与王爷的关系,也就没有人敢动大小姐了。” **算什么呢? 即使封建社会发生**的机会微乎其微,却也不能说发生过关系的两个人,就变得亲密无间了吧? 叶浅浅不太明白鸢尾怎么就这么确定,说出那件事,就能奠定她和江淮锦的关系。 不过她看着鸢尾虚弱的脸庞,就没有多说什么:“好了,鸢尾,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好好休息。等你好了之后,再从长计议,我近期会安排人去庄子看看的。” …… 叶浅浅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光怪陆离的梦不知道做了多少。 最开始是梦到她和江淮锦的亲密,明明在记忆里模糊的事情,似乎变得无比的清晰。 只是春梦了无痕,她刚刚察觉到不对劲,场景就发生了转化,她似乎成了看客,和江淮锦在一起翻云覆雨的人成了叶菲儿。 偏偏叶菲儿好似知道叶浅浅在那里,还不忘对她露出嘲弄而得意的笑容。 不知道是因为那个笑容,还是他们的事情,让叶浅浅近乎崩溃的大喊了起来。 由于她喊得太过大声,竟然将江错错吵醒了。 他用胖乎乎的小手抱住了叶浅浅:“娘亲,你怎么了?娘亲快醒醒,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睁开眼,她就看到了江错错一脸关切的神色,方才的一切都只是梦境而已。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伸手将江错错搂入怀中:“还好你在我身边。” “娘亲放心,错错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叶浅浅抱着怀里软糯糯的小团子,只觉得梦中的慌乱不安渐渐消散,而心里的那个空洞似乎也在慢慢填补。 或许,她真的可以放过叶菲儿? 只是她种地带走什么。 她看着靠在怀里的江错错,心里有了计较。 起床洗漱之后,她送江错错去了书房,然后就径直去了桃花坞。 当她出现的时候,院子里的婆子们明显都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来这里。 她淡声说道:“通知王妃,我有事和她说。” 很快,婆子就规矩的情叶浅浅进去。 她走进去就看到了坐在软榻上的叶菲儿,面前摆放着冒着氤氲热气的茶盏。 叶菲儿压根没有看叶浅浅,冷冷的说道:“怎么,来向我耀武扬威了?别以为王爷护着你,你就可以得意了!” 叶浅浅压根没有理会叶菲儿的拈酸吃醋:“让她们出去,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我凭什么听你的?” “如果你想让她们知道你当年做的那些事情,我也不介意。” 叶菲儿气鼓鼓的瞪着叶浅浅,但是很快就泄了气,让仆妇丫鬟们退了出去。 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她没有好气的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叶菲儿,当年的事情,我不想计较了。” 此话一出,叶菲儿的眼神就亮了。 显然她很是担心叶浅浅将当年的事情抖落出来,那么她苦心孤诣的经营的一切,就都毫无意义了:“当真?” “当真,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叶浅浅静静的看着叶菲儿:“你将当年对我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告诉爹娘和大哥,那么我……” “不可能!” 不等她说完,叶菲儿就拒绝了。 这也在叶浅浅的预料之中。 如果叶菲儿很轻松的就答应了,那么事情就不会牵扯这么多年了。 叶浅浅盯着叶菲儿的脸,缓缓地说了下去:“你不说也可以,那我就去找京都的戏班子,将当年的事情唱出来。” “你……” “你说我去找江淮锦,他会不会帮我这个忙?” 一句话让叶菲儿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 大秦的戏班子不少,并且每一个都是备受追捧,场场爆满。 如果叶浅浅真的将当年的事情写成了话本子,让戏班子传唱,无法想象多少人会知道。再加上叶浅浅的推波助澜,几乎所有人都会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叶浅浅看着叶菲儿不断变化的面色,明白叶菲儿知道她想做什么:“你好好想清楚,不过我不会给你太多的时间。等一切都准备好,谁都没有办法改变了。”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离开了,没有多做停留的进行威胁,也没有给叶菲儿讨价还价的机会。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让叶菲儿将这句话说给叶家人听,也算是还了叶浅浅的清白。 等到叶菲儿说出之后,叶浅浅就该离开了,但是她想带着江错错。 当然她不会让江错错跟着她背井离乡,只是离开淮安王府,离开京都,她依然会请先生教授江错错读书识字。 江错错大了之后,会让他自己选择未来。 毕竟淮安王世子,不是一般人能放弃的富贵,她也不想让江错错的将来怨恨她一生。 叶浅浅向来是说做就做的人,她回到房间就开始泼墨挥毫,从最初的真假千金开始,然后着重描述叶菲儿对她的步步迫害和设计…… 一般人或许不会明白这个话本,但是认识她们的人,定然明白这个话本讲述的是什么。 虽然她和叶菲儿说的是找江淮锦帮忙,可是发现内心怪异的变化之后,叶浅浅就不愿意与江淮锦多做交流了。 所以,她特意约了叶恩承在茶楼见面。 叶恩承走进雅间:“好端端的怎么到茶楼了?难不成,淮安王府还没有这茶楼的茶好喝?” 叶浅浅笑了笑:“淮安王府确实是有好茶,但是没有这里安静。大哥,我有事想让你帮忙。” “嗯?” 对上叶恩承不解的眼神,叶浅浅说道:“我想写个话本,让戏班子唱出来,大哥可以帮忙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 护你一世周全 叶恩承愣了一下,才出声询问:“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想到写话本子了?” 在大秦,写话本子的人属于不入流的,带着些许文人气节的人是不会做的。 叶浅浅笑了:“有些事情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出来,会比较好。” 叶恩承是个一点即透的人,他随即明白了过来:“你是指你当年之所以失踪的事情。” 随着叶浅浅点头之后,雅间变得沉默下来,叶恩承没有说答应也没有拒绝。 沉默的时间延长,她的心里有了些许的忐忑和不安。 之所以找叶恩承而不是江淮锦,单纯的是她不想与江淮锦过多的接触。 可是现在看到叶恩承的态度,她突然觉得她翻了一个错误。 不论如何,叶菲儿都是叶恩承的亲妹妹,他怎么可能舍得亲手葬送叶菲儿的名声?在这个问题上,是叶浅浅想的太过天真了,甚至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大义灭亲似乎在一定程度上被传颂的,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尤其是像叶家这种情况,他们本身对叶菲儿是怀有亏欠之情的,认为当时是他们不够小心,才让她流落在外受了十几年的苦。 现在让叶恩承亲自传播对叶菲儿不利的消息,叶恩承怎么受得了? 叶浅浅微微抿唇,轻声说道:“大哥,是我思虑的不够周全了,这件事还是我自行处理吧,你就当我没有见过你。” “浅浅,大哥想问你一件事。”叶恩承的声音微沉,显得很是严肃。 她点头:“好,大哥你说。” “你去淮安王府,单纯的就是因为要将当年的事情揭露出来吗?” 如果是之前被询问到这个问题,她会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 可是此时的她脑子里不自觉的闪现出江淮锦那张俊美的脸,让她有些迟疑了。 不可否认,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她对江淮锦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尤其是她知道他们曾经发生过亲密关系,甚至孕育过一个孩子,让她无论如何不能将他当成一个人陌生人。 但是那又如何? 他是有妇之夫,那么他们之间就再没有任何的可能性。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叶家人认为,她是因为要谋夺淮安王妃的位置,才非要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 她收敛了心神:“当然是,大哥这一点有什么怀疑的吗?” 似乎是担心他不相信她的话,她又追加了一句:“五年前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算是死了一次,等于她欠了我一条命,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叶恩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却让叶浅浅的心里七上八下,她不知道叶恩承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内心有何决断。 只是雅间里这样的气氛,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感,甚至感觉到了不安。 就在她受不了,想出声打破沉默的时候,叶恩承终于开口了。 “浅浅,既然如此,这件事能小化到在叶家的范围内吗?” 叶浅浅愣了一下:“大哥是什么意思?” “只将这件事告诉爹娘和我,不让任何人知晓。” 她低低的笑了一声:“大哥,你和我想的一样,只是……” “有什么问题吗?” “我之前和叶菲儿说过了,只要她肯将当年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们,我就让整件事一笔勾销。可是看她的样子,是不肯将实情说出来的。” “那由你说不一样吗?”叶恩承问道。 “让我问,她否认了就成了一场扯皮的口水仗了。事情过去的太久了,我没有什么太过扎实的证据。” 如果不是没有证据,她何必大费周章的写什么话本子呢? 不过想到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让叶菲儿处于社会性死亡的状态,叶浅浅的心里只是想想也觉得很是愉快。 叶恩承看着她,试探性的询问:“那由我告诉爹娘,如何?” 叶浅浅眉头皱起,一脸不解:“一样是没有证据啊。” “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也相信你确实吃了很多苦,才会做出这样的决断。所以当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补偿?”她是真的愣住了。 在这件事里,她确实受到了很多委屈,失去了太多太多。 可是不管怎么算,这件事都算不得叶恩承的头上,凭什么让他对她进行补偿呢? 她一脸的疑惑不解,完全不明白叶恩承的脑回路,更不知道他在这件事上是怎么想的。 叶恩承却是一脸的坦然:“对,补偿。这几年你一个弱女子在外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还被毁了名声,只是想想都让人心疼。所以,我必须给你一个家。” 他说的很是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叶浅浅却不自觉的有点哑然失笑:“大哥,你们已经给了我一个家了。有爹娘有你,我才知道这世上有人念着我想着我。如果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会怎么长大,过着怎样的生活。” 虽然享受叶家十几年照顾的人是原主,但是叶浅浅能清楚的感受到叶家对她的在意,让她的心很是温暖。 为了这点温暖,她愿意不扯下叶菲儿最后的遮羞布,只是给叶菲儿一点教训就足够了。 不想叶恩承摇了摇头:“浅浅,我不是这样的意思,你误会了。” “那大哥究竟是什么意思?直接说出来吧,这么打哑谜一般的说辞,真的是让我有点受不了。” 她说完之后,又追加了一句:“大哥是担心叶菲儿受到太大的伤害?” “即使她被伤害了,也是咎由自取,但是我不希望你继续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更不想让你被人指指点点,所以我必须给你一个家。” “可是你已经给了啊。” 车轱辘一样的话又绕了回来,她真的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叶恩承在这个问题上不停地兜圈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恩承看着她眼神里也闪过些许无奈,似乎下定决心之后说道:“无论你之前发生了什么,我想给你一个家,想让你嫁给我,护你一世周全。”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是我的人 叶浅浅觉得她的大脑彻底宕机了,坐在那里完全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好端端的,叶恩承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不是她的大哥吗? 怎么一下子就牵扯出儿女私情了,他们这样不算乱-伦吗? 好像确实不算,他和她说是兄妹,其实是一点亲缘关系都没有,完全是可以谈婚论嫁的。 不对……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而是好端端的怎么他们之间的角色就发生了变化? 都没有人通知她,就有人擅自换了剧本? 相较于她的呆若木鸡,叶恩承显得是侃侃而谈:“一个女孩子被污了名声,算是毁了一辈子的名声,这道理我是懂的。虽说当时关于你和人私奔的传言,被家里压了下来,但是还是不免流传去一些……” 说到这里,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即使你是叶家的女儿,也很难高嫁了,不如和我在一起。起码我能保你衣食无忧,免你颠沛流离,许你一世平安。” 叶浅浅眨了眨眼睛,慢慢的有点回神了。 其实她还是不确定,叶恩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对她的愧疚,还是真的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可是他那番话,还真的是让人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如果可以,谁不想过着现世安稳的日子,被人小心呵护? 她微微抿唇,准备开口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江淮锦走了进来。 什么情况? 不等她有所反应,江淮锦就开口了:“恩承,她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叶恩承的眉头皱起:“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由我护着。” 很简单的五个字,却带动了些许火药味? 江淮锦走过来的时候,叶恩承站起身。 两个身高相当的男人彼此对视着,眼神里好似交流了各种信息,又好似波澜不惊的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他们对视的时间并不长,就很快分开了。 叶恩承的声音与方才没有什么区别:“这件事还是交给浅浅来做决定吧。” 江淮锦没有回应,视线落在了叶浅浅的身上:“炀儿想让你当他的娘亲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算不算道德绑架?竟然把江错错拉了出来。 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而是京都的两大男神为她起了争执? 要知道不论是江淮锦还是叶恩承,在京都都是颇负名声,不知道多少女孩子想嫁给他们。 只是由于江淮锦已经娶了正妃,所以与叶恩承想必就差了那么一点。 想不到她竟然有出演玛丽苏剧的一天,让这样两尊大神对她进行争抢。 但是这个时代的男性对女性的感情,与她想象中的感情,怕是有千差万别的差距吧? 这么一想,方才还很是激动的情绪,瞬间冷静下来了。 毕竟被人当成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娶回家,对叶浅浅而言着实是没有什么意义。 她不是一个为了功名利禄而不在乎自己的人。 叶浅浅纤细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清秀的面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们都说想娶我,是真的想娶我吗?” 叶恩承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露出异样的情绪:“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哥,”她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叶恩承身上,“你说的很是温暖,要给我一个家,护我一世平安。但是你这么说,真的是为了我吗?” 对上叶恩承的眼睛,她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着:“你只是因为愧疚。” 方才她瞬间就想通了,她和叶恩承自小都认为对方是亲人。依着叶家的家教,怎么可能会有乱-伦的想法出现?所以叶恩承这么说,也无非是觉得对不起叶浅浅,想做出些许的弥补。 叶恩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叶浅浅抬手打断:“大哥,我们已经有六年没有见面了,我发生了多大的变化,你了解吗?在你的心里,只记得你的妹妹叶浅浅而已。何况,即使我和你在一起,也不会放弃为自己讨回公道。你可以接受吗?在你的妻子和妹妹之间,你又如何平衡?” 一番话让叶恩承陷入了沉思,眉眼之间透出了几分不确定。 显然他对于叶浅浅的感情,被她说准了。 她舒了一口气又看向了江淮锦:“王爷的目的就更简单了,无非是为了错错。可是我不想因为任何人,和一个人在一起,所以你的理由比大哥的还要敷衍。另外……” 顿了一下,她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里有了几分凉意:“王爷这是特意在对我进行盯梢吗?” 从淮安王府出来的时候,叶浅浅没有太过在意周围的情况。 毕竟她只是一个小人物,实在不觉得需要被人费心跟踪。 可是她刚刚坐下和叶恩承说了几句话,江淮锦就出现,也着实不能不让人奇怪这个巧合性。 被叶浅浅戳破,江淮锦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尴尬之色。 他反而淡然的说道:“有什么问题吗?你不会武功,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就不合适了。” 她不怒反笑:“王爷,请你把握好分寸,我只是府上的府医,不劳你如此关心。何况我与我大哥见面,嫩更油什么意外发生?” “刚才的事情还不够让你意外吗?” 轻飘飘的一句反问,倒是让叶浅浅没有办法立即进行反驳。 刚才叶恩承说出要娶她为妻的话的时候,她是确实懵了,但是也算不上意外的地步吧? 她咬了咬后槽牙,一句话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是我的人,我怎么能不关心?” 江淮锦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异色,可是这句话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任谁都听得出,他们之间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情愫。 尤其是叶恩承,他的眉头皱紧,视线在他们之间扫视了一番之后,出声询问:“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淮锦,我之前就说过,如果你毫无理由的就想休弃菲儿,叶家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江淮锦看向叶恩承:“浅浅就坐在这里,你觉得我的休弃还是毫无理由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因为那一夜被设计的人是我 叶恩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江淮锦不紧不慢的坐到了叶浅浅的身边,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浅浅自小在叶家长大,过的是大小姐的生活,性格又很是柔婉。你觉得好端端的情况下,她会毫无理由的离开叶家吗?如果不是有人设计陷害,怕是她还是安安稳稳的留在叶家吧?” 大秦虽然很是安稳,但是一个女子几乎是不可能独自生活的。 毕竟纯粹的男权社会,独身的女子别说容身之处,地痞流氓都能对她进行肆意骚扰。 这么简单的道理,叶恩承怎么会不知道? 他沉思半晌,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重新坐到了桌前。 只是他的视线落在了叶浅浅身上:“浅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我绝对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他说的很是认真,叶浅浅的心里却有种七上八下的感觉。 不是她不相信叶恩承,而是觉得这件事如果告诉叶恩承,对他和叶家都太过残忍了。 他们怎么去接受,自己的亲人竟然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面对叶浅浅的沉默,叶恩承又继续说道:“浅浅,你只是给我们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我们去猜,完全无法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自然想法也会发生偏颇。毕竟当年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和我们心中所想,会有很大的不同。” 人是有思维差异的,再加上亲情滤镜,叶恩承很可能只是觉得叶浅浅被叶菲儿送走了,而不知道叶菲儿几乎是毁了叶浅浅的一生,更是要叶浅浅的命! 可是说出来,叶恩承能接受吗? 她斟酌再三之后,轻声说道:“大哥,当年我不是离开了叶家,而是被叶菲儿软禁在了西城郊的庄子上。” “软禁?” “是。并且庄子上除了一个看管我的老嬷嬷之外,再无旁人,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处理,而她送来的供应时常短缺。” 叶家在西城郊的庄子本身就地处偏僻,叶家人几年都没有去过。 叶恩承的眉头微皱:“既然只有一个老嬷嬷,你不能想办法逃出吗?” 叶浅浅苦笑一声:“我没有办法出逃,因为我怀孕了。” 一句话让叶恩承睁大了眼睛,眼神里满是惊讶,显然他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叶浅浅没有再看他,开始继续叙述当年的事情:“由于被叶菲儿设计,我怀孕了。不知道她出于怎样的想法,将我囚禁在庄子上。” “那时候的我满心痛苦,可是随着孩子在我的身体里长大,我又觉得不论他的父亲是谁,他总是该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的。所以我安心待在庄子上,等着孩子的出生,可是……” 之前的种种,都是原主身上发生的事情。 对叶浅浅而言,就好像是看了一段感同身受的电影一般,但是后面的事情就是她的亲身经历,让她的心中各种情绪不断地翻涌。 她的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生孩的时候由于我气力不足,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乱葬岗,而身边有一个气绝的婴孩。” 每每想到那个孩子,叶浅浅的心里好似被千万根钢针在扎一般。 明明是想着让他看看这个世界,可是因为叶菲儿的残忍阴狠,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变成了空欢喜。 “浅浅……”叶恩承显然没有想到叶浅浅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叶浅浅没有理会,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借以平复自己的情绪:“幸亏我命不该绝,被汪大夫搭救,在千叶医馆躺了三年,才算是捡回了这条小命。可怜那个孩子,却早已是烂成泥了。” 对于她而言,这些事情明明也算是别人的事情。 可或许是她们共用一个身体的缘故,每次想起来都让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和悲伤,让她无法心平气和的说出。 江淮锦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叶浅浅的手,叶浅浅没有动,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之中。 他抬眼看向了叶恩承:“如此的心狠手辣,休弃她不过分吗?” 气质是不过分?胆敢这样伤害叶家人,就该大卸八块! 但是叶菲儿也是叶家的人,叶恩承一时间有些说不出口。 许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我既然知道了,就不会让这件事一直遮掩下去。我会回去禀报爹娘,让他们做一个决断。” 说完这句话,他起身就离开了,没有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 叶浅浅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好似感知不到叶恩承的离开似的。 江淮锦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陪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伸手将她搂入怀中,轻轻地拍抚着她的后背:“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过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都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他的声音很是温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柔情。 靠在他怀里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脏的跳动,让人心安。 叶浅浅不自觉的想闭上眼睛,可是他是叶菲儿的男人…… 这个想法让她不安,但是如果不是她和江淮锦有了那一夜,叶菲儿又怎么能冒名顶替和他发声之后的事情呢? 突然之间,她不想让这些礼教束缚下去,闭上眼靠在他怀里。 她很是安静,连肩膀都没有抖动,但是江淮锦就是知道,她在哭,而那些眼泪好似一颗颗的落在了他心上,让他心疼。 他一下一下的拍抚着她的背脊,以示安抚。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依然埋在他胸前,声音很是平和的发出了询问:“你是被设计发生了**,之后叶菲儿就通过这件事赖上你,和你在一起是吗?” 江淮锦眉头微皱,声音却显不出任何异色:“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一夜被设计的人是我,之后叶菲儿李代桃僵,竟然真的怀了你的孩子,还成了淮安王妃。” 第一百五十六章 让叶浅浅给菲儿诊脉 叶浅浅说的很是平静,江淮锦的心里却好似响起了炸雷。 他一直都知道那一夜是意外,却让他魂牵梦萦,甚至梦中都会重现梦中那一晚的情景。 所以当叶菲儿说她生下了属于他们的孩子,江老夫人让他迎娶叶菲儿的时候,江淮锦并没有拒绝。 毕竟短短的一夜,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可是成亲之后,他却完全无法从叶菲儿感受到那一夜的温存,甚至根本不想和她亲近。 因此成亲之后,他根本没有碰过叶菲儿,而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也只有叶浅浅! 这个念头在江淮锦的脑子里闪过,他觉得欣喜若狂,面上却不动声色。 还有一点他不确定,既然和他有肌肤之亲的人是叶浅浅,那么怀有他孩子的人就是叶浅浅,但是叶浅浅说那个孩子已经亡故了,江错错又是怎么回事? 当年江老夫人很是小心,利用宫中秘术查验过,江错错确实是江家的骨血无疑。 难不成……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江淮锦心里成型,或许叶浅浅才是江错错的生母,叶菲儿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只是这件事兹事体大,必须有完全的准备才能说出来,否则就是**烦了。 江淮锦的心里一番计较,叶浅浅却有些惊讶的抬起头。 她看着一脸毫无表情的江淮锦,眉头皱了起来:“难不成……你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我不知道。”他回答。 “那你怎么这么平静?” 他的神色太过平静了,好似她说的不过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堂堂大秦的战神被设计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吗? 要是这样的话,不知道江淮锦会有多少女人多少孩子,更不知道淮安王府要被多少人围堵了。 他低眸看着她白净的脸,面上没有泪痕,甚至眼睛都不发红,完全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既然当年的人是你,那么我自然该娶你,对你负责。” “负责?” 她刚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了,就闭了嘴。 这是封建社会,可不是现代社会,即使发生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而是很可能会被浸猪笼的! 关键是他接受能力是不是太强了? 一点都不怀疑她撒谎就算了,毕竟她的人品是有保障的。 问题是他不觉得这件事太奇幻了吗? 叶浅浅摆摆手:“先别说这个问题,你不怕我骗你吗?那一天……” “那一天我被祖母下了药,所以才会被算计。但是那件事被隐瞒的很好,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他说的很有道理,叶浅浅心里也很清楚,这样的事情传扬出去,不仅对叶菲儿的名声不好,对江淮锦也会有印象。 所以江家没有将这件事传播出去,而是息事宁人的娶了叶菲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但是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旁人知道,这件事就很是值得推敲了。 既然他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她,她也就没有深究:“那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为什么要吃惊?有了这样的既定事实,休她娶你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听起来是这么回事,但是叶浅浅怎么觉得这里面的问题多着呢。 即使当时确实是叶菲儿李代桃僵了,可是江错错是叶菲儿和江淮锦的孩子,依着江老夫人重视血脉、心疼叶菲儿的性格,怎么可能允许江淮锦休了叶菲儿? 只怕最后的结果是让叶浅浅做小! 想到这个可能性,叶浅浅的脸就绿了:“我是绝对不可能给你做妾的……” “你已经说过一百遍了,既然说要娶你进门,自然是明媒正娶让你当王妃。” 她变得无言了。 关于这个问题,他们确实讨论过很多次。 即使她没有说过一百遍,估计也差不多了。 可是他的态度,总是让她有点不确定。 “江淮锦,我告诉你当年的事情,是因为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因为我想嫁给你。帮你休了叶菲儿,我也算是大仇得报,仅此而已,你懂吗?” “放心吧,我不会突然觉得你是想嫁给我。” “你知道就好。”叶浅浅有点心虚的回了一句。 随着这段时日的相处,她能明显的感受到她对江淮锦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再不是之前那种坚定拒绝的态度。 只是这样的心思,她自然不能让旁人知道。 就在两个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张擎科的声音:“爷,府里传来消息,王妃生病了,老夫人让腻赶紧回去。” 叶浅浅瞥了他一眼:“你媳妇生病了。” 江淮锦凉凉的说了一句:“无事生非。” 对于这样的评价,她的心里有点复杂。 叶菲儿这个人确实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每天都会惹出各种各样的事端,让人厌恶。 但是江淮锦作为叶菲儿的丈夫,说出这样的话也让人很是心凉。 如果叶浅浅将来真的和江淮锦在一起,怎么知道江淮锦不会这么对她呢?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们都必须走了。 …… 淮安王府,桃花坞。 江老夫人看到江淮锦和叶浅浅一起走进来,眉头就拧了起来:“你们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 江淮锦微微颔首算是行礼:“祖母,叶家有些事情询问她,孙儿就跟着一起去了。” “哼,跟叶家扯上关系就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别忘了,叶家嫡女,是你的王妃,淮锦。” 这话听起来是说给江淮锦的,但是字字句句都在敲打叶浅浅。 只是叶浅浅完全不放在心上,她从来没有想过攀附权贵,报仇才是正道! 江淮锦应声:“是,不知道她怎么了?” 江老夫人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叶菲儿,轻叹了一口气:“淮锦,你也太不关心菲儿了。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心里怎么能不憋屈?说到底就是一个丫头,还是菲儿的陪嫁丫头。菲儿想打想骂,甚至卖了都是正常的。你怎么就因为一个丫头,对她不管不顾呢?” “祖母,丫鬟犯了错该进行责罚,可是滥用私刑就不该了。” “你……”江老夫人有些怒气,却又不知为何压了下去,“我不和你争辩这些,让叶浅浅给菲儿诊脉,看看她怎么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她根本没有生产过 叶浅浅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边,等待着自己需要出场的时候。 说起来她是淮安王府的府医,既然府上有人生病了,需要她诊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想想叶菲儿对叶浅浅的怨恨,怎么会想让叶浅浅诊治? 用脚趾头想,都能察觉到这件事里有猫腻。 不过既然江老夫人发话了,叶浅浅自然是不能拒绝的。 她应了一声上前为叶菲儿诊脉。 只是她的手指刚刚搭在她的手腕上,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眼神里的惊愕很是明显,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江老夫人的眉头皱的比她还紧:“怎么了?菲儿到底怎么了?” 叶浅浅看了眼江老夫人,又看了眼叶菲儿,斟酌着字句说道:“老夫人不必担忧,王妃并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你这是什么表情?”江老夫人对叶浅浅的反应很是不满。 她微微抿唇,顿了一下,斟酌着字句询问:“敢问王妃生产之时,老夫人可在身边陪同?”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江老夫人回答,叶菲儿就说话了:“叶浅浅,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懂医术,之前给祖母看好病只是意外而已,所以现在就准备胡说八道了。” 叶浅浅的眉梢挑了挑,视线落在了叶菲儿身上:“王妃别急,我只是奇怪……” 即将出口的话,被她咽了回去—— 根据叶菲儿的脉象,她根本没有生产过,那江错错是哪里来的? 难不成江错错和叶菲儿没有任何的关系? 那江错错的生母是谁,又身在何处呢? 江老夫人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冷声说道:“有什么?***隼矗灰涣惩掏掏峦碌难印h绻悴欢绞酰肟醺秃昧恕!?br /> 啧,看样子是不说也得说。 如果不说,只怕是给了江老夫人将叶浅浅驱逐出府的最好理由了。 但是如果说出来,向来叶菲儿也不可能继续留在淮安王府了。 关键是得知叶菲儿和江错错并无关系,叶浅浅的心里轻松了很多。 她一直觉得对江错错好,是对原主和原主死去的孩子的伤害,可是如果江错错根本不是叶菲儿的孩子,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叶浅浅的唇角勾了起来,眼神里透出了些许的笑意:“老夫人,不是我不懂医术,只是我有些不懂王妃了。” “什么意思?” 对上江老夫人狐疑的眼神,她微微一笑:“根据脉象,王妃的身体从来没有生产过,那怎么会有小世子呢?” 她说着轻啧了一声,眼神落在了叶菲儿的身上:“总不能世子不是王妃所出,而是旁人生的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此话一出,叶菲儿的眼神里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她抬手指着叶浅浅的鼻子,惊怒交加的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错错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是我升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是吗?若真的是这样,你身为娘亲怎么舍得喊他错错呢?” 叶浅浅一句话,让叶菲儿的面上的表情变得很是精彩。 她一双眼睛瞪起来,张着嘴喘着粗气:“那……那是我年纪小不懂事,随口叫的。” “随口吗?那王妃在世子懂事之后还这么喊,是喊顺嘴了,还是心里就这么想?”叶浅浅步步紧逼。 如果江错错不是叶菲儿的孩子,那就说明还有个被叶菲儿害了的女子。 只是在这个问题里,有一个叶浅浅在逻辑上想不通的问题。 为什么叶菲儿要让别的女人接近江淮锦,并且有了江淮锦的孩子进而占为己有。若是叶菲儿直接自己上,那么一切不就是理所应当了吗? 不过眼下这显然不是重点,她也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一点。 叶菲儿张口结舌:“我……错错……炀儿……” 说着她的面目陡然变得有些狰狞:“我的家事,不需要你的干涉。” “确实。” 一直没有说话的江淮锦开口了。 他上前一步,将叶浅浅拉到身后,他冷漠而淡然的眼神落在了叶菲儿身上,嗓音平仄的没有任何欺负,却给人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你不需要对她进行解释,但是总得告诉本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江淮锦不愧是赫赫战功的战神,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着让人臣服的气势。 叶菲儿的面上显得很是慌乱,更加的不知所措起来:“王爷……不是这样的,你不要相信她。炀儿、炀儿是我们的孩子,他多么像你啊。” “我从来没有说过炀儿不是本王的孩子,但是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吗?” 面对江淮锦的询问,叶菲儿被惊得全身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老夫人的眉头皱的极紧,沉声说道:“淮锦,你不能因为叶浅浅的一句话,就怀疑菲儿。如果菲儿不是炀儿的生母,炀儿怎么会在菲儿手里?” 这不仅是江老夫人认定叶菲儿是江错错生母的缘由,也是叶浅浅想不通的地方。 以江淮锦的身份和地位,哪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定然是会找上门的。 纵然没有叶家那样的后台,难以成为淮安王府,总是要获得一笔钱财,或者当个小妾偏安一隅。 怎么可能这些年无声无息,总不能大秦就有人愿意当代孕,并且生了孩子之后就消失了? 可这一次次设计江淮锦的难度是不是大了一点? 怎么想都是叶菲儿亲自上场要简单的多。 叶浅浅不知所以的时候,江淮锦已经缓缓地开口了:“如果炀儿的生母,被叶菲儿囚禁了呢?” 一句话让屋子里变得很是安静,静到哪怕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江老夫人神色疑惑的在叶菲儿面上梭巡着,叶菲儿已经面如土色,慌乱的什么都说不出。 本身叶菲儿的脉象就让叶浅浅很是确定,现在叶菲儿的反应更是让叶浅浅知道,江错错定然不可能是叶菲儿的孩子! 叶浅浅淡声说道:“大秦宫中素来有秘术,可查验血脉,当年王妃被找回,就是因为这一点。” 第一百五十八章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关于叶家的秘书,叶浅浅很是好奇。 即使在现代,也是要通过dna检测才能确定亲缘关系的,而古代究竟有怎样的方式检验血脉,还能确保无误? 要知道滴血认亲这种事,假的作为像叶浅浅这样的医者已经懒得去理会了。而叶家的秘术,却很是神奇的利用一块石头,这近乎是巫术了。 偏偏准确率高达百分百,让叶浅浅很想深入的研究一下。 当然现在研究不是重点,重点是确定了叶菲儿和江错错没有关系! 江老夫人眯起眼睛盯着叶浅浅:“你似乎很是兴奋?” 叶浅浅垂下眼眸,遮掩住眼神里的情绪。 不可否认,对叶菲儿的孩子好,还是给叶浅浅造成了一定的心理负担。 现在她了解到叶菲儿和江错错不可能是母子关系,自然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面相上也带出来了。 只是这样的解释,江老夫人自然是不会接受的。 叶浅浅沉声说道:“老夫人,这件事我一个外人还是不要参与的好。事情关系到整个淮安王府的名誉,老夫人和王爷慎重定夺。” 她说的很是客气,言外之意却说江老夫人护错了人,更表明她不准备参与这件事。 江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不参与?你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让菲儿和炀儿划清了界限,现在说不参与,你觉得来得及吗?” 叶浅浅挑起眉梢:“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说炀儿不是菲儿的孩子,那么这件事你就得负责到底!” 叶浅浅的面上满是疑惑之色,完全不明白江老夫人怎么会有此一说:“这件事我要怎么负责?总不能说世子不是王妃的,是我将孩子掉包了吧?” 她说着扯起了唇角,眉眼中透出了嘲弄的意味:“二十年前说我将在襁褓中的自己和王妃换了,我就认了,起码我在现场。现在说我换了王爷和王妃的儿子,难不成是由我给王妃接生的?我可是一定印象都没有。并且按照王妃的说辞,她分娩的时候,我已经跟人私奔了吧?” 一番话说得江老夫人面上是青红交错。 她其实并不是想说孩子是被叶浅浅换掉了,只是叶浅浅这么一番抢白,倒好像江老夫人就是哪个意思。 不仅如此,反而还帮着叶浅浅打了叶菲儿的脸,让叶菲儿无话可说。 江老夫人深呼吸数次才缓和了情绪:“你确实是伶牙俐齿,老婆子不想跟你争辩。只是既然是你提出孩子不是菲儿的,那么这件事不该由你参与到底吗?难不成,你随便说句话,扔下烂摊子就让我们处理了?” 叶浅浅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似乎这时候才明白了江老夫人的意思:“那老夫人觉得我该如何参与?这件事事关淮安王府的颜面,我作为一个外人,怕是不合适吧?” “确实是很不合适,所以最后如果证明炀儿就是菲儿的孩子,你要怎么办?” 一句话将问题问到了最为关键的问题上。 不过叶浅浅不在意,她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叶菲儿的脉象显然是没有生产过,江错错怎么可能是她的孩子? 又不是现代社会,还有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她的下巴微微的扬了扬,面上带着很是笃定的神色:“如果世子确实是王妃的孩子,我任府上处置。” 她越是如此镇定,江老夫人的心里越是忐忑。 虽然江老夫人的初衷就是护着叶菲儿,但是她护着叶菲儿的前提条件很是明显,那就是叶菲儿是江错错的生母,是江淮锦的王妃。 可是如果江错错不是叶菲儿的孩子,那么江老夫人这些年护着的不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关键是,江错错的生母又在何处? 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让江老夫人的心里很是不适,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确定了这件事的真相才能考虑之后的事情。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因为上了年纪而变得浑浊的眼神却格外的犀利:“很好,如果这件事是你信口胡说,最终证明菲儿确实是炀儿的生母。那么我要你离开京都,永不得回来,更不能再见淮锦!” “好。” 一个字,叶浅浅说的很是淡然。 江老夫人没有再说话,只是抬手示意她离开。 叶浅浅却故作狐疑的询问:“不是王妃身体不适,需要诊脉吗?” “你给我出去!”江老夫人此时显然无法压制情绪,言语之中带上了几分躁怒。 叶浅浅见达到了效果,倒是也没有多言,行礼之后退步离开了。 随着她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江老夫人、江淮锦和叶菲儿。 江老夫人面沉如水,冷眼看着叶菲儿:“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菲儿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了,整个人满脸都是惊慌。 她慌乱的爬起来,跪在床上,握住了江老夫人的手:“祖母,你是知道我的,怎么会做出这么荒谬的事情?” 江老夫人一把甩开她的手:“你也知道这件事很荒谬?她说你根本没有生产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祖母!如果我没有生产过,炀儿是哪里来的?你千万不能听那个女人胡说八道。之前她在叶家的时候就一直想要夺走我叶家嫡女的身份,现在又想抢走淮安王妃的位置……” 叶菲儿说的是泣不成声,满脸泪水,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这些年,叶菲儿一心讨好江老夫人,江老夫人也确实对她很是喜欢。 现在江老夫人看到叶菲儿一脸委屈的模样,内心也不自觉的产生了动摇。 她扭头看向了江淮锦:“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江淮锦淡声说道:“既然叶家有秘法,可也测出孩子的血脉,那么不妨一试。” 他说的云淡风轻,好似这件事完全与他无关。 可是落在叶菲儿的耳中,却无异于脑子里响起一个炸雷。 她作为叶家的女儿,对于叶家的秘术自然是清楚的。尤其是她就是因为秘术,才能证明身份,重新回到叶家。 一旦叶家实施秘法,证明了江错错确实不是她的孩子…… 不,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到底谁是炀儿的生母 叶菲儿强自稳定心神,她满脸泪水的看向了江淮锦:“王爷,我们几年夫妻,难道比不上旁人一句话吗?炀儿如果不是我的孩子,那能是谁的孩子?” 说到这里,她面上显现出些许羞赧的神色,微微低下头:“炀儿究竟是怎么有的,我们都是心知肚明。那一夜,除了我,再无旁人。王爷向来自制,除此外还有别的女人吗?” 江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老婆子我设计,别说孩子了,他连个女人都没有!现在叶浅浅竟然敢说孩子不是菲儿的,不是菲儿的难不成能是她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叶菲儿听的心头就是一个收缩,放在被子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祖母,这件事不仅是对我的侮辱,更是对王爷的侮辱。谁不知道王爷向来洁身自好,从来不会在外面拈花惹草。她这么说,置王爷的声誉于何地?” 不等江老夫人说话,江淮锦就开口了:“既然你确定炀儿是你的孩子,那么也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话虽如此,可是一旦进行检查,事情定然会有所传扬,到时候外人怎么看我们?难保不会说,淮安王府被一个江湖游医玩的团团转。” 江老夫人向来在乎淮安王府的声誉,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显然对这样的情况很是不满。 江淮锦却慢条斯理的说道:“无所谓,查清楚真相更重要。” “淮锦,”江老夫人微微蹙眉,“不如让太医来看看,或许真的是叶浅浅信口开河?” “祖母,如果她是信口开河,验明真相将她赶走就是了。可若是请来太医,这件事就真的是闹大了。” 要知道江淮锦不是一个高调的人,府里的事情向来不会对外宣扬。 平日里除了江老夫人不适之外,都只是让府上的府医照看。而江淮锦身份摆在那里,一旦他请了太医,皇上必定会进行询问,到时候这件事不仅很难遮掩,最后还可能闹得满城风雨。 虽说江老夫人心中觉得叶浅浅是胡说八道,但是内心总是有着几分惴惴不安。 最后她无视了叶菲儿恳求的目光,点头说道:“说的也是,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菲儿,你明天回去就说一下这件事,查验过之后就可以让叶浅浅离开了。” 这句话是让叶菲儿安心,也是在敲打叶菲儿。 只要叶菲儿没有做过欺瞒江老夫人的事情,这件事自然能安然无恙的度过。 “祖母……” “好了,你身体不舒服,好好休息吧。”江老夫人打断她的话,转而对江淮锦说道,“你送我回去吧。” 江淮锦答应着,将江老夫人扶起,往外走去。 从桃花坞到松鹤院的一路上,江老夫人都没有说话。 进屋之后,江老夫人让仆妇丫鬟们守在外面,却对江淮锦说道:“淮锦,你觉得那个叶浅浅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江老夫人活了一把年纪,当然知道脉象能看出一个人是否生产过。 何况叶浅浅之所以能进入淮安王府为江老夫人诊治,是因为叶浅浅已经在京都小有名声,被称为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 这样的医术,怎么可能查不出简单的脉象? 越是这么想,她的心里越是觉得叶菲儿在撒谎,心里就越是难安。 江淮锦扶着她坐下,淡声说道:“祖母,叶浅浅之所以能被称为神医,自然不是浪得虚名。至于这件事,我想多半我们是上当了。” 江老夫人的眼睛睁大:“可是你们……难道那天……” 她瞬间凌乱了,话都说不清楚。 江淮锦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语调缓和:“那天我被下了药,思维并不清晰。如果是别的女子误入房间,最后被叶菲儿软禁,在孩子出生后,叶菲儿李代桃僵,也是未可知。” “不可能,菲儿是那么善良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即使逻辑上这样的想法才是最通顺的,江老夫人依然是不愿意相信。几年的相处,让她认定叶菲儿的善良,怎么会相信叶菲儿如此的心机深沉,在那么早之前就开始了算计? “既然祖母如此相信她,又何必这么担心呢?等到查验之后,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说着,他的唇角勾起了若有似无的笑弧:“到时候,就能赶走祖母一直不想留在府中的叶浅浅了。” 江老夫人看着江淮锦,许久之后,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祖母其实并不是讨厌叶浅浅,只是担心她影响了你和菲儿的感觉。” “孙儿明白。” “你明白什么?你如果明白,就不会这么冷落菲儿,而是让她给我们江家开枝散叶!” 说到子嗣问题,永远是江老夫人心病。 她就是希望江淮锦多子多福,结果折腾了这么久,却只有一个曾孙。 现在曾孙的生母,还成了不详,让她很是纠结。 江淮锦笑着坐到了江老夫人的身边:“祖母,我向你保证,等这件事之后,炀儿很快就会有弟弟或者妹妹。” 江老夫人的眼神里闪过狐疑的神色:“你是什么意思?” “确认了炀儿的生母,孙儿自然会和她好好过日子。” 江老夫人非但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明白了江淮锦的意思,反而是眼神里的疑惑更深:“淮锦,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已经知道真相了?” 他面上的笑意加深:“那一晚是我和她在一起,是谁,我自己自然是有七八分把握的。” “但是你当时不是意识不清醒吗?” “所以需要一些辅助条件来确认。”他说着转而改了话题,“祖母不是总说炀儿太寂寞了吗?等到事情查清楚,炀儿就会有弟弟妹妹。到时候怕不仅是炀儿不寂寞,你都会嫌烦。” “怎么可能?我活了这么大年纪,盼的就是你能多几个孩子,将来我到地下见到你爷爷和你父亲,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祖母……” “好了,不要和我兜圈子。你告诉我,到底谁是炀儿的生母?” 第一百六十章 你家王爷到底有多少女人 江老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完全是一种“豁出去”的状态。 她的心里自然是偏态叶菲儿的,但是江错错的生母如果另有其人,自然也不能流落在外。 至于江错错的生母入府之后,与叶菲儿的身份问题,那都是后话了。 江淮锦看了眼江老夫人,不答反问:“如果叶菲儿真的李代桃僵了,你准备怎么处理?” “这……”她沉吟了一下说道,“淮锦,不管菲儿犯了什么错,她都是叶家的嫡女。何况她嫁到王府这几年,也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很明显,江老夫人并不觉得叶菲儿犯了多大的错误。 或者说,由于滤镜的作用,即使她知道了叶菲儿做的那些事情,依然无法对叶菲儿狠心。 江淮锦了然的点点头:“祖母,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那炀儿的生母……” “你迟早都会知道的。时间不早了,孙儿还有公文要看,就先告退了。” 江淮锦根本不给江老夫人拒绝的机会,起身行礼之后就离开了,让江老夫人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陷入了深深地思索。 …… 竹苑。 江淮锦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院子中央的叶浅浅。 她听到动静,径直向他走了过来:“你和叶菲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她和错错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到底有多少个女人?” 接连不断的问题从她口中溢出,眉眼之间的焦灼显示出了她的不安。 与之前在桃花坞时的镇定自若,完全是两个人。 江淮锦英俊的面上没有出现任何的异色,他脚步不停地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叶浅浅恼火,却也只能跟了上去:“我在问你话,你没有听到吗?” “你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些问题呢?” “什么意思?”她愣了一下,就想跟着进入书房。 却不想江淮锦站在书房门口没有让开,也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叶浅浅你只是一个府医,有什么资格询问我这些问题呢?” 她的眼眸微微睁大,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半晌之后,她才讷讷的说道:“我以为我们可以算是朋友的。” “就算是朋友,关于我有多少女人的事情,也不需要向你报告吧?” 一个简单的问题,让叶浅浅一直想遮掩的情愫似乎就要压制不住了。 她来淮安王府有着很多原因,但是却和江淮锦无关。 可是到了现在,似乎所有的问题都和江淮锦挂了钩。 更为重要的是,她的心里也渐渐地察觉到对这个男人异样的情感,只是如果她真的对他有感觉,岂不是成了盛世白莲花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就满头黑线拒绝接受。 就在她沉默不语的时候,江淮锦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所以,你自己也不知道用怎样的身份,问我这些问题,是吗?” “我……” 说了一个字之后,她再次变得吞吞吐吐,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这一次江淮锦没有多说什么:“我还有事。” 话声落下,他就将房门关上,再没有给叶浅浅开口的机会。 叶浅浅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到他是真的不让她进书房,并且还干脆利落的在她面前关了门,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 她不就是想单纯了解一下这件事吗? 毕竟江错错的身世,对她而言很重要。 就在她站在江淮锦书房门口,考虑要不要将门板砸破的时候,张擎科走了过来:“叶姑娘,你怎么不进去?” “进去?”叶浅浅撇撇嘴,扭头就走,“你家王爷压根不让我进去!” 张擎科怔了一下,立即跟上她的脚步:“怎么可能?王爷对姑娘那么好,怎么会不让姑娘进门?是不是你们发生了什么误会,还是姑娘惹王爷生气了?” 叶浅浅本来心里就有一团火,现在张擎科这么说,她觉得那股火直接都冲到天灵盖了。 她转头就对着张擎科喝道:“明明是我找他说话,他爱答不理就算了,还不让我进门,怎么就成了我的不是了?怎么,你家王爷是人,我就不是人啊?” 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了。 与江淮锦针锋相对,是这件事错在他。 可是张擎科就是遭了池鱼之殃了,承受了她的怒火。 偏偏张擎科对此毫不在意,他慢条斯理的说道:“叶姑娘,自从你来了府上,王爷哪件事对你不是千依百顺?你有事情,王爷哪一次不是站在你这边?倒是你,和王爷唱了不少的对台戏。” “我……”她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辩解的言语。 说起来,她对江淮锦似乎真的是不怎么样。 但是输人不输阵,她不甘心的嘟囔:“就算我做错了什么,他可以好好的和我说啊。今天我就问他几个问题,就直接问我用什么身份问他,还将我拒之门外,什么态度!” “哎,王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能是心情不好吧。” “心情不好就能发泄在我身上吗?”叶浅浅很是不满。 心里更是忍不住腹诽,还说什么给她一个家,为她遮风挡雨,事实上那些风雨都是他给的! 张擎科看着她不满的神色,出了一个退而求其次的主意:“叶姑娘,我和王爷向来形影不离,王爷的事情我都知道。不如你直接问我吧,我告诉你就可以了。” “你?” 对上叶浅浅一脸狐疑的神色,张擎科有点不服气了:“我怎么了?我和王爷在军营中形影不离,回到府上也是常常在一起。这整个大秦,谁能比我和王爷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 说起来,还真的是有点道理。 谁都知道张擎科是江淮锦的侍卫,自然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关于他有几个女人的事情,应该也很是了解。 叶浅浅眯了眯眼睛,面上露出了笑容。 张擎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面上不再是不满的神色:“叶姑娘,你能不要这样笑吗?太可怕了!” 她一把抓住张擎科,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你家王爷到底有多少女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如果江易炀不是我生的呢 张擎科面上的神色变得很是古怪,他上下打量着叶浅浅,却就是不说话。() 叶浅浅被他看的都有点发毛了:“你刚才还让我不要看着你,你现在是什么表情?” “叶姑娘,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难不成……” 他顿了一下,挑着眉梢的同时面上露出了贼笑:“你喜欢上我们家王爷了?” 不重的声音,却如晨钟暮鼓的轰鸣一般在叶浅浅的脑子里响了起来,她的眼神里露出明显的慌乱,整个人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张擎科看着她的反应,面上的笑容更加的明显:“不对啊,叶姑娘之前被问到的这类问题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反应。” “那我是怎样的反应?”她几乎是咬着牙反问。 “当然是坚决表示不会和我家王爷在一起,更不会看上我家王爷一个有妇之夫,现在嘛……”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其中的意思表达的很是明显。 叶浅浅的心里也不自觉的慌成了一团,难道她对江淮锦的感情真的如此深重了吗? 就在她内心错愕不已的时候,张擎科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都开始关心王爷有多少女人了,果然是有感情了。不过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我家王爷只有王妃一个女人。” “不可能!”叶浅浅脱口而出。 数年前她被算计,与江淮锦一夜翻云覆雨。 之后又有了叶菲儿,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不过这个念头刚刚在脑子里一转,她就反应了过来,在所有人的意识里,那一夜的女人就是叶菲儿,所以算起来江淮锦就只有一个女人了。 可是这样也不对啊,江错错不是叶菲儿所处,叶浅浅的孩子不在了……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擎科看着她,眉头皱起:“为什么不可能?叶姑娘,我知道京都不少达官贵人家里都是妻妾成群,外面还有外室,可是我家王爷真的是没有,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叶浅浅的思绪混乱,说出的话也多少带了些许的词不达意:“这么洁身自好,怎么会还没有成亲就和叶菲儿在一起了?” “哎,那真的是意外。谁知道老夫人抱曾孙那么急切,竟然算计王爷,就发生了那样的意外。结果还那么凑巧,一次王妃就怀孕了,王爷就只能娶王妃了。” 他说的很是无奈,叶浅浅却听得全身发颤。 一次就怀孕了? 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神里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什么叫一次?” 张擎科尴尬的咳了一声:“这种事情不太方便说吧。” 别说是大秦这样的社会,就算是现代社会,旁人的闺房之事也不便说太多的。 尤其是毫无暧昧关系的一男一女,说这件事的时候,似乎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有点变质了。 偏偏叶浅浅从这个答案里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根本不肯放过:“说清楚,江淮锦和叶菲儿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他们成亲之前就那一次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的神色异常的怪异,让张擎科有一种不得不说的感觉。 他几乎没有什么挣扎,就点了头:“是,那件事之后王爷一直想找到对方,觉得清清白白的姑娘出了这样的事情,怕是要出大事。结果是一点风声都找不到,根本不知道那一晚的人是谁。直到王妃带着世子出现,所有的一切才真相大白。” 是真相大白吗? 对江淮锦而言确实是吧,找了将近一年的人就那么出现了,怀里还抱着他们的孩子,似乎说明了一切。 但是对叶浅浅而言,她好似陷入了更深的迷雾之中。 如果江淮锦在和叶菲儿成亲之前,只和一个女人发生过肌肤之亲,那么是叶浅浅无疑,可是她的孩子早已在数年前被她亲手埋葬了。 现在的江错错又是谁的孩子? “不可能,事情不是这样的,江淮锦绝对还有一个女人。”她喃喃自语的说着,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张擎科根本不知道叶浅浅在想什么,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满:“叶姑娘,怎么不可能?我家王爷向来洁身自好,确实身边只有王妃一个人。你说的事情才是不可能。” “那错错是哪里来的?” “啊?世子是王爷和王妃的孩子啊。” 对上张擎科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叶浅浅才明白她的反应过于激动了。 只是现在的情况,她怎么能不激动? 难不成江错错和她…… 可是那个孩子…… 彼此之间互相矛盾的事实,让叶浅浅彻底陷入了恍惚,也让她对这件事很茫然,完全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去考虑,才能得到准确的答案。 …… 叶菲儿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到了叶家。 “菲儿回来了,怎么没有和浅浅一起回来?”叶母看了眼她身后,眼神里带着几分失落。 叶菲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冷着一张脸:“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和我娘说。” 很快奴仆们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叶菲儿母女。 叶母似乎此时才看到叶菲儿面色很是难看:“菲儿,你这是怎么了?该不是王爷给你气受了?” “哼,我和王爷相敬如宾的过了这几年,他怎么会给我气受?还不都是叶浅浅那个贱人!她这次回来就是找我的麻烦,想抢我王妃的位置!” 她说的咬牙切齿,叶母听的是眉头紧皱。 “菲儿,浅浅不是那样的人……” “浅浅浅浅,你的心里就只有她是吧?前几天还说要帮我,扭头就不认账了?” 叶菲儿几乎是爆发一样的跳了起来,她对着叶母大声吼道:“她对着祖母和王爷说,江易炀不是我的儿子,还想用叶家的秘术检测我们的关系。她到底想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叶母被这么一吼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的坐在那里毫无反应。 半晌之后,她才出声询问:“她我马上要做这样的检测?不是自取其辱吗?炀儿本来就是你的孩子。” “如果江易炀不是我生的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担心我拆穿你的真面目吗 一句话让叶母瞪大眼睛的同时张大了嘴巴,整个人面上布满了吃惊,半晌都回不了神。 叶菲儿重新坐回椅子上,黑着一张脸,面色难看到了极致。 “菲儿,这种话不能乱说的,你当年……” “我当年就是凭借这个孩子成为淮安王妃的,但是他确实不是我生的。” 叶菲儿的心里很清楚,现在再想瞒着是不可能了。 叶家的秘术一旦施展,江易炀和她毫无关系的事情会立即变得昭然若揭。但是她也不能心虚,不让叶家施展秘术。 所以,她只能让叶母和她唱一出戏,将江老夫人和江淮锦哄骗过去。 只要成功了,叶浅浅就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性,而她叶菲儿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坐在淮安万妃的位置上,再无后顾之忧。 想到这里,她一改方才的愤怒,转而变得很是委屈:“娘,你要帮帮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一旦让祖母和王爷发现,炀儿不是我生的,他们不会绕过我的。” 说着她就跪倒在地,双手抓着叶母的衣服,抬头看向叶母的同事,面上满是泪水,整个人看上去可怜到了极点。 “你先起来。”叶母很是心疼的将她扶起来,只是眉眼之间依然很是迷惑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不是你抱回来的吗?怎么会突然就不是你的了?” 事已至此,要想继续瞒下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但是若是实话实说也不是明智的行为。 叶菲儿的心思活动了一下,带着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娘,当年叶浅浅出去鬼混,不知道怎么就失了身,她求我不要说出去。于是我就让她先藏在庄子里,千万不要被人发现。” “谁知道没有几天,她的肚子就大了起来,这样的情况她肯定是不能回叶家了。于是我和她一起策划了她与人私奔的书信,然后由我帮她,让她在庄子上安心待产。可是……” 说到这里,她哭得更加的悲戚:“她生下孩子之后就走了,我一个黄花大姑娘怎么帮她?恰好我知道那一晚和她在一起的人是王爷,想着到淮安王府说清楚,谁知道祖母一口就认定孩子是我的,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谎言的最高境界就是夹杂真话,叶菲儿这番话就是深得其中的精髓。 她将叶浅浅之所以与江淮锦发生**,又到庄子上躲避的事情全部串联了起来,只是其中的缘由发生了改变,让人一时间难辨真假。 何况向来心疼女儿的叶母,怎么可能怀疑女儿言语的真假? 她的面色不断地变化着,思索了许久才说道:“那她现在……” “她就是眼红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所以才要检验我和江易炀的关系。一旦她成功了,我会怎样,娘你不会不知道吧?不仅王爷会休了我,全京都都会将我当成是笑柄。” 叶菲儿趴在叶母怀里,哭得是泣不成声:“当年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帮她,谁知道她现在会回来恩将仇报?她怎么不想想,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在乡下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 她很清楚,她最让叶母心疼的地方,就是自小不在叶家长大,吃了很多苦。 每次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错误,与这件事牵扯上关系,叶母就会无条件的原谅她,想必这次也不例外。 何况本来就是叶浅浅鬼混才造成这样的恶果,和她叶菲儿有什么关系呢? 她心里盘算的极好,面上却是哀戚的神色,将委屈表达的淋漓尽致。 叶母叹了一口气:“浅浅怎么变成这样了?当年明明就是她犯了错,结果她跑了,扔下烂摊子给你。现在事情都处理好了,她又回来想毁了你的名声,怎么可以这样做?” “娘,你明白就好。所以你一定的帮我,定然不能让她得逞!” “可是,娘也没有办法啊。” 对上叶母一脸无奈的神色,叶菲儿轻声说道:“娘,我知道你养了她十几年,自然也是疼她的。只要你能说服她不要肖想我王妃的位置,远离王爷和炀儿,我可以既往不咎。” …… 叶府。 自从治好叶母的病之后,叶浅浅就没有再来过叶府。 一方面她觉得她的身份不适合随时出入叶家,另一方面近期发生的事情让她焦头烂额,自然也没有心思考虑别的事情。 不过现在叶母突然让她来叶家,总让她觉得事情不简单。 尤其是她看到了坐在叶母身边的叶菲儿,心下似乎多了几分了然。 看样子此次让她回来,多半是与叶家秘术有关。 她思忖着,对叶母行礼:“娘,你看着气色好多了。” 叶母一脸的慈爱:“浅浅快坐吧,吃了你上次开的方子,娘感觉好多了,身体都硬朗了不少。” “那就好。”叶浅浅说着坐在了下首,并没有多话。 叶母安排人上茶之后,奴仆就退了出去,不小的花厅里,只坐了她们三个人。 叶母和叶菲儿并排坐在上首的位置上,叶菲儿不时地推推叶母,显然是让她说话,但是叶母面上露出了尴尬之色,一副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模样。 叶浅浅将她们面上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明白叶菲儿定然是说了什么,想让叶母出头。 但是叶母性子优柔寡断,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虽然看出了一切,却没有打破沉默的意思,就那么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最先沉不住气的人是叶菲儿,她出声说道:“叶浅浅,你怎么不说话了?之前在淮安王府的时候,你不是话很多吗?现在怎么不说了?担心我拆穿你的真面目吗?” 叶浅浅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真面目?我还真的想让你帮我拆穿,说说看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语调里带上了几分严厉,眼神里更透着股肃杀。 这件事困扰她太久了,她是着实想知道,江错错到底是谁的孩子,那个她亲手埋葬的孩子又是何人。 叶菲儿被叶浅浅的眼神吓了一跳,磕巴的说道:“叶浅浅,当年是你哭着求我帮你保守秘密,你现在出现又想做什么?” 第一百六十三章 想不到是死人也会来报仇吧 叶浅浅看到叶菲儿坐在叶母身边的时候,就知道叶菲儿定然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但是她着实没有想到,叶菲儿颠倒黑白的功力,已经达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当年我求着你替我保守秘密?”叶浅浅看向了叶菲儿,面上透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难道你敢否认吗?”叶菲儿低下头不敢与叶浅浅对视,嘴上却不松口,“当年你外面鬼混,却莫名其妙的失了身,求我帮你藏在庄子里,不让家人发现。” “啧,我都没有想过,话还能这么说。那后来,我怎么就变成和人私奔了?” “还不是因为你肚子大了,藏不住了,你就让我帮你撒下弥天大谎!” “哦。”叶浅浅点着头,完全没有和叶菲儿争辩的意思:“然后呢,你帮我将孩子生下来,并且抚养长大了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淡然,面上看不出一丝异色。 可是谁都不知道,她的心里几乎炸开了锅。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很是渺茫,但是她的内心却隐隐觉得,或许江错错是她的孩子,而当年那个死婴的存在,完全是一种巧合。 只是这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巧合吗? 她不知道,所以只能想办法从叶菲儿身上得到答案。 叶菲儿被逼的节节败退,张嘴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叶母这时候开口了:“浅浅,这件事菲儿都和我说了,就让我来说句公道话,你看怎么样?” 叶母说的很是客气,再加上叶母对原主有养育之恩,叶浅浅自然是不好拒绝的。 她微微颔首:“娘,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叶母看了她一眼,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地开了口:“当年由于意外,你和菲儿被抱错了,这件事也不需要瞒着,你们都是知道的。” “你在叶家长大,而菲儿在外流离失所十几年。等菲儿回来之后,我们也没有亏待你吧,浅浅?你们两个人的吃穿用度都是一样的,我们依然将你当做女儿一般对待,是吗?” 对上叶母殷切的眼神,叶浅浅心里明白,叶母这是要打亲情牌了。 可是当年叶家将叶菲儿接回家之后,除了叶菲儿偶尔找叶浅浅的麻烦之外,从叶父叶母到叶恩承,对叶浅浅的态度真的是一点都没有改变过。 现在叶母这么说,叶浅浅自然也不可能撒谎:“承蒙爹娘照顾,才让浅浅有个家。” “记的就好。”叶母一副很是宽慰的神色,“当年你也算是占了菲儿的身份,那么现在你何必和她抢淮安王妃的身份嗯?” 叶浅浅的眉梢挑了起来,眼神里带出了几分疑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次回来,不就是要和她争抢淮安王妃的位置吗?就算当年你和王爷确实有什么,可是他已经娶了菲儿,你何必拆散他们呢?” 关于江淮锦的事情,确实是让叶浅浅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触。 但是说她要拆散江淮锦和叶菲儿,那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她瞥了眼叶菲儿,冷冷的说道:“我和江淮锦有什么没什么,你是最清楚不过的吧?至于我和他怎么会有事,你也是难辞其咎吧?之前我让你一五一十的说出这件事,就放过你。现在,你这算是给我答案了吗?” 叶浅浅的眼神很冷,说出的话更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叶菲儿带着几分惧怕的躲开了叶浅浅的眼神,然后她扯着叶母的手臂说道:“娘,你看她这个样子,哪里是像是要好好商量?她就是摆明了要抢我的位置!” “我抢你的位置?叶菲儿,你怎么不说清楚,你是凭借怎样的手段,才成为淮安王妃?” 叶浅浅的言语犀利而直接,将叶菲儿不仅是逼的节节败退,更是让叶菲儿无话可说。 若是旁观者看到,只觉得叶菲儿定然是没理的。 可是落在叶母眼中就是另外一番感觉,更多的是觉得叶浅浅在欺负叶菲儿。 她扶着叶菲儿做好,拧着眉看向了叶浅浅:“浅浅,叶家将你养到十五岁,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么逼迫菲儿呢?再说当年是你自己跑了,菲儿为你收拾了烂摊子,你总不能现在看到事情好转了,就来找她的麻烦吧?” 面对叶母的质问,叶浅浅愣了一下。 半晌之后,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找她的麻烦?她害我失去了清白,结果踩着我成为了淮安王妃,难道我连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机会都没有吗?” “一家人,哪里有那么多公道可言?当年你当了叶家十几年大小姐,菲儿有找你找公道吗?” 叶母说的理所当然,叶浅浅却有一种万箭穿心的感觉。 她可以理解,叶母更加心疼叶菲儿,毕竟叶菲儿才是叶母的亲生女儿,但是如此的不分青红皂白,未免也太过分了。 唯一让她庆幸的是,当年叶家对原主的种种好,对叶浅浅而言都是看电影一般的感觉,并不是亲身经历。 如果原主在这里,听到这样的说辞,该是如何的一种痛?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眼看向了叶母:“她没有找我要公道吗?她回到叶家,我将所有的身份都还给她,甘心任凭她的*迁。是我觉得十几年鸠占鹊巢,确实伤害了她。可是……” 叶浅浅冷笑了一声:“不代表我要配上我的一生吧?她设计我失去了清白,又将我扔到乱葬岗,是想做什么,很是清楚吧?现在我回来想找个公道,有什么不可以吗?想不到是死人也会来报仇吧?” 她的情绪算不得很是激动,但是每一个字都透着血泪的控诉。 无论是叶母还是叶菲儿,面上的神色都在不断的变化。 叶母看了眼叶菲儿,眉头皱的更紧了:“所以,你是一定要让菲儿将王妃的位置让给你吗?” 叶浅浅撩了撩唇角,整个人面上透出极为冷艳的神色:“你们放心,我回来不是想夺取什么名利富贵,要的不过是一个公平。当年叶菲儿做了什么,对众人交代清楚,我自然会放过她。” 第一百六十四章 改掉秘术验证的结果 “说得好听,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敢说出来吗?” 叶菲儿急的要跳脚,她指着叶浅浅的鼻子骂道:“你让我把这件事说出来,我怎么可能继续留在淮安王府?到时候,我会身败名裂,你是何居心?” 叶浅浅冷眼看着她:“做错了事情,受到应有的惩罚,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叶菲儿刚刚说了一个字,就转头看向了叶母,“娘,你看出来了吧?她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无非是想将我赶出淮安王府,然后她当王妃!你说她的心到底多狠,你不能让她这样。” 听着叶菲儿的控诉,叶浅浅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 她心里很是清楚,从叶菲儿的嘴里是不可能听到什么好话的,她何必在意呢? 只是她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 叶母轻轻地拍打着叶菲儿的手,示意她镇定。 但是当她看向叶浅浅的时候,不再是之前的慈爱,眼神里透出了几分冷意:“浅浅,我再问你一次,你一定要这么逼迫菲儿吗?” 叶浅浅咬了咬牙才出声说道:“我只是想让她承认过去的恶行,还我一个清白有问题吗?在她的口中,我是一个与人私奔的人女人。这样的名声,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危害,你不清楚吗?” 在大秦,未婚女子与人私奔,若是被抓回来,是要浸猪笼的。 即使是贵为叶家大小姐,也难逃这样的命运。 何况细细算起来,叶浅浅与叶家是毫无关系,就更没有庇护了。 叶母如何不了解这件事的因果,又怎么不明白这件事带给叶浅浅的是什么? 可是当她看到叶菲儿一脸委屈的模样,还是出声说道:“你在叶家享了十几年的福,而菲儿在外面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就当你欠她的,不行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叶浅浅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叶母的态度很是明显,这些年她确实对叶浅浅这个养大的女儿很是思念,可是当养女与亲生女儿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那么养女自然算不得什么了。 算起来,这也是理所应当,叶浅浅不能指责什么。 但是明明叶菲儿差点要了她的命,叶母却用一句轻飘飘的“欠她的”代替,她无法接受。 叶浅浅冷笑了一声,眼神里的冷意十分明显:“我欠她的,为什么是我欠她的?当年我们之所以被抱错,是我的错误吗?这件事不论怎么算,都不能将错误算在我头上吧?” “当时……” “叶浅浅,你怎么和娘说话的?”叶菲儿看着叶母张口结舌的说不下去,立即出声说道,“娘将你养大,你却这样对她说话,你太不孝了!” 不论在哪一个时代,孝道都是极重的问题。 叶浅浅的眉梢挑了起来:“既然你孝道,那么你就老老实实的认错,这件事自然就揭过去了。” 被切中要害,叶菲儿就转头看向了叶母:“娘,叶浅浅的态度你看到了她吧?像她这样的人是不会知恩图报的,她一定会找我的麻烦,怎么办啊?” 说着她就哭了起来:“如果她真的去淮安王府胡说八道,王府哪里还有我容身的地方?现在祖母就提出让叶家使用秘术,查验我和炀儿的关系了,怎么办呀啊。” 她哭得是梨花带雨,叶浅浅自然是毫不在意。 只是叶母看在眼里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了,她的眼神里流露出心疼而焦急的神色,言语里也带上了几分急切:“叶浅浅,我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 “问几次,答案都是一样的。” 不等叶母问完,叶浅浅?***隽舜鸢福骸凹热徽饫锩挥形业娜萆碇兀乙簿筒恍枰绦粼谡饫锪恕!?br /> 起身她对着叶母行礼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叶母出声想喊住她,叶菲儿却哭着说道:“娘,你都看到了吧?她在你面前的态度都是如此的骄横,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这一次她定然会找我的麻烦,我可怎么办啊。” “菲儿……” “娘,你一定得帮帮我。如果王爷不要我了,那我不如死了算了。”她一边哭诉,一边偷眼看叶母。 叶菲儿的心里很是明确,既然无法通过叶母说服叶浅浅放弃找麻烦,那就只能从叶家秘术下手了。 只要叶母肯帮忙,到时候叶家秘术检测的结果,还不是叶母的一句话? 她的如意算盘打的是叮当响,叶母的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眼神里都是慌乱:“菲儿,你可不要乱说。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娘可舍不得你。” “娘,那你说怎么办?叶浅浅这就是要逼死我,我除了死还有别的解决方式吗?” 她一口一个死,听到叶母是心惊肉跳。 叶母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你放心,你是叶家的嫡女,又是淮安王府明媒正娶的淮安王妃,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哪里是随便什么人能撼动的。” “可是叶浅浅说炀儿不是我的,还让叶家用秘术检测我们的关系!” “这……炀儿和你……” 话没有说完,但是叶母的话里很是明显。 叶菲儿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着,嘴里念叨着没有办法活了。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里,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叶母怎么还不会了解? 她面上满是愁容:“菲儿,你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一旦检验之后,你们毫无结果可怎么办?总不能说,当年炀儿是被抱错了吧?” “抱错?”叶菲儿眼神一亮,“我和叶浅浅能被抱错,炀儿也可以!” “不可能。”叶母摇头反对。 “为什么不可能?”叶菲儿有点生气。 叶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傻孩子,炀儿和王爷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任谁都看得出,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是抱错了?如果硬说是抱错了,淮安王府要求让王爷和炀儿也检测呢?” 一句话犹如当头棒喝,让叶菲儿明白,在这个问题上是绝对不能耍这种小聪明,而要有一个万全之策。 她的眼珠子一转:“娘,既然如此,就只有你能帮我了,否则……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傻孩子,娘怎么会不帮你?” “那娘帮我改掉秘术验证的结果。”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一验就知道了 叶母瞪大了眼睛,眼神里都是惊讶的神色。 她本身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向来以丈夫为天,哪里能想到这么离经叛道的行为? “菲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叶菲儿说的很是肯定,“娘,一旦让叶浅浅证明炀儿不是我的孩子,你知道我会面临怎样的情况吗?” “这……这件事太大了,还是要和你爹,还有你哥哥商量一下。” “没用的。” 叶菲儿打断叶母的话:“之前我就旁敲侧击的问过了,他们一心只想着叶浅浅,根本不在乎我。如果让他们知道要改掉结果,他们肯定是不同意的。” “不会的,你才是叶家真正的大小姐,他们不会不帮你的。” “如果他们会帮我,那就让他们将叶浅浅赶出京都,这样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叶菲儿的心里想的很是清楚,一旦叶浅浅离开京都,那么叶浅浅将失去所有的依靠,弄死她和踩死一只蚂蚁也差不了多少。 问题是叶浅浅的态度很是明确,绝对不会轻易离开京都,这就让叶菲儿不知所措。 叶母的眉头紧皱着:“菲儿,你别这么急躁,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哪里有余地?娘,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叶浅浅现在不是逼我,而是逼着叶家用秘术检测我和炀儿的关系。到时候,不止我会被淮安王府赶出,叶家也会声名狼藉!” 说到最后,她的语调隐隐有了威胁的意思。 叶母本就软弱,听她说的这么严重,面上的神色满是惊慌:“那可怎么办?” “娘,现在不论是救我还是救叶家,都只能靠你了。只要改掉结果,所有的问题都好说。否则,那么对我是死路一条,叶家也会遭遇灭顶之灾。” 叶母坐在那里,张着嘴瞪着眼,满脸的呆滞,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 叶浅浅走到院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整个肺充盈的几乎有一股炸掉的感觉,才慢慢的吐了出去。 记忆中,叶母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对她很好。 即使叶菲儿回到府上,叶母也从来没有忽略叶浅浅这个养女。 只是明面上她会多照顾叶菲儿一些,但是暗中定然会补偿叶浅浅,不让叶浅浅有丝毫的不适。 这一切的一切,构筑成叶浅浅对叶家温暖的回忆。 可是事情到了眼前才发现,不过是一场虚无。 对于叶母而言,重要的只有自己的亲生女儿。 叶母如此,叶父和叶恩承又能有多少的变化呢? 思及此,她面上不自觉的露出了苦笑。 想通过叶家翻身根本是不可能的,这一次让叶家用秘术检测叶菲儿和江错错的关系,是否就是最错的一招? 脑子里过着乱七八糟的想法,人就有点走神。 直到头顶上有声音响起,她才停下了脚步。 “想什么呢?喊了你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叶浅浅抬起头才看到了一脸关切的叶恩承。 上次叶恩承说出了有意娶她的想法,让她的内心大受震动,也让她很是不安,下意识的与他保持距离。 没有想到这么凑巧,两个人就这么遇上了,她自然不可能再绕开了。 “哥,好巧。” 叶恩承微微颔首:“算不得巧,来了家里遇上是正常。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叶浅浅张了张嘴想说出来刚刚发生的事情,又觉得可能会让人觉得她在搬弄是非。 何况叶恩承和叶菲儿可是真正的兄妹,这样一层关系是永远不可能比拟的。 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往她来时的方向看了看:“是娘和你说了什么吗?与菲儿有关系?” 一层比一层递进的问题,让她根本无从回答。 而她很是为难的神色,也让叶恩承瞬间立即。 “是不是因为菲儿的事情,娘说你什么了?” 叶恩承说完就叹了一口气,压根没有给叶浅浅回答的机会,径自做出了回答:“娘觉得菲儿当年被抱错,完全是她的错,所以对菲儿很是溺爱。所以菲儿提出的要求,她都不会拒绝。你就体谅一下娘,她也是觉得菲儿受了委屈。” 本来叶浅浅还觉得鉴于彼此的种种关系,有些事情不要过多的去说的好。 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叶恩承让她体谅叶母,竟然是说叶菲儿受到了委屈。 还有比这更为可笑的事情吗? 她冷笑了一声:“你说的对,当年叶菲儿被抱错,确实有很多人难辞其咎,但是你觉得这里面我有错吗?” 叶恩承没有说话,眼神里闪过明显的诧异,似乎对叶浅浅情绪突然的爆发不可理解。 叶浅浅压根没有理会他错愕的意思,继续说了下去:“你们要补偿她,那是你们的事情,但是凭什么让我做牺牲?当年明明是她害得我**,又将我扔到乱葬岗,现在她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让我怎么原谅?” “我只是想让她说出当年的所作所为,还我一个公道,哪里做错了吗?从一开始我就想错了,她是叶家的大小姐,叶家怎么可能用叶家秘术,去证明她和错错毫无关系!” 说完之后,她根本没有理会叶恩承的反应,抬脚就继续往前走。 今日在叶家受到了太多的委屈,她只想快点离开。 哪怕是有一个安静的空间,能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不想她才刚刚迈出去一步,手腕就被叶恩承扣住:“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牵扯到了她和炀儿的关系?” “这种事情,你还是去问你的好妹妹的好。说不定她会说我诬陷她?那也没有关系,叶家秘术如何操作,你总是知道的吧?你一验就知道了。” 她的话可能信息量太大了,让叶恩承愣在当场,她挣脱了他的手,他也毫无反应,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原地。 叶浅浅却根本没有理会,一路怒气冲冲的离开叶家,回到了淮安王府。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走到府门口,就被人请到了松鹤院。 “见过老夫人。” 江老夫人瞥了眼叶浅浅,凉凉的说道:“虚礼就不用了,我今日让你来,是想问问浅浅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会让爹爹休了你的 又是叶菲儿。 从叶家出来,叶浅浅因为叶菲儿的事情,就已经是满头包的感觉了。 现在听到江老夫人的话,更是有一种无法压制情绪的感觉。 “老夫人,叶菲儿有什么事情,你还是去问她的好,问我能得到怎样的答案,你心里不该很是清楚吗?” 这话说的很是不客气,已经多少有点算挑衅的意味了。 不想江老夫人却没有生气,反而淡淡的说道:“如果老婆子我什么都知道,这世界会多么的无趣?” 多么富有哲理的一句话。 这世上若是有人将所有的一切都算的清清楚楚,生活平静的没有任何风浪可言,那么他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可言吗? 转瞬间,叶浅浅的情绪突然变得平和起来。 叶母作为叶菲儿的亲生母亲,又觉得叶菲儿受到了诸般苦,偏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如果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恼怒生气,反倒是显得有几分小家子气了。 叶家偏袒叶菲儿与理有亏,与情无损。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很是认真的对着江老夫人行礼:“多谢老夫人赐教。” 江老夫人端起面前的茶杯,用茶盖撇开茶叶,啜饮了一口,又将茶盏放下之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老婆子年纪大了,也没有想教你什么。我今日让你过来,就是想单独问你几个问题,你最好好好回答。” 叶浅浅与江老夫人单独过招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从第一次开始,江老夫人就对叶浅浅的态度充满了敌意。 像现在如此心平气和的态度,着实是不曾见过。 她心里有点惊疑,却还是顺着江老夫人的话说了下去:“老夫人,你想问什么?” 江老夫人定定的看着叶浅浅,许久之后才缓缓地问出一句:“菲儿真的不曾生育过吗?” 叶菲儿与叶浅浅之前的过节,江老夫人毫不在意。 纵然叶菲儿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叶浅浅的事情,那也是多年之前了。 可是事情涉及到了江家的血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江老夫人一辈子都是为这江家而活,年轻的时候相夫教子。等到丈夫和儿子相继离开,她所有的关切都倾注在了孙子身上。 等到江淮锦建功立业之后,她就想着让他多娶几房妻妾,为江家开枝散叶。 但是江淮锦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在她的设计之下才使得叶菲儿有了身孕,从而有了江错错…… 现在突然告诉江老夫人,叶菲儿根本不是江错错的生母,江老夫人如何受得了? 这件事传扬出去,更会变成一个大笑话。 叶浅浅多少明白江老夫人这样的心理:“老夫人,如果你不相信我的医术,大可以让宫中御医为王妃诊脉。是否生产过,脉象一查就知。只怕……” “怕什么?”此时的江老夫人完全是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听到叶浅浅这句话面上露出了明显的不安。 “王妃不仅没有生产过,还不曾与王爷有过夫妻之实。” “什么?叶浅浅,老婆子今日让你过来,是要问你问题,可不是让你信口开河!” “我当然是明白的,如果没有什么依据,我怎么可能敢说这样的话?肆意诋毁王妃,是杀头的大罪。” 江老夫人的眼睛眯了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叶浅浅对上江老夫人的眼睛,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之前王妃曾经当着我和我哥的面说过,成亲之后王爷没有碰过她,而王爷也没有否认。” 她的话说的直接又含蓄。 只是说了叶菲儿说成亲之后,就没有同房之事,但是成亲之前的却是只字未提。 旁人不知晓,江老夫人却很是清楚,他们成亲之前究竟见过几次。 江老夫人的面上的神色变得很是阴晴不定,一双眼睛里的情绪也极为复杂。 叶浅浅站在原地,什么都没有说,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状态。 许久之后,江老夫人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下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能告知任何人。” “是,老夫人。” 她答应着离开了,可是心里的疑惑却多了不少。 看江老夫人的样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却还是嘱咐叶浅浅不准声张。 难道是担心这件事曝光,影响淮安王府的声誉? 但是既然江错错的生母另有其人,就等于埋下了隐患。 一旦江错错的生母知道孩子的身份,不管是处于亲情的考量,还是利益的考量,都不可能不来认。 到时候整件事被揭露出来,事情不会闹得更难看吗? 关于江老夫人的脑回路,叶浅浅还真的有点不明白。 难不成江老夫人其实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觉得光是叶浅浅和叶菲儿的争执不够精彩,最好让江错错的亲生母亲也出现,与叶浅浅联手撕叶菲儿,才足够有趣?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现的时候,叶浅浅她今天真的是被气到了,才会想到这么无厘头的可能性。 “娘亲!” 欢快童稚的声音响了起来,让叶浅浅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她蹲下身,张开双臂迎接向她冲过来的江错错。 “今天有乖乖的听夫子的话吗?有没有胡闹,欺负别的小朋友?”叶浅浅像个看到孩子刚刚放学归家的母亲,温柔的询问一天在书房的事情。 江错错一脸骄傲的扬起下巴:“当然好乖了,夫子还夸我了!” “那么厉害……” 叶浅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手里一空,原本站在面前的江错错不见了。 她抬起头就看到江错错被叶菲儿抱在怀里,并且叶菲儿的眼神里满是怒火:“叶浅浅,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世子也是你随便能接触的?” 对于叶菲儿时不时的发癫,叶浅浅早已习惯了。 她站起身,凉凉的看向了叶菲儿:“王妃,我不想在世子面前和你发生冲突。” 扔下这句话,她就想转身离开,却不想叶菲儿上前一步拦下了叶浅浅。 只是不等她开口说什么,被她抱在怀里的江错错就开始了剧烈的挣扎:“你放开我,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我会让爹爹休了你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炀儿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类似的话,江错错没有说过一千次,也说了八百次有余。 每一次听到都让叶菲儿气血上涌,尤其是这一次,她的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恼怒。 她压根没有注意现在在哪里,身边的人又是谁,抬手就在江错错的屁股上打了几巴掌:“让你胡说八道,让你吃里扒外!” 她用的力气极大,江错错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一巴掌下去就发出了尖锐的哭叫声。 不过他似乎瞬间想到了什么,之后叶菲儿再大,他都没有出声,只是一双大眼睛里面蓄积着泪水,看上去格外的委屈,也让人很是心疼。 叶浅浅当时就觉得心都被拧了起来,上前就要和叶菲儿抢夺江错错。 叶菲儿后退一步,厉声说道:“叶浅浅,你算什么东西?难不成我管教我儿子,还要得到你的允许?” “不需要她的允许,总是要问问本王的意见吧?”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叶菲儿面上就是一僵。 方才还一脸委屈却忍痛的江错错,立即大叫了起来:“爹爹,太奶奶救我,她要杀了我!” 江淮锦的眉头微微一皱,面上没有更多的情绪变化。 还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的江老夫人,面上都是急切之色:“菲儿,你到底在做什么?快将炀儿放下来!纵然炀儿犯了什么错,也不过是个孩子!” 面对这样的重重压力之下,叶菲儿纵然再是蛮横,也不能强行抱着江错错,更不能肆意责打。 她将江错错放到地上的同时,眼珠子一番眼泪落下,人也跪到了地上:“祖母,王爷,妾身自从嫁入江家以来,一直都尽心竭力的照顾祖母,服侍王爷,呵护炀儿。这五年也没有出什么差错,府里也很是太平。” 叶菲儿说着,抬手指向了叶浅浅:“可是她入府之后,各种问题层出不穷。搅得整个淮安王府鸡犬不宁,更是处处找妾身的麻烦,无非是她嫉妒妾身的出身!求祖母和王爷明鉴,让她离开吧!” 她说的是声泪俱下,看上去可怜到了极致。 如果她单纯是与叶浅浅对招,真的可能让江老夫人心软。 可是旁边还站着江错错,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江错错一看,叶菲儿的哭声比他还大,立即加了一把劲嚎了起来:“太奶奶,炀儿好疼。她之前只是不疼炀儿而已,现在开始对炀儿动手了,将来她肯定会要了炀儿的命!” 本来江老夫人就怀疑江错错不是叶菲儿所出,现在看着他们的反应,再加上这些年叶菲儿对江错错的态度,让江老夫人对这一点,几乎有了三分相信。 她伸手将江错错搂入怀中,一阵心肝的喊了几声:“打到哪里了?快让太奶奶看看。” 江错错往江老夫人怀里一靠,眼泪落得更凶了。 尤其是当江老夫人的手碰到江错错被打的屁股时,江错错的哭声都变了调子。 江老夫人脸上布满了心疼,言语之间更是带上了几分恼怒:“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谁敢动炀儿,老太婆就要和他拼命!” 她黑着一张脸,压根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叶菲儿,而是看向了江淮锦:“你亲自去叶家一趟,老婆子倒是想看看,炀儿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竟然下了这么狠的手!” 江老夫人显然是气急了,也不顾脸面的问题了。 院子里一大堆的奴仆,她就直接说出了这个问题,怎么能不让人窃窃私语? 叶菲儿面色巨变:“祖母!” 江老夫人压根没有理会她的意思,牵着江错错的手就离开了。 随着江老夫人和江错错离开之后,江淮锦开口了:“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最是清楚。如果你不想说,就等到叶家来人之后再说吧。” 话说的很是明白,用叶家秘术检测叶菲儿和江错错的事情,是不可能避免的了。 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神很是悲伤:“王爷,我们夫妻一场,你就这般待我?” “如果你是被人诬陷了,本王定然会给你讨回公道。”江淮锦说道。 “好,那妾身就等着王爷给妾身讨回公道。”她的话说的很是硬气,慢慢的从地上站起之后,看向叶浅浅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挑衅。 叶浅浅扯了扯唇,嗓音里带着三分奚落:“怎么,是王妃已经和叶家商量好了,要做手脚吗?” 叶菲儿是明显的做贼心虚,脸上不仅显现出不自然的神色,眼神里的紧张更是无法隐藏:“你不要胡说!叶家岂是能让你随意诋毁的?” “既然我是胡说,王妃何必这么紧张呢?” “你……” “王妃似乎是刚刚从叶家回来,不知道商讨了什么事情,能说出来听听吗?” 叶浅浅的语调很是淡然,说出的话也很是简单,但是不能深思。而能在王府里讨生活的人,哪一个心眼少? 自然会对他们的每一句对话都细细琢磨。 纵然他们的对话里,并不能明确说明什么,大多都只是怀疑,已经足以引起一些风言风语了。 叶浅浅了解这一点,叶菲儿自然也是清楚。 她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收紧,没有理会叶浅浅,而是看向了江淮锦:“王爷,不管怎样,现在我都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你就任由一个小小的府医如此诋毁我吗?她这么说,下人们会怎么看我?” “王妃,不知道我说什么了?竟然引起你这样的想法?”叶浅浅询问。 叶菲儿怒目而对:“不是你在煽动他们,让他们觉得炀儿不是我的孩子吗?” 叶浅浅低低的笑出了声音,只是一双眼睛里满是戏谑:“王妃似乎误会了,方才明明是老夫人说,要看看小世子是不是你所出。至于我……” 她的笑意清浅,眼神里却凉的可怕,好似能将人全身的血液都浸透一般:“为什么要参与这件事?无论世子是否是王妃的孩子,都与我没有本质的关系。王妃这么紧张,难不成这件事还和我有什么牵连?” 第一百六十八章 担心孩子的生母不知道 叶浅浅这句话连诈都算不上,完全就是一种话赶话的结果。 可是叶菲儿面上明显显现出了做贼心虚的神色,连说话都有几分不利索了:“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件事怎么可能和你有关?” 叶浅浅的眼睛眯了起来,不错过叶菲儿面上任何一丝表情:“既然与我无关,王妃为何如此紧张,又总是和我过不去呢?” 给叶菲儿诊过脉之后,叶浅浅很是确定,江错错根本不是叶菲儿的孩子。 至于江错错的身世,就让叶浅浅有很多的想法和猜测。 她甚至有一种期待,或许当年在乱葬岗埋葬的那个婴儿,不过是巧合,她的孩子其实是被叶菲儿藏了起来! 只是这样的想法,她不敢和任何人说,更不敢过深的去想。 有过太多的失望之后,她不敢给自己太多的期待。 希望落空的空虚感太过可怕,能将人彻底吞没。 何况是一个孩子? 叶浅浅的心里虽然有着期待,却还是不停的说服自己,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但是叶菲儿面对叶浅浅的询问,已经是处于连连败退的境地:“是你处处找我的麻烦,觊觎我的位置!” “王妃是在说笑吗?如果我真的想要你的位置,不该找你的麻烦,而是接近王爷吧?”叶浅浅不在乎将江淮锦也拖下水。 反正基本上这件事将所有人都牵连了进来,那就不妨闹大,闹得越大越好。 她就不信了,叶家人心疼女儿不肯说公道话,难道这世上的人都能是瞎子,判不出一个是非曲直! “你……” “够了。” 江淮锦出声打断了叶菲儿想说出的反驳:“这件事我会让叶相亲自处理,等事情之后,自然会给你个交代。” 话说的淡然,态度也是不偏不倚。 纵然叶菲儿满心不满,也不能继续说什么,她只能对江淮锦行礼之后,又忿忿的瞪了眼叶浅浅,转身离开。 目送她离开之后,叶浅浅也想回去好好想想,如果叶家作弊这件事要如何收场。 不想江淮锦开口了:“浅浅,你觉得她不是炀儿的生母,那谁是炀儿的生母?” 叶浅浅:“……” 被任何人问这个问题,叶浅浅都不会有太多的感觉。 可是亲耳听到江淮锦这么问的时候,她觉得三观都变形了。 孩子的生母是谁,旁人不知道,江淮锦还能不知道吗? 如果他不知道,只能说他身边的女人太多,让他不确定究竟是哪个女人生下了江错错! 叶浅浅冷笑一声:“王爷这个问题问的是真好,错错的生母是谁。只是……” 她掀起眼皮对上他的眼睛,眼角眉梢满是讥诮:“王爷不该是最清楚的吗?难不成王爷身边的人太多,根本不记得数年前和谁在一起,更不知道谁会生下你的孩子?” 一番话说的是极近嘲讽之能事,她整个人都体现出一种不屑的姿态。 只是相较于她的不满和怒火,江淮锦表现的很是淡然:“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我担心孩子的生母不知道。” 又是一记炸弹在叶浅浅的脑子里炸响。 现代社会有无数的段子,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生女儿的好处—— 【我当姥爷管得肯定是亲外孙,你当爷爷能确保照顾的是亲孙子吗?】 当然这句话调侃的是现代社会男女关系,可是也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很朴素的现实,孩子的生母总是知道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叶浅浅头一次听到,父亲知道孩子是自己的,母亲却不知道的。 她几乎是怒极反笑:“王爷是在逗我笑吗?只是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可笑。” 他从善如流的点了头:“确实不可笑,但是如果孩子出生的时候,母亲极度虚弱,不知道孩子的状态,那么所有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她本身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对于各种问题都是一点即透。 现在江淮锦说了这么多,她怎么还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他无非是想说,江错错的生母在生下江错错之后,由于身体的状况失去了意识,自然也就不知道孩子的去向了。 至于进一步的可能性,叶浅浅不敢乱想。 她怕最后的结果出来,与她的设想不一样,那她是完全无法接受的。 缓缓地闭上眼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出之后,才重新睁开眼睛:“王爷,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除了亲历者,谁都无法说清楚。现在只等的血脉验证之后的结果,到时候王妃应该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你能接受吗?” “王爷,这件事是淮安王府的家事,与我一个府医能有什么关系?”她努力的撇清自己与这件事的关系。 不为其他,就是担心她越陷越深。 江淮锦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会让叶相亲自主持,到时候你也来参与。” …… 松鹤院。 叶菲儿提着糕点盒站在院子里:“祖母,菲儿求见。” 坐在软塌上的江老夫人正在喝茶,听到这个声音挑了挑眉,挥手让柳嬷嬷将人带进来。 叶菲儿走进来之后,立即将盒子放到桌上,柔声说道:“祖母,我特意做了几样点心,你快尝尝。” 江老夫人没有理会点心,而是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喝了茶,才缓缓地开口:“平日里你过来,向来都是直接进屋的,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菲儿知道昨天让祖母生气了,特来请罪。” 由于江错错被打的事情,江老夫人确实很是不满。 不过她看了江错错身上没有什么伤痕之后,也明白孩子做戏的成分较多。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也真是的,平日里不疼炀儿就算了,现在还对他动手,你不知道淮锦多在意炀儿吗?” “祖母,菲儿也是气急了。叶浅浅在王爷和炀儿耳边挑拨离间就算了,现在还说炀儿不是我亲生的,我怎么能不难受?另外……” 叶菲儿顿了一下,看了眼江老夫人之后,才继续说了下去:“现在连祖母都对我有所怀疑了,这件事怎么能不让我忧心?”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叶浅浅凭什么在这里 叶菲儿说着,声音就带上了哭腔。(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这几年,江淮锦忙于公事,大多陪在她身边的人是叶菲儿。 再加上叶菲儿为江淮锦生下了嫡长子,更让江老夫人对叶菲儿格外疼爱。 此时她看着一脸悲切的叶菲儿,格外的心疼:“菲儿,那你告诉祖母,炀儿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 叶菲儿不确定江老夫人对自己的感情,自然也不敢确定当江老夫人知道真相之后,会做出怎样的行为。 再说她既然已经和叶母约定好了作假,怎么可能在江老夫人面前承认? 她哭着说道:“祖母,炀儿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孩子?当年我既担心家里发现,又怕外面知道风声,战战兢兢的过了十个月。生炀儿的时候又遇上难产,所以才对他有些不关心。可是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能做的了假?” 眼看着江老夫人面上显现出异色,叶菲儿又继续说了下去:“叶浅浅的身世,现在也不可能瞒住了。当年她就占了叶家嫡女身份十几年,后来我回来对我嫉妒而离开。现在回来又想抢夺我王妃的身份,她真的是太恶毒了!” 对于叶浅浅这个人,江老夫人一向没有好感。 叶菲儿这么说,只会让江老夫人对叶浅浅更加的不喜。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么一来也是好事。”江老夫人认真的思虑了半晌之后,开口说道。 “祖母是什么意思?” “既然叶浅浅说孩子不是你的,那就验血脉公之于众。一旦证明了孩子是你的,我倒是要看看她怎么办,淮锦又会怎么办!” “祖母的意思是,到时候让她的谎言不攻自破?” “对。”江老夫人点着头笑了,“既然她是胡说八道,你有什么好怕的?” “菲儿担心,即使事实俱在,王爷也会护着叶浅浅。”叶菲儿一脸的担忧。 江老夫人摆摆手:“你放心吧,在那种情况下,他是不可能护着叶浅浅的。” “可是……” “菲儿,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这件事涉及到了江家的血脉,怎么可以任由旁人胡说八道?如果这般胡说的人都不会受到严惩,那么太荒唐了。” “如果王爷就是要一意孤行呢?” “那老婆子就不能听之任之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叶菲儿自然是不会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 她又想之前那样讨江老夫人的欢心,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 …… 叶府。 江淮锦亲自上门表示要验证,叶菲儿和江错错之间有无血缘关系,叶家自然是如临大敌。 等到了八月初一那一天的时候,叶家早早的就等在门口。 当远远地看到淮安王府的马车出现的时候,他们立即站在街道上迎接。 江老夫人从轿子上走下来,手里牵着江错错:“叶相,叶夫人,今日打扰了。” 江老夫人虽说是上了年纪,但是由于中年丧夫,老年丧子,把持江家多年,所以在待人接物上格外的干练。 即使是上亲家门,验证孩子的血脉问题,她面上丝毫不挂相。 倒是叶母面上显现出几分不快,说出的话也有点阴阳怪气:“知道是打扰,就不该来。” 上门就是客,何况淮安王府明显比相府高一阶,这话说的不仅无礼,甚至是小家子气。 叶父瞥了她一眼做出暗示之后,才笑着说道:“是小女先给老夫人惹麻烦了,老夫人和王爷快进来,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说话间,他就将淮安王府一干人往叶府请。 江老夫人牵着江错错的手走在最前面,叶父跟在旁边。 叶母之前牵着叶菲儿的手跟在后面,倒是让江淮锦落在了后面。 叶恩承有些尴尬的说道:“淮锦,你不要在意。我娘因为这件事,不高兴,你应该也理解吧?” 江淮锦微微颔首:“放心,我不会在意的。” 他说着回头看向站在仆佣堆里的叶浅浅:“你和我一起进去吧?” 叶浅浅眨了眨眼睛,有点不确定:“合适吗?” 不等江淮锦回答,叶恩承就开口了:“有什么不合适?你是叶家的女儿,出入叶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算你是淮安王府的府医,在淮安王府要守各种规矩,在这里也是不需要的。” 话都说到了这一步,叶浅浅再拒绝,就显得有点矫情了。 她微微颔首,跟着江淮锦和叶恩承,一起走进了叶府。 江淮锦出声询问:“我让你安排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吗?” 叶恩承笑了:“我办事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明显是安排了什么事情,让叶浅浅很是奇怪。 她的眉梢一挑:“今天的事情,你们还有什么安排吗?” 江淮锦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叶恩承看向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浅浅,你真的不担心我们包庇菲儿吗?” 一句话让叶浅浅抿紧了嘴唇。 说不担心,是假的。 叶菲儿是叶家的嫡女,与叶家人是血脉至亲,叶家袒护叶菲儿算得上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叶浅浅纵然不忿,也很难说出什么。 但是叶恩承这么直截了当的对她进行询问的时候,让她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叶恩承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叶家每次子女成年进行血脉验证的时候,都是大张旗鼓。 可是这一次淮安王府提出让叶家检验叶菲儿和江错错的血缘关系的事情,却没有声张,并不是在大厅里进行,而是在内院的小花厅。 江老夫人坐在上首,叶父和江淮锦分别坐在两侧,剩下的几个人都站在了旁边。 叶菲儿一眼看到了跟进来的叶浅浅,出声说道:“她不适合出现在这里吧?” 其实叶浅浅在这里,对结果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她这么说,无非是想给叶浅浅难看而已。 只是叶恩承直接将她的话接了过去:“浅浅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她是我妹妹,是叶家的女儿,现在有关叶家脸面的事情,她自然是要在这里见证的。” 第一百七十章 本王想试试 叶恩承的话一点都不婉转,很是直接,甚至带了几分刺人。 叶菲儿在淮安王府,习惯了低声下气,在叶家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觉得当年之所以自己被抱错,是叶家的问题,所以叶家每一个人都亏欠她。 尤其是叶家这些年对她的忍让,更让她这种心里扩大。 此时她自然是不会忍让的,当即反驳:“妹妹?哥,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她不过是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混入叶家的人,现在她还要挑拨我和我的夫家,这样的人怎么能让她留在这里?你是故意扎妹妹的心吗?” 不得不说,叶菲儿不撒泼胡闹的时候,说出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一时间让叶恩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站在那里说不出话。 叶浅浅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让叶家的人护着她,叶恩承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为她说话,已经很是难得了。 所以当他无言以对的时候,她就准备离开了。 不想叶父开口了:“菲儿,不要胡闹。浅浅虽然不是叶家的血脉,却是在叶家长大的,自然也是叶家的女儿。再加上你们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很是有缘,你不要对她怀有敌意。” “爹,哪里是我对她有敌意,而是她处处针对我,现在还想拆散我的家庭!”叶菲儿明显有了几分恼意。 “那不是更好?等到结果出来了,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一目了然。” 叶父的话很是公允,但是内心作何想法,就让人不确定了。 或许他单纯是觉得叶浅浅在胡说八道,等到结果出来,就可以让叶浅浅丢脸。 亦或者,他单纯是想看看结果究竟如何。 这种时候,叶浅浅不想对叶家人有太多的解读。 一方面她不想让自己处于圣母的心态,觉得叶家人做什么都没有问题。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将叶家人想的太坏,毕竟如果不是他们,原主也是无所依托。 她对着叶父行礼,却是没有说话。 叶父拿出一个墨色的看不出材质的小盒子:“王爷,老夫人,这是叶家家传的蛊虫。由于用叶家人血脉饲养,所以对流有叶家骨血的人气味很是敏感,能辨别出流有叶家血脉的人。” 江老夫人的眉头微微一皱:“这……孩子是淮锦的,会不会无法辨别出炀儿的身份?” “老夫人放心,辨别母系一方,也是一样的。” 说话间,叶父就示意叶母和叶菲儿,让她们给江老夫人演示一下。 江老夫人看的津津有味,叶浅浅却觉得很是无奈。 即使是现代人,依然有很大一部分认为,孩子的血脉传承是父系这一脉。 但是在遗传学上,孩子是父母双方共同孕育的,自然遗传概率也是一样的。 经过了之前在及笄之日的检测,她也明白了蛊虫的检测方式,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不过不等她转头看向别处,叶母就开口了:“老爷,要检测炀儿是否是菲儿所出,已经是对菲儿的侮辱了。现在,还要做这样的掩饰,你不觉得他们太过分了吗?” 叶父的眉头微微一皱,还没有说话,叶菲儿就开口了:“娘,没关系的,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让祖母和王爷相信我,这些我都不在意。” 她说的大义凛然,叶浅浅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她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而当时叶菲儿慌乱的情绪也不是假的。 怎么突然之间,叶菲儿如此的不慌不忙,还是一副恨不得立即做检测的模样? 难不成这蛊虫被下了手脚? 这一点就是她的知识盲区了,虽然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她也看过不少有关蛊毒的小说,但是那只是小说,与现实世界差了有十万八千里。 纵然现实生活里真的有那么玄妙的存在,她也没有切身接触过,更不知道蛊虫认亲到底是怎样的原理。 只是如果验证之后,叶菲儿确实是江错错的生母,那么就糟糕了。 她不仅面临的是造谣王妃的罪名,而她的医术也会经受前所未有的冲击。 到时候,即使她想退让,淮安王府和叶府都不会善罢甘休。 思及此,她的大脑有点发蒙,难不成她将所有的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了,而叶菲儿早已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抬头看向叶菲儿的时候,却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江淮锦。 他坐在那里,神色淡然,俊美是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他正看着她,似乎从坐在那里之后,就一直看着她。 可是他的眼神却一点和她交流的意思都没有,瞬间她想到了他说的话—— 【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我担心孩子的生母不知道。】 这句话似乎充满了活力,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旋。 他那别有深意的眼神,是想告诉她什么吗? 之前张擎科也曾经说过,江淮锦只有一次和叶菲儿的意外,身边再没有其他女人。 难不成江错错真的是他们的孩子,那当年被她亲手埋葬的孩子又是谁? 就在她大脑一片混乱的时候,叶父的声音响了起来:“如果不能证明蛊虫有效,如何说服老夫人和王爷,我们没有作弊?” 叶母不情不愿的用阴沉刺破手指,低了一滴血到准备好的瓷盘之中。 叶菲儿也如法炮制的滴在了磁盘的另一边。 叶父将蛊虫放到瓷盘上,蛊虫快速的吸食了叶母的血液之后,又将叶菲儿的血液吸食感觉。 江老夫人看的眉头皱起:“叶大人,这吸食血液几乎是虫子的共性,这怎么能检测血脉呢?” 叶父微微一笑,对着江淮锦说道:“王爷,能麻烦你滴一滴血在瓷盘上吗?” 不等江淮锦有何反应,江老夫人就开口了:“叶大人,这是何意?” “老夫人,之前就说过了,这蛊虫是有叶家人血脉养成。所以蛊虫只对叶家的血脉有反应,若是旁人的血液,蛊虫是不会理会的。” “如此神奇?” 江老夫人一脸的好似,似乎带上了几分期待。 叶母却在此时开口了:“老爷,这蛊虫是叶家秘宝,从来不曾出过差错?何必多此一举呢?直接滴下炀儿的血液,就好了。” 叶菲儿也在旁边帮腔:“是啊,王爷身体金贵,还是算了。” “本王想试试。” 第一百七十一章 难不成你么真的对蛊虫下手了 一句话让叶母和叶菲儿面上的神色都有点僵硬,眼神里还透出了些许的慌乱。 从叶菲儿毫不在意的要测血脉,到此时面色的变化,都让叶浅浅察觉到了不对劲。 只是这件事,单纯是叶菲儿和叶母商量,并没有经过叶父吗? 叶浅浅心下惊疑,面上却不动声色,静静的站在那里,充当一个标准的冷眼旁观者。 叶菲儿一脸不安的看向了叶母,叶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出声说道:“王爷,你这样做,究竟是想试试,还是有别的意思?” 带着几分尖锐的言语响了起来,有了明显挑衅的意味。 叶父的眉头微微一皱,压低声音说道:“夫人,你在说什么!” “老爷,他们今天到底为什么来,我们心知肚明,这根本是欺负到家门了。炀儿不是菲儿生的,还能是谁的孩子?当年就是淮安王欺负了菲儿,之后他们下了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我们也大气原谅了。他们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算起来,叶家确实是应该觉得憋气。 好端端的女儿,突然生了孩子。 淮安王府没有缺了礼数,将人娶走,这件事确实算是结束了。 偏偏数年后,对方怀疑孩子不是叶菲儿的,还要求叶家验证叶菲儿和江错错的血脉,一般人还真的是忍不下这口气。 只是由于这件事是江淮锦亲自登门说的,并且态度很是良好,完全没有仗势欺人的姿态。其中又关系到了叶浅浅,叶父才觉得事有蹊跷。 此时叶母如此不顾大家颜面的将这番话说出来,不仅表明叶家不想验,多少也有点嘲讽淮安王府的意思。 叶父的面上有点挂不住,却也没有对叶母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了江淮锦:“王爷,她也是心疼菲儿,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还请你不要见怪。” 江淮锦英俊的面上不见丝毫的异样,微微颔首:“叶相说的是,夫人心疼菲儿也是自然。只是,被叶家一手养大的叶浅浅,叶家也不该视若无睹吧?” 叶父微微一怔,似乎不明白江淮锦为什么在此时提起叶浅浅。 旁边的叶母却急于开口了:“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我就听菲儿说,你和浅浅关系不正常。我想着你光明磊落,浅浅也不是那样的人。现在一看,倒是我高看你们了。” 从江淮锦表示要亲自验一下之后,叶母说话就是夹枪带棒的状态了。 尤其是此时,一脸尖刻的表情,看向叶浅浅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嫌恶。 叶浅浅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有着一闪而逝的刺痛感。 之前和叶菲儿母女不欢而散的谈话让她知道,在叶母心里最重要的是叶菲儿。 这让她难过,却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那不代表,她接受叶母为了维护叶菲儿,将脏水泼到她身上。 抿了抿唇,她出声说道:“今天说的是叶家和淮安王府的事情,与我毫无关系。叶夫人这么说,是要将我拖下水吗?” 即使是那天叶母表明想让叶浅浅放过叶菲儿,承担所有的责任,叶浅浅喊的都是“娘”。 现在一句“叶夫人”,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划分的界限分明。 不止是她和叶母之间的关系被隔开,她和整个叶家都有了划分。 “浅浅!”叶父和叶恩承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 叶母的眼神里也极为震动,显然她也没有想到叶浅浅会说出这样的话。 就在众人呈现出呆滞的状态的时候,叶菲儿开口了:“叶浅浅,你这话是要斩断你和叶家的情分吗?叶家将你抚养长大,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处处找我的麻烦。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着实是忤逆不孝!” “忤逆不孝?” 叶浅浅重复着这四个字,唇角勾起了笑弧:“怎么就算是孝顺?帮你隐瞒当年的事情,欺骗所有人,让你安安稳稳当淮安王妃?” “胡说什么?我哪里有需要隐瞒的事情?” “既然没有隐瞒,叶家秘术又从来不会出错,为什么不让王爷试试?难不成这个蛊虫被动了手脚,对谁的血都有反应?”叶浅浅试探性的说着。 这句话一出口,叶母和叶菲儿的面色就是重重的一变。 别说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这里面定然有问题。 叶父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真的对蛊虫下手了?” “爹,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叶菲儿急切的说道。 叶父没有说话,视线落在了叶母身上。 叶母不自在的偏头,不与叶父对视:“老爷,蛊虫一直在你书房内饲养,旁人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我也很少去你的书房,怎么可能对蛊虫下手?” 叶父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呈现出一种对质的姿态。 一直没有说话的江老夫人,此时开口了:“叶相,叶夫人,今日我们来,确实是有点冒犯了。这件事让叶家觉得不适,也很是自然。不过……” 她顿了一下,话锋就是一转:“既然有人说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得用有力的证据回击,而血脉验证就是最有力的证据。此时你们如此推脱,岂不是让旁人觉得你们心虚?” “老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叶母不满的说道。 “叶夫人不要着急,老婆子只是给你们分析一下情况。现在确实是让叶家不适,但是一旦验证之后,证明她和炀儿的关系,那么我们自然就可以对造谣者动手,旁人也不能说什么了。” 一番话说得是不疾不徐,却让自己稳稳地掌握了话语权。 不得不说,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像江老夫人这样的人,在对待叶母和叶菲儿这样的妇人的时候,处理的是游刃有余。 叶菲儿和叶母对视一眼之后,立即说道:“祖母,这些道理,我和我娘都是明白的。所以,我们接受血脉的验证。只是验完之后,造谣者必须赶出京都。” “那是自然。”江老夫人微微一笑,视线落在江淮锦身上,“淮锦,大家都同意了,你就滴一滴血在瓷盘上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王妃的脉象不曾生育过 随着江老夫人这句话说话,叶菲儿当即就跳脚了:“祖母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老夫人一脸不解的看向她:“菲儿,刚刚你不是也说了,等着看结果吗?只要确定了关系,你还担心处理不了一个小小的府医吗?”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让王爷滴血?” “淮锦想试试,你就让他试试,你有什么好怕的?” 听起来只是很随意的一句反问,却很是意味深长。 叶菲儿如果继续出言阻止,那么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蛊虫定然是做了手脚。 她的面色苍白,却是一个字都不说。 叶父站在那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家门不幸啊。” 他说着看向了江淮锦:“王爷,还要侧试吗?” 话声刚落,叶母就将手边的热茶泼到了叶菲儿的身上,叶菲儿的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水泡,而她更是痛得尖叫起来。 如此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众人都惊呆了,一时间无人说话。 叶母更是冷冷的看了眼叶菲儿:“你看到了没有?整个淮安王府都没有把你当回事,你当初还非他不嫁。你看清楚了吗?” “娘……” “别喊我娘。既然他们不相信你,那你就和他和离,将孩子带回来。叶家虽然比不得淮安王府,却也能让你们娘俩衣食无忧。” 这话说的很是硬气,似乎完全不是担心蛊虫侧试之后情况被败露,而是不愿意让叶菲儿继续受气。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叶恩承:“娘,不管事情怎么样,还是菲儿最重要,我这就去请太医。” 说完,他就转身往外跑。 江老夫人还是心疼叶菲儿,当即眉头皱紧:“请什么太医?让叶浅浅快给菲儿看看。” “祖母,如果不是叶浅浅,我怎么会面临今天的境地?淮安王府是有她没我,我的伤,也不需要她看!”叶菲儿一脸的气恼。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别说江老夫人不好再说什么,叶浅浅也不会上赶着给叶菲儿治病。 要知道她是名满京都的神医,一般人找她看诊都是要排队的,叶菲儿却说出这样的话,叶浅浅怎么会接受? 她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面上的神色带上了几分冷意。 叶父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满,出声说道:“老夫人,王爷,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既然菲儿受伤了,就先给她治伤,你们先回去吧。至于验血脉的事情……下次我准备好,再让你们过来,定然保证万无一失。” 他这句话看似什么都没有说,却给予了很多的保证。 弦外之音就是表示,他不会再让旁人接近蛊虫,更不会让蛊虫检测出现问题。 江淮锦微微颔首:“现在的当务之急确实是给菲儿治伤,我们这时候也不合适,就等等太医来了,看怎么说吧。” “好。”叶父微微颔首。 叶浅浅看了眼江淮锦,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按照她对江淮锦的了解,他对叶菲儿一直是处于漠不关心的状态。 现在怎么会在乎叶菲儿的伤? 还要等着太医来诊治? 不过这些年头并没有在脑海里闪现太久,叶恩承就带着太医走了进来。 这速度也是让叶浅浅赞叹,果然是亲妹妹。 可是她注意到叶恩承进来之后,先是不着痕迹的和江淮锦交换了一个眼神,才将太医领到了叶菲儿的面前:“吕太医,麻烦你给舍妹看看伤势。” 吕太医答应着示意叶菲儿坐下:“王妃请坐,让老夫为你看看。” 叶菲儿坐到了椅子上,吕太医看了看她手上的水泡,又示意她将另一只手抬上来,为她诊脉。 当吕太医提出这样的要求时,她还有点发蒙。 不过当吕太医的手指按在她的脉门上时,瞬间反应了过来:“区区一个烫伤,还要诊脉吗?” 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收回手。 吕太医也不在乎,他抬眼看向叶恩承:“叶将军,还是借一步说话的好。” 叶恩承看了眼叶菲儿,抬手示意让吕太医往出走。 就在吕太医起身要跟着往外走的时候,江老夫人开口了:“吕太医,菲儿是我江家的媳妇,有什么事情,我们总是要知道的。有什么话,还是在这里说吧。” “这……”吕太医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叶恩承。 叶恩承眉头微微一皱,一时间似乎也有点拿不定注意。 此时叶父开口了:“吕太医,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反正在这里的没有外人。” 算起来是真的没有外人,叶家人是叶菲儿的娘家,淮安王府的人是叶菲儿的夫家。 唯一算的上是外人的就是叶浅浅,偏偏又和两家有着讳莫如深的关系。 关键是江老夫人和叶父都表示在这里说,吕太医还有什么顾忌? 他看了眼叶菲儿,又将屋里的众人扫视了一圈,才出声说道:“王妃的脉象不曾生育过,甚至还是处子之身。” 一句话,让花厅众人的面色各异。 叶菲儿更适合惊声尖叫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本王妃和王爷成婚多年,还生下了世子,怎么能任由你一个糟老头子在这里胡说八道?” 显然这样的情况超出了她的想象,让她完全无法接受。 她向着吕太医就扑了过去:“我让你胡说八道!” 好在叶恩承就在吕太医旁边,第一时间拦下了叶菲儿:“菲儿,你不要胡闹。” “是我在胡闹吗?明明是这个人胡说八道,他一定是收了叶浅浅的好处,所以才这么针对我。”叶浅浅哭号的看向了江淮锦,“王爷,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就是看在炀儿的份上,也不能听信旁人胡言乱语。” 吕太医的眉头皱起,眼神里流露出不屑,冷哼了一声:“纵然是陛下也不会如此指责我,王妃这么说,未免过于无稽了吧?这般普通的脉象,哪里有医者检查不出的?如果诸位不相信,大可以找个经验老道的嬷嬷为王妃验身。” 花厅里乱作一团之际,江淮锦开口了:“叶大人,可否借书房一用?”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多半是被那个女人害死了 叶父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王爷请便。” 江淮锦站起身之后,对着吕太医拱了拱手:“今日之事,还请太医包涵。” “王爷放心,下官明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吕太医答道。 “有劳太医了。”江淮锦再度拱手,然后对叶恩承说道,“你送太医回去。” 叶恩承微微颔首,示意吕太医和他出去。 随着他们离开之后,江淮锦看了眼叶菲儿:“你和我来。” 瞬间,屋子里少了不少的人,花厅显得宽敞了不少,却也很是尴尬。 一直冷眼旁观的叶浅浅在这安静的空间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从一开始,江淮锦和叶恩承就认为蛊虫被人做了手脚,所以江淮锦一直提议要试试。除此之外,他们还安排了吕太医。 这也就是为什么叶菲儿刚刚受伤,叶恩承就能带吕太医过来的原因。 只是他们是怎么确定,叶菲儿会受伤? 不过这个问题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既然他们决定了要让吕太医出面,那么就算叶母没有出手,他们也会有别的办法。 江老夫人看着靠在身边的江错错,眉头微微一皱之后说道:“炀儿,我们回家吧。” 她站起身就要离开,显然对叶家很是失望。 叶母一脸无措的看向了叶父,叶父摇摇头对江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今日之事,在下确实是一点都不知情。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一定彻查清楚,至于炀儿……” 他的视线落在江错错身上,本就紧皱的眉头皱的更紧,后面的话却没有说下去。 毕竟江错错还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很多事情他未必明白,说太多未必有什么好处。 江老夫人看了眼叶浅浅:“你先带炀儿出去等我。” 叶浅浅愣了一下,却没有拒绝,上前拉着江错错走了出去。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花厅里,此时只剩下了江老夫人,叶家夫妇。 江老夫人沉声说道:“叶相,叶夫人,对于菲儿的行为,我确实很是生气。不过我看得出,炀儿确实是淮锦的孩子。” 叶父和叶母对看了一眼,对于江老夫人如此的确定,他们似乎有些有些意外。 江老夫人明显看出了他们的疑惑:“淮锦是我一手带大的,炀儿与淮锦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他不是淮锦的孩子,根本是不可能的。” 一句话让叶父和叶母的面上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只是即使江错错即使是江淮锦的孩子,却不可能是叶菲儿的孩子,这里面的问题可大可小。 叶母急切的询问:“那菲儿……老夫人准备怎么办?” 江老夫人的面色沉了沉,才开口回应:“菲儿这些年对炀儿确实是算不得好,我一直当她是孩子心性,还没有长大,自然是照顾不了孩子,现在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老夫人,菲儿确实是做错了,但是她对王爷真的是一心一意。”叶母急了。 “这一点,我也是明白的。如果不是看在这一点上,我会立即让淮锦休妻!” 事情到了这一步,江淮锦要休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没有想到江老夫人说出这样的话,意味着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叶母试探性的询问:“那依着老夫人的意思,这件事要如何处理?” 江老夫人沉吟了一下说道:“炀儿的生母必须要找到,淮安王府也会给她一个说法。至于菲儿,我也只能劝说淮锦不休妻。” 自从叶浅浅说叶菲儿未曾生育过,这件事就在江老夫人的脑子里不断地思索。 这些年叶菲儿对江老夫人尽心竭力的照顾,让江老夫人对叶菲儿很是疼爱。 即使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她都想护着叶菲儿,何况叶菲儿还是处子之身,就更是让江老夫人觉得叶菲儿和江淮锦还有可能性。 …… 叶府,花园。 叶浅浅的眉头紧皱,脑子里不断地思索着整件事。 现在已经很是明确,江错错不是叶菲儿的孩子,那他的生母究竟是谁呢? 江错错扯着她的手:“娘,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低眸看着他,眼珠子微微一转,出声说道:“方才,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问这个问题,不是想给江错错心理负担。而是她深知这个孩子极为机敏,与其遮掩着让他不清不楚,不如让他了解清楚。 另外,她觉得或许他会给她不一样的思路,让她对这件事有新的想法。 江错错的小嘴撅了撅,思索了几秒钟之后说道:“我一直喊她母亲,其实她根本不是我的生母,对吗?” “看现在的情况,她应该不是。”叶浅浅斟酌着说道。 虽然她对叶菲儿很是不喜,恨不得将叶菲儿即刻钉在耻辱柱上。 可是她的心里很是清楚,江错错作为一个孩子是无辜的。 何况既然江错错与叶菲儿毫无关系,那么叶浅浅对江错错好,内心就不会再有芥蒂了。 她的这些想法,江错错自然是不明白的。 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娘亲,既然她不是我的生母,那爹爹就可以休了她,娶你了,对吗?太好了,那样的话,我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他根本没有给叶浅浅回答的机会,就在那自说自话的手足舞蹈了起来,整个人对事态这样的发展,显然是满意到了极致。 叶浅浅的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错错,她不是你的生母,就说明你的生母另有其人,你难道不想找到她吗?” “天下这么大,哪里是说能找到就能找到的?何况她不来找我,多半是被那个女人害死了。” 这句话说的很是淡然,却让叶浅浅打了个激灵。 依着叶菲儿的心狠手辣,是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当年叶菲儿将叶浅浅扔到乱葬岗,不也是想着让叶浅浅永远消失吗? 如此一来,江错错和叶菲儿的关系…… 不等她思考清楚,江老夫人的声音响了起来:“炀儿,不要乱想。祖母会让她说出你生母的下落,然后让你生母陪在你身边。” 第一百七十四章 当然是休了她 江老夫人走到叶浅浅和江错错的面前,低头看着江错错很是认真的说着。 江错错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满是不认同:“太奶奶,你怎么不明白呢?我娘不管是处于亲情还是利益的考量,都没有不来找我的理由。这么久了,她还不出现,多半是被谋害了。” 小孩子的声音很是清脆,并且这里不是花厅,周围不少的仆佣,被众人听的清清楚楚。 本来淮安王府的人今天齐聚叶府,就让不少人动了心思,好奇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他们的对话这么毫无遮拦的响了起来,哪一个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叶父和叶母面上显露出尴尬的神色,好在叶恩承及时回来,疏散了府里的仆佣。 他上前一步,对着江老夫人拱手行礼:“老夫人,这件事总归是叶家对不起淮安王府。只是炀儿还是个孩子,不要让他过多接触了。” “我已经长大了,难道你们认为我的分析有问题吗?不然你们说说看,我生母到底为什么不来认我?” 本是童言无忌的一句话,却说得很有道理,让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还是叶浅浅蹲下身,与江错错保持平视的状态:“或许她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还以为你当年被人害了。所以你不能就这么放弃找她,说不定她还日日牵挂着你呢。” “可是……” “现在的事情都这么清楚了,要知道你生母是谁很容易,找到她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为什么不等等,找到她亲自问问,她为什么不来找你,而在这里自己想呢?” 叶浅浅的声音很是柔和,并且她完全是将江错错当成是一个和她一样的成年人在交流这个问题,完全没有用成年人口吻压制对方的意思。 江错错也不再是方才一脸倔强不听的模样,而是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 这样的情况,众人看在眼里,都是不一样的感觉。 叶母的眉头一皱,出声说道:“叶浅浅,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让炀儿和菲儿决裂吗?他们母子这么多年,总是有情分在的,你这么说是何居心?” 叶浅浅:“……” 种种迹象,让她清楚的知道,叶母的心里只有叶菲儿这个女儿。 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叶母竟然说出这么颠倒是非的话。 她站起身,扯唇笑了笑:“叶夫人说的是,我不该这么说。我就该让世子觉得,他的生母是被叶菲儿害死了。毕竟这样的说辞,怎么想都觉得很有道理。” “你……” “够了!” 叶父沉声说道打断了叶母的话,又冷冷的看了一眼她,才对叶恩承说道:“扶你母亲回屋休息。” “是,爹。” “我不去!” “你还要做什么?还不嫌丢人吗?” 事到如今,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可是事情都很是清楚了。 叶菲儿不是江错错的生母,并且她和叶母一起对蛊虫下手,就是想让验证出问题。 现在叶母被叶父如此呵斥,也说不出什么,只能转身离开。 随着他们离开之后,叶父对着江老夫人行礼:“老夫人,今天的事情都是叶家的错。王爷有任何的决定,我都绝无怨言。” 他说着又看向了叶浅浅,再度行礼。 叶浅浅连忙闪身让开:“这是何意?” “我这一生自诩光明磊落,却不想妻女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她们不肯认错,也只能我来道歉了。浅浅,希望你……” 说到这里,叶父突然苦笑着摇摇头:“你嫉恨我们也是应该的,是我们对不起你。” 一番话说得叶浅浅的内心是愁肠百结。 她在叶家的那些年,上上下下都对她很好。 所有的改变,都是在叶菲儿回到叶府之后,只是这些事情又哪里是旁人能料到的? 叶浅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叶相言重了。” “哎,你终究是不愿意认我这个爹了。”他一脸的无奈,眼神里满是心痛,“浅浅,或许你不相信,但是在我心里,一直都将你视作女儿。” 她的鼻子一酸,眼圈开始泛红,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江老夫人在他们身上来回梭巡了一圈之后,淡声说道:“时间不早了,炀儿,我们回家。” 其实叶浅浅明白,这是江老夫人给她机会,让她可以和叶父好好聊聊。 但是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 纵然叶父一心公正,但是她也不能让叶父自己的发妻和亲生女儿决裂吧? 最终,叶浅浅只是对叶父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江老夫人和江错错上了马车之后,帘子突然被掀开,江错错探出脑袋,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娘。” 叶浅浅明白这是江错错在遵守他们的承诺。 她立即上前询问:“世子,怎么了?” “祖母说了,让你和我们一起坐马车。” 江错错说的一脸笑容,叶浅浅却是满头雾水。 江老夫人对她的不喜,是从来不吝于掩藏的。 好端端的,她怎么突然就让叶浅浅上马车了呢? 不过叶浅浅从来都不是一个没事想太多的人,反正上去之后,所有的事情也就都清楚了。关键江老夫人也不会当着江错错的面,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叶浅浅上了马车,对着江老夫人行礼:“老夫人。” “坐吧。”江老夫人下巴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叶浅浅没有推辞,直接坐到了江老夫人的对面。 江老夫人半阖着眼睛,右手臂揽着坐在身侧的江错错:“关于今天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她对今天的事情有很多的看法,但是更多的是对江老夫人对子孙的教育问题。 江错错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对他很具有冲击力了,现在江老夫人还要在他的面前肆无忌惮的讨论这些问题? 真的不担心在江错错的心里留下yin影吗? 想着她就下意识的看向了江错错,却发现他一脸的笑容,完全看不出受到了任何的影响。 只能说不同一般的家族,不同一般的教育方式。 她的眼珠子微微转动,斟酌了一番之后说道:“老夫人,我更想知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又准备如何处置王妃?” “当然是休了她!” 第一百七十五章 炀儿的生母究竟是何人 江错错对叶菲儿的不喜,从来都是不加掩饰的。 之前他在叶菲儿面前,或者还是处于礼貌,是彬彬有礼的姿态。 现在既然知道了叶菲儿不是他的生母,他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好态度了。 江老夫人的眉头皱起,眼神里透出了几分不满:“炀儿,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爹明媒正娶的妻子,哪里是说休就能休的?” “如果不是她谎称我是她的儿子,爹爹会娶她吗?明明是她占了我娘的身份,现在怎么还赖着不走了?”江错错一点不让的说道。 叶浅浅暗中给江错错竖起了大拇指,江错错年纪虽小,但是无论是思维还是语言组织能力,都与很是严谨。 叶菲儿本来就是借着江错错亲娘的身份,才有了王妃的身份。 现在她既然不是江错错的生母,那么驱逐出淮安王府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依着江老夫人的态度,她似乎并不想这样做。 看来,叶菲儿这些年尽力讨好江老夫人,还是起到了作用。 何况叶菲儿还是处子之身,那么就更让江老夫人觉得,留在府上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说到底,无非是江老夫人的偏爱而已。 看来叶菲儿真的不简单,想绊倒她,单纯是江错错的身世还不够。 江老夫人没有理会江错错的问题,目光直直的落在若有所思的叶浅浅面上:“你对这个问题怎么想?” “老夫人,这是淮安王府的家事,我就不适合参与了。”叶浅浅回答的很有分寸。 关于淮安王府的事情,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参与。 如果不是叶菲儿是淮安王府的王妃,当初淮安王府上门求医,她都不会亲自前往。 算起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叶菲儿。 既然这件事对叶菲儿达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她就得继续周旋下去。 说起来,如果江错错的生母真的还活着,应该也不会轻易放过叶菲儿吧? 各种各样的问题在脑海里盘旋,也就让她忘了去注意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你确定你不适合参与吗?如果不是你,怕是这件事也不会被抖落出来吧?” 这是什么意思? 该不是江老夫人觉得,这件事的错在叶浅浅身上吧? 如果是这样,那么别说江老夫人的三观了,基本的道德都没有了。 叶浅浅收敛了一下眼眸里的情绪,似乎只是随口一问的说道:“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夫人觉得,这件事我就该烂在肚子里?” “哼,别的不说,叶家对你有恩,你却将叶家的丑事公之于众,不过分吗?再说了,当年你私自离开叶府,让叶府蒙羞,叶家人都没有对你有丝毫的怨言。” 在公理上,这些言辞站不住脚。 但是人是有感情的,而所处的又是感情社会,自然很难做到“大义灭亲”这种事情。 何况在旁人眼里,叶浅浅受尽叶家的恩惠,却将叶家的丑事公之于众,未免是有点过分了。 叶浅浅微微抿唇,淡声说道:“老夫人说的是,单纯说这件事,我确实是过分了。可是以老夫人之聪慧,认为我在怎样的情况下,会离开叶府呢?”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直直的对上了江老夫人的眼睛。 她的眼神很是透亮,没有丝毫的隐藏,让人很难想象,她会有什么阴暗龌龊的想法。 纵然是对她不喜的江老夫人,眉头都皱了起来:“你当年离开,与她有关?” “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似乎说尽了其中无尽的事情。 江老夫人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江错错却坐不下去了:“太奶奶,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孩子不要什么都打听。”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江错错很是不满。 江老夫人直接用下巴指了指叶浅浅:“那你问问她,看她告不告诉你。” 江错错立即将询问的眼神投向了叶浅浅,叶浅浅只是微微一笑:“世子,我总可以保留一点属于自己的秘密吧?” “怎么可以对我有秘密?”小家伙不满的撇了撇嘴,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如初,“算了,有秘密就有秘密吧。这件事就算我不查,爹爹也会查的,指不定爹爹现在已经知道了。” 叶浅浅和江老夫人相视一眼,面上的神色都是一僵。 江淮锦对叶菲儿本身就不在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与叶菲儿在书房谈,自然是不可能在谈情说爱,那么他们到底会说什么呢? …… 叶府,书房。 江淮锦坐在书案后面,叶菲儿一脸泪痕的站在中间:“王爷,太医一定是被叶浅浅收买了,所以才会说我未曾生育过。明明炀儿是我的孩子,怎么能说我没有生育过吗?” 江淮锦冷眼看着她,说出的话平仄的没有丝毫起伏:“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方才检验血脉的时候,你一直阻止本王?” “我……”她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所以到了现在,你还要欺瞒本王?”他的声音很是平淡,那是一种从眼神到情绪都很是淡然的平淡,淡的让人心慌。 叶菲儿的面上布满了恐慌:“王爷,你是一点都不相信我?” “我的信任,在太医那句话之后,终结了。” 他对叶菲儿本身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他本身没有证据证明当年与他**情的女人是旁人,而江错错是他的孩子,所以他自然认定了叶菲儿就是那一晚的女人。 可是叶菲儿不曾生育过,甚至还是chu女,怎么可能与他有什么瓜葛? 说到底,一切无非是一场骗局。 他本就寡淡的情绪,更不会有什么波动:“你抱着炀儿出现在我面前,我是要表示感激的,否则他可能会流离失所。但是,也只有感激。” 叶菲儿的手握紧:“这么多年,你对我只有感激?” “是。” 一个字,很平淡,却又很是斩钉截铁。 “你还是愿意相信叶浅浅,不肯相信我!她就是收买了太医,你却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我给你机会,告诉我,炀儿的生母究竟是何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想离开怕没有那么容易 叶菲儿睁大了眼睛,眼神里很是复杂,却又带着莫名的悲伤:“你是真的一点都不信任我,说了这么多,其实你的心里早已认定我不是炀儿的生母了!” “你未曾生育过,甚至还是处子之身,怎么可能是炀儿的生母?非得将事情闹大,找个老嬷嬷来为你验身吗?” 他说的是问句,语调却很淡然,似乎整件事与他毫无关系,谈论的不过是旁人的事情。 可是这番话落在叶菲儿耳中,无异于一个巴掌拍在她的脸上,让她脸上有一种火辣辣的烧灼的疼痛感。 她下意识的摇着头:“不要,王爷,不要这样,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淡淡的说道:“我让你来书房,就是不想将这件事做绝。你自请下堂,我给你写一份和离书。” 和离而不是休书,算是他给足了叶菲儿面子,也保全了叶家的面子。 否则,一旦外界知道叶菲儿当年做的事情,那必然是来势汹汹的各方流言。 到时候不仅叶菲儿首当其冲的备受指责,叶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甚至更是会声名狼藉。 江淮锦将手里的毛笔放下,淡然的说道:“这份和离书,你收好就可以了。” “说这么多,无非你是想娶叶浅浅进门吧?” 叶菲儿的眼睛是红色的,声音更是无比的紧绷,一张脸陡然显现出了笑意,却显得格外的森冷:“从一开始你就对她不一样,做这些也是想让我给她让位吧?否则,你根本不在乎炀儿的生母是谁,更不会在乎你的王妃是谁!因为无论是哪一个,你对对方都没有感情!” 说到最后,她完全是在嘶吼。 她与江淮锦以夫妻名义过了五年,虽然不曾有夫妻之实,她却对这个人有了诸多的了解。 无论是当年的**情有了孩子,还是五年相守,都不曾让他有什么变化。 可是叶浅浅出现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江淮锦静静的看着她:“当初娶你的时候,我确实不在乎炀儿的生母是谁,只是想给炀儿一个完整的家。但是时至今日,我想和炀儿的生母一起给炀儿一个家。” “你……你都知道了?” 对上她神色复杂的眼神:“我给你一个机会,说出炀儿的生母的身份。否则等我说出来,或者她自己发现的时候,你应该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境地。” 从一个怀胎十月的母亲手里得到刚刚出生的孩子,可以想象是坐出了多么恶毒的事情。 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恶人怎么还可能置身事外? …… 叶浅浅跟着江老夫人和江错错回到了淮安王府,她站在府门口,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报仇,对付叶菲儿。 现在似乎做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江老夫人的态度很是明白,她对叶菲儿依然有感情,自然是不愿意让江淮锦就这么休了叶菲儿。 至于叶浅浅的心里,就有那么一点复杂了。 如果叶菲儿就这么被休了,那么叶浅浅继续留在淮安王府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可是想去叶府,怕是也难上加难。 如果叶菲儿没有被休,叶浅浅之后在淮安王府还能有好日子吗?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她的心里闪现,让她对之后的事情有点不确定了。 江错错看到一脸踌躇的叶浅浅,蹬蹬蹬的跑到她面前,小声说道:“娘亲,你怎么不进去?是心情不好吗?” 不等她回答,他就轻声又说了一句:“娘亲放心,既然那个女人不是我母亲,我一定可以说服爹爹不让她回来!至于我的生母,我又没有见过她,自然还是你重要。” 他说的煞有介事,叶浅浅的心里百感交集。 这是不是就是一种弥补? 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老天爷就让江错错当她的孩子? 只是既然事情都已经露出了水面,无论是淮安王府还是叶府都不会视而不见,定然会全力查找江错错的生母。 等到那时候,自然就是淮安王府换女主人的时候。 不知道江错错的生母是否会疼他? 这个念头闪过的时候,立即就被叶浅浅打消了。 怎么会有生母不疼自己的孩子? 这些年母子分离,江错错的生母指不定有多难过。 她揉了揉他的脑袋,很是语重心长的说道:“错错,你不能这样想。你娘为了生下你,定然是受了不少的苦。你想想看,这些年的分离,她心里多难过?你不能还没有见到她,就排斥她。” “既然她在乎我,那这么多年,她为什么不来找我?”江错错不满的说道。 “傻孩子,你是淮安王府的世子,哪里是说见就能见到的?何况有叶菲儿从中把持,只怕是她还没有出现在你面前,就被赶走了。” 她说的在情在理,江错错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显现出几分担忧:“那个女人那么坏,真的有可能是这样的。” 一大一小的交流,尽数落在了江老夫人眼中。 她之前因为叶菲儿的缘故,对叶浅浅一直是颇有微词。 可是此时看着叶浅浅对江错错说的话,江老夫人的心里又觉得这个女人确实很是善良。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叶浅浅,你说的倒是在理。那你有没有想过,等炀儿的生母来了之后,让你离开你怎么办?”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视线不曾从叶浅浅面上离开半分,明显是想看出叶浅浅内心真实的想法。 叶浅浅牵着江错错的手,向着江老夫人走了过去:“老夫人说笑了,即使没人让我离开,我也不可能一辈子留在王府当府医。” “哦,你没有想过一直留在王府?” “没有。” 一问一答很是简单,旁边的江错错却炸毛了。 “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怎么现在要离开王府?” 叶浅浅低眸看着他,唇角勾起了笑弧:“我离开王府,你又不是见不到我了。千叶医馆,你随时都可以过去。” 一句话安抚好了江错错,不想江淮锦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你想离开怕没有那么容易。” 第一百七十七章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什么意思? 叶浅浅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眼神里乍现几分冷意。 不过当她回头看向江淮锦的时候,面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初,眼神更是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言简意赅的表达,似乎说明了他是要为叶菲儿出头,不让叶浅浅离开。 叶浅浅的唇角勾起笑弧,只是眼神里的冷意分外清晰:“王爷这是准备卸磨杀驴吗?我帮你找到了合适的理由,然后将我送给叶家当祭品?” 江淮锦面色不变:“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反倒是江错错开口了:“爹,你干嘛那么凶?” 说完也不给江淮锦开口的机会,他就转头看向了叶浅浅:“你自然是不能随随便便离开淮安王府的,你还要陪我长大。等我成人了,就可以娶你回家了。” 话声落下,叶浅浅面上露出了错愕又好像的神色,眉眼之间仿佛都舒展了不少。 江老夫人眉头轻皱,眼神里露出了些许的不满:“小孩子乱说什么?” 显而易见,自己的孙子和叶浅浅在一起,她都很是不满,怎么能接受重孙子和叶浅浅在一起? 叶浅浅也识趣,她伸手揉了揉江错错的脑袋:“等你长大了,我就很老了,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婆了。” “可是你的心还是你啊。” 一句话让叶浅浅的心里是百感交集。 多少人只能看到那年轻美丽的脸庞,却忘记了内在的灵魂? 倒是江错错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更能明白事情的本质。 她的唇角勾了起来,眼神里透出的笑意格外明亮:“那我等你长大了,看看你会不会变。” “好!”江错错面上立即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对叶浅浅这样的回答很是开心。 江老夫人不满的神色更重:“怎么能和孩子说这样的话?” “老夫人,放心吧。” 点到即止的言语,没有明说,却表达的很是清楚。 她怎么可能去祸害一个孩子呢? 江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牵起了江错错的手:“炀儿,你爹他们还有事情要说,和太奶奶进屋吧。” 小家伙虽然很是不满,但是却还是乖巧的点了头,没有多话。 等到江老夫人和江错错离开之后,江淮锦说道:“和我去书房。” “王爷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合适的。”叶浅浅回应。 其实他们两个人单独共处一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想到江淮锦有拿她和叶菲儿做交易的可能性,她就不得不小心谨慎了。 他墨色的眼眸看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 叶浅浅直接出声打破了让她觉得不适的沉默:“有什么话直接说吧,王爷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江淮锦不怒反笑:“你似乎比我这个王爷还要繁忙。” “自然比不上王爷公务繁忙,但是医者济世救人,也是耽搁不起的大事。” “那现在叶府一团乱,你不考虑一下要如何处理吗?” 他的语调很淡,并没有给人强压的感觉,可是落在叶浅浅的耳中,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她来这里的初衷就撕下叶菲儿的真面目,报仇雪恨。 现在她只是揭露了叶菲儿不是江错错生母的事情,关于当年叶菲儿所做的恶行都没有明言,就要让她承担后果了? 那叶菲儿之前的所作所为,难不成是天经地义吗? 她冷眼看着江淮锦:“想不到王爷和王妃还是夫妻情深,到了这种时候,竟然是想找我的麻烦,给王妃出气。” 他的眉梢挑了起来,眼神里带着些许的不可思议:“我什么时候要给她出气?” “那你为什么说离开王府不容易?不就是想用我和叶菲儿做交易,让她接受你休妻吗?”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她依然认定他就是这样的想法,心里更是将他骂了一百八十遍。 江淮锦瞥了她一眼,语调没有任何平仄起伏的说道:“炀儿喜欢你,我觉得你也很好,你想离开王府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嘶……是这样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好像她的想法是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偏差。 即使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她的眼神里依然闪过疑惑的情绪:“王爷方才的态度,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他突然她靠近,速度快的让她避无可避,而他说出的话,更是让她呆在当场,完全没有了反应。 “你说我有妻子,不愿意嫁给我。现在我已经给叶菲儿写好了休书,不日就会将她从族谱除名。你的要求,我都做到了,现在你却想走,觉得有可能吗?” 不高的语调,却足以让她听的清清楚楚,也使得她的心脏犹如擂鼓的距离跳动起来。 最初她对他确实是没有任何的想法,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对这样一个大帅哥毫无反应的女人,能有几个? 何况他还是一副非她不可的模样,更是让人心动。 但是她毕竟是在现代社会见过各种高富帅的人,怎么会被一个古人说的头晕目眩?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情绪冷静下来,却看到了那张由于距离太近,被放大的几乎模糊的俊脸,把她吓得快步后退。 等处于安全距离之后,她才觉得心脏舒缓了几分。 她的眉头依然紧紧的皱着,说话的语调都带着几分急促:“你是不是忘了错错的生母这回事?既然叶菲儿不是错错的生母,那么他的生母就是另有其人。你难道不要找到她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找到?” 听起来很是随意的一句话,却让叶浅浅的神经崩了起来。 她盯着江淮锦:“你找到了?她在哪里?这些年她为什么不认回错错?” 连珠炮的问题被问出,江淮锦却没有回答的意思。 他站直了身体,面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嗓音里更是透着明显的笑意:“浅浅,你问这些问题,是以怎样的身份?”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你还知道什么 叶浅浅怔了一下,似乎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但是对上他那促狭的眼神,她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作为府上的府医,询问世子生母的情况,多少是带着几分不正常的。 尤其是她和江错错的关系如此好,而江淮锦又说了要和她在一起……层层对比下来,反倒是有一种,她担心江错错的生母出现,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微微抿唇,她出声说道:“王爷想多了,我只是考虑到错错的心情,所以问一句。他现在几乎是认定叶菲儿害死了他的生母,所以才一直没有出现。如果他有这样的想法,以后江叶两家,怕是要有隔阂了。”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如果江错错认定了生母是叶菲儿所杀,这边又迟迟找不到江错错的生母,几乎是一定程度上认证了他的想法。 那他怎么会对叶家的人有好脸色? 这都是轻的,只怕发展下去就会成为世仇的关系。 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安。 江淮锦对此没有任何的不安,言语也很是淡然:“那就看你的本事,如何消除他这样的想法。” “我?”叶浅浅下意识的指了指自己。 当他点头之后,她嗤笑了一声:“王爷,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这件事最重要的是,让错错的生母在他面前出现。这样,他和叶家也算不得有深仇大恨,而他也能享受到母爱的存在。”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多少有些别扭。 现在江错错是完全把她当成是他的娘亲,而她对他也像是对自己孩子一样在宠爱。 一旦江错错的生母出现,他不需要她了,想想还真的是让人很是失落。 江淮锦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已经在考虑,怎么不让江错错的生母出现了?” “别胡说?”她立即警觉地瞪了过去,“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希望错错快点找到他的亲生母亲,这样他就可以像别的孩子一样了。” 说话的时候,她面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只是到了最后,她还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希望到时候,他也不要忘记我。” “放心吧,不会的。” “王爷,你似乎在这件事上很有信心。” “我的儿子,我自然是明白。” 是吗? 虽说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可是世界之大,物有类似也是很正常的情况。 江淮锦和江错错的五官确实很是相似,但是仅凭这一单,判定他们是父子关系,也未免太过敷衍了吧? 所以,他定然是知道什么内幕,才能很确定江错错虽然不是叶菲儿的孩子,却是他货真价实的儿子? 古代社会,到底是通过怎样的方式,来确定血脉无疑呢? 这一点,叶浅浅无论是好奇,还是一个医学工作者,都很想了解。 她的眉头皱着,出声询问:“王爷,既然叶菲儿抱得不是她自己的孩子,你怎么能确定是你的孩子呢?或许,错错和你们之间完全没有关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瞬间的心动。 如果江错错和淮安王府毫无关系,那么她就可以带走江错错。 到时候,自人不会有人将他们分开。 毕竟现代社会有各种手段想找到亲生父母都不那么容易,何况是现代社会? 这么想着,她的眉眼之间似乎都透出了几分喜色。 江淮锦瞥了她一眼:“你确定你真的希望有别人给炀儿做娘?” 叶浅浅察觉到自己有点喜形于色,她立即干咳了一声遮掩面上的表情:“王爷,我只是一平民女子,断不敢对你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何况……” 她微微一顿,眉眼间透出了些许嘲弄的笑意:“王爷想休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情,总是要听听老夫人的意思。” “祖母不同意休掉菲儿。” 他说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的意思。 什么情况? 难不成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江老夫人的想法? 叶浅浅的面色有点僵硬,眼神也有点不确定:“你知道老夫人不愿意让你休掉叶菲儿?” “叶菲儿这几年虽然对炀儿不好,对我也算不上热情,但是对祖母却是极近孝顺之能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让祖母不满,却不至于让祖母对她的情分全部抹杀。” 不知道该说江淮锦看透了人性,还是对江老夫人的心思把握的极为精准。 竟然说的是一点都不差,如果不是时代问题,她都怀疑马车上是不是被江淮锦安装了,所以他才如此了解江老夫人的想法。 他看着她面露惊愕的神色,微微一笑:“你来府上的时间不长,所以不了解。” 其实他的笑容很是好看,但是现在落在叶浅浅的眼里,却有一种看她笑话的感觉,让她很是不爽。 她轻哼了一声:“王爷既然了解江老夫人的想法,那就该知道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难。” 有问题! 如果江老夫人一意孤行的要护着叶菲儿,以江淮锦的孝顺,也不可能硬顶撞江老夫人。 但是此时江淮锦完全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态度,很有信心说服江老夫人。 难不成他知道叶菲儿别的什么把柄,还是说在书房的时候,他和叶菲儿有了别的协定? 越是这么想,她的眉头皱的越紧,看向江淮锦的眼神里更是满是狐疑。 江淮锦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慢慢想,我去看看祖母。” “哎……”她下意识的抬手就想喊住已经转身离开的他。 “还有什么事情吗?”他停下脚步,转过半个身子看向她,眼眸淡然如水,却有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果然是男色误人! 对上这样一个帅哥,只怕是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她赶忙后退了一步,防止被他迷惑。 可是退后一步之后,她才发现方才的行为太过刻意,也有点奇怪。 叶浅浅轻咳了一声,借以掩饰尴尬:“王爷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比如,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错错的生母是谁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他不会接受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叶浅浅觉得自己的心都小小的颤抖了一下。 江淮锦却只是看着她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就转身离开了。 “江淮锦,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任凭她在后面发问,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是拿我当空气吗?”叶浅浅气呼呼的站在院子里,双手叉腰,大有化身夜叉形象,扑上去和江淮锦决一死战的意思。 可是细细想想,在淮安王府与淮安王进行武力抗争,怎么想都有点愚蠢。 …… 松鹤院。 “祖母。”江淮锦径直进入屋中。 江老夫人和江错错坐在桌边,她正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家重孙喝水吃点心。 江老夫人应了一声,却没有抬头:“淮锦来了,快坐下吧。” 他没有坐下,而是看着江错错说道:“炀儿,你先出去,我有事情要和你太奶奶说。” 江错错咽下口中的点心,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爹,你是想说那个女人的事情吗?她充当了我母亲这么多年,必须给她惩罚!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休了她!” 似乎想要表达自己的诚意,他举起胖乎乎的两只小手的时候,还不忘把小脚丫也举了起来。 看着他憨态可掬的模样,江老夫人笑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穴嘴。” “太奶奶,这哪里是大人的事情?这可是切实关系到我的利益。” “是吗?” 对上江老夫人询问的眼神,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当然是了,太奶奶,之前爹爹就说过,如果淮安王妃不是我的生母,我的日子会很不好过。现在既然证明她不是我的生母了,那自然立即要休弃她!” “这……” 对于江错错不喜欢叶菲儿的事情,在淮安王府从来都不是秘密,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就好像叶菲儿也不疼江错错,对这个儿子向来是视而不见,甚至为他起名错错,认为他的存在就是错误。 现在看来,确实是错的,只是此错非彼错。 江老夫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才看向了自家孙儿:“淮锦,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祖母,这件事孙儿想单独和你聊聊。” 纵然江错错无比的聪明,却也无法改变他只有五岁的事实。 很多事情,大人还是不愿意让他知道,而有些事情也确实是他无法判断的。 江老夫人摸了摸江错错的头:“好了,和柳嬷嬷去花厅吃吧。” “太奶奶,炀儿不要。这件事和炀儿的关系大着呢,你们万一想错了怎么办?”小家伙撒娇的靠在江老夫人的怀里,一脸的讨好。 江老夫人对这个重孙,自然是疼到骨子里的。 可是她也是个拎得清的老太太,自然很多事情不能无条件的顺着他。 她笑了笑,轻拍着江错错的小脸:“最后我们定了结论,再和你商量,好不好?太奶奶保证,最后一定让你参与。” “但是……” “炀儿这是不听话了吗?那太奶奶可是要生气了。” 他看到江老夫人故意绷起的脸,只能点点头,乖巧的起身跟着柳嬷嬷出去了。 随着他们离开,方才在屋子里的仆妇婆子们也都离开了,只剩下了江老夫人和江淮锦两个人。 江老夫人端坐在凳子上,抬眼看着江淮锦,眼神里满是骄傲。 只是很快,她的眼神里闪过些许的无奈:“哎,淮锦,我着实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那个样子。当年,我只是想着你早日成婚,后来菲儿抱着孩子出现,我就认为她是炀儿的母亲,谁曾想……” 即使是一般的平民小户,也不会随便有人抱来一个孩子,就承认是自家的,何况是淮安王府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 当时,他们也通过御医,鉴定了江淮锦和江错错确实有血脉关系。 再加上江错错几乎就是江淮锦的翻版,让他们根本不做他想。 谁能想到孩子是江淮锦的,说是孩子母亲的人,却只是一个无关人员。 江淮锦走到江老夫人的近前:“祖母,这件事不怪你,孙儿此时过来,也不是找祖母兴师问罪。再说,这件事,怎么算错,都不能归咎到祖母的身上。” 江老夫人摇摇头,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示意江淮锦坐下。 这次他没有推拒,坐在了江老夫人的身侧:“祖母,关于叶菲儿的处置,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个……” 她顿了一下,看了眼江淮锦面上的表情之后,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淮锦,祖母明白,你对菲儿生气。她骗了你这些年,对炀儿又是不闻不问,确实是让人生气。但是她毕竟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又是叶相的嫡女,给你做王妃还是可以的。” 一番话说得很是谨慎,将叶菲儿的错误全部都指了出来,却也明白的说出了她的想法,不愿意让江淮锦休弃叶菲儿。 说话的时候,她就一直盯着江淮锦面上的神色,生怕错过一丝的情绪变化。 可是整个过程中,江淮锦面上没有任何的异样,让人完全猜不透他是接受了这样的说辞,还是想到了她会这么说。 江淮锦抬手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几下:“祖母,你觉得以后炀儿还能接受她吗?” “炀儿之前就不喜欢她,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倒是从今往后,也不需要让炀儿和她太过亲密。”江老夫人说道。 “那炀儿的生母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既然菲儿能从她的手里得到炀儿,大概率是收买了这个女人,说明这个女人不仅身份低微,还爱财。既然如此,也就没有找到那个女人了。” “那祖母觉得炀儿会怎么想?” 面对江淮锦层层递进的询问,江老夫人无法说话了。 之前在叶府的时候,她就听到了江错错的想法,认定生母已经被叶菲儿害死了。 其实这个几率,在江老夫人心中也占了很大的比重,只是她没有说出来。 江淮锦看着江老夫人沉默不语的模样,徐徐的说了下去:“祖母,让炀儿喊一个杀母凶手为母亲,是否太残忍了?并且炀儿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不会接受的。” 第一百八十章 王妃真的是王妃吗 江老夫人的眼睛眯了眯,直直的看着江淮锦:“你是担心炀儿不会接受,还是想着让菲儿离开,你好迎娶叶浅浅?” 说到这里,她冷哼了一声:“你别说炀儿多喜欢她,我是不可能接受她给你当正妃的。做妾还可以,当正妃,她的身份不配。”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想和堂堂王爷在一起,还要给王爷做正妃,传出去都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旁人只会觉得,江淮锦无法娶到高门大户的女子。 只要想想那些流言蜚语,江老夫人就无法接受。 江淮锦面上没有任何的异色,淡声说道:“祖母,以我今时今日的功勋,如果被别人评论,还要用婚姻做绑架,未免也太可笑了。” 作为大秦的战神,他在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即使是皇子们争夺太子之位,也都想得到他的助力。 毕竟有他的帮扶,就算是稳了十之**。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身份哪里需要名门贵女支撑? 江老夫人的眉头依旧皱的很紧:“你说的不错,但是那些妇人们的嘴,哪一个会留情?有菲儿在,起码两家是旗鼓相当的。如果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他们会觉得无人愿意与淮安王府结亲。” “祖母想多了,不会有人有这样的想法。” “这……” “只有孙儿不愿意结亲的门户,哪里有会拒绝孙儿的门户?” 这句话说的很是骄傲,也是名副其实的事实。 可是让江老夫人的心里却觉得不是滋味:“淮锦,既然话说到这里了,祖母就和你说实话。菲儿这孩子,可能是爱慕虚荣了一点,但是本质上是个好孩子。事实上,她也没有做出过对不起淮安王府的事情,你何必要将她赶尽杀绝?” “祖母是何意?” “一旦休了她,整件事情怕是会被传的沸沸扬扬,到时候她还怎么做人?只怕想另寻他门再嫁,都是不可能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不停地摇着头,眼神里满是心疼的神色。 可见江老夫人对叶菲儿,是真的用了心思,着实舍不得她受委屈。 江淮锦淡声说道:“不知道炀儿的生母受到了怎样的委屈,未婚生子,已经被人戳了很久的脊梁骨了。” 江老夫人早年失去丈夫和儿子,仅凭一己之力抚养孙子长大,还保住了整个江家,自然也不是愚钝之人。 她的眉头轻皱,立即意识到了江淮锦是话里有话。 “淮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炀儿的生母究竟是谁,你已经知道了?” 对上江老夫人狐疑的眼神,江淮锦扯唇笑了笑:“祖母,很快你也会知道。既然你觉得现在叶菲儿还不足够可恶,那就让你真正的孙媳妇出现,跟你说叶菲儿到底做了多少下作之事。” 听话听音,江老夫人自然是明白这话里的深意。 但是她更清楚,江淮锦既然说了这样的话,那么此时肯定不会说清楚。 只是…… 她带着疑惑询问:“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处置菲儿?” “我已经给她写了和离书,但是想必她是不会接受的。既然如此,就让她留在府里,等着被人揭穿真面目。” 江老夫人虽然对叶菲儿有感情,却也是个极为聪慧之人。 她心里明白,江淮锦这么说,就是认定了她不会对叶菲儿下狠手。 同时,江淮锦也很确定叶菲儿到底做了多么不该的事情。 思及此,她想说的话又都咽了回去,只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 叶浅浅辗转反侧一夜,还是想不通江淮锦话里的意思,更不明白这件事他是准备如何处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就起身了。 她想着趁着天色早,去锻炼身体。 不曾想刚刚走到府门口,她就看到叶菲儿走了进来。 啧,这算不算不要脸? 都被人揭穿孩子不是她的了,竟然还能厚着脸皮回来。 并且江淮锦和江错错的态度很是明显,是要让叶菲儿在江家消失的。 那现在叶菲儿出现在淮安王府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是收拾东西吧? 还是说,江老夫人已经说服了江淮锦,将叶菲儿接回来了? 但是看现在的情况,也着实不想。 如果是接回来的,怎么可能是带着两个丫鬟就回来了,并且还是这个时间点? 就在叶浅浅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个想法的时候,叶菲儿已经眼尖的看到了她的存在,并且向着她的方向就冲了过来。 “叶浅浅,都是你在害我!” 充满怒火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叶菲儿的手也举了起来。 一道劲风向着叶浅浅袭来,早有准备的她一个闪身就让开了:“究竟是谁在害谁,王妃是在叶家睡了一晚,睡懵了吗?” “本王妃动手,你竟然还敢躲?” “王妃确定自己还是王妃吗?” 凉凉的语调,配上叶浅浅面上的笑容,对此时心虚的叶菲儿是极具杀伤力的。 她面上是肉眼可见的显现出慌张的神色,再开口时嗓音都有了明显的颤抖:“我当然是,祖母已经原谅我了,她不会让王爷休了我的。” “那你觉得,这淮安王府做主的人是王爷呢,还是老夫人呢?”叶浅浅说的轻声细语,她走近叶菲儿,低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叶菲儿,“就算老夫人保住你了,让你留在王府。可是世子长大了,你觉得他会让你继续留在这里吗?” 她每说一个字,叶菲儿的面色就难看一分。 等叶浅浅说完的时候,叶菲儿的面色已经苍白如纸,难看至极。 “不会的,祖母不会让他们这样对我,我是王妃……” “啧,问题似乎是绕回来了,王妃真的是王妃吗?世子找到生母的话,还会留着你吗?” “生母?”叶菲儿愣了一下,突然恶狠狠地看向了叶浅浅。 叶菲儿的眼神是赤红色的,看上去极为可怖,说出的话更是异常的尖锐:“叶浅浅,你为什么要回来?都是你的错,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高喊着就抬起手,死死的掐住了叶浅浅的脖子。 第一百八十一章 是本王对你太过优容吗 由于她们之间的距离太近,叶浅浅完全没有想到叶菲儿会突然发疯,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整个脖子被叶菲儿死死的掐住,她很快就无法呼吸了。 上次被叶菲儿掐住脖子的记忆再次闪现,但是感觉又完全不同。 这里那里是单纯的想掐死她,根本是想将她的脖子掐断! 突然发生的情况,将周围的丫鬟和家丁都吓到了。 不过终究是众目睽睽之下,自然是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很快就有侍卫上前将叶浅浅和叶菲儿分开,同时派人去告知江淮锦了。 叶浅浅重获自由之后,大口的喘息着,同时由于喉咙受到压迫,不停地咳嗽,整个人看上去分外的狼狈。 叶菲儿被侍卫分开,却依然不停地叫嚣谩骂着,很是疯狂。 等到江淮锦出现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他没有理会众人请安,直接上前走到了叶浅浅面前,上下打量她的同时,关心的询问:“你没事吧?” 回答他的不是叶浅浅,而是叶菲儿的谩骂之声:“王爷,这就是你要休弃我的原因?所有的一切都是虚的,就是因为你想和叶浅浅在一起,对吗?” 她说完又对着叶浅浅吼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丑女人,抢占了我相府嫡女位置十几年,现在又来抢我的丈夫,你真的是恶毒到了极致!” 究竟是谁恶毒? 叶浅浅真的是怒了,这些年来,叶菲儿真的是孜孜不倦的败坏她的名声。 到了现在,叶菲儿还玩这一套。 是想着侍卫、家丁和丫鬟们不了解情况,将叶浅浅当成勾搭江淮锦的狐媚子吗? 她一把推开了江淮锦,大步向着叶菲儿走过去。 面对这样的情况,侍卫们愣了一下,忘记了阻止,使得叶浅浅畅通无阻的走到了叶菲儿面前。而叶浅浅身上的气势太过摄人,也让叶菲儿忘记了继续谩骂。 “我恶毒?叶菲儿,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担心老天爷劈下一道雷,将你烧成焦炭吗?”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叶浅浅冷笑了一声:“对,对你这种人,实在是不该说太多,直接动手就行了。” 话落的时候,她抬手就给了叶菲儿一巴掌。 不仅速度快,力道也狠,让叶菲儿完全来不及反应,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并且顺势躺倒在地。 叶菲儿的耳中一片轰鸣之声,她抬手捂住被打的脸,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叶浅浅:“你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叶浅浅上前一步,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趴在地上的叶菲儿:“这些年,我忍受你太多了。叶菲儿,现在是你该受到报应的时候了。” “王爷,”叶菲儿哭着看向了江淮锦,“不管怎么样,我现在都是淮安王妃,你就看着旁人如此待我吗?事情传扬出去,旁人会怎么说?你知道,大秦向来是不准宠妾灭妻的,现在她连门都没有进,就这样对我,以后我还怎么活?” “既然活不下去,那就去死。” 这句话说出来,所有人都一脸惊愕的看向了叶浅浅,就连江淮锦都抬眸看了过去,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很是诧异。 她站在那里,眼神很冷,说出的言语却很是淡然:“动不动就将死呀活啊的挂在嘴边,你真的敢死吗?叶菲儿,当年在叶府的时候,你就是用这一点逼迫了我无数次,现在你也不还点新方法吗?” “你……” “我怎么了?要不要将你当年的所做所为都说出来?” 叶菲儿一听,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指着叶浅浅就开骂:“你不要胡说八道,现在谁看不出?自从你出现之后,就把王爷迷得团团转。说你对王爷没有非分之想,谁信?” “王爷作为大秦的战神,对他有想法的女子岂有千千万?王妃这样的说辞,是不是有点后知后觉了?”叶浅浅冷朝着说道。 “你承认了,是吧?你承认了对王爷有想法,你来到王府,就是要抢占我的位置!” “叶菲儿,这个问题我说过无数次了,你这个王妃的位置,我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 叶浅浅将周围的人环视了一圈。 虽说是早晨,但是门口还是有着不少人。 随着她的目光所及之处,众人都低下头不与她的眼神对视。 可以想象,今天听了这样一番争执,知道了不少的隐秘,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很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都知道江淮锦对叶浅浅确实是不一样的。 如果叶浅浅真的飞上枝头变了凤凰,他们自然是要小心侍奉。 至于叶菲儿,一天不被休弃,一天就是王妃,他们自然也不敢胡来。 两边都是大神,自然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招惹到任何一方。 何况江淮锦就在这里,到底要如何处置,自然是他说了算。 这样就算叶浅浅或者叶菲儿有什么怨言,也怪罪不到他们头上。 对于大户人家下人的这些心思,叶浅浅也算是门清。 她扯了扯唇,最后将视线落回到了叶菲儿身上:“这里这么多人,王妃和我一个小小的府医如此的争执,也真的是丢尽脸面。不过王妃也不会在意吧?听说你以前,没少撒泼骂街。” 之前叶菲儿生活在乡野之中,少不得被人轻慢,但是她性格又处处争强好胜,常常与人起冲突。 直到回到叶府,她这样的行为才有所收敛。 毕竟现在的她,瞪瞪眼就将人吓得浑身哆嗦,哪里是当年为了生存而受尽压迫的村姑? 只是现在叶浅浅这么说,让叶菲儿下意识的扭头四看。 似乎到了这时候,她才发现周围围观了不少人。 当即她就大声说道:“你们一个个都站在这里做什么?没事干了吗?” 话声落下,周围的人就准备散开。 不想江淮锦在这时候开口了:“王府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外人说话?昨天本王对你说的话,你是都忘记了吗?今天,你竟然敢来王府,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是本王对你太过优容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必须好好考虑 旁人说一万句,也不及江淮锦一句话。(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尤其是在淮安王府,哪一个人敢和他对着干? 叶菲儿的面色当即就变了:“王爷,你果真要这样对我?祖母……” “自从你进门以来,就时时刻刻拿祖母压本王,你是觉得能用祖母压本王一辈子吗?” 他说的很是淡然,叶菲儿的面色却是在巨变。 她之所以敢今天回到淮安王府,就是因为叶母告诉她,江老夫人不准备深究,依然保持叶菲儿王妃的名声,所以她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回来。 只是想到江淮锦说的那些话,又让她内心胆寒。 因此她选择了早晨,却不想进门就遇到了叶浅浅,还挨了一巴掌,又被众人看了笑话,内心的郁闷是可想而知。 就在她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一直在江老夫人身边照顾的柳嬷嬷走了过来:“王爷,老夫人让你带着王妃过去。” “王妃”这个称呼从柳嬷嬷的嘴里说出来,别有深意。 谁都知道,柳嬷嬷是江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一路陪着江老夫人走过风风雨雨,二人的感情很是不一样。 很多时候,柳嬷嬷的话就是江老夫人的表达。 此时她说“王妃”,自然表明了江老夫人不愿让江淮锦休弃叶菲儿。 叶菲儿面上的神色立即变得活泛起来:“嬷嬷,这么早,祖母就醒了吗?” “都吵成这样了,老夫人怎么还睡得着?” 一句话不仅让叶菲儿取巧不成,还被好似脸上又挨了一巴掌,面上青红交错。 不过压根没有人理会她,江淮锦更是微微颔首:“有劳柳嬷嬷了,我们这就过去。” “好。”柳嬷嬷答应着转身离开。 江淮锦看向了叶浅浅:“走吧,一起去松鹤院看看。” 叶浅浅没有拒绝,抬脚往前走,不过她内心的想法就很多了。 江老夫人对她不喜的事情是没有遮掩的,虽说昨天稍稍有了那么一点变化,但是她很有自知之明,是绝对不可能有多好的。 现在江老夫人让江淮锦和叶菲儿过去就算了,竟然让她也一道去,不得不让人多想。 只是不论是怎样的情况,既然江老夫人说了,就没有人能拒绝。 很快,江淮锦一行人就到了松鹤院。 由于时间尚早,他们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屋门口,由江淮锦开口:“祖母,孙儿来了。” “进来吧。”江老夫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也没有多少困乏的感觉,不太像是吵醒的。 随着江老夫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帘子被丫鬟掀了起来,江淮锦先行进入,叶菲儿紧随其后,叶浅浅跟在最后面。 一进去,叶菲儿就跪倒在江老夫人的面前,抬起头仰着一张被打的红肿的脸,泪眼婆娑的说道:“祖母,是菲儿不好,撒谎骗了您,您要怎么罚菲儿都是可以的,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不得不说,江老夫人真的吃叶菲儿苦肉计这一套,当即眼圈就开始泛红了。 江淮锦微微皱眉:“祖母,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做出这等事情,总是要给一个交代的。” “交代?你这个交代是给谁的?”江老夫人说着,看向了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叶浅浅,“总不是给她的吧?” 叶浅浅这时候被提到,内心也很是无奈。 这家人起争执什么时候能不带上她? 明明整件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怎么弄得反而她才是大角色的感觉? 她很想摇摇头,显示出自己的无奈,只是想到江老夫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只好作罢,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假装自己是个无知无觉的木头人。 江淮锦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了江老夫人身上:“祖母这件事是否要给她交代,还是后话。但是这件事对炀儿有很大的影响,继续让叶菲儿留在府里,怕是激起炀儿的逆反性。” “这……” 虽说江老夫人对叶菲儿很是疼爱,可是比起江家的血脉就差得远了。 江老夫人的面上显现出明显不确定的神色,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祖母,”跪在地上的叶菲儿带着哭腔说道,“菲儿不敢乞求你的原谅,对王爷也不敢有什么奢望。只是菲儿骗了祖母,想要偿还祖母。就请祖母将菲儿留在身边,哪怕为奴为婢都是好的。” 明眼人自然看得清,这话听起来是要为奴为婢,可是淮安王府从来不缺丫鬟,只是叶菲儿以退为进的计策而已。 只要留在府里,留在江老夫人身边,那么之后的事情就可以慢慢图之。 不得不说,这以退为进的招式用的很是纯熟,而江老夫人也很吃这一套。 看一眼江老夫人眼神里的心疼,就知道江淮锦想要休掉叶菲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江老夫人的眉头紧紧的皱着:“淮锦,菲儿的事情,你必须好好考虑。” “祖母不担心炀儿看到她,会有不好的情绪吗?”江淮锦反问。 关于这个问题,他们之前已经讨论过了,只是被江老夫人搪塞过去了。 现在江淮锦再次提起,依然让江老夫人无言以对。 她干脆将矛头对象了叶浅浅:“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因你而起,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叶浅浅很想笑,事实上她也直接笑出声了。 对上江老夫人不满的神色,她依然没有掩饰笑意的意思:“老夫人,难道当日我诊脉之后,什么都不说就对了?所以在你的眼里,世子的生母究竟是谁不重要,被叶菲儿如何伤害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叶菲儿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这话一般人是真的不敢点头,太受争议了。 但是此时的江老夫人,显然懒得顾忌那么多了:“炀儿的生母究竟为何将炀儿交给菲儿,还不可知。或许对方就是将炀儿当做了物品,那样的人怎么配当炀儿的母亲,又怎么配当淮安王妃?” 叶浅浅故作理解的“哦”了一声:“那撒谎是世子生母的人,就配得上当淮安王妃了。所以当淮安王妃的条件是,要会撒谎?” 第一百八十三章 没有编圆了 江老夫人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里透出了明显的不满。 叶浅浅一副就事论事的姿态:“老夫人,我完全是从你的逻辑出发的。如果哪里说得不合适了,千万不要介意。” 这句解释还不如不说,让江老夫人本就不好看的面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叶浅浅却是一副无所谓的状态。 她的心里很清楚,江老夫人舍不得叶菲儿,却也无法接受淮安王府的名声受损。 所以想要让江老夫人彻底认清楚现在的情况,就必须踩准她的痛点。 否则说再多,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江老夫人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水,才慢条斯理的再次开口:“菲儿确实撒谎了,但是人这一辈子,有谁能做到绝对不撒谎呢?” 叶浅浅点头:“老夫人说的是,哪里有绝对不撒谎的人?只是这撒的谎可大可小,冒充别人身份,着实有点过分了吧?” 她说着看向了旁边的叶菲儿:“我记得王妃之前说过,最讨厌就是顶替旁人身份存在的人,怎么王妃就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之前叶菲儿刚刚回到叶府的时候,没有少用冒名顶替这类话挤兑叶浅浅。 只是叶浅浅被带回叶家的时候,还在襁褓之中,自然没有人认为是叶浅浅故意冒充叶家大小姐。 即使如此,叶菲儿言语之中还总是恶意中伤。 现在她故意混淆视听,说自己是江错错的生母,就是坐实了冒名顶替的行为。 叶菲儿愣了一下,赶忙说道:“我当时是特殊情况。” “哦?那不如王妃说说看,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会让世子的生母放弃世子,将孩子交给你?” 她说的轻描淡写,叶菲儿听的却好似整个大脑都要炸裂开来。 当时的哪里是能轻易说出的? 何况叶浅浅就站在这里,如果将整件事说出来,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 关键是…… 她整个人一脸的慌乱,看起来像极了做贼心虚。 叶浅浅看着叶菲儿的模样,轻笑了一声:“似乎一时间王妃也想不起来,当时究竟是为什么,世子生母会将世子交给你了。不如我帮你提个醒?” 一句话让叶菲儿的浑身犹如筛糠一般的抖了起来,她看向叶浅浅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恐惧和怨毒。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的麻烦!” 叶浅浅微微一怔,但是很快就笑出了声:“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世子生母另有其人,那自然是要找到的。难不成王妃的意思是,你依然安安稳稳的做王妃,而世子的生母就不找了?” 叶菲儿的心里,自然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她怎么可能承认? 她心里很是清楚,现在找江淮锦求助是不可能的,她唯一能依托的就是江老夫人。 “祖母,炀儿的生母……那个女人……” 支支吾吾,语焉不详的言语,很容易让听的人失去兴趣。 江老夫人方才被叶浅浅一番挤兑,本身面色就不好看,此时又看到叶菲儿一副吞吞吐吐,任人拿捏的模样,标准的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眉头皱起,声音发沉:“什么这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为什么孩子会交到你手里,她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孩子的真实身份。” 说到这里,她又意味深长的追加了一句:“隔了这么多年,或许会记忆模糊,所以,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再说。” 什么叫想清楚再说? 是担心叶菲儿胡乱言语之中,说了什么自相矛盾的话吗? 叶浅浅忍不住感叹,叶菲儿真的是好命。 明明犯了这么大的错,却还是被江老夫人护着,叶家人也没有放弃的意思。 只能说叶菲儿手里是一把好牌,只可惜她没有好好把握。 既然她做了对不起叶浅浅的事情,那么叶浅浅自然没有放过叶菲儿的道理。 她也跟着说了一句:“老夫人说的是,时隔这么多年了,王妃有些记不清楚也是正常的。不过这件事兹事体大,王妃说出来,就不能更改了。否则旁人还以为,王妃是第一次编,没有编圆了。” 明显嘲弄的语调,如一个巴掌再次扇到了叶菲儿的面上,使得她本就红肿的面颊更加的发烧。 她恨恨的瞪了一眼叶浅浅,却转头看向了江老夫人:“祖母,这件事是江家的事情,与叶浅浅一个府医有什么关系?让她留在这里怕是不合适吧?何况她目中无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方才她就当着众目睽睽打了我一巴掌。” 叶菲儿说着低泣了起来:“纵然菲儿做了太多的错事,惹了您和王爷的不快,现在终究还是淮安王妃,哪里要受一个府医的气?还是说,她觉得她已经确定能入府了?” 几句话,将问题指向了叶浅浅。 江老夫人虽然松口允许江淮锦纳叶浅浅为妾,但是宠妾灭妻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 何况叶浅浅现在的身份,连妾都不算。 关于江老夫人的这点心思,被叶菲儿抓的极准。 “你竟然打了菲儿?”江老夫人眯起眼睛,细细的看了叶菲儿的脸一番之后,转头看向了叶浅浅,“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是谁给你这样的勇气,她的身份,哪里是你一个下人可以比拟的?” “老夫人此话差异。” 叶浅浅背脊挺得笔直,面上的表情更是没有一丝的不安和异样,整个人看上去是标准的不卑不亢:“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她只是个王妃?” “她做错了事情,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老夫人说的对,以王妃之尊,确实是轮不到我教训。只是……” 她顿了一下,眼睛一点一点的眯了起来,一字一句的说了下去:“王妃对不起的人是我,这件事就得重新定论了吧?” “什么?”江老夫人瞪大了眼睛,眼神里都是不可思议。 叶菲儿更是满脸的惊恐:“叶浅浅,你胡说八道,你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还霸占我的身份十几年,我怎么可能对不起你?” “不可能吗?那王妃是不是要说清楚,当年我为什么会失踪?”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将叶浅浅押下去 叶浅浅眼神直直的看着叶菲儿,质问的意味很是明显。(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叶菲儿慌乱到了极致,却还是嘴硬的说道:“明明是你当年和野男人私奔了,现在怎么找我的麻烦?” “是吗?你确定事实是这样吗?” 叶浅浅步步逼近,叶菲儿节节败退。 任谁都看得出,这里面是有猫腻的。 可是江老夫人眉头微皱:“好了,你们的事情,你们私下解决。今日我要问的是,炀儿生母的事情。” “老夫人怎么知道,这件事与炀儿生母无关呢?” 叶浅浅这句话,让江老夫人和叶菲儿都是一脸的错愕神色,只是叶菲儿的惊讶之中带着明显的不安。 江老夫人上上下下将叶浅浅打量了一番,很是怀疑的询问:“你该不是想说,你就是炀儿的生母吧?” “不可能!” 根本不给叶浅浅回答的机会,叶菲儿就大声说道:“叶浅浅,你不要以为这时候随便说点什么,就有人相信你。当是就是你跟着别人跑了,至于有没有弄大肚子,就不清楚了。” 她说话的时候一脸鄙夷的看向了叶浅浅:“怎么,现在发现有机可乘,就想趁机继续冒充别人的身份?十几年叶家嫡女的身份,让你尝到甜头了,对吧?” 对于叶菲儿如此倒打一耙的行为,叶浅浅很是不屑:“究竟是谁冒用了谁的身份,王妃现在还不清楚吗?” 她说着做出失误的模样:“说错了,你可不是王妃,王妃本该另有其人。” “够了!” 这次说话的人是江老夫人。 她不仅阻断了叶浅浅的话,也算是救了叶菲儿。 谁都看得出,叶菲儿处于败退的状态,再说下去,指不定什么事情都抖落出来。 她瞥了眼叶浅浅:“你这个女人,太过伶牙俐齿,听着让人觉得头疼。今天让你过来,可不是让你对菲儿进行攻讦。你作为府医,对主人动手,该怎么处理?” 话是对叶浅浅说的,却是说给江淮锦听的。 不管是怎样的情况,叶菲儿是淮安王府的王妃,叶浅浅只是府上的一个府医。 身份差异巨大,再怎么样都不能让叶浅浅对叶菲儿动手。 从江老夫人的角度出发,这一点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叶浅浅想开口,被江淮锦扣住了手臂。 她眉头紧皱,偏头看向了江淮锦。 他并没有看她,而是看着江老夫人:“祖母说的是,这一点是孙儿忽略了。不过叶菲儿,已经不适合当淮安王妃了,会对炀儿造成心理阴影的。” “让你们过来,也是为了这个问题。”江老夫人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菲儿,你给祖母一句实话,炀儿的生母究竟怎么样了,她还活着吗?” 说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大家都能感受到江老夫人的小心翼翼,显然是担心听到一个无法接受的答案。 叶菲儿的眼珠子轻轻地转了一圈,看了眼叶浅浅,低着头说道:“活着。” 江老夫人明显松了一口气:“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只要活着,所有的问题都好说。” 她扭头看向了江淮锦:“淮锦,既然炀儿的生母还活着,事情就简单了。那说明菲儿对她没有下杀手,自然菲儿也就不是炀儿的杀母仇人。关于这件事,我都想好了。菲儿的身份放在那里,她当淮安王妃是最合适不过的。如果真的休了她,叶家那边不会没话说吧?” “祖母多虑了,叶相接受所有淮安王府的决定。” “话是这么说,可真的休了菲儿,你之后还怎么和叶家父子同朝共事?不好不好,何况炀儿的生母还活着,事情就好解决。找到她,让她入府。表面上是妾,但是给她侧妃的地位就好了。” “侧妃?”江淮锦的眉头紧皱。 “是啊,”江老夫人点了头,“她的身份自然是不及菲儿的,若是让她当正妃,怕是淮安王府要受到笑话了。这样安排,不是最好的吗?” 她说的理所当然,江淮锦的眼神讳莫如深。 旁边的叶浅浅忍不住冷笑出声:“老夫人还真的是严于律人宽于待己的典范,王妃犯了这么大的错,反而只是轻描淡写的消失了。原来想当王妃,最重要的是身份,人品之类一概不论。” “放肆!”江老夫人面上的肌肉明显的在抽搐,眼神里透出恼怒的光芒,“你动手打了菲儿,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你真的以为,这淮安王府没人能惩治你了吗?” “我从来不认为淮安王府没人惩治了我,只是我做的正行的端,王府怕是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吧?” 叶浅浅微微一顿,唇角撩了起来,眼神更加冰冷:“当然,古代名将被诛杀都是莫须有的理由,何况我一个小小的孤女呢?怕是老夫人一句话,就将我用草席子卷起,扔到乱葬岗了吧?” 她是越说越怒,尤其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情,眼神都被怒火烧的格外的明亮。 当然,江老夫人的怒气不比她少。 江老夫人自小就是上位者,中年由于丈夫和儿子的相继过世,受到了委屈。 可是随着江淮锦的日益壮大,使得江家重见最初的辉煌,甚至更加的繁盛。 这些年,走到哪里都是被捧着,何时受到这样的委屈? 她“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叶浅浅,你太目中无人了,竟然敢在我面前这般无礼。” “有理不在声高,老夫人是发现自己没理了吗?” “你……”江老夫人猛地站起身,却由于上了年纪,气血上涌,眼前就是一黑,身体摇摇晃晃的似乎要倒下去。 叶菲儿惊呼一声,立即起身扶住了江老夫人:“祖母!” 江老夫人也是一时气愤,被扶住之后,又慢慢的缓了过来。 她呼呼的喘着粗气,狠狠地看了一眼叶浅浅之后,眼珠子微转看向了站在叶浅浅旁边的江淮锦:“她如此责难你的祖母,还是什么都不说吗?怎么,你要为了这个女人,气死你的祖母吗?” 江淮锦眉头微皱,出声说道:“来人,将叶浅浅押下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哪一样都不好 对于这样的结果,叶浅浅并不意外。 毕竟江老夫人都被气到这样的地步了,江淮锦总是要做些什么。 可是听到江淮锦下达这样的命令,她的内心还是一凉。 虽说她并没有任何的表示,但是这个男人是表示要娶她的,结果呢?三言两语之间,就要将她押下去。 这是不是说明,他就像那些花花大少一般,只是玩弄她的心思而已? 她看向江淮锦的眼神很是复杂,而他一眼都没有看她,似乎当她不存在。 不过当侍卫进来要押解她的时候,她猛地挣扎:“别动我,我自己会走。” 大概是江淮锦挥了挥手,侍卫们没有再碰她,只是示意她跟着他们离开。 她转身离开时,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叶菲儿面上得意的神色。 显然叶菲儿认为,这次江老夫人发怒,江淮锦自然是要重罚叶浅浅了。 只是现在对叶浅浅而言,这些事情都不重要,她明白是自己太过冲动了。 明明昨天马车上江老夫人的态度,已经表明不会允许江淮锦休了叶菲儿,而江淮锦又一直暗示她不要太冲动,结果…… 她实在是无法压制心中的怒火。 难道就是因为叶菲儿是叶家的嫡女,就能为所欲为。 而没有做错事的人,活该受到不公的对待吗? 即使是现在,她依然很是不忿,只觉得受到了委屈。 但是再委屈,她也只能忍着。 在淮安王府,江淮锦的命令自然是所有人都要听的。 她想要报仇,暂时不愿意离开淮安王府,就只能听着了。 思索间,她就听到后面两个侍卫议论:“将叶大夫押到哪里?” “既然是押,是要押到牢里吧?” “不是吧?叶大夫平日里对我们那么好,有个头疼脑热的,她都帮着处理。将她送到牢里,不合适吧?” “是啊,上次我娘生病了,还是叶大夫帮治好的。如果我娘知道我这么对叶大夫,她一定会打死我。可是如果不送到牢里,怕是上面也不好交代。” “……” 他们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不想听到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这些言语也让叶浅浅的心里暖融融的,不管她的身份是怎样的,总是有人记着她的好。 既然他们这般待她,她何必要让他们为难? “送我去牢里就好,不要太过担忧。”叶浅浅转身对他们说道。 两个侍卫停下脚步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是惊讶。 其中一个高瘦的侍卫开口说道:“叶大夫,你有所不知,这牢不是普通的牢房,而是地牢。阴森潮湿,你一个瘦弱女子,哪里能受得了?” “如果我不去,去的怕就是你们了。” 她的心里很清楚,惹得江老夫人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她依然安然无恙的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江老夫人怎么受得了? 到时候,只怕有旁人代为受过了。 这类事情,她是不愿发生的。 “如果真的能这样就好了。”旁边稍矮一点的侍卫,一脸憨厚的说着,“叶大夫对我们都有恩,能帮叶大夫坐牢就好了。” 就在他们三个人叨咕的时候,张擎科走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张统领,你可来了,我们哥俩正犯难呢。王爷让我们将叶大夫押下去,却没有说押到哪里,我们这该怎么办?”高瘦的侍卫立即向张擎科求助。 张擎科愣了一下:“王爷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叶浅浅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关于叶菲儿不是江错错生母的事情,张擎科一直跟在江淮锦身边,他自然是知道的。而叶菲儿回来与叶浅浅发生争执,又被一起喊到松鹤院的事情,他更是了解。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出声说道:“你们下去吧,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两个侍卫面露喜色,当即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叶浅浅看着他:“张统领,那你亲自送我去地牢?” 说的是豪情万丈,她内心却在打鼓。 除了被扔到乱葬岗的废人待遇之外,她真的是没有受过什么罪。 想到要待在一个阴暗潮湿的狭窄牢房,她就浑身不舒服。 张擎科眉头紧皱,一脸很是无奈的神色:“叶姑娘,你知道地牢是什么地方吗?阴暗潮湿就不说了,还到处都有蟑螂和老鼠。别说犯人怎么样,侍卫都不愿意下去看守。毕竟睡着睡着,就有老鼠从脸上爬过去,谁受得了啊?” 他说的声情并茂,叶浅浅脸色一点点变白,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毫不在乎。 最后,他还不忘追加了一句:“这都是小事,关键是饭里都是蟑螂……” 不等他说完,叶浅浅再也忍不住了,跑到一边就开始吐,很是狼狈。 张擎科看着她的模样,咧嘴笑了:“叶姑娘,知道可怕了吧?所以嘛,要我说,你就不要处处和王爷对着干。服个软,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叶浅浅本来就没有吃早饭,也只是干呕而已。 等到她慢慢的缓下来,也反应过来。 地牢有没有那么恐怖知道,张擎科说这些主要是为了吓唬她! 她一脸虚弱,却满是恼怒的说着:“你故意的!” “叶大夫,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看,是对王爷服个软好,还是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与老鼠蟑螂为伴好?” “哪一样都不好。”叶浅浅撇撇嘴,站直了身体,“江淮锦也是个混蛋。明明是叶菲儿撒谎骗人,江老夫人故意偏袒。结果最后,他竟然是要罚我,太没有天理了!” “叶姑娘,这就是你不体谅王爷了。” “我不体谅他?”她的眼睛瞪了起来。 “是啊,”张擎科不为所惧,“王爷是老夫人一手带大的,自然是要照顾老夫人的情绪。而这几年,王妃对老夫人尽心竭力,老夫人怎么会不偏袒她?” 她被堵得是哑口无言,整件事就是如此,她明明知道,还偏偏头铁的往上撞。 叹了一口气,她没有了方才的张牙舞爪:“可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那地牢真的那么可怕吗?能换个地方关吗?” 第一百八十六章 让祖母彻底放弃她 “现在知道害怕了?” 说话的人不是张擎科,而是江淮锦。 随着他出现,张擎科行礼之后,转身离开了。 叶浅浅方才被他们说的内心确实是有点怕,毕竟她只是个普通女孩子,对老鼠和蟑螂这些东西,实在是不能泰然处之。 就是一般男人,都不可能与老鼠和蟑螂和平共处吧? 但是无法接受老鼠和蟑螂是一回事,向江淮锦低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冷哼了一声:“江淮锦,想不到你贵为大秦的战神,做出的事情却是如此的让人不齿。” 江淮锦的眉梢上挑:“我自问做事无愧于天地良心,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不齿?” “难道不是吗?明明我没有做错、说错任何事情,现在你们却将所有的错误归结在我身上,为了救洗清叶菲儿的名声真的是不遗余力。原来王爷之前说想休妻,不过是想要麻痹我而已。” 她的语调很冷,此时面上的神色,更是一种不屑的神色。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这不是他第一次询问这样的问题,却让她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说起来,在她心中,他确实不像是一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尤其是在对待叶菲儿的态度上,他的身份和地位,让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 何况他如果真的有心袒护叶菲儿,怕是叶浅浅早已不知道处于如何悲惨的境地了。 只是不管她多么了解现实,内心总是有着一种不满的感觉。 毕竟方才他没有按照公理说话。 她偏开头,不去看他。 江淮锦看着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这么大人了,生气的时候像炀儿一样,就不说话不理人了。” “你让我说什么?反正在你们眼里,如果我不拆穿叶菲儿,所有的一切都是风平浪静。反正你们没有一个人,在乎她到底为我做过什么,更不知道我受到什么伤害!” 其实她只是气愤,并没有太多难过的情绪。 可是当江淮锦说出那样一句话的时候,她就觉得所有的委屈直往上翻,眼泪更是无法控制的落了下来。 她察觉到失态之后,抬手就想抹去眼泪,同时背转身体不去理他。 不想她的手刚刚抬起来,整个人就被他搂入怀中,同时他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了起来:“傻瓜,怎么会有人不在乎你受到什么伤害?是你从来不相信我,不肯将你之前的经历告诉我。” 是吗? 如果她说出来,他真的会帮她吗? 脑子里只是闪过这个念头,她立即就否认了。 她抬手推抵着他,明明留着眼泪的面上却扯出了笑容:“你到现在还想骗我?如果你想帮我,方才你为什么不站在我这一边?不是就是将我关到地牢吗?告诉你,我叶浅浅是不会屈服的!” “真的吗?不怕老鼠和蟑螂了?”他淡然反问。 叶浅浅恼恨的抬眼瞪着他:“江淮锦,我在很认真的和你说。” “我也很认真的问你,真的不怕蟑螂和老鼠吗?” 她不说话,气呼呼的偏开头。 他抬手为她擦拭面颊上的泪水,柔声说道:“我对那些东西还是挺害怕的,所以你还是不要去地牢了。否则我想见你,太难了。” 一句算不得情话的话,却让叶浅浅的内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这么说,就表示他的心里是有她的位置? 但是方才…… 在她眼里,他的言行不一,让她陷入了深深地疑惑之中,根本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他继续说了下去:“你应该很清楚,祖母要保叶菲儿,是因为她觉得叶菲儿做的事情还不算什么。如果炀儿的生母出现,指认当年叶菲儿做的事情就不一样了。” 确实如此,可是江错错的生母还有可能活在这世上吗? 她冷笑一声:“你这是在骗三岁孩子吗?” 他眉头皱起,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叶浅浅被眼泪充斥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纵然泪眼模糊,却格外漂亮:“叶菲儿对我都能那般狠心,何况对错错的生母?她定然担心错错的生母有朝一日找回来,自然是痛下杀手。错错的生母还活着,除非奇迹发生。” “你怎么知道奇迹不会发生?” 他用的是疑问句式,但是语调里却一点疑问的意思都没有,更像是一句平铺直叙的陈述句。 所以,他知道江错错的生母还活着,并且他找到了? 这个可能性让叶浅浅内心闪过各种念头。 等到江错错的生母出现,他就不会需要她了,而江淮锦为了江错错家庭美满,自然就会迎娶她的生母。 那她的存在算什么? 无非就是做了一场大梦吗? 也不该这么想,起码她大仇得报了。 只是除此之外,她一无所获。 她强忍着内心的悲怆,出声询问:“你、找到错错的生母了?” “找到了。” 意料之中的三个字,却依然让她的内心有说不出的隐痛。 “她还活着?竟然没有被叶菲儿害死。” “叶菲儿确实是有心杀了她,但是她命大活了下来。” “那就赶紧让她来……” “现在时机还不到。” 不仅被他打断,还被他拒绝让江错错的生母出现。 叶浅浅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江淮锦,你到底是不在骗我?” “傻瓜,我为什么要骗你?很快就要真相大白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我做好一切安排。”江淮锦说道。 “安排什么?你不是就是想休掉叶菲儿吗?”她一脸的狐疑。 他面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确实要休掉她,我还要她付出应有的代价。就像你所说的,之前她对不起的人,不能白白受到伤害。既然她将别人害得身败名裂,那么她自然也不能有一个好名声。” “你要公之于众?” “她是叶家的嫡女,又是淮安王妃唯一的女人。突然被休弃,纵然我什么都不说,旁人就不会开口吗?现在要等机会,让祖母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也让祖母彻底放弃她。”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不会让你失望 叶浅浅无法否认江淮锦言语中的道理。(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钟鸣鼎食之家,最是在乎脸面的。 好端端的,怎么会休妻呢? 何况这些年,江淮锦身边只有叶菲儿,使得旁人以为他们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小夫妻,也让不少人对叶菲儿充满了羡慕。 等到江淮锦休弃叶菲儿,无异于是让她从神坛跌落。 可是他真的会这样做吗? 想到他方才不仅没有护着她,甚至根本没有站在公理的一方,她就觉得他不是那么可信。 “江淮锦,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了。” 他说的很是认真,一双眼眸很是坦诚,让人不得不信服。 叶浅浅不能否认,像江淮锦这样拥有一个好皮囊的人,是很难让人怀疑他的。 尤其是女人,对于他几乎不可能有防备。 抿抿唇,她终究是点了头:“好,我相信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还在他……怀里。 她的脸瞬间涨的通红,轻轻地推了他一把,低声说道:“你放开我。” “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江淮锦,你是流氓吗?在这种时候谈条件?”她又有点闹了。 他笑吟吟的看着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她的话:“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好。” …… 江淮锦与叶浅浅谈妥之后,就表示有事情,先行离开了。 等他离开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不是要将她关起来吗? 不过侍卫走了,张擎科走了,连江淮锦都走了,就算她想去地牢也不认路。 所以她哼着小调就回到了竹苑。 一进去,江错错就扑到她怀里:“娘,你去哪里了?我醒来没有看到你,还以为你走了呢。” 感觉到小家伙软软的身体靠在怀里,她很是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只是想到江错错的生母出现之后,他就不会这么粘她了,让她内心不自觉的有点失落,也让她更加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她蹲下来,想与他保持平视的交流。 却不想他死死的抱着她,一点松开的余地都没有。 她揉着他的脑袋:“错错乖,你怎么了?你这样抱着我,我都没有办法动了。” “那你就不要动了。” “啊?” “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这时候叶浅浅才反应过来,江错错是担心她离开,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的心瞬间变得很是柔软,声音也变得极为柔和:“傻错错,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离开王府呢?要知道我可是签了契约的,要是走了,王爷岂不是要找我的麻烦?” 叶浅浅故意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说这件事,是想让江错错不要这么难过。 可是江错错的声音再响起来的时候,已经满是哭腔:“你心里知道,就算你走了,我也不会让爹爹找你的麻烦的。” 多好的孩子。 纵然心里难过,也不会仗势欺人。 之前每每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就会不解,明明是那么可恶的叶菲儿,怎么会有江错错这么可爱的孩子? 现在真相大白,她也算是知道江错错和叶菲儿根本是毫无关系了。 不过她也真的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才会有了江错错这样好的一个孩子。 说实话,她是真的羡慕嫉妒恨了。 但是想到江错错如此喜欢她,她又觉得已经很幸运了。 “放心吧,我不会轻易离开的,就算离开,也会告诉你的。” “真的?”他的手臂依旧牢牢地抱着她的腰身,只是稍稍露出两个眼睛。 一眼就看出他的眼圈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 想到他醒过来就发现她不见了,以为她就这么走了,一个人害怕而胆怯的趴在床上偷偷哭泣的模样,就让叶浅浅的心都被拧痛了。 她立即说道:“真的,我们拉钩好不好?” 江错错歪着脑袋,盯着她许久之后,才慢慢的松开了左手臂,做出了拉钩的姿势:“好,我们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 说完这句话,她就蹲下身将他搂入怀中:“只要他们没有意见,我一定陪你长大不好?” “娘不许骗我,我就你陪着我长大。” “刚刚不是拉钩了吗?娘是不会陪你的。” 叶浅浅抱着他小小的身体,感受着他给的温暖,心里也是一阵酸楚。 别说他舍不得,现在让她就这么离开,她也会很是难过的。 希望他的生母是一个知书达理之人,让她能陪着他长大。 至于江淮锦,就会成为她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吧。 毕竟当年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错误而已。 …… 叶浅浅没有被关起来,最不高兴的就是叶菲儿。 她心里很清楚,此时的她现在唯一能仰仗的就是江老夫人,而江淮锦对她已经是毫不在意。 想要挽回江淮锦的心,或许只能从江错错下手了。 她特意等江错错放学回府之后迎了上去:“炀儿,我今天给你做了桂花糕……” “不需要。”江错错冷冷的打断她的话,就要从她身边离开。 可是她怎么会就这样放弃? 她跟在他身后去了后花园:“错错,我知道你对娘有意见,可是你这样,娘会伤心的。” “你不是我娘!”他突然回头瞪着叶菲儿,“你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那天我肃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什么都看明白了。你阻止我爹侧试,就是担心被发现你根本不是我娘。” “不是这样的,炀儿,你听娘解释好不好?其实你娘和我是好姐妹。只是她无法养你,所以才将你交到我手里的。” “好姐妹?”江错错眯起眼睛,一脸不相信的眼神。 叶菲儿大力点着头:“对,我们是好姐妹。我们去那边坐下,我慢慢给你讲这件事。” 纵然江错错对叶菲儿没有信任可言,却还是对自己的生母充满了好奇,所以跟着她去了亭子里。 不想站定,还没有反应过来,后面一股大力袭来,他整个人摔入荷花池中,冰冷的池水很快灌入他的口鼻。初始他还能挣扎几下,渐渐地意识就模糊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抽搐 叶浅浅为在别苑的李婆子诊治之后,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去。 不曾想刚刚走出屋子,就看到一脸急躁的张擎科匆匆走了过来。 她的眉梢微挑:“怎么了?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叶姑娘,天真的塌了!”张擎科压根没有理会她的调侃,甚至不顾男女有别,扣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这样的情况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她心里很是清楚,张擎科跟在江淮锦身边多年,见过无数大场面,一般的事情根本不会让他如此慌乱。 “怎么了?”她的眉头紧皱,脚步不停的跟着他往外走,同时出声询问。 “小世子落水了,现在生命垂危。” 什么? 叶浅浅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要晕过去。 如果不是张擎科扶着她,她怕是就直接摔倒在地了。 “叶姑娘!” 一嗓子让叶浅浅清醒过来,她基本上是咬着牙往外走:“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不知道,只是发现小世子的时候,他在荷花池中已经不挣扎了。” 不挣扎? 那定然是已经失去意识了,而失去意识一般人两三分钟就没命了。 即使有些人命大还活着,可是体内吸入大量水,身体无法呼吸,造成大脑缺氧,只会造成更加可怕的结果…… 她只是想想都全身在打哆嗦,叶浅浅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马车,又是怎么回到淮安王府的。 当她浑浑噩噩的要进入竹苑时,却被叶菲儿拦了下来。 “你怎么还敢回来?如果不是你,炀儿怎么会落水?叶浅浅,你给我滚!”叶菲儿一脸的泪水,说出的话满是恼怒。 此时的叶浅浅心乱如麻,哪里有心思和叶菲儿废话? 她一把推开叶菲儿就想进去,不过叶菲儿早有准备,轻易地躲开,反而扣住了叶浅浅的手臂:“现在炀儿出事了,你还想闹事?你给我滚!” 叶菲儿说着狠狠地推了一把叶浅浅。 那力气极大,让毫无准备的叶浅浅摔倒在地,头重重的撞在花架上。 “砰”的一声极为响,只是听听都让人觉得头疼,却让脑袋一直嗡嗡作响的叶浅浅冷静了起来。 现在的江错错定然是命悬一线,或许只有她能救他一命。 即使她没有这样的本事,也终究是要见他最后一面的。 思及此,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冷眼看向叶菲儿:“你要做什么?” 她的眼神极冷,目光好似两道利刃一般,直直的刺入了叶菲儿的心脏,让叶菲儿慌得下意识后退一步。 叶浅浅压根没有多做理会的意思,就想从叶菲儿旁边绕过去。 不想叶菲儿再次揽住她:“叶浅浅,什么时候轮到你在府里没大没小的擅闯了?这里是竹苑,不许你进……” “啪!” 叶菲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叶浅浅抬手就给了叶菲儿一巴掌。 这一巴掌似乎毫无因果,显得叶浅浅多少有点欺负人的味道,旁边经过的仆佣看向叶浅浅的眼神都起了变化。 明显是觉得叶浅浅仗着江淮锦对她的好,没上没下。 叶浅浅丝毫没有利益,冷冷的说道:“叶菲儿,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如果耽误了救治,你有命赔吗?另外,你最好别让我发现,这里面有你的参与。” “你胡说什么!”叶菲儿脸色惨白的看向了叶浅浅。 叶浅浅却压根没有理会的意思,一路小跑的进了屋。 她进入屋里的时候就听到了江老夫人的哭声,还有江淮锦和太医的对话—— “什么情况?” “王爷,小世子吸入太多水,怕是……哎,王爷准备一下吧。” 任谁都听得出,这是让准备后事了。 江老夫人叫了一声,直接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整个房间立即陷入了一片混乱。 叶浅浅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她的心里很清楚。 现在所有人都乱做一团,她只有依靠自己才能救下江错错。 她挣扎着想走到床前,可是扶着江老夫人的人太多了,她根本无法上前。 无奈之下,她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江淮锦!” 这一嗓子总算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尤其是江淮锦。 他看向她时,眼神里有着一闪而逝的惊喜,但是很快就陷入了晦涩:“炀儿他……” “王爷,先把老夫人抬到别的房间,让太医救治,将世子交给我。” 江淮锦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叶浅浅,叶浅浅也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的时间很是短暂,大概也不过一秒钟的时间就分开了。 他立即出声说道:“将老夫人抬出去,张御医,你跟着去看老夫人的情况。” “是,王爷。” 随着一部分人跟着江老夫人离开,屋子里的人瞬间少了不少。 叶浅浅立即上前握住江错错的手为他把脉,当她握住他的小手时,眼泪就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惊恐和不安更是占据了她所有的心思。 但是她竭力控制着情绪,斟酌着江错错的情况。 她抬手擦掉面上的泪水,看清楚江错错鼓鼓的肚子,就知道这是灌了多少水进去。 收回诊脉的手,她将药箱里的银针拿出,在江错错的腹部扎了三针。 起效很快,原本躺在那里毫无反应的江错错立即开始吐水,将周围吐得一片湿泞。 丫鬟见到第一时间的想要上前清理,被叶浅浅抬手阻止:“让他吐出来,只有将体内的水吐干净才行。”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擦拭着江错错的小脸。 基本上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江错错的肚子小了下去。 叶浅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肚子上的三根针拔掉,又重新插在他的头顶:“世子体内的大量积水已经被吐出,但是还有少量水需要慢慢排出。另外我刚刚给世子诊了脉,水排出之后,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江淮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刚刚点点头想说什么,江错错小小的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抽搐,并且越来越剧烈。 任谁都看得出,这非带没有丝毫好转的意思,反而是变得更加糟糕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如果是叶菲儿呢 文章正在审核中,请稍后重试。 第一百九十章 让我去见炀儿最后一面吧 文章正在审核中,请稍后重试。 第一百九十一章 妖女 文章正在审核中,请稍后重试。 第一百九十二章 炀儿就是你推下水的 “收场?”叶浅浅笑了,只是笑不及眼底,“是我收场还是你收场?现在老夫人和世子都躺在床上,王爷忙的无法抽身顾及,所以王妃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吗?” “是有怎么样?”叶菲儿反问。 “不怎么样。只是王妃有没有想过,等到老夫人和世子好起来,王妃要怎么和王爷交代?王妃总不会认为,等到老夫人和世子好起来,王爷就将这件事直接揭过去了吧?” 叶菲儿冷笑了一声:“本王妃的事情,就不需要你考虑了,你还是想想你该怎么办吧,给我架火!” 很明显,叶菲儿是铁了心要对付叶浅浅了,可是她突然怎么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 现在的情况很是清楚,江淮锦对叶菲儿的态度已经是板上钉钉——留不得了。 尤其是确定江错错不是叶菲儿的孩子之后,叶菲儿在淮安王府着实没有什么王牌,本质上是该夹起尾巴做人。 偏偏叶菲儿没有这样做,反而是大张旗鼓的出现在了叶浅浅面前,还要烧死她。 这一点无论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很是怪异。 难不成叶菲儿已经想到脱身的办法,而其中的一个条件就是火烧叶浅浅? 且不说叶浅浅没有那么伟大,牺牲自己保护敌人。 单纯她们之间的仇恨,就决定了叶浅浅是要和叶菲儿势不两立的。 她的眉梢一挑,冷眼看着桃花坞的人真的数了一个十字架,下面堆满了易燃物,显然是想将叶浅浅绑上去之后放火。 原以为只有中世纪的西方才会有着一套,没有想到古早社会都有这么点小癖好。 只是她可不是单纯的小白兔,有人要烧了她,她还乖乖巧巧的不逃不跑。 她凉凉的视线看向了叶菲儿:“想烧死我?你确定你有这样的本事吗?” 不给她回答的机会,叶浅浅将叶菲儿身边的人又看了一番:“他们刚才一个个喊着我身上有刺,说我是女妖。既然如此,你们觉得抓得到我吗?” 说着她的面色变得很是冰冷:“倒是你们,不怕被我这个女妖害死吗?” 似乎是为了加强她言语的可信度,她面上故意露出了邪魅冰冷的笑容,右手更是抬了起来,做出利爪掏心的动作。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人确实是带着几分愚昧,竟然都被她的动作吓得纷纷后退,好似她真的会用什么妖法似的。 就连算是对叶浅浅知根知底的叶菲儿,都因为惊惧后退了一步:“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人!” “哦?你又知道,敢问王妃,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叶浅浅对上了叶菲儿的视线,眼神无比的清冷。 叶菲儿不敢与她对视,偏开头躲避她的视线:“生死人肉白骨,纵然是华佗在世,都没有这样的医术,你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本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叶菲儿又有了几分底气,她微微扬起下巴说道:“你在叶家生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经历过岐黄之术,短短几年怎么可能学会医术?只能说,你是妖,用的是妖法!” “原来王妃是这么想的,那王妃有没有想过,我在叶家好端端的生活了十几年,怎么就突然变成妖了?”叶浅浅走到叶菲儿面前,轻声细语的询问。 她的语调很是柔和,配上她冷漠的表情,有一种很是不搭调的感觉,更让人觉得压力倍增。 尤其是被询问的叶菲儿,忍不住下意识的往后腿。 只是她身后站着仆妇丫鬟,这么一退就让旁人看到她的怯意。 无奈之下,她只能强行稳住身形:“叶浅浅,你不要在这里装腔作势。不管你是人是妖,本王妃今天就是要收拾你。” “王妃,我哪里装腔作势了?我就是想问个清楚明白,你为什么就那么确定我变成妖了,嗯?” 最后一个字,她的尾音挑起,显得格外有深意。 “你……” 叶浅浅根本不让叶菲儿说完,面上突然显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怎么突然忘记了?当年王妃定然是认定我已经没有呼吸了,现在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你自然是害怕的。” “你、你知道就好!” 叶菲儿利用大声说话,找回自己的气势:“当时你明明死了,现在却又活了过来。你不是妖,是什么?叶浅浅,今天我就要将你烧死,让你不能再害人!” 叶浅浅好似听到一个极为可笑的事情一般,大笑了起来。 本身现在的环境就带着些许诡异的气氛,而叶浅浅又在此时大笑,自然是将叶菲儿吓得不轻,甚至周围的仆佣面上都显露出不解的神色。 就在叶菲儿有受不了的时候,叶浅浅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泪,用满是笑意的嗓音说道:“王妃是在说笑吗?明明是你之前说,当时我已经没有呼吸了,现在又要烧死我。那我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很轻很慢,透着一种很是空灵的感觉。 在她刻意营造出的状况下,这句话让人心头有猛然一震的感觉。 起码叶菲儿听到这句话,眼神里显露出明显慌乱的情绪:“你、我……叶浅浅,你不要再在这里妖言惑众。当年你是跟着野男人跑了,现在又回来做什么?” 对于叶菲儿泼脏水的行为,叶浅浅早已是习以为常,几乎都懒得去辩驳了。 她嗤笑一声:“现在还要说这套说辞,叶菲儿,你真的是觉得没有人会拆穿你吗?别忘了,李婆子已经清醒了,她随时可以将你的真面目撕下来。” 近期李婆子恢复的很好,虽然对一些事情依然有些颠三倒四,但是叶浅浅有信心治好。 到时候,只有李婆子出面作证,叶菲儿就再难立足。 叶浅浅很清楚这个道理,叶菲儿自然也是明白。 她的眼神里闪出了明显的慌乱,却又竭力维持镇定:“叶菲儿,李婆子不过是被你治好了疯病而已,她之前的记忆早已遗失了。” “既然我能治好她的疯病,自然也能治好她的失忆。” “治不好,就设计让她消失吗?”叶菲儿突然发狠的说道,“我已经让人调查清楚了,炀儿就是你推下水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王妃是担心世子被治好吗 初始,叶浅浅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是谁让谁消失。 等到叶菲儿说出江错错的事情,她才反应过来,叶菲儿是指叶浅浅治不好李婆子,就让李婆子消失了。 这种倒打一耙的事情,她早已是习以为常了,根本不在意。 可是听到叶菲儿说起江错错的事情,叶浅浅的眼睛眯了起来:“你说什么?错错是被我推进荷花池的?” “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想否认?叶浅浅,你不要总在那里喊他错错。我知道这样喊他,让王爷和祖母对我很有意见,你还真的是有心计。” “我有心计?如果不是王妃将一个无辜的孩子当成是错误,怕是我也想不到给他起这样的名字,更不能让人尽皆知吧?”叶浅浅毫不示弱的说道。 对于叶菲儿不喜江错错的事情,别说淮安王府,即使是整个京都都是有所耳闻的。 只是众人一直觉得,叶菲儿是江错错的生母,纵然不喜,总是不会苛待的。 毕竟淮安王只有江错错这么一个孩子,纵然叶菲儿不喜江错错,也会看着对方的身世,对对方好一点。 但是有了叶浅浅对江错错的态度做对比,大家才知道,这不喜究竟是如何的不喜。 佣人们自然是不敢多说,可眼神里难免带出不一样的情绪。 尤其是此时,江错错还躺在床上生死未知,叶菲儿就在这里喊打喊杀,未免让人心寒。 很多时候,杀人诛心,不需要过多的言辞。再加上叶菲儿做贼心虚,她下意识的就认为众人都在心里编排她。 她面上的神色不断地变化,眼神里透出的是明显的慌乱:“叶浅浅,你不要胡说八道。他在我身边长大,我自然是疼他的!” “疼他?王妃,我就不说旁人了,这样的话你自己相信吗?怕是连你自己都不会相信吧?如果你真的疼他,怎么会在他情况危急的时候如此大闹?”叶浅浅一脸冷漠的看着叶菲儿。 “我……不是这样的,不是……”叶菲儿心神大乱,脚步自己后退了几步。 “王妃。”铃兰伸手扶住了叶菲儿,“您今日前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一句话似乎什么都没有说,却又点醒了处于被叶浅浅质问状态的叶菲儿,她瞬间冷静了下来, 她收敛心神,抬眼看向了叶浅浅:“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更不要混淆视听。本王妃过来,就是要你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对炀儿下手?” “我对错错下手?” “是,是你推炀儿进荷花池!”叶菲儿说着,将身侧的铃兰一把推了出去,“没有想到吧?当时铃兰就在附近,看的清清楚楚。” 叶浅浅挑了挑眉,视线落在了铃兰的身上。 铃兰有没有看到江错错被人推下荷花池,叶浅浅不知道,但是她真的是很敬佩铃兰的勇气。 明明之前叶菲儿为了自保,已经将铃兰舍弃了。 到了现在,铃兰却依然紧抱着叶菲儿的大腿。 怎么,是被舍弃的不够严重? 真不明白被抛弃了,还能这么不折不扣的跟着,放到现代也算得上是标准的舔狗了。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不过说起来,铃兰对叶菲儿还真的是真爱。 像叶浅浅这样的人,对于有真爱的人,态度自然是好很多的。 她面上浮现出笑容,视线落在铃兰身上轻啧了一声,语调也很是柔和:“铃兰,你在叶菲儿身边也没有多少年,怎么对她就这么忠心耿耿?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我也学习一下?” “王妃待下人向来和气,我们做下人的也是有良心的,自然也是要回报的。” “是吗?”叶浅浅笑的摇摇头,“算起来,当年你是我院子里的人,我对你不够和气吗?结果你不仅和叶菲儿狼狈为奸,处处陷害我,现在更是恨不得置我于死地,是为什么呢?” 她的语调很是轻柔,似乎只是和铃兰就事论事而已,但是却让人格外的害怕。 起码对铃兰而言,是足够让她惊恐的。 她死死的咬了咬下唇之后,才出声说道:“是因为你对不起王妃!明明就是你占了王妃的位置十几年,却一点赎罪的态度都没有。结果现在你还要抢走王妃的位置,甚至对世子下手,真的是太狠了!” 叶浅浅欣赏着铃兰面上的恨意:“你说我狠,是因为什么呢?如果你是想说我对错错不好,怕是有眼睛的人都不会接受。毕竟在他落水之后,只有我陪在他身边,至于他所谓的母亲……” 她微微一顿,瞥了眼站在铃兰后面的叶菲儿,冷笑了一声:“除了想阻止对他的救治之外,没有做任何事情,难不成是她担心错错醒来之后,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 很多时候,就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何况叶菲儿本来就是做贼心虚,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询问? 她几乎是瞬间爆发了:“叶浅浅,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怎么能倒打一耙?我怎么可能对炀儿下手!倒是你,发现炀儿不可能帮你进入淮安王府,所以怀恨在心,对炀儿下手,让我们伤心难过!你怎么这么狠?” 叶菲儿说的言之凿凿,叶浅浅却只是想笑。 事实上,她也真的笑了出来:“叶菲儿,你不是说是铃兰看到的吗?怎么现在好像是你看到了一样?似乎你不仅看到我推错错下手,我的预谋你都很是清楚。怎么,王妃难不成还有读心术了?” “你不要在这里和我斗嘴,既然你对炀儿做了这样的事情,我定然是不会放过你的!” “王妃对世子还真的是情真意切,现在世子情况不明。你一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倒是想着严惩凶手。怎么,我一边害世子,一边救他,是有精神分裂吗?” 叶浅浅对叶菲儿的指控毫不在意,反而是慢条斯理的进行反问:“还是说,加害世子的人,和要对付我的人是同一拨。毕竟一旦我治好世子,他为什么会落水的事情,就一目了然了。王妃是担心世子被治好吗?” 第一百九十四章 是要他们死吗 说话的时候,叶浅浅的眼睛一直盯着叶菲儿,不放过叶菲儿面上任何一丝表情。 叶菲儿面上显现出明显的慌乱,语调里都透出了不安:“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怎么,这世道是只允许王妃胡说八道,我们这些小民,连合理的猜测都不可以有了?”叶浅浅反问。 “你……” “不要总你呀我的。”叶浅浅打断了她的话,冷声说道,“我一直觉得,事情是你我之间的,不要扩大范围。但是现在你竟然对错错下手了,我就不可能放过你。” “你不放过我?叶浅浅,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这里是淮安王府,而我是淮安王妃,你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 “我已经这么说了,怎么办?” 询问的句式,却一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甚至有着明显挑衅的味道。 任谁都看得出,叶浅浅是根本不将叶菲儿放在眼里。 叶菲儿面对这样的情况,内心很是纠结。 她担心叶浅浅手里是有什么杀手锏,才会如此的有恃无恐, 但是她又很是恼火,凭什么她要被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牵着鼻子走? 她不仅仅是相府嫡女,更是淮安王妃,身份尊贵,哪里是叶浅浅这么一个野丫头能比的? 越是这么想,她的内心就越是膨胀,面上的表情也不再是方才的慌乱不安。 她冷笑了一声:“怎么办?上,将她绑起来!” 从叶菲儿开始架火堆的时候,叶浅浅就明白叶菲儿这次是来真的。 只是现在江错错躺在床上,江淮锦在松鹤院照顾江老夫人,自然是没有人能来救她,万事就只能靠自己了。 她眯起眼睛,看着围过来的众人,已经懒得再费唇舌了。 反正叶菲儿是铁了心要趁乱对她不利,而这些桃花坞的下人,自然是不敢违逆叶菲儿。 一个个纵然对叶浅浅有所忌惮,还是向着叶浅浅围了过去。 叶浅浅早已将准备好的银针捏在手里,随时伺机而动。 她虽然不懂武功,但是对人体的各个关节和各个穴道,了若指掌。 只要他们不是一哄而上,并且也是粗架子不懂武,那么她有的是办法将他们一一撂倒。 第一个冲上来的铃兰,直接就被叶浅浅刺中了笑穴,站在原地大笑不止。 面对这样的情况,不仅本来要上前将叶浅浅的人愣住了,叶菲儿都有点发蒙。 她眉头紧皱:“铃兰,你笑什么?” “王妃,哈哈哈哈哈……” 那止不住的笑声听在叶菲儿的耳中很是刺耳,尤其是铃兰完全不理会她的询问,兀自笑个不停。 叶菲儿不满的喝道:“不许笑了!” 可是此时的铃兰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哪里能听从叶菲儿的命令? 明明叶菲儿已经是一副怒不可遏的神色,铃兰依旧笑的很是开心。 面对这样的情况,叶菲儿的怒火根本是压制不住:“够了,本王妃说不许笑了,你是听不懂吗?” “王妃,哈哈哈哈,奴婢着实忍不住,哈哈哈哈……是叶浅浅,她、她懂妖法!” 方才说叶浅浅是妖女,众人心里只是打鼓,却没有太多的可信成分。 但是现在眼睁睁的看到铃兰突然大笑不止,面对叶菲儿的不满,也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众人自然明白是叶浅浅动了手脚。 在这样的情况下,众人互相对视,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对叶浅浅下手。 叶浅浅站在那里,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似乎对眼前的事情毫不在意。 叶菲儿的内心也忍不住打鼓:“叶浅浅,你究竟使了什么妖法?” 叶浅浅对着她微微一笑:“你说呢?” “你一定是用了障眼法!”她说着又对丫鬟仆妇们吩咐,“别被她偏了,她哪里会什么妖法?定然是做了什么手脚,拿下她,就不会有怪事发生了!” 众人依然是一脸胆战心惊的模样,没人敢上前。 叶菲儿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摘了下来:“今天谁将叶浅浅绑起来,这个镯子就归谁!” 叶菲儿生活想来奢靡,吃穿用度都是一等一的的好。 尤其是她的首饰,每一样都够普通人家过一年,并且是富足的一年。而她常年佩戴着的玉镯,更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可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是这样的情况下? 仆妇们的眼睛都亮了,显然个个都想将玉镯收入怀中。 叶菲儿一看这样的情况,面上显露出了笑容:“将叶浅浅绑起来的人,不仅能得到这个玉镯,本王妃另外还有重赏。” 玉镯就已经让人心动不已了,何况还有别的赏赐,这下那些仆妇们再次往叶浅浅身边走去。 叶浅浅眼睛眯了起来,突然说道:“叶菲儿,你的心还是和当年一样的狠,动不动就让别人替你去死。” 叶菲儿愣了一下,叶浅浅已经继续说了下去:“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像我这种死了一次,又从地狱里面爬回来的人,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你现在让他们对付我,是要他们死吗?” 这句话再次让大部分人停了下来。 有命赚没命花的钱,大部分人还是要考虑的。 叶菲儿也心头很是慌乱。 当年她明明看着叶浅浅断了气,才将叶浅浅扔到乱坟岗的,结果现在叶浅浅不仅回来了,还活脱脱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处处找她的麻烦。 她看那些仆妇们又一个个不敢动的模样,又怒又气,却也是恶向胆边生。 “一个个都是没用的东西,既然你们都不敢,那就本王妃亲自来!但是等除掉叶浅浅之后,本王妃一定将你们都卖掉!” 叶菲儿发狠的说完之后,就对着叶浅浅冲了过去。 叶浅浅看准机会,抬手就要扎向叶菲儿的笑穴,却不想突然有人出现一把扣住了叶浅浅的手腕,将她拉离了所在的地方,使得她躲开了叶菲儿的攻击,却也让她失去对叶菲儿一击即中的机会。 在她头疼到底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坏了她的大事的时候,一道关心的声音从头顶响了起来:“浅浅,你没事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叶恩承。 叶浅浅真的不知道,他这时候出现究竟是为了帮她,还是为了帮叶菲儿。 但是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她自然是不能问出这么丧良心的问题。 事实上不需要她开口说什么,叶菲儿就满怀愤怒的质问了:“叶恩承,到底你是我大哥还是她的大哥?现在明明是她来破坏我的家庭,抢夺我的地位,为什么你还要站在她那一边?” 叶恩承打量了一番叶浅浅,确定她没有受到伤害之后,他才转头看向了叶菲儿:“这一切是属于你的吗?” 叶菲儿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他会有此一问。 不过也只是瞬间而已,她面上就显露出冷笑:“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吗?不属于我,难道属于她吗?” 她指向了叶浅浅,面上的神色更加的嫌恶:“我是你的亲妹妹,是叶家嫡女!是她抢夺了我的位置十几年,之前她自己走了,现在又回来,想继续抢占我的位置,结果你问出我这样的问题?我明白,因为你喜欢她,是吗?” 这样的言论,即使在现代,都有着几分骇人听闻。 不管怎么说,叶浅浅和叶恩承总是有着一层兄妹的关系。 纵然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却在十几年间兄妹相称,现在爆出这样的事情,让旁人如何猜测他们的关系? 叶浅浅心里很是清楚,一旦这件事传扬出去,对于叶恩承的名声定然会造成无比大的打击。 她的眉头微皱,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叶菲儿,你这是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式,就开始血口喷人了吗?” “我血口喷人?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他为什么对你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比对我这个亲妹妹还好!”叶菲儿说这句话的时候,充斥着愤怒。 可见,她对叶恩承处处护着叶浅浅的行为很是不满。 叶浅浅扯唇笑了,好似觉得这个问题无聊至极。 叶菲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但凡知道你所作所为的人,自然是会选择站在我这一边。因为我这边是公理和正义,而你那边都是谎言堆砌起来的存在。难不成你要大哥昧着良心做事吗?” “帮我就是昧着良心?叶浅浅,你真的是红口白牙什么都敢说。明明是你魅惑我大哥,让他帮你!” 事情到了这一步,叶菲儿摆明了什么都不管了,她就是要毁掉叶浅浅的名声,从而毁了叶浅浅。 至于在这个工程中,会让多少人受到波及,她完全是不在意的状态。 只是她能不在意,叶浅浅却不能。 叶浅浅眯起眼睛,冷笑了一声:“叶菲儿,之前我只觉得你利欲熏心,没有想到你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连自己的大哥都不在乎了。” “是我不在乎,还是他不在乎?如果他在乎我,现在就不该阻止我对付你!” 她说着看向了叶恩承:“大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就是你护着的这个女人,她亲手推炀儿下水,目的就是让淮安王府大乱,从而浑水摸鱼!” 叶恩承的面色很是凝重:“我也是听闻炀儿出事了,所以过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就是叶浅浅将炀儿推下水,她想要炀儿的命!” “菲儿,不要胡闹了!”叶恩承语气加重,“浅浅待炀儿如何,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你不要说这些无稽之谈。” “就是因为她表面上对炀儿很好,所以才没有人会相信她要加害炀儿。但是好端端的,炀儿怎么会落水?就是因为叶浅浅从中作梗,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关于江错错落水的事情,叶浅浅的内心也有着很多的猜测。 她心里很是清楚,这件事定然是与她无关,但是是不是有人想利用这件事,将她除之而后快就未必了。 尤其是现在的叶菲儿好似疯狗一般的咬人,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只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叶菲儿承认呢? 纵然叶菲儿算不得多么聪明,却也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承认这样的事情? 叶浅浅的大脑快速转动着,视线在叶菲儿身上扫视着,希望发现些许的破绽:“叶菲儿,你是一定要将错错落水的事情按在我头上?” “难道不是吗?不然你怎么解释,好端端的炀儿怎么会落水?” “我想你是不是忘记一件事?错错落水的时候,我还在外面。等我回到府上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 回答叶浅浅的是,叶菲儿的冷笑。 她的眼神里甚至带着嘲弄,似乎早已想到叶浅浅会有这么一问:“叶浅浅,你真的是机关算尽。你以为你将炀儿推下水之后就出府,就可以逃脱一切的罪责了吗?” “你想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据,但是你忘记了,当你做这件事的时候,被人看到了。鸢尾当时看到了一切,只是迫于你的淫威,而没有说出来!” 这番话她说的掷地有声,好似一切都被她看到了似的。 尤其是鸢尾方才被叶浅浅弄得大笑不止,更是让人觉得叶浅浅有猫腻,所以才会对鸢尾下手。 叶浅浅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似乎对这样的指控根本不为所动:“叶菲儿,你觉得你这样的证据就足够分量了吗?无论是鸢尾,还是府上的旁人,都有被你收买的可能性。但是有一个人,绝对不可能。” “谁?”叶菲儿的面色变得很是警觉,眼神里的不安也很是明显。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是说我大哥?”叶菲儿怒极反笑,“他刚刚来,能知道什么?” “他是不知道,但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叶浅浅也笑了,只是她的笑容里透出的是胜券在握的味道,好似已经看到叶菲儿功败垂成。 “错错虽然年幼,但是让他说出究竟是谁将他推下水的,并不是难事吧?叶菲儿,你难道忘记了,错错可以亲自给自己作证。”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过是野种一个 一句话让叶菲儿的面色变得煞白,眼睛里透露出的惊慌失措,任谁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摇着头,言语之间满是慌乱和惊惧:“不可能,王爷都已经下令了,要给他办后事!” “那你是不是忘了?我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既然我在这里,自然是不可能让他出事!” 说这句话的时候,叶浅浅几乎是一种豪气完全的状态。 但是完全是因为她很是确定江错错没事,否则她怎么敢这样说? 毕竟生死人肉白骨这样的能力,无非是一种吹捧,哪里有人有这样的能力? 即使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存在,怕是都不敢说这样的话。 偏偏叶菲儿相信了,她一双眼睛赤红,整个人好似疯了一般的向着叶浅浅扑了过去,嘴里还说这:“不可能,叶浅浅,我是不会让你救活他的,他必须死,你也一样!” 发狠的言语,没有任何的转圜余地。 任谁都听得出,她不仅是对叶浅浅满是恨意,对江错错也是没有一点的怜惜之情。 叶恩承完全没有想到叶菲儿会变成这个样子,再加上他顾念着兄妹之情,自然是不敢下重手。 可是叶菲儿就不一样了,她疯了一般的推打着阻止她的叶恩承,努力想要靠近叶浅浅。 一时间,三个人乱成了一团。 周围侍卫、仆妇丫鬟都站了不少,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说起来三个人都是主子,哪里是他们这些下人敢阻止的? 就在一群人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一道苍老却又极具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要翻天了吗?来人,将叶菲儿拿下!” 是江老夫人。 除了叶菲儿还是努力地要靠近叶浅浅之外,所有人都满是惊愕的回头看向了江老夫人,着实没有想到晕厥过去的江老夫人会在这时候突然出现,并且是下令拿下她最喜爱的孙媳妇。 要知道江老夫人的护犊子,是谁都知道的。 不过她身后的柳嬷嬷立即上前,安排两个膀大腰圆的人将几乎处于发疯状态的叶菲儿制住。 当叶菲儿被死死的控制住之后,似乎才恢复了几分理智。 她的视线落在住院门口的江淮锦和江老夫人之后,整个人微微瑟缩了一下。 但是只有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她立即就变成了楚楚可怜的神色:“祖母,你帮帮菲儿,菲儿着实是想见炀儿最后一面。纵然他不是我的孩子,可是我们母子这么多年,我总是要送他最后一程的。但是叶浅浅这个狠心的女人,就是不肯让我进去。” 她说的无比的委屈,大颗的眼泪的眼眶里骨碌碌的转动,可怜兮兮的模样很是让人心疼。 平日里江老夫人看到叶菲儿露出这副模样,当即就心软的一塌糊涂,要为叶菲儿出头了。 可是今日的江老夫人面色冷峻,完全是不为所动的模样,甚至说出的话都是异常的冰冷:“叶菲儿,你真的觉得我已经老到要任你愚弄了吗?” 叶菲儿被这愤怒的声音吓住了,连眼泪都忘了往下落,她一脸错愕的看向了江老夫人。 好半晌之后,她才哽咽的说道:“祖母,你在说什么?你可千万不能听信小人的谗言,菲儿待您如何,那是天地可鉴啊!” “天地可鉴?” “是!祖母,自从菲儿嫁给王爷,给您的晨昏定省从来不曾少,平日里你有一个头痛脑热,也是日夜在您身边照顾。时至今日,您怎么可以这样说菲儿?” 江老夫人似乎被叶菲儿的言语感动,面上显现出回忆的神色,眼睛里甚至有着些许的泪光闪烁。 叶菲儿察觉到之后,继续说了下去:“祖母,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菲儿只想见见炀儿。也算是全了我们母子之间的情分,这是菲儿现在唯一的愿望。” 本是情深义重的话,却让江老夫人原本有着几分凄楚的面容变得无比的冷厉,看向叶菲儿的眼神也充斥着冷意。 叶菲儿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江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叶菲儿,你方才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要不要老身给你重复一遍?” “祖母……” 颤颤巍巍的声音里满溢着可怜,江老夫人看向她的眼神却满是厌恶:“‘叶浅浅,我是不会让你救活他的,他必须死,你也一样!’这是你刚才说的话吧?叶菲儿,谁必须死?” 当江老夫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叶菲儿浑身一颤,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了下去。 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人夹着她,她怕是就像一滩烂泥一样的瘫在那里了。 叶恩承看到这一情况,眼神里里流露出不忍。 他上前一步对江老夫人施礼:“老夫人,舍妹如此,确实是不该。但是我想她当时也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就请你高抬贵手放了她吧。” “口不择言?” 江老夫人的视线落在了叶恩承的身上:“她的性子如何,不仅我清楚,想必你也很是清楚。因为她是炀儿的生母,我处处护着她。结果呢?” “她不仅不是炀儿的生母,还设计陷害了炀儿的生母。现在她更是要害了炀儿的性命,这样的人,怎么能放过?我都担心她哪天暗害炀儿!” 话说到这里,显示出江老夫人铁了心不肯放过叶菲儿了,叶恩承却还是想求情。 不想他没有再次开口,叶菲儿笑了起来:“叶恩承,你装什么好人呢?” 一句话,让众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毫不在意,被人架着也无所谓:“如果不是你,我会落到这一步吗?如果不是你,不论是叶浅浅还是里面的野种,都已经死了!” 叶菲儿单纯对叶浅浅的谩骂,不会让江老夫人有太多的情绪。 可是这句“野种”,让江老夫人就出离得愤怒了:“大胆!竟然敢这样说淮安王世子……” “淮安王世子?”叶菲儿打断了江老夫人的话,完全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你们知道他是谁生的吗?” 突如其来的反问让江老夫人皱眉,叶菲儿似乎更加的得意:“他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支女生的,这样的孩子,有多尊贵?不过是野种一个!” 第一百九十七章 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江老夫人对江错错的宠爱是无以复加的,但是听到叶菲儿说江错错的生母是女支女,江老夫人的面色还是变了。 大秦是很重视出生的。 有着淮安王这样的父亲,江错错自然是无限风光。 可是如果他真的有一个身为女支女的母亲,那么他的未来注定是要受到无数嘲笑的。 就在她眉头紧皱,面上露出几分焦灼之色的时候,叶菲儿大笑了起来。 “你们可以休了我,问题是你们敢说出去,他的生母是谁吗?” 就在叶菲儿一脸得意,江老夫人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江淮锦开口了:“有什么不敢的?” 他俊美的面上没有一丝的情绪变化,墨色的眼睛盯着叶菲儿:“本王之前和你说的话,你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很淡然的一句话,却让叶菲儿听的浑身发凉,她的眼神里透露出惊恐与不安。 她偏开头不与江淮锦对视,却依然很是嘴硬:“当日我确实骗了你们,但是那一晚的女人也确实是个女支女。” “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实事求是而已,有本事你将他的生母喊出来!” 显然叶菲儿很是笃定江淮锦不知道江错错的生母是谁,所以才敢如此叫嚣。 不等江淮锦说什么,江老夫人伸手抓住了江淮锦:“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如果真的伤害到了炀儿,就不好了。” “祖母放心,炀儿的生母绝对不会是那样的女人。” “为什么不会?一个会跑到你床上的女人,会是什么良家女子?”叶菲儿冷笑的说着。 她越是如此,越是让江老夫人不安。 江老夫人真的很是担心江错错的身世突然爆出来,让江错错原本无比平坦的道路变得异常的艰难。 一时之间,她骑虎难下的皱紧了眉头。 对于江老夫人疼爱江错错的事情,叶菲儿自然很是了解。 她当然看得出江老夫人的纠结和担心:“我的身份放在那里,让我继续当淮安王妃,做炀儿的生母,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好。” 江淮锦刚想拒绝,江老夫人就一口答应了。 她甚至不给江淮锦开口的机会,就说道:“将王妃送回桃花坞,不许她擅自出入。” “是。” 松鹤院的都是老人,跟在江老夫人身边多年,对江老夫人的命令向来不打折扣。 尤其是柳嬷嬷,应声之后,她就带着人将叶菲儿送往桃花坞。 江淮锦眉头紧皱:“祖母,事情到了这种时候,就没有必要任由她胡闹了。” “哎,你的心思祖母懂。只是这件事涉及到了炀儿的前程,万万不能大意马虎。” “祖母……” 江老夫人摆摆手,没有再给江淮锦开口的机会,而是看向了叶浅浅:“我可以去看看炀儿吗?” 对于这样的询问,叶浅浅愣了一下。 她完全没有想到,平日里对她很是不满的江老夫人,竟然会用这样的口气。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如常,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只是世子还没有醒。” “没关系,我只是想看看他。” 很是温和的语调,似乎只是一个想见重孙的老祖母,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叶浅浅本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别人这样的态度,她的语调自然也软了,还不自觉的想关心一下:“老夫人方才由于情绪激动,而出现了不适,我给你把个脉吧?” “好,进去再说。” 江老夫人答应着,率先向屋里走去,叶浅浅也跟了进去。 江淮锦看着她们进屋之后,扭头看向了叶恩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闻府上出事了,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叶恩承一脸的凝重,“你准备怎么处理菲儿?” 不论叶菲儿做错了多少事情,她都是他的妹妹。 何况并没有什么糟糕的结果出现,总会让人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江淮锦不答反问:“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这……” 叶恩承再次变得迟疑,思索良久之后,他似乎才下定了决心:“她竟然有了加害炀儿的心思,确实是不能继续留在府上了。只是我希望你写了休书之后告诉我,我接她回家。” “你觉得她会领情吗?” 方才叶菲儿对叶恩承的责难,旁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叶菲儿对叶恩承的怨恨,不比对叶浅浅的少。 叶恩承苦笑一声:“她自然是不会领情的,但是她终究是爹娘的女儿,我的妹妹。难不成,我还能不管她?我只求你写了休书,让我带她回去,她能明白自己错了。” 让叶菲儿了解到自己做错了,只怕是一个任重道远的事情。 江淮锦没有说,叶恩承也是苦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 江老夫人和叶浅浅进屋之后,就让丫鬟们都退出去了。 此时的江错错躺在床上,面色有着些许的苍白,呼吸却很是平稳,让人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她坐在床边,伸手握住了江错错的小手,絮叨着开了口:“炀儿这孩子自出生后,就是跟在淮锦身边。我只当菲儿年纪小,不懂得疼孩子。再加上菲儿平日对我很好,就没有想太多,却不想差点铸成大错。” 像江老夫人这样的人,一辈子身居高位,什么时候低头认错过? 现在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服软了。 叶浅浅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她低着头顺着江老夫人的话说了下去:“老夫人,事已至此,你就不要想太多了,还是保重自己的身体为好。无论是王爷还是错错,都喜欢你身体健康,我先给你把脉。” 当她放下脉枕之后,江老夫人自然的将手放了上去。 叶浅浅诊脉之后,眉头却皱了起来,她一脸惊疑的看向了江老夫人,一个字都说不出。 江老夫人无奈的笑了笑:“是不是发现我的情绪没有波动?其实刚才晕厥是装的,之前淮锦就和我说过了,他担心我遇上这样的事情,真的出事。” 很是苦涩的话,却让叶浅浅明白。 从一开始,就是江淮锦在设计,但是他要设计谁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 给炀儿当母亲好不好 江老夫人看着叶浅浅沉默不语的模样,没有多问,而是继续说了下去:“他就是想让我看清楚,菲儿远没有我想的那么好。” 一句话让叶浅浅回了神。 关于江老夫人对叶菲儿的疼爱,那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即使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江老夫人对叶菲儿的称呼还是如此亲昵,可见这份情也不是瞬间能消失的。 只是叶菲儿对江错错有了杀心,江老夫人还真的能容得下她吗? 各种念头在叶浅浅的脑子里盘旋。 她说出的话也是经过斟酌的言语:“老夫人,那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办?” “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了。” 江老夫人反手抓住了叶浅浅的手,让她也跟着坐在了床边。 叶浅浅虽然不解江老夫人的行为,却没有多说什么。 江老夫人细细的将她打量了一番之后,才开口说道:“活了这么大年纪了,很明白不能从旁人口中认识一个人。可是由于我对她的轻信,还是选择了相信她的话,认为你入府是别有深意,你不会怪我吧?” “老夫人说的哪里的话?何况我入府,确实也是有想法的。” 从一开始,她就是因为叶菲儿才来淮安王府看诊的。 至于之后答应到淮安王府当府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江错错。 若说她一点想法都没有,确实是将她想的太好了。 江老夫人笑了笑:“我明白,你是真心对炀儿好,并没有别的想法。但是我现在有了想法,你能接受吗?” 叶浅浅不解的皱起眉头:“老夫人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我希望你可以给炀儿当母亲。” “什么?” 她直接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里面充斥着不可思议。 江老夫人看着她的样子笑了:“这么惊讶吗?炀儿喊你娘亲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并且我知道,你确实很疼他。” 说这句的时候,江老夫人低头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江错错,面上满是慈爱:“对于炀儿而言,什么身份地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个疼他的娘亲,而你做到了。” 一番话说下来,叶浅浅终于明白江老夫人话里的意思了,但是她却觉得更加的错愕。 要知道江老夫人从一开始对她满是敌意,到现在想让她当江错错的母亲……这个转变未免有点大。 关键是,江老夫人还是拒绝江淮锦休了叶菲儿,让叶浅浅给江淮锦做小,还是让叶菲儿当当家主母,怎么可能? 叶浅浅张嘴就想拒绝:“老夫人,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不会给人做妾。至于世子,我已经和他说过了。只要王府同意,我会陪着他长大。” “那怎么够?他需要一个母亲在他身边,一旦你成亲家人了,他怎么办?” “老夫人说笑了,我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可能嫁人?何况是正妻。” 对于她的处境,叶浅浅很是清楚。 如果在现代社会,她绝对是青春年少。并且作为医生,是前途无量,未来一片光明。 可是在这个时代,那就很是不一样了。 她的年纪绝对是高龄,并且作为医女在这个时代也算不得多么风光的事情。 纵然有再多的人请求她去看诊,但是背地里未必高看她。 再加上她曾经生过孩子,这一点足以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种种因素累积下来,她想找个心意的男子嫁过去,可能性基本上是零。 当然她对于这些也不在乎,她本身就是一个独身主义者。 所以她对这一切都不在乎,不想江老夫人却摆摆手:“我是看出来了,这世上的瞎子不多。那叶恩承到底为什么处处帮着你,只是因为你们十几年的兄妹情谊吗?” 叶浅浅面色微微一变。 关于她和叶恩承的事情,她本身不觉得算什么大事。 两个人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他对她有所想法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是在这个时代,这绝对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一旦这一点传扬出去,对叶恩承不是好事。 尤其是有叶菲儿那么个大喇叭,就更是让人可以想象到留言会变的如何的面目全非。 “老夫人,我和大哥自小一起长大,他对我自然是疼爱的。至于方才叶菲儿的话,完全就是血口喷人。” “菲儿确实撒了很多谎,但是这件事是真是假,老婆子还是分辨的出的。” “老夫人……” “你放心,”她打断了叶浅浅的话,笑着说道,“我不是用这件事对你进行逼迫,而是清楚明白的告诉你,愿意明媒正娶你的不在少数。” 叶浅浅撇撇嘴:“老夫人,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我就说一句得罪的话。如果真的那么多人肯娶我,我何必要给王爷做小妾呢?” 这话说的确实是不怎么好听,但是却是在理。 江老夫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明白,是委屈你了。只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不顺着菲儿,怕是她会说出不利炀儿的事情,你也不想让炀儿受到伤害吗?” “老夫人,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这个人也不是圣人,做不出为了别人舍弃自己的事情。” 话说的如此透彻,江老夫人却一点恼怒的意思都没有。 她反而点了头,表示自己明白:“放心,这些道理我都懂。让淮锦娶你,自然是让你当侧妃,不会让你做妾。至于菲儿嘛,从今往后会处于软禁的状态,淮安王府的当家主母自然是你。” 一番话说下来,让叶浅浅还真的有点晕。 算起来嫁给江淮锦是一件很不吃亏的事情,江淮锦放到任何一个时代都是妥帖的高富帅,怎么可能会有女孩子不动心? 即使是叶浅浅这种想着独身主义的女子,对江淮锦也有着莫可名状的情愫。 另外,她还能和江错错在一起,做一对真正的母子,想想都让人开心。 但是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好事? 单单一个叶菲儿,就能将所有的事情破坏。 就在她纠结不已的时候,江错错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娘亲,你就答应太奶奶,给炀儿当母亲好不好?”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要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你 文章正在审核中,请稍后重试。 第二百章 谈条件的可能性 叶浅浅在床边坐了许久,陡然听到身后门板响动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天的经历太过险象环生,她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被狠狠地吓了一跳,几乎是本能反应的从床边跳了起来,一脸戒备的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不曾想走进来的人是江淮锦。 “吓到你了?”他的声音很是温和,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关切。 当她看到他时,情绪松懈下来,眼睛一眨,眼泪就落了下来。 江淮锦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哭,愣了一下,快步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急躁,却依然很是温和:“怎么了?是炀儿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炀儿很好。”她摇摇头,伸手抓住了江淮锦的衣袖,直接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 他低眸看了眼躺在床上睡得踏实的江错错,又看了眼怀里哭泣的女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拍抚着她的后背:“一切都过去了,没事。” 温和淡然的语气,说是安慰未免有些勉强。 毕竟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很多时候安慰更是一种态度,而不是一种言语。 可是对此时的叶浅浅而言,他的言行都是一种安慰。 当她回到府中,听闻江错错出事的时候,难以想象她的内心又如何纠葛。紧接着,叶菲儿又闹到了竹苑,摆明了就是要江错错的命…… 这一切都让叶浅浅明白,如果不是因为她,叶菲儿绝对不会这样做。 起码在淮安府这样的情况下,叶菲儿是不会这样做的。 正是叶浅浅的出现,打破了淮安王府的平衡,让叶菲儿感受到了不安,才会出此下策。 想到自己的存在,给江错错带来了危险,让叶浅浅的内心充斥着伤感。 这些悲伤的莫可名状的情绪,说出来矫情,不说又让人内心很是难受,最终化作了泪水流了下来。 哭了半晌之后,她才止住了哭声,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她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有控制好情绪,抱歉。” “没什么,你是担心炀儿,我很高兴。”他说道。 听起来是没有说什么,但是其中内里的含义,叶浅浅很清楚,江淮锦也明白叶浅浅是清楚的。 无非就是看透了叶浅浅对江错错的关怀,而这份感情是无比真挚的,不掺杂任何旁余的情绪。 叶浅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很是认真的询问:“你准备怎么处理叶菲儿?” 之前只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叶浅浅并没有想到会对江错错有什么影响。 事实上,她都不认为这件事会给淮安王府造成麻烦。 毕竟江淮锦的身份放在那里,将消息压下去是轻车熟路,再娶一个淮安王妃也不是什么难事。 谁能想到,叶菲儿竟然兵行险着,做吹了危害淮安王世子的事情,让叶浅浅的内心很是不安,也让她不确定江淮锦会对这件事会如何处理。 他墨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如果你是我,要如何处理。” 问题竟然被抛了回来,让她着实有些意外。 不过眼角的余光看到劫后余生的江错错之后,她的内心没有了那么多的掂量,有的只是最简单的处理问题的想法。 “王爷,虽然叶菲儿贵为王妃,但是一来她不是错错的生母,二来她有加害世子之心,就不能留在王府了!” 其实叶浅浅的心里已经起了杀心。 五年前虽说叶菲儿害得叶浅浅曝尸荒野,算起来也是血仇。 但是那些事情对现在的叶浅浅而言,只是一段记忆而已,算不得亲身经历。 现在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她疼爱的孩子差点死于叶菲儿的手,这件事激发了她内心母性的同时,也引发了她心底的仇恨,让她对叶菲儿的恨意满溢。 江淮锦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让她一时间不确定他对这件事到底有什么想法。 眉头皱了起来,叶浅浅又加重语气的说道:“王爷,继续将她留在王府之中,对世子的安危会造成很大的威胁,这件事定然要三思啊。” 他微微颔首,若有所指的说:“之前她提起了炀儿的生母身份,这一点让祖母很是担心。” 当时叶浅浅就是在现场,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按照叶菲儿的说法,与江淮锦春晓一度有了孩子的人其实是个女支女,与叶菲儿毫无关系。 一旦江错错生母身份的消息曝光,定然会让江错错的未来蒙上阴影。 可是有阴影的未来,也比没有未来好吧? 更重要的是,有叶菲儿这么一个母亲,怕是未来遭受的苦难,会比一个出身不好的母亲,更为可怕。 叶浅浅微微抿唇,斟酌言语的说道:“叶菲儿的话未必可信,但是她想要加害世子的心思,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将她留在府中的事情,你定然要三思。” “你说的对,只是祖母已经发话了,想要将叶菲儿赶出王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说来说去,还是叶菲儿的后台够硬。 有江老夫人这么一个靠山,就让叶菲儿在淮安王府能够横着走了。 只是那么疼爱江错错的江老夫人,怎么在这件事上就反应不过来呢?只能说,江老夫人太过疼爱江错错,对可能给江错错造成的伤害都是如临大敌,同时对叶菲儿也还残留着感情。 残留的感情是最可怕的,让人在很多需要做重大决定的时候,举棋不定。而当断不断,就必受其乱。 叶浅浅想通这一点之后,似乎下定了决心:“王爷,即使有千般理由让她留下。可是她若是触犯了大秦的国法,那么纵然你贵为王爷,她也不能继续留在王府,当王妃了吧?” 她说话的语气很重,一双眼睛里更是投射出几分寒芒。 江淮锦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你想将她毒害炀儿的事情报官?” 不等她回答,他就摇摇头:“没有扎实的证据,有叶家力保她,这件事就不可能成功。” 她微微一笑,眼神里透出了几分狡黠:“如果这么做,只是表面目的呢?只要叶家出面保她,那么就有谈条件的可能性。” 第二百零一章 叶相和叶夫人来了 “谈条件的可能性?” 对上江淮锦有些不解的眼神,叶浅浅重重的点了头:“是,叶家要保叶菲儿是必然的事情。只要到时候将叶家牵扯进来,他们定然是想保全叶菲儿,不让这件事声张。那么王爷手里就有了筹码,与叶家谈判让叶菲儿离开。” 江淮锦的面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其实叶浅浅的想法很是简单,她并不是真的想报官,更不是想致叶菲儿于死地。 只是想让叶家有这样的感觉。 毕竟这件事确实是足够大了,当家主母谋害世子殿下,罪名算不得低。 重要的是,不论这件事结果如何,一旦传扬出去,叶菲儿的名声就毁掉了,叶家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起码叶母是不会答应的。 只要江淮锦和叶家谈这件事,那么叶家就会选择让步,到时候叶菲儿离开王府,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江淮锦瞥了叶浅浅一眼:“那你的事情怎么处理?” 叶浅浅一怔:“我的事情?” “你来王府,不单纯是为了保护炀儿吧?” 一句话让叶浅浅想起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她一开始答应江淮锦和江错错到淮安王府当府医,表面上是更加方便对付叶菲儿,但是她不能欺骗自己。 事实上,她就是不想和江错错分开。 只是这一点,她从来不曾对旁人说起过。 现在江淮锦这么提醒,倒是让她有一种心思被人发现了的感觉。 她偏开头,不去看他:“我的事情,我有自己的办法。总不能因为那些陈年旧事,让世子处于危险之中。” 他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有你陪着他,不会有危险的。” “王爷是不想让叶菲儿离开?”她猛地回头看向江淮锦,眼神有着几分凌厉。 显然她的想法有些偏离现在的情况。 她下意识的认为江淮锦这么说,是不想休掉叶菲儿。 “浅浅,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嗯?” 对上她的眼睛,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了。我会休掉叶菲儿,光明正大的娶你进门。” 一句话让叶浅浅的面上变成了绯色。 关于这件事,他们不是说过一次两次,算起来他们还曾有过肌肤之亲…… 即使那些事情,她根本只有记忆,但是想起来也是毫发毕现。 尤其是他还吻过她…… 越想她的面上越红,甚至有一种发烧的感觉,让她的心脏都是砰砰乱跳,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觉得内心都有一种要炸裂的感觉,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说。 不知道是江淮锦看出了她的情绪变化,还是别的什么缘由,嗓音更加的柔和:“浅浅,你放心,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归到最初的。这些错误,我会一一纠正。” “纠正?” 她觉得脑子很是混乱,压根就听不懂他的话,眼神里充满了迷惘。 他修长的手指扣住了她的下颌,让她抬起头与他对视:“对,从一开始,叶菲儿嫁到淮安王府就是一个错误,所以一定要纠正。给我时间,一切都会回归到正确的路上。” 从一开始,就是错误吗? 叶浅浅傻愣愣的看着江淮锦,她觉得他那双墨色的眼睛,好似有魔力一般,对上就无法移开目光,而她整个人好似都要被吸进去了。 这让她感到恐慌,却又让她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 如此矛盾而又和谐的情绪,让她整个人内心变得很是复杂,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做什么。她只能傻愣愣的看着他,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他笑着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嗓音温和,却又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到时候,你就不能拒绝嫁给我了。” 温淡的一句话,却让她有一种如遭雷击的感觉,想要逃跑,脚下却好似生根一般,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她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的俊脸不断地放大,最终变得模糊不清…… 等叶浅浅清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她和躺在床上的江错错,江淮锦早已离开了。 方才的一切都好似梦境一般,他承诺会让叶菲儿离开,还要娶她,并且这一切在他眼里是回归正途的方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有的一切都让人有不真实的感觉,唯一确定方才发生了什么的,只有唇上残余的温度。 她抬手摸上微微有些肿胀的唇角,回忆着方才的情况,脸上的热力似乎又带上了灼烧的感觉。 就在她呆愣愣的站在地上的时候,江错错从睡梦中醒来:“娘。” 叶浅浅被吓了一跳,还是立即上前:“我在呢。” 江错错睁开惺忪的睡眼,确定她在身边之后,在她怀里拱了拱,才又放心的闭上眼睛,却还不忘问了一句:“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额,天气太热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有点凉。” 小家伙嘟嘟囔囔的缩紧她怀里,她干笑几声不敢说话。 眼看小家伙还想说什么,她才立即说道:“好了好了,快睡吧,睡好了才能好得快。” “好。” 江错错本来就没有睡醒,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得到了叶浅浅这句话,抱紧她很快就再度陷入了沉睡。 叶浅浅看着睡着的江错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小心的吹灭了烛火,抱着江错错躺在床上,思索着未来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原以为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的内心又很是烦乱,定然会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想她脑子里没有闪过几个年头,就已经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叶浅浅就睁开了眼睛,江错错依然在熟睡。 他面上的黑气已经不复存在,只是面上还很是苍白。 叶浅浅给他把脉确定只是中毒之后的乏力,休养几日就好了,她悬在心头的大石落了地。 想着这几日什么都不做,就守着江错错。 不想她刚刚打定这个主意,门口就响起了丫鬟的声音:“叶神医,叶相和叶夫人来了,王爷让你去大厅看看。” 第二百零二章 毒杀淮安王世子 叶家来人了?! 说是惊讶,其实也是顺理成章的。 昨天淮安王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叶家作为淮安王府的姻亲,于情于理都要来一趟。 何况事情的起因还是叶菲儿,叶家不来人着实是说不过去。 算起来,昨天事发的时候叶恩承就到了,结果到了第二天叶家父母才过来。 这速度,着实算不得快了。 叶浅浅心思白动,嘴上答应着:“知道了。” 她其实并不确定,叶家来人,为什么要让她过去。 算起来,她只是淮安王府小小的府医,实在是没有将她牵扯进去的道理。 何况她和叶家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现在让她过去,不是徒惹麻烦吗? 只是江淮锦向来是个很是聪明的人,定然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并且他巨鼎的事情也是不容人反抗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想推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说,这件事究竟最后是怎样的走向,她也想知道。 起身,她简单的洗漱之后就想离开,可是想到昨天答应江错错,要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又不忍离开。 人生病的时候,情绪会很是脆弱。 如果她现在就这么离开了,怕是江错错醒来会满腹委屈。 想到小家伙可怜兮兮泪水涟涟的模样,叶浅浅的心就被拧了起来。 看八卦的心思瞬间被湮灭了,什么也比不上江错错重要。 不过江错错没有赖床的习惯,等叶浅浅收拾好的时候,他也醒了过来:“娘。” “错错醒了?要吃点什么吗?”叶浅浅说话的时候,已经将准备好的热水送到了江错错的嘴边。 等江错错喝了水润了喉之后说道:“娘亲今天没有事情吗?” 对上江错错期待的小眼神,她笑了:“是啊,今天全天陪错错,怎么样?” 不等小家伙回答,门口再度响起了丫鬟的声音:“叶神医,大厅又要催了。” 叶浅浅眉头刚刚皱起,江错错就出声询问了:“娘,是怎么回事?” “你外公外婆来了,是为了昨天的事情。” “哼,他们不是我的外公外婆。”江错错气呼呼的说道。 说起来,这话真的不是礼貌的问题,而是完全的事实。 既然叶菲儿根本不是江错错的生母,那么他自然和叶家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只是想到叶父叶母当年的好,叶浅浅觉得这样的结果未免带了几分悲凉。 她微微抿唇:“错错,平日里叶菲儿是对你不好。那你外公外婆,对你怎么样?” 一句话让江错错低下了脑袋,不再说话。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被问到了不能反驳的话题,所以保持了沉默。 叶浅浅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他们对你很好,是吧?既然这样,你可以不再喊他们外公外婆,但是不能说这么让他们伤心的话。” “娘,我懂了。” “乖。”她笑着揉揉他的脑袋,门口再次响起了丫鬟催促的声音。 她刚想怎么劝说江错错让她去看看,小家伙就说了:“娘,你快去看看吧。既然爹让你过去,定然是有什么事情的。” “那你……”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江错错说着挺起了小胸脯,一副小小男子汉的模样。 叶浅浅看着他,唇角的笑容更加的慈爱。 她伸手揉了揉江错错的脑袋,又轻柔的嘱咐了几句,让丫鬟好生看着他,才去了大厅。 刚刚走进大厅,她就感觉到了气氛很是不对。 不等她对叶父叶母行礼,叶母就开口了:“哼,之前菲儿说,我还不信,今天算是彻底信了。小小的一个府医也需要三催四请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怕是瞎子都看出来了。”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叶浅浅很难想象,如此尖酸刻薄的言语,会出自向来端庄的叶母之口。 叶母看到叶浅浅的眉头微微皱起,更加的不满了:“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吗?当年你到底为什么离开,我们是追究不起了。可是现在,你回来想要抢占菲儿的位子,就过分了吧?” 直到此刻,叶浅浅算是彻底明白,她和叶家的关系是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说什么呢!” 叶父面色沉重的说道:“这件事本来就是菲儿不对,浅浅在照顾炀儿,来的晚一点有什么问题?” 叶浅浅收回了方才在心里的吐槽。 不管叶母的态度如何,叶父和叶恩承待她还是好的。 叶父没有理会叶母的不满,抬眼看向了叶浅浅:“浅浅,炀儿怎么样了?” “爹,世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要休息几日就好了。” “还好还好。”叶父点着头仿佛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说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他说着对着江淮锦拱了拱手:“王爷,是在下教女无方才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是她终究是我的女儿,老夫也只能舍出去这张老脸了,希望王爷高抬贵手。” 说这句话的时候,叶父面上充满了无奈,眼神之中又带着几分请求。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是叶浅浅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 如果叶菲儿看到这一幕,她还会那么张牙舞爪吗? 叶相是标准的青年才俊,有着文人特有的风骨,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是何等的扎心?但是为了叶菲儿,他又不得不如此。 不知道叶菲儿会怎么想,叶浅浅是真的心疼了。 她死死的按住自己才没有出声,而是下意识的看向了江淮锦。 不想他也看向她,四目相对,各自的眼神里有着别样的情绪。 本已偃旗息鼓的叶母,看到这一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菲儿还是淮安王妃呢,叶浅浅,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勾搭王爷,也太不要脸了吧?” 叶浅浅的眉头微皱,偏头看向了叶母:“叶夫人,我不知道做了什么,让你有这样的误会。只是现在,你要考虑的不是这些吧?毒杀淮安世子,是重罪。” 她每说一个字,叶母的面色就难看一分,说到最后几乎是惨无人色。 叶浅浅却没有停顿的继续说了下去:“今日二位来王府,不是要和我一个小府医过不去,而是和王爷商量要如何处理王妃毒杀世子的事情吧?” 第二百零三章 不是菲儿下的毒 叶母面色难看到了极致,连带着叶父的面色都有了几分阴沉。 尊亲属杀卑亲属或者可以免罪,但是无故毒杀嫡子,在任何时候都是重罪。 即使官府不追究,宗族追查起来,也能让叶菲儿死无葬身之处。 这一点,无论是叶父还是叶母,都很是清楚,所以才会大清早跑来淮安王府。 方才叶母将矛头对准叶浅浅,就是想为叶菲儿毒杀江错错找出一点理由。却不想叶浅浅不是一个被牵着鼻子走的人,当即就将问题扭转过来。 叶母的面色不断地变化,最后她恨恨的瞪了一眼叶浅浅之后,出声说道:“菲儿确实是做了不该的事情,但是炀儿没事,并且这件事绝对不会是事出无因。因此,这件事还是要好好考虑。” 对于叶府要为叶菲儿出头的事情,叶浅浅心里早有计较。 对此,她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只是她着实没有想不到,叶母为了叶菲儿,真的要将问题都指向她,这就未免有些伤人了。 还好,即使是叶母曾经的关爱,对叶浅浅也只是一段记忆而已。 她以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静默的站在那里,对叶母的话处于无视的状态。 大概叶父是有点看不下去了:“夫人,今天是来解决菲儿的事情,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 “老爷,我怎么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如果不是叶浅浅蛊惑了王爷,让王爷与菲儿有了嫌隙,菲儿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慈母多败儿。 这是叶浅浅唯一的感受。 之前她对这一点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只觉得人们将错误归咎于母亲,归咎于女性。 她为此还差点成了“打拳派”,现在她切实的体会到,这句话里的真实含义。 正是因为有叶夫人这样的母亲,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的孩子找理由,所以才让叶菲儿有了肆无忌惮的状态。 因为叶菲儿始终觉得自己是没有错误的,如果哪里错了,那就是别人错了。 错的是这个世界,而她是唯一的受害者。 叶浅浅不自觉的摇摇头:“叶夫人,就算你想为王妃脱罪,也不能含血喷人吧?我和王爷清清白白,你这样的言辞怕是算诽谤了。即使我是小人物,王爷也不能遭受这样的污言秽语吧?” “你、你还会顶嘴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让你再胡说八道!”叶母说着就要往叶浅浅身上扑,却被叶父拦住了。 此时的叶母再没有平日里的端庄优雅,与叶菲儿发疯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叶浅浅不知道该感叹基因的强大,还是说环境导致的偏差,她只是淡声说道:“叶夫人,这里是淮安王府,你如此的大喊大叫,怕是对王妃一点好处都没有。” 将江淮锦抬出来,还是让叶母有所忌惮。 毕竟谁都知道,淮安王府当家做主的人是江淮锦,而叶菲儿最后的结果如何,还是要看江淮锦。 叶母恼恨的推了一把叶父,又瞪着他说道:“咱女儿被人欺负了,你还在这里阻止我?如果不是背后有什么猫腻,一个小小的府医怎么能和菲儿对着干?” 叶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夫人,菲儿的性子如何,你不知道吗?现在我们是来找王爷商量对策,不是胡闹。” 眼看叶父一点帮她的意思都没有,她无奈的看向了江淮锦。 只是她看向江淮锦的眼神,依然充斥着不满:“王爷,这件事你真的调查清楚了吗?” 自从叶浅浅进来之后,江淮锦就没有说话,而是坐在主位上喝茶。 直到叶夫人与他说话,他才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将茶盏放到桌面上,才缓缓地开了口:“关于毒杀炀儿的事情,她自己已经承认了。” 一句话好似戳破了叶母最坚强的内防,面色变得犹如土色。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她就摇着头说道:“不可能的,菲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定然是有人在背后设计她!” “设计她?偌大的王府,能设计王妃的人不多吧?不知道夫人指的是谁?是本王吗?” 江淮锦面无表情,配上淡然到没有任何情绪的言语,却给人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不等叶母开口,叶父就说话了:“王爷言重了,你我同朝为官多年,下官怎么会不了解王爷的为人?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为人父母总是着急的。” “相爷说的是,昨日炀儿中毒,还被人推入荷花池中,本王听到之后也很是着急。” 明明是淡然至极的语调,却透着隐隐的杀意。 叶父怔了一下,立即说道:“王爷说的是,为人父母者,自然对孩子很是担忧。菲儿平日里虽然骄横,但是却不曾做出伤害炀儿的事情。或许这里面还有什么问题,让我们夫妇二人见见她如何?” “相爷这话的意思,是不相信本王了?” “下官不敢,只是有些事,总是见到当事者,才能水落石出。” 江淮锦微微颔首,抬手示意张擎科去找叶菲儿。 然后他转头看向了叶浅浅:“炀儿如何了?” “回禀王爷,世子体内还有些许的残毒,所以身体虚弱,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叶浅浅回道。 “那炀儿有说什么吗?” “这……”叶浅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了叶父叶母。 她既没有包庇谁的意思,也没有想通过此要挟谁,她不过是不确定说出实话之后,叶父叶母是否能接受的了。 纵然他们为了自己的女儿无视她,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而她要报仇,不代表要搭上整个叶家。 就在她内心挣扎的时候,叶母开口了:“什么这呀那啊,你倒是说话。该不是你的医术不行,所以不确定炀儿的问题,在这里胡说八道吧?” 此时的叶母完全是叶菲儿20,让人生不出一点的好感。 叶浅浅瞥了她一眼,也懒得在那里担忧了,据实已告的说道:“世子清醒之后说过,是王妃将他带到花园,并且推入荷花池。至于中毒的事情,世子说不清。” “那就说明,不是菲儿下的毒!” 第二百零四章 其实她是你的私生女 叶浅浅:“……” 说了这么多,叶夫人什么都没有听到,就听到了一个说不清中毒的情况? 该说叶夫人很是细心呢,还是她为了给叶菲儿脱罪,已经魔怔了? 叶父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扯了一把叶母:“夫人!” “怎么了?老爷,你没有听到吗?她说中毒的事情,炀儿说了与菲儿无关。” 说不清就是无关吗? 啧,这年头的证据要求还真的是低。 叶浅浅内心满是吐槽,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着实不想牵扯到这件事里,不是她害怕有麻烦,而是她不愿意和叶家如此的撕破脸皮。 毕竟原主是在叶家长大的,而她现在也只想报仇对付叶菲儿,至于叶家的其余人,最好是不要有任何的摩擦。 纵然这一点看上去已然是不可能,也是要尽力而为。 所以对于叶夫人如此荒唐的言行,叶浅浅假装听不到也看不到。 叶父却是一脸的无奈,显然他也没有想到叶母会变成这个样子:“夫人,炀儿是被菲儿推下水的!” “这……或许是小孩子没有分清楚,误以为是菲儿,其实是别人呢?”她说着看向了叶浅浅,意有所指的说道,“小孩子的分辨能力不强,若是有人故意扮成菲儿的模样,炀儿指不定就认错了。” 有理有据的言辞,简直让叶浅浅想给她点个赞。 只是她身份特殊,这种情况自然是不能多话的,她下意识的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江淮锦。 只见他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唯有一双墨色的眼眸透出了几分冷意。 察觉到她的视线之后,他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落在了叶父叶母身上:“二位,事情究竟如何,一会叶菲儿来了便知。不过本王更想知道,她承认之后,二位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说起来,这才是今日真正的重点。 不论之前发生了什么,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他们真正要做的是,如何处理这件事。 叶父一脸的愁容,显然觉得毒杀世子的事情,不是好解决的。 叶母不知道是没有搞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还是被亲情蒙蔽了眼睛,都是弱智发言:“王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自然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对,王爷。我们两家是姻亲,若是因为这件事有什么不好的后果,谁家的脸面都不好看。” 江淮锦不怒反笑:“叶夫人为什么会认为,叶菲儿欺瞒淮安王府在先,毒杀世子在后,而我淮安王府还有对她姑息?怎么,本王看上去就如此的懦弱吗?”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怒到了极致。 不过叶母显然不知道,她认为江淮锦还能笑得出,那么事情自然就有转圜的余地。 她也跟着笑了笑:“王爷身为大秦的战神,自然不是懦弱之辈。只是家和万事兴,王爷也不想王府的这些风言风语传扬出去吧?那样对王府是真的不好。” 果然是作死无下限。 叶母只是对着叶浅浅发癫就算了,现在竟然威胁到了江淮锦头上? 叶父的面色也是一边:“夫人,你在胡说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吗?”叶母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菲儿已经和我说过了,所谓无比尊贵的淮安王世子,生母只是一个名女支女。这样的身份被传扬出去,丢脸的是谁家呢?” 她说的很是得意,显然是认为抛出这一点,江淮锦就会丢盔弃甲的投降了。 偏偏江淮锦面上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倒是叶父的面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夫人,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相爷担心夫人继续说下去,怕是叶家在整个京都都抬不起头了。”江淮锦缓缓地开了口。 叶母面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叶家纵女算计淮安王,用欺瞒的手段嫁入淮安王府……” 江淮锦微微一顿,冷眼看着叶母:“这件事被传出去,不说叶菲儿会如何,怕是没有人会愿意和叶家结亲吧?到时候,叶恩承怕是只能打一辈子光棍了。” 叶母的面部肌肉开始了剧烈的抽搐,显然是担心这件事会对叶恩承有所影响,不敢再多说什么。 就在此时叶菲儿走了进来,她快步走到叶母面前,就开始了嚎哭:“娘,你帮帮我,帮帮我!” 不等叶母说什么,叶父就狠声说道:“孽女,你做出这样的事情,置叶家的脸面于何处?” 叶菲儿低着头,抽噎着说道:“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毕竟我不是在你们身边长大的。可是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竟然能这么狠心的不管我吗?还是说,当年我和叶浅浅被调换,与你有关,其实她是你的私生女。” 此话一出,众人的面色又是一变再变。 叶母更是一脸错愕的看向了叶父:“老爷,你竟然这么对我?与外人有染就算了,竟然还换走我的亲生女儿?” 对于叶母的糊涂,叶父已经是无奈了:“夫人,如果浅浅是我的亲生女儿,她及笄之时验血脉怎么会有问题?” 叶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菲儿,这话不能乱说。你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当年都是意外。” “真的是意外吗?”叶菲儿不为所动,“娘,为什么好端端的我们就换掉了?即使我回到家里,爹还是更喜欢叶浅浅。这就算了,现在明明是叶浅浅算计我,为什么爹还是帮着她?” 眼看着叶菲儿将矛头对准了叶父,就是要让叶母认为,整件事的起因,与叶父有讳莫如深的关系。 叶母的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叶浅浅看着这样的情况,也是醉了。 怎么叶母到了叶菲儿面前,就好似没有脑子一样,完全被叶菲儿牵着鼻子走。 关键这么下去,怕是今天要成为叶母对叶父的声讨大会了。 无奈,叶浅浅开口了:“当年的事情究竟如何,想要调查清楚怕是要费些时日。不过世子被推入水中的事情,却是清楚可见吧?三位,还是先解决这件事吧。” 第二百零五章 她不能继续留在府上了 文章正在审核中,请稍后重试。 第二百零六章 这桩婚事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 文章正在审核中,请稍后重试。 第二百零七章 那你就留下吧 叶菲儿一听,心里就凉了半截,整个人一软,就趴在了地上。 叶母心疼的去扶她:“王爷,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们成亲五年,难道就因为这点小事分开吗?” “小事?” 江淮锦的眉梢挑起,眼神里露出了几分嫌恶的神色:“她撒谎在先,行凶在后,这些事情在叶夫人眼中都是小事吗?那不如将此事告知京兆尹,看看该如何处理。” “不可!” 叶母的眼睛睁大,里面充斥着不安:“王爷,如果这件事闹大了,菲儿哪里还能安稳度日?你不能这样对她啊!” “好,那就签下和离书,从此一别生宽。” 话说到这里,完全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叶浅浅听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倒不是她期待着叶菲儿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而是她不希望叶菲儿继续留在淮安王府,否则江错错的生命安全会受到威胁。 至于叶菲儿的下场,还不够惨。 将来,她会把叶菲儿的所作所为都揭露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当年的叶浅浅究竟为什么会选择离开。 叶菲儿显然不愿就这么离开淮安王府,将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就此放弃。 她看向了江老夫人,嗓音沙哑,饱含哭腔:“祖母,王爷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不怪他,因为我对他、对炀儿确实是不够好。可是您也不要菲儿了吗?这些年,菲儿是如何照顾您的,您都忘了吗?” 说话的时候,她的眼泪成串的落了下来:“菲儿也明白,祖母对炀儿的疼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您是不会原谅我了,我也不敢奢求什么。只希望您能让我留在您身边照顾您伺候,好吗?” 所有的言语到了最后,都化成了对江老夫人的不舍和留恋。 别说江老夫人,就算是旁人听到都有几分怜惜。 尤其是叶母,也落下了眼泪:“菲儿,你说什么呢?就算不是淮安王妃了,你依然是我叶家的千金,娘是不会让你受苦的。” “娘,在祖母身边,菲儿也不曾吃苦。你知道,菲儿自幼流落在外,遭受了不少的白眼和冷待,回到府上才过上了安稳的生活。之后又嫁到淮安王府,也有着锦衣玉食。重要的是,跟在祖母身边,菲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情,菲儿着实是不想离开啊。” 说到最后,她已经是泣不成声,满满的都是对江老夫人的不舍。 江老夫人的面上也显现出了动容之色,眼睛里蕴含着泪花。 叶浅浅看到这情况,就知道事情要遭。 五年了,叶菲儿对江老夫人着实是太好了。 纵然是江老夫人知道叶菲儿做出了加害江错错的事情,依旧无法下定决心除掉叶菲儿,毕竟江错错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只要江老夫人的心里对叶菲儿依然存着情分,那么叶菲儿就有逆风翻盘的可能性。 继续让叶菲儿留在淮安王府,并且依然是淮安王妃的身份,想想……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知道该说江老夫人是妇人之仁,还是叶菲儿死死的抓住了江老夫人的命脉,让江老夫人真的是呵护眼珠子一般的护着。 难不成,比起江错错,江老夫人更喜欢叶菲儿? 想到这种可能性,叶浅浅的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若是这样,怕是想斗倒叶菲儿,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她心里胡思乱想着,江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事情总是不能到了赶尽杀绝的地步。” 说着她看向了江淮锦:“淮锦,若是休了菲儿,你有别的王妃人选吗?” “孙儿……” “淮锦。” 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江老夫人就打断了他的话:“你备受皇恩,身份和地位都放在那里了,淮安王妃的身份也马虎不得,定然要找一个身份地位配得上你的。无法否认,纵观整个大秦,菲儿是最合适的。” “此外,炀儿自从出生就记在她名下。虽说她对炀儿不够好,但是经过这个教训,想必她也不敢对炀儿做什么了。可是炀儿有她这么个母亲,是百利而无一害。之前你定不了决心,也是担心炀儿被人嘲笑,是吗?” 关于嫡子之母的事情,向来备受关注。 如果对方身份尊贵,那么嫡子的身份也是更上一重楼。 可若是对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存,那么就很可能受到轻视。 何况按照叶菲儿的说法,江错错的生母根本上不得台面。 一旦被揭露出来,对江错错是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 江淮锦眉头微皱:“祖母担心极是,只是她留在府上,怕是炀儿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江老夫人看向了叶菲儿:“若是让你继续留在府上,你还会做出这些事情吗?” 叶菲儿一脸的大喜过望,跪在地上叩头:“祖母,菲儿不敢有别的奢求,只想陪在您身边。即使没有王妃的称号也不在乎,您只要让菲儿留在您身边就好了。” “哎,那你就留下吧。”江老夫人显然还是对叶菲儿有着诸多的感情,根本看不得她这幅样子。 “多谢祖母,菲儿以后定然尽心竭力的照顾您,再没有别的想法。” 随着叶菲儿说出这句话,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了。 叶浅浅站在那里,半天回不了神。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叶菲儿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叶母又数次挑衅,最后竟然还能安全过关? 难不成江老夫人真的是老糊涂了,看不出叶菲儿的狼子野心吗? 偏偏江老夫人一副很是精明的样子,根本不给江淮锦拒绝的机会,起身让叶菲儿扶着她离开了。 好似她过来,根本不是对叶菲儿发难,而是要护着叶菲儿顺利过关。 叶母一看这情况,就变得喜上眉梢:“王爷,既然这件事情解决了,我们就来说说别的事情吧?” 江淮锦面色阴沉,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她。 察觉到他的不满,叶父伸手扯了扯叶母,叶母却压根不予理会,反而很是放肆的说道:“菲儿依然是淮安王妃,那这叶浅浅就不能继续留在王府了吧?否则,谁知道还会惹出什么风浪?” 第二百零八章 你放开我 从叶浅浅听到丫鬟让她过来,她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后叶菲儿会全身而退,反而让她陷入了麻烦的漩涡? 哪里有让人如此郁闷的事情,偏偏就这么遇到了,难不成她能向天喊冤吗? 不过她对叶母的感情,怕是要在今天彻底终结了。 最初见到叶母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一个长久期待女儿归家的慈母,可是随着她与叶菲儿的矛盾日益显露出来,叶母就来了大变脸。 只能说,在叶母的心中,没有公理,有的只是对自己亲生女儿的偏爱。 在这个问题上,叶浅浅并不怨恨叶母,但是她也不可能对叶母有太多的感情。 她站在那里,完全是假装听不到,就看江淮锦的反应。 他倒是没有让她失望:“叶夫人是觉得,淮安王府的事情,你可以安排了?” 算不得冷的声音,却也绝对算不得温和。 叶母面色一僵,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定了定心神,她才出声说道:“王爷,我们两家是姻亲,而我是菲儿的母亲,算起来也是你的长辈,你这么说话怕是不合适吧?” “不合适?”江淮锦冷笑一声,“你是觉得,本王休不了叶菲儿,是吗?” 淡淡的一句反问,搭配着江淮锦身上强大的气场,让叶母半晌说不出话。 最后还是叶父开口了:“王爷,这次确实是菲儿做错了,我们也做好了接她回去的打算。只是既然老夫人留下她,也请王爷不要过分的为难她。如果王爷实在受不了,派人到叶府通知,我们自然会接她回去。” 说这几乎的时候,他面上的神色带着明显的羞愧。 可见叶父很清楚叶菲儿的所作所为是如何的为世人所不容,也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江淮锦所期待的。 但是叶菲儿总是他的女儿,他还是要为女儿出头。 实在不行,他也愿意将叶菲儿接回去。 只是叶母显然不这么认为,她很是不满的说道:“老爷,你在胡说什么!” “夫人,菲儿到底做了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吗?现在王爷没有直接扔下休书,已经是给我们面子了!”叶父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很是激动。 叶父是个文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 他与叶母生活在一起二十余年,几乎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让叶母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江淮锦瞥了他们一眼:“叶相,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若是哪一天有人到府上让你们接人,还请你们不要推辞。” “王爷放心,下官定然不会出尔反尔。” 江淮锦没有说话,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叶母还想说什么,被叶父拉走了。 他们经过叶浅浅的时候,面上的神色也是各异。 叶浅浅没有说话,就那么站在那里,好似当他们不存在。 最后,他们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的离开了。 既然演戏的人都走了,叶浅浅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她转身就想跟着走了。 不想她才刚刚有了起势的动作,江淮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留下。” 啊? 她留下做什么? 总不能是江老夫人将叶菲儿留下,使得江淮锦很是郁闷,又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地方和人,所以想将怒火发泄在她身上? 想到这么一个可悲的命运,叶浅浅就忍不住有点顾影自怜。 别人穿越到古代,都是呼风唤雨,玛丽苏的被各类美男猛男捧上天。 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是遇到各种麻烦,想逃都逃不开呢?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掀起眼皮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江淮锦的面色。 很好,依然是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别说揣测他的心思,连他此时是喜是怒,她都不知道! 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乱套了,她本身对他也没有最初的畏惧。 “王爷,有什么事情吗?” 江淮锦看了她一眼:“对于今天的事情,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 她有什么可说的? 怎么算,这都是江淮锦的家事,和她一个府医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如果让叶母和叶菲儿知道了他这么问她,指不定又能生出怎样的揣测。 她立即举起双手快速摆动:“王爷,东西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是王爷的家事,和我无关。” “和你没有关系?” “自然。”她说的理所当然,还郑重的点了头。 江淮锦眯起眼睛,嗓音里冲入了几分冷意:“如果不将叶菲儿处理了,怎么能迎你入门?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和你有莫大的关系。” 叶浅浅干笑一声:“王爷说笑了,偌大的王府,哪里是我能登堂入室的。” “是吗?”说话的时候,他已经站起身,向着她走了过去。 随着他越靠越近,叶浅浅的心跳不断地加快,脚更是下意识的往后退:“自然是,方才老夫人的话,我听的很是清楚。要配得上王爷,首先要有旗鼓相当的身份,但是我就配不上了。” 江淮锦猛地伸手扣住她的腰身,阻止她继续后退,右手更是挑起她的下颌,让她与他对视。 “哪里配不上?名满京都的神医,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若是娶个神医进门,不知道多少人会羡慕我。” 被他困在怀中,本身就是一个很暧昧的状态。 再加上他说话的时候,气息全部喷洒在她的面上,让她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想要拼命逃离。偏偏他的手臂好似铁条一般,牢牢地将她箍紧,让她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她的眉头下意识的皱起,嗓音里带上了本能的颤抖:“你放开我!” “放开你?”他陡然笑了,一张俊脸显得很是阴柔,甚至带着几分邪魅,“浅浅是不是想多了?炀儿那么喜欢你,我自然是要将你牢牢地抱紧,否则我到哪里去找让他喜欢的娘亲?” 叶浅浅本来被他的气息迷惑,说话都有些不稳。 此时突然张嘴就咬上了他的脖子,并且是毫不留情的下了死力气,很快嘴里就充斥着腥甜的味道。 第二百零九章 她的聪明已经用尽了 叶浅浅下嘴的时候完全没有留力气,大有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的架势。 最开始她怒气冲冲没有什么感觉,渐渐地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而她嘴里的血腥气息是越来越浓。 什么情况? 她愣怔的渐渐松了口,低眸就看到他的脖子上有了清晰的血印。 被咬的狠的的地方,还在汨汨的往外渗着血液。 只是看一眼,就能让人觉得很疼,偏偏他好似没有任何痛感似的,就那么站在那里让她咬。 她的眉头皱起:“江淮锦,你发什么神经?” “哪里发神经了?”他不解的反问。 “我都把你咬成这样了,你不知道推开我吗?” 他笑了:“你咬我,自然是我惹你生气了,我怎么能推开你?那不是火上浇油,更让你生气了。” 不知道是他长得太过俊美,再加上笑起来,有一种冬雪消融的感觉,让她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徜徉在一片明亮温暖之中。 还是他的言语太过煽情,让她方才的愤怒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也就罢了,她的内心竟然涌起一种抱歉的感觉。 可是明明他就像个登徒子一般,突然接近将她抱入怀中,还说着酸不拉几的情话…… 这就算了,最为让人发指的是,他是有妇之夫,哪里有资格这么对人示爱? 明明理性思维让叶浅浅对江淮锦有着满腔愤怒,但是真的细细追究,就知道她从头到脚已经丁点怒气都没有了。 有的只是心疼,她竟然那么狠的咬了一口,并且咬的出了血。 越想她越是觉得不该:“你放开我,我给你包扎伤口。” “好。”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阻止,甚至是一副乖巧模样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将药粉倒在伤口上,又用纱布包扎了一下。 包扎完之后,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地方太高了,领子堵不住,会被人看到的。你去换一件高领的衣服,就不会被察觉了。” “怕什么?有人问起,说是家里的猫挠的就好了。” 叶浅浅的脸腾的就变红了,皮肤更是有火辣辣的烧灼之感。 她不是个蠢人,自然明白猫挠是什么意思。 这几乎是男人的通用言论,不论古代还是现代。而所有听到的人都会明白,哪里是猫,自然是身边的女人。 他这样的说辞,基本上已经在说她是他的女人。 明明是一种大男子主义的言辞,若是被以前的她听到,早就一对白眼奉送了,现在她却是一脸害羞的神色,半个字都说不出。 只能说,别说什么缺点优点。 对于喜欢的人,缺点也会变成优点,优点就更是闪光点了。 叶浅浅很想嘲笑自己怎么也能如此的恋爱脑,偏偏她可以用理性反驳,却无法改变内心的蠢蠢欲动。 大概本能的情绪,是最无法掩饰的。 江淮锦看着她一脸绯红,沉默不语的样子:“你放心,叶菲儿的事情,我会很快拒绝的。” “……” 要问叶浅浅如何能最快的冷静下来,那就是提起叶菲儿。 不得不说,叶菲儿这三个字太下头了,让叶浅浅瞬间就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索然无味。 即使是江淮锦这种类型的高富帅,都会让人提不起兴趣。 她瞥了他一眼,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王爷,既然你说到这里了,那么我就问了。将叶菲儿继续留在府上,你是一点担忧都没有吗?” “你所指的担忧是什么?” “当然是错错。就算错错身上的毒可能不是她下的,但是她推错错下水却是实打实的事情。她要将错错置于死地的想法,已经是昭然若揭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继续让她留在府上,就不担心她再对错错出手吧?” 说着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眼神里满是担忧:“这次是走运被人发现了,下次就未必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运气这种东西,完全是老天爷赏的。 谁都不能说清楚什么时候有,所以叶浅浅从来不会将运气这种东西归结在计划之内。 江淮锦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他微微颔首:“你说的是,叶菲儿是不能留了。”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老夫人要留下叶菲儿的时候,你不出言拒绝?”叶浅浅有点激动,她看向江淮锦的眼神里满是愤怒。 当然这样的愤怒里多少是带着些许的小嫉妒的。 她的心里很是清楚,叶菲儿这一次之所以能逃出生天,完全是江老夫人的庇佑。 可是江淮锦没有言辞拒绝,谁知道是不是他有别的心思? 或者他对叶菲儿也是余情未了,只是现在这种情况着实是不方便说。 明明这仅仅是叶浅浅的自我设想,但是当这个念头出现之后,她越琢磨就越觉得是那么回事,看向江淮锦的眼神就越不满了。 实在是他的脖子刚被咬了一口,否则她可能直接拿起面前的茶碗就砸过去了。 江淮锦察觉到叶浅浅眼神里的不善,立即说道:“祖母是个很是精明的女人,叶菲儿那点伎俩,她如何看不透?至于叶菲儿的危害性,祖母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这话果然引起了叶浅浅的好奇:“既然如此,老夫人为什么还要留下叶菲儿?” “因为感情。” 简单的四个字,说出了最终的答案。 叶菲儿这五年对江老夫人的付出是极大的,而江老夫人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怎么会不对叶菲儿另眼相待? 尤其是没有糟糕的结果出现,叶菲儿又是一副痛哭流涕知道错了的模样。 纵然江老夫人已经下定决心要赶走叶菲儿,怕是也会放弃。 何况江老夫人昨天的态度就很是清楚,为了让江错错的身份不被旁人指摘,她也是希望叶菲儿留在王府的。 只能说,叶菲儿看似做错了事情,却依然有着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 叶浅浅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叶菲儿明明不聪明啊,怎么在对老夫人这件事上,就如此的聪明?她拿捏住了老夫人,想扳倒她几乎就是不可能。” “放心,她的聪明已经用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