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大帝》 第1章 开局便被追杀 朱佑樘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颠簸抖动,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妇人的怀抱里,而妇人则在黑夜中拼命奔跑。 他小心打量着四周,发现竟然身处于婉转曲折的深宫庭院内。 再看那抱着自己的妇人,盘着发髻,容貌俏丽。 可能是因为长时间奔跑的缘故,原本苍白的脸色泛起一丝红润。 深宫庭院,宫装妇人,还有……不对,自己不是一个成年男子吗? 怎么会被一妇人抱着跑,朱佑樘猛然清醒,打量了一下自己,竟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孩身段,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自己不是在故宫护城河救一个落水儿童吗? 明明记得那个儿童有点五大三粗的,自己竟然拖不动,最后反而把自己给带到水底,后面就不记得了。 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古代稚童,扮演cosplay?也不合理啊,我可是成年人啊! 也由不得朱佑樘多想,宫装妇人抱着他一路狂奔,不跑不行啊,后面一堆人在喊打喊杀。 此时的朱佑樘是真的一头雾水,这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为什么自己变成了孩童,身边还被一堆人追杀,谁能给个答案啊! 打量了一下妇人,朱佑樘按耐不住想开口询问:“这……” 妇人听到朱佑樘发声,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轻声安慰道:“我儿,千万不要出声,那些都是坏人,正在追杀我们,万一把她们招引过来,我们娘俩安有命在。” 看着妇人惊恐慌急的脸,朱佑樘知道此时不是添乱的时候,配合地点了点头。 “快,快,今天务必要抓住那个贱婢,还有那个小杂种。” 一个五大三粗的宫女指挥着十几个宫女和太监在后面呼喝着。 其中两个着太监服饰的健壮男子手上提着明晃晃的钢刀,甚是吓人。 妇人听到那个粗狂如男人般的声音更是惊慌不已,立马抱着朱佑樘加快了速度,一边跑一边朝后望去。 好似身后有洪荒猛兽追赶一般,妇人俏丽的脸庞因为惊吓过度都有些变了形。 正在妇人转身向后望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个廊徊已经走到了尽头。 廊徊的尽头必须要转弯,但此时的妇人已经转身不及,直接被前面的围栏所绊倒。 抱在怀里的朱佑樘更是被绊飞数米远。 “碰……” 朱佑樘发出了一声闷哼。 靠,真他妈疼啊,他感觉这具身体特别不能忍受疼痛。 只感觉脑袋磕在地面是异常的疼痛,还是说因为是小孩的身体缘故,对疼痛感分外敏感。 此时的他头疼欲裂,接着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涌现脑海,亦或者说是这具身体原来的记忆。 记忆很单薄,小男孩从来没有玩伴,也无玩具之类,更没有接触几个人。 唯一能说几句话的就是几个妇人,其中一个就是自己的母亲。 唯一记忆深刻的便是跟随满脸惊恐之色的母亲东躲西藏,刚开始不晓事,觉得这躲猫猫的游戏很有趣。 直到满宫院的呼喝叫骂声,还有那血淋淋的钢刀,小孩才被惊吓到,世上竟然有如此坏的人。 从此小男孩变得懂事,很有默契地跟随母亲东躲西藏,不哭也不闹。 奔跑中的男孩特别渴望母亲口中所说的那如天一般的巨人父皇,能带他们脱落苦海,再也不用东躲西藏,还能陪他玩耍。 小男孩能记住的就仅此这些,犹如白纸一般! …… 眼见朱佑樘被磕摔出去,妇人大惊,来不及起身,匍匐上前将他抱起,轻轻抚摸他的脑门。 想出声安慰几句,却是不敢,因为呼喝声已经近在身后。 魁梧如男子般的宫女,看似五大三粗,但心细如发,似乎听到了闷哼声,接着一脸狞笑。 “快……快……就在前面,大家伙加把劲,事成后贵妃娘娘必有重赏。” 跪立在地的妇人抱着双目紧闭的朱佑樘此时已经陷入了崩溃。 两眼含着泪无助地环顾四周。 “苍天,谁能来救救我们母子俩!” “纪答应,这边!”正在此时却传来一个天籁之音。 听到这句话,纪姓妇人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赶紧抬头向发声之处望去。 只见在廊徊的拐角处探出一个头,妇人定睛一看,发现那不是别人,竟然是御前公公张敏,大喜过望。 妇人抱着昏迷中的朱佑樘挣扎着奔向张敏张公公。 “跟着我!” 张敏张公公侧脸对着妇人说道,也不等妇人答复,就快步向前奔跑过去。 妇人已经顾不得其他,抱着朱佑樘紧紧跟随在张公公身后。 张公公领着妇人左拐右拐,来到一个单独的小四合院门口,稍作停留。 左右看了一下,见无人注意,便径直领着妇人来到小四合院深处的一个耳房前停下。 “快进去!” 妇人如释重负,赶紧抱着小孩推门而入。 “此处是我平时休息场所,一般不会有人进来,纪答应,你只要待在里面不出来应该是安全的。”张敏神情严肃地说道。 “千万要切记,除非是我亲自敲门开口说话,方可开门,其他人敲门,一律不要吱声。”张敏继续强调道。 妇人连忙点头会意:“张公公,尽管放心,我一定待在这直到你回来。” “那就好。”张敏张公公说完便退出了房间,接着将房门重新关上后,深呼一口气,舒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环顾周身,发现没有什么不妥之后,张敏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帽着装。徐徐向小合院外度步而出。 当他刚一走到小合院门口。粗壮的宫女带着一帮子人就搜到了这座小合院处。 他漫不经心地对着粗壮宫女问道:“你们这是干嘛呢,声势如此浩大?” 粗壮的宫女见是御前公公张敏,赶紧上前行礼。 “回禀张公公,我们是万贵妃宫内的,奉万贵妃之命,前来抓拿纪氏那个贱婢。” “哦,是吗,这都好些天了,怎么还没有抓住啊,是不是已经掉在哪口深井里面淹死了啊!” “不会,今天我们还发现了那个贱婢和那个杂种的踪迹。”粗壮宫女一脸肯定道。 随从的宫女和太监们连忙点头认可。 “既然已经发现了她们的踪迹,那还不赶紧去追,跑杂家院子里来是做什么。” 粗壮宫女一脸欲言又止。 张敏突然两眼放着锐利的光芒瞪着粗壮宫女:“怎么,你们还怀疑杂家?” 粗壮宫女连忙下跪告罪:“不敢,公公,您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们也不敢怀疑您啊,谁还不知道您是皇上和万贵妃身边的红人。” 张敏随即大声赫道:“知道就好,既然有了线索,还不赶紧去追。跑我这耽搁时间做甚,要是误了万贵妃的差遣,仔细你们的皮!” 粗壮宫女赶紧解释道:“我们一路追寻到此,看到您老人家,所以特地过来请安的!” 张敏挥了挥手:“给我请安就不必了,万贵妃吩咐的要务要紧,赶紧去追吧,有了结果,杂家自然会在万贵妃面前给你们请功。” 粗壮宫女如蒙大释,赶紧起身行礼后退而去。 张敏直到那群宫女和太监走远,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到小庭院,推门而入到了耳房。 第2章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啦 纪姓妇人紧紧抱着朱佑樘,站在耳房内暗自抽噎抹泪。 朱佑樘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躺平下去。这明显是朝不保夕的日子,除非自己想魂穿原路返回,估计那也很困难。 否则他就不得不有所行动,再说了,被动性格不符合他一贯作风,从来他都是主动出击。 信奉的信条便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娘亲,放我下来吧,你这一路都很辛苦,孩儿看着会心疼哒!”朱佑樘奶声奶气地说道。 说完朱佑樘自己都感觉好羞耻,一个成年人整天卖萌是个什么鬼。 还好自己是童颜巨魂,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想到这,他便可以做到坦然处之,六岁稚童卖萌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但是朱佑樘的话,在纪氏和张敏听来却是完全另外一种感觉。 “我儿竟然早慧到如此地步?” “不愧是皇子,真龙血脉,果然了得!” “我苦命的儿啊,想不到你都已经如此懂事了。”纪氏看着朱佑樘如此乖巧懂事既欣慰又心酸。 欣慰的是自己这些的辛苦没有白费,自己的儿子要是能平安长大成人必然能有所作为。 心酸的是,自己的儿子可是当今皇上的独子,却只能过着暗无天日,东躲西藏的日子,何时才能父子相认。 正名以告! “娘亲,莫哭,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世上总会有好心人的,你看张大伴不就是侠肝义胆吗?” 朱佑樘见纪氏又开始哭泣,也不顾上被他们怀疑,赶紧上前安慰道。 听到朱佑樘的话,张敏两眼放光,这话绝对不是小孩能说出来的。 “天无绝人之路”,“侠肝义胆”,这些词绝对只有读书人才能说出来。 而纪氏虽然粗通笔墨,但是这些年为了躲避万贵妃的搜捕,一直是东躲西藏,哪里顾得上皇子的启蒙。 如此看来,皇子要不是天生妖孽,那便是天生圣主。 妖孽,绝对不可能,自己可是看着他出生的,再说这堂堂大明皇宫,真龙在此,哪个妖孽敢作祟! 排除这个天生妖孽,那便是——圣主降世! 想到此,张敏内心一片火热,也许自己将有幸见证一位圣主临朝的那一天。 如此也不枉他的一片忠心耿耿。 对于朱佑樘的夸赞,张敏虽然很受用,但是依旧谦虚道:“皇子过奖啦,咱家也只是做了份内之事,不值一提!” “人最难得的就是本分,若是天下人都本分做人,那何愁天下不太平。” 朱佑樘继续感谢道:“这里我要感谢你的本分之为。” 朱佑樘说完郑重地对着张敏行揖礼。左手握着右手,高举到头顶,一揖到地。 张敏见皇子如此郑重向自己行礼,赶紧避开。 尊者礼,不敢受! 此时的张敏对朱佑樘深信不疑,这确实是圣主降世,不然一般的小孩哪里会知道这些。 张敏见此越发姿态放低,毕竟他们太监就是皇家的家奴臣妾。 谦虚道:“皇子,天生龙种,自然能逢凶化吉,即便是没有我,你们也能安然渡过难怪。” 朱佑樘一红旗下长大的人,从来都是唯物史观看待问题,又怎会相信世界有真龙存在呢,此次能够安然逃脱,自然是少不了张敏的危机救难。 可惜朱佑樘越是感激,张敏越发觉得真龙之子的不凡,毕竟对于大明朝的人来说,真龙存世是理所当然的,反之那才是不正常的。 站在一旁的纪氏看着朱佑樘和张敏在那侃侃而谈,愣在那呆若木鸡。 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开的窍?自己竟然不知,要知道以前他可是个沉默小孩。 此时的纪氏也开始相信张敏所说的话,自己的儿子也许真是真龙降世。 想到此,纪氏觉得自己这些年的苦没有白受,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看着纪氏还有张敏两人这副表情,朱佑樘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些表演太过,用力过猛? 但是在起码的生存权都得不到保障的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于是他咳嗽一声接着对纪氏问道:“娘亲,为什么那些人要追杀我们啊,我父皇呢,他为什么不来保护我们啊!” 朱佑樘说明一脸懵懂地看着纪氏还有张敏。 纪氏见朱佑樘想问,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求助般地看向了张敏。 张敏在见识了朱佑樘的一连串举措,已经深信自己在干一件生平可以骄傲一辈子的事情。 只见他坦然地对纪氏说道:“纪答应,皇子,非常人也,可以具实以告!” “可以吗?”纪氏求助地问向张敏。 张敏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儿,你父皇不是不想帮我们,是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他要知道你的存在,绝对不会置之不顾的?”纪氏对着朱佑樘解释道。 “这是为何,父皇为什么不知道我的存在?”朱佑樘一脸无辜地问向纪氏:“我父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朱佑樘问道这个,纪氏就有些难以启齿,总不能跟他说,当今皇帝跟她金风玉露一相逢,便有了他。 纪氏继续求助般地望向张敏。 张敏会意,咳嗽一声说道:“皇子,当今圣上,也就是你的父皇,是为大明成化皇帝,他一直都不曾知道你的存在。” “他要是知道你存在,他绝对不会放任不管的,哪怕是面对万贵妃,他应该也会出手阻挠的,毕竟你如今是他唯一的皇子。” 大明成化皇帝,万贵妃,自己的母亲,纪氏,唯一皇子,卧槽,这一切信息连在一起只能说明一点。 真相只有一个,想不到自己竟然穿越成明孝宗朱佑樘。没错就是和自己同名同姓的那个朱佑樘,一生只有一个老婆的明孝宗朱佑樘。 呸,呸,明孝宗是自己死后的庙号,不吉利,应该是弘治皇帝。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从小身份不被确认,东躲西藏,跟史书记载是一模一样的。 虽然这个弘治皇帝朱佑樘以后一定是能当皇帝的,但是自己如今穿越成了他,以后还能不能成为皇帝,也为未可知。 毕竟一只蝴蝶可是能引起一场龙卷风的,一切皆有可能。 不要麻痹大意,被土着干掉自己这个穿越者,那乐子可是闹到了。 还是先完成身份确认才是正事,不然天天顶着黑户口,被人埋尸也无人知啊。 嗯,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啦! 第3章 每一次偶遇都是精心策划 “皇上,您这看题本和奏本都半天了,休息一会儿吧!” 这天张敏随伺在成化皇帝身边,见他批奏折有些困乏,于是提议道。 “也好,朕刚好想散散步。”成化皇帝点头应允。 见成化皇帝点头答应,张敏全身震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既紧张又兴奋。 “不知皇上今日想去哪散步,北海如何?”张敏随意地提道。 “北海吗,也行,如今初春,赏园也当时,那就去北海吧!”成化皇帝点头道。 张敏压着激动的心,说道:“皇上,奴婢这就去安排。” …… 张敏引着成化皇帝的步撵不一会儿便到了北海边。 初春时分,北海边的柳条刚抽绿,随风摇曳,甚是婀娜,点点红梅依次绽放,清香扑鼻,尤为怡人! 斜靠在步撵上假寐的成化皇帝也被这清香吸引,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看着四周怡然的景色,成化皇帝一扫办公中的疲态,神情变得昂扬起来。 张敏会意,挥手停下了步撵。 成化皇帝从步撵走下,决定沿着北海边好好欣赏这难得的春日之景。 当走到一处凉亭之处,成化皇帝发现了惊奇的一幕。 跟随在成化皇帝身后的张敏也发现了,打算急忙上前,但是成化皇帝抬手制止了他。 原来此时的凉亭之中竟然有一位六七岁的稚童在那挥墨作画。见到皇帝的撵架竟然不上前见礼。 只见那稚童披肩长发,穿着不整齐的亵衣,一心一意作着画,两耳不闻窗外事。 不羁的衣着,严肃的神情,这两者结合在一起,明明还是稚童,却给人一种狂放不羁的高人风范。 成化皇帝也不由得被他所吸引。不由得放慢脚步,轻手轻脚地走到稚童身后耐心观看他作画。 此时的张敏实时露出焦急神色。 成化皇帝向他们摇了摇手,张敏一行接着停在了凉亭外。 看着稚童一笔一画认真勾勒着,接着便看到一副初春梅花图便跃然纸上,和他刚刚看到的景色完全重叠。 成化皇帝很是惊异,这个稚童的画工已经是登堂入室了。 毕竟他自己也是擅长丹青之道的,起码的鉴赏水平还是有的。 如此高水平的画作,没有深耕丹青之道数十年,是万万办不到的。 这个六七岁的稚童却能有此笔力,只能说明天赋过人。 见稚童画作已成,成化皇帝正待开口,想不到稚童接着在画作旁边开始提起了诗句。 “老龙半夜飞下天,蜿蜒斜立瑶阶里。 玉鳞万点一齐开,凝云不流月如水。” 此诗句一出,再看那稚童笔力遒劲有力大字,成化皇帝真是被震惊到了。 虽然字如今还稍显力道不够,那是因为尚且年幼,力气不够的缘故,加以时日,绝对能成为大家。 想不到宫中竟然如此天才的小太监,真是有些屈才了。 看着石桌上的画,还有那字,再看看那稚童,成化皇帝很有几分惜才之感,毕竟大明向来是崇尚神童。 再打量那稚童的面相,虽然稚童长发披肩,衣着也不甚整齐,但是面相却很是俊朗。 浓浓的一字眉,高挺的鼻梁,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俊秀的甲字脸,再搭配着大小适中的嘴巴,真是无比俊美。 成化皇帝越看越觉得此子容貌熟悉,似曾相识。 他按捺住心中的那份欣赏,出言试探道:“好画,字也很不错!” 凉亭中作画的不是别人,正是朱佑樘,为了制造这次偶遇,他可是拿出了看家本事。 不过此时的他却装作一副懵懂少年的模样开口却是让成化皇帝目瞪口呆的话语。 “你谁啊,怎么跑到我家来啦?” 成化皇帝被他问得双目圆瞪,待立半天。 于是乎两个人都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彼此。 一个是一脸惊异,目瞪口呆。 一个则是一脸懵懂,满脸无辜。 两人凑在一起莫名的有些喜感。 凉亭外的张敏却热锅蚂蚁着急万分,急忙上前打算呵斥。 “大……” 成化皇帝及时制止了张敏的呵斥。 成化皇帝对稚童的话颇感新奇,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说皇宫不是皇帝的。 还好是童言无忌,这要是换成成年人,估计被冠以造反之罪,等着抄家灭族。 “你家,你确定这是你家?”成化皇帝突然兴起一股作怪的心思,打趣地说道。 “当然!”朱佑樘昂首挺肚傲然回答道。 “你怎么证明这就是你家呢?”成化皇帝继续打趣道。 “我从小就在这长大,这里不是我家难道还是你家吗?”朱佑樘傲然反问道。 “额……”成化皇帝被朱佑樘反驳得有些愕然。 “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随便闯入别人家可是不礼貌的哦!”朱佑樘忍着羞耻继续假扮稚童说道。 “好吧,算你说得有礼,你这园子这么大,景色也不错,不介意我来观赏一番吧?”成化皇帝开口说道。 “行吧,我今天心情好,就同意你游园啦!”朱佑樘开口说道。 “还未请教少年怎么称呼呢?”成化皇帝突然感觉有些新奇,第一次有人不把他当皇帝对待。 平等视之的感觉好奇怪啊,一股猎奇的心理油然而生。 朱佑樘见成化皇帝问起名字,神色有些暗淡道:“我没有名字,我娘亲说了我的名字得等见到父亲后才能取。” 成化皇帝一听,心中了然,估计这个是哪个犯官之后,还在襁褓之中便被带入宫内做了小太监。 也不知道是哪个犯官之后,回去后让人查一下。 这样就说得通了,家学渊源,不然丹青和书法两道不会有如此天赋。 “少年你的画作是跟谁学的,是宫内的太监教的吗?” 成化皇帝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到底是何人能教出这样的学生。 朱佑樘摇了摇头:“并没有人教,有一天我见有人在那画画,一时好奇,过去观摩了一会儿,然后就会啦!” 成化皇帝这真是被惊异到了,这是自学成才啊,要是考科举,十拿九稳啊! 成化皇帝犹不死心,继续问道:“那旁边的诗句呢?” “什么诗句?”朱佑樘一脸茫然地反问成化皇帝。 “就是画作旁边的字句。”成化皇帝解释道。 “哦,那个是我最近胡乱翻书,胡乱写的。”朱佑樘随意说道。 成化皇帝开始相信这世间是真有天才存在的。 本朝的李东阳少年是如何天才自己没有见识过,但是眼前这位可是活生生的案例。 这处处露出惊奇的稚童引起了成化皇帝莫大的兴趣,于是不知不觉两个时辰已经过去。 此时天色已晚,凉亭外的张敏看着这朱佑樘和成化皇帝相谈甚欢,内心窃喜。 但是知道过犹不及,于是上前提醒道:“皇上,时辰已不早,晚膳的时辰到了。” 被张敏这么一提醒,成化皇帝抬头才发现,此时天色已渐暗。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是知道不宜久留。 朱佑樘也很乖巧懂事地说道:“大叔,快回去吧,欢迎下次再来我家游园哦!” “额,也好!”被朱佑樘叫成大叔,成化皇帝又是一顿。 “大叔,还没有请教你的尊姓大名呢?”朱佑樘询问道。 “嗯……在下姓黄。”成化皇帝思考了一番回答道。 “哦,黄叔,那下次再见吧,以后一定记得要来玩哈,我在这和也是无聊得紧!” “嗯,改日我一定再来。”成化皇帝郑重回答道。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4章 论一个太监的自我修养 这天宫女月娥按时起床,正打算梳洗一番,突然一个小纸团从窗户外飞了进来。 宫女月娥面露惊异,等待许久也未见屋外有任何动静,似乎一切从未发生。 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月娥捡起地上的小纸团,打开一看。 只见里面写着:“欲知纪氏所生皇子下落,可前往北海一探究竟……” 月娥大惊,这是谁,如此神通广大,万贵妃都找不到纪氏母子的下落,他却知道,会不会是陷阱。 月娥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但却是一个心细如发的女人,要不然也成不了万贵妃的左膀右臂。 这个纸条的主人明显是个第三方势力,打着渔翁得利的如意算盘。 会是谁呢?难道是王皇后,不甘心万贵妃受宠? 没有道理,纪氏所生的皇子跟他并无瓜葛,也冲突。 不像是王皇后的为人,再说她想不认命都难,如今后宫权柄早已经被贵妃娘娘所把控。 没有必要借万贵妃之手去除掉纪氏和她的儿子,这对王皇后完全没有任何好处。 吴废后?那更说不通。要不是几次她出手相近,纪氏还能安然多过追捕。” 那不是她们会是谁,柏氏,也有可能,但是柏氏这些年已经不受宠,对付纪氏完全对她没有任何益处,应该不是她。 到底是谁呢,隐藏如此之深,而且消息如此之灵通。 想到这月娥就是一阵深深的忧虑。 但是纪氏还有纪氏所生的儿子却不能不管,这明显会威胁到贵妃娘娘的地位,这是当务之急。 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先处理眼前的危急吧,娘娘最近也听到纪氏的风声,催逼得越发急切了起来。 “来人!” “月娥姐姐,有何吩咐?”外面推门而入一个小太监询问道。 “汪直,你去北海附近暗自查探一下,最近是不是有个小孩经常在那出现,特别留意小孩是否有和皇上碰面。” “好的,月娥姐,小的这就去办!”叫汪直的小太监立马应允道。 “千万要注意,不要被发现,特别不要被皇上发现,知道吗?”月娥特别交代道。 “即便是被发现,知道怎么说吧?” 汪直立马会意:“放心吧,小的绝对不会说自己是坤宁宫的,打死我也什么都不说。” “明白就好。”月娥见汪直如此保证,放下心来。 就是看着这个汪直平时很机灵的样子,而且还是一副生面孔。 即便是被皇上发现应该也无大碍 …… 汪直一连在北海边上蹲守了三天,终于看到了成化皇帝的撵架。 只见成化皇帝的撵架来到一处凉亭上便停了下来。 成化皇帝独自漫步到凉亭上,只见凉亭中早有一个小稚童在那恭候多时,两人一见便攀谈起来。 两人似乎相谈甚欢,成化皇帝不时爆出一声声爽朗的大笑。 汪直看着这一幕,兴奋不已,全身震颤起来。 终于等到了,也枉他接连蹲守三天的辛苦。 还没等到汪直的兴奋劲消退,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呼啸之声。 不待他转身,后脑勺便招到一棍痛击,两眼一黑,汪直便陷入了昏迷。 当汪直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出于一间小黑屋里。 汪直顿时大急,急忙起身,发现自己竟然被帮助了手脚,坐在一张老虎凳上。 他刚想大声喊叫,突然传来一句悠悠的声音:“不想活的话,你尽管大声喊叫。” 听到这,他顿时将想要喊出的救命之声憋在了嗓子眼中。 “你是谁,赶紧放了我,告诉你,我可是贵妃娘娘的人,识相的,赶紧把我给放了,我可以既往不咎。” 汪直语带威胁地说道。 “我不光知道你是坤宁宫的,还知道你叫汪直。”暗处的声音继续传来 汪直面露惊恐,这是将自己的底细打探很详细啊,看来这次要糟。 不等汪直开口说话,暗处神秘的声音接着说道。 “我不光知道你叫汪直,我还知道你是个土人,说起来我们还有些渊源。” 神秘声音说完,接着便施施然走到了汪直的面前。 汪直定睛一看,这不就是自己三日来蹲守的那个小稚童吗? 一个小小稚童就如此深的城府,汪直只觉得自己的心直接往下沉。 “说起来我们还是很有一些渊源的,我的母亲跟你还是老乡呢。” “都是大藤甲一战捕获至皇宫,既然大家是同乡,岂能不守护相望?” 汪直从这个六七岁的稚童眼里看到了杀机,灵机一动,赶紧求饶赔笑着。 “是的啊,皇子,我们也算是老乡,老乡哪有不帮老乡的道理啊!” “那你要怎么帮我这个老乡呢?”朱佑樘幽深的眼神盯着汪直不放,说道。 汪直被朱佑樘的眼神盯得这发毛,这哪里是个小孩的眼神,他从这个眼神仿佛看到了一只千年老狐狸。 于是汪直完全将宫女月娥交代的任务抛之脑后,赶紧赔笑道:“我回去就禀报说,此行并无收获。” “嗯?”朱佑樘嗯了一声接着还是怔怔地看着汪直。 汪直被看得心直打颤:“皇子,那您说我该怎么禀报?” “你可以据实回答!”朱佑樘平静地说道。 “皇子,说笑啦,我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汪直谄笑道。 “我是认真的,你回去可以据实回答,并且告诉上次追捕的我那个宫女月娥。” “告诉她皇上三天后会在北海和我会面,后面的宫女月娥自然知道如何处理。” 汪直听到这个都要哭了:“皇子,我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不知道,你就饶我这一回吧!” “说在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汪直,听到没有,回去就按照我说的办!”朱佑樘大声说道。 “皇子,你是认真的?”汪直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废话,当然是认真,谁有心情在给你开玩笑。”朱佑樘翻着白眼说道。 汪直从朱佑樘的眼神中终于看出他不是在开玩笑,如蒙大释。 赔笑道:“皇子,回去后,我一定按照你吩咐的一五一十说,绝对不会差半个字。” 听到朱佑樘真要放了自己回去,汪直内心狂喜。 还是想办法先脱身,至于回去咋说,那还不是随自己。 我命由我不由人!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是完全按照我的话说的呢?” 朱佑樘幽深的声音继续响起。 汪直赔笑道:“皇子,您放心,我回去绝对按照你的吩咐一五一十回答,绝对不差半个字。 “否则我天打五雷轰!” “誓言要是有用的话,还有刑部衙门干什么?” 汪直这时真的想哭,感觉这个小皇子在玩猫戏老鼠的把戏。 而自己恰好是那一只老鼠。 “皇子,那你说啥怎么办,您让往东,奴婢绝对不会往西。”汪直赌咒发誓道。 “其实也很简单,你将这个签字画押就行!”朱佑樘说完拿出一张纸。 就着微弱的烛光,汪直依稀见到纸章上面写满了一页。 那字迹看起来极为熟悉。 “本人汪直,广西土族人,曾经在成化九年x月x日与万贵妃对食……” 看到这个汪直赫然失色,再看朱佑樘的眼神就像看见魔鬼一般。 朱佑樘也不理他,掏出一把小匕首,拉着汪直的手,将他的大拇指割出一刀口子。 接着便是血流如柱。 此时汪直开始拼命挣扎着,可惜却于事无补,全身被帮着动弹不得。 朱佑樘拉着他的手,将其大拇指就着鲜血按在了纸上。 看着那鲜红的手印,汪直全身跟丢了魂一般,瘫倒在地。 第5章 用命表演 北海湖边,突然响起一声惊雷。 “小杂种,别跑,给我站住!” 只见朱佑樘在前面奔跑着,后面一个粗壮宫女气喘吁吁地追赶着。 紧跟她身后则是几个宫女和太监,也都大口喘着气,就是不知道几人真喘气,几人假喘气。 相反跑在最前的朱佑樘却是最气定神闲的。 要知道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这具身体要有多孱弱就有多孱弱,多走几步路都会气喘吁吁。 为了保命,为了不英年早逝,朱佑樘这半个月可是拼命锻炼身体。 时不时还让张敏去御书房弄些牛乳,羊乳,补补身子,好在还年幼,一切都可以调养回来。 半个月下来,不说身体多强健,起码跑赢深宫中的那些宫女不是在话下。 跟在朱佑樘身后的粗壮宫女眼巴巴地看着朱佑樘跑远,眼看就要跑到和成化皇帝见面的地方,顿时心急不已。 “汪……直,你……最……年轻力壮,给我去追,务必要抓住那个小杂种。”粗壮宫女转身对着后面的一个小太监吩咐道。 被喊汪直的年轻太监面露难色:“月娥姐,那个我也实在没有力气跑了啊!” “费什么话,今天要是不把那小杂种抓住,你们都没有好果子吃,要是抓住了,贵妃娘娘自然少不了你们的赏赐。” “这……” “赶紧的,再不快去,仔细你的皮!”月娥宫女终于有所恢复,大怒道。 汪直知道自己不能再矫情,于是满口答应道:“月娥姐,你可瞧好啦,我今天非得抓住不可!” 汪直说完撒开腿便拼命往朱佑樘方向跑去。 终究是年幼,朱佑樘和汪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被抓住。 此时的朱佑樘已经和成化皇帝见面的凉亭越来越近。 远处隐隐约约看见成化皇帝的步撵朝这个方向移动。似乎成化皇帝今天来得比往常要早。 后面的宫女月娥也隐隐约约看到了成化皇帝的撵架,顿时大急:“汪直,赶紧抓住小杂种!” 此时的汪直也没有令宫女月娥失望,已经追到了朱佑樘身边。 “皇子,接下来怎么办?”追到朱佑樘身边的汪直压低声音问道。 “接着追,然后拉扯我,剩下的你就不用操心。”朱佑樘也压低声音道。 “好的。皇子。” 接着汪直又追着朱佑樘跑了三十丈远,此时已经和朱佑樘并驾齐驱。 此时朱佑樘已经隐约看见成化皇帝坐在撵架上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即便是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张敏也会让他注意的,这点朱佑樘对他很有信心,毕竟已经合作了很多次。 “动手!”朱佑樘不在犹豫,低声吩咐道。 汪直随即很配合地伸出手向朱佑樘抓去。 跟在后面的宫女月娥见汪直终于抓住了朱佑樘,不由得松了口气。 “救命啊,杀人啦!”朱佑樘突然大声喊叫道,接着想拼命想甩来汪直的手。 汪直被朱佑樘的这一声大吼吓了一大跳,呆愣了一会儿。 后面的宫女月娥见朱佑樘开始大喊,顿时大急:“汪直,赶紧堵住他的嘴!” 被宫女月娥一提醒,汪直似乎反应过来,赶紧接着去拽扯朱佑樘。 朱佑樘则拼命挣脱,不知怎地,两人拉拉扯扯竟然拉倒北海湖边。 “住手!” 远处的成化皇帝的撵架队伍中似乎出列了一个太监,拼命向这边奔跑着,随即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汪直见有人来穴手此事,更是大急,越发抓扯得凶猛起来。 朱佑樘似乎也看到了得救的希望,拼命挣脱。 终究是汪直技高一筹,已经将朱佑樘拦腰抱起。 朱佑樘顿时大哭:“救命啊,杀人啦!” 接着则对汪直拳打脚踢。 汪直此时被朱佑樘折腾已经是满头大汗。疲敝不堪。 只是眼前这位大佬没有喊停,他也不敢不配合! 心里忍不住吐槽:演戏而已啊,用不着这么敬业,这么拼命吧!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尖细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快到了身旁。 朱佑樘听到这个声音,似乎重新燃起了斗志,拳打脚踢越来越凶猛。 汪直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是真心快坚持不住了。就在他还在咬牙坚持的时候,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啊……” 一声惨叫,汪直终于忍受不住惨痛,放开了朱佑樘。 原来是朱佑樘使出了最后一招绝招,张开大口向他手腕死命咬了下去。 这一口是真心的狠,肉都被咬了一大块,只见的手腕处立马血肉模糊起来。 朱佑樘趁他松手之际赶紧跑了出去。 汪直楞了一会儿神,接着似乎是恼羞成怒,暴怒道:“往哪跑!” 随即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去抓朱佑樘。 胜利已在眼前,朱佑樘哪有放弃的道理,拼命挣脱。 终于他的衣服不堪挣脱,被撕扯了一块出来。 但是也因为用力过猛,朱佑樘突然有些站立不稳,竟然一头扎进北海湖内。 此时尖细的声音已经来到此处,不是别人,却是那张敏,张敏见朱佑樘竟然掉进了北海湖里,顿时大急。 此时还是初春,北海湖水还是很冷的,一般人真心受不住。 接着他就对着汪直怒吼道:“圣上架前,你们也敢厮打,简直是目无王法!” 汪直见朱佑樘掉进北海湖内,神情很是复杂,有些期待又担忧,一时对张敏的暴怒声置若罔闻。 不一会儿成化皇帝的步撵便来到了此处。 “张敏,怎么回事?”成化皇帝急切地问道:“掉入水里的是谁,是之前的那个稚童吗?” “回禀皇上,就是之前见过的那个稚童。”张敏强压内心的焦虑,回答道。 成化皇帝一听,见真的是最近认识的那个稚童,顿时大急,最近那个稚童可是给他带来不少欢乐。 他已经决定此次见面便摊牌,将他带到乾清宫,随伺左右。 想不到竟然掉进北海湖里,成人掉进湖里都不一定受得住,更何况是一个小稚童。 “那还等什么,赶紧安排人下水去将他救上来。”成化皇帝急切地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办!”张敏赶紧应答道。 “还有此间到底发生何事,给我彻查到底,此间的相关的人员全部给我抓起来,严查!”成化皇帝继续吩咐道。 “是!” 于是张敏一边赶紧安排人下水去救朱佑樘,一边安排人抓捕此间事情的相关人员。 可惜宫女月娥她们老远见到皇帝的撵架,早就转身跑去了坤宁宫。 此间只剩下一个汪直,俨然成了替罪羔羊。 汪直看着这一幕,真是欲哭无泪,觉得此次真的是在劫难逃。 第6章 暴露了 几个年轻力壮加之会水的太监在湖内折腾半个时辰,个个冻得直哆嗦,眼看快要坚持不住了。 突然一个太监惊喜地发现,脚下似乎有一物。 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太监想着,这是最后一次,再没有发现就随便应付,实在是小命要紧。 不要落得救人不成,反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太监一个猛扎子下去,定睛一看 太监毫不犹豫抱着这具身体急忙往水面潜去。 刚浮出水面,太监便大声喊道:“找到啦,我找到啦!” ,竟然是一个双目紧闭的稚童。 大喜过望,太监觉得此次自己要立功了,皇上可是一直等在此处,交代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体。 等在凉亭中已经渐渐要失去耐心的成化皇帝听到太监的喊叫,赫然起身。 张敏其实此时的心情比成化皇帝还要急切,都过去了半个时辰,皇子还没有捞到,漫天神佛保佑,可不要出什么岔子。 当初皇子提出此方案的时候,张敏是一万个不愿意,初春的湖水可还是冰冷刺骨的,就怕皇子因为落水以后落下什么病根。 可是皇子一再坚持,再三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看着皇子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张敏不知不觉就被他的自信所感染,嘴一滑,便答应了下来。 现在张敏可是肠子都悔青,早知现在,他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皇子的。 皇子和皇上相认,可以另外再找另外的机会嘛,大不了他拼了老命直接向皇上据实以告。 自己丢命也好过让皇子冒险。 皇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呸,呸…… 皇子吉人自有天相,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就在张敏关心则乱,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到了天籁之声。 张敏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听到最美妙的声音——找到啦! 不等张敏张敏激动的心情平复,却传来成化皇帝的声音:“快,张敏,去瞧一瞧,顺便急传太医前来诊治。” “回皇上,老奴这就去瞧一瞧,另外,刚刚奴婢已经私下去传太医前来,还请皇上治罪!”张敏赶紧上前请罪道。 “很好,张敏,思虑周全,朕恕你无罪!”见张敏已经提前安排了太医前来,对他很是赞赏。 刚刚开口喊叫的那个太监急忙将水里的朱佑樘托出水面,在他身边寻探的其他太监急忙围了过来。 于是合几人之力将朱佑樘小心翼翼地托到岸边。 此时岸边早有太监在一旁守候,急忙上前将朱佑樘接到岸上。 此时张敏看到的朱佑樘,却是极为凄惨,脸色发白,嘴唇乌紫色,双目紧闭。 小小的肚皮更是高高鼓起,像极充了气的猪尿囊。 看到这副情形,张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再也顾不得其他,张敏快步上前,蹲在朱佑樘的身旁,接着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朱佑樘的鼻尖试探。 可惜事与愿违,这会的朱佑樘已经没有了呼吸。 张敏探查了好一会儿,但是一直没有他想要的结果出现。 此时的他有些崩溃,直接瘫坐在地上。张敏双目无神怔怔地看着朱佑樘。 哪怕是太医来到他的身边,他都没有察觉。 此时的太医也顾不上他,毕竟他收到的圣旨是务必要救活躺在地上的稚童。 太医也如张敏一般,先查探了一下朱佑樘是否有呼吸,毫不意外,没有呼吸。 但是太医依旧保持了冷静,双手交叉互握在一起,按向了朱佑樘那高高鼓起的肚皮。 接着就看到朱佑樘的嘴上不断地吐出水出来。 朱佑樘那高高鼓起的肚皮很明显地慢慢消退了下去,直至平复。 太医继续查探了一下朱佑樘的呼吸,似乎依旧毫无反应。 凉亭中的成化皇帝早已按耐不住,来到一旁观摩。 这一幕要是被朝中文臣看见,那一定要劝诫的,毕竟皇帝向来是见不得死人,那个不吉利。 但此时这里只有太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成化皇帝见朱佑樘的肚子里的水被完全逼出来后,依旧双目紧闭,毫无反应,就是连呼吸都无,心里一沉。 该不会是救不活了吧,那实在是太可惜,这可是难得的少年天才,难得的璞玉。 场中所有人也只有太医最淡定,只见他依旧沉着冷静地打开自己的医药箱。从中掏出一打银针。 接着便有条不絮地依次铺开银针。 银针*穴吗? 成化皇帝见太医拿出银针,有燃起一点希望,也许银针*穴有用呢? 太医刚想拿出银针进行施展,但是又将银针放了下来。 嗯? 成化皇帝满脸疑惑。 放下银针后,太医竟然上前将朱佑樘的衣服全部扒了开来。 一个雪白小**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成化皇帝看到此,突然有些煊赫地觉得有碍视观,于是将头扭向了一边。 有碍视观?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成化皇帝总感觉哪里不对。 瞬间猛然醒悟。 他的脸色立马阴沉了起来,一副遇人而噬的表情,周围的太监都感受到了,全都瑟瑟发抖。 瘫坐在地上的张敏,似乎重新被注入了灵魂,全身活现起来。 只是他那双眼神情复杂之极,一会儿充满了希冀,一会儿充满了担忧。 全程最淡定的也只有正在那施展针灸的太医,对那擎天柱熟视无睹。 太医对朱佑樘施展针灸了半个时辰,成化皇帝阴沉着脸站在那看了半个时辰。 随即就见朱佑樘那之前纹丝不动的肚皮可见开始起伏起来。 看到朱佑樘的肚皮终于开始起伏,张敏终于大松了一口气。 随后周围的人就看见朱佑樘的眼皮开始跳动,接着缓慢地打开。 环顾四周,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那阴沉着脸的成化皇帝。 看着成化皇帝那阴沉的脸,朱佑樘有了大致的猜测,接着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自己的秘密被曝光了。 说实话头一回自己如此坦诚面对这么多人,内心很是有些羞耻。 好在大家看到的只是自己幼小身躯,没有看到自己庞大的灵魂身躯,自己的尴尬外人不知道。 嗯,不知道便当不存在! 接着朱佑樘看到了张敏那热切是眼神,确认过眼神。 知道一切计划正在按照事先设想的那边进行着。唯一担心的就是成化皇帝那阴沉的脸。 可千万不要玩脱线!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朱佑樘赶紧收敛心神小心应对着后面的狂风聚雨。 太医早已察觉此间的气氛不对,看见朱佑樘已经苏醒,于是赶紧收掉朱佑樘身上银针。 接着太医向成化皇帝拱手道:“启禀皇上,病人已经救活,若无其他事情,小臣告退。” 成化皇帝阴沉着脸,抬手挥了一下衣袖。 太医会意,赶紧背着药箱逃离此间地狱! 第7章 朕竟然有了儿子 当初皇子第一次提出这一系列计划的时候,张敏就如听天书一般, 什么“登门槛效应”,“首因效应”,“近因效应”之类的更是闻所未闻。 听了皇子一番话,他就不得不叹服,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 看着皇子侃侃而谈的模样,张敏觉得此生不虚,今后只需完全按照皇子吩咐行事便可。 事情也确实是按照皇子设想的那样,皇上一步一步慢慢地越发喜欢上皇子。 更有一次他帮皇上梳洗的时候,听到皇上感叹着。 “朕要是有这么一个儿子就好了。” 当听到皇上这句感叹的时候他当时就险些忍不住要告诉皇上事实真相。 只是皇子一再交代这些都需要等待,需要等这些心理慢慢发酵,最终摊牌才能起到最佳效果。 于是张敏强压着内心激动,没有说出来。 但是此时看着阴沉着脸的成化皇帝,张敏面露担忧,可不要出现什么岔子。 于是他轻轻低头看向朱佑樘。 却见朱佑樘向他眨了眨眼睛,张敏了然,知道时机成熟,正打算开口。 “张敏,告诉朕这是怎么一回事?”成化皇帝终于忍不住怒火率先质问道。 “是你口口声声说此人身世没有问题的,现在你来告诉朕这是什么?” 成化皇帝说完便向朱佑樘那里瞟了一眼。 朱佑樘被成化皇帝那一眼看得不免小脸一红。大家都衣冠整齐,就他一个坦诚以待,这怎么也安然不了啊! “皇上,您瞧瞧他的脸,是不是似曾相识?”张敏跪爬着来到成化皇帝面前,哭喊道。 成化皇帝被张敏这句话彻底震惊到:“张敏,你说什么,什么似曾相识,你给朕说清楚!” “皇上,奴婢有个秘密一直藏在心里,如今不得不吐露出来。”张敏继续哭喊道。 “说!”成化皇帝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但是依旧有些难以相信。 “皇上,您看他是不是和您长得非常相像,您瞧瞧他的那眉毛,再看看他那眼睛,是不是和皇上您如出一辙。” “皇上,他就是您的皇子啊!”张敏终于忍不住宣泄道。 终于从张敏口中听到隐隐约约猜到的结果,成化皇帝双手都有些颤抖,忍不住想伸手去触碰朱佑樘。 但是最终还是难以相信,又缩了回去。 “张大伴,你说什么,你说黄叔是我爹?”朱佑樘这时一脸懵懂穴话问道。 “皇子,你确实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您应该称呼皇上为父皇。”张敏泪流不止地转头对朱佑樘说道。 “父皇……”朱佑樘有些喃喃地低声念道。 成化皇帝听到朱佑樘这句“父皇”,内心的那根弦终于被拨动了起来,这句“父皇”,他盼了很多年。 “张大伴,勿欺朕,你可知,欺君该当何罪?”成化皇帝强压着内心的澎湃呵道。 “皇上,千真万确,皇子的生母是为纪答应,以前是管理皇库的。” “在一次偶遇,您曾宠幸与她,这些起居录是可以查的。”张敏回答道。 “纪答应在哪,传过来!”成化皇帝决定将事情一探到底,发话道。 “黄叔,你要找我娘亲吗?”朱佑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对成化皇帝问道。 “嗯,我想找你娘亲过来问一下话!”成化皇帝对着朱佑樘突然变得慈祥起来。“ “黄叔,你可以保护我娘亲吗,有坏人要抓我娘亲!”朱佑樘可怜兮兮地看着成化皇帝求助道。 “嗯?张大伴,这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有人要抓纪答应,宫内谁敢如此大胆!”成化皇帝震怒道。 “这……”张敏面露难色,诺诺不敢言。 “说,朕命令你说。”成化皇帝已经有所猜测。 “皇上,奴婢不敢说,皇上不如先审一审刚刚那个前来抓皇子的小太监,也许答案就在他身上。”张敏哭着说道。 “也对,竟然敢在宫内公然行凶,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如此熊心豹胆。”成化皇帝怒意冲天。 “将刚才那个太监给抓过来,朕要亲自审讯。” 站在远处的汪直也听到了这边的言语,双腿直打颤,感觉这次自己真的要在劫难逃。 当两个太监来他跟前要押他到皇帝跟前审讯的时候,他颤抖的双腿早已迈不开步。 还得两个太监夹着他前行。 刚一到皇帝跟前,汪直便跪在地上大哭道:“冤枉啊,皇上,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还敢给朕狡辩,给我狠狠地打,先仗二十,再来回话。”成化恼怒道。 不一会儿便听到汪直的惨叫声。 成化皇帝再见到他时,早已皮开肉绽。 当两个太监将汪直抬到成化皇帝面前的时候,他直接扑在地上哭喊道:“皇上,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有心要加害皇子。” 怕成化皇帝不听自己的辩解,继续对自己用刑,汪直赶紧将一切合盘托说。 “皇上,小子真的冤枉啊,小人原本是坤宁宫当差。” “今日月娥姐姐说需要帮她抓个小偷,然后我就听从他的吩咐抓小偷。” “我真心不知道这是皇子殿下啊,我要是知道,就是借给我一万个胆,我也不敢啊!” “你说什么,你说你是坤宁宫的,万贵妃宫内的,那个你口中所说的月娥呢,又是哪个宫的?”成化皇帝问道。 “月娥也是坤宁宫的,他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汪直觉得卖队友就得卖彻底,否则卖不上价。 “胡说,坤宁宫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你编造,快交代,你到底是哪个宫室的,究竟何为?” 成化皇帝绝迹不相信万侍长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 “皇上,千真万确,您只需要将月娥姐姐喊来当面对质,便知。”汪直赌咒发誓道。 “给我继续狠狠打,到现在还不说实话。”成化皇帝大怒道。 “黄叔,既然这个公公是误以为将我当成小偷,那就放过他这一会儿吧!”朱佑樘开口求情道。 成化皇帝看向朱佑樘的眼神很复杂,既希望他真正是自己的儿子,他太缺儿子了。而且是像朱佑樘这样聪明的儿子。 但又担心这是白欢喜一场,毕竟狸猫换太子的戏码他可也是听说过的。 此时见朱佑樘开口向陌生人求情,成化皇帝还是颇感欣慰的。 心地善良,到哪都会招人喜爱! 两个太监正要夹着汪直过去继续行刑,只见成化皇帝挥了一下衣袖。 两个太监会意,便放开了汪直告退而去。 此时汪直油然而生一股对朱佑樘的感激之情。 终究是皇子念情啊,没有放弃自己,否则今日自己真的要小命不保啊! 第8章 终极考验——滴血认亲 看到太监怀恩将自己的母亲纪氏带了过来,朱佑樘知道,决定成败的时刻到了。() 看着纪氏满脸担忧望着自己,怎么也掩盖不住,朱佑樘也动容了起来。 能不能在皇宫内安然长大成人,今天就要见分晓。 这个年轻的母亲为了保全自己的孩子,在皇宫内东躲西藏好几年,确实称得上伟大。 一般人恐怕早就陷入了崩溃。 纪氏却做到了,不光将一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养活,而且还护着长到了六岁。 而且这个婴儿最终还成了大明帝国的皇帝,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想到此朱佑樘觉得自己有义务去保护这个伟大的母亲,不为别的,就为那伟大的母性。 他暗自下决心,不应该让这样一位伟大的母亲突然暴病而亡,而无善终。 世间应该是一切善举都有善报,一切善念都有回响。 “启禀皇上,纪答应已经带到。”怀恩领着纪氏来到成化皇帝面前禀报道。 成化皇帝抬头看向纪氏,似乎有些印象。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下定论,这个小孩就是他自己的儿子。 就在他由于如何开口的时候,朱佑樘开口叫道:“娘亲,我好想你啊!” 说完朱佑樘便奔跑着扑向了纪氏。 纪氏立马满脸泪水张开双手将朱佑樘抱在了怀里。 “可怜我的儿,为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啦!”纪氏哭着说道。 毕竟在来的路上纪氏已经听怀恩说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今看见朱佑樘到现在还光着身子,更是心疼不已。 “娘亲,莫哭,我不是好好的吗?这个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黄叔,是他救了我,他还会保护我们!”朱佑樘安慰纪氏道。 “我的儿,那个不是黄叔,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父亲,你应该叫他‘父皇’。”纪氏纠正道。 “真的吗,真是是我父亲,哦,我有父亲了,我有父亲了啰!”朱佑樘一蹦老高,高兴地欢呼道。 四周的人都感受到了他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成化皇帝也不例外。 “怀恩!”成化皇帝对着怀恩喊道。 不愧是御书房的秉笔太监,立马领会到了成化皇帝的意思。 “皇上,起居录已经查过,确实能对上,而且皇子出生之时,也有记载,丝毫不差。”怀恩很肯定地说道。 对于的怀恩的为人,成化皇帝还是很放心的,成化皇帝已经开始有些相信朱佑樘就是自己的儿子。 此时的他看向朱佑樘的眼神已经绝然不同,充满了父爱。 “嗯,在事情还没有彻底查出水落石出之前,暂且将纪氏安排在永寿宫,至于他吗,先安排在乾清宫,放在朕的身边。” 成化皇帝说完指向朱佑樘。 “是的,皇上,那张敏如何处置?”怀恩说道。 “暂时看管起来,等一切水落石出,再行处置!”成化皇帝说完起步走出了凉亭。 …… 乾清宫内。 成化皇帝和朱佑樘两个人大眼对着小眼,彼此互相看了好一会儿。 成化皇帝他一回到乾清宫,便亲自查找了相关记录。 自己的起居录,确实详细记载这自己宠幸纪氏的,再看朱佑樘的出生记录,也基本吻合。 众多证据都指向一处。 真像只有一个,那便是眼前这个六七岁的小稚童真的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子。 再看着这个眉眼如画稚童,成化皇帝是越看越觉得像自己。 但是天家血脉岂能贸然相认,要是弄出狸猫换太子的桥段,自己可要成为千古笑柄。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步。 滴血认亲。 “怀恩,太医院院正到了没有?”成化皇帝有些心急地问道。 越到最后,成化皇帝开始有些紧张。 伺候在一旁的太监怀恩也能体会成化皇帝此时的心情。 多年无子,聚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有一个六岁的儿子,却是既激动又担心。 就怕这是一场空欢喜之梦。 “回皇上,已经去传太医院正,马上就到,皇上您稍安勿躁。” 朱佑樘却最是淡定。因为他很清楚,在其他环节没有出岔子,滴血认亲更不可出岔子。 二十一世纪的人谁都知道滴血认亲什么的都会成功。 所以此时的朱佑樘的心早已经放进肚内,坐等成化皇帝宣布他为皇子。 不一会儿,太医院的院正背着一个药箱来到了乾清宫。 见到成化皇帝见礼道:“微臣太医院院正徐海应招前来见架,吾皇甚安!” “朕躬安,平身!” “谢皇上!” “不知皇上召见小臣所为何事?”太医院院正徐海开口道。 “徐海,朕问你,古往今来,如何验证父子血亲?”成化皇帝问道。 “回皇上可以滴血认亲!”徐海很肯定道。 “具体如何施展。”成化皇帝见徐海回答得如此斩钉截铁,不由期待起来。 “回皇上,那就是‘滴骨法’。三国时期已有之。 而且宋慈的《洗冤集录》里已经得到验证,一般是验证死人与活人的关系,决计不会错。”徐海回答道。 一听这滴骨法是验证死人和活人的关心,成化皇帝眉头就是一皱,听这名字就是不吉利,也不可行。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成化皇帝皱眉问道。 徐海一脸自豪地说道:“皇上,验证活人血亲关系的法子,这些年我刚好有所研究,已经办法解决。” “哦,可以验证,不会出错?”成化皇帝有些疑虑地问道。 “皇上,尽管放心,此方法我也是根据‘滴骨法’推演而来,决计不会错。”徐海自信满满地说道。 毕竟这是他一生发明,以后就指望这个留名青史,起码做个宋慈应该不成问题。 “你所说的方法需要如何施为?”成化皇帝急切地问道。 “皇上,我将这种方法称之为‘合血法’。” “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两个人的血液分别滴进器皿内,只要两滴血液能够融合,便能证明两人是血亲关系。”徐海回答道。 “就这么简单?”成化皇帝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如此就可以简单,正所谓血亲关系,就是需要血脉相连,只要血液融合,便能证明血脉相连,如此便是血亲关系。” “大道至简,便是如此。”徐海自信满满侃侃而谈。 成化皇帝被他说得频频点头。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就是站在旁边的朱佑樘也不得不在内心喊道:“卧槽,说得好有道理。” 要不是知道后世有dna鉴定,朱佑樘还真觉得这个滴血认亲很靠谱的亚子。 更令朱佑樘惊异的是这个滴血认亲不是古以有之吗,怎么成了这个大明太医院院正发明,是不是真的啊! 第9章 终于相认 “徐海,现在是不是可以进行滴血认亲?”成化皇帝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皇上现在要进行滴血认亲?”徐海终于有所察觉,转头看向旁边一脸呆萌的朱佑樘。 “朕就问你现在可不可进行?”成化皇帝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这……可是可以,只不过……”徐海发现自己可能卷进皇室内了不得的大事件中,终于开始迟疑起来。 这怕不是个棒槌,朱佑樘心里暗戳戳地想着,领导问话,都不过大脑就海吹胡吹的。 当然也有可能这是个学术型官员,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说道自己研究方向成果就滔滔不绝。 成化皇帝也好像知道这个太医院正的这些特点。 于是安慰道:“朕只问两点,第一,这个方法有几成胜算,第二,现在能不能进行?其他的,爱卿都不必理会。” 徐海见成化皇帝如此说,心里踏实不少,现在也不可能托说这个方法不准,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皇上请尽管放心,此方法古已有之,我只是在那基础上进行改良而已,觉得不会有错。” 徐海说道专业的事情还是很有把握,回答:“现在就可以进行,只需提供一个干净的器皿就可以。” “那就开始吧!”成化皇帝见徐海神情不像作伪,心里稍安。 “皇上,微臣斗胆问一句,不知道皇上需要何人进行滴血认亲?”徐海虽然有所猜测,但还是忍不住问一嘴。 “不是别人,就是朕还有他。”成化皇帝说完看向朱佑樘。 朱佑樘此时心里早已跟明镜一般,但是还有装着什么也不懂的懵懂少年,真的是装得够辛苦的。 “怀恩!” “奴在!” “赶紧准备吧,朕要马上知道结果。”成化皇帝催促道。 听到徐海的一翻理论,怀恩不觉得也有些紧张,虽然自己很确定皇子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无疑,就怕万一出岔子。 见帝已经有些催促甚急,怀恩也不做他想,赶紧应承道:“是的,皇上,奴这就去准备。” …… 当怀恩端着一个钵来到大殿的时候,成化皇帝突然有些犹疑。 是的,他有些不敢面对,这么多年没有皇子。 一朝得闻自己竟然有了一个六岁的皇儿,一时半会儿他还真无法接受。 他真的害怕这一切都是假象。 如果是假象,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来,帝王一怒,血流成河? “皇上,开始吗?”徐海见成化皇帝呆坐半天也没有说话,提醒道。 “开始吧。”成化皇帝沉声道,终究是需要面对的。 “黄叔,这是要做什么,需要我帮忙吗?”朱佑樘穴话道。 虽然自己心里明白,这个成化皇帝就是这位身体的事实父亲,而且纪氏也亲口相告。 但是让朱佑樘口喊父皇怎么也喊不住口。 成化皇帝见朱佑樘如此懂事,真心希望这是自己的儿子,聪明绝顶。 “等会需要取一点你的精血,千万不要害怕。”成化皇帝安慰道。 “哼,才不会害怕呢,我可是很勇敢的哦!”朱佑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哈哈……好好,你很勇敢!”成化皇帝被朱佑樘小孩子的话语逗笑了,一扫前面七上八下的心情。 “那我开始了,皇上需要您一滴血液。”徐海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就来吧,需要取哪部位的血?”成化皇帝问道。 “指间血就好,皇上待会儿我可能需要用银针在您的指间扎一下,会有一些疼,还请皇上见谅。”徐海提醒道。 “小儿尚且说自己勇敢,不怕疼,朕又怎能甘居他后,你尽管施为。”成化皇帝说道。 见皇帝今日是一定进行这滴血认亲,徐海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徐海拿出专门定做的银针,对着成化皇帝的食指指头扎了下去。 当他拔出银针的时候,成化皇帝的食指便溢出一滴血。站在一旁端着钵的怀恩,立马伸出钵记住。 接着徐海又拿出银针走向朱佑樘。 朱佑樘很配合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一脸淡定的看向徐海。 在场的三个大人都被朱佑樘这淡定的表情深深折服。 说勇敢还是真的勇敢,见到银针一点都不害怕。 其实真是的情况却是朱佑樘一个劲在心里骂,这针为什么这么长,自己大小流血不怕,就怕扎针啊! 徐海一针扎进朱佑樘的食指,接着抽出银针。朱佑樘的指尖里面溢出血液。 怀恩立马接住。 成化皇帝神色紧张看着怀恩手上的钵,眼睛一眨也不眨。 怀恩和徐海也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钵内的两滴血液。 全场只有朱佑樘最淡定,比较这个血液要是不能融合才是怪事。 果然结果没有出乎朱佑樘的意料。 不一会儿两滴血液便慢慢融合在一起,混为一滴,不分彼此。 成化皇帝看着怀恩手上的钵,久久不语,接着神情复杂地看向朱佑樘。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从此我皇明江山稳固,万世一系,绵绵不绝!”怀恩率先贺喜道。 徐海这会也反应过来,这可是大喜事啊,这几年皇上都没有皇子诞生,这可是唯一的皇子。 “恭喜皇上,喜得皇子!”徐海接着恭喜道。 “哈哈……朕终于有儿子啦!”终于得到证实,成化皇帝彻底高兴起来。 “黄叔,你是我爹爹吗?”朱佑樘对成化皇帝问道。 看着这个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稚童,成化皇帝是越看越觉得类己。 一把将其搂在怀里深情道:“我的皇儿,从今往后,你可不能叫我黄叔,你得叫父皇!” “父皇.”朱佑樘轻声喊道。 “好,好,再喊一声来听听。”成化皇帝激动地说道。 “父皇,父皇,父皇。”朱佑樘很配合地喊着,一声大似一声。 成化皇帝彻底忍不住畅怀大笑:“哈哈……朕终于有儿子啦!” 此时的朱佑樘心里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第一步终于稳啦。 确定了皇子身份,自己起码不是黑户,要知道黑户可是没有人权可言的。 随便一个宫女或者太监都能将自己溺死在哪口深井之中,而无人问津。 如今算是拿到合法身份证,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处置自己了。 嗯,确定皇子是第一步,但是皇子身份还是不保险,只有当上太子,才能算是在宫内立足。 下一步努力成为太子,成了太子哪怕是万贵妃也不能处置自己,那是才算是真正的地位稳固。 接下来,定个小目标,成为太子。 第10章 今天是个大日子 迷迷糊糊中,朱佑樘被一个太监摇醒。 双手揉着朦胧的双眼,抬头望向窗外,发现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朱佑樘忍不住要在心底骂娘。 太不人道了,半夜把人喊起来开会。 但是没有办法,今天是个大日子,昨晚成化皇帝拉着他说了一晚上话,依稀记得说今晚要将他昭告天下云云。 起来之后,朱佑樘全程无需动弹,所有的事情都由太监和宫女代办,即便是抬手抬脚也都是太监代劳。 万恶的封建社会,果然是一个“舒服”了得。 一切准本妥当,朱佑樘便被太监抱着来到了成化皇帝寝宫,此时的成化皇帝也被太监们收拾妥当。 “皇儿,来啦,走今天父皇带你见识见识我皇明早朝。”成化皇帝上前拉着朱佑樘的手说道。 “好呀,父皇,早朝是不是特别有意思?”朱佑樘迎合着成化皇帝高兴的问道。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成化皇帝说完便拉着朱佑樘上了步撵。 步撵走得很平稳,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一座高大的建筑面前。 朱佑樘一时好奇打量着四周,抬头看去。 只见当中抬匾上写着“奉天殿”三个大字,这个应该就是后来被清代改名为“太和殿”的地方。 只见上承重檐庑殿顶,下坐三层汉白玉台阶,四周墙壁上雕琢着金龙和玺彩画,美轮美奂。 屋顶首先映入眼帘的骑凤仙人,相传原是南朝齐明王,后修道升仙。 仙人之后是十个依次是小兽:龙、凤、狮子、天马、海马、狻猊、狎鱼、獬豸、斗牛、行什,依次。 屋顶帽檐这昂首着上千个龙头,作张嘴吐水状。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也就是后世的故宫,此时确实天下的权力中枢,一登上高台,便油然而生万丈豪情,天下就在自己脚下。 真的是震撼莫名。 成化皇帝慈爱地看着朱佑樘的满脸激动。 朱佑樘接着打量着殿内早已站立着的文武百官,朱紫扉袍,绿袍鹌鹑。抬头望去比比皆是。 当他打量着文武百官的时候,文武百官也全都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他这个小稚童,一脸询问,一脸的猜测。 接着殿内就传来嗡嗡的交头接耳声音。而且今天大殿内的官员似乎比往日多了不少,一些往日借故不上早朝的人也意外的没有缺勤。 皇宫没有秘密,昨天的事情,早已在众臣之间传遍了,还有扩散到京城市井的趋势。 当值的大汉将军摔着值鞭,一时殿内就听到鞭子摔地的声音。 当值公公喊道:“众员肃静,规礼侍立,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众大臣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化皇帝拉着朱佑樘坐到龙椅上喊道:“众卿平身!” 众大臣齐声谢恩道:“谢吾皇!” 朱佑樘看着一切非常惊奇,这些只有电视剧里面才能看到的皇帝早朝情形。 自己竟然也经历了一把,这要是能穿回去,可以吹一辈子的牛逼。 成化皇帝这时开口道:“众位爱卿,朕在此有个天大的喜讯要告诉诸位臣工,朕有皇子啦,就是我身边这个” 成化皇帝说完手向朱佑樘指了指。 众文武大臣大喜祝贺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从此大明后继有人,江山稳固,皇统万世一系。” “哈,哈……朕打算册立吾儿为太子,不知道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成化皇帝被众臣的祝贺弄得龙颜大悦,突然兴起笑着提议道。 “皇上,臣以为不妥。”右边文臣之首走出一位官员出言反对道。 “万阁老,有何不妥?”成化皇帝脸色有些不予。 “启禀皇上,太子乃国之本,岂能如此草率,众臣都知道皇上已经多年未曾诞生皇子。” “如今突然传出已有了一位六七岁的皇子,这大臣们居然收到此消息,一时还无法反应。是不是让宫内主事之人万贵妃调查一二。” 姓万的阁老,难道是万贵妃的本家,这就急吼吼蹦出来反对?朱佑樘心底暗自给他记下了一笔。 “启禀皇上,微臣也反对,草率册封太子。”左边为首官员也出言反对。 成化皇帝见又有人出来反对,脸色顿时黑成锅底,再一看,出来反对的竟然是自己的首辅商辂。 顿时一股怒意上头:“商阁老也反对?” “启禀皇上,微臣倒不是反对册封皇子为太子,微臣只是反对如此册封太过草率,是不是应该选个黄道吉日。”姓商的阁老说道。 被他这么一说,成化皇帝脸色好看很多,也觉得自己的决定太过草率。 点头赞同道:“商阁老,言之有理。” “启禀皇上,如今倒是有一件更为紧迫是事情需要处理。”商阁老继续说道。 “哦,还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处理,是何事?”成化皇帝突然有些奇怪,还有比册封太子的事情更紧急? “回皇上,那就是给皇子确定名分,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商首辅继续侃侃而谈。 “嗯?”成化皇帝突然有些不明白商阁老肚里卖什么药了,刚刚出言反对册立太子,这会又说要给自己儿子一个名分。 朱佑樘也有些看不懂这个姓商的阁老,一会儿反对册立自己为太子,一会儿又说要给自己名分,这怕不是个墙头草,风吹哪边倒。 商阁老继续说道:“起码得给皇子一个名字,并且将其录入宗人府名册才能再谈册封太子的事情。” “嗯,商阁老虑事周全,朕确实有些高兴得晕了头,是得给我皇儿取个名字。”成化皇帝点头赞同道。 “礼部何在?”成化皇帝突然询问道。 队伍中突然出现一个清瘦的老年官员出列道:“臣礼部尚书你彭时,恭迎皇上。” “你们礼部议一下,该给我皇儿取个什么名字合适?”成化皇帝问道。 彭时上前禀奏道:“陛下,按照皇室宗谱,皇子应是佑字辈,按照五行相生,水生木,臣在此想到两个字。” “快说!”成化皇帝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一个是‘樘’,寓意皇子将为我大明砥柱,一个是‘楻’,寓意为我大明之舟。不知皇上中意哪个?”礼部尚书彭时继续问道。 成化皇帝考虑了一下:“‘楻’,舟船,总有飘摇之感,我皇儿幼小之时便已经飘摇,不吉利,‘樘’字不错,希望我儿日后如磐石般,为大明砥柱。” “朱佑樘。”还好没有变成其他的名字,还是历史的名字,历史还是原来的模样,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开金手指,朱佑樘大松一口气。 第11章 太子是大子 “父皇,太子是什么,是大子吗?”坐在成化皇帝身边的朱佑樘突然转身对成化皇帝问道。 “大子,太子是大子。”好像也没有说错。成化皇帝被朱佑樘一问,思考着。 “皇儿果然聪明,是的,太子以前也是意指大子。”成化皇帝回答道。 “既然太子就是大子,那我为什么做不得太子呢,难道我上面还有哥哥吗?” 朱佑樘满脸疑惑看着成化皇帝问道。 成化皇帝被朱佑樘这条理分明的问句弄得一时愣在那。 台下的文武百官更是被朱佑樘这灵魂拷问问得鸦雀无声,全都怔怔地看着朱佑樘。 这皇子是天生聪慧,还是有人专门如此教啊,。 看起来也只有六岁的样子,竟然说出如此惊人之语。不管是哪般,都令人叹为观止。 “哈哈……”成化皇帝愣了一会儿神哈哈大笑起来。 最近的成化皇帝自从和朱佑樘待在一起,笑声特别多。这难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成化皇帝回答道:“皇儿说得不错,你如今已经我的大子,既然是大子如何做不得太子呢?” “各位臣工,你们以为呢?”成化皇帝一扫之前的阴郁之气硬声问道。 “启禀圣上,皇子应是圣上为今为止,年龄最长的皇子。” 右边姓万的阁老见成化皇帝的态度甚为坚决,立马转变方向。 接着说道:“按照我大明祖制嫡长制,册封为太子是应有之意。” 成化皇帝转头望向商阁老,问道:“商阁老,你意下如何?” “启禀皇上,册立皇子为太子,合乎礼法。” “只是册立太子非同小可,应该让钦天监选定黄道吉日,礼部议定册立仪式。” “然后方可进行,否则与礼不和,被天下所诟病。” 商阁老出言反对道。 朱佑樘有些愕然的看着底下俩老头。 这俩老头是什么情况,搁这唱双簧呢,一个赞同,另一个就反对,来回倒腾。 之前的那个万阁老可是反对册封自己为太子,这会转为赞同。 而那个商阁老之前不是偏向帮自己说话的,这会怎么反而反对起来? 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 朱佑樘暗思,成化年间,姓商,站在队伍右手第一,这是内阁首辅才能站的位置。 内阁首辅,又姓商,那应该就是那大明朝有史以来的三元及第的商辂。 这个可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正直内阁首辅。 既然是正直的大臣,没有理由反对自己当太子,自己可是合礼合法的皇位继承人。 “合礼合法!”朱佑樘好像抓住了要点,问题应该出在“合礼”上。 大明是向来是礼法治国。特别是重大事件更是要合乎礼法,商辂看来是真正在帮自己。 按照他的意思是,册立太子必须要隆重举行,册立太子的仪式不能草率。 毕竟一旦草率事后很肯能会被人不否决。 哪怕是皇上也有反悔的时候,要是借此不予认可。到时可就欲哭无泪了。 在这个一切以礼为基准的时代,生活可不能缺少“仪式感”。 朱佑樘再一想到历史上成化皇帝可真有要废立太子的神操作的。 想到这朱佑樘就不淡定了,当了太子都不保险,更合理没有走正规流程的太子,岂不是时时刻刻都露出“危”字! 朱佑樘想到这一脸感激地望着商辂:“刚开始还以为这老头不是什么好人呢。 “原来是给自己这个太子加一道保险杠啊。果然是大明良心。” 成化皇帝经商辂这么一说,觉得言之有礼,于是欣然接纳:“钦天监何在?” “臣在!”一个穿着绣白鹇青袍的官员出列应答道。 “最近的黄道吉日是什么时候?” “回皇上,宜举行册立仪式的黄道吉日,需要等到六个月后,也就是冬月的十一日,那天是最好的日子。” “竟然需要等六个月之久。没有更近一些的日子?” 成化皇帝感觉有些扫兴,大喜的事情,大臣们完全不配合。 但是他拿那些大臣还没有办法,毕竟礼不可废,就是作为皇帝的他也无法反对。 文渊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彭时出列劝诫道:“皇上,礼不可废,黄道吉日怎可以随意编造?” 得,这又冒出一位,坐在旁边的朱佑樘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你们倒是是领着谁的薪水,个个跟老板过不去是什么情况? 成化皇帝彻底放弃争辩:“那就现在六月后,举行,礼部着手筹办此事 刚刚劝诫的礼拜尚书彭时领旨道:“臣遵旨,必将册立仪式举办妥当!” 商辂又出列说道:“陛下,在将皇子册立为太子之前,皇子生母是不是应该有所升赏?” 朱佑樘本来听到册立仪式需要等到六个月后,很是担心,毕竟还得等六个月,其中还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数。 毕竟深宫内真的是步步惊心啊,稍有不慎,就会小命不保,没有保险符,实在是没有安全感啊! 但是这个商辂不愧是做到首辅的人啊,考虑周全,面面俱到,这六个月的空档期也被他老人考虑到了。 录入宗谱,起码有个合法身份,升赏自己的母亲,可以子凭母贵,起码在皇宫内待遇有好点不。 真是国有干城,必大兴啊!朱佑樘突然觉得咱大明还是不缺好官员的。 成化皇帝点头赞同。 接着思考一番开口说道:“拟旨:册封朱佑樘之生母纪氏为淑妃,移居永寿宫。” “另着宗人府将我儿朱佑樘录入宗谱之中。” 值日太监见成化皇帝再没有了其他言语,大声喊道:“拟旨:册封朱佑樘之生母纪氏为淑妃,移居永寿宫。” 准备在一旁的翰林,立即提笔开始书写起来。 圣旨写好,成化皇帝过目,无误,便点了点头。 值日太监便接着大声喊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朱佑樘心里真的跌宕起伏啊:一早听到成化皇帝要册封自己为太子,可是很高兴了好一会儿。 原本以为昨天定的小目标想不到今天就要完成,可是没想到中途横生如此多的波折,好在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走,也算不错。 还有今天算是见识了朝堂中的尔欺我诈。 真是给自己上了生动的一课,以后可得擦亮眼睛。 伟人曾经说过:“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 这个都弄不明白以后还怎么跟朝堂那一帮老狐狸斗。 可千万不要学崇祯皇帝,收个税也收不收来只知道换首辅,结果最终把皇业葬送。 不过,好在这具身体还年幼,还有大把时间学习,得好好吸取养分,然后定大目标,将大明带上康庄大道。 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第12章 读书提上日程 永寿宫内,朱佑樘和纪氏十天前已经入住其中。 这天朱佑樘和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做着第八套广播体操。 是的,朱佑樘在做着学校天天可见的广播体操,而且做得格外认真。 一板一眼,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在练什么高深的武功。 成化皇帝兴致勃勃跑到永寿宫,看到这一幕就是这么想的。 “皇儿,你这是在练什么,是谁教的你,看着像八段锦。”成化皇帝好奇地问道。 这让朱佑樘咋回答,总不能说是二十一世纪烂大街的第八套广播体操吧。 说了成化皇帝更迷糊。 “额,父皇,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天因为生病,迷迷糊糊中竟然梦到身处一座大山之中。” “接着就出现了一个白胡子老道,白胡子老道传给我这么一套功法,说是能强身健体。也不知是真是假。” “深山之中,白胡子老道?”成化皇帝越发好奇。 “那你知道他姓谁名谁?”成化皇帝接着问道。 朱佑樘摇了摇头说的:“依稀记得他好像姓张。” 姓张,难道是张三丰,也只有张三丰才能如此通天彻底之能。 想到这,成化皇帝内心一片火热,要知道他本人可是一位资深修道发烧友。 一直缘惜见张真人一面而不得。 “皇儿,张真人,还有没有其他言语,有没有提到炼丹之术?” 成化皇帝急忙问道。 朱佑樘听到成化皇帝想问,哪里还不知道成化皇帝想干啥。 想想明朝没有几个皇帝不热衷于修道炼丹的。 就是这具身体在原本时空也曾沉迷于炼丹。 这可不是朱佑樘想看到,他只是想讲自己这第八套广播体操找一个高大上的跟脚而已。 可不想跟成化皇帝谈论什么长生不老,炼丹之术。 那样岂不是开历史倒车? 见成化皇帝想问,朱佑樘感觉摇头:“父皇,白胡子老道没有说。” “哎呀,父皇,他们手上捧着的是什么?” 朱佑樘强装着很感兴趣的样子看向成化皇帝身后两太监手上的东西。 成化皇帝被朱佑樘提醒,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差点忘记,皇儿,来看看,父皇给你带来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父皇这是什么呀?”朱佑樘装作不知地问道。 成化皇帝拿起其中一个太监捧着的竹剑,挥舞了几下。 “皇儿,这是一把竹剑,来你试一下。” 接着成化皇帝示意太监将木马放在地上。 朱佑樘立马无师自通地挥舞这竹剑跨着木马乎喝起来。 看着朱佑樘全身心投入其中,成化皇帝漏出了快慰的神色。 这时纪氏也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皇上今天怎么一早过来了。”纪氏欣喜地说道。 “嗯,过来看看佑樘和你!” “不知皇上今日是否要在永寿宫安寝?”纪氏一脸渴盼地问道。 成化皇帝看着纪氏那可人的脸盘,心动不已,点了点头。 “驾,驾,我要当大将军啰,我要当大将军啰。” 此时骑着木马的朱佑樘挥舞这手中的宝剑呼喊着。 “哈哈……好好,我儿已经要当大将军。”成化皇帝开怀大笑道。 “父皇,我突然想起来白胡子老道教过我一段口诀,但是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成化皇帝就来有兴趣。 “是什么口诀,皇儿说出来听听。” “松者蓬松,虚有其中,空而有容,宽而不紧,空在其中。 松者放松,沿途缠绵,静运无慌,出处融通,身心舒松。 ……”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啊?”朱佑樘对着成化皇帝问道。 成化皇帝被朱佑樘这么一问,还真问住了,这是口诀不应该是字面上的意思才对。 要是胡乱解释,给朱佑樘指点错误,他要是练功练出了岔子,那可是要出大事。 于是他支吾道:“皇儿,你还小,等你长大读书认识字了,再结合白胡子老道交给你的剑术招式,你自然会明白口诀的意思。” “那父皇,我什么时候才能读书啊,我好想早点弄明白口诀的意思。”朱佑樘哀求道。 听到朱佑樘的话,纪氏和张敏同时眼睛一亮,彼此相互看了一眼。 张敏现在是完全对朱佑樘信服,毕竟皇子和皇上相认的环节完全和皇子当初的设想完全一致。 可以说如今最相信朱佑樘的人,不是他自己,反而是张敏。 可以说如今的张敏已经是朱佑樘的无脑粉,完全是言听计从。 朱佑樘干出任何事情,张敏都觉得一定是有深意的。 当初张敏可是看着皇上和朱佑樘相认,其中的过程完全是按照他设计的一步步往下走,分毫不差。 如今皇子又随口说一句口诀便可以将其引入读书的话题,张敏不得不佩服。 “果然是高,心思缜密,这就是书上说的,多智近妖吧!” 纪氏也寻思着:“我儿如今聪明到这种地步了吗,还是误打误撞?” 这时成化皇帝开口道:“读书嘛……”说完有些迟疑。 此时纪氏穴话道:“皇上,如今佑樘都六岁了。” “也是到了该开蒙的时候了,要是在民间,像他这个年纪早已就学。” “淑妃,你言之有理,是该考虑开蒙的事情,我之所以犹豫,只是有些舍不得,以后见到佑樘的时刻就少了。” 纪氏连忙安慰道:“不会的,皇上,以后你只要多来永寿宫自然就能见到我们娘俩。” “哈哈……淑妃言之有理,那就安排他开蒙读书吧!” “张敏。” “奴在。” “明日早朝的时候提醒我此事。”成化皇帝对张敏说道。 “皇上,您放心,奴婢一早就提醒您!” “那皇上你可要给佑樘选几个好老师。”纪氏撒娇道, “放心,爱妃,绝对给佑樘选几个好老师,”成化皇帝保证道。 纪氏见朱佑樘读书的事情也解决了,又放下一桩心事。 提议道:“皇上,午膳是否也在永寿宫?” “朕打算今天一日都在永寿宫好好陪你们。”成化皇帝心情愉悦地说道。 “既然皇上心情如此好,是不是要喝上几杯?” “哈哈……,今日是个好日子,朕可得好好喝几杯。” 第13章 宫里套路深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纪氏没有怀孕,肚子里长着一颗瘤子?” “现在倒好,他的儿子都六岁了,马上都要封为太子了,我才知道消息!” “还有月娥你也是,为人不是一向机警的吗,为什么让你找那纪氏贱婢找了这么久都抓她不住,如今竟然还让他冠冕堂皇地入住永寿宫。” “全都是废物,要你们何用!”此时端坐在坤宁的万贵妃大发雷霆。 旁边站立伺候的宫女和太监们个个瑟瑟发抖,唯恐触了万贵妃的霉头。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太监传话道:“贵妃娘娘,奉天殿的公公有事求见。” “什么公公,不见!”万贵妃怒气依旧未消,恨恨道。 前来汇报的太监面露难色:“贵妃娘娘,是奉天殿当差的公公,说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是收了他的银子吧,如此帮他说话?”万贵妃怒意道。 “冤枉啊,娘娘,确实是看他似乎是真的有重要事情汇报,我才来通传的。” “既然如此,就将其传进来吧!” 门口的太监快速跑出来传话:“贵妃娘娘召见!” 等候在一旁的太监喜出望外,朝坤宁宫内快步走去。 “奴婢御马监总管,梁芳,叩见贵妃娘娘,祝贵妃娘娘吉祥!” 梁芳对着宫室内端坐的一位万贵妃叩头道。 万贵妃一脸怒气地看着梁芳说道:“平身吧,今日又发生了何事?” 梁芳战战兢兢说道:“今日皇上在朝堂上让百官商议,为纪氏所生的皇子选老师。” “贱婢,这才册封几天,就敢如此张扬,这是将孤放在眼里。” “还想让他儿子出阁读书,就这么迫不急待想要让他那儿子当太子?”万贵妃咬牙切齿地说道。 底下的梁芳还有周围侍候的太监宫女个个噤若寒蝉。 万贵妃接着咬牙切齿地骂道“还有那个张敏,竟敢欺骗本宫,罪该万死。” “谁说不是呢,贵妃娘娘,其实那纪氏要不是有张敏这些年包庇着,怎么能逃过娘娘您的法眼。” “竟敢欺骗本宫,孤绝不饶恕。” 越说越气愤,万贵妃一把把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向地上摔去,碎洒一地。 见万贵妃终于把仇记在了张敏身上,梁芳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起来,露出了一丝冷笑。 “如今皇上在哪,孤要去见他!”万贵妃开口问道。 “回娘娘,皇上竟然带着张敏又去了永寿宫。”梁芳说道。 “皇上这是打算独宠纪氏贱婢那一人吗,这已经是连着半个月去永寿宫了。” “果然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万贵妃愤愤道。 “走,摆驾永寿宫,纪氏荣封淑妃,我还没来得及祝贺呢,这就去给她祝贺祝贺。” 万贵妃一脸狞笑道。 …… 永寿宫内。 “万侍长怎么来啦!”成化皇帝见万贵妃来到永寿宫,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 “这不是纪妹妹被册封为淑妃,我还没来得及祝贺她,今日前来祝贺,祝贺!” “二来嘛,这不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皇上了吗,臣妾甚是挂念,皇上又不去看臣妾,所以只有臣妾来看皇上。” 说道后面万贵妃有些哀怨地看着成化皇帝说道。 成化皇帝被万贵妃说得老脸一红,喏喏道:“万侍长要是想见朕,只需派人言语一番,朕是一定会前去看你的。” “也怪臣妾,实在是皇上挂念得紧,所有私自做主跑过来,没有打扰你们吧!” 万贵妃有些无辜地说道。 纪氏一见到万贵妃来到永寿宫就全身绷紧,神情紧张,毕竟这些年来,万贵妃就是她的噩梦。 如今噩梦都打上门来,她也只有硬着头皮应战。 “姐姐,何出此言,姐姐不嫌我这永寿宫凋敝,能够来,我这已经是深感荣幸了,何来打扰一说。” 纪氏赔笑道。 成化皇帝见纪氏出言解围,而且也没有和万贵妃别苗头,赞赏地看了纪氏一眼。 “既然如此,我可要好好搭饶搭饶。”万贵妃说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哈哈……万侍长你来得正好,佑樘发明了一种新的围棋玩法。” “他为之名曰‘五子棋’,玩法简单但又发人深思,甚合兵法,来来,万侍长,我来教你如何完。” “父皇,我们这盘还没有结束呢,得下完吧!”朱佑樘担心成化皇帝输了脸皮过不去,打算烂账,于是不饶地说道。 “这……”似乎是被拆穿,成化皇帝不免老脸一红,有些迟疑。 “怎么永寿宫的人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呢,我都站半天了也没有人帮我半个座。”万贵妃打断道。 “姐姐,稍等,妹妹这就去给你搬座。”纪氏有些发窘说道。 “妹妹,不是我说你哈,你这宫里的人就是缺少*教,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万贵妃说道:“这用人啊,还得用老人,用着顺手,顺心不是,你说是不是啊,皇上?” 成化皇帝正想从和朱佑樘对弈中脱身,点头附和道:“对,对,万侍长所言极是。” “说道老人,我还真有点想以前的老人了,没有办法我这个人喜欢念旧。”万贵妃继续说道。 “哦,万侍长想到哪个老人了,让你如此挂念?”成化皇帝终于被万贵妃说得提起了兴趣。 “皇上,我想向你讨个人,不知道可以不?”万贵妃说道。 “何人?”成化皇帝彻底放下手中的棋子,问道。 “张敏,以前我宫内,的我最近也是感觉新人用起来颇为不顺手,还是老人善解人意,你说呢,皇上?” “这……” “父皇,你输了哦,你可是答应我,输了的话答应我一个条件的哦!”朱佑樘穴话道。 “好,好,父皇承认一时不查,输给你了,说吧,你想要什么,朕都能满足你!”成化皇帝豪气的说道。 富有四海的皇帝,区区一点赏赐还是给得起的。 “父皇,儿臣也不要别的,就要张敏张大伴陪着我就好了,这些年就他对我还有我娘亲最好,我不想和他分开,好不好?”朱佑樘哀求道。 万贵妃见朱佑樘的请求竟然和自己一样,也是要张敏,为之气急。直接恢复了神情。 眼睛满含深意地扫了纪氏一眼。 “这……”成化皇帝有些为难了,万贵妃要张敏,本来就合理。 毕竟张敏之前就是她宫内的人,哪怕不是她宫内的人,万贵妃开口,他还能拒绝不成。 如今朱佑樘也开口要张敏,这是下棋下输了的赌注,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怎能轻易反悔。 只是如今两人都要,这该如何给,总不能将张敏劈成两半吧! “既然是纪妹妹宫内想要,我自然是要成全的,这次我也来得仓促,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就全当是这个见面礼吧!” 纪氏连忙感谢道:“谢谢姐姐成全!” “不过嘛,正所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希望下次我向纪妹妹借东西的时候,纪妹妹可不要吝啬哦。” 万贵妃瞟了一眼纪氏说道 纪氏看着万贵妃那深意的眼神,就感觉全身发冷,总感觉以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此时也由不得她多想。 连忙应答道:“只要姐姐看上,我永寿宫有的,姐姐尽管拿去就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哦,我可记下啦!”万贵妃满含深意地看着纪氏说道。 纪氏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之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姐姐尽管开口,妹妹无不应承。” “好吧,皇上时辰也不早了,臣妾先行告退!”万贵妃想成化皇帝辞行道。 第14章 万贵妃的心思 “皇上昨晚还是夜宿永寿宫?”万贵妃端坐在化妆台前缓缓地问道。 随侍的宫女月娥赶紧回答道:“回娘娘,是的。” “这都快一个月了,就是新玩具也有玩腻歪的时候,是时候该咱们动一动了!” 万贵妃悠悠地问道:“现在皇上在哪?” “回娘娘,现在带着皇子在乾清宫。” “走,摆驾乾清宫!” …… “万侍长,今天有空过来啦!” 正在指点朱佑樘写字的成化皇帝见万贵妃过来,赶紧离座上前说道。 “臣妾哪天不清闲,只是不想打扰皇上罢了。” “额……今日左右无事,不如我们去游园如何?”成化皇帝提议道。 “皇上已经有多日没有去我那坤宁宫,不如今日去我的坤宁宫吧!”万贵妃提议道。 “也好。”成化皇帝觉得这些天确实有些冷落了万贵妃,点头附和道。 “那父皇我呢,我回去找我娘亲啰。”朱佑樘穴话道。 “皇上,这佑樘还没有去我坤宁宫见识一番嗯,不如也一起过去见识见识?” 万贵妃接着提议道。 嗯,让自己也去她的乾清宫,朱佑樘感觉不对劲,这莫不是又有什么坑在前面,自己可不能随她意。 “父皇,我想见去见我的母亲嘛!”朱佑樘发挥少儿特长,哭闹道。 “额,皇儿,去认认门也好,以后你们少不了要见面,也好互通有无。” 成化皇帝想着维持好的平衡,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很大可能将是未来的太子。 他可不希望两者之间以后有什么矛盾,现在培养培养感觉,刚好。 “父皇……”朱佑樘可怜兮兮地看着成化皇帝哀求道。 “乖了,皇儿,你一向是懂事的孩子,跟着朕,朕带着你去见识一下。”成化皇帝有些坚持道, 朱佑樘见成化皇帝坚持,知道自己适可而止,否则让成化皇帝不喜,反而不美。 这是万贵妃也劝道:“佑樘啊,我们坤宁宫有好多好玩的,待会儿你见了绝对满意。” “好吧,说好了哦,要是不好玩,我可要回去找我娘亲。”朱佑樘终于妥协道。 “好,好,要是不好玩,你回去找你娘亲。”万贵妃满口答应道。 见朱佑樘终于同意去坤宁宫,心里宽慰不少,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懂事乖巧的。 “既然如此,我们出发吧!”成化皇帝心情大畅道。 一行人浩浩汤汤朝着坤宁宫奔去。 “皇上,佑樘跟你小时候可真是一模一样。”路上万贵妃突然感慨道。 “是吗,万侍长也这么认为?”成化皇帝满脸惊异地看着万贵妃说道。 “哼,皇上,你可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小时候长什么样,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万贵妃有些娇憎道。 “哈哈……朕差点忘了这一茬,说到这个这天下最熟悉朕的,非万侍长你不可。” 成化皇帝大笑道:“万侍长,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佑樘的时候,我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觉得格外亲切。” “皇上,这就是父子连心。”万贵妃说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意让你们父子相见啊!” “侍长所言极是。看来老天也看不得朕无后啊!”成化皇帝感慨道。 “如今皇上你有了佑樘也算是多年心愿得尝,只是佑樘看起来有些太过瘦弱,我担心纪妹妹没有生养经验,照顾不好佑樘!”万贵妃感慨道。 “这……”成化皇帝有些迟疑,接着看了看朱佑樘。 点头附和道:“佑樘是有些太过瘦弱。朕也很担心。” “毕竟纪妹妹这生养的是第一胎,经验不足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佑樘毕竟是皇帝你如今唯一的儿子,可马虎不得。”万贵妃强调道。 听到这,朱佑樘感觉有些不对味了,这万贵妃是想干啥,总感觉这是要挖坑啊! “侍长有什么好办法?”成化皇帝问道。 “皇上,要说宫内比谁有生养经验,不是我自夸,我应该是名列前茅的那一位。” “你看我身边可是明证。”万贵妃说完看了成化皇帝一眼。 成化皇帝被万贵妃那一眼看得有些一怔,接着恍然大悟笑道:“哈哈……” “万侍长所言很对,要论生养经验,还真得是你第一,毕竟朕能平安长大还得全靠侍长你啊!” 说道后面成化皇帝语气突然变得低沉起来。 一股伤感之情弥漫着成化皇帝和万贵妃两人之间。 万贵妃知道成化皇帝又想起了他年少时候担惊受怕的日子。 连忙上前握住成化皇帝的手安慰道:“皇上,一切都会过去,我们都会好好的!” “嗯,我的万侍长,一切都会好的!” “皇上,不说那些曾经不开心的事情,还是说说如今开心的事情,如今佑樘可是皇上你唯一的皇子,咱们可不能马虎。” “侍长有什么好的意见,尽管提,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说的?”成化皇帝说道。 “皇上,臣妾是这么想的,纪妹妹这不是第一胎吗,之前也没有养育孩子的经验,而臣妾呢,刚好有养育经验,我们是不是该多走动走动?” 成化皇帝一听这里面好像没有什么坏事,于是点头说道:“侍长所言甚是。” “这是好事,朕哪有阻拦的道理,侍长尽管去走动。” 见成化皇帝满口答应,朱佑樘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尼玛,这个女人这是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不对头啊,这一宫斗高手天天往自己院子里串,如何能让人省心。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面对这样一个千年老狐狸,朱佑樘可不想暴露自己有心机的一面,否则,让狐狸有了警惕,以后更难防守。 可是任由万贵妃这样施展下去,朱佑樘感觉自己这母子二人迟早要掉进坑里爬不起来。 不等朱佑樘想出对策。 万贵妃犹豫道:“可是皇上……纪妹妹对我好像有些误会,我怕我这贸然前往,怕她乱想!” 此时的朱佑樘在心里碎碎念:“皇帝啊,你可千万不要头脑发热,点头应允啊,如果你还想要皇子的话,也不想想你前面的太子是咋没的。” 可惜朱佑樘的碎碎念好像没有起到作用。 只见成化皇帝点头道:“嗯,侍长尽管放心,这个朕会去给淑妃交代的。你就尽管去传授经验,万事由朕。” “啊,太好啦,谢谢皇上,自从我们那可怜的孩子没了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孩子,如今好了,又可以帮皇上你照顾孩子啦。” “皇上,臣妾今日真高兴。” 朱佑樘一听成化皇帝应允了万贵妃的请求,心里早就心乱如麻。 万贵妃给他介绍成化皇帝幼时的玩具,朱佑樘更是神情恍惚,任其为之。 第15章 突如其来的噩耗 “咳咳……”纪氏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咳嗽着。 当朱佑樘心事重重的从坤宁宫回到永寿宫的时候,就看到纪氏这种模样。 他立马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纪氏是不是中毒,万贵妃是不是使出了调虎离山之计。 接着他又一想,自己这身体还是小稚童,估计她都没放在眼里。 但是纪氏这是什么情况? 他脸色凝重地来到纪氏床前。纪氏这会也看到了他。 看着他满含不舍却又决绝地说道:“吾儿,快离开这,不要靠近我,不吉利。你会被过病的!” 看着纪氏这一切为了自己的儿子的奉献精神,朱佑樘突然被触动了。 说实话原本朱佑樘穿越过来之后对纪氏还真没有什么感情。 毕竟他是成年人的灵魂,成年人总是先计较得失,然后再谈感情。 可是看到纪氏明明自己已经好似病入膏肓的模样,却硬是不让她的儿子身前尽孝,只因怕将病传染给他。 如此母爱怎能不让人心疼。 朱佑樘此时暗自在心里下定决心,不管是谁害了纪氏,他都要让其付出代价。 否则他这辈子都难心安。 意不平,心何安? “张大伴,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大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卧病在床,太医看过没?” 朱佑樘急忙问身边伺候的张敏。 张敏嘤咽道:“其实淑妃这些年一直身体不太好,只是因为需要照顾皇子您,才强撑着咬牙坚持。” “最近终于看到皇子你和皇上相认,,淑妃娘娘心头的哪口气终于卸下来。” “加之前面的老毛病积压爆发,这几天为了不让您还有皇上担心,淑妃一直都硬扛着。” “今日终于撑不住了!” 说到这张敏忍不住眼泪滴下来。 朱佑樘还是无法相信,曾经那个抱着他奔跑如飞的女人突然卧床不起。 而且仅仅是因为生病。 “张大伴,最近永寿宫的饮水和食物都检查过没有?”朱佑樘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阴谋是自己不曾察觉。不甘心地问道。 “皇子,这请您放心,最近咱可是一直盯着,不敢有丝毫懈怠。”张敏连忙保证道。 可以说整个皇宫内,可以说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张敏,没有他,他们母子俩还不知道活到与成化皇帝见面的那一日。 既然张敏说饮食不曾有问题,那应该是没有问题,要是有问题,自己也应该逃不掉。 朱佑樘想得有些脑疼,不自觉地用手揉着太阳穴。 自从穿越到皇宫内,他是一刻也不敢放松,就怕稍有放松,就小命不保。 为了不是大明一日游,他可是想尽办法求活。 好不容易觉得背靠纪氏,终于看到在宫内有站稳脚跟的迹象,想不到纪氏竟然卧床不起。 贼老天这是故意要惩罚自己吗? “咳……咳……” 纪氏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张大伴,太医看过了吗?” “回禀皇子,太医已经去请,估计这会儿就改到了。”张敏回答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见曾经帮自己和成化皇帝验血的徐海备着药箱,小跑着前来。 朱佑樘一看来的竟然是老熟人徐海就放下心来。 知道这个是学术性官员,起码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 “徐太医,还请务必替我母妃诊治一番。”朱佑樘恳求道。 “皇子,放心,医病治人,是小臣的本分,小臣一定竭尽所能。”徐海连忙抱拳道。 “有劳徐太医!” “应该的!”徐海说完就来到纪氏身前开始号脉。 徐海号脉一炷香的时间,眉头紧皱,久久沉默不语。 朱佑樘看着徐海久久不语,心就不停地往下沉。 终于等到徐海收功,他连忙上前询问道:“如何,徐太医?我母妃无事吧?” 徐海见朱佑樘相问,面露难色,诺诺不知如何开口。 一见徐海如此表情,朱佑樘哪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内心忧急如焚。 “徐太医,但请直言,我母妃是不是中毒?”朱佑樘追问道。 徐海摇了摇头说道:“皇子,根据我的诊断,淑妃娘娘应该不是中毒。” “那又是为何,昨日ta还好好的,和我们有说有笑,为何今日却卧床不起?”朱佑樘有些难以相信。 “皇子,淑妃娘娘是因为气血亏损过重,加之多年积劳成疾,才导致如今之状态。”徐海说到专业的领域还是很有信心的。 “气血亏损过重?”朱佑樘反问着。 这应该是生小孩落下的毛病,当年生朱佑樘因为没有受到很好的照顾,落下病根,加之为了保护朱佑樘。 她还得整日东躲西藏,片刻不敢放松,之前之所以为什么没有倒下,是因为强撑着一口气。 才能苦苦支撑,如今朱佑樘也得到了成化皇帝的承认,自己也得封淑妃。 身心一旦放松,便病山倒,一病不起。 这样一来似乎也说得通,前世也确实见识过不少这样的事情发生,朱佑樘想着。 想想自己这才刚刚想办法让皇帝与自己相认,这边生母却卧病不起。 这以后宫内的鬼鬼魅魅要如何应对。 “皇子,如今淑妃娘娘已是气血燃尽,接近油尽灯枯,小臣是在是束手无策。还请皇子见谅。” 徐海羞愧难耐和忐忑。 朱佑樘也知道这种事情怪罪不得旁人,挥了挥手,便放徐海而去。 此时的纪氏已经陷入了昏迷。 朱佑樘看着纪氏,陷入了沉思中。 …… 坤宁宫内,突然有宫女在万贵妃耳边耳语了几句。 万贵妃听后紧皱眉头。 开口吩咐道:“密切关注永寿宫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都要像我汇报。” “还有,宫内给我睁大眼睛,任何宫室,都不能松懈,越到这个时候,一些邪邪魅魅就会出来做妖。” “月娥,你知道要怎么做吧!”万贵妃对宫女月娥说道。 “娘娘放心,月娥知道怎么做,宫内也绝对不会出现邪邪魅魅。” “很好,这次可不要再出现像纪氏母子突然跑到皇帝面前的岔子!”说到这万贵妃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听到万贵妃提到纪氏和他的儿子突然和皇帝相认这件事,月娥知道这是自己重大的失职。 要不是念着自己是贵妃娘娘身边的老人,后果难料,所以接下来决不能再出现岔子。 “哎,纪氏,我这刚想顺势而为,却在这个节骨眼,卧病,可千万要好好的,否则在皇帝面前我可不好交代!” 万贵妃心里默念道。 第16章 成化皇帝的春天 因为纪氏病重,成化皇帝已经有好些天不曾去永寿宫。 毕竟是千钧之躯,在这个年代,病人是万万探望不得的,就怕过病上身。 这天成化皇帝如近日一般来到坤宁宫。 万贵妃赶紧出来相迎。 “皇上,你不应该天天往我这跑的,外廷又要说我善妒了!”万贵妃娇憎道。 “哈哈,想不到万侍长也有怕人嚼舌根的那一天。”成化皇帝打趣道。 “皇上这说的什么话,我也怕六科给事中的那张嘴啊,难道皇上不怕?” 万贵妃白了成化皇帝一眼。 “额,六科们的嘴,朕也是有些虚的,但是侍长,何必在意!”成化皇帝安慰道。 “别,皇上你还是要雨露均沾的好,如今皇上你才一位皇子,这搁在民间也是子嗣稀薄。更不要说是我们皇家。” 说到子嗣,成化皇帝不免有所触动,他到现在才朱佑樘一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看起来也很体弱的样子。 虽然最近有所改善,但是还是看起来不那么保险,加之他生母也不是看起来长寿之人。 想到着成化皇帝不免有些担心。 “嗯,侍长言之有理,不过我今日来都来了,那就此安歇,明日论其他。” “皇上,千万不要,我都替你安排好了,要不皇上你张才人那?”万贵妃提议道。 “明日再说。”成化皇帝似乎很懂万贵妃的套路,继续推拒。 万贵妃见成化皇帝完全不为所动,心里有些小得意。 虽然她已经决定放开后宫,但是女人嘛,怎么会愿意跟别人分享男人,还不是因为没得办法。 眼看纪氏就要不行了,这要是不放开后宫自证清白,偌大一个屎盆子扣在她的头上。 那岂不是要恶心死自己。 虽然决定放开后宫让皇上雨露均沾,但是怎么放,这个却得好生把控。 否则前门驱虎,后门招狼,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既然皇上今晚很识趣,万贵妃今晚心情也很顺畅。 这眼前的片刻欢愉可要好好珍惜,毕竟往后她可能要经常独守空房,独自面对孤独。 “既然皇上金口,让臣妾就不枉做好人。”万贵妃也绝口不提刚刚为皇上准备的张才人。 “额……”成化皇帝见万贵妃真的不再坚持,顿时有些语塞。 他隐隐有些后悔刚刚的言辞拒绝。 万贵妃似乎猜到了皇帝心里所想,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人,成化皇帝心里有什么花花肠子,万贵妃都一清二楚。 “皇上你怎么啦,看起来不开心的样子?”万贵妃问道。 “没什么,侍长,朕只是感觉这会时辰尚早,此时就寝恐怕睡不着。”成化皇帝有些闷闷地说道。 “皇上不如我们玩五子棋,自从上次皇上给臣妾讲解了规则,臣妾可是在坤宁宫研究了好些时日。” “臣妾可是打遍坤宁宫无敌手,待会皇上可不要输给我哟!”万贵妃打趣道。 “哈哈……巧了,侍长,朕也是打遍乾清宫无敌手。正好让朕见识见识你这个坤宁宫第一高手的成色。” 成化皇帝突然来了兴致。要知道最近他都不爱和朱佑樘玩五子棋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朱佑樘那熊孩子,从来都不知道谦让为何物,不将他杀得片甲不留是绝对不罢手。 弄得他好生郁闷,老子竟然下不过小子,这要说出去,皇帝的颜面何存? 还好朱佑樘最近需要照顾他生病的母亲,无暇过来找他下棋。成化皇帝也就大松一口气。 万贵妃今日主动找上门来挑战五子棋,刚好在她面前找回自信。 成化皇帝暗搓搓地想着。 “皇上,你执白子还是黑子?”万贵妃问道。 “侍长,头次和你下这五子棋,就让你先吧!”成化皇帝大度地说道。 “皇上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反悔哦!”万贵妃继续打趣道。 “朕说的,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万贵妃立马接着下一句。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一起配合默契的惊心动魄的岁月。 不出成化皇帝所料,和万贵妃下棋就是心情愉悦,虽然偶尔会输个一局,但终究是赢多输少。 而且两人刚好旗鼓相当,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杀得是难解难分。” 这一下就是下一大半宿。 万贵妃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男人,全神贯注,一心求胜的认真表情。 慢慢地不觉得看得有些痴。 …… 第二天成化皇帝从坤宁宫信步走出,只感觉浑身神清气爽,虽然下了大半宿的五子棋,但是依旧神清气明。 走出坤宁宫的成化皇帝心情格外愉悦,不自觉想散散步。 漫无目的地走在一个庭院中。成化皇帝突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副画面。 一副人间美景画。 一个一身江南女人衣裙的女子在那安静的画画,写字。 就是这个场景立马打动了成化皇帝。成化皇帝默默地看着女子在那作画写诗。 不忍心上前打搅,直到女子收笔停歇,他才敢上前。 此时的女人收笔后忍不住抬了一下头。成化皇帝才来得及打量女子。 发现女人相貌更是生平仅见,成化皇帝觉得自己内心被触动了,忍不住想结识一番。 女子也看到了成化皇帝,面露惊色,连忙上前见礼。 “臣妾见过皇上。” “嗯?你是哪一宫的,朕怎么从未见过你?”成化皇帝见女子开口自称臣妾,心里不自觉松了口气,问道。 “回皇上,臣妾不曾属于那个宫室,臣妾邵氏,只是宫内的才人。” 见女子说自己是才人,成化皇帝彻底放下心来。 上前说道:“刚刚见你在吟诗作赋啊,朕都不忍心打扰。知道朕刚刚看到了什么吗?” 邵氏摇了摇头说道:“臣妾委实猜不出。” “朕刚刚看到了一副人间美景,画中人的画很美,画中的人犹甚,如此一副仕女图,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皇上,您过誉了,臣妾哪有皇上您说的那么美!”邵氏有些脸红地说道。 “看着此景色,朕突然想到一句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皇上!” 第17章 纪氏病逝 朱佑樘如往常一样,早起锻炼身体,俯卧撑一百,深蹲一百,接着慢跑一炷香的时间。 最后再来一套第八套广播体操,这是他早上的日常。 站在一旁侍候的张敏已是见怪不怪。皇子的才学自有天授,这些也许天上哪位神君授予皇子的。 而且这些确实有效,皇子最近的脸色已经可见地红润起来。 张敏见他收功,立马上前递上热毛巾。 朱佑樘一边擦拭脸上的汗水一边问道:“我父皇今天又不打算过来?” 张敏摇了摇头说道:“怀恩公公已经派人来说,皇上今天不会过来。” 朱佑樘也很无奈,待在这深宫内,天天如深宫怨妇一般盼着皇上恩宠。 他在最近也好像有如此苗头,没有办法,在深宫内就是一切围绕着皇上转,得皇上赏识,你便有话语权。 这就是为什么深宫所有的女人都要往皇上身边扑的原因。 经常能在皇上身边露脸,宫内和太监们自然知道需要对你恭谨有佳,反之亦然。 最近成化皇帝都不来永寿宫,而他的生母眼看就要不行了,这深宫内以后可就没了靠山。 更不要说有个万贵妃在一旁虎视眈眈。 “昨晚皇上还是夜宿坤宁宫?”朱佑樘擦拭完,将毛巾还给张敏继续问道。 “那倒不是,皇上最近几日并没去坤宁宫。”张敏回答道。 “咦,没有去坤宁宫,那父皇在哪?一个人待在乾清宫?”朱佑樘好奇地问道。 张敏有些欲言又止。 朱佑樘看着张敏不对劲的表情,知道肯定发生了状况。 立马追问道:“张敏,我们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母子要不是你的帮忙哪里有今日,说吧,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敏被朱佑樘一说,很是动容:“好的,皇子,皇上最近几日认识了宫内一位新的才人,最近几日都是夜宿那里。” 朱佑樘突然感受到了某种威胁。接着问道:“这坤宁宫就没有什么动作?” 张敏摇头说道:“坤宁宫最近很安静,我还听说贵妃娘娘在替皇上安排其他宫室的妃嫔侍寝。” “嗯?” 这朱佑樘有些想不通了,这个万贵妃这是什么操作,不说说好的善妒吗? 善妒到他六岁了才想尽一切招数才能和皇上相见,生母更是为了生下他,东躲西藏。 如今是什么情况,竟然帮成化皇帝广开后宫。 难道是顿悟了? 顿悟是不可能顿悟的,万贵妃这种强势的女人怎么甘心和别的女人共享自己的男人。 接着朱佑樘悚然惊醒,她这是自证清白! 纪氏突然病重,她这是急着撇开关系,她都让皇上雨露均沾了,自然纪氏的突然病重跟她毫无关系。 果然是宫斗多年的老狐狸,前些日子还因为纪氏的受宠而跑来永寿宫上眼药。 这会就大度到让皇帝广开后宫。反应果然迅速。 朱佑樘想到万贵妃如此娴熟操作,不由得有些头疼。 自己这具身体还只是孩子,天天要耗费心神和那些老狐狸斗,这是不人道的,很是影响后期身心发育啊。 “殿下,不好啦,殿下,不好啦!” 这时突然从房间内跑过来一个宫女惊恐地对朱佑樘喊道。 “怎么啦?”朱佑樘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淑妃娘娘好像不行了!”宫女一脸受惊地对朱佑樘说道。 朱佑樘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朝纪氏房间跑去,张敏紧随其后。 朱佑樘一边跑一边说道:“张敏,你去通知太医立刻过来,还有向父皇禀告此情况。” “母妃这几天一直念叨‘皇上’这几个字,估计是想见父皇一面,你务必要向他说明此事,这个你亲自去。” 朱佑樘内心虽然着急,但是心思却丝毫不乱,对张敏一一交代道。 “好的,殿下!”张敏应声转头朝外跑去。 当朱佑樘来到纪氏床前的时候,他发现纪氏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母妃,母妃。”他贴这纪氏的耳边呼喊着,但是纪氏却毫无反应。 朱佑樘在房间内等了一炷香的工夫,太医便来到了房间,还是徐海,毕竟最近负责诊治的一直都是他。 朱佑樘也只信得过他。 “徐太医,快来看看我母妃这是怎么来?”朱佑樘着急地问道。 “殿下,稍安勿躁,小臣先看看情况。”徐海对朱佑樘拱手行礼说道。 徐海号了一会儿脉,接着摇头叹息道:“殿下,请恕小臣无能为力,淑妃娘娘恐怕不行了。” 虽然对此朱佑樘早有准备,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徐太医,你还是再瞧一瞧吧!”他面露哀求道。 徐海看到朱佑樘那哀伤表情也为之一痛,但是医者需要讲究实事求是。 徐海无奈道:“殿下,还请节哀,您还是给淑妃娘娘准备后事吧!” 这时的朱佑樘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生母,纪淑妃真的要离他而去。 徐海起身告退道:“殿下,你还是及时通知给皇上吧,这边没有其他的事,小臣先行告退。” 朱佑樘微弱地点了点头。 他站在纪氏的身前,看着纪氏的呼吸慢慢从虚弱,变成断续,接着趋于无。 此时的他有种无力感,在病魔面前,哪怕是有着几百年的领先知识,也毫无用处。 外出去请皇上的张敏一直到了申时初才回到永寿宫。 “殿下,奴婢,无能,没能请到皇上。”张敏向朱佑樘哭诉道。 “为何?”朱佑樘赫然起身,双目赤红地问道。 “殿下,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历来是宫中的规定,皇上是不能靠近病人的,特别是淑妃这种重病。” “母妃只是想在临终前见他一面,这要求难道过分吗?”朱佑樘有些怒意上头。 张敏满脸心疼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其实殿下你也不该在这久待的。” “那是我母妃!”他激动道。 “不行,我这就去找父皇!”朱佑樘总觉得不甘心。 张敏连忙上前劝阻道:“殿下,千万别,并没有用,反而会招致皇上的不喜,如今淑妃不在了,您可千万不要让皇上不喜啊!” “难道母妃最后的心愿我都不能满足?” “殿下,日子还长,得忍耐!”张敏继续劝道。 朱佑樘毕竟身体拥有的是个成熟的灵魂,理智慢慢恢复了过来,接着颓然地瘫坐椅子上。 “殿下,一会贵妃娘娘要来!”张敏忍不住提醒道。 “她来干什么,母妃之所以有今天,她就是罪魁祸首!”朱佑樘的怒火重新被点燃。 “殿下您一定要冷静,毕竟淑妃的后事还需人料理,贵妃娘娘是后宫主事,我们还得仰仗她。” “殿下,您待会见到她,你可千万不要冲动,万事谦恭。”张敏苦口婆心道。 “放心,张敏,理会得!”朱佑樘这会已经冷静了下来,说道。 第18章 鬼魅出现 申时末,万贵妃来到了永寿宫。(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纪妹妹,如何啦!”一进来万贵妃就着急万分地问道。 朱佑樘看着她那着急的表情,觉得要是不知情的人的还真以为是姐妹情深。 毕竟朱佑樘看着万贵妃那急切的表情,也都被感染了。 只因之前先入为主的原因,一直对万贵妃戒备以待,所以才能保持冷静。 果然是实力派,难怪能在成化皇帝的后宫纵横二十多年。朱佑樘不由得感慨着。 朱佑樘也紧随其后表演,大哭道:“哇……我母妃刚刚去了,留我一个小不点,今后可咋办啊!” 万贵妃听到他的嚎啕大哭,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看到万贵妃那古怪的眼神,他心里突了一下。 难道是用力过猛? 朱佑樘虽然内心七上八下的不落忍,但是表面面色不改继续嚎啕大哭。 看到他继续面不改色地嚎啕大哭,万贵妃终于开始正视他。 之前只是传他天资聪慧,如今看来,这哪里是什么天资聪慧。 这活脱脱一个城府极深的千年狐狸啊! 原本还有些担心他年少无知,被旁人轻易煽动就会和自己离心离德。 如今看来是自己多想了,想到这万贵妃不由得内心一阵冷笑。 那些想在这个小子面前挑拨离间,终将会搬起石头扎到自己的脚。 “哼,小狐狸!” 万贵妃突然对朱佑樘兴起了莫大的兴趣。 “佑樘啊,还请节哀,万事有我,今后你可以搬到我的坤宁宫,孤会替你母妃照顾好你的!”万贵妃上前安慰着朱佑樘。 朱佑樘一听,顿时急了,什么,要把自己带到坤宁宫,这万贵妃是想干什么? 想谋害?说不通啊,要是真想谋害他,完全没有必要将他带到坤宁宫啊。 他要是在坤宁宫去世,万贵妃就如黄泥入裤裆,不是屎都是屎了。 万贵妃这么聪明的人觉得不会做出如此不智的事情来。 难道是想包养,提前下注,亦如她当年投资成化皇帝那样。 这样一说,那倒是说得通。 “呜呜……我不想离开永寿宫,我要待在这个,这里有我母妃的味道。”朱佑樘继续呜咽道。 万贵妃忍不住对朱佑樘翻起白眼,心里暗憎道:“小狐狸,还搁我面前演戏呢!” 面上却不得不妥协道:“好好,乖啦,佑樘,由着你,你说不想搬就不搬吧,如今第一要务是先将你母妃的后事料理,其他的以后再说。” 见万贵妃终于不再强求让他搬到坤宁宫,朱佑樘强颜欢笑道:“谢谢贵妃娘娘,我娘亲生前常说贵妃娘娘有着菩萨心肠!” 听到这万贵妃白眼都要翻到天际去了,纪氏绝对不会在她儿子面前夸自己,万贵妃心里很清楚。 没有在背后扎自己的纸人,已经是侥天之幸。 背后夸自己,绝对不可能! 万贵妃突然惊醒,这臭小子这么多智近妖,是不是在正话反说。 想到此万贵妃不由得恨得牙龈直咬,恨恨地看向朱佑樘。 朱佑樘也看向万贵妃,眼睛清澈见底,眼皮眨呀眨的,样子看起来要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万贵妃顿时一窒,突然觉得有股无名之火堵在心间,发散不得。 “佑樘啊,你也不要悲伤过度,需要保重身体,如今你父皇可只有你一个儿子,为了大明江山计,你可以要好好保重,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万贵妃不理会朱佑樘的马屁,反而安慰朱佑樘说道。 这……朱佑樘感觉自己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毫无着力点。 “嗯,我晓得的。”他应承道。 “时辰也不早了,你也稍作休息,不要悲伤过度,你还是个孩子,需要好好长身体,其他的事情不要太过操心。” 万贵妃说完满含深意地看了朱佑樘一眼。 朱佑樘被她看得直发毛,总共感觉自己被她看穿,无所遁形。 但是实在是想不出自己在哪一块露馅。 他暗思着,等万贵妃走后得好好捋一捋,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同样的错误不能犯第二次。 “好的,多谢贵妃娘娘关心,小子理会得,娘娘日理万机,也同样要保重身体。”暗压住内心的不安朱佑樘回答道。 “行吧,孤就去安排纪妹妹的后事,佑樘你也休息一会,后面还有得你的时刻。”万贵妃起身告辞道。 “娘娘,让我送送您!”朱佑樘跟着起身说道。 万贵妃摇了摇手,带着随从出了永寿宫。 …… 酉时末,朱佑樘在灵堂前守了近一个时辰。 张敏有些心疼地劝道:“殿下,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不然身体受不住,淑妃娘娘在天有灵,看着也会心疼的。” 朱佑樘点了点了点头:“也好。” 张敏领着朱佑樘出了灵堂,走在廊徊之中。 他虽然心情不佳,但是骨子里自带的惊觉还在,一出灵堂,他就感觉不对劲。 总感觉四周有人在窥探,越往廊徊深处走,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朱佑樘脸色越来越凝重。 身边的张敏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关心地想开口询问。 他连忙轻微地摇了摇头接着用眼神示意张敏。 张敏立马心领神会,只是脸色布满了忧色。 “张敏,你还是将晚膳传到此次吧,我不想走了。”朱佑樘开口说道。 “好的,殿下,奴婢这就去安排。”张敏也很配合地开口说道。 张敏绕过廊徊,到视野开阔之地一探究竟。朱佑樘则转身打算回到灵堂。 当张敏绕过廊徊,视野里面变得开阔,终于发现了躲在柱子后面的身影。那是一个小太监。 “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竟敢偷窥永寿宫。”已经堵在永寿宫门口的张敏大声呼喝道。 小太监见张敏大喊,顿时大惊。知道自己暴露了,于是急忙奔跑起来。 张敏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腿脚甚是利索,向离弦之箭直奔小太监而去。 小太监更是惊慌失措,向朱佑樘那个方向跑去。 朱佑樘背对着他们俩,好似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继续前行着。 张敏见小太监奔向朱佑樘,更是大急,立马加快了几分。 小太监不由得也加快了几分,不一会儿就跑到了朱佑樘身边。 正要从朱佑樘身边穿过的时候,朱佑樘悄悄伸出右脚。 奔跑中的小太监没有注意到脚下,被绊飞出去,这就扑倒在地。 见小太监被绊倒,朱佑樘毫不犹豫急忙跨在小太监的背上,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顿胖揍。 后面追赶的张敏也急忙赶到。 第19章 死士 张敏配合朱佑樘费了老大劲终于将小太监五花大绑,手脚困住。 此时的朱佑樘都累得有些虚脱,一屁股坐在小太监的背上,休息着。 身体还是不太行啊,他忍不住心里感慨道,就这么几下此就气喘如牛。平时还觉得,一做剧烈运动就露底。 嗯,以后还得加强锻炼。 “殿下,这个怎么处理?”张敏指着朱佑樘屁股下面的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见说道自己,立马挣扎着。 “认识吗,知道他是哪个宫室的不?”朱佑樘对张敏问道。 张敏摇了摇头说道:“殿下,不曾见过此人,面生得紧。” “那就有点难办了,你找两个可靠的人,讲他弄到废弃的小房间内,待会我要好好审一审,这会一折腾,我可是真心有些饿了。” 朱佑樘感慨道。 “好的,殿下,我这就安排。”张敏应答道。 …… 正在朱佑樘大口吃着素食的时候,张敏支支吾吾地走了进来。 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用眼神瞟了张敏一眼,接着埋头消灭碗里的食物。 终于将碗里食物一扫而光之后他接着用毛巾搽了搽嘴。 静气地问道:“怎么啦,张敏,出了何事,让你神色如常慌张?” “殿下,刚刚那小太监死了!”张敏脸色脸色难看地说道。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还是说你动了手?”朱佑樘一脸追问道。 张敏摇了摇头说道:“殿下,我们并不曾动手,那小太监到了房间便七窍流血而死,像似中毒。” “走,我们去看看!”朱佑樘心里一沉,说道。 两人一起向关押的小房间走去。 “你带的那几个人可不可靠?”朱佑樘开口问道。 张敏知道朱佑樘怀疑什么,刚开始也很怀疑的,但是一想,绝对不大可能,比较自己选的人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人。 “殿下,应该是没有问题,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人。”张敏回答道。 “张敏,不要觉得应该,这个时刻可得保证万无一失。” 张敏被朱佑樘说得老脸一红,这可是他第一次犯这种错误,连忙保证道:“我会再将他们几个严密排查一遍。” “张大伴,如今我母妃已经不在了,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一个了,我们一定得千万小心。毕竟这里可是步步惊心。” “放心,殿下,今天再也不会出现这种问题。”张敏躬身肯定道。 “大伴,也不要紧张。”朱佑樘连忙扶起张敏安慰道:“刚好,早暴露总比晚暴露要好,我们刚好借此好好排查一番。” “殿下所言极是。”被朱佑樘这么一扶,张敏浑身轻松了许多。 “看守的几个人都没有离开房间吧?”朱佑樘继续问道。 “放心,殿下,我已经交代过了,在殿下没去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离开房间,哪怕是茅房也不能去。” “很好,大伴,你做得很好,多事之秋,我们就需要如此紧小慎微。”朱佑樘拍了拍张敏的手,夸张道。 “还是殿下平日教导有方,不然奴如何会这些。”张敏赶紧一计马屁顺势而为。 朱佑樘用手指指了指张敏,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已经走到了关押小太监的房间。 “殿下,就是此处。”说完张敏推门而入。 朱佑樘进去后,就看到七孔流血而死的小太监,此时看起来分外狰狞恐怖。 张敏的那两个手下此时已经瑟瑟发抖,不是张敏下死命令不让他们离开,他们早已逃跑。 “他怎么会然后中毒而死的呢,你们看到他吞毒了吗?”朱佑樘对这房间内的两个看守太监询问道。 “回禀殿下,我们并不曾看见他吞毒。”其中一个太监回答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他有异常的?” “殿下这个我来回答。”张敏回答道:“我们带着个小太监来到房间之后,原本打算把他按在座位上好好拷问一番。” “想不到的是,刚一落座,这小太监就挣扎个不停,我们三个人合力都制止不住他,随即他便七巧流血不止。” “中途,在路上你们不曾见过什么人吧?”朱佑樘问道。 “并不曾见到过任何人。”张敏很肯定得说道。 “他的身上你们检查过没有?”朱佑樘问道。 张敏听朱佑樘这么一问,老脸又是一红,张敏就感觉跟着朱佑樘这位殿下,天天不多长个心眼,就感觉自己浑身都会犯错。 难道这就是多智近妖? “回殿下,我们还没来得及检查。”张敏连忙回答道。 朱佑樘微微点头说道:“扒掉他的衣服,衣服需要仔细检查,不要放过任何细节。看看他的衣服,是否有藏毒的迹象。” 张敏见朱佑樘吩咐,于是带着手下两个太监立马开始行动,将死者的衣服全部扒掉。 接着三人仔细搜查死者的衣物。 “殿下,找到了,在他的衣领里,有撕咬的痕迹。”张敏突然兴奋地对朱佑樘说道。 朱佑樘结果张敏递过来的衣服,一看果然衣服的衣领处有缝针的痕迹,而且缝针的痕迹已经被撕咬掉,口水都未干。 “看来这个小太监是自己吞毒自杀的,张敏你觉得是什么样的人才有勇气自己吞毒自杀?” 朱佑樘既像是问张敏,又像是问自己。 被朱佑樘这么一问,张敏好像想到什么,悚然而惊:“殿下,你是说这个小太监是死……” “没错,张敏,唯有死士才能无惧生死。所以这个太监唯一的身份就是死士。”朱佑樘肯定道。 “殿下,这……宫里谁有这个胆子竟敢培养死士?”张敏见朱佑樘说这个小太监是死士,开始不淡定了。 他开始着急地提议道:“殿下,我们还是将此事回禀皇上,让皇上来定夺。” “不可打草惊蛇,毕竟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们不可贸然行动。”朱佑樘拒绝道。 “宫内,你觉得谁比较信任,怀恩怎么样?”朱佑樘问张敏道。 “回殿下,怀恩是在宫内出了名的赏罚分明,是值得信任的。” “嗯,那就好,待会可以联系怀恩,但是需要偷偷的将他叫过来,不可惊动他人。”朱佑樘吩咐道。 “好的,殿下,现在是处理这具尸体了吗?”张敏问道。 “大伴,检查才刚刚开始,还得继续检查,最后说不定还得解剖尸体。”朱佑樘淡淡地说道。 (作者君语:各位,喜欢此书的帮忙收藏,投票,评论支持一下,最近作者君需要这个,毕竟明天开始进入试水推。恳求!) 第20章 迷雾重重 “殿下,还需要解剖尸体?”张敏面露惊恐地问道。 “嗯,暂时不需要,需要我检查完再说。”朱佑樘说完开始检查尸体,从头发开始,头发里面任何一处都不曾放过。 接着往下,查看两只手,普普通通,手掌也没有明显的老茧,说明不曾练过武。 哪怕是两股之间,朱佑樘都不曾放过,见没有任何发现,朱佑樘思考了一下说道:“将他翻转过来。” 张敏急忙将死尸翻转过来。 这是朱佑樘发现死者背后竟然有刺青。一朵巨大的花铺满了死者背后。 “大伴,你看看他后背的花是什么花?”朱佑樘对张敏询问道。 “殿下,看起来像是莲花!”张敏打量了一下小太监后背的那朵花,犹豫道。 “大伴,宫里允许有刺身的人进宫吗?”朱佑樘不太确定地问道。 “殿下,进宫前肯定是要检查身体的,有刺身绝对不会收的。”对于宫内的规矩张敏这个老人肯定是门清。 “那这个怎么说?” “这……殿下,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宫的。”张敏有些作难地说道。 “大伴,看来这里面的水很深啊,有刺身还能进宫,说明什么?”朱佑樘像是自问,又像是问张敏。 “殿下,那说明什么?”张敏有些跟不上朱佑樘的思路。 朱佑樘抬头先是看了张敏一眼,接着扫了一眼张敏身边两个太监一眼。 张敏立马会意,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先去忙吧,此间的事情,该如何说吧?” 两个太监异口同声说道:“张公公,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很好,你们去吧!” 等两个太监出了门外,朱佑樘脸色有些凝重地说道:“大伴,看来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个小太监背后有人,而且是宫内的人。” “殿下,这话怎讲?”张敏问道。 “你刚刚也说了,进宫之后是不是要检查身体?”朱佑樘问道。 “是的,殿下,这是少不了的环节。”张敏很肯定地说道。 “既然检查身体,这么一朵莲花刺身不可能看不见,除非是睁眼瞎!”朱佑樘推断道。 “殿下,有没有可能是他进宫之后弄的刺身?”张敏分析这另外一种可能。 被张敏这么一说,朱佑樘觉得这也是一种可能,但是细细分析,还是说不通,因为这个小太监明显是个死士,无惧生死。 既然是死士,那么就不可能是在宫内发展培养的,只可能是宫外培养然后谋划送到宫内的。 如此一来,那么竟然是死士安排送进宫的,就没有必要在宫内弄一个刺身,这是节外生枝。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刺身是他们组织的标志,死士在宫内之前便有了莲花刺身。 “大伴,你这种推断也是一种说法,但是说不通。因为进宫前没有刺身,进宫后更没有必要进行刺身,毕竟宫内规矩多,这是给自己找麻烦。”朱佑樘分析道。 “殿下言之有理。” “还有就是,这个小太监明显是死士,偷窥永寿宫,我们抓住最多就是杖责,还没有到要他命的地步,但是他却迫不及待自杀,只能说明一件事。” “说明什么?”张敏现在是越来越佩服朱佑樘,这么一件事被他抽丝剥茧分析,立马就明朗起来。 “说明他身上隐藏着更大的秘密,怕被我们察觉,死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殿下,这宫内竟然出现了死士,我们是不是要给皇上上报?”张敏有些担心道。 “先不要告诉父皇,以免打草惊蛇。我还不能确定这个死士是何方神圣派过来的,不可以掉以轻心。”朱佑樘拒绝了张敏的提议。 “殿下,会不会是贵……”张敏说道这个字的时候却停住。 朱佑樘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毕竟宫内如今都是她的人,没有必有安排死士来探查我们永寿宫,而且如今我母妃已经不在,我们永寿宫更不是她的威胁。” “那会是谁呢?”张敏不解道。 “大伴,任何事情,只要你用心,都会找到蛛丝马迹。不过这个尸体倒是可以跟怀恩说一说,他可是宫内的总领太监,让他去查一查这个太监的底细,应该不难。”朱佑樘吩咐道。 “好的,殿下我这就去告知戴公公。”张敏应诺道。 “悄悄的,不要节外生枝。”朱佑樘叮嘱道。 “奴省得!”张敏行礼告辞道。 朱佑樘一个人看着这个死尸愣神,感觉宫内是越来越复杂了。 原本以为宫内万贵妃是自己唯一的敌人,毕竟这些年是她一直组织他们母子二人与皇帝见面。 现在莫名冒出一个死士太监,朱佑樘需要重新考量宫内派系,毕竟能在宫内安穴死士的绝对能量不低。 这样一想,朱佑樘觉得自己母子和皇帝相见的桥段是不是太过顺利,也是不是有幕后黑手在推动,为就是让自己的母妃和万贵妃争斗,他们好渔翁得利。 还有皇帝最近宠幸的女子邵氏,和皇帝偶遇的桥段怎么那么熟悉,和当初自己的设计如出一辙。 这个邵氏前面不显山不露水,偏偏在自己母妃病重的时候,突然就出现在皇帝面前,是纯属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如果是有意为之那就太可怕了,她将万贵妃的心理把控的死死的,也把自己母妃的生死判断地准准的。 有如此心智,还有如此大能量,之前不应该是默默无名之辈。 可事实却是这个邵氏已经进宫多年,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呢? 看来以后还得多留意这个邵氏。 想到这些,朱佑樘就些头痛欲裂,自己还是个小孩身体,天天需要想着阴谋诡计,以后长大了会不会变成变态啊。 还有这个永寿宫能用的人太少了,值得信任的就张敏一个。 嗯,死士,这是个好办法,自己还小,完全可以选一些年纪小的太监,从小培养,毕竟少年的血从来都是热的。 通过这个死士突然给了朱佑樘灵感,一直为如何弄到一些可用的贴心人而头痛。现在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 第21章 暗中布局 不一会儿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怀恩就行色匆匆的来到永寿宫。 “多谢殿下的信任,还请殿下放心,老奴一定将此事查出个水落石出,给殿下您一个交代。” 怀恩一见到朱佑樘便将姿态放得极低,赔罪道。 “公公,你觉得这个小太监背后是谁?”朱佑樘直视怀恩的眼睛逼问道。 “殿下,在路上我已经听张敏说过,此人背后有刺青莲花图案,这是白莲教专有的标志。”怀恩说道。 “白莲教?” 这让朱佑樘很迷惑。这里怎么会冒出个白莲教,白莲教不是在清朝盛行,反清复明吗? 明朝白莲教也这么猖獗了吗?竟然在皇宫内出现了白莲教死士! “是的,殿下,的确是白莲教教徒。”怀恩查看了一翻尸体,肯定道。 “殿下,其实白莲教民间一直存在,而且宫内也曾经有太监信奉白莲教,我们以经查出多起。” “这个白莲教,意欲何为?”朱佑樘不解地问道。 “殿下,这个白莲教说来话就长。要说白莲教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元末,驱逐蒙元他们也是出了大力,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天下太平后他们还不消停。” “到了太祖和太宗两代,我们皇明是极力打压的,可惜这个白莲教是屡禁不鲜。如今又有死灰复燃之迹象。” “公公,这个也太猖獗了吧,如今都派死士来到了皇宫,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造反啊!”朱佑樘疑惑道。 “是的,殿下,这就是皇明为什么要禁绝白莲教的愿意,但是白莲却一直无法禁绝,宫内已经查出几起太监信教的。”怀恩告诉了朱佑樘之前不曾知道的隐秘。 “对于这些信教的,你们都是如何处理的?”朱佑樘有些好奇。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们都是秘而杀之。”怀恩决绝地说道。 朱佑樘猜测,宫内的太监信白莲教估计大部分也不是为了什么造成,而是因为信仰缺失。 毕竟愿意进宫的太监,一般都是穷苦出生的人,来宫内就是讨活路,疯了才想着造皇帝的犯。 宫内无依无靠,孤苦伶仃,自然需要精神慰籍,白莲教刚好填补空缺。 对于自己的猜测朱佑樘也没有跟怀恩说,虽然怀恩对皇家的忠诚不缺,但是对他朱佑樘这个皇子没有必要显示忠诚。 而且怀恩怎么说也是宫内首领太监,作为领导自然有他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估计也不喜欢别人对他的行事指指点点。 于是朱佑樘也不在纠结太监们为何信教的事情。 就事论事说道:“当务之急是查出此人的底细,他不可能一个人混进宫内,肯定还有同伙,揪出他的同伙才是要务。” “殿下所言极是,我这就安排人去调查此人的底细。还请殿下给我些时日,老奴一定查出个水落石出。”怀恩保证道。 “公公,你看我这永寿宫是不是太过简陋,随意就有人可以肆意窥探?”朱佑樘开口道。 怀恩一听朱佑樘诉苦,便露难色,听朱佑樘这么一说,好像是要钱。 这要钱就有点难办,毕竟宫内的钱权都掌控在万贵妃手上,怀恩虽然是总领太监,但是在钱的方面也不好做主。 再说怀恩一向是个正直的人,最见不得皇室中人挥霍无度,哪怕是皇上,怀恩也会犯言直谏。 只是此时是怀恩自己疏忽在先,实在不好说什么,于是怀恩试探地问道:“殿下你的意思是?” “公公,我们永寿宫主要是人丁稀薄,要是多几个人,就不会有这些鬼鬼魅魅的容身之处。”朱佑樘说道。 怀恩一听朱佑樘这是要人,暗松了一口气,不是要钱就好,要是说人吗,宫内是不缺的。 怀恩继续试探地问道:“那殿下,我这边给您的永寿宫增加点人手?” “公公,你也知道,我母妃刚去世不久,如今只剩下我一个,能不能给增加些少年太监,也好陪我玩耍玩耍,解解闷?”朱佑樘问道。 怀恩正直脾性上来,直谏道:“殿下,玩物丧志,还是应该多一些老成持重的人跟随你比较好,毕竟如今皇上可只有您一个皇子,万千期许寄予您一身。” 额,被怀恩误会自己是少年心性,想找同龄人做玩伴,这就很让人尴尬了。 毕竟他也不好说自己是成年人的灵魂,少年什么的根本跟自己玩不到一块去。 要是这么跟怀恩说,怀恩估计要以为他是被妖邪附体。后果更难料。 朱佑樘这会深深体会到年龄是个短板,认真起来,别人也不会当真,以为你小儿心性,想着玩耍。 这找谁说理去。 朱佑樘决定开诚布公,毕竟历史上这个怀恩也是赫赫有名,正直的好太监,自己皇子的身份能得到确认,他也是出了大力的。 于是他决定稍微露点真意:“公公您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成年人,心思难料,少年心思单纯,刚好可以和我一起成长,将来也好贴心不是。” 怀恩听朱佑樘这么一说,秒懂,这是要培养自己宫内班底。 怀恩也能理解,刚刚母妃去世,加之突然出现死士窥探,这急需贴心人保护的心情可以理解。 而且皇子这很大概率是将来说不定就要荣登大宝,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怀恩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怀恩点头赞同道:“既然殿下说到这个份上,老奴哪有不支持的道理,老奴稍后就安排一些新进宫身家清白的少年,前来永寿宫。” “如此就有劳公公。”朱佑樘连忙感谢道。 “这是老奴应该的,不知道殿下还有其他吩咐吗?”怀恩客气的问了一句。 朱佑樘等的就是这一句,立马顺杆子往上爬,说道:“公公,我还真有一件事需要麻烦公公。” “额……”怀恩原本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朱佑樘会顺杆子往上爬,被朱佑樘这么一说,顿时一窒。 怀恩这才开始认真打量起朱佑樘,看着俊俏的脸庞,还有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怀恩觉得自己不能小觑他。 外面盛传皇子聪明过人,果然不是奉承话。这哪是聪明过人,可以说是深谋远虑,一般文官都没有他这么心机深沉。 但是说出的话总不好反悔,怀恩只好硬着头皮问道:“殿下有什么要求尽管说,老奴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过去办。” “公公,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找你要一个人。”朱佑樘说道。 怀恩见朱佑樘只是要一个人,松了口气,问道:“不知道殿下想要谁?” “就是之前抓住的那个汪直,如今在哪,我想要他!” “这……,殿下你这是……你要是想处置他,让老奴代劳便可,何须脏了殿下的手。”怀恩疑惑道。 “嗨,公公,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用用此人。”朱佑樘说道。 朱佑樘这么一说,怀恩更是不懂,要知道之前汪直可是有对他不利的,如今他反而大度的想用此人,这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难道皇子是佛子转世,以德报怨,看着皇子这七窍玲珑心,也不像是以德报怨的人,以直报怨还差不多。 怀恩哪里知道汪直早有把柄握在朱佑樘手上,已经被他拿捏的死死的,这样的汪直才最好用。 既然想不通,怀恩也不多想,毕竟皇子只是要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以免节外生枝,还是满足他为好。 就怕不满足他,提出自己为难的要求,那才是得不偿失。 于是怀恩稍一思索立马答应道:“既然殿下想用此人,也是他的造化,我明天就将他带过来交给殿下处置。” “那就有劳公公了。”朱佑樘感谢道。 “应该的,应该的,没有其他事情,老奴告退了。”怀恩感觉对上和朱佑樘跟对上成化皇帝并无而至,还是离得远远的为妙。 “好的,张敏替我送送公公。” (作者君语:求喜欢的读者帮忙追读一下,万分感谢!) 第22章 投名状 第二日,怀恩果然派人将汪直押到了永寿宫。() 当汪直见到朱佑樘的时候,直接跪倒在地求饶道:“殿下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 “行啦,就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既然把你弄过自然是要用你。就不要在我面前卖惨,想要杀你根本不用大费周章,你说是吧,汪直?” 说道最后朱佑樘眼光逐渐变得犀利起来,像一把利剑一般刺向汪直。 汪直看了朱佑樘一眼立马低下头,他感觉自己真是倒了血霉,不就是想上进一把吗,结果出师不利就对上了朱佑樘,从此噩梦开始。 先是被逼着画押——和万贵妃如何如何,这要是传出去,第二天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接着便是被逼着和朱佑樘演一场戏,关键是那个戏里面他还是个大反派,还不允许自己反正。 这到哪说理去,他真的想做个正派啊,奈何殿下不允许。 就此差点被皇上误杀。 原本以为要将牢底坐穿,想不到还有放出来的一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出来才是噩梦的开始。 看着朱佑樘那张无辜的脸,汪直怎么看怎么像恶魔。 “不知殿下想要奴婢做什么事情,杀人奴婢可不会。”汪直低下头不敢看朱佑樘,低声解释道。 “汪直,你不敢杀人这一点,我是不信的,但是呢,这次也用不着你杀人。”朱佑樘说道。 “不知道殿下想要奴婢做何事,奴婢必定竭尽所能。”汪直见不用自己杀人,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毕竟如今的朱佑樘今非昔比,已经是皇子,而且是当今皇上唯一的皇子,皇长子,不出意外将来会是大明皇帝。 “殿下您尽管吩咐,奴婢必定竭尽所能,分身碎骨,在所不迟。”汪直讨好道。 朱佑樘一脸深意地看着汪直,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哦,入了我门,可是不能反悔的。” 汪直被朱佑樘看得直发毛,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且汪直知道但凡自己要是流露出要反悔的迹象,估计自己今天很难走出永寿宫。 换一个角度想,兴许这是个机会呢,押宝压中了,那可是从龙之功,若是从龙之功,怎么也值得自己为之拼命。 汪直向来也是个狠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主动请缨去盯朱佑樘的梢。 于是他将心一横,决绝地说道:“殿下但请吩咐,刀山火海奴婢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如若做不到,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很好,汪直,记住你今天的话,孤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只要你今天好好做事,以前的我们一笔勾销,已经有任何功劳我都给你记得清清楚楚,绝不吝啬赏赐。”朱佑樘也铿锵作答。 汪直看着朱佑樘那坚定的双眼,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决定兴许不会错。 “有殿下这句好,奴婢就知足了,还请殿下吩咐,奴婢照做就是了。”汪直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嗯,第一件嘛,你之前一直在坤宁宫当差,对于坤宁宫的情况了解多少?”朱佑樘虽然选择用这么一个人,但是基本的试探,或者说投名状还是要的。 汪直略一思考,便作答道:“不知道殿下想知道哪方面的消息?” “你知道的,都说一说,比如,宫内哪些太监和宫女是坤宁宫的人,哪些不是,哪些是坤宁宫的对头,只有是你知道的都可以说一说,哪怕是你的猜测也可以说一说,但是猜测需要特别说明。” “如此一来,人员可能有点多。”对于朱佑樘的问题,汪直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毕竟之前就是万贵妃想要千方百计除掉朱佑樘他们母子二人。 如何朱佑樘想要报复回去也好,还是想要知根知底,后续好严加防范也罢,万贵妃的坤宁宫是个绕不过的坎。 所以对于朱佑樘第一时间问坤宁宫的消息,汪直早有准备。 “这个不急,你可以慢慢写,多些时日也无妨,后期你要是想起,也可以补充说明告知我。” “好的,殿下。”汪直想不到朱佑樘竟然是如此好说话。 在他的认知里,像朱佑樘这样的杀伐果断的皇子,无不是以严厉来奴下。 想不到真正在他手底下办事,他却如此通情达理,汪直突然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只是汪直不知道的是,在后世他这种情况有一个学名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汪直,先跟我说说,哪些宫室和坤宁宫是不对付的?”朱佑樘问道。 “好的,殿下,如今宫内说和坤宁宫不对付的,应该说是没有,即便是有,也而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太多的前车之鉴。如吴废后,还有贤妃柏氏,最后就是您的母妃纪氏还有您。” “这么多前车之鉴在前,哪里还有人敢造次。”汪直说道。 “没有吗?”朱佑樘有些怀疑道。 “却是没有,如今的后宫可以说是万贵妃的一言堂,即便是有那么一两个对她不满的也不敢正面流露出来,王皇后堂堂皇后也只能将后宫之权交给她,何人还敢跟她作对。”汪直很肯定说道。 “就没有人暗着给万贵妃使过绊子?”朱佑樘有些不死心的问道,毕竟白莲死士就如一座大山一般压着他,喘不过气来,不查出来,他寝食难安。 “要说暗着使绊子的事情,肯定是有的,据说,淑妃和您之所以这些年能平安度过就是吴废后在其中掩护,这算不算一种绊子。”汪直不太确定地说道。 朱佑樘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也算。” “但是有没有那种隐藏得比较深,坤宁宫还没有发现的,或者说只有一点蛛丝马迹的人呢?”朱佑樘继续问道。 “隐藏得比较深?”汪直陷入了沉思之中。接着有些犹豫地说道:“有一个情况,不知道是不是殿下说那种隐藏得比较深的人。” 听汪直说真有这么一个人,朱佑樘突然来了莫大的兴趣:“是吗,真有,说来听一听。” “这个人是谁我不知道,是有一天,具体就应该是殿下和皇上见面的那一天,坤宁宫的月娥好像是收到信息,才会安排我去暗中盯梢的。至于后面的事,殿下您是知道的。”说道这汪直露出了苦笑。 额,这分析来分析去,兜兜转转可疑人物竟然跑到自己头上来了,那个宫女月娥之所以能发现自己,不就是他让张敏通知的吗。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告诉汪直的。于是他接着试探道:“你对宫内的邵才人了解多少?或者说坤宁宫之前有没有注意到此人?” “邵才人,这个是哪个宫室的人?”汪直一脸迷惑。 朱佑樘盯着汪直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发现他的眼神坦坦荡荡,知道此时的他并没有撒谎。 心中也已经有了决断:这个汪直这些天被关在牢里,还没有听说过这个皇上最近宠幸的邵才人也情有可原。 第23章 大家赢才是真的赢 多日未曾在朱佑樘面前露面的成化皇帝终于出现了,顶着一双熊猫眼,朱佑樘一看就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紧随成化皇帝身后的则是周太后还有万贵妃。 成化皇帝看着朱佑樘,眼里似乎有所愧疚。朱佑樘对此心知肚明。 这时跟在成化皇帝身后的周太后看见朱佑樘,立马上前将朱佑樘一把搂在怀里痛哭道:“我可怜的孙儿啊。” 朱佑樘也很配合地扑在周太后怀里,哭喊道:“皇祖母。” “孙儿啊,如今你一个人在永寿宫,习惯不习惯啊?”周太后搂着朱佑樘哭了一会儿接着关心地问道。 “回皇祖母,别的还好就是有些想我娘亲。”朱佑樘可怜巴巴地说道。 周太后见朱佑樘如此说更是心疼不已,立马又将他搂在怀里亲了亲,感慨道:“我可怜的孙儿,从出生就没有过几天好日子。” 说完周太后还用眼神扫了一眼万贵妃。 “皇祖母,我以后能经常去看看您吗,我在这永寿宫有些孤单。”朱佑樘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的乖孙,别说去慈宁宫看我,就是常住我那慈宁宫,奶奶也是求之不得。”周太后欣喜道。 此时周太后这才好生打量着朱佑樘,果然是和当今皇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和皇上小时候一模一样,不过好像比皇上小时候还要好看几分。 周太后是越看越欢喜,这也许是隔代亲吧! “咳咳……”万贵妃假装咳嗽了一声,穴话道:“太后啊,你都年事已高,哪敢让佑樘天天麻烦您啊,佑樘还是交给我来看护吧!” 朱佑樘一听万贵妃这话心里就是一突,料想事情终究要发生,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不过好在他早已提前做了准备。想到这朱佑樘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要知道周太后能跟着皇帝一起过来可不是巧合,而是给了皇帝和万贵妃一个突然袭击,半路巧合遇上的。 为了这次的“巧遇”,朱佑樘可是让汪直将坤宁宫的关系发挥到了极致。 至于周太后那边,朱佑樘只是让张敏给她露了一句话:“就怕悼恭太子故事重演。” 对于经历过无数宫斗和政斗的老人,一听这话哪还有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道理。所以才有了跟着皇帝和万贵妃一起来到永寿宫这么一出。 要知道平日里万贵妃是能不跟周太后见面就不见面,更不会像今日这般跟着周太后一起出行。 毕竟平日里习惯当后宫之主的人,哪里还愿意在别人面前再低头。 但是如今周太后一上来就要抢夺朱佑樘的监护权,这个如何能忍,毕竟这关系到她后宫位置的稳固。 她可是听说皇帝最近宠幸的那个邵氏似有身孕。这才是**裸的威胁。 面对威胁手中有筹码才能做到应对自如,至于筹码,自然是刚刚失去生母的朱佑樘。 周太后一见万贵妃果然是冲着朱佑樘来的,哪里能善罢甘休。 要知道朱佑樘如今可是她唯一当孙子,大明的江山说不定就要交到他手上,这要是被万贵妃祸害了,如何对得起大明列祖列宗。 “予还没有老到不能动的地步,再说我的乖孙这么乖,天资聪明,根本无须我操心,反而能给我带来不少乐子,说不定我这老太婆还能多活几年。”周太后棉里藏针说道。 万贵妃对上周太后还是有些头疼的,毕竟周太后是长辈,一些招数完全不能用在她身上。好在这些年周太后一直都在吃斋念佛,不理后宫的事情。 所以她们两人也能相安无事。 万贵妃也有她的招数,搞不定周太后,但她可以搞定周太后的儿子。 于是万贵妃对成化皇帝撒娇道:“皇上……来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臣妾的,再说了佑樘刚丧母,而我刚好膝下无子,这是双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呢!” “这……”成化皇帝有些作难,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的老婆,该偏向哪一边呢? 对于男人来说,这可是千古难题。 成化皇帝将眼光看向朱佑樘,突然有了主意,对着朱佑樘说道:“佑樘吾儿,你想跟着谁?” 朱佑樘见成化皇帝将皮球踢给他,他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你们这是在抢夺我的监护权,有没有过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朱佑樘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 还有这个皇帝也是,只顾自己这些天的花天酒地,完全不顾儿子的死活,遇到难题竟然向一个六岁的小孩甩锅,这真是不当人子啊! 虽然心里有些怨气,但是朱佑樘公私还是分明的,自己料想的情节也已发生,应对的措施都已凑效,是时候粉末登场。 “呜呜……父皇,我想我娘亲,我哪也不想去,我只想在永寿宫待着。”朱佑樘哭诉道。 周太后是真的宝贝她这孙子,这可是她如今唯一的长孙。好不容易长到六岁这般大,可不容易,她绝不允许有半点闪失。 于是周太后上前安慰道:“好的,我的乖孙,不哭,不哭哈,你想在哪里住就在哪里住。奶奶不阻拦你,唯一只希望你多去看看奶奶。” “皇祖母,您放心,我以后会天天去看望您的,您可不要嫌烦啊!”朱佑樘顺杆子往上爬。 “好,好,只要乖孙愿意去奶奶那儿,奶奶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烦呢,奶奶希望你天天都去。” 周太后见朱佑樘愿意经常去看她,已经是心满意足。 看来老人还是挺容易满足的。 想不到一场子嗣争夺战就被他们奶孙俩就这么敲定,万贵妃如何能甘心。 于是她继续撒娇道:“皇上……” “咳……万侍长,既然佑樘最近想待在永寿宫,就由着他吧。毕竟你也要理解一下他此时的心情嘛。” 成化皇帝见朱佑樘作出了选择,也跟着有所偏向地说道。 “既然皇上这么了,臣妾哪有不通情的道理。”万贵妃说道。 “嗯?”这让成化皇帝很惊讶,万贵妃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放弃,以前可是从来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皇上!”万贵妃似乎猜到成化皇帝所想,有些羞恼道:“你在想什么呢,我可是真心将佑樘当作自己亲生儿子,自然是为他好。” “好,好,是朕的不对。”成化皇帝笑着赔罪道。 “皇上,如今佑樘年纪也不小,是不是也该到了开蒙的时候。”万贵妃提议道。 成化皇帝见万贵妃说道朱佑樘开蒙的事情,心里暗松一口气,这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嘛,哪有那么容易妥协。 “万侍长言之有理,不知万侍长有什么意见?”成化皇帝询问道。 “开蒙的事情臣妾哪有什么主意,皇上给他选几位开蒙老师便是,只是佑樘每天的功课如何,还是让我来检验检验吧,皇上每天日理万机,就不劳烦您啦。” 成化皇帝终于将心放进肚子里。万贵妃还是想朱佑樘多往她那坤宁宫跑跑,这才说得通嘛。 于是他点头道:“侍长言之有理,是该给佑樘开蒙,至于检查功课的事情就交给侍长操心啦。” 万贵妃见皇上应允,终于露出了笑容:“谢皇上!” 朱佑樘想不到万贵妃竟然也会操心自己开蒙之事,这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这也正是他想要的,从此可以结交认识外臣,起码不用再担心死得悄无声息。 不管万贵妃的目的何在,这都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如此一来,几人都很满意,这是个完美的开端。 第24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朱佑樘刚将成化皇帝还有周太后,万贵妃他们送走,正坐在椅子上斜靠着休息。(wap..com) 张敏这时走过来耳语道:“殿下,吴皇后还有贤妃娘娘前来悼念淑妃。” 朱佑樘一听吴皇后要来,立马起身。这吴皇后可得好生迎接,毕竟她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说是吴皇后,其实不准确,应该是吴废后,张敏知道吴氏在保护幼小的朱佑樘曾经出过大力,所以才一表尊重,称之为吴皇后,其实这是逾规之举。 “吴母,您怎么来啦,要来知会一声,我也好去迎接您们!”朱佑樘迎着吴废后还有贤妃柏氏说道。 “佑樘,听说纪妹妹不幸病逝,我就想来悼念一番,顺便过来看看你,没有打扰到你吧?”吴废后说道。 “吴母,何来打扰一说,我欢迎还来不及呢。而且我能活到现在,多亏吴母您这些年的悉心庇佑。”朱佑樘感激道。 吴废后看着朱佑樘,露出一脸慈祥。这个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男孩啊,如今终于和皇上相认,几个月后就要成为太子,吴废后想到这些就与有荣焉。 “佑樘,一定要坚强,虽然纪妹妹不在,但是我还在,今后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多一个人商量总不会错。而且宫里水深,一定要小心。”吴废后就如亲妈一般叮嘱着。 “嗯,我省得!”朱佑樘肯定道。 站在一旁看着朱佑樘和吴废后如此融洽,贤妃柏氏看着他们羡慕。 她觉得吴废后这是提前押对宝来,按照现在的发展下去,朱佑樘以后荣登大宝应该是大概率事件。如此以来,吴废后将来荣尊少不了。 可惜纪氏命薄,不能享受朱佑樘带给她的荣尊。 柏氏又想到了自己,自己也曾经有个儿子,还是太子,可惜啊,自己还没来得及享受荣尊,自己的儿子便去世了。 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就是那“万贵妃”,想到那三个字,贤妃柏氏就恨得牙龈直咬。 “好好端端地,纪妹妹怎么说没来就没来呢?”柏氏疑惑地开口道。 “大概是积劳成疾吧。”朱佑樘有些伤感道。 “不对吧,积劳成疾?纪妹妹在那般艰苦条件下没有积劳成疾,反而在衣食无忧地情况下积劳成疾?这实在是说不通。”柏氏继续说道。 嗯?朱佑樘感觉柏氏这话不对,总感觉是话里有话。 于是朱佑樘疑惑地看了吴废后一眼,见吴废后也是有些吃惊地看向柏氏。 看着吴废后那不似作伪的吃惊表情,朱佑樘觉得吴废后估计不知道 “太医院的太医是这么说。”朱佑樘实话实说道。 “听说太医院的太医也是万贵妃的人。”柏氏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所以,太医的话也不可全信。” “是啊,佑樘,在皇宫内,你可要格外小心。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吴废后也附和道。 “这……”朱佑樘有些迟疑。 “佑樘,我问你,你母妃在世地时候是谁要害你们?”柏氏追问道。 “是万贵妃。”朱佑樘老老实实作答。 “那么如今你母妃死来谁最有利?”柏氏继续循循善诱道。 “柏妹妹,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吴废后阻止柏氏说道。 “这你就错来,吴姐姐,皇宫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地那种。你不早日告诉这些事情真相,他哪里能领会到宫内地残酷。” 柏氏继续说道:“不说反而氏害了他。” 吴氏觉得柏氏说得在理。于是不在阻止。 “你母妃去世,对谁最优有利?”柏氏循循善诱地问道。 朱佑樘装着不懂摇了摇头。 柏氏见朱佑樘摇头,于是继续说道:“万贵妃是不是想要做你地养母?” 朱佑樘点了点头。 “佑樘,你可一定要主意哦,哪些是你的敌人,哪些则是你的朋友。”柏氏继续说道。 “这……”朱佑樘被她说得越发迷糊。 “我可是听到某种传闻,说万贵妃为了不让你地母妃威胁到她地地位,故意整死来你的母妃,然后又想办法成为你地养母,如此一举两得。” “这不是真的!”朱佑樘双目赤红,大声吼道。 柏氏见自己地目的已经达到,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冷笑。 接着说道:“佑樘,你可要擦亮眼睛,分辨清楚,可千万不要认贼做母啊!” “是啊,佑樘,你可一定要分辨清楚啊!”吴废后也附和道。 朱佑樘一脸惊讶地看着吴废后,想不到她持这种态度,到底是她们两人真的认为自己的母妃是被万贵妃害的呢,还是因为私仇有意泄愤。 亦或者是受人指使。 如果是纯粹因为自己的母妃死得太过蹊跷,而有所怀疑,那还情有可原。 如果是因为当年她们跟万贵妃斗法失败而记恨在心,有意泄愤,也能理解。 就怕是受人指使,如果是受人指使,那是指使她们的人是谁呢,是皇上新近宠幸的邵氏? 还是说还有另外的势力隐藏在宫中。 想着这些朱佑樘就脑仁疼,这样用脑过度下去,朱佑樘怀疑自己要跟原时空地朱佑樘一样不长寿啊。 但是不弄清楚这些,他寝食难安。 还有吴废后,她也是受人蛊惑呢,还是无心被别人利用,这也要是弄清楚,要是不弄清楚,他都不敢在宫内信任任何人。 朱佑樘坐在那里陷入沉思中。 柏氏看到朱佑樘这副表情,知道自己地目的已经达到,嘴角略微露出一丝冷笑,起身道:“佑樘,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就暂且告辞。” “那我送送您!”朱佑樘从沉思中醒来,起身说道。 “不用,你这边还有一堆事呢,我自己能行。”柏氏说完起身告辞。 吴废后也想起身告辞,朱佑樘连忙上前说道:“吴母,您不要急着走,好久没见了,我有些想您来,要不今晚你在永寿宫歇息,我也好与您亲近亲近。” 见朱佑樘挽留,吴废后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也好。” 等柏氏走远,不等朱佑樘开口,吴废后先开口道:“佑樘,我和柏氏是临时起意,吴原本打算来看望你一下,柏氏主动找我说,希望一起去。于是我们才结伴同行。” 朱佑樘一脸惊异地看着吴废后,想不到吴废后竟然知道自己想要问什么,果然不愧是做过皇后的人。心思百节。 听吴废后这话外之音她和柏氏不是一伙的,只是偶遇结对而已。这样一来就需要弄清楚柏氏是哪方说客。亦或是因为和万贵妃不对付自为之。 (求追读,作者君在此拜谢各位!) 第25章 拜师启蒙 这是朱佑樘第二次来到奉天殿,上次来到奉天殿改是被正式确认身份,得名朱佑樘。 今天迎接他的会是什么呢? 一大早成化皇帝便安排人通知他参加早朝。 朱佑樘睡眼朦胧抬头看天,天还没有亮,他估摸着现在应该是早上五点左右。 哎,太不人道了,还是个孩子就如此摧残,以后咋能长寿,不知道小孩子最需要睡眠吗? 朱佑樘迷迷糊糊中全程都是被太监操弄着,随后便被抬进了奉天殿。 这次大臣们看朱佑樘的眼神不在是第一次那般一脸惊奇,而是满脸期许。 已经收到风声,此次皇上想给皇子选几位老师进行开蒙,这可是皇长子,几个月将进行太子册封仪式。 做了皇子的老师,等同于太子的蒙师,将来极有可能是成为帝师。从龙之功谁人不想要。 想到这,觉得自己有机会的都内心活热,看朱佑樘的眼色都变得热烈起来,像及了热恋中的看意中人的眼光。 “启禀皇上,如今皇子已经六岁,是该到了开蒙时候,还请皇上选几位能臣来给皇子传道授业。”商辂商首辅率先提议道。 “嗯,首辅所言甚是,朕也正有此意,此次将皇子喊来也正是为了此事,不知道商阁老有什么好的建议?”成化皇帝开口问道。 “既然皇上你早有决断,老臣敬请皇上圣断,不过对于老师的人员,老臣这里倒是有几个人供皇上参选。”商辂继续说道。 “哦,阁老已经有了人选?说来听听,想来阁老的眼光不会差!”成化皇帝见商辂竟然已经开始考虑到了老师人选。便开始好奇起来。 对于商辂的人品成化皇帝还是相信的,所以他推荐的人也应该不错。 “老臣推荐天顺四年进士刘健,如今为东宫少詹事,天顺八年进士李东阳,如今为翰林院侍讲学士,还有今科状元谢迁。如今为翰林院编修。” 商辂似乎将名单已经考虑了很久,对于他们的履历如数家珍。 坐在成化皇帝身边的商辂说道的三个人的名字,浑身一震,这不是历史赫赫有名的弘治朝“三阁老” 想不到赫赫有名的“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的三人就则这么闯进了自己的视线。 这会朱佑樘看商辂这个老人家怎么看怎么顺眼,这是宝藏老人啊,自己想什么,他就给送什么? 自己想要左膀右臂,他就送来历史三名臣。果然是“家有一老,如获一宝。” 他们三个朱佑樘可都是有所了解的,都是翰林出生,学问自然不用说,全部都是经过科举,千军万马厮杀过来的佼佼者。 而且三个人的年龄段刚好有差异,刘健这个人听说过,是三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位。算得上中老年一代。成熟稳健。刚好训练佑樘沉稳气质。 李东阳,天顺八年进士,如今应该不到三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教佑樘学问那是再好不过。 至于谢迁,更是不用说,今科状元,这个更是让人满意,堂堂状元公,满腹经纶,自是不必说。 想到商辂如此贴心,朱佑樘就感觉成化朝后期之所以被太监弄得乌烟瘴气就是少了商辂这样的能臣和直臣。皇上的皇权已经无人约束,犹如脱缰之野马,肆意纵横。 明朝的文官也是,一直有着文青病,动不动一言不合就辞职,这不是一个合格政治家该干的事情。 政治家就是要不要脸,和皇上意见相左,特别是皇上慢慢都是错的,这个时候更不能犯文青病,得厚颜无耻坚决与之做斗争,这才是合格政治家该有的操守。 所以朱佑樘觉得自己以后要是当了皇帝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好治理文官的文青病,否者一个个动不动撂挑子,天天收拾烂摊子得了,正事都不用干了。 成化皇帝听到商辂提出的三个人员,有些印象,都是翰林出身,学问自然是不差的,就是不知道品性如何。 于是他开口说道:“这三位都是哪三位,都出列瞧一瞧。” 刘健,李东阳还有谢迁应声出列。成化皇帝定睛一看,就觉得有一句形容他们再适合不过。 “君子当温文如玉!” 这一句是对他们三个最好的形容,或者说他们三个很好地宣示了什么君子之风范。 看到三个的卖相,成化皇帝点了点头很是认可。开口道:“首辅还是眼光独到,此三人却是佑樘的蒙师不二人选。” “皇儿,还不快来拜见自己的几位先生。”成化皇帝转头对朱佑樘说道。 朱佑樘早就想等着这句话,这可是自己以后的班底,怎能不亲近。 他连忙起身,眼光热烈地看着三位翰林,开口道:“小子顽劣,还请三位先生多多担待,若有不对之处,还请先生尽管责罚。” 三位被朱佑樘那热烈的眼神烫得内心火热,感觉自己这似要得遇明主。 可是这眼前的皇子明明还只是个孩子,为什么会有这种良才得遇明主的热烈之感呢? 对,是皇子的那双眼睛,那双炙热的眼睛感染了他们,那双炙热的眼神滚烫了他们这个士大夫得遇明主,甘愿抛头颅洒热血还天下一个盛世。 三人异口同声铿锵地说道:“殿下过誉了,小臣毕竟竭尽所能。” 站在一旁的商辂一脸惊异地看了朱佑樘一眼,接着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刚刚推荐的三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既然皇子的蒙师已经敲定。就开始进行下一项。” 接着便是各部门进行的诉苦大会,朱佑樘坐在成化皇帝旁边看着各个部门的尽情表演,一脸新奇。 原来早朝是这副模样,简直像吐槽大会,诉苦大罪,各个部门都在哭穷,要拨款。 每当有人报告说某某地发生了洪水,发生了地震。工部就借此良机哭诉工部的难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工部哭穷之后接着便是户部哭穷,说户部仓库早已可以跑耗子,实在是拿不出银子云云。 这真的是给朱佑樘刷新了三观,朝堂之上还可以这么干。 他开始思考,要是以后自己遇到这种问题,该如何面对!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作者君语:喜欢的读者帮忙追读一下,谢谢!) 第26章 万贵妃相邀 “乖孙,你一会去了坤宁宫后可千万不要吃任何东西啊!”周太后一再叮嘱朱佑樘,满脸都是担忧。 这已经是朱佑樘读书的第三天,万贵妃称要检验朱佑樘的最近的功课,所以请朱佑樘前往坤宁宫一趟。 周太后听说后比朱佑樘紧张百倍,就怕她这唯一的孙子遭遇不测。这才有了千叮嘱万叮嘱这一幕。 看到周太后如此情真意切地关心他,朱佑樘内心受到触动,于是动容地说道:“皇祖母,您放心吧,我保证去了坤宁宫之后一口水也不喝。” “好,好,乖孙一定要切记哈!”周太后有些不放心,一再叮嘱道。 “晓得的,皇祖母。”朱佑樘保证道。 朱佑樘就是在周太后的千叮嘱万嘱咐中告别慈宁宫,向坤宁宫出发。 “大伴,准备好了吗?”在路上朱佑樘低声对张敏问道。 “殿下,您放心,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怀恩已经去过坤宁宫,汪直一直盯着。”接着张敏说完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还是收住了嘴巴。 朱佑樘观察细致入微,于是开口道:“大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以畅所欲言的呢!” 接着朱佑樘打算伸出手拍拍张敏的肩膀,但是由于朱佑樘年纪尚小,伸出的手完全够不着张敏的肩膀。 张敏见此,立马侧矮下去,让朱佑樘能够伸手拍到他的肩膀。 被朱佑樘拍了几下肩膀后张敏浑身舒坦轻松,于是开口说道:“殿下,这个汪直您就如此放心将他拍到坤宁宫,他之前可是坤宁宫的人?” “大伴,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朱佑樘淡定地说道:“这个汪直他也没有反水的资本,他是个聪明人,拎得清后果,不会干啥事。” “既然殿下成竹在胸,是奴多虑了。”张敏连忙致歉道。 “别,大伴,今后我还真需要的你时时刻刻的多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人无完人,我需要大伴时时刻刻提醒。”朱佑樘双目清明地看着张敏。 张敏被朱佑樘看得内心火热,“士为知己者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殿下,您放心,我今后一定睁大眼睛,为您把好门户。”张敏坚定地说道。 朱佑樘伸出手,张敏顺势矮下身去,朱佑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伴,很好,需要的就是你这样。” “殿下,您怎么就那么肯定怀恩会去找贵妃娘娘。”张敏有些好奇地问道。 “大伴,你觉得在宫内发现白莲死士这事情严重吗?”朱佑樘问道。 “这,不用说,殿下,此事要是让皇上知道,必然雷霆震怒,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人头不保。”张敏肯定道。 “知道就好,怀恩身为首领太监,第一个脱不了干系就是他,所以他必须在皇帝知道之前调查出结果,好给皇上一个交代。”朱佑樘缓缓地说道。 “殿下,我还是不懂,既然他要调查清楚这件事,那就调查便是了,为什么要找贵妃娘娘呢?”张敏有些疑惑。 “想要在后宫调查任何事情,贵妃娘娘是绕不过去的坎,所以他必须得坤宁宫走一朝。”朱佑樘说道。 “那万贵妃又如何知道殿下您的意思呢?”张敏不解道。 “这就是高手过招,怀恩是聪明人,自然相信我想要向贵妃娘娘传递什么信息,他也绝度不会传错。” “至于万贵妃嘛,我相信她也绝度是聪明人,不然就不能在宫内一手遮天。”朱佑樘信心十足地说道。 张敏听着朱佑樘这云山雾罩的话觉得:“皇子果然是皇子,能人所不及。” 二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坤宁宫。 “佑樘,你来啦,孤专门为你做了一些小点心,快过来尝一下。”万贵妃见到朱佑樘便热情地招待道。 “我不饿!”朱佑樘冷冷的说道。 额…… 万贵妃被朱佑樘这冷冰冰的回答,哽得顿时一措。 强压着怒火,万贵妃继续笑问道:“佑樘,上完功课,累不累?” “不累!” 万贵妃时候忍耐到了极限,问道:“要不要喝点水?” “不渴,我怕有毒!”朱佑樘平静地说道。 万贵妃一听这话,顿时再也压不住怒火,一手掀翻桌上的茶碟。 大怒道:“这么小的年纪,便这般对待我,以后还得了,岂不是要吃了我!” 朱佑樘对万贵妃的怒火视而不见,淡定地说道:“娘娘,要是无其他事,孤先行告退。” “哼!” 万贵妃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对朱佑樘的问题完全不理。 朱佑樘站在那来了等待了一会就万贵妃依旧毫无反应,便转身离去。 万贵妃看着朱佑樘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展颜一笑,接着竟然亲自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坐在椅子上,慢慢品尝了起来。 伺候在一旁的宫女月娥收拾完地上的碎茶碟,起身试探地问道:“娘娘,那个皇子对您如此无理,您不生气吗?” 万贵妃毫不在意的说道:“月娥,对我无理的人又何止他一个,只是有些人埋在心里,不表露出来而已,你觉得我要对这些人要怎么办才好呢?” “狠狠地责罚与他们?”月娥试探地问道。 “错,月娥,置之不理就好,我最喜欢看到的‘便是,那些看我不爽,却又奈何不了我的表情。” 跟随朱佑樘走出坤宁宫的张敏是一路提心吊胆,问道:“殿下,你这是何必,如此激怒娘娘,小心今天她打击报复。” “贵妃娘娘是个聪明人,不出我所料,她果然是个聪明人。”朱佑樘胸有成竹地说道。 “这……” 张敏是越来月看不懂了,但是他知道他也无需懂,只需要按照皇子的吩咐行事便可。剩下的交给殿下去想就好。 “走吧,大伴,接下来,我们就只需要静静等待,看看到底是那条大鱼会咬钩,我们将拭目以待。” 朱佑樘说完便大步流星地朝永寿宫走去。 他相信今天在坤宁宫的一幕将被传遍后宫的角角落落,有心人绝对不会放过此环节。 好戏即将开演! 第27章 引蛇出洞 “殿下,吴妃前来探望。”张敏对朱佑樘通报道。 此时的朱佑樘已经从坤宁宫返回永寿宫。 朱佑樘听到张敏的通传,有所猜测,开口问道:“除了吴妃还有谁?” “还有柏妃。”张敏回答道。 朱佑樘心中了然,看来果然是有些人按捺不住,想跳出来。只是不知道吴妃牵涉进来有多少。他边思考边走出去迎接吴妃。 “吴母,您来啦!”看到吴妃和柏妃,朱佑樘率先开口道。 “是啊,佑樘,听说万贵妃叫你过去,我有些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你,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吴妃关心地问道。 看到吴妃那情真意切的关怀,朱佑樘觉得吴妃大概是真的关心自己,也许是被人利用。要是真如此的话,此人在宫内真是好手段,对宫内错综复杂的关系了如指掌。 强压住内心的猜测,朱佑樘开口说道“吴母,放心,并无事情发生,我可是谨记皇祖母的叮嘱,在那一口水都没喝。” 看见朱佑樘安然在家,吴妃已经欢喜不已,如今听到朱佑樘如此说,更是彻底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我们佑樘是个小大人,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佑樘啊,你以后可要千万注意,坤宁宫尽量少去,能不不去就不要去。”站在一旁的柏妃穴话道。 “是啊,是啊!”吴妃附和道。 “好的,吴母,我会记住的。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去了坤宁宫,我这才从坤宁宫回来,你们就到了。” 朱佑樘一脸单纯地看着吴妃和柏妃问道。 “额……”吴妃有些迟疑,不知道如何作答。 柏妃立马穴话道:“后宫之中哪有什么秘密,太监和宫女们最喜欢嘴碎,我们是偶尔从他们聊天当中听到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有人给你们通报的呢!”朱佑樘感慨道。 “佑樘啊,听说,三天后要出宫为纪妹妹送殡?”柏妃开口问道。 “回柏妃,是的,为人子,尽点孝心。”朱佑樘伤感地说道。 “佑樘啊,宫外可不比宫内,出了宫外,可千万不要一个人到处乱爬,外面可不太平。”吴妃交代道。 “这……不至于吧,天子脚下,谁敢行凶呢?”朱佑樘有些难以相信。 “听我的,出了宫内,万事小心!”吴妃一再强调道。 “吴母,您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朱佑樘试探道。 “哎呀,佑樘啊,这个还需要什么风声,在后宫,谁还不知道万贵妃那个贱人见不得任何后宫妃嫔有子嗣,你如今可是个独苗,那还不是她眼中刺,肉中钉。”柏妃说道。 “柏妹妹,何必跟佑樘说这些肮脏事,他还是个孩子。”吴妃有些于心不忍说道。 “吴姐姐,我可是为了佑樘好,让他知道后宫的残酷,也好有所防范,真遇到什么事情,也好提前准备不是。” 吴妃一想,柏妃说的也很在理,便没有在继续分辨,也强调道:“佑樘,柏妃说的在理,出门在外,一定要多加防范。” “放心吧,吴母,我会注意的。”朱佑樘保证道。 “嗯,知道就好,时辰不早,我们也许回去了,切记坤宁宫能不去就不去,里面的东西也不要吃。”吴妃交代道。 “吴母,我送送你们!”朱佑樘起身相送。 送完吴妃和柏妃之后,朱佑樘回到房间陷入了沉思, “殿下!”张敏开口说道:“您该不会是对吴妃有所怀疑吧!” 到底是和朱佑樘朝夕相处多日,对于朱佑樘的一些举措还是能猜到一两分。 “吴妃嘛,我看半是被人利用。对于柏妃这个人,张敏你了解多少?”朱佑樘开口问道。 “这个,殿下,我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很受皇上宠爱,特别是生下悼恭太子,更是如日中天。” “后来为什么如同被打入冷一般被父皇冷落呢?”朱佑樘还是很好奇的。 “这个……殿下。”张敏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悼恭太子突然去世的那些日子,柏妃如同疯魔一般到处传是万贵妃害死了他的儿子。” “嗯?那她的儿子到底是不是万贵妃所害呢?”朱佑樘的好奇心被吊起,压低声音问道。 虽然房间内除了他们俩,再也没有别人,张敏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四周。 压低声音说道:“事涉宫闱,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谁知道呢!” “不管她儿子是不是被万贵妃所害,,她和万贵妃也会形同水火吧!”朱佑樘感叹道。 “殿下所言极是,万贵妃怎么会容忍宫内有第二个话事人。”张敏深以为然地说道。 “我还是有些想不通,即便她的儿子不在了,又怎么会被我父皇冷落呢?”朱佑樘还是想弄清楚其中原委。 “这……事涉皇上,奴也不敢妄言。”张敏到底还是有些胆怯。 “无妨,大伴,这里就我们二人,纯粹闲聊,不外传,说说,你知道的。”朱佑樘鼓励道。 张敏还是开口说出了他所知道:“好吧,殿下,我听说是,刚开始,虽然她失去了悼恭太子,还是颇受皇上宠爱的。” “后来发生了什么?”朱佑樘问道, “只是那柏妃天天在皇帝耳边唠叨,说是万贵妃害死了她的儿子,想要皇上替她报仇。如此才恼了皇上。” “父皇就没有对悼恭太子的死有所怀疑?”朱佑樘真的很迷惑。当时的悼恭太子可是父皇唯一的皇子,而且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可见皇上有多急切。 对于悼恭太子的突然去世,是在不相信成化皇帝不会有所触动,毕竟那是唯一的皇子。 绝嗣对于一个皇帝来说那是了不得的大事。 “殿下,这个,应该是有所调查的吧,据说当时的太医院所有的医生都被请去查看。”张敏回答道。 “有发现吗?”朱佑樘问道, 张敏摇了摇头道:“应该是没有,这就是为什么皇上后来有些恼了柏妃的原因吧,最好直接都不见她。” 如此一下就说得通,柏氏这是要和万贵妃不死不休啊。 朱佑樘心里想道。所以她才会在自己面前不断挑拨自己和万贵妃的关系。 只是不知道这个柏妃是自己想如此做呢,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这是个需要弄清楚的问题。 “张敏,安排汪直过来见我。”朱佑樘吩咐道, “好的,殿下,奴这就去安排!”张敏躬身应道。 第28章 未来的西厂厂公 朱佑樘在张敏去传汪直的时候,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如何使用好汪直这个人。 在原时空的朱佑樘就是一个极度拥有掌控欲的人,如今身处深宫之内,就连性命都无法自己把控,这种感觉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他不光没有安全感,还是个睁眼瞎,在资讯极度不发达的古代,他出了永寿宫便是两眼一抹黑。 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一个半,张敏他可以相信,另外半个便是汪直。 汪直有把柄被握在他手上,而且那把柄足够汪直掉脑袋,量他也不敢反水。 但是这个也不是绝对,万一汪直他不惜命呢,万一出现了比掉脑袋更恐惧的事情呢?也许到那时就是汪直背叛他的时刻。 就目前来说,还在掌控之中。 在这极度缺人的情况下,朱佑樘不得不考虑如何使用汪直的问题。 汪直在历史上可是赫赫有名的西厂第一任厂公。在他的任期内,东厂,还有锦衣卫都不得不俯首称臣。 如此人物有得好便是一把锋利的刀。 当然用得不好,恐怕就会反噬自己。 历史上的汪直在他如日中天的时刻却被成化皇帝赶到了凤阳守陵。恐怕就是成化皇帝感觉到这把利刃要伤人伤己了吧! 朱佑樘不禁要问自己,这把利刃自己能把控得住吗? 如果一把利刃都无法控制,以后又有和自信可以把控一个偌大的帝国。 嗯,男人就得自信一点,有时候就得狂妄一点,一把利刃而已,以后不好用大不了就毁掉。 如此一想,朱佑樘念头就变得通达起来,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殿下,您找我?”这是汪直走进房间向朱佑樘行礼后开口道。 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朱佑樘刚念头通达,汪直便及时感到,朱佑樘暗搓搓地想着,这是不是上天的安排。 毕竟上天安排的最大。 “不错,汪直,我找你,有事!”朱佑樘收敛心神,盯着汪直说道。 汪直被朱佑樘的眼神盯得忍不住低下了头,躬身行礼道:“不知殿下找我,所谓何事,任何事情只要殿下吩咐。奴婢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汪直,我可以信任你吗,可以完完全全信任你吗?” 朱佑樘上前两步来到汪直的面前,抬起头,双眼充满力量地看着汪直问道。 汪直抬头对上朱佑樘的眼光,就感觉一怔,浑身如有电流一般,浑身震颤。 接着汪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啦,突然热血上涌,嘤咽道:“殿下,但请吩咐,奴婢必定竭尽全力。” 说完汪直拱手对朱佑樘就是长长一稽首。 做完这一切,汪直都还觉得自己身处梦幻之中,虽然一开始是被逼来到朱佑樘手下任事,但是慢慢他习惯了在永寿宫当差。 毕竟殿下赏罚分明,言出必行,这样的一个主子,汪直无数次在心里想,跟着他一辈子似乎也不懒。 哪成想,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啦,被殿下那一句话,还有那双有力的眼神一激灵,自己就想为殿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汪直当然不知道,这是现代很常用的打鸡血,灌鸡汤的精神暗示法。对于汪直这种还是少年的特别管用,一激,便能热血上头。 朱佑樘前世还是没怎么用这一招,毕竟现代人被灌多了鸡汤,早已免疫。 此次他也没指望成功,就当免费一试,试一试又不会损失什么,万一成功了呢? 想不到这一试,竟然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汪直如今完全是一副热血青年要奔扑战场的神情。 “汪直,你也知道,我在宫内,没有几个人是值得信任的,张敏张大伴是一个,如今你也是一个,我希望你们能将我的信任重担挑起来。”朱佑樘说道。 “殿下,您尽管放心,只要您吩咐,奴婢必定全力以赴。”汪直坚定地说道。 “汪直,我希望我们以后是一路前行的伙伴,对你的称呼,我希望是‘大伴’,而你也完全可以不用自称奴婢,可以自称自己的名字‘直’。” “殿下!”只喊出这两个字汪直便已热泪盈眶。 他觉得这些年自己的等待终于遇到了明主。他也深深体会到了书上说的良才得遇明主是一种什么体验。 “汪直,我可以信任你吗?”看着他朱佑樘有将一开始的问话问了一遍。 “殿下,您完全可以信任我。”汪直坦然地看着朱佑樘的眼睛回答道。 “很好,汪直,我这里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去做。”朱佑樘开口道。 “殿下,您尽管吩咐。” “前面我交代你安排人手盯着坤宁宫,现在还有在做吗?”朱佑樘问道。 “殿下放心,一直都在进行中,坤宁宫但有风吹草动,我们会第一时间知道。”汪直很有信心地说道。 “很好,现在我在再交代你,你需要再去安穴人手帮我盯着吴妃,柏妃,还有最近皇上宠幸的才人,邵氏。”朱佑樘吩咐道。 “殿下,您这是要个东厂分部?”汪直有些疑惑的问道。 看着汪直那淡定的神情,朱佑樘心里不由得感叹,果然是西厂第一任厂公,胆子就是大,就是是知道朱佑樘要另立西厂,他也能坦然受之。 “嗯,有别于东厂,你之负责收集消息,不管其他,你只许收集消息,汇总,然后将之交到我这便可,无需再干其他。” 朱佑樘既然选择要用汪直这个人,还是决定坦诚相待。 “如果只是探听消息,那好办很多,殿下,宫内的公公和宫女没有不贪钱财的,只需要给些财物,就能解决。”汪直思考了一下说道。 不愧是开创西厂的人,果然天生是搞情报的料,抓住了情报的根本来源,钱财开路。朱佑樘想着。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情。”朱佑樘豪气地说道。 汪直被朱佑樘这句话说得两眼放光,果然是明主,做事就是豪气。视钱财如粪土。 “殿下,有您这句话,就好办多了,您放心,您刚刚交代的那几个人的任何风吹草动,我都一五一十跟你汇报,绝对不会有错漏。”汪直保证道。 “汪直,我希望今后不光是她们几个人的一举一动,我希望是整个后宫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慢慢的延伸到外朝,京城的一举一动,天下的一举一动,我们都能掌握。”朱佑樘看着汪直说道。 汪直被朱佑樘这美好憧憬折服得心神巨震,这是帝王的胸襟啊! “殿下,请您放心,直一定不负您的期望,一定将此网铺满天下!”汪直激动地说道。 第29章 算卦 这是朱佑樘来到这个世上第一次出宫见到这个时空的京城,走在长安街上,周围是一水的古代建筑。 如诗如画。 朱佑樘这次出宫是随送葬队伍将纪氏的灵棺护送到白云观。 之后便是在白云观做足七七四十九天法, 最后才是将纪氏的灵棺送入寝陵。 队伍一路沿着长安街向西,穿过护城河。映入朱佑樘眼帘的便是奚落的村庄。 看着那村庄,朱佑樘内心有些许失落。 还是茅草屋居多,偶尔见到青砖黛瓦,不用说那是大户人家,也只是少数。 看来这个时空的大明朝还是无法和原时空的天朝相去甚远。 不知道自己的到来可不可给大明带来一些改变。 带来的改变会不会惠及大明的边边角角,估计是不会的。 改革从来都是阵痛的,历史滚滚洪流阻挡不了,唯有顺势而为。 早日将大明带入到历史正道之中,修正那不必要的历史倒车歪路就好,如此也不枉来到大明走一遭。 朱佑樘使劲摇了摇头,拨开了这些脑海里的杂念,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白云观。 白云观的观主早已在白云观门口恭候多时。 见到朱佑樘的车队后急忙上前,行礼问候道:“殿下,贫道青云已经恭候多时。” “有劳道长,一切安排好妥当了吗?”朱佑樘询问道。 “殿下放心,都安排妥当,以往都有成例,是否依照成例进行?”青云道长询问道。 朱佑樘点头应允:“既然有成例,就按照以往成例进行吧!” 他也不想此时标新立异,既然有成例还是按照以往的成例行事为好。 毕竟此时的他,苟一点,保住自己才是第一要务。 其他的都是浮云。 “既然如此,殿下稍作休息,今晚会有第一场法事要进行,局势还请殿下能够亲往。”青云道长说道。 “好的,何时开始,道长倒时知会一声,孤定然准时参加。”朱佑樘开口说道。 “殿下,我这就领您去看看这些休息的房间。”青云道长提议道。 “也好!” 说实话,这路上道路颠簸,朱佑樘还真有些困乏,这天气已经渐渐热起来,中午的太阳格外火辣,而且此时还没有空调,电风扇,更觉得炎热难耐。 这具孱弱的身体,还真经受不住这般折腾。 而且这个时空的马车可没有什么避震功效,坐在上面简直是活受罪。 看来为了以后生活舒适,是时候弄点小发明,就怕被御史们喷,说什么玩物丧志,不务正业之类的。 那可以就有点得不偿失,所以朱佑樘一直未有什么举措。 不一会儿青云便领着朱佑樘来到一套小合院内。 朱佑樘打量了一下四周,真心不错,也许是因为这里长期接待皇室成员的缘故,所以这里布置得相当具有皇者气, “殿下,怎么样,对房间还满意吗,要是不满意,我们再换一换?”青云道长讨好地问道。 对于朱佑樘这个皇帝独子,如今早已京城内外都已经传遍了。 未来的储君,怎么投资都不为过。 “很好,这里我很满意。”朱佑樘点头肯定道。 “殿下,您满意就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贫道先告退。”青云道长告辞道。 朱佑樘点了点头。 …… 傍晚时分。 休息了一个时辰的朱佑樘领着张敏在白云观欣赏风景。 走到后院的时候护送的军士在那里围成了一个圈,里三层外三层的。 朱佑樘看了张敏一眼,张敏立马点头,安排人过去打探了一番。 “殿下弄清楚,有一个道人在那摆摊算命,而且奇准,所以军士才未作一团。” 朱佑樘一听还有这种事情,这是碰到了奇人异事,还是碰到了神棍。 看他那情形,应该有两把刷子,不然这才一会儿就把军士吸引了过去。 朱佑樘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走,我们也去看看!”朱佑樘一时兴起,起身跑过去瞧热闹。 当朱佑樘跑到人堆的时候,发现自己怎么也挤不进去。 因为此时的他一身便服,军士之前可并没有见到他的庐山真面,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朱佑樘尝试了三四次,都挤不进去。 眼珠子一转,大喊了一声。 “这是谁的银子掉啦!” 围成一团的军士听到他这句喊叫,全部急忙转身低头朝着地面看去。 趁此良机,朱佑樘左钻右突,终于钻到了包围圈的里面。 围着的军士在地上找了一圈都未发现丢失的银两,有反应迅速的知道自己上当,急忙转身。 查找始作祟者,发现道长的桌前已经坐着一位气定神闲的少年。 顿时气急。 怒目而视,喝道:“哪来的毛头小子,敢戏耍咱?” 朱佑樘端坐在道人面前,气定神闲,对于军士的喝骂声一概置之不理。 坐在桌前的道人看着朱佑樘这一番表演,双眼放光。 于是劝说道:“来的都是客,既然这位公子,有兴趣来测挂,就让他来吧,反正也不费多长时间,我都会让他满意而归的。” 一众军士对道长的本领早已佩服不已,见道长劝说,也只好认气作罢。 “你这道士,倒是好大的口气,你就觉得你的算卦一定准吗,要是不准,小心我砸了你的摊子?” 朱佑樘作凶恶状威胁道。 道士还没有被朱佑樘威胁到,旁边的军士们率先被朱佑樘这奶凶奶凶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 坐在朱佑樘对面的道人却反而没有笑,之前有些说笑的表情反而变得严肃起来。 “公子,尽管放心,要是我算得不准,您尽管砸了我的招牌。”道人郑重其事道, 军士们见道人如此认真,感觉有些奇异。 要知道在这之前,道人给他们算卦的时候,都是嬉笑怒骂,毫无正行的,怎么到了这个小娃娃面前缺格外认真起来。 难道这个小娃娃身份不一般? “道长,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不准,我可不饶的,说吧,你擅长什么,我就拿你最擅长的来考教一番。” 朱佑樘开口道。 第30章 贵不可言 道人见朱佑樘一个劲给自己挖坑,知道自己这是遇到硬茬。() 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虽然他对自己的本领很有几分自信,但是为了避免阴沟里翻船,他还是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 “贫道最擅长便是测字,公子,不妨写一个字!” “你还说你不是骗子,明明知道我是一个小孩,竟然让我写字,这不是刁难我,又是什么?”朱佑樘突然蛊惑地大声喊道。 说完,他便看向四周的军士。 围观的军士一听朱佑樘这一说,好像很有道理,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是啊,一看朱佑樘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小稚童,说不定还没有开蒙,即便是开了蒙,说不定也只是会跟着先生念几句,哪里会写什么字。 这道人莫不是不敢应战故意刁难,军士被朱佑樘蛊惑地齐齐对道人怒目而视。 显然四周的情绪已经被朱佑樘轻轻地一句话就调动起来,道人见此唯有苦笑,也开始认真对待朱佑樘。 “公子何必妄言,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公子你到底识不识字,骗得了旁人,可骗不了自己啊”道人信心十足地说道。 “你道人还想狡辩,看走眼便看走眼呗,马有也有失蹄之时,你一时半会看走眼,也情有可原,欺负我一个小孩也没有什么,反正我也不能拿你怎样?” 朱佑樘可怜兮兮的道,接着求助般的眼神看向四周的军士。 道人立马感受到了四周军士的怒火,已经到了爆发边缘,知道自己不能再跟朱佑樘纠缠于此,否则四周的军士估计要给他顿胖揍。 “也罢,既然公子说不识字就不识字吧,我就当公子不识字。”道人妥协道。 “既然我不识字,还需要测字吗?”朱佑樘问道。 “不识字也有不识字的测字方法。”道人莫测高深地说道。 朱佑樘自从这个道人出现,就开始怀疑。如今这白云观是什么地方,早就封禁,一般人是无论如何也进不来的。 即便是有几个达官显贵混进来也都是尽量能低调就保持低调,哪有像道人这般高调。 除非是另有所图。 像道人这种高调地吸引军士们的注意的方法,后世的朱佑樘可是见得多了。 在现代可以说是有一个赫赫有名的词专门形容——碰瓷。 这道人如此高调,不是碰瓷钓鱼又是什么,估计他想钓的这条鱼就是自己这一条吧。 自己上赶着往上凑,这岂不是正印证了那句老话“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朱佑樘也正是想知道这个道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哦,不识字,也可以测字,这很稀奇,我倒是想要见识一番。”朱佑樘来了兴趣说道。 “是的,公子,不识字,贫道也可以测字。”道人轻捻胡须说道。 “如何测?”朱佑樘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公子只需要随心所欲,随便涂鸦即可,贫道便可以根据公子的信手涂鸦推算一二。”道人含笑说道。 “既然你这道人这么大的口气,本公子奇偶满足你,不准,我就要让你这道士在京城无立足之地。”朱佑樘狠狠地说道。 “若是不准,不用公子赶,在下也无脸在京城待下去。”道人始终保持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 朱佑樘不在废话,伸出手,用食指在桌面轻轻画了一横。 道人一看朱佑樘那轻轻画的一横,明显力道厚实,塞然一笑。 “不知公子想要测算什么?”道人开口问道。 “阁下什么都可以测算?”朱佑樘忍不住再次问道。 说实话,原时空朱佑樘对算命先生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骗人的游方术士,招摇撞骗的把戏罢了。 命怎么可以算,正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 “是的,公子,都可以。前程,姻缘在下都能算出一二。”道人说道。 围观的军士一听姻缘,都哈哈大笑起来:“道长,难道你还能算出这个娃娃定娃娃亲了没?” 道人对于围观军士的取笑置之不理,一直含笑看着朱佑樘。 “既然道士,你如此信心十足,我倒要看看你的成色。”朱佑樘说道。 “公子尽管讲。”道人摊开手掌,作邀请状。 “我测前程。”朱佑樘紧紧地盯着道士的眼睛说道。 道士却淡定地很,看着朱佑樘的眼睛说道:“公子的前程还需要测吗?” 朱佑樘被道士的反问惊得内心一突,果然这个道士是冲着自己来的。泄密?宫内,还是白云观? “每个人都是有前程的,即便贵于皇上,难道不应该也有前程吗?”朱佑樘打趣道。 “公子所言极是,既然如此,我就根据公子所写,分析一二。”道士开口道。 “道士,你尽管道来,在下洗耳恭听。”朱佑樘很好奇,看这道士到底是怎么自圆其说的。 “公子刚刚在桌上写了一个一字。正所谓一字之上再无其他,阁下身份尊贵妙不可言,可以说是一人之下。” 道士捻着额下胡须说道。 旁边的军士们道士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一人之下!”岂不是说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屁孩将来将是首辅之才。 众军士们一脸惊异地看着朱佑樘。都不自居地对他表示了一种尊敬。 只有朱佑樘心里清楚,这个道士估计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也不知道他是哪方的势力。 朱佑樘心里暗搓搓地思考着。 突然朱佑樘又心生恶趣味,继续问道:“不知道我这‘一人之下’需要做多久?” 围观的军士见朱佑樘问“一人之下”的时候,各个竖起了耳朵,充满了好奇。对啊,这个一人之下能做多久呢! “公子,何须担心此事,以公子之命格,已然渡过危险事情,二十年之内必然无恙!”道士回答。 听到道士这回答,朱佑樘忍不住想翻白眼,看来果然是算命都是神棍骗子。说什么二十年之内必然无恙。 这岂不是废话吗,自己只要不是作死,这一辈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是朱佑樘又不好拆穿他,要拆穿他就会牵扯到当今成化皇帝,事涉皇帝,岂可乱言,除非想造反。 看来所谓的测字算命应该就是前期有所调查,然后根据临场发挥,根据当事人当时的微表情进行现场分析发挥。 算命准不准不知道,但是这个算命的人心里素质一定了得,朱佑樘心里想着,而且还要给这个人冠以心理学家的名头。 毕竟洞察人心就是一门心理学。 嗯,这算命的道人也不全是靠骗,也用了些心理分析。 “二十年,是不是太久,道士,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朱佑樘说道。 “还未请教!”道士行礼求教道。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第31章 天不生朱佑樘,大明万古如长夜 道人听到朱佑樘这句话,骇然失色。一时失神怔怔地望着朱佑樘,张大了嘴巴。 看到道人这副表情,朱佑樘内心笃定此人绝对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是专门在此等候自己,否则就不会有此表现。 看着朱佑樘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道人知道自己的表情太过失常,也许露出了些许马脚。 于是道人赶紧收敛表情,立马云淡风轻起来,轻捻胡须,尽显高人风范。 只是此时的他内心可以说得上是波涛汹涌。 是的,他就是在此专门等待朱佑樘。 据道人最近探听到的消息,当今皇上有了一个六岁的皇子,而且据说这个皇子聪明过人。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皇子显然打乱了他多年的谋划,刚好听说皇子要出宫来到白云观。 乘此良机,他刚好就想见识一下这个打乱他计划的小皇子。 他一直以来认为宫内夸赞皇子冰雪聪明,估计是老朱家给他们自己脸上贴金。毕竟老朱家从朱元璋开始就没有什么聪明人。 打朱元璋开始就没有读什么书,靠的是他手上的一刀一剑,抢过来的江山,说白了就是个武夫。 你指望一个武夫还能培养出来一个诸葛亮出来不成,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有点文墨的孙子朱允炆。 结果被他那只知舞枪弄棒的武夫叔叔朱棣给赶下台,不知所踪。 所以说老朱家要是培养成出一个诸葛亮,这谁都不信, 谁信谁傻! 但是当道人真正见到朱佑樘的时候,心里的那点偏见彻底消失。 这般年纪,就如此多的花花肠子,莫不是天生妖孽,第一次道人对自己的事业产生了怀疑。 六岁的小稚童,心窍就堪比千年老狐狸还有多。长大了还了得。 道人觉得要么就此停掉自己的事业,从此安顺做一个大明的良民,要么就趁朱佑樘还没有长大成其后之前彻底扼杀与襁褓之中。 道人心一横,开弓哪有回头箭,前程和杀人,选择哪个,这不是一个成年人该犹豫的事情。 下定决心后,道人开口说道“公子何必心急,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很快会过去的。倒那是公子业已长大成人,职掌家业不是顺理成章吗?” “就怕有些鬼鬼魅魅不让我安然长大啊!”朱佑樘意有所指地看着道人说道。 看着朱佑樘那深邃的眼神,道人心里就是一突,总感觉自己已经被朱佑樘看穿。 “公子,何必担心,公子出生命格高贵,自然有神明庇佑。”道人坦然说道。 “神明庇佑,这个神明包括你们道门中的神明吗?”朱佑樘玩味地说道。 “道门嘛,自然是包括的。”道人忍不住在心说道,道门是庇佑,可惜我们白莲教不庇佑啊。 朱佑樘装作很欢喜的样子,说道:“很好,就冲你这句话,我就该赏,还未请教道长高姓大名?” “在下云游道士,姓名还是不要污了公子之耳。”道人打马虎眼地说道。 “道人这是看不起本公子,你要知道,在京城,谁都要给我三分薄面,只许要我随便一宣传,道长你的威名立马传遍京城的角角落落。” “到那时多少权贵之家对你趋之若鹜,还怕没有前程。”朱佑樘说道。 道人听到朱佑樘的话,晒然一笑:“公子的心意贫道心领了,贫道闲云野鹤怪了,粗茶淡饭温饱即可,并不渴望荣华。” “怎么,看不上阿堵物?”朱佑樘问道。 “贫道确实不好此物。”道人推脱道。 “那就是看不上,想要谋求个一官半职,本公子也能想想办法。”朱佑樘装作纨绔子弟豪气地说道。 道人有些无奈地摇头道:“公子,贫道一心向道,并无他求。” “你这是看不起我。”朱佑樘勃然大怒道:“在京城,我可以赏赐你,也同样可以让你无立足之地。” “公子这是何必!”道人苦笑道。 “还不是你这个道人不爽利,问你名字都拖拖拉拉。”朱佑樘立马收住脸色的怒色,说道。 道人看着朱佑樘脸色变换之快也是心惊不已,如此年纪就可以做到收发自如。道人内心越发有些迫切。 此子留不得! “也罢,贫道李子龙。”道人以免被朱佑樘留难,觉得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毕竟这个名字之前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应该无碍。 “这就对了嘛,一个名字而已,早说不就完了吗?”终于探听到道人的名字,朱佑樘好似得到了某种玩具一般,心满意足。 “今日时辰不早了,贫道也该收摊了。”道人李子龙打算收摊道。 周围的军士一听李子龙要收摊,顿时都急了,刚刚可是见证了道人的手段,知道这个是个有真本事的,不赶紧算上一卦,以后到哪去找如此高人。 李子龙想见朱佑樘一面的目的已经达到,此时不欲再次纠缠。 而且看那朱佑樘看自己的眼神总感觉不对劲,似乎猜到了什么似的,李子龙内心总是挂着,不落地。 想到此李子龙就想着早点脱身,离开这是非之地。 君子不立危墙,这可是至理名言。 “各位,今日已算十卦,在下的规矩就是一日十卦,在多就不灵了,所以还想算卦的人,请等待明日再来。” 李子龙起身抱拳环顾四周说道。 “道长,明日,你可一定要来啊!” “是啊,道长明日一定啊,我第一个排队。” “凭什么你排第一!” 四周军士七嘴八舌说道。 李子龙为了脱身急忙抱拳承诺道:“一定,一定。” 如此四周的军士才散开让出一条道,让李子龙离开。 似乎高人的规矩总是能让人欣然接受,道人说一日只能算十卦,军士也毫无疑议,就怕一时惹恼了道人,到时候算卦就不灵。 朱佑樘看着眼前这一切,突然有些难言。 在这古代,算命这一类封建迷信那是相当有土壤啊。 今后要是想有所动作,不知道这个会不会是巨大阻力。 看来解放思想是个迫在眉睫要解决的问题。好像自己不擅长这个,专业的事情还是得请专业的人做。 这个时空此专业鼎拔的人才都有谁,得早点落袋为安,如此也好早日培养他,不要跑偏了。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第32章 客串说书人 自从发现军士们平时无事都围着道士李子龙转,而且那个李子龙确实有几分本事,每个找他算卦的就能算到他心里所想。 朱佑樘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套话,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见没有多少人军士们见到李子龙就想后世的脑残粉见到只见的偶像一般,狂热崇拜得不行。 如此下去如何得了,这可是老朱家的军队,对一个外人顶礼膜拜算是怎么回事。 朱佑樘想破脑袋终于想到了这么个招,如今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娱乐节目,既然道士能整个封建迷信吸粉。 要说吸粉,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这点套路还不会玩吗,小case. 于是朱佑樘吩咐张敏在屋外广场中央摆了一张桌子,桌上一方惊堂木,一把折纸扇,一杯清茶,道具齐全。 可以开干了——讲书。 军士们这些天也知道了当天哪位算命的小稚童就是他们这路上护驾的皇子,刚开始还有几分拘谨,接触一段时日发现皇子一点架子也没有,慢慢也和朱佑樘混熟了。 几个胆大的军士见朱佑樘摆了一张桌子在外,于是好奇地围了上来。 “殿下,您这是要干什么?”其中一个胆大地问道。 “这么一些时日要你们一直作陪,哪也去不得,估计你们也无聊得紧,我给你们说说书,给你们解解闷。”朱佑樘开口说道。 “殿下,这如何使得,您不也一直在这吗?”军士连忙摆手道。 “无妨,反正我也是闲着。你们就当是一乐子,好听你们就多听听,不好听,可以继续围着道士给你们算算命。” “既然殿下愿意讲,我们哪有不听的道理。”有机灵的军士连忙说道。 “那就好,都说说你们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朱佑樘问道。 “岳……飞,精忠报国。”有一个军士估计识得几个字,知道上进,迟疑讨好道。 “嗯?岳飞,可以,那么就来一段《说岳全传》。”朱佑樘说完喝了口清茶,一拍惊堂木。 讲述生涯正式开始。 刚开始的时候只有三五个军士围观,几天下来之前围着道士的军士全围着朱佑樘听说书了。 看着围着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军士,朱佑樘有股怡然自得。 看来古代很好混的嘛,以后即便不做皇帝,做个说书人,码码字,讲讲小说,说不定也能混个衣食无忧。 今天朱佑樘按时开张,军士们早已迫不及待地按照队列依次席地而坐,这是朱佑樘的要求。 也曾有军士不服,朱佑樘就罢演,一罢演,那些想听的不干了,就按着那不听话的刺头乖乖排队坐下。 看着军士们席地端坐的样子很有后世解放军蹲坐小马扎的几分神态,朱佑樘就感觉特满足。 喝了口清茶,清了清嗓子,一拍惊堂木,他又开始了客串说书先生。 “今日讲到第五回,岳飞投军。” “话说那周侗让岳飞去应试……连着这块泥并九枝箭,一总捧上来禀道:“这位相公,真个希奇!九枝箭从一孔中射出,箭攒斗上。” “好!”低下席地而坐的军士们鼓掌喝彩道。 这也是朱佑樘给暗示的结果。第一次朱佑樘说书时,见台下毫无反应,他都产生自我怀疑,难道是他讲得不够精彩。 后面一问军士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是太精彩了,之前军士们别说如此精彩的说书没有见过,就是一般的说书一辈子也没见识过几回。 毕竟当兵的都是穷苦人出生,没有几个人去得起茶楼,而说书一般就只有茶楼才有。 所以军士们一听朱佑樘说书全都沉浸下去无法自拔,比小学生听老师讲课还有全神贯注。 看着他们全都一副面无表情呆愣的表情,朱佑樘当时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以为自己弄砸了。 时候才知道结果是截然相反,于是朱佑樘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判,严格规定军士们,讲到精彩处就得呱唧呱唧鼓掌喝彩。 此时看到军士们鼓掌喝彩,朱佑樘会心一笑。不枉他这几天的搜肠刮肚,回忆曾经看过的《说岳全传》。 精彩继续,他正讲到“岳飞九箭只有一个洞”精彩处时,张敏急匆匆跑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到张敏的话后,朱佑樘只是皱了皱眉,接着一拍惊堂木继续说起了书。 张敏只能退到一旁静等他说完此回。 “骅骝逢伯乐,驰骋遇王良。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朱佑樘说到此处,一拍惊堂木,一甩折纸扇,啪,纸扇应声打开,他使劲摇了摇扇子,接着不发一言便转身离去。 军士们是听得如痴如醉,意犹未尽。 躲在远处角落暗中观察朱佑樘的道人李子龙看着他的表情,嘴角上扬,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已经转身的朱佑樘好似背后长了眼睛,稍微停顿了一刹那,头略微想李子龙方向细微地偏了一下,眼角余光扫了李子龙一眼。 接着不停继续走进了房间。 张敏紧随其后,进了房间立马关上门。 “大伴,倒是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细细说来。”朱佑樘开口问道。 “殿下,贵妃娘娘叫你急速回宫。”张敏着急地说道。 “他有说是什么事情吗,如今我母妃的法事还没有做完,我如何能私自回宫?”朱佑樘有些不解地反问道。 “可是殿下,看娘娘的意思,十万火急!”张敏有些提醒道。 到底是何事让万贵妃如此着急,要知道朱佑樘此时是为了自己的生母守灵,若不受足日期,这会是个很大的把柄。 宫中到底出了何事,让万贵妃这个事实的后宫之主都不淡定了。 再说自己和万贵妃可不是什么亲密战友,某种程度来说,还是敌人。只是如今宫内好像出了一股神秘势力,这才有限合作了一把。 也仅仅是各取所需罢了。 “张敏,能想办法联系汪直吗,他在宫内应该探听到一些消息。” “好的,殿下,我这就去想办法联系汪直。”张敏应答道。 第33章 心有灵犀汪直 朱佑樘一人坐在房间内思考宫内到底发生了何事,竟然让万贵妃都不淡定。她可是职掌后宫权柄十几年。如今还有人能威胁到她的位子? 朱佑樘是真的有些好奇。那个神秘的邵氏? 还等他没想出个头绪,刚刚出门的张敏复又返回了房间。 朱佑樘一脸疑惑地看着张敏。 “殿下,汪直求见!”张敏激动地说道。 “嗯,汪直来了?”朱佑樘淡定地问道,似乎对汪直的到来有所猜测。 “是的,殿下,就在屋外候着呢,殿下真是神机妙算。”张敏佩服道。 “快让他进来!”朱佑樘吩咐道。 “诶,奴这就去传。”张敏高兴道。 “奴婢叩见皇子。”从屋外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毕恭毕敬给朱佑樘行礼。 说实话对上朱佑樘,汪直很是有点发怵的。 朱佑樘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这一辈子汪直都不会忘记被他抓住的那一天。 “阴损狡诈” 是对他最好的诠释。与这样的人为敌,是一生的恶魔,与之为伴,说不定可以高枕无忧一辈子。 想想这才六岁便能想出如此恶毒的招数,以后长大了还不得上天。 这次宫内发生的事情,汪直一度认为是个机会,一个彻底摆脱受他控制的机会。 只有彻底将他打到,让其失宠。让他再无翻身之地,如此自己的噩梦才会彻底消失。 汪直内心挣扎了很久,但是一想起朱佑樘恶魔般的证据,汪直就不寒而栗。如此的皇子发起疯来,就怕后果难料。 犹豫再三,汪直决定还是出宫告诉朱佑樘宫内发生的事情。 越靠近朱佑樘,汪直的内心就如巨石落地,内心越来越踏实。 也许跟着一样一位枭雄般的皇子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看到朱佑樘的时候,汪直忍不住想着。 “汪大伴,孤可是等你很久了,如何姗姗来迟!” 朱佑樘看见汪直急忙上前伸出双手拍着汪直的双肩热切地说道。 “殿下,实在是宫内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奴婢实在是脱不开身,原本想安排人出宫向殿下您禀报,但又想如此重要的事情,我要不自己来说明,怕其他人说不清楚。” 汪直连忙解释道。 “汪大伴,为何如此见外,我曾经说过我们是伙伴,一起前行的伙伴,无需自称奴婢。”朱佑樘看见汪直前来,一扫之前的阴郁,畅快道。 “是,殿下,奴……” “嗯?” “直知晓了。以后一定谨记。”汪直改口道。 “大伴,跟我说说,宫内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殿下,宫内恐怕要变天。”汪直已经决定这一辈都将命卖给朱佑樘,于是将探听的和盘托出。 “变天?这话如何说起?”朱佑樘有些疑惑,毕竟历史书可没说成化皇帝是短命鬼。 “殿下,您不是吩咐我要在宫内盯着的邵氏吗?”汪直提起了之前朱佑樘吩咐的任务。 朱佑樘点了点头:“不错,怎么,这个邵氏有什么变故吗?” “殿下,并无变故,只是这个邵氏越发受宠了,皇上如今是天天夜宿她的宫内。”汪直有些担忧地说道。 “后宫妃嫔,父皇要宠幸谁,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再说这些最该担心难道不是万贵妃吗?”朱佑樘淡定地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殿下,宫内向来是母凭子贵的。邵氏如今独得恩宠,哪天要是诞下龙子,被册封也是早晚的事情。”汪直有些担心迟疑说道。 还有一句话憋着他心里忍住没说,母凭子贵,反之已然,到时候这太子之位有难料。 朱佑樘看着汪直的表情,哪里还猜不到他担心的是何事。 “大伴,你很好,深谋远虑。”朱佑樘夸赞汪直说道。 “殿下,如此下去,您的位子将来怕不稳啊!”汪直终于忍不住说道。 “大伴,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但是有一点你却忘记了,母凭子贵,一旦母贵起来,最该担心的应该是万贵妃,我想她会替我们想招的。”朱佑樘胸有成竹地说道。 “殿下,宫内在传,皇上欲封邵氏为妃。”汪直终于告诉朱佑樘宫内的流言。 “哈哈……那该着急的是万贵妃,我说万贵妃怎么十万火急地想把我招进宫,原来是想让我去顶雷。”朱佑樘彻底放下心来说道。 “可是,殿下,宫内不光有此流言,还有其他的。”汪直着急道。 “还有什么流言蜚语,一并说出来,大伴,要静气,天踏不下来。”朱佑樘宽慰地说道。 看着朱佑樘一直气定神闲的模样,汪直被他所感染,也平静下来。 “殿下,宫内在传汪直,说皇上有意推迟你的太子册封仪式。”汪直说道。 “哦,是这样吗?”朱佑樘淡定地问道。 “是的,宫内都已经沸反盈天。”汪直肯定地说道。 “那宫外的朝臣是什么反应,礼部的筹备是否有曾停止?”朱佑樘问道。 汪直摇了摇头说道:“这倒是不曾听说!” “这就对了,只要朝臣的筹备一日不停,说明那些谣言终究只是谣言,当不得真。”朱佑樘劝慰道。 汪直被朱佑樘这么一分析,觉得特别有道理。却是是如此,只要礼部一天未曾停止筹划册封仪式,谣言终究只是谣言。 “殿下,还是您抽丝剥茧能从纷乱的局势中看出事情真实。” 汪直一记马屁拍向朱佑樘:“直就不行,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心急如焚,就想寻找对策如何化解此次危机。” “大伴,有心啦,也多亏你来告诉我事情原委,要不然我此时深离宫内,对宫中的事情毫不知情,万贵妃紧急召见我,我正在想对策了。” “好在一切刚刚好,我正想派张敏将你请过来啊,想不到你便来了,大伴,你果然是我的及时雨啊!”朱佑樘夸赞道。 “直愧不敢当,也只是尽本分。”汪直连忙谦虚道。 此时汪直见朱佑樘如此贴心,彻底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押宝就应该押最终获胜的那个。 “殿下,接下我们该怎么做?”汪直问道。 “如今着急的该是万贵妃,还是先看看万贵妃如何应对,我们再谈后续。正所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所以后面你还是在宫内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朱佑樘继续吩咐道。 “是,直这就去办。”汪直彻底放下心里包袱,干劲十足起来。 第34章 打嘴炮还没输过谁 第二天朱佑樘还是按时摆摊说书。 “话说‘却说岳飞和兄弟几个乱葬岗吃酒闲聊,突然王贵向旁边的草丛里砸向一只酒碗, 大声喝道“何方鼠辈,敢窥探爷爷们!” 草丛里立马滚出一个人来,跪地哀求道:“大王饶命。” 岳飞上前宽慰道:“我们几个只是在此吃酒,你怎么称呼我们大王?” 那人松了口气说道:“原来是几位相公,听到没有,这几位是相公,是好人,大家都出来吧。” 最后几句那人对着草丛说道。 不一会儿草丛便出来二十几个人。都备包裹伞具。 ……’ 今天这一回就到此结束,如想知道牛皋和岳飞后续的故事,请听下回分解” 朱佑樘一排惊堂木,收功。 多日在一旁窥探的道人李子龙终于露面,上前搭话。 “公子,竟然还有如此闲情在此”讲书,就不怕火烧眉毛吗?” 李子龙探寻地问道。 朱佑樘此时内心一惊,此人消息如此灵通,宫内的消息他才刚刚知道,这道人便知道,这道人在宫内有眼线。 如此人物,应该让锦衣卫抓起来好好审讯一番,一切都水落石出。 可惜自己还是只是个六岁的皇子,说给成化皇帝听,估计他也不会重视。 这道人估计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明目张胆出现在他的面前。 “哦,道长难道是算出了什么?”朱佑樘故作疑惑地问道。 “我见公子近几日印堂发黑,恐怕有前程之忧!”道人李子龙胸有成竹地说道。 “我见道人双目赤红,恐怕不久将会有血光之灾!”朱佑樘怼道。 “呵呵……公子这是不信贫道。”李子龙怡然笑道。 “道长,我这可是铁口神断,若不信我,必应验啊!”朱佑樘侃侃道。 妈蛋,不就是打嘴炮吗,咱还没有输过谁,朱佑樘心里想着。键政党,知乎喷神,怕过谁? 诅咒我前程堪忧,我他妈就咒你血光之灾,再不行,就咒你死全家,而且说到做到。 “我劝公子还是早日回家处理家务为妙,否则家事不靖,何安天下!”李子龙似乎是为了朱佑樘着想。 “道长最近几日是不是看见没有军士再找你算命有些急啦?”朱佑樘根本不回应道人的那一茬,戏谑道。 李子龙一听朱佑樘说起这事,嘴角不禁抽了抽。 他这算命可是看家半领,全靠这个养望,培养脑残粉,忠实小弟。 他这些天心血来潮看能不能吸引几个军士到自己的队伍之中,刚开始还是挺顺利的,但是自从碰到这个朱佑樘,就感觉有些不灵验了。 这个朱佑樘也确实天生妖孽,小小年纪好像有看穿一切的眼睛,似乎看穿了自己的意图,于是背后开始拆台。 刚开始他完全是看乐子的状态,想和自己争人气,这不是太岁爷上动土吗? 还想用说书吸引人,那更是痴心妄想,从来没见过茶楼的说书先生可以“吸粉”带小弟的。 但结果,道人不得不说自己是看走眼了,想不到这个朱佑樘的说书与众不同,确实让那些军士如痴如迷。 军士们对朱佑樘开始的由敬而远之变成亲近热切。李子龙可是从头到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好不容易吸引过来的几个“粉丝”,全跑朱佑樘那去了。 到后面李子龙是真的不淡定了,首次对自己的看家本领产生怀疑。 要知道朱佑樘之所以这么急吼吼被万贵妃召集回宫可是有他在背后运转的功劳。 所谓“输人不输阵”,虽然在“吸粉”上李子龙开始认识到确实不如朱佑樘,但是干大事岂能靠着几个“脑缠粉”成事的。 还得靠自己,靠自己长远谋略。 想通此关节,李子龙阔达地说道:“公子,何出此言。贫道测卦算命,本来就是泄漏天机的事情,是会招天谴的,如今刚刚好,不算卦,还能多活几年。” “道人倒是看得开,就怕道长想活命,老天不答应啊,倒是确实荣华富贵未得到,命也没有了,财命两失。”朱佑樘说道。 “公子何必诅咒贫道,贫道也只是一番好意提醒。”李子龙苦口婆心地说道。 “道长,到底是何居心,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么些时日,军士们都知道在下的身份,你这个道士会不知道,一直在我们前面装傻?”朱佑樘突然大声喝道。 李子龙聚然听到朱佑樘的大声呵斥,呆愣了半天。 接着哈哈大笑道:“哈哈……我不是看殿下总是和军士们打成一片,我猜殿下喜欢白龙鱼服,所以才随殿下的心意。”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知我所想?”朱佑樘不放过,继续责问道。 “既然如此,贫道见过殿下!”李子龙被逼无奈,行礼道。 “你这个道人,白云观可是封观了,你既不是白云观的道人,如何混进来的,意欲何为?”朱佑樘问道。 李子龙此时才知道身份的差距是不可逾距的,别看朱佑樘年龄小,再小他也是皇子,天潢贵胃,想对付自己也是轻而易举。 太冒失,李子龙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好奇跑来会一会这个皇子。 “殿下,您的聪慧之名早已传遍京城,我也是慕名而来,好在在白云观还有几分薄面,才让白云观网开一面,不为别的,就为一瞻天颜,见一见皇子英姿。” “还请殿下大人有大量,原谅贫道乡野之人不识礼数!”李子龙也是个能屈能伸之辈,见朱佑樘大有不放过自己的苗头,赶紧低头求饶。 嗯?朱佑樘突然觉得这是个人物,没皮没脸的,大多都是枭雄之辈,有成事之基。 遇到这样的人,要是注定是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乘早打死! 朱佑樘有些犹豫,守孝时日,贸然打死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举措,而且朱佑樘怀疑京城应该有着无数双眼睛盯着白云观。 盯着白云观中他的一举一动。 毕竟距离他册封为太子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 到底要改如何处理这个道士呢? “想要我原谅你的冒失,也不是不可以,给我一个理由!”朱佑樘决定把皮球踢给李子龙。 “既然如此,不如让贫道再给殿下算一卦,如何?”李子龙试探道。 “嗯?前面说我前程堪忧,这会再算,还能说我前程远大不成?”朱佑樘满脸不信地问道。 “呃……殿下的前程哪里是远大所能形容的!”李子龙一记马屁拍向朱佑樘。 “哈哈……” 第35章 孝心发明——牙刷 朱佑樘最终还是放走了李子龙,当然算卦那是不可能算卦的。 要是听了算卦的鬼话那才是傻。 除非他能算出自己是穿越来的,才相信,否则不一样的灵魂,你咋算,算出来算谁的。 朱佑樘也没有听从万贵妃的催促,急吼吼地跑回宫内。 对于万贵妃,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谈不上是上面亲密战友。 而朱佑樘此时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不犯错,不要被人抓住任何把柄。 孝道,礼法尤为重要。 毕竟距离他的册封仪式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这个节骨眼,他可不想有任何差池。 在白云观做足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朱佑樘摆驾回宫。 直到回宫的时候,朱佑樘也没有听到邵氏被册封为妃的消息。 估计是万贵妃强压住了后宫这股苗头,果然不愧是执掌后宫十年之久的后宫之主。 …… 在白云观的这些日子,朱佑樘也没有闲着为了见成化皇帝,朱佑樘这些天可谓是煞费苦心。 为成化皇帝,也就是他的便宜父皇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他可是听说最近成化因为甜食吃多了牙疼。 牙疼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啊! 再见成化皇帝的时候,朱佑樘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牙疼要人命了。 “父皇……儿臣拜见父皇!” “呃……皇儿……你终于回来啦!”可惜成化皇帝左脸已经肿得馒头似的,说话都不利索。 见到朱佑樘,成化皇帝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如今朱佑樘可是他的独苗儿子,什么传宗接代,继承皇位都得靠他。 “父皇,听说您的最近牙疼,儿臣给你准备了一样东西,可以缓解您的牙疼。”朱佑樘说道。 “哦,皇儿难得一片孝心,准备了什么好东西给朕!”成化皇帝惊喜道。 “父皇,父皇这就是我准备的小礼物,还请父皇笑纳。”朱佑樘说完拿出这个时空的牙刷。 成化皇帝盯着朱佑樘手中袖珍版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皇儿,这是何物,怎么看像刷子?” “父皇果然圣明,一猜就中,这确实是一把刷子,我给他取名为‘牙刷’,是专门刷牙用。”朱佑樘说道。 成化皇帝接过朱佑樘的牙刷端详了一会儿说道:“皇儿,有心啦,这牙刷倒是挺别致,如何使用?” “父皇,其实一起也有牙刷,只是都太过粗糙,刷牙不舒服,而这把却是经过儿臣改良之后的,绝对是不伤嘴巴和牙齿的。” “父皇,您摸摸这刷子的毛,是不是很柔软?”朱佑樘像极了推销员努力推销自己的产品。 “嗯,却是是很柔软,估计比柳枝刷牙要舒服。”成化皇帝点头称赞道:“皇儿,是如何做到的,我看你这刷毛像野猪鬃毛啊!应该很坚硬才对。” “父皇,果然不愧是父皇,一看就知道这是野猪鬃毛制作而成,而且确实用的野猪鬃毛,但是这个野猪鬃毛太过坚硬,肯定是不适合刷牙的,为了这个儿臣可是大伤脑筋。”朱佑樘佯装苦恼地说道。 “哈哈……皇儿,不要卖贵,快点告诉朕,你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成化皇帝胃口被吊起来。 “儿臣就想啊,这个猪鬃毛如此坚硬,到底该如何软化了,后来儿臣看着煮沸的茶水,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四是不是拿开水煮,是不是可以将它煮软呢,开水可是可以煮软很多东西,这个野猪鬃毛是不是也可以呢?” 朱佑樘说起这个有点小得意。 “让我猜,结果果然如我皇儿所料,猪鬃毛被开水煮软,对不对?”成化皇帝猜测道。 “父皇一猜便猜到,我可是想了好久才知道啊。”朱佑樘有些不开心地说道。 “哈……”成化皇帝刚想笑,但是因为牵扯到左脸痛处,忍不住戛然而止,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说道:“皇儿果然很有孝心。” “可是终究是不能立马解决父皇的牙疼问题。”朱佑樘有些懊恼地说道。 “父皇,自从听说父皇牙疼,儿臣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朱佑樘继续说道。 “哦,皇儿,在思考什么问题?”成化皇帝被朱佑樘这小大人般的话语彻底打动,好奇地问道。 “父皇,为什么我们的牙齿会痛呢,为什么我会掉牙齿呢?”问完朱佑樘张开嘴巴给成化皇帝那有豁口的大门牙。 成化皇帝看得忍俊不止,笑问道:“那皇儿,可曾思考出答案?” “嗯,父皇,我想到一个答案,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个得太医院的太医参详参详。”朱佑樘说道。 “是什么答案说来给朕听听?”成化皇帝问道。 “我们之所以牙痛,是因为牙齿内有残留的食物残渣,而食物残渣立马会滋生我们看不见的小虫子,小虫子在啃食我们的牙齿,如此才会牙疼。”儿臣是这么想的。 成化皇帝被朱佑樘这一番话弄得目瞪口呆,这是第一次有人说牙齿里虫子,而且似乎说得很有道理。 接着他一脸惊异地看着朱佑樘,如此善于思考的皇子,说不定以后就是一代大儒。 “皇儿,这些真是你思考而来的?”成化皇帝有些好奇地问道。 “父皇,当然啦,您又是不知道我身边的张敏是个什么人,他哪里像是能思考的人吗?”朱佑樘委屈地说道。 “嗯,是朕错怪你了,张敏确实是不善于思考。”成化皇帝赞同道。 “可惜,父皇,这个牙刷只能治长远,却不能眼前解决你的牙痛。”朱佑樘有些自责地说道。 “皇儿,何必懊恼,你如此年纪便能思考出如此办法,今后必然大有作为。”成化皇帝宽慰道。 真心不容易啊,朱佑樘心里感慨到,装了半天就是想将话题引到此处,并且还让皇帝不感到突兀。 这才是真正伤脑筋,毕竟在后面,朱佑樘可是想给皇帝推荐一味药,一时言语不当,就会让皇帝联想翩翩。 如此一来一个不好就会让皇帝以为你要图谋不诡,一旦让皇上产生怀疑,今后的日子就可怕了。 第36章 十五世纪的阿司匹林 “父皇,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个偏方,是上次梦里白胡子老道传授的,也不不知道管不管用。”朱佑樘说道。 哎,明明是个科学的药方,却要披着封建迷信的外衣,这以后难道是自己推广科学的日操吗? 朱佑樘不免有些产生自我怀疑。 “哦,皇儿,白胡子老道竟然还给了你一个药方?”一聊起这个,成化皇帝就连牙疼都快要忘记。 毕竟老朱家估计除了朱元璋,大多对修道有着谜一般的迷恋。朱元璋要是知道这些估计要从棺材里跳出来。 “是的,父皇,本来这些我都快要忘记了,自从听说父皇您牙疼,我就突然灵光一现就想了起来。”朱佑樘努力表演着。 “皇儿,快快道来,到底是何偏方,有啥功效,一一道来。”成化皇帝有些激动道。 “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普普通通的柳树皮即可。”朱佑樘说道。 成化皇帝一听只是需要柳树皮就感觉有些失望,名贵药材都无,这炼出来的会是高级的丹药? “哦,柳树皮吗,倒是挺常见,如何制作?”成化皇帝问道。 “只许从柳树上割出几块柳树皮,然后用干净的纱将其包裹之后,放入水中煮沸,直到水的颜色变成棕色即可。”朱佑樘一口气将办法说完。 “就如此简单?”成化皇帝有些不相信,白胡子老道一听就是世外高人,还能托梦,必然有大本事,怎么可能只有如今简单的土方。 “是的,父皇,就是如此简单,喝柳树皮煮过茶水,可以减除疼痛。”朱佑樘说道:“不过,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也是听白胡子老道说的。” 朱佑樘及时甩锅,既然让老道享受成果,自然也要承受后果,反正他只是当个传声筒,事后有啥问题一概不知。 成化皇帝听完,果然是个土方,彻底失去了兴趣。 坐在旁边的万贵妃开口劝道:“皇上,何妨试上一试,难得也是佑樘的一片苦心。” 这让朱佑樘忍不住抬头看向万贵妃,要知道之前万贵妃几次催他回宫,他都是装鸵鸟,视而不见。 所以今天见到万贵妃,朱佑樘心里还是很打鼓的,就怕万贵妃突然发难,自己不好应对。 只是另朱佑樘惊奇的是万贵妃竟然出口帮他说话,这让他很是疑惑不解。 朱佑樘用眼睛余光看了万贵妃一眼,万贵妃却像他眨了眨眼睛,两人仿佛很有默契一般。 “嗯,也好!”成化皇帝沉吟了一会儿点头说道。 “皇上,这个柳树皮熬茶是不是需要验证一下。”站立一旁的怀恩有些担心地说道。 “这……”成化皇帝还真有些不确定,这丑不拉几的柳树皮熬茶确实是有些不忍直视。 “父皇,也好,我也想知道这个偏方到底有没有用处,若是有用,是不是该推广一下,头疼脑热什么的不是经常发生吗,此药方要是可行,我们还可以推行天下。” “这个柳树皮也不是稀罕物,若是真有效,民间那些无钱问诊用药的人也可以熬一碗柳树皮茶缓解一下病痛,这不失为一桩善举。” 朱佑樘这时才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成化皇帝听了朱佑樘的话,两眼放光,高兴地问道:“皇儿,你是如何想到此点的?” “父皇,也是这次出宫,让儿臣大受启发,出了城,儿臣才发现村落里多是茅草屋,村民大多数衣着简朴。” “听到父皇牙疼,我才想起这些人,也许他们要是病痛也许就没有钱医治。” “生病可是很痛苦的,母妃就是因为生病才去世的,我希望今天的大明都没有病痛!” 说到后面朱佑樘似乎是又想起了自己的母妃,潸然泪下。 当听到朱佑樘这番话,成化皇帝大受触动,上前一把将朱佑樘抱住,感慨道:“我儿,果然天生具有仁爱之心,这是大明之福,社稷之福啊!” “父皇,您能答应儿臣吗,若是行之有效,儿臣想将之推广天下!” “好的,皇儿,父皇答应你,若是可行,父皇便将之推行天下。”成化皇帝郑重其事地承诺道。 “那父皇,可以叫太医的太医前来吗,让他们验证一番,如此说不定还能改良出更好的药方。” “好,父皇都依你。”成化皇帝低下头对朱佑樘说道。 “怀恩,快去传太医!”成化皇帝转头对怀恩吩咐道。 “诶,奴这就去传太医。”怀恩看到皇上这父慈子孝的一幕也很开心,高兴地应承道。 不一会儿太医便来到成化皇帝和朱佑樘的跟前,想不到还是熟人,就是之前认识到徐海徐太医。 “小臣太医院院正徐海叩见皇上,不知皇上召见有何吩咐。”徐海开口道。 “徐太医,你来得正好,我儿偶得一偏方,据说是对止痛有奇效,想让你验证一番,若是真实有效,我儿欲推行天下。”成化皇帝开口道。 “皇子果然宅心仁厚,这是大明之福。”徐海夸赞的。 “不知皇子所提出偏方是何物?”徐海开口询问道。 “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普普通通的柳树皮熬煮成茶,如今即可!”朱佑樘开口道。 “如果只是柳树皮熬成的茶水,试一试倒是无妨。”徐海思考了一番说道。 “既然如此,怀恩,你去准备熬上一剂。”成化皇帝吩咐道。 “皇上,您放心,我刚刚就已经吩咐药膳房去熬制了,说不定这会该送过来了。”怀恩说道。 “就你机灵,怀恩!”成化皇帝打趣道。 “皇上,奴就是给您分忧解难来的,您看,这药膳房不是送过了吗?”怀恩指向远处一太监端着的盘子说道。 “父皇,这熬制的汤茶让儿臣给你尝试第一盅。”朱佑樘提议道。 “这……成化皇帝有些迟疑。” “父皇,我曾听说汉文帝在他母亲病重的时候,都是亲自尝试汤药之后再给他母亲喂食的,如今这个偏方也是儿臣提出的,理应让儿臣来尝试验。” 朱佑樘抬头看着成化皇帝说道。 成化皇帝看着朱佑樘说出这番话,久久不语。 今天的朱佑樘实在是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如此仁孝,可以和古之圣贤相媲美。 难道自己朱明也要出一位历史赫赫有名的仁义之君? 第37章 父子仁心汤 成化皇帝突然觉得自己当初一时心喜打算册封朱佑樘为太子这个选择确实是个不错的决定。前一阵子gong内传去的风言风语可不是什么空穴来风。 他冷静下来之后确实有推迟太子册封仪式的打算,毕竟太子是一国之储君,岂能轻易做决定,只是说出的话,拨出去的水,他不好反悔。 所以跟身边的流露了一二之意,宫内的太监惯会察颜阅色,所以最近宫内的流言蜚语特别多。 这也是成化皇帝对外试探的一种举措。当先跳出来反对的自然是文官,这种出尔反尔有违礼法的事情,特别是言官,那可是坚决反对的事情。 随后出来反对的竟然是陪伴他二十多年的万贵妃,这个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按道理万贵妃跟永寿宫应该相处不够融洽才对。 如今万贵妃竟然也赞同朱佑樘当太子,这让成化皇帝很是有些犹豫,这才有了今日和朱佑樘相见的一面。 万万令成化皇帝想不到的是朱佑樘今日的表现,可以说是惊艳全场,惊呆了成化皇帝。如此有孝心,还有大爱仁心的皇子,如何做不得太子? 就在成化皇帝看着朱佑樘陷入深思之中的时候,朱佑樘已经端起太监举着的盘子中的茶盅。 这是他提出来的偏方的第一盅汤茶,毫不犹豫,他端起了就是一饮而尽。 “呜呜……父皇,好苦啊!”朱佑樘叫苦道。 “哈哈……皇儿哪有像你这般喝药汤的。”成化皇帝哈哈大笑起来打趣道。 看着朱佑樘叫苦不迭的样子,成化皇帝这才感觉朱佑樘像个正常的小孩,否则总感觉小小年纪的他成熟得不真实。 聪明而伶俐,成熟而稳重。 实在是不像一个五岁的小稚童该有的表现,成熟得可怕。 朱佑樘一看成化皇帝那表情,哪里还不知道成化皇帝内心所想,一切都是有意为之。一旦他表现太过,里面表现一点单萌的气质出来。 这叫九真一假,让人看不透。 只是一旁的万贵妃好像看穿了他的把戏,一脸玩味地看着朱佑樘。 也只有实力派才能看穿彼此的表演。 好在朱佑樘的脸皮厚比城墙,对万贵妃玩味的眼神熟视无睹。 难得朱佑樘的一片孝心,成化皇帝岂会辜负,于是也端起另外一盅汤茶,喝了起来。 “嗯,果然味道有些苦涩。”成化皇帝感慨道。 过来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成化皇帝慢慢感觉一股凉意在自己的口腔间回旋。 “嗯!皇儿,不错,这个汤药果然有效,朕的牙齿开始不疼了!”成化皇帝突然惊喜地发现。 “真的吗,父皇,你牙疼要好了吗?”朱佑樘惊喜地问道。 其实对于这个柳树皮煮沸之后得水杨酸这种事情,朱佑樘也只是偶尔在百度上知道的而已,但是水杨酸毕竟只是水杨酸,不是经过提纯后的阿司匹林。 能不能医治牙疼,他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纯粹是死马当活马医,毕竟这玩意反正也喝不死人,应该问题不大。 如果真有锅,那肯定是白胡子老道的。 只是让朱佑樘没想到的是这个效果竟然如此之好,在他看来,即便是有效果也须得喝它个三五天才能见疗效啊。 这点柳树皮煮沸得来的水杨酸能有多少药效,估计约等于无吧。 结果成化皇帝这才一盏茶的工夫,便有了反应,这到底是心理作用呢,还是真实起了作用。 朱佑樘猜测也许真是起到了作用,成化皇帝这是第一次吃止疼药,所以效果比较明显,以后要是经常吃这个,估计就没啥效果。 “父皇,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可以将此推广到天下,让天下人都少些病痛的折磨!”朱佑樘高兴地提议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有如此宅心仁厚的皇子,何愁我大明不兴胜。”徐海率先道贺道。 这儿子被外人夸那是截然不同的与有荣焉,成化皇帝这个父亲也不例外,被徐海这么一夸,特别自豪。 “哈哈……好,佑樘,父皇就答应你,将此药方推广天下。”成化皇帝心情大悦地说道。 “父皇,我这边还有一主意。”朱佑樘说道。 “哦,我儿又有什么好点子,尽管道来。”成化皇帝对朱佑樘这层出不穷的点子已经见怪不怪。 “是这样的,父皇,这个药方也是白胡子老道梦中所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错漏的,是不是让太医院研究研究其中的原理,然后是否有改良之处,提高药效什么的。”朱佑樘建议道。 “徐卿,你意下如何?”成化皇帝听后转头看向徐海问道。 “禀皇上,皇子言之有理,事后我们太医院必然多加研究,探寻出此方的根源,然后再考虑是否有改良的空间。”徐海回答道。 “如何,皇儿,如此还满意吗?”成化皇帝对朱佑樘问道。 “如此再好不过来,谢谢父皇!”朱佑樘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心满意足。 “禀皇上,既然这个药方要推广天下,是不是得有个名字,如此也好推广,不然天下人都不知道此药有何作用。” “嗯,徐卿言之有理。”成化皇帝点头道。 “皇儿,你觉得该给这个药方取啥名字。”成化皇帝打算考校朱佑樘一番。 “父皇,既然这个药方是我们父子二人开始的,不如就叫‘父子仁心丹’,如何?”朱佑樘随口说道。 “父子仁心丹?”成化皇帝念着这个名字沉吟着。 “皇儿,此药方又不是炼丹而成,叫仁心丹似乎不太贴切,不如改为“父子仁心汤。”成化皇帝思考一番说道。 “既然父皇觉得‘父子仁心汤比较好听,那就是这个名字吧,父子仁心汤”朱佑樘欢喜道。 “父皇不愧是父皇,取名都比儿臣取得好听。”朱佑樘夸赞道。 “哈哈……你这个小家伙也知道拍朕的马屁啦!”成化皇帝呵呵笑道。 “怀恩,传朕的之意,昭告天下‘父子仁心汤推广到天下,让天下人都能享受这福报。”成化皇帝吩咐怀恩道。 “奴这就去办。”怀恩欣喜道。 第38章 万贵妃的焦虑 在宫内说实话,朱佑樘是很觉得有些闷的,这个宫内就如牢笼,哪也去不得,看起来很大,说实话日子久了就得它小。 现在朱佑樘是很能体会正德皇帝当年为什么不愿意住在皇宫内了。实在是枯燥烦闷,而且规矩多。 朱佑樘在皇宫内也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没有除了读书便是锻炼身体,对于喜动不喜静的他来说确实是折磨。 关键日子还平淡如水,如今在宫内,他再也不用像刚来那会一样,天天担惊受怕,就怕那一天突然被人沉枯井里还无处申冤。 毕竟最近宫内的话事人万贵妃可没有闲情来找他茬,如今的她可是有点焦头烂额。 也许是之前她对宫内的压迫太久,宫内被她压迫的那些妃嫔最近好像有脸红起来对付她的征兆。 “殿下,汪直在外面求见。”张敏打断了他的遐想,进来通报道。 “大伴,汪直已经是我们的伙伴,他来不用通传,直接进来便可。”朱佑樘大声说道。 张敏哪里还不知道朱佑樘的用意,这是朱佑樘在用奴下之术笼络人呢,看着朱佑樘越来越娴熟的奴下之术,张敏只会与有荣焉。 于是他配合朱佑樘也大声说道:“好的,殿下,奴记住了,汪直下次再来,不用通传,直接入内见殿下。” 朱佑樘给了张敏一个赞赏的眼神说道:“既然汪大伴已经来了,那我就去迎一迎吧!” 说完朱佑樘起身打算去开门。 站在屋外等候通传的汪直可是将朱佑樘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听到朱佑樘要开门去迎接自己。 汪直连忙上前推开门说道:“殿下,何须您亲自来迎我,只许吩咐一声即可,奴自然会前来。” “汪大伴,你这就见外了,我之前已经说过,我们是伙伴,一路前行相互扶持的伙伴,要是如此客气就显得生分了。”朱佑樘上前张开双手打算去拍汪直的肩膀。 由于年纪尚幼,身材有些瘦小,够不着,汪直连忙低下身子配合着。 朱佑樘顺势双手拍了拍汪直的双肩说道:“大伴,以后一定要记住,我们是生死与共的伙伴,千万不雅生分啰。” “殿下……”汪直被朱佑樘这一番操作弄得有些嘤咽。 “好啦,大伴,记住以后来到永寿宫就是来到自己的家,无需客气。”朱佑樘直视汪直的眼睛说道。 “直谨记殿下的教诲。”汪直郑重地说道。 “说吧,今日又有什么发现,竟然让你亲自跑一趟?”朱佑樘问道。 “殿下,这次的事情非比寻常!”汪直激动地说道。 “哦,有何非比寻常的?”朱佑樘有些好奇地问道。 “殿下,你最近可曾去过坤宁宫?”汪直问道。 朱佑樘一猜也只有发生了关于坤宁宫的事情,才值得汪直跑一趟,最近朱佑樘还是觉得在宫内发展一些隐线比较好。如此才好暗中观察宫内的一举一动。 所以最近都有意地疏远汪直,故意造成汪直失宠的那一幕。也好让汪直转入幕后。 而且特别交代汪直,如非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汇报,就不要往永寿宫跑,以为露出马脚。 汪直也不愧是未来创办西厂的第一任厂公,天生就是吃情报这碗饭的。 对于情报他有着异乎寻常的天赋,朱佑樘只是将后世的单线联系,化妆盯梢之类的稍微一提点,他便可以融汇贯通。 而且一直以来他都严格按照朱佑樘吩咐的那样,单线联系,如非必要不去永寿宫。 这次他破例独自来到永寿宫禀报,毕然这次可是有着十万火急的消息需要他亲自前来告诉朱佑樘。 “最近坤宁宫怎么啦?”朱佑樘问道。 “殿下,万贵妃被气倒了。”汪直说道。 这就让朱佑樘有些奇怪了,如今宫内还有谁敢招惹万贵妃,即便是周太后都是对他敬而远之。 如果非得找一个人敢气万贵妃,朱佑樘觉得只能是成化皇帝,其他人没这个胆子。 但是成化皇帝一直都是对万贵妃是礼敬有加,即便是有什么事情都是尽量迁就于她,又怎么会去气她了,朱佑樘想到这摇了摇头,觉得不大可能是成化皇帝。 “如今宫内是谁这么大胆,还敢惹万贵妃生气?”朱佑樘是真的有些好奇。 “呃……”汪直对于是谁气了万贵妃有些难以言语。 看到这汪直这副表情,朱佑樘就有些稀奇了,能让汪直都难以启齿的名字,宫内恐怕只有成化皇帝了,毕竟非议皇上可是大不敬之罪。 “说吧,是谁,孤恕你无罪。”朱佑樘鼓励道。 “殿下,是皇上!”汪直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还真是成化皇帝,这不应该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成化皇帝可从来都没有跟万贵妃红过脸,如今竟然将万贵妃气得病倒,可想而知气得有多严重。 “给孤说说,到底是何事,竟然让父皇将万贵妃气倒在床。”朱佑樘问道。 “殿下,是因为皇上想要将邵氏封为妃,但是万贵妃不允。如此两人才闹了别扭。”汪直说道。 “不应该啊,一个后宫妃子的名号而已,万贵妃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朱佑樘有些疑惑道。 “殿下,您可能不知道,这个邵氏,之所以要封为妃,是因为她有孕在身。”汪直有些着急地说道。 如此才说得通,封有子嗣的后宫佳丽为妃嫔,难怪万贵妃要生气,这将来是要威胁到她的后宫之位的啊! “殿下,这有子嗣的后宫妃嫔可是非比寻常啊!”汪直替朱佑樘有些担心地感慨道。 朱佑樘看了汪直一眼,知道汪直担心是什么,不就是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吗? 如此说来此时倒是和万贵妃同病相怜,想不到兜兜转转竟然要和万贵妃成为战友,并肩作战。 “万贵妃就是因为这事情跟父皇吵架?”朱佑樘问道。 “是的,殿下,万贵妃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册封邵氏为妃。”汪直说道。 “这个可以理解,毕竟一个有子嗣的后妃潜力是巨大的,万贵妃担心也是应该合理的。但是万贵妃却干岔了。”朱佑樘侃侃而谈道。 “怀有子嗣的后宫妃嫔,是无论如何都会册封为妃嫔的,万贵妃这是螳臂当车,完全阻止不了,反而招致父皇的厌恶。”朱佑樘分析道。 汪直也点头赞同道:“殿下所言极是,我也觉得皇上此次决心很大,不然也不会将万贵妃气得病倒在床。” 第39章 翊坤宫的争吵声 翊坤宫内,一个中年太监对着邵氏行礼开口道。 “邵妁慈,不,我应该马上改口喊你为宸妃。宸妃娘娘吉祥!”说完太监装模作样地对邵氏行礼。 邵氏原来真名叫邵妁慈,邵妁慈听到太监那毫无半点尊敬的话语蹙了蹙眉。 强忍着内心的厌恶开口道:“谭公公,这里可是大明后宫,你说话还是注意一点,稍有不慎,被有心人听到,我们可是万劫不复。” “怎么,邵妁慈,如今开始在我面前耍大牌了吗,要知道当年你家可是穷得吃不起饭,你爹可是将你卖给了我,如今你的mai身契还在我身上呢。现在要封为妃嫔,你可以在我们面前充当家主了吗?” 姓谭的公公勃然大怒道。 “公公,您这说的是哪的话,要不是您,我哪来会有封为妃嫔的一天。”邵妁慈见谭公公有些发怒,连忙讨好道。 “知道就好,邵妁慈,你要记住,你之所以能有几天,全靠我在旁边扶持,没有我,你早饿死街头。”谭公公依旧喋喋不休地说道。 “公公的恩情,我怎么会忘记。您放心,今后少不了公公的荣华富贵。”邵妁慈承诺道。 “我一无根之人要什么荣华富贵,你以为个个跟梁芳那样贪财吗,不要拿对付梁芳的那一套来应付我,不管用!”谭公公教训道。 “公公,我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这不是对你的感激之情无以为报吗,才想着今后是不是给您荣华富贵补偿,别的我也给不了,不是!”邵妁慈赔笑道。 “我这一辈子别无他求,孤苦一人,自从信了教,才知道人间悲苦胜过我的人不计其数,幸得教主点化,我才能顿悟。”谭公公有些感慨道。 “公公,谁还不知道您是教内信教最虔诚的那一个!”邵妁慈赶紧拍马屁道。 此时的邵妁慈心里直叫苦,碰到梁芳那样的贪财太监看来才是最好应付的,给钱就好,虽然胃口一日比一日大,但总归是可以满足的。 碰上谭谭勤这种信教狂热分子,是真心不知道如何面对,因为这种人别无他求,一心向教。 你就是想腐蚀他也无从下手。 对钱财一点贪念都没有,对女人,这更是扯淡,他一太监要女人也没有用。 所以邵妁慈每次对上谭勤谭公公都一种无力感,不知道如何应对。 总不能跟谭勤一样变成信教狂热分子吧! 也不等邵妁慈胡思乱想,谭勤继续说道:“听杂家说完,邵妁慈,你也不用天天挖空心思来讨好我,你需要将教主吩咐的任务好好完成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公公,您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这宫内多少双眼睛盯着这翊坤宫,我稍有不慎,万贵妃那边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邵妁慈有些为难地说道。 “邵妁慈,这不光是教主的任务,还关系到你肚子里的孩子的未来,如今已经有孕在身,若诞生的是个男孩,你想想,若是你的孩子知道你白白放弃了曾经的太子之位,岂不是要恨你一辈子。”谭勤蛊惑道。 “可是……可是皇上已经打算册封那个朱佑樘为太子了!”邵妁慈犹豫地说道。 “不是还没有册封吗,只有还没有册封就一切皆有可能,再说了即便是册封了,只要教主施法,保管他从太子之位上被踢下来。” 一说到这个太子之位,邵妁慈就有些犹豫,确实啊,如今太子之位离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如此之近。 如果放弃了此次机会,那可真是要追悔莫及,再看谭勤一副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教主甚是笃定。也许那教主有真本事呢,如此看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新教也无妨。 “公公,还请您教教我!”邵妁慈上前恳求道。 谭勤见邵妁慈终于开始信服,并且恳求自己帮忙。 他不由得想到教主果然是神机妙算,早已料到邵妁慈一定会屈服。 见此,他信心更足,对教主的威能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自信道:“邵妁慈,你要是早听我的,说不定你肚子里还没有出生的孩子没出生就会被封为太子。” “公公,我可是一直按照你吩咐的去做的,再说,孩子都没有出生,都不知道是男是女,怎么可能被封为太子,万一是女娃,岂不是要闹笑话。”邵妁慈有些怀疑地说道。 “邵妁慈,这你就尽管放心,教主已经算过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男孩,要知道如今教主在京城可以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叫‘铁口神断’,从未算错过,他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那一定是男孩,绝对不会错的!” 一说起是教主断定的事情,谭勤就异乎寻常的自信,仿佛没有教主不知道的事情。 邵妁慈一听教主竟然能一口断定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男孩,不由得也信了几分,看来这个教主果然是一位世外高人,因为她冥冥之中也绝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 “既然如此,公公,您说吧,需要我怎么做,我一定照做!”邵妁慈将姿态放得极低。 “你之前要是早点按照我们教主吩咐的去做,何须整出这么多事情出来。”谭勤有些埋怨地说道。 “公公,您有所不知,之前我也是有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皇上也确实是听从我的劝告,打算推迟朱佑樘册封太子的仪式,谁曾想到哪朱佑樘一回到皇宫,皇上就认其为太子。”邵妁慈也有些苦难。 “还是你做事不够彻底,平日要是多黏着皇上,说不定事情早成了,如今宫内,万贵妃已经年老色衰,稍有点姿容的纪淑妃也已病故,这是你绝佳的机会,如果把握不住,真是神仙也帮不了你!” 谭勤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公公,这要是天天黏着皇上,也许会令皇上腻烦的,就如前一阵子那样,给皇上吃太多甜食,结果皇上上火,牙痛,给了朱佑樘可乘之机。” 邵妁慈觉得自己在固宠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自信地说道。 “这……你不知道打铁需趁热吗?趁着你还受宠就得多黏糊,让皇上给你名分,有了名分在后宫才有话语权,如此万贵妃才能对你投鼠忌器,否则纪淑妃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谭勤气打不出一处说道。 邵妁慈一听谭勤提到万贵妃,就开始有些害怕起来,听到病故的纪淑妃,更是吓得不轻。 “公公,还请务必救我一救!”邵妁慈哀求道。 “如今良机已逝,且等着,我也去找教主支支招,教主他老人家定然有解局之法!”谭勤说道。 “全凭公公,还有教主做主!” 第40章 亲亲尊尊 “大伴,查清楚了吗,我不在宫内的这一段时间到底是谁在蛊惑我父皇?”朱佑樘对着汪直问道。 “殿下,最近邵才人那边有陌生人出没!”汪直答非所问地说道。 “嗯?大伴何意?”朱佑樘知道汪直绝对不会答非所问,因为他是个聪明人。 “殿下,最近我发现邵才人的宫苑很有几个陌生人面孔出没,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而且殿下出宫那些日子皇上都是夜宿翊坤宫。”汪直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这个邵才人有鬼?”朱佑樘问道。 邵氏,朱佑樘努力想着成化皇帝的妃嫔,姓邵,历史又这么一号人物吗?没听说成化朝有敢和万贵妃扳手腕的妃嫔啊! 朱佑樘有些疑惑。 “汪直,最近不是有传言说这个邵才人要被封为后宫妃嫔吗,是什么封号?”朱佑樘随口问道。 “殿下,据说是宸妃,这个封号可不低啊!万贵妃听到这个消息可是连着被气倒在床三天!” 汪直说道。 宸妃,邵宸妃,朱佑樘终于有些印象了,这个不是以后嘉靖皇帝的祖母吗,邵宸妃,成化皇帝可是在临死前将其封为贵妃的女人。 而且的她的儿子曾经一度要跟朱佑樘争夺太子之位,并且差点争夺成功,要不是这个朱佑樘可能真的是真命天子,老天都帮他站台,将成化皇帝吓着了。 如此太子之位才没有换成,可以说这个邵宸妃可是只差一步,就将他儿子送到皇帝宝座,关键是她自己也得到了贵妃称号,这个可是皇后之下最尊崇的妃子封号。 最最神奇的是她的儿子虽然没有争夺到太子之位,她的孙子不用争就成了皇帝,这种是神奇的结局。 想到是这个女人朱佑樘开始收起轻视之心,按照历史的一点半星的信息,这个女人明显是个厉害人物。 在万贵妃高压下的后宫竟然还能独得皇帝的恩宠,最终也封了和万贵妃一样的贵妃封号,可见她的手段非常小可。 看来这又是一个高段位的宫斗高手,难怪最近万贵妃有些着急上火,这是遇到对手了,朱佑樘突然有些同情万贵妃。 “大伴,如今个邵才人在哪,我倒是想见识见识。”朱佑樘突然有些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女人。朱佑樘开口问汪直。 “回殿下,今日邵才人陪皇上游万岁山。”汪直如今可以说是对宫内了如指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会一会她,我们也去万岁山,张敏,准备准备,我们马上出发。”朱佑樘对旁边的张敏开口说道。 “殿下,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行告退!”汪直开口道。 “嗯,去吧,大伴,小心,如今宫内我可全指望你当我的眼睛和耳朵。”朱佑樘热切地叮嘱道。‘’好的,殿下,直一定注意,绝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当好殿下的眼睛和耳朵。”汪直郑重道。 …… 朱佑樘领着张敏在万岁山旁边装作游园的样子,眼神的余光却看向了远处的成化皇帝和邵才人一行! 不一会儿远处的成化皇帝也注意到了朱佑樘,于是对朱佑樘招了招手。 朱佑樘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欣然朝成化皇帝那走去。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安泰!”朱佑樘上前见礼道。 “佑樘,今日怎么有空来游园,你不是一向喜欢待在房间内看书的吗?”成化皇帝有些好奇问道, “父皇,看书多日,最近有些困惑,所以才出来散散心,不想在此遇见父皇您!”朱佑樘开口道。 “哦,我儿看书都看了什么书,有何疑惑,让朕给你参详一番!”成化皇帝突然有些好为人师的yu望。 朱佑樘心中嗮然,每个父亲都希望自己在儿子面前是个光辉伟岸的形象,这是男人更久不变的真理。 “‘亲亲也,尊尊也,长长也,男女有别,此其不可得与民变革者也。’这句是何意?儿臣一直不解其意。” 朱佑樘有些苦难地说道。 “嗯,我儿近日竟然在读礼记?是否速度太快?” 成化皇帝以为朱佑樘会在读千字文之类的,虽然几个负责教导朱佑樘的翰林都出口夸赞他天资聪慧,成化皇帝只当他们是在拍马屁,全然没有当真。 今日竟然听到朱佑樘开口就是礼记中的语句,不得不令他惊异。 “父皇,几位先生教的三百千,我早已经能倒背如流,我就是感觉先生们教的有些慢了,所以才自己找点书读一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朱佑樘据实回答。 “我儿好学,竟然到了孜孜不倦的地步,我皇家也有出麒麟儿的时刻。”成化皇帝有些老怀大慰。 “父皇,你还没有给我说‘亲亲也,尊尊也,长长也,男女有别,此其不可得与民变革者也。’是何解?,”朱佑樘继续问道。 “我儿,在父皇给你解释之前,你先告诉父皇,你为什么要读礼记呢?”成化皇帝没有直面朱佑樘的疑惑,而是先问了朱佑樘一个问题。 “我是听先生们说,我们大明是以礼治国,于是我问先生何为‘礼’,先生们却避而不答,说我年纪尚幼,暂时还不是读礼的时候。” “哼,这是欺负我年幼,儿臣当然不服气,啦,于是就想自己研究透再去跟先生们好好理论一番,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朱佑樘傲然地说道。 “哈哈……”成化皇帝听到朱佑樘这稚童一般的言语,敞怀大笑。 笑完过后成化皇帝看着朱佑樘,满眼都是满意的慈父笑容,自己的儿子竟然出众,好学,而又有主见,知道要和人论战需要提前准备充分,这是运用了孙子兵法啊,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莫过于此。 “我儿,父皇我支持你,学好礼记在找你的先生理论一下。”成化皇帝突然欣起顽皮心思。 “那父皇你快告诉我,刚刚那句何解!”朱佑樘见成化皇帝也赞同自己去找先生们理论,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此句的意思就是需要我们日常以亲人为亲近,以尊长为尊敬,以年长为长辈,男女不同,要区分对待。”成化皇帝解释道。 “这……”朱佑樘有些犹疑。 “我儿还有什么疑惑,尽管道来,父皇一并给你解惑。”成化皇帝见朱佑樘有些困惑,鼓励道。 “父皇,要是按照你刚才说的那样,先生是我的长辈,我需要尊敬他,那我找他理论是不是不尊重他们啊?”朱佑樘苦恼地问道。 “嗯,我儿能举一反三,甚好,但是尊敬长辈,尊敬先生那是应有之义,但是你这是找他理论学问,是完全没有问题,孔子有句话叫“敏儿好学,不耻下问!”所以啊,你尽管找先生理论!”成化皇帝鼓励道。 “真的吗?”朱佑樘有些惊喜地问道。 成化皇帝肯定地点了点头。 第41章 来自邵妁慈的怨念 朱佑樘是真心不想天天像后宫妃嫔一样跑皇帝面前争宠。 但是又没有办法,多日不在皇帝跟前露面,感觉父子之情就要生疏。 这就如同后世混职场一般,若是长久不在领导面前露面。 稍微被领导身边亲近之人重伤一下,前期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费。 一朝回到解放前。 朱佑樘最近是越来越感受到了这个未来的邵宸妃威胁,如今的成化皇帝可是天天夜宿翊坤宫。 而且历史上成化皇帝后期也确实对她宠爱有加,册封为贵妃,想改立她的儿子为太子。 一桩桩无不像一把利剑般悬挂在朱佑樘的头顶。 虽然很不愿意,奈何形势比人强。 他也只好学一学宫中妃嫔,拼命在皇帝面前趁趁热度。 刚刚在皇帝面前秀了一把,他觉得差不多了,应该是暂时打消了成化皇帝想缓一缓册封太子仪式的念头。 这样应该可以稍微放松几天,离册封太子的日子是越来越近。 一旦册封为太子,到那时皇上就是想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估计也很难,首先那些崇尚以礼治国的文官首先不答应。 毕竟在他们文官眼里,不依礼,便是祸乱支援。 朱佑樘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打道回府。正打算开口辞行。 邵妁低头轻轻抚摸着她的肚皮,率先开口道。“皇上,看来我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可以无忧啦!” “哦,此话怎解?”成化皇帝好奇地问道。 朱佑樘觉得自己为了固宠真心觉得累,其实坐在成化皇帝旁边的邵妁慈何尝也不是如此。 上次好不容易利用皇帝对自己的眷恋,吹风让皇帝推辞了太子册封仪式。皇帝确实也有所异动,打算推辞。 想不到是朱佑樘一回到宫内,便发明了什么牙刷,制作什么父子仁心汤,让皇帝对他龙颜大悦。 前面的几个月的辛苦,就被他一两个小发明全部打败。 邵妁慈有时候在想那个朱佑樘要是是女儿身,入了后宫,估计是万贵妃似的人物,被皇上独宠一生。 也就是这几年万贵妃明显年老色衰,她才敢冒头。否则纪淑妃就是她的下场。 最近见皇上又开始对朱佑樘喜爱有嘉,邵妁慈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得皇上欢喜。 她刚刚不过没话找话,想吸引成化皇帝注意力。 似乎她的行动奏效了,成化皇帝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她接着高兴地说道:“我看佑樘殿下,仁孝而又友爱,将来定然是个好长兄。” 如今邵妁慈可不敢再给朱佑樘上眼药,明显最近他的地位越发稳固,唯有侧面迂回方是上策。 “哦,想不到爱妃也觉得佑樘仁爱有嘉?”成化皇帝一脸惊讶地问道。 作为成化皇帝当然是希望后宫一团和气,万事无需他操心。 邵妁慈不愧是隐忍多年,早已将成化皇帝研究透彻。讨好道:“皇上,自从上次帮您解除了牙疼之症后宫内都在传佑樘殿下仁孝之名。” “哈哈……是吗,佑樘确实不错。将来一定会成为天下之表率的。”成化皇帝看着朱佑樘也是越看越满意。 朱佑樘真是有些没想到,这个邵妁慈竟然帮他说话,真是令人好生意外,没有道理啊! 看来这个邵氏果然不简单啊,难怪万贵妃对上她都感觉有些棘手。 如今更是有孕在身,想必万贵妃更是投鼠忌器。 朱佑樘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当灯泡了,这点眼力劲他还是有的,于是起身告辞道:“没有什么事情,儿臣先回永寿宫读书。” “我儿,读书归读书,但是也要保重身体。”成化皇帝难道叮嘱道。 “儿臣省得!”朱佑樘躬身行礼后便离开了此间。 “皇上,我看佑樘殿下,身体实在是太单薄了些,看起来小时候没有受到很好的照顾啊!”邵妁慈看着朱佑樘离开的身影有些担心地说道。 成化皇帝被邵妁慈一提也看向朱佑樘远去的单薄身影,一时也有些心疼。 接着莫名有些怨气,这可是他目前唯一的儿子,要是夭折,朱明社稷岂不是要在他这一脉断绝。 他心里也跟明镜一般,前些年因为自己的宠爱,万贵妃在宫内独断专横,朱佑樘和他母妃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原本他对宫内的一些争斗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要是争斗牵涉到他的孩子,他就无法接受。特别是如今他皇室这一脉人丁单薄,每一个子嗣都弥足珍贵。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这些天天天都要和邵妁慈待在一起。 不为别的,就为了给后宫一个态度。 警示后宫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邵妁慈看着成化皇帝脸色有些不虞,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知道已经在成化皇帝心里埋了一根刺。 一根对万贵妃怨恨的刺,以后要是慢慢发酵,也许终究会有爆发的一天。 “皇上,我看佑樘殿下年纪如此小,孤苦伶仃一个人,是在有些可怜,不如还是让他去跟太后住一块。” “一来嘛,他也能得到很好照顾,而来嘛,也好在他祖母面前敬敬孝心,岂不是一举两得。”邵妁慈提议道。 “这……佑樘的功课还需要万侍长时常检查检查,要是在太后那,总归是有些不方便的。”成化皇帝终归对万贵妃的感情深厚。 他也知道万贵妃之所以提出要时常检校朱佑樘的功课,其实就是为了培养朱佑樘和她的感情。 对于此点成化皇帝也是乐见其成,一个是未来的太子,一个是他最喜爱的女人,他不希望他们自己起了什么龌蹉。 “皇上,佑樘殿下,我看他如此好学,而且天资聪慧,学习完全不需要检校,他需要的是调养身体,就怕贵妃娘娘太过严苛,毕竟贵妃娘娘在后宫一项管教甚严。” 邵妁慈一心为朱佑樘着想道。 这话确实说到成化皇帝的心底,他也很担心此点,毕竟万侍长一向是以严苛在后宫据称,要是对朱佑樘太过严苛,朱佑樘的身体怕会垮掉。 如此幼小的朱佑樘现在的第一任务可不是学习,而是养好身体,顺利长大成人。 成化皇帝可不想自己的第三个儿子,未来的第二任太子也夭折。 成化皇帝听了邵妁慈的话点了点头道:“嗯,爱妃言之有理,这个我会考虑的,不过这个事情需要先问问母后,在做决定。” 邵妁慈一听成化皇帝终于听从了自己的建议,不由得,喜从心来。 动摇不了朱佑樘的太子之位,可以曲线救国,先离间朱佑樘和万贵妃之间的关系。 让万贵妃去对付这个未来的太子,也许能收到奇效。 第42章 沉默的万贵妃 “娘娘……”坤宁宫的首席宫女月娥有些欲言又止。(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孤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区区几个狐媚子难不倒我,说吧,到底是何事?”万贵妃平静地问道。 “娘娘,皇上今天又带着邵氏游园了。”宫女月娥还是如实说了出来。 万贵妃听到这个消息今天出奇地沉默,并没有像往日那边大发雷霆,摔杯砸碗。 安静地坐在踏上,久久地不发一言,双眼怔怔地看向前方,月娥都怀疑万贵妃有没有听到她所说的话。 “娘娘……”月娥轻声呼唤。 “知道了。”万贵妃轻轻地说道。 月娥突然有些心疼,她另可贵妃娘娘大发雷霆,毕竟那样的娘娘才是她熟悉的娘娘。 娘娘就应该是那种金戈铁马,雷厉风行的奇女子,哪有像现在这般枯坐安静如淑女,这不符合娘娘这几十年来的一贯风格。 看到这样的娘娘,月娥就忍不住想落泪,这是怎么啦,似乎宫内的天都以往不一样了。 “娘娘……”月娥嘤咽地喊道。 “好啦,月娥,孤无事,朱佑樘是不是搬到太后那去了?”万贵妃今天意外地安静。 “回娘娘,是的,三天前他就搬到太后那边住了。”月娥如实回答道。 “呵呵……皇上终究还是开始嫌弃我啦,女子终究是抵不过岁月啊!”万贵妃有些伤感地感叹道。 “就是邵氏那个狐媚子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月娥愤愤不平道。一提到邵妁慈,月娥就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其肉。 “娘娘是不是将那贱婢抓来教教她宫中的规矩。”月娥替万贵妃出主意道。 “算啦,如今的她有孕在身,皇上更是日夜不离她身边,不就是防备着我吗,我们还是不要做惹皇上厌的事情。”万贵妃有些阑珊地说道。 “娘娘,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月娥始终有些不甘心道。 “不算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如今皇帝亲自为她保驾护航,我们能耐她何?”万贵妃似乎有些认命道。 “娘娘,要不然我们撮串朱佑樘那小子,毕竟要是邵氏那贱婢要是诞生了男孩,按照如今邵氏那贱婢得宠的劲头他的太子之位可是悬了。”月娥突然想出一个好主意说道。 万贵妃摇了摇头。 “朱佑樘那小子明显是个聪明人,猴精猴精的,你以为他为什么同意搬到太后那,之前他可是不愿意搬过去的。”万贵妃开口道。 “这次不是不同吗,这次是皇上要求的,他不敢不从吧!”月娥有些不信地说道。 “上次皇上也要求过,他还不是找道借口留在永寿宫,只有他想,以他的聪明才智找个借口还不是张口就来。”万贵妃一眼看穿了朱佑樘的把戏。 “那他这是为何突然愿意搬到太后那?”月娥有些想不同。 “他这是抱着隔岸观火的心态看戏了,就想我和邵氏挣得头破血流,他在一旁看戏。”对于见惯了宫斗的万贵妃,朱佑樘那点小心思在她面前就是一览无遗。 “太可恶了,娘娘,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月娥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万贵妃便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月娥。 “呵呵……想看戏。”万贵妃忍不住心里冷笑。 如今她也算是看穿了,她也阻挡不了“年老色衰”这四个字,既然如此,皇上想宠爱就宠爱谁吧,如今的皇上她是再也拴不住。 既然拴不住,何不放手,给皇上一个自由,自己只要保住后宫之主的位子即可。 至于以后谁当太子,谁当皇帝,跟她这个老太婆又有什么关系了,她自己总归是不能生育的。 别人的孩子总归不会贴心,那个朱佑樘就是明证,自己一番好意向示好,他却是千般防备。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还想隔岸观火,看自己和邵氏开撕。 需不知道,在太子之位的争斗上,他和邵氏是天生的对手,根本不可调和,等邵氏诞生了皇子,有他哭的时候。 他不是喜欢在一旁看戏吗,就给他加一把火,增加点难度,让哭着喊着求自己给他当娘! 想到这里万贵妃突然有些面目狰狞。 “月娥,最近朱佑樘身边都有那些太监在伺候他?”万贵妃开口询问道。 “娘娘,除了张敏外,就是新派过的十几个少年太监陪着他一起念书,还有锻炼身体。”月娥回答道。 “锻炼身体?”万贵妃有些疑惑。 “是的,锻炼身体,这个词还是从他的口中发明而来,每天天一亮,宫门打开的时候,他便领着十几个太监围着后花园,万岁山跑步,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这些都是小事,说到他身边的人,我怎么记得还有一个的,以前是我们宫内的,叫什么来着,如今何在?”万贵妃记性还是很好的。 “回娘娘,叫汪直,被朱佑樘弄到永寿宫之后,不久便消失不见了。”月娥回忆道。 “去给我查,我总感觉此中有蹊跷。特别是这个汪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万贵妃提议道。 万贵妃最近总感觉朱佑樘最近消息太灵通了点,比她这个后宫之主还有灵通。 每次事情还没有发生他都可以提前布局从容应对。这里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宫内他已经发展了眼线。 要是这种情况的话,朱佑樘那就是太可怕了。 越想越觉得朱佑樘很可能办得到,想到这万贵妃不由得催促道:“月娥,务必将那个汪直查清楚。” “娘娘,您放心,我定然将那个汪直给揪出来。”月娥接着道:“可是娘娘,邵氏这本怎么办,皇上可是越来宠爱那个邵氏,如此下去,我怕……” 后面的话月娥不忍说出口。 “放心,在邵氏还没有诞生龙子之前,她翻不出花浪来。” 看着自信满满地贵妃娘娘,月娥觉得那个曾经杀伐果断的娘娘又回来了。 月娥立马有了主心骨一般,无所畏惧起来。 后宫终究是贵妃娘娘说了算,一切妄想谋权篡位的都不会有好结果。 月娥如此想着,接下向外贵妃行礼告退道:“娘娘,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定然将那个汪直揪出来。” 万贵妃点了点头,接着陷入了沉思中 第43章 邪教隐踪 “殿下,最近宫内的工作有些开展不动了。”汪直有些愧疚,觉得辜负了朱佑樘的期望。 “哦,为何?”朱佑樘问道。 “如今需要打探消息都需要银钱开路,之前都通过闲聊套套话,最近感觉风向不对,他们都防范甚深,特别的贵妃娘娘的宫里人,尤其明显。” 朱佑樘不由得有些头大,银子什么的他是真的缺,以前以为自己贵为皇子,应该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现在才知道最缺的恰恰是银子,每一个月宫内的用度分配就那么多。最近还时不时被万贵妃那边卡脖子。 想到此朱佑樘不由得揉揉太阳穴,他现在能理解电视剧里上演的九龙夺嫡,为什么那些皇子个个拼命捞钱了。 没钱宫里也寸步难行啊! 宫内不是自个家吗,在家里没钱都寸步难行,出了宫岂不是更甚? 关键现在的他还不能随便出入宫禁,就是想赚钱都没有发挥余地。 他已经是将成化皇帝赏赐给他的一些好玩意典当不少,在下去,估计永寿宫都得被他当光。 这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堂堂大明未来太子,竟然还要贿赂宫内太监。 关键是为了贿赂太监们,他已经沦落到需要典当物件的地步,如此下去情何以堪! 朱佑樘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道:“大伴,最近消停一会,关键时刻,我们不要让人抓住把柄,可能万贵妃那边闻到上面味了,对我们有所防范。” “殿下,就怕这个时候有人针对我们,我们却成了瞎子,聋子,耽误了殿下您的册封大事,得不偿失。”汪直有些担心地说道。 朱佑樘也觉得汪直说得很有道理,如此关键时候,岂能自闭耳目。 他沉吟片刻,开口对汪直说道:“这样,大伴,将我身边的十几个内侍叫给你,你好好*教他们。” “让他们去跟着你学习,都用我们自己的人,可靠。” “好的,殿下,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汪直开口道。 “大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呢,说吧,是什么事情?”朱佑樘开口道。 “殿下,其实最近需要银钱开路也不全是宫内的公公们变得贪钱了,里面是有隐情的。”汪直开口道。 这就让朱佑樘有些惊讶了,太监嘛贪钱是正常的,打探消息需要银钱开路,这种规则他还是懂的。 之前汪直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套得消息,那自然是汪直的本事,只能说明他的能力强,后续需要银钱开道,朱佑樘也觉得正常。 但是如今汪直却告诉他,公公贪钱是另有用处,这不得不让朱佑樘奇怪。 “大伴,怎么宫内最近出了变故?”朱佑樘问道。 “殿下,最近宫内的公公们似乎在信一种教,而且那个教好像很灵验,对上公公们,每言必中。所以他们才需要银钱。”汪直说道。 信教! 朱佑樘悚然而惊,怎么宫内都有信教的呢。 “不知道他们信的什么教?”朱佑樘开口问道。朱佑樘决定,不管是佛教,还是道教,要是敢将触手伸到宫内的,都要好生敲打一番。 平时进庙烧烧香,拜拜佛就得了,敢跑到宫内发展信徒,是不知死活。 “回殿下,是一个新教,我之前也没听说过。只知道他们拜的是无生老母!”汪直说道。 “什么,无生老母!”这话可把朱佑樘吓得不轻。 这不是白莲教吗,这大明竟然出了白莲教,而且还在宫内出没。 这大明皇宫成了筛子,锦衣卫更是吃干饭的。 “大伴,这才是应该需要注意的事情,大伴,将重心放在此事上,要探听清楚,宫内有哪些人信了此教,都要记录在册。” “还有这宫内不可能随便就挂起信教,必然有为头之人,我们需要找到此人,这才是最大的敌人。”朱佑樘吩咐道。 “殿下,万贵妃还有邵氏那边怎么办,我们的人手不够!”汪直有些为难地提到。 “两边暂时是安全的,如今万贵妃最大的威胁是邵氏。肯定无心来找我们的茬,相反估计她还巴不得我们向她靠拢。”朱佑樘成竹在胸地说道。 “那邵氏那边呢?”汪直问道。 “嗯,邵氏,倒是不得不防,好在她的孩子还没有出生,暂时还不是威胁,但是这个女人不简单,不得不防。”朱佑樘考虑了一会儿说道。 “那殿下,接下来我们继续派人盯着翊坤宫?”汪直问道。 “嗯,大伴安排两个人轮流盯着翊坤宫,其余的人,你都安排去打探宫内信教的情况,有什么事情,及时汇报。”朱佑樘交代道。 “殿下,您放心,直一定给你找到宫内为首之人。”汪直承诺道。 他见朱佑樘如此重视此事,也收取起了轻视之心,虽然不知道这个新教有什么值得殿下重视之处,但是既然殿下重视,必然是有自己忽略的点。 看来需要跟着殿下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啊,本来汪直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人才,只需遇到明主便能一展所长。 自此朱佑樘给他安排了类似于东厂的活之后,他可是投入了十二分的努力,希望能得到殿下的肯定,毕竟按照殿下如今的行情,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将是皇上。 自己也因为有干过类似东厂的伙计,说不定能成为东厂厂公。 只是令汪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盯梢密探竟然也是一门学问,殿下只言片语就能给自己莫大启发。 什么“记录日常”“分类统计”“数据分析”“单线联系”之类的,听了殿下的一些指点,瞬间给汪直打开了一扇另外的大门,让汪直廓然开朗,原来还可以这么做。 以后的日子汪直的盯梢生涯确实是风生水起。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时候最近却是诸事不顺,宫内似乎有一张网正一步步向他逼近。当他的工作越来越难。 还有就是这个宫内新教的事,他以为只是一件寻常事情,例行向殿下汇报而已,殿下一直强强调,信息不管是有用没用,都需记录在案,也许现在没有用,以后保不准就有用。 也是秉持这个原则,他才向殿下汇报。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殿下出奇地对此事重视,而且超过了万贵妃和邵氏他们。 汪直不由得在心里自责起来,是不是最近自己有些飘,忽略了很多细节。才有现在的困境。 第44章 汪直我拿什么拯救你 “张大伴,这今天什么安排?”朱佑樘皱眉问道。 “殿下,过一会儿礼拜会安排人员给殿下指点大殿礼仪。”一说起这个,张敏就忍不住高兴。 马上就见证皇子变太子,多年的辛苦终于有了结果,张敏看着朱佑樘满眼都是欣喜。 “大伴,可不可以不去!”朱佑樘一听又是礼拜的官员指导礼仪就觉得头大。 这礼仪真的是又臭又长,特别是头顶那9旒冕冠更是沉重得犹如带上了几十斤重的加锁,朱佑樘实在是不堪重负。 他还不能喊委屈,毕竟这个时空礼最大。 “殿下,还请慎言,册封仪式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张敏赶紧提醒道:“过了此关,殿下您就是太子,那是您的位置才彻底稳固,今后皇上有多少子嗣跟您都没有关系,所以殿下,且忍耐几天。” 朱佑樘知道张敏是为了自己好,他也知道这几天是自己的关键时刻,只是一想到那繁琐的仪式就头大,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发明了这礼仪,简直是坑子孙。 朱佑樘也知道形式比人强,妥协地对张敏说道:“行吧,那就出发吧,要是误了时辰,那帮礼部官员估计又要说话了。” 这一上午朱佑樘就在礼部官员指点下排练册封大典的礼仪。 这被指派过来的礼部官员认真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稍有不对之处,就要朱佑樘重新来过。 关键他们给的理由还很冠冕堂皇:“殿下,这个册封大典不光是我们大明千万黎民看着,外国使节也会应邀参加。可不能有差池,否则丢的可是我们大明的脸面。” 你听听,大明千万黎民可是在看着! 朱佑樘听到这个心里就想着吐槽,又不是全国直播,千万黎民怎么看得到,再说了这个册封大典又不对普通百姓开放,他们怎么会晓得。 至于说国外时节,你确定他们看得懂我们的哪个环节失礼了吗? 但是礼部官员这个大帽扣下来,朱佑樘还不好反驳。 外交无小事,国格不可失! 忍饥挨饿排练了两个时辰,终于等到午膳时间,朱佑樘终于可以松口气,打算打道回宫休息一会儿。 张敏神情焦急地跑到朱佑樘身边耳语了一番。 朱佑樘听后神情一凝:“走!” 说完率先走出了屋外。 “殿下……下午还请殿下准时过来排练。”礼部左侍郎万侍郎见朱佑樘要走,急忙追上来提醒道。 “王侍郎,今天排练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朱佑樘脱下冕冠说道。 “可是殿下,眼看大典仪式三天后就要开始,我们这个时间还是加急排练为好。否则倒是失了礼,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万侍郎提醒道。 见这个万侍郎一点不识抬举,依旧拦着自己不放,朱佑樘有些恼火道:“放心,后续的排练我不会再犯错。” 说完也不等万侍郎回答,急忙走出了屋外。 “张敏,到底是什么情况?”朱佑樘问道。 “殿下,估计这是万贵妃蓄谋已久的,就是趁你不在的时候才动的手。”张敏担心地看着朱佑樘说得。 “抓汪直,这是干什么,没有道理,万贵妃最近不应该应付邵宸妃吗?招惹我干什么,汪直最近没有干什么吧?”朱佑樘有些想不通。 “自从上次你交代他需要低调,汪直已经很少露面了,很明显这是蓄谋已久!”张敏很是担心。 在这节骨眼,万贵妃抓汪直,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不让殿下当太子,这殿下当不了太子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啊,知会有坏处。 “大伴,如今汪直被带到了哪?”朱佑樘问道。 “殿下,已经带到了坤宁宫。” 朱佑樘是在是想不通万贵妃如此做的理由,难道是想从汪直身上打开口子,找自己的把柄,不想自己当太子? 万贵妃不会干这么蠢的事情,这么干知会便宜了邵宸妃。 是的如今邵氏已经是邵宸妃,怀孕三个月,被太医正式确诊,成化皇帝当场封她为宸妃。 如果朱佑樘的太子之位黄了,最终得利的只会是邵宸妃,只要她诞生皇子,今后很可能母凭子贵,在后宫和万贵妃一争长短。 深谙宫斗之道的万贵妃,这点道理肯定是看得分明,那么此项排除。 那就是为了抓住自己的把柄,好就此控制要挟。 朱佑樘觉得这个理由比较合理,如此她手握太子之牌,邵宸妃在她面前完全不敢造次。 而他这个太子更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后宫之内还是她一言九鼎。 也许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一石二鸟。 果然是高! 那么汪直会不会是自己的把柄呢? 朱佑樘在心里重新梳理了一遍他和汪直的日常。 再想了想自己吩咐给汪直的那些事情到底有没有违制。 违制必然是违制,监听后宫就是一条大不敬。 就凭此条就可以给自己安上心怀叵测的罪名。 不过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年纪尚幼,如此年纪,就心怀叵测,说给成化皇帝听,他估计不会信。 自己平日里只是展现了聪明绝顶的一面,可没有显露老谋深算的一星半点。 也只有万贵妃这种长期宫斗之人,才会注意一个六岁小孩的异常之处。 如果真到了汪直招供一切的地步,自己可以一退四五六,完全不认。 那是万贵妃也奈何不了他。 唯一的后遗症就是彻底和万贵妃撕破脸。 还有就是汪直彻底成了牺牲品。 监听后宫,闹到成化皇帝面前,估计汪直就是一个死字。 汪直可是除了张敏之外,第一个收编的太监,就如此放弃,以后会寒了他人投效之心。 非万不得已,不可为。 再说人才难得,汪直确实是个搞情报的人才,在这方面有天赋。 就此放弃,实在是可惜。 那么只能选折中方法,既不彻底得罪万贵妃,又能捞出汪直的办法。 想要折中的办法,就得先想清楚万贵妃到底想要是什么。 万贵妃最想要就说他这个太子的靠拢。 如此她才可以在后宫之内毫无后顾之忧地压制邵宸妃。 为了将来,偶尔的妥协是必要的。 想通此关节,朱佑樘豁然开朗,身心放松地朝坤宁宫走去。 第45章 不得不低头 “娘娘,佑樘皇子来了!” 坤宁宫内,宫女月娥对万贵妃通报道。(wap..com) “哦,真是没有想到,那小子竟然还敢来,张敏就没有拦着?” 万贵妃扣下汪直后,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既怕他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管不顾,大闹坤宁宫。弄得整个后宫都知晓,弄得她在后宫之内颜面尽失。 又怕他狐狸天性,对汪直不闻不问,弃车保帅。 到那时,汪直反而失去了价值,刀子不是看出去的时候威慑力最大,恰恰是拔出刀子,高高扬起的时候才是威慑力最大的时候。 一旦朱佑樘特此对汪直置之不理的话,那是万贵妃就不得不面对必须出来汪直的局面,但是一旦处理了汪直,她就和朱佑樘彻底撕破脸。 那不是万贵妃想要的局面,目前她只是想对朱佑樘拔出刀子,而并不想将刀子看在他身上,毕竟此时对朱佑樘砍刀只是白白便宜了邵妁慈那贱人。 自从抓了汪直之后,万贵妃一直在患得患失间等待着。 万贵妃已经推算出几种可能。第一种可能那就是朱佑樘是个念旧的人,想方设法救汪直。 最终不得不到时候不得不和她撕破脸,那不是万贵妃想要的。 第二种可能就是朱佑樘彻底继承了皇明血统,早已识得弃车保帅之真谛,对汪直置之不理。 那样的话,抓汪直就彻底失去了意义。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朱佑樘为了这个汪直对着她跪地求饶。从此朱佑樘对她言听计从。 这个才是万贵妃最想要的,可惜估计不大可能,最是无情帝王家。朱佑樘那小子一看就是心狠手黑的主。是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区区汪直,给自己低头的。 而且这个汪直,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了,竟然是个硬骨头,怎么打,都不吐露半个字。 万贵妃已经有些后悔抓这个汪直了,弄得自己如今有些骑虎难下。 当听到月娥说朱佑樘来了,这很是让万贵妃有些意外。 “他怎么来的,神情如何?”万贵妃迫不及待地问道。 “回娘娘,佑樘皇子是走着过来的,就张敏陪着他,他脸色很平静。”月娥回答道。 脸色平静,难道是暴风疾雨来临的前奏,万贵妃万事都喜欢往最坏之处想,既然人已经来了重要面对。 “去传!”万贵妃淡然地对月娥喊道。 接着万贵妃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斜靠在蹋上。 “娘娘,贵安!”朱佑樘进来之后对万贵妃行礼道。 “佑樘来啦,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坤宁宫啊,最近不是礼部的人在给你指点大典的礼仪吗?”万贵妃装作新奇地问道。 “娘娘,礼仪固然重要,但是给娘娘您请安也一样重要。”朱佑樘开口道。 万贵妃听到朱佑樘这句话,眼睛一亮。 难道这第三种可能竟然要发生了,还是说汪直身上有着朱佑樘不得不救的秘密,要是那样的话,这个汪直倒是需要好好拷打一翻。 她心里虽是如此想,但是嘴上依旧顺着朱佑樘的话说道:“难得佑樘你有这片孝心,孤心甚慰啊!” “娘娘,儿臣还得向您请个罪!”朱佑樘来之前就决定低头,既然决定低头,索性进行到底。 万贵妃听到朱佑樘在她面前自称儿臣,这不能不让万贵妃心生雀跃,这可是太子,在她面前自称儿臣。 纪氏病故后,万贵妃曾经一度有此想法,可是朱佑樘这小子死活不愿意。皇上也不站在她这一边,她也只好作罢。 今天为了一个汪直,他竟然口称儿臣,这个只有皇后才能享有的待遇,今天朱佑樘用在了她的身上。 之前的朱佑樘可是从来不自称儿臣的,万贵妃记得清清楚楚。 汪直身上到底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值得他如此低头。万贵妃真是有些好奇。 “佑樘啊,你这是干什么,到底做了啥事,竟要向我请罪?”万贵妃问道。 “娘娘,最近因为学业还有需要学习礼仪,所以有些时日没有来坤宁宫,让您帮我检校功课。”朱佑樘解释道。 “哦,原来是为了这点小事啊,佑樘,无需放在心上,最近学习礼仪要紧,你这将要做的太子的人,马虎不得。”万贵妃见朱佑樘始终没有提到汪直有些失望。 “最近儿臣在学礼,礼数哪有小事,对长辈不尊,岂能是小事呢,今天儿臣不管有多忙,都会来坤宁宫让娘娘帮忙检校功课,万望娘娘不要嫌烦。”朱佑樘央求道。 “哈哈……好说,佑樘,只要你愿意来,孤高兴还来不及,哪有嫌弃之理啊!”万贵妃高兴地说道。 “那真是太好啦,谢谢娘娘成全!”朱佑樘见万贵妃答应之后,高兴地叫道。 “你这孩子还跟我见什么外!”万贵妃笑骂道。 “娘娘,听说我宫内的汪直小太监来到你宫里了,现在不知道在哪,我找他有点事情想问问。”朱佑樘突然说道。 万贵妃见朱佑樘终于提到了汪直,她知道正题来啦! 她思考了一下,这个汪直到底是放还是不放呢? 抓着不放,审一审,兴许就能探听到朱佑樘的秘密。 如此一来估计就会彻底得罪朱佑樘,这样是不是值得。 万贵妃权衡了一番还是不要冒险得好,明显朱佑樘已经有了低头认她为母的态度,只要以后好好引导还是很有希望的。 “嗯,是有这么一个小公公,他竟然手脚不干净,跑我坤宁宫里偷东西,我岂能轻饶了他。”万贵妃愤愤地说道。 “娘娘,按说不应该啊,汪直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绝对干不出来偷鸡摸狗的事情,要不让他出来,我好好问问。”朱佑樘提议要见汪直。 万贵妃看着朱佑樘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最终还是决定将汪直放出来,汪直一个小太监而已,以后想抓还不是手到擒拿。 “月娥,去把汪直请过来,刚好佑樘也在,让他顺便好好问问,这个小太监是什么情况!”万贵妃说道。 “好的,娘娘,我这就去把汪直喊过来。”宫女月娥应承道。 第46章 我的人我来护 当汪直拖着一身伤来到大厅中央,抬头看见了竟然发现了朱佑樘,很是令汪直意外。 汪直自从被万贵妃抓紧坤宁宫,早已有了被朱佑樘牺牲的觉悟。 得势的时候拼命为主上就得一心一意为主上分忧解难,如此才能得到主上赏识,你的才华才能不被埋没。 失势的时候,就得有为主上牺牲的觉悟,否则哪个主上会用如此不识好歹的奴婢。 汪直对此早有心里准备,也时刻做好了为朱佑樘这个皇子背锅的准备,毕竟这个皇子还是不错的。 只是可惜了他汪直,一身本领,刚遇到赏识的主上,却不能一展宏图,这是他最大的遗憾。 当看到朱佑樘看到自己一身伤痕的时候,汪直已经感受到了朱佑樘的愤怒,殿下竟然是因为他而愤怒。 汪直觉得自己就是立马死去也是值得的,不枉效忠这样的主上一场。 书上说的郎才得遇明主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殿下!”汪直有些嘤咽地喊道。 朱佑樘朝汪直微弱地摇了摇头。接着转身对着万贵妃说道:“娘娘,这是何意,汪直为什么如此一身伤痕。” 万贵妃朝汪直身上看了看,说道:“哦,这样啊,像这种喜欢偷盗之人,难免有前科,所以我让人审了审他。手底下也是没有个轻重,下手大概重了些。” “娘娘,这就叫小伤,我看汪直身上就没有一块完好之处。”朱佑樘有些愤怒道。 “佑樘啊,你也是太年幼,像这种喜欢偷盗之人,宫内岂能再了留,不如交到我们坤宁宫好好审一审,兴许有意外发现。” 万贵妃见朱佑樘揪着汪直被打一事始终不放,语带威胁地说道。 朱佑樘也不顾汪直身上污血斑斑,上前一把将汪直搀扶起来。 “殿下……”汪直见朱佑樘竟然毫无顾忌地维护自己,真是顿起为朱佑樘牺牲也无所畏惧之感。 “娘娘,不用,我宫里的人不管是好是坏,都应该我来管,别人若是想管,先我问我答不答应。”朱佑樘坚定地看着万贵妃说道。 万贵妃见朱佑樘如此坚持,一时不知道他这是何意,刚刚还为了汪直低头,现在又为了汪直被打强出头,到底闹的哪一出。 看着朱佑樘坚毅的脸,再盯着他那坚定的眼神,万贵妃知道自己不能再和朱佑樘纠缠了。 愣头青虽然聪明狡猾,就怕万一有头铁的时刻。 “好好,既然是你宫里的人,自然由你处置,人已经在这,你可以带回去,你想如何处置都由着你!”万贵妃妥协道。 “娘娘还请见谅,我要是连自己宫内的几个人都管护不住,今后如何服众?” 朱佑樘见万贵妃语气软化,也顺势下台阶说道。 “孤是过来人,宫内就得有宫内的规矩,坏了规矩自然需要受到惩罚。佑樘,就怕你年幼,被人误导。”万贵妃苦口婆心地劝道。 “多谢娘娘指点,儿臣一定谨记于心。”朱佑樘说道。 看见汪直这一身伤痕,还有他那此时的神情,朱佑樘知道自己来得正是时候,再晚一些估计汪直有些扛不住。 既然人已经捞到,朱佑樘就不欲在此待着,毕竟这里可是坤宁宫。 “娘娘,若无其他的事情,儿臣先行告退了,以后儿臣会天天来找您检功课,还请娘娘不要厌烦!”朱佑樘行礼道。 “孤哪有厌烦之理,只要你愿意来,孤高兴还来不及呢!”万贵妃回答道:“知道你这几日繁忙,就不留你啦!” …… 永寿宫内,朱佑樘拿着跌打伤药要亲自帮汪直抹上。 “殿下,万万使不得,奴婢一低贱之身,哪敢需要劳烦你来帮忙擦药。”汪直连忙推迟道。 “汪直,是否在怨恨我?”朱佑樘开口道。 “殿下,何出此言,原本直已经做好万贵妃打死的准备。”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殿下竟然为了我竟然和万贵妃不惜撕破脸。殿下,不值当啊,直不过是一个低贱之人,何须殿下如此。”汪直情真意切地说道。 “汪直,你要记住,在我眼里,没有高贵低下之分,只有身处位置不同,所以万万不可妄自菲薄。再说我的宫里,我说了算,包括我宫内的人也一样,外人我决不允许。”朱佑樘看着汪直说道。 “殿下……” 汪直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嘴间。想要一吐为快,也很想对朱佑樘说一些宣誓效忠之类的言语,但是他总感觉面对朱佑樘的情真意切,那些语言都显得太过单薄。 “汪直,好好,养伤,我向你保证,这样的事情自从一次,下次绝对不会发生,我手底下的人,要是安全我都不能维护,我这个皇子,未来的太子岂不是太窝囊!”朱佑樘保证道。 朱佑樘也觉得这次的事情是真的在打他的脸,自己身边的人,说被抓就被抓,说被打就被打,他还不能还回去,真是窝囊。 “殿下,有您这句话,我就心领了,今后殿下将是太子了,一言一行都有千万只眼睛盯着呢,殿下还请谨言慎行,否则岂不是给他人呢可乘之机。”汪直连忙劝道。 “汪直,即便我是太子,我也不会忘记我今日所说,贵为太子,若是连身边之人都不能护持,你还能指望他今后维护国人。” “一屋不扫何意治天下!” 朱佑樘突然起身大声说道。这句话似乎是说给汪直听的,也好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是的,身边的人都不能保护,今后当了皇帝也很大可能不能保护国人。 这就是朱佑樘此时的想法,大道理他当人懂,什么不能因小失大,顾全大局什么的。 朱佑樘当然明白那些大道理,但是他始终认为,就连身边的小事都做不好,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好,今后如何保护全天下的人? 要知道作为一个皇帝,保护大明的亿兆子民的安全,那是他基本的责任。 一个漠视他人生命的人,又怎么会有仁爱之心,兼爱天下。 所以要想成就大事,还是放眼脚下,从小事做起,保护身边人是第一步。 我的人我来护! 第47章 册封大典 册封大典终于如期举行,再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虽然邵宸妃的肚子是一天比一天大,成化皇帝也越来越宠爱于她,但是绍宸妃也许是迫于万贵妃给她的压力,亦或者是别的原因 总之最近的邵宸妃非常安分,安心养着胎,也没有再给皇上吹枕头风,谈论万贵妃的不是,指点朱佑樘的失当。 万贵妃自从闹出绑架汪直那一出之后,似乎有些满足于现状,也不在盯着朱佑樘不放,彼此相安无事。 册封大典就在宫内一片风平浪静之中进行! 拂晓十分,朱佑樘就被张敏等人喊醒,然后依次给他穿着蟒袍冠冕,收拾妥当接着便将朱佑樘抬到步撵之上。 出发,奉天殿! 此时的奉天殿外广场上早已是人山人海。文武百官,宫廷卫队金吾卫早已经是各就各位,等着朱佑樘这位主角上场。 宫中特制的诏书案、册案、宝案等都早已放在了丹陛东边临时设立册宝亭里。 授册宝官站在朱佑樘东边,西向侍立。 读册宝官站在授册宝官北,西向侍立。 捧进册宝官站在读册宝官南,西向侍立。 受册宝官内使二人,站在朱佑樘西面。 舁册宝亭内官八人,站在丹陛册宝亭东面。 承制官站在殿内西边;宣制官站在殿门外东北面。 赞礼官二人站在丹陛上南面。 知班二人站在丹墀中央 纠仪御史二人站在知班北面,双眼像探测器般扫视这列队人群,随时打算揪出他们的礼仪错误,今天这是他们最高光的时刻。 知班、纠仪御史都是东西相向侍立,这样两人刚好相互交叉看到整个列队人群,不至于有所疏漏。 文武百官按照品级班次排列在午门外,文官西向立,武官东向立,使臣、僧道、耆老站在文官南,负责宫廷事务的文官、保卫宫廷的武官按规定的位置侍立。 禁卫宫廷的宫廷卫队金吾卫威风凛凛地排列在午门外东西两侧。奉天门外旌旗猎猎,仪仗森严。 拱卫司在丹陛东西、丹墀东西陈列仪仗依次排开。文楼、武楼南安放好整整齐齐的礼仪车略。 典牧官更是在车略南陈设仗马,在奉天门外依序排列经过严格训练的虎豹。 丹墀南早已布置好了奏乐的乐队,由和声郎指挥。就等礼仪官公布礼仪。 看着这一切,朱佑樘有些心情澎湃,此时方感觉到皇家之威仪,这个时刻的他也深深体会到了那些繁琐的礼仪的魅力。 肃穆人心,敬畏皇威。 当成化皇帝的身影出现后,宫廷乐队开始吹奏起了雅乐乐章。皇帝在美妙的乐章声中升上宝座。此时的成化皇帝显得格外威严。 四位服饰庄重的引导官引着朱佑樘进入奉天门来到大殿前丹陛拜位侍立。随即鼓乐开始齐鸣。 赞礼官站在他的身边高声喊道:“鞠躬!”朱佑樘于是对着成化皇帝的方向一拜再拜。 承制官跪向皇帝承制,成化皇帝传其“制诰”然后承制官起立,站在门外,喊道:“有制”。 赞礼官应声喊:“跪”!朱佑樘接着跪下。 宣制官宣布:册朱佑樘为皇太子。 从这一刻起,朱佑樘正式成为大明的太子,皇明之储君,以后不是犯罪大恶极之错,例如造反,就是成化皇帝也不能随便更换。 接着朱佑樘由赞礼官引导行礼,俯伏,平身。 承制官跪在殿西回奏:传制毕。 朱佑樘再次鞠躬,再拜。 赞礼官宣布行册礼。引礼官引着朱佑樘由大殿东门进入殿内。 内赞官接引朱佑樘到御座前拜位。内赞官唱道:“跪”! 朱佑樘再次跪下。 捧册官在案前跪下捧册,郑重交给读册宝官。 内赞官宣布读册。读册宝官跪下宣读册书。读完后,将册交给内阁首辅商辂,商辂郑重将册跪授给朱佑樘。 朱佑樘接过宝册,表明接受册立,然后将宝册交给身边的捧受册宝内使怀恩。宝玺同样按照册一样的礼仪程序授给朱佑樘,朱佑樘再转交给捧受册、宝内使怀恩。 朱佑樘再次在赞引官唱令声中出圭、俯伏、平身。 捧册、宝内使上前引着朱佑樘走出大殿。内使将册、宝放入册宝亭匣中。 朱佑樘随即在丹陛下鞠躬,郑重四拜。 内使捧着舁册在宝亭前行。朱佑樘出奉天门。 宝册、宝亭在仪仗鼓吹和百官迎送下抬入东宫。 随后朱佑樘需要到中宫朝谢王皇后,正式成为皇太子。 朱佑樘接着还没有完,剩下最后一环,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项,那就是拜谒宗庙、敬告祖宗。 不过拜谒宗庙之前他还得在长安街*行一圈,这可是整个京城的最隆重的时刻。 满城百姓都会围观这个新鲜出炉的太子,一睹新太子的容姿。 朱佑樘的车队穿过午门,经过承天门,便来到了长安街。此时整个京城的百姓都早已出动,夹道而立,争睹未来天子的仪容。 那场面,想想2008年奥运会,迎接火炬圣火有得一拼。 中国人从来喜欢凑热闹。这多少年难得一遇的太子册封仪式岂能错过。 所以长安街两侧围满了整个京城的百姓。 看着街道两侧的低头行礼的百姓,朱佑樘油然而生一种豪气,还有一股责任。 大明,我来啦! 拜谒完宗庙,朱佑樘开始打道回宫。 回到永寿宫,朱佑樘真的是被累趴下,这一天繁琐礼仪下来就是个成年人也受不了,那些文武百官真是为难他们了,就是挠个痒也不行。 这要是被纠礼官看见,丢官都是轻的。 终于结束了,从此以后就是大明太子,朱佑樘忍不住松了口气。只要不犯错,性命应该是能保住。 当然也不绝对,万一被人夺了太子之位,那很大概率就是性命不保。 这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殿下,汪直有紧急事情求见!”张敏对趴在床上的朱佑樘说道。 看张敏那神情甚是紧张,朱佑樘不由得一紧,这刚想松口气,就又出什么幺蛾子,真是没有片刻安宁。 “快传!”朱佑樘一扫疲乏,紧张面对。 千万不要是什么石破天惊的坏消息,这才当上太子第一天都弄出什么大新闻,难道是有人给自己下马威? 会是谁呢?万贵妃,邵宸妃? 第48章 西厂的构想 “太子,最近在万岁山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人!”汪直进来后向朱佑樘禀报道。 “奇怪的人,怎么个奇怪法?”朱佑樘问道。 “太子,按道理宫里不是太监就是宫女,不应该有其他人。”汪直说道。 朱佑樘点了的头,认同此说法,如今皇宫内,除了皇帝就是他这个小稚童,其他的应该不是太监就是宫女,按道理没有别人。 “你发现的此人有何奇特之处?”朱佑樘问道。 “太子,此人有胡须!”汪直说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有胡须,成年人?”朱佑樘感觉有点不对:“会不会是太医院的太医?”朱佑樘猜测道。 “太子,不是,这个很能确定,太医院的太医就那么几个人,我们都认识,这是个生面孔。而且是个中年人。”汪直很肯定的说道。 “会不会是太医院新来的太医?”朱佑樘尽量把可能性想到。 汪直摇了摇头说道:“太子,我们已经和太医院侧面打听过了,最近并没有新进太医。而且此人的行为非常诡异。 “哦,将事情经过从头到尾告诉我!”朱佑樘开始相信汪直说的,可能宫内混进了什么人物进来。 “回太子,今天不是您的大喜之日吗,我就怕宫内有人针对您,特意嘱咐手下人睁大了眼睛盯着各个宫室的一举一动,就怕出现差错。”汪直说道。 “汪直,你做的很好,凡事做在前面,我希望你今后做我的眼睛,帮我盯着天下的每一个角角落落,让我对这个天下随时都了如指掌。”朱佑樘夸赞道。 “谢谢太子赞赏,太子放心,直今后就是您的眼睛,一天十二时辰都帮你盯着这后宫的一举一动。”汪直现在终于知道朱佑樘有多看中他,心潮澎湃地说道。 “不,大伴,我们的眼睛不能光只盯着后宫这方寸之地,我们的眼光应该放眼于整个大明,甚至将来我们还应该放眼大明域外的每一个边边角角。” “比如鞑靼。女真,西域,交趾,日本,朝鲜,从北到南,从陆地到海洋,我希望全天下的每一个角角落落发生的事情我都能了如指掌。” “大伴,我希望将来你将成为这样一双眼睛,让我不出宫门便知天下事情!”朱佑樘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汪直说道,这是朱佑樘第一次向身边人表露自己的野望。 “太子,您放心,直必定竭尽余生之心血完成太子您愿望!”汪直也终于领悟到了朱佑樘的野望,太子这是立志成为一代雄主,跟着这样的一位雄主,怎能不令人心头震撼。 “好了,大伴,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天宫内怎么会混进陌生人进来,按道理今天的宫内应该是戒备森严才对。如果真是有人混进来,只能说明宫内有内应。”朱佑樘说道。 “太子,您说的不错,这次混进陌生人就是因为宫内有人做内应。”汪直说道。 “哦,说来!” “禀太子,今天我将人撒出去,其中有一个小德子的发现万岁山上有人鬼鬼祟祟在万岁山山顶偷窥宫内情形。” “小德子因为无意间听到他们几人说到‘动手’之类的话语,于是留意了起来,一路尾随他们到了万岁山山顶,到了山顶才发现他们在偷窥宫禁。” 汪直说道:“既然是陌生人,还敢偷窥宫禁,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探听到什么消息了吗?”朱佑樘问道。 “太子,由于离得远,只是听到些许词语。他们提到‘邵宸妃’,‘不听话’,还提到太子您的名讳。”汪直汇报道。 “他身边有没有认出来的熟悉面孔?”朱佑樘问道。 皇宫内,戒备森严,特别是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更是比平日更要严格百倍,若是无宫内人接应,外人是万万不可能混进来的,而且接应之人必然是宫内的有些权利的人。 能安排人进宫的,第一个只有成化皇帝,可以排除,第二个是万贵妃,这个有可能,还有就是宫内的太监。而且只能是十二监的首领太监之类的。 “回太子,小德子,也觉得此人身边作陪的是个太监,但是此人的面孔陌生得很,估计是杂役太监之类的,平时并没有注意到此人。” “不过太子您放心,我们已经安排人手十二时辰跟踪此人,既然是太监,他在宫内定然会住所,就不怕他跑掉。”汪直自信道。 “大伴,很好,但是先不要打草惊蛇,盯着此人的一举一动,这是一个机会!”朱佑樘突然发现一个绝妙的机会。 “嗯?太子,机会,什么机会?”汪直好奇地问道。 “大伴,自从上次万贵妃将你拘到坤宁宫内,我一直在思考,如何去除隐患!”朱佑樘说道。 汪直听到朱佑樘这话,心里不由得一紧,难道太子这是…… “大伴,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让你去宫外办差,如此一来,万贵妃是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你的,起码的你的性命是无忧的。”朱佑樘解释道。 想不到太子时刻是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汪直觉得这一辈之遇到这样一位主上,无以为报,唯有死而后已而已。 “太子……” “大伴,我说过要你做我的天下之眼,在宫内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实现的,唯有出宫,到了宫外发展如锦衣卫,东厂这样的机构才能实现。” 朱佑樘勾画着美好愿景,说道。 “太子,您让直如何做,直便如何做,直都听您的!”汪直嘤咽道。 “很好,此次是个机会,如果将此时告知父皇,父皇绝对会雷霆大怒,想想宫内竟然能混进外人,这是何等严重之事,到那时父皇必然会想觉得自己身处宫内如聋子,瞎子一般。” “而东厂,锦衣卫对此事竟然毫不知情,必然对他们不信任,这是我们的机会就来了,父皇定然想着另设机构,监听天下。” “而监听天下的这个人,我希望是你,所以在这件事上我希望你立一个大功。一件足以担任厂公的大功,所以我们需要放长线钓大鱼,切莫让小鱼小虾迷了眼睛。” 朱佑樘将自己的计划合盘托出。 汪直不由得佩服得五体投地,太子果然不愧是太子,任何一件坏事,也能变成好事,就这外人偷窥宫禁的事情,也能被太子发挥到极致,成立如东厂一样的机构。 这其中起码将成化皇帝的内心是把握得死死的。 汪直只觉得跟着这样的主上,与有荣焉! 第49章 造反专业户 如今已经是成化十二年春末,朱佑樘已经册立为太子已经将近五个月。 朱佑樘在宫内的日子如今过得很充实,每天早上锻炼身体,冬天的北海湖边时常能看见他跑步的身影。 宫内的人早已是见怪不怪,成化皇帝对此也见怪不怪,一问朱佑樘,朱佑樘就把锅甩到白胡子老道身上。 而且朱佑樘的身子已经已可见的恢复状态恢复着,身子一日壮实一日,成化皇帝见此法有效,越发相信真有白胡子老道此人。 偶尔也跟着朱佑樘一起练起来太极拳,练完之后成化皇帝也感觉浑身舒爽。 如此却带来的一个恶果就是成化皇帝越来越信奉道教,对炼丹长寿之术到了痴迷的地步。这是让朱佑樘始料未及的事情。 而且据说宫外,京城之内很是掀起一股练道之风,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子龙道士据说在京城可是名声乍起 对于成化皇帝痴迷炼丹这件事情,朱佑樘也是有些无奈,偶尔也劝谏一两句,要是成化皇帝不耐烦了,朱佑樘立马顿住。 因为成化皇帝曾经用一句话怼住了朱佑樘“你是不想父皇长命百岁,你好早日继承皇位吗?” 一句话将朱佑樘说得哑口无言,原本是想成化皇帝身体好,结果反而造成误解,朱佑樘从此也不在说什么,毕竟说真话,他不信啊。 如之奈何! 好在最近万贵妃很消停,看着朱佑樘天天按时去她坤宁宫请安,更是双眼含笑。 邵宸妃那边更是风平浪静,可能是因为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的缘故,不想在怀有身孕的时候节外生枝吧。 所以这些日子朱佑樘过得相对是难得的轻松。 这天汪直突然兴冲冲地跑到朱佑樘面前汇报道:“太子殿下,上次跟随在那偷窥之人在万岁山上的太监是御马监的一个执事谭勤又有行动。” “很好,汪直该我们行动了,也不枉我们在此人身上蹲守几个月。”朱佑樘也有些激动。一切都朝着自己的部署慢慢靠近。 “是的,殿下,还是您高瞻远瞩,接下来我们如何做?”汪直问道。 “盯紧此人,已此人的权力没有可能放宫外之人进来,必然是是十二监的首领太监。” “会不会是御马监首领太监梁芳?”汪直猜测道。 “嗯,按道理他有最大的嫌疑,但是一切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我们不能贸然下结论。既然那个谭勤时隔多日再次有了行动,必然不是小事。我们只需盯住此人,不然会有发现。”朱佑樘分析道。 “好的,殿下,一切都听您的!”汪直回答道。 “今儿有任何动静都要向我汇报,哪怕是半夜三更也是如此!”朱佑樘强调道。 “是,直谨遵命!” …… “殿下,上次那个偷窥宫禁之人这次又偷偷进宫了。”未时正,汪直匆匆来到永寿宫汇报道。 “他们在哪见的面?”朱佑樘急忙问道。 “殿下,还是万岁山!”汪直回答道。 “汪直,我觉得我们该收网了。汪直,去叫上我们所有靠得住的人,去围住他们,张敏,你去乾清宫禀报父皇,需要安排宫中侍卫实行抓捕。” “是!”汪直和张敏异口同声说道。 不一会儿汪直便领着朱佑樘潜伏来到了万岁山树林里。 “殿下,你看那个中年道士就是上次擅闯皇宫之人,他身边的就是御马监的执事谭勤。”汪直指着山顶上的一个中年道士还有他身边的道士说道。 朱佑樘一看,这不就是第一次出宫在白云观遇到的那个李子龙道士吗,如今他在京城可是名声鹊起,就连朱佑樘也对他有所耳闻。 因为成化皇帝对道家着迷,影响了整个京城风气,而京城当中,这个李子龙就是其中翘楚。 “是他!”朱佑樘轻声说道。 “殿下认识此人?”汪直问道。 难道是弄错了,这是个乌龙?汪直突然有些担心。 “嗯,我跟此人有过一面之缘,此人却是有几分本事,想不到竟然是个阴谋叵测之人。”朱佑樘说道。 “我还以为此人跟殿下相熟,我们弄错了呢!”汪直松了口气说道。 “当初我就怀疑此人目的不纯,想不到此人胆子竟然如此之大,要知道此人如今在京城可是声名远播。汪直,看来我们此次抓住了一条大鱼。后期审讯你可以要好好把握。” “殿下,您放心,绝对让他们一五一十全部招供。”汪直见朱佑樘对此人也毫无好感,看来计划能正常进行。 “不好,殿下,他们好像要跑!”汪直突然对朱佑樘喊道。 朱佑樘也看到了谭勤身边跑过来一个太监,神色慌张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接着便见谭勤和李子龙神色紧张地打算跑下万岁山。 “估计是乾清宫内走漏了风声,看来宫内隐藏着不少人,汪直以后可要靠你全部将他们一一揪出来。”朱佑樘说道。 “是,殿下,那现在怎么办?”汪直问道。 “拖得一时是一时,喊上我们的人,将他们围起来。还好虽然我们不能待兵器,但是都准备了长棍。走围住他们。” “是,殿下!”“站住,抓刺客!” 汪直连忙一边指挥这身边的太监,一边大声喊道。 李子龙和谭勤一听到汪直的喊叫更是慌乱。刚想冲下山,但是此时的包围圈已经完全合围。 为时已晚。 见已经李子龙和谭勤团团围住,朱佑樘方才施施然露面开口道:“李道长,好久不见!” “是你,殿下,真是没有想到,竟然在这还能见到殿下您!”李子龙渡过初时的慌乱,看见朱佑樘之后反而镇定了起来。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个胆大的神棍,只是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大,竟然敢擅闯皇宫!”朱佑樘说道。 “殿下,彼此彼此,您不也一样吗,如此年纪,就敢在皇宫内暗布棋子。不知您父皇知道了作何感想?还是说太子殿下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谋权篡位?”李子龙戏谑地说道。 汪直听到李子龙这话,心头就是一紧:“大胆狂徒,擅闯皇宫不说,还看诬陷太子殿下!” 朱佑樘抬起手制止了汪直的下一步动作,穴话道:“看来还是我小看了李道长,原本只是以为你胆大想谋些财物,原来阁下是想谋算江山啊!我该是佩服你的胆大了,还该佩服你的愚蠢!” 李子龙此时也很光棍,坦然道:“成王败寇而已,当年你们老朱家不小心得了这天下,那也只是运气好,今日我被抓也是运气差而已。至于为人吗,你们老朱家的人,我是一个都瞧不上。” “朱洪武,那就是一个独夫,杀了多少功臣战将。朱棣更是不用说,谋算自己亲侄子的江山,比唐太宗还有过之无不及。至于你爷爷更是个废材,打仗打输了,竟然还能被蒙古人给做了俘虏。” “这个和宋徽宗、宋钦宗有啥区别,堂堂一国之君被俘虏不应该是以死谢罪吗?我都替你爷爷脸红。” “至于你父皇,碌碌无为之辈,一辈子被一国女人吃得死死的。” “至于你嘛,如此年纪,就心机叵测,将来还指望你这种阴谋之辈带领大明繁荣富强吗?” 朱佑樘一听李子龙这话,就知道这是碰上了职业造反家,蓄谋已久,不然不会专门研究老朱家的列代祖宗。 这种人脑子的观念根深蒂固,很难改变。也许可以称其为信仰者,虽然信错了地方,总归是有信仰。 跟这种人辩论,总归是浪费口舌,但是不辩论吧,总觉得意难平。 “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这是想造反吗,不怕诛九族吗?”汪直大声喝道。 “ 第50章 野望 “自己有野心想当皇帝,就不要扯那写没用的,你这种,典型就是有野心没能力。用商人的观点就是只会投机,而不会把握时机。” “在这个国泰民安的时代造反,只能是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命长!” “你刚刚说我老朱家个个没什么了不起的,那我却要说我们老朱家个个都是纯爷们。” “先说说我们太祖他老人家,当年蒙元统一天下的时候,汉人活得不如猪狗,他顺应时代潮流揭竿而起,‘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才有如今汉人顶天立地天地间。” “若是蒙元统治,你如今连个名字都不配有,还谈什么造反?” “再说我太宗永乐皇帝,自从登基以来,五征漠北,让蒙古人从此不敢南下牧马,七下西洋,使我大明国威远扬于海外,赫赫武功,堪比唐太宗,至于文治方面,更是由《永乐大典》流传至今。” “你刚刚说的我那废材爷爷,即便打仗失败,我也敢说我爷爷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面对蒙古人,敢于亲征,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以有如此的爷爷而骄傲。” “面对敌人,不是看你如何杀敌,杀了多少敌人,而是面对强大的敌人也敢于亮剑,绝死以对。” “就连孔老夫子也说‘人无完人’,我皇爷身上确实有很多缺点,但是单单他敢于亮剑亲征蒙古这一条,我就引以为傲。” “你放心,血债终究需要血偿。土木堡的耻辱他的孙子一定会帮他报!” 本来朱佑樘是不打算跟李子龙这种造反专业户辩论的,但是可能是身处宫中太多时日,他有些憋屈,就想一吐为快。 说完朱佑樘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的李子龙怔怔地看着朱佑樘久久无语。 汪直看着朱佑樘却是两眼亮晶晶,散发出异样的光芒,那种光芒里有一种希望的东西从他的眼睛里散发出来。 “佑樘吾儿,你没事吧!”此时成化皇帝带着宫内侍卫也恰好感到。 看见朱佑樘带着一帮太监将刺客已经围住,成化皇帝满脸担心急忙跑过来询问道。 “父皇,我无事,我这里抓住了一个刺客!”朱佑樘立马向成化皇帝邀功道。 “好好,吾儿竟然可以为父皇分忧了,这个太子果然朕没有选错。”成化皇帝宽慰地说道。 “父皇,也多亏了汪直发现此事,你可要好好赏赐他,原本上次他也有发现端倪,只是因为怕没有证据,打草惊蛇,才等到此次来个人赃并获。”朱佑樘道出原委。 “吾儿放心,此次汪直有功,我定然少不了他的功劳。”成化皇帝承诺道。 接着成化皇帝转身看到了李子龙那一缕胡须迎风招展。顿时勃然大怒:“金吾卫何在!” 立马一位武将上前应答道:“臣在!” “给我抓住此间的人!” “是!” 朱佑樘接着上前对成化皇帝提醒道:“父皇,此次审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 “这是为何?”成化皇帝有些奇怪地问道。 “父皇,原本汪直偶然碰到我的时候告诉我此间的事情,我立马就朝着万岁山赶来,而汪直同时前往乾清宫向父皇您汇报。” “但是就在父皇快要到的前一觉,竟然跑来一个太监向他们通风报信。这只是一种解释,父皇!”朱佑樘说道。 “嗯?” “那就是乾清宫那里必然有他们的内应,父皇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找可靠的人审讯,千万不要有漏网之鱼,否则后患无穷。”朱佑樘解释道。 成化皇帝一听他的乾清宫里竟然出了叛徒,就感觉后背发凉,这皇宫内都无安全之所,那还了得。 “吾儿,言之有理,这次我会请专门的前来审讯。”成化皇帝赞同道。 “父皇还有事情儿臣得汇报。”朱佑樘继续说道。 “讲!” “父皇,这个道士身边的太监乃是御马监的执事,这个御马监是不是可疑。” “还有我们皇宫内戒备森严,若无腰牌还有内应提供帮忙,是无论如何都混不进宫内的,儿臣怀疑是不是有十二监的首领太监参与其中。”朱佑樘对成化皇帝分析道。 “吾儿分析得鞭辟入里。”成化皇帝对朱佑樘的分析表示赞同。 “还有父皇,此人混进宫内这不是第一次,东厂还有锦衣卫竟然毫不知情,是不是也太废物了些!”朱佑樘到了此时才终于剑有所指。 “吾儿正好跟朕想到一块去了,东厂和锦衣卫此次有着重大失职,朕绝不姑息!”提到这,成化皇帝就对东厂还有锦衣卫失望至极。 堂堂皇帝的耳目竟然聋了瞎了,如此下去,如何了得。 朱佑樘今天在这中伤东厂还有锦衣卫,已经是得罪他们,若不把他们打死,今后难受的估计是自己。 “父皇,我绝对如今的东厂还有锦衣卫都已经不堪用,从骨子里烂掉了。要想今后耳清目明就得另起炉灶。”朱佑樘提议道。 “嗯,吾儿言之有礼,此事朕会考虑的!” “父皇,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儿臣真担心今后您的安全,如今随便一个人就能混进宫内,今后是不是刺客可以随便就混进您的寝宫行刺。” 朱佑樘见成化皇帝对于成立西厂的事情有些犹豫,于是再添了一把火。 成化皇帝被朱佑樘这么一提醒,彻底坐不住了:“吾儿,此事确实是迫在眉睫,堂堂大明皇宫竟然成了筛子,刺客想进就能进。如此下去还了得。” “父皇,所以找到可靠的人另设监听天下的结构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朱佑樘劝道。 成化皇帝终于被朱佑樘说动,开口问道:“吾儿,你觉得此新机构谁来当领头人比较合适?” 朱佑樘一听,感觉有些不对劲,难道是皇上在试探自己,是自己太过急切,皇帝有些不放心,开始试探起来啦? 不管是哪种可能,身为太子谨慎必须融入骨子里:“父皇,我这个儿臣真的不知道,哪些是奸臣,哪些是忠臣,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怀恩公公倒是尽忠职守,十几年如一日。” 听了朱佑樘的回答,成化皇帝点了点头道:“佑樘吾儿,听说汪直此前是你宫里的人,我觉得此人不错,父皇可要借走啰!” “父皇,全天下的黎民百姓都是您的,想用谁还不是您一句话吗,再说了汪直能被您看上,那就是他的福气”朱佑樘内心此时一片狂喜。 看来汪直真的如历史那样将成为西厂第一任厂公。 朱佑樘不由地有些期待起来。 “哈哈……吾儿也学会拍马屁啦!既然吾儿如此说,那汪直朕就要借走咯。” 第51章 西厂厂公第一弹 “娘娘,奴婢可是一直对您忠心耿耿啊,那个纪氏还是奴婢给您通的风报的信。娘娘您可不能不管我呀!” 梁芳跪在万贵妃的跟前求饶道。 “放肆,竟敢威胁娘娘,是活腻歪了吗,什么纪氏,不要在娘娘面前胡言乱语,来人将此人拖出去。” 站在万贵妃身旁的月娥率先开口大声喝道。 外面伺候的太监听到月娥发话,立马进来四个年轻的太监。 “娘娘,月娥姐,有何吩咐?”进来的太监问道。 “将此人给我叉出去!”月娥吩咐道。 梁芳见万贵妃完全不管自己的死活,顿时大急:“娘娘,看在奴婢一贯对您忠心有加的份上,务必救一救啊!” 梁芳见苦苦哀求完全无法打动万贵妃,顿时大急,双膝跪地匍匐上前想进一步哀求。 也不见月娥如何动作,就只见梁芳后仰着地,倒飞而去。 “放肆,娘娘驾前,也敢放肆!”月娥暴怒道。 说完月娥正想上前再好好教训一下梁芳,这是房间内有走进来一个太监。 着急地汇报道:“娘娘,汪直带着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朝坤宁宫来了!” “反了天,这是,才几天,他朱佑樘就赶来我坤宁宫撒野,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万贵妃听了太监的汇报后,顿时怒意上头。 “娘娘,这梁芳如何处理?”月娥已经暗示进来的太监将梁芳按住。随即对万贵妃问道。 “还能怎么办,个个吃里扒外,狗咬狗一嘴毛,理他作甚。”王贵妃看事情依旧如以前版透彻。 “那汪直如何处理?”月娥接着问道。 “传进来吧,他如今可是风头正盛,如今皇帝对他宠信有加,咱们还是不要蹙这个霉头,且避一避。” 说完万贵妃施施然走到卧榻之上,斜躺着,轻轻地捻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奴婢汪直见过贵妃娘娘。”汪直进来之后躬身对万贵妃行礼道。 虽然汪直口称奴婢,但是身上那股昂扬之气怎么也掩盖不住。 “哟,这不就是新鲜出炉的西厂厂公吗,在孤面前,可不敢受你这奴婢的自称。”万贵妃冷笑道。 “娘娘,您见笑了,不管身处何方,身居何职,汪直都是皇上还有娘娘您的奴婢。”汪直牢牢记住朱佑樘的叮嘱。 一定要在万贵妃面前保持低姿态,还不到放肆的时刻。 记得太子殿下当时说那句话“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 听到太子殿下当时的那番话,汪直觉得此身干任何事情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按照殿下的话,“我们将要进行的是一场革命,而汪直你就是这场革命路上的同志。” 汪直这些天虽然贵为西厂厂公,也一直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中。 “算你还识相!”万贵妃见汪直见到她还算恭敬,于是也不虞多事。 缓缓地问道:“说吧,是什么事情,跑到我坤宁宫来?” 汪直偏头看了梁芳一眼说道:“启禀娘娘,宫内前一阵子出了个刺客,您有所耳闻吧?” 万岁山上出了一个刺客,在偷窥宫禁,这件事可是闹得整个宫内都沸反盈天,万贵妃岂能装作不知道。 于是她点了点头说道:“有所耳闻,刺客不是被太子他们当场抓获吗?” “娘娘,您有所不知,刺客的确是当场抓获,但是偌大的皇宫,守卫森严,区区一个刺客如何能混进皇宫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宫内比然有内应。” 汪直又将朱佑樘的分析说了一遍。 万贵妃听后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宫内的内应抓到没有?” “回娘娘,当场抓住了刺客的身边的内应,御马监的执事谭勤,通过他提供的线索,我们了过来?” “怎么,我们坤宁宫有人吃里扒外?”万贵妃语气不善地说道。 “娘娘,坤宁宫里面的人倒是没有,但是这个御马监的首领太监梁芳可是不好说。”汪直说完转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梁芳。 “你说梁芳有问题?”万贵妃开口问道。 “娘娘,梁芳梁公公有没有问题,审一审就知道了!”汪直开口说道。 “孤要是不放人呢?”万贵妃语带威胁道。 “娘娘,您是贵人,为难直这一轻贱奴婢,不值当,再说了此次的刺客是一位年轻力壮的男子,对于一位男子突然闯进内宫,皇上十分震怒。还请娘娘谅解!”汪直点了点说道。 “汪直,你好大的胆子,敢威胁孤!”万贵妃大怒道。 “娘娘息怒,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再说了,这个梁芳可不是什么忠孝之人。” “在来您坤宁宫之前可是去过翊坤宫求过邵宸妃,只可惜翊坤宫的大门都没让他进。” 汪直这会还不忘给梁芳上眼药水。 梁芳见汪直将他之前去过翊坤宫的事情抖了出来。 顿时大急:“汪直,你个贱奴,以前狗一般的人物,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等杂家渡过此关,定然让你好看。” “汪直,你说什么,这个梁芳之前去过翊坤宫,翊坤宫连门都没让他进?”万贵妃一连追问道。 “娘娘,我刚刚说的可是句句实话,不信,你可以直接问梁芳,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汪直回答道。 “娘娘,您听我解释啊,不要听汪直这个贱婢胡言乱语!”梁芳见万贵妃开始相信汪直的话顿时哭喊道。 “闭嘴,是真是假,孤自会判断!”万贵妃开口道。 “娘娘,为这种吃里扒外的人出头不值当,再说了就连翊坤宫的邵宸妃都对他置之不理的人,娘娘又何必将麻烦惹上身呢?” 汪直是真不想和万贵妃硬碰硬。 万贵妃其实早有了决断,不然也不会在梁芳苦苦哀求的时候完全置之不理。 而且她也早料想汪直会来坤宁宫要人。 毕竟最近一段时间汪直可是在皇宫内大肆搜索,抓了不少人,皇上是越发对汪直信任有加。 “既然此事是皇上亲自过问的,我作为一个后宫妃嫔,也不好穴手,梁芳你带走,但是汪直,我希望你要秉持公正之心,不放掉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万贵妃强调道。 “娘娘,您放心,我一定将此事查得明明白白,绝对不会有岔漏!”汪直保证道。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万贵妃说完一挥衣袖! 汪直会意,立马领着人将梁芳架了出去。 “娘娘……救我,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 坤宁宫内回旋着梁芳的哀求之声,久久回荡! 第52章 如实招来 阴暗的牢房里传来阵阵惨叫。 “说,谭勤是不是你指示的?”汪直对着受刑之后的梁芳逼问道。 “汪公公,不要再打了,我全都招,我全都招。”梁芳求饶道。 “小德子,开始记录。”汪直吩咐道。 “是,厂公。” “梁芳,谭勤已经招供,你赶紧如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汪直大声喝道。 “汪公公,我全部都招。那谭勤真不是我指示的!”梁芳委屈道。 “看来用刑还不够啊!谭勤都交代了,你却还在狡辩,来呀,再给这位梁公公吃一顿滚刀面,刚刚他好像还没有吃饱。”汪直吩咐道。 梁芳一听“滚刀面”这个三个字,露出骇然之色。 急忙哭喊道:“公公,饶命啊,真不是我指示,而是谭勤指导我啊!” “梁公公,到了这地步,你还敢狡辩推卸责任,要知道谭勤只是御马监执事,而你却是御马监首领太监,他如何指示得了你?” “给我用刑!”汪直完全不听梁芳的求饶,直接动刑, “冤枉啊,公公,冤枉啊!”梁芳哀嚎着求饶道。 汪直对于梁芳的哀嚎完全置之不理,还是吩咐左右给梁芳上了一道所谓的“滚刀面”。 梁芳直接被‘滚刀面’痛晕过去。 “厂公。梁芳晕死过去了!”用刑的人一看,连忙向汪直汇报道。 “用冷水给我扑醒他!”汪直吩咐道。 “是!” 昏死过去的梁芳被冷水那么一淋,终于悠悠地醒了过来。 当他睁眼看见汪直是,急忙求饶道:“公公,听我说啊,确实是谭勤指示我,我没有骗公公,这其中是有缘由的!” 汪直见梁芳一醒来还是口口声声说是谭勤指示他,不免有些怀疑,毕竟一看梁芳这种就是贪生怕死的软骨头,不可能扛得住这种刑罚。 如今用刑了两遍,梁芳还是辩说自己不是主谋。 只能有两种结论,第一种那便是梁芳是个意志坚强的大奸大恶之人,看梁芳那表情也不算是,另外一种可能便是梁芳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给我如实招来,为什么是谭勤指示你,而不是你指示谭勤?”汪直问道。 “这是因为在教中,谭勤的地位比我高,而且谭勤想隐藏于幕后,并不想人前显贵。”梁芳道出事情原委。 “教中?你们是教徒,什么教?”汪直感觉自己好像要抓住一条大鱼。 “是的,汪公公,我们是白莲教教徒。”梁芳终于吐露出了关键信息。 “你说你们是白莲教,那你在教中身居何职,谭勤又是何职,你们教主又是何人?”汪直迫不及待地问道。 “回公公,谭勤是教内的左护法,而我只是教内的行者。”梁芳交代道。 “至于我们的教主,我们的教主……”梁芳有些犹豫道。 “你们教主如今身在何处?”汪直连忙问道。 提到教主,梁芳有些吞吐,很不愿意作答。 “快说,梁芳,不要逼着我再给你用一遍刑。”汪直狠狠地说道。 “公公,其实我们的教主已经被你们抓住了。”梁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免受皮肉之苦。 汪直一听,顿时大惊,他们的教主竟然被自己这边已经抓了起来,他却不知道,这次难道又是疏漏? 想到此,汪直顿时有些急,大声问道:“你们教主到底是谁,什么时候抓住的?” “公公,你们之前抓住的那个刺客就是我们的教主。”梁芳在教主和命之间终于还是选择了活命。 “什么,你是说那个上次万岁山抓住的那个道士是你们的教主?没有骗我吧?”汪直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接着是狂喜。 看来这次真的是抓到大鱼了。 “公公,千真万确,上次抓的就是我们的教主。而且我还知道一个秘密,不知能不能算我将功赎罪。”既然选择了背叛教主,梁芳觉得还不如背叛到底。 “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讨价还价,而且我也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讨价还价。”汪直冷漠道。 梁芳被汪直这么一说,很是无奈,但此时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而且他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公公,我知道谭勤跟翊坤宫有联系!” “你说的可是实情?”汪直听到梁芳的猛料,顿时大惊。 自己似乎是探听到了宫内了不得的隐秘。开始严肃以对。 “公公,千真万确,而且据我所知,谭勤去翊坤宫是受了教主之所托。”梁芳继续交代道。 “你可有证据!”汪直突然感觉不对劲了,这事涉宫闱,完全不同于刺客案件,非同小可。 “公公,这种事情我哪里会有证据,但是有一个办法,已验证是不是真的,把谭勤拉出来一审便知。”梁芳感觉出主意道。 听到梁芳的建议,汪直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梁芳不知道的是谭勤已经死了,不得不说谭勤是个硬茬,各种刑罚用在他身上,他都不吐一句。最终在牢里被活活打死。 汪直也是没有办法,找不到线索,纯粹是死马当活马医将谭勤的死秘而不宣,然后将谭勤的顶头上司抓起来,兴许有所发现。 只是令汪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梁芳确实没有抓错,但是却牵扯出更大的主。 这个事情不是他能觉得的,得让太子拿主意,汪直心里想着。 但是他嘴上却继续诈呼道:“你先不用管谭勤,你先说你知道的,从头到尾,一个字都不能错漏。” “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入的教,如何安排妖道李子龙入宫的,全部一五一十交代。”汪直强调道。 “厂公,天顺八年进的宫,进宫之后是谭勤发展我入了教,而且我这个御马监首领太监的位置也是他一手操作的。” “至于是如何安排李子龙进的宫,也是听从谭勤的安排,给了他进入宫内腰牌,至于谭勤如何将其带进来,我属实不知啊!” 梁芳哭喊道。 汪直支使走了牢房的其他人之后,开口问道:“你刚刚说谭勤跟翊坤宫有联系,到底是什么情况给我说清楚!” “厂公,据我了解的消息是邵宸妃是杭州镇守太监送到宫内的,而这个杭州镇守太监可是谭勤在宫内认的干儿子。” “这个邵宸妃十之**是谭勤给运作进宫的,说不定也是教中之人,只是这些事情谭勤都不让我穴手,厂公,你要是将谭勤严刑拷打自然就知晓。”梁芳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谭勤那边我自然会去证实,你先说你知道的,还有没有?”汪直继续追问道。 “我记得有一晚谭勤深夜去拜访过邵宸妃,那时候的邵宸妃还不是宸妃,只是才人。至于他们之间密谋了些什么,这个我真不知道!”梁芳继续交代道。 “还有没有?”汪直问道。 “我知道的全部都说了。”梁芳可怜巴巴地说道。 “谭勤深夜拜访邵宸妃,这个你怎么知道的,按道理这事应该很隐秘才对。”汪直怀疑道。 “厂公,实不相瞒,因为最近我跟谭勤起了一下龌蹉,我在宫内存的一些私房钱谭勤一再要我上交给教内。这我如何能答应。” 梁芳委屈道:“我委曲求全做了阉人,来到这宫内,不就是为了求一点安身立命的财物吗。进宫之后听他的话入了教也不过是抱团取暖吧了!” “如今我都贵为御马监首领太监,他却还对我吆五喝六的,我实在是有些不耐。” “奈何他手上有我的一些把柄,加之入教的事情,要是真的硬来只能是鱼死网破的局面,所以我们之间一直维持这表明和平的局面。” “对他我可也是留了个心眼,对他进行了监视一二,所以才发现他跟邵宸妃有联系的事情。” 梁芳已经是不管不顾,竹筒倒豆子般合盘拖出他和谭勤的歪歪绕绕。 汪直将梁芳说的,梳理了一遍觉得他说的应该是基本属实,说白了就是梁芳此人自我感觉翅膀硬了想不受谭勤的控制。 反正是狗咬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今日暂且这样,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而忘记说的,想起来告诉牢里的守卫,我会过来的!”汪直说完打算走出牢房。 “厂公,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想!”梁芳谄笑道。 第53章 把控后宫 “殿下,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们需要回报皇上吗?”汪直对朱佑樘说道。 审讯完梁芳就立马来向朱佑樘汇报了此事。 “李子龙那边审讯清楚了吗,他一个潜入宫内几次,都是什么时候?”朱佑樘问道。 “殿下,已经审讯清楚,一共两次,而且根据御马监的小太监证实,也确实是只有两次。第一次就是殿下你册封太子的那天。”汪直知道朱佑樘想问什么,于是回答道。 “起居录查过没有?我父皇是什么时候开始夜宿翊坤宫的,邵宸妃又是什么时候被确诊怀孕的?”朱佑樘继续问道。 “殿下,起居录,还有太医院那边已经都查证过,邵宸妃是十月份确诊怀有身孕。而妖道李子龙是十一月份第一次创皇宫。” “皇上去年九月份就开始宠幸邵宸妃,根据太医院还有宫内记录的信息来看,在这之前邵宸妃之前的天癸都一向准时。如此应该不是。”汪直小声说道。 汪直早已习惯了情报分析的那一套,一件事情不管大小都需要条理数据分析清楚明确,才能下结论。 而根据现有的资料信息分析,邵宸妃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没有问题。 朱佑樘听汪直的话松了口气,没有问题才好,他才好将这把刀握在手上。 震慑敌人,而不伤己! 否则就是伤人也伤己。 想想也是,如今宫内还是万贵妃说了算,邵宸妃之前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妃子,可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和能力随意欺瞒皇上,否则就是给万贵妃递刀子。 想想那个邵宸妃可以隐忍这么多年,才开始在皇上面前表现,定然是心机深沉之辈,绝对不会干出什么不智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么就去翊坤宫会一会这个邵宸妃。”朱佑樘起身开口道。 “这……殿下,就怕万贵妃知道此中内幕,到时候连我们也记恨上。”汪直担心提醒道。 “所以梁芳还有谭勤必须死!”朱佑樘说道。 “是,直这就去办!”汪直应承道。 “还有那个杭州镇守太监我们需要抓起来隐匿起来,那可是我们威慑邵宸妃的刀,不可以轻易示人。”朱佑樘吩咐道。 “是,殿下,那李子龙如何处置?”汪直询问道。 “此事梁芳这算是就告一段落,李子龙堂堂白莲教教主,汇报给父皇,想必父皇绝不会吝色对你的赏赐。到那时你这西厂厂公的位置才算是彻底站稳。”朱佑樘说道。 “殿下,这些全部是您的谋划,要不然直岂能有今日之扬眉吐气。”汪直拍马屁道。 朱佑樘摆了摆手,出了屋门,直奔翊坤宫而去。 …… “太子怎么今日有看来拜访我这翊坤宫,来之前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有所准备。”邵宸妃开口道。 对于最近宫内发生的事情,她早已了如指掌,这些天真是如坐针毡。 这个太子这回突然跑过来肯定是有所发现,她内心已经是揪心不已,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表情。 朱佑樘看着邵宸妃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不由得佩服不已,这个女人不简单啊,看来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技派。 不过这样的人是朱佑樘想要的,这样的邵宸妃才能跟万贵妃掰腕子,如此后宫才能保持微量平衡,他自己才能从后宫琐碎中解脱出来。 朱佑樘盯着邵宸妃平静的面孔好一会儿,嗮然一笑开口道:“早已听说宸妃做的甜点冠绝整个后宫,孤一直缘惜一尝,今日委实有些馋,所以过来想尝一尝。” “太子要是想吃甜点,只需支棱一声,我这哪有不给你送过去的道理。”邵宸妃说道。 “这只是其一。”朱佑樘开口道:“其二嘛……” 说道其二朱佑樘停顿了一会儿。 邵宸妃一听朱佑樘还有其二,内心一紧,拢在衣袖的手指绞得发白。 但是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朱佑樘将她的表演尽收眼底,可见此女子的养气功夫确实了得。 接着朱佑樘直奔主题说道:“二来嘛,最近宫内发生了不少事情,我怕宸妃受到惊吓,所以才亲自过来探望一番。” “太子真是有心了,我这翊坤宫倒是风平浪静,我也就心安理得养着胎。”邵宸妃说完就不自觉地用手轻轻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皮。 朱佑樘哪里还不明白邵宸妃的用意,这是那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挟自己呢。要是因为朱佑樘的原因,导致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定然让皇上震怒。 “孤也是担心我这还未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有受到惊吓,所以才过来看看,我可是听说御马监的梁芳在翊坤宫门口哀求半天,没有吓到弟弟妹妹吧?”朱佑樘开口道。 邵宸妃知道朱佑樘定然有备而来。此时再也绷不住:“太子,本宫不知道什么梁芳,本宫有孕在身,容易困乏就不招待太子了,” “宸妃,你还不知道吧,最近在万岁山抓住一个妖道,此人竟敢暗自窥探宫禁,父皇知道后甚是震怒!”朱佑樘对邵宸妃的话置之不理继续说道。 “刺客的事情,不是我这个妇道人家改管的事情,皇上自有圣裁。”邵宸妃继续说道。 “宸妃您知道吗,这个妖道可不一般啊,竟然是白莲教的教主,一个白莲教的教主竟然混进宫内偷窥宫禁,定然所谋甚大。”朱佑樘继续答非所问地说道。 “太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邵宸妃终于忍不住摊牌道。 “宸妃何必心急,且让我把话说完,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御马监执事谭勤,此人竟然也是白莲教的,还是白莲教的左护法。”朱佑樘继续说道。 既然要摊牌,邵宸妃彻底放开了顾忌,施施然地走到一旁的软塌上斜靠着,说道:“然后呢?” “宸妃您认识这个谭勤吗?”朱佑樘突然盯着邵宸妃问道。 邵宸妃和朱佑樘对视了一眼,接着移向一旁说道:“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宸妃您千万不要告诉我您不认识此人,此人可是半夜来过您的宫内,而且谭勤还有梁芳他们可都招了。”朱佑樘戏谑道。 “太子何必兜圈子呢,有话不妨直说,我想太子私下来找我,肯定不是来找我问罪的,不是吗?”邵宸妃说完直直地盯着朱佑樘。 看着这双勾魂的双眼,朱佑樘心里想着难怪成化皇帝后面十几年一直对她宠幸有加。 就是自己这个后世看遍繁华的也心动啊。 好在还年幼,有心无力。 嗯,不会犯什么原则性错误! “爽快,既然宸妃如此爽快,孤也利落些,虽然孤手上的证据足以让您万劫不复,但是孤并不想如此做。” “毕竟宸妃的肚子里可是我的弟弟或者妹妹,我实在不忍心他们受我当年一样的苦。”朱佑樘说道。 邵宸妃一听朱佑樘提前他年幼时刻的苦,脸色不由得一黯,对于纪淑妃那些年的苦她可是亲眼所见。她实在不敢想自己的孩子也经历一番这种苦难。 于是哀求道:“太子,何必呢,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敌人,你的敌人一直是万贵妃,你母妃的死她才是罪魁祸首,如今你贵为太子,即便我诞下的皇子,也是无法威胁你,大明一直都是嫡长制。” “宸妃你这样说才对吗,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相反我们天然的盟友,不是吗,只需要你今后不与我为难,我们还是能相处融洽的,你说呢,宸妃?”朱佑樘看着邵宸妃问道。 邵宸妃保证道:“太子殿下,你放心,今天在宫内一定以你马首是瞻!” “孤相信宸妃是个聪明人,合作才能共赢,你说呢,宸妃?”朱佑樘看着邵宸妃说道。 “对,对,太子您说太对了,合作才能共赢,今后宫内我只跟太子合作。”邵宸妃立马应承道。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时辰也不早了,孤就不打扰宸妃休息,告辞!”朱佑樘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起身告辞道。 “我送送太子殿下!”邵宸妃立马起身相送道。 “留步,宸妃有孕在身,还是保护身体要紧,这个胎儿可是护身符啊,宸妃你可以要好生照料!”朱佑樘说完便出了房门。 邵宸妃看着朱佑樘消失的身影有些愣神,久久不语。 第54章 劝谏 成化二十二年春。(wap..com) 皇宫文华殿内。太子朱佑樘的三位讲师刘健,李东阳,谢迁全都站在讲台前。 朱佑樘则坐在讲台的对面,朱佑樘旁边竟然还有一位学生,看起来比朱佑樘还要小一些,这个不是别人,是朱佑樘两年前点名要来的陪读,状元公王华之子王守仁。 今天好像是个特殊的日子,今日是朱佑樘的月考之日。 三位讲官特别严肃,好像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发生。刘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正来正官帽。 对于已经当了十年的太子的朱佑樘,三人不得不严肃对待,在可以预料的未来,这位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大明皇帝。 这十年来,皇宫内无不称颂这位太子的溢美之词。 什么孝顺长辈,友爱兄弟,睿智聪慧,胸有宏志。这一桩桩,无不说明来这位太子将会是一位有为之君。 更不要说出自他宫内的太监汪直,如今已是声名远扬的西厂厂公。京城小儿听其名就可以禁夜啼。 而且最近风传皇帝身体大不如前,这无不预示这位太子即将成为大明之主。 所以三位讲师对于朱佑樘的课程越发严厉,教的东西开始涉及到帝王之术,唐太宗的《帝范》你是必读之物。 朱佑樘对他们三位讲师整体还算是满意,毕竟是原时空弘治朝赫赫有名的三阁臣,才干差不多在线的,只是有些观念和朱佑樘格格不入。 比如三人中最年长的刘健,是坚决反对开海禁,当初成化皇帝刚有此念头,刘健便伙同刘大夏疯狂反对,或者叫疯狂开喷,喷得成化皇帝都有些自闭,于是只能就此作罢。 朱佑樘在课堂之上,和他辩论了几句开海之利,刘健竟然孩视之,说什么太子尚且年幼,不知道民间之苦,还是先读书为要务。 说得朱佑樘当时一口气就憋在胸口出不来,这是欺负他年幼不懂事,不屑于与之辩论。 从此以后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道不同不相为谋,强扭的瓜不甜。 像刘健这种观念早已养成,很难去改变他,将来还得是用自己培养的人才靠谱。刘健这种注定只能是过渡似的阁臣。 他心目中的首辅自然是他自己悉心培养的小正太王守仁,怕王守仁思想跑偏,两年前就将他从老家要到京城来陪读。 陪读什么的当然是借口,主要当然是正太养成计。 不,应该是未来首辅养成计。 刘健也明显感觉了朱佑樘越长大,越是偏离他们心目中的尧舜明君的形象。 最起码一点“亲贤臣远小人”,这一点太子朱佑樘都做不到,从来都是我行我素,不听老人言。 刘健已经深深感觉到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再不将太子身边的小人剪除出去,就怕太子将来会成为第二个英宗皇帝。 宫内可是风传太子好武事,经常带着一帮少年太监练习军阵之术。 如此下去还了得,亲近太监,好武事,这活脱脱的英宗第二啊,看到这些刘健他们三个就心急如焚。 他们可是肩负教导太子之责,如今将太子培养成另外一个英宗,这满朝文官不得唾沫将他们仨淹死。 还有那个状元王华之子也是个佞臣,堂堂状元公之子,竟然跟着太子天天不务正业。不是研究奇技淫巧,就是练习军阵。 想到这刘健忍不住横扫了王守仁一眼。 少年时的太子可不是这样的,孝顺友爱,聪明机智。 如今十年过去了,竟然将太子教成了一个昏君,将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大明的列祖列宗。 想到这刘健三人就想哭。他们仨真是尽力了啊,这个未来的昏君真的不是他们制造的。 想想因为自己教导无方,大明又出了一位英宗,再来一次土木堡之耻,大明岂不是要亡在自己的手里。 刘健知道他再也不能如此放任太子这样下去,作为一位立志要青史留名的大臣有责任对太子进行劝谏。 迫不得已还可以死谏。 为了大明的千秋万载,个人生死荣辱不值一提。 “太子殿下,今日的考校业已结束,微臣这里还有最后一道题,是微臣临时加的,还请殿下能应答一二。”刘健严肃地开口道。 刘健身边的李东阳还有谢迁见他终于开始,都肃立以对。 朱佑樘一听,哟,这是打算加一道附加题啊,难道是因为自己表现太过,三位老师觉得没有面子,想着找回场子? “先生但讲无妨,孤定然自省吾身。”对于考试朱佑樘还没有怕过谁,于是开口道。 “诸葛亮的《出师表》曾经总结了先汉和后汉的兴衰缘由,不知道太子是否还能记住?”刘健开口问道。 朱佑樘一听,哪里还不知道刘健这是打算劝谏。 听到这朱佑樘还是感觉很新鲜的,对于立志要将大明带成远超汉唐的有志之士,超越唐太宗定然是少不了的节目。 唐太宗的善于纳谏可是赫赫有名,如今这个劝谏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朱佑樘觉得很新鲜。 “自己记得,‘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刘先生,孤没有记错吧?”朱佑樘开口问道。 “太子殿下还是一如既往地记忆超群。对于典籍更是信手拈来,微臣叹服。”刘健停顿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太子殿下,言行一致,才是君子所谓!” “哦,刘先生,不妨直说,孤何处言行不一,但请直言,孤定然自省吾身。”朱佑樘开口道。 “太子殿下,‘亲贤臣,远小人’,这是亘古不变之真理,我朝英宗的土木堡犹在眼前,我们不得不深省。”说道此处刘健情真意切道。 “还请太子‘亲贤臣,远小人’!”李东阳和谢迁躬身行礼齐声道。 这……朱佑樘有些无语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当自己是昏君,冒死直谏。 他忍不住有些无语地转头看了王守仁一眼,想不到此时的王守仁竟然脸色有些泛红,见朱佑樘看向自己,忍不住低下了头。 wo靠,这是啥情况,难道刘健,李东阳还有谢迁他们仨说的小人指的王守仁? 这话从何说起,王守仁咋就成了小人呢? “三位先生,不妨直讲,我身边到底何人是小人,何人又是贤臣呢?”朱佑樘终于憋不住问道。 第55章 上下同欲者胜 “殿下任用小人,佞臣,非明君所为也!”刘健躬身道。(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这是说他是昏君? 朱佑樘感觉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莫名其妙,最近也没有做啥出格的事情啊。 或者说他这个太子最近一直过得很苟,朝政之类的从不干涉,老老实实读书。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朱佑樘表示这锅咱不背。 “刘先生,不妨明说,孤身边何人是小人,何人是佞臣?”朱佑樘面色不善地问道。 刘健抬头看了朱佑樘一眼,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殿下,汪直,竖阉也,如今成立的西厂弄得天下怨声载道,沸反盈天,如此大恶之人,看请殿下严加处罚。” 原来是说汪直,朱佑樘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说身边的太监有什么过错被刘健抓住。见刘健说的是汪直,朱佑樘松了口气。 说道:“刘先生,是不是弄错,你要投诉汪直,应该找我父皇才对,太子不得干涉朝政。” “太子殿下,岂可如此推卸责任,那汪直可是出自您的宫内。”刘健说道。 “刘先生,首先你要知道,孤只是太子,西厂厂公,是父皇任命,孤何能干涉!”朱佑樘有些不喜道。 “殿下,据微臣听闻,当年汪直之所以能当上西厂厂公是您的极力推荐!” 刘健见朱佑樘始终不承认,于是将多年的隐秘说了出来。 “刘先生何时做起了六科给事中,可以不问缘由可以风闻启事?”朱佑樘面露不虞地说道。 “殿下,您可是立志成为唐太宗一般的人物,唐太宗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纳谏。殿下末学肤受,最是要不得。”刘健苦口婆心道。 “刘先生,论人论迹不论心。有功则赏,有错则罚,当年汪直在父皇面前立有大功,父皇才决定对他委以重任。” “不过,对于汪直的才能,孤也深以为然。如果刘先生要是觉得汪直有做错什么事情但请先言事情,而非先诽谤其为人!” 朱佑樘对这种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的行为深恶痛绝。不应该是论迹不论心吗?岂能本末倒置。 “殿下,如今汪直的西厂弄得天下‘人心汹汹,各怀疑虑’,如此下去,天下如何安居乐业。再说这西厂就不应该存在,西厂监听百官,岂是仁君所为。” 刘健见朱佑樘始终偏袒汪直,顿时倔脾气上来,也不依不饶起来。 “刘先生,当年父皇为何要成立西厂,你也是当事人,应该很清楚,皇宫内竟然有妖道闯入,偷窥宫禁。天天大明皇宫,一个妖道就可以如入无人之境,岂不天下耻笑。” “一个妖道在京城风生水起,文武百官竟然竞相追捧,竟然还可以让他堂而皇之进入后宫,请问刘先生,父皇如何放心!”朱佑樘愤然说道。 “殿下,仁君修德,诛邪自避!”刘健说道。 “刘先生,你左一个仁君,又一个仁君,你难道是在说我父皇是昏君?”朱佑樘大声问道。 “殿下,英宗朝的王振的例子就在眼前,土木堡之耻,还历历在目,还望殿下引以为戒。”刘健开口道。 “刘先生,说道我皇爷,你觉得我皇爷是昏君还是明君?”朱佑樘开口问刘健道。 要让刘健公开评论当今皇上的父皇,上一任皇帝,处于为尊者讳,刘健有些难以开口。 “这……” 朱佑樘知道身为儒家,不能轻易评价君父。 也不为难他,接着说道:“我今天就好好论一论这个土木堡之耻。刘先生,你来分析分析为何有土木堡之耻?” “殿下,土木堡之所以造成我朝如此惨痛教训,就是因为竖阉王振在其中胡乱指挥。”说起这个竖阉刘健就咬牙切齿。 “在这我却有些不同看法。”朱佑樘缓缓道。 听到朱佑樘在此事上竟然还有不同看法,刘健他们三个心里一沉,这太子是要彻底维护竖阉啊。 如此下去岂不是唐末乱世重现。 刘健他们三人忧心忡忡,但是还得耐着性子r听朱佑樘细说一二。 “殿下有何不同看法,但请直言。”刘健开口说道。 “刘先生,土木堡之所以失败不是因为一个人而导致的,这里我还有送给各位先生一句话‘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妄。’当年我们要是有十倍于鞑靼的实力,些许错误都能掩盖。”朱佑樘说道。 “殿下,此为谬言,因人成事。多少王朝因小人而灭亡。”刘健说道。 “刘先生,任何王朝更迭绝对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改变,而是大势所趋。我们再来说说这土木堡之耻。” “王振这种奸猾小人,固然可恨,但是土木堡之败他却不是决定因素,战争打的就是后勤,我大明之所以有土木堡之败,就是因为后勤跟不上,这才是最根本原因。”朱佑樘大声说道。 刘健听到朱佑樘这种战争打的就是后勤这种论调,顿时觉得耳目一新,也深合兵法之要义,看来太子果然喜欢兵事,这可不是社稷之福,百官所愿。 “殿下,为何后勤跟不上,就是因为英宗听信小人谗言,御驾亲征,明知准备不足还有听信小人之言,殿下,这就是小人之祸啊!” 刘健觉得今天很有必要将太子危险思想引回正途。 “在这一点上,孤赞同部分,英宗确实是有过,也可以说大过。比如说听信王振小人的谗言,任意妄为。等等这些都不一而足。” “但是满朝文武百官也不全没有过错,文武百官的责任是什么?就是辅佐君完治理天下,当初我皇爷既然决定御驾亲征,文武百官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就是拼死反对,因为准备不充分,犯言直谏,这是百官之责。” “第二个,既然已经同意我皇爷发动战争,那就要排除一切万难满足战争之条件。” “而不是事后失败,来抱怨没有给足时间准备,这不是百官该推卸的责任,相反百官需要扛起这份责任!” “上下同欲者胜,只要君臣上下同心,就没有赢不了的战争,诸卿,以为然否?”朱佑樘看着刘健他们三个问道。 刘健三人彼此面面相觑,被朱佑樘这一番神奇理论驳得哑口无言,不知如何作答。 第56章 太子何人 刘健和李东阳还有谢迁三人原本已做好了充分准备。准备先将太子说服,废除西厂,再来处罚汪直。 毕竟如今的西厂声势浩大,比东厂加锦衣卫还要猖獗,南京的留守大臣说拘押就拘押。堂堂一品大员竟然可以不经审讯便可以用刑。 长此以往,文官威严何在! 来此前,卧病在床的商公商辂一再叮嘱,务必要说服太子。 没错就是内阁首辅商辂,原时空由于跟汪直有矛盾早早被汪直排挤出朝堂,这时空的汪直因为有着朱佑樘的时刻提点,飞扬跋扈有所收敛。 所以虽然商辂经常上书弹劾汪直,汪直对此一直置之不理。 而成化皇帝更是对汪直宠幸有加,对商辂的弹劾奏折一概留中不发。 商辂已经是对成化皇帝失望透顶,也已向皇帝递了辞呈。 已经年逾七十的商辂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发挥余热,只是走之前商辂实在担心朝堂安危,毕竟英宗朝的王振血的教训历历在目。 大明再也经受不住一次土木堡之败。 这也就是为什么刘健和李东阳还有谢迁他们仨今天会整出这么一处“犯言直谏”。 只可惜效果并没有达到预期。 “如今怎么办?”三人走出文华殿,谢迁率先开口问道。 “还是先去见商公,再商量对策吧!”刘健提议道。 三人朝着宫外走去,走了一会儿,李东阳慢慢开口道:“看来我之前一直看错了太子。” “唉,谁说不是呢,之前我们怎么没有看出来,太子竟然跟当今皇上一样重用竖阉呢,如此下去我们大明危已!”刘健说完摇了摇头叹息道。 “实在没有道理啊,我们已经和太子相处了十年,对于太子的性格多少还是有所揣测的,这十年来明明有着唐太宗似的胸怀,虚心纳谏。而且他自己也一直以唐太宗自省。今日怎地大变样?” 谢迁实在是有些弄不懂朱佑樘的心思,叹息道。 “两位,太子之所以宠信竖阉,我这里多少能猜测一二。” “宾之,快快讲来。”刘健是个急性子,见李东阳能猜出太子的心思,赶紧问道。 “我想估计和太子殿下幼年的经历有关,张敏可是对太子殿下有救命之恩,如今的敏更是深受太子的信任。东宫这十年来一直都是张敏打理。”李东阳开口道。 “你这么一说,似乎很有道理。”谢迁说道:“但是我们该如何跟商公交代。看商公那个样子,不除掉汪直誓不罢休啊!” “汪直如今已成气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所能铲除的。且去商公商量一二。”刘健说道。 “你们觉得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储君?”出了皇宫谢迁开口问道。 “从小宫内便传太子聪明过人,为人城府极深,原本我是不信的,但是从今天看来,是我们之前看走眼了。” 刘健感慨道:“殿下这何止是城府极深,简直是老谋深算啊,如此年纪竟然可以对我们隐瞒十年真性情。如此储君,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明之福!” 刘健说完颇有些无奈,也对朱佑樘开始失望透底,原本已经他们三人十年悉心教导出来的储君将来定然是个唐太宗式的人物。 如此才知道一切都是假象,这叫脾气执拗的刘健如何能顺畅。 “我觉得希贤兄有失偏颇,十年相处,我觉得太子还是一个心胸开广之人,也是一个善于纳谏的储君,只是太子明显有着他自己的主张。”李东阳慢条斯理地说道。 对于李东阳的判断,其他二人想来信服,于是同时问道:“此话何解?” “二位,特别是希贤兄,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关于开海禁之事,当初皇上想开海禁,是希贤兄一力反对,皇上才只好作罢。”李东阳开口道。 刘健听到李东阳提到他犯言直谏反对开海禁的事情,不由地轻抚自己的胡须,面露喜色。 “宾之,犯言直谏,正是吾辈应有之意。”刘健心有正气地说道。 “希贤兄能犯言直谏,在下唯有佩服,但是不知道希贤兄可还记得但是太子对开海禁是何态度?”李东阳开口问道。 “嗯,我依稀记得,当初太子的原话是:‘开海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毕竟我华夏之地物产不算丰富,黎民日益加增,也好去海外寻一些高产农作物,好增产粮食,再来和海外互通有无,可以用我大明之瓷器还有丝绸换取银钱。’”谢迁回忆道。 “于乔果然好记性,竟然将当初的太子原话记得一清二楚。”李东阳开口夸赞道。 “些许小计,不足一提。”谢迁说道。 “希贤兄可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回应太子的发言的。”李东阳继续问刘健道。 “不知民间疾苦,稚童之言!”刘健开口道:“这就是我当初的原话,我对太子第一次在朝堂之上发表意见印象深刻。” “没错,希贤兄当初就是如此驳斥太子的,我也记忆深刻。”李东阳开口说道。 “被希贤兄当时驳斥之后的太子殿下作何反应,你还记得吗?”李东阳继续问道。 “我记得太子殿下被我驳斥之后并没有出口辩论,只是就此沉默了下来,如果我没有记岔漏的话应该是如此。”刘健回忆道。 “不错,当初太子确实是沉默了下来,但是有一个细节,估计二位没有注意,但是当时我在一旁看得分明。” “当时的太子殿下被希贤兄驳斥之后,晒然一笑,太子的那个笑对我的印象极深,一股俯视的味道,犹如‘众人皆醉我独醒’,当时看着太子的表情惊讶急了。”李东阳仔细回忆着当初朱佑樘那抹笑。 “这……宾之有话不妨直言。”刘健开始有些犹豫:“难道太子对开海禁还没有死心?” “我确信太子殿下肯定是俯视地看待开海的问题的,而且殿下对于开海应该是有着长远计划的。”李东阳开口道。 “什么,太子竟然还要开海?”刘健一听朱佑樘还要开海,便勃然大怒。 “希贤兄,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讲完。太子殿下的确是有志开海的,并且为之准备了十年,又一次我无意之中竟然发现太子在画图,一副海图,那副海图精妙之极。” “宾之,一副海图算不得什么,听闻太子从小就善于丹青,开海乃是劳民伤财之举,此例子决不可开。”刘健开口道。 “希贤兄,稍安勿躁,先不论开海之利弊,只论太子殿下为开海之事情准备了十年之久,请问希贤兄,这样的太子将会是什么样的储君?”李东阳怔怔地看着刘健问道。 “宾之,你又是如何知道太子为开海之事情准备了十年之久?”刘健问道。 一旁的谢迁也看向李东阳。 “因为这十年来汪直从南方运过来的参天大木都没有运到宫中。”李东阳开口说道。 “也许汪直中饱私囊,将木头运回自己的宅子里进行营造房屋了了?”谢迁喏喏地说道。 “不错,于乔所言极是,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还打算就此上书弹劾他。”李东阳说道:“但是太子一直跟我们说评论人应该‘论迹不论心’,我深以为然。” “为了拿到汪直贪污大木给自己营造房屋的事情,我去搜集了有关资料,才发现,这些年来汪直一直将那些大木源源不断运往天津卫保存着,而且我也查探到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李东阳扫视了两人一眼开口问道:“二位,对于一个可以为了一件事可以隐忍十年而不发的太子,你们认为这是什么样储君?” 第57章 宝剑锋从磨砺出 刘健和李东阳还有谢迁三人结伴来到商辂的府邸。 此时的商辂早已经卧床不起。 卧躺在床的商辂看见三人进了房间,努力偏转头对着他们三个问道:“如何?” 看着商辂如今已经病重到如此地步,都还关系此事,刘健就感觉羞愧难当:“商公,恕卑下无能,有负您的所托。” “嗯?没有见到太子吗?”商辂问道。 “商公,见到了,也跟太子提过,只是……”谢迁回答道。 “只是什么?”商辂认为这是他在任上最后一件能为大明做的事情,所以有些着急。 “商公,太子根本不愿意。”提到这,刘健有些愤愤不平。 “嗯,太子也有顾虑吧,毕竟他将要成年,诸位皇子也已长大,这时候求稳也是情有可原。”商辂很是替朱佑樘着想地辩解道。 “商公,你把太子想得太好了,太子根本跟当今皇上一样,宠信阉人。”说到这刘健就一肚子怨气:“我们十年的悉心教导还是不如阉人的朝夕相处!” “到底发生何事,让希贤对太子这么大的怨言!”商辂有些不解地问道。 “商公,您是不知道,今天太子的那一番骇然言论,太子不但不赞同废除西厂,按他的意思西厂还得继续,汪直更是无过。” “更过分的是太子似乎偏爱兵事,对英宗御驾亲征之举甚是赞赏!要是太子登基,我怕土木堡之祸重现,大明危已!”刘健有些痛心地说道。 商辂听了刘健的一番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们几个教导太子也有十年,对他应该有所了解才对!我印象中的太子,温润如玉,待人已诚。没有希贤说的那般不堪,你们今天是不是跟太子发生了什么冲突?” “我的商公,这才是最可怕的,太子竟然隐藏自己的本性十年之久,到如今才显露冰山一角。”刘健痛心疾首道。 “原本我们指望太子将来成为有为仁君,亲贤臣,远小人,如今看来,太子只是表面看起来谦和,如此下去。将比圣上有过之无不及。”刘健是彻底被今天的朱佑樘给伤到了。 听完刘健的话商辂陷入了沉默中,接着好似回忆过往。 那是多年前的冬天,在北海湖边我陪着皇上游园,恰好遇见太子在那锻炼身体。 那时候的太子还只有十三岁,寒雪隆冬之日,天空还飘着雪,太子竟然穿着单衣在那跑步,当时可怕我惊吓得不清。如此寒冬竟然穿单衣在湖边奔跑,这是要人命的。 初时,我以为是太子反了错,皇上在惩罚他,亦或者是贵妃娘娘在惩罚他,顿时拦住皇上进言:“皇上,太子再有过错也不该如此体罚太子,一国之储君,岂可轻辱之!” 只是万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皇上也露出无奈:“商公,这根本不是什么惩罚,这是太子自为之,名曰‘锻炼身体’,说过多次,太子都置之不理,而且这些年太子身体确实是一日强似一日,朕也只好听之任之。” 皇上见我一脸怀疑,于是接着无奈道:“商公,你要是不信,待会太子跑过来你自己一问便是。” 为了大明的将来,还有太子的安危,我当时虽然对皇上的话将信将疑,还是等到太子跑到我们的身边,出言想问:“太子殿下,如此隆冬腊月,何故身穿单衣在冰天雪地之长奔跑,身体要紧!” 此时的太子已经围着北海湖跑了一圈,见我想问,于是便停了下来。开口反问道:“商公,你觉得我冷吗?” “如此隆冬,身着单衣跑步,怎能不会冷?”我当时毫不犹豫地说道。 “商宫,你这是陷入了经验主义,‘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太子立马回了我一句。当时我就顿住。 想着太子果然如宫内传闻那样,机智过人,而且才学了得,新手拈来便是名句反驳我。 听到太子的反问,我当时不但不高兴,反而很欣慰,为什么欣慰呢? 有两点,第一点从太子的回答看出来,他的跑步果然没有外人强迫他,是他自己要求的。如此当时我就放心了,说明太子在宫内活得很自在。 第二点就是太子果然聪明机智,这是我们大明之福,社稷之福。有如此储君,大明强盛有望。 出于对太子身体的担忧,我还是谏言道:“太子,您贵为储君,何故涉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是隆冬腊月身着单衣呢?” 我记得当时太子对着湖边的一株腊梅缓缓说道:“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听到太子当时的那句诗,我当当时就震住了。就感觉一股锋芒之气从太子身上扑面而来。 好一个“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如此自律的太子,将会带领大明走向何方呢? 那天离开皇宫,我心一直出于震颤中,如此太子,如此储君,将来必然是一位雄主,如此雄主,带领的大明我想远超汉唐绝不是梦! 可惜我的身体不行啦,不能跟随这样的雄主创造出一番新局面,这是我最大的遗憾。 这也是我最近想着,趁着自己还有口气,为太子扫除一些障碍,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太子心中只有沟壑。 如此,我也就放心啦! 商辂有些欣慰,亦或者是因为说了太多话的缘故,闭上了双眼。 “商公,我以前也和你一样,认为太子将会是有为之君,但是今天看着太子一边倒地维护竖阉,还有太子可是赞同开海的。如此一撞撞,我委实担心,这又是一个英宗皇帝。” 刘健虽然也有些震惊太子的那句诗,但是对于太子维护阉人,还有赞同开海实在是无法释怀。 “希贤,我听说太子这十几年来,一直晨练,晚练从未间断过,这些年来也从来没有再听说过太子生病过,如此严于律己的储君,我相信他心中只有判断。” “我们身为臣子的就是为君解忧,剩下的全局应该是太子该考虑的。”商辂劝道。 看来商辂是那种执行型人才,而不是领导型人才。喜欢跟着领导指挥棒走。 而刘健却是非常有主见的人,从当年私自将海图藏起来,从此绝了成化皇帝的开海念头可见刘健是一个什么样的官员。 刘健自己也很不认同商辂的做法,但如今商辂已经卧病不起,就不再与之争辩。 开口告辞道:“商公,你身体有恙,我们就不多打扰你了,对于汪直的事情我们再商量商量。” 商辂几十年的宦途,哪里还看不出刘健不认同自己的观点,但也没有再说什么,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58章 俳优阿丑 “各位翰林老爷,可不可以帮奴婢编一些新的曲目,最近皇上对以前的都有些腻烦,不让诸位白忙活。” 翰林院内,一位叫阿丑的小太监对着翰林院的各位翰林哀求道。 只是满翰林院的官员都对他不屑一顾,对他的请求更是视而不见,有一个翰林更是就如看智障一般看着阿丑的表演。 求曲目竟然求到翰林院来了,还是一个太监来求,这是“和尚头上找虱子——明摆的事情”,谁会搭理他。 其实私底下也有家里困难的翰林私底下在京城内找伙计的,但是没有在众同僚面前接货的,堂堂亲贵的翰林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这明目张胆的来翰林院求曲目的这还是头一回见,莫不是这个阿丑是个愣头青太监。这样就说得通。 阿丑见各位翰林都不搭理他,有些失望地打算转身离去。 他也是听宫里的前辈高人指点,说天下最有学识的人都在翰林院,一个小小的谐戏曲目,对他们这些翰林老爷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拿。你再给点银钱报酬,岂不是皆大欢喜。 阿丑原本就是一个无依无靠之人,一日两餐都无着落的人,因为善于谐戏,才被特招进宫内成了太监,给皇帝专门表演谐戏。 最近因为表演谐戏的缘故,很是得了皇上的一些赏赐,阿丑就得特别满足。 能逗皇上开心就是莫大的恩赐,如今皇上不但给他好吃的,还给他银钱赏赐,他就觉得这真的是皇恩浩荡。 可是最近皇上有些腻烦了那些老旧的谐戏,阿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皇上如此皇恩浩荡,自己却不能逗他一乐,如此下去,阿丑就不是原来的阿丑了。 于是阿丑在宫内求助比他来得早的前辈,让他们支支招。当然阿丑怎么说也是在外面社会摸滚打爬多年的俳优,对于人情世故还是有所了解的,求助的长辈他都是给的孝敬足足的。 于是那些比他先来的前辈们受着他的进供,给他支了招,那就是来翰林院求助翰林官老爷。 阿丑一听,顿时觉得有道理,兴冲冲地便来翰林院求助。 只是万万令阿丑没有想到的是,翰林院的官老爷官架子那么大,竟然对他完全熟视无睹,更是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 见到这一幕,阿丑很是有些伤心,看来自己主动不能再逗笑皇上了。说不定以后又要露宿街头。 想到这阿丑就感觉悲痛欲绝。 正在阿丑带着一脸失望,打算离开翰林院的时候,从屋外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官员,甚是威严,一看此人阿丑就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官衙威仪。 跟在中年官员身后的是两位相对年轻的官员,看了他们官服,也应该是翰林院的翰林老爷。 看到他们三个,阿丑自动退到一旁让路。 想不到中年官员直接走到他面前问道:“听说你在求新鲜曲目?” 阿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狐疑地看着中年,接着点了点头。 “我这里有一个曲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演?”中年官员开口道。 听中年官员竟然愿意提供曲目,阿丑终于反应过来,面露狂喜,笑道:“要,要,这为翰林老爷怎么称呼,我一定在皇上面前好好夸你。” “我的名字不足以污你耳,不知道也罢,但是你千万不要在皇帝面前提及这个是曲目是我们编造。”中年官员开口道。 “希贤兄,汝意欲何为?”站在中年男子身后的一人开口问道。 原来这进来的三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从商辂府邸回来的刘健,李东阳还有谢迁他们三个。开口说向阿丑提供谐戏曲目的是刘健。 一位对竖阉深恶痛绝的人竟然向一位太监提供谐戏曲目,这简直让李东阳和谢迁不可想象。 “这位翰林老爷,你真的愿意帮我写曲目?”阿丑感觉幸福来得太快,有些难以自信。 “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位公公你敢不敢演?”刘健瞪着一双大眼看着阿丑问道。 阿丑被刘健瞪得心里直发毛,但是为了讨皇上欢心,他特顾不得上其他。急忙点头道:“只要翰林老爷愿意提供,我阿丑哪有不识抬举,不演的道理。” “既然如此,稍等,我这就去写给你,可认字?”刘健开口道。 “认得,认得,这位翰林老爷,您尽管写,阿丑认得字!”见问自己认不认字,阿丑突然一股自豪油然而生,要知道多少俳优不认字,他这个俳优却认字。这是全天下估计独一份。 阿丑不得不骄傲,也值得他自己骄傲。 “既然认字,稍等!”刘健见阿丑认字,也不多言语,走到桌前,磨好墨,开始执笔书写起来。 站在刘健身旁的李东阳和谢迁看着他书写的内容,哪里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谢迁有些欲言又止。 李东阳自从刘健开口答应俳优写曲目,他便有所猜测,如今看着刘健写的内容,那更是证明了他自己的猜测。 于是他开口道:“希贤兄,何至于此,来日方长,我们完全可以静心等待。你如此行为又跟汪直有什么区别?” “非常时,行非常事!”刘健坚决地说道,说完刘健将曲目递给了阿丑。 阿丑接过刘健递过来的曲目一看,便心生欢喜,如此曲目果然有趣,皇上见了定然高兴。 、 看来过来找翰林院的翰林老爷帮忙就找对了,他们果然是天底下学问最高的人,一个曲目便可以信手拈来,而且还那么有趣。 阿丑他就是不知道曲目里提到的那个汪直到底何许人,难道宫里的人真有那么怕他? 可惜因为进宫时日太短,竟然没有碰到此人,不倒是要见识一下。 “这位翰林老爷,如此好的曲目,您说要多少钱?阿丑虽然积蓄不多,但是阿丑会尽力去凑,包您满意。”阿丑开口问道。 他这一辈就是因为穷困潦倒才做的俳优,最想要的便是银子。所以他觉得其他人也应该如此,推己及人,才出口想问。 刘健一听这太监满口就是铜臭,就如便秘一般,卡顿在那,心想,竖阉就是竖阉,想到的都是铜臭,却不知这将是一件匡扶正义的大事。 而这个小太监还在斤斤计较几分银钱,实在是不知所谓! 第59章 第五十九就章 今人但知汪太监也 “皇上,您今天想看啥,要不要我将阿丑喊来?”成化皇帝身边的随伺太监见他有些困乏,于是提议道。() 成化皇帝感觉自己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所以近些年他越发不想打理朝政。 天天就想抛开这一切,求道问仙也好,研究丹药也罢,就是不想去朝堂。 每天看着太子朱佑樘那朝气蓬勃的身躯,成化皇帝更是感觉韶华易老,就连太子朱佑樘他都有些不想见。 如果成化皇帝是个现代人,他一定知道他这种状态叫做“职场疲倦期”。皇帝也是一种职业,如今成化皇帝在“皇帝”这个职位上干了整整二十二年。 任何一种职业干了二十多年他都会有一个疲倦期,更何况是日理万机的“皇帝”,而且这个皇帝自身身体不太好,更会加剧这种状况。 于是最近的成化皇帝已经是不再打理朝政。天天宅在乾清宫内看剧。 见身边的太监提议去看小太监阿丑的谐戏,成化皇帝有些犹豫,毕竟小太监阿丑的谐戏他已经看了好几遍,也有些腻烦。 成化皇帝脸色有些厌厌。 正待他开口拒绝的时候,身边伺候的太监开口道:“皇上,听说阿丑最近排练了一个新戏,您要不要看看?” 成化皇帝一听小太监阿丑竟然排练了新的谐戏,顿时来了兴趣:“既然阿丑排了新戏,那么就让他来展示一下吧!” 身边的太监见成化皇帝已经答应,喜出望外,于是吩咐身边的人去喊小太监阿丑。 小太监阿丑自从从刘健手上拿到新曲目后,已经排练多日,如今早已准备就绪,天天等待着皇上召见展示。 为此他可是使了不少银子。 见到阿丑后,成化皇帝开口道:“阿丑,听说你已经排练了一个新的曲目,快给我展示一下!” 阿丑见成化皇帝有些迫不及待,顿时心喜,接着又有些紧张,就怕新曲目皇帝看后不喜欢,但又满含期待,毕竟这个曲目可是出自翰林老爷之手,不会差到哪去,皇上应该会喜欢。 阿丑带着既期待又担心的复杂心情来到了台前。 等真正来到了台前,阿丑抛开了一切情绪,此时的他只有一个愿望,那便是他表演的曲目能给皇上带来欢乐。 “皇上,您稍等,阿丑这就去准备,给您表演新曲目。” 阿丑换了一身麒麟官服,装作喝醉酒的样子,跌跌撞撞走出来,身边则是几个穿着仆役衣服的小斯,随伺左右。不用多说,这几个小斯也是小太监假扮的。 当阿丑他们几个来到成化皇帝面前,便开始了表演。 成化皇帝一看颇觉新颖,这明显是翰林官或者六科言官的打扮,而他们平日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实在没见过他们喝醉酒的样子。 成化皇帝看得津津有味。 阿丑打扮的翰林官已经喝醉,对着路人正撒着酒疯,胡言乱语着。 随伺的小斯连忙上前扶着他小声提醒道:“老爷,您喝醉了,咱们还是回家吧!不然在路上惹人笑话!” “笑话,谁敢笑话本官,本官可是翰林出身,如今老爷我为六科给事中。京城内哪个官不都得给我三分薄面。” “哈哈……”成化皇帝见阿丑将喝醉酒六科给事中表演得活灵活现,顿时间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六科给事中不管身边的小斯如何规劝,都置之不理,依旧在路上东倒西歪地撒着酒疯。 旁边伺候的小斯实在无法,于是心生一计,朝他耳边大喊道:“皇上来啦!” 六科给事中听到小斯的喊叫,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任然我行我素。置之不理。 小斯见自己的主意没有效果,顿时有些失望,抓耳挠勺。 突然小斯眼珠一转,又有了个主意,对着六科给事中耳边轻声说道:“汪太监来啦!” 六科给事中一听汪太监,顿时醉酒被吓醒。一头冷汗。 啊丑扮演的六科给事中一边以手察汗,一边惊吓过度地奔跑着:“汪阎王来啊,赶紧跑,再不跑就没有命啦。” 于是六科给事中没命奔跑,半路上鞋子都被跑掉了一只。 成化皇帝看到这一幕,捧腹大笑:“好一个阿丑,竟然敢那六科给事中开刷,不过表演得确实精彩。” 笑过之后,成化皇帝却陷入了沉默。 “去,将阿丑喊来。”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成化皇帝开口道。 穿回太监服装的阿丑满含期待地看着成化皇帝,开口道:“皇上,您对这个新曲目还满意吗?” “嗯,啊丑,演得不错,稍后有赏,这个曲目你是如何想到的,汪太监是何许人?”成化皇帝问道。 “皇上,我也是偶尔听闻的,那天碰到一个六科给事中,感觉他很神气,众官员见了他都要退让三分,而宫内谈论到汪太监的时候都是讳莫如深。” “于是我就在想这两个人要是碰到一块,到底会是谁怕谁呢,后来我听到官员谈论到他的时候也是一脸害怕,所以我就想到了这个!”阿丑回答道。 “行吧,你去领赏吧!”成化皇帝开口道。 阿丑听到成化皇帝要给他赏赐,顿时喜出望外,看来这次的演出又成功了,皇帝很喜欢。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从他离开的那一刻,成化皇帝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天不怕,地不怕的六科给事中,就连皇帝都不怕,却怕一个汪太监,这汪太监何许人?”成化皇帝喃喃道:“今人但知汪太监也!” “最近汪直在忙什么?”成化皇帝转头对着身边伺候的太监问道。 “这……奴婢不知!”伺候的太监脸色作难地回答道。 “去把怀恩喊来!”成化皇帝起身渡着步子,接着开口道。 “好的,皇上,奴婢这就去将怀恩公公喊来。”说完伺候太监急忙跑出了屋外,去喊怀恩太监。 看着成化皇帝阴沉可怕的脸色,伺候太监已经预感到要出大事情,知道此时皇上心情不好,千万不要触他的眉头,否则后果难料。 伴君如伴虎,可不是随便说说。 第60章 危局 “皇上,您找我?”怀恩赶到成化皇帝面前的时候行礼问道。 “怀恩,你给我说实话,现如今西厂如何?”成化皇帝开口问道。 对于怀恩,成化皇帝还是比较相信的,虽然怀恩经常忤逆自己的意思,但是他从来都是出于公心,对事不对人,这就是成化皇帝将怀恩放在御书房首领太监这个位置上十几年的缘故。 “皇上,如今满朝文武对西厂有着诸多怨言。”怀恩据实已报。 “若是取消西厂,东厂和锦衣卫可否担起监察民情的责任?”成化皇上已经有所考量,问道。 “皇上,东厂和锦衣卫要是不能任事,不是考虑另起炉灶再开一西厂,而是应该整顿东厂和锦衣卫。” “让有才干的待在应该担任的职位上,皇上这才您改考虑的问题。”怀恩还是一如既往地耿直。 相处十几年,成化皇帝早已知道怀恩的脾性,对怀恩的话自动过滤,接着问道:“汪直如何?” “皇上,汪直只是一个宫内的太监,也是皇上的家奴,只要皇上的一句话,皇上您要让他往东,他也只有往东,绝对不敢往西半步。”怀恩哪里还不知道这是皇上打算对汪直有所行动,于是直言道。 “你可曾听到过这样一句话‘今人但知汪太监也’!怀恩,你来说说这句话是何意,这个汪太监又是何许人?”成化皇帝大声问道。 “皇上,汪直也许偶有跋扈,但是也没跋扈到这种地步吧?”怀恩说道。 “空穴非来风,还是安排汪直去中都凤阳守陵吧!”成化皇帝下定决心道。 成化皇帝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需要立马将汪直立马处理,否则让他羽翼渐丰,到那时想处理都无从下手。 “皇上三思,汪直出自东宫,和太子感情甚笃,这贸然惩罚汪直,我怕宫内宫外有人有不好的想法!”怀恩出言反对道。 “太子这是想要干什么,将手伸进西厂,监听天下吗?”成化皇帝有些发怒道。 怀恩一听成化皇帝这话,心里就咯噔一下,这是皇上对太子也有了怨言。 到底是何人在皇帝跟前嚼舌根,破坏天家父子关系。 “皇上,汪直原本就是出自东宫,当年还是你从太子身边要去的,只是这些年因为汪直是个感恩之人,一直对太子礼敬有加,如今皇上贸然处罚汪直,会让宫内外有不好的联想,会动摇国本,请皇上三思。”怀恩继续劝道。 “西厂我一定要拆撤,汪直肯定不能再担任西厂厂公。”成化皇帝继续坚持道。 “皇上,裁撤西厂,臣也赞同,对于汪直,臣建议还是将其放归宫内,还是安排到东宫,在太子手底下,也好堵住悠悠天下人之口。”怀恩提议道。 “不可,汪直在西厂根植多年,怎么能将其放进宫内,必须安排去中都守陵。”成化皇帝摇了摇头,坚持道。 怀恩见成化皇帝一再坚持要发配汪直,顿时有些着急,如今宫内外谁还不知道汪直是东宫伸出的半只手。 处罚汪直就意味着要动东宫太子。 “皇上,你坚持要处罚汪直,是要废太子吗?”怀恩终于抛开一切单刀直入。 成化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若是太子失德,换了又何妨?” “太子这十年内来从未有任何失德之举,皇上何出此废立之言,太子乃一国之储君,怎可轻易行废立之事,这是祸乱之源,也只有亡国昏君才有的举措。”怀恩大声反对道。 “放肆!” 听完怀恩的话,成化皇帝顿时大怒抓起桌上的砚台砸向怀恩。 成化皇帝一直认为自己是有为之君,今日竟然被汪直说成是亡国昏君,怎能不怒。 “晃荡!”只听一声响声,成化皇帝砸向怀恩的砚台,直接砸到了他的额头上。 顿时怀恩的额头血流入注。 “怀恩,看来你这些年在御书房首领太监的位置上待太久了,既然你觉得待在御书房太腻,那么你跟汪直一样吧,滚去中都守陵吧!”成化皇帝怒气未消地怀恩说道。 “皇上,我只是一残躯老奴,死又何妨,只是为大明江山计,惩罚汪直不可太过,亦或者可以留待太子登基之后处罚,此时万万不是处罚的好时机。” “再则,太子这十年来恳恳业业,未曾有任何失德,怎么轻言废立,这是取死之道。”怀恩跪倒在地,磕头进言道。 此时的成化皇帝完全听不得怀恩的话,背对着怀恩,不发一言。 怀恩见成化皇帝心意已定,只好无奈地对着成化皇帝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蹒跚地起身,走出了乾清宫。 …… 坤宁宫内,邵宸妃意外地来拜访万贵妃。 “今日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到我这坤宁宫来了!”万贵妃语气不善地对邵宸妃说道。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一直想给娘娘请安来着,是怕看不上,所以才胆怯不敢上门,还请娘娘恕罪。”邵宸妃将姿态放得极低。 “哼,你会有这么好心跟我请安,我知道我已经老了,皇上不会在留恋,但是你也不要得意,女人终究也会老去,就像你,恐怕也风光不了几年!”万贵妃怨气道。 “娘娘何出此言,娘娘你和皇上的感情可是情比金坚,一起出生入死,是怎么也冲淡不了的,我们这些后宫妃嫔是万万不敢和娘娘你相攀比的。”邵宸妃奉承道。 不过这一点确实说到了万贵妃的心里,她和当今成化皇帝,当然不是以色相伺,而是因为在那一段艰难岁月相互依靠,艰难扶持走下来的,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所以这十年来邵宸妃虽然备受宠幸,但是万贵妃的贵妃之位依旧稳如泰山。 也许是因为没有儿子的缘故,万贵妃这些年也好像看淡了,不在与后宫妃嫔争宠,后宫这十年来是最平和的十年,成化皇帝这十年来接连诞生了十几个子女就是明证。 不争宠不代表万贵妃对邵宸妃这种夺走了皇帝的宠幸之人有好感,所以她们两个宫室从来都是老死不相往来。 这也是邵宸妃第一次主动登门拜访。 “直说吧,找我何事?”万贵妃可不想和邵宸妃这种婊里婊气的女人兜圈子,直问道。 “娘娘,听说最近汪直去了青州!”邵宸妃开口道。 “那又如何?”万贵妃淡定道。 “我还听说万喜指挥使最近很不好过,已经被汪直抓住了不少痛脚。”邵宸妃缓缓地说道。 “有话不妨直说。”万贵妃有些不耐道。 “娘娘,眼看皇上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而看太子好像是个记仇的人啊,对当年自己生母的死念念不忘啊,要不然怎么汪直偏偏这个时候去青州,宫内谁还不知道汪直是太子的一条狗!”邵宸妃终于步入正题。 对于汪直去青州调查万喜他们的事情,万贵妃早就收到了万喜的求助信。她也早早有了行动,要不然皇上为什么今天会不高兴。 当然这些万贵妃是不会对邵宸妃说的。 万贵妃面无表情地看着邵宸妃,等待她的后续。 邵宸妃见万贵妃毫无反应,知道万贵妃不是个简单的人,收敛轻慢之心,继续说道:“娘娘,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讨个身前身后,若是不将身后之事安排妥当,百年之后,恐怕家族都要受累吧。” “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就是担心我百年之后,朱佑杬,朱佑棆无照落,无依无靠,受欺负,不如让朱佑杬拜娘娘为母,他也有个依靠,娘娘百年之后,家族也有所托不是。” “娘娘,您意下如何?”说完,邵宸妃看着万贵妃说道! 第61章 忙碌的东宫 “太子殿下,这是昨日日常记录。()”东宫的陈三德抱着一堆记录前来向朱佑樘汇报。 “很好,我今天就等这个!”朱佑樘开口道,接着坐下来开始看这些汇总。 这是朱佑樘每日的日常,每天第一件事就查看有汪直西厂汇集的大明所有的情报日常。 是的,自此汪直成为西厂厂公之后,按照朱佑樘的指导,将西厂分为两大块,一块称之为情报处,一块叫行动处。 情报处只负责收集情报,不负责抓人。每天需要将收集的情报分门别类汇总,然后统一抄录一份给朱佑樘这东宫送一份。 按照人物分,主要有三大类。 第一大类:民情类,这个就是记录全国各地的特殊民情。比如说民情对朝廷是感恩,还是怨愤,亦或者说民情对当地父母官的评价,还有就是各地的沸沸扬扬的案件。 第二大类:官场类,记录各地官员的行为记录,做什么事情,都需要详细记录在案。其中官场类也包括宫内发生的日常,毕竟皇宫才是大明权力中心。 第三大类:军事类,这个主要记录各边疆的军事状况,包括边疆敌国的军事情况。 第三大类,才刚刚展开,毕竟这些都是需要强大的资金做支撑,二朱佑樘吩咐汪直还不能明目张胆进行,所以资金首先是一个大缺口。 朱佑樘已经考虑好,如今只是铺开骨架,等到君临天下之时才正式成立军事类的情报部门,专门收集军事情报,如今是只搭建一个大概脉络。 刚开始的时候汪直他们手底下的人汇总这些情报的时候总喜欢加一些主观猜测。 比如写记录当地官员的言行日常,都喜欢写一些,“臣觉得此官员,怎么样怎么样之类的自我评估。” 再比如记录各地的冤假案情的时候,也总喜欢写一些,“臣觉得此人有些冤枉,或者写着此人罪有应得。” 再比如说记录军事类,记录敌国的军队,要么写着“大股敌军来犯,这类的似四而非”的东西。 朱佑樘看着这些犹如三流**小说写的跌宕起伏的故事,就感觉有一万字草泥马在自己的心头奔腾。 于是朱佑樘对汪直好一顿训斥,并手把手教汪直如何收集信息,然后分门别类做记录,再一再叮嘱他,收集情报的情报处和行动处需要分开,两处互相不产生交集,以免人为干扰情报的真实性。 进过几年的操作,汪直已经将西厂打理得井井有条,情报处收集的情报,有关民情一类的,可以说是对大明天下了如指掌。 对大明各地的官员朱佑樘这些年都有了大概的了解,谁是能臣,谁是忠臣,谁是庸官,谁是贪官,不说了如指掌吧,起码心里有数。 朱佑樘先是看民情类,一边看着,一边开口问道:“三德,没有特殊事件发生吧?” 陈三德有些犹豫,但还是直言道:“太子,别的没有大事情发生,不过宫内好像发生了一些异动。” “哦,宫内发生了异动?那我倒是要看看。”近些年不管是宫内还是宫外都是风平浪静,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状况。朱佑樘有些好奇宫内有什么异动。 不过对于异动,朱佑樘早有心里准备,眼看成化皇帝最近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朱佑樘也想到过有些人开始不安分。 比如翊坤宫的邵宸妃最近仗着成化皇帝的宠幸,有些活跃,据说成化皇帝有册封她为贵妃的想法,到时候宫内同时出现两位贵妃,这有好戏看了。 难道成化朝就要出现东西宫并立,还有邵宸妃的儿子,也就是朱佑樘的弟弟,朱佑棆,最近邵宸妃一直在外宣传她的儿子如何聪明,善于读书什么的。 朱佑樘可是将这一切都看着眼里。 邵宸妃这个女人一向善于隐忍,当年就是趁着他和纪氏被皇上确认,才敢借着东风和皇上偶遇得宠的。 自从妖道李子龙事件之后,她已经安分了十年,如今终于按耐不住,想要跳出来。 朱佑樘有些好奇,隐忍十年的邵宸妃到底是如何操作的呢? 朱佑樘仔细翻看着宫内发生事件记录,当到成化皇帝看阿丑小太监新排谐戏这一幕的时候,心里不免一突。 这个是杀人诛心啊。 什么叫“今人但知汪太监!”,这就是杀人不见血,堂堂六科给事中,大明喷神,就连皇上也要避让三分的人,竟然见到汪直,酒都要吓醒。 难道汪直比当今皇帝还有可怕,如此诛心之言,如此诛心之人实在是可杀,可恨。 “三德,这个阿丑是何人?”朱佑樘开口问道。 “回太子殿下,此人是新进宫的俳优,擅长演谐戏,皇上甚是喜欢他的谐戏,给了不少赏赐。”陈三德知道朱佑樘要问这些,早已准备充分。 “此人的跟脚查过没有?”朱佑樘继续问道。 明显这个阿丑排的新谐戏就是剑指汪直,要是没有人指点,朱佑樘他是不信的,在宫内谁敢编排汪直。 那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谁还不知道汪直和他东宫的关系。 “回殿下,已经查过,此人身世清白,并无不妥之处,不然也进不来这宫内。”陈三德据实回答道。 如今在东宫,全部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实事求是。 “这个阿丑新上的谐戏很不一般,没有高人指点,恐怕他也编不出如此跌宕起伏的曲目来。”朱佑樘开口道。 对于谐戏,朱佑樘也去观摩过,毕竟这个谐戏,成化皇帝可是对此很痴迷,所以朱佑樘一时好奇,就去瞅了瞅。 看完之后朱佑樘发现这个所谓的谐戏就是大明版的“相声”,或者说是大明版的时髦段子,只是缺少了点现代生活的那种欢快戏谑。 不过对于十五世纪的大明,缺少娱乐活动,这个确实是了不得的观赏节目,一直宅在宫内的成化皇帝难怪沉迷其中。 但是阿丑这个排出的新谐戏明显要比他之前表演的高几个档次,就是朱佑樘见惯了后世的相声,还有脱口秀,也觉得阿丑这个谐戏可以一观。 所以朱佑樘判断这绝对不是阿丑这样的人编排出来的。 “太子,您果然是慧眼如炬,这个阿丑据说前一阵子去翰林院求曲目来着,苦求多日,记得最后一次是满含欣喜回到宫内的。”陈三德回答道。 “翰林院,你说是出自翰林院之手。会是谁呢,腐朽酸儒可没有这功底,一定是熟悉民情民生之辈才能想出这个点子。”朱佑樘开口道。 “太子您所言极是。”陈三德一记马屁奉上。 “可以查出是何人给他提供的曲目吗?”朱佑樘问道。 “太子,您放心,这个最迟明天就有结果,”陈三德应承道。 “宫内可以还有其他异动?”朱佑樘一边翻着卷宗,一边问道。 “回太子,有的,是有关坤宁宫的。”陈三德回答道。 朱佑樘打开关于坤宁宫的记录,当看到邵宸妃摆放坤宁宫的时候,朱佑樘眼睛一凝。 这个邵宸妃可是从来和坤宁宫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她们从来都是王不见王那种,如今竟然登门摆放,可见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去查,邵宸妃在坤宁宫到底说了什么事情,她们之间的谈话,我需要一字不漏全知道。”朱佑樘吩咐道。 “是,臣这就去办!”陈三德回答道。 第62章 大朝会 成化皇帝已经很久都不上朝了,都是朝臣递奏本,然后是御书房批红,至于这个批红是不是成化皇帝批的,那就不得而知。 今天的成化皇帝竟然通知文武百官开朝会,这不得不令百官震惊,个个都在心中猜测发生了何事。 队列中的李东阳看了刘健一眼,摇了摇头。谢迁见李东阳看向刘健,也一脸疑惑地看向刘健。 刘健则低睑眼皮,对李东阳他们的目光熟视无睹,刘健就是个行动派,当初给阿丑小太监写曲目的时候已经下定了决心。 那就是一定要除掉汪直,废掉西厂。 至于因此得罪了太子朱佑樘则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太子,一国之储君就应该“亲贤臣,远小人”。小人就是汪直这类的竖阉。 所以刘健不觉得他所做的事情有何错,反而是大大的有利于大明江山社稷。因此他的心里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决心。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李东阳为什么要反对。作为儒家门徒,怎么可以因为君王的喜好来曲意逢迎,这和佞臣有何区别。 这就是最近他们俩闹矛盾的原因。 开弓没有回头箭,自此决定给小太监阿丑写曲目以来,刘健只能一头走到底,惹怒了太子却没有把汪直拉下马,那是得不偿失。 好在一切都如他设想那版,小太监阿丑演的谐戏很成功,皇上很喜欢,而且因此对汪直开始有所怀疑。 今天召开大朝会估计就是为了汪直的事情,刘健猜测,如果是那还得再加一把火。 而这一把火,刘健早已拽在了手中。 成化皇帝在龙椅上安坐好之后。值日太监大声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刘健等了一会儿,见无人起身上奏,于是再也按年不住,出列启奏道:“启禀皇上,臣有本上奏!” 成化皇帝缓缓地说道:“奏来。” “臣弹劾西厂厂公汪直十年来任意妄为,知法犯法,枉顾君恩,谗害朝臣!贪污受贿……等十宗罪。” 刘健说完举起手中的奏本。 成化皇帝心头一阵,这正是他想要的,再一看竟然是刘健,太子的讲师,这就让他有些惊异,但是不管怎么说有人弹劾汪直正是他想要的。 他示意身边的太监上前结果刘健的奏本。 他将奏本拿到手之后,看着刘健奏本里写的一桩桩关于汪直的罪状简直是触目惊心。 看完之后成化皇帝怒不可及:“简直是放肆,汪直有这么大的胆子?何人给了他胆子?” 就在这时队列最前面的人出列启奏道:“臣万安有事启奏!” “奏来!”成化皇帝余怒未消地说道。 “启禀皇上,这些年西厂越发张狂,任意构陷朝臣,屈打成招之事比比皆是。敲诈勒索更是数不胜数,西厂监狱,人满为患。冤案错案,不胜烦举。臣恳求皇上裁撤西厂”万安大声说道。 文武百官见内阁首辅也起身反对西厂,哪里还不知道风向有变。 毕竟万安可是万贵妃的人,出了名的点头应声虫,皇上不是有意,万安是万万不会出头的。 加之对于西厂这种私密的机构,满朝文武可都深恶痛绝的,谁还不能有点*私什么的。但是在西厂面前就如脱光了衣服一般,如何能忍受。 以前是因为皇帝一力支持,所以满朝文武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啊,老板喜欢,你不得撅起屁股任他施为? 如今皇上他有意惩罚汪直,自此不发展推一把,更待何时。 于是满朝文武齐声说道:“为了还大明朗朗晴天,恳求皇上裁撤西厂!” 成化皇帝见满朝文武都反对西厂,看来西厂的问题确实不小,罢免了汪直,西厂可是汪直一手创建,以后说不定还未出幺蛾子。 考虑了一会儿,成化皇帝点头道:“西厂这些年确实严苛过甚。可以先暂停整顿,至于汪直不适合再担任西厂厂公一职,先将其召回宫内,再做他用!” 满朝文武见成化皇帝终于妥协,顿时狂喜,齐声歌颂道:“皇上圣明!” 他们可是巴不得什么西厂,东厂,锦衣卫都取消。一身正气的士大夫岂能被这些阴私监视,实在是有辱斯文。 “拟旨:西厂这些年令天下怨气冲天,现予以裁撤,西厂执事人员归于东厂和锦衣卫,只有厂公汪直调回宫内,另有任用。”成化皇帝出口道。 旁边的秉笔连忙书写圣旨,成化皇帝见无误,盖上大印。 身边的值日太监见成化皇帝再无其他言语,大声开口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 东宫内。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陈三德焦急万分地跑进房间向朱佑樘汇报道。 “三德,万事务慌,天塌不下来,说吧何事,发生了何事令你如此慌张?”朱佑樘问道。 “太子,刚刚朝会上,皇上裁撤了西厂,并且令汪直回宫。”陈三德急忙将刚刚收到的消息告诉朱佑樘。 接着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三德,告诉你很多次,万事务急。天塌不下来。”朱佑樘淡定地说道。 “可是……可是太子,西厂被裁撤了啊!”陈三德是真的急了,皇上这个时刻裁撤西厂,还要召回汪直,这明显风向不对。 难道说最近宫内的传闻是对的,皇上有意易储? 一想到这,陈三德就骇然失色,太子这些年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一直诚诚恳恳在读书而已。 唯一出格的也是只是将西厂收集的情报天天看一遍而已。而对于西厂所做的事情,朱佑樘可是从来都不干涉。 太子如今将要成年,此时易储,安有命在。想到这陈三德就坐立不安。 “三德,万事要静气,否则就是自乱手脚。”朱佑樘好像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准备。 “殿下,要不给汪公公写封信,让他给出出主意。要是西厂拆撤,汪公再被招进宫,一切就不可挽回!”陈三德提议道。 “怎么,我们还能抗旨不成,一切按照按照父皇的旨意办。” “放心,无事!”朱佑樘淡然道。 看见朱佑樘如此淡定的样子,陈三德仿佛有了主心骨,也开始淡定了下来。 第63章 时日无多 成化皇帝今天难得驾临坤宁宫。这些年成化皇帝是越来越少来坤宁宫。偶尔来一次也是匆匆而走。 去得最多的还是邵宸妃的翊坤宫,亦如当年去万贵妃的坤宁宫那样频繁。万贵妃也似乎看淡了这些,从不争风吃醋。 如此的万贵妃,成化皇帝对她越发敬重,宫内的任何事情他都要先问万贵妃的意见,包括朝堂里的某些事情,他都会问一问万贵妃的主意。 万贵妃已经成了成化皇帝不可或缺的好贤内助。 当成化皇帝来到万贵妃面前时,万贵妃悠悠地说道:“皇上,你已经很久没有来我这坤宁宫了。” “呃……最近我的身体有些不适,不想传染给万侍长。”成化皇帝被万贵妃这酸溜溜的话说得顿住了。 “看来皇上也被佑樘所感染,喜欢用上新名词了。”万贵妃说道。 “有吗?”成化皇帝满脸不解地看着万贵妃问道。 “皇上是被感染而不自知啊,您刚才说怕传染我,这个‘传染’一词不就是佑樘天天挂在嘴边的吗?” “说什么感冒会传染,最好的感冒之人带上面纱,和外人隔绝,这样才能有效预防感冒的‘传染’。这些不都是他说的吗?”万贵妃说道。 “嗯,万侍长说得不错,我可能是被他影响到了,不过这个‘传染’一词却是运用贴切,比之前的‘过兵’更让人印象深刻。” 成化皇帝被万贵妃提醒,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确被太子所影响,喜欢运用他创造的新名词。 “说到太子,万侍长你觉得太子如何?”成化皇帝开口问道。 “皇上怎么突然开口问太子之事,太子最近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太子最近几年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在读书。”万贵妃说道。 “万侍长,我只是想问一下,你对太子的评价?”成化皇帝还是想从万贵妃嘴里听到一些能让他下定决心的消息。 “评价嘛,太子从小就聪明机智,待人温柔宽厚。隐有君子之风。而且宫廷内外对太子都是一片赞誉,我想太子这些年应该做得不差吧?”万贵妃缓缓道。 “万侍长,我想知道你的看法。你对太子有何看法?”成化皇帝今天铁了心想问万贵妃对太子朱佑樘的看法。 “皇上您意欲何为?”万贵妃反问道。 “哎,太子不孝!”成化皇帝沉默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万贵妃听到成化皇帝说朱佑樘不孝,大吃一惊,在大明,不孝可是重罪,更何况是太子,太子要是被皇上认为不孝,那么这个太子之位可就悬了。 “太子不孝?这话从何说起,皇上?”万贵妃忍不住问道。 “万侍长,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恐怕时日无多了。”成化皇帝有些悲伤地说道。 “皇上……”万贵妃看着成化皇帝那苍白的脸庞,还有头上那斑白的头发,就忍不住心酸。 看着他只喊出了皇上两字就忍不住嘤咽起来:“皇上,何处此言,您春秋鼎盛之年,何来时日无多这种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万侍长,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完全放松心神,这种话也只能跟你说一说,其他人我哪敢暴露半个字。”成化皇帝知道他这一辈子也只有在万贵妃面前才能坦诚以待。 “皇上,您春秋鼎盛,有啥不适,我们去请太医过来诊治一番,绝对会医治好的。”万贵妃有些着急地说道。 “万侍长,没有用的,太医已经看过了,药石已经无效。”成化皇帝颓然道。 “皇上,总会有办法的。”万贵妃突然上前抓住成化皇帝的手安慰道。 成化皇帝叹了口气:“哎……”接着摇了摇头。 “先前皇上说太子不孝,太子做了何事,让皇帝认为他不孝?”万贵妃问道。 “万侍长,你觉得太子的身体如何?”成化皇帝开口问道。 经过成化皇帝相问,万贵妃忍不住想着最近一次见朱佑樘的样子。昂扬的斗志,勃发的雄姿,好一位英气少年。 “皇上,太子就如那东升之旭日,勃勃生机!”万贵妃实话实说。 “是啊,就如那东升之旭日。看得让人好生羡慕啊!”成化皇帝感叹道:“万侍长,还记得太子年幼之时是何模样?” 想起朱佑樘年幼的情形,万贵妃忍不住一阵愧疚,接着回答道:“瘦弱不堪,当初臣妾还担心他活不到成年。如今却越发强壮起来。” “是啊,越发强壮了,万侍长,你可知道太子是如何一天天变强壮的吗?”成化皇帝接着问道。 “不是太子天天挂在嘴边的锻炼身体吗?”万贵妃开口道。 “他那锻炼身体之法,我也尝试过,虽然有些用处,但是绝对不会有那么大的用处,竟然将从小体弱多病之人,变成一个魁梧大汉,这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成化皇帝说道。 “皇上,您的意思是太子还有专门培育身体的秘法?”万贵妃突然有些好奇。 对于长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成化皇帝就一直在渴求长生,这就是他为什么崇信道士和炼丹之术,就是想有天真能炼出长生之丹。 可惜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花费了无数银钱,珍贵药材,却一直一无所获。成化皇帝已经彻底不报希望。 “既然太子有锻炼身体,延年益寿的秘法,让他传授给皇上您,不就可以了吗?”万贵妃开口问道。 “哎,万侍长,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太子不孝的原因。”成化皇帝有些叹气道。 “什么……太子密而不给吗?”万贵妃有些吃惊地问道。 “是啊,万侍长,太子竟然敷衍朕说,他之所以身体强健就是因为每天坚持锻炼身体的缘故。如此敷衍之语他竟然说得出口。” 成化皇帝有些愤愤道:“若无灵丹妙药,怎可改变体质。皇家不幸,出了如此不孝之子。他是否还在记恨他母妃当年之死。” 听到皇帝提起太子生母纪氏的死,万贵妃突然心里咯噔一下,这要是因为他生母之事忌恨,自己可是难逃罪魁祸首。 要是如此的话,恐怕真的被邵宸妃一言中的。 想到这,万贵妃忍不住一阵心慌,皇上眼看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太子登极,恐怕日后自己没有好果子吃啊!自己的家族更是恐怕难以存续。 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于是开口问道:“皇上,我听说汪直最近在青州调查我兄长万喜,这是皇上安排的吗,我兄长最近做了什么有违国法的事吗?” “万侍长,看来太子果然是忌恨他当年生母之事啊!”成化皇帝感慨道。 “皇上……呜呜……臣妾好命苦,不如让臣妾随您一起去了吧,臣妾这一辈子都是照顾皇上,跟随皇上过来的,就是到了下面也好让臣妾伺候皇上您啊!”万贵妃哀求道。 “万侍长,且放宽心,朕走之前总要给万侍长安排妥当的,万侍长觉得佑轮如何?”成化皇帝宽慰万贵妃之后问道。 “佑轮听说从小熟读诗书,温润儒雅。类宸妃!”万贵妃据实回答道。 “嗯,朕知道了,万侍长,万事有朕,且放宽心,今日时辰不早了,朕还有写奏本需要处理,就先回乾清宫了。”成化皇帝起身告辞道。 “皇上不在坤宁宫歇息吗?”万贵妃问道。 “改日吧,改日朕再来陪万侍长。”成化皇帝起身走出了坤宁宫。 万贵妃看着成化皇帝渐行渐远的身影有些愣神。 第64章 父子对话 清晨,北海湖畔,柳条抽绿,春梅依次绽放,空气中散发着春泥的芬香,还有梅花幽雅的暗香,令人心旷神怡。 朱佑樘一如既往在湖畔慢跑,宫里的人早已见怪不怪,都在盛传太子得到张三丰张真人的真传,有着长生之道,这个跑步就是张真人传授给太子的。 当他跑到第一次和成化皇帝相见的那个凉亭的时候,发现成化皇帝早已站立在那里。 看到成化皇帝负手而立,面对北海湖沉思,他猜测成化皇帝是有意在此等他。 他慢慢跑到凉亭,停住,见礼道:“父皇早安,您今天怎么有空在此?” “跑步呢?”成化皇帝看着朱佑樘开口问道。 “是的,父皇,跑步锻炼身体。”朱佑樘回答道。 “佑樘,张真人,你能联系上吗?”成化皇帝开口问道。 听到成化皇帝又问起张三丰张真人的下落,朱佑樘心里就是一沉。 他开始有些后悔年幼的时候编制的谎话,当年因为自己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异举,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就编造说是一个白胡子老道梦里传授。 只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宫里都对此深信不疑。成化皇帝更是觉得他有着道家真人的庇护,对他另眼相待。 但是随之带来的副作用的就是成化皇帝隔三差五找他询问长生的灵丹妙药,这个他哪里会有。 实在被催问得无法,他只能将后世养生太极拳教给了成化皇帝,成化皇帝一直身体就不是很好,这个太极拳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身体的,需要长久坚持。成化皇帝明显不是一个能坚持的人。 这是一个死结。 以前他年幼,成化皇帝也不以为意,但是眼看着这十年来他从一个体弱多病的小稚童,变得昂扬少年,身体越来越强健。 这让成化皇帝不得不相信朱佑樘一定是得到了长生灵丹,否则这十年怎么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 白胡子老道,当今之世上有如此威能的也只有武当山的张真人,当年问朱佑樘的时候,他也说白胡子老道姓张,姓张也只有张三丰才有此威能。 只可惜一直无缘见一面。张真人救活了他的儿子,成化皇帝当然高兴,可是随着年龄增长,成化皇帝自己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几次问太子有关张真人的下落,太子都支支吾吾。 这就在成化皇帝心中种下一根刺。张真人是看不上他这个皇帝呢,还是太子有意不让张真人和他这个父皇见面。 朱佑樘见成化皇帝今天专门在此等候自己,询问有关张真人的下落。朱佑樘知道这次遇到麻烦了,这次恐怕不是敷衍就能解决。 但是所谓的张真人只是他年幼之时随意编织的谎言,根本就子虚乌有,长生灵药他更是没有。 无法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父皇,这世上张真人也许有长寿法门,但是绝无长生灵丹,还望父皇深省。” 接着他躬身劝谏道:“父皇,当年儿臣年少只是偶尔发梦,想象出来的白胡子老道,也许根本不存在,孩儿每天练习的太极也只是脱胎于八段锦。” “想要长寿,还得靠长久持之以恒的修身养性,还望父皇引而戒之。”朱佑樘继续说道。 “你个不孝子,还需要你来教训朕如何行事?”成化皇帝大怒道。 “父皇,儿臣只是为了父皇您的身体着想。”朱佑樘说道。 “太子还是回到自己的宫内,先修好身养好性吧,有些手不可伸出得太长。”成化皇帝说完拂袖而去。 朱佑樘看着成化皇帝渐渐消失的撵架,心中却升起了一团乌云。 他心事忡忡地来到东宫,陈三德却早已焦急万分地等待着他的归来。 “太子殿下……”陈三德面露急切地看着朱佑樘。 “走,进去再说!”朱佑樘看着陈三德的表情就知道有事发生。 来到房间内朱佑樘简单拿热毛巾洗了把脸,接着开口问道:“三德,发生了何事?” “太子殿下,汪直并没有被召回宫内,圣旨直接让他去了中都守陵。”陈三德担心地看着朱佑樘说道。 “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情吗?”朱佑樘早上见到成化皇帝之后就已经预感有事情发生。 “太子,今天早上开始,我们东宫周边开始有了很多陌生的太监。”陈三德感觉最近宫内的风向越来越不对。 “问了吗,他们都是哪个司的太监,奉何人之命?”朱佑樘继续问道。 “这……太子。”陈三德面露犹豫。 “说吧,天塌不下来。”朱佑樘镇定道。 “据说是奉皇上之命,前来东宫伺候太子。” 看来这是彻底得罪成化皇帝了,以为自己有什么长生秘诀密而不告诉他。 朱佑樘真的有些无奈,自己哪有那么坏的心眼。这不是不愿意给,真心没有。 可惜说了无数次,成化皇帝就是不相信,朱佑樘就感觉自己特别冤得慌。估计此时的成化皇帝还在骂他是不孝子吧。 “三德,看来我们也不能再干坐着,走吧,去拜访一下万贵妃!”朱佑樘起身说道。 “好的,太子。”陈三德见朱佑樘终于开始行动,面露高兴,这些年只要太子愿意,就没有干不成的事情。这是东宫所有人的认知。 当朱佑樘领着陈三德他们走出东宫时,上来一个太监拦住他们说道:“太子殿下,您这是去哪啊?” 朱佑樘面色一沉,不高兴道:“怎么,孤要去哪,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不敢,太子殿下,只是皇上吩咐过了,让太子在东宫内安心读书,其他事情都不用操心。”太监继续拦住朱佑樘的去路说道。 “大胆,竟敢拦太子的撵架,你们是活腻歪了吗?”陈三德惊怒道。 “奴婢不敢,还请太子殿下原谅则过,这是皇上的口谕,奴婢不敢不从,还请太子殿下ti谅体谅奴婢。”太监躬身致歉道。 陈三德见这个太监油盐不进,正想对他再辩论一番:“放肆……” 只是朱佑樘制止了他:“走吧,三德,既然父皇有命,让儿臣安心读书,孤哪有不遵从之道理。” “三德,走,回去!”朱佑樘说完转身朝东宫走去。 第65章 开个单章 一直想感谢来着,只是作者君是个羞涩的人,一直忍着憋在心里,但在这个中秋节的前夜,坐在电脑前。 作者君有些感慨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这本书呢,看目前的情况大概率是个扑街的情况,当然是对职业写手来说。 其实对于目前的成绩作者君本人还是比较满意的。 作者君的野心啥的可以说不大,这是作者君第一本在起点签约书,能签约作者君就觉得特别满足。(泪奔……) 今天特别去看了一下我的写作历程,这本书光是开头,作者君就前后折腾了整整一个月,实话,作者君真的是用心在写了,至于写得不够好看,只能是笔力不够的愿意,不是作者不用心。 实在是臣妾办不到啊! 每天看着自己的书,收藏一天天的在增长,作者君就觉得特别的满足,再看到还有作者天天追读,几个读者雷打不动的投票,作者君真的是心存十二感激,真心话,作者君在此顿首! 所以持续追读的读者们,请你们放心追读,这本书,作者君会坚持写下去,直到完本。 值此中秋节的前夕,作者君在此感谢以下几位这些天长久的陪伴。 排名不分先后。 书友,书友六月风云,蚂蚁天师玉人萧萧,@小林吖,走路不穿鞋,采领子的不语子,大虾客,群众里有坏人,风云月霁,书友,醒着做梦,快乐的大虾,沉默问苍天,喂~出来,殇无,王二十三先生,旺财是仙人,沫然l*y,用暖手宝捂脚,为美好的一切献上祝福,人生无奈,浑尘渡佳人,fjtnhyh,苦花椒,书友,风雪水,大王万万年,公子深红忘川古海,真香蒸主电焰,云哥885叶祁祁,八号公馆改口费好好铁木子,人生无奈,书友,书友,书友,喜欢不死鸟的龙龙,杨柳萌,书友,xxz,十一膄中, 在此感谢以上书友的支持,提前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在这里还有特别感谢那几位天天给我投票的读者,这里我就不单独列举出来,感谢放在心里,在此再次说声谢谢! 第66章 万贵妃的选择 “太子,现如今如何是好?”陈三德这会是真的有些急了,皇上亲自下旨不让太子离开东宫,这是要废太子的节奏啊! “三德,既然我们出不去,那就想办法让贵妃娘娘来我们东宫吧!”朱佑樘说道:“可以办到吗?” “太子,您放心,这点小事三德还是能办到的,就是怕万贵妃不愿意来。”陈三德担心道。 “没有道理,若是邵宸妃上位,对她没有一点好处,我相信万贵妃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干出如此不智的事情。”朱佑樘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可是太子,上次邵宸妃拜访坤宁宫的时候,她们之间好像达成了协议。”陈三德说道。 “她们当时到底说了什么,可曾查探到?”朱佑樘问道。 “查清楚了,据说邵宸妃想将皇子佑轮过继给万贵妃。”陈三德将最近查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邵宸妃果然是邵宸妃,这么舍得,竟然将长子都过继给万贵妃。还有我那弟弟似乎也很不安分啊!”朱佑樘开口说道。 “是的,太子殿下,听万贵妃的意思也很有意动,太子殿下,要是万贵妃真的答应的话,那佑轮皇子可就是嫡长子啊。”陈三德担心道。 “我那弟弟如今也快成年了,自己的生母他难道不会记恩吗,万贵妃按道理不会做出如此不明智的事情。”朱佑樘有些怀疑道:“其中一定是漏掉了我们没有注意的关键信息。” “三德,查查最近是不是有我们疏漏的重要信息。”朱佑樘实在难以相信万贵妃会和邵宸妃合作。 虽然政治上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但是万贵妃和邵宸妃她们两个人有着根本的冲突,毕竟成化皇帝只有一个。 而且万贵妃要是和邵宸妃合作,完全是吃亏不好的事情,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以后也不会记得她的好啊。要是在朱佑轮年幼便被万贵妃抱养,也许那会还有点希望。 如今朱佑轮都快要成年,再行过继,实在是不能给朱佑轮带来半点感激,反而只会带来耻辱。 要知道少年正是叛逆期,此时少有一点不忿估计会忌恨一辈子。 陈三德好好想了一阵子,说道:“是不是跟汪公公有关?” “最近汪直没有得罪万贵妃吧?”朱佑樘开口问道。 他一想,也只有汪直这一个口子,在宫内彼此都是相安无事,实在没有得罪的空间。 “据说,汪公公最近去了青州,而且万贵妃的哥哥万喜几次写信给万贵妃,至于书信内容我们暂时没有探查出来。”陈三德开口道。 “去青州?汪直去青州做什么,难道是去青州调查了万贵妃娘家?”朱佑樘终于感觉不对劲了。不省心的汪直。 这明显是汪直自作主张啊,朱佑樘最近感觉到了汪直心态有些飘,自从他指挥对女真犁庭扫穴之战后,朱佑樘明显感受到了汪直傲视一切的姿态。 刚开始朱佑樘是不以为意的,毕竟想想汪直也只是个年轻人,昂一些也是应有之意。 只是令朱佑樘无法想到的是汪直最近一两年越发恣意妄为,只是他却对汪直有些素手无策,毕竟如今的他只是太子。 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他也只是偶尔在传书之中点醒几句。 亦或者说朱佑樘也有意对汪直这种恣意妄为的举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像西厂这种秘密暴力机构,一个领导人长期就任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汪直年纪轻轻已经在西厂厂公之任上待了十年,以后要是有功该如何封赏,这是个问题。 所以朱佑樘这些年也有意对汪直的一些行为熟视无睹。 只可惜这却给汪直造成了一种假象,以为是太子在鼓励他前行。他可是一种标榜自己是太子的忠诚鹰犬,发誓扫除太子眼前一切障碍。 “回太子,据说汪公公此次在青州很是收集了一番有关万喜贪赃枉法的证据。”陈三德说道。 朱佑樘此时有觉得有些无奈,事情都是上赶着,其实对于汪直调查万贵妃家里人的事情,他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 唯一不对的就是时机不对,这个节骨眼上,亦或者说调查太过高调。弄得路人皆知,这就坏事。 沉吟了好一会儿,朱佑樘开口道:“三德,我写个纸条,待会你务必想办法送到万贵妃手上,切记一定确保交到万贵妃手上,让她亲自看见。” “太子殿下,您放心,臣一定将此纸条交到万贵妃手上,毕竟万贵妃身边的贴心人有有咱们的人。”陈三德傲然道。 朱佑樘严厉地瞪了陈三德一眼。 陈三德看见朱佑樘扫过来的眼神,哪里还不不知道自己言语有失,赶紧请罪道:“太子恕罪,奴婢一时言语有失,还请太子见谅。” “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三德记住这句话,千万不要学汪直,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朱佑樘严厉道。 陈三德见朱佑樘前所未有的严厉,吓得顿时跪倒在地,请罪道:“太子殿下,您放心今后奴婢一定谨记,不会再犯第二次这样的错误。” “记住你今天的话。”朱佑樘说完,手中的纸条也刚好写完,递给陈三德说道:“快去吧,将此纸条务必交到万贵妃手上。” “是,奴婢这就去办!”陈三德应声说道。 …… 坤宁宫内,宫女月娥递给万贵妃一个纸条,开口道:“娘娘,这是陈三德递过来的纸条。” “呵呵……太子果然神通广大,不是被皇上关在了东宫出不来吗,竟然还能给孤递纸条。”万贵妃嘲讽道。 “娘娘,您觉得太子这一关能过吗?”月娥开口问道。 “太子打小,多智近妖,把所有人放在眼里,对我也是如此,这次遇到难题,难得向我低头,这是头一回啊!我先看看他都写了什么,是不是哭鼻子求饶呢?” 万贵妃说完接过月娥手中的纸条。 “娘娘,我们真的要帮邵宸妃的儿子上位吗,可是这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了,如今佑轮皇子都那么大了,说是过继给您,等他登上皇位说不定就将娘娘的好忘得一干二净。”月娥开口道。 “月娥啊,你今天话有点多啊!”万贵妃悠悠地说道。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替娘娘担心,本来谁当太子都跟我们坤宁宫没有关心,我们袖手旁观就是了,要是贸然穴手,就怕两头都讨不到好!”月娥请罪道。 “就你多事,孤只有论断,走吧,既然太子诚信相邀,那我们屈尊去他东宫会一会,看看如今太子落魄的样子,想必也很有趣吧!”万贵妃起身说道。 “娘娘,您要摆驾永寿宫?”月娥惊喜道。 “这不刚好如你心意吗?”万贵妃戏谑道。 “娘娘,奴婢一片忠心啊,只是替娘娘这些年抱屈,别无它意。想想翊坤宫这些年可对我们不友善啊,我们没有必要帮她们,娘娘!”月娥双眼含泪苦劝道。 “好啦,好啦,知道你真心,愣在那干什么,还不去准备。”万贵妃呵道。 “诶,娘娘,您稍等,奴婢这就去准备撵架!”月娥说完就出去准备出行事宜。 第67章 交锋 “臭小子,少那些危言耸听的话吓唬孤,孤经历风风雨雨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万贵妃一上来就是对朱佑樘一顿呵斥。(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贵妃娘娘要是真的觉得那些是耸人听闻的谣言,就不会来见我了!”朱佑樘自信道。 “哼,我只是想过来看看这个臭小子的颓废样子!”万贵妃戏谑道。 “那贵妃娘娘,倒是要让您失望了!”朱佑樘说道。 看着朱佑樘依旧谈笑风生,自信昂扬的神情,万贵妃不得不佩服,都到了这步田地,朱佑樘这小子还能谈笑风生。 不管是装得,还是真的自信满满,都很了不起,一般的太子要是听到被软禁,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而朱佑樘还能镇定自若。只能说要么就是演技精湛,要么就是却是自信而强大。 看他还能思路清晰地给自己写纸条,显然是后者。 “说吧,想要我怎么帮你。”万贵妃直奔主题开口说道。 被她这么一说,朱佑樘还真是愣住了好一会儿。要知道在万贵妃来之前,他已经设想了无数种预案,哪怕是万贵妃不来见他这种情形他都设想过。 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万贵妃上来就是问他,想要如何的帮助。这真的是令朱佑樘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怎么也无法想明白万贵妃有什么理由要帮他,最大可能就是袖手旁观,以万贵妃在后宫之尊,她也无须对一个太子低头。 如果是为了她的娘家着想,这时候更应该上来踩一脚,一脚踩死在地上,才是永绝后患。 所以万贵妃一上来问需要什么帮助,朱佑樘是真的愣神,满脸不解地看着万贵妃。 “怎么,臭小子,是不是没有想到我会帮你啊!哈哈……要的就是你这种吃惊的表情,你个臭小子从小就是个人精,总是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我就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你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 万贵妃恨恨地说道。 “呃……”朱佑樘不自在地用手摸了摸鼻子。 “真是难得啊,智计百出的太子也有向我求助的时候,这可是十几年来,你第一次求我办事,我怎么也要满足一下啊,你说是不?”万贵妃说完一挑眉毛看着朱佑樘。 朱佑樘被万贵妃看得很不自在,又不自觉地摸摸鼻子,说道:“娘娘,我们是互利共赢!” “少拿那些歪门邪说来糊弄我,说,是不是求我帮忙。”万贵妃继续逼问道。 朱佑樘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下风,说话的主动权已经被万贵妃牢牢把控,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而且好强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向一个女人低头。 “娘娘,我在纸条上说却是不是耸人听闻,而是即将要到来的事实。”朱佑樘岔开话题道。 “即便是如你所说,邵宸妃被封为贵妃,那又如何,我一老太婆已经黄土埋到脖子的人,都还有什么好争的呢?”万贵妃突然有些伤感道。 朱佑樘突然觉得有些不懂这个女人,或者说又有些懂了,这个女人在后宫争斗了一辈子也许是真的看开。 从她当年决定放开了成化皇帝的后宫,这个女人当时也许就有些看开了,那时也许还有些试探成化皇帝的意味,但是十几年过去了,这个女人也许一切都看淡了。 朱佑樘意识到一开始筹划的计策就不对,不应该还以老眼光看待,以为万贵妃这个女人还是天天宫斗那一套。 于是他决定开诚布公:“娘娘,汪直去青州调查万喜一事,并非出自我的授意。这点还请娘娘明见。” “哦,然后呢?”万贵妃看着朱佑樘问道。 厮……这个万贵妃怎么是这个表情,这真是让朱佑樘出乎意料,今天的万贵妃每每都出乎朱佑樘的设想,所有的场景都不在朱佑樘的设想之内。 看来不能小看天下人,就是后宫妃嫔也是如此,朱佑樘此时真的开始收敛自己内心的骄傲。 年少时,可能是因为年少,大人都没有将他当做对手,才可以出其不意,如今自己长大成人,所以都将他视为同等对待,如此朱佑樘开始感觉到了压力。 “虽然并非出自我的授意,但是如果却是有不法行为,我也不会视而不见。”朱佑樘说出自己的看法。 “太子这么说就不怕我倒向邵宸妃吗?”万贵妃问道。 “我相信娘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朱佑樘硬着头皮说道。 “我只是个女人,我只是一个深宫中的女人,那些大道理和我何干呢?”万贵妃悠悠地说道。 万贵妃这么说,朱佑樘是真的有些技穷。 女人一旦不讲理,你就是神仙也无法! “那么开诚布公吧,娘娘,您意欲何为?”朱佑樘决定摊牌。 “求我!”万贵妃看着朱佑樘说道。 这时朱佑樘不得不接受女人有的时候真的是不讲理的,也没有什么原则,千金难买她乐意。 看着万贵妃的表情,也许真的只是要他一个低头。朱佑樘突然觉得向一个长辈低头,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娘娘,儿臣这次却是是遇到了一些麻烦,还请娘娘施以援手!”朱佑樘抱拳低头说道。 “哎,乖啦,这就对了嘛,求我帮忙就要态度放好点。”万贵妃突然开心地说道。 接着万贵妃收起轻眺的表情,对朱佑樘说道:“佑樘,这里我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还请你据实回答我。” “娘娘,但请您相问,我一定知无不言。”朱佑樘见万贵妃前所未有地认真,也开始认真对待。 “你到底有没有长生秘法,或者长生灵药?”万贵妃盯着朱佑樘的眼睛说道。 听到万贵妃这个问题,朱佑樘有些无奈,他也有些明白自己和成化皇帝的矛盾也许就出在这里。但是这个他真的没有啊。 于是他认真的看着万贵妃,无奈道:“娘娘,我却是没有什么长生秘法,或者是长生灵药。” “我相信你!”万贵妃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这令朱佑樘很是疑惑,这个问题,成化皇帝问过无数次,他也诚恳地回答了无数次,但是成化皇帝依旧不相信,始终认为他有所隐瞒。 而到了万贵妃这里,却是一下子就相信了,这让朱佑樘很是不解。 “娘娘您真的相信我说的话?”朱佑樘有些难以相信地问道。 “是的,我相信你,皇上只是当局者迷,你要是真有长生秘法,当年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娘亲病故。”万贵妃说道。 原来是因为纪氏的死,万贵妃才选择相信。那就说得通,朱佑樘想着。 “可是父皇有些不相信我说的。”朱佑樘无奈道。 “这只能怪你自己,当年你一直都说你受到高人指点,看着你身体越发强壮,整个皇宫都相信你确实是受到高人指点,更何况是深信这个世上有高人的皇上呢。”万贵妃戏谑道。 “娘娘,这要如何破解?”朱佑樘开口问道。 “无解,皇上已经沉迷于修道无法自拔,可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世上没有高人这一说法。”万贵妃也有些无奈道。 听到这个朱佑樘真的是有些无语。 也开始相信那句话“你永远也喊不醒一个沉睡的人!” “不过,对于你眼前的困局,我却有些招数,不知道你愿不愿听呢?”万贵妃调皮地看着朱佑樘问道。 “还请娘娘指点迷津。”朱佑樘抱拳求教道。 “想要让你父皇相信没有长生灵丹估计很困难,但是你父皇想要废掉你的太子之位也很困难,首先满朝士大夫就不答应,毕竟这些你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 “娘娘,您的意思是让朝廷百官出言反对?”朱佑樘问道。 “不错,事关礼法,百官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你只需要造势起来,你父皇也不能逆势而为。”万贵妃说道。 这是制作舆论啊,想不到古代人也玩得很溜啊。 听到这个朱佑樘就胸有成竹了,对于制作舆论,二十一世纪的哪个不会。 “多谢娘娘指点,儿臣一定谨记娘娘的好。”朱佑樘感谢道。 “哼,知道就好。”万贵妃傲娇地说道。 “行啦,时辰也不早了,我也回坤宁宫,还有一个妖艳贱货等着我去收拾呢,还想当贵妃,除非我死!”万贵妃起身悠悠地说道。 第68章 王守仁的初登场 “三德,去把守仁给我叫来。”送走万贵妃后朱佑樘想了一会儿,对陈三德开口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陈三德应声回答道。 当王守仁被陈三德领进东宫的时候,看着沉思的朱佑樘,他面露忧色。自从两年前莫名其妙被朱佑樘点名来陪读,王守仁已经和朱佑樘朝夕相处了两年。 对于这位太子,王守仁一开始是敬而远之的,尽职尽责地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陪读,其他的还是敬谢不敏。 但是接触之后,他慢慢地被朱佑樘新奇的思想,还有独到的见解,所深深吸引。 王守仁突然觉得非常庆幸,竟然遇到了这样一位储君。这就是他的理想型,一位他可以为之付出一生而辅佐的君王。 学识渊博而不自傲,仁爱而又不失血性。兼爱天下而对敌人却冷酷无情。 原本王守仁觉得自己在同龄人中,算得上是少年天才,对于军事的研究,他虽然从不在人前轻易显露,但是向来是自视甚高的。 但是自从认识太子之后,他才是真正的知道了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还记得第一次无意间看见太子在那画画,原本王守仁作为陪读是想劝谏一番——太子可不能耽于享乐。 正待王守仁上前打算开口劝谏的时候,他发现朱佑樘竟然不是在作画,而是在画图。而且发现朱佑樘画的图和以往工部,兵部的舆图都不一样。 看着朱佑樘画的地形图,一目了然,可以说比王守仁之前看到的任何一副地形图都要详细。 从那一刻起,王守仁便知道这位太子将来必然不是守成之君,看着朱佑樘画的地形图,王守仁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这就是他想要为之奋斗一生的君王。 看着朱佑樘,王守仁不由得回想起了之前和他相处的这近两年的点点滴滴。 看着曾经智计百出的太子,如今竟然困守东宫,王守仁就不忍心头一痛,开口道:“殿下,有何吩咐,守仁必定竭尽所能。” 这是王守仁第一次对朱佑樘说着类似于效忠的话,虽然之前王守仁早已要效忠这位储君,但是出于士大夫的骄傲,他未将此事说出口,只是默默地记在心上。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朱佑樘陷入困局的时候,王守仁毅然决定宣誓效忠。 朱佑樘当然听出了王守仁那近乎效忠的言语。他不免心怀大慰。 赫赫有名的王守仁,他果然没有看错。 朱佑樘激动地上前双手拍着王守仁的肩膀说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守仁,孤果然没有看错人。” 王守仁见朱佑樘将自己比作初唐宰相萧瑀,王守仁就觉得太子果然是知己,最懂他。一切都是那么值得。 于是他继续说道:“殿下,有任何需要守仁做的,但请吩咐。” “守仁,那孤就不客气了,孤正有一件为难的事情找不到合适人选去做,既然守仁来了,那这件事非你莫属。”朱佑樘开口道。 王守仁开口说道:“殿下请吩咐。” “守仁,你觉得孤是一个合格的太子吗?”朱佑樘开口问道。 “若太子殿下不是合格的储君,那么历史就没有合格的太子储君。”王守仁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守仁,孤再问你,你觉得我将来会是一位合格的君王吗?”朱佑樘盯着王守仁问道。 “太子殿下,您将来必然是一位堪比唐宗汉武的一代雄主。”王守仁肯定道。 “守仁,你也看到我如今的处境,困守东宫,我想再过些时日,估计守仁你都不能自由出入这东宫。”朱佑樘感叹道。 “太子殿下,到底是所为何事,太子您已经就位东宫已经十载,从未有过这种事情发生。”王守仁也很奇怪。只是突然听到太子被软禁,至于原因,全都不曾知道。 “孤也自认为这十年来,从未有过失德之举。”朱佑樘开口道。 “到底是所为何事,让皇上有如此举措。”王守仁焦急地问道。 朱佑樘面露难色,涉及到君父,他这个太子实在是不适合讨论。 “听说最近皇上想要易储,改立皇子佑轮为太子。”站立在一旁的陈三德开口道。 王守仁一脸惊异地看着朱佑樘,想要从他的嘴里求证此事。 朱佑樘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宫内似有此传闻,而且据说最近邵宸妃将要进为贵妃。” “这是祸乱之源,我大明一向信奉的便是嫡长子,更何况是太子未有失德,岂可轻易更换。不行,这事我一定要上书。”王守仁开口道。 “守仁,光靠你一个人的上书,估计很难有所作为,要想有所成就,必须联合起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朱佑樘开口说道。 王守仁心里默默念着朱佑樘的那句话:“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他不由地叹服不已,太子殿下果然是深得兵法三昧。做任何事情都可以运用上兵法。果然是应验了那句话“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太子殿下,您说该如何行事,守仁必定全力以赴。”王守仁开口道。 “随意更换太子,是不是有违礼法纲常,作为士大夫是不是有义务维护此秩序?”朱佑樘开口问道。 “太子,所言极是。”王守仁点头赞同道。 “东宫原本已有了一位贵妃,贵妃娘娘这些年来也未曾有过过错,皇上却要再立一位贵妃,这让万贵妃如何自处?”朱佑樘继续问道。 “这……事涉及到后宫妃嫔,朝臣恐怕不愿意惹火上门。”王守仁犹豫道。 “守仁,这不是一件单独的事件,父皇之所以想要立邵宸妃为贵妃,就是想要立邵宸妃的儿子朱佑轮为太子。” “所以我们不光要反对改立太子,还有反对册封邵宸妃为贵妃,如此才能真正做到阻止皇上改立太子之事。”朱佑樘开口道。 “太子,您放心,守仁这就回去劝我父亲联合朝内诸位大人一起,劝谏皇上收回成命。”王守仁应承道。 “守仁,一切都拜托你了。”朱佑樘握着王守仁的双手,说道。 第69章 群情凶凶 成化皇帝最近一连难得地上了早朝。(wap..com)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值日太监高声喊道。 “启禀皇上,臣有事起奏!”刘健率先出列启奏道。 成化皇帝一看是刘健出列,不由得精神一振,还有什么比老师出来指责学生的过失更有说服力。 他如今已经下定决心改立太子,但是改立太子却不是小事,没有很好的理由说服百官,恐怕朝堂这一关就不好过。 而刘健身为太子的老师,率先出来指责太子的失当,那是再好不过。 “刘卿,所奏何事?”成化皇帝期待地问道。 “据闻皇上想要改立太子,臣窃以为万万不可,太子乃一国之储君,社稷之未来,怎可轻易更换,如此动摇国本,乃祸乱之源。并且太子并无任何失德之处,皇上不问缘由便软禁太子,臣窃以为此非仁君之举。恳请皇上三思。”刘健躬身劝谏道。 这……原本以为刘健是出列指责太子失当之举的,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帮太子说话的,更过分的是话里话外指责成化皇帝是个昏君,这真的把成化皇帝给气着。 听完刘健的一番话,成化皇帝勃然大怒:“放肆!刘健,做人怎可朝朝暮暮,上次朝堂之上可是你口口声声说太子亲近小人,今日却告诉朕,太子并无任何失德之举,岂不是首鼠两端。” “启禀皇上,臣前面指出太子之过错,是身为人臣之本分,现在指出皇上您的过错也是身为人臣之本分,并无二至,况且太子只是有些许小过,并无失德,还请皇上深查!”刘健坚持道。 “好一个奸滑之臣,刘健,今日朕才知道你如此能言善辩啊!关于太子,乃是天家私事,你无需过问。入列吧!” 成化皇帝从小有些口吃,和人争辩是万万争辩不过的,这也是成化皇帝不爱上朝的原因之一,天天和那帮文臣打嘴炮,关键是文臣那张嘴一说起来就是滔滔不绝,他是万万辩不过的,所以是眼不见心不烦。 既然辩不过刘健,那就该策略,晾着他,这是成化皇帝总结出来的多年经验。 “皇上,太子乃社稷之本,岂可是天家私事,皇上要管教太子那是应有之意,但是皇上您要改立太子,身为人臣,臣必须要指出皇上您的不当,不然枉读圣贤书。”刘健坚持道。 成化皇帝双眼似要喷火地看着刘健说道:“关于太子之事,容后再议。” 刘健见成化皇帝采取拖字诀,也无办法,不过好在今天皇上不讨论废除太子之位,起码暂时太子的位子是保住了。也算是达到了目的。于是刘健退入行列。 “臣有事启奏!”站在队列首位的文臣出列启奏道。 成化皇帝低头一看见是内阁首辅万安,心里就稍安,万安向来是自己的应声虫,毫无主见,应该是不会与自己问难的。 “万爱卿,有何事禀奏,且道来。”成化皇帝看着万安说道。 “臣据闻皇上您要立邵宸妃为贵妃,臣窃以为不可,如今宫内已有了一位贵妃,若是再立一位贵妃,与礼法不合,臣以为万万不可!”万安启奏道。 不待成化皇帝发话。 文臣中又有一人出列,启奏:“臣礼部尚书周洪谟有事启奏。” 成化皇帝一看是礼部尚书周洪谟出列,心里就是一沉,哪里还不知道他所奏何事。原本他以为只是册封邵宸妃为贵妃而已,并不是一件多大的事情,万万没有想到内阁首辅和礼部尚书都出来反对。 但是作为皇帝,再不爱听,也得硬着头皮听他们禀奏完,这是身为一个君主的责任,否则真的要被刘健说中,被打入昏君之列。 “奏来!”成化皇帝面色不善地说道。 “臣也以为册立邵宸妃为贵妃,万万不妥,与礼不合,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周洪谟启奏道。 “关于册封贵妃一事此乃后宫之事,诸位无需过问。”成化皇帝恹恹道。 “此话臣不敢苟同,国尚礼则国昌,家尚礼则家大,我大明以礼治国,皇上依礼行事,此乃祸乱之始,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周洪谟坚持劝谏道。 “还请皇上收回成命!”满朝文官全都躬身请求道。 看着下面乌泱泱一片的请求声,成化皇帝有些出离了愤怒,担忧无可奈何,对于这些官员,他是打不得,也杀不得,骂又骂不过。 他就感觉一股郁结之气憋在胸口,憋闷之极。只见他起身一拂衣袖,愤愤道:“此事容后在议!” 说完也不等群臣反应,他便走出了奉天殿。 值日太监见他已经走出了奉天殿,急忙大声喊道:“退朝!” 眼看成化皇帝突然走出奉天殿,身影渐渐消失,群臣面面相觑,相顾无言,这还是成化皇帝头一次朝会拂袖而去,群臣明显感觉到了后宫风向有些不对。 刘健伙同李东阳还有谢迁上前来到万安还有周洪谟面前,行礼道:“见过首辅大人,见过天官大人。” 万安神情淡淡点了点头,周洪谟则一脸欣赏地看着三人。 刘健率先开口对万安还有周洪谟说道:“两位大人,对于皇上要改立太子之事,您们怎么看?” 周洪谟率先表态道:“此乃取祸之举,我们绝对不能看着皇上行此举措。” 接着周洪谟夸赞道:“希贤,你很不错,立身正,才能无所畏惧。” “天官大人过誉了,我这是尽了人臣之本分。”刘健谦虚道。 “好一个人臣本分,希贤,若是满朝文武都能尽到人臣本分,我大明离国泰民安不远已。”周洪谟继续夸赞道。 刘健被周洪谟夸赞得有些赫然。 这时站在一旁的万安缓缓开口道:“关于太子的事情,你们都放心,我们是绝对不会答应皇上易储的,太子并无失德之举,而且这些年来,太子所作所为,有目共睹,将来必然是一位有为之君,希贤,于乔,宾之,你们三人未来可期!” “多谢首辅大人夸赞,我们只是尽人臣本分!”刘健他们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70章 中秋花月夜 朱佑樘已经被软禁在东宫六个月,今天是中秋节,成化皇帝在宫内大宴群臣,难得的是朱佑樘也被应邀出场。(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成化皇帝已经有半年没有上朝了,因为上朝就是一片反对之声,但是成化皇帝这次铁了心要册封邵宸妃为贵妃。 一旦邵宸妃为贵妃,那么她所生的儿子朱佑轮名义上要比朱佑樘尊贵,到时候朱佑樘的处境就会更尴尬,庶长子为太子,也会不合礼法。这也是百官反对册封邵宸妃为贵妃的原因之一。 百官之所以反对邵宸妃册封为贵妃,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万贵妃反对,像万安,周洪谟这些都可是万贵妃的人,都是靠着万贵妃的关系才入的内阁。 所为屁股决定脑袋,要是宫内再出一位贵妃,宫内到时候到底谁说了说了算,一宫不容二主,万贵妃要是失去了话语权,他们这些靠着她的蔓藤恐怕也会无法依存。 所以他们这些贵妃党拼了命也要阻止邵宸妃上位。 成化皇帝对此也心知肚明,所以他也有半年不曾去过坤宁宫。听说因为此事,万贵妃都被气倒几次。 半年没有上朝的成化皇帝竟然邀请群臣共度中秋,文武百官都很惊讶,预感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然不出百官所料,陪伴皇上出席宴会的竟然是邵宸妃,还有朱佑轮皇子。往年可都是万贵妃陪伴。 看到这百官心里就是一沉,和皇上僵持半年,想不到皇上依旧没有放弃封邵宸妃为贵妃的想法。 最关键的是皇上想谁陪伴出席宴会,百官都无法从礼法反驳,毕竟这不是重要的场合,只是一场中秋夜宴而已。皇上可以任意选择妃嫔陪伴,百官只能干看着。 此时的百官已经预感今天皇上恐怕是有备而来。 见众人落座,成化皇帝开口道:“众位爱卿,值此中秋佳节,我们君臣欢聚一堂,如此盛事,岂可只有歌舞而无诗句。” “父皇,儿臣这里想到一首,不知可否献丑?”皇子朱佑轮率先起身说道。 “哦,佑轮啊,难得,父皇可是听说你最近读书很是刻苦,朕倒是要看看你最近是否有长进!”成化皇帝说道。 朱佑轮缓缓起身说道:“儿臣定然不会让父皇失望。” 接着朱佑轮整理了一下衣衫,迈着方步开始念道。 “横笛何人夜倚楼,小庭月色近中秋。 凉风吹堕双梧影,满地碧云如水流。”【1】 “父皇您觉得我这几句诗如何?”朱佑轮骄傲地说道。 成化皇帝并没有对诗句做出评价,而是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开口问道:“诸位爱卿,你们觉得佑轮此诗如何?” 百官这会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成化皇帝利用此次机会对皇子朱佑轮进行造势。 为了给皇子朱佑轮造势,成化皇帝和邵宸妃真可谓是煞费苦心。 百官见成化皇帝想问,个个面面相觑,接着一起看向太子。听完皇子朱佑轮的诗句,哪里还不知道他是有备而来。 看着皇子,百官不免露出担心之色,这么多年可是没有听说过太子有诗才啊! 刘健和李东阳还有谢迁他们三个倒是心里有些底,毕竟听过太子的那句“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深知太子的诗才应是不差。 就是不知道太子的捷才如何,能写诗可不代表有捷才。如此短暂的时间就写出高水平的诗句,可不光有诗才,还得要有捷才。 刘健和李东阳,还有谢迁三个看着朱佑樘,紧张而又满含期待。 朱佑樘也确实没有令其他们失望,起身说道:“父皇,儿臣这里也有一首诗,想念给父皇听。” “哦,太子也有诗,念出来吧,朕倒要看看,太子这半年学问是否有长进。”成化皇帝开口说道。 朱佑樘起身,走到堂中央,面对众人,缓缓念道: “去年中秋阴复晴,今年中秋阴复阴。 百年好景不多遇,况乃幽梦相侵寻。 吾心自有光明月,千古团圆永无缺。 山河大地拥清辉,赏心何必中秋节。”【2】 “好!”朱佑樘刚一念完,刘健便率先鼓掌叫好道。 刘健如今很有一些后悔当初的冲动,早知道皇上有易储的念头,打死他都不会去弹劾太子的失当。 太子只是有些过错,他作为老师,作为人臣,尽职地指出来,可没想着要将太子拉下马啊,太子是什么水平,刘健心里可是一清二楚,这将是一个合格君王。 再说刘健也不是一个不知道变通之人,要是早知道太子有此危急,他的弹劾怎么也要等过了这一阵风口,再进行也不迟啊! 所以最近为了朱佑樘的事情,刘健特别卖力,估计也存了补过之意。 看着刘健卖力地鼓掌叫好,成化皇帝就忍不住心里一堵。不耐烦道:“怎么,刘卿,觉得太子的诗写得非常好?” “回禀皇上,以太子这首诗的才华,就是搁在盛唐也能名扬天下。皇上您看太子第一句‘去年中秋阴复晴,今年中秋阴复阴。’开篇点明现在的处境,接着‘百年好景不多遇,况乃幽梦相侵寻。’承前继续描述当下他的为难处境,让人感同身受他此刻的悲苦之极的处境。” “最好的却是在后面,虽然处境不好,太子依旧斗志昂扬‘吾心自有光明月,千古团圆永无缺。’这句实在是难道的佳句,只要心中明月,便一切都是光明。” “最后一句,才是画龙点睛之笔,‘山河大地拥清辉,赏心何必中秋节。’气势磅礴,只要大明山河永清,何必一定要在节日里庆祝呢,想必那个时候,大明天天都是节日。” “皇上,臣为皇上贺,为我大明贺,有如此豪气之储君,何愁我大明不兴旺!”刘健躬身行礼祝贺道。 “臣为皇上贺,为我大明贺!”李东阳和谢迁一看刘健这番操作哪还不知他的用意,连忙躬身对成化皇帝祝贺道。 百官都是人精,如此千载难逢之良机,连忙起身行礼祝贺道:“臣为皇上贺,为我大明贺!” 此时站在朱佑樘一旁的皇子朱佑轮脸色红一块,白一块,尴尬至极。 “报,启禀皇上,八百里加急,泰山出现大地震!”突然一个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来禀报道。 成化皇帝听到这个,心里就咯噔一下,手中的酒杯都拿不住,跌落在地。 坐在他一旁的邵宸妃也是脸色一沉,熟读诗书的她心中了然,这是天都不帮她啊,泰山大地震,那可是天下大地震一般的大事件。 马上将会有无数奏本弹劾她,妖媚惑君,皇上估计也不会好过,会被弹劾失德。文臣的那张嘴,可是又臭又硬。 此时的成化皇帝已经没有心情再继续这场中秋晚宴,正打算宣布散宴。 刘健一听这个急报,内心一震,如此千载良机,岂可错过。 连忙起身禀奏道:“启禀皇上,臣有本启奏。” 成化皇帝一看刘健起身,哪里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耐道:“今日为中秋家宴,有事朝堂再论。” 刘健坚持道:“皇上,泰山地龙翻身岂是小事,这是上天对我大明的示警。” “何事示警?”成化皇帝语气不善地问道。 “说明我大明有妖孽将要出世,大明礼法纲常有乱,还请皇上审之慎之。”刘健昂声道。 其实此时的成化皇帝已经开始相信冥冥似有天意,这也许就是上天对他的警示,他刚下定决心要将邵宸妃扶上位,让朱佑轮成为太子,泰山便发生地震,如此巧合,实在是说不通。 还有太子年幼之时便可以梦到张三丰张道长托梦,无不显示太子确实受到天意庇佑。 此时的成化皇帝隐隐有些悔意,上天已示警,岂可再一意孤行。 “报,皇上,万贵妃病重,已经陷入昏迷!”又一个太监跑进来汇报道。 邵宸妃听到这个,牙齿直咬:“万贵妃可真会挑时间,这个节骨眼过来凑热闹,果然是深谙其道啊!” 成化皇帝听到太监的禀报,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否则等群臣反应过来又是集体进谏的时刻,他最烦这个,于是迫不及待地开口道:“今日宴会到此结束,各位臣公,就此散了吧!” 成化皇帝说完便其实离开了宴厅。 刘健欲言又止,朱佑樘看向他摇了摇头,他才就此作罢。 第71章 太子正名 “万侍长,如何?”成化皇帝焦急地对太医徐海问道。 “回皇上,小臣只是暂时稳住了贵妃娘娘,但是贵妃娘娘因为急怒攻心,恐怕小臣实在是回天乏术。”徐海无奈地回答道。 做太医就这个时候最害怕,明明已经病入膏肓,若是皇帝硬要你抢救,这就是很无奈,非人力可为而为之。这真的是办不到啊! 若是皇上因此怪罪,都没有地方说理去,这就是很多医者不愿意来太医院的原因,伴君如伴虎。 听到太医说万贵妃已经无法医治,成化皇帝身体就是一晃,就要摔倒在地,旁边伺候的太监顿时神情慌乱:“皇上!” 几个太监急忙上前将其扶住。成化皇帝缓和了一会,慢慢开口道:“朕要见万侍长。” 身边的太监有些为难道:“皇上,先前万贵妃不愿意见您,这个时候进去,怕万贵妃情绪激动,不利养病。” “哎……”成化皇帝有些颓然道:“万侍长余气未消,朕还是稍后再来探望吧!” “太医,务必要替朕医治好万贵妃!”成化皇帝接着对徐海说道。 “皇上,小臣只能尽力而为!”徐海有些为难地回答道。 成化皇帝也知道不能对太医进行逼迫太甚,否则干扰到太医的判断和医治,如此反而得不偿失。 一想到从小就陪伴他的万贵妃就要离他而去,他就顾不上其他。只有想要那一个相濡以沫的女人回到他的身边。 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珍惜,此时的成化皇帝才真正明白万贵妃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无可替代。 是的,他最在乎的还是那个,从小幽居深宫,便对他不离不弃,在他最困难,绝望的时刻给他温暖,给他保护的女人。他心中永远的万侍长。 “皇上,摆驾回乾清宫吗?”身边的伺候太监问道。 成化皇帝轻微地点了点头。 当他的辇架将要到乾清宫的门口的时候,成化皇帝开口道:“去太子的东宫吧!” 所谓的东宫其实就是以前纪淑妃的永寿宫,朱佑樘一直住着,自此朱佑樘被册封为太子之后,他也没有从新选择新的宫室,顺理成章的,原来的永寿宫便成了东宫。 东宫其实离乾清宫不远,只是隔着一道巷子。 父子俩只是隔着两道院墙而已。 当成化皇帝的辇架来到东宫内的时候,成化皇帝发现朱佑樘竟然在那打太极拳,也就是朱佑樘口中所说的锻炼身体。 “佑樘,又在锻炼身体?”成化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含朱佑樘的名字了。 朱佑樘也听出了成化皇帝的语气变化,于是停下手中的动作,回答道:“是的,父皇,我在练太极拳。” “佑樘,你这太极拳真的可以延年益寿?真的张三丰张道长所授?”成化皇帝看着朱佑樘的眼睛问道。 “父皇,这个太极拳锻炼身体肯定是有效的,您看,我这些年下来,就从来没有生过病,就是普通风寒都未曾有,这就是明证。至于是是不是张三丰张道人所授,儿臣委实不知,那只是儿臣幼时的梦,当不得真。”朱佑樘坦然地接受成化皇帝的目光,回答道。 “假亦真时真亦假!”成化皇帝悠悠地说道。 “父皇,不管太极拳出自何人之手,只要有用,我们便拿来用便是,不如让儿子再教您一遍这太极拳吧,父皇,只要您能天天坚持,儿臣保证父皇您也能长命百岁。”朱佑樘诚恳道。 “哈哈……朕要是长命百岁,你这个太子如何自处?”成化皇帝哈哈大笑道。 “父皇,我情愿不当这太子,也希望父皇能长命百岁,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父子同心,其利断金’吗?”朱佑樘看着成化皇帝说道。 成化皇帝一扫之前的阴霾,笑道:“你啊你,不学无术,明明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父皇,兄弟同心尚能断金,父子同心岂不是天下无敌,保管将那蒙古鞑子打得哭爹喊娘!”朱佑樘说道。 “好,好,父子同心,好叫那蒙古鞑子哭爹喊娘。”成化皇帝看着朱佑樘那张酷似自己的脸问道:“佑樘,你对这次的泰山的地龙翻身如何看?” “父皇,这是自然界的天灾异变,无需在意,我们只需对灾区里受害的灾民施以援手,进行救治便是尽职尽责。”朱佑樘说道。 对于出生于二十一世纪的朱佑樘来说,地震就是自然灾害,,后世都无法预测地震的时间,更不要说这个古代,在地震面前唯一能做到就是及时救治灾民。 “佑樘,你不觉得泰山地龙翻身是因为父皇的失德所造成?”成化皇帝看着朱佑樘的眼睛问道。 “回父皇,儿臣不觉得所谓的自然灾异和君王的失德有任何关系,正所谓天要下雨,这是自然灾异,身为天子也无法管,无从管,更无须管。”朱佑樘以一个现代人的思维见解着这地震灾异,开口说道, “可惜,满朝文武都在上奏本说朕失德!”成化皇帝感慨道。 “父皇,无须理会那些文官的奏本,他们只是想要找个由头反对而反对,根本没有具体解决灾异的办法。” “父皇,先不要想那些烦心事,要不我教你打一遍太极拳吧,对祛除烦恼有独特功效”朱佑樘提议道。 “哦,还有这功效,你之前不是说可以延年益寿吗?”成化皇帝问道。 “没了烦恼,不就自然能延年益寿了吗?”朱佑樘调皮地回答道。 “哈哈……你啊你,既然这样,那我们开始吧!”成化皇帝说道。 于是朱佑樘双脚开立,两臂前举,屈膝按掌。成化皇帝站在一旁依葫芦画瓢跟着做。 接着朱佑樘嘴里喊着:“野马分鬃”顺势做着动作。 成化皇帝也跟着喊着“野马分鬃”做着野马分鬃的动作。 “白鹤亮翅……”, “手挥琵琶……” 成化皇帝跟着朱佑樘这二十四式手法练习完,虽然感觉有些体乏,但是却感觉浑身舒爽。一扫之前精神的低迷。 “佑樘,你这个太极拳确实有效,也许坚持不懈下去,真能达到延年益寿的功效!” “父皇,要不,我每天都去乾清宫带你打一遍这个太极拳?”朱佑樘试探道。 “好!”成化皇帝看着朱佑樘说道。 虽然猜测成化皇帝今天想法也许有所改变,所以朱佑樘试探了一下成化皇帝的反应,想不到成化皇帝竟然如此干脆地就松了口。 这让朱佑樘很是惊讶,惊喜道:“父皇,这是真的吗?” “嗯,君无戏言,而且佑樘啊,你也年龄不小,今后上朝也要跟随父皇一起去奉天殿临朝!” “这……儿臣拍自己才疏学浅,在朝会上丢了皇家的面子!”朱佑樘犹豫道。 这真的是幸福来得太突然,看这情形,成化皇帝是打消了改立太子的念头,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泰山大地震? 亦或者是因为万贵妃病重? “万贵妃病重,朕打算去探望一番,太子要一起吗?”成化皇帝问道。 “父皇,儿臣正有此意,想去探望一下。”朱佑樘回答道。 “好,我们一起吧!”成化皇帝说道。 第72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成化皇帝不顾大臣和太医的反对,毅然决定前往坤宁宫探望万贵妃,看着曾经那么要强的万贵妃如今如此柔软地躺在床上。成化皇帝一时悲从心来,想起前事种种。 冥冥之中似有天意,陷入昏迷的万贵妃终于醒了过来。当她努力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艰难地张开口说道:“皇上,您不该来的!” “万侍长,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成化皇帝握着万贵妃枯瘦的手,悲伤地问道。 万贵妃摇了摇头说道:“皇上,臣妾只是怕过病于您身上啊!臣妾都老了,死不足惜。皇上您春秋鼎盛,大好年华,岂可轻负?” “万侍长,若没有你,大好年华要之何用?”成化皇帝深情地看着万贵妃说道。 看着这个熟悉的男人,熟悉的话语,万贵妃仿佛回到过去。 那个为了爱他,不顾礼法,不顾太后的反对,毅然决定娶她,决定册封她为大明一百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封号——皇贵妃。甚至为了她可以废掉皇后,这样一个深爱着她的男人又回来了。 “皇上,您这话要是让外朝的大臣听到,又要说我是祸国殃民的妲己。”万贵妃强颜打趣道。 “万侍长,千万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看着万贵妃强颜欢笑的脸,成化皇帝哭出声来。 万贵妃伸出手想要再一次抚摸他的脸庞,可惜已经没有力气抬起胳膊,于是成化皇帝抓着她手,将其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皇上,臣妾这次恐怕再也不能陪伴您了!”万贵妃悲伤道。 “万侍长,一定会有办法的,也许太子就有长生之法,当年他那么病弱,再看看他如今,壮得像一头牛,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成化皇帝说完满脸祈求地看着一旁的朱佑樘。 看着成化皇帝满脸乞求之色。朱佑樘此时真的希望自己有灵丹妙药。 “皇上,您又何必为难太子呢,您身为皇上,求丹这么多年,不一样没有求到长生灵丹吗,皇上生老不死,须为平常。”万贵妃说道。 “皇上,说到佑樘,皇上您是否对他有所误会,太子真的是个好太子,将来定然是个有为之君,恳请皇上,放开对东宫的管束。”万贵妃规劝道。 “嗯,万侍长,我听你的!”成化皇帝点头应承道。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走之前,我有几句话想对皇上您讲。”万贵妃开口道。 “万侍长尽管说,朕无不答应!”此时成化皇帝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万贵妃这次恐怕真的不行了,此时只是回光返照。 “皇上,我这一辈子因为皇上您的宠幸而荣登贵妃之位,值了。”万贵妃感慨道。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为皇上您诞下子嗣,皇上,一个女人,少有所倚,老有所托,一辈子就只图这两件事。”万贵妃接着说道。 “万侍长,是朕辜负了你!”成化皇帝愧疚道。 此时的成化皇帝如迷途的羔羊抱着万贵妃。 万贵妃也搂着他的身子抚摸着他的后背说道:“皇上,上有所倚,我已经求到了,那就是您,老有所托,只能留下遗憾。” “曾经臣妾一度见不得后宫妃嫔为皇上您怀有身孕,其中最对不住的就是纪淑妃,让她受苦这么多年,这是我心中永远的刺。” 万贵妃看向一旁朱佑樘歉意道:“佑樘,希望你不要怪罪我。” “朕知道,朕不怪你!”成化皇帝安慰道。 万贵妃接着看着朱佑樘,朱佑樘点头道:“贵妃娘娘,您放心,往事已矣,我都忘了。” “皇上,太子真的是一个好太子,心有沟壑,将来定然是个好君王。不要再换了吧!”万贵妃对成化皇帝劝谏道。 “嗯,万侍长,朕听你的。”成化皇帝轻轻地回答道。 “皇上,如此我就放心啦。”万贵妃欣慰道。 “皇上,臣妾还有一件事。”万贵妃继续开口道。 “万侍长,别说一件事,就是一千件,一万件,朕都答应你!”成化皇帝连忙应承道。 “皇上,等我死了您再封邵宸妃为贵妃吧,那样我也不拦着。”万贵妃说道。 “万侍长,别说了,今后一切都依你,只要你能好起来!”成化皇帝哭喊道。 “皇上,好好想回到从前,回到那个只有你和我的小黑屋,虽然又黑又冷,但是我们两个的心却很暖。”万贵妃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皇上,我又感觉自己回到了小黑屋,有些冷,好黑啊,皇上抱紧我!”万贵妃缓缓地说道。 “万侍长,不用担心,朕就在你身边,朕抱着你,以为是你抱着朕,现在就让朕抱着你吧!”成化皇帝嘤咽道。 “真好……” 成化皇帝抱着万贵妃好一会,发现她再也没有说话,身体却越发变冷起来,再定睛一看,发现此时的万贵妃双目紧闭,面含微笑,抱着他的手也已撒开。 成化皇帝知道,这一次他的万侍长是真的离他而去。一起相伴近四十年的万侍长真的再也不能守卫在他身旁了。 “万侍长,你走了,我也不远已,我怎么忍心你一个人去到那边,且等等我!”成化皇帝满脸悲伤地看着万贵妃深情道。 看到成化皇帝陷入悲伤无法自拔,一直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俩的朱佑樘再也忍不住,上前宽慰道:“父皇,还请节哀,万贵妃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您这么悲痛的。” “嗯,太子,你且回去吧,以后的大明还要靠你,就不要在这逗留,万侍长也不愿意看到过病在你身上。”成化皇帝对朱佑樘说道。 “父皇,儿臣不怕,让儿臣陪着你吧。”朱佑樘担心道。 “太子,一位君王不可以意气用事,去吧,朕知道你想尽孝心,朕心领了,去吧,朕还想单独和万贵妃待一会儿。” “父皇……” “去吧,以后临朝之事,朕就交给你了!”成化皇帝交代道。 看着成化皇帝这犹如交代后事的遗言,朱佑樘感觉他心有死志,此时的朱佑樘才知道万贵妃在成化皇帝心中的分量。 万贵妃至始至终都是成化皇帝心中最重要的那个女人,虽然成化皇帝也有贪恋美色的时候,但是他真正在乎的还是在其幼小时刻便相濡以沫,患难与共的万侍长。 如今从小陪伴他的万侍长如今不在了,他的心也跟着不在这人世。 朱佑樘知道此时的成化皇帝就想安安静静地和万贵妃待一会儿。 于是深深地看了成化皇帝还有他怀里的万贵妃一眼,他缓缓地退出了房间。 这一退,预示着,他将退出一个旧世纪,迈入的将是一个崭新的世纪,一个属于他的世纪即将到来。 第73章 欲戴其冠,必先承其重 成化二十二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整个京城都露出萧瑟的味道。 自从万贵妃病逝后,成化皇帝整日陷入悲痛之中无法自拔,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从那之后成化皇帝就再也没有去过朝堂,只是安排了太子朱佑樘去朝会旁听。 奉天殿,龙椅下首处从此多了一把椅子。 群臣看着朱佑樘的出现,都露出了然之色。大明不久将会迎来新的君王。 成化皇帝还是在成化二十二年的冬天彻底病倒,这一倒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也许是因为泰山的地龙翻身,也许是万贵妃临终劝谏,亦或者是他自己相同,成化皇帝再也没有提过册封邵宸妃为贵妃,也没有提过撤换太子。 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熬过了寒冷的冬天,成化二十三年的春天渐渐来临,但是成化皇帝却没有好转,一度陷入了昏迷。 此时的朱佑樘一直待在他的身边鞍前马后伺候着。 朝中大臣看着朱佑樘的孝心,频频点头,也都很有默契的无事尽量不去打扰。 这天昏迷多时的成化皇帝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朱佑樘在悉心照顾着他,甚是欣慰。 低声开口道:“太子,安排人去将内阁大臣叫过来吧,我有事需要交代。” “父皇,您醒啦,有何事,您说,儿臣可以代劳。”朱佑樘发现成化皇帝已经苏醒,回答道。 成化皇帝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去吧,内阁在职的都需喊过来,内阁万安,刘吉,还有周洪谟都需要到场。” 此时的成化皇帝看起来异常清醒。 “好的,父皇,儿臣这就去请他们。”朱佑樘看见成化皇帝异常冷静的表情,朱佑樘不再言语,起身安排人去内阁请当值的官员前来。 当传唤太监终于来到内阁的时候,发现内阁成员全部都在内阁等候着。 太监也不已为意,开口道:“皇上口谕,宣百官前往乾清宫觐见!” 听到这个,百官似乎早有预料,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接着沉默地朝乾清宫走去。 当万安,刘吉,周洪谟来到成化皇帝的床前的时候,成化皇帝开口道:“诸位爱卿都已经到了,朕有几句话要交代。” “朕自登基以来,近二十三载,自叹不敢于先祖比肩,但起码尽这皇帝的本分行事,将来到了九泉之下,面见列祖列宗,朕也能做到坦然。如今我深知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行,特此有几件后事需要交代。” “皇上,您尽管吩咐,我们无不照做。”万安率先应答道。 “第一,就是邵宸妃这些年来,将朕照顾得无微不至,有功当赏,册封为贵妃。 邵贵妃所生皇子,朱佑杬分别册封为兴王,,朱佑轮册封为岐王,……” 众臣见成化皇帝都将皇子分封了下去,知道这是皇帝正是为太子即位铺路,都十分配合道:“臣等遵旨!” 成化皇帝说完这些,休息了好一会儿,接着说道。 “我儿佑樘自就位太子以来,诚诚恳恳,孝敬长辈,友爱兄弟,与治国一道更是有着独特见解,是位难得的好储君,朕死后,太子朱佑樘可即皇帝位!” 百官终于听到皇帝传诏传位给太子,都松了一口气,看来大明可以进行顺利交班。 众臣低头等待着成化皇帝的后续遗言,可是半天也没有听到成化皇帝开口说话。 突然传来一声大喊:“父皇……”然朱佑樘突然大声喊道。 众大臣听到朱佑樘的呼喊,大吃一惊,再一看成化皇帝,发现成化皇帝已经闭上了双眼,右手摊开垂在了床沿。 伺候太监急忙上前试探,发现成皇帝已经没有了呼吸,于是大声喊道:“皇上殡天啦!” 众臣一听到太监的呼喊,急忙朝朱佑樘跪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孤何德何能就此皇帝位!”朱佑樘连忙推让道。 众大臣心中了然。这是太子进行的三迟三让的戏码,于是继续劝进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太子即皇帝位。” “孤才疏学浅,如何能御极大宝?”朱佑樘继续推迟道。 “太子殿下,请遵先皇遗旨。”众大臣继续劝道。 “既然如此,那孤就勉为其难吧!”朱佑樘终于松口道。 成化二十三年三月十五日,晴空万里,今日是朱佑樘登基大典之日。 司设监等衙门早已在华盖殿设了御座,于奉天殿设了宝座,钦天监也设定好时鼓。一切早已准备就绪。 大明将迎来第九位皇帝。 这天一大早,朱佑樘便身穿皇帝服衮冕于奉天殿丹陛上拜天,奉天殿早有尚宝司提前摆设好的宝案,行五拜三叩头之礼。 接着朱佑樘便来到了慈宁宫拜谢圣慈仁寿皇太后,拜完皇太后后应该拜谢生母,可惜纪氏已不在,朱佑樘对着纪氏五拜三叩。御驾来到华盖殿。 大汉将军鸣钟鼓,锦衣卫设卤簿大驾,文武官员各具朝服,入候丹墀内。 鸿胪寺官传旨百官像朱佑樘祝贺,接着就是执事官引着百官依次行礼。 朱佑樘此时如泥菩萨一般,面无表情,一板一眼按照礼部事先排练好的动作表情进行表演着。 不能有丝毫出差,否则将会被史书记载,成为千年笑柄,所以纠礼官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朱佑樘。 这盯得朱佑樘直发毛,原本朱佑樘对这种**主义是不太感冒的,登基称帝,难道因为他动作不规范还能不让他当皇帝。 但是看着整个参加庆典的文武百官个个庄严肃穆,朱佑樘开始慢慢感受到了这种肃穆的氛围。 也开始理解这种繁琐的礼仪根本意义之所在。 敬天畏地,肃畏人心! 最后最重要的一环节,那就是大汉大声诵道:“升殿!” 朱佑樘有执事官引着由中门出御,来到奉天殿宝座,落座。锦衣卫鸣鞭九下。 鸿胪寺赞礼官喊道:“百官肃立,向皇帝行礼!” 百官应声对朱佑樘行五拜三叩头礼。 看着上千的文武百官都跪地向自己行礼的那一刻,朱佑樘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突然一重。 一股油然而生的责任担在他肩头。 此时他突然想到一句话。 欲戴其冠,必先承其重! 带上这顶九珠十二旒的冠冕,从今往后他不光享受着无上的权威,还要肩挑起大明未来的重任。 这责任重于泰山,广于四海! 第74章 四两拨千斤 历史的车轮并没有因为朱佑樘这只蝴蝶的煽动而改变,一众大臣还是议定了朱佑樘的年号为弘治,从今往后他便是弘治皇帝。 不过这个年号还得等来年新年再开始使用,此时还是成化二十三年。 朱佑樘登基已有一个月,这一个月来他一扫成化皇帝懒政的举措,每日都会举行早朝。 虽然对于早朝的时间朱佑樘他自己也有些吃不消,但是初登基显然不是改规矩的好时机,毕竟君臣之间还处于磨合期。于是朱佑樘也老老实实按照之前的早朝时间进行! 看见朱佑樘如此勤于政事,敢于任事的官员欣喜若狂,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新皇登基,而且新皇果然如心目中所期盼的那样是个勤为政事的君主,岂能不让人心生鼓舞。 但是那些习惯了在成化朝磨洋工的庸碌之官就有些叫苦不迭。 他们已经习惯了成化皇帝的长期不上朝,甚至是上朝缺勤。原本他们也想在弘治朝也如此操作。 可惜熟悉后世职场上班打卡制度的朱佑樘,对这种事情门清。 只用了一招轻松破解,那就是让值日礼官拿着名册挨个点名,第一天就被查出十几位未参加朝会的官员,当场就被朱佑樘一撸到底,永不叙用!自此早朝一扫成化朝的散漫。 这天如往常一样朱佑樘开起了朝会。 值日太监高喊着:“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刘健率先出列禀奏道。 朱佑樘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讲师,刘健。 对于刘健,朱佑樘很是有些犹豫的,刘健还是很有些才能的,也是一个务实的官员,但是一些思想明显和朱佑樘格格不入,充其量只能做一个裱糊匠,而不是改革派。 怎么用这个人,朱佑樘一直拿不定主意。 但是如今能和他思想合拍的只能说有半个,那就是培养了将近两年的王守仁,等王守仁起来那也得起码是十年之后。 所以务实的守旧派也是勉强能用一用的,特别是与成化皇帝遗留下来的一大批庸官比起来,简直不要太闪亮。 “哦,原来是刘少詹事,何事禀奏?”朱佑樘开口问道。 “启禀皇上,臣恳求皇上诏回王恕王宗贯!”刘健开口道。 当太子的这些年朱佑樘早就通过汪直的西厂对于全国的官员有了细致了解,可以说七品以上的官员对于他们的生平履历都有详细记载,是奸是忠,是庸是贤,全部一目了然。 王恕这位可是重点关注对象。而且朱佑樘知道希望王恕回到的朝廷的官员不少,不希望他回来的人更多,其中就以内阁成员刘吉为首。 朱佑樘哂然一笑,对刘吉说道:“刘阁老,你以为然否?” 刘吉看见刘健出来让王恕回来,早已按捺不住了,见皇帝想问,急忙说道:“启禀皇上,臣以为万万不可!” “哦,有何不妥?”朱佑樘好奇刘吉到底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来阻止王恕回到朝堂。 “皇上,当初王恕可是先皇让其致仕,如今再将其召回,岂不是有违先皇遗愿?”刘吉冠冕堂皇道。 “先皇是因何事,让王宗贯致仕?”朱佑樘佯作不知问道。 “回皇上,由于时间久远,可能是因为王宗贯年纪太大,先皇体恤于他,让他好回家安享晚年!”刘吉回答道。 “哦,原来是因为年龄大的原因啊,那万阁老,我记得王恕与你的年龄相仿佛,你怎么还没有退休呢?”朱佑樘转头对万安问道。 万安原本已经这是刘吉和王恕之间的恩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毕竟最近总感觉皇帝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出于谨小慎微之心,万安最近很少发言。 谁知道却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一把火竟然烧到了自己身上。 还有那个刘吉也是的好好的扯什么年纪大应该致仕,难道是看上我这内阁首辅的位置。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万安出列启奏道:“臣弹劾刘阁老,公报私仇,致使能臣不得善用!” “哦,万首辅弹劾刘阁老啊,那你是赞同王恕回到朝廷啰!”朱佑樘说道。 “是的,皇上,臣以为如王宗贯这样的能臣就应该回到朝堂,为我大明尽职尽责,反而如刘阁老这种公然公报私仇之人应该退出朝堂。” “启禀皇上,臣弹劾万安,万首辅,尸位素餐,身为内阁首辅却毫无作为,实在是不当人子。”刘吉自认一向好脾气,见万安竟然弹劾他,再也忍不住弹劾道。 刘健看着刘吉和万安相互弹劾这一幕,眼睛都直了。 对于刘吉,万安他们俩,满朝文武早就对他们不满了,他们可是有着“刘棉花”,“万岁阁老”赫赫有名的诨号,在朝堂的名声可见一般。 结果皇帝轻飘飘地一句祸水东引,就让他们两个狗咬狗起来。这手段实在是高明,想不佩服都难。 满朝深喑权谋之术的官员,无不慎重地对待新皇朱佑樘,看来新皇果然是权谋高手啊,不可以以年纪轻而轻视之。 眼看刘吉和万安两人因为弹劾的事情,相互火气越来越大,就要在大殿上打起来。 朱佑樘知道适可而止。于是开口道:“够了,堂堂内阁首辅,内阁阁老大殿之上如泼妇骂街一般,成何体统。” “皇上恕罪,臣君前失仪,还请皇上治罪!”刘吉率先认错道。 “皇上恕罪,臣君前失仪,还请皇上治罪!”万安也反应过来,这回可不能让人抓住小辫子,于是也请罪道, “你们俩相互弹劾之事容你们事后再上本自辩,或者上凑弹劾,都随你们,先议一议王恕召回该任何职?”朱佑樘开口道。 此时的朱佑樘已经牢牢把控了朝堂的节奏。 朝中一些也反对将王恕召回的官员见天天内阁首辅和内阁次辅都被皇上训斥,也不敢在此触碰皇帝眉头,也就忍气吞声。 原本是讨论该不该让王恕回到朝堂的事情,就这么被朱佑樘偷梁换柱变成了让王恕回来该担任何职。 “启禀皇上,王宗贯致仕前乃是南京吏部尚书,若是召回,应该就任吏部尚书。”刚刚因为被刘吉抢先,万安已经落入下风,见皇帝问,立马回答道。 “刘阁老。您觉得呢?”朱佑樘接着对刘吉问道。 “臣……臣也赞同。”刘吉无奈道。 “很好,那就这么定,”朱佑樘一锤定音道。 接下来的朝廷便是一些鸡毛蒜皮之事,朱佑樘听得昏昏入睡,毕竟早上起得太早实在是容易犯困。 终于等官员掉书袋一般汇报完,朱佑樘强撑眼皮,看向值日太监。 值日太监了然,开口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环顾四周见再无官员启奏,于是值日太监继续大喊道:“退朝!” (26号零点开始上手机app历史分类人气连载推荐,喜欢此书的,帮忙这几天追读一下,这个对作者君很重要!拜托各位!在此顿首! 另外再求一下票,推荐票,月票,收藏,评论,都往我身上砸,万分感谢!) 第75章 大明虽大,但是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 这天早上朱佑樘如往常一般上早朝。 礼部尚书周洪谟出列启奏道:“皇上,为了庆祝吾皇初登大宝,哈密国忠顺王速檀阿黑麻汗派来使臣前来祝贺,皇上您要召见吗?” 说完周洪谟一脸期盼地看着朱佑樘,新皇登基,各个部门,各个官员都想在新皇面前有所表现,礼部自从主持了登基大典之后就再也无事可做。 周洪谟身为礼部尚书正为此事着急上火,瞌睡来了有枕头,想不到这个时候哈密国忠顺王这回竟然派使节前来祝贺,这不是**裸的政绩吗,想到这周洪谟就喜出望外。 “哈密国忠顺王速檀阿黑麻汗?周尚书,你是不是听错了?我怎么记得哈密国忠顺王是罕慎,怎么冒出个‘速檀阿黑麻汗’,哈密国的国王什么时候换人了,礼部收到这个信息吗?”朱佑樘对着周洪谟问道。 “回皇上,这个……这个……应该有吧?”周洪谟迟疑道。 “什么叫做应该有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去查,给我查清楚再禀报。”朱佑樘不耐道。 朱佑樘的一顿训斥将周洪谟弄得面红耳赤。于是他赶紧应承道:“回皇上,臣这就查!” “鸿胪寺可曾收哈密国的报备?”朱佑樘一看周洪谟这种表情,摇了摇头,接着对鸿胪寺官员问道 “启禀皇上,未曾收到哈密国的报备!”一个青年官员出列回答道。 “如此看来这个哈密国不怎么将我大明发在眼里啊,国王都换人了,也不知会我们一下,当我们大明是什么?”朱佑樘愤愤道:“我倒要看看这个哈密国到底是何方妖孽!” 周洪谟一听朱佑樘这语气,心里直打鼓,原本想着新皇登基拍拍马屁,却不曾想皇上对哈密国的国王名字记得这么清楚,他一礼部尚书都不曾记得啊,谁还天天记一个番邦小国国王的名字,他们的名字又长又拗口。 早知道是这副场景,周洪谟说什么也不会上报。 正在周洪谟后悔不迭的时候,朱佑樘淡然地开口说道:“将哈密国使节传上来吧!” “传哈密国使节进殿!”值日太监大声喊道。 接着便是殿外依次传来声音:“传哈密国使节进殿!” 不一会儿一个大胡子的中亚面相的男子,穿着白色长袍来到众人面前。对朱佑樘弯腰行礼道:“察合台汗国王速檀阿黑麻汗兼哈密国国王前来为皇帝陛下庆祝。” 朱佑樘听着这个异域腔调的话越听越不对头,这哈密国国王怎么又成了察合台汗国王,难道是吞并? “使节,朕没有记错的话,哈密国的国王是罕慎,你们这个速檀阿黑麻汗跟罕慎是什么关系?”朱佑樘直接问道。 “回大明皇帝,罕慎治国无方,已经被我大汗处死!”使节傲然道。 “放肆,我堂堂大明藩王,你们竟敢说杀就杀,是不把我大明放在眼里吗?”朱佑樘大怒道。 “皇帝陛下,我察合台汗国也乃万里之国,我王更是英瑞之主,只是那罕慎阻隔我汗王想要和皇帝陛下交好之心,并无冒犯之意。”节见朱佑樘发怒立马放低姿态。 他们这次之所以来大明,只是为了结好大明,与大明做生意,并不是为了战争,这是出发前汗王一再交代的事情。毕竟大明的丝绸,瓷器还有茶叶在河中可是硬通货。 “杀我大明册封之藩王,竟然说是为了与我大明交好,天下可有如此无耻之徒!”朱佑樘怒喝道。 “皇帝陛下,罕慎只是哈密一小邦之主,而我察合台汗国乃万里大邦,如今我汗王恳请皇帝陛下册封其为大明忠顺王,如此一来,大明丢小邦而得大邦,岂不美哉!”使节辩解道。 看来被安排来朝贡的使节也有几分辩才,如此之歪理也能让人信服几分。这步礼部那一帮子官员听使节这么说很是异动。 西域荒蛮之地,谁当王不是当,只要对大明朝贡就成。 只见礼部尚书周洪谟上前禀奏道:“皇上,臣以为此法可行。如今罕慎已死,无法挽回,如今察合台汗王愿意接受我们大明的册封,对我大明进行朝贡,我们不如顺水推舟。” 朱佑樘真是被周洪谟给气乐了,这是一回事吗,外人把你的家人杀了,然后冒名顶替和你做买卖,你这个家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 这是把别人当傻子呢,还是把自己当傻子,这以后西域那么小邦将如何看待大明,岂不是都要轻视大明,将大明当冤大头! 这真的是把朱佑樘气得不轻,关键是两人还不是一个频道,周洪谟这些人只想维护大明表面风光,万国来朝的盛世谎言之中。 而朱佑樘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灵魂,那就只有一个宗旨,那就是: 大明虽大,但是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 祖宗之地怎可弃,大明疆土不仅仅是大明的,还是华夏亿兆子民的。 它更是我们华夏先民一代代筚路蓝缕,披荆斩棘,一点一滴打拼过来的。 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沾染着我华夏先民的骨与血。我们岂可忍心看着,我华夏先民的鲜血尸骨躺在异国他乡置之不顾,我们岂可让他们的尸骨任由异族践踏,而对此却不闻不问。 如此等到我们将来老去,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难道到了列祖列宗面前,却要告诉他们,儿孙不孝,把祖宗之地给弄丢了吗? 朱佑樘感觉突然有些知道他来到大明的使命,一种担当在他内心疯狂滋长。 此时的朱佑樘很有一些言语要告诉他的大臣,告诉他们,作为大明天子,他的生平之志,但是有外人在场,显然不是很好的时机。 于是他收敛情绪,对使节说道:“关于察合台汗朝贡一事,我们事后再议。使节先下去休息!” 使节躬身行礼道:“皇帝陛下,我们汗王是真心诚意对大明朝贡的,还请皇帝陛下考虑我们不辞辛劳,远扑万里而来,答应我们的请求。” 朱佑樘挥了挥手,值日的执事官会意,领着使节出了朝堂。 “怎么样,对于察合台汗王请求朝贡我大明一事,诸位臣公有何看法?”朱佑樘面无表情道。 “臣,万安赞同周尚书的看法。”内阁首辅万安出列禀奏道。 最近万安感觉皇帝对他的态度越来越不对劲,朝中有什么事情都是找王恕,刘健他们商议,完全跳过了他这个内阁首辅,这是个明显地不受皇帝待见的信号,于是万安想尽办法在朱佑樘面前刷存在感。 “哦,万岁阁老最近也有了不少主意啊。”朱佑樘刺了刺万安,说道。 听皇帝竟然喊出他的外号“万岁阁老”,这让万安面红耳赤,杵在那,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满朝文武,很多看不惯万安的人都在憋着笑,毕竟这个“万岁阁老”,可是他们对万安的戏虐,平时都是私底下说一说,没想到竟然被皇帝探听到了,而且堂而皇之的在朝堂上喊出来。 这要是一般的官员,当场就要脱帽辞官。想不到那万安脸皮果然是堪比城墙,岿然不动。 “臣反对!”突然一个官员出列禀奏道。 朱佑樘一看,是刚被召为都察院左都御史的马文升。不由得精神一震,此人可是不可多得的知兵的文官,对于边疆之地,他最有发言权。 “马爱卿,有不同看法?”朱佑樘期待地问道。 “是的,启禀皇上,臣反对册封察合台汗王,想我大明堂堂藩王忠顺王,他说杀就杀,我们大明对此不但不报复,竟然还册封其为新的忠顺王,这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更会被藩属国看轻,从此边疆再无宁日。”马文升说道。 终于有一和自己意见一致的,朱佑樘倍受鼓舞,鼓掌道:“很好,马爱卿所言极是,哈密国忠顺王可是是我大明之藩王,大明之藩王也只有我大明可以处置之,外人辱骂一句都不行,这事关我们大明之国威,大明之尊严。” 此时朱佑樘因为激动突然站起来,继续说道:“如今我大明藩王竟被人虏杀,这是大明之耻,我们岂可轻轻放下?如此我大明威严何在?” “还有诸位臣公,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大明虽大,但是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朕是天子,守护祖宗之地,守护祖宗之地的亿万百姓,这是朕作为天子的责任。” “诸位臣公,大明之土,寸土不让,现在来告诉我,哈密国之事情,如何处理,各位臣公都来说一说!”朱佑樘重新坐到龙椅上说道。 第76章 治国首在治吏 朱佑樘说完一翻肺腑之言后,停顿了下来,眼睛扫视着满朝文武。 此时的大殿内却是鸦雀无声,相顾无言,刘健,李东阳和谢迁他们则眼神急切地看着他,似有千言万语。 这是他们开始重新认识皇帝朱佑樘,认识到朱佑樘的治政理念。 一些想有所作为的官员无不欢欣鼓舞,一位有责任有担当的皇帝,总是能给予他们以信心,一些想着混日子的官员都瑟瑟发抖,知道这是碰到了难缠的君王,从每日坚持开早朝可见一般。 “启禀皇上,为了大明边疆安宁,臣自请前往陕甘督查此事!”马文升突然出列禀奏道。 朱佑樘见还有人主动请缨去西域调查哈密国之事,不由得大受鼓舞,官员里还是不缺敢于任事的官员的。 再一看竟然是左都御史马文升,不禁有些犹豫,这个马文升都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不远千里,跑到西域,这身子骨可吃不消啊,要是死在半路,可不好交代啊! “马御史,哈密距离京城可是路途有些遥远啊,马老先生身子骨可经受得住?”朱佑樘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这个年代从北京跑一趟新疆可要丢掉半条命啊,更何况马文升已经六十多岁的老人,在这个年代已经高寿。 “皇上,廉颇老矣,尚能饭!臣不才虽不敢自比廉颇,但还能骑得驽马!”马文升说道。 “很好,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马老先生既然有此报国之心,朕岂能不成全,拟诏,封马御史为陕甘总督,统领陕甘边关事宜。”朱佑樘说道。 “臣领旨!”马文升叩谢道。 “臣弹劾礼部左侍郎李孜省,通过邪术妖媚君上,残害同僚,贪污不法。”刚回到朝堂的王恕出列启奏道。 朱佑樘其实早就知道李孜省这个人,成化皇帝在位的时候,就是他们这一帮人天天敬献丹药邪术,要不然成化皇帝也不会这么短命。 只是无规矩不成方圆,这种事情皇帝不能亲自下场,否则就是落入了下乘。 任何一种改革,不能是皇帝亲自下场冲锋陷阵,毕竟要是皇上亲自下场,那事情就没有任何缓和余地,要么成功,要么就是失败。 “熙宁变法”就是前车之鉴。所以这些日子朱佑樘虽然看着李孜省他们几个很是不爽利,但是也只能憋在心里,就等有人开口挑头,他才还借坡下驴,将李孜省他们收监。 也许是朱佑樘刚登基不久,官员们还没有把好他的脉络,所以对他处于观望状态,这等了一个月,还是王恕这个新进朝堂之人开口。 “嗯,王天官乃吏部天官,纠察百官乃是应有之意,而李孜省此人,先皇在位之时,朕也有耳闻,素问风评极差,所谓空穴非来风,来人,摘掉他的牙牌,暂押入刑部大牢,调查清楚,再由三司会审定其罪!”朱佑樘点头道。 “皇上,微臣冤枉啊,王恕这是公报私仇,只因当年臣曾经出于一片公心阻止过他进入吏部任职,他忌恨在心,才进行打击报复。”李孜省出列哭诉道。 不等王恕自辩,朱佑樘率先开口道:“有罪无罪,你说了不算,王天官也说了不算,一切等调查清楚再定夺,若无罪自然会还你个清白,若有罪,则加罚!”朱佑樘说道。 满朝文武都看见朱佑樘对李孜省的态度,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可能新皇帝不爱炼丹,要知道李孜省在成化朝可是凭借邪术丹药上位的。 “启奏皇上,臣有本启奏。”王恕继续说道。 “奏来!” 朱佑樘最近最不怕的就是有事找上门,就怕满朝堂就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那样他想有所动作反而不知道如何下手。 “皇上,先皇晚年多有下中旨封有传奉官将近上千人,此举有违法度,而且这些人多是逢迎小人,毫无才能可言,臣恳请予以裁撤。”王恕禀奏道。 看来选王恕当这个吏部尚书是选对人了,王恕是一个眼里见不得沙子的人,有他在吏治应该会大有改观,成化朝的人浮于事的局势应该会有所整顿,这正是朱佑樘目前想要的。 治国,若烹小鲜。 急切不得,大明一艘大船,想改变航向,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得慢慢偏离航向,再进行转弯。弯转得太急可是会翻船的。 “嗯,王天官,言之有理,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传奉官之事,朕为太子之时也有所闻,当时也曾经谏言过先皇,虽然为人子不可轻言父之过,但是在国事之前,些许私情可以先放一旁。此事就按王天官所奏请,予以裁撤。”朱佑樘应承道。 “皇上圣明,大明中兴有望!”王恕倍受鼓舞道。 原本他只是看皇帝对李孜省之流处置好不拖泥带水,于是想试探一下皇帝的反应,毕竟这个传奉官之事,涉及到先皇,先帝尸骨未寒,如果皇帝贸然改变,则有被说成不孝之嫌疑。 万万让王恕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一口答应了他的请求。这能不让他振奋?任何下属都是希望得到老板赏识的,王恕此时就是这种感觉。 “王天官,朕听过这么一句话‘故当今之时,能去私曲就公法者,民安而国治;能去私行行公法者,则兵强而敌弱’。此话何解?”朱佑樘看着王恕问道。 王恕一听皇上如此问,全身都震颤起来,这等了多少年,终于盼到一位赏识自己的君王,要知道王恕可是“三原派”创始人,重在事功,皇帝明显想有一番作为,如何不让他振奋。 王恕激动地回答道:“回陛下,这话的意思是‘治国首在治吏’。” “很好,王天官,治国首在治吏,天官,你的责任重大啊,大明能不能中兴,起码有一半责任在吏治,毕竟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人去做,如何选对人,你们的吏部可是重中之重。”朱佑樘深情道。 “陛下,为了大明中兴,老臣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王恕异常认真地叩谢道。 “所谓用人不疑,既然朕将此重任交给天官你,朕也要充分信任天官,朕今天在此金言玉口,从今往后,传奉官之事,从今日开始,再无此例,任何官员的任命都经过吏部删选,内阁审批,再由朕裁决。官员的任命今后都需要经此过程筛选,否则不合法度。不予承认。”朱佑樘郑重道。 “吾皇圣明!”文武百官齐齐真心跪颂道。从声音听出来,这一次还真有几分情真意切。 朱佑樘也知道他自己这个决定有些草率,文官集团筛选出来的官员不一定附和他的心意,他们也许是经过党争,亦或者是妥协而来的产物。并不是他这个皇帝心目中理想的合适人选。 但是这个人一定是最能服众的那一个。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规矩破坏容易,但是立起来却难了,特别是皇权这种不受控制的怪物,一旦放出牢笼再想收回来就难了,人的yu望是无限的,比如说成化皇帝这种传奉官制度,就是如此,不受控制就泛滥成灾。 后世子孙更是有样学样。其中正德皇帝最是疯狂,末代皇帝崇祯帝更是到了卖爵鬻官的地步,那是灭亡之诏。 “退朝……”值日太监喊出了今日早朝的结束语。 大臣们都有些意犹未尽之意。今天的新皇帝给了他们太多的信号,而且个个都是积极的信号,能不让他们心潮澎湃吗? “希贤兄,晚上聚一聚?”谢迁拉着李东阳来到刘健面前说道。 “正有此意!”刘健立马同意道。 于是三人交会了一下眼神都心领神会,默然走出大殿。 第77章 初相见 朱佑樘这单身狗每天处理完政务,之后便是撸铁,锻炼身体,再无其他事情可做,毕竟这皇宫他已经住了将近十八年,早已失去了新鲜感。 更何况这个皇宫也不是什么好居处,堪比牢笼,朱佑樘处理完政务之后除了锻炼身体还真找不到什么事情做,想听曲看戏,那肯定是不行的,估计会被言官喷死。 此时的他可是在治丧期,守孝禁逸乐,这是基本人子之本分。 所以最近的朱佑樘在皇宫是很有些无聊。 今日休沐,朱佑樘已经锻炼完身体后回到了住所,接过伺候太监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拭着脸一边开口问道:“张敏,今天有什么安排?” “皇上,张敏张公公已经被太皇太后召进仁寿宫,好像是商议皇上您的大婚之事。”一个声音回答道。 朱佑樘一听这声音,发现不是张敏,抬头看去,竟然是多年未见的汪直,欣喜若狂:“大伴,什么时候回的宫,朕可是盼你多时啊!” 汪直见朱佑樘还是如以前一样对自己很亲切,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地,也激动地说道:“皇上,刚到,因为张公公急着要去仁寿宫,才让我暂时顶替他伺候皇上您!” “好,好,来了就行,大伴,朕可是盼你盼了很久啊!”朱佑樘激动道。 “能被皇上您惦记,那是奴婢的福气。”汪直被成化皇帝赶到中都守了将近一年的陵,性格收敛了很多。在已是皇帝的朱佑樘面前更是低卑到极点。 “大伴,朕说过,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无需自称奴婢,曾经是,现在也是,将来更是,所以我希望你将是我前行路上的同志。”朱佑樘拍着汪直的肩膀说道。 汪直见朱佑樘对他的态度始终如一,终于彻底放下心来:“皇上,臣记住了,不知道皇上今天有何安排?” “嗯,今天休沐,朕无事,在皇宫也无事可做啊!”朱佑樘感叹道。 “皇上,不如去游北海湖吧,那里的风景不错。”汪直提议道。 “大伴,再好的风景,看了十几年,你也会腻的。”朱佑樘无奈道。 “这……”汪直有些想说什么但是又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 其实朱佑樘早就想好去处,多少年前就做的一件事,那就是微服私访。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就想偷偷溜出宫见一见这个时代的北京城到底长啥样。 可惜身为太子的他天天战战兢兢,唯恐太子之位不保,要知道他身后可以有着将近十个弟弟在虎视眈眈。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就怕被邵宸妃她们抓到把柄。 如今终于等到他自己登基为皇,不用再担心自己小命不保,多年想出宫的执念,再也忍不住:“大伴,朕想到了,走,我们换一身衣服,出宫!” “皇上,需要安排仪仗吗?”汪直问道。 “大伴,想什么呢,我们这次是微服私访。”朱佑樘说道。 其实汪直之前欲言又止就是想提议让皇帝出宫见识一圈,可惜他已经离开宫中太久,不知道朝堂的情形,不敢贸然提议。 如今见朱佑樘自己提议要去宫外看看,还要微服私访,这就不得不让汪直有些担心,第一个担心就是怕朝中大臣知道后对此纠缠不休。第二担心皇帝身上发生白龙鱼服的故事。 于是汪直劝谏道:“皇上,这要是朝中大臣知道了,可不会轻易罢休的。再说微服私访,恐怕会出现白龙鱼服之事。” “大伴,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了,曾经那个恣意妄为的汪直汪总管去哪啦?”朱佑樘看着汪直的眼睛说道。 汪直有些心酸道:“皇上,没有您在背后撑腰,直不敢妄为。” “好啦。汪直,比变了哦,胆子都变小了,万事有我,朝中大臣自然有我来应对,走吧,我们去换身衣服,今天我就打定主意要出宫,你来得正好,刚好借助你这些年在外的经验。”朱佑樘开口道。 “皇上,您这么说,直照办就是!”汪直躬身道。 …… 出了皇宫,朱佑樘发现今天不是出行的好时间,一张口满嘴沙子,这让朱佑樘惊呆了,明朝开始,北京竟然就有了沙尘暴。这找谁说理去? “大伴,你怎么不提醒我今天有沙尘暴?”朱佑樘埋怨道。 “皇上,这风沙谁知道什么时候来临呢,只是说我们今天赶巧了!”汪直老实回答道。 “要不,我们今天回去,改日再来?”汪直提议道。 “来都来了,沙子都吃到嘴里了,岂能轻言放弃,走吧,去看看沙尘暴的京城到底是什么光景。”朱佑樘说完率先坐上了马车。 原本朱佑樘打算步行在京城逛一逛的,但是汪直处于安全考虑还是弄了一辆马车,这会朱佑樘看着北京城这鬼天气,觉得这马车是真的香! 马车慢慢悠悠地穿过长安街,来到外城,快要出来外城门的时候,空气中传来一股恶臭之味。 朱佑樘忍着难闻的气味,调开布帘,看着四周低矮无序的房子,还有面黄肌瘦的人们,突然感觉自己的内心沉甸甸的。 天子脚下还有如此多的贫困户,大明远不是后世中国可比。想要让大明的百姓奔小康,看来自己任重而道远啊, 而且这个大明官员好像都不太会理财啊,这北京城的建设也忒差了一点啊,这么好的房地产生意竟然置之不理,岂不是暴殄天物。 正在朱佑樘想着怎么用房地产盘活北京城的经济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一个草堂之内围满了人,里面的人看似神情激愤,似在吵架。 中国人爱看热闹的天性让朱佑樘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大……汪直,前面是什么情况,怎么围满了人?”朱佑樘开口问道。 “少爷,您稍等,我这就去查探一下!”汪直会意,立马向草堂奔去。 不一会儿汪直便满头大汗的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少爷,我们还是离开此处吧,我怕一会儿激起民乱。”汪直担心道。 “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会有民乱?”朱佑樘严肃地问道。 “少爷,好像是一个女医者医死了人,群情激愤呢!”汪直回答道。 嗯?女医生,大明竟然还有了女医生,这真是稀奇,那更不能走了,朱佑樘想着正不知道如何解放大明的思想呢。 这大明女医生就是女权思想启蒙啊,岂能轻言放弃,得鼓励支持啊。 “走,去看看!”汪直见朱佑樘执意要去看,于是示意左右便装锦衣卫大汉连忙将围观的人群拨开。 原本被拨开的人有些不服气,但是看着锦衣卫这些人个个五大三粗,一看就是不好惹,于是只能忍气吞声让开了一条道。 朱佑樘施施然走进草堂,果然看见草堂内坐着一位女子,神情焦急。此女子容貌不是很艳丽,但是却很耐看。 女子也发现了朱佑樘,毕竟穿得如此富态,排场又如此大,女子想不注意到都难。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女子急忙将眼神挪了开去。 朱佑樘此时却有些异样在心头。 “怎么了,这是?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还有王法吗?”朱佑樘一开口很有一些纨绔子弟的腔调! 第78章 神仙道法 朱佑樘走进草堂之后,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位男子,似乎没了呼吸。于是问道:“这是什么情况,都围在这是干什么,想聚众谋反吗?” 围观的人一听朱佑樘说他们是聚众谋反,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不自觉地散开了些。 “这位公子,一看您就是位贵人,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旁边一个妇人哭泣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佑樘也是一时好奇,才参合进来,他猜测估计是医闹! “是这样的,我们原本听说这里有一个医者开馆看病,不收钱,于是便来试一试。谁知道这个女人竟然将我丈夫给医死了,可怜我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六月大的儿子嗷嗷待哺!这没了男人叫我怎么活啊,呜呜……”妇人说道最后就嚎啕大哭起来。 听到妇人自称自己年纪轻轻,朱佑樘就忍不住吐槽,大婶,看你长相都快四十了,还叫年纪轻轻,是不是对年纪轻轻有什么误解。 坐在椅子上的年轻女人一听妇人的哭喊顿时窘迫不堪,满脸通红。不知所措,诺诺道:“我没有医治他,他自己突然就倒地不起了。” “你胡说,明明是你将我丈夫医死了还想抵赖,我这命苦啊……”中年大婶继续哭喊道。 “闭嘴!”朱佑樘突然大喊道。 正在哭闹的大婶被朱佑樘这一声大喝顿时吓住,再一看朱佑樘身边的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停住了哭泣。 “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朱佑樘指着端坐的女子问道。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此时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有这么一出,打死她都不会跑这来给人看病啊,死了人总归是不能善了的,也不知丫鬟有没有找父亲说明此事。 此女子姓谈名允贤,由于家学渊源,对医道很感兴趣,因为是女子出身,苦学医术多年,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一展身手,这给她愁得茶饭不思。 还是她的侍女给她出主意,说这地方好多人因为无钱看不起病,我们要是不收钱,他们必然趋之若鹜。 事情的确像她们刚开始想的那样,想看病的人将她们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按道理一切进展顺利,今天将会是个不错的开端,谁曾想竟然有个男人昏倒在地,不一会儿就没了脉搏跳动,这个她真的不会,很是素手无策。 围观之人见她素手无策,特别是男子的妻子一看就是个泼妇,立马就哭闹不停,于是谈允贤便陷入了窘迫之中。 也就是朱佑樘进来看到的样子。 谈允贤看朱佑樘一上来就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很是有些惴惴不安。但是此时的她,病急乱投医,也顾不上其他,委屈地说道:“我在这给人看病看得好好的,谁知道这个人突然就晕倒,随后就没了脉动。” “等会,你说他突然没了心跳,没了脉动?”朱佑樘突然问道。 “是的突然晕倒,接着就没了脉动。”谈允贤见朱佑樘问起,老老实实回答道。 “多久了?”朱佑樘焦急的问道。 虽然不知道朱佑樘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谈允贤还是回答道:“半盏茶的时间。” “你们快散开。”朱佑樘突然对着围观的人群大喊道。 围观的人不明就里,都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朱佑樘知道此时救人如救火,不是解释的时候,粗暴地吩咐汪直:“汪直,将这些人通通赶出去。” 接着朱佑樘便跪在地上躺着的男子身旁,破开了男子的衣服,将其胸膛裸露出来,接着找准患者两**连线的中点部位,左手掌根紧贴患者胸部中点,双手交叉重叠,左手五指翘起,双臂伸直,接着用力按压男子的胸腔。连续按压了三十次。 谈允贤一脸惊异地看着朱佑樘的操作,顿时感觉不明觉厉,只是猜测朱佑樘也许在救人,所以知道不便打扰,要是平时,碰到新奇的妙方,她早就刨根问底了。 接着朱佑樘用一只手放置在男子的前额向下压迫,另一只手则放在男子下巴同时向上提起,头部后仰,如此保证男子的鼻孔朝着正上方。 随即朱佑樘又将男子的头偏向一侧,检查了一下男子的口腔是否有分泌物,发现并无。 检查完之后朱佑樘开口对女子问道:“有没有手绢?” “有!”谈允贤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借我一用!” “好!” 虽然不知道朱佑樘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谈允贤还是干脆利落地从身上掏出一块手绢,递给了他。 朱佑樘接过谈允贤的手绢,将其盖在男子的嘴上,随后用手捏住了男子的鼻翼两侧,对着男子的嘴,连着吹了两次气,在吹气的时候,他的眼睛余光看了看男子的胸腔起伏。 按压,吹气,如此循环两次,朱佑樘竟然奇迹般地感受到了男子的心跳之声。 随即朱佑樘便瘫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谈允贤双眼盯着看着朱佑樘,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仿佛他的身上有着无数宝藏一般,此时草堂外围观的人更是一脸探究地看着朱佑樘所做的一切。 谜底没有让他们等候很久,只见躺在地上的男子渐渐苏醒过来。 这个让朱佑樘也很惊讶,当听女子说晕倒才半盏茶的时间,兴许还能抢救一把,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谁知道奇迹竟然发生了。 当躺在地上的男子自己慢慢坐了起来之后,围观的人再也无法保持平静,议论纷纷起来。 “这个公子莫不是学了高深道术,渡一口仙气给死人,便可以让其起死回生。” “看他面相如此年轻,莫不是返老还童,说不定已经千岁,上万岁。” 朱佑樘听着这些议论很是无语,这可只是常规的心肺复苏啊。 真不是不是什么仙气,更不是什么道法,自己虽然是“万岁”,但是不是年龄上万岁啊,而且你们都得喊我万岁啊! 此时男子的妻子见其丈夫苏醒过来,早已按耐不住,扑倒男子身旁,哭喊道:“相公,你竟然活过来了,呜呜……” 朱佑樘坐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拍拍衣服,起身对地上那对夫妇说道。 “既然你丈夫已经醒来,想必是无事了,你们得好好跟这位姑娘道歉,人家姑娘家家的,愿意无私奉献,不要诊金给你们看病,那都是一片善心,岂可辜负。” 地上的妇人擦了擦眼泪,道歉道:“恩公,所言极是,是我这个妇人不晓事,不应该冤枉这位姑娘,我应该给她道歉。” 妇人说到做到,起身走到谈允贤身前,道了个万福说道:“刚刚多有怪罪,还请姑娘原谅则个,姑娘有菩萨心肠,定然会长命百岁。” 谈允贤连忙起身摆手道:“没能医治好你的丈夫,确实是我这个医者的失职,你们还是感谢感谢这位公子吧,是他救活了你的丈夫。” 谈允贤说完看向了朱佑樘。 妇人听谈允贤这么说,也深以为然,拉着他的丈夫,来到朱佑樘跟前,接着跪地磕头道:“多谢高人施法,为了我丈夫,高人竟然不惜渡了口仙气给的浑家,如此大恩大德,我们夫妻二人必结草衔环。” 朱佑樘已经彻底放弃解释,你要是给他们说什么心肺复苏,人工呼吸,保管他们一头雾水,不知你所云。你要是顺着他们的意愿说是施法所致,他们立马秒懂。 于是朱佑樘装作高人风范说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第79章 我要她全部资料 朱佑樘自出宫以来,看着满城的沙尘暴,恶臭的空气,还有破败的屋舍,看着这一桩桩,朱佑樘的心情就很是有些低落。 这一切无不告诉他,他从成化皇帝手上接过的大明,并没有想象的那般美好。 虽然后世没有万国来朝,但是百姓起码是安居乐业的,更不会存在食不果腹的情况。如今的大明却还有很多食不果腹之人。 看着这些朱佑樘又如何能心情愉悦呢。 当看到草堂这里竟然还有一位年轻女子愿意为这些贫穷人家免费看病,就冲这一点温情,朱佑樘的信心十足顿时便满格复活。 大明还是大有可为的,毕竟这里还有着可爱的人们! 当朱佑樘从草堂出来,心潮澎湃地勾画着未来的时候,突然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喂,你是不是忘记有东西忘了还我?” 朱佑樘转身看向说话之人,原来是刚才草堂的女子。 “哦,姑娘说的东西什么?”朱佑樘故作不知地问道。 “哼,明知故问!”谈允贤轻哼道。 “姑娘,你不说,这个我真不知道。”朱佑樘摊开手无辜道。 “我的手绢,算啦,那个手绢反正被你弄脏了,不要也罢,不过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谈允贤说道。 朱佑樘起身早就猜到谈允贤的心思,这个明显是个医痴,当时看着他一系列的心肺复苏动作,她便两眼放光,他前世对这种眼光可是见得多了。 所以朱佑樘早就猜到此谈允贤会追出来,问个明白。 “还未请教姑娘如何称呼?”朱佑樘开口道。 “我姓谈。”谈允贤低头说道。 “谈姑娘,想问什么尽管问吧,我知无不言。”朱佑樘看着谈允贤说道。 谈允贤被朱佑樘盯得很是有些不自在,之前替人看病的时候,偶尔也会和病人眼神对视,但是从未有过这种不自在的感觉。 “我只是想知道公子刚才将死人救活到底使用的是道法还是医术?”谈允贤一说起救人治病就很有些无所顾忌。 “这个嘛……下次告诉你!”朱佑樘悠悠地说道。 “你!公子不愿说则罢了,何必戏耍于我!”谈允贤委屈道。 “不是我不愿意,只是今天时间好像不太够,姑娘你好像要回家了。”朱佑樘看向远处悠悠地说道。 谈允贤随着朱佑樘目光也看向远处。 她发现了自己的丫鬟正带着一帮子人焦急地向这里奔来,见此,她的脸色顿时一垮,因为她在人群中似乎还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谈允贤知道今日恐怕只能作罢,毕竟这次可是私自跑出来开馆治病的。父亲还不知道怎么责罚她呢。 于是她对朱佑樘问道:“还没请教公子如何称呼,我以后去哪找你?” “我嘛……姓黄。要不然我们约在三天后在报国寺见面吧,我给详细说说。”朱佑樘提议道。 “这……”谈允贤有些犹豫,素不相识,孤男寡女相见总归不是那么妥帖。 “我告诉你哦,我这个可不是什么道法,乃是医术。就这么说定了哦,三天之后巳时中,我在报国寺等你!”朱佑樘说完也不等谈允贤有所反应,便带着汪直坐上了马车。 “哎……”谈允贤见朱佑樘竟然说走就走便有些着急。自言自语道:“这个也真是,人家都没有答应,” “啊,小姐,你没事啦?”谈允贤的丫环芍药火急火燎地跑到她身旁问道。 “嗯,无事了,那名男子已经被救活了!”谈允贤说道。 “到底怎么一回事?”谈允贤的父亲谈纲问道。 “爹爹,无事了!”谈允贤回答道。 “允贤啊,听芍药说死了人,我都叮嘱过告诉你,女孩子家就不要抛头露面,再说医者也不是什么高贵行当。”谈纲无奈道。 “爹爹放心,现在已经无事了!”谈允贤上前拉着谈纲的衣袖说道。 “大街之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谈纲嘴上虽说着训斥的话,但是手上却半点都没有推开谈允贤的意思。 “爹爹,你见过一个人已经没了脉搏,还能救活的例子吗?”谈允贤拉着谈纲的衣袖仰头问道。 “没了脉搏还能救活?这个我倒是没有见过,但是这样医科圣手肯定是有的。”谈纲回答道。 “爹爹,今天我就见到一位,刚开始那名男子晕倒在地上,随后就没了脉搏,想不到这样的人竟然被救活,你说神奇不神奇。” 出生医学世家的谈纲,那可是也是有着不俗的医学功底,如今虽然已经考取了功名在朝为官,但是基本的医学功底还是在的,对于谈允贤说的将死人救活这样的神奇之事也很好奇。 “怎么回事,你给详细说说。”谈纲来了兴趣,忍不住问道。 “就是今天我来此处开馆看病,想不到其中一名男子突然晕倒在地,很快便没有了脉搏。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来了一位男子,先是问我此人脉搏消失了多久,接着……” 接着谈允贤便将朱佑樘之后一系列的动作讲了一遍。 出身医学世家的谈纲,耳濡目染,那也是有着不俗的医学功底,虽然如今已经考取了功名在朝为官,但是基本的医学功底还是在的,对于谈允贤说的将死人救活这样的神奇操作啧啧称奇。 “难道他真的会道法?”谈纲怀疑道。 “爹爹,根本不是道法。”谈允贤肯定道。 “你怎么知道不是呢,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谈纲说道。 “女儿我就是知道啊,因为就是那个男子亲口告诉我的。”谈允贤傲然道。 “如此奇人倒是缘惜一见啊!”谈纲感叹道。 看着父亲这因没有见到那位黄公子,可惜不已的表情,谈允贤突然决定三天之后还是去报国寺见上一见为好,不然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走,既然此间事了,我们就回家吧!”谈纲说道。 “嗯,好的,爹爹。”谈允贤应允道。 …… 此时坐在马车里朱佑樘开口道:“汪直,我要这位姑娘的全部资料。” 汪直会意,点头道:“好的,皇上,没问题,明天我就能把她的家里情况探查得一清二楚。皇上,这次大婚人选要将她也加入进去吗?” “大伴,就你话多啊!”朱佑樘说道。 “皇上,如今宫内头等大事便是您的大婚之事,直虽不才也想尽一份力。而且皇上您这天天忙着国事,完全一副不急的样子,可把太皇太后给急坏了。”王直解释道。 “这种事,急切不得,而且朕年轻尚小,不宜太早结婚啊。”朱佑樘疑惑道。 “皇上,您年龄已经不小了,这要是在平常家庭,孩子都几岁了,而且您贵为天子,这子嗣可是大事,太皇太后也是担心得很。”汪直劝道。 “行啦,朕知道了,宫内太皇太后不是已经在准备了吗?”朱佑樘有些无奈道。 “皇上,说道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您对一个女子开始上心。我们都很担心……”汪直欲言又止。 “担心什么?”朱佑樘有些莫名地问道,接着幡然醒悟,敲了一下汪直的头,说道:“就你这脑子整天都想些啥。” 汪直捂着脑袋高兴道:“是我们想错了,太皇太后也是白白担心了。” “废话少说,今天就去准备这位谈姑娘的所有资料,明天一早我要看。”朱佑樘佯怒道。 “诶,直这就去办!” 第80章 一屋不扫何以治天下 “张敏,汪直,太皇太后是什么意见?”朱佑樘开口对他们俩问道。 这是朱佑樘私自出宫后的第二天,他已经拿到了有关谈允贤还有她的家庭情况的一切资料。祖上八代都差得一清二楚。 并且已经让张敏将谈允贤的相关情况告诉了太皇太后,只是老人家不置可否,只让朱佑樘前去仁寿宫。 所以在去仁寿宫的路上朱佑樘才有此问。 “回皇上,我也没看出太皇太后是什么意见,她只是吩咐让皇上您去见她一见。”张敏如实回答道。 其实朱佑樘很清楚太皇太后担心的是什么,他只是想先探探口风,待会谈话有些主动权。 “皇祖母,孙儿给你请安!”朱佑樘一见太皇太后周氏的时候便开口道。 “好,好,我的乖孙,坐近些,奶奶好好看看。”太皇太后高兴地说道。 “不知道皇祖母今天喊孙儿来有何事?”朱佑樘问道。 “孙儿啊,看来你果然是你父皇的种啊,选择也是一模一样,年纪大的女子就那么招你们喜欢?”太皇太后开门见山问道。 朱佑樘见太皇太后直接如此相问,有些不自在,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初次相见哪里谈得上喜欢,充其量只能说是有些许好感,可如今时间不等人啊,满朝文武都在盼着他大婚,毕竟皇帝的子嗣问题可是大事。 如今的朱佑樘已经拖不得,与其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结婚,起码和一个有点好感的女子结婚要好很多。 再者朱佑樘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按照历史的轨迹继续娶张皇后。要不要这个时空继续将一夫一妻制进行到底? 但如今已经由不得他去慢慢选择,于是朱佑樘回答道:“皇祖母,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在乎她的年龄,再说了她的年龄也不大啊。” “你啊,你,果然是个情种,唯一一点比你父皇好的就是没有找一个跟你母亲一般年龄的女子,否则奶奶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我可不想你继续走你父皇的老路。”太皇太后无奈道。 “啊,皇祖母你同意啦?”朱佑樘欣喜道。 “不要高兴太早,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在这之前你得先答应我几个条件。”太皇太后说道。 “皇祖母您说,孩儿一定应允。”朱佑樘赶紧承诺道。 “这第一嘛,奶奶我这为了你婚姻大事忙前忙后已经一个多月,已经挑出了几个候选人,既然已经挑出,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太皇太后说道。 “皇祖母,您说吧,需要孙儿如何做?”朱佑樘问道。 “奶奶也不强求你一定要将她们纳入后宫,但是起码过场总要走一遭吧,作为皇上,你总得去挑挑看吧!”太皇太后说道。 朱佑樘一听要求如此简单,心里松了口气,答应道:“皇祖母,这个孙儿完全能做到,您只要安排我随时都可以去看看。” 太皇太后一听朱佑樘满口答应,立马高兴道:“皇上,你可是天子,金口一开,不可反悔。” “放心,皇祖母,孙儿绝对按照你的吩咐去挑选。”以免太皇太后反悔,朱佑樘赶紧满口答应。 太皇太后见朱佑樘始终坚持如一,顿时内心有些小得意,自己的孙子出去一趟就看上一个女子,这明显是以前没有见过绝色啊,自己为他精挑细选的几位,个个可是绝色。 那个谈允贤她已经找人看过了,姿色倒是有几分,但是远没有达到国色天香的地步,这两厢一对比,就不怕皇上不动心。 太皇太后她可是很怕朱佑樘走了岔路,这些年朱佑樘天天只跟男子待在一起专门,唯一的爱好就是所谓的锻炼身体,可把她老人家给急坏了。 于是这次为了彻底打动朱佑樘,挑选的几位女子,那个个长得可是国色天香。 如此绝色就不相信吸引不了正是血气方刚的皇上,太皇太后不由得得意地想着。 朱佑樘见太皇太后只是提出如此简单的要求,高兴得不能自持:“皇祖母,您刚才说总共有几件事情,还有其他的呢?一并说了吧!” “这第二嘛,就是这位谈姓姑娘家,你得自己去说服,毕竟她爹可是进士出身,不一定愿意做这个皇亲国戚。皇上你作为天子,可不能做强人所难的事情,你说,对吧,我的乖孙?”太皇太后继续说道。 “皇祖母,这个您放心,我保证,任凭他们自愿。”朱佑樘保证道。 “还有就是,乖孙,这个谈姑娘的父亲可是进士出身,朝堂的百官可不一定答应,这有违太祖祖训。这个你得自己解决,奶奶我一个妇道人家可帮不了你。”太皇太后含笑道。 “皇祖母,您放心,要是我真的打算娶她,这些事情当然由孙儿来处理。”朱佑樘应承道。 “既然如此,奶奶我也没啥好说的啦,你如今已经是皇上,是个大男子汉,事情都得自己担着,奶奶也只是个妇道人家,也需要靠着你啊!”太皇太后感慨道。 “嗯,皇祖母,您放心,孙儿晓得。”朱佑樘回答道。 “那你去吧,后面可有得你受的啰!”太皇太后挥手示意道。 “皇祖母,你保重,孙儿去了!” …… 两天后的早上,早朝的时间到了,但是奉天殿内迟迟不见皇帝朱佑樘的身影,大臣们顿时议论纷纷。这是朱佑樘登基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缺勤。 “怀公公,皇上到底是因为何事没有来上朝?”王恕忍不住问怀恩道。 “这……”怀恩有些迟疑。 “哎呦,我的怀公公,都已经过了时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王恕不耐道。 那好吧,怀恩此时见早朝时辰已错过,于是说道:“皇上之所以没来上早朝,是因为他在打扫房屋。” 怀恩终于将皇帝没有上早朝的原因告诉了大臣们,但是这个原因却将满朝文武都惊呆了。 皇上因为打扫房屋没有来上早朝,这岂不是很荒谬。皇上何时沦落到要干这种低贱之活? 满宫室的太监宫女们是干什么吃的。 王恕终于忍不住大怒道:“皇上惰政就惰政,何须找如此牵强附会的理由来搪塞我们,当我们满朝文武都是傻子吗?” “王天官,慎言。”怀恩悠悠地说道。 “不行,我要去见皇上,我要谏言,皇上才登基一个多月就开始不上早朝,如此下去如何了得。”刘健也忍不住上前说道。 “别白费力气了,皇上今天不会见你们的。”怀恩慢条斯理道。 “到底宫内出了什么事情,看皇上平日的做派是一个很自律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惰政的?”王恕到底是老道,继续问道。 “既然王天官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传一传皇上口谕。”怀恩开口道。 众臣一听皇上还有口谕,顿时肃穆以待。 “口谕:朕只有一句话要告诉诸位臣公‘一屋不扫何以治天下’,如今皇宫久经沙尘暴侵扰,满宫室都是黄沙,如此屋舍如何居住,朕不将其打扫干净,有何面目去打理朝政?” “另外京城的沙尘暴也拍频繁了些,请诸位臣公们告诉朕,这沙尘如何才能清理干净,沙尘暴如何根治?” “堂堂大明京城竟然无法安居,诸君都是饱学之士,定有良策教朕,恳请各位臣公,尽管直言,朕在此广开言路。凡七品以上官员都可以直上奏本,任何人不得阻拦。朕必细读之。若真能解决沙尘暴,朕必不吝赏赐!” 第81章 意欲何为 百官确定朱佑樘今天不会再来上朝,于是都看向首辅万安。 万安抬头看了刘吉一眼,彼此相顾了然。 接着万安开口道:“既然皇上今天不在,都回各自衙司办公去吧!” 既然内阁首辅发话,百官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奉天殿。 “天官,不知道皇上这是何意?”刘健领着李东阳还有谢迁两人来到吏部尚书身前问道。 “嗯,皇上抱怨京城的沙尘暴太过肆虐,定有深意。”王恕思考一会儿说道。 “这‘沙尘暴’一词,定然是皇上杜撰出来的,天官,怎么也跟着用了起来。”刘健有些无奈道。 “希贤,你还别说,皇上这个词还真很形象,‘沙尘暴’,可不就是沙尘暴虐吗?”王恕感慨道。 “天官,皇上突然提到这个沙尘暴到底是何意,这个沙尘暴又不是独独我朝就有,在蒙元,这大都便沙尘暴肆虐,如今已经将近两百年,这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解决的,皇上突然提出要解决此事,是不是太过急切?”刘健开口道。 “希贤,你可曾留意皇上刚才口谕的后面的话?”王恕问道。 “天官,您指的是哪一句?”刘健问道。 “从今往后,广开言路,凡七品以上官员都可以直接上奏给皇上,而且希贤你也说了这沙尘暴非一时能解决的,那么这个广开言路就不是一时之举。”王恕悠悠地说道。 “天官,您的意思是皇上这是要改革内阁制度。这要是奏本都直接递给皇上,内阁岂不是失去了意义。”刘健惊讶道。 “是不是有志于改革内阁制度,吾属实不知,但是皇上对内阁不满那是肯定的。”王恕说道。 “天官,皇上这会不会矫枉过正啊,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我观皇上虽然不会像先帝那样迷信丹道,但却很信重内监啊,比如那王直。”刘健担忧道。 王恕叹气道:“吾亦担忧,就怕英宗故事重演啊!” “啊,天官,您的意思皇上有志于武事?”刘健越发担心地问道。 对于文官来说,天然排斥武事,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最害怕的就是皇帝喜武事,他们深信一句话,那就是——国之虽大,好战必亡。 “是啊,希贤,不知道这是我大明之福,还是大明之……”王恕说到最后停了下来。 刘健有些难以相信:“天官,我观皇上虽然有励精图治的念头,但平日授课也没有见到皇上提及任何兵书的有关问题啊!” “我观皇上胸有锐利之气,就如宝剑藏于匣中,锋芒不可视,一旦挥剑把示君,恐怕会震颤古今。”王恕有些无奈道。 “皇上必然是有志于武事。”站在一旁的李东阳穴话道。 “哦,宾之也如此认为?”想不到轻易不发言的李东阳也赞同王恕的看法,刘健更好奇了。 “我听说皇上一直在收集山川地形图,还有让宫廷画师根据他新提议在进行重新绘制地图。而且我看皇上画过地形图,比我之前见过的任何地形图都要详实。”谢迁也补充道。 听他们两个这么说,刘健的心渐渐下沉。 “不行,我们绝对不能让英宗故事重演。”刘健开口道。 “可怕就可怕在此,皇上心思深沉,从不在我们身前透漏他喜欢武事的一面,其实还是太子之时,皇上便已经显露是喜爱武事的迹象,那么小的年纪,那么寒冷的冬天,他都坚持在后海跑步,如此的毅力,属实难见。”李东阳感慨道。 “天官,我们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劝阻皇上,否则英宗故事重演,大明可经受不住第二次土木堡之败啊!”刘健是彻底坐不住。 王恕也是满脸担忧,他们最担心就是出现一个闹腾的皇帝,像先帝那样的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起码有一点他不闹腾,待在深宫,万事由朝堂决定,这样的皇帝对于文官来说已经是合格君主。 如今看着朱佑樘这种架势怎么都不像是安份的主,一个沙尘暴的借口,就可以整出边缘化内阁的举措,如此举重若轻,实在是个不好糊弄的主。 “欲知皇帝到底意欲何为,就等明日早朝,皇上比如有所举措,我们倒时再见机行事。”王恕提议道。 “好的,就如天官所言,明日再见机行事。”刘健点头道。 …… 此时的朱佑樘早已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坐在马车上的朱佑樘开口问王直:“汪直,怀恩没有说什么吧?” “皇上,以后这种差事能不能换一个人去,您也知道怀公公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对于我这种劝皇帝不上早朝的幸进之徒怎么会有好脸色。”汪直苦恼道。 “哈哈,委屈你啦,你就没说朕这可是为了婚姻大事,社稷延续的大事。”朱佑樘笑道。 汪直可怜巴巴地说道:“这个还能不说啊,我要是不说,皇上您估计今天肯定是出不来这个皇宫门,怀公公绝对会带着满朝文武到您跟前哭求!” “好吧,已怀恩的脾气还真干得出来。”朱佑樘说道。 没错,朱佑樘真正的意图就是借助沙尘暴的由头,翘班一天,这会忙着去约会。 至于沙尘暴问题,完全是因为沙尘暴天气影响到他约会了,他也想着一并将其处理了,这样工作约会两不误,岂不完美。 不过今天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很美好,京城难得的出现了好天气,天朗气清,前几日的沙尘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 护城河边的柳树因为初春也抽着绿,焕发着勃勃生机。 “汪直还有多久到报国寺?”朱佑樘挑开马车帘子朝外看去,接着有些心急地问道。 “皇上,此时才辰时尾,距离已时中还有半个多时辰,放心皇上,误不了。”汪直宽慰道。 “汪直,在这方面,你就不懂了,男女第一次见面切记不可迟到,这是大忌?”朱佑樘说道。 “大忌?皇上这个第一次见面误了时辰犯什么忌讳了吗?”汪直满脸懵懂地问道。 朱佑樘转头看向汪直,才发现自己说了个蠢问题,给汪直说什么约会注意事项,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哦,没什么犯忌讳,我只是不喜欢迟到而已。”朱佑樘无趣道。 “皇上,您怎么想着去报国寺呢?”汪直开口问道。 “报国寺怎么啦?”朱佑樘开口问道。 “皇上,报国寺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怕待会皇上会碰到熟人啊!”汪直有些感慨道。 “熟人,是谁?”朱佑樘关心地问道,约会最不喜欢的就是半路遇见熟人。 “我怕待会周国舅一会儿认出皇上。”汪直担心道。 “周国舅!”朱佑樘惊呼道。朱佑樘这才发现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原来是太皇太后多次跟他提起,因为太皇太后的弟弟在此出家。 想到这朱佑樘有些后悔,地址已经无法更改,只能到时候随机应变了,接着他对汪直叮嘱道:“汪直,到时候就靠你随机应变了,拦着国舅,可不要破坏了我的好事。” “皇上,您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的!”汪直应承道。 第82章 相互吹捧 朱佑樘已经在报国寺逛了一圈,而且汪直已经一早安排锦衣卫暗中将报国寺进行了清场,周国舅那里汪直一直陪着,保证不出现任何意外。(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此时的他早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坐等谈允贤上门。 在报国寺逛了一圈的朱佑樘这会坐在凉亭中焦急等待中,心里七上八下,就怕谈允贤失言不来赴约。 到时候说不得朱佑樘只能来一个霸王硬上弓,强行将其纳入宫中。只是那样的话少了几分乐趣。 正当朱佑樘坐立不安的时候,一个在暗处默默守护的锦衣卫千户来到朱佑樘身边低声说道:“皇上,人已经到门口了。” 听到锦衣卫的汇报,朱佑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淡然地点头挥手道:“散!” 锦衣卫千户了然,随即消失在朱佑樘的面前。 随即报国寺的门口出现了一辆马车,见到马车,朱佑樘瞬间站了起来。 马车来到报国寺广场中央便停了下来。 率先从马车走出来的是谈允贤的丫鬟芍药,接着便是谈允贤。 谈允贤今天出门前纠结了很久,贸然去见一位男子,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举措。就是现在想想,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这是何种大胆之举,和话本小说里的场景是何等相似。 此时的她很是有些惴惴不安,但一想到朱佑樘那将死人救活的方法,她就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怀着复杂的心情谈允贤拉着丫环芍药穿过报国寺牌楼,正打算走进报国寺的时候,抬头发现朱佑樘早已经在那等着她,这顿时让她又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谈姑娘,你来啦!”朱佑樘前世可是社会老油子,这种场面对于他来说,不要太简单。脸皮放厚些主动出击即可。 “嗯,黄公子等候多时了吧?”谈允贤低声问道。 “我也是刚到,正打算逛逛报国寺,没想到谈姑娘就来了。”朱佑樘打着哈哈说道。 “黄公子逛报国寺专门逛门口啊。”谈允贤的侍女芍药怪话道。 “哈……因为我是初次来着报国寺,如此有特点的牌楼还是身平仅见,所以一时好奇,才来一探究竟。”朱佑樘故作疑惑地问道:“冒昧地问一句,这位是?” 对于谈允贤的侍女芍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黄公子,这是我侍女芍药,她平时说话有些口无遮拦,还请黄公子原谅则个。”谈允贤道歉道。 “谈姑娘,严重了,芍药姑娘是真性情,我怎么会在意。”朱佑樘摆手道:“谈姑娘,时辰尚早,不如我们先逛一逛这报国寺吧,今天是难得晴朗天,是个春日出游的好时光。” “这……还是不了。” “黄公子,您什么时候开始教我救人之法,我想早点学会好医治病人。”谈允贤一说到医道方面的知识就开始淡然起来。 “谈姑娘果然是医者仁心,有着菩萨心肠,也好,那我们走吧,找个安静的地方,让我给谈姑娘好好细讲此法。”朱佑樘见谈允贤的戒心很重,开始自谈医道,不论其他。 “谈姑娘,请随我来。”朱佑樘开口道。 “黄公子,请!”谈允贤说道。 朱佑樘领着谈允贤还有她的侍女朝着报国寺里面走去。 “谈姑娘怎么想着要学医的?”朱佑樘一边领着谈允贤往报国寺里面走,一边没话找话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家可是医学世家。”芍药傲然道。 “原来谈姑娘家是医学世家啊,想必令尊一定是一位医科圣手吧!”朱佑樘感叹道。 “这你又错啦,我家老爷可是一位进士老爷,不是医者,而我家小姐的医术可不是跟老爷学的,而是跟我们家老夫人学的。”芍药快言快语道。 “芍药!”谈允贤娇怒地喊着芍药的名字。 芍药一听谈允贤那不高兴的语气,便知道自己透漏信息太多。羞赫地吐了下舌头,随即闭口不言。 “当今之世,如姑娘这般具有莫大勇气者实在是前所未闻。”朱佑樘感慨道。 “此话怎讲?”谈允贤一时好奇地问道。 “如今医者可不太被人尊重,他们只尊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而谈姑娘你身为女子,不单单敢于学医,还敢于开馆免费给穷人看病。谈姑娘可谓是勇气与仁心俱得的人间奇女子。”朱佑樘夸赞道。 “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谈允贤被朱佑樘夸得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姑娘,你有的,易地而处,我是万万没有姑娘那般勇气敢于去开馆治病的。”朱佑樘由衷地感叹道。 此时朱佑樘的内心也确实如他自己嘴上说的那样,对谈允贤佩服不已。在十五世纪的中国,一位女子竟然敢成为一位医者,需要莫大的勇气。这也是朱佑樘急需看到的变化。 见朱佑樘如此称赞自己,谈允贤很有些羞赫:“黄公子,你秒赞了,我只是从小对这个医科感兴趣,所以从小就跟着我奶奶学了医术,而上次被你看到的情形是,这些年我苦学医术,一直没找到一展我所长的机会,于是才有了草堂开馆医治病人的那一幕。” “第一次开馆,就差点被我搞砸,若不是黄公子你及时赶到,救活了那男子,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如何收场呢,我如今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是随便说说的。”谈允贤开始感慨道。 “谈姑娘,你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医术可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我这只是恰好知道这么一个急救偏方而已,论医道我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你的。”朱佑樘谦虚道。 “哎呀,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要互相吹捧啦,还是赶紧找个地方坐下来,再坐而论道也不迟啊!”芍药打断了他们两人的相互夸赞,说道。 被芍药这么一打断,谈允贤抬头和朱佑樘相互对视了一下,两颗彼此陌生的心瞬间靠近了许多。 “哈哈,芍药,你这可就说错了,我真不是吹捧你家小姐,是实话实说,我身平其中之一的愿望就是在大明开无数间如太医院那般的堂馆,我称之为医院,但是此医院不是专门为达官显贵看病的,而是来者不拒。” “不光不拒患者,还不拒医者,只要是医术高明者,不论男女都可以为医者。毕竟有时生病的是女人总是有些难言之隐,对一个女医者倾诉总要无顾虑许多。”朱佑樘描绘着未来的远大场景道。 “黄公子才是胸怀宽广,目标远大,真希望黄公子的愿望有实现的那一天。”谈允贤心神震恍。一脸歆慕地看着朱佑樘说道。 “会的,一定会实现!”朱佑樘也看着她坚定地说道。 第83章 人工呼吸 将谈允贤主仆二人领导厢房内,朱佑樘开口道:“谈姑娘,我们开始吧!” “嗯,开始吧!”谈允贤点头道:“黄公子快给我讲一讲你那天到达是如何将死人起死回生的。” 说起医学的事情,谈允贤求知欲立马上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谈姑娘,其实真要认真讲出其中原理,恐怕非一朝一夕能讲明白的。”朱佑樘有些犹豫道。 那天用的虽然只是常规的心肺复苏急救法,但是要对一个古代医生讲其中的原理,朱佑樘很是有些犯难。 虽然只是简单的心肺复苏急救法,但是这也是建立在一整套完整的现代医学体系之上总结出来的,如无现代医学体系支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明白其中原理的。 “黄公子,你放心,我知道任何一件医道之法都不是一朝一夕能研究出来的,我有足够的耐心。黄公子,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在救治之前,你有问过我,脉搏停止的时常,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是的,谈姑娘确实有关系,对于脉搏突然停止了跳动的人,最好的救治时间在他停止脉搏跳动前的半盏茶时间,否则则是神仙也救不活。”朱佑樘说道。 “这是为何?”谈允贤问道。 为什么?这个要怎么解释,朱佑樘有些头大,能告诉她是因为心脏停止跳动4-6分钟之后会造成患者脑和其他人体重要器官组织的不可逆的损害吗。这样告诉她估计会产生更多的疑问,那岂不是讲个三天三夜也讲不清。 “嗯,谈姑娘,你知道脉搏挑动其实是心在跳动吧?”朱佑樘问道。 谈允贤点了点头。 “脉搏停止以后也就是心跳停止,人的心一旦停止跳动超过办盏茶的时间,我们的头部就彻底死亡,那时则神仙也救不活。”朱佑樘说道。 “黄公子,你的意思是心停止跳动之后的半盏茶时间,人其实是还没有死的,是这样吗?”谈允贤问道。 “嗯,理论是这样的,人真正死亡的时间比我们眼睛能看到的死亡还有来得慢一些。”朱佑樘点头道。 “哇,那样的话,其实我们是可以救活很多看起来已经死亡的人,对吗?”谈允贤惊喜道。 “谈姑娘,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就同。”朱佑樘夸赞道。 “那黄公子快点教我此法吧,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谈允贤期盼道。 “行,我们开始吧,我这种急救之法我称之为‘心肺复苏’。”朱佑樘说道。 “心肺复苏。”谈允贤默念了一遍,感叹道:“好贴切的名字。” “不然我现场演练一遍给你看,演练工程我再给你细讲动作要领,如何?”朱佑樘提议道。 “那就有劳黄公子了。”谈允贤感谢道。 “我需要一个人假扮病人,不知道芍药姑娘愿不愿意暂时充当这个病人呢?”朱佑樘转头对一旁的侍女芍药问道。 “小姐。”芍药有些为难地看向谈允贤。要知道芍药可是在家听谈允贤讲过朱佑樘救人的全过程,要是这位黄公子也在她身上来一遍那些动作,这以后…… “芍药,为了医道,些许事情不要在意,去吧!”谈允贤说道。 芍药见自家小姐也要求自己照做,无奈只能接受,不情愿地躺在了厢房里的床上,紧闭双眼,就当自己是个死人。 朱佑樘和谈允贤随即来到床前。 “谈姑娘,你仔细看着,我一边做动作也会给你将动作要领的。”朱佑樘说道。 “好的,黄公子尽管开始。”谈允贤说道。 于是朱佑樘将心肺复苏的动作从头到尾在芍药的身上做了一遍,做的时候也给谈允贤讲了其中动作要领和注意事项。 等朱佑樘做完一系列动作之后,芍药面色古怪地看着朱佑樘,默不作声。 “谈姑娘,基本动作就是这些,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朱佑樘问道。 谈允贤摇了摇头,说道:“多谢黄公子指点,我已经学会了。” “其实只是观摩,是不能学到根本的,毕竟这个心肺复苏是个非常严谨的操作,稍有不慎就无法救活病人,若是用力过猛,缺会让病人受伤,不如谈姑娘也来尝试一遍吧。”朱佑樘提议道。 “嗯,也好,医学一道,确实来不得半点马虎。”谈允贤点头道:“芍药,继续躺好,我也老操作一遍。” “谈姑娘,这次换一个吧,芍药姑娘等你们回去了随时都可以进行验证,男病人可是少碰到,就让我来做你的第一个男病人吧!”朱佑樘提议道。 “这……”谈允贤有些犹豫。 “谈姑娘,医者眼里只有病人,无关男女。”朱佑樘说道。 “是啊,小姐难得碰到这么一个男病人给你做验证,以后都难找。”站在一旁的芍药也劝说道。 想不到芍药也帮自己说话,这让朱佑樘很惊讶,转头看了芍药一眼。 芍药被他看得害羞地低了下头。 今天一天的目的就在这了,朱佑樘心里感叹道。还好这个侍女也很给力,竟然帮他说话,看来今天的事情成了一半。 “那行吧。”说到医学的事,谈允贤就再无顾虑。 见此,朱佑樘立马很配合地躺在了床上,就等谈允贤在自己身上施为。 其他动作都在朱佑樘身上尝试了一遍之后,就剩下最后传气环节,谈允贤有些犹豫。 “谈姑娘,传气是心肺复苏最重要的环节,马虎不得。所以一定要尝试。”朱佑樘劝道。 犹豫了一会,谈允贤还是决定尝试一遍。 于是她拿出一方手绢,将其盖在朱佑樘的嘴上,地下头对着朱佑樘开始吹气。 但是吹着吹着,谈允贤慢慢发现不对,因为朱佑樘眼睛始终盯着她的眼睛,这让谈允贤很不自在,但是出于职业素养,她还是硬着头皮将心肺复苏动作做了一遍。 等谈允贤“心肺复苏”动作做完后,房间内开始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氛,三人陷入了沉默中。 似乎是为了逃离这种尴尬的气氛,谈允贤开口道:“多谢黄公子的指点,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 “嗯,让我送送你。”朱佑樘提议道。 谈允贤没有说话,低着头朝屋外走去。 当三人出了厢房门口的时候朱佑樘开口道:“一直未曾请教谈姑娘的名字?” “允贤。”谈允贤低声说道。 “我叫佑樘。”朱佑樘介绍道。 “嗯,我记住了。”谈允贤低声道。 当她们三人一起走出报国寺广场的时候,谈允贤意外地看见了她的父亲谈纲,一见到他,她便羞赫地地下头,就好像是做什么坏事,被父亲发现一般,羞赫不已。 第84章 约会被未来岳父抓包是什么初体验 自从上次女儿提到说有人有起死回生之术,就跟着了魔一般,拼命收集有关的书本,还有就是拿家里的丫鬟做侧试,弄得家里很是鸡飞狗跳。 谈纲就开始有些担心,毕竟女儿提到会起死回生术的是一位年轻衙内。这会不会是一场骗局。 书香门第可不能出现什么丑闻。今日见女儿提出要去报国寺,谈纲就留了个心眼,早早暗中跟随。 谁知到了报国寺,竟然被几个大汉拦住,折腾一个时辰才让谈纲脱身。 一个时辰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谈纲再顾不得什么文人风范,卷起衣摆朝报国寺内飞奔而来。 谈纲老远看见报国寺门口,他的女儿带着丫环芍药跟着一位男子走了出来。谈纲心立马提了起来。 “女儿啊,难道这位就是你提到的会起死回生术的公子。”说完谈纲眼神来回打量着朱佑樘,颇有审视意味。 但是谈纲越看越心惊,这位怎么那么面熟。怎么那么像庙堂高坐的那一位,虽然谈纲是够不着早朝,但是当初朱佑樘登基,他可是参加过的,老远看见过皇帝的真容。 “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是否姓皇?”谈纲小心试探道。 朱佑樘一看谈纲前后表情转换,知道他是认出自己的身份,正好他想加快速度,再不采取行动,皇祖母可就不答应。 “没错,在下姓皇,想不到在这碰到谈主事。”朱佑樘开口道。 谈纲一听朱佑樘开口便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是既欣慰又有些无奈,心情复杂莫名,自己的名字竟然也能达圣听,可惜这种荣耀却是因为自己的女儿,而不是因为自己的才华。 “爹爹,原来你认识皇公子啊!”谈允贤一听谈纲和朱佑樘的谈话,立马高兴起来。 走出厢房后,谈允贤越来越觉得不对,刚开始怎么就答应皇公子做出那样的事情呢,女儿家今后还如何嫁人? 走出报国寺的时,谈允贤就有些难过,这种事情如何跟家里交代,还有这个皇公子是什么意思,看他医术如此高明,也不像是个纨绔子弟,应该不会将自己抛之不理吧。 谈允贤就是带着满肚子的心事走出报国寺的,看到自己父亲谈纲才感觉有所依靠。 当听到父亲和这位皇公子相识,那更是心安不少,总归是个认识的人。 “嗯,女儿,为父却是是和这位皇公子相识。只是没想到皇公子还会起死回生术。”谈纲说完看向朱佑樘。 此时的谈纲心里直打鼓,这皇上是怎么知道自己女儿的,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谈主事既然来此,我正好有些事同你商量。”朱佑樘开口道。 “既然皇公子相召,谈某乐意之至。”谈纲说道。 既然是皇帝主动相召,谈纲心安不少,就怕是皇上一时兴起,那样的话自己的女儿以后如何自处。 “女儿,我和黄公子有事相谈,你在此等会片刻。”谈纲转头对谈允贤交代道。 “好的,爹爹。”谈允贤应允道。 朱佑樘领着谈纲走进厢房内之后,谈纲随即躬身行礼道:“微臣谈纲拜见吾皇。” “谈……谈主事,无需多礼,此次朕微服出宫,就不要那么见外。”朱佑樘说道。 “好的,微臣听您的。”谈纲应允道。 “谈主事,实话相告,朕看上您的女儿,有意选她为皇后,不知道您意下如何?”朱佑樘开门见山地说道。 虽然谈纲有所思想准备,也许朱佑樘这次是来讨论有关自己女儿的婚姻之事,只是没想到朱佑樘如此直截了当,这让谈纲有些措手不及。 “这……微臣倒是并无意见,只是怕文武百官会有所言辞,毕竟我家是书香门第,我又是进士出身,有违祖训。”谈纲犹豫一会儿实话实说道。 “若是满朝文武拿违背祖制说事,谈主事无需担心,朕早有准备,定然让他们无话可说。”朱佑樘承诺道。 既然皇帝愿意娶自己的女儿,并且还是皇后,谈纲就觉得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实话他的女儿迟迟未嫁,年龄已经有些偏大,他都开始有些发愁,谁成想自己女儿一直在等天底下最贵的金龟婿。 “皇上,我女儿那儿,还不知道您的身份吧?”谈纲小心问道。 “不知,这事情还得麻烦谈主事去跟允贤说,包括进宫之事,都一并与之细说。”朱佑樘吩咐道。 “是,微臣回去之后一定与之细说。”谈纲应承道。 “近日我提出要解决沙尘暴之事,百官都是何反应?”朱佑樘开口问道。 谈纲见皇上竟然主动找他询问朝堂之事,有些欢欣鼓舞,这一辈子读书不就是求一个——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接着他的神色就是一黯,今后女儿要是入了宫,自己这官恐怕是做不成了,只能是勋贵。 谈纲想着这也许就是他最后为官的时光。 “回皇上,其实整个京城,都苦这沙尘暴久矣,若是真能得到彻底解决,无不拍手叫好。所以我们还是满含期待。”谈纲实话实说道。 “看来百官对根治这沙尘暴并不抱希望啊!”朱佑樘从谈纲的话里听出了信心不足的意味。 “皇上,这沙尘暴从蒙元开始变开始侵扰着京城,已经近两百年,都不曾有人提出方案,可见这沙尘暴是如何的顽劣之极,绝非一朝一夕所能解决的,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嗯,我会慎重考虑的,我之所以提出这沙尘暴,也是与你有关,若是到时候百官反对激烈,你就献出沙尘暴解决之策,我也好堵住悠悠之口。” “皇上,这……微臣才疏学浅,实在是对着沙尘暴解决之道束手无策啊!”一听朱佑樘要他献出沙尘暴解决之策,谈纲顿时欲哭无泪,这个他真不会啊。 “谈主事,无需担心,这个朕早已给你准备好了,你只需这些天好好了解一下这个沙尘暴的始末,将来在朝堂作答的时候也好有所准备。”朱佑樘说道。 原来这是皇上准备好答案让他照抄啊,谈纲一听,心安不少,接着替朱佑樘担心起来:“皇上,这个沙尘暴解决之策,您如何得来,可行吗,这可不是小事。” “谈主事,无需担心,已经得到验证,万无一失。”朱佑樘保证道。 “如此,微臣就放心了。”谈纲说道。 “谈主事,时辰也不早了,朕也要回宫中,记得跟允贤说一声,最近准备一下,太皇太后可能要见她。”朱佑樘说道。 “好的,皇上,微臣一定嘱咐好!”谈纲应允道。 第85章 早朝闹剧 缺勤一天的朱佑樘今天按时上了早朝,大臣们一见到朱佑樘,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就怕皇上缺勤成了习惯,最终跟先帝一般从此再也不上早朝了,那才叫糟糕,好在皇上只是缺勤一天而已,嗯,可以原谅。 朱佑樘刚一落座,不等值日太监开口,率先开口道:“哟,万岁阁老,您老怎么还在这啊,都说七十古来稀,您都七十了,怎么还在致休呢?” 听到朱佑樘一番阴阳怪气的话,满朝百官一片轰然。 这是前所未有之事,虽然万安在私底下被文官戏称为“万岁阁老”,但是从来没有人当着他的面如此戏虐。 堂堂内阁首辅在朝会中,被皇上公然戏谑,要是一般的大臣,早脱帽而去。但是万安好像很一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味道。岿然不动。 只见万安面不改色道:“皇上,只要您需要,臣可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堂堂内阁首辅倒是如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怀恩,把东西拿出来,给大颗都看看!”朱佑樘愤愤道。 文武百官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都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皇上对内阁首辅在朝会上毫不留情。 怀恩拿出一个方盒,接着打开盖子举起朝百官们展示了一遍。有熟悉此物的官员,立马了然,这万岁阁老竟然又延续先帝的那一套,竟然给皇上敬献丹丸媚药。 “万岁阁老,你告诉朕,这是一个内阁首辅该干的事情吗,堂堂内阁首辅不思如何治国,却想着如何媚君,媚君也就罢了,竟然给朕送毒药,你到底是何居心?”朱佑樘大声喝道。 “皇上,这真不是毒药,先帝在时经常服食的。”万安叫屈道。 “说到父皇,朕就满心悲愤,父皇当年要不是服食太多这些丹药,又怎么会英年早死,如果说真要给父皇的死找一位罪魁祸首,那就是你们这些敬献丹药之人。”朱佑樘愤怒道。 被朱佑樘大声呵斥的万安此时满脸通红,喏喏不敢言。 “万岁阁老,你如今还不致休,还待在这干什么?”朱佑樘不耐道。 “皇上,老臣敬献的药丸只是为了给皇上您大婚之时助兴之用,并无它意。”万安辩解道。 “简直荒谬,怀恩,摘掉他的牙牌。”朱佑樘吩咐道。 怀恩应声而出,一把将万安手中的牙牌夺了过去。 “大汉将军何在,给我将此老叟架出去。”朱佑樘继续吩咐道。 “皇上……”万安此时是真的急了,哭喊道:“皇上,老臣对皇上您是一片忠心啊!” 可惜朱佑樘不为所动,任由大汉将军将万安架了出去。 “诸位,到底何为忠心,身为朝中大臣,你们应该好好思考思考,朕可是听说民间有传言‘纸糊三阁老,你泥塑六尚书’,听到这你们不觉得羞愧吗,诸位!”说完朱佑樘扫视着下面诸位大臣。 “还有朕昨天传的口谕,需要诸位敬献根除沙尘暴之办法,但是目前为止,朕是一个有用的奏本都无。要么就是如‘万岁阁老’那样敬献什么房中术。要么就是就是对朕的歌功颂德之文章。” “堂堂内阁首辅,百官之首竟然向朕敬献房中术,如此荒谬之事竟然出现在我大明,简直是滑天下之大谬。诸位是想让朕成为千古笑柄,还是想让你们自己成为《佞臣传》中的人物。” “朕初登大宝,有何功德可言,朕一没有造福黎明百姓,二没有功于社稷,何来滔天功德。你们书写此虚无之言,与心何安?” 朱佑樘一口气说完,接着看向下方的文武百官。此时的大殿鸦雀无声,全都低头不敢抬头看他。 “为什么对于如何治理沙尘暴的奏本一本都无。是无人提交奏本,还是通政司强行将这些奏本压着,并未传给朕?”朱佑樘问道:“通政司主事何人?” “启禀皇上,通政司通政使暂时空缺。而且如今通政司不再肩负给皇上提交奏本之能。”内阁次辅刘吉出列禀奏道。 “朕没有记错的话,向皇帝提交奏本不应该是通政司吗,为何取消此功效?”朱佑樘不满道。 “这……皇上,时移世易,这已经更改多年。”刘吉回答道。 “你们不都说要遵从祖制吗,此法如何能改。我希望继续改回去。刘阁老,今天就庭推一个通政使出来,如何?”朱佑樘对着刘吉问道。 “一切全凭皇上做主。”刘吉应承道。 “内阁可以提出两位候选人。六部各选出六位候选人,朕在此也提出一位候选人那就是詹事府少詹事谢迁。”朱佑樘说道。 刘吉一听朱佑樘提名谢迁为通政使,顿时一乐,这通政司可是清水冷衙门,把一未来阁臣弄过去,自己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这样自己也许可以操作一名内阁后补人员排队。 于是刘吉连忙说道“皇上,既然您推荐谢少詹为通政使,臣等并无意见。” 队列中的谢迁听到皇上提名他为通政司通政使,顿时欲哭无泪啊,他可是清贵翰林啊,眼看着慢慢苦熬几年资历就会入阁,这被弄到通政司着冷清衙门,岂不是形同贬谪。 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终身无望入阁。 想到这,谢迁再也做不住了,出列禀奏道:“皇上,微臣有事禀奏。” “奏来!”朱佑樘开口道。 对于皇上突然决定让他当这个通政使,谢迁很是想不通,皇上不应该不知道让他去通政司就是断了他的入阁之路。然后谢迁很是反省了他自己最近所做之事,并无对皇上不敬之举措,难道是被小人攻讦?但是无论如何都得让皇上收回成命。 于是谢迁硬着头皮禀奏道:“启奏皇上,微臣才疏学浅,恐怕无法担任通政使一职,还请皇上另选贤能。” 朱佑樘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如今大明的官场风气越来越有想只论清贵,不谈务实,他有意从今往后作出改变。 原本像王恕这样的人,堂堂吏部天官,就因为不是出身翰林,而且有外任经历,竟然终身入不了内阁,岂不是荒谬。 要想改革吏治就得改变这种清贵为贵的风气。从今往后须得“宰相出于州牧将军发于行伍”。 “谢卿,你可是将来要入阁的人,通政使一职,朕相信你能胜任,只有谢卿的迷惑,我们君臣会后再议。”朱佑樘宽慰道。 满朝文武一听朱佑樘这话,顿时惊讶,这个谢迁可是简在帝心啊,应该承诺他将来入阁,朝会后竟然还有私下奏对,这是内阁成员的待遇啊。 排在队首的刘吉有些酸溜溜地看着谢迁。 谢迁听到朱佑樘亲口承诺将来可以入阁,才安心下来,叩谢道:“臣遵旨!” 见谢迁终于答应出任通政使一职,朱佑樘也松了口气。 改革通政司是第一步,这个通政司,朱佑樘发现有点后世**办的性质,每天接收**奏本,百姓喊冤告御状也是它接待,这就是明朝版**办啊。 在这样的一个衙门什么稀奇古怪的奏本都能遇到,这是最锻炼人的地方。 三位帝师中,谢迁年龄最小,朱佑樘觉得他是最有培养潜力的,所以安排他过去是在合适不过。 第86章 君臣奏对 早朝之后,朱佑樘安排怀恩将谢迁带到了暖阁,当然带过来的不止谢迁,还有王恕,刘健,李东阳他们。 刘吉看见刘健,李东阳还有谢迁他们三个被皇上留下来,觉得还能理解,毕竟他们三个做了将近十年的太子老师,亲近一下情有可原,但是当看到王恕也被留下来之后,顿时满心委屈。 万安走之后,刘吉他可是内阁第一人。皇上没把他留下来君前奏对,竟然将王恕老匹夫留下来。这让他如何不心酸? “王卿,请坐。”朱佑樘安排太监给王恕端来一个软凳。 王恕顿时就感觉眼睛一酸。多少年了,自从为官以来,这还是头一回受到皇帝礼遇。 “皇上,老臣何德何能……”王恕嘤咽道。 “王卿,朕可是听过一句话‘两京十二部,独有一王恕’,王卿正直之名,朕早已耳闻,一直想和王卿详谈。”朱佑樘说道。 “皇上,但有所问,老臣必定竭尽所能。”王恕感激道。 此时的王恕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算是值得,为官一任,上得皇上信重,下对得起黎明,无愧于天地。 刘健和李东阳和谢迁他们三人也很为王恕欣慰,对于王恕的正直之名,他们三个早已是如雷贯耳。如今终于上传帝听,可以说是得偿所愿。 “王卿,治国首在治吏,吏治清明,才能政通人和,你的责任重大啊!”朱佑樘感慨道。 这已经是王恕第二次听到朱佑樘强调吏治,知道他特别重视吏治,而且自身就是吏部尚书,吏治就是应有之义。 王恕郑重承诺道:“皇上,请放心,老臣必竭尽所能整顿吏治。” “王卿,治吏还得从根本的制度解决,不知道王卿可有章程教朕?”朱佑樘问道。 “回皇上,我们老臣计划将京察制度落到实处,不合格人员,吏部将进行弹劾,让皇上您定夺,合格有功之人,将上报嘉奖。”王恕回答道。 王恕这个回答说实话和朱佑樘想得有很大偏差。但是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王恕这种老人一看也不是具有改革思想的人,无法脱离时代桎梏,很难相处更好的办法。 朱佑樘心里是有初稿的,那就是参考张居正的“考成法”但是“考成法”稍显严苛,朱佑樘决定在其基础稍微改良一下。 但是显然这个王恕并不是很好的人选,所以朱佑樘还是决定将此法暂时放入脑海,等待合适人选。 “王卿,我听说这么一句‘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不知王卿可认同此话?”朱佑樘问道。 王恕此时才知道朱佑樘所强调的吏治是何意,这完全是要进行一场官场变革,皇帝是希望宰辅都是出自地方的务实官员,这完全和当今官场以清为贵,完全背离。 刘健,李东阳和谢迁他们三个听到皇帝的问话,也陷入了沉思中。 此时的谢迁才知道皇帝任命他为通政使的真正用意。 皇上这是有意改革官场的任命制度。这恐怕阻力不小啊。 “皇上,对于如今官场好清谈,轻务实,老臣也是有微词的,只是要想变革,恐怕实非易事。”王恕面露忧色地说道。 对于转任地方已经近30年的王恕来说,朱佑樘想要重用务实官员,他当然举双手欢迎,那样他可是有希望入阁,完成一身之夙愿。 只是看皇上的意思,年纪轻轻便想改革官场,定然所谋甚大。怕就怕这会重蹈宋神宗覆辙。 刘健和李东阳还有谢迁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突然心潮澎湃起来。对于一心想青史留名的他们,遇到一位励精图治的君王,自然是一件欢欣鼓舞的事情。 关键如今可不是宋神宗时代,皇上头上可没有一个太后干政啊。如今可以说是一个最好的时代,皇帝若是想有所行动,唯一担心只是官场守旧之力。 三人这才幡然醒悟,原来皇帝想要整顿吏治的根本原因在这,删选有志于改革之人。 也明白了皇帝任命谢迁掌控通政司的原因,一方面是广开言路,另一方面就是掌控弹劾通道保持其畅通。 这样一想,三人不得不佩服朱佑樘的心思缜密,一环扣一环,一边让王天官整顿吏治,删选志同道合之人,一面让谢迁管控言路通道,同时锻炼谢迁,为将来入阁铺平道路。 “王卿,请放心,变革最忌心切,当年王临川之所以改革失败,很大原因是因为太过急切。朕不急,朕还年轻,可以慢慢来,朕打算花十年之功来改革官场,王卿以为如何?”朱佑樘说道。 听朱佑樘如此说,王恕松了口气,皇上不急切,那就好,正如皇上所说,改革最怕急切。 “只要皇上不计较一时得失,慢慢改,总能达到皇上所想的,老臣老矣,唯有给皇上您敲敲边鼓。”王恕说道。 “王卿,你是老当益壮,朕可是给你在内阁留有位子,像王卿这样的能吏若是不入内阁,岂不是说朕有眼无珠?”朱佑樘说道。 “皇上,老臣何德何能受皇上您如此礼遇,皇上您放心,吏治方面,老臣必定竭尽所能,任选贤能之臣,为皇上您的吏治改革铺平道路。”王恕谢恩道。 朱佑樘一听王恕这话,虽有所心里准备,但还是被王恕这话给弄得有些失落。王恕这是明确表态,对于他这励精图治的改革不反对,但也只是在一旁敲边鼓,但是绝对不会亲自出场。 这就是官场老油子的经典举措,明哲保身,生前身后名可要比效忠皇帝重要得多。 但是朱佑樘也知道,此时可不是发作的时候,套用教员的话“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此时改革的力量势单力薄,还是需要团结大多数的。 “嗯,有王卿帮忙敲边鼓,朕就放心了,吏部有王卿,朕相信吏部将焕发新机。”朱佑樘期许道。 “老臣必定竭尽所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王恕应诺道。 “时辰也不早啦,吏部估计有一堆事,朕就不留你啦。”朱佑樘说道。 王恕也知道朱佑樘估计对他的表态不太满意,于是起身告辞道:“老臣告退。” 刘健他们也打算跟随王恕起身告退。 “刘先生,李先生,谢先生先留下,我还有些学问的问题需要请教一下。”朱佑樘开口道。 王恕听到朱佑樘的话,脸不由地抽动了一下。就感觉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因为在文官这里有个约定俗成的看法,那就是君前奏对的时候,被皇帝留着的时间越长,说明也受皇帝所信重。 此次王恕停留的时间还没有刘健这些后辈们的时间长,脸上颇感无光,但是关于变法改革实在不是一件小事,这无论如何不能随意跟着皇上走,否则一世英明付之东流。 于是王恕停顿了一瞬之后还是退出了暖阁。 第87章 重开经筵 说实话,不知道是因为刚一穿越,便是小命不保。(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这让朱佑樘缺少信任感。就感觉没有什么人完全值得他信任。 朱佑樘环顾一圈,发现自己真正能信任好像还真只剩下宫里的太监,这信任宦官,怎么看都不是个正道。 宦官身体残缺,必然导致心理发生某种病态异变,能够长久保持心理健康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这就是为什么太监大多极度贪财,因为身处皇宫,钱财最容易获得,如此他们全靠钱财来给予心灵慰藉。 当然还有各种其他病态的嗜好,比如汪直,朱佑樘发现他虽然不太贪钱,或者说他对钱没有兴趣,因为他这一辈子都没有碰过钱。 但是他却对军事这些有着超乎想象的狂热,就感觉想汪直这种要是不加约束,将来说不定就是个战争贩子。 因此对于宦官,可以信任,但是不能放任,必须将其带上撂头。 而且重用宦官,这跟天下人普世观格格不入,估计会被文官所诟病并强烈反对,这是朱佑樘不愿意看到的。 真正能契合他的思想的,王守仁倒能算一个,毕竟是经过自己*教两年的少年,加之王守仁这个人自身思想就处于变革萌芽中,他也如此顺势而为。 终于将这位未来的“阳明心学”开创人的思想拐骗到和他差不多同频道的道路上。 但是王守仁毕竟只是个少年,无任何官身,现在根本帮不上忙,还得等王守仁考取功名才行。 对于他的授业恩师,刘健,李东阳,谢迁他们三个的人品,那是没有问题的。 朱佑樘已经和他们相处了近十年,已经基本了解他们的思想走向。只能说和他想要的得力助手是有些差距的。 特别是刘健,如今已经处于知天命的年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想要改变他的思想,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一直以来朱佑樘从来都不敢向他们透露出大改革的思想,偶尔只是显露一下昂扬的态势。 三位老师也只当他是少年斗志,并没有太过理会,可能心机深沉的李东阳有所猜测,但是李东阳并没有告诉其他二位。 虽然三位老师的思想可能不太合,真正到了思想碰撞之时,恐怕很难分敌我。所以他们三个不能算是完全信任,但确实是如今唯一可以用的人才,毕竟他们之间已经是师生捆绑关系。 而且这三人在历史上也是弘治朝赫赫有名的“三阁老”,才能什么的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就是他们三人的思想估计还是老派的文臣思想,并未脱离时代的桎梏。 只能说他们三个不是朱佑樘的理想型。 但是真正能用的还得是这些文官,所以朱佑樘决定还是再次好好试探一下自己的三位老师。 “三位先生,朕初登大宝,关于政务颇感力不从心,大概是因为朕才疏学浅吧,不知三位先生有何以教朕?”朱佑樘开口问道。 刘健率先开口道:“皇上,您无需妄自菲薄,您最近的一系列举措,在臣看来无不欢喜鼓舞,我仿佛看到大明将在皇上您的带领下,必然重现太祖,太宗之荣耀。” “刘先生,这不像是你平日的为人啊,是否吹捧过度?”朱佑樘疑惑道。 “皇上,您若是能如此继续一直坚持下去,我大明必然重现盛世之态。”李东阳也开口道。 难得李东阳竟然也很肯定他,这让他深感意外,李东阳向来是不轻易下结论的,倘若要说,必然一语中的。 朱佑樘又抬头看了看站立一旁始终不发一眼的谢迁,问道:“谢先生,以为如何?” “启禀皇上,到现在微臣才知道皇上所谋甚大,对于通政使,皇上您放心,我一定会如期上任。”谢迁郑重道。 经过朱佑樘的一番表述,谢迁终于知道皇帝安排他去通政司的真正用意,所以如今他心甘情愿去赴任。 “谢先生,能想通,那是最好不过,朕有意效仿唐太宗故事,广开言路,学其纳谏如流之典范,而通政司正是我打开言路的渠道,所以谢先生您的责任重大。”朱佑樘叮嘱道。 谢迁见朱佑樘再次说明他在通政司的职责,知道朱佑樘这是想要重用他的意图,顿时表决心道:“皇上,您放心,微臣定让通政司言路渠道通畅无比,不出任何疏漏。” “如此甚好,通政司交给谢先生,朕是放心的。”朱佑樘夸赞道。 接着朱佑樘对刘健说道:“刘先生,以你资历,已经够入内阁,正好万安走后,内阁空缺一位,朕有意让你填补其空缺,您意下如何?”朱佑樘问道。 “臣全凭皇上安排。”刘健激荡道。这么多年,刘健等待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入内阁才能有机会宰执天下,青史留名。 朱佑樘见刘健应允,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朕有意改变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的局面,三位先生是朕最信任的人,将来还得借助三位实多,还请三位先生教我,帮我。”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齐声应答道:“臣等必竭尽所能。” “李先生,你也要有所准备,朕打算将明天的恩科交给你主持,如此有了资历,为后面的入阁准备。”朱佑樘对李东阳说道。 哪怕是深沉如李东阳,面对入阁也无法保持淡定。于是他起身行礼,推迟道:“臣……臣就怕自己才疏学浅,无法胜任此职。” “李先生,就不要妄自菲薄了,先生您可是自幼被称之为神童,进士科更是高中二甲第一名,你要是不能胜任,朕真不知何人能胜任,李先生,朕能信任的就你们几个,还望万勿推迟。”朱佑樘殷切期盼道。 “这……既然皇上您希望微臣主持此次科举会试,微臣毕竟竭尽所能。”李东阳见皇上一再坚持,也就不在推迟,应允道。 “皇上,既然您有志于学习唐太宗,微臣建议皇上重开经筵,也好与朝中大臣多多互动,集思广益,多一些治国之道。”刘健建言道。 “嗯。刘先生,此言甚合朕意。”朱佑樘点头道:“朕也正有此意,不如刘先生明日在早朝中提出此事如何?” 刘健一听朱佑樘真的采用了自己有关重开经筵的建议,甚是鼓舞,毕竟经筵在成化朝早已经名存实亡。 于是刘健欢欣道:“皇上,您放心,微臣明日一定在朝会提出此事,我相信大臣对此提议一定欢呼不已。” “那就好,三位先生,以后但有很好的建言,哪怕犯言直谏,朕也乐意之至。”朱佑樘再一次说道。 刘健他们三个见皇上说的广开言路果然不是嘴上说说。于是齐声道:“谨受命!” 第88章 风闻启奏 每日按时早朝,已经是朱佑樘的日常行动。 这日朱佑樘刚一落座,就等昨日与刘健他们三个商议好的,等他们禀奏重开经筵之事。 想不到队列中突然出现一位七品官员出列禀奏道:“臣御史姜绾有事禀奏。” 朱佑樘一听言官有事启奏,不禁精神一顿,这可是头一回,毕竟大明的言官可是弹劾之名,就是在现代他也有所耳闻,不知道这次这个御史要弹劾哪位。 “姜御史,有何事禀奏?”朱佑樘问道。 “启禀皇上,微臣斗胆,犯言直谏。”姜绾说道。 这是让朱佑樘感觉既新鲜又尴尬,这还是第一次他被御史谏言。至于御史谏言何事,朱佑樘也有所猜测,于是朱佑樘淡定道:“姜御史,但请直言。” 全场文武百官都看向了姜绾此人,毕竟这是朱佑樘登基以来第一次被人直谏,而且还是在朝会上被直谏。 也许今日之事将是一个方向标,预示着皇帝将来处事之风格,百官也随之采取与之相对应的对策。 “禀奏皇上,臣听闻皇上您有意迎娶刑部主事谈纲之女为皇后,臣窃以为此事不妥,有违祖制。”姜绾直谏道。 果然不出朱佑樘所料,针对的就是他娶谈允贤为皇后一事。其实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谈允贤一家其实也算不得是什么达官显贵,充其量只能算是书香门第。 如果娶谈允贤为皇后的话,也不能说全然有违祖制,毕竟太祖朱元璋当年的要求是“凡天子亲王之后、妃、宫嫔,慎选良家女为之,进者弗受。”他老人家只是让后人选妃嫔需要选良家女,他人进献的女子不能接受。 他老人家的要求仅此而已,并没有明确说达官显贵之女不能娶,真要说的话,太宗朱棣娶的还是明朝开国功臣、中山武宁王徐达长女呢,所以朱元璋并不是反对天子亲王之后、妃、宫嫔不能选显贵之后,只是出于后宫干政的顾虑,才选的民间之女。 所以真要算起来,朱佑樘也不算违背祖制,再说谈允贤一家谈不上达官显贵之家,谈纲只是末位的进士,当的也只是七品小官,祖上最大也只是监察副使,距离达官还是有着不小的距离。 想通此关节,朱佑樘就胸有成竹起来,而是问了一件毫不相干的问题:“姜御史,御史拥有风闻启奏之权是何时开始的?” 姜绾真没有想到朱佑樘会问出这个问题,他所能想到的是朱佑樘矢口否认,要么就是将他的直谏完全置之不理。 但是皇帝想问,他必须得作答,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于是姜绾老实作答道:“回皇上,这是前宋仁宗故事,御史可以风闻启奏就是从那时起。” “朕猜测也只能是这样好脾气的皇帝才会开此风气之先河,但是朕却觉得此事不妥,多少倾轧从此始。”朱佑樘说道。 “皇上,微臣一片公心,于谈纲并无私怨。”姜绾委屈道。 “朕相信姜御史此事出于一片公心,但是朕无法保证所有的御史都如姜御史那般,进谏全凭公心,我想就是姜御史也无法保证吧?”朱佑樘问道。 “这……”姜绾有些跟不上朱佑樘的节奏,这种事情他哪里保证得了,毕竟人心隔肚皮。 “所以,我觉得御史风闻启奏之事须得改一改,不光是御史如此,任何人的谏言,还有弹劾都须言之有物,何意?” “朕在此立一个规矩,任何人弹劾任何事情,在弹劾之前必须调查清楚,事情之真伪。掌控所弹劾之证据,如此才能做到有据可循。”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朱佑樘说道 这可把姜绾吓得不轻,他只是听闻皇上要娶官宦之家的女子为皇后,窃以为不妥,才进行的谏言,随之竟然将言官的风闻启奏之权给取消了,那自己的同僚,那些御史岂不要将自己生吞活剥。 “皇上,风闻启奏乃是约定俗成御史之权力,若是将此项取消,御史如何能毫无顾忌进行谏言,这有违皇上您广开言路之初衷。”姜绾有些着急道。 “谏言不是胡编乱造,就如你所谏言,朕迎娶谈氏有违祖训,这就是胡言之语。首先,迎娶何人为皇后,朕都不曾获知,你又如何得知,难道你比朕消息更灵通?其次谈氏女难道不是良家女,这如何违背祖制?” “皇上,谈氏女确实是良家女,可是皇上,谈家书香门第,而且谈纲更是进士出生,这有违太祖的后宫应选平凡之家之意愿。”姜绾喏喏道。 “怎么朕就不能迎娶书香门第之女,而且朕听闻此女医术高明,朕即便迎娶此女子为后,难道不是好事吗,一位医术高明之人照顾朕的起居,不是更有利朕的身体健康吗,还是说你不希望朕长命百岁?”朱佑樘连番发问。 被皇上牵扯到健康问题,姜绾可不敢再继续强辩下去,皇帝健康问题可是大忌,于是姜绾跪地赶紧求道:“皇上,微臣绝无此意。” 朱佑樘不在理会跪在地上的姜绾,接着对内阁刘吉和刘珝问道:“两位阁老,来说说朕迎娶谈侍氏女,可有违祖制之处?” 刘吉躬身夸赞道:“启禀皇上,老臣以为,并无违制之处,恰恰相反,正如皇上您所说的谈氏女精通医术,更能很好的照顾皇上您的起居,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良配。” “老臣也以为谈氏女乃皇上您的良配。”刘珝附和道。 朱佑樘知道自己问这两位纸糊阁老必然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们可是出了名的磕头虫,一向是跟随皇帝的意愿而走。 有时候朱佑樘想想就觉得内阁要是留着这么一号人,其实也挺好用,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听话,作为领导,当然最喜欢的就是听话的下属,难怪自己老爹成化皇帝希望这三纸糊阁老,因为他们仨胜在听话。 就是朱佑樘也有点舍不得将这么听话的阁老赶出朝堂,但是朱佑樘是想有一番作为的皇帝,臣子光听话可不行,还得有才华,内阁成员可是大明的最高权力机关,如果全是磕头虫,如何能任事。所以纸糊阁老,泥塑尚书注定要被他淘汰。 朝堂之上,今天其实不止姜绾一个言官要谏言朱佑樘娶谈允贤为皇后不妥,只是被姜绾抢了先,但是现在内阁首辅和次辅都出言赞同,他们也不好再出言反对。 原本朱佑樘以为迎娶谈允贤会在朝堂之上会有一番波折,毕竟涉及祖制,言官们绝对不会轻易妥协的,言官们可都是一群卫道夫啊,祖制对于他们来说祖制就等于礼,违祖制就是违礼。 违礼那是拼了命也要反对之事,毕竟礼法大于天。 好在如今顺利解决,朱佑樘也松了口气,后续一系列动作就可以省去,如此倒是省事很多。 “臣有事禀奏。”就在朱佑樘松了口气的时候,又有一人站出来禀奏道。 第89章 刘健入阁 朱佑樘见出列的是刘健,心里松了口气,不是言官就好,不是言官说明皇后人选之事今日算是翻篇。 “刘卿,所奏何事?”朱佑樘问道。 “启禀皇上,帝王大节莫先于讲学,讲学莫要于经筵。盖‘正以人主面与贤士大夫相接,则君臣之间有聚会精神之美,有意谕色授之益,气质不期变而自变,德性不期成而自成’。臣恳请皇上重开经筵。”刘健禀奏道。 群臣见刘健谏言皇帝重开经筵,都备受鼓舞,自从成化皇帝停止经筵之后,群臣跟皇帝见面的机会是少之又少,加之成化皇帝还不喜欢开朝会。这让群臣备受打击。 自从新皇朱佑樘登基以来,朱佑樘便重启了早朝,这让朝里的百官都是开始振奋起来,勤勉的君王总会让人有所期盼的。 而且前几日皇上在朝会上讲要广开言路,无不显示皇帝有励精图治,成为一代明君之想法。但是在朝堂多年的大臣们大多是从成化朝过来的老臣,成化皇帝刚开始也是上早朝的,后来慢慢懈怠,就怕新皇帝也是如此,三天热度。 新皇和老臣其实也是需要彼此试探磨合,才能彼此了解脾性,如此根据彼此的心性心思,相互配合。 成化皇帝晚年朝堂上出现“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这跟成化皇帝晚年惰政不无关系。皇帝不再管理朝政,官员也跟着天天混日子度日。 原时空弘治朝为什么名臣辈出,也跟弘治皇帝朱佑樘不无关系,弘治皇帝他这个当领导的天天勤勤勉勉,底下的官员也不好意思天天摸鱼不是。 其实今日的姜绾直谏其实就是一种试探,试探皇帝是不是真如他自己所言的那般,从谏如流。 但是效果好像差强人意,此时的朝堂很是有些沉默,大臣的积极性备受打击,特别是皇帝明言今后言官不可风闻启奏,需要据实禀奏,更是将大明朝战斗力最高的团队——言官团队的积极性打击到了谷底。 此时刘健谏言打破了朝堂中的沉默。朝臣都知道刘健他们三个皇帝的授业老师跟朱佑樘毕竟是亲近的,就看朱佑樘对于自己的老师的谏言是个什么态度。 最重要的是刘健谏言的还是大臣们最为看中的经筵,如果皇帝答应重开经筵,大臣们觉得皇帝还是可以再抢救一把,毕竟一个喜欢读书的皇帝,都不会差到哪去。 “经筵?”朱佑樘说出这两个字之后沉默了一下,接着环顾四周,见大臣们都似有期盼地看着他。于是他接着说道:“刘卿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那就依刘卿所请,经筵从今往后依成例开启。” 大臣们见朱佑樘亲口答应重新开启经筵,眼里都燃起了丝丝光亮。 “启禀皇上,不知皇上是要开大经筵,还是大小经筵都开?”刘健继续问道。 大臣们如今对皇上答应开经筵已经很是满意,此时见刘健问要不要小经筵一起来,全都又期盼起来,大经筵毕竟礼节繁琐,大抵形式多过于实质,真正能跟皇上互动地交心的还得是小经筵。 小经筵礼节没有那么多,君臣都比较放松,可以随意提出问题,君臣可以作答这样反而能彼此敞开心扉,相互交心。 想要得到皇帝赏识,还得靠小经筵和皇帝近距离接触,于是群臣都希冀地看着朱佑樘。 朱佑樘也知道打一棒需要给一颗甜枣,刚刚他自己提出的今后言官谏言需要实据相印证,很是打击了言官的谏言积极性,此时需要安抚安抚他们,于是开口道:“既然重开经筵,当然是大小经筵一起开为上。” 大臣们听朱佑樘答应大小经筵一起开,就觉得朱佑樘这个皇帝还是大有期盼,皇帝学习不停歇,未来还是值得期盼。 “臣有事禀奏。”刘健的谏言被采纳,似乎又重新活跃了朝堂气氛,又有人站出来启奏。 朱佑樘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内阁阁老刘吉。于是开口问道:“不知刘阁老有何事需要禀奏?” “启禀皇上,自从万安离开内阁以后,内阁如今只有我和刘珝两人,是否需要再补进一人?”刘吉问道。 “嗯,内阁只有两人,确实有些少,应该补进一位,刘阁老可有合适人选推荐?”朱佑樘问道。 “全凭皇上圣裁!”刘吉躬身道。 “吏部天官王恕如何?”朱佑樘提议道。 王恕一听朱佑樘竟然提议自己入内阁,顿时感动不已。上次的君前奏朱佑樘对他可不太满意。 万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朱佑樘竟然不计前嫌,继续提名他入内阁,这不得不赞叹朱佑樘的帝王胸襟。 刘吉听朱佑樘竟然提名王恕入内阁,这还得来,他向来和王恕不对付,身为吏部尚书的王恕已经天天给他添堵了,这要是让王恕入了内阁,今后他能有安稳日子过? 于是他反对道:“回皇上,依照成例,内阁成员应该从翰林从选入。” “一定得从翰林中选吗,吏部天官王恕朕这些天可是仔细看过他的履历,为官三十年来一直克克兢兢,秉持一颗公心,名望甚好啊!”朱佑樘说道。 “皇上,王恕自从为吏部尚书以来,选拔任能多有偏颇,而且此人年纪太大,微臣恐怕他难以胜任内阁繁重公务。”刘吉继续反对道。 对于刘吉来说,任何人都能入内阁,王恕是万万不能入内阁的,所以他必须坚决反对。 王恕听到刘吉反对自己入内阁,而且还说自己选拔官员有失公心,更说自己年纪大,无法胜任内阁重任,这如何能忍。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王恕出列禀奏道。他再也忍不住,既然刘吉为了阻止他入内阁,竟然想出诬告戏码,因此他也无须给刘吉留任何情面。 “哦,王卿有何言语?”朱佑樘问道。 “臣弹劾刘吉刘阁老自入内阁以来,尸位素餐,空居内阁高位而无任何建树,实在是才不配位。臣以为他实在是难以担当内阁首辅重任。”王恕弹劾道。 “王卿,朕前面已经说过,今天弹劾,谏言都须有实据,不可凭空臆测,风闻启奏。朕念你初犯,就不计较,退下吧。”朱佑樘开口道。 刘吉刚刚见王恕站出来打算反驳他,很是有些紧张,但是想不到朱佑樘亲自出马帮他,驳斥王恕不可凭空臆测。此时的他心里顿时跟吃了蜜一般,舒爽不已。 为了投桃报李,刘吉觉得不能完全否决皇上的决定,于是提议道:“老臣提议礼部右侍郎刘健刘希贤入内阁。” 朱佑樘突然觉得刘吉这人除了才能欠缺外,起码在善解圣意这一点上就做得很好,大抵领导都喜欢这一类的下属吧,他决定还是让刘吉暂时在内阁发挥余热一阵子再论其他。 于是朱佑樘赞同刘吉的建言道:“既然如此,就提名此二人为入内阁人选,现在进行庭推,以庭推结果为最终决定。” 刘吉见朱佑樘决定采取庭推的办法选入内阁,也就不在出言反对,毕竟对于庭推刘吉还是有信心的,于是他赞同道:“正如皇上您所说的,庭推最能让百官信服。”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朱佑樘说道。 庭推开始之后,结果果然没有出刘吉所料,王恕大概因为最近整顿吏治,得罪了很多人,反对他入内阁的人竟然占了大比例。 而刘健因为刚刚谏言皇上重开经筵一事,很是刷了一波好感,结果他入内阁的事情被高票通过。 第90章 后宫人选 正如御史姜绾所言的,谈允贤今日被太皇太后所召,入了内宫。有时候宫内就如同筛子一般,对于大臣毫无秘密可言。 谈允贤在入宫之前,父母对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在宫内一定要谨言慎行。她虽然也知道宫内规矩多,但是她也只是进宫一日而已,没有必要紧张到如此地步吧。对此她有些不解。 在她临出门前,父亲谈纲更是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想说又没说的样子,这让谈允贤更是疑虑重重。 还有教她“心肺复苏急救法”的黄公子,每次她想跟她父亲谈起此人时,父亲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上次明明看见黄公子和父亲是相识之人,而且看起来他们相处融洽,绝对不是什么世仇,为什么绝口不谈呢? 谈允贤就是这样带着一肚子的迷惑坐着宫内安排的马车进了皇宫。 谈允贤原本以为让她进宫,是为了给太皇太后看病,亦或者是给宫内的妃嫔看病。 要知道自从有一次她利用朱佑樘教她的心肺复苏方法救活了刑部右侍郎的母亲,她在京城的名声因此一炮而红。大家都盛传她是女神医,观音菩萨转世,宫内的太皇太后因此听闻她的名字也不足为奇。 今日召她进宫,她猜测应该是给宫内的妃嫔看病,毕竟女人的病对太医院的太医描述总有些难以启齿。而她是个女人,说起来大家都是女人,少了很多顾忌。 当她进了后宫之后,发现宫内比她想象要严格,宫女竟然将全身摸了一个遍,甚至是私密部分也不放过。这虽然是个女人摸,但还是感觉浑身不自在,摸完还不算完,竟然要她脱光衣服测量全身各个部位。 谈允贤开始感觉不对,这进宫怎么会有这么一套规矩,而且这个怎么那么像是传说中宫内选秀的科目。 当她见到太皇太后之后,更是疑惑,因为她发现太皇太后是一位脸色红润的老太太,并无任何生病的迹象。 这让她有些疑惑,难道是给宫内其他的妃嫔看病?宫里的太妃? “民女谈允贤拜见太皇太后。”按照事先宫内的女官提点的礼仪,谈允贤行礼道。 太皇太后这一脸审视地上下打量着她。 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太皇太后才收起审视目光,开口道:“平身吧,嗯,不错,身段不错,看起来应该好生养。” 太皇太后一句话就将谈允贤弄了个大红脸,这太皇太后咋一上来怎么评论自己这个啊,自己虽然年纪偏大,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如何听得了这样的虎狼之词。 “不知道太皇太后召见民女所为何事?”谈允贤行礼问道。 “怎么,你父母在你来之前,没有告诉你吗?”太皇太后问道。 谈允贤终于感觉不对劲了,这明显不是开给人看病的,再结合入宫时的那一番检查,谈允贤预感自己是不是参与了一轮被选秀。 “回太皇太后,父母并不曾明言,只是叮嘱民女入宫后一定要好好听太皇太后的话。”谈允贤说道。 “你父母倒是个聪明人,你也不差,难怪皇上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太皇太后开口道。 听太皇太后一说,谈允贤心里不禁一突,难道自己刚刚真的经历了一轮选秀,而且是被皇帝点名进行的选秀。 这……她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皇上,皇上是如何得知她的,虽然她年龄有些偏大,家里人为她的婚事操碎了心,但是她从来都没想过入宫成为妃嫔啊。 “实话告诉你也无妨,自从上次皇上告诉予说要娶你为皇后,予可是对你好生好奇,到底是何种女子,竟然可以让皇上念念不忘。”太皇太后继续说道。 “回太皇太后,民女并不曾见过皇上。”谈允贤突然有些惶恐,入宫为后,这是她一辈子都不曾想象的事情。 “你是见过的,不然你的起死回生术如何得来?”太皇太后说道,看来太皇太后身居后宫也有她的信息来源。 “啊……您是说黄公子是当今皇上!”谈允贤惊讶道。 “哦,皇上在外微服私访自称黄公子啊!”太皇太后说道。 “予知道你们家乃书香门第,想必你也是一个知书达理之人,这点上倒是合适入后宫,只是你那外出为人治病的活计今后不可再进行,毕竟将来入得后宫,这些都是有损皇家容面之事。” 此时的谈允贤心如乱麻,终于知道父亲临出门对自己的欲言又止是何意。自己一直只想救人治病而已,从未想过进宫为妃嫔。 但是看如今这情形好像都不容自己推拒。 “还有最近就不要出门,好生准备,予会安排宫内女官上门教导你宫内礼仪,时辰也不早,予就不多留你。”太皇太后说道:“予对你只有一点要求,后宫之内不可善妒,皇帝子嗣重任将在你身上。” 谈允贤浑浑噩噩地点头应允,然后头脑发胀地被宫内马车送回家,但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清醒过,实在是今天接受的信息有点多。 被太皇太后召入宫内,然后通知她将会被选入宫内为皇后,要知道搁在之前她可是恨嫁剩女。突然就被通知将会母仪天下。 这能不让她耳鸣目眩,一切都是如此玄幻,让她毫无心里准备。 …… 早朝过后,朱佑樘还是被太皇太后喊去看了为他精挑细选的几位女子,其中就有原时空历史的张皇后张氏。 说实话即便是以朱佑樘一个现代人的眼光,这几位女子都算得上是女神级容颜,身材比例更是个个完美。 谈允贤就姿容而言,跟这几位比起来还真有点逊色,嗯,身材比她们要丰满。 朱佑樘也不得不佩服太皇太后挑选的人的眼光无可挑剔。 看着这几位女子,朱佑樘突然有些犹豫,也许是心血来潮,亦或者是见色起意,朱佑樘还是挑出了包括张氏在内的四人。 太皇太后见朱佑樘终于听她的劝,选了四位美人,终于喜笑颜开,虽然朱佑樘一再跟她强调谈允贤必须是皇后,其他四位最多只能是妃嫔。 但是太皇太后却不以为意,她认为,皇上果然是颇类他父皇,虽然也深爱一个女人,但是男人的贪花好色却也显露无遗。 唯一一点朱佑樘比他父皇强的就是只是找了一个比他大三岁女人。而不是像他父皇那样找了一个都堪当他母亲的女人为皇后。 如今的太皇太后看得很开,只要女子品行满意,其他的只要皇帝自己满意就行。 所以对于朱佑樘跟他父皇一样也找了一个比他自身年龄大的女人,太皇太后不再反对,就怕反对之后,朱佑樘跟他的父皇一样出现逆反心理。 独宠此女子一生,那样可不利于子嗣丰沛。 现在朱佑樘的选择很让太皇太后满意,没有执意按照他自己的意愿行事。可以说是两头都兼顾,没有比这个更好的选择。 第91章 通政司第一弹之王越诉冤 刚上任不久的通政使谢迁向张敏通告想要面见朱佑樘。 朱佑樘刚处理完奏折正在乾清宫休息,此时他发现皇帝果然是个繁忙的工作,日理万机果然不是随便说说,每天的奏本都是一大摞,从不例外。 关键是这些奏本全都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一般,又臭又长。 正在有用的信息就那么一两句,夹在中间,稍不留意就会略过。难怪明朝后面的皇帝一个个都不愿意批阅奏折,这批奏折实在不是人干的事情。 批阅了一天的奏折,朱佑樘好不容易忙里偷闲,稍作休息,就见张敏就从外进来,禀告道:“皇上,通政司通政使谢迁求见。” 这让朱佑樘颇感新奇,这谢迁去通政司不久竟然这么快开张了,于是朱佑樘吩咐道:“快传!” “皇上万安,微臣这里有一份喊冤申诉状,不知如何处理,所以才来向皇上您禀奏。”谢迁进来便禀奏道。 朱佑樘结果谢迁手中的状子,好奇地问道:“哦,竟然让谢师都感到棘手的申诉状,朕倒是要看看,喊冤的到底是何人,他有何冤情?” “回皇上,是前威宁伯王越。”谢迁回答道。 “王越,朕知道,‘两越’那个王越嘛,朕可是对他如雷贯耳啊,不对啊,按道理他与汪直走得近啊,如今汪直都回到了宫内,他怎么不让汪直帮他求情呢,反而走通政司的路子?”朱佑樘有些好奇道。 谢迁见朱佑樘公然说出太监汪直和朝臣王越勾结的事情,这种事情唯恐避之不及,哪敢参和,于是说道:“微臣委实不知。” “嗯,也许是汪直终于知道避嫌,看来去中都凤阳走一趟还是有用的嘛。”朱佑樘戏谑道。 朱佑樘看着王越的状子感慨道:“喝……王越这状子写很出彩啊,看来这个王越文采了得啊,朕看了他回顾自己功绩的部分,仿佛看到了扑鼻是塞外风沙,很有边塞诗赋的味道嘛!” 终于将状子看完,朱佑樘对谢迁问道:“谢师,你以为如何?” “皇上,您所指的是这篇状子的文章,还是王越这个人?”谢迁不确定地问道。 “都说说,这篇文章如何,王越为人为官又如何?”朱佑樘问道。 谢迁知道这是他为通政使以来的第一次考核,能不能被皇帝重用,就是在一次次考核中能不能通过。 他也是看到王越这篇状子之后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在皇帝面前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 于是谢迁斟酌道:“王越王世昌这篇状文,真情流露,悲歌感慨,有河朔激壮之音。是难得的好文。” “至于其人嘛,好奢靡之音,多有违制之举。” “至于为官,王世昌用兵善出奇方,虏入寇,阳若不闻,伺其得利稍怠,乃伏兵归路邀杀之,故多胜无败,尤善用人,所部将士,率一时谋勇,皆不次拔擢之,其亲识贵家子弟间,亦在军中,俱以功升武官,可谓公允能得人。” 谢迁对王越全方位做了一个客观地评价,有好有坏。 “谢师在夸王越能得人,朕看谢师对王越的评价颇为公允,才是真正的知人善用,颇有吏部天官之能啊。”朱佑樘夸赞道。 “皇上您谬赞了,微臣只是客观评价王世昌过往。”谢迁谦虚道。 “谢师以为朕该如何处理这份状词?”朱佑樘弹了弹手中的状纸问道。 朱佑樘还真想知道如今的文臣对王越的看法,对于曾经因功而封爵的王越,文官们已经自动将其划归武勋行列。 也就是说不把他当做自己人,这就是为什么王越当初被贬谪之后没有人帮他说话的原因。 谢迁对于王越这种事情还是选择抽身事外,躬身道:“回皇上,恩由上出,全凭皇上圣裁。” 可惜朱佑樘不打算放过他,继续说道:“你我今日算是君臣私下闲谈,出此门,不入他耳,谢师但请直言。” “回皇上,微臣以为王越是个为数不多精通西北军务的帅才,如今精通军务的文臣属实不多,皇上不应该将其束之高阁,而应该委以重用,但他生性好奢靡,不宜久居高位,就怕军中因此好奢靡成风。”谢迁说道。 “谢师这才是老成持重之言。”朱佑樘夸赞道。 “如今将帅人才日益凋零,王越这种难道的帅才还是应该让他继续发挥作用。”朱佑樘感慨道。 “既然皇上,您已有圣断,微臣就不打扰皇上休息,微臣告退。”谢迁告辞道。 “谢师且慢,既然这份状子是王越通过正常渠道送到通政司,那么我们也按照正常流程进行,也好从今往后将通政司的名号打响,谢师以为然否?”朱佑樘问道。 谢迁也正是如此想的,不然今日也不会专门向皇上汇报此事。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朱佑樘很能替他着想,一切都帮他安排妥当,于是感激道:“全凭皇上做主。” “既然如此,谢师,你将这份状子送到内阁,并告知内阁朕对此份状子之态度,由内阁给出对于王越的处理意见,通政司全程督理此事。”朱佑樘说道。 “臣领旨。”谢迁躬身正色道。 “谢师,你以为内阁将会如何处理王越?”朱佑樘继续问谢迁道。 “这……回皇上,阁老行事,臣不敢枉加猜测。”谢迁回答道。 “也罢,明日就能见分晓,朕就安心等待一晚便是。”朱佑樘说道。 “通政司将是朕外延民间的重要渠道,谢师务必保证此通道畅通,如今王越明明有着汪直的路子,但最终还是走通政司的渠道,可见他是信任通政司是能直达朕这里的,这一点难能可贵,一定要保持。”朱佑樘叮嘱道。 “皇上,请放心,臣一定把好此门,让民意直达圣听。”谢迁承诺道。 “很好,谢师,看来朕选你这个为通政使是个不错的决定,这才多少时日,通政司以为外人所认可。”朱佑樘夸道。 “一切都是皇上您乾坤独断之功,微臣只是听从皇上吩咐行事而已。”谢迁谦虚道。、 其实朱佑樘安排谢迁进通政司是有他的考量的,对于谢迁,他知道其心性是有些跳脱的,而通政司要处理的事情都是一些繁琐诉状,这个很考验主事之人的耐心。 现代生活中的*访办不就是如此,如果真正想做好*访办工作的话,当然混日子的除外。 两头都需要维护,民间诉求要想办法满足,另外一头又不能给领导增加麻烦。考验就是一个人的耐心和水磨功夫。 而谢迁之前就是在这方面是有所欠缺的,朱佑樘才想着将其安排到通政司,让其磨磨性子,也顺便整顿一下通政司,也好让通政司不再流于表面,形同虚设。 目前来看效果极佳,通政司大有改观,而谢迁这个人也被锻炼得稳重很多,果然是一举两得。 第92章 召见王越 朱佑樘没想到他已经传达了对王越的处理意见,但是内阁提上来的处理意见仅仅是给了王越获释,并没有恢复他的爵位以及官职的安排。 朱佑樘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不愿意王越重新回到朝堂。 将汪直重新安排进入西厂后,文官们对此已经颇有微词,言官的弹劾奏本是一本接着一本,全都是请求朱佑樘裁撤西厂的,更有甚者,东厂也提出裁撤,最好是大明没有特务机构。 对于这个朱佑樘早已预料,文官集团天然排斥特务机构。特务机构,文官必然对此排斥,是个人都排斥。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私之所以是*私,必然不希望被他人所窥探,而特务机构最喜欢窥探*私。 文官和特务机构的对立,这是朱佑樘喜闻乐见的,要是文官都和特务机构一团和气,那他才真的要坐立不安。夜不能寐了。 所以作为皇帝,其实就是两者的裁判,需要让他们两者既要长久处于斗争关系,但又不能完全陷入内斗,因私忘公,需要斗而不破。 比如王越这个情况,王越自身并没有犯什么大错,相反还有大功,是个难得的军事人才,这样的人朱佑樘就不允许朝堂因为个人喜好将这样的人才束之高阁。 于是朱佑樘下了一道中旨给王越,让其直接面君。 今日就是王越面君奏对的日子。朱佑樘在乾清宫等待王越的到来。 此时的王越被张敏引着前往乾清宫的路上,说实话王越这次没想着自己的事情能够上达帝听,他是看到新皇登基,也许朝堂之上将会迎来一番新气象,他就姑妄试之。 之前他也知道汪直已经复起,也写信找过汪直,但是发出去的信是一去不复返,杳无音讯。 这次从邸报中得知,新皇有意改革通政司,让民愿直达帝听,所以他才试探性地写了这么一份状子,却没有想到有着意外收获,竟然被皇帝召见。这是难得的虚荣。 “草民王越,拜见吾皇。”王越见到朱佑樘,便跪地行礼道。 “威宁伯,快快,请起,朕可是盼你已久啊!”朱佑樘说道。 “启禀皇上,草民已经不是威宁伯,不敢担此称喂。”王越起身道。 “威宁伯,放心,对于你的前事种种,朕已经有所了解,你是有大功的,对于有功之臣,朕绝不会吝啬赏赐。朕至今看着威宁海之战的奏报,还是激动不已,快跟朕好好说说此战。”朱佑樘说道。 要知道,威宁海之战不仅仅是因为此战是大明自土木堡之败之后,难得的对鞑靼的大胜。更是因为此地有着特殊的意义,威宁海此地就是当年英宗朱祁镇被鞑靼软禁关押的场所。 在英宗关押的地方打了一场大胜仗,这不得不让大明上下顿时欢欣鼓舞,成化皇帝更是在此战之后直接给王越封了威宁伯。 还是太子的时候朱佑樘当时听到此消息,惊愕不已。想不到土木堡之后大明竟然还有这么高光的时刻。他当时很是有些不信,是不是杀良冒功什么的。 因为在朱佑樘的印象中大明自土木堡之后,武力值都不咋地。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成化皇帝的犁庭扫穴之战,让女真差点亡种灭族。其他的朱佑樘真没有印象。 但是后来越来越多的信息表明大明确实在这次战争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而且此战汪直也是参与者,这样朱佑樘才终于相信此战的真实性。 难得遇到一个本时空能打的将帅,朱佑樘当然得好好见一见。 听朱佑樘提起威宁海之战,王越不由得面露欣喜,这是他一生最得意之战,他的威宁伯也因此获封。如今新皇也对此战役感兴趣,也许新皇是一个喜欢武事的,如此以来他才有出头之日。 “既然皇上您感兴趣,那草民就说一说此战,那是成化十六年……”王越将此战经过详细讲了一遍,说到激动处,王越随即赋诗一首。 这一战根据王越这亲历者绘声绘色地讲述,朱佑樘犹如身临其中,心情激荡不已。 “威宁伯,你对如今的鞑靼有何看法?”朱佑樘问道。 “皇上,鞑靼似有雄主新出,恐怕有再次统一蒙古之趋势。”王越忧虑道。 “你说的可是尚且年幼的达延汗?”朱佑樘问道。 “是的,皇上,达延汗虽然尚且年幼,但是已经初现雄主之姿,如今更是重新统一了漠南,越担心边疆从此再无宁日。”王越忧心道。 “对于这个达延汗,威宁伯何以教朕?”朱佑樘问道。 看过王越以往的战绩,朱佑樘发现他是一个喜欢用奇计的将才,对于空前强大的敌人,朱佑樘好奇他将如何做出应对之策。 “皇上,越一直不太赞同余尚书所谓的广修边墙,与其花钱修边墙,不如花钱整顿军备,主动出击。”王越说道。 看来王越跟兵部尚书余子俊很是不对付啊,这个时候还不忘给余子俊上眼药。朱佑樘心里暗想道。 “好一个主动出击,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朕也以为,最好的防守就是主动出击,御敌于国门之外才上策略”朱佑樘大声道。 “威宁伯,如今大明将帅凋零,急需你这样的人才,如今西北边境再次不宁,哈密忠顺王更是被杀,西北还是需要你这样的名将坐镇,不知威宁伯可否愿意为朕分担一二。”朱佑樘对王越问道。 “皇上但有所命,越唯命是从。”王越激动地躬身道。 此时的王越的心情也是激动莫名,多少年了,终于碰上了可以和自己军事思想契合的天子,以后若是再为将,也可以稍微放心一点后方,不担心被拖后腿。 “很好,威宁伯,关于的你的爵位,不用担心,朕已有旨意下达内阁,我想不日将会有消息,你且稍等几日。”朱佑樘说道。 “皇上,越唯一想做的便是为君上分忧,其他别无所求。”王越谦虚道。 “有功不赏,有过不罚,在军中都是大忌。”朱佑樘说道。 “那……全凭皇上做主。”王越躬身道。 第93章 第九十二 通政司第二弹之歌妓满仓儿案 “启禀皇”在第一枪之后,很是有些活跃,这早朝会才刚开始,他便出列禀奏。() “哦,谢卿又有何事禀奏啊!”朱佑樘问道。 “启禀皇上,通政司最近收到一份状子,一位聂氏妇人状告东厂督公杨鹏行为不法,公器私用。”谢迁说道。 朱佑樘一听,这还是第一次民告官,而且告的还是东厂厂公。这是好事啊,平民敢告官,说明政治渐渐清明,要是真正是政治黑暗,贪官污吏横行的话,平民百姓哪里敢告官。 躲还来不及,真被欺负了,也只能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如今通政司竟然收到民告官的状子,起码说明大明京城的政治是相对清明的。而且这聂氏告的可是东厂厂公,皇帝的鹰犬,这起码说明百姓是相信大明皇帝能秉持公心,为他们主持公道的。 “聂氏妇人状告杨鹏,所为何事?”朱佑樘问道。 “回皇上,聂氏妇人原为千户吴能之妻,生有一女,名为满仓儿。千户吴能生前将其女儿满仓儿交给一媒人寻媒。媒人胆大竟然将其女卖给乐妇张氏,并欺骗张氏称‘此女是周姓皇亲家的女仆。’此后,满仓儿又被转卖给乐工袁璘。” “吴能不久便病故,吴能的妻子聂氏,长期不见其女儿回来,产生怀疑。四处打听,终于在歌场中找到满仓儿,要她回家。但满仓儿认为父母出卖自己,以致沦落为妓,由怨生恨,便横下心来,不认生母。聂氏只得率同儿子,强迫她返回家中。” “可是乐工袁璘不愿失去满仓儿这棵摇钱树,最初向聂氏说好话,表示愿出十两银子赎回满仓儿,被聂氏拒绝。” “用银子赎回姑娘的要求碰壁后,乐工袁璘认为,满仓儿原是他花钱向张氏买来。尽管姑娘的亡父是个官,但无钱无势,他觉得无须在意。于是直接向刑部提出控告,希望能够索回满仓儿。” “刑部郎中丁哲在接到袁璘的控告后,传集了双方当事人。并同刑部员外郎王爵会同审理,弄清了满仓儿被卖的真相。知道袁璘乃是强词夺理,完全不合法度,于是将袁璘当堂笞责。” “只是这个袁璘受刑回家后,过不几天,一病不起便死了去。经御史陈玉、刑部主事孔琦验尸,由袁家负责安葬。满仓儿则断归聂氏妇人。” 谢迁一口气将此案件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既然刑部已经将聂氏妇人之女儿判归于她,此案应该告一段落才对啊,为何聂氏妇人又要状告杨鹏?”朱佑樘问道。 “回皇上,微臣也已去刑部查过此案的卷宗,也觉得刑部当时的判决并无不妥之处。” “既然刑部的判罚并无不妥,怎么聂氏妇人还要状告杨鹏呢,这其中又怎么会牵扯到杨鹏?”朱佑樘问道。 “回皇上,据臣了解到的信息是,东厂督公杨鹏的侄子杨魏曾与满仓儿通奸,于是他指使袁璘的妻子向杨鹏申诉冤情,且命令乐妇张氏认满仓儿为其妹,又命令监狱校尉嘱咐满仓儿串供。” “于是媒人便称,聂氏之女满仓儿原先就被其父千户吴能卖给周国舅家。如此以来,满仓儿便不是自由身,乃是乐工袁璘之奴。因此刑部判决不合法。” “经此东厂下了文书给镇抚司,镇抚司最终判定丁哲、王爵等人有罪,受杖刑,并且重新将满仓儿判给了袁璘之妻张氏。” 听到这,朱佑樘有些沉默,听了谢迁的话,朱佑樘大概知道问题之所在,这是政出多门,出现两个法院,必然判决的结果会不一致,而且这两个法院还不怎么对付,那更会出现截然不同的判决。 还有就是这个镇抚司不是锦衣卫的下属机构,竟然已经听命于东厂了吗,这样可不行,在朱佑樘的构想里,几大秘密机构都是互不统属,相互独立,这样才好相互监督。如今看来这个锦衣卫竟然沦为厂卫附庸,如何能行。 再有就是这个东厂厂公杨鹏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他到底是被其侄子蒙骗了,还是装糊涂,执意偏袒呢? 自从汪直重新上任西厂厂公之后,朱佑樘还真有些把这个东厂给忘记了,东厂好像也知道汪直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也没有跟西厂汪直去争长短,老老实实在汪直下面低头做小。 所以这些天朱佑樘还真有些忽略了东厂的存在。 对于东厂和西厂,朱佑樘是有所考量的,在他的版图里面,东厂和西厂将来还是需要合并的。 将来的秘密机构只会有两个,一个是锦衣卫,而且朱佑樘已经想好锦衣卫侧重对外,也就是军事情报,类似于军事情报部门,东西厂卫则侧重对内,民事情报。 这样分工明确,互不统属,但又相互竞争,因为只要牵扯到人,必然有重叠的时候。 作为上位者,从来都不怕下属竞争,最怕的下属一团和气,如此才能居中掌握平衡,良性促进彼此发展。 最近因为一直忙着整顿朝廷,还不顾上东西厂和锦衣卫的整顿,也许此次就是很好的契机。 “刑部对此案有和看法?”朱佑樘开口道。 “启禀皇上,此案镇抚司的判罚,我们刑部对其是颇有微词的。而且此案牵涉到东厂督主,镇抚司应当避嫌。”刑部尚书杜铭开口道。 “内阁对此事有何看法?”朱佑樘又问道。 “回禀皇上,既然此事牵扯到了东厂督公,臣以为,需要进行三司会审。”内阁首辅刘吉说道。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刘健出列禀奏道。 “哦,刘卿有何事要禀奏?”朱佑樘问道。 “启禀皇上,如今东厂,西厂缇骑数量庞大,而且人员良莠不齐,多有不法,如此一来有损的皇上你威严。” “如果皇上您认为锦衣卫不可用,则应该整顿锦衣卫,而不是另起炉灶,再设一衙门,这无疑是增加负担,大明财政无法正常支撑。还请皇上三思。”刘健禀奏道。 “关于东西两厂的问题,今日再且不论,先说此案,既然事情涉及东厂厂公,那就是进行三司会审,查他个水落石出,还百姓一个公道。”朱佑樘说道。 第94章 三司会审之满仓儿案 如今谢迁可谓是名声在外,通过前两次的重要案情通报,朱佑樘给了他可以随时入乾清宫面谈的待遇,要知道这可是内阁成员才有的待遇,所以谢迁也被人戏称候补阁老。 这不,今天谢迁又来向朱佑樘汇报情况:“启禀皇上,这里有刑部典吏徐圭对于满仓儿案上报的奏疏。” “嗯?怎么又是这个满仓儿案,朕不是都三司会审了吗,怎么还没解决?”朱佑樘问道。 朱佑樘就觉得有股怒气压在心头,这个满仓儿案,那天听完谢迁的汇报,他当场就安排了三司会审。 而且早朝过后他还要了全部的卷宗,仔细查阅了一番,发现案情并不是很复杂,按道理早应该了结才对,如今进行三司会审,已经是高规格对待。 结果今天又有刑部典吏上疏此事,这是没完了吗?如此简单的案件都审理不好,三司都是干什么吃的。 “那个刑部典吏徐……徐什么来着?”朱佑樘问道。 “徐圭”谢迁回答道。 “徐圭上疏反应了什么情况?”朱佑樘问道。 “徐圭上疏称聂氏女一案,丁哲已经审讯清楚。东厂杨鹏拷打聂氏,使其屈从诬陷,致使镇抚司也一同被蒙蔽。陛下命令三司会审,但官员又因畏惧东厂,不敢公开审问,以致朝廷审讯时才不能隐藏。满仓儿诬告其母,却只拟定为杖刑,丁哲等人无罪却反被处以徒刑,轻重颠倒到这一地步,都是东厂威逼劫持所致。” “他还称他在刑部任职三年,看到审讯盗贼,多是东厂官员擒获,有声称校尉诬陷的,有声称校尉替人报仇,有声称校尉接受首犯赃物而被迫顺从或令旁人抵罪的。刑部官员明知内情,却不敢擅自更改一字,这就是天灾怪异事件频繁出现的原因。” 朱佑樘听到这个徐圭将天灾怪异怪到冤假错案头上,也是可以的,不过这个时代的人还真吃这一套,要是成化皇帝在世,听到徐圭这一番言论估计要吓得不轻,对此深信不疑。可惜他是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对于这些天人感应这一套那是不信的。 “好有吗,这个徐圭还说了什么?”朱佑樘对这个刑部小官产生了好奇,此人胆子够大的,要是正如他所说的东厂权力如此之大,他上这份奏疏就不怕被打击报复? “他请求皇上您撤销东厂,并在菜市口杀掉杨鹏叔侄、贾校尉以及满仓儿。贬镇抚官员到边远地区戍边,晋升丁哲、王爵、孔琦、陈玉等人各一级,以洗清他们的冤情。” “如此天意就可以挽回,太平盛世也能到来。如果不取消东厂,也应举荐谨慎敦厚的宦官,如陈宽、韦泰等人执掌,仍选拔一位大臣参与共同理事。镇抚司审理刑事,也不应当由锦衣卫官员专任,并请求选拔在京各卫的几人和刑部主事一名,共同处理。” “或者三年,或者六年,进行一次更换,如此,巡捕官校,都不会再有作奸擅刑、诬陷无辜之举。” “还有吗?”朱佑樘问道,他发现这个徐圭还是说得挺中肯的,对于东厂任职的人员,以及镇抚司审理案件人员的意见,都跟朱佑樘的设想不谋而合,看来此人还是有几分才华。 “这……”谢迁有些犹豫。 “说吧,我们君臣此时还有什么顾虑的呢?”朱佑樘说道。 “是,皇上,徐圭此人已经萌生死志,他说以他区区微身,左右前后都是东厂的人,祸定然不可避免。但是,与其死在此辈小人之手,还不如死于朝廷。愿砍掉他的头,实行他的建议,并将臣的骸骨交给妻子儿女归葬,那么,他即使死去也没有什么好怨恨的了。” 谢迁转述完徐圭的上疏之后,抬头看向朱佑樘。 朱佑樘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问道:“谢师,你说这个徐圭到底是沽名钓誉之辈呢,还是真的不怕死?” “这……回皇上,我对此人不太了解,不好置评。”谢迁说道:“不过皇上,话又说回来,起码此人的胆子倒是挺大的。” “哈哈,谢师说的不错,不管怎么说此人的胆子倒是挺大。”朱佑樘附和道。 “谢师,你对徐圭提出的有关东厂和镇抚司的几点意见有何看法?”接着问对谢迁问道。 “不知皇上,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谢迁回答道。 “哦,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朱佑樘想不到谢迁还跟他来了这么一套戏码,突然来了兴致。 “假话那就是,臣也希望皇上您能将东厂全部裁撤掉,将东厂一干人等该惩罚的惩罚,该杀头的杀头。” 想不到谢迁说将东厂裁撤是他想说的假话,将东厂裁撤不应该是他们文官最大的心愿吗? “谢师,这不应该是真心话吗?”朱佑樘疑惑的问道。 谢迁摇了摇头道:“回皇上,这是微臣想说的假话。” “那朕倒是想听听你的真话?”朱佑樘说道。 “真话就是臣也希望皇上您如徐圭所进言,将东厂整治一番,选拔一位正直的朝中之臣参与到东厂日常事务之中。”谢迁说道。 “谢师,难道你们文官不是应该希望将厂卫这些都裁撤掉吗?”朱佑樘问道。 “回皇上,我们当然希望皇上您有一日能将厂卫裁撤掉,但是微臣也知道这个不现实,自太祖开创大明基业以来,锦衣卫便已经存在,裁撤是万万办不到的,但是我们希望皇上您不要再随意增加厂卫的人数,大明的财政不允许。”谢迁苦口婆心道。 “嗯,谢师,但请安心,朕无意再增加厂卫的人数,相反,朕以为既然已有东厂,就没有必要再增设西厂,朕有意将东西二厂合并,然后将其整顿一番。”朱佑樘说道。 “皇上,您能从谏如流,果然有唐太宗风范,真是万民之福,社稷之幸。”谢迁夸赞道。 朱佑樘对谢迁摆了摆手感慨道:“谢师,看来从此案中暴露不少问题啊,从东厂,镇抚司,再到三法司都暴露不少问题,看来吏治任重而道远啊!” “皇上,治大国如烹小鲜,急切不得,只要皇上您励精图治,大明总会有中兴的那一天。”谢迁规劝道。 “谢师放心,朕还年轻,有着足够的耐心。”朱佑樘说道:“既然这个满仓儿案三法司都不能审理妥帖,看来朕有必要加开午朝,好好和百官们讨论讨论此事啊!” 第95章 午朝 当张敏来到内阁通知说皇上想开午朝的时候,内阁一干人等都惊呆了。 其中刘健最为欢喜鼓舞,皇上勤勉朝政,这是天大的好事。 朝中百官依次朝奉天殿走去,都满含期待。 这是朱佑樘登基以来第一次加开午朝,只是此次加开有些仓促,毕竟是临时通知的,有些部门的人员都没有到期,但是朱佑樘今天加开午朝主要是为了过问满仓儿案,主要的有关部门,如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人员到位就行。 “今日破例开午朝,是关于满仓儿案。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人可都在?”朱佑樘率先开口问道。 刑部尚书闵圭等人出列应答道:“臣在!” “满仓儿案,你们三法司会审后的处理意见是什么?”朱佑樘沉声问道。 朱佑樘不由不生气,他亲自交代的案件,三法司三司会审过后起码应该给他一个总结报告吧,但是朱佑樘完全没有收到关于此案最终的只言片语。 反而是通过通政司这种非正常渠道得知的处理结果,这是欺负他这个刚登基的皇帝年轻吗。作为皇帝他可以放权给低下的官员去做事,但是官员必须及时汇报,这是官员起码对皇帝的尊重。 现在朱佑樘算是知道为什么皇权和文官要长期斗争强权,也知道皇帝为什么更相信太监了,把权力放在太监手上,他随时都可以收回,毕竟太监只是皇帝的私奴,皇帝可以任打任罚,但是文官却不行。 权力一旦下放,就很难从文官手上再拿回来。 一个小小的满仓儿案,三法司最终的处理意见都没有给他这个皇帝汇报,是想干什么,是想刻意隐瞒吗,还是说不把他这个皇帝放眼里。 左都御史闵圭见朱佑樘想问,于是汇报道:“启禀皇上,此案由三法司会同锦衣卫共同审理了此案,最终的处理结果是满仓儿判处杖刑,聂氏诬告,杖刑,丁哲因为公务行刑致人于死亡,判处徒刑,王爵、陈玉、孔琦等人有失查之过,判处杖刑。” “刑部对此判罚可以有意见?”朱佑樘强压怒火对刑部尚书张蓥问道。 刑部尚书张蓥出列回禀道:“启禀皇上,刑部对此并无意见。” 朱佑樘现在算是领教了张蓥这个“泥塑尚书”是怎么个泥塑法,他刑部低下的下属全被人判罚了,作为刑部的老大刑部尚书,他压根不想着为他手底下的小弟做主。任由小弟被人欺负,这样的刑部还能有战斗力? “我猜大理寺也对此判决无异议,对吗?”朱佑樘问道。 只见一个官员出列道:“启禀皇上,大理寺对此并无异议。” “可是你们手底下的人对此判罚都不服,你们来告诉朕到底是为何,张蓥张尚书,你来告诉朕,这到底是为何?”朱佑樘突然大声喝道。 “这……”张蓥站立在那喏喏不敢言。 “怀恩,把徐圭的上疏都给三法司的几位头头好好瞧一下,让他们好好看一下,做事若是昧良心,不要说天理不容,就是他们手底下的小吏都会看不过眼。”朱佑樘吩咐怀恩说道。 怀恩随即将徐圭的上疏分发给三法司的三个领头人。 “启禀皇上,徐圭此人,其人当鄙,其心可诛,他所奏之事与事实多有不符,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刑部典吏,就敢枉议三司会审之大案,要么他就是沽名钓誉之辈,要么他就是挑拨离间之徒。臣恳请皇上治徐圭之罪。”闵圭大声说道。 朱佑樘真的是被闵圭这一番说辞给气乐了。 案件判罚之后,竟然还不允许别人吐槽几句,更要治罪吐槽之人,天下还有这种道理,这与防民之口有何区别。 “闵御史,‘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若是此案三法司判决果真毫无问题,你闵御史又何惧蜚短流长。” “若是皇上您觉得臣审理此案有何不妥,还请皇上另选才能,审理此案。”闵圭硬声道。 “很好,闵御史,放心,朕正有此意。” 朱佑樘说完突然站了起来,环顾大殿的文武百官之后说道:“身为大明天子,代天牧民,朕希望大明所有的百姓都处于阳光之下,而不是躲在阴暗角落瑟瑟发抖。” “允执厥中,顺天应人唐太宗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今日若是对民情汹汹而置之不理,来日爆元之旧事将会在大明重演。” “诸位大臣,朕对这个满仓儿案有几点意见。” “第一此案驳回,将有六部会同三法司还有锦衣卫,再次审理此案,给出一个让天下人都信服的断论。” “第二,鉴于东厂厂公杨鹏在此案中有嫌疑,杨鹏暂时停职,东厂将暂时由张敏代管,直到此案水落石出为止。” “第三,有鉴于镇抚司有滥用职权之嫌,朕决定,镇抚司之中需要三法司轮流派人进驻,厂卫也许派人派驻其中。” 朱佑樘说完,顿时大殿变得鸦雀无声,这是第一次听到朱佑樘将黎民百姓放在如此重要的位子之上。 当然但凡是在位的皇帝都知道百姓的重要性,也害怕百姓愤而造反。但是真正能惊醒的却没有几个。朱佑樘这种真心将百姓挂在心中的,实属难得。 大臣们开始有些摸清了朱佑樘的号脉,这个是心里有百姓的皇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怀恩见朱佑樘并无其他话语,便大声喊道。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刘健出列道。 “奏来。”朱佑樘说道。 “皇上,不知这个午朝将是常开呢,还是说今日只是特殊个例?”刘健期待地问道。 “今后午朝不会常开,只有特殊情况之时才开,内阁可以提出申请,若需要朕亲临,也可以告知朕,所以午朝只针对特殊时事,不涉其他。”朱佑樘说道。 “皇上,您是说,午朝今后由内阁提出?”刘健突然有些兴奋地问道。 “没错,午朝将有内阁提出,再进行组织召开。”朱佑樘说道。 刘健越来越觉得朱佑樘有朝着明君的方向奔去,广开言路,善于纳谏,然后还有以民为天,这一桩桩无不显示朱佑樘将要做一位明君。 第96章 编纂《大明会典》 满仓儿案件最终还是做了结案,虽然差强人意,但是朱佑樘也知道那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如果深挖的话,只会牵扯更多。 最终是丁哲因公造成人死亡,赔偿袁璘家其丧葬费,并贬为平民。陪审人员王爵和孔琦、陈玉都赎罪杖刑后,恢复原职。闵圭等第一次三司会审之人,被罚俸处分。 满仓儿被杖责,并送入浣衣局执役。 但是此案牵连入狱的人已经多达三十八人,所以朱佑樘不想再深挖,他都害怕,再深挖下去,朝堂之上就没有一个干净的。 可以说这个案子的曲曲折折实在是给了朱佑樘太大的冲击。从民间到朝堂,再到锦衣卫,厂卫。好像满大明全都充斥着坏人。 堂堂千户吴能,竟然穷到要卖女儿的地步,可想而知大明军队中的普通军士是生活在何等的水深火热之中。 乐工袁璘逼良为娼。实在可恨,但是他有错吗,按照大明律,他并无过错,满仓儿是他花钱买的,而且他还为此送了命,可怜可鄙。 满仓儿,一位不幸的女人,最终也没有逃脱不幸的命运。 这是民间一出悲剧。 再说朝堂,闵圭他们竟然可以因为害怕厂卫,而刻意昧良心偏袒判决,这厂卫令人生惧到如此地步了吗? 还有那锦衣卫镇抚司难道已经沦落到成为厂卫走狗的地步了吗? 这一切无不彰显着大明的问题还很严重。朱佑樘越来越有一种紧迫感,最近朱佑樘开朝会时越发频发,早朝是常例,如今午朝都快成了他的日常。 今天朱佑樘又特意开了午朝。 不等百官率先开口,朱佑樘先说道:“有介于满仓儿案暴露的问题,诸位臣工需警醒,为了避免此种案件以后再发生,诸位臣工,有何谏言,但请直言,朕无不欣然接受。”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刘健出列启奏道。 “奏来。” “启禀皇上,此案最大的问题是为厂卫肆意干涉司法,恳请皇上裁撤厂卫。”刘健谏言道。 朱佑樘被刘健这谏言顿时弄得下不来台。看来这个从谏如流可不是一般的有难度啊,起码听从刘健的裁撤厂卫那是万万办不到的。 “事涉宫闱安全,此事暂且不议。”朱佑樘开口道。 “回皇上,宫闱安全,已有锦衣卫,恳请皇上裁撤厂卫。”刘健依旧不罢休地谏言道。 “锦衣卫此次就暴露不少问题,若是锦衣卫可用的话,当年先皇在位之时也就不会有妖道出没皇宫之事。”朱佑樘反驳道。 “关于厂卫之事,今后不议,朕自有整顿方案,诸位臣工但请议其他。”朱佑樘继续说道。 “臣有事启奏。”谢迁出列禀奏道。 “谢卿但请直言。”朱佑樘开口道。 “回皇上,刑部典吏徐圭此次直言上谏,此行为应该给予嘉奖。”谢迁提议道。 “谢卿所言极是,朕有意广开言路,此行为当嘉奖,以示鼓励。”朱佑樘说道:“诸位臣工,以为应该作何嘉奖?” “臣以为可以将其今年的考核评为上”吏部尚书王恕提议道。 “可。”朱佑樘应允道。 “还有徐圭建言镇抚司审理案件时应该有正直官员参与其中,朕认为此建议很好。内阁需要议出一个章程出来,以后成为定制,以避免今后之不法。” “臣领旨。”内阁首辅刘吉应答道。 “臣有事启奏。”李东阳出列启奏道。 “奏来。”朱佑樘倒是好奇李东阳向来在朝堂之上是不发一言的,今日破例开口,倒是要看看他何谏言。 “启禀皇上,臣以为如今我大明立国已有一百多年,典章堆积参差不齐,各部门职权不明,交叉重叠严重,还有就是刑罚处罚过严,臣恳请皇上重修《大明律》。”李东阳谏言道。 听完李东阳的谏言,朱佑樘开始振奋起来,这才是自己想要的。 什么裁撤厂卫,纯属瞎扯淡,裁撤了厂卫就是自闭耳目,他自己可就成了瞎眼皇帝,这是万万不可取的,厂卫暴露问题,不是应该一刀切裁撤掉,而是进行整治,并出具相关条例规范其章程。这才是行之有效并能保持长久活力的办法。 “李卿此言甚合朕意,此法才是深谋远虑之举,想要各部门各司其职,各司其责,就应该有着规范典章,让各部各司其职。” “另外朕有感于这些年来大明典章有所混乱,希望将其进行整理汇编,编纂一部属于大明的《大明会典》,这事也一并交给李卿你主持。”朱佑樘兴奋道。 “启禀皇上,皇上您有命,臣必然应允,只是这《大明会典》和《大明律》由于牵涉各种典章旧律较多,臣恳请皇上让礼部和刑部抽调人手协助。”李东阳说道。 “嗯,此事却是个浩大工程,应该成立专门的编撰小组,内阁意下如何?”朱佑樘问道。 刘吉惯会察言观色,明眼人都知道皇上这是想要重用他的三个授业恩师,而且三人都是出自翰林,不出意外必然入内阁,前面刘健已经入了内阁,谢迁也有所安排,如今就剩下李东阳还没有安排,这是要给李东阳刷资历好入阁。刘吉也无意去做坏人进行阻拦。 于是他出列应允道:“编纂《大明会典》和《大明律》这是难得的盛事,内阁必然组织六部配合李学士”。 朱佑樘开口道:“很好,此事就如此办,诸位臣工还有其他谏言吗?” “臣有事启奏。”礼部尚书周洪谟出列道。 “哦,天官有何谏言?”朱佑樘问道。 “回皇上,是关于皇上您的大婚之事。不知皇上您可有特别交代。”周洪谟讨好道。 好吧,这是出来个想拍马屁的,不过也在预料之中,有犯言直谏如刘健这样的直臣,也会有如李东阳这样的能臣,必然会出现逢迎之臣。 “婚礼之事,按照惯例行事即可,但是还是要一切从简。”朱佑樘叮嘱道。 “谨受命。”周洪谟躬身道。 在百官看来,如今的朱佑樘首要问题是诞生子嗣,有了皇子,才算得上是国本稳定。 朱佑樘也是如此想,有了儿子才能出宫随便浪,现在的他要是微服私访跑出北京城,估计满朝文武都要跑到宫门哭门哭死。 如果有了皇子,朱佑樘御驾亲征都能找到很好的借口。所以如今对于他来说结婚是头等大事。 第97章 □大婚 今天整个皇宫都热闹非凡,散发着一股喜庆的味道。(wap..com)或者说整个京城都如同过节一般。因为今日是当今皇上朱佑樘的大婚之喜,与天同庆的好日子。 天还未亮之时,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们就早已准备好了御座,制案,节案,卤薄,彩舆等婚礼的。 而礼部的官员也已经将各地方官员以及各国使节送来的贺礼摆放在举行婚礼的大殿台阶上面。 此时迎亲的正副使已经带着迎亲的队伍伴,随着鼓乐声出发前往谈纲的家中。 朱佑樘虽然跟礼部尚书周洪谟说过尽量从简,但是毕竟是新皇的大婚,按照礼仪就得是最高规格,根本从简不了,所以此次的婚礼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奢华。 可以说此次大婚是大明朝自开国以来最大的婚礼,因为自太祖建明以来,大明朝的皇后都是由太子妃升格为皇后,而不是迎娶皇后,最近一次迎娶皇后还是朱佑樘的爷爷朱英宗迎娶钱皇后。 大抵都还是太子时便迎娶了太子妃,太子妃随着太子登基而升格为皇后。太子迎娶太子妃那如何能比得上新皇迎娶皇后来得隆重。 所以此次婚礼可谓空前盛大。就是一向以吝啬着称的朝鲜王国也难得大方了一把,送的贺礼特别丰厚。 其他各国使节看见一向吝啬的朝鲜王国贺礼都如此丰厚,岂敢甘居人后。 所以此次朱佑樘收到的贺礼都比以往收到的要丰盛,也许此次将会是大明唯一一次贺礼约等于回礼的一次。 作为婚礼的另外一个主角谈允贤此时正坐在闺房之中,焦虑地等待着迎接她的彩舆。 是的,此时的谈允贤可以说是焦虑的心态,她这一辈子,哪怕是做梦也不曾想到成为皇后,母仪天下。 唯一让她觉得庆幸的是,她的结婚对象不是陌生人,婚前竟然有缘见过两次,这是她最大的幸运,而且新郎看起来眉目清俊,最关键的是跟她一样喜好医术。 她每每想起这些,都感觉不真实,自己这大龄剩女竟然也有光辉之日。在这之前,家里可是为了她的婚礼着急上火,却不曾想最好的婚姻一直在等她。 如此的婚姻可称完美,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不知宫内的规矩多不多,上次见到的太皇太后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 谈允贤就是在焦虑和期待中等待着迎亲队伍。 随着一阵鼓乐声的到来,迎亲队伍就着吉时来到了谈家,迎亲正使礼部左侍郎按照典章完成了一整套礼仪,随即谈允贤便被宫中女官牵引着坐上了彩舆。 迎亲队伍在鼓乐声中朝皇宫进发,当队伍来到宫内的婚礼现场时,朱佑樘也已在此等候。 新娘到位之后,主婚官礼部尚书周洪谟开始宣读结婚誓言:“朕承天序,钦绍鸿图。经国之道,正家为本。夫妇之伦,乾坤之义···”。 结婚誓言宣读完毕之后,接着就是迎亲正使将谈纲的贺表送到司礼监去复命。 随后怀恩拿着册封皇后的制谕到奉天门宣读,接着便举行奉迎大礼。 最后则是谈允贤的皇后加封礼仪,只见宫中女官将九龙四凤冠佩轻轻地戴在谈允贤的头上,然后内官则指挥早已在中堂待命的女乐鼓匠奏起了《凤来仪》乐章。 谈允贤在宫中女官的协助下穿好凤冠霞帔,来到香案前拜了四次,之后由宣册官宣读其的加封诏命。 最后谈允贤在宣册官的指引之下,一一册赏参与了此次婚礼的女官和主婚者。 婚礼到此算是接近尾声,此时也已黄昏,册封礼仪结束之后,朱佑樘已经换上衮冕,谈允贤则换上礼服,然后到奉先殿拜谒皇帝的家庙,拜谒完毕之后才能回宫。 此时的两人早已经累得够呛,要知道两人身上的那一身行头可都分量不轻,要是身子稍微孱弱一点的,此时恐怕早已累倒。 回宫之后也已经天黑,此时到了洞房花烛之时,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谈允贤害羞地低下了头。 曾经的老司机朱佑樘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谈允贤,摇曳烛光下的谈允贤显得格外娇媚。 喝完合卺酒之后,侍候女官也随即退到了帷幕之后。两人陷入了短暂沉默中。 朱佑樘作为男人,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皇后,我可以叫你允贤吗?” 谈允贤娇羞道:“回皇上,只要皇上乐意,我都可以。” “允贤,此间只有你我二人,无须如此拘束,从今往后,你将是要和我携手陪伴一生之人,现在时辰尚早,不如我们先闲聊几句。”朱佑樘宽慰道。 被朱佑樘宽慰之后,谈允贤忐忑的心稍微安定,轻声应允道:“嗯,皇上你想要聊哪些,我自然是夫唱妇随。” 朱佑樘自然是此中高手,聊天当然知道从彼此喜好开始着手。 于是问道:“自从上次报国寺匆匆一别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面,都来不及细聊。允贤,上次我教你的‘心肺复苏急救法’,你有做过相关验证吗,效果如何?” 提到朱佑樘提起医学方面的话题,谈允贤一下子来了兴致,随即也放开了心扉。 高兴道:“皇上,‘心肺复苏急救法’果然有奇效,我用你这方法还救活过刑部右侍郎的夫人。因此事我还被京城盛传为‘女神医’”。 说道自己被称为女神医,谈允贤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低下了头。 看着灯光下谈允贤因为羞红而垂涎欲滴的脸,朱佑樘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谈允贤更是被朱佑樘那侵略的眼神盯得不敢抬头,低声道:“皇上,您不会怪罪我吧?” “允贤,何出此言?”朱佑樘问道。 “就是那个‘急救法’原本是皇上您的,这个神医的名头也应该是皇上您的,如今却安在了我的头上……”谈允贤有些焦急地说道。 “我还以为允贤说的是什么,原来是指‘急救法’,我并不在乎这些许名声,恰恰相反,我巴不得这个‘急救法’能够传播天下,让大明所有人都能会此法,这样也好活人无数。”朱佑樘开口道。 “皇上,您果然是胸怀广阔而富有仁心。”谈允贤说完一脸倾慕地看着朱佑樘。 “允贤你过誉了,我作为大明天子,自然希望大明国泰民安,这是作为天子的责任和义务,而且允贤,你有所不知,推广‘急救法’只是其中一项。” “朕打算在大明全国各地建立太医院分部,太医院的医生不光只给皇亲国戚,文武大臣看病,还应该轮流去全国各地轮流义诊,如此全天下的病人都能得到有效救治。”朱佑樘给谈允贤勾画着他的医院构想。 谈允贤听了朱佑樘的一番话,不由得心驰神摇,双眼有光地看着朱佑樘说道:“皇上您如此宅心仁厚,是大明百姓之福。” “在这方面,到时候我还要借助你这个女神医哦。”朱佑樘拉起谈允贤的手说道。 谈允贤娇羞道:“皇上,只要您吩咐,我自然是权全力配合。” “此间无人,允贤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朱佑樘拉着谈允贤的手看着她说道。 “嗯,皇……佑樘,我一直有个疑惑,您为什么要选我做皇后呢,我听说太皇太后给您挑的几位美人个个都才貌出众。”谈允贤问出了她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对于朱佑樘这种曾经看遍繁花的人来讲,其实选皇后当然不能只看姿色,而应该是最需要的,对于身处宫中,打小性命不保缺乏安全感的他,一个医生老婆才是他最需要的,人身安全才能得到保证。 当然这些话朱佑樘自然不会对谈允贤讲。 朱佑樘牵着谈允贤的手,双眼直视她的眼睛说道:“允贤,选你当然是因为你是我最想娶的人,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认定,这一辈子朕的皇后就只能是你。” 谈允贤自出生就没有见识过爱情,更别说听这种情话,于是她立马双目含情地看着朱佑樘喊道:“佑樘……” “允贤,时辰不早啦,如此良辰不可轻负。”朱佑樘拉着谈允贤的手说道。 “嗯……” 第98章 以爱之名—医改 人逢喜事精神爽,古人诚不欺我。最近的朱佑樘看起来很是神清气爽。 整个皇宫仿佛都感受到了他的快乐。到处依旧散发着大婚后的喜庆。 朝内大臣们也对他选择的这个皇后赞不绝口。 娶妻取贤概莫如此。 朱佑樘这一日轻松惬意地召开了午朝。 他率先开口道:“诸位臣工,想必大家也有耳闻,皇后未入宫以前,已有女神医之名,而且仁心仁术,未入宫之前,她便免费给京城百姓诊治看病。” “自她入宫以来,京城再也没有医者对穷苦百姓进行免费诊治,皇后每思到此都有些于心不忍。” “皇后对朕建言是不是可以建立一所女医馆,专门给女病人进行看病。诸位臣工意下如何?” 其实第一次见到谈允贤在给贫民窟的病人治病之时,朱佑樘便想好了通盘的医疗改革方案。 是的,看到谈允贤这个女医生,给了朱佑樘莫大的灵感,既然在大明朝能出现女医生,想必在明朝,民间接受新事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民风也没有如清朝那般保守。 这是好事,以后改革起码会少了很多来自于民间的阻力,要知道在清末就是修铁轨搭电报线都一堆乡村遗老遗少反对,这就是因为封闭保守的缘故。 朱佑樘想要是同样的事情估计在明朝阻力远远没有那般大,要知道在宋朝,就已经出现了类似于铁轨的滑轨用来运转货物,铁轨和滑轨类似,绝对没有那么大的阻力,所以,在明朝进行一下工业上的试探,要远比在清朝阻力小的不是一星半点。 看到谈允贤这个位女医生,朱佑樘第一时间想到就是应该可以进行一番医疗改革。 当然任何改革都不是一撮而就的事情,不可能说改革之后的汪直大明立马进入了后的全民医保的状态。 在朱佑樘的构想中,那就是将医疗体系当成一门生意来做,而不是说想着全民医保,当成福利来搞,因为大明的财政不允许进行所谓的全民医保福利。 既然是一门生意,那自然追求的是盈利,所以医院体系是自负盈亏的。 其一自负盈亏又不能与民争利,这个平衡点需要把握好,最好的办法就是公私并存。允许私人医馆的存在,但医生执照却需要政府考核发放,这样有利于管控,或者说后续好收税。 其二还得杀富济贫,因为毕竟大明穷人多,富人少,看得起病的人少,看不起病的人多,那如何来均衡这种矛盾呢? 如何做到杀富济贫呢?制定医疗等级制度,想来达官显贵和富人必然不愿意和穷苦人共处一室,享受同等待遇,所以要给这些人vip待遇,他们定然乐意之至,既然是vip待遇,自然得是vip的收费。 还有就是让医生进行轮换义诊制,就是让医院定期开放免费义诊。如此穷人也能有机会看病。 在朱佑樘看来,能让大明少死人,就是医疗改革的胜利。 之所以要在大明各地都建立医院,朱佑樘是奔着盘活大明经济去的。 因为医疗改革,绝对不能让政府拨款,只要一提出来,朝中大臣就会反对。实在是大明财政长期处于崩溃边缘,维持自身的正常运转,已经是大不易,别论再去干其他。 大明灭亡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财政破财。 所以朱佑樘这些举措都是奔着最终改善大明财政的目的而去。 第一步就是要在全国各地建立官营医院。并将私立医院也纳入管理体系,再将纳税灌入医院之中,医院毕竟是新鲜事物,一张白纸好画画。在医院起征税,应该让人能接受一点。 这样一步步地培养大明人纳税的好习惯。 毕竟大明人坏就坏在都无纳税观念,大地主想方设法逃税,商人想方设法不交税,最终导致大政府能收的税是一年比一年少。最终沦为财政破财。 朱佑樘想着根本改变这种财政疲态,医疗改革也许是个切入点,救病治人,总应该能被大臣们所接受,要是自负盈亏,或者能给朝堂带来收益,大臣们绝对举双手欢迎。 当朱佑樘向朝堂问起皇后如今再也无法进行义诊,此事如何解决之时,百官都面面相觑。 这皇上和皇后的感情也太好了吧,皇上竟然为了讨皇后欢心,竟然将这个拿到午朝发问。 “回皇上,我们可以开设女医馆,教导一些女医代皇后开馆看病。”李东阳出列提议道。 朱佑樘听后给李东阳投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内阁觉得李学士的提议如何?”朱佑樘低头看向刘吉问道。 “臣认为可行。”刘吉赞同道。 对于刘吉这种人来说,皇帝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没有不赞同的。再说建医馆也费不了几个钱,还能讨得皇上和皇后两个人的欢心,何乐而不为。 “自此皇后跟朕将,京城还有很多人看不起病,朕心难安。堂堂大明京城,首善之地,尚且还有许多因无钱而得不到医治之人,想想大明其他地方更是如此。”朱佑樘感慨道。 “臣等无能。”刘吉几个跪地谢罪道。 百官见刘吉带头谢罪,也都纷纷跪地谢罪:“臣等无能。” 朱佑樘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朕想着大明何时能达到老有所养,病有所医的那一天?” “皇上,只要您勤政爱民,大明早晚会出现那么一天的。”刘吉赶紧安慰道。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既然是看病难问题,我们为何不着眼于现在呢?既然是看病难问题,我们就解决看病难问题,只要我们一步步下去,大明总会一天天变好不是吗?”朱佑樘说完看向完满文武。 此时百官才知道朱佑樘的用意,根本不是为了讨皇后的欢心,而是意有所指。 “皇上,但有吩咐,臣等无不照做。”刘吉回答道。 “朕在想,既然是看病难问题,是不是在皇后的建议之下再进一步,在京城分区域建立医馆,平日开馆治病,然后分时间免费,如此医馆也能长久,穷苦人家也能有所医治呢?”朱佑樘提议道。 “皇上所言极是,臣等定然按照此办。”刘吉说道。 “此事太医院也需要参与其中,内阁还是议论个章程出来,朕过目之后再行实施不迟。”朱佑樘说道。 “臣等遵旨。”刘吉应允道。 第99章 微服私访 “皇上,我们这样私跑出宫不好吧,要是被言官知道,又是一堆‘白龙鱼服’故事奏本,到时候皇上您可有得受,说不得妾身也被说成褒姒妲己之流。” 走在京城街道上的一位女子对男子抱怨道。这两人不是别人,就是微服私访的朱佑樘和谈允贤。 被朱佑樘蛊惑着微服出宫后,谈允贤就处于纠结中,她这一辈子在没遇见朱佑樘之前从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自从遇见朱佑樘之后就干了很多。第一次国寺私会于他。 成为皇后,本应该母仪天下,却被朱佑樘一蛊惑,就头脑发热陪着他偷跑出宫来。难道不是应该如典籍记载的那样,进行劝谏的吗? 想想都让人疯狂,谈允贤自己都惊讶,自从遇到朱佑樘后,她也变得跳脱起来。干了好些不淑女的事情。 “允贤,如今在街上,你可不能喊我皇上,得喊我‘老爷’。”朱佑樘交代道。 “知道啦,我的老爷。”允贤白了朱佑樘一眼,说道。 “还有,允贤,既然已经出宫,就不要纠结其他,难得出来一次,我们就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清闲。”朱佑樘说道。 被朱佑樘这么一宽解,谈允贤的心稍安,于是决定和朱佑樘先逛一逛,回宫之后再好好劝谏一番。 “知道啦,老爷,你是不是早有预谋,不然这些天都专门留着胡须,平日里你可都是刮胡子的。”谈允贤说道。 “允贤,不觉得老爷我留着胡须更英俊了吗?”朱佑樘打趣道。 “老爷,你这脸皮真厚,哪有自己夸自己的。”谈允贤眼波横生地白了朱佑樘一眼,说道。 “允贤啊,老爷我也不得不入乡随俗啊,文官们个个认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我也只能入乡随俗,留胡须增加点威仪。”朱佑樘感慨道。 “老爷,您威加四海,还有人敢对你不敬吗?”谈允贤好奇地问道。 “朝中老臣,嘴上不说,孩视老爷我的,也不是一个两个,特别是闵圭那老家伙,上次的满仓儿案,我明明叮嘱三司会审,他却敷衍了事。汇报都不汇报。”朱佑樘气恼道。 “老爷,既然用着不顺手,为什么不把他换掉呢?”谈允贤问道。 “老臣,特别是高位的老臣,也不是我想换就换的啊,起码要让百官服气才行啊,偶尔可以置气率性而为,要是经常不经内阁,恐怕会引起朝堂之争,不利于久治。” “好啦,今天我们出宫是为了散心的,就不谈朝政闹心的事。”朱佑樘说道。 “老爷,好,谁叫你是老爷呢,您说去哪,妾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只有跟着老爷您走啦。还有老爷,这成立医馆明明是您的主意,为什么要加到妾身的头上呢?”谈允贤问道。 “允贤啊,是因为你,我才想起这建立医馆,所以这建立医馆的名头还得算在你头上。”朱佑樘说道。 当然朱佑樘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他没有说。没错,他在进行造神运动,他在想办法将谈允贤搬上神坛。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做一位太平君主,出宫巡视天下,亦或者御驾亲征,都是有可能发生。 但是做这些的前提,你后院要安稳,有个稳固后方,你才能一往无前,否则就是绑在手脚跳舞。 如此,他在外出时,而太子还尚且年幼的时候,就需要一位天下闻名的皇后为最后的压仓石,好震慑群小。 当然这种想法不一定有机会出现,也仅仅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允贤,快走吧,今天可是第一家医馆‘仁爱医馆’开馆就诊的日子,定然热闹非凡,我们去看看吧!”朱佑樘催促道。 “好的,老爷。”谈允贤回答道。 正如朱佑樘所说的,今天的“仁爱医馆”可以说是火爆两字都不足以形容,门口排成的长队一眼望不到头,朱佑樘目测大概有几里长。 这次的“仁爱医院”倒是完全按照朱佑樘的设想开办了起来,比如医馆分为科室,内科,外科,儿科,妇科几大科室,今天的太医院的太医除了在皇宫当值的,可以说是全部都来就诊。 其实火爆的根本原因是朱佑樘提出的开业前三天免费义诊。 百姓全都是奔着免费来的,大明朝的百姓还没有经历过免费营销这一出,一听免费三天,就感觉整个京城都全员出动了一般,看哪队伍还在加长就可见一般。 仁爱医院能够完全按照朱佑樘的意图进行,上次满仓儿案可以说是立了大功,朱佑樘一口气将三十个官员打入刑部大牢,被罚俸的官员更是多大一百多人。 整个朝堂都为之一震,他的威严算是初步立了起来,百官见到他也不在漫不经心,收到的奏本比以往翻了倍。 朱佑樘和谈允贤两人看着长长的队伍,一时百感交集。 “老爷,我们不如就此作罢吧,医馆内估计都是病人,我们就不要耽搁他们救治了。”谈允贤提议道。 “也好,我也是来看看仁爱医馆的情况,如今也算是有了初步了解。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逛一逛。”朱佑樘点头道。 正在朱佑樘和谈允贤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后发突然传来急切的声音。 “让一让,让一让。”朱佑樘转身一看,发现全都是些壮实的汉子。 隐藏在一旁保护朱佑樘的锦衣卫顿时面露紧张之色,急忙向朱佑樘四周靠近了些。 “看病也要讲个先来后到,没看见后面还排着长长的队伍吗?”朱佑樘开口道。 领头的汉子一看朱佑樘的穿着,顿时先怯了三分,说道:“这位贵人,您这又何必跟我们这些穷哈哈挣这三日的免费就诊呢,些许诊金,对您来说九牛一毛,但对我却值一条命。” “既然是免费义诊,就不应该分贫穷贵贱,只分先来后到。”朱佑樘坚持道。 这个医馆是朱佑樘的第一次试探,他可不希望一开始就出现烂七八糟的现状。 一看这伙人,个个年轻力壮,还抱团,搁在后世,妥妥的黑恶势力团伙。 “棒槌,算啦,我们还是去后面排队吧。”突然从几个壮汉后面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可是,吴哥,你这腿可拖不得。”被叫棒槌的转头焦急地说道。 此时朱佑樘才发现这一伙人中间还坐着一位,只因四周拥挤,将此人团团围住,看不见而已。 因为棒槌转头漏出的缝隙,才看见此人的双腿此时血肉模糊,血流不止。 第100章 百户吴凡 朱佑樘看见人群中被称呼为吴哥的男子,双腿血肉模糊,状态看起来极其凄惨。 “血流不止,得想办法先止血才行。”朱佑樘说道。 “我们当然知道要止血,还不是因为你在这阻拦,要不然我们早进了医馆。”被喊棒槌的男子开口道。 朱佑樘和谈允贤对视了一眼,接着说道:“不如还是让我帮你止一下血吧!” “就你,行吗?”棒槌狐疑地说道。 “你看这么长的队伍,一时半会你们也进不去。不然让我来试一下,万一能成呢?”朱佑樘提议道。 “反正在下也是烂命一条,既然这位兄台愿意施以援手,请尽管施为。”坐在中间的吴凡开口道。 “兄台倒是阔达,我观你这伤口像是钝器所伤,应该是石头砸的吧?”朱佑樘来到吴凡跟前,打量着他的伤口说道。 “你这个白脸倒是有几分眼力,没错,我吴哥就是被石头砸的。要不是那狗太监杨鹏,我吴哥怎么会轮流到冬日替人搬大石,修院子的地步,要知道我吴哥可是百户。”棒槌愤愤不平道。 “想不到兄台竟然是百户,真是失敬。”朱佑樘一边说着,一边撕开吴凡的裤腿。 “呵,百户,给人看家做奴也不过如此。”吴凡自嘲道。 “按道理,堂堂百户,领着俸禄。应该糊口度日不成问题啊!”朱佑樘疑惑道。 “呵,兄台,你一看就是贵人,哪里理会得我们这种底层生活之艰难。俸禄也不是常有。”吴凡感慨道。 “还不是官官相护,要不是因为狗太监杨鹏,我吴哥也不会轮流到这地步,好在当今圣上圣明,将那杨鹏厂公之位给夺了去,否则我吴哥哪敢在京城逗留。”棒槌穴话道。 看来这个棒槌是个话唠。朱佑樘想着。 “谁带了烧刀子?”朱佑樘问道。 “我这有。” “有。” 吴凡这一伙人中立马有几个人开口回答道。 “还是用我的吧,这大冬天干活,不喝口烧刀子可扛不住。”棒槌说道。 “想不到这位兄台一看就是贵人出生,也知道烧刀子这烈酒?”吴凡打量着朱佑樘说道。 毕竟朱佑樘此时虽然穿着常服,但是常服那布料的质地,还有身边的谈允贤气质不凡,无不彰显着这位出身不凡。 “谁也不是天生高贵,我祖上也有食不果腹的时候,能有今日,全靠祖上一刀一剑打拼下来。”朱佑樘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棒槌递过来的皮囊。 “看来兄台出身勋贵啊,难怪会处理伤口。”吴凡见朱佑樘处理他的伤口轻车熟路,了然道。 朱佑樘对此并没有辩解,接着从自己的棉衣袖子掏出一个洞,拿出些许棉花,侵着烧刀子开始给吴凡搽拭伤口。 搽洗干净之后,朱佑樘发现伤口还好,有一道十几厘米的口子,只因是冬天的缘故。 于是朱佑樘在他的伤口上方进行按压止住了流血。 “谁有针线?”朱佑樘问道。 早已在一旁默默看着朱佑樘处理伤口的谈允贤,疑惑道:“老爷,怎么需要针线呢?” “缝合伤口。”朱佑樘开口道。 不一会儿还是在人群中借到了针和线。朱佑樘将针线放进烧刀子里面浸泡了一会儿。 接着开口问道:“吴凡,可忍得了痛。” “死尚且不怕,何况是些许小痛。”吴凡回答道。 “既然如此,你忍着点,我开始给你缝合伤口。”朱佑樘说道。 当朱佑樘拿着针线如缝补衣服一样给吴凡的伤口进行缝合,四周围观的人都啧啧称奇。 谈允贤看着朱佑樘这种治疗伤口的方法,更是妙目连连。 吴凡此人也确实了得,这会可没有任何**药,朱佑樘一针一线给他缝合伤口的时候,他愣是没有吭一声,咬牙坚持到缝合完。 “果然是一条硬汉。”朱佑樘缝合完伤口之后感慨道。 “你这伤口应该是无碍了,定期用烧刀子清洗,我想用不了多日就能痊愈。”起身交代道。 “多谢恩公的救治之恩。”吴凡挣扎着想起身行礼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朱佑樘谦逊道。 “对于恩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在下来说,恩同再造,恩公是有所不知,在下原本以为这条腿要废掉,但是让恩公如此一番处理,我感觉还有救。”吴凡激动道。 “放心,要知道我这医术可是传至女神医之手。”朱佑樘说道。 “你是说,你的医术是女神医,也就是当今皇后传授的?”旁边的棒槌惊异道。 “如假包换,我的夫人可是女神医的嫡传子弟。”朱佑樘指着谈允贤说道。 周围的人一听朱佑樘的医术竟然是女神医传授的,全都议论起来。 “看来这位百户的腿是彻底保住了,竟然是女神医出手,没有治不好的道理。” “听说女神医可以将死人救活。” “当今皇上竟然娶了一位女神医,看来今天大明有好日子过啦。” “在下实在不曾想到阁下竟然是女神医的子弟,吴凡何德何能有此幸事。”吴凡心酸感慨道。 朱佑樘连忙宽慰道:“我既然学的是医术,自然就要救人治病,吴兄弟,无须在意。” “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棒槌上前行礼赔罪道。 “些许小事,我都忘记了。”朱佑樘说道。 “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今后但有差驰吴凡定然唯命是从。”吴凡承诺道。 吴凡一看就是那种个心眼活泛之人,看见朱佑樘身份不一般,四周隐有护卫,加之他的夫人和皇后相熟,这种人定然前程远大,于是才有一番类似于效忠的话语。 “在下黄三,直接叫我黄三就行,吴凡兄也不用太客气,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刚刚棒槌兄一再提到东厂厂公杨鹏,怎么吴兄跟杨鹏有仇?”朱佑樘问道。 吴凡这人也光棍,既然决定投靠黄三这人,不露底,如此能博得主家信任,于是坦诚道:“也不是有多大仇恨,黄三兄应该对前一阵子满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的‘满仓儿案’有所耳闻吧?” 对于满仓儿案,朱佑樘何止耳闻,为了此案,他可是将三十多名官员送进牢房,一百多人罚俸。于是朱佑樘点了点头道:“此案传遍京城,我也耳闻,只是不知内情。怎么吴凡兄知道其中内情?” “想知道内情,问我再适合不过,因为我就是当事人。”吴凡无奈道。 朱佑樘一脸疑惑地看着吴凡:“据我所指当事人满仓儿是个女儿身。” “黄三兄所言极是,我说我是当事人,也没错,因为我是满仓儿的亲哥哥。”吴凡说道。 第101章 京营现状 “既然吴凡兄腿已经治好,是不是不用在进医馆?”朱佑樘问道。 “正是如此,难得仁爱医馆可是皇后娘娘专门为穷人百姓看病之用,既然我这伤已经得到医治,就不要去挤占名额。”吴凡感慨道。 “既然如此,相逢就是缘分,不如我做东,请大伙聚仙楼吃一顿,说实话我对妹妹那案件个中曲直很感兴趣,不知吴凡兄方不方便讲一讲”朱佑樘提议道。 吴凡一听朱佑樘的提议,眼含深意地看了朱佑樘一眼,说道:“既然黄爷看得起咱这些苦哈哈,咱哪有不赏脸的,再说那个案件已经了解,黄爷想听,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棒槌他们一行一听说去聚仙楼,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聚仙楼,活这么大,他们只闻其名不曾见识。 “聚仙楼,皇爷,您真的要请我们去聚仙楼?”棒槌不确定地问道。 “大老爷们,一顿饭而已,看得起我黄三,大家都不要墨迹,走,聚仙楼,我们走起!”朱佑樘大声说道。 对于和群众打成一片这点小事,朱佑樘还是信手拈来。 “既然黄爷这么说,那我们就不客气啦,黄爷你等会想打听点啥,尽管问我,要说消息灵通这方面,东城区这一片,我棒槌说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棒槌高声道。 “那待会我可要向你好好打听打听,所以啊,聚仙楼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朱佑樘看着棒槌说道。 于是朱佑樘领着吴凡他们一行来到聚仙楼。等一桌子菜都上齐,朱佑樘开口道:“这个点,想必大家都饿了,先吃,吃饱咱们再聊。” “小二,再来一壶秋露白。”朱佑樘对店小二大声喊道。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棒槌满脸通红将手搭在朱佑樘的肩膀上。 旁边桌子的几位汉子顿时想起身,朱佑樘立马用眼神制止了他们。 “黄爷,你问吧,你想要打听啥,我知道像你们这些贵人平日里无聊得紧,除了斗鸡遛狗,再无其他,就喜欢听一点八卦新鲜事,只要您皇爷想知道,我棒槌一定能告诉您。”棒槌大着舌头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问啦,吴凡他怎么也是一个百户,按道理他的俸禄不说富足,起码养活一家子应该没有问题的吧,怎么冬日里也要干苦力呢?”朱佑樘问道。 “要说吴哥他妹妹那个案子还得从吴哥的父亲说起。”棒槌嘴碎道。 朱佑樘有些无奈,想掏信息,应该能从这个棒槌嘴上掏出来,唯一就是此人嘴太碎,容易跑偏。 “这怎么又扯到吴凡的父亲呢?”朱佑樘问道。 “哎……”吴凡长叹一口气,欲言又止。 “说起来我们曾经都是隶属燕山卫卫所兵,自此土木堡之后,被划分到了右卫,原本以为被划分皇帝亲军,日子会好过一些,却想不到比以前更难过,划分右卫之后,燕山卫的军田就不归我们种了,右卫的薪水又常常不能按时发放,我们这堂堂天子亲军咋就这么难呢?”棒槌感叹道。 “来,来,棒槌喝酒,总归是有办法的。”朱佑樘宽慰道。 棒槌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这次吴凡他父亲其实也是为了吴凡,原本想着给他凑点钱娶媳妇的,让媒人给他妹妹物色一户好人家,多给点彩礼,谁曾想到,吴凡他父亲突然病故,才会生出这么多事情啦。” “我听说是因为千户吴能卖女,而不是嫁女。”朱佑樘试探道。 “可恨就在这,他们官官相护,这些说辞自然是杜撰出来的,吴凡他父亲怎么说也是个千户,如何干得出卖女的勾当,只是想将他妹妹嫁一户好人家,多要一些彩礼而已,怎么就变成了卖女?”棒槌愤愤道。 “好在吴凡他妹妹终于还是回到了家中。”朱佑樘宽慰道。 “这能一样吗,他妹妹曾经可是个黄花大闺女,如今都成了什么,吴凡他们家如今都抬不起头来。再说了满仓儿到现在还在浣衣院执役呢。”棒槌猛地灌了一口酒,大声道。 这位棒槌莫不是曾经暗恋那位满仓儿吧,朱佑樘猜测着。 “好在当今皇上下圣旨严查,结局也不算太差。”一旁的谈允贤看见朱佑樘神情有些郁郁,连忙穴话道。 “是啊,好在当今皇上圣明,不然后果难料。”吴凡感叹道。 “想想,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如何能跟堂堂的东厂督公相抗衡,全赖当今圣上圣明。”吴凡朝皇宫位置拱手道。 “你们京营,薪水发不出来吗,按道理不应该啊,新皇登基,怎么也得有所表示,必然不能拖欠你们的薪水啊。”朱佑樘疑惑道。 “肯定是上面又克扣我们的薪水,就找借口说皇上未曾拨款。我们又不傻,怎会不知。”棒槌开口道。 “棒槌,你还没有说,你们为何在冬日还干苦力呢?”朱佑樘问道。 “黄爷,你是出身高贵,不知道我们民生之艰,上次因为案子,告状,疏通可不就得花银子吗,为了这个,吴哥可是把媳妇都弄丢了。”棒槌惋惜道。 “既然薪水时常发不出,你们为何不反馈呢?我听说当今皇上已经重新启用通政司,民情可以直达圣听。”朱佑樘提议道。 “黄爷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这军中之事,我们哪敢去敲那文?***皇窍幼约好ぃ颐腔挂诔す偎鞘值紫绿稚钅兀獠唬憧次颐墙裉炀褪歉9倚拊鹤樱羰敲涣苏夥莶钍拢颐羌仪返哪且黄u烧共恢篮稳詹拍芑雇昴亍!蔽夥哺刑镜馈?br /> 对于军中的情况,朱佑樘也能有所想象,大明的军队就是这样慢慢地糜烂掉的。 只是想不到,这才明朝中期,京营就开始克扣军饷,这后面的皇帝要是不理朝政,军队还不知道糜烂到什么地步。 对于文官来说,他们巴不得军队武将边缘化,对于他们来说武将贪钱才是正常的,要是碰到一个不贪钱的武将,他们反而会害怕,莫不是要造反。 所以对于军队一步步糜烂,文官一般都是出于放任自流的状态,偶尔出现负责的文官,整顿一番,但那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军队终究是皇帝手中的刀,这刀还是握在自己手上才能放心,这刀不光能震慑外部敌人,还能震慑内部的文官。 文官的整顿不能停,但是军队的整顿也要提上日程,朱佑樘想着。 第102章 弘治元年开局 成化二十三年终于过去,如今已是弘治元年春,如今京城最热门的话题就是“仁爱医馆”。 原本内阁新皇登基,又是新皇后,提出建立一个医馆,这也费不了几个钱,医生都是现成的,太医院的太医轮流坐馆便是。 不曾想仁爱医馆如此火爆,要知道原来的太医都只给皇室看病,偶尔大臣生病,皇上会指派太医去进行诊治。 现在好了,皇帝御用的太医竟然给普通百姓治病,一些商家平日里虽有钱却哪有如此待遇,所以vip诊室尤为火爆。 仁爱医馆按照朱佑樘的设想挂号制度,已经将号挂到了三个月后。 原本以为是贴钱讨取皇帝和皇后欢心的事情,竟然还能挣钱,关键是还能挣不少,日进斗金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这让文官有些眼红,特别是礼部最馋,原本太医院就是隶属礼部,而且礼部是出了名的清水衙门,这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会下金蛋的鸡,可是那金蛋却不能进自己口袋里,实在是难受。 可惜如今的太医院腰杆子很硬,只因他们背后有皇后撑腰,听说最近皇后时常找太医院商讨病历,据说皇后想写一本医书,就是将古往今来所有的病例都收集其中,已经医治方法都详细记载其中。 仁爱医馆就是试点,每诊治一名医患都需要详细记载,其发病原因,发病症状,进行医治后的每日变化状态,全部都需要记录在案,而且需要大白话详细记载,越详细越好。 听说这个是当今皇上要求的。 这样详细记录三个月,效果也就出来了,重复的病例无须绞尽脑汁分析,按照之前的病例给药就药到病除。 如此以来看病也成了流水线作业。效率大大的提高,原来一天一个医生只能看十来个病人,如今一个医生一天竟然能看百来个,效率提高将近十倍。 只是苦了枯坐诊室的太医,天天上茅房都没有时间。 好处是坐诊的太医收入翻了十倍不止,因为皇后娘娘发话了,说是太医在皇宫内轮值够辛苦,不能因为她想发善心而麻烦太医,于是决定仁爱医馆每月十分之一的收益将作为奖金发给做馆太医。 这样一来太医院的太医都争抢着跑仁爱医馆坐馆,如今他们可是苦并快乐着。 今日是例行早朝时间。经过多日与百官的拉锯战,特别是和礼拜尚书周洪谟,说什么祖制不可违,礼不可费。 朱佑樘只有一句话就堵住了他们的悠悠之口:“朕还没有子嗣,朕可不想先皇故事重演。” 众臣随即无话可说,毕竟皇帝的子嗣问题是头等大事,一切都可以让步。 所以从那以后早朝时间就按照朱佑樘说的已时开始,也就是后世的早上九点开始上班,其实朝中大臣对这个时间是举双手欢迎的,再也无须三更半夜爬起来,他们也巴不得,只可惜礼法在前,他们不敢乱改。 现在好了,皇帝冲锋在前,他们躲在后面享受,何乐而不为。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礼部尚书周洪谟早朝一开始他便硬着头皮出列启奏道。 “周卿有何事需要启奏,尽管奏来。”朱佑樘开口道。 “是关于仁爱医馆之事。”周洪谟说道。 朱佑樘一听周洪谟这话,知道这是文官们犯了红眼病,想摘桃子来着。 “哦,怎么最近仁爱医馆有出了何事吗,朕可是听闻仁爱医馆在民间可是一片赞扬之声,因为此事,好多百姓都给皇后立了长生牌位,日日跪拜呢。”朱佑樘一开口先堵住周洪谟的话头。 “正因为仁爱医馆一片仁爱之心,须为不易,作为礼部下属机构,礼部更有责任将其好好呵护。”周洪谟说道。 “嗯,仁爱医馆隶属于太医院,并不隶属于礼部。”朱佑樘说道。 “启禀皇上,此与礼不符,太医院一直隶属于礼部管辖,作为太医院下属机构仁爱医馆自然是属于礼部管辖之中。”周洪谟一听朱佑樘说仁爱医馆不属于礼部管辖顿时急了。 “既然周卿提到此事,朕正好也借此机会说一说关于仁爱医馆,还有太医院未来之改革。”朱佑樘开口道。 “朕有感于皇室寿命大抵都不长,特别是先皇,皇祖在不惑之年就病逝,决心警戒于此,太医院将会被单独出来,由皇室独自管辖。当然太医院的官员升迁,还是由吏部进行考核。” 朱佑樘将大臣们反对的路彻底堵死。 这要是反对太医院单独出来,就是想皇帝死,这谁敢反对。 文武百官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反驳。 本来他们之所要仁爱医馆的管辖权,就是看到仁爱医馆最近日进斗金,才想着将其揽入怀里,谁知道皇上来就放大招,竟然将太医院跟他自己的命挂钩。 这不道德啊,大家只是动动嘴皮,争吵几句,你上来就以命相搏。 此时的百官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如鲠在喉。 “启禀皇上,听说皇上有意将仁爱医馆在京城再开分院,不知这分院是由工部督造吗?”工部尚书曾鉴出列道。 “仁爱医馆不光会在京城开设分馆,而且将会在大明各个府县都会开设分馆,至于分馆建设将由太医院自行在市场采办或者新建,无需工部出力建设。至于所需费用也需要朝堂支付,一力由太医院自行筹措。”朱佑樘解释说道。 “一句话,仁爱医馆今后自负盈亏,朝堂无需支付其他费用。相反,朝堂官员将会在太医院建立档案,根据官职等级享受医疗服务。”朱佑樘继续说道。 百官一听,松了口气,还好,太医院独立出去,皇上的吃相也没有很难看,官员看病看来还是无需花钱,这还好。 免费的东西最香,这是古今不变之真理。 “启禀皇上,这开设分馆,医者何来?”礼部尚书王恕问道。 “王天官,此议甚好,朕设想中,太医院将单独开设学堂,学业合格者,太医院颁发医者执业证,有此证书,可以单独开设医馆进行开馆出诊,也可以考核进入仁爱医馆成为坐馆医师。”朱佑樘继续解释道。 “那单独开馆之医师隶属于何处?”王恕继续问道。 “自由开馆医师属于自由执医者,只要他遵纪守法,朝堂无须管辖,只需要他按时给朝廷纳税即可。此处需要说明之事就是医者开馆需要在太医院进行登记申报。”朱佑樘继续说道。 “启禀皇上,这需要在太医院登记申报是否太过于路途遥远,太医院在京城,而偏远地区如之奈何?”王恕问道。 “王天官,果然宅心仁厚,这个问题朕也有考量,为了全天下人的健康着想,朕打算在每个承宣布政使司内设立太医院,继而在每个府县设立仁爱医馆。”朱佑樘侃侃道。 百官都震惊了,这太医院今后将来是一个庞大的衙门啊,全国各地都有分部,如此庞大的分支,唯有礼部管辖的教育学堂才能与之想比。 文武百官全都看着朱佑樘怔怔地愣神,原本以为皇上只是为了讨皇后欢心开一家医馆小打小闹,谁曾想,皇上在下这么大一盘棋。 第103章 保国公的试探 “皇上,保国公已经在宫外等候一个了多时辰,皇上您是不是要见他。”怀恩对着正在写字的朱佑樘轻声说道。 “怀恩,这保国公是属狗的吗,这么快就闻到味啦?”朱佑樘写完最后一个字说道。 “皇上,猎犬鼻子灵敏一点,也很正常,起码猎犬的忠心是不用怀疑的。”怀恩说道。 “是吗,不会噬主?”朱佑樘盯着怀恩问道。 “猎犬终究是狗,不是狼,没有那野心,最多就贪那几块肉,翻不出风浪来。”怀恩肯定道。 “大伴,你的眼光,朕还是相信的,当年要不你一力保护,朕可活不到今天啊!”朱佑樘感慨道。 “皇上,您过誉了,您是真龙天子,自有诸天神佛保佑,上天也只是借我之手而为之。”怀恩谦逊道。 “哈哈,大伴,你变啦,你也开始学张敏啦,这样不好,朕希望你能对待先皇一样对待朕,犯颜直谏,做朕的镜子。”朱佑樘说道。 “皇上你自登基以来,勤勉政务,英瑞不下太宗,何须臣下谏言。”怀恩躬身道。 “怀恩,你这真的变了,竟然开始学会拍马屁,不过嘛,这马屁难得从怀恩你嘴里说出来,朕爱听,就如你所言,让保国公进来吧,朕见一见。”朱佑樘说道。 怀恩听到朱佑樘的吩咐,应声去宣保国公朱永前来觐见。 “臣朱永见过吾皇,吾皇万安。”一个穿着武官服饰的老者跪礼道。 此人看起来,虽已年迈,但是骨骼雄伟,依旧威严不减,想来这个就是赫赫有名的保国公朱永。 “朕躬安,平身,保国公,今日有何事,竟然如此急切?”朱佑樘问道。 “臣年老体衰,不堪为吾皇效力,特来向皇帝请辞督团营事物。”朱永请辞道。 “保国公,何处此言,你可是大明擎天柱石,朕仰仗你的地方实多,若是身体有恙,知会一声即可,太医院如今可是研究出不少保健之法。”朱佑樘说道。 “多谢皇上厚爱,臣只是担心因为身体不堪,耽误皇上的大事。”朱永继续推辞道。 “保国公无需顾虑,朕还有予汝已重任,后军都督一职朕早已虚位以待,保国公千万勿要推辞。”朱佑樘恳切道。 “这……”朱永面露犹豫。 朱佑樘一把握着朱永的手期待道:“保国公千万勿要推辞,朕还年轻,正是需要你这样的老将保驾护航。” 保国公见朱佑樘言辞恳切,于是点头应承道:“既然皇上看得起老臣,老臣舍得这一把老骨头,岂能不尽力?” “如此才好,保国公,你可要好好保重,朕明天就安排太医去给你好好做个检查。这大明缺了你可不行。”朱佑樘摇着朱永的手说道。 “说到太医院,臣不得不夸皇上还有皇后果然是仁善普天下。那个仁爱医馆是古今以来第一善事,前所未有。”朱永赞叹道。 “全是赖皇后提议,朕也只是顺手为之。”朱佑樘说道。 “皇上顺手为之,却是万家生佛的盛举,果然是圣人临朝,实乃我大明之福。”朱永夸赞道。 听完朱永的话,朱佑樘抬头开了怀恩一眼,怀恩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动如山。 “保国公,恐怕今日来次恐怕还有他事吧?”朱佑樘已经吃够了马屁,不为所动,问道。 “皇上,果然目光如炬,老臣有一小儿,名小六子,文不成,武不就,将来也无缘爵位,为其今后生活计,老臣斗胆恳求皇上能让小六子去皇后开的仁爱医学院学医,将来也好开个仁爱医馆,今后也好有门营生,不至于露宿街头。”朱永说完看向朱佑樘。 听了朱永的话,朱佑樘有些吃惊,这个朱永做生意的眼光这么好的吗?这会就看上了仁爱医馆的名头,想加入其中开加盟店? 朱佑樘可还没有想过让其他人加入其中开仁爱医馆加盟店呢。这个朱永倒是给了他启示。 这不失为一种可能,毕竟将来开到地方必然需要和地方合作的,分润一些利润给地方,吃独食,哪怕他是皇帝,有些地方他也管不到的。 “保国公怎会有如此想法,医者可不是好职业,不被世人所看得起,堂堂保国公的后人做医者,恐被世人诟病。”朱佑樘有些不确定朱永的意图,说道。 “心正,自然被人所看重,皇后为医者时不也是万家生佛吗,小儿不敢自比皇后娘娘,将来能做个合格医者,造福乡里,老臣就可放心下九泉。”朱永言辞切切地说道。 “既然保国公相求,朕岂有不应允的道理。”朱佑樘说道。 虽然朱佑樘猜测朱永估计看上医馆这门生意想分润一二,朱佑樘还是决定答应他,做生意合作才能互利共赢,而且自己堂堂皇帝也不怕他喧宾夺主。 分润一二反而能减少不少阻力。 “多谢皇上成全,老臣决心出资三千两,捐建一所仁爱医馆。”朱永承诺道。 好嘛,果然不愧是保国公,一出口就是三千两,仁爱医馆一个月的营收。 看来大明有钱人还是很多,关键是怎么让他们乖乖将钱掏出来。 “既然保国公有此仁爱之心,朕岂能不成全。保国公只需让人与太医院协商此事,朕要给保国公府送“仁爱之“家匾额”朱佑樘承诺道。 “那老臣在此谢过皇上。”朱永惊喜道。 原本他打算损失三千两银子去拍一下皇上的马屁,想不到会有意外惊喜。 这仁爱之家匾额岂不是相当于皇上送的护身符。 “皇上,前一阵有一个百户在给老臣修院子时不小心受了伤,老臣已经请仁爱医馆给他诊治过,并已经给足了汤药费。”朱永突然漫不经心地说道。 “哦,有这事,那是保国公家私事,无需向朕汇报。”朱佑樘头也没抬地说道。 看来这个保国公消息果然灵通,还是说锦衣卫有人泄密?朱永这么快就收到信息,发现有人在调查他? 朱佑樘对此充满了疑惑,看来锦衣卫还是需要好好整顿一番。 朱永见朱佑樘面色毫无波澜,内心不禁一突,继续说道:“说来也巧,此百户竟然正好隶属于后军,老臣发现此人还是有些才干,打算对齐考察一二。” “那是保国公职权内之事,卿可自为之。”朱佑樘说道。 朱永见朱佑樘依旧毫无波澜,顿时有些着急,但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突破口,面露急色。 “保国公,时辰不早,朕还有奏本需要批阅,就不多留你。”朱佑樘说道。 朱永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放弃了,起身道:“老臣不打扰皇上,老臣告退。” 第104章 马文升献策 “马御史,你可算是回来啦,朕盼你就如久旱盼甘霖啊。”朱佑樘一见到马文升不等他行礼,便上前扶着他的肩膀说道。 刚从甘肃处理哈密忠顺王之事回来的马文升风尘仆仆,还没来得及回家梳洗一番,就被朱佑樘口谕传到了宫中。 来到宫中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朱佑樘的礼遇。马文升眼睛不由得有些发酸,书上写的君贤臣直不外如是吧。 想想他如今已经是六十有二,终于得遇明主,而明主又如此礼遇于他,此生唯有鞠躬尽瘁无以为报。 “臣左都御史马文升奉旨前往哈密卫查办忠顺王一事,顺利完成,如今交旨回京,特来向皇上禀述。”马文升平复了一下心情,行礼道。 “马御史,快快请起,朕早就盼着你回京,跟朕说说哈密卫的情况?”朱佑樘迫不及待地说道。 “回皇上,此时叶尔羌汗国阿黑麻已事实占据了我大明哈密卫之地。臣无能,困于兵力不足,无法收复,肯请皇上降罪。”马文升请罪道。 “马御史,何罪之有,此次原本是因为你熟悉边务,才派你去了解忠顺王被杀一事,不知对于哈密卫之事,马御史有何要求教朕,如今朝堂上有人认为边鄙之地,荒凉不堪,而又远离中原,不如弃之,马御史以为如何?”朱佑樘问道。 “回皇上,万万不可,此乃书生义气之言,不可听,相反此人无言乱语,当罚。”马文升义愤填膺道。 “哦,马御史,认为哈密卫不可弃?”朱佑樘问道。 朱佑樘是真的有些好奇,马文升也是正经走科举的文人,按道理也应该持如此意见才对嘛,对于文官来说,边境就是不安定因素,文官天生讨厌战争。 其一嘛自然是权力,战事频繁,对于武人的地位自然上升,这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 其二嘛战争耗费心神,一旦战争后勤就是文官的职责,关键是战争结束后论功行赏,文官半点功劳也无,全是站前冲锋陷阵的将士的功劳。 所以文官对于战争之事兴趣乏乏。 作为文官集团的一员,马文升竟然有别与其他文人的看法,朱佑樘实在是好奇,好奇他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见解。 “启禀皇上,哈密卫不可弃,臣有三点论述。”马文升说道。 “哪三点?”朱佑樘问道。 “其一,祖宗之地怎可弃,哈密卫自汉唐以来便是汉土,而且此卫是太祖所建立,后世子孙岂可轻言放弃,此为大不孝。”马文升激动道。 “其二,哈密卫忠顺王一直对我大明恭顺有加,不曾有半点违逆,如今惨被阿黑麻处死,若是大明对此无动于衷的话,将来四周诸夷恐怕会轻看我大明。” “其三,如今叶尔羌汗国阿黑麻在西域东征西讨,贪得无厌,今占我哈密卫,随后更是更是变本加力,侵扰我瓜沙之地,如此欲壑难填之徒,我们万万妥协不得。” 马文升一口气说出了三点哈密卫必保的理由。 这跟朱佑樘所想不谋而合。这样的文臣才是朱佑樘想要的,能文能武,在汉唐可是常事,如今粗略懂点武事的文臣都已经是凤毛麟角,有马文升这样认识的文官更是万里挑一。 好在朱佑樘对他悉心培养的王守仁又是一个能文能武的,这才是他的基本盘。 “马御史,很好,朝中已经很少有你这样富有远见而又熟悉边务之臣,朕的观点和你不谋而合。不错,祖宗之地怎可弃。”朱佑樘说道。 “但是皇上,哈密卫复归之事,可急切不得,如今大明可是国库空虚,不宜战争,而且我观京营近些年来,战斗似有下降,需要整顿一番,才堪大勇。” 马文升害怕朱佑樘头脑发热,立马想着收复哈密卫,那可大大不妙,如今大明可没有资本战争。 “马御史,你认为哈密卫之事需要多久才能发动?”朱佑樘问道。 “启禀皇上,起码得让京营稍微振作,国库有些盈余才能进行战争。如此三年可期。”马文升说道。 “三年吗?”朱佑樘低声问道。 “是的,皇上,年岁好,三年足矣,要是不好,恐怕还得往后延,皇上战事可急切不得。”马文升见朱佑樘有些嫌时间太过漫长,急切劝解道。 哎,还是没钱闹的,朱佑樘知道,在大明唯一的问题就是钱的问题,包括成化皇帝,之所以要弄出皇庄,还不是因为皇室穷,没钱,大明本身更没钱,所以成化皇帝才想另辟蹊跷,给自己弄个小金库。 不曾想如此却开了一个不好的头,皇帝带头弄皇庄,侵占田地,手底下的官员哪有不效仿的道理,所以一个个有样学样都跟着侵占田地。 成化皇帝在这方面开了一个最不好的头。 朱佑樘怎么说也是穿越人士,生钱这种事要是干不好,说不过去。 开医馆小试身手,全国连锁的医馆,没想到效果极佳,已经能挣钱。 挣钱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但是军队的战斗力却也不能置之不理。毕竟有时候钱也不是万能的,军队要是糜烂,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战斗力的。 “马御史,关于京营,你有何谏言?”朱佑樘问道。 也许是对于当年李孜省之流的怨念,马文升开口道:“因为当年李孜省之流的流毒,如今京城如今到处都充斥着邪术妖人,京营中的将卒多有被其蛊惑,臣建言出动巡城御史及兵马司、锦衣卫逐一搜访,但有扶鸾祷圣、驱雷唤雨、捉鬼耳报一切邪术之人,俱限一月内尽逐出京。” “卿家还是对此妖人太过仁慈,朕已经安排锦衣卫进行搜捕,朕打算将一干人等全部发配边疆,充实边役。”朱佑樘说道。 马文升一听朱佑樘的话,暗松一口气,他当然希望将这些邪术妖人全部治罪,只是不知道朱佑樘对这些人的态度,要知道先皇成化皇帝可是笃信此类。 至于现在的皇帝朱佑樘,传言其打小便被张真人指点道术,就怕他也笃信此类,所以马文升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现在看来,他可以稍微放心,当今皇上与先皇是完全不同的态度。 对此邪术妖人完全是赶尽杀绝的态度。 碰到这样的皇帝,马文升觉得这是他的幸运,也是大明之福。此时的他有一种趁他自己尚未年迈不能动弹之际,努力奋进。 “启禀皇上,对于京营,臣建言,第一步应该整肃军纪,然后清丈卫所田亩,不可使军将侵染兵士之田地,这是其一,其二需要杜绝军将使役兵士,其三兵士之军饷不可由军将发放,应该由朝廷直发,如此可杜绝军将喝兵血之事。”马文升建言道。 “很好,卿家此言都是务实之言,如此将十二团营交于你提督朕放心。”朱佑樘说道。 “臣定当不负皇上所托,将京营军纪整修完毕,以待将来之战事。”马文升承诺道。 “嗯,朕静待卿之佳音。”朱佑樘期待道。 “请皇上坐看臣之所为。”马文升说完,便告退出了殿堂。 第105章 马文升遇刺 走马上任的十二营提督马文升,一出手就是不凡。(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三十多名将校因为贪污受贿一次性便被罢黜。整个京营都为之震动。 京营隐有不稳之迹象,京城气氛也变得凝重几分,保国公朱永更是天天坐镇京营大营,唯恐闹出什么乱子。 还有一个就是最近勋贵闹得很凶,有找他求情的,还有找他告状的,比比皆是。朱永实在是烦不胜烦,为了躲清闲,所以才跑到这京营大营中。 “国公,定国公徐永宁求见。”朱永的亲随突然跑进来汇报道。 本来在大营憋了好些日子的朱永,就有些不耐,靠着功夫茶修身养性,一听徐永宁前来,更是不耐烦。 “这个节骨眼,他跑过来凑什么热闹,不见。”朱永恼火道。 这个节骨眼,那徐永宁竟然还跑到大营找他,这不是添乱吗?朱永苦恼地想着,还有那厮向来难缠,估计不见是不行。 “保国公,你可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啊,竟然跑这大营躲清闲来了。”定国宫徐永宁直接闯进来抱怨道。 “此时你还跑我这来作甚,还嫌不够乱吗,你当西厂的番子是吃素的吗?”朱永瞪着大眼看着徐永宁说道。 “保国公,你这也太小心谨慎了吧,我们这是正常公务来往,坦坦荡荡,有什么好担心的,又不是什么武将结交文臣,相比皇上是不会在意的。”徐永宁说道。 “说吧,有什么事,老夫还有公务处理,就不多接待你。”朱永一副要送客的模样。 “保国公,你这公务就是泡功夫茶?要是军营公务天天是这个,我也愿意待在大营。”徐永宁戏谑道。 “滚蛋,有屁快放。老子没功夫在跟你叽叽歪歪。”朱永终于不耐,爆粗道。 “保国公,您可一定要替我们说几句公道话。那马蛮子可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啊,一次性就罢黜了三十多名将校,我们这些武将一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至于这么较真吗?”徐永宁抱怨道。 “慎言,马御史可是奉旨提督十二营,这是他的职责。”朱永提醒道。 “何必拿着鸡毛当令箭,京营多少年了不是一直都是如此行事吗,武将爱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难道要学文官他们一样,贪权啊,那样,我想皇上估计要睡不着觉。”徐永宁口无遮拦地说道。 朱永听了徐永宁的话大吃一惊,吓得急忙出了营帐外四处查探了一番,发现并无异状,才稍微安心。 “定国公,你这老匹夫就是想找死也不要拉着我啊,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朱永埋怨道。 “保国公,我发现你现在是越老胆子越小啊,这多大点事,你就担惊受怕到这种地步。”徐永宁有些鄙视地说道。 “你真当汪直那西厂的番子是吃素的吗?”朱永对徐永宁喝问道。 对此朱永可是深有体会,他已经明显察觉最近有人在查探他们家的府邸,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查探他国公府,除了当今皇上,就没有别人。 当朱永想到这一茬之后顿时吓得一身冷汗,于是回顾自己最近有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发现没有,再命令家里人里里外外检索了一番,只发现一位叫吴凡百户的在他家干过活,出了点事故。 刚开始他也没怎么在意,原本处于防范于未然,派人去慰问一番,但是派去的人回来说,那百户竟然痊愈,朱永一时好奇,当时管家上报的时候,可是说那百户双腿估计是没救了。 如今竟然痊愈,外伤在军中向来是个头痛的事情,这明显要废的腿竟然能被治好,这是碰到神医啦。 对于这样的神医,朱永是有心结交一番,保命向来是达官显贵第一要务。 这一查探,可把朱永吓得一身冷汗,那所谓的神医很有可能是当今皇上和皇后两位,朱永再结合最近自家隐然有人在窥探。更是把朱永吓得心神剧烈。 于是才有之前朱永面见朱佑樘的那么一出。 对于整顿京营之事,朱永这些年的嗅觉还是比较灵敏的,所以早早跑到京营老老实实待着,不给皇上添乱,这样这才皇上最愿意看到的。 谁知道这定国公就是个棒槌,一点眼力劲都无,这皇上明明想着整肃京营,你还在这添乱。这是嫌自己俸禄太多啊。 “我当然知道汪直他们探听消息一流,可我们是在议论文官的不是,这个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那马蛮子实在是太过,到他这就全变样,弄得天天跟要打仗一般。保国公,你可得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这提督十二营之事原本可都是我们勋贵的活计,如今安排进一个文官算什么啥情况?”徐永宁愤愤道。 “皇上安排谁提督十二营,自有皇上的考量,我们这做臣子的听命服从,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朱永不为所动地说道。 虽然朱永最近手底下也有不少人被罢黜,但是明知道皇上在注意他,他哪敢顶风而上,这不是嫌命长。 所以最近对于上面求情的,朱永是一概置之不理,不接待。 “如今弄得天妒人怨,京营都有所不问,保国公,你可一定要在皇上面前说道说道,皇上年少,很有可能是被那些文官所蒙蔽。”徐永宁继续蛊惑道。 “保国公,您这是因为最近搭上皇后这条线,也打算开医馆,我可是听说,每家仁爱医馆都是日进斗金,如今您这是瞧不上京营这点三瓜两枣是吗?”徐永宁恨恨道。 “上面京营三瓜两枣,我们乃大明武将,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难道不应该是应有之意,其他的老夫是一概不理会的。”朱永大气凛然道。 “你……好你个老匹夫,这是搭上皇后的线,要将我们这些勋贵一脚踹开吃独食啊!”徐永宁恼羞成怒道。 “定国公,我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皇上这大腿你可掰扯不动,皇上想做什么,我们这做臣子的照做就行,其他的还是少管。”朱永悠悠道。 “保国公,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这些年外出征战,次次得到封赏,如今是瞧不上京营这点三瓜两枣。我们这一家老小可是指望这点俸禄过日子。”徐永宁说道。 朱永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也是拿命换来的富贵,想要,你也大可以去边疆血染沙场。” “我倒是想啊,但是如今文官都不愿意打仗,何来用武之地。”徐永宁抱怨道。 “报,国公爷,马提督遇刺。”朱永的一个亲随进来汇报道。 第106章 敲打 “你安排的?”保国公朱永瞪着双大眼睛看着定国公徐永宁问道。 不愧是是在沙场厮杀了几十年的老将,眼睛一瞪,徐永宁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气。 “这……不是我!”徐永宁顿时一挫,说道。 “不是你?”朱永怀疑道。 “这真不是我,我最多就打打嘴炮,这杀人之事,我哪敢啊!更何况那马蛮子可是十二营提督,位高权重,就是借我一万个胆,我也不敢啊!”徐永宁叫屈道。 “不是你,会是谁呢?”朱永疑惑道。 “这我哪知道,这马蛮子一下子断了那么多人的生计,总有一些没了生路的人,对他怀恨在心,愤而起杀心,也不是不能理解。”徐永宁幸灾乐祸道。 “定国公,我劝你最近消停一点,汪直那些西厂番子可是一直在盯着,再说新皇登基,总会有所行动,第一把火谁知道就会点在哪呢?”朱永提醒道。 “看来这些年,保国公的胆子是越来越小,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徐永宁说完起身告辞。 “圣旨到,保国公朱永接旨,”一个太监进来传旨道。 “臣接旨。”朱永跪地行礼道。 “奉皇上口谕,着保国公朱永即刻进宫面圣。”太监喊道。 “臣领旨。”朱永行礼起身。 “哟,定国公也在啊,正好不用我再跑第二趟,那就一起吧!”传旨太监开口道。 本来打算离开的定国公顿时惊吓起来,这……自己还没有做什么,皇上就找上门来,西厂如今这么强大的吗? “公公,是不是弄错,皇上怎么会找我,我一闲散人员。”徐永宁赔笑道。 “哎呦,皇上的心思,做奴婢的怎么会知道,我们只知道奉旨办差而已,定国公接旨吧。”传旨太监悠悠地说道。 “臣接旨。”徐永宁跪地行礼道。 “奉皇上口谕,着定国公徐永宁即刻进宫面圣。”传旨太监开口道。 “臣领旨。” …… 徐永宁内心忐忑地跟着朱永来到了宫内。 “保国公,皇上到底找我们什么事情?”徐永宁小声地问道。 “你这是明知故问。”朱永不耐道。 “难道是为了马蛮……马提督遇刺的事,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徐永宁焦急地问道。 朱永白了徐永宁一眼,说道:“跟我肯定没有关系,至于你嘛,我就不清楚了。” 徐永宁听朱永这么一说,顿时急了,拉着朱永停了下来,说道:“保国公,咱可得把话说清楚,这事跟我没关系,您老可不要乱说话。” 朱永漫不经心地说道:“皇上目光如注,跟你有没有关系,他自然知道,还有就是,到底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最清楚。” 徐永宁见朱永依旧不相信他,顿时有些害怕:“哎呦,我的保国公诶,我们同是勋贵,相互帮扶才是正理啊,您见到皇上,可得好好替我说说好话啊,这事真跟我没关系。” 朱永见徐永宁这回终于知道害怕,内心顿时安心不少,他就害怕徐永宁这种二愣子,被人蛊惑一下,就热血上头,跟皇上对着干,连累他也跟着一起吃挂落。 要知道他们定国公这一脉可是有着二愣子上头传统,当年这定国公的爵位就是这么来的。 如今终于可以放心,徐永宁知道害怕,在这节骨眼应该不会给他添乱,朱永如此想着。 “现在知道害怕,早干嘛去,马文升要整顿京营,整顿军田,你让他去办就好了,何必推三阻四。”朱永说道。 徐永宁郝然道:“还不是因为那马文升得势不饶人,你也知道那些被罢黜的将校都是勋贵,和我们都多少沾点亲带点故,他们都求到我门上,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皇上要办的事情,你救得来吗?”朱永反问道。 “我们勋贵可是同气连枝啊,特别是土木堡之变之后,勋贵更是凋零,不护上一护,恐怕将来朝堂没有我们勋贵立锥之地啊。”徐永宁感叹道。 徐永宁的一番话真是把朱永给震住了,对于这一代的定国公徐永宁,朱永还是很有一些看不上的。 对于征战沙场一生的朱永,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如何入得了他的法眼,要不是因为父辈有些交情,朱永连门都不让他进。 但是徐永宁今天这振聋发聩的话,真是惊艳的到了他,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纨绔竟然会想出这么一番深刻的道理。 朱永怔怔地看着徐永宁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保国公,我这可不是虚言,今日文官就可以将手伸进京营,提督十二营,明日就可以管着武将的升迁,长此以往,武将终将沦为文官的附庸,到那时朝堂哪有我们勋贵的立足之地,我们得未雨绸缪。”徐永宁苦口婆心地说道。 “看来还是老夫错怪于你,原本以为你对此次上蹿下跳,是为了那几两银子,不曾想你既然想得如此深远,作为勋贵,同气连枝,我自是站在勋贵一遍。”朱永承诺道。 徐永宁见朱永终于被自己说动,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昨日让府上的谋士教了一番言语,否则今天真的搞不定朱永。 正如谋士所料,朱永已经是如今勋贵之中功勋最高。看中是武将在朝堂的地位,这关系到他的身前身后名,毕竟如今他的军功已经是升无可升。 军功不再是他所求,唯有求名。徐永宁一番话果然号住了他的脉。 “快走吧,不可让皇上久等我们。”朱永开口道。 “诶,保国公,您先请。”徐永宁彻底在朱永面前做小,躬身行礼让朱永先行。 当他们两人来到乾清宫的时候,发现殿内不光来了他们俩,还有英国公张懋。这顿时令他们俩有些不解,竟然连英国公都来了,看来皇上不光是为了马提督遇刺之事。 英国公看见朱永和徐永宁他们俩,也一脸疑惑,原本他以为新皇登基,需要笼络一下他这勋贵,如此看来却不是。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朱佑樘所为何事,竟然同时召集这么多国公在此,带着揣测不解的心情,几人坐等朱佑樘的到来。 第107章 利益交换 “怎么皇上也传唤了你们?”英国公张懋率先开口道。 “你能来,自然我们也能来。”徐永宁按耐不住,接话道。 “哼,果然是无知者无畏,你以为来此是好事?”张懋反讥道。 被张懋这么一讥讽,徐永宁反而陷入了沉默,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自家人才知自家事。最近他可是做了不少小动作,也不知道皇上知道不知道。 “英国公,你是否知道皇上到底喊我们几个来所为何事?”保国公朱永开口问道。 张懋摇了摇头,苦恼道:“我也想知道所为何事?” “肃静,皇上驾到!”乾清宫内值日的太监大声喊道。 随后朱佑樘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乾清宫大殿。 “臣英国公张懋见过吾皇,吾皇万寿无疆!” “臣保国公朱永见过吾皇,吾皇万寿无疆!” “臣定国公徐永见过吾皇,吾皇万寿无疆!” 三个人国公一见到朱佑樘,立马开口见礼道。 “平身,诸位国公,都已经到啦?今日里难得将各位聚在一起。朕自登基以来还没有来得及和诸位好好叙叙旧。借此机会也好与诸位国公好好聊上一聊。”朱佑樘开口道。 “皇上但有所需,尽管吩咐一声便是,臣定然唯命是从。”英国公张懋率先开口道。 朱永和徐永宁一脸吃惊地看着张懋,这动作也太快了吧,这马屁拍得,好不要脸。两人不由得在心里暗骂道。 “是啊,皇上,只要您吩咐一句,我们定然是唯皇命是从。”朱永和徐永宁不甘其后,赶紧表态道。 “是吗,既然如此,朕就开门见山,今日马文升马提督遇刺一事,各位如何看?”朱佑樘说完,眼神在三人身上仔细穿梭了几遍。 徐永宁被朱佑樘的眼神看得直打鼓。 “如此狂悖之徒,定不能轻饶,皇上,您放心,事后,臣定然查探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还马提督一个公道。”英国公率先表态道。 朱永和许永生一听又被张英抢了先,顿时大急,急忙保证道:“皇上,您放心,敢刺杀朝廷命官,不管是谁,我们都不会放过他。” 朱佑樘一见他们三个争先前后,顿时内心晒然一笑,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进步,将三个人放在一块果然有奇效。 事涉京营整顿之事情,要是单独将他们几个单独叫来,他们定然会是左右推诿。 这要是将他们三个喊在一起,他们三个定然会急于洗脱自己,满口答应,果不其然,朱佑樘刚一开口,他们便争先恐后地表态。 “很好,三位国公果然是一心为公,朕心甚乐,不知三位对如今京营现状有和建言?”朱佑樘继续问道。 “启禀皇上,如今的京营确是急需整肃一番,否则将来面对鞑靼,就会毫无招架之力。整肃京营,刻不容缓。”朱永这次率先表态道。 张懋和徐永宁见朱永竟然率先支持京营整肃,顿时有些沉默。 “怎么,英国公和定国公对此有不同看法?”朱佑樘神色不虞地问道。 “启禀皇上,整肃军纪,自然是应有之意,只是这整肃是否需要从长计议。马提督是否太过急切。一次性便罢黜三十多人人,一百多人降职罚俸,这可是一百多户人家,一次性一百多户人家断了生计,是不是太过暴烈?”张懋分辩道。 “尽忠尽责,不应该是应有之意吗?”朱佑樘反问道。 “这……”英国公张懋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尽忠尽责当然是应有之意,在朱佑樘面前只能如此讲。 这只是这是理想状态。每天用来喊喊口号便是,要是当真,你就输了! 但是英国公张懋又不好跟朱佑樘明说,说皇上你千万不要把这话当真,尽忠职责是糊弄鬼,不对,是糊弄您的。 这话如何能明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按道理皇上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难道是因为年少的缘故,张懋有些疑惑。 “皇上,尽忠尽责自然是应有之义,但是皇上你也不差饿兵不是?”徐永宁说道。 “定国公,你很穷吗?朕可是发现你们府上最近侵占了不少田亩,军田也有不少吧?”朱佑樘突然转头看着徐永宁说道。 徐永宁此时顿时大汗从脸颊冒出来,三月的天,他就感觉格外的燥热。 “启……启禀皇上,臣……臣对此属实不知,臣回去定然严查。”徐永宁结巴道。 “就连你府上你都约束不好,朕还能指望你管理好军队?”朱佑樘愤怒道。 徐永宁见朱佑樘发怒,顿时吓得跪倒在地,求饶道:“皇上,臣回去定然严加管束家里。” “诸位国公,你们祖上可都是带兵的,刚刚定国公有句话说得不错,‘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如此浅显的道理,大家都知道,你们吃肉,总得给手底下的兵士喝口汤吧?” “行军打仗可还得仰仗兵士,总不能让你们这些将军冲锋陷阵吧。不让底下的兵士吃饱,他们哪来的力气冲锋陷阵?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朱佑樘看着几位国公问道。 “臣有罪。”朱永和张懋同时跪倒在地请罪道。 “诸位国公,你们可都是与国同休的勋贵,要是大明没了,你们的荣华富贵还能存在吗,军队要是糜烂,我们用什么来保护大明,若是没了刀与剑,你们的富贵怎么自保?”朱佑樘接连发问后,看着朱永和张懋,还有徐永宁他们。 “臣等有罪,恳请皇上降罪!”几人异口同声请罪道。 “诸位,对于马文升整肃京营,现在还有什么看法,可以提一提。”朱佑樘说道。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了然。皇上都说道这份上了,还能有啥看法,都说道到亡国的份上,再反对,岂不是想亡大明。 “启禀皇上,我们回去之后一定约束部下,全力配合马提督整肃京营。”三人齐声保证道。 “很好,朕相信几位国公定然是公忠体国,另外朕有意从今年开始重来武举,武举今后将由五军都督府全权负责。你们回去之后议论出一个章程出来,在大朝会上奏本,此事需要在大朝会上议一议。”朱佑樘开口道。 三人听到朱佑樘这番话,更是门清,皇上这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啊,关键是还心悦诚服,毕竟皇上一上来就占据道德制高点,而且他们几个确实还有小把柄握在皇上手中,他们更是无从反驳。 让五军都督府举办武举,这是有意提高五军都督府的职权,这是高好兆头,说明皇上还是重视武臣的,这无不让几位内心雀跃。 于是三人齐声道:“臣等一定商讨好武举的章程。” “一起的武举太不成规模,朕有意比照科举形成武举长久制度,所以,你们可以操作科举制式制定方略。”朱佑樘提供方向道。 听到皇上有意将武举和科举并行,三人兴奋莫名,以前家中只有长子才能继承爵位,其他儿子完全没有出路,如今开武举,岂不是又多了一条出路,这是天大的好事,哪有不赞成的道理,不光要赞同,还有全力协助皇上办成此事。 “皇上,您放心,我们回去之后一定制定一个详细方略,给皇上您过目。”三人同时应承道。 “很好,去吧!”朱佑樘点头道。 第108章 武举提议 自此朱佑樘对几位国公的一番敲打之后,马文升整肃京营就变得顺利很多。(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马文升也是个有手段还有能力的狠人,一边对于克扣军饷的将校那是绝对不姑息,查出一个就罢黜一个。一边联系兵部,补发军饷,而且全京营的军饷都是他一个人现场发放。 如此以来,底下的兵士第一次拿到足额的军饷,顿时心安,京营内部气氛为之缓和。 当然也全然不是和谐之声。 被罢黜的将校尤为激烈,他们大抵都是勋贵出身,要么就是大明开国便和太祖一起打天下,要么便是靖难功臣之后。对于马文升将他们的官职罢黜自然是不服气,于是他们纠合在一起,商讨着要给马文升一点颜色瞧瞧。 于是他们组织起来公然向南宫射秘箭,告御状。对于这些御状,朱佑樘自然是有收到的,但是对此他是一概留中不发。 说笑呢,此时正是整肃京营的关键节骨眼上,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衰而竭,不趁热打铁将京营彻底整顿到位,更待何时。 朱佑樘怎么可能理会这几个军中败类之言。 也不知道是哪个二楞子勋贵上头,见朱佑樘一直没有回应他们的上告,铤而走险,竟然行刺马文升。 这就是当时朱永和徐永宁听到的那一出,好在马文升命大,没有出什么事情。 但是朱佑樘却对此事大发雷霆,先是将三位国公叫到乾清宫好生敲打了一番。然后给马文升安排了二十名锦衣卫随身保护。 经过一个多月的整顿,京营的面貌终于有所改善,大营里也偶尔能听到出操之声。朱永和张懋还有徐永宁觉得差不多可以将此成绩拿出来说事。 虽然提督十二营的是马文升,整顿京营的也是马文升,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几个都是五军都督府的最高长官不是,京营能有所改善,还是有他们一份在旁协助的功劳。 于是他们将合三人之力捣鼓出来的武举新制式提了奏本到通政司。 …… 又是例行早朝的一日。朱佑樘就座之后,环顾御前东西两班。朱佑樘不禁有些感叹,登基已经将近一年,是时候有所行动,朝中的文武大臣也太安静了些,是该换上一些新鲜血液。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值日太监喊道。 “臣有本启奏。”位于西班之首的武官保国公朱永出列道。 “哦,保国公有何需要禀奏?”朱佑樘心知肚明地问道。 “启禀皇上,如今是弘治开元,至此喜庆之年,臣恳请皇上重开武举。”朱永禀奏道。 “嗯,至土木堡之后,大明将才确实有些凋零,重开武举是为可行之策。”朱佑樘点头应允道。 “启禀皇上,臣这里已经议定好了武举方略,介于此前的武举都不成体系,臣这里参考科举,将武举分为乡试,会试两层级。”朱永禀奏道。 “哦,武举参照科举进行乡,会两试,这个倒是挺新鲜。”朱佑樘好奇道。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东班出列一位老臣禀奏道。 朱佑樘一看出列的是礼部尚书周洪谟,心中有所猜测。淡然道:“周天官有何事要启奏啊?” “回皇上,臣认为武举参照科举大为不妥。”周洪谟反对道。 这如何能行,粗鄙武夫岂可和进士翰林并列,这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哦,有何不妥?”朱佑樘故作不解道。 “回皇上,这武举未曾有此举办的先例,于礼不合。”周洪谟反对道。 朱永一听周洪谟的话,顿时急了,反驳道:“与礼不合,与哪条礼法不合?” “这……”周洪谟有些词穷,不知道如何反驳。 “启禀皇上,我观周尚书是不想大明有强兵名将,如叛国何异。”朱永大声喝道。 “你这是血口喷人。”周洪谟手指着朱永急辩道。 “兵部以为开武举如何?”朱佑樘不理两人的口水战,直接问兵部尚书余子俊的意见。 “启禀皇上,臣以为武举可行,这些年来大明武将凋敝,却是需要选拔可用之才为大明守疆。”兵部尚书余子俊赞同道。 “另外,启禀皇上,老臣实在年迈,加之患病在身,实在无力打理兵部,恳请皇上另选贤能任职兵部尚书一职。”余子俊再一次请辞道。 兵部尚书余子俊一向身体不大好,已经向朱佑樘提出几次辞呈,这一次在朝堂之上又提出来辞职,朱佑樘知道这一次无法再挽留,还好朱佑樘最近已经物色好兵部尚书的人选。 其实之前对于余子俊的请辞,朱佑樘已经处于默许的状态,只因为迟迟未物色到合适的兵部尚书人选。兵部尚书人选对于朱佑樘的一系列改革至关重要,所以这个人选必须再三斟酌。 首先必然得熟知兵事,其次最好是能有军队任职的相关经验才行。这样的人才,在如今的大明真的是屈指可数。之前的王越算一个。 王越是文官中的难得帅才,朱佑樘还真有点舍不得将他放到兵部尚书这个位子上养老,毕竟边关更需要王越,所以朱佑樘安排他去三边任总督。 入了朱佑樘法眼的还有马文升,去年他被派到甘肃,调查哈密忠顺王一事,迟迟未归,朱佑樘其实一直拖着余子俊的辞呈,就是在等他。 说来可笑明朝中后期兵部尚书都是文人任职,文人任职也就罢了,特别是后期,竟然还是完全不知兵事的文臣任兵部尚书,这就很离谱。 就相当于堂堂国防部长不但不是军队出生,还完全没有一点军事知识,这样一个国家的军队还能建设好? 因为自从土木堡之战之后,因为于谦一文官,以兵部尚书统领当时的京营,控制大明当时的全部军队,所以从那时候起,大明的军队权力就从勋贵身上转移到了文官身上。 以文统武,特别是在古代乃是大忌,因为这往往预示这自费武功的开始,宋朝就是前车之鉴。明朝从土木堡之后,因为勋贵在这一战损失惨重,渐渐失去话语权,慢慢武将沦为文官附庸。 到了明朝末年,三品的参将竟然要向七品县令下跪,岂不荒谬。 所以朱佑樘有意提升武将的地位,文武并重才是王道,所以出于改革过渡期的兵部尚书尤为重要。马文升就是他考察很久的兵部尚书人选。 这次整顿京营,其实就是对马文升的一次考察。 如今余子俊不但辞职,还很识趣地赞同武举,这明显是帮朱佑樘站台,朱佑樘不由得有些欣喜。 此人如此识趣,退休待遇可得给些高规格才行啊。 第109章 东西两班抢班夺权 朱佑樘见兵部尚书都赞同举行武举,内心稍定,其实对于开武举,朱佑樘料想朝中大臣也不会反对,要知道如今今年是弘治年号的开端,为了图个彩头,举办科举,再加一个武举都是应有之意。 百官也通常是乐见其成,之所以反对,就是在于武举的形式,若是比照科举,这让文臣就比较难受,毕竟文臣将科举考试视为他们的最高荣誉,这要是那帮粗鄙武夫也学他们举办武举考试,这让他们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底下的朱永比朱佑樘还要激动,既然兵部尚书已经赞同,那么举办武举应是势在必行。 “启禀皇上,臣以为不应该仅仅举办武举,还应该开办武学院。所以在乡试之前还应该举办院试,成绩合格者,可以进入武院学习,成绩合格者可参加乡试,也可入军队历练,若是入军队历练,给予相应的白户,总旗职位。”英国公出列禀奏道。 “启禀皇上,对于军队表现优异的兵士,也可奖励他进入武院学习,如此也好让他有晋升之机,朝堂也顺便教他一些忠君爱国之道理。”定国公也出列禀奏道。 东班文臣之列见接连三位国公出列为武举之事站台,就感觉此事不简单,很显然此次勋贵是有备而来,接着他们三人的一番言语果然应验了他们的猜测。 这哪是举办武举那么简单,这是要建立同儒家教育体系相抗衡的武家体系。这如何了得。 “启禀皇上,臣认为按旧制举办武举可行,但是开办武院,前所未有,也大可不必。”内阁首辅刘吉站出来反对道。 “此言,臣不敢苟同。”朱永出列反驳道:“自土木堡之后,我大明武将急缺,若是不加以选拔,谁人守我疆土?” “保国公说言,朕深以为然。近些年来大明武将凋敝,确实需要增加武将,那么武举就依保国公所奏,至于武院嘛,可以先试办,且观后效。”朱佑樘开口道。 刘吉见朱佑樘亲自下场赞同开设武院,顿时起身赞同道:“皇上果然高瞻远瞩,武院一开,天下武才尽入武院,如此让他们学一些忠君爱国的本事,也少了很多不安定的因数。” 东班的文官见刘吉这么快便调转方向,表示赞同开设武院,顿时有些不齿。 朱佑樘此时觉得这个内阁首辅刘吉特别好用,虽然才华欠缺了些,胜在听话啊。上位者最喜欢的就是听话的下属,最头痛的便是头铁的部下。 心胸宽广如李世民,不也在魏征死后,也要砸他的墓碑,可见头铁之人往往都不被领导待见。 “启禀皇上,这武举应该在兵部和礼部的安排下进行。”兵部尚书余子俊出列道。 “臣也赞同,既然武举比照科举,而科举向来都是礼部筹办,这方面礼部可谓是驾轻就熟。”周洪谟再次出列说道。 朱佑樘心想,终于来啦,这才是他想要的局面。东西班一团和气可不行,武将更不能沦为文人的附庸。 现在因为武举举办权的问题,他们开始争夺起来,这是朱佑樘喜闻乐见之事。 “这是武举,为军队选拔将才,又不是选进士,你们礼部能懂?”朱永直接反讽道。 “哼,一群武夫,字认全了吗,知道如何出题吗?”周洪谟轻哼道。 “若是让你们礼部举办武举,岂不是选ba出来的全都是纸上谈兵之辈。”朱永讥讽道。 “这些年你们勋贵有打过一场像样的仗吗?”周洪谟今天是彻底和勋贵武将杠上。 “不才,我这保国公之爵是因功得爵。”朱永傲然道。 “我怎么听说,那一仗是王越的功劳,国公可是沾了王越的光!”周洪谟讥讽道。 这似乎是戳到了朱永的痛脚。 朱永暴跳如雷道:“周洪谟,你这个老匹夫,竟敢平白污我清白,老夫跟你不死不休。”说完朱永便张开蒲扇大的手掌扑向周洪谟。 这朱永原本就生得高大,怎么说也是行伍几十年,哪里是周洪谟这样的瘦弱文臣能相抗衡的。周洪谟见他扑过来,骇然失色。 趁着周洪谟愣神的时刻,朱永一把便打掉了他的乌纱帽。 此时的周洪谟这才反应过来,大急道:“有辱斯文。”接着吓得疾走而去。 朱佑樘今天终于是开眼界了,这大明朝会,一言不合还会干架的,这倒是新鲜。 但是一看周洪谟那体格和朱永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朱佑樘当然不能放任自流。 于是他大声喝道:“保国公,成何体统,还不住手。” 朱永见朱佑樘发话,顿时收住脚步,转身对着朱佑樘禀奏道:“启禀皇上,这周洪谟平白无故污我清白,还请皇上替我做主。” 好吧,这朱永一武将,一开口便是得势不饶人,明明是他先动的手,此时竟然还能找到告状的理由。 朱佑樘都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但是对于污染清白这种事情,朱佑樘也知道不能放任自流,于是开口道:“周天官,保国公的功劳乃是先皇钦定,不可妄言诽薄,此乃对先皇大不敬。” 周洪谟此时也知道自己有些孟浪,虽然朱永的战功确实沾了王越的功劳,但这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题外话,私下可以八卦几句,但是在正式场合,可不能胡言乱语,毕竟他的保国公爵位已经是先皇盖棺定论的事情。 “臣孟浪了,恳请皇上恕罪。”周洪谟请罪道。 “保国公朱永,礼部尚书周洪谟,君前失仪,请皇上治罪。”不等朱佑樘开口,礼官起身禀奏道。 “嗯,念俩人初犯,罚俸一月。”朱佑樘开口道。 “另外,这是第一次开武举,着五军都督府办理此次武举,礼部和兵部在旁协助。”朱佑樘盖棺定论道。 “臣等遵旨。”朱永,周洪谟,余子俊齐声道。 朱佑樘想着慢慢提升武人地位,但是也不能步子太大,这次算是重新从兵部将部分权力又挪回了五军都督府。 正所谓打一巴掌还得给一颗甜枣呢,朱佑樘继续开口道:“今后大明全军的粮饷事宜交由兵部全权负责,军田军垦之事交由兵部管辖。” 这之前大明的军队就存在问题,军田有军队自行管理,这就容易滋生军阀,明末三边的军队其实就已经是事实的军阀,因为军田都是他们的私产,不光如此,朝堂还得给他们拨款,这是畸形,军队的财权必须掌握在朝堂手中。 军队只能管打仗的事情,不能让他们自管钱粮,自管钱粮的军队都是军阀,朝堂的掌控就会被削弱,未雨绸缪,朱佑樘对于军田后续还有一揽子计划,将军田划归兵部管辖只是第一步。 朱永他们刚因为武将选拔之权弄到手而欢欣之时,朱佑樘顿时给他们兜头一盆冷水,把财权给剥夺,天下果然没有免费午餐。 关键是他们还不好出言反对,因为刚刚给了一颗甜枣,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是为亘古不变之真理。 兵部听到这个消息,刚刚因失去武将升免权而失落的心顿时得到了安慰。 于是兵部和五军都督府齐声应旨道:“臣等遵旨。” 第110章 状元楼的偶遇 “吴哥,我们这样的粗人还是不要去状元楼凑热闹了吧,由于春闱将近,如今的状元楼可是士子云集。”棒槌有些露怯地提议道。 “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棒槌,还怕几个士子?”吴凡逗趣道。 棒槌挺了挺腰杆,分辨道:“我……我怎么会怕,我只不过是觉得我们毕竟是大头兵,跟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何必去凑那个热闹,图招不自在。” 吴凡认真地看着棒槌说道:“棒槌,你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参考武举的吗,你要知道,即便是只是通过了院试,就可以进入武院学习,学习之后便授予百户,想想你这辈子想要靠立功升为百户何其难。” “可是我不必你,我斗大个字也不认识,听说这次武举参照科举,必然要考文试,这一关,我是无论如何都通不过的。”棒槌情绪低落地说道。 吴凡扶着棒槌的双肩说道:“棒槌,我们都是军户,这一辈子就只能当兵,但是当兵也有很多种当法,你若是认命,一辈子就只能当炮灰,所以我们要努力往上爬,爬到可以不用做炮灰,甚至可以安排别人做炮灰的地步。” 棒槌终于被吴凡说动,其实棒子一直比较信服吴凡,向来都是吴凡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次参加武举也是被吴凡鼓噪着参加的。只是对于武举他是一点信心都无。 “嗯,吴哥我听你的,但是我就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全,实在是对武举一点把握都没有。”棒槌丧气道。 “这就是我带你去状元楼的原因。”吴凡说道。 “去状元楼就能让我识字?”棒槌有些疑惑地问道。 “去状元楼可以给你找一位先生。”吴凡自信道。 “吴哥你就不要逗了,状元楼全都是参加今年春闱的士子,他们可是等着做翰林老爷,如何愿意做我们的识字先生。”棒槌无奈道。 “放心,棒槌,这次吴哥我有确切消息。这次因为武举被当今圣上安排给了五军都督府,兵部和礼部可是很不服气,于是他们借口要举办科举,将武举安排在了春闱过后,如此好让落榜的士子接着参加武举。”吴凡说道。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棒槌不解道。 “你傻呀,若是文官那边安排这么多士子参加武举,必然是有所图的。”吴凡说道。 “有所图?他们图什么呀,难道翰林老爷不体面吗?”棒槌不解道。 “翰林当然是第一等,但总有些科举无望,又没有任何出路的人会被兵部所鼓动,来参加武举。如此一来武状元岂不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吴凡分析道。 “哦……原来他们打的这样的如意算盘。”棒槌恍然大悟道:“但是这跟我们去状元楼有何关系?”棒槌继续追问道。 “你傻呀,士子若是想参加武举,必然同你一样有所担心,你是担心不认字,他们当然是担心武艺不够,自然也是希望找一位师傅教上一教的。如此以来我们不是可以互相交换了吗,他教我们认字,我们教他武艺,如此才能互会互利,不是?”吴凡说道。 棒槌听了吴凡的一番话果然是恍然大悟,连忙夸赞道:“吴哥,你这一招果然是高,要是这样的话,我对这次武举倒是有些信心了。” “走吧,状元楼,我们今天也冒充一会儿士子。”吴凡大声说道。 …… 吴凡领着棒槌来到状元楼的时候,一看今天的状元楼可谓是高朋满座,一眼望去,全都是青衫士子。其中一伙人好像在大声争吵着什么。 仔细一听,发现是一位翩翩士子正对一位少年大声问道:“王伯安,你真打算去参加武举啊?” 被人喊王伯安的少年点头反驳道道:“不错,既然朝堂不禁止士子参加武举,我们为何不去试上一试呢?” “难道伯安你想文转武?”还是刚刚问他的士子,继续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将文武割裂开能,我可是知道唐朝的官员上马可治军,下马可治民。”少年回答道。 这个被称为王伯安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朱佑樘曾经的伴读王守仁。因此他不光参加了科举,还打算参加武举。 刚刚问王守仁是否真的参加武举,见王守仁证实,便面露鄙夷,闭口不言。王守仁对此习以为常。就是他的父亲王华当初听到他要参加武举也大为反对。但终究拗不过他的坚持。 吴凡进来听到王守仁说要参加武举,顿时眼睛一亮,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这里就找到一位想要参加武举的士子,看他身材,瘦瘦弱弱,就不像是会武艺的样子。 这才是吴凡要找的理想目标。要是身材魁梧的士子,他就有点担心,别人估计看不上他这点军中战技。 现在好啦,如此瘦弱的少年一定急缺他这样的武术指导,果然是完美互补。 于是吴凡急忙上前搭讪道:“这位兄台,请啦,在下吴凡,刚刚冒昧听到您说要参加武举,巧啦,区区也要参加此次的武举,不如我们结伴而行,相互切磋一番,也好有个照应,您意下如何?” 王守仁打量了一下吴凡和棒槌,点头道:“也好。” 之前的士子看了一下吴凡和棒槌的打扮,一看就是粗鄙武夫,于是越发看不上王守仁这做派,于是起身告辞道:“伯安兄,在下还有事,就先行一步,在下告辞。” 王守仁自然知道这位是看不上武人,觉得和武人在一起简直是有辱斯文。但是王守仁也没有多加解释和挽留。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种人明显和自己不是一路的,就没有必要强行待在一块。 “子玉兄,既然还有事,我就不多挽留。我还需要和这两人仁兄详谈一番。”王守仁起身行礼道。 被王守仁称呼为子玉的士子对王守仁拱了拱手,起身告辞而去。 “哟,今天的状元楼挺热啊。”突然从大堂传来一个声音。 王守仁和吴凡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发音的人,几人不由得一震,此人竟然是熟人。 第111章 来自黄三的内幕消息 “皇……”王守仁见到朱佑樘,很是吃惊,迟疑地喊出一个字。 “黄三爷,想不到在这碰到您。黄三爷自从上次一别,我一直想感谢您来着!”吴凡激动地喊道。 朱佑樘一看,想不到竟然碰到几个熟人。王守仁来到这状元楼他能,毕竟这里是春闱士子的聚集地。这个吴凡可是军伍中人,跑着凑什么热闹。 “吴凡,想不到你竟然也在这,感谢我什么,要是因为帮你治腿之事,大可不必,作为医者,见到病患难免技痒,想一试身手。”朱佑樘打趣道。 “黄三爷,不光是帮我治腿之事,还有自从上次遇见您之后,保国公府上竟然主动送上了汤药费,我这想了一圈,也想不出,何人能让保国公府上低头。所以我这里必须得感谢您!”吴凡再三感谢道。 “保国公府,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给他低头。”朱佑樘悠悠地说道。 吴凡见朱佑樘矢口否认,也不以为意,知道贵人们大抵不愿意将这种事大张旗鼓说出来。 但是他还是感激道:“黄三爷,不管怎么说,都是自从遇见您以后,我都就一路幸运,幸运地被您治好了腿伤,如今才能顺利参加武举,随后便保国公府上送来汤药费,这都是因为遇见您啊,您真是我的贵人。” “好啦,贵不贵人的再说,堂堂大老爷们,就不要纠结于此。”朱佑樘故作不耐道。 吴凡听朱佑樘似乎有些不耐,于是承诺道:“黄三爷您放心,今后只要您有吩咐,只需要知会一声,我吴凡必然竭尽全力。” 说实话对于吴凡这种,朱佑樘是看他很能服众,还有几分才能,一时起了惜才之心,才顺手而为之,而且上次刚好利用他好好敲打了一番保国公,也算是物尽其职。 朱佑樘摆了摆手,好奇道:“这些先不说,说说你怎么想着跑着状元楼来了,怎么你要参加科举?” “黄三爷,您这是说笑了,我一粗人,哪里有科举奢望,这不是听说要开武举吗,我这就想打探一二。”吴凡回答道。 “这里可是状元楼,科举士子聚集地,你跑着来打探哪门子消息,我说纳闷啊,怎么刚刚一伙士子气冲冲地跑出去,该不是因为你吧?”朱佑樘问道。 “这……这真的是,我也不曾料想那帮士子如此傲气,根本不屑于和我们同席。”吴凡无奈道。 “说说,你是咋想的,跑这状元楼凑热闹,这些士子还能给你好脸色看?”朱佑樘戏谑道。 吴凡听着朱佑樘这打趣的语气,但是心里反而有些亲切之意,这位可是他的贵人,要不是他,自己可能要废掉一条腿,别说参加武举,哪怕是正常地维持生活都难。 老天对他真是不薄,天赐贵人,让他保全了受伤的腿。原本有些担心多日不见这位贵人会有所分生,没想到此次见面依旧是毫不见外。 这让吴凡顿时觉得内心暖暖的:“我听说此次武举有所不同,即便是考不上,还可以进武院,既然是学院,想必是要学文,考文的,我想啊,对于文来说,还有比这些未来的翰林更懂的吗?所以特地来着碰碰运气,看是不是能够请一位未来的翰林做我们的先生。” 朱佑樘一听不由得对吴凡有些刮目相看,在这个消息严重滞后的时代,可以根据只言片语就可以分析时政,说明此人还是很有些眼光。 “不错,吴凡,很有眼光嘛,万事准本充分总是没错的。”朱佑樘说道。 “伯安,你怎么今天也在状元楼,这次春闱没有问题吧?”朱佑樘开口问王守仁。 “黄公子,真巧啊,想不到在这碰到您,春闱嘛,尽人事,听天意。”王守仁淡定道。 对于王守仁,朱佑樘还是很有信心,这位妥妥的大明版学霸,注定是要思想界青史留名的人,原本朱佑樘还有些担心,当年将他拉到皇宫做伴读,是不是有些拔苗助长。 后来才知道还是他自己杞人忧天了,竟然皇宫之前王守仁已经有着独立思考,他是思想正处于启蒙之中。刚好朱佑樘稍微将现代的思想透漏一二,他便能融会贯通,结合当下实际,创造出与当下相融合的想法。 可以说王守仁现在只是缺失一些实际历练,只要历练十年,他的思想必将大成,那时候估计才是正式改革进行时。 “看来伯安对此次的春闱信心十足嘛!”朱佑樘感叹道。 “王兄弟不光打算参加科举,还打算参加武举呢,这不我正想向王兄学学文。”吴凡穴话道。 “哦,伯安,竟然有如此雄心,要是成为文武双状元,岂不是要成为千古一段佳话。”朱佑樘欣喜道。 “黄公子,谬赞了,我也只是想尝试一番,至于文武状元,实在不敢奢望,我大明如今盛世临朝,人才如过江之鲫,我也只是沧海一粟,岂有状元之野望。”王守仁谦虚道。 在大明朝最是讲究祥瑞,要是文武状元都是同一个人,这是难得的祥瑞。文武大臣可就要上贺表,大吹特吹,这对朱佑樘的帝位稳固也是很有帮助的,以后想要做什么事情,将会少很多阻力。 想到这,朱佑樘内心有些火热,开口道:“我听说朝堂有意改革科举,考试内容将注重实务,而轻辩经文。”朱佑樘说完看向王守仁。 王守仁如何还不知道这是朱佑樘向他提示考试方向,这明显是有泄题之嫌疑啊,于是他正色道:“黄公子,朝堂的抡才大典岂可轻易妄言,请慎言。” 朱佑樘知道王守仁为人比较正派,定然不屑于这些旁门左道,但是如今他急需志同道合的人才,这次科举他就是有意选出几位,也好为将来准备。所以这次科举考试的题目他打算过问一二。 但是对于王守仁这种,是他将来需要大用的人,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和自己产生生分,于是望着王守仁说道:“伯安,当今皇上有意革新,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鼎力相助,事急从权,此次考试务必尽全力。” 王守仁对朱佑樘想改革的思想是有所了解的,毕竟曾经一起陪读的日子,朱佑樘便对他有所透漏,如今这是希望他早日入朝堂与之协助。 君王赏识,这正是文臣的最高愿望,更何况如今的王守仁还是一个热血少年,读这种事最上头。于是他内心火热对朱佑樘抱拳道:“守仁敢不尽力。” 站在一旁的吴凡听到朱佑樘的一番话,心头巨震,这位贵人果然是手眼通天啊,朝堂的科举内容都了解,这身份可不是一般的武勋能办到。想着吴凡越发想要和朱佑樘这位贵人靠近些。 朱佑樘对于吴凡隐隐想要效忠之意,早已心知肚明,对于底层的人想往上爬,朱佑樘也持开放态度,这个社会只要人人争上进,社会才有活力。否则就是阶级固化,国家将陷入衰退之状态。 于是朱佑樘转身对吴凡说道:“我听说此次武举重点不在武举,而在于武院,武院将是大明将才培养之基地,所以即便你此次武举获名,你也应该主动要求进入武院学习一番。” 吴凡知道这是朱佑樘这位贵人指点于他,顿时感激道:“多谢黄三爷指点,吴凡省得,一定进入武院好好学习。” “另外,此次武举考试,弓马是其一,枪炮据说也是重点,至于文试方面,反而要求不高,初通文墨,了解武略知识即可,吴凡你嘛,此次好好发挥,我看行!”朱佑樘鼓励道。 吴凡一听朱佑樘说自己武举没有问题,顿时内心大定,贵人的眼光定然不错,于是抱拳道:“借黄三爷您的吉言,在下定然全力以赴,不负所望。” “好啦,闲话这么多,这也是我第一次来到这状元楼,听说这里的吃食不错,走,我们一起去见识一番。”朱佑樘说道。 第112章 大明何疾 “伯安,你觉得如今大明如何?”朱佑樘喝了一杯酒之后漫不经心地问道。 王守仁听到这话陷入了沉思,这……如今的大明到底如何?说实话王守仁他自己也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是盛世临朝吗,显然不是。 是末世将起吗,也说不上。 但是大明如今绝对是有问题的,问题到底出在哪呢?王守仁时时都在思考问题。王守仁曾经一度认为是因为朱佑樘的爷爷明英宗朱祁镇的问题。 明英宗朱祁镇当然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就是他在土木堡之战将大明精锐的京营败了个精光,导致大明的武力从此一蹶不振。大明从此进入以文驭武的时代。军队只会越来越弱。 为什么会发生土木堡之战,为了一探究竟,王守仁曾经匹马执剑,前往山海关一探究竟。来到关外,王守仁看着关外辽东之地,看着这一望无垠的黑土地,王守仁就觉得这真的是一块风水宝地。 若是放任这块风水宝地真是会被天打五雷轰的。 看着关外三边军队,王守仁陷入了苦思。自从传来自威宁海之战之后,他备受鼓舞。 军队还是能有所振作的,威宁海之战就是明例。虽然明英宗将精锐的京营消耗殆尽,但是只要朝堂上君臣一心,重新振作,安排得力帅才如王越等,好好整顿一下军队,还是大有可为的。 但是自从他看到关外三边的军户之现状,对此他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如今大明卫所军已不是太祖时期,军田早已被上层勋贵侵占得所剩无几。底层的军户早已沦落为勋贵的附庸,不是农奴甚是农奴。 如此军队恐怕不是靠一个两个帅才能振奋起来的,王守仁思考着。不从根本解决问题,恐怕威宁海之战僵尸大明军队最后的荣光。 “黄公子,大明有疾,不治将恐深。”王守仁正色道。 王守仁不愧是大明最杰出的思想家。这个年纪就开始对大明有着思考,看来历史留名之人绝对不是偶然。 “大明何疾?”朱佑樘看着王守仁问道。 “汉以强亡,我怕大明刚好与之相反。”王守仁忧虑道。 “伯安,英雄所见略同啊,如今大明武备松弛,此乃灭亡之兆,这就是当今皇上所忧虑的事情,武院就是当今皇上考虑的改革之道,将来天下将才都将出于武院,而不是靠自学成才,亦或者是家学渊源。”朱佑樘赞同道。 “黄公子,选将容易,选兵难,大明不光是将的问题,还有兵源的问题,太宗时期京营有六十万军士之多,如今京营二十万众都选不满,实在是相去甚远。”王守仁忧虑道。 “伯安此言有理,先帝也曾想重新组建京营,实在是合格兵士不足,只组建了十二营。伯安,说说,这是为何?”朱佑樘考校道。 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看着几个人聊天的棒槌忍不住穴话道:“黄三爷,如今这世道,但凡有出路,谁还当兵啊,我和吴哥这是因为世代军籍,上头还没有人,但凡上头有门路,我们也不会端这碗饭啊。” “是啊,黄公子,军户出现逃户,隐户其实从太祖时期便开始,这些年是越来越严重。”王守仁赞同道。 “卫所制度乃太祖得意之作,他曾感叹‘吾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按道理太祖他老人家定的规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为什么如今卫所有那么多的逃户,即便是京营也出现了打量逃户,这是为什么?”朱佑樘看着王守仁问道。 朱佑樘想看看他寄予厚望的未来改革指导师有没有成熟。 “黄公子,时移世易,太祖之时,他勤勉朝政,而且军队乃是他一手带出,军队中人都威慑于他的权柄,都能约束自己言行。太宗也是行伍出身,也能大致约束领兵大将。而仁宣之后,朝廷对卫所田亩失去掌控,军田被侵占日益严重。我想这就是出现逃户的原因。”王守仁开口道。 王守仁还是很能发现的问题的,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朱佑樘内心感慨道。 卫所的均田之所以被上面的将军勋贵侵占,说白了还是缺少监督,之前一直都是五军都督自督自查,这如何能查得出来,毕竟五军都督府这么多年下来早是命运共同体。 官官相护这是其一,估计五军都督府的几位领头国公都在带头侵占田亩。所以指望他们去清田,不比指望狼不吃肉来得容易。 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军田收归国家管理,交由文官进行打理,让他们进行清田估计还有点作用,总有一些文官和勋贵不对付的,看不得他们升爵又发财。 “伯安,看来还是对军户有所调查,而且此观点和朝堂不谋而合,听说最近皇上已经将卫所军田交给户部和军部进行管理,我想不久的将来侵占田亩的事情会得到有效解决。”朱佑樘说道。 吴凡和棒槌听了朱佑樘的话,不由得倍受鼓舞,感叹道:“要是真能解决就好了,那样我们这些军户将来的日子就有盼头。” “放心,当今皇上是个励精图治之主,有意重整大明雄伟,土木堡之耻还没有报呢,参军将来大有所谓。”朱佑樘一边王婆卖瓜一边鼓励着吴凡和棒槌这两大头兵去从军。 王守仁听了朱佑樘的话,面色古怪的看了朱佑樘的一脸,连忙低下头绷着脸。 朱佑樘看他脸色似乎忍得难受,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伯安对我刚才说的话有不同的看法?” 吴凡和棒槌一听王守仁对刚才的话有不同的看法,齐刷刷地转头看向王守仁。 王守仁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也觉得当今皇上是个励精图治之主,将来大有可为。” 朱佑樘眼睛一亮,想不到王守仁不光能力强,而且还很上道,这样的人才才是上位者最喜欢的,能力强还听话,听话也就罢了,还会拍马屁。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顶尖人才。 “伯安,未来可期,期待你一举两得,既蟾宫折桂又一举拿下武状元。”朱佑樘祝福道。 “多谢黄公子的吉言,在下一定尽力。” 王守仁知道朱佑樘对他寄予厚望,也备受鼓舞,学得文武艺卖给帝王家,这是士大夫的最高荣誉。 第113章 科举商议 此次的科举是朱佑樘登基以来的第一次科举,他特别重视,因为这次科举考试,才是真正按照他的意图选拔的人才。 登基将近一年,通过几次多文臣和勋贵的敲打,朱佑樘才算是初步在朝堂之上得到老臣们的尊重。最主要一点内阁比较安分,内阁如今总共三人,首辅刘吉,次辅刘珝都是应声虫,虽然才能欠缺,但是胜在听话,只要朱佑樘表态的事情,他们都是旗帜鲜明赞同,基本不反对。 剩下一名内阁成员则是他的授业老师刘健,刘健主要是才干,而且年富力强,可以说内阁主要靠刘健在运作,其他两位都出于摸鱼状态。 最近刘珝好像身体不大好,看情况这年能不能熬过都是两说,朱佑樘也有些迫不及待想将他换下来,他实在是不能忍受如今的内阁之低效。 按照朱元璋原先的构想,内阁其实就是皇帝的秘书班子,只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权力下移,秘书班子好好慢慢抢班夺权变成了总裁办,皇帝成了公司的董事长,而且这个董事长是越来越不能参与到公司的日常管理中。 这种状态也很常见,哪怕是二十一世纪的中国,董事长跟ceo争权的也时有发生,这权力就这么多,你要是多要一点,别人就会少一点。 对于现在的朱佑樘来说,当然是权力越多越好,因为如今的他想做一个有所作为的董事长,而且手底下的ceo还不是完全按照他的意志选拔的,而是底下论资排辈推举上来的,这推举上来的能跟他一条心? 所以朱佑樘是越来越不能忍受,当然第一步他得先把刀握在手上,手上有刀,万事不慌。看着明晃晃的钢刀,底下的人也会老实很多。因此掌控军队是他第一要务。 一但掌控了军队,接着就该选拔可用之人,听话之人。这些都准备妥当,才是真正干事的时刻。 最近通过东西厂还有锦衣卫排查勋贵的违法乱纪,对勋贵那是着实敲打了一番,军队虽然还没有完全掌控,起码能让他们基本听话。 搞定了军队,就该抡才,准备一些可用,并且听话的人进行人才储备为即将进行的改革做准备。 自当了皇帝以来,朱佑樘有些回到以前上班的日常,开不完的会,批不完的奏折。这不是为了科举,朱佑樘今天又召集了几个人来开了小会。 与会的内阁三位成员刘吉,刘珝,刘健,礼部尚书周洪谟,再加一个李东阳。听说李东阳也参加此会,朝堂之上的大小官员都了然,明眼人都看出来朱佑樘在有意帮李东阳刷资历刷名望,好为即将的入阁做准备。 一些喜欢钻营的官员已经在私底下戏称李东阳为阁老。好在李东阳城府甚深,将这些糖衣炮弹一一都推拒。 “对于此次的会试,诸位有什么想法?”见人员已经到齐,朱佑樘开口问道。 刘吉见朱佑樘想问,和其他人员对视了一眼,有所猜测,毕竟要是按照惯例进行的话,皇上绝对不会问出此种话来,领导问出这种话肯定是心中有所想法。 对于刘吉这种揣摩圣意的高手,朱佑樘的一句话他就想到了很多。他估摸着新皇登基,加之年轻,肯定是锐意改革的,既然是锐意改革,肯定对此次科举有所期待,希望收罗一些能跟随他步调之人。 想通此点,刘吉率先开口道:“启禀皇上,臣以为如今是弘治元年,新年新气象,此次科举应该有所改动。” 听到刘吉的回答,朱佑樘内心晒然一笑,果然是个好狗头,这么快就能对自己的意图猜测一二。 朱佑樘于是装作很感兴趣的问道:“哦,应该有何改动?” “臣以为,今后的科举应该重实务,轻经文。”李东阳出列道。 李东阳突然出列回答,顿时让几位都惊呆了,这李东阳怎么也学会拍马屁。 此中唯一不愉快的就只有礼部尚书周洪谟,他听了李东阳的提议,顿时怒意上头,说道:“启禀皇上,臣对此不敢苟同,科举乃国家抡才大典,岂可轻易改变。” “周尚书,科举也并不是一层不变的。自唐以来,科举考试的内容就一直在变化,因循守旧可要不得。”刘珝开口道。 周洪谟对于这个内阁首辅还有次辅这两人一心迎合朱佑樘,深以为耻辱,身为宰执一位逢迎君上,岂是君子所谓。 于是周洪谟气愤道:“刘学士,身为阁臣,岂能如此刻意逢迎君上,再说,自我大明开国以来,太祖定下的科举抡才,内容从未改变。正所谓祖宗之法岂可轻改。” “有何不可改,科举就是为国选才,时移世易,如今朝堂需要什么人才,针对此进行考试有何不妥?”刘珝问道。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周洪谟激动道。 “你才是食古不化。”刘珝义正言辞道。 “启禀皇上,若是进行科举改革,臣请辞去礼部尚书一职,让臣致休回老家。”周洪谟请辞道。 他知道这是朱佑樘有意进行科举改革,只是借助刘吉和刘珝之口说出来而已。对于违礼之事,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而又无力改变朱佑樘的想法。 唯一能做的便是眼不见心不烦,回家! “周卿家,只是商议科举而已,何必要闹到辞职,不至于。”朱佑樘规劝道。 对于礼部尚书的人选,朱佑樘还没有想好,所以暂时还是需要周洪谟任职礼部尚书顶上,直到他物色到满意的礼部尚书为止。 周洪谟也不是真想辞职,只是想试探一下朱佑樘的态度,看他还是出言挽留他,他稍微心安,说实话他还没有真正准备好辞职的打算。 “启禀皇上,臣也认为需要进行改革。”刘健也出列赞同道。 周洪谟一看几人中除了他自己反对,其他都赞同,知道事已不可为。于是也不在出言反对。 朱佑樘一见这么多人,都明白自己的改革意图,而且显示默许状态,不由得有些振奋,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支持自己。溜须拍马也好,想有所为也罢,只要是支持自己的,都是好同志。 既然这么多人支持,朱佑樘觉得自己的步子可再大一点。 第114章 春闱的试探 “既然诸位都赞同进行科举试探性变革,那么就从这次的科举考试开始吧,李先生对此次的考题可有想法?”朱佑樘问道。 “臣以为,这是第一次,还是不宜大动,否则士子们可能会意见很大。经义还是要考的,这次可以先将策论比重稍微上提。”李东阳建议道。 朱佑樘考虑了一会儿,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经过一百多年的陈平生活,如今大明的士子人数,少说也有十万人,如今聚集到京城参加会试的举人估计也有上万人。 要是居然改变考题方向,那些落榜的举人正好给自己找到落榜的理由,来一出哭阙,那乐子可就大了,搞不懂好朱佑樘就要成为史书的昏君。 “李先生,所言有理,那此次考试经义之选一题,策论三篇,帖诗取消。”朱佑樘开口道。 “皇上,帖诗虽然自我大明开恩科以来不太重视,但是一直都是必考的内容,这居然取消,是不是太过突然。”周洪谟如今只觉得朱佑樘和他想象的盛世明君格格不入。 处处显示着离经叛道。长此以往,大明的纲常伦理何在。想到此他就心急如焚。原本他也只是想在朝堂混日子混到退休。 先帝成化皇帝在世的时候,虽然不理朝政,但是他也不太改变伦理纲常,事情都交由内阁打理,唯一出格的事情就是乱封传奉官,导致国库空虚,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整个大明都是皇帝的私产,皇帝愿意赏赐谁,那是他的自由。 所以周洪谟在成化皇帝在世的时候,过的是难得的轻松自如。 但是自从朱佑樘登基以来,周洪谟明显感觉到跟他的格格不入,周洪谟希望一切都按照祖制礼法进行,但是看着朱佑樘这情形,大有大刀阔斧推倒重来的趋势。 朝堂之上跟周洪谟一样感觉的官员不在少数。 各个部门都是如此,首先是吏部,吏部尚书王恕也是个能任事之人,但是王恕的任事却和当今皇上的想法有些偏差,王恕是依照旧有的制度,严格考核官员。 而朱佑樘则希望,重新定制考核标准,据说他想推出一个叫《考成法》标准来考核天下百官。吏部从尚书王恕还有底下的侍郎都很抗拒。 再说户部,户部尚书李敏最近是比较得意的,因为朱佑樘将卫所军田划归户部管理,但是户部底下的官员却不太乐意,为何?因为如今的军田早已成了账面上的数字,早已成了勋贵,高级武将的私产,你想让他们从新吐出来何其难。 所以如今的户部是虽然领头尚书想有所为,奈何底下的官员畏难而停滞不前,所以军田的清田行动一直出于停摆中。 礼部不用说,如今的武举都被剥离给了五军都督府,要知道考试向来都是礼部的职责。而且看情形,朱佑樘很有一些蔑视礼法的举措言语。 所以周洪谟对此忧心忡忡,不知道朱佑樘将会把大明带向何方。 人类对于未知总是有所畏惧的,周洪谟对于未知也是如此,所以他对朱佑樘每每提出的改制都很抗拒。 朱佑樘将周洪谟起身反对,也不觉得例外,对于违背祖制之类的周洪谟这个礼部尚书一直都是持反对意见,好在反对得不是很激烈,朱佑樘才一直容忍他待在礼部尚书的位子上。 “科举为国选才,选的乃是经世济民之才,帖诗于治国何益?”朱佑樘诘问道。 “皇上,自从我大明开科举以来都有帖诗题,这居然取消,有违背祖制。”周洪谟力争道。 “周天官,此言朕不敢苟同,太祖曾经还罢科举十年之久,何来祖制一说。”朱佑樘辩驳道。 “这……臣年老体衰,恳请皇上批准老臣致休回家。”周洪谟突然有些丧气地说道。 一言不合就撂挑子,这是大明文官的特色,最喜欢干的就是皇上要是不听劝就辞职回家,开书院,然后写小本本说皇帝的不是。 老套路了都,朱佑樘对此门清,这种人越想辞职,也不能让他辞职,弄个职位给他挂起来,然后让他看看到底谁对谁错。 “周天官,何处此言,如今的礼部可离开你不行,我观最近大明士子的学风越发浮夸,轻实务,重辩论,特别国子监太学尤其如此,朕希望你能好生整顿一下学风。”朱佑樘开口道。 周洪谟听到朱佑樘的话语,知道这明着是要打发自己去整顿学风,实际是要对此次的科举的改革少说话。 他也不是什么强势之人,成化皇帝在世的时候,他只是想摸鱼到退休,就看到新皇登基,很有一股新气象,他跟着振奋了几分。 只是没想到这个新皇的新气象却和自己格格不入。加之现在皇上也不愿意他再多事,于是周洪谟很有几分骆驼精神,于是认命躬身行礼道:“臣遵旨。” 周洪谟起身离开了房间之后,朱佑樘继续开口道:“这次的会试的策论朕想出一题,题目为‘论王临川之变法得失’。” 几位大臣彼此交互了一下眼神,对于皇上想要变法的心思,其实满朝堂都有所猜测,只是想不到的是皇上在弘治元年的开局有些迫不及待。 几个人都有些神情复杂,对于刘吉和刘珝他们只是想混日子安全退休的人来说,有些担心今后的日子不知是变好还是变坏。 对于刘健和李东阳他们来说,则是既担心,有多了一些期盼,他们这些人当然知道如今的大明可称不上是什么盛世,既然不是盛世,定然是出了什么问题。 只是他们这些人,对于改革还是有些抗拒的,要知道王安石变法失败的案例可一直都是历史教科书,士大夫一直都是引以为戒的。 所以他们只希望皇帝能按照礼法纲常来振奋朝纲,偶尔有些改良可以,但是改革却是他们所忧惧的。 “皇上,这个题目会不会让天下人有所忧虑?”李东阳担心地说道。 此题一出,真的是朱佑樘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到时候估计一堆牛鬼蛇神都会露出水面。 想要投机取巧,邀名君上之人当然是极力鼓吹变法的好处,以此作为晋级之姿。 一些卫道夫们肯定会全力反对,礼法纲常,祖制已经融入他们骨子里,不容一丝改变,这样的人恐怕不在少数,而且是多数,反对也最为决绝。 对于这些的种种,刘健和李东阳他们都是充满了忧虑。 “无妨,朕正好看看今后谁是同路人,谁是敌人。”朱佑樘抬头望向远方说道。 几人听到朱佑樘这话,知道朱佑樘心意已决,而且就是想通过这次考试进行一次试探。于是都不在言语。 第115章 贡院风波 “伯安同年,如何?”考试结束后王守仁全身疲惫,正打算回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打招呼的声音。 王守仁转身一看,是最近认识的江西解元费宏费子充。这位可是自小被誉为神童,十三岁便是童子试文元,十六岁便在在江西中解元。要是按照原时空,费宏将会成为大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 费宏不用说,从小就有小神童之美誉,更是含金量极高的江西的解元,自然在这帮进京赶考的士子中备受追捧。 而王守仁因为他父亲就是成化辛丑科的状元公,作为状元公之子,自然是也是这帮士子所追捧的对象。 两个聚光少年自然要结识一番。 “还行,不过我估计子充兄这次恐怕要独占鳌头吧?”王守仁谦虚道。 费宏有些苦涩地摇了摇头:“恐怕不易,这次朝廷突然改变考试方向,这实在是太过突兀。” 听到费宏说道考题的方向,王守仁不免有些脸红,他感觉自己有些胜之不武,要知道在考试之前当今皇上朱佑樘可是已经给他泄露过考试方向,重实务,重策论,所以在最后的一个月他才突击进行策论练习。 按照他的品性原本是不屑于此的,奈何当今皇上朱佑樘对他寄予厚望,他不可辜负。 于是王守仁安慰道:“子充兄何必介怀,此次突然改变侧重点,不是你一个人遇到此情况,而是全天下的士子都有此状况,所以子充兄大可担心,况且考试内容并没有脱离我等平日学习内容,对于子充兄应该不难。” 费宏被王守仁如此宽解一番,顿时安心了不少,说道:“但愿如此,也借你吉言。” “伯安同年,你对最后一道策论有何看法?”费宏开口问道。 王守仁一看最后一道题就知道出自朱佑樘之手,看来登基将近一年的皇帝,终于有些按耐不住,想要一展抱负。 王守仁对此是既期待又担忧,就怕出现“熙宁变法”故事啊,半途而废,那样只会更伤国本。 要知道变法一旦进行,倘若半途而废,只会割裂朝廷,引起党争,当年的北宋自从“熙宁变法”之后,就开启了轰轰烈烈的党争。直到北宋灭亡,党争依旧如火如荼。 所以大明版的变法,要么进行到底,要么一开始就不进行,半途而废只会加剧大明的灭亡。 “在下以为这是朝廷放出的一个信号。”王守仁还是绝对稍微透漏一些,毕竟他以后肯定只能跟着皇帝一条道走到黑,自然是变法派。要想变法不失败就得拉拢大多数派,孤立小数派,这可是“熙宁变法”血的教训。 而费宏这种年轻有为的士子正是将来变法派需要的紧缺型人才。 “信号?”费宏疑惑道。 “对,这就是一个信号,一个将要有所行动的信号。”王守仁肯定道。 “你是说,朝堂有意进行变法?”费宏声量有些变大道。 “慎言,子充兄,我猜测因为如此,据说当今皇上,年轻而又锐利。想对对大明之现状很有大刀阔斧的改变,朝堂之中已经出现端倪。”王守仁压低声音还是稍微透漏了一些说道。 费宏听到王守仁的话反而大松了一口气。开口道:“伯安同年,要是朝廷真的有意变法的话,那我这次算是押对题。” “哦,难道子充兄也赞同变法?”王守仁有些备受鼓舞地问道。 “这道策问题一出来,我当是就很慌乱,不知朝堂是何意,所以也就无从作答。想着此次也许就要名落孙山,既然左右都是落榜,何不直抒胸臆。于是我将对王临川的佩服之情挥洒于墨中。”费宏无奈道。 听了费宏的一番话,王守仁不觉得有些好笑,这个费宏倒是运气不差,直抒胸臆,夸赞佩服王临川,这和当今皇上的想法不谋而合啊。 皇上之所以要将这道策问放出来,第一个估计就是想着试探全天下士人之心,第二个就是想寻找一些志同道合之人。 这个费宏两点都满足,赞同变革,而且年轻有为,这样的人一定是皇上急需的,王守仁设身处地为朱佑樘着想着。 “看来我在此得提前祝贺子充兄,此次恐怕你要独占鳌头。”王守仁打趣道。 “伯安同年你不要夸赞在下了,在下只要不落榜,就心满意足,这道题对你来说应该不难。”费宏试探道。 “子充兄,论文才在下还是自叹不如的。”王守仁谦虚道。 “可惜此次不看中文采,应该注重务实策论。”这时湖南举人涂瑞穴话道。 涂瑞这么一说费宏又开始担心起来,这真是结果未出来之前最是痛苦煎熬。 “啊……朝堂怎可随意更改,八股制式是从太祖便定下的规矩,怎可轻易更改。”一位刚出考场的考生疯狂大喊道。 王守仁几个相互看了一眼,面露忧色。 “伯安同年,此次春闱恐怕不会那么太平啊。”涂瑞忧虑道。 “正常,哪一科不都是如此,落榜的举子因为不甘心总会闹出一点事来,朝堂对此应该早有预案。”王守仁成竹在胸地说道。 “但此次不同啊,涉及到科举改制,此次改动如此之大,正好给了他们借口,原先都是按照祖制,萧规曹随,他们就是想闹事也找不出由头,如今不正好给他们靶子。” 费宏已经自动将自己过滤到中榜行列,担忧道。 费宏话音未落,一个疯魔之声又响起。 “策问竟然靠王临川,朝廷这是想做什么,难道前宋灭亡之惨痛经历还不够深刻吗,此从王安石变法之后,前宋便开启了党争,这是灭亡之道,取死之祸,满朝诸公竟然视而不见。朝堂之中定然出了妖邪之徒,欺当今圣上年幼,蛊惑生事。” “对,朝堂一定是出了妖邪小人。”接着有人附和道。 “如此大逆不道,我们作为士子岂能置之不理。”又有一人蛊惑道。 “对,不能不管,我们去哭阙,恳请皇上收回成命。”一位士子更是大胆提议道。 “同去!” “同去!” 越来越多的考生被鼓动起来,打算哭阙。 看着越来越多的考生被蛊惑,王守仁不由得也有些担心起来。这要是真让考生去哭阙,将会成为两难局面。 皇上不可能答应考生的要求,要是这次因为考生哭阙就改变考试内容,下次考生是不是也可以哭阙要求上榜,正所谓有一便有二,朝堂不可能对士子妥协。 要是不答应士子的要求,士子的怒火已经被激起,若是不满足其要求,很难平息,若是采取强硬态度,处罚考生,这对当今皇上后续的改革很不理,将会遇到前所未有的阻力。 王守仁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第116章 哭阙 一伙士子相互鼓动着,出了贡院的大门直奔长安街而去。 “伯安同年,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恐怕要出大事啊。”费宏担忧地说道。 “是啊,如此下去,恐怕难以收场,这么多考生云集。圣架恐怕都要被惊动。”涂瑞附和道。 “嗯,是得想个法子阻止他们才行啊。”王守仁点头赞同道。 “三位同年,不知有没有胆量同我一道去拦上一拦,如此也好让朝堂诸公也有所准备。”王守仁接着提议道。 费宏第一个赞同道:“这有何不敢,故所愿不敢请耳。” 他也是个二十岁的年郎当岁的年轻人,跟王守仁一样都还是个热血青年,一鼓动就容易热血上头。见王守仁提议,立马赞同。 涂瑞稍微一犹豫便豪迈道:“既然相约同去,岂能少了我这湘阴涂邦祥。” 王守仁有些惊异,想不到这个涂瑞竟然也是个性格豪爽之人,这样的人通常品性也不会坏到哪去。也是潜在的“同志”。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三人一起吧,就让是我们提前进入官场的试炼,要知道今后为官,我们难免会遇到这种情况。”王守仁乐观道。 “走,同去。”费宏和涂瑞异口同声地说道。 于是三人结伴向蜂拥而去的人群扑了过去。 “各位同年,请留步,请听在下一言。”王守仁跑到队伍的前提,伸手拦住了前行的队伍,大声喊道。 有相熟的考生认出了是王守仁,费宏,还有涂瑞他们。顿时停了下来。 “原来是余姚王伯安啊,伯安童年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哭阙吗?”领头的考生开口道。 王守仁定睛一看,这不是熟人吗,之前在状元楼认识的运城张谊。 “诸位,我劝大家冷静,这会试刚结束,结果未出,大家贸然去哭阙,万一激怒了当今圣上,被革去功名,永不叙用,岂不是得不偿失,落榜最多就是此科不中,下科可以再来嘛。”王守仁规劝道。 有些考生只是觉得此次的考题有些超纲,平日里根本未曾涉及到此方面,才觉得此科无望,有些情绪在里头。 向王守仁他们三个这种基本功扎实之人,哪怕是题目超纲,他们也能答出一二来。再说现在还不知道答案标准。 万一自己的答案是对的呢?万一要是中了呢?岂不是要因为自己的冒失而失去进士的机会。那样才会抱憾终身。 听了王守仁一番话,很多考生有些退缩,不由得向后退了退。 张谊看刚被鼓舞起来的士气竟然被王守仁几句话说得直线下降,顿时有些急了,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此次科举铁定无望,不借此机会扬名立万,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所作为。 “诸位同年,我们此次哭阙可不是为了自己的功名利禄,这是为了祖宗礼法而战,朝廷私改祖制,作为儒学门徒,岂能坐视不理。”张谊大声说道。 此时被他鼓吹上头的考生陷入了两难之境,既然已经打算去哭阙,这贸然退缩,实在是有辱斯文。 正如张谊所说吾辈乃是圣人门徒,为了礼法纲常而哭阙,岂可因为个人功名而退缩呢。 考生们又犹豫地上前了一步。 “诸位,既然对此次考题有所异议,我们完全可以才有其他办法,何必采取如此激烈的哭阙呢,一旦哭阙可是再无回旋余地,朝堂要么听从我等意愿,重新开考,要么将我们所有人全部革去功名。”王守仁分析道。 “诸位不要听这王伯安胡言乱语,他乃状元王华之子,也许此次考试将要变革的消息早已收到,如今的他才会如此坦然。”张谊见士气被王守仁一点点消耗殆尽吗,真是有些不管不顾。 也确实如他所担心那样,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衰而竭。这种热血士气就不能让他冷静,一旦冷静,就再也无法鼓舞起来。 张谊已经看到最外围的考生正在散去。所以他才不得不将王守仁是状元王华之子的身份说出来,并且怀疑王华提前向他泄漏了考题。 王守仁当然是有人提前给他泄漏了考题方向,单不是他的父亲王华,而是当今皇上朱佑樘。 听了张谊的话,王守仁还是难免有些心虚,毕竟他确实提前收到了考试方向,有些胜之不武。 “张兄此言差已,在下父亲确实是状元不假,但是他并不在礼部任职,也不曾参与此次的科举,你可不能信口雌黄,污蔑我和我的父亲。”王守仁说道。 “这位张同学,你这话我就不爱听,大家相约去哭阙,本着自愿原则,你怎可道德绑架,而且胡乱给人扣帽子。王同学又不是说赞同此次科举改革,他只是不赞同采用如此激烈方式去反对而已。”一旁的费宏替王守仁抱不平道。 “还未请教?”张谊听到还有人帮王守仁辩解,于是转头看了过去,躬身问道。 “好说,在下江西费宏费子充。”费宏拱手还礼,自我介绍道。 周围的考生一听是江西费宏,顿时都信服几分,要知道费宏从小被誉为神童。而且他生性豪爽,好为结交朋友,在士子中的威望很高。 “伯安兄,既然有妙策,何不说出来给我们参详一二。”围观的士子对王守仁说道。 王守仁见有人终于开口问他另外的解决之道,终于松了口气,起来拖着他们不去哭阙这一步算是基本完成。 于是王守仁收敛一番说道:“哭阙实在是太剧烈了些,我们儒门中人应该采用中庸之道。我们完全可以上万民书啊!” “万民书!”刚刚发话的士子听到王守仁的话,顿时眼睛一亮。 点头附和道:“伯安兄此言极是,如今圣上广开言路,原来形同虚设的通政司为之彻底改变。万民书递到通政司定能直达圣听。”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找个地方好好商议写这份万民书?”涂瑞进来搭腔道。 一些正处于两难之境的考生顿时为之一动,大喜道:“对,对,上万民书。” 原本长安街上拥挤的士子,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独留张谊他们在风中凌乱。 第117章 周洪谟的参与 “吴兄,如今奈何?”吴谊身边的以为士子问道。 此时吴谊身边还剩下不到一百人,这些人要么平日里和吴谊相熟,要么自觉此次科举彻底无望,所以才铁了心要跟着吴谊一条道走到黑。 盼望着哭阙之后,炒作一番名声,也好在士林之中博取一些名声。 法不责众的道理,他们可都是知道的,刚开始乌泱泱那么多士子,少说上千,朝堂不可能一次性处理那么多人,知会给予安抚。 朝堂若是安抚,他们这些带头哭阙之人必然天下闻名,士林震动。 一旦在士林中有了名望,将来就不愁名利。 这网红经济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发明,老早咱的老祖宗就明白这个道理,只要出了名,就不愁钱与权。 对于这一点大明朝的士林对这个可是玩得比现在人还溜。 这就是为什么张谊一鼓动,便有一大堆士子跟随,第一个还是因为刚下考场,头脑不清晰,加之因为聚然改变考题方向,考生对朝廷充满了怨气,第二个嘛,很多士子在这看到了机会,留名士林的好机会。 这么多人一起哭阙,只会是有惊无险。朝廷看着被鼓动的士子有如此之多,定然会让步,而不会作出什么处罚。 可惜啊,还是被王守仁给破坏了,也不是所有的士子都胆大的。 因为还有一些对于考试有信心的考生就不愿意闹事,真要是闹起来,这考试再来一次,这谁受得住。 春闱考试可是一考就是九天,这九天真是非人之生活。他们决计是不愿意再来一回。 而且王守仁提出的万民书也是一个邀名的好机会。 这上万民书既没任何风险,又可以邀名,这惠而不费的事情,是士子们最愿意干的,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博得大好名声,最能抓住士子的心。 王守仁就是深谙此道,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料,大部分士子都跟着他去写万民书去了。 这希望朝堂能给个说法,如今倒好,刚刚说要去哭阙,这人群瞬间消失一大半。这如何去哭阙。 “难道别人不去,我们都不去了吗?维护礼法纲常不正是吾辈士子之责任!”张谊大声说道。 “护卫祖制,吾辈当仁不让。”立即有士子符合道。 “说的好,你等读圣贤书这么多年,不能只想着功名利禄,这礼法纲常乃是国之本,正是吾等士林义不容辞之责任。” 突然有人过来穴话道。 张谊一看穴话之人,顿时面露狂喜之色。 因为穴话的不是别人,竟然是礼部尚书周洪谟。 “学生见过天官。”张谊对周洪谟见礼道。 看到周洪谟的到来,张谊他们都是备受鼓舞,因为看情形,周洪谟明显是支持他们去哭阙的。有礼部尚书为他们站台,他们这次哭阙还有什么风险可言。 “是什么情况,我听说此次春闱,你们对考题不满?”周洪谟问道。 “是的,天官,这次考题明显有违祖制,而且策问竟然考问‘王安石变法’,这‘王安石变法’绝不能在大明重现,宋之灭亡就是从‘王安石变法’开始,我们大明必须引以为戒。”张谊开口道。 “是啊,变法是祸乱之源。我们不能对此置之不理,吾辈文人的风骨不能一味迎合君上。”周洪谟感慨道。 “天官,我们正想因为此事去叩阙今上。”张谊说完满含期待地看着周洪谟。 “很好,从你们的身上让老夫看到了士林的风骨,大明有你们,还是很有希望的。可叹老夫怯弱,在皇上提出此次考题改变之时,竟然不敢决裂反对。看到你们,实在让老夫汗颜之极。”周洪谟感慨道。 “天官何处此言,满朝诸公,也只有天官您来给予我们支持,您实在是我大明朝廷之脊梁啊!”张谊讨好道。 这礼部尚书周洪谟过来替自己站台,实在是让张谊激动莫名,看来此次哭阙正是自己名扬天下之时。 “也罢,老夫成不了大明脊梁,但是为了礼法纲常,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让皇上知道礼不可废,走,我们一起哭阙去。”周洪谟说道。 张谊有些不相信,原本他以为周洪谟在他背后帮忙站站台即可,谁曾想周洪谟竟然也要跟他们一起哭阙,这真是幸福来得太突然。 有这位大佬在身边,起码应该不会进锦衣卫的诏狱。 “天官,您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哭阙?”张谊试探地问道。 “当然,怎么难道你们不欢迎?”周洪谟反问道。 “哪有不欢迎之理,我们只是有些意想不到,天官竟然愿意跟我们一起哭阙。”张谊惊讶道。 “礼法纲常面前,不分你我。”周洪谟说道。 “走,叩阙君上,让皇上也知道知道吾辈士林之风骨。”周洪谟大声说道。 说完周洪谟便率先朝长安街走去。 …… 乾清宫内,汪直正向朱佑樘汇报发生的贡院情况。 “怎么回事,朕不是让你这些天睁大眼睛,小心提防了吗,怎么士子还有被鼓动起来的?”朱佑樘质问道。 汪直有些哭笑委屈道:“皇上,臣可是一直都有小心提防,而且士子中我们早已安穴了耳目,只是谁曾想这些考试一考完说被鼓动起来就被鼓动起来,这也太热血上头了吧。” “不然你以为朕为什么让你这些天格外留意,年轻人的血总是热的,特别容易被鼓动,更何况是他们这些自号苦读圣贤书之人,自以天下为己任,好像天底下的规矩只能按照他们的意愿进行,否则就是大逆不道。须不知时移世易,天下的规矩从来都不是一层不变的。”朱佑樘愤愤道。 汪直是个很好的听众,知道朱佑樘此时只是想发泄发泄,并不是要让他发表什么意见,于是他一直躬身聆听着。 “现在是什么情况?”朱佑樘又开口问道。 “回皇上,刚刚查探到了最新消息,王伯安已经已经将大部分士子带到状元楼写万民书去了。”汪直回答道。 “嗯,好一个王伯安,朕果然没有看错人,果然有些急才,知道对于**不能堵,自能疏导。等他们情绪慢慢冷却自然好处理,越强硬只能火上浇油。” “即便朕贵为天子,也不能随意一口气处置上千名士子啊!”朱佑樘感慨道。 汪直抬头有些欲言又止。 朱佑樘一看汪直这表情,知道还有不好的消息,淡淡地说道:“说吧,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一并告诉朕。” “回皇上,剩下不到一百士子还是打算哭阙。”汪直回答道。 “不到一百人,朕刚好来个杀鸡儆猴,也让读书人知道知道,朕的刀可还锋利?” 朱佑樘已经决心不再做原时空从不处罚文官的仁皇帝明孝宗。 他想做一位杀伐果断的弘治大帝。 “可是皇上,这次带头哭阙的不再是士子,礼部尚书周洪谟也参与了进去。”汪直诺诺地说道。 “汪直,你……以后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朱佑樘恼怒道。 汪直有些委屈,一脸无奈地看着朱佑樘,仿佛再说,皇上你倒是给我说话的时间啊。 第118章 午门哭声 “你说周洪谟也参与了?”朱佑樘对汪直诘问道。() “是的,周尚书在听了贡院骚动后,去了现场,如今他正带着考生直奔午门而来。”汪直汇报道。 “这老家伙,已经提前跟他商议过,想不到这会又给朕整幺蛾子。”朱佑樘有些恼火道。 “皇上,他们这些人一贯是已文人风骨自居的,这个周尚书平日里也只管风花雪月的,估计这次的试题改革估计是碰到了他的逆鳞。”汪直小声提醒道。 “他有逆鳞,朕就没有逆鳞?原本想借此考题试探一二,也许能炸出几条大鱼出来,现在倒好,把他这只平日里很温顺的小虾给炸出来了,真是……”朱佑樘说完摇了摇头。 “皇上,要不我去排锦衣卫将他们给拦下来?”汪直提议道。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你这锦衣卫一出,不就是告诉全天下的人,这事是朕指使的?再说朕一贯主张广开言路,你这次将一帮要叩阙的士子拦住,以后朕如何取信与天下?”朱佑樘不赞同道。 “那该如何是好?一旦周尚书带着士子来到宫门外叩阙,皇上您可没有回旋余地,必须接受他们的呈情,最终要么答应他的要求,要么便从重处罚他们。再无第三种可能。”汪直担心地提醒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朕还能怕了几个士子的哭宫。”朱佑樘不屑道。 “皇上,还是让锦衣卫拦一下,要是实在激怒了士林,您大可将之推到臣的身上。”汪直说道。 “朕贵为天子,这点担当还是有的,走吧,朕好借此机会见识见识这哭阙是怎么一个光景。”朱佑樘开口道。 说完率先走出了乾清宫。汪直立刻向随伺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随即会意退出了大殿。 等朱佑樘出了大殿,步辇早已准备妥当。 “皇上,祖宗之法不可改!” “皇上,王安石乃祸国妖人,变法万万不可行!” 大老远朱佑樘便听到了午门外的哭谏之声。 听到这个,朱佑樘面露古怪之色,毕竟电视剧里的哭阙,终于有生之年体验了一把,这让朱佑樘有种时空错乱之感,仿佛在看历史剧,但实际自己却处于剧中。 他一时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虚幻。关键这大明士人的哭阙竟然隐隐约约带着几分歌唱之腔。 这怎么那么像哭坟。当朱佑樘登上午门鼓楼之上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不好了,难道这是古代皇帝不喜欢被人哭阙之原因所在,活人被哭坟,想想那脾气能好。 低头看去,下面跪着一伙青衫士子,领头的却是身着红袍老者,不是周洪谟又是谁呢? 底下哭阙的人此时也已经发现了午门城楼上的异状,从垛楼的箭口处隐隐约约看到了皇帝的仪仗。 确认是皇帝的仪仗之后,哭阙的哭声更是变得高昂了几分。 “天子驾到,众人肃静!”汪直大声喊道。 底下哭阙的人群顿时停住了声音,静待朱佑樘发话。 “周天官,你这是何意?”朱佑樘开口道。 “启禀皇上,臣恳请您收回科举改革之意向。”周洪谟开口道。 “周天官,朕一直以为你我君臣是一条心,而且这些年来你在礼部尚书之任上努力督察学风,甚合朕意。你应该也能理解这些年士风是越发轻实务,重清谈。这于治国何益?”朱佑樘大声说道。 “皇上,臣督察学风,也只是在祖宗法度之内行事,并不曾改变祖宗法度。”周洪谟辩驳道。 “周尚书,这些年你督查学风,难道还没有发现吗,时移世易,大明病了,不治疗,不变法,恐怕只会病得越来越重!”朱佑樘痛心疾首道。 这也是朱佑樘第一次坦露心声,那就是变法。 底下听到的人都为之一震,这是皇帝亲口说要进行变法,看来此次哭阙是哭对了。 “皇上,变法,万万不可行,前宋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周洪谟痛呼道。 朱佑樘真是被他给气乐了,北宋难道是因为变法而灭亡的吗,搁在后世,只要学过历史的初中生都知道,恰恰相反,北宋就是因为变法失败导致灭亡加剧。 要是当初北宋变法成功,将冗兵,冗官这些问题解决,早没后来的金,元什么事情。 此时的朱佑樘也是苦闷的,很有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味道,环顾四周,竟然找不到一个知己。 整个大明都以为只要严格按照祖宗法度行事,定然能回到太祖太宗之盛世。 他们却不知道,从太祖之时大明的制度就出现了问题,要不然太祖之时为什么就会有大量卫所出现逃户,黄册之中为什么会出现大量隐匿人口? 之所以太祖之时还能呈现一片盛世,因为大明刚刚经历战乱,人口还不够多,土地足够丰配。 最重要的是刚刚经历过统一战争的大明军队是一支能打硬仗,胜仗的赫赫之军。 再看如今的大明,经过一百多年的承平日子,大明人口剧增,在册的人口便已经有了六千万人,更别论隐匿的人口无数,而大明的土地却只有那么多,相反还在减少。 还有各地藩王更是庞大的人口趴在帝国的身体上不断吸血,他们不事生产便罢了,还在不断侵占周围民田。 文官武将也好不到哪去,也在不断侵占民田,这导致国家的赋税是一日比一日少。早有一日大明会因为收不上赋税而破产。 到那时大明离灭亡不远矣。 虽然大明的文官口口声声说要以前宋为前车之鉴,须不知他们却在一步步走北宋的老路。 以文统武,只会让大明的军队跟北宋的军队一般,渐渐失去战斗力。最终也如北宋一般沦为乞丐军,懦弱而无能。 平时不尊重军人,不尊重军队,关键的时刻你如何能指望这样的军队来保护你自己? 朱佑樘突然失去了和周洪谟相辩的力气。 像周洪谟这样的理学名家,祖宗法度,礼法纲常早已经深入骨髓,你要改变他的观念,比登天还难。 “周尚书,‘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这句话相信你比朕更懂,再则,前宋难道不是因为先出现了问题,再想着要变法的吗?” “若前宋是盛世临朝,又怎么会有人想着改变它。大明现在难道不也是如此吗?”朱佑樘接连问道。 第119章 血撒午门 “皇上,大明有问题,也不需要变法啊!只要皇上您按照祖宗法度进行,恢复到‘仁宣之治’,皇上您必然成为一代明君。”周洪谟规劝道。 “‘仁宣之治’,怎么周尚书以为仁宣之治就已经是太平盛世了?”朱佑樘感觉自己被受到了侮辱。 就因为明仁宗,将好好的下西洋给停掉,让大明好好的海军给废了,从此深海和大明绝缘。 就因为明宣宗,将好好的交趾布政使司给放弃,让交趾从此不再为我华夏所有,这样的盛世,朱佑樘真有点看不上。 “回皇上,如今是承平年代,皇上您只要勤于政务,万事交由内阁和六部诸位臣公打理,我大明定然有恢复‘仁宣之治’的那一天。”周洪谟规劝道。 朱佑樘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痛,他心里看不上的仁宣之治,在周洪谟眼里,竟然是很难达到的高度。 他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自己真有那么差?万事交给满朝文武进行,自己只需做一个垂拱而治的皇帝就好? 如此真的能达到文官心目中的太平盛世? 朱佑樘对此表示怀疑,宋仁宗在文官眼里是那么好的一位皇帝,事事都听文官的,也不见北宋被治理的怎么样嘛,反而是军队一日若与一日。 再说到明朝,明朝只有正德皇帝有些跳脱,其他的皇帝,大多不理朝政,嘉靖更是多少年不上朝,这些朝政不都是文官在打理吗,也不见大明变得强大,想法变得越来越虚弱。 要是真的相信了文官的话,垂拱而治,估计大概率就是走北宋的老路,从此武备松辞,也许还不如北宋,毕竟北宋还能收税,大明可是已经开始收不上税了,财政收入是一年不如一年啊。 朱佑樘悚然而惊,绝对不能被文官忽悠瘸啰,自己一穿越人士要是干不好,还能指望这些传统士大夫土着能干好? “周尚书,太祖之时,卫所便出现了大量逃户,太祖实录,太宗实录,你不会不知道吧?这是为何?因为这制度本身就存在缺陷,再来说说你口中的‘仁宣盛世’北面残元再起,南面交趾尽失,要知道交趾可是太宗打下来的疆土,祖宗遗留之地岂可轻弃?”朱佑樘看着周洪谟大声说道。 “皇上,人贵自知,太祖,太宗何等英雄人物,他们都是从蒙元时代便征战四方,方能成就一方伟业。如今您是太平天子,大明陈平一百余年,早已是不是太祖太宗之时的大明,如今能达到“仁宣之治”,已经是侥天之幸。”周洪谟说道。 听了周洪谟一番话,朱佑樘是无比憋屈,这是瞧不起他啊,竟然说他是远远不如太祖太宗,而且更是比不上仁宣两代。 朱佑樘知道和周洪谟这样的人再如何争辩都于事无补。 道不同不相为谋! “周尚书,朕能不能成就‘仁宣之治’,你有生之年,定能看到。‘周尚书听说你已经年近七十,应该到了致休的年龄,你还是致休吧,今后的礼部可是繁忙之地,需要一些年富力强之辈进行打理才行。”朱佑樘开口道。 周洪谟顿时明白这是皇帝要求他提出辞呈致休。他心里有些落寞,皇帝还是一意孤行。 原本他就不是一个激烈之人,只是看着新皇刚登基便一副励精图治的样子,他也备受鼓舞,也跟着振奋了几分,想着尽着人臣的职责,规劝一二。 如此让年轻的皇帝不至于走了歪路,邪路! 可惜新皇很有英宗刚登基之典范,大明危矣。 周洪谟长叹了口气辞别道:“臣年老体衰,无法胜任礼部尚书一职,恳请皇上恩准老臣致休回家。临行前老臣有一言,英宗当年登基之时也很振作,就因为一意孤行,才有了后续土木堡之变,皇上务必引以为戒!” 周洪谟对着午门扣了三个响头。接着脱掉了头上的乌纱帽。落寞地起身离去。 朱佑樘此时真的是务必憋屈,自己明明想着励精图治,但是这些个大臣个个将他视为英宗第二。这…… “皇上,恳求皇上收回成命,周天官乃我大明之脊梁。岂可轻易放归乡里。维护礼法纲常更是吾辈士人义不容辞之责任。周天官此举应该嘉奖,皇上,礼法不存,国将不国啊!”张谊突然大声说道。 这又冒出一位,朱佑樘此时是真的有些火冒三丈,个个拿礼法纲常说事,要是真的事事按照礼法纲常进行,那就没有大明什么事情,此时应该还在蒙元统治之下,他们这些读书人还在做着下四等民呢。 “发言的是何人?”朱佑樘向汪直问道。 “回皇上,此人就是此人哭阙的发起人,名张谊。山西运城人。”汪直早就把底下那些士子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 要不是顾忌着今天是春闱结束第一天,士子云集,贸然动手,影响太过恶劣。否则他们几个岂能走到这午门。 朱佑樘向汪直看了看,汪直立马会意。探头对下面的人群大声喊道。 “诸位,皇上已经决定扩大会试招录名额,将原来的收录三百人增至一千人。而且朝廷后续将会有一系列有利于士子的举措,你们尽可耐心等待几日,不日将会有圣旨昭告天下。诸位还有大好前程,就不要在此逗留,速速散去!” 底下的士子一听此次科举竟然扩招,而且一次性收录一千人,这是前所未有的举措。这样一来,被收录是大概率事件。 立马就有不少士子有些扭捏地起身,打算离开午门。 跪在地上就只剩下了张谊等数人。 “皇上,岂可用功名收录人心,此乃明君所不为。武将死战,文官死谏,正是其所,吾辈读书人,苦读圣贤书,今日为维护礼法纲常正是当时,吾皇看在吾等死谏的份上,定要警醒啊!”跪在地上的一位士子大声呼喊着起身只想宫墙而去。 只见他奔跑着一头撞向了宫墙,顿时血流如注,接着缓缓地摔倒在地。 第120章 政务学院 朱佑樘是真的被这幅场景给震住,文臣拿头撞柱的桥段今天算是见识了。这位头破血流的士子,不管他是为了邀名,还是真的为了他心中的礼法执念而战。 起码他敢于去死,这一点是让朱佑樘很触动的。 不都说千古艰难为一死吗? 汪直见朱佑樘在愣神,赶紧提醒道:“皇上!” 文臣死谏从来都不是什么小事,明天朝堂不知道要闹腾到什么程度,特别是六科言官。汪直很是担心地看着朱佑樘。 被喊醒之后的朱佑樘开口道:“快去救人,朕要活的,还有立马传太医,告诉太医院朕要活的。” “皇上,剩下的这些士子,如何处理?”汪直问道。 “诏狱,全部都给朕打入诏狱之中,还要严格审讯,一定要查出他们到底受何人鼓动,此人才是真正的包藏祸心!”朱佑樘坚决道。 “是,臣这就去办,一定查出水落石出。”汪直躬身高兴道。 对于这帮闹事的士子汪直早就想这么干,可惜皇上最近剥夺了厂卫可以不问缘由抓人的权力。 特别是士子和官员,抓捕的时候需要报备,而且无法进行直接审判,抓之后只能将其和有关犯法罪证一并交给大理寺。最终由大理寺审判。 按照皇帝的意思,将来的厂卫的监狱,只能是临时看押犯人之场所,审判交由大理寺进行。 若是牵涉到军人,则交给五军都督府的军事法庭审判。 至于五军都督府的军事法庭皇帝已经交代保国公等人筹办中。 汪直应声而去,安排人手开始抓捕午门外哭阙的士子。 离开午门的朱佑樘还能依稀听到门外士子喊冤之声。 …… 最终撞墙的士子被太医院抢救了一晚,最终还是没能救活。大早上朱佑樘听着汪直的汇报。 “诏狱里的士子都招供了吗?”朱佑樘开口问道。 “皇上,您放心,他们已经全部招供,并且他们家有哪些违法之事,都一一招供。”汪直汇报道。 “汪直,你要知道,此次事急从权,严刑逼供这一套终不可取,你应该找人研究不用严刑逼供便能让人如实招供之办法。”朱佑樘交代道。 “是,皇上您放心,我下去之后就去网罗这方面的人才。”汪直应承道。 “走吧,上早朝去吧,这一晚上就已经收到一堆言官的谏言奏本。相比今天的早朝会格外热闹!”朱佑樘开口道。 “皇上一群蝇营狗苟,何必在意,徒污了您的耳目。”汪直说道。 “这些人,要是没有,平日的朝堂就会失控,用之则如鲠在喉。食之无味,弃之不能,大概就是这么个滋味。”朱佑樘苦笑道。 …… 早朝刚一开始,便有人出列禀奏道:“臣御史汤鼐有事启奏。” 满朝文武一见出列的是御史汤鼐,便都振奋起来。 朱佑樘早已准备就绪,缓缓地说道:“奏来!” “臣恳请皇上释放诏狱里的张谊等数十士子,并恢复科举旧制。”汤鼐大声说道。 “臣反对,张谊等人以死相逼君上,此乃以下犯上,不严惩不足以震慑宵小。倘若如此,将来人人都如此,大明威严何在?”内阁刘吉起身大声反对道。 听到刘吉的话,郁闷了一晚上的朱佑樘突然有些开朗起来。刘吉这老小子,虽然没才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挺可爱的。 不问缘由先站在皇帝这一边。这就是为什么皇帝都喜欢佞臣,因为他足够听话。 “臣弹劾内阁首辅刘吉,尸位素餐,妖媚君上,如此无耻之人岂能高居内阁首辅之位。”汤鼐愤愤道。 “汤御史,朕早有言,弹劾不可无凭无据,需要真凭实据,更何况是内阁首辅,念你初犯,罚俸三月。”朱佑樘开口道。 “臣恳请皇上释放张谊等士子。其人为礼法纲常叩阙君上,正合儒门教义,此乃我儒教之脊梁矣。”给事中韩重出列道。 朱佑樘知道他对这个件事是无法回避的,必须给予结论,而且是强硬的结论,今天因科举改革死了个人妥协,明天就会因为变法死人而退却。 这种事情就是有一便有三。 “张谊等人,今日以**胁君上,明日是不是可以白刃相向于朕?”朱佑樘看着韩重大声和呵道。 “还是说你们对朕这个天子可以任意妄为?”朱佑樘说完慢慢将眼神在大殿巡视了一圈。 “臣等不敢!”底下的大臣顿时全都跪倒在地,请罪道。 朱佑樘突然起身走到台阶前,扫视着满朝文武,开口道:“科举改革势在必行,这仅仅是开始,关于叩阙的士子,朕的处罚意见是,革去他们身上的功名永不叙用!” “另外对于此次的会试,朕有几点意见,今次会试录入名额增至一千人。而且将会形成常态,后续科举也会如此。”朱佑樘接着说道。 “启禀皇上,贸然扩录这么多人,朝廷恐怕没有办法进行安置,而且容易产生冗官。”礼部尚书王恕起身担忧道。 “这也是朕要提到的科举改革第二点,科举考试被录入人员,今后将不会被立即授予官职,根据成绩之会被授予职阶。另外朕有意开设官员培训学院。取名叫‘大明政务学院’”朱佑樘开口道。 “不知皇上这‘大明政务学院’作何之用?”王恕问道。 “朕发现被录入的进士多不通实务,聚然授予官职,根本无法胜任本职工作,特别是被授予县令的进士,去了当地不是被县衙小吏所摆布,要不就得任凭师爷所摆布,朕倒要问问,到底是朕的百里侯在管理地方,还是小吏,师爷管理地方?”朱佑樘问完对着满朝文武扫视了一圈。 “王天官,你来告诉朕,这样的进士,朕如何能将政务交由他们搭理?”朱佑樘接着问王恕道。 “这……皇上,祖宗法制一直如此。”王恕诺诺道。 朱佑樘这话是真的说到文官的痛点,因为他们若不是家学渊源从小耳需目染,如果是平民百姓之家出的进士真的就如朱佑樘所说,一开始完全是什么也不懂的新丁,万事交由师爷,衙门小吏搭理。 只有极少数个别之人天赋异禀,能够游刃有余,其他的人都被下面的小吏摆布一两年才能熟悉门道。 “祖宗法制不一定就是‘圭臬’,所以朕开设这个政务学院就是要培养新科进士,今后被录入进士都需要在政务学院学习。成绩合格方能被授予实职。”朱佑樘开口介绍着他所构想的政务学院。 第121章 政务学院的院长人选 “原本新科进士都是需要进行为期六个月的观政。如今统一到政务学院学习倒是便于集中起来进行培养。”王恕赞同道。 “只是不知这个新科进士进入政务学院学习多久,都需要学习哪些科目?”王恕开始为这个政务学院构想着,关心地问道。 按照皇上的意思将来所有的新科进士都需要在这个政务学院学习。王恕从中看到了机会。 明显这个政务学院将会是大明储备官员之源泉,将来大概会出现天下文官出政院。 如此一来谁掌控了这所学院,不是内阁首辅甚是内阁首辅。作为吏部尚书的他,因为不是翰林出身,今生可能无望入内阁,要是能管理这个政务学院,再和刘吉那老家伙争斗的时候就要硬气很多,那老家伙就仗着自己是内阁首辅,次次反对自己提出来的官员提拔意见。真是岂有此理! “朕的设想是总学制三年,但是这三年也不全是在学院学习,第一年统一授课,统一学习,第二年派往全国各地实习一年。第三年继续回来学习,但是第三年学习的是有所偏向,比如此人擅长礼法教育,将由礼部,学政官为其授课。结业后也会优先安排在礼部旗下,或在礼部,或为学政官。” “若是此人擅长数学,统计,将会让户部官员为其授课,结业后将会优先安排入户部学习。如此等等不一而足。”朱佑樘说道。 满朝文武听了朱佑樘的话,都陷入了沉思,皇上这是要培养专才,将来的官员是不是都会有所偏向性,这有点像前唐的明法科,明经科科举啊。 “皇上,这政务学院培养的将会是大明未来之官员,这个学院理应放在吏部管理之下。”王恕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王恕话音未落,便有一个官员出列禀奏道。 众人看向出列的官员,原来是礼部左侍郎傅瀚。 “傅侍郎有何事需要启奏?”朱佑樘问道。 “回皇上,这个政务学院乃学院,既然是学院理应交由礼部管理。”傅瀚开口道。 原来的礼部尚书周洪谟已经告老还乡,地下的礼部左侍郎傅瀚早已按捺不住,早已将礼部视为他的自留地,如今出了个政务学院,未来天下官员储备站,这要是能抓到手里,自己未来礼部尚书岂不是要成为文官之首? 所以对于这个政务学院,他是势在必得! “启禀皇上,礼部乃掌管礼仪,教化士子,而且最近礼部尚书竟然带士子哭阙君上,如此大逆不道,可想礼部之中是有大问题的,臣以为政务学院要是交给礼部是万万不可行的,要是交给他们,他们岂不是要带着这帮新科进士逼宫造反?”王恕果然不愧是浸淫官场几十年的老狐狸,打蛇七寸最是他擅长。 只见傅瀚被他气得浑身乱颤,老长胡子都开始抖动起来。 气抖冷! “你……血口喷人!”傅瀚这明显战斗力跟王恕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启禀皇上,臣恳请皇上将政务学院交给吏部管理,吏部原本就有遴选官员之责,而政务学院的学子都是大明储备之官员,交给吏部管理合情合理。”王恕乘胜追击道。 “臣反对。”刘吉出列反对道。 王恕一看出言反对的是刘吉,顿时一双大眼直直地等着他,双眼似要喷火,恨得压根痒痒。 次次都如此,只要他赞同的事情,刘吉这老家伙必然反对。这次也不例外,不过王恕也有心理准备,刘吉要是不反对那才叫作妖。 “按照皇上您的意思,将来天下文官必然都出自政务学院,若是将政务学院交由吏部管辖,吏部尚书将来不入内阁胜过内阁,如此内阁的意义何在?”刘吉继续说道。 “原本按照太祖太宗之意,内阁原本就是辅佐皇上批阅奏本,而吏部尚书乃六部之首,理应统御百官。”王恕为了这个政务学院彻底是不管不顾,将内阁原本实际的用途再度扒出来。 这是打刘吉他们几个内阁成员的脸啊,内阁从太宗之时成立,确实原本只是协助皇帝批阅奏本,但是经过一百多年的转移,内阁早已成为权力中心,内阁首辅名义上不是宰相,已经甚是宰相。 这些都已经是文官之中约定俗称的规矩,就是皇帝也默认了这一潜规则。如今这个王恕为了政务学院,竟然开始不承认内阁统御百官的合法性,这是破坏官场规则,要和天下文官作对吗? 其实他们两人的矛盾早已经到了不和调和的地步,在王恕还没有成为吏部尚书就开始,自此王恕成为吏部尚书之后,朱佑樘更是有意地将这种矛盾推进了一把。 刘吉这种惯会察言观色之人立马领会朱佑樘的意愿,加之他也一直看不惯王恕那种自以为是,天下为公的做派,所以凡是王恕赞同的,他都反对。 慢慢地矛盾就激化起来,如今的吏部和内阁已经是势同水火。 “请问王恕你想做什么?你如今已经掌控吏部,如今更想掌控政务学院,你是想掌控天下百官,不王而王?莫非你想成就伊霍之事?”刘吉果然不是吃素的,杀人诛心,概莫如是。 “皇上。”王恕被刘吉这么一说,顿时吓得跪倒在地请罪道:“刘吉这是诛心之言,臣一心为公,只是想为国家取才,别无他意。” 朱佑樘知道该自己这个裁判出场,这些个文官果然是深谙杀人不见血之道。个个扣大帽是一流,要是换了成崇祯皇帝那样身心多疑的皇帝,今日的朝堂早已血流成河。 底下的臣子个个想架空皇帝,不是想造反还能是咋样?这样的人留着不杀头,难道留着过年? 还好朱佑樘有着上帝视角。其实他对事情早有定论,朝堂不能只有一个声音也是他刻意为之,关键是要掌控好其中的平衡,要是只有一个声音,那么说明那个黄帝离被架空已不远了。 当然朝堂也不能全是叫骂之声,天天吵架,那必然会引起党政,朝堂必然是无法成事。 对于刘吉和王恕两人的恩怨,更是心知肚明,很有一部分都是他在其中推波助澜。而且这个刘吉本身能力是有所不足的,要不是他后面支撑着,王恕这种有着丰富官场厮杀经验之人分分钟就能秒杀刘吉。 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拉偏架偏向与刘吉,朝堂百官还以为他这是在力挺内阁,帮内阁树立威严。 对于王恕此人,他也知道,这是个掌控极强之人,从他掌控了吏部就敢跟内阁首辅叫板可见一般。这样的人只要给他机会就会成为一代权臣。成为伊霍一点都不奇怪,所以对于这样的人只能将他当刀,而且要时候把控,否则一旦失控,伤人伤己。 于是朱佑樘咳嗽了一声,开口道:“朝堂之中,意见不合,很正常,但是不可以进行人身攻击。刘吉你身为内阁首辅,百官之首更要以身作则。” 朱佑樘开口明着是在警点刘吉,实际是在明确他在朝堂的地位,内阁首辅,百官之首,这是明确信号,皇帝金口说的,那就是圣旨。如此也就否决了王恕说的内阁只是辅助皇帝的功效。 “另外,关于政务学院,既然是学院,平日的正常管理还是交给礼部打理,但是这个是政务学院,天下百官储备之地,这个院长一职,朕以为刘首辅所言有理,任何人担任都不合适,既然如此,那就由朕亲自担任院长之职。”朱佑樘开口道。 第122章 上架感言 这本书马上就奔三十万字了,该见真章的时候,说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这本书到底咋样,我也不敢问编辑,当鸵鸟。 这是我第一本签约的书,今年五月份开始决定写书。到现在将近五个月。这个故事已经在脑海里勾画了好多年,一直不敢动手,看着大神的书,感觉写得确实精彩。 自己动手的话,恐怕自己都不满意! 也确实如此,前期就走了很多弯路,这里得感谢我的编辑,(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在我这新丁的书露脸。这里就不提他名了,他知道就好。)不是他指点,我都怀疑签约成问题。 因为前期不断在改文过程中,难免有些混乱,或者陷入自嗨中。 也理所当然地被好多读者吐槽。 还好本人比较脸皮厚,被人骂还是能做到坦然。 正所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我已经被指出好多,改了好多! 捂脸泪奔!!! 但是这本书我自己感觉从第二卷开始,是渐入佳境的,特别是一百章之后自我感觉是写得很精彩。 常常因为写得精彩而陷入自得其乐中。 这大概就是写作的快乐! 好啦,感叹完,我这边说一下上架时间,明天中午十二点准时上架。 恳请各位帮忙订阅一下,说实话不是卖惨哈,业余时间码字确实辛苦,自从写书之后我就没有在晚上十二点之前睡过觉,而且双休已经在我这不存在了。 看在作者君如此努力码字的份上,如果觉得书还可一观,请务必给个订阅。 作者君在此顿首拜谢! 第123章 科举改制的春风 “张兄,消息确切吗?”状元楼围坐着一伙士子,其中一个黄姓士子抬头看向他对面的士子道。 “嗯,已经证实,今天早朝已经在谈论政务学院归属问题。可惜了张谊他们!”被喊张兄的张姓士子叹息道。 看来这个张姓士子应该是官宦之家,能参见早朝的人,估计官职小不了。 “真扩招了?”黄姓士子再次确认地问道。 看黄姓士子,应该是平民子弟,身上的士子长袍已经浆洗得有些褪色,但依然抚慰得整整齐齐,应该是个注重仪表之人。 此时他满脸希冀地看向张姓士子,原本他对这次的科举是已经绝望了,平日里他都是一头咋进书堆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实务那真是一窍不通。 这次考试竟然考实务,五经全然不重视,这让他真是有些抓瞎,更过分的竟然考什么“论王安石变法”。这他真的是闻所未闻。 跟他这样的考生真不在少数,可以说是绝大数,在中国向来都是实用主义,考试尤为如此,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考试不考的东西,谁会去看? 所以对于其他的杂书,除非是无意科举之人才会去看,真正有志于科举之人是决计不看的。 在他们看来看杂书等同于玩物丧志。 “这还有假,皇帝朝会上亲口下的旨意,扩招至一千人。果然是皇恩浩荡啊,原本以为这一科聚然改变考题方向,我是决计没有中试希望,谁成想当今皇上还是记挂着我等士子的,竟然扩招至千人,这样一来竟然比以往更容易得多。”张姓士子满怀感激道。 “可是听说皇上还开了个什么政务学院,新科进士都需要进入其中学习。”黄姓士子担心道。 “李兄,你在想什么呢,说的好像以前的进士能立刻被授予实职一般,好的能进翰林院做清贵官,差的也是要进六部进行观政,这跟我们进入政务学院进行学习有何差别。而且我敢断言,既然皇上对这个政务学院如此上心,说不定安排给我们讲课的不是阁老就是各部天官。”张姓士子激动道。 “要是真是如此,此次科举是非常有利于我们这些士子的,真是可惜了张谊,以他的才华,即便是考得不好,这科中试也大有希望啊。”一位李姓士子摇头叹息道。 “谁说不是呢,这真的是时也命也,说实话刚从考场起来我也是满脑怒气,一听张谊蛊惑,也是血液上涌,跟着就走,要不是王伯安劝住我等,我此时估计也在诏狱,真是心有戚戚焉!”张姓士子一阵后怕道。 “可不是嘛,当初我可也是跟着走到了长安街,要不是王伯安的劝阻,别说中试,恐怕也要如张谊他们一般给革了功名去。”李姓士子符合道。 “谁说不是,其实张谊最不是东西,自己考得不好,就想鼓动我们一起去哭阙,他好借此邀名直上,他要是真有着胆子,就该独自一人去哭阙,拉着我们这些士子一起去算是怎么回事?”黄姓士子接着开口道。 “是啊,当初从考场刚出来,脑袋昏昏沉沉的,一听他鼓动了几句就特别激动,也不知怎滴,就如中了邪一般,跟着他就跑向了长安街。”张姓士子后怕道。 “会不会是张谊他身具妖法,不然在下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仅仅只是鼓动几句,这么多士子便蜂拥而至。”李姓士子担忧道。 黄姓士子点头道:“我怀疑是,也只有到皇城,被真龙天子镇压,士子才能清醒,也就是他身边的几个士子中他的邪术太深,无法醒悟。” “可叹那黄志仁自以为是以死殉葬礼法,却不知道他是深中张谊的邪法妖术而死。” 几个士子越想越不对经,如今他们终于认识到张谊是身具邪术之人,他们身为大明之未来官员必须与之划分界限。 此时在他们几个士子的眼中,带头哭阙的张谊仿佛是害群之马,人人得而诛之。 “诸位觉得此次谁最有可能独占鳌头?”黄姓士子开口问道。 “我觉得江西解元费子充最有可能。” 看来李姓士子对费宏的学问深感佩服,张口?***隽朔押甑拿帧?br /> 张姓士子喝了一杯酒,摇了摇头没说话。 “怎么张兄有不同的看法?”黄姓士子见张姓士子的表情,有些奇怪地问道。 “要是按照以前的考试标准,在下也定然认为是费宏费子充独占鳌头,如今嘛,那就难说!”张姓士子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玩味地说道。 “哦,怎么张兄另有高见?”李姓士子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看来这位李姓士子是费宏的铁粉,关于费宏的坏话他都不爱听。 “费宏费子充的文章,我是有幸看过,说实话,在下只能望其项背,自叹远远不如,但是此次春闱,皇上却改变了考试题型,费宏费子充能不能适应,实数难料。”张姓士子感叹道。 “这么说来,张兄所言甚是有理,只是不知金科谁会独占鳌头?”黄姓士子感慨道。 “我想大概率应该是王守仁王伯安。”张姓士子语出惊人道。 黄姓士子和李姓士子都惊讶地看着张姓士子,虽然王伯安在这次哭阙事件上救了他们一把,但是对王守仁的学问,他们认为还没有达到登堂入室的地步。 虽然王守仁他父亲是状元,但是王守仁如今太年轻,远没有达到大成的地步,中试他们能想象,但是独占鳌头,他们对此深表怀疑。 “难道张兄有我们不为所知的内幕,说一说呗!”黄姓士子好奇道。 “要是以前,王伯安参见科举,我都怀疑他能不能中试,但是此次却不同。”张姓士子开口道。 “有何不同?”李姓士子问道。 “因为考实务的话,这是王伯安的强项。”张姓士子说道。 “何以见得?”黄姓士子问道。 “你们是不知道,别看王伯安年轻,他可是给皇上做过两年伴读,对于皇上的爱好不可能不知道,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张姓士子透露了一个巨大的内幕。 黄姓士子和李姓士子都做了然状,难怪,这样算是说得通,王守仁这次还真有可能高中会元。 这有可能是大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会元,也有可能是大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去拜访拜访这位年轻的会元?”黄姓士子提议道。 “正合我意,同去!”李姓士子附和道。 “同去!”张姓士子也赞同道。 第124章 争议的状元人选 会试结果终于出来了,朝廷果然一次性录入了一千人。 士子们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地,原来虽然皇帝已经昭告了天下,但毕竟没有见到榜单,心里还是不落忍。 等正在放榜之后,整个京城顿时一片欢庆之声。 即便是今科落榜的士子也没有多少怨言。 为何?因为朱佑樘已经昭告天下,从今科开始,今后都会录入一千人,而且视情况而定还会扩招。 见到榜单名额之后,士子对昭告的内容再无疑虑。 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从今往后只要读书,就有机会做官。 所以此时全京城对朱佑樘是一片赞誉,对科举改革是更是举双手欢迎。 一说起张谊等人那就是咬牙切齿,以死相逼君上如此大逆不道之人竟然敢哭阙君上,实在是枉为读书人。 他们一致认为对于张谊他们只是剥夺功名,处罚实在是太轻。 一些投机取巧的士子以为就此抓住了机会,商议着再次向通政司递万民书,有态度激烈之人更是主张将张谊他们午门斩首,温和一点也是将张谊他们发配边疆戍边。 士子们对朱佑樘那是各种歌功颂德,俨然要将朱佑樘吹嘘为一代明君。如今要是谁再非议朱佑樘的不是,士子们立马化身为大喷子,喷得那人连爹妈都不认识。 毕竟像朱佑樘这样替读书人着想的皇帝若不是明君,何人才够得上明君? 可以说如今朱佑樘的声望在士子们心中达到了最高值。 一晃三月十五这一日就到了,朝庭也按照惯例如期举行了殿试。 会试中试的士子们全都穿戴整齐鱼贯而入来到皇城内。 排在队首的郝然竟是费宏,随后则是涂瑞,刘春,王守仁。 这次的考生们都比较放松,因为按照常规,会试中试之人,在殿试都不会被黜落,只会排名次。 而且皇帝诏告已经明确说明,此次殿试结束所有参加考试的考生还需进入政务学院学习三年,三年之后视情况而定官职,所以此次考好考坏影响不是很大,因为还有三年时间再进行比拼。 士子们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好之后,先躬身对御座上的朱佑樘行礼,朱佑樘还以拱手礼。 吉时到来,大汉将军鸣锣三声,接着监考官大声喊道:“开考!” 考生及时落座,紧接着开始进行答题。 想不到这次考的还是策问,而且要求更宽泛,喜欢不受约束的都面露喜色,习惯了在条条框框中写八股文的考生就苦笑作难。 只见题目写着“浅谈为官一任”而且还标注:体裁不限格式不论。 一看这样的标题显然出自朱佑樘的手笔,要是朝中的文官是万万不会出这样的题目的,只会从四书五经中截题。从来都不会超纲。 不过不得不说这样的题目对于考生来说是非常友好的,都有得写,完全可以自由发挥,有些满怀抱负的考生已经在摩拳擦掌打算借此机会好好给朱佑樘谏言一番,也许能入了圣听,从此平步青云也不是不可能。 此时的考生看朱佑樘,越发觉得朱佑樘实乃不世出之明君。 由于这次殿试只考一题,朱佑樘决定将时间缩短,用时不能超过两个时辰,而且朱佑樘交代监考官,当天便出殿试结果。 为此朱佑樘又增加了两名阅卷官,由原本的八人增至十人,如此一来,每个阅卷官刚好分得一百张试卷。 刚开始士子们答题之时,朱佑樘也蛮有兴致地当了一回监考官,这让他仿佛回到了曾经的读书时代,只是角色有所互换,曾经的考生如今变成了监考老师。 而且他特意到了费宏的身边作了停留,按照他的意愿会试会元原本打算授予王守仁的,奈何朝臣竟然强烈反对。 主考官李东阳,还有监考官等人都一致认为费宏的文章是难得的雄文,他得会元正是名正言顺。 最重要的一点费宏的文章正是八股文的典范,这个很符合官员的口味。 虽然如今形势比人强,文官们都捏着鼻子同意了朱佑樘的科举改革,毕竟科举扩招对他们也都是有利的。 谁的宗族里面没有几个子侄辈啊,他们都是指望科举博取功名的,一旦扩招家族也多了几位进士那是难得的光宗耀祖。 有利归有利,身为圣人门徒,表面的礼法他们还是要讲的,要不然将来何以教化世人。 这是典型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实诚。 所以如今朝堂的文官都很拧巴,一方面当然是欢迎这种科举改制的,一方面又不想朱佑樘乱改旧制。 这就是典型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实诚。 文官们就在这种纠结的心态中面对此次科举,等费宏的试卷出来之后,他们终于不在拧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皇上可以改革旧制,但这个考试标准答案他们却可以掌控啊,他们可以选一个标准八股文作为今科状元。 借此也好世人告知他们的坚持。 所以他们一致决定将费宏点为头名,而且费宏的试卷被他们评为五个圈最高标准。 后面的第二涂瑞第三刘春全都是也很符合八股制艺的试卷。 至于王守仁,文官们都知道皇帝对他的态度,对于这种幸进之臣,都是文官的打压对象,因为邀媚君上,最是被文官们所鄙夷。 但是如今朱佑樘的权威初立,为了顾及他的颜面,所以也将王守仁取中,但却是一个吊车尾的名次。 当试卷递到朱佑樘面前的时候,朱佑樘当然不满意。 朱佑樘将这些人的试卷都通读了一遍,费宏的文章就文采而言,确实是要甩王守仁八条街,但是费宏的文章内关于变法的内容太过空乏,这并不是朱佑樘想要的,他想要的可是务实型人才。 而王守仁的文章,虽然文采是欠缺了一点,但是关于变法的论述却是跟朱佑樘不谋而合,这才是朱佑樘真正想要的人才。 为什么要举行科举,不就是为国家选一些可用之才吗,又不是比试文采,花团锦簇可治理不好国家。 于是朱佑樘想将王守仁点为头名。但是他这动作彻底点燃了文官们的火药桶。而且他们早已蓄势待发,料到朱佑樘有此动作。 就连主考官李东阳都不赞同将王守仁点为头名,文官们个个是引经据典,说得是口若悬河。 在这方面朱佑樘真的跟他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驳的那叫一个体无完肤。 好在后面朱佑樘也想通了,不就是会试头名吗,又不是殿试头名,让一让也无妨。 正所谓过犹不及,一口气是无法吃成大胖子的。最近他也知道自己各项动作都挺大,特别是改革科举可是在一片反对之声进行的,要不是用了一招扩招的办法稳住了读书人,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如今文官们也是需要宣泄一下他们的情绪的,不然如何证明他们为官不畏强权的正直之名。 如今的朱佑樘对于皇帝这个职业算是初步掌握到了一点门道,如何应付文官他开始摸索到了一点应对之策。 那就是该强权的时候就得态度坚决的强压,因为大多数时刻文官的骨头都不太硬。 有时候也得顺毛撸,特别是在文官们扎刺的时候,否则他们就会气血上涌,来个大殿撞柱,以死相谏。那时候难受的只能是皇帝,因为不听劝,将被天下人骂成昏君,因为天下的舆论权还是掌控在读书人手上。 政治其实就是相互妥协的艺术,朱佑樘也知道不能逼迫过甚,适当也要让文官们有所收获,才是长久相处之道。 于是朱佑樘就顺水推舟将费宏点为这届会元。涂瑞第二,刘春第三,将王守仁点为第四。这会的文官们已经得到了满足,对于朱佑樘将王守仁点为第四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殿试结束,主考官李东阳将批阅好的试卷呈给朱佑樘,开口说道:“启禀皇上,应试一千人,实到一千人,这些都是他们的试卷,请皇上过目。” “此次名列前茅是何人?”朱佑樘开口问道。 “同会试并无二致。”李东阳回答道。 朱佑樘心里嗮然一笑,这帮文官以为朕会就这样默认这种潜规则,真是见识太少。 都说政治人物脸皮厚,在大明就属文官不要脸,但是他们却不知道,皇帝要是不要脸起来,那就是天下无敌。 朱佑樘装模作样的提起费宏的试卷看了起来。还别说这个费宏还真是个人才,这么快就知道改变文风,也开始学着王守仁据实论之的特点。 看来这个人的学习能力很强,朱佑樘可是通过锦衣卫探查得知最近费宏,涂瑞他们跟王守仁近日可都是朝夕相处啊。 这才短短十几天,费宏此人就跟着王守仁学习,改变了文风,可见此人不光学习能力强,还很务实,是个可造之材。 朱佑樘不知道的是,要是没有他的出现,费宏就是这科的状元。 这次殿试可不同会试,这可是在大殿内,里面也没有几个文官,朱佑樘也不与他们争辩,直接开口道:“王守仁为头名,费宏其次,之后则是涂瑞。开始拟诏吧!” “皇上,这不妥吧。”李东阳迟疑道。 “怎么,李侍郎你要剥夺朕钦点状元的权力?”朱佑樘上来就是直接扣大帽。 李东阳一听,立马跪在地上请罪道:“臣不敢!” 朱佑樘这次得亏是碰上了李东阳,因为李东阳也不擅长与辩论啊,一个大帽扣过来,就让李东阳哑口无言。 要是换了王恕这种老狐狸,别说是一个大帽,就是十个。王恕他都能反驳得朱佑樘深深自闭。 见李东阳不再言语,于是朱佑樘起身开口道:“拟诏吧!” “是!”李东阳叩头道。 第125章 开学训话 弘治元年四月初八,今天是艳阳天,京师的天空难得没有沙尘暴,蔚蓝的天空,显得格外深远,漂浮的白云令人赏心悦目。 新科进士们的心情就如这天气一般,星朗气清。 因为今天是政务学院开学的第一天,新科进士们都满含期待地走进政务学院的园子里。 他们早已知道政务学院的院长将由皇帝朱佑樘亲自担任。 从今往后他们将坐实了“天子门生”这个称号。不像以前名为天子门生,实际却是各届科举主考官的门生,因为要是高中是需要拜坐师的。 而这次的主考官李东阳却很识趣,考生们按照以往的常例前往他家拜谢的时候,他竟然闭门谢客,一概不见。 而且据他家的门房传出的话,据说是李东阳的原话:“新科进士都乃天子门生,我一臣子哪敢居为师。” 所以从这一科开始估计再也没有了新科进士拜谢恩师的环节。朝堂上的人事关系也许从今往后也会简单很多,不会再有所谓的师生相互提携之类。 这是朱佑樘所不想看到的,师生提携还是没有脱离宗族家族那一套。因为不允许背叛,一旦弟子背叛老师,这个人一辈子算是完了,名声将会遗臭百年。 当然紧接着朝堂就会诞生政务学院党,这是在所难免的,正如教员所说:“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以往的帝王都禁绝所谓的朋党,乡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在政治官场,单打独斗是异常简单的,他们自然会去寻求各种资源,抱团取暖。 从今以后也许会渐渐消失所谓的“师生党,朋党,乡党”。 但是接着也许会诞生一个更大的政务党。 也必然会形成新的党派,出自政务学院的进士必然会形成新的党派,因为他们这些学员,一旦毕业再无师长提携,只能是师兄弟相互抱团取暖。 新的学院派一旦成长起来将是一个巨大的力量,到那时皇权估计都不一定压制得住。 朱佑樘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个新的党派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将培养成为一个相对成熟,相对先进的政党,而且大概率估计还得给他培养一对手。 这一切早已在朱佑樘决定进行科举改革之时早已在心里勾画了无数遍。 这一届进士王守仁可以说是最年轻的那一个,刚刚十六岁,这也是大明有史以来最年轻状元。 据说王华家上门提亲的已经踏破门槛。 王守仁领着一众学员走进政务学院的,早有礼部的官员引着他们朝广场走去。 令他们惊奇的是入学的第一个动作竟然不是以往的拜孔子。而是被礼部官员引着前来拜谢皇帝朱佑樘。 不用说这又是朱佑樘的骚操作。 看看礼部左侍郎傅瀚那便秘的脸,就知道他们有多憋屈,按照常例,学生入学第一件事就是应该拜孔子像。 傅瀚也曾据理力争,向朱佑樘启奏道:“启禀皇上,这入学步奏,第一步应该拜至圣先师孔子。” 朱佑樘老神在在地回问了傅瀚一句:“傅侍郎,你认为是皇帝大,还是孔子大?” 一句话就将傅瀚堵得死死的。 “这……”傅瀚跪在地上实在是无法作答。 皇帝和孔子,在读书人傅瀚心里自然是孔子大,因为皇帝会经常换,但孔子却只有这么一位。 但是这话只能放在心里,却不能说出口,因为他也怕死啊。在地面上当然是皇帝最大,因为他一言可决定生死,而在天上的孔子却管不了。 傅瀚因为这个礼仪之事不知道苦恼了多少天,原本按照以往的学院都不会有这么一回事,比较学院的山长,哪怕他再德高望重,也不可能超过孔子,因为都是圣人门徒,学生们自然是先拜孔子,再拜见山长。 可是这个政务学院却不同,山长,不对,叫院长,这是朱佑樘亲口命的名。 如今这个政务学院的院长却是皇帝,这就产生了矛盾,按道理儒门圣地,自然先拜至圣先师孔子。要是先拜孔子,将人间皇帝置于何地,而且入学的都还是皇帝的臣子,今后要皇帝赏饭吃的。 傅瀚最近还指望朱佑樘将他提拔为礼部尚书,所以对于朱佑樘的要求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认归认,但是憋屈归憋屈,所以王守仁他们一进门便看到了傅瀚那一张便秘脸。 王守仁带着诸位学员对着御座的朱佑樘进行了叩拜礼之后,便口喊着:“拜见恩师!” 这一声喊,不光朱佑樘听着新鲜,就是底下的学员都觉得稀奇。 文官竟然有一天会喊皇帝为“恩师”,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当然也有,但那往往都是奸猾小人,为了拍皇帝马屁而为之。 光明正大喊皇帝“恩师”这是古往今来头一遭。 王守仁等人竟然一时有些恍惚,他们貌似创造了一个历史。 也许这将会是新的时代即将开始,他们将作为真正的天子门生而协助君王治理天下。 “平身!”朱佑樘开口道。 “谢恩师!”学员齐声道。 “诸位学子,你们是政务学院的第一届学员,你们创造了大明的历史,大明的新篇章也将从你们身上开启。” 朱佑樘起身接着说道:“你们都是一路科举考试拼杀过来的,必然是才华出众之辈,而这正是大明,朕急缺之人才。” “但是,你们虽然是人才,但是人才也分很多种,有些学员善文章,有些学员善庶务,还有些学员善刑名,更有甚者善算数。朕的职责便是将合适的人才放在合适的岗位之上。” “而这所政务学院就是要发掘你们身上的长处,加以深度培养。” “当然,你们也不要担心,以为朕只是想要单专之人才,那是打错特错,在朕的勾画中,未来的内阁首辅必然是出自政务学院,因为政务学院将会是以前的翰林院,所以你们如今已经身处翰林院之中。” “也许有些学员会忧虑,比如担心选着了刑名,一辈子只能干这个,朕在此要说,完全不用担心,只要你干刑名做到极致,成为刑部尚书,将来也是有机会入内阁。” “所以,学员们,未来可期,同志努力!” 第126章 别开生面的入学生活 这是政务学院戊申届学员开学第一堂课。他们敬爱的院长朱佑樘同志也会如会。 是的,如今戊申届学员都已经情切地喊朱佑樘同志,这个可是朱佑樘他创造发明的。 开学典礼之时朱佑樘第一次喊出这个词,并且对它作出了解释。 志同道合曰为同志。 按照朱佑樘开学典礼的话就是,他这个院长希望戊申届的学员今后都能成为他的同志,一起创造出盛世大明。 这个时代的大明学子还真没有见识过如此激昂的演讲。顿时个个被朱佑樘鼓舞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 要知道朱佑樘这番话刚好挠到了这帮士子的痒处。大明士子向来有着兼济天下的家国情怀。 在还没有被官场的大染缸染黑之前,他们个个可都是一颗红心向大明,希望凭着一己之力打造出一个盛世大明来。 也就是在官场待了太多年,慢慢地变了味,开始只想着钻营,只顾自己的小家,而忘了大明这个大家。 而还未踏入官场的学员们,此时的血依旧还是热的。 被当朱佑樘这么一鼓动,顿时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所以开学典礼之后,朱佑樘在士子间开始有了个亲切的名字“同志”。 只用了一段演讲,朱佑樘便将他在戊申届学员中的声望拉满。 想到这朱佑樘就有些自得其乐,大明人还是很可爱的嘛,特别青年。 以前的皇帝都高高在上,完全不知道这就是他的力量泉源,生生将这些青年推到那些官场老油条身边。 大好资源不知道利用,这是会遭天谴滴! 自此开学典礼之后,朱佑樘越发觉得他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新科进士可塑性极强。他有信心将他们改造成为改革派先锋。 王恕那些老臣只以为朱佑樘太年轻,头脑发热仓促改革科举,怕士子们闹事,所以才不得不扩招,而且朱佑樘所说的一千名额会形成常态,多半不会兑现。 为什么?因为大明根本没有这么多官职容纳这些进士。 他们都在等着朱佑樘知难而退,自然会向他们低头,求他们解决食言之事。 须不知朱佑樘科举改革才是第一步,改革科举就是为了深化官场改革。 之前让王恕整肃官场,那些都只是毛毛雨,毕竟京察制度大明自立国以来就有,只看皇帝有没有严格督导,从严进行而已。 这些操作还在文官们能想象的范围之内,以为朱佑樘这是要励精图治。 须不知他们能想象到的只是在第一层,而朱佑樘却在第九层。 朱佑樘计划将大明下面的府县的吏员全部纳入官员管理机制。 当然在这之前大明的吏员也是可以升迁的,但是是禁止吏员异地任职。 朱佑樘打算打破这种规则,吏员如同官员一样都需要异地任职。而且以后也不能称之为吏员,都是官员,或者称呼为公务员更准确一点。 所以将来的科举称之为公务员考试更准确,当然此时还不是给官员们摊牌的时机,在朱佑樘的构想中起码得十年之功,那是政务学院的学员应该差不多布满地方,中央六部也有政务学院的学员,如此才是大张旗鼓正名之时。 当看到朱佑樘的銮驾进入政务学院之时,早已等待在里面的学员都期盼地看着他。 有个胆大的学员,试探地喊了一句:“院长同志。” 朱佑樘听到喊声后,朝他招了招手。 学员们仿佛受到了鼓舞,个个争先恐后地喊着:“院长同志,好!” 朱佑樘仿佛回到了火热的年代。朝着他们一一招手,内心也受到鼓舞一般变得火热起来。 他突然有些明白他来到这个世上的意义,亦或者说他终于找到了改变大明的理由。 因为这里有着一群可爱的人。 当朱佑樘步下銮驾之后,面对学员之时,学员发现了一处异样。 朱佑樘身边出来了一个特殊的人,此人是中年壮汉,满身铠甲,此人一站在那,扑面而来便是萧杀之气。这个明显是个上过战场的军士,而且杀人不少。 学员们都一脸好奇地打量着此人,接着疑惑地看向他们的院长同志。 “同志们,你们都将是大明之栋梁,宰执天下,都将会是你们其中的一个,为了更好的治理大明,你们是不是应该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朱佑樘开口问道。 “院长所言甚是。” “院长所言极是。” “院长说得对。” 学员陆陆续续回答道。 朱佑樘一听学员们的回答,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大学生活不丰富,是无法让学生们怀念记忆的。 开学不来一段军训,他们怎么理会军人之艰苦,将来也不会体会到边疆将士的辛劳。只会无脑反对战事,这不利于以后面临战争。 “很好,为了你们能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朕决定先给予你们一个月的军训,为此朕特别请来了三边立功无数的韩校尉。他将是你们未来一个月的教官。”朱佑樘开口道。 队首的王守仁一听军训双眼冒光,他可是极喜军事,况且他正打算参加即将到来的武举呢,军训求之不得。 其他学员听了朱佑樘的话面面相觑,面露苦涩,这军训。莫不是如军队一般进行操练,他们可是堂堂天子骄子,进士及第,怎么行军伍这低劣之举。 朱佑樘早已将学员们的脸色尽收眼底,开口接连发问道:“怎么,你们不愿意,还是说你们根本无志于宰执天下,亦或者说你们只是进入官场混吃等死?” “吾等愿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学员们立马起身回答道。 不管心中怎么想的,即便是奔着升官发财考的科举,一问初心,当然是为国为民,再无其他。否则枉为读圣贤书。 “很好,既然如此,那么军训就从明天开始,放心,军训绝对公平公正,而且朕也会参加。”朱佑樘继续说道。 学员们一听朱佑樘也会参加,心思活泛的学员顿时有些雀跃起来,这是个机会,接近君上,以后扶摇直上,岂不是大有机会。 这也是朱佑樘想要的,朝夕相处,天天交心洗脑,就不相信后世传销式的洗脑,不会让这帮学员一心扑在改革上。 这也是朱佑樘为数不多的时间来给这帮未来官员传播改革思想,毕竟后续授课还得是身具传统思想的大明人。 如此恐怕这些学员又会被拉回到老路,那这样朱佑樘的一番心血岂不是要白费? 未来这次在学院待一个月,朱佑樘可是和朝堂斗争许久,做了若干保证,才让他们点头。 得亏如今的内阁不强势,或者说如今的内阁首辅刘吉是朱佑樘的点头虫,死忠分子,凡是朱佑樘提议的,他都赞同,这为朱佑樘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要是碰到强势的内阁首辅,还想不上朝一个月?早就领着一帮文武官员来个宫门哭谏,那估计够朱佑樘喝一壶的。 第127章 大明穿衣时尚风 政务学院的学员一个月的军训刚刚结束,今天是学院难得给他们放了三天假,一些在京城有家的学员都在收拾行李,打算回家。(wap..com) 王守仁也正在收拾东西,他打算回到京城的家中,并趁着这个假期,去参加武举考试。 因为武举考试安排就在这近几天。 “伯安,你真打算去参加武举啊?”费宏关切地问道。 “那当然,不然我也不会收拾行礼?”王守仁理所当然道。 “可是同学们对你参加武举考试非议很大,他们认为如今你可是我们政务学院的翘楚,堂堂文科状元要去参加武举,实在是有辱斯文。”费宏说道。 “我知道他们作何想,如今大明的风气很不好,有朝前宋靠拢的趋势,越发看不清武人军士,这是不对的,一个国家,文武并举才是发展之道,重文轻武,土木堡之耻将会重演。”王守仁痛心疾首道。 当王守仁透漏出要参加武举,政务学院的同学可都劝他不要参加,毕竟堂堂的文科状元去参加武举,实在的有些跌份。 如今的大明慢慢的对军人有些鄙夷,特别是从土木堡一战之后更是明显。 土木堡那是大明永远的伤痛,耻辱,每当提起土木堡,大明人就有一种羞耻之感,实在是太丢人了,那一战大明几乎全军覆没,大明皇帝更是成为了俘虏。 如此奇耻大辱,如同前宋宋钦宗与宋徽宗被虏一般,这是汉人永远之耻。 也从这一战之后,大明的军人地位直线下降,虽然这一仗是因为统帅皇帝朱祁镇的原因导致失败,但是自古以来没有非议君上的道理。 而这一仗的失败原因,朝堂需要给天下人一个说法,皇帝的过错不能说,只能说武人,阉人,所以从此以后大明军人在大明都无法抬起头来。 大明的军人地位是一日不如一日。士子们一提到军人就充满了鄙夷,这种现象再放任下去,大明的军人只会跟前宋一般被称呼为贼配军。 王守仁确实是一个善于发现问题的人,心细如发,发现了大明军人地位日益下降的趋势,这是不对的。 所以他才想借助自己文科状元的身份,去参加武举,借此告诉世人,当军人不丢人。 原来的费宏,虽然以救济天下为己任,但是始终没有脱离士大夫的那一套。 他最近和王守仁朝夕相处,再加上朱佑樘在学院同他们洗脑一个月,费宏他的思想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也认为遵从祖制是无法打造出一个盛世大明。 遵从祖制,只能是个裱画匠,在大明身上修修补补,而大明只会越来越虚弱,终究难免走上灭亡的老路。 所以费宏对于朱佑樘一心想改革的心思也是双手赞同,对于王守仁想改变大明如今武人地位低下的行动,只有佩服,说实话他是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的。 “伯安,你果然不愧是被院长看中的人,敢为天下先,将来留名千古,必有你的一席之地,而我却少了一些敢为天下先的勇气,那就让我在一旁帮你敲敲边鼓吧。”费宏说道。 “子充兄,改变武人的地位不是靠我这参加个武举就能扭转的,根本还是需要改革大明,从源头作出改变,到那时才是真正需要我们一起出大力的时候,那会你可不能敲边鼓啊,你得参与其中。”王守仁说道。 “伯安,请放心,倘若真有那一刻,我费宏费子充当仁不让。”费宏保证道。 “那费宏同志,我们一起努力吧!”王守仁说道。 “伯安,我在这就提前预祝你在武举中一举夺魁,这样也好形成一段佳话,文武双状元,在这自从有科举和武举以来,前所未有之壮举。”费宏预祝道。 “借你吉言!”王守仁感谢道。 经过一个月的军训生涯王守仁原本偏瘦的身型也变得菱角分明。 他这种偏壮硕身型说实话是不太符合士子身型的,在大明人印象中,士子都是偏瘦弱,弱不禁风形容的便是文人骚客。大明仕女喜欢的士子往往都是偏瘦弱型的才子。 不过最近京城似乎刮起了一阵穿衣新潮流。 走在大街上的王守仁恍如隔世,封闭式军训一个月这是变了天吗,街上的男子穿衣风格都大为转变,原来的大明男子大多穿着宽松袍服,飘逸而又俊雅。 如今的大街上,一眼望去,袍服还是袍服,但是不再是以前那种宽松的样式,加入了一些武士服的元素,袍服也不再是宽松式样,变得紧身起来。 王守仁自然知道这种袍服最开始是谁发明的。自然是当今大明皇帝朱佑樘开始的,朱佑樘有一次进入政务学院便是穿着这么一身袍服。 你还别说,这一身袍服穿在朱佑樘身上,格外配衬。稍微紧身的武士服,再配上修长壮硕的身形,格外显得朱佑樘英武不凡。 政务学院的学子如今对朱佑樘是敬爱有加,被朱佑樘的一番洗脑,如今学院中九成以上的学员都对朱佑樘的话深信不疑,看见朱佑樘穿着这样一身闪眼的服饰,关键他特别赏心悦目。于是很快政务学院的学子很快就效仿之。 但是朱佑樘一看他们的袍服五花八门,在学院实在是有碍视观。于是朱佑樘给学员每人配发了两身如此的袍服。 只是令王守仁万万没有想到的,这股新衣风竟然很快刮到了京城,如今竟然满大街都是这样的服饰。 王守仁再低头看了看他自己这一身,突然感觉有些尴尬,继而又有些羞愤。 这个不是我们学院的校服吗? 这可是他们的院长同志亲口说的,给他们每人发两身校服。也好在学院形成整齐划一之风格,如此也说明他们学院是一个集体。 学员们听到这话的时候可是异常振奋的,和院长同志一个集体,将来难道不是大有可为吗? 如今满大街都是这样的制式衣服,难道大明所有男人都是一个集体吗? 王守仁到底是个自信的人,接着昂首挺胸迈出了步伐。 大街上的这些人可是剽窃,他自己身上的才是名牌正宗。 再说了撞衫这件事,不是谁丑谁尴尬吗? “我又不丑!”王守仁如此想着,接着傲然地迈步前进。 当然王守仁不知道是,这所谓的校服福利其实就是一桩生意。 他们身上的校服都是出自一家成衣店,细心翻看的话,保准在里面能找到“四海”字样。而且满大街的袍服都有这样的字样。 为了这桩服装生意,朱佑樘可是很费了一番周折,早早安排贴身太监陈三德在外成立了四海制衣行和四海成衣店。 不光如此,为了将这新宽松衣服打响名声,朱佑樘不光在学院硬性推广,他还不惜牺牲自己的色相。 将他出宫之用的马车改成了敞篷马车,路上行人都可以一睹圣颜。当然每次露面的时候他都是穿着这身亮眼的袍服。 其实这种新式的袍服只适合身型壮硕之人,因为他们穿出来才能显现出挺拔之姿。 朱佑樘这些年坚持不懈的锻炼,如今身上可是一身腱子肌。穿着这一身紧身袍服,再配上他那英挺的五官,无不显示显得英武非凡。 每次朱佑樘的车架经过长安街都引起无数仕女的窥探,为了此事,皇后谈允贤可是吃了不少飞醋。 这个四海商行的成立可不是一帆风顺,最大的阻力当然来自于朝堂,文官们一听朱佑樘竟然安排了内监在京城开了皇店,顿时群情汹汹。 就快要上演宫门哭谏的戏码,因为皇店这种事可是成化皇帝的一大污点啊,当今皇上身为他的儿子,这怕是要走他的老路,所以群臣都要反对。 而且他们给朱佑樘的劝阻的理由也很强大,劝谏道:“皇上您富有四海,全天下都是您的,您怎么还能与民争利呢?” 好在朱佑樘对此早有对策,跟这帮老谋深算的老官僚斗法,朱佑樘做任何事情都必须未雨绸缪。在计划开四海商行的时候朱佑樘也谋划好的群臣反对的对策。 朱佑樘对群臣说道:“朕开这个皇店并不是为了挣钱,主要是如今宫内要多年老的太监和宫女无所依,放归也无人养活,朕希望他们自食其力,给他们找点活计也好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如此朝廷也无需再靡费钱粮。” 朱佑樘的狗腿子刘吉立马顺杆子往上爬,夸赞道:“皇上果然宅心仁厚,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另外朕打算将四海商行扩大,扩张招人,将京城内无法找到活计之人也招入其中,让他们也能自食其力养活自己,再则四海商行虽然是由宫内内监建立。但也需要在户部备案,也需要如实纳税。如此也为朝廷增加一些税银。”朱佑樘继续说道。 “这是一举多得,如此仁义之举,皇上您实乃千古仁君啊!”刘吉等朱佑樘的话音一落继续拍马屁道。 这话夸得朱佑樘这脸皮厚之人都有些受不住,不过这个刘吉却是是个难得的捧哏。 群臣见朱佑樘将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再出言反对,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领头羊内阁首辅都带头赞同,他们哪里还有脸继续反对。 朱佑樘很懂得利益均沾的道理,继续开口道:“关于最近京城火爆的新服饰,四海商行也不打算一家独吃,大明除开两京,其他地方,诸位若是有意,也可安排家族之人与四海商行洽谈分包之事。当然想要开店也都需要想朝廷登记,宫内都纳税,其他人若是不纳税岂不是说不过去?” 家里有从事经商的官员听到朱佑樘的话心里顿时活泛起来,这个新式袍服确实是个大生意,瞧瞧京城那火爆场景就可见一般。 想得深远的臣子如李东阳,刘健他们则想到了朱佑樘的长远用意,那就是纳税,就连皇帝都带头纳税,其他人怎么能不纳税,这是一个信号。 但是他们这些聪明人虽然没有明确说要支持朱佑樘的变法,但是对于收税这件事上他们还是基本赞同朱佑樘的观点,毕竟他们也是有心想将大明建设得更好。 此时这些聪明人保持了沉默,静待朱佑樘的后续。 第128章 朱氏营销拉皇后入伙 “皇上,您怎么会想出如此羞耻的主意,还有皇上您对女人的贴身衣物怎么如此了解?”皇后谈允贤羞赫地问道。 “允贤,人伦之乐,自古有之。将文武百官的夫人邀请到皇宫,她们只会当这是皇恩浩荡。随之你只需要跟她们随口一说,朕最愿意看着你穿着一身。朕保管她们趋之若鹜。”朱佑樘极力蛊惑着皇后谈允贤。 “皇上……”谈允贤一跺脚娇羞地喊道。 “允贤,这又不是什么假话,朕确实喜欢你穿着那一身。”朱佑樘含笑地看着谈允贤。 朱佑樘突然觉得这样逗趣谈允贤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皇上,大白天,您净说这些胡话。”谈允贤不依道 “闺房之乐不是人之长情吗?”朱佑樘分辨道:“而且那些官员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他们的夫人定然想着如何争宠,你这套衣物正是她们所急需的。” “好啊,皇上,你这是明着暗示臣妾后宫姐妹不够,想要再进行选妃是吗?”谈允贤突然有些吃醋道。 “允贤,你这又是吃哪门飞醋,不行,今晚朕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以证朕爱你之心。”朱佑樘大声说道。 谈允贤哪里见识过朱佑樘这么露骨的话,既火辣又是爱意绵绵,刚刚还有些吃醋的她立马沦陷。 拖着娇羞的长音,喊道:“皇上,大白天尽说一些下流话。” 朱佑樘正色道:“繁衍子嗣,再正经不过,就是孔老二在此对朕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皇上,您说得越发没边了,至圣先师,皇上您可不能胡乱调侃,要不然朝中的御史又要上奏本谏言于您了。”谈允贤努力做着一个贤良皇后该做的事情劝谏道。 “允贤,我这不是和你说一些私房话嘛,外人可不敢这么说,那帮言官最近可是瞪大眼睛盯着朕的一举一动呢,就想在朕身上挑出一些毛病出来,朕对他们可是烦不胜烦。”朱佑樘苦恼道。 看来朱佑樘也是个哄人高手,一句外人,就将谈允贤划归成他的内人,贴心人。谈允贤一听顿时心花怒放。 这女人嘛永远都是需要哄的,贵为皇后的谈允贤也不例外。 “皇上,朝中大臣不都是说开皇店与民争利不好吗?”谈允贤担忧地问道。 “允贤啊,这朝中大臣的话有时候只能听一半,可不能完全听他们的,就说这皇店真的是与民争利吗?当然是与民争利,但是朝中大臣所说的‘民’和朕心中的‘民’可不是一样的。你想啊,真正能有钱开店的家庭是普通老百姓吗,必然是有着背景的殷实之家。”朱佑樘开口道。 “这殷实之家不也是民吗?”谈允贤不懂地问道。 “这殷实之家当然也是民,但是他们却不缺这些利,那些贫民之家却缺利,朕若是不开皇店,皇宫一切开销都需要全天下赋税供给,而提供供给的往往不是这些殷实之家,而是那些毫无背景的普通平民。如今朕开了皇店,今后无需天下供给,等于是为平民减免了赋税。”朱佑樘耐心地跟谈允贤讲解道。 “嗯,臣妾有些明白了,皇上你这算是杀富济贫吗,等于是将赋税加到了富裕之家?”谈允贤有些明白朱佑樘的用意,点头问道。 “孺子可教也,朕这也不算是杀富济贫,顶多算是让富裕之家少挣一些钱而已,并不曾从他们口袋里掏钱。”朱佑樘开口道。 “皇上,臣妾现在算是明白朝中大臣为什么反对您开皇店了?”谈允贤说道。 “哦,为何,说来听听?”朱佑樘也好奇谈允贤想到了什么高论。 “不是有一句俗话叫做‘挡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吗?”谈允贤说道:“皇上您这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难怪他们个个劝谏皇上您停掉皇店呢?” 谈允贤如今可是后宫之主,宫内的财物当然是越多越好,今后说不定她还有不少儿子等着她分润一二,所以对于朱佑樘开皇店增加宫中用度当然是欢迎的,只是之前看大臣都反对,她才有些惴惴不安。 如今听朱佑樘这么跟她一分析,这钱她便那得心安理得。 朱佑樘点头附和道:“是啊,朝中大臣的话有时不能全听的,而且在听这些大臣们谏言之时,也要看看此人是什么背景,若是豪奢之家,你就得考虑他是不是为他身后的富户发言,要是军户出生,他是不是对卫所有所偏向,若是他是出生平民,而自身又有着正直之名,此人多半是替平民着想,也多半是个难得的好臣子。” “皇上,这是不是就叫做‘偏听则暗,兼听则明’”。谈允贤自得道。 “允贤啊,可惜你这是女儿身啊,要是个男儿身,若此悟性,说不定就是你们谈家又一位进士。”朱佑樘打趣道。 “皇上,您又来打趣臣妾,臣妾只是一女流儿之辈,胡言乱语罢了。”谈允贤撒娇道。 “哈哈……幸亏允贤你是女儿身,不然朕如何能找到如此贴心合意的皇后。”朱佑樘看着谈允贤说道。 谈允贤真是被朱佑樘这随之而来的情话给融化了,双目含情地看着朱佑樘,深情地喊道:“皇上!” “允贤,所以啊,这个四海商行,你也要时刻关注,这可是咱们家的小金库,朕希望有一日靠着这个金库,在宫内一应用度都可以自给自足,而无需天下百姓供给。”朱佑樘说道。 谈允贤点头应允道:“嗯,臣妾省得。” “关于女士贴身内衣之物就得劳烦允贤你多在那些夫人们之中推销推销。如此款式,朕就不相信她们会不喜欢?”朱佑樘嘴角含笑道。 对这个朱佑樘可是很有信心的,对于这种性感内衣,大明的骚客们不可能抵挡住如此诱惑。毕竟这可是经过一百多年的时间验证,对男人长期有效。 “皇上您也真是,堂堂大明天子尽研究一些女儿家的私密物件,这要是被朝中大臣知道,岂不是要炸锅。”谈允贤抱怨道。 “所以啊,我的贤皇后啊,你可得替朕背这个锅啊,不然朕以后的威严何在?”朱佑樘也有些无奈求饶道。 “哼,现在知道皇帝的威严啦,早干嘛去啦,还让我这个皇后替你推销这些东西,古往今来都未曾有过之事。”谈允贤娇哼道。 “皇后还是先向朕推销推销此物吧,朕现在就想看。”朱佑樘突然上前拉着谈允贤的手说道。 谈允贤立马会意朱佑樘的意思,羞红了脸低头道:“皇上,现在还是白天。” “允贤啊,你穿的那一身真好看,朕看了还想看,此时不看一下,朕都无心他事。”朱佑樘深情地看着谈允贤说道。 谈允贤含羞地微闭双眼喊道:“皇上……” 朱佑樘立马会意,倾身上前,慢慢地吻向了谈允贤的红唇。 红唇的主人早已含苞以待,等君采摘! 第129章 火爆的四海成衣店 “皇上,我们这样经常微服出宫,朝中大臣又该劝谏啦!”谈允贤担心道。 今天谈允贤和朱佑樘这对夫妇又一次跑出了宫,用朱佑樘的话就叫体验民情。 只是谈允贤一向以大家闺秀来要求她自己的,而且她也立志成为一代贤后长孙皇后那样的皇后。 因为朱佑樘时常在她身边提起唐太宗,对其赞不绝口,有意想成为唐太宗那样的皇帝。 正所谓夫唱妇随,既然皇帝想成为唐太宗,自然她就要成为一代贤后长孙氏。 所以每次朱佑樘提议微服出宫,谈允贤就陷入了纠结中,到底是极力劝谏呢,还是夫唱妇随呢? 不过即便她想反对出宫,朱佑樘总能找到各种理由说服她,亦或者说总能找到各种各种事物诱惑她跟着朱佑樘一起出宫。 所以不管她一开始作何想,最终都难逃被朱佑樘忽悠着一起偷跑出宫的。 在这方面,谈允贤完全是一个新丁,在朱佑樘这个老司机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最主要的是朱佑樘将谈允贤这种是典型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实诚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 再说了皇宫虽大,但是规矩实在太多,是人都不愿意长久在那待着。 偶尔出宫见识一下热闹,其实谈允贤的心理是欢欣雀跃的,只是她常常陷入贤惠与随心两者思想的冲突矛盾之中。 朱佑樘对此心态心知肚明,或者说对女人的心理了如执掌。 因为这个时候的男人只要努力背锅就行,而女人负责轻松吃喝玩乐一路就成。 于是朱佑樘又操起他那忽悠大招。 上前安慰道:“允贤,这就是我常常跟你说的大臣的话不能全听,皇帝若是不能时刻体察民情,不知民间疾苦,又怎么能作出最符合民间的决策呢?” “嗯,皇上您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们还是要注意吧,要是被那帮御史看见总归是个麻烦。” 谈允贤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且放宽心,允贤,如今宫内可是被我好生整治了一番,对于宫内的情况如今的朝臣可不像以前随时掌控。” “那就好,朝堂的那帮御史可都等着大眼睛盯着皇上您呢。”谈允贤放下担心地说道。 “所以,允贤,你只需要放心跟着,万事有朕,走吧,让朕,不,让本老爷好好带你领略一下京城的民情。”朱佑樘开口道。 女人大多数是感性的,其实谈允贤对这种温情小生活是很欢喜的,平日里在宫内因为是皇后需要母仪天下,时刻压抑着。跟朱佑樘微服出宫之后,也跟着放飞自我。 只见她也立马投入角色扮演之中,开口说道:“好的,老爷!” 朱佑樘领着谈允贤先是来到了四海成衣店。 这里以后将会成为宫里的财路之一。 因为不管是什么时候,在中国衣食住行从来都是最赚钱的。 大明的驿站制度为什么后期破产,说白了还是因为其是国营单位,再加上太多的白嫖党。最终导致入不敷出破产,裁员。 结果被裁员的员工不甘心下岗,一口气掀翻了大明这张桌子。 四海成衣店前面挤满了人群,这一幕深深地震撼到了谈允贤。 在谈允贤之前的认知里不就是几件衣服吗,赚不了几个钱,皇帝想着靠它赚钱补贴宫内,谈允贤就当是陪着皇帝一起玩闹一番,反正又亏不了本。 谁曾想,这个小小的成衣店竟然如此火爆。 谈允贤见过最火爆的场面就是他免费义诊的时刻,但是那些都是免费的,而且全都是平时看不起病的穷苦人家在那看病。 如今来这四海成衣店可是需要真金白银的。 她当然不知道,朱佑樘在这个小小的四海成衣店用了现代营销手段。 什么“开店前十名买单之人有奖”,“买两件打九折”,“买三件八五折”,“买五件七折”,“买十件打五折”。 大明哪里经受得起这般营销轰炸,瞬间点燃了整个京城的购买欲。 最关键是自从皇后向达官显贵的夫人们推荐了性感内衣之后,四海成衣店也随之推出了那几款女人衣物。 朱佑樘更是为这几款女人衣物单独取了一个名字叫“伊人”系列。 当然这又免不了引来皇后谈允贤的一顿埋怨。 “老爷,京城的有钱人真多啊!”谈允贤不由地感叹道。 “是啊,大明是不缺钱的。”朱佑樘抬头看着四海成衣店拥挤的人群赞同道。 “皇上,既然大明不缺钱,为什么穷人还是有那么多呢,我开义诊的时候,都是穷人在排队看病。”谈允贤疑惑道。 “大明不缺钱,缺的是将钱流通起来,而不是放在地窖里发霉,接下来这就是本老爷要做的事情,将大明的钱盘活,让它在大明的每一个角角落落都流通起来。”朱佑樘感叹道。 “老爷,您总是有办法!”谈允贤一脸崇拜地看着朱佑樘夸赞道。 谈允贤以前总觉得嫁入宫内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宫内规矩多,皇上又是妃嫔成群,要是失宠就会独守深宫,刚入宫那一会她是很有些患得患失。 好在朱佑樘这个皇帝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皇帝那般威严而无法亲近,相反,朱佑樘在她面前完全没有架子,跟普通家庭的丈夫并无二致,甚至比她自己的父亲对她的母亲还要贴切。 这一切无不让谈允贤恍如梦境,她常常在心里暗问自己,难道自己前生是几世善人,才换来今世的幸福。 对于现在的生活,谈允贤满意得不能再满意,所以对于朱佑樘的一些另类小要求总是给予满足,为此她也常常懊恼,懊恼自己是不是背离了一个贤惠女子的范畴,变得放荡起来。 这时的朱佑樘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安慰她,总会说些什么“女为悦己容”,“男欢女爱人之常情”的话来宽解于她。 这让她彻底在朱佑樘面前放飞自我。 只是她不知道的朱佑樘常常在心里叫苦,这解放妇女思想可真难,特别是解放皇后的思想,不过解放之后却很“幸福”。 “所以,允贤啊,这四海商行你要上心,这是老爷的一种试探,希望为大明找到一条不寻常的路,你一定要盯紧,宫内的任事的太监总是会忍不住贪财的,你一方面要给足他们月钱和赏钱,一方面也要监督他们不能以公谋私。” 朱佑樘对谈允贤叮嘱道。 朱佑樘的精力也是有限的,对于商路这事,他也不可能时时盯着,就需要有人帮他,交给宫里的太监打理是没错。但是却需要人监督。 监督的人选,朱佑樘环视一周,还是只有皇后谈允贤比较合适,毕竟是一家人。 皇后又不能像现代人那样离婚骗财产,这在这古代,皇帝皇后完全是一体的,只要未来太子是皇后所生,基本皇帝皇后没有什么矛盾。 谈允贤听到朱佑樘的话,尤为满足,一种得到信任的满足,一种能和朱佑樘一起参与其中的幸福。 只见她点头道:“嗯,老爷,妾身知道的,这就是您常常挂在嘴边的赏罚分明。” “对,只需要做到赏罚分明,定然不会差,大方向老爷我会帮忙把控的,如此只要咱夫妻同心,必然能其利金。”朱佑樘握着谈允贤的手说道。 大庭广众之下被朱佑樘握着手,谈允贤不自觉地又红了脸。看到这个朱佑樘就不自觉地有些心痒。 正在朱佑樘和谈允贤你侬我侬的时候,从四海成衣店里面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抓登徒子啊,抓登徒子!” 朱佑樘和谈允贤不自觉地一起看向出事之地,只是那里却围满了人,实在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何事。 “老爷,不如我们去探探究竟吧。”谈允贤担心地提议道。 “也好,老爷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敢在四海成衣店闹事。” 朱佑樘恼火地说道。 第130章 大明版碰瓷 朱佑樘领着谈允贤在便衣护卫的护持之下,拨开了围观人群,进入四海成衣店一看,一位妇人拉着年轻人呼喊着:“抓登徒子,抓登徒子!” 妇人一身珠光宝气,看面相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有着几分姿色,如今估计是年纪有些大了,脸上扑满了粉。 年轻人穿着时下流行的政务学院款武士服。 “你这个泼妇,快快撒手,不要勿乱诬陷。”年轻人拼命挣脱着妇人的拉扯,可惜太过瘦弱,一时竟然无法挣脱。而且妇人似很有经验,一把抓着年轻人的腰带,年轻人怎么挣脱也无济于事。 此间店铺的管事之人是宫内的一位太监,见这里出了事情,连忙跑出来,怒喊道:“何人如此大胆,竟然跑到‘四海成衣店’闹事,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公公,您来得正好,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堂堂天子脚下,皇店所在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被人侮辱,呜呜……今后我还哪有脸见人,我不活了我……”妇人说着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谈允贤一开始见那妇人的一身打扮太过妖艳便有些不喜,但是听到妇人哭诉自己的清白被污,一时有些同仇敌忾,对妇人开始同情起来,于是不自觉地拉了拉朱佑樘的衣袖。 只见谈允贤低声对朱佑樘说道:“老爷,这事您得管管,这妇人的清白平白被污,将来如何见人?” 朱佑樘连忙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稍安勿躁,且看看这个店铺的主事如何处理。” 朱佑樘从一开始觉得蹊跷,堂堂皇店,何人这么大胆,竟敢在此间闹事,这不是嫌自己命长吗? 而且这位妇人见到此间的主事太监竟然一点也不露怯,一口喊其公公,显然是见过世面之人,再则一般妇人被污清白哪敢如此大声喧嚷,都是选择忍气吞声,当做未曾发生,若是真掩盖不住,多半是要自尽的。 古怪,古怪!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跟杂家好好说说。”主事太监出言问道。 主事太监见妇人一口便喊出他的身份,而且好不露怯,知道这是见过世面的妇人,背景可能不一般,态度缓和了起来。 “公公,您可要替我做主啊,这是皇店,皇家的产业,妾身原本在试衣间试穿着衣物,谁曾想竟然跑进一个登徒子偷窥于我,呜呜,我的清白,我不想活啦!”妇人说完接着又大哭起来。 围观的有不少妇人,一听竟然真有人跑进试衣间偷窥,顿时后怕起来,窃窃私语着。 太监一听妇人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开口道:“好啊,小兔崽子是活腻歪了吗,跑到皇店侮人清白,来呀将此人给抓起来。” 太监说完便指挥店铺里的店员打算将年轻人抓起来。 “且慢,公公您怎么能听这位妇人的片名啊之词,再说,在下真想偷窥,又怎么会选这么一位年老色衰之人。”年轻人急忙出言阻止道。 不等太监开口,妇人先不干了,争辩道:“谁年老色衰,吓了你的狗眼吗,老娘当年也是秦淮河上一枝花,多少达官显贵要为奴家赎身了?” 年轻人自从被妇人松开了腰带之后,立马变得神气起来,指着妇人开口道:“公公,您听听,娼妓之言怎可轻信。” 妇人此时也知道自己一时失言,漏了底,急忙捂住嘴。 太监一开始是偏向于妇人的,如今见妇人是娼妓出身,便有些不信妇人的言语。便不耐地开口道:“你们真是活腻歪了,在我这惹事,若是无事便赶紧散去,耽搁杂家做生意,小心让你们去诏狱走一遭。” “公公,您这就不对了,开门做生意,不顾客人是何身份,岂能不顾客人的声誉呢?” 妇人见太监开始不在站在她那边顿时有些急道:“还有妾身如今可是从了良,我家老爷可是在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当差,如今回京续职。” “呵,两淮都转运盐使司,难怪一身珠光宝气,这些没少捞银子吧!”年轻人嘲讽道。 “你少血口喷人,我这身可都是我自己当年自己添置的,有些人自己穷酸就见不得他人过得好。”妇人鄙夷道。 “怎么就兴你找了个什么狗屁两淮都转运盐使司的老爷,就不兴我有个好爹啊!”年轻人不屑道。 “你倒是说说,你的爹有什么了不起的?”妇人在年轻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完全不相信年轻人身世有什么了不起的。 年轻人仿佛感觉到了轻视,气愤道:“听好啦,说出来,吓死你,在下乃保国公家三子朱暌。” “哼,一听就是庶出,有什么了不起的。”妇人翻着白眼道。 年轻人仿佛受到了侮辱,气愤道:“泼妇,敢轻辱于吾,吾要让汝知道知道厉害。” 说完年轻人竟然跑上前打算动手。 可惜年轻人看起来年轻,貌似是个银样蜡枪头,完全不是妇人的对手,只见妇人一把握住了年轻人的腰带下部,顿时年轻人不再敢任何动弹。 “你这个妇人,无耻之尤,赶紧撒手。”年轻人顿时急了,喊道。 “在下一妇道人家,再无耻也比不上你,竟然跟一女人动手,堂堂保国公家,果然是好大的威风。”妇人不由得加大了力道。 “噢……撒手。”年轻人顿时惨叫连连。 谈允贤见到此不由抬手用衣袖遮挡脸部,顺便将头别到了朱佑樘的怀里。围观的其他女人不由地窃窃地笑了起来。 如今赶来成衣店挑女人衣物的无不是已嫁作他人妇的女子,未婚女子还没有这个胆量。 朱佑樘感觉这一出在前世似曾相识,怎么那么像碰瓷的桥段,今天这种事情一出,不管成衣店有没有出现偷窥事件,要是处理不当,今后不管如何妇人恐怕都不敢再来此光顾。 一家店铺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朱佑樘对此心知肚明。 他知道这时该他出场了,对于这种局面宫内的太监明显应付不了,还有朱佑樘发现让宫内的太监去打量皇店明显不是个好主意,太过官僚。 看来生意还得交给生意人去做。 朱佑樘拨开了护卫在他前面的两人。喊道:“住手。” 听到有人解围,年轻人不由得求助般地看向朱佑樘。 主事太监也抬头看到了朱佑樘,不由得面露惊色,刚想开口喊皇上。 朱佑樘连忙用眼神制止了他。 “怎么回事,这里还做不做生意,在下陪着夫人来挑衣服,都被堵在外面半天了。”朱佑樘抱怨道。 夫人抬头一看朱佑樘这副模样,便面露喜悦,只有成了家的妇人才会知道朱佑樘这种身型壮硕之男子的好处。 “公子,你来评评理,我一妇道人家在此……”妇人打算再哭诉一番,但是朱佑樘完全不给她机会。 “哼,谁有空听你们两狗屁倒灶之事,谁知道你这位妇人跟这位兄台有什么勾当,在下可没有闲心听你们这些闲淡,真有冤屈大可去刑部走一遭,我家夫人还等着挑选衣物呢。”朱佑樘不耐道。 妇人没料想朱佑樘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顿时急了,大喊道:“不是,我这……” “来人,将她们两个给我轰出去,耽搁吾等挑衣物,简直太不地道了,我可是听说最近的四海的衣物有些紧缺,马上就断货了,再挑选几件,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朱佑樘大声对四周喊道。 四周的人一听要缺货,顿时再也顾不上看热闹,一哄而散去忙着挑选衣物去了。 “这些衣物如今可只有四海成衣店独一家,其他地方是绝无此物,听说皇帝也不允许其他地方生产,要生产据说是要向宫内专利局申请。”朱佑樘将人群已经四散,接着又大声喊道。 四周的人群一听散的更快,立马陷入了哄抢的地步。 第131章 两淮盐商的试探 主事太监将朱佑樘还有谈允贤引入里间立马跪地行礼道:“奴婢马有财叩见皇上。(wap..com)” “起来吧?”朱佑樘淡淡地说道。 马有财看见朱佑樘这般态度,心里不由得就是一惊,这是皇帝对自己有所不满,难道是因为自己在成衣店贪污银子被发现? 马有财越想心里越打鼓。 说实话朱佑樘经过这一年来对朝堂文武官员的敲打,权威日重,平日里对着皇宫的太监,他不怒自威,单独面对他的时候,太监无不战战兢兢。 如今马有财单独面对朱佑樘的时候尤为明显,终于马有财有些扛不住朱佑樘的压力,哭诉地交代道:“皇上,奴婢有罪!” “你何罪?”朱佑樘淡淡地说道。 “奴婢在四海成衣店贪污了银两。皇上恕罪。”马有财开始抽泣道。 “贪了多少?”朱佑樘看着马有财,淡淡地问道。 “贪了五百两银子。”马有财惴惴不安地回答道。 “贪了多少?”朱佑樘语气提高了几分问道。 “五百两。”马有财犹豫地回答道。 “多少?”朱佑樘大声问道。 马有财特地受不住,求饶道:“皇上饶命啊,奴婢贪污了八百两。皇上饶命啊,奴婢一时鬼迷心窍,皇上饶命。” 马有财磕头求饶道。 朱佑樘摇了摇头,开口道:“马有财,对于你们这些内监贪污些许财物朕能想象得到,但是你马有财不光贪污财物,还对朕有所欺瞒,欺君之罪,该当何罪?” 说到最后朱佑樘怒喝地看着马有财。 此时的马有财彻底陷入了崩溃。磕头痛哭流涕道:“皇上饶命啊,奴婢真的没有欺瞒啊,真只贪污了八百两银子。” “还敢狡辩,你明明贪污了九百五十二两七钱银子。还敢在朕面前狡辩,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朱佑樘怒喝道。 马有财见朱佑樘竟然将他贪污的银钱准确到了几钱银子,真是被吓尿了。这是对于他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啊,老实说他对自己贪污的银钱,还没有皇帝朱佑樘这么清楚。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马有财彻底顾不上其他,用力地磕着头求饶道。只见他的额头顿时变得流血不止。 谈允贤看到此有些于心不忍,张了张口,有些欲言又止,但是终究什么也没说。 “还有今天那个妇人和那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有人有如此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四海成衣店闹事,如今谁还不知道这家店是皇店,是朕支持开的店,而你马有财竟然敢任由他们在那胡言乱语?”朱佑樘有抖出一条说道。 听到朱佑樘的话,马有财顿时停住了扣头,吃惊地看着朱佑樘。 这真是将马有财惊讶到了,贪欲银两皇帝通过如今的东厂查不出来,他一点都不惊讶,毕竟如今在汪直手底下的东厂真不是吃素的。用无孔不入也不为过,听说汪直已经将东厂的触角伸到了大明之外,朝鲜,交趾都有他的耳目。 但是今天成衣店这个闹剧,马有财自认为是天衣无缝的,就是当时给他提出这个局之人也是自得其乐道:“如此迷局就是神仙来了也猜不穿我们的用意。” 马有财听到那人的一番谋划的时候也觉得此计绝妙,真是神鬼莫测。 如今这个迷局刚一开演便被皇帝朱佑樘识破,这不得不让马有财怀疑这世上难道真有生而知之者,不然实在无法说明皇帝朱佑樘是如何看穿此间迷局的。 “皇上,冤枉啊,那个妇人突然喊叫说被登徒子侮辱,奴婢也是第一时间赶过去处理。而且看他们两人身份都不一般,一个是两淮盐转运使司的内宅,另一个这是保国公的公子,奴婢也不能贸然下手,如此岂不是给皇上您添堵吗?”马有财辩解道。 “哼,朕真没想到你马有财竟然是个人才,胆子也够大,到如今这个地步竟然还敢狡辩,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朱佑樘感叹道。 “皇上饶命啊,奴婢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马有财委屈地求饶道。 “既然,你一心求死,朕就成全你。”朱佑樘愤愤道。 原本朱佑樘只是怀疑那个妇人和年轻人突然的闹事只是太过巧妙,不应该是偶然时间,再结合前世碰到的碰瓷妙局,朱佑樘才会有所怀疑。 他问马有财的时候也只是试探一二,看见马有财的反应,朱佑樘彻底相信这绝不是偶然事件,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故意败坏四海成衣店的名声,而且后续肯定还会有一系列动作。 前世这种事情见多了,先造舆论,再给他定个莫须有的罪名。不明真相的群众自然被舆论所左右,认同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敢来四海成衣店生事,我看他们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而你马有财马公公竟然任由他们在那争辩,什么时候宫里出来的太监如此好说话了,朕可是头一回听闻。”朱佑樘讽刺道。 “皇……”马有财想继续分辨,刚喊出一个皇字就被朱佑樘打断。 “混账,闭嘴,朕还没说完。倘若那两人的身份属实的话,朕真有点怀疑他们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这是嫌弃朕的刀不利吗?” “若不是脑子坏掉了,而且敢在四海生事,那就是他们收了天价的好处,不惜以命搏之,马有财你说他们是哪种可能?”朱佑樘俯身看着马有财问道。 此时马有财此次在劫难逃,皇帝对这些全都洞若观火,幕后之人远远不是皇帝的对手。 于是他不在犹豫,于是求饶道:“皇上饶命,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奴婢全招。” “说,到底幕后是谁指示这一切,看来此人也是个经商奇才啊,这种手段都能玩出来,看来大明真是人才济济啊!”朱佑樘戏讽道。 “奴婢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人,只知道他是为两淮盐商办事。至于今天来成衣店闹事的那个妇人还有年轻人,身份确实是真的,妇人的确是两淮都转运盐使洪鹏的如夫人,另外一个的确是保国公家的三公子,不过是庶出。”马有财合盘托出道。 “如此身份的人也愿意被他所驱使,看来此人的能量非同小可啊,他们的计划是什么?”朱佑樘问道。 “那人并没有跟奴婢细说。”马有财无奈道。 “嗯哼?”朱佑樘气哼一声,死死盯着马有财。 “皇上,奴婢真不知道,不过奴婢偶然听到他说就是要借此事破坏四海成年店的名声。还有就是纠结那帮御史让皇帝取缔四海成衣店这样的皇店。”马有财委屈道。 “哼,这种招数,不新鲜,朕早有所预料。”朱佑樘了然道。 “来人将马有财还有之前的那个妇人,保国公的三公子给朕押走,交给汪直,相信汪直定能给朕满意的答案。”朱佑樘吩咐道。 马有财一听要将他交给汪直处置,立马瘫倒在地。 经过这件事,朱佑樘和谈允贤再无心思逛街,于是打道回宫。 在路上,谈允贤终于忍不住担心地问道:“皇上,看来这四海成衣店还是有人不愿意看到皇上你开下去啊,如之奈何?” “允贤,有时候别人不愿意你干的事情就不一定是坏事,还有就是这次竟然是两淮盐商先跳出来搞事,朕最近正一直腾不出手来整治盐商,他们倒好,先按耐不住跳出来。”朱佑樘开口道。 “皇上,听说盐商都实力雄厚,皇上您一定要谨慎行事。”谈允贤劝诫道。 “朕原本还没有准备好进行盐税改革,但是他们自己给朕递刀子,朕要是不满足他们,岂不是对不起他们的一片关切之心。”朱佑樘冷笑道。 “皇上,万事不可操之过急,您还年轻,还有着大把时间行事。”谈允贤继续劝诫道。 “放心,允贤,朕有的是耐心,只要他们是用商业手段斗法,朕也不会越线,还以商业手段,朕是想立规矩,而不是带头破坏规矩。”朱佑樘看出了谈允贤的担心,宽慰道。 “嗯,臣妾相信皇上您总是有办法应对的。”谈允贤回答道。 第132章 御史在行动 “混账,这是影射谁呢?”朱佑樘看着手中的奏本恼怒道。 想想朱佑樘还是觉得怒火难消,接着愤然将奏本砸在地上,气愤道:“如此忤逆狂悖之辈竟然也能做御史,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次朱佑樘真是被几个御史的奏本给气得肺都要炸了,只见他摔完奏本犹自不解气,起身渡这步子。 “张敏,去,给我将奏本捡起来,继续念,朕倒要看看还有什么其他的狂逆之言。”朱佑樘愤愤道。 “是,臣这就念。”张敏捡起地上的奏本说道。 “臣冒死以谏,今京城有名为‘四海成衣店’,竟然公开售**邪之衣物,更有甚者‘四海成衣店’男女混入,更衣间更是时有男女同出同入,此乃伤风败俗之地,岂能在大明京师首善之地出没,此其必然是朝中有妖孽横行,才会导致此乱象横生。臣监察御史董文冒死以谏,恳请皇上裁撤皇店,关停‘四海成衣店’,谨修德行……臣董文跪拜吾皇顿首!” 打开奏本张敏开始念道。 “哼,朕也应该早料到这帮御史会按耐不住,汪直这些的人的底细都查清楚了吗?”朱佑樘接着对汪直问道。 “皇上您放心,这些的人资料臣早已准备妥当,他们任何的犯法记录我们都差得一清二楚,只要皇上你需要随时都能将他们拿下,并且朝中文武都说不出半个‘不’字。”汪直傲然道。 “没有陷害栽赃吧?”朱佑樘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虽然朱佑樘开始约束厂卫随意抓人的权力,但是对于厂卫朱佑樘又默许了他们便宜行事的权力,所以如今的厂卫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可以随意抓人,但是暗地里的行动还是如之前一般,别无二致。 “皇上,你放心,这帮文臣,何须臣栽赃陷害,只要查,就每一个屁股干净的,即便是最干净的人,总能在他们家族找到几个欺行霸市的纨绔子弟。”汪直不屑道。 朱佑樘对于汪直的话不置可否,作为皇帝,难道让他去附和汪直的话,承认他手底下的官员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全都是一些渣渣。 难道他不要面子的吗? 堂堂大明天子,竟然找不到一个官员身上是干净的,这让他脸面何存? 但是现实也确是如汪直所说,朝中的文武就没有一个经得起查的,一查便是一地鸡毛。 这真是一件无奈的事。 “张敏,去安排通知安排百官,召开午朝。”朱佑樘吩咐张敏说道。 “是,臣这就去办。”张敏应诺道。 “汪直,带上那些人的资料,今天你也去参加午朝,知道怎么做吧?”朱佑樘接着对汪直说道。 “皇上您放心,臣一定把握好时机。”汪直保证道。 “嗯,很好,你办事,朕放心。”朱佑樘放心地说道。 …… 朱佑樘刚在御座上一落座,便有人急不可耐地出列启奏道:“启禀皇上,臣监察御史董文有事启奏。” 这就按耐不住,急着跳出来。朱佑樘心里不由得一声冷笑。 “何事启奏?”朱佑樘冷冷道。 董文对于朱佑樘的不悦置若罔闻,检点皇上的违制行为就是御史的职责范围之内。 而且朱佑樘这个皇帝刚登基便对群臣开诚布公说想要成为一代如唐太宗的仁君,广开言路,虚心纳谏。这要是贸然处罚谏言之臣岂不是自打自己嘴巴? 所以董文对于此次的谏言可是信心十足,当然要是皇上因怒而赏赐他一顿庭仗那就更美了,如此他这小小七品也算是熬出头,必然声震于野。 “臣恳请皇上裁撤皇店,关闭‘四海成衣店’,皇店与民争利,‘四海成衣店’有伤风化,带坏世风。”董文禀奏道。 “关于你奏本所奏之事,朕已知晓,此事容后再议。”朱佑樘开口道。 “皇上,臣巡城御史王巍有事启奏。” 朱佑樘一听,这又是一位御史。显然今天这些御史是有备而来啊。 “奏来!”朱佑樘淡淡的说道。 “昨日,四海成衣店发生男子偷窥官员妾室之事,此乃伤风败俗也,臣窃以为,四海成衣店这种有伤风化之店铺存在于京城之中。”巡城御史王巍启奏道。 “此事再议。”朱佑樘继续说道。 “臣有事启奏。” “臣有事启奏。” 朱佑樘抬头一看,好嘛,全都是绿袍小官,而且全都是御史,这是组团来的。 看到这一次站出来十几位御史,朱佑樘知道今天这事无法善了。 对于御史,他是有些不想加以惩罚的,说实话,若是加以惩罚,这很打击官员们进谏的积极性,而且容易导致皇权和庭权的对抗。 对抗最终导致割裂,今后只会产生无休止的斗争,而无法干实事。 但是眼看这些官员却当朱佑樘的沉默当做是忍让,得寸进尺。原本朱佑樘以为上次在朝堂之中已经说明皇店今后也是要纳税的,而且所得之利也会反馈给京城的平民百姓。 但是这些官员对此却视而不见,他们所谓的与民争利的“民”根本就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士大夫,既得利益者。 朱佑樘抬头看了汪直一眼,汪直立马心领神会,只见他站出来启奏道:“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 大殿上的百官听声音一看,竟然是东厂厂公汪直。大家顿时心里一就是一惊,这东厂出现可不是什么好事。 “何事?”朱佑樘漫不经心地问道。 “臣东厂缇骑最近探查到以下等人有不法之行为,特来启奏皇上,恳请皇上圣断。”汪直开口道。 “呈上来!”朱佑樘开口道。 朱佑樘粗略地翻看了一下汪直呈上来的档案记录,接着开口道:“左都御史戴珊你来看看。” “是,臣遵旨。”左都御史戴珊接过档案细细翻看了一遍。 朱佑樘等他看完开口问道:“戴珊,你说如何处理?” 董文他们见皇帝直接将档案交给戴珊查看,心里便直打鼓,这东厂的证据,而且直接问他们的头头左都御史的意见,怎么看都不对劲。 戴珊看完之后开口道:“启禀皇上,如果罪证确凿的话,臣以为此事应该交由督察院督查。” “督察院督查,自查自纠吗,要是督察院自查自纠有用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朱佑樘诘问道。 “启禀皇上,暗派密探窥查官员*私,此非仁君所为。”戴珊谏言道。 朱佑樘差点被戴珊的话给气乐了,好一招斗转星移,明明是说臣子的不法行为,竟然被戴珊轻飘飘地就说道他这个皇帝做事不够光明磊落之上。 不愧是在监察御史任职多年的老狐狸,惯会打太极。 “戴御史,若是在太祖朝,如此贪赃枉法之人该当何罪?”朱佑樘开口问道。 “这……皇上,时移世易,太祖之时,乃立国之初,国威未立,不严惩不足以震慑宵小。”戴珊分辨道。 “戴御史,朕只是问你,此事要是发生在太祖朝之时,是作何处理,你只需如实作答。”朱佑樘根本不容戴御史转移话题,继续问道。 “剥皮充草。”戴珊见推脱不过,低声说道。 “好一个剥皮充草,朕以为这个祖制还是很好的,起码太祖对于贪赃枉法之徒处罚朕觉得很好,如此一下估计官员就不敢贪赃枉法了吧?你说呢,吏部尚书王恕,你以为然否?”朱佑樘说完看向王恕。 底下官员一听朱佑樘要回到太祖之时的严苛峻法之中,个个吓得不轻。这要真按照太祖之时的制度来,估计朝堂之上没有几个官员能存活的。 几两银子便剥皮充草,整个大明官场估计得杀得人头滚滚。 “启禀皇上,臣以为对于朝中官员贪赃枉法之人必须严惩,可以交由三法司彻查,至于惩罚,也不能完全按照太祖之时行事,戴御史所言有理,时移世易,若是继续按照太祖之制,必然朝野震颤,满朝文武将无心政事,这与国不利。” 王恕知道不能让朱佑樘彻底和朝堂对立,立马出列缓和道。 “启禀皇上,时移世易,臣深以为然,‘圣人不法古,不修今。法古则后于时,修今则塞于势。’既然时移世易,吾等更应该与时俱进,改革今法,对于皇上您为了减免百姓对宫室的供给而开创皇店给皇室增收,实乃了不得的壮举。”内阁首辅刘吉出列夸赞道。 朱佑樘听到刘吉这话不由得会心一笑,还是这个内阁首辅最贴心啊,而且顺着王恕的时移世易的话头扯到改革,扯到开皇店的事上。 这样一来将他们的话堵得死死的,再也无法反驳。 “首辅所言此乃谋国之言,时移世易,变法此乃势在必行之事,四海成衣店出现伤风化之事朕也以为需要进行改善,但改善不是‘因噎废食’,出现问题不可怕,可怕的出现问题而不加以改善。朕会督查‘四海成衣店’进行改善。”朱佑樘开口道。 “另外吏部天官所言也很中肯,对于贪赃枉法之官员就交由三法司彻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朱佑樘继续说道。 刘吉刚刚接着王恕的话狠狠地刷了他一把,作为裁判朱佑樘当然得在他们两者之间保持微妙平衡,夸了刘吉自然需要再安抚一下王恕。 此时的王恕也心知肚明,这是皇帝朱佑樘安慰他之言,而且他知道自己不如刘吉在朱佑樘心中地位高,问题主要出在他总想在皇帝和官员之间保持中立,而刘吉则完全站在朱佑樘那一边。 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来人将董文等一干人等押下去,交由三法司会审。”朱佑樘大声道。 董文一听朱佑樘的话,立马瘫倒在地,果然是东窗事发。 “臣有事启奏。”又一官员出列启奏道。 朱佑樘一看见是保国公朱永,立马了然,这是为了他那儿子。 第133章 帝王一怒 “保国公,你的儿子很有能耐啊,大白天公然调戏良家妇女。”朱佑樘盯着保国公朱永说道。 “皇上,此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吾儿虽然顽劣,但不至于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朱永委屈道。 “哼,你的那个儿子可不是顽劣,恰恰相反,聪明得很,保国公你不让他学文简直就是你的损失。”朱佑樘气哼一声说道。 “皇上您说笑了,您放心老臣今后一定严加管束他,让他远离四海成衣店,皇上您看能不能看在老臣的份上,放过他一回。”朱永谄笑道。 朱佑樘真是长见识,想不多这个朱永竟然也是个老狐狸,他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不知道,如今在这装傻充愣,避重就轻。 “保国公,你家很缺钱?”朱佑樘发问道。 “回皇上,臣府上虽然拮据,但是还能勉强维持。”朱永苦笑道。 “保国公朱永!”朱佑樘阴沉着脸叫道。 “臣在。”保国公也知道他表演太过,见朱佑樘面色不善,感觉应答道。 “告诉朕,如今大明还有几位国公?”朱佑樘问道。 “回皇上,算上臣一起,如今幸存的国公共有五位。”朱永老实作答道。 “我大明如今幸存之国公才五位,如今你告诉我堂堂大明国公家里只能勉强度日,大明已经贫困到如此地步了吗?”朱佑樘问道。 “皇上,老臣有些老糊涂,刚才言语一时有些失当,恳请皇上恕罪。”朱永请罪道。 “朱永,的确是老糊涂,堂堂大明国公之家竟敢勾结盐商,怎么你是想造反吗?”朱佑樘喝问道。 “皇上恕罪,老臣不敢啊!老臣对大明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还请皇上明察。”朱永此时彻底认怂,跪地磕头求饶道。 大明的勋贵真没想过要造反,他们这些人的先辈早被朱元璋给杀怕了,哪有什么造反之心,而且如今大明也没有武将造反的土壤。 “哼,朕要是不明查,此时你朱永早已人头不保,堂堂勋贵之家,竟然不想着马上取功名,竟然跟盐商勾结,上一代保国公要是在天有灵,岂不要气得吐血。”朱佑樘说道。 “臣有罪。”朱永磕头告饶道。 “你当然有罪,保国公朱永,听旨。”朱佑樘开口道。 “保国公家教不严,导致家中子嗣与盐商勾结,祸乱国家财政,再则武将与官商纠结,罪加一等。处罚如下,保国公本人除爵一级,贬为抚宁侯,其子朱暌堂堂勋贵之后,为了些许财务,甘为盐商走狗,实为勋贵之耻,特发配三边做戍卒,以激发其祖上之血勇。” “臣领旨谢恩。”朱永应承道。此时的他真是欲哭无泪啊,好不容易出生入死,拼着一刀一枪换回来的爵位就这样被撸。 这……早知如此,就不贪图哪点银两,要知道如今大明的国公,可是万金难买啊! “两淮督盐运转使是哪位?”朱佑樘继续问道。 “臣两淮督盐运转使陈鹏见过吾皇。”一名红袍官员出列叩拜道。 朱佑樘一看见此人便气打不出一处,只见此人肥头大耳,那肚皮大的,向他这个皇帝弯腰磕头真是为难他了。 看着此人的肚皮,朱佑樘就气大不出一处,如此肚皮不知道贪污了大明多少税银。盐税因为他又不知道流失了多少? “听说你这次如今可是带来了不少两淮私货,给董文那些御史送了不少啊,真是大方啊。更了不得是竟然将当年的秦淮河一枝花都送给了我们朱朱公子在,真是大手笔。”朱佑樘嘲讽道。 “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肥头大耳的陈鹏直接吓得瘫倒在地,磕头求饶道。 “既然你这么大方,朕可不可以也向你讨一份礼物啊!”朱佑樘戏谑道。 陈鹏听到朱佑樘这话,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惊喜道:“皇上,只要您想要,臣哪怕倾家荡产也要帮皇上您寻到。” “倾家荡产,恐怕不够啊!”朱佑樘悠悠地开口道。 陈鹏一听,更是心喜,只要皇上喜欢财务就行,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于是他开口道:“皇上,您只要开口,臣一定竭尽全力办到。” “你当然能办到,而且很容易办到,朕只想借你向上人头以儆效尤,来呀,将此人给我拉到西市斩首,以儆效尤!”朱佑樘怒道。 大殿之外早已等候的大汉将军立马进来将满肚肥肠的陈鹏拖了出去。 只见那陈鹏挣扎着求饶道:“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皇上,臣愿意献出全部身家,只求留一狗命啊!” “聒噪,堵住他的嘴。”朱佑樘挥手嫌弃道。 大汉将军立马应诺堵住了陈鹏的嘴,大殿随即只能听到渐行渐远的呜呜声。 呜咽声消失后,大殿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一根针掉在地上,此时恐怕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大殿的空气仿佛有些凝固,犹如暴雨将要来临前的憋闷。 此时大殿的百官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叫“帝王一怒,流血漂杵”。 一些老臣终于开始重新审视朱佑樘这位年轻的君王,这是一位杀伐果断的君王,今后得谨言慎行,否则真的有可能性命不保。 大殿的文武百官开始变得战战兢兢起来。 但是很显然朱佑樘今天给他们的冲击远不止于此。只见他继续开口问道:“户部尚书殷谦何在?” 一位老臣出列回应道:“臣户部尚书殷谦见过吾皇。” 大臣对皇帝的称呼都开始有些了变化,变得正式起来,不在是以前的口语称呼了。 “这些年户部收上来的盐税是一日比一日少,你可有何谏言?”朱佑樘看着户部尚书殷谦问道。 “这……臣……”殷谦诺诺不敢言。 “作为户部尚书,你已经在此位子待了将近十年,眼看朝堂收上来的盐税一日不如一日,你竟无半句谏言,如此尚书,留你何用?”朱佑樘大声喝问道。 “恳请吾皇恕罪!”满头白发的殷谦顿时跪地磕头告罪道。 “知道外间给你们什么评价吗?‘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如此雅号,你们怎么会还有脸待在朝堂,尸位素餐?”朱佑樘诘问道。 “臣有罪,恳请吾皇责罚!”殷谦告罪道。 “念你为官多年,致休吧!”朱佑樘开口道。 “谢吾皇恩宠。”殷谦脱下乌纱帽磕头致谢道。 “臣内阁文渊阁大学士刘珝,因年迈多病,特向皇上您请辞。”内阁次辅刘珝出列请辞道。 这位被人称为“纸糊三阁老”之一的内阁次辅终于意识到时代不同了,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启,显然他这些老臣在新皇心中没有位置,于是毅然决然请辞起来。 这次的朱佑樘竟然没有给刘珝预留三辞三挽留的戏码,直接开口道:“准!” 刘珝听到朱佑樘这句“准”,顿时神色一暗,果然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只见他叹了口气:“哎!”接着脱掉头上的乌纱帽放在大殿之上,向朱佑樘行了九叩首,便萧索地离开了大殿。 “礼部尚书王恕。”朱佑樘开口道。 “考核官员,京查制度可不能流于表面,盐税收入是一年不如一年,朕想知道他们是如何过了京查这一关?”朱佑樘发问道。 “臣有罪,京查不严,导致如此出现如此大的疏漏。”王恕请罪道。 “王卿你也是历四朝的老臣,朕是因为信任你,将吏部重任交于你身上,你可不要辜负朕对你的一片殷切之心。还记得朕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说过的话吗?”朱佑樘问道。 “犹言在耳,臣一日不敢或忘。”王恕躬身道。 “说来!”朱佑樘看着王恕说道。 “治国首在吏治!”王恕开口道。 “王卿,治国首在吏治,吏治不清,其他都是枉然,要知道任何事都是需要人去做的,这人要是没有选对,再好的政策都是白费。关于考核,可不能流域表面,如今光一个盐税转运司贪赃枉法之徒比比皆是,如此触目惊心。可见问题多么严重,王卿,务负朕望!”朱佑樘看着王恕语重心长地说道。 “皇上,臣有罪,有失职之罪,未将京察制度贯彻到底,此乃是臣的渎职,恳请皇上责罚。”王恕跪地请罪道。 “王卿,惩罚定然是要的,就罚奉三个月,但是后续的京查你得给朕严格贯彻下去。”朱佑樘说道。 “臣一定将京查进行到底,绝不会出现半分舞私行为。”王恕躬身保证道。 “很好,朕现在赐予你王命旗,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朕需要你带着监察御史巡视各地盐税转运司,务必给朕彻查到底。”朱佑樘交代道。 “臣领旨,定然不负吾皇所托。”王恕领命道。 …… “英国公何在?”朱佑樘开口道。 “臣英国公张懋觐见吾皇。”英国公张懋出列见礼道。 “三日后的武举是否准备妥当?”朱佑樘开口问道。 “皇上万事具备,只等武举开始。”张懋夸口道。 “很好,三日后朕也将前往观摩武举考试。”朱佑樘说道。 第134章 考场门口便是兵法 “伯安,这边!”武举考场外吴凡向王守仁招手道。 王守仁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抬头望去,发现是多日未见的吴凡还有吴霆浩。吴霆浩就是之前被吴凡他们喊作棒槌的那个。 自从被吴凡鼓动着决心参加武举之后,棒槌一直想着给自己改个大名,花了一两银子请他家隔壁的穷酸取了个名字叫“吴霆浩”。 隔壁穷酸跟他解释道:“霆浩,意为雷霆震浩之义,专为皇上犁庭扫穴,扫除异族。” 听完穷酸的解释后,棒槌,也就是现在的吴霆浩就欢喜不已。听这名字就注定是要做将军之人。 “吴凡,吴雷霆好久不见啊!”王守仁上前打招呼道。 “伯安,状元公,先要恭喜你金榜题名,真没想到你这个状元公还真来参加武举。”吴凡看到王守仁欣喜道。 “惭愧,我这个状元有些讨巧,不值一提!”王守仁一直都不愿意别人提起这个文状元,因为实在是有提前作弊之嫌。 “不管如何,那都是你凭借自己的实力获得的,伯安无需羞愧。”吴凡安慰道。 “哟,这不是吴大傻吗,钱还没凑齐呐,不如让你妹妹继续出来接客,老实说,你妹妹可真润啊,**也特别好。不出来买真是浪费啊!”突然一位锦衣青年出现在吴凡面前,邪笑道。 吴凡一看见此人脸色便阴沉得可怕。 此人不是别人,乃保国公,如今的抚宁候朱永的第二子朱暟。 “朱暟,你不要太过分!”吴凡强压怒火道。 “吴大傻,我这是为你好,反正你妹妹如今已经是破鞋,出来卖一卖又有何妨,还能给你挣些银两,说不定你的那个同千户就有着落。”朱暟邪笑道。 “哼,我吴凡大哥根本不需要花钱落缺,只要考上武状元,说不定当场被皇帝授予参将之衔,到时候恐怕你见到我吴凡大哥都行礼。”吴雷霆穴话道。 “穷措大都不如的货色竟然妄想考武举,还想取得武状元,真是痴人说梦。”朱暟满脸鄙夷地说道。 “我若是妄想,那你朱暟更是痴心妄想,像你这样的软脚虾要是能考上,简直是军队之耻,大明之耻。”吴凡反唇相讥道。 “你!”朱暟似被吴凡戳到痛脚,有些语结,接着转颜邪笑道:“行啊,吴大傻,几人不见,嘴皮子见涨啊。” “呵呵……惭愧,比不上你只会动嘴皮子,也许今后你靠着嘴皮子将蒙古鞑子说死。”吴凡继续挖苦道。 吴凡的表现真是把朱暟给震惊到了,想不到吴凡此人竟然变得如此嘴尖牙利,当然他不知道这都是因为吴凡跟着王守仁这个读书人学习的结果。 见嘴上讨不到好,朱暟又心生一计开口说道:“呵……我说吴凡,你好好的千户花点银子的事,不去争取,跑武举这凑什么热闹,你要知道此次参加武举的全是大明勋贵之后,我们这些人自小便家学渊源,真不是你们这些穷措能比的。” “行不行,必过才能知道!”吴凡不屑道。 “你不是落缺的时候,还差一百两银子吗,这银子我替你出,只要你把你妹妹借我用用,说实话我真有些怀念你妹妹的润滑!”朱暟淫笑道。 “辱人太甚!”吴凡双目赤红道。 接着只见吴凡握紧拳头冲向了朱暟。 朱暟一见吴凡紧握拳头奔向他,便漏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狞笑。 “吴凡,不要冲动,今天可是武举的日子,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旁的王守仁急忙将吴凡一把抱住,劝道。 “伯安,放开,士可杀不可辱。”吴凡挣脱着王守仁的阻拦,说道。 吴霆浩听了王守仁的话深以为然接着也抱住吴凡,劝道:“是啊,吴凡大哥,听状元公的准没错,武举要紧。” 朱暟见吴凡被他身边的两人似有劝阻住的迹象,于是继续刺激道:“吴大傻,好好想想吧,反正你妹妹又不是没卖过,今后跟着我还不是吃香喝辣的,你又能拿着银子落缺,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吴凡一听朱暟的话怒不可及,接着要挣脱王守仁和吴霆浩的阻拦。 “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吴凡兵法中如此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他就是想激怒于你。”王守仁怒喝道。 吴凡被王守仁这么一声呵斥,顿时清醒了起来,开口道:“多谢伯安提点,我差点误了大事。” 接着他转身对朱暟说道:“朱暟,使用如此下三烂的手段,你不觉得有损保国公的威名吗?” 朱暟见吴凡已经恢复清明,知道事已不可为,于是淡淡地说道:“我也是为你好,既然不识好人心,在下告辞!” 说完朱暟不等吴凡他们言语便转身走进了武举考场内。 “伯安,幸亏有你,否则我今天就要误了大事。伯安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吴凡向王守仁行礼感谢道。 “你也是一时急怒攻心,换做是我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收不住刺激要动手。”王守仁宽慰道。 “听说这次武举不同往前,考试科目与之前完全不同?”吴凡有些担心地问道。 吴凡可是将希望完全寄托在这次的武举之上。之前因为缺银子导致他迟迟不能落缺,他父亲更是因此事积劳成疾,她妹妹更因为此事一波三折,遭逢厄难。 “吴凡,且放宽心,所谓万变不离其中,不管考题如何变,但终究考的还是你的武力值和你的韬略。武力值这个不需要我讲,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韬略方面,你已经学了那么多兵法兵书,我相信你没问题的。”王守仁安慰道。 “是啊,吴大哥,你肯定没问题的,再说了,这已经是临考前,再担心无事于补,不然放开一搏,走吧我们也进去吧。”一旁的吴霆浩穴话道。 “怕就怕有些勋贵之子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可是听说,此处武举好多勋贵家的庶子都报名参加了,就是远在云南的黔国公都派了家里人参加。他们这些勋贵个个威高权重,难免消息灵通。”吴凡担心道。 “与其在此担心,我们不如进考场一探究竟,见识一番。”王守仁提议道,接着率先迈开步子朝考场院落走进去。 “伯安所言极是,我们进去见识见识。”吴凡赞同道。 当王守仁走进院子看着考场上那些似曾相识的器具,便知道这些考试科目定然是出自皇帝朱佑樘之手。 这些器具王守仁曾经有幸跟着朱佑樘在皇宫练过一段时间。这些器具操作起来确实不甚难,但是很考验人的耐力。 此时王守仁有些明了朱佑樘的练兵之核心,那便是磨炼人的意志,锻炼其体魄。 幸亏这是武举,文官那边天然对武人充满了鄙视,对这个武举也不太重视,所以朱佑樘才能钻了个空子,开始在武举考试放飞自我。 此次武举考试可以说是完全按照他的意志进行的。 最关键的是朱佑樘将之前的武举筹办人保国公降爵一等,而且下掉了他的筹办职守。 他这一动作顿时让勋贵们知道新皇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因此也没有胆量忤逆朱佑樘的意见。 吴凡和吴霆浩打量着里面的一应器具,漏出好奇之色,因为这些器具都是他们之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物。 这些器具别说他们没见过,考场中除了王守仁,其他人可以说都是第一次见。 可以说这一次的武举考试应该是有史以来最公平的考试,因为全都没有见过此器具,更不用说提前练习。 若是现代人看见这些,就不足为奇,全是后世学校常见的锻炼器材,只是稍微加了军队的一些障碍跑的器具。 吴凡和吴霆浩对视了一眼,接着看着王守仁,担忧地说道:“伯安兄,这……” 王守仁胸有成竹地说道“吴凡,这次你就不应该担心那些权贵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为何?”吴凡好奇地问道。 “因为这些器具,别说你们没见过,我相信参加此次考试的其他人都没有见过。”王守仁笑道。 “这些器具真是奇思妙想,到底是何人所制?”吴凡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当今皇上,因为我曾经在皇宫见到过。”王守仁不太确定地说道。 “若是如此,此次考试定然是皇上亲自监督,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吴凡彻底放下心来说道。 “哈哈……吴凡,早就让你放心啦,这次考试会比以往都公平,而且你这次定然有贵人相助。”王守仁开口道。 “贵人,你说的是上次我们遇见的那位贵人,不知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吴凡有些好奇。 因为当时朱佑樘给他印象实在太深刻了,就是对上保国公家他都毫无惧色,绝对不是一般人。 “那位贵人是什么身份,待会你就会知道的。”王守仁说道。 “你是说,他待会也会出现在考场?”吴凡试探地问道。 “不错。”王守仁回答道。 “他也是考生?” “待会你就知道了,走吧我们还是先熟悉熟悉这些器具,不要一会考试手忙脚乱!”王守仁劝道。 “嗯,伯安所言极是。”吴凡点头道。 第135章 二世祖VS草根 辰时初,负责考场秩序的校尉将考场大门关上落锁,原本嘈杂的广场顿时慢慢变得肃静起来。 考生们全都三五成群围在一起等待着考试的来临。 突然前方出现了稍微的骚动,接着渐渐地感染了其他的人。 王守仁和吴凡他们因为来得晚只能在院落门口处,都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渐渐地前方的考生面露狂喜之色,大家都在猜测也许这是好事。 的确是好事,因为前方渐渐出现了皇帝的仪仗。想不多此次武举竟然是皇帝亲临,这无不让考生们振奋,这是前所未有之事。 之前就有风声说皇帝对此次武举很重视,但那毕竟是听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亲眼所见,皇帝竟然亲临考场,可见皇帝对此次的武举有多么重视,会试皇帝都不曾去亲临过,如今皇帝竟然亲自来考场查探,可见皇帝的偏向性。 这不无鼓舞着考生,此次武举大有可为。 朱佑樘来到广场前扫视了一番考生的人群,蹙了蹙眉,开口问旁边的张懋道:“此次参加武举有多少人参加。” “回皇上,参加武举人数三千一百零二人。”张懋躬身回答道。 朱佑樘一听这个人数,更是大为皱眉,人数这么少的吗? 文科举那边参加会试的考生接近两万多人,没扩招之前,录取比例是一百比一,扩招之后也将近二十五比一。 再看看这武举,参加考试的才三千出头,按照朱佑樘之前的计划是跟文举一般录取一千人,可是文官那帮人死活不同意,说太多了,财政无法养活这么多人。 朱佑樘知道这是借口,他们只是不忿武人跟他们同等待遇。 为了录入名额的事情朱佑樘可是跟他们反复拉扯了很多天,勋贵那边也是不给力,这是关系到他们切身利益的事情,他们关键时刻战斗力战五渣,完全不是文官那帮喷神的对手。 朱永还有张懋他们这些武将跟文官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上文官,还没有开口就被他们喷得自闭。 根本帮不上朱佑樘的忙,只能朱佑樘堂堂一个皇帝赤膊上阵去跟那边文官血拼。 一千名额被文官砍成一百,这朱佑樘如何都不能答应啊,对于武举朱佑樘可是有着全盘计划的,既然文官这方面有政务学院,武将这方面自然少不了军校。 一个军校只有一百人岂不是让人笑话。 最终朱佑樘又是跟这帮文官一阵拉锯战,才将名额定位五百人。 三千人考试,录取五百人,录取比例六比一,六个人中就能录取一个,看来这第一届很有可能是水平最菜的一届。 “人数如此少,你们是不是横加阻拦平民子弟参加此次武举?”朱佑樘蹙眉问道。 “回皇上,为了此次武举,我们可是跟周边的府县磨破了嘴皮子。”张懋委屈道。 朱佑樘猜测可能是举办太过仓促的原因,在这信息极度不发达的古代,一件事,不发酵个一年,估计都传不到大明的角角落落。 还有就是朱佑樘将此次的武举准入门槛给调高了。 朱佑樘要求此次参加武举之人必须认字,这无疑将很多人挡之门外,因为大多习武之人就是不爱读书认字。 勋贵家的子弟反而要好些,不管他们如何顽固,从小必然被家里逼着读书认字的,所以认字这一块他们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所以朱佑樘一眼望去,大多数都是权贵家的子侄,在这方面他们实在是有优势。 “既然如此就按照朕给你的方案进行,将考生每一组分为一百人,不足一百多单独一组。如此每组十取五进行筛选。”朱佑樘交代道。 “是,臣早已经按照抽签方式将考生分好了组,等下就会给考生发号牌。”张懋回答道。 自此朱永的国公爵位被撸之后,原本已经式微的勋贵更是低调了起来,张懋在朱佑樘面前更是开始变得谨言慎行起来。 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他这个国公被撸,将来死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很好,去开始吧!”朱佑樘说道。 “是,皇上,只是如今考生中混入了文科状元王守仁,只是不知对于王守仁,我们将要如何应对?”张懋担心地问道。 “既然来参加武举,当然是一视同仁。”朱佑樘开**代道。 “是,臣这就去安排。”张懋躬身道。 “这些毕竟是第一次进行新科目考试,你让之前演练过的兵士在每组进行考试之前先行演练一遍,让他们熟悉流程,另外太医院的医生准备妥当了吗,需要确保考生安全。”朱佑樘有些不放心又交代了一遍道。 “皇上,您放心,已经完全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妥当。”张懋回答道。 “很好,去吧!”朱佑樘说道。 …… 当王守仁他们几个拿到属于他们的号牌之后,翻开一看,王守仁的写着甲零零一,吴凡的写着甲零二十三。吴霆浩则写着乙零五十六。 接着只听到监考官大声喊道:“相同字头的为一组,自己找好对应的字头。” 王守仁他们三个随即就见到有校尉举着甲乙丙丁等字的牌子依次在广场站立着,三人顿时明白需要自己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队列。 “状元公,吴凡大哥,我的是乙字头,是不是需要去乙字的牌子底下?”吴霆浩问道。 “不错,你得去乙字牌子底下,好在你不是第一组进行,你需要看第一组如何做,你照做就行,然后尽量最快最好完成。”王守仁提点道。 “多谢状元公指点,我一定牢记在心。”吴霆浩感谢道。 “伯安,看来此次我们是一组,而且是第一组比试。”吴凡对王守仁说道。 “没错,走吧,估计比试很快就要开始,我们去甲字牌底下吧!”王守仁提议道。 “好,我们走吧,棒,霆浩,你也去乙字牌吧。”吴凡说道。 三人就此分开来到彼此的牌号底下。 “这真的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王守仁和吴凡闻声看过去,竟然是之前在门口遇到的朱暟,真是冤家路窄。 吴凡看见他顿时脸色阴沉了起来。 “别冲动,考试要紧。”王守仁掰着吴凡的肩膀低声提醒道。 “嗯,伯安放心,我省得。”吴凡点头道。 “这次比试可没有你投机取巧的余地,皇上可是在上面看着呢?”吴凡对朱暟冷笑道。 “呵呵……对你,本少爷还需要作弊吗?”朱暟傲然道。 “肃静!”只听监考官大声警告道。 “第一项万米长跑。”只见主考官大声喊道。 考生一听只是远跑而已,顿时松了一口气,都觉得没有什么难度。 远在看台的朱佑樘看着这些考生个个长袍在身不由得露出玩味的笑容,穿着长袍能来个万米长跑,想不佩服都难。 这些考生的着装真的是五花八门,有拉风艳丽的长袍,有时下最流行的武士服,也有为数不多的几人穿着短衣长裤,一看就知道是穷苦出身,吴凡就是其中之一。 政务学院版的武士服还好,也能跑跑,但是也不是很便利,王守仁如今也是穿着这一身武士服。不过他早已有所准备,里面穿着武士服配套长裤。 只听一声号响,早已在跑道上准备就绪的考生争先恐后地疾跑出去。 吴凡刚打算也疾跑而出,王守仁急忙轻轻拉了一下他,小声提醒道:“不要急于一时,万米呢,可不是一时半会能跑完的,比的是耐力。” 吴凡对于王守仁向来是信服的,他的兵法韬略都是跟王守仁学的。经过王守仁的提醒,顿时放慢了脚步。 比赛前王守仁就将武士服的前摆卷起塞到了腰带上,号声响起后,他便不紧不慢的跑了起来。 看台上的朱佑樘开始看到有人竟然选择慢跑,可是惊艳到了他,接着定睛一看,便了然,王守仁应该是在政务学院学到了经验。 此时的跑道上可是奇象百出。一个穿着艳丽长袍的考生一不小心自己踩到了自己的长袍,瞬间摔倒在地,接着便如串葫芦一般,接连扑倒了好几个长袍考生。 随即穿着奇装异服的考生无一例外全部摔倒在地。 穿着新版的武士服稍微好些,但是也跑得跌跌撞撞。 王守仁和吴凡两个慢跑之人竟然慢慢超越了之前疾冲而去的考生。 当他们两人渐渐超过一众长袍考生之后,长袍考生顿时开了窍,都学着王守仁卷起袍摆塞进腰带内。 如此,顿时轻松很多。 王守仁和吴凡两人保持着他们自己的节奏,不紧不慢地围着校场跑着,三圈之后,前面已经只有了五位短衣长裤考生。 突然王守仁和吴凡身边突然传来一声气喘如牛的声音。 两人边跑边转头看,发现竟然是朱暟。此时的朱暟气喘如牛,但是他并没有学其他的考生那样,将袍摆塞进腰带里。 “哟,这不是我们的朱大公子吗,这才三圈就如此不堪啦,万米可是要十圈哦,你行不行啊,不行赶紧回家找娘!”吴凡戏谑道。 “你……”朱暟已经无多余的力气争辩。 此时的他真如吴凡所说想放弃,但是他想起自己又不是他们家的长子,继承爵位决计没有他的份,此次若是落选,其实他跟吴凡这样的人并无二致。 想想他就觉得不甘心,于是他一咬牙,也学其他考生那样,卷起袍摆将其塞到腰带里。 但是维护考场秩序的军士看到朱暟卷起的袍摆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此时的朱暟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第136章 进击中的考试人 是的,此时的朱暟已经豁出去,相对于因为平庸被人耻笑一辈子,他宁愿在考场被取笑这一会儿。 谁让他是家中的老二呢,注定与继承爵位无缘,以前要是运气好,能被蒙荫赐予个职位,但明显不能大哥继承的爵位相比。 他不甘心一直笼罩在他大哥的阴影之下,他也想将来如徐家那样,一家两国公,而他就是另外的一位国公。 此前他是绝了这被封国公的野望,因为不出奇迹,他这一生绝无可能获得爵位。所以他一心只求醉生梦死,其他毫不理会。 如今新皇登基,朝廷重开武举,这是天大的机会,按照惯例,武举头名很有可能被授予参将之衔。 如此武举要是能考中并获得头名,起点便比别人高很多,只要如他父亲那样再去三边立功,也不是不可能获得爵位。 朱暟自认为聪明才智不输于人,考中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但是想要获得头名就有些难,好在此次参加武举的大多数都是勋贵之后。 虽然朱暟他也是勋贵之后,但不妨碍他对对于其他勋贵之后充满了鄙夷,一群醉生梦死之徒,跟他们竞争,朱暟都觉得掉份。 唯一让朱暟有所忌惮的就是吴凡,这个吴凡在军中就有些威望,而且他的威望都是在军中好勇斗狠拼来的,所以论武力值,朱暟有些没有把握。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考场门口朱暟刻意激怒吴凡的原因,只要吴凡被激怒愤而动手,他就用信心将吴凡的考试之格给取消,如此这次比赛他就有很有信心。 可惜啊,眼见他的激将之法就要成功,竟然被王守仁那书生给破坏,书生就是只会动嘴皮子。 对于王守仁的大名朱暟他当然是如雷贯耳,堂堂文状元竟然跑来参加武举,这不是闲着没事干吗? 再说要是一文弱书生都能在武举获胜,以后他们这些武人的脸往哪搁。 所以对王守仁的参加武举不光文官那边意见很大,就是勋贵们这边也很不待见。 朱暟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忘却了羞耻,卷起袍摆,跑起来突然变得轻松很多,不一会儿竟然让他追上了王守仁和吴凡他们俩。 当王守仁和吴凡转头看到朱暟的时候,不由得脸上肌肉抽了抽,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实在是朱暟的下半身有碍视观,只见朱暟下半身穿着一件鲜艳的红色亵裤。 “看什么看,没看过本命年的红裤子吗?”朱暟看着他们两人的表情,恼怒道。 “朱大公子,你这为了武举可真够拼的啊,一身红,我猜你上身是不是还穿了红肚兜。”吴凡充满恶趣味地戏谑道。 “哼,你不拼?给你身边这位文状元当牛做马,认宫里的公公做爹,要是吴千户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从地底下爬起来。”朱暟反唇相讥道。 吴凡刚想发怒,接着好像想起什么,接着鄙夷道:“我说朱大公子,同一种招数还想让我上当两次?又想激怒我,没门!” “呵呵……对于你吴大傻这样的,我还需要用其他招数,再说了只要是好招,我可以屡试不爽。”朱暟冷笑道。 “我说朱大公子,你这一身红,我怕这次武举之后,你朱大公子的大名恐怕要名扬京城啊!”吴凡也开始学会刺激朱暟,取笑道。 此时的朱暟算是彻底放开,冷笑道:“我此次要是得中头名,定然是一段佳话,以后的武举说不得清一色红裤子。” 吴凡听朱暟这么一说突然有些沉默,因为朱暟说的确实是事实。 若是朱暟此次武举高中,话的确将有可能成为佳话,后续的武举定然有很多人效仿之。 “省点力气吧,特别不要说话,因为会口干,万米跑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一旁的王守仁出言提醒道。 朱暟对于政务学院也是有所耳闻,听说皇帝朱佑樘可是带着政务学院的学员军训了一个月。 按照皇帝朱佑樘的话就是政务学院的学员将来必然是肩挑大任的,正所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劳其体肤,空乏其身。”就得锻炼锻炼他们的体魄。 而这军训就有远跑这一项,王守仁这个过来人定然熟知其中诀窍,跟着他照做准没错。朱暟不由地佩服自己的深思熟虑。 吴凡则对王守仁的话向来言听计从,算起来王守仁还是吴凡的老师。 于是三人开始沉默地慢跑着,一圈,两圈,三圈…… 眼看七圈已过,第八圈开始,朱暟竟然依旧紧跟着王守仁和吴凡他们身后,这让吴凡有些惊异。 王守仁是因为在政务学院已经进行了军训一个月,而且之前跟吴凡请教武艺的时候,吴凡已经知道他是一个自律而又勤奋之人,这也是为什么吴凡佩服王守仁的原因。 一书生对练武之事比他们这些武人还要勤奋自律,想不佩服都难。 现在朱暟这个纨绔子弟都跑了第八圈了,还能咬牙坚持跟在他们后面,这不得不让吴凡惊讶,因为在吴凡的印象中,他们这些勋贵之后就只知道遛鸟斗鸡,全无他们祖上的半点血勇。 看看后面那一大串衣着花里胡哨的公子,他们此时早已放弃了比赛,就知道他们平日是多缺乏练习。 而朱暟这个保国公二公子,竟然还能跟着他们俩的步伐,只能说平日里定然没有放弃打熬自己的胫骨,否则根本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努力的人都会得到人的尊重,吴凡对朱暟的怨气开始有所消退。 第九圈之后,朱暟开始慢慢掉队。速度越来越慢,是的,朱暟此时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他真想放弃。 最后一圈吴凡和王守仁再一次从朱暟身上穿过,吴凡还是忍不住刺激道:“朱大公子,何必你,你可是保国公家的公子,跟我们这些哭哈哈争啥,回家去吧,家里啥都有。” “现在已经不是保国公,而是抚宁候,而且我是二公子,我不拼命,没人能帮我。”朱暟坚定地说道。 接着只见他大吼一声:“啊……”随之他便咬牙冲刺着。 王守仁欣喜地看着吴凡,笑道:“吴凡,你越来越有大将风范,竟然可以不计前嫌,帮助他人,你要知道这个考场上的每一个人可都是你的竞争对手,你可想清楚。” “伯安,武举是为国选才,这些不是我的对手,而是是我的袍泽,以后说不能需要背靠背,肩并肩一起战斗的。”吴凡淡淡地说道。 “刚刚朱暟可是对你出言不逊,言语刺激来着。”王守仁继续打趣道。 “他言语刺激,我也还以颜色,这不就是礼尚往来吗?再说,伯安你之前不也说吗,他那是兵法,所谓兵不厌诈,我若是中计,只能说我计不如人,怨不得旁人。”吴凡说道。 “吴凡,不错啊,又见长,既然如此,你还不奋勇当先更待何时,你的那位贵人可是在高台上看着呢。”王守仁说完朝高台瞟了一眼。 吴凡也跟着看过去,在门口的时候吴凡就已经发现之前认识的贵人竟然是当今皇帝朱佑樘,而且皇帝亲自给他治过腿,想着吴凡内心便一片火热。 皇帝给自己治过腿,就这一件事他都可以吹嘘一辈子,再说了皇帝对自己如此礼遇,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为他效死。 “伯安,这……”吴凡面露犹豫。 王守仁当然知道吴凡的顾虑,于是开口道:“武人当争,若武人没有争强好胜之心,那便少了血勇,无血勇如何保家卫国?” “伯安,所言有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吴凡开口道。 “去吧,武人当争,作为军人就应该不择手段获得胜利,这一点你应该向朱暟学习。”王守仁劝解道。 “武人当争,伯安,这句我记下了,既然如此,我去也!”吴凡说完便开始奋力加速起来,仿若离弦之箭一般直奔终点而去。 第137章 军校生预备队 甲组长跑结果让朱佑樘大跌眼镜,别说按照时间进行淘汰了,根本不需要进行淘汰,因为一场长跑下来,能够完成的只有九人。 按照朱佑樘的设想,第一轮长跑比试应该淘汰一半的人,三千人淘汰一半,胜出的剩下一千五百人。 剩下的传统的科目,比如马术,射箭,举石锁,这些都是无足轻重,这些只是特长项,而不是决定项。 因为一个军人最重要的就是耐力和意志。 而长跑已经检验了他们的耐力和意志。 原本朱佑樘打算将射箭改成火铳射击,被张懋他们极力反对。 或者说朱佑樘刚一提出,他们便吓得不轻,这是要人命啊。 要是进行火铳射击比赛,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不是被人杀的,而是被自己杀的。 实在是如今大明的火铳质量实在是不敢恭维。 所以张懋他们不管朱佑樘如何说,拼死反对。 为何?因为这次参加武举的考生有六成以上都是勋贵家无法继承爵位的次子,或者庶出,命都很精贵。 这要是被火铳炸膛弄出好歹来,那还了得。 朱佑樘见他们极力反对,于是也只好将传统科目加入其中,先长跑,接着便是射箭比赛,片刻不停。 “启禀皇上,甲组完成远跑比赛,九人完成远跑,您看这要如何处理?”张懋面露尴尬。 听到张懋的汇报,朱佑樘也很尴尬啊。 比试之前朱佑樘还让张懋淘汰一半人,如今完成长跑的就只有九人,难道还要从没有完成比赛的九十一人当中再选四十一人,这要如何选? “武举可不是请客吃饭,这是为国选才,我们需要宁缺毋滥,竟然连一个万米长跑都无法完成,朕将来如何能指望他们打胜仗。”朱佑樘沉声道。 “那皇上您的意思是?”张懋低声问道。 “放弃万米长跑的一律淘汰。”朱佑樘坚决道。 “是,臣这就去宣布结果。”张懋躬身行礼道。 当张懋这个主考官出现在赛场上宣布只有九个人胜出时,顿时引起了场上的一片骚乱。 要知道这些参赛的人员个个都是有着家庭背景的,大部分都是大明开国功臣之后,资格格外老。 “吾不服,这远跑并无任何意义,只有步卒才需要两条腿走路,吾等弓马娴熟,兵法韬略精湛,是为当将军准备的,而不是为了当一步卒,让将军同步卒赛跑,此乃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实乃荒谬之举。”只见鲜衣公子哥大声囔囔着。 张懋一听就知道这是个棒槌,竟敢质疑皇帝的决定,嫌自己爵位太高,跟保国公一样削爵一级就开心啦? “此乃何人子弟?”张懋对身边的监考官问道。 “魏国公家旁枝!”监考官对于底下这些参赛勋贵的背景可都是了如指掌。 “魏国公家看来是一代不如一代,软脚虾,会点兵法有屁用,给我轰出去。” 张懋正要将这些闹事的勋贵之后轰出去之时,却传来一个声音:“且慢!” 闹事的公子哥听到声音后便面露喜色,因为他发现阻止英国公张懋的竟然是当今皇上朱佑樘。 张懋一看竟然是皇上朱佑樘顿时有些欲言又止。 “英国公,到底是何事?”朱佑樘沉声问道。 张懋正要张口叙述来龙去脉之时。 公子哥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启禀皇上,吾是魏国公旁枝徐莱,吾等对英国公的判罚结果不服,请皇上圣裁!” “有何不服?”朱佑樘沉声问道。 “启禀皇上,此次武举是为国选将,怎可以步卒之标准来选定吾等,吾等为将只需弓马娴熟即可,并不需要如步卒那般长途步行。”徐莱分辨道。 “刚才我还听你曾言语什么‘将军同步卒赛跑,此乃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听你这话语,不光弓马娴熟还熟读兵法啊!”朱佑樘开口道。 徐莱不知道是没有听到朱佑樘的嘲讽之意还是因为其他,只见他面露得色道:“回皇上,弓马和兵法都只是吾等勋贵之家寻常操作,不值一提。” “但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兵法,叫‘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来若是有一天你带领的军队被打得大败而逃,你还能指望有人给你送马供你逃命吗?那时恐怕你就知道你的两条腿能跑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朱佑樘开口道。 朱佑樘的这一番话让他们这些旁听之人三观尽毁,皇帝这意思是鼓励他们以后逃跑吗? 打了败仗不应该是抹脖子自尽,以死谢天下的吗? 皇帝这意思打了败仗还能逃跑?这和当下的军队价值观完全背道而驰。 所有人都呆立在哪,一时半会都不知道如何回应朱佑樘的话。 朱佑樘也知道他这话此时是不适合说的,因为在现代战争军事体系未曾建立起来之前,军队就是只能听命死战,仅此而已。 古代士兵可没有为国为民而战的觉悟,他们只是为了当兵吃饷而已,要是允许他们逃跑,一准跑得无影无踪。 朱佑樘觉得有必要将这话题拉回当下的价值观之中。 “此次长跑是为了考核你们每一个人的意志力,只要你坚持,哪怕是走完,你们都有可能不被淘汰。 但是再看看你们,还没跑一圈就选择了放弃,就因为你身上的袍服行动不便? 此乃荒谬之极,当战争来临之时,你还能自己选择场地作战吗?”朱佑樘诘问道。 “作为一位军人,你们要是不明白坚持的意义,就不配当军人,这里定然是不适合你们的,你们什么时候明白坚持的意义,什么时候再来,武举定然不会是此一届,欢迎下次你们再次报考,此次不得不告诉你们,你们被淘汰了。”朱佑樘平静地说道。 当诸多考生亲口听到朱佑樘说他们被淘汰,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皇帝亲口金科玉律,可见再无回旋之地。于是纷纷垂头丧气地走出了考场。 此时朱佑樘心里却不得不吐槽,他这不是因为缺人,何至于跟这些人说软和话,这群渣渣,连一万米都跑不了,如何当得了军校生? 要是能当上,那说明大明离灭亡已不远矣。 当乙组看见甲组一次性竟然淘汰了九十一人,留下的竟然只有九人,真是把他们惊吓到。 于是他们纷纷吸取前辈教训,也不管出丑不出丑,卷起袍摆就往腰带塞,也不管自己里面穿的是不是亵裤。 而且他们也不敢再像甲组那般,半途而废,不管速度多慢,他们都紧咬牙关坚持跑完。 从乙组开始,虽然考生都吸取了教训,开始尝试脱掉长袍,穿着长裤进行跑步,但是还是有很多考生没有坚持跑完一万米。 对于这些人,朱佑樘都毫不留情地进行淘汰。 大部分人能坚持跑完比试就简单很多,依旧按照朱佑樘之前既定方针,按照到达终点的先后顺序进行淘汰。 乙组在进行长跑之时,甲组已经在进行下一个科目,射箭,骑马射箭,此时经过万米长跑的他们,手软脚软,能拉开弓已经是烧高香,所以最终能射中靶子的就只剩下三人,王守仁,吴凡还有朱暟。 令王守仁和吴凡两个人意外的是朱暟不光在射箭环节获胜,而且高中榜首。 他们不得不叹服不愧是勋贵出身,家学渊源。 今天一系列的考核结束后,朱佑樘发现原本想着裁撤一千五百人,但是结果远没他所想的那么乐观,想不到最终留下的人已经不足一千人。 张懋看到这个结果,都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此次参加武举的勋贵之后占了六成,结果被淘汰的人中勋贵占了七成。 所以最终获胜的人当中勋贵刚刚过半,张懋害怕朱佑樘知道这个结果后,以为勋贵已经不行,再无豪勇可言。 如今是皇帝朱佑樘亲临,作为主考官的他必须得硬着头皮去给朱佑樘汇报结果。 “启禀皇上,此次武举武试,合格者九百八十五人。” 其实根本不用张懋害怕,朱佑樘对于勋贵的不堪用早已是心知肚明。 要不然就不会开武举,开武举其实是对勋贵不利的,因为军队向来都是勋贵的自留地。 武将职位就那么多,平民子弟占据太多,自然勋贵子弟位子变少。 所以这一届武举,勋贵明里暗里有意不将消息散播到民间。 更是全员鼓动勋贵之后去参加,朱佑樘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朱佑樘的眼光可不是勋贵们能比的,他的这个武举可不是为了现在选高级将军做准备的,而是为了选军校生,所以,勋贵那点子弟兵根本不够朱佑樘填的。 当然平衡军中派系也是朱佑樘的一个想法,他可不希望未来的军队全都是勋贵之后,应该是不断输入新鲜血液,如此才能保持军队长久活力。 好在此次结果给了朱佑樘意外的惊喜。 这次武试合格者勋贵之后和平民竟然五五开,不过接下来的文试估计将是勋贵们的主场,因为就读书认字率他们应该是更胜一筹。 这可不符合朱佑樘一贯的平衡风格,朱佑樘原本决定将文试的比重设为六成。 现在看来得改一改,他决定将文试的比重的调低,定为五成,如此就能将第一届的军校生成分保持微量平衡。 第138章 明星效应 第二天的文试,朱佑樘也相应作出了改变,原来文试部分只是考默写兵法一篇,现在被朱佑樘改了,直接是实战考题。 比如第一道题:将京营兵一万,从京城出发,前往大同协助边军共御鞑靼。请详细说明行军过程,如粮饷需带几何,日行多少里,何处安营扎寨? 从第一道题就难倒了大部分考生,因为这道题目里已经包含算术,地理,还有统兵能力。 这是综合能力的考核,没有任何从军经历之人很难作答,向吴凡这种有过军中经历的就下笔如有神。 这道题,勋贵们自小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些,平民子弟就完全抓瞎,但是这道题确实是一道很好考察一个人的军事才能的考题。 还有第二道考题,浅谈如何抵御鞑靼的时时侵扰? 第三道题则是浅谈大明卫所制的利与弊? 这些题目就是让那些进行会试的举人作答都有些难,更何况是这帮粗通文墨的武人,可以说这些考题真的是难道了在场所有考生。 朱佑樘对此也是心里有数,他出这些考题的目的也没指望这些人能给出很好的见解,他只是在此释放一个信号。 就是从此以后武举考试,个人勇武不是重点,韬略才是重点,而且韬略不是拿着古老的兵法兵书默写一遍了事。 原本按照文官的谏言武举文试也考四书五经,这岂不是荒谬。武举选的军人,考四书五经有个屁用。 武举文试的四道题目一出,全场哗然,考题如此之难前所未见,包括那些考前信心十足的勋贵之后,看到考题之后也都蔫了。 这场考试注定是一场比烂的考试,不是看谁回答的多正确,而是看谁错的最少。 勋贵之后看到考题之后原本又有些闹腾,但是看到朱佑樘再次亲临,一个个都老实如鹌鹑。考试的最终的结果不意外,王守仁获得头名,想不到第二名竟然是朱暟,第三名是吴凡。 吴霆浩这次就有些糟糕,原本他也只是勉强识字,前一阵子跟着吴凡在王守仁手底下学习了几篇初略兵法,这次考试他纯粹是赶鸭子上架。 好在他在武试中表现优异,是他们乙组头名,最终综合得分排名竟然是四百九十九,倒是第二,幸运闯关。 此次武举的考试出来,最终综合评分王守仁第一名,得武状元,大明有史以来集文武状元与一身的第一人。 吴凡虽然文试落后于朱暟,但是武试得分比他高,综合得分高于朱暟,是此次的第二名,为武榜眼。 朱暟第三名为武探花。 名单出来之后,朱佑樘决定给予这些武进士们同文进士同等待遇,跨马游街,赐御宴于宫廷。 听到这个消息,文官彻底炸锅。 武举怎么可以和文科举同等待遇,简直有辱斯文,有辱观瞻。 文官群体极力反对,就是刘吉这样一直同朱佑樘一条心的官员也出言反对此事。 不过这次在此事上勋贵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ji情,似乎若是文官不答应皇帝的要求,他们便要和文官不死不休。 这个可把朱佑樘给惊艳到了,上次关于武举名额问题,勋贵们对于文官的反击都是软绵绵的,当时的朱佑樘以为勋贵在吵架方面天生不如文官,也没多想。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年轻,这哪里是无战斗力啊,明明是战斗满满。 此时朱佑樘才回过神来,为了跟文官争夺武举名额,为什么勋贵战斗力战五渣,只是因为他们也不希望武举人数太多。 朱佑樘不由得在心里怒骂道:“这帮老狐狸,都是无利不起早,没有利益的事情是决计不想出力。” “启禀皇上,武举中试之人,跨马游街前所未闻,而且武举设武状元,此乃未曾有过,于礼不合。”礼部尚书傅瀚谏言道。 “启禀皇上,傅尚书此言,臣不敢苟同,武举原本就是我朝初创之事,一切礼仪制度都是我们进行首创,此乃前所未有之壮举,说明我朝远迈前朝,开创新一代文明之基。”定国公徐永宁出列反驳道。 这让朱佑樘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这一代的定国公是个草包,不堪用,谁曾想竟然善于雄辩啊。 对于这种马屁,没有哪个皇帝不爱听的。 傅瀚虽然固守礼法旧制,但是他明显吸取了前任礼部尚书的教训,不会一味跟皇帝对着干,如此这番超远前朝的场面话,他知道皇帝都爱听,所以徐永宁的话一说出来,他便保持了沉默。 “皇上,历来是文人治国,科举考试就是为国选‘宰执之才’,而科举状元正是未来之宰执,所以才给了他跨马游街之特权。” 兵部左侍郎刘大夏出列道:“武人的荣耀应该在立功杀敌之上,那时才是皇上您给他们无上光荣之时。” “此言荒谬,刘侍郎,若是承平年月,武将如何能有大功得获跨马游街之荣耀,还是说刘侍郎原本就有着前宋思想,‘东华门唱出才是好汉’?”英国公张懋出列道。 “东华门唱出难道是不是好汉?”刘大夏反问道。 刘大夏这是将话挑明,他的意思就是武将就应该比文官第一等,这是士大夫普遍的想法。也是前宋遗留下来的后遗症。 但是大明之初可没有这种想法,因为大明是靠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江山,而不是前宋那样靠骗得来的江山。 所以一开始武人说话是比较硬气的。 但是曾几何时大明武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个应该要追溯到仁宣时期,那是仁宣二宗,战略收缩,大明已经属于承平年月。所以文官的作用更大。 慢慢地文官掌控朝政,武人有些靠边站。 武人彻底靠边站还得是英宗土木堡之变后的事情,因为开国勋贵在那一战死伤大半,就连张懋的老爹上一代英国公也死在那一战上。 可想而知勋贵在那一战死伤有多惨重。 后来英宗复辟,发生了武将叛乱的事情,英宗彻底不信任武将,这让武人更是雪上加霜,在朝堂之上再无任何话语权。 要是按照正常的历史发展,明朝后期武将的地位只会越来越低,即便是后来的戚继光那样的大帅,封侯之后都得像内阁首辅张居正磕头,可想而知后来的武人地位有多低下。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若是朱佑樘在明末出现,想提高武人的身份那可真有些难,但是这个事情,武人势力在朝堂之上只是势微,还没有彻底失去话语权。 张懋这些勋贵也是看到朱佑樘有提高武人地位的想法,也跟着振作起来,才有底气跟文官争辩。 只见张懋继续不敢示弱地反问道:“刘侍郎这是想将大明代入前宋的老路,难道前宋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前宋是前宋,我明是我明,再说若是军队真行的话,也不会出现土木堡之耻,那会你们武人的地位可不低啊。”刘大夏继续争辩道。 这真是说到张懋的痛脚,那一战他可是死了父亲,所谓打*不打脸,刘大夏这是在他伤口撒盐。 更何况张懋也很憋屈,土木堡之战,又不是武人的锅,明显是英宗这个统帅瞎指挥。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大概就是明英宗那样的。 可是张懋作为臣子又不能公然指着皇帝的过错,所以被刘大夏这么一说,张懋就特别愤怒。 “土木堡之事,到底如何,世人自有公论,但是如今我大明武备废弛是事实,若是不振奋武备,难保土木堡之事会再次发生。”张懋激动道。 “振奋武备,何须武人,我们文官一样做得很好,王越王总督在三边不是跟得很好吗,如今鞑靼都不敢南下牧马,而且武人多贪鄙,最近卫所清田可是全都是武将侵占田亩之事。”刘大夏继续大脸道。 “你……”这又是武人的痛脚,也确实是明朝的武勋家族屁事烂事一堆,卫所制度之所以崩溃就是武勋作妖,侵占田亩,奴役兵卒,比比皆是。 眼看火药味越来越重,朱佑樘及时出言制作。 “够啦,朝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朱佑樘大声呵斥道。 “臣有罪,君前失仪,请皇上恕罪。” “臣有罪,君前失仪,请皇上恕罪。” 张懋和刘大夏两人同时躬身告罪。 “文武之道,并行相济,才是长久之道,否则前宋之灭亡就是大明的明日,朕可不想后世子孙被人背着跳海而亡。”朱佑樘开口道。 “关于武状元跨马游街之事,朕意已决,所有礼仪制度参照文科进士进行,跨马游街,宫内赐御宴,此事就此成定制,今后都如此行事。” 百官见朱佑樘意志坚决,也不再抗辩,如今的朱佑樘权威日隆,不再是登基之初,只要他执意为之的事情朝臣基本选择服从。 自此武进士跨马游街之事已成定局,王守仁这个武状元带着一干武进士跨马游长安街,这可是王守仁第二次跨马游街,这可是世上独一份,定然成为千古佳话。 今天注定是个新的开始,武人的开始,这种跨马游街的宣传注定将武人的地位带到一个新高度。 你需要看着街道两旁围观百姓的眼光,那些小娘看着高头大马上的武进士钦慕的眼神,还有那些年轻的士子,年轻短衣对武进士那羡慕眼神,就可见一般。 从此之后大明的年轻人将会有着另外的选择,不是只能考文科举,还能考武科举,你看王守仁这个文弱书生不就是活生生的案例吗? 这也是朱佑樘一定要王守仁参加武举的意义所在,明星效应可是巨大的。 自此大明的文武之道应该能翻开新篇章。 第139章 贪生怕死勿入斯门 新科武举进士被朱佑樘赐宴之后,给了九天假期,这九天假日的京城顿时又是一片欢庆之声。 这次比前次的文科进士中第还有热闹,因为这次中试的京城勋贵家族占了不少比例,他们个个陷入了攀比,今日他摆宴席一百桌以示祝贺,明日则有人摆两百桌以示庆祝。 这九日京城无疑陷入了狂欢之中,整个京城都热闹非凡。 其实自此朱佑樘登基之后,京城渐渐开始热闹起来,这种变化是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的。 慢慢地会发现京城地面上的乞丐开始变得少了起来,城内的商业也慢慢变得旺盛起来,京城中的人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多了起来。 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变化,一个是仁爱医馆的功劳,如今全国各地的仁爱医馆每月固定进行三天免费义诊,如此以来穷人看病难问题,顿时得到了缓解。 而京城之所以慢慢变得活力十足起来,其中四海商行居功至伟。 四海商行因为成衣店的生意处于垄断地位,规模越来越大,如今更是在外城购买了接近十万方的土地盖起了楼房。 按照皇帝朱佑樘的意思就是要形成规模生产,而且朱佑樘还给这个冠以奇怪的名字叫“流水线生产”。 新的厂房完全按照朱佑樘的意思建立起来,开始进行了投产,这导致民间的丝麻原材料价格顿时为之暴涨,南方的农田更是纷纷种麻栽桑。 由此导致后续一系列的问题,朱佑樘当然是有所估量,但是改革,或者说迈入工业化初级阶段的必经之阵痛。 朱佑樘并没有对此进行干预,只是提前准备些什么,也好在将来迎接到来的狂风暴雨。 京城在武进士三日的狂欢之中慢慢地进入了平静,因为按照惯例今日是武进士授官之日。 武进士们陆陆续续来到五军都督府内,等待被授予官职,但是等所有的武进士到齐之后,竟然被告知前往之前进行武举考试的考场集he。 五百人一头雾水地奔向之前的考场时,却发现考场的院门发生了变化。 门楣处多了一块抬匾,两侧还有一副对联。 只见抬匾上写着“大明武略学院”六个大字。 而两侧的对联更给了一众武进士巨大的震动。 只见右侧写着“贪生怕死勿入斯门”。 而左侧则写着“升官发财请往他处”。 看着这幅对联,武进士们都陷入了沉默,有些则开始反省自身,有些则产生了某种担心和疑惑。 这幅对联字面意思浅显,但是道理也很直白,也很能直击内心。 那就是告诫他们,想要升官发财趁早离开此处,要是贪生怕死更是不要来此处当差。 看到这幅对联,更多的人则陷入了某种亢奋中,如吴凡和吴霆浩这些人。 一些勋贵之后看到这幅对联就感觉一阵羞愧,因为他们之所以考武举其实就是奔着升官发财来的。 平民子弟看了这副对联之后反而热血沸腾起来,他们直觉告诉自己这就是他们该来的地方。 因为他们拥有着一腔热血,一腔改变命运的热血,一腔改变大明的命运的热血。 当新科武进士依次进入院子内后,发现院子里早已军阵列列,皇帝朱佑樘的仪仗更是出现在此处。 看着院子里萧杀的军阵,武进士们不由地变得严肃起来,不自觉地排成队列来到了广场中。 接着由兵部和礼部的官员引导着新科武进士来到朱佑樘面前见礼。 当武进士们来到朱佑樘面前,惊异地发现皇帝朱佑樘竟然没有穿皇帝的冠带服,也没有穿皇帝专属铠甲。 只见他下身竟然穿着笔直的长裤,上身对襟短衣,但是两肩轮廓分明,这一身穿在朱佑樘身上显得朱佑樘的身材格外匀称修长。 看着朱佑樘这一身奇装异服,武进士们都惊呆了,而礼部官员看得更是直抽抽。 朱佑樘当然知道他这身服饰出现在当下,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但是这是在军中,军人的第一要义就是服从,只要上官命令他们穿,他们通常都不敢抗拒,因为在军中抗命可是重罪,所以朱佑樘此次算是彻底放开了手脚。 以前朱佑樘在政务学院也只是选择改良袍服,他也知道要是让士大夫们居然改穿奇装异服,那简直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稍微改良他们是可以接受的,因为大明人也是偏向于实用主义。 但今天他穿的这一身可不是稍微改良那么简单,这简直是胡服无异。 这要是让文官知道了,估计又是一顿喷,只看那在场的礼部官员的表情就可见一般。 随即朱佑樘向身旁作陪的英国公张懋点头示意,张懋立马会意,转身来到武进士们跟前开口道:“各位进士,请随我来。” 张懋率先走向广场旁的房间,朱佑樘在张懋转身时依稀看到他那肌肉抽动的脸。 当张懋带着武进士再次出现朱佑樘的面前时,他们这些人竟然全部换上了跟朱佑樘一样的服饰。 随即就有校尉指挥这些武进士按照高矮依次拍好队列。 只见朱佑樘走到队列前开口道:“同志们!” 开口一句同志们就让这些武进士们新鲜又好奇,一些消息灵通之士更是内心火热。 朱佑樘接着开口道:“同志们,也许有些同志以及有所耳闻,那就是我在政务学院都是学员们为同志,在此我也将你们称之为同志。” “何为同志,志同道合曰为同志,在军中,在共同杀敌之时,我们便是袍泽兄弟,所以我们当然也是同志。从今往后我希望我们将是肩并肩的同志。” “进门前,同志们有没有看到门口的抬匾和对联?”朱佑樘开口问道。 “有。” “看到了。” 陆陆续续有武进士回答道。 “没错这里将会是大明武略学院,而你们将是武略学院的第一期学员,学院将同政务学院一样学期三年,期满进行考核,成绩合格便授予军职。”朱佑樘终于揭开了此间的谜底。 也证实了某些武进士的猜测。 “谁能告诉我大明立国之初的口号?”朱佑樘又问道。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朱暟大声回答道。 “没错,就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太祖之时,暴元统治中华,致使我华夏满地腥膻,民不聊生,太祖才愤而揭竿而起,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朱佑樘赞同道 “鞑虏只是被驱逐,但是并没有消灭,更是在皇祖之时发生土木堡之耻,这是军人之耻,大明之耻,不报此仇,怎为人子?”朱佑樘大声问道。 “血债血偿!” 武进士,也就是第一批武略学院的学员的热血被点燃了起来,齐声喊道。 朱佑樘抬手停止了学员们的呼喊,接着说道:“血债就要鲜血来偿,朕对天起誓,土木堡之耻,定当在朕之手偿还,同志们,愿不愿意同朕一起报耻血辱?” “报耻血辱!” “报耻血辱!” 学员们的热血彻底被点燃,高声呼喊道。 五百人喊出了上万人的气势,身边的护卫军士也被这种气势所感染也跟着齐声呼喊着 “报耻血辱!” 朱佑樘接着说道:“同志们,所以你们作为武略学院的第一批学员,你们是带着崇高的使命而来,那就是彻底消灭鞑虏残敌,进而消除一切大明之敌,还天下一个永久太平。” 此时的学员们听着朱佑樘的演说全都一脸崇敬地看着他。 接着齐声大喊道:“护卫太平!” 等学员们的情绪稍微平息,朱佑樘又抬手示意。 接着继续说道:“既然是奔着‘护卫太平’这更高的荣耀而来,朕就要送给你们两句话,那便是门口对联那两句‘贪生怕死勿入斯门,升官发财请往他处’”。 “既然是为了护卫太平,要是贪生怕死,朕劝你趁早离开此处,要是你们为了生官发财,朕更是要劝你赶紧去往他处,因为在这里你时刻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为吾皇效死。” “为吾皇效死。” 慢慢有越来越多的学员开始表忠心地喊道。 “同志们,为了以示同志袍泽之情,朕将在未来的一个月里将和你们同吃同住,一起训练学习。” 听到朱佑樘竟然要和他们一起同吃同住,学员们彻底点燃了内心的ji情。 齐声高喊道:“吾皇万岁!” “万岁!” 看到这一幕,朱佑樘内心得意一笑,又一拨青年才俊尽入吾彀中。 一个月的朝夕洗脑,这帮大明青年还不得对他言听计从。 此时的五百学员哪里知道朱佑樘内心的花花肠子,只当这是皇帝对他们的无上恩宠,未来前程之类的更是完全不用担心,有着君王的信任和宠信,何事不可为? “同志们,让我们高歌军歌‘无衣’,以响军中袍泽之情。” “岂曰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听着这歌声,朱佑樘知道这是大明军队新的开始,大明军队从今往后将向现代军队迈入坚实的一步。 只要他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大明的经济定然会蓬勃发展,大明也定然会进入现代工业萌芽中,大明的军队更是比欧洲更早进入现代化模式。 朱佑樘仿佛看见了钢铁横流之下,红旗飘飘,铁血军阵蓄势待发! 第140章 □小别重逢 “皇上,您这动不动就离开皇宫一个月,是不是忘记了宫里还有我这么一个人?”谈允贤委屈得直掉眼泪。 朱佑樘直接奔上前直接对谈允贤来了个公主抱。接着看着谈允贤的眼睛深情地说道:“允贤,想死你啦!” 看着朱佑樘因为一个月军训而变得黝黑的脸庞,在摸着他那鼓包似的胸膛,谈允贤不由得有些迷醉,脸上顿时变得红扑扑地,双眼也开始湿润起来。 “皇上,快将我放下来,这是在宫内,失了体统。”谈允贤害羞地将她的脸贴在朱佑樘的胸膛上,低声说道。 “天大地大也不如朕这个皇帝大,在这个皇宫朕就是规矩,允贤,就让你感受感受朕想你的心。”朱佑樘将谈允贤公主抱着向房间床上走去。 谈允贤抬头看着朱佑樘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里谈允贤看到了属于男人的yu望,于是微闭着双眼,微微扬起了脸庞,静静地等候着…… 朱佑樘看着那娇艳欲滴的脸庞,还有那迷人的双唇,这一切无不告诉他,这朵娇艳之花静待君采摘。 于是他不在犹豫,直接将嘴印在了那烈焰红唇上。 虽然此时还是白天,谈允贤也不再像平日那样向朱佑樘谏言,青天白日不宜床笫,时隔一个月,她对朱佑樘也想念得很。 于是就在这坤宁宫里,红床粉帐内,上演了一幕激烈的篇章。 一番云收雨聚之后,谈允贤趴在朱佑樘厚实的胸膛上,静静地感受着余韵。 “皇上,以后不要丢下臣妾一个人在宫内好不好,这偌大的宫室若是没了你,臣妾觉得好冷啊!”谈允贤有些娇艳欲泣道。 “冷吗,那就让朕再给你传送一点热度。”朱佑樘说完就将谈允贤翻转压在身下。 “啊,皇上,您还来?”谈允贤害羞地惊呼道。 “允贤,这才哪到哪,今晚朕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朕这些天可是苦练兵法战术,刚好学以致用。”朱佑樘笑道。 谈允贤握着小拳头轻敲着朱佑樘的胸膛,羞恼道:“皇上,哪有你这样用兵法的,将兵法用在妇道人家身上。” “允贤,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做女人是老虎,而朕就是那打虎的武松,今天看我这武松如何和你这母老虎大战三百回合。”朱佑樘边说边动手起来。 谈允贤也已感受到了朱佑樘的兴致,也投入其中,扮演角色戏谑道:“皇上,你就赤手空拳打虎吗?” “放心,朕可是带了一根大棒,看招,大棒伺候。”朱佑樘说完直接挥舞着大棒投入到了大战之中。 这一战从天明战到天黑,再从天黑大战到天明,双方都精疲力尽方才止休。 直到第二日黄昏,两人才苏醒过来。谈允贤看起来越发娇艳,朱佑樘则看起来比军训后更疲惫。看着朱佑樘这副表情谈允贤既羞赫又愧疚。 “皇上……”谈允贤轻呼道。 “允贤,这一次估计你会怀上孩子。”朱佑樘开口道。 谈允贤听到朱佑樘说起孩子顿时来了精神,惊喜地问道:“皇上,真的吗?” “当然,朕这么努力,必然会怀上孩子,之前朕只是不想那么早让你怀上孩子而采取了一些措施而已,这次,朕可是放开手段,你必然能怀上孩子。”朱佑樘坚定地说道。 对于迟迟不能怀上孩子谈允贤很是着急的,刚开始她怀疑自己无法生育,为此暗地里不止垂泪多少回,又有些担心皇帝朱佑樘不能生育,皇室从此绝嗣,那她将会成为千古罪人。 今天突然听到朱佑樘的言语,她顿时喜极而泣,接着锤着朱佑樘的胸口,委屈道:“皇上您也不早说,让臣妾担心了一年多,呜呜……” 说完谈允贤便委屈地哭了起来。 朱佑樘连忙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好了哈,允贤,一切都过去了,之前朕也不知道你为此事担心啊,朕一直以为你是医者,对这些事情应该了如指掌。” “妾身又不擅长男科,如何得知此中蹊跷。”谈允贤还是有些委屈道。 “看来这不是小事,允贤,我们应该将此中诀窍传播给世人,让世人免得因为子嗣问题而闹得家庭不和。”朱佑樘见苗头不对,立马转移话题道。 一聊起医学方面的事情,谈允贤立马兴致大起。 “皇上,臣妾正在编撰一本医书,将以前所有的病例治疗方案记录其中。”谈允贤一说起她最近在编撰的医书兴致勃勃。 “允贤,医学之道,烟波浩渺,你应该分门别类进行编撰,毕竟人的精力有限,有些医生擅长外科,有些医生擅长内科伤寒之类,有些医生擅长儿科,有些则擅长妇科,而且继任者也很大概率无法集大成者。”朱佑樘建议道。 “嗯,皇上所言甚是,臣妾就按照你说的分门别类进行记录。”谈允贤点头道。 “还有光有药方有不行,还得药方的药材名目,同一种药材,因为地域的关系说不定名字不同,最终导致医生开错药方,岂不是要误大事,朕建议编撰一本药材目录并给每种药材配以**。”朱佑樘继续建议道。 谈允贤一听朱佑樘的建议顿时双目放光。 “皇上,你哪来的这么的奇思妙想,皇上您要是从医定然能成为一代名医。”谈允贤崇拜地看着朱佑樘说道。 这话说得朱佑樘不免老脸一红,他也只是站在巨人的臂膀之上,鼎鼎大名的《本草纲目》后世只要读过书的人都知道。 但是为了大明的医学提前发展,也顾不得其他。 “皇上,你说这样一本宏大的药书叫什么名字好呢?”谈允贤继续问道。 “《本草纲目》如何?”朱佑樘说道。 “《本草纲目》”谈允贤轻声念道,接着惊喜道:“皇上,好名字啊,如此贴切,那这书就叫《本草纲目》”。 朱佑樘在心里只好向李时珍说抱歉了,不光剽窃了他的劳动成果,还剽窃了他书名,希望他将来要是从事医术能再创辉煌。 “允贤,为了我们的孩子将来健康着想,我们应该尽快在太医院成立儿科,并且广招民间擅长此科之医者。”朱佑樘继续说道。 说道未来的孩子,谈允贤异常重视,严肃地点头道:“嗯,臣妾听换上您的,只是这如何才能召集都医术高明的儿科圣手?” “这事允贤不用担心,交给朕,如今的太医院也是时候引入新鲜血液,任何一个部门,若是长期不引入新人都会出现僵化,不利于长期发展。”朱佑樘开口道。 “皇上,那个太医院院正徐海不是干得好好的吗,而且他的医术也很不错。”谈允贤疑惑道。 “这和徐海称不称职无关,因为若是太医院长期就这几个人医生,不利于将来大明的医术发展,刚好借此由头,将来的太医院将会形成定制,每年都会固定向天下招纳一些医生。”朱佑樘说道。 “皇上,您总是对的,臣妾都听你的!”谈允贤赞同道。 “好啦,允贤,朕得去跟大臣们露露面。”朱佑樘开口道。 “皇上这个时辰,天都快黑了,大臣也都下值了吧?”谈允贤疑惑问道。 “朕有些日子没有上朝,而且昨日回到宫内,他们定然是知晓此消息的,今天一日都不曾在他们面前露面,朕担心他们有些不好的想法。”朱佑樘担心道。 “嗯,皇上,政事要紧。”谈允贤点头道。 朱佑樘也无奈啊,他只是想找个由头跟谈允贤分开一会,这一天一夜,是头牛也都要累瘫。 他担心继续和谈允贤待在一起,他会忍不住,正所谓小别胜新婚,更何况他这身体正处于青春勃发的好时段,就怕晚上忍不住。 大好江山还等着他挥墨,他可不想短命啊! 当朱佑樘来到乾清宫之后,传旨到内阁,发现内阁还真有一票大臣正等着他召见,六部也各自都有值守之人。 “臣内阁辅臣刘健见过吾皇。”刘健率先对朱佑樘见礼道。 接着便是六部的官员向朱佑樘见礼。 “工部值守是何人?”朱佑樘开口问道。 “臣工部左侍郎徐贯见过吾皇。”一位中年官员出列回应道。 “朕近日在京城环顾了一圈,发现堂堂京城首善之地,到处都是脏乱嘈杂,毫无秩序可言。而且粪*满地,此实乃有碍视观,大明的颜面何在?”朱佑樘开口问道。 徐贯真没想到朱佑樘多日不见,第一次召见他们竟然第一把火就烧到他们工部,他们工部一向是清水衙门啊。 徐贯就觉得特别委屈,他可是啥也没干啊,而且京城脏乱不是第一天才有的,自打建都以来都是如此啊。 这真是飞来横祸,无妄之灾。 “皇上,这京城近日嘈杂脏乱是因为这些天京城商业突然变得繁华导致,皇上是不是应该适当减少集市时长?”徐贯试探地甩锅道。 听到徐贯这解释,朱佑樘心里就忍不住翻白眼,因为商业太繁忙就得禁集市,这就是大明的道理。 商业繁忙可是朱佑樘一直想要促成之事,今天朱佑樘也不想和徐贯这种门外汉计较,他有另外之事交给工部。 “京城脏乱,虽然有商业繁忙方面的原因,但是最主要的原因缺乏有效管理,朕决定在外城重新划分街坊,筹划新的街市和工厂区域,所以从今晚过后,外城的土地一律不允许买卖,等朝堂商议出最新决策再进行。” “此事将由刘先生督导,工部执行,就由徐侍郎你配合刘先生进行。明日早朝再行商议。关于如何不影响商业的前提下,管理京城脏乱之问题,今晚你们去出个方略,明日再早朝商议。”朱佑樘开口道。 原本刘健他们被皇帝召见打算谏言一番的,因为朱佑樘这不上朝又是一个月有余,实在不是有为君主之所为。 谁成想朱佑樘一上来就提前发难,说起京城脏乱问题,这让他们一上来气势便弱了几分,也不好再指责皇帝的不是。 如今的朱佑樘对付这些朝臣可谓是得心应手,他早预料到他们会进行谏言,所以不等他们开口便提前发难。 如此今晚的召见就在皇帝朱佑樘给他们一干人分配了加班任务之后散去。 第141章 大明外城改建 第二天早朝,朱佑樘精神焕发打算继续他的改造大明之道。 改造大明当然得从改造京城开始,第一次出宫的朱佑樘看着一路上都是传统古式建筑,他还是觉得挺新鲜的,但是慢慢地就有些不耐。 尤其是出了内城,到了外城看着那些破败脏乱的屋舍,朱佑樘就有些堵得慌,早已忍受不住想要将其改造一番。 今年春季的税收已经收了上来,比成化年间所有时候都要高,所以今年难得财政有些富裕。 最关键的是医院这一年来给朱佑樘带来了一百多万两的收益,这些银两要是不花钱出去,就是死钱,成功的商人如何能忍受自己的钱放地窖发霉而不去钱生钱? 放地窖发霉那是地主老财的做派,最是要不得。 所以朱佑樘就想有所动作,昨晚将刘健还有工部左侍郎刘贯喊去,不光是为了训斥他们,真正的目的还是想有所行动。 早朝刚一开始,工部左侍郎徐贯便出列启奏道:“启禀皇上,因为京城集市变得繁忙,导致道路堵塞,臣以为此时,朝廷应该加以疏通。” “徐卿可有何谏言教朕?”朱佑樘配合地问道。 “启禀皇上,臣以为可以在外城增设专门集市,再将其合理规划,在此臣特意敬献规划图。”徐贯建言道。 “呈上来。”朱佑樘吩咐左右道。 朱佑樘打开徐贯敬献的规划,细看了一下,若是按照大明的习惯,这样的规划还是很合理的,但是已经见识过现代的高楼大厦,宽阔马路的朱佑樘是不太满意的。 “徐卿也算有心,但是朕对此有些想法。”朱佑樘说道:“对于生活类的集市应该放在居民坊之间,另外两坊之间的道路过于狭窄,朕认为,两坊之间的道路应该能同时容纳四辆并行,而且两侧还需留有行人行走道路。” “若是如此的话,皇上,恐怕许多街坊都需要拆除重建。”徐贯担心道。 “没错,朕也认为有些街坊需要进行拆除。否则无法扩建道路。”朱佑樘点头道。 “如此恐怕会劳民伤财。”徐贯面露担忧。 听到徐贯的话,朱佑樘开始觉得这个徐贯也是个有良知的好官。 “徐卿考虑甚是,但是此次朕决定朝廷出钱拆建,而且不向下差役百姓,花钱请人拆建。”朱佑樘开口道。 百官一听朱佑樘竟然决定花钱买人进行拆建,顿时都惊呆了,这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每次朝廷有大工程不都是派遣差役,所以民间最怕的就是朝廷的大工程。 “启禀皇上,如此好大工程,如果全都花钱请人恐怕国库无法支撑。”户部尚书叶淇出列启奏道。 “此次大型城建工程将由户部出一半,另外一半将由外城土地拍卖转让所得提供。”朱佑樘开口道。 “土地拍卖转让”,百官听到朱佑樘这有一个新名词,个个疑惑不解,这土地拍卖转让又是个什么章程? 百官开始面露忧色,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无法理解皇帝的意图,而且皇帝的一些奇思妙想层出不穷,他们应对起来,疲于奔命。 什么“政务学院”,“武略学院”,以前科举之后便是授予官职,现在科举之后竟然要再进学院学习,而且一次性招录那么多人。 现在又出现了什么“大型城建”,马上“土地拍卖转让”,这一系列的动作让百官是应接不暇。 他们发现自从朱佑樘登基以后,就没有安生过,刚开始建医院只当是皇帝皇后感情甚笃,只是为了讨好皇后而为之。 后面才发现是他们自己想得太少,那医院竟然是大利,据说如今太医院各地医院每月能给宫内提供银子十万两以上,百官可是看着垂涎欲滴。 礼部更是对这个太医院很有微词,因为之前太医院可是隶属于礼部的,如今竟然单独直属宫内,还有小道消息说皇帝有意将太医院正的官职提格到二品。 原本一个小小的六品太医院正竟然跟部堂等级相同,这让六部尚书如何能答应?但是如今的太医院的确庞大,管理着整个大明一千多家医院。 若论人数,太医院的公务员最多。没错,皇帝又创造了一个新名词,将太医院的医生统称公务人员,简称公务员,还说各部门和下面的府县小吏都统称为公务员。 “皇上,这土地拍卖是个什么章程?”户部尚书叶淇试探地问道。 “新规划的外城,朕称之为外城新区,不光要拆还需要建,*迁的话,不能强拆需要给予原来住户补偿,补偿新房还有银两。” 叶淇一听顿时脸色一垮,这*迁不是一道命令的事情吗?如今竟然还要给予补偿,这又是银两,户部好不容易宽裕一点,皇帝这又是大把撒银子,再大的家业也经不起如此挥霍啊。 原本户部以为皇帝刚一上台先是裁撤传奉官一千多人,接着便是吏治京查,然后是全国田亩丈量,好一番新气象。 也确实是如此,今年收税比以往都要多。谁曾想皇帝花起银子来比他挣钱还要快。 “皇上,这恐怕将要耗费海量的银两?”叶淇担忧道。 “具体需要多少银两这个得问内阁刘健和工部徐贯。”朱佑樘说道。 接着朱佑樘又对刘健和徐贯问道:“刘卿,徐卿,有没有核算过此次*迁加重建需要多少银两?” 刘健顶着一双熊猫眼回答道:“启禀皇上,臣和工部左侍郎昨晚进过核算,大概需要一百万银两。” 这就是典型领导动动嘴,底下跑断腿,昨晚朱佑樘一句话,刘健和徐贯他们一帮子人就是通宵达旦规划,还需要计算工程量。 叶淇一听要一百万两银子直接惊吓到了,户部一年的税收加实物合计也才两千五百万两银子,真正收到的银子才将近五百万两银子,其他都是实物。 现在一个拆建重建便需要一百万银两,这如何受得住,你让户部挤出个几万两银子还行,上了十万,户部是决计不会允许的。 皇上朱佑樘这次让户部出一半,那是五十万两,拨付给三边的粮饷也不过如此,这日子还咋过的?户部不留存一点银两准备灾难,万一发个大水啥的,岂不是遍地都是灾民? 于是叶淇不再犹豫出列反对道:“启禀皇上,如此好大工程,实在是劳民伤财,臣恳请皇上停掉此工程。” 朱佑樘早就预料到这个,对于大明的官员来说,如此浩大工程,也没有任何益处,难道就是反对是正常,赞成那才叫新奇。 更何况这是因为皇帝因为外城脏乱才想着改建,这明显是因为君王好大喜功的面子工程。 叶淇打响反对第一枪之后,御史们已经摩拳擦掌了,这一阵子御史被朱佑樘打击得有些蔫,如今抓住机会还不反击,更待何时? “嗯,既然此处工程需要一百万两,确实有些浩大,需要单独成立管理小组来统筹此时,另外关于此次所需的银两就不从户部调拨,全部将由土地拍卖提供。”朱佑樘开口道。 叶淇一听,皇帝朱佑樘竟然说不用从户部调拨,改为全部土地拍卖,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有些担心,担心皇帝完全不知道这个外城所为的新区,土地根本没人要,都是一些贫民茅草屋,是没人愿意在那买地盖房的。 现在稍微好一点,皇帝在那里盖了一个新厂,专门生产如今时髦的成衣。所以那里稍微有了些人气。但是依旧很荒凉。 “皇上,土地拍卖恐怕不足以支撑此次的工程,而且需要成立专门的管理小组,不知道皇帝您属意谁?”叶淇问道。 “管理小组由内阁刘健督导,户部左侍郎李东阳统筹,工部左侍郎徐贯执行,然后给予他们配备相应的人员。” “关于银两问题,土地拍卖转让金第一笔就由四海商行开始,四海成衣厂占地一百亩,就按照每亩五百两银子计算,共计十万两由四海成衣行提供给户部。户部对此次的银两需要转款专用,专门调拨到管理小组。”朱佑樘说道。 “还有朕决定将王恭厂也搬离到外城新区,火药厂岂可在闹市之中,存在隐患,也如四海商行一般行事,划归王恭厂两百亩地,王恭厂需要提供白银十万两给户部,此项银两当然需要专款专用到此次城建中。”朱佑樘继续说道。 听了朱佑樘的一番话,百官有些心情复杂,皇帝这么一番操作,便筹集到了二十万两银子,似乎一百万两也不是那么难筹集。 “启禀皇上,这王恭厂搬迁需要十万两,恐怕兵部无力出这笔银两。”兵部尚书余子俊出列启奏道。 兵部尚书一听自己的下属机构竟然要出十万两银子当然不干,城建可跟他兵部一毛钱关系也没有,而且王恭厂在那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迁。 王恭厂要是不搬迁,朱佑樘每天都寝食难安,这么大一个火药厂竟然就在皇宫旁边,这就屁股底下坐着个火药桶,说不定哪天就炸了,这是嫌自己命长啊。 而且大明后期也确实是发生过“王恭厂大爆炸事件”。朱佑樘可不想此事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关于王恭厂,朕决定将王恭厂划归皇室管理,今后王恭厂的一应用度都无需兵部和户部调拨,当然今后兵部需要火药需要在王恭厂花银两采办。”朱佑樘又丢出一个炸弹说道。 兵部尚书余子俊听到朱佑樘的意见,有些纠结。 这个王恭厂以后不用兵部管理,问题倒是不大,之前就一直都宫内太监直接管理,兵部也穴不上手,但是今后要兵部花钱买火药这事就有些难受,以前可都是不花钱的。 “皇上,这个兵部所需火药需要去王恭厂花银两采办一事是不是再议,毕竟兵部每年发给军队的钱饷就不足?”余子俊试探道。 朱佑樘看着这些人就忍不住想骂人,这是坐有银山而不自知啊,火药厂还能不挣钱,想想诺贝尔。 火药厂朱佑樘还是需要控制在自己手上的,要是在他的指导下发明了硝化甘油,那大明大概率在军事上都可以躺赢。 于是朱佑樘开口道:“今后王恭厂每年为兵部免费提供火药十万斤,若是遇到战事需要额外采办,则需要支付王恭厂银两。” 免费采购肯定是不行的,必须形成采办机制,如此才能激起每一个企业的热情。 余子俊一听竟然每年竟然提供十万斤火药,这个以前提供的用量相当,而且省一省还有富余,关键是以后王恭厂的用度无需兵部调拨,这是好事。 于是余子俊赞同道:“一切由皇上圣断。” 百官听到朱佑樘轻轻松松就解决了这次外城城建的二十万两,突然感觉筹集一百万两也不是什么难事。 接着百官又想起了皇帝如今之所以财大气粗,还是因为手上的医院能够日进斗金,个个有所意动。 意动归意动,那是以后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大明的京城改建一期工程正式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帷幕。 第142章 大明土地拍卖会 今天是大明外城新城区土地第一次拍卖会。朱佑樘可是格外重视,已经早早地乔装打扮,偷偷进入了拍卖现场。 此次拍卖会是大明第一次土地拍卖会,朱佑樘害怕出岔子,拉着李东阳耳提面命了多次。李东阳也是个务实之人。 听了朱佑樘的建议,只觉得皇帝朱佑樘今后要是不当皇帝,即便经商也是陶朱公之类的人物,于是此次拍卖会完全按照朱佑樘的指点进行。 按照朱佑樘的意见那就是此次拍卖会进入现场采用门票制度,首先想要进入现场观看者须得购买门票。 一张门票一两银子,若是普通人来说这一两银子可真不便宜,一两银子在当下可是五口之家一个月的生活费。 但是大明是一个缺乏娱乐活动的时代,这难得有热闹可瞧,拍卖会可是新鲜事物,而且据说是当今正红的双料状元公主持,这不得去瞧一瞧? 京城里说实话有钱人确实不少,光门票都卖出了一千多张。 不光如此,门外围观白嫖的百姓更是里三层外三层,他们不交钱就只是在外面瞧个热闹。 担心此次拍卖会搞砸了,朱佑樘专门将王守仁喊进宫内给他演示了一番如何进行拍卖的过程,然后赶鸭子上架般让王守仁客串拍卖师。 王守仁也是很无奈,他堂堂一个文武双料状元,天之骄子,皇帝朱佑樘却天天拉着他尽干一些杂七杂八的庶务。 他可是听皇帝朱佑樘透露,一旦拍卖结束他们这些政务学院的学员就要参与其中,说服这里的住户搬迁。 王守仁就觉得自从遇见了皇帝朱佑樘后,他就是个劳碌命,没有停止过,关键还无从反驳。朱佑樘还将此美其名曰为了“锻炼他”。 但是王守仁对此还不能说不,谁让朱佑樘他是君呢,君上让你做什么,你还能拒绝,更何况如今朱佑樘可是他的院长,君恩师恩,大于天啊。 所以在被朱佑樘耳提面命了一番之后,王守仁今天来到这拍卖现场客串了一番拍卖师。 还别说,第一次客串拍卖师,这让王守仁感觉很新鲜。 时间一到,只见王守仁一敲桌前的小铜锣,喊道:“拍卖新城区壹号地拍卖正式开始。” 其实此次真正报名参与拍卖的人并不多。 这也怪不得旁人,因为朱佑樘在此次拍卖会上设立了门槛,那就是准入制,想要参与此次拍卖,就得缴纳保证金,保证金一千两银子。 按照拍卖会的解释就是,一旦拍卖成功则保证金可以算成是购买金,若是没有中拍则会如数奉还。 可是不管王守仁他们这些拍卖会之人如何解释,说保证金后续若是没有中标是可以退还的,原本想参加的全都不相信。 几乎是没人愿意来参加的,因为一听这个保证金制度就觉得不靠谱。 金额如此巨大,最重要的是大明官府信用在民间实在是接近于破产,所以一些想参加的人会忍不住想这个朝堂是不是要借此机会讹钱啊! 就因为一个小小的保证金制度将有所意动之人给劝退,后来还是宫内有一位太监也主动缴纳了保证金。 随即保国公也就是现在的抚宁侯朱永家也跟着缴纳了保证金。 如此,拍卖会才算是正式打开了局面,陆陆续续有三个人报名参加拍卖会。 最终开始参加拍卖的只有五家,宫里的太监为一家,不用说自然是出自朱佑樘的授意,而且第一块地朱佑樘是志在必得,因为他要将第一块地打造成样板工程,让大明人见识一下房地产是如此经营的? 第二家是以保国公家为代表的勋贵,光靠保国公一家恐怕是没有那个财力进行拍卖的,朱佑樘这些天可是通过锦衣卫已经探听到了此中缘由。 让勋贵们参与到竞拍之中,那根本不可能,他们宁可让自家的银子躺在地窖里发霉,也不愿意冒险尝试新鲜事物。 保国公朱永家虽然也有一个会经商的儿子,但是依旧对于这个新城改建之事不太看好,一片荒凉之地是在是没有什么好开放的。 但是保国公朱永执意要参与此次拍卖会,至于原因朱佑樘也已经探听清楚,因为朱永自从他的保国公之位被撸之后,一直不甘心,怕皇帝朱佑樘对他有所不满,他也是想借此机会修复一下和朱佑樘的感情,因为他知道现在外界对此拍卖会是一致不看好。 从这次拍卖会中文官的代表一个每出现可见一般。 参加此次拍卖会的另外三家分别都是两淮盐商代表,晋商代表,还有一家则是江南布商代表。 这三家参加此次拍卖会真正的目的为了和皇帝搭上线,开发房地产只是其次。 这些商人也真是舍得血本啊,因为此次拍卖可不便宜,因为壹号地占地面积一千亩,起拍价便是五十万两银子。 为了凑齐这五十万两银子,保国公朱永可是将他的老脸舍弃掉了,将勋贵们全都借了一个遍。 即便是朱佑樘他也一次性拿不出五十万,当然朱佑樘也没打算自己真掏出这五十万两来拍这块地。 干房地产的还自己掏钱出来的岂不是个傻子? 你见过傻子干房地产的吗? 朱佑樘早已将眼光瞄准了此次来参加竞标的商行。 王守仁一敲响小铜锣,宫内的太监三德子便举牌喊道:“五十一万。” 王守仁一看便精神抖擞起来:“壹号出价五十一万,五十一万一次。” 保国公看到太监三德子一次性便加价一万两就有些欲哭无泪,他这次可是将家底掏空,甚至是变卖了好些父亲遗留下来的宝贝,也只是将将凑到五十五万两,这起步便是五十一万,貌似悬得很。 此时的他也顾不上其他,也举起了牌子。 王守仁见保国公也举起了牌子,一敲铜锣,大声说道:“贰号出价五十二万,五十二万一次。” 太监三德子向朱佑樘看了一眼,朱佑樘则轻微地点了点头。接着三德子又举起了手中牌子。 “很好,壹号出价五十三万,五十三万一次。”王守仁激动道。 此时的保国公朱永知道此次他基本无望,看来皇帝朱佑樘根本看不上他这点钱,否则就应该让他中标的。 正在朱永有些垂头丧气之时,又听到了王守仁的喊话:“叁号出价五十五万,五十万万一次。” 两淮盐商终于忍不住出手,喊出了第一个出价。 王守仁的话音未落,接着场内又有人举牌。 “肆号出价六十万,六十万第一次。”王守仁大喊道。 “伍号出价七十万,七十万第一次。” 场内听到王守仁喊出的七十万,全场哗然,七十万两啊,在大明这么大数额的银两简直不敢想象。大明朝一年收税的银两才四百多万,这一次性便是六分之一。 接着就是几个商行的较量,慢慢地价格攀升到了九十五万两。 只见三德子起身举牌道:“一百万两。”说完三德子环顾四周一圈。 三个商行见此都面露犹豫和迟疑,他们此次前来本意就是给皇帝送钱的,但是看宫里的太监这意思对这块地好像势在必得,这不要弄巧成拙,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所以三家商行一时陷入了沉默。 王守仁一敲铜锣喊道:“一百万第一次。” 场面安静得可怕,毫无反应。 王守仁对此也很不解,皇帝朱佑樘不应该很乐意看到价格被抬高,然后被商人买走的吗?怎么宫里却也参与其中抢夺? 但是时间已经不容许他犹豫,接着他继续喊道:“一百万第二次。” 场面依旧没有回应,王守仁此时不得不硬着头皮喊道:“一百万第三次,有没有比这个价更高的,价高者得?” 可惜终究王守仁的努力没有得到回应,依旧没有人出价。于是他一敲铜锣说道:“新城区壹号地,一百万两成交,由壹号获得。” 至此这场拍卖会结束,这场拍卖会注定是几方难受的拍卖会。 拍卖师王守仁满脑子的疑惑,朱永满脸无奈,保国公这个爵位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恢复。 三家商行也很失落,此次就是奔着给皇帝送钱的,皇帝竟然不收,这就有点难受了,以后日子可不好过。 朱佑樘此时心里则在滴血啊,五十万的地皮生生被炒得翻了一倍,这损失的可都是他的钱。 拍卖会结束后,几家商行还有保国公正要散去,太监三德子却将他们喊住道:“宫内贵人相请。” 几人听到三德子的相邀,彼此对视了一眼,顿时面露喜色,这皇帝是打算接受他们的善意啊,看来未来可期。 当几个人被三德子引到一个房间内的时候,房间内早已有一年轻人坐在当中,状元公王守仁竟然作陪站立在一旁。 三位商行负责人看到这一幕便面露惊色,何人有如此权势,竟能让堂堂的双料状元公作陪,还只能站立陪伴。 朱永看到年轻人的时候顿时大吃一惊,接着面露狂喜之色,他觉得此行不虚,也许恢复国公之位有望。 第143章 到碗里肉想拿走,那是不存在的! 不意外当中安坐,并且还需要双料状元公作陪的是当今皇上朱佑樘。 朱永见到朱佑樘后,直接上前见礼道:“臣朱永见过吾皇。” 三家商行听到朱永的叩见礼之后顿时大惊失色,顿时跪地磕头起来。 “草民刘安见吾皇,吾皇圣安!” “草民谢永见过吾皇,吾皇圣安!” “草民王信见过吾皇,吾皇圣安!” “朕躬安,诸位平身!”朱佑樘开口道。 三位商行负责人起身之后依旧战战兢兢,实在是在大明中叶,商人的地位实在是不高,想见皇帝一面更是无从说起。 此时三人身体却战战兢兢,内心却激动得无以复加,想不到参加一次拍卖会竟然能见到皇帝,这是能吹一辈子牛逼的事情。 这次拍卖会准备的银两要是能送给皇帝,只求皇帝留个字给他们,这都赚翻了,御笔啊! “诸位,对于此次能参加拍卖会,朕心甚悦。”朱佑樘开口道。 “因为圣主临朝,我等草民才敢尝试着跟随朝廷一起发家致富。”两淮盐商刘安小心地拍着马屁。 “跟着朝廷的指挥棒走就对了,朕包你们有传不陪,此次这个壹号地朕有意将他打造成样板,也好告诉后面的上家如何经营房地产,所以宫内才抢了先手,这么你们就不要怪罪太监蛮横。”朱佑樘开口道。 “不敢,不敢,是我等草民有眼不识泰山,没有料到皇上你有着长远规划,是我们草民有眼无珠,竟然没发现皇上你的高妙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几个商行的负责人感觉请罪道。 “再商言商,既然是宫内率先破坏了规矩,朕有意就此做出补偿,朕决定拉人入伙联合开发此地皮,不知几位商家可有意向。”朱佑樘开口问道。 “皇上,还有这好事?请务必不要忘记臣下。”不等几个商家开口,抚宁候朱永率先说道。 朱永此时巴不得将银子送到朱佑樘手上,以此来改变朱佑樘对他的看法,也好早日将他的保国公爵位还给他。 朱佑樘的本意就是筹集资金,只需第一批房地产赚到了钱,自然后面的地皮就好卖。 既然这个朱永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率先开口,朱佑樘当然得满足他。 “朕当然是来者不拒,既然抚宁候有意向,朕算你一个,抚宁候打算花多少银子参与其中?”朱佑樘问道。 朱永一见朱佑樘终于答应他的送银子,看来国公之爵位恢复有望。 于是他高兴道:“皇上你决定多少合适,五十万两如何?” 说完朱永试探地看着朱佑樘。 其他三家商行见有人捷足先登,而且一开口便是五十万两,顿时大急,这好不容有一个近距离接触皇帝的机会,可不能被人捷足先登。 原本朱佑樘在问他们有无意向之时,他们三个出于商人的本能,权衡了一下投资的利弊,接着瞬间被朱永的话打清醒。 对啊,他们可是奔着给皇帝送银子来着,可不是为了什么做生意赚钱。 特别是两淮盐商刘安就特别着急,之前皇帝朱佑樘可是对他们两淮的盐商很是不满的,已经处理了几十人。 这次就是奔着改善皇帝对他们两淮盐商的看法,所以才着急送钱,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皇上,草民也愿意投银子入股。”刘安急忙穴话道。 “草民也愿意入股。”晋商谢永也回答道。 “草民也愿意入股。”江南王信回答道。 “诸位壹号地皮开发无需这么多银两,朕就答应抚宁候的五十万两份额。”朱佑樘开口道。 三位商行负责人一听皇帝只接纳朱永的银子,顿时大急,这是下手太慢吗,还是皇帝看不上他们这些商人的钱? “皇上,请务必考虑我等草民的一片拳拳爱心,无论如何接受我等的入股银。” 刘安有些要哭了,皇帝难倒是彻底决定不给他们两淮盐商活路吗? “是啊,皇上请务必接受我的银两。”谢永直接跪地磕头道。 王信一看顿时效仿之,也跪地磕头道:“请皇上看在我等一片心诚之意,务必接受我等的银两。” 这是上赶着给自己送银两啊,朱佑樘内心暗想道。 朱佑樘也知道他们送钱的目的所在,他们这些人并不是有多看好此块地的房地产开发有多好,他们是投资朱佑樘这位皇帝。 或者说叫政治献金也没错,因为他们根本没打算要回投资的这笔钱,就当是送给朱佑樘的见面礼接个善缘。 要说他们也真能下本,出手便是五十万两就为了和朱佑樘结个善缘。 朱佑樘考虑一会儿,开口道:“壹好地规模不大,若是接受太多入股的话,恐怕没有什么利润,朕还是之接受抚宁候的入股。” 朱永一听朱佑樘答应的投资入股,顿时大喜,看来皇帝也不是真要处罚他这个抚宁候,也许只是为了告诫他一番,于是朱永顿时安心不少。 刘安他们听到朱佑樘还是之接受朱永的入股,顿时有些垂头丧气。 “不过嘛,朕打算成立一家银行,这个银行倒是允许你们入股,不过嘛,这个入股却是限额的,没人只能入股十万两,占股只能是百分之一。”朱佑樘继续说道。 刘安他们听到朱佑樘还是愿意接受他们的银两,只是换了个名头。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皇帝朱佑樘接受他们的银两就行,至于名头,他们并不在意,因为只要皇帝答应,他们今后出去就可以跟别人说他们是皇商。 “皇上,您放心,占股一事您说占多少就是多少,只要让我们投银子就成。”刘安迫不及待地说道。 “对的,皇上,你只要让我们投银子,我们便感恩戴德。”谢永和王信迫不及待地说道。 “还有就是,朕希望你们能在朕这行成立的银行存一些银两,不过你们放心,存放的银两朕会给予你们算利息。”朱佑樘继续说道。 刘安大喜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啊,皇上,存银还能给利息,这是前所唯有的好事啊,皇上,草民愿意存四十万两,您觉得如何?” 说完刘安小心翼翼地看着朱佑樘一眼。 “哈哈……对于存银,朕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朱佑樘大笑道。 “皇上,草民也愿意存四十万。” “皇上,草民也愿意存四十万。” 谢永和王信也迫不及待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就算你们三家各入股白银十万两,各占股百分之一,另外你们三家各存银四十万两,利息嘛,一厘,你们是要存活期呢还是死期?”朱佑樘继续问道。 刘安他们三个压根就没打算要会这五十万两,虽然对朱佑樘这活期和定期到底是个什么章程,也不懂,但是不耽误他们从字面的意思理解。 毕竟当铺中不是也有活当和死当之说吗?定期应该就等同与死当,再也无法取出来。 于是三人异口同声说道:“我们存定期。” “你们想要存定期多少年,有定期五年的,还有定期十年的,还有定期二十年的?”朱佑樘继续问道。 “皇上,这有没有定期终身的?”刘安试探道。 朱佑樘听到刘安的话,就忍不住想翻白眼,你们想献银子给朕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虽然他此时确实是眼红他们的银子,但是没打算真白嫖啊,以后还是会还的,而且可是算利息的。 “定期并无终身定期。”朱佑樘淡淡地说道。 刘安他们三个一听,顿时了然,这是皇帝并无要保他们一世富贵的承诺,只保他们二十年的平安。 对于只有二十年的平安日子,刘安三个心里是稍有些微词的,但是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皇帝说之保你二十年富贵,你还能说半个不字? 于是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草民愿意存二十年的定期。” “既然如此,那么具体的事情你们跟三德子详谈,毕竟在商言商,还是需要立字据的。”朱佑樘开口道。 三人听朱佑樘说还要立字据,顿时放心不少,不是皇帝的口谕而是字据,这字据可要保存好,这可等同于世卷,保命符。 在一旁的王守仁看着朱佑樘这一顿神操作,看得简直是眼花缭乱。 皇帝这是空手套白狼啊,当然王守仁还不知道空手套白狼这个词,但是已经理解这么一个意思。 皇帝拍得这块地,从头到位没有花一文钱,而且新城改建还没有开始,刨开买地的一百万两,皇帝已经净赚一百万两。 对于这一幕,真的把王守仁给震撼道了,他到现在还没明白此中诀窍,难道是这些人为了讨好皇帝? “伯安,走吧,陪朕回宫,这个新城改建,朕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很你商议一番。”朱佑樘边起身便说道。 万守仁顾不上再思考,连忙躬身回答道:“是,学生正好也很多疑惑,想向院长您请教一二。” 朱永和刘安他们看着王守仁和朱佑樘的互动,都露出了羡慕之色,不愧是双料状元公,果然是简在帝心啊,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第144章 拉王守仁上船 “皇上,那三家商行可能目的不纯。(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跟着朱佑樘一起到了皇宫之后,王守仁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朕知道,他们将这当成献金,以为给朕送了五十万两银子从今皇后便高枕无忧。”朱佑樘回答道。 “可是皇上今后要清算他们的话,恐怕会失信于天下人,而且……”王守仁有些欲言又止道。 “怎么伯安也相信天子不应该与民争利这一说法?”朱佑樘看着王守仁的表情便猜到王守仁想要谏言什么,于是率先发文的道。 “皇上,天子富有四海,确实不应该与民争夺蝇营小利,而且今天三家商行今日向皇上你贡献了一百五十万两白银,恐怕日后想要得更多。”王守仁向朱佑樘谏言道。 “天子不与民争利这句话是没有错,但是这个民却是有区别的,伯安,不与民争利应该说的是不与小民争利,而不是豪奢巨富之家。”朱佑樘同王守仁解释道。 王守仁面露疑惑之色看着朱佑樘:“皇上这有什么区别?” “伯安,这区别可就大了,再这之前,你先告诉朕汉为何灭亡,唐又是因为什么灭亡?”朱佑樘问道。 “汉已强亡,唐之所以灭亡是因为藩镇割据。”王守仁回答中规中矩,这是普遍士大夫总结的汉唐的灭亡原因。 “伯安,汉唐的灭亡其实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富人俞富,穷人俞穷。”朱佑樘看着王守仁说道。 听了朱佑樘这套新奇的说法,王守仁还真想知道朱佑樘到底是如何总结那些前朝的灭亡兴衰史的?对于皇帝朱佑樘,王守仁还是有些了解的,毕竟给他做了两年多的陪读,朝夕相处总探听一二。 王守仁知道朱佑樘是一个有着宏图大志的君主,他也下定决心为这样的君主贡献自己的一生。 而朱佑樘对于王守仁,可是寄予厚望,未来大明改革派的旗手,这是朱佑樘给他的定位,所以朱佑樘一直在刻意的改造王守仁的思想。 “皇上你的意思是说汉唐灭亡是因为土地兼并吗?”王守仁开口问道。 “没错,伯安,土地兼并其实只是一方面,豪大家与小民争利可不仅仅体现在土地上,在读书做官,还有经商,只要有利可图的他们都要和小民争夺一番。” 朱佑樘给了王守仁汉唐灭亡的又一种说法。 王守仁突然觉得朱佑樘这一番汉唐灭亡的说辞有些道理,于是王守仁郑重地一稽到地,接着开口道:“请院长教我!” 看着王守仁如此郑重地行礼,朱佑樘知道他此时行礼不是因为他是皇帝,而是因为他的学识,他的学识让王守仁折服。 看到这朱佑樘暗松了一口气,不枉他这么多年的努力,还有坚持不懈地洗脑,如今他有信心将大明未来的思想家拉到同他一条跑道上。 “嗯,伯安,我们先说说汉之灭亡。” 朱佑樘开口道:“汉以强亡,这个强只是豪大家强,而普通的平民小户却越来越弱,上无上升通道,下无立锥之地。如此才导致了后来的黄巾之乱。” “皇上,若是当初汉朝严格执行他们的察举制度,如此平民的上升通道有了,后面也就不会有黄巾之乱?”王守仁假设出一种可能。 “不会,最多只是能将汉勉强续命,最终还会免不了灭亡一道。”朱佑樘肯定道。 “还请院长给学生解惑!”王守仁恳求道。 “看看后面的魏晋便知,魏晋基本延续了汉之制度,察举制度也基本保重了公道,但他们还是走向了灭亡。”朱佑樘说道。 “魏晋不是因为外族入侵吗?”王守仁的求知欲彻底被激起。 “外族入侵那只是外因,若是魏晋能保重足够的强大,何惧外敌,如汉之初匈奴何其强大,但最终被汉所灭,所以一个王朝的兴灭从来都不是外敌,而是家贼。” 这些朱佑樘不光是说给王守仁听的,也是说过他自己听的,自从登基以来,他也常常思考那些历史更迭的原因。 既然上天让他坐到这个位置上,他总得做些什么,才能不负来到此间一遭。 在其位谋其政。 若是因为他的存在,后续华夏再也不会有那些屈辱史,那真能称之一句“不负年华”。 其实一个王朝保持内在清明,只能保持政权长久而不能保证长久强盛,因为内部资源是有限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开国人的眼界还有思想,将这个政权引入外向型。 要想打开国人眼界,开放思想是首当其冲,而王守仁就是朱佑樘想要的开山刀,一把思想的开山刀。 所以朱佑樘他是一定要将王守仁的思想改造成完全同他一条心。 “院长,如果说汉是因为豪大家的强取豪夺,那么唐不是因为藩镇割据吗?”王守仁继续问道。 “所谓的藩镇割据其实本质上和汉之豪大家并无二致,唐之藩镇与汉之豪大家并无本质的区别,他们都是用自己地盘,有自己的武装,在他们的地盘予取予夺。”朱佑樘解释道。 “院长如此说,好像确实是一家。”王守仁正处于思想萌芽期,很容易被朱佑樘的“邪说”所蛊惑。 “想想唐初的五家七姓,不都是从汉便延续下来的世家,他们崇尚的是所谓千年世家,百年王朝。”朱佑樘继续说道。 “嗯,确实是如此。”王守仁点头赞同道。 “所谓的千年世家,百年王朝这种说法难道不可笑吗?” 屁股决定脑袋,朱佑樘如今可是帝王,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千年世家”歪理邪说大行其道,如此以来就没有人尊重皇权,皇权统治就会陷入不稳。 “一旦内因外因同时爆发,国中民不聊生导致有人学陈胜吴广旧事,揭竿而起,这些所谓的世家,豪大家便首当其冲,暴乱面前,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朱佑樘苦口婆心道。 “院长,我明之一朝并无这样的豪大家存在吧?”王守仁很快就联想到了大明本朝。 “所谓的豪大家,世家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的,都是靠这多少代人慢慢积累而成,大明现在还不明显,但是若是不加以改革,五十年,一百年难保有这样的豪大家存在。”朱佑樘悠悠地说道。 听到朱佑樘的话,王守仁彻底被震住了。 皇帝朱佑樘的眼光已经不是放在了当下,而是往后五十年,甚至是一百年,这才是帝王胸怀。着眼的是未来,而不是当下的得过且过。 跟着这样的帝王,才应该是他们这些士大夫毕生所求。 “院长,这就是你一直希望改革大明的初衷吗?”王守仁激动地问道。 “不错,伯安,我之所以要进行改革,并不是为了当下,若是只是为了当下,朕只需整顿一大军队,整顿一番吏治便能打造一番盛世景象,但是五十年,一百年之后难保还是回到灭亡的老路。”朱佑樘今天算是彻底同王守仁交心起来。 “院长,既然是改革,那应该从何处开始?”王守仁已经决定参与其中,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任何改革都得从思想改革开始,只有将世人的思想转变过来,一切事情便可顺水推舟。”朱佑樘说道。 “院长,您最近的一系列动作是不是就是为了让世人接受新事物,进而接受新思想?”王守仁有些明白朱佑樘之前的动作,问道。 “伯安,孺子可教也。没错,朕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大明慢慢接受新事物,慢慢接受改革之思想,若是大明天天新事物层出不穷,那么改革在他们眼里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之事。”朱佑樘说道。 “院长,这些我能为之做些什么?”王守仁热切的问道。 “放心,伯安,以后可有得你忙,在这之前,朕想问伯安,想要成为豪大家,需要哪些条件?”朱佑樘考校道。 王守仁思考了一会儿,试探地问道:“土地,还有钱财,进而拥有武装?” “没错,土地和钱财是先决条件,至于武装是天下将要大乱顺理成章之事。”朱佑樘说道。 “那如何阻止他们拥有这一切?”王守仁问道。 “其实世家都是靠慢慢积累,任何耕读之家通过百年积累都有可能成为世家,豪大家,你们王家其实也有这样的机会!”朱佑樘戏虐道。 “皇上,我们王并无此意。”王守仁大惊失色道。 突然扯到他自己家,这真是让王守仁没意料到之事,剧然被朱佑樘提到,吓得王守仁不清。 “伯安,不要大惊小怪,朕只是戏虐之言,其实大明任何耕读之家都有可能成为豪大家,只是看他们的家主会不会经营而已,而朕作为君王就是要平衡此间关系,不让耕读之家成为豪大家,普通平民之家也能成为安康之家。”朱佑樘解释道。 “皇上,您后续将会如何行动,需要臣下如何效劳?”王守仁试探道。 “清丈田亩会继续深化下去,你们政务学院第一年的实习就会是清田。”朱佑樘事先透漏了他们政务学院明年的实习内容。 “皇上,这是遏制土地兼并,那钱财,皇上打算如何动手?”王守仁继续问道。 “开银行,伯安你今天已经听到了。”朱佑樘说道。 王守仁面露忧色,担心道:“皇上,看您的这动作,似有相仿王安石之青苗法?” “确实是有青苗法的身影,不过比之更完备。”朱佑樘回答道。 “可是……皇上青苗法已经失败了,而且朝臣恐怕不会答应此事。”王守仁但心道。 “这就该你们政务学院出场的时候。”朱佑樘信心十足道。 “我们?我们要如何行事?”王守仁不解地问道。 “等明天朕去给你们政务学院上一课,你便知晓。”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145章 政务学院传播改革思想 第二天早朝过后朱佑樘来到了政务学院。他这个院长打算给政务学院的学员们上一堂深刻的思想课。 王守仁早已将朱佑樘要来给他们上课的消息放了出来。 政务学院的学生对于朱佑樘的到来已经是翘首以盼,就是学院的讲师也很期待朱佑樘的到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朱佑樘要讲的就是他以后的施政纲领,但凡是个在官场想有所作为的官员都想听听皇帝朱佑樘的想法,也好将来紧跟其步伐。 朱佑樘登基一年多,如今在朝堂上彻底站稳脚跟,权威已立,他觉得是时候将自己的理念灌输给这些官员。 特别是这些还没有步入官场,可塑性极强的储备干部。 “同志们,你们入学已经半年多,有些学员还是有些疑虑,想你们苦读圣贤书已经十几载,有的甚至已经苦读二十载,怎么还需要进入学院进行学习呢?” “你们急切想着要步入官场,造福与大明,造福与黎民百姓,热切的心情朕很能理解,但是在步入官场之前,朕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想将大明打造成个什么样的国度?” “你们未来都是有可能成为内阁首辅之人,这个问题你们必须要深思熟虑之,现在告诉朕你们想将大明打造成什么样的国度?”朱佑樘环顾所有学员一周,问道。 因为朱佑樘的身份不光是院长,还是当今皇上,所有今天的问对,不光是师生之间的问对,还有君前奏对的意味。 皇上朱佑樘一上来就问他们如此宏大的问题,问他们想要将大明带往何处? 这让学员们有些激动,因为这个问题只要内阁首辅才会思考的问题,如今皇帝来问他们,这意味着皇帝将他们当做未来首辅来对待。 学员们一时失神,陷入了短暂地沉默中。 “怎么没有人告诉我,你们将要把大明带到何处吗,还是说你们这是想着混吃等死,无意于内阁首辅?”朱佑樘开始激将道。 “院长,吾等想将大明带到太平盛世。”其中一名学员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道。 回答中规中矩,这显然不是朱佑樘想要的答案。 “什么样的盛世才是太平盛世?汉唐盛世?亦或者说如今的大明到底距离盛世有多远,为什么还没有到达盛世,到底差在哪?”朱佑樘接连发问道。 “院长,我们距离汉唐盛世,差在军备武略上,汉之时,自汉武帝便让匈奴人不敢南下牧马,唐武功更甚,西域都护府,河中都护府,让大唐的版图一直延伸到河中地区,反观我大明,土木堡之变,鞑靼竟然攻到了我们大明京城,实乃奇耻大辱。”一位喜欢军事的学员开口道。 “嗯,武略不如汉唐,还有吗?还有学员有其他高论的吗?”朱佑樘继续问道。 “文治也不如唐,唐诗流传千古经久不衰,我明到现在还没有流传千古的诗句,即便是宋,文治方面,我大明也稍逊几分。”涂瑞出列说道。 “文治不如汉唐,甚至不如宋,还有其他不如吗,今天一并总结出来?”朱佑樘继续问道。 “院长,也许我们在吏治上也跟汉唐也稍有不如。”王守仁出列说道。 “吏治,也算是一项,诸位,既然当家都很清楚我们大明距离太平盛世有着距离,具体差在哪,大家也清楚,总结两点,其实就是文治武功两方面。”朱佑樘说道。 “如此,事情就简单了,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问题所在,那么只要我们去将这个问题解决,那么早晚有一天我们便能达到太平盛世,那么如何才能解决大明这两块的短板呢?”朱佑樘继续问道。 “院长,大明需要进行改革,唯有改革才能提振大明的文治和武力。”费宏出列道。 看来费宏是个务实之人,从科举试题中他便知道朱佑樘就是一个想行变革之人,而且从最近皇帝朱佑樘的一系列的动作来看,无不是在进行改革。作为一个想要有所谓的年轻人,向皇帝靠拢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听到费宏的回答,这让朱佑樘很意外,原本以为会是王守仁会第一个站出来回答的,想不到竟是这个费宏。 费宏朱佑樘当然知道此人,科举第二名,榜眼嘛,从关于王安石变法的考题回答来看此人也是一个支持变法的人。 想不到这次他竟然公开说要进行变法,看来最近一段时间的洗脑是有用的。 听到费宏的回答,学员们都大吃一惊,其实私底下他们也有所讨论,对于朱佑樘一系列的动作更是有所猜测。 开办政务学院,开办武略学院,清丈田亩,整顿吏治,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告诉他们,皇帝在走一条与大明之前完全不同的路。 而且他们也认为皇帝挑选了一个好时机,此时的武勋家族因为土木堡之变之后最是虚弱的时候,而文官集团因为成化皇帝把控,留下的内阁还有六部官员都偏于懦弱,根本无意反对朱佑樘的那些离经叛道的举措。 内阁首辅更是皇帝朱佑樘的应声虫,所以朱佑樘的举措完全能通过内阁进行着,而不用皇帝自己亲自冲锋在前,这样也避免了皇帝和文官的直接对抗。 原本是反对之声的,不意外反对的当然是那帮御史,可惜朱佑樘通过东厂完全掌控了很多御史与盐商勾结的罪证,一次性惩罚了十几名御史官员,导致御史的声音空前虚弱。 所以此时的确是朱佑樘改革的好时机,这些学员们认为皇帝朱佑樘要是实施改革的话,有很大概率能成功,所以最近学院内讨论改革是越来越激烈,其中的代表人物当然是费宏。 “如何进行改革?你们要想清楚一件事,那便是我们不是因为要改革而改革,而是因为想要改变如今之现状而进行改革,所以弄清楚此间因果关系,我们才好对症下药,大明文治不如唐宋,那么我们就要找到为何不如,继而要如何改进追上唐宋,谁能告诉我答案?” 朱佑樘一步步引导着学员们问道。 “我们大明经济不如唐宋,导致教育不如唐宋,应该从此处着手。”王守仁说道。 “伯安,此言一语中的,的确大明经济不如唐宋,那么为什么不如唐宋呢?”朱佑樘继续发问道。 对啊,按道理大明起码版图直追唐朝,比宋要大得多,为什么经济却不如宋呢,办教育自然是需要钱的,没有钱如何办教育? 学员们开始陷入了思考中。 “院长,是不是因为大明需要供养的宗室人员太多,唐宋并无此成例。”费宏试探道。 “大明供养的宗室成员的确太多,这也是朕以后将要改革内容之一,但这个不是决定原因,想想前宋岁入一万万贯,而我大明却只有两千五百万贯,才前宋的四分之一,相比于唐也是远远不如,为何?” 被朱佑樘这么一说,学员开始意识到大明的税收政策有问题,但是他们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为何大明税收却只有两千五百万贯,根本原因是太多人不纳税,你们都知道大明的政策只要是考中秀才便有免税田,可是大明的秀才只会越来越多,而田亩却不会加增,长此以往,大明的税收只会越来越少。”朱佑樘说出了大明税收减少的根本原因。 学员们开始露出了羞愧的神色,他们当中都是此项政策的既得利益者,而且当中好多人都有人投献田亩在他们名下以逃避朝堂的征税,这是在挖大明的墙角。 “这只是田亩所收的税也只是一部分原因。”朱佑樘继续说道。 “即便是太祖,太宗之时,大明最高岁入也只有四千五百万左右,那时的秀才可没有此时多,而且和前宋相比依旧远远不如,和唐比起来也稍微不如,要知道唐也有岁入六千万,这些都是为何?”朱佑樘继续发问道。 王守仁他们全都热切地看着朱佑樘,今天的朱佑樘给他们打开了另外一扇门。 “因为我们大明的商业税远远不如唐宋。是大明的商业不如唐宋吗,也许略有不如他们,但是绝对没有相差到那么悬殊的地位,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太多的商人没有纳税。”朱佑樘终于解开了谜底。 王守仁他们都大松一口气,皇帝想要从商人们身上收税,那就好,只要不是从田亩加税,他们是鼎力支持的,毕竟向来革命要是割到自己身上都是怕痛的。 朱佑樘对于这种道理也是门清,他也没打算一步大为,跟清朝那样来个什么“官绅一体纳量”,清朝之所以能实行这个政策,是因为刀利,将那些硬骨头全给砍了,剩下的软骨头,全都任由清朝摆布。 而大明,朱佑樘所处的年代显然不行,说不定就会出现动乱,最主要的是朱佑樘也不想从地里跟农民抢食,那种手段实在太低劣,不足以显示他这穿越者的优势。 “所以后续将会进行税收方面的改革,而同学们,你们需要多学习有关经济的知识,起码算术要精通吧,不要被商人的那些账本所蒙骗。”朱佑樘指点学员们学习的方向。 “谨遵院长之命。”学员们躬身道。 “同学们,抓紧时间学习吧,律法,刑名,算术,经济这些你们若是不精通,将来如何跟那帮油滑的商人斗?”朱佑樘忽悠道。 “皇上既然商人如此油滑,何不禁绝商业呢?”费宏提问道。 “费宏这个问题很好,但是我们要弄清楚我们的目的,我们将来是不打算大力征收农税,那财政收入如何得来,只能是收商税,所以商业是决计不能禁绝的,相反我们还要大力鼓励支持。” “在鼓励支持商人的同时我们却不能被商人所左右,所摆布,而是要掌控他们,如何掌控?当然是比他们更懂,所以抓紧学习吧,同学们,明年你们将进入实习时间,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朱佑樘鼓动道。 经过朱佑樘的一番政治愿景的解说,政务学院学员们学习热情空前高涨。对于那些庶务知识开始不再排斥,也不在鄙夷那些吏员们的授课,士大夫的谦虚开始在他们身上显露无遗。 第146章 商税改革 最近京城突然刮起一阵对商人喊打喊杀之声。弄得京城的商人是胆战心惊,害怕风向有变,以前大着胆子穿起绫罗绸缎的商人又穿回了麻制布衣。 这股风向很关感染到了京城的小商小贩,顿时京城的街道变得有些萧条了起来。 对商人喊杀之声最开始是从政务学院出来的,有政务学院的学员声称商人明着地位比农人地位要低下,实际却和各地官员平起平坐,商人之家每每宴请,都是高朋满足,往来无白丁。 这实在是与太祖定立士农工商四个等级完全不符,而且商人大多都是豪奢之家,一场小小的;拍卖会商人随随便便就是几十万两银子,大明一年的商税才两百多万两,可见平日里商人有多奸猾,偷税漏税之事有多严重。 政务学院的学员就此向朝廷谏言应该完全禁绝商业,若是不禁绝就应该给商人课以重税。 最终证实这些谣言并不是谣言,却是是政务学院的学员通过通政司向皇帝递了奏本。 消息被证实之后,京城的商业彻底萧条了起来,小商小贩都开始变得稀少起来。 此中唯有三个人最淡定,那便是和朱佑樘有一面之缘的两淮盐商刘安,晋商谢永,江南布商王信,他们知道自己是不会有事,因为他向皇帝交过保护费,可是拿了世卷的皇商。 和他相熟的商人都露出羡慕之色,纷纷向他打听着如何能接触到宫内的贵人,此时的三人却彻底拿桥。对于前来拜访请教之人,含笑相迎,对于秘诀则闭口不言。 与之相熟的是那个人虽然恼怒他们的见死不救,但也无可奈何,如今的三人已经今非昔比,背靠皇家,轻易得罪不起,于是虽然不忿他们的态度,却有无可奈何。 朝堂上则彻底坐不住了,特别是户部尚书叶淇急忙向皇帝奏言道:“商业不应该禁绝,而是应该加以引导。若无商业,京城中的衣食住行都要断绝,此乃书生之言,不可轻信。每年商税银有两百多万两,若是无商税,朝廷财政将陷入入不敷出之境界。” 若是禁绝商业,最着急的还是户部,大明的户部一直是最难的部门,每年都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勉强维持。所以但凡能增加税收的事情,户部都愿意努力一试。 如今听到竟然要禁绝商业,那还了得,那可是两百多万税银。作为大明的钱袋子自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对于政务学院的上奏反应最激烈的就是他。 “但是政务学院的奏言也不是无的放矢,想我大明商业并不比前宋差,为何商税却远远不如?”朱佑樘提出疑问,道。 “这……商税税利乃太祖之时便定下来,若是贸然改革,有违祖制。”叶淇犹豫道。 一听到官员们动不动拿祖制说事朱佑樘就来气,要是根据祖制来,朝堂上百分之八十的官员都得砍头。 太祖朱元璋还规定官员不能经商呢,环顾满朝文武,但凡有些家资的官员不都得有几家商铺,而且这些商铺还不纳税。 而且太祖朱元璋完全不懂商业,大明的农税差不多是什税一,结果商税却是三什税一,这岂不是本末倒置。 还好这是在明中期,大明商人的地位远没有末期那么势力庞大,此时进行调整,应该没有想象的那般阻力巨大。 “叶尚书,若是按照祖制,官员不得经商,我们大明如今有多少官员家里有商铺?”朱佑樘质问道。 “这……”叶淇被朱佑樘给问住了,其实叶淇也知道他那祖制说事根本站不住脚。 如今大明朝堂上的官员家里有商铺已经是普遍现象,若是要让这些官员的商铺交税,他这个户部尚书立马会成为众矢之的。 叶淇这个户部尚书不是不知道商税大有可为,只是不敢为之,太得罪人。 “启禀皇上,若是因为财政税收之原因起征商税,臣以为大可不必,臣已经想到增加财政收入之办法。”叶淇建言道。 “哦,叶尚书想到了增加税银之办法?”朱佑樘真的有些好奇,除开商税这个户部尚书还能想到其他税? “是的,皇上,臣认为自大明开国一百余载,边疆已趋于稳定,之前的开中纳粮法完全可以改一改。”叶淇建言道。 “如何改之?”朱佑樘问道。 “臣以为可以改成‘折色法’让商人折银换盐引。如此朝堂可以得银两百万余两。”叶淇终于将他自己琢磨了好久的新盐税法说了出来。 叶淇最近刚上任户部尚书,为了能增加朝堂的税银,可是操碎了心,头发白了不少,这不还真给他想出了这么一个立马可以增收两百多万两税银的办法。 朱佑樘听到叶淇这个办法,有忍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此时他也终于想起来这个户部尚书是何人? 这个叶淇不就是导致大明后期边疆糜烂的罪魁祸首吗?就是他的折色法导致边疆的粮食供给不足,边疆出现大量逃户逃兵,建奴因此坐大。 恶性循环,大明不得不向边疆不断输血,加征内地田赋,***反,最终亡了江山。 “叶尚书,你这是异想天开之策。”朱佑樘毫不客气地指责叶淇道。 “太祖制定开中法,是因为边疆乃离乱之地,普通百姓是不愿意在那里安心种地,如此才鼓励商人进行商屯,若是改成你所谓的折银法,商人逐利,若是改用银换盐引,商屯定然不复存在,到时却需要朝廷输粮,太祖早已知道此中的利弊,难道你比太祖更聪明?”朱佑樘诘问道。 叶淇被朱佑樘这声诘问弄得顿时满头大汗,战战兢兢不敢一言。 “李侍郎,你以为商税如何?”朱佑樘不再看叶淇一眼,接着问户部左侍郎李东阳。 “臣以为商税征收,势在必行,臣已经查阅过太祖之时的卷宗,太祖之时,农税高达四千多万石,而商业却很凋敝,仅有一百多万两,如此商税对于太祖而言可有可无,所以太祖才定了商税三什税一,如今时移世易,是该改一改。” 李东阳立马领会到了朱佑樘的意思,赞同道。 “臣也以为商税税率到了该改一改的时刻,若是不征收商税难道征收农税吗,我朝可是士农工商,商人排位最末,岂能最优待?”内阁首辅刘吉出列附和道。 “刘首辅之言深合朕意,商税岂能比农税更低,诚如李侍郎说言,立国之初,太祖之所以定商税为三什税一,乃是为了鼓励商业,如今大明商业蓬勃发展,是时候改变商税率。”朱佑樘开口道。 这皇帝朱佑樘和李东阳这是给太祖朱元璋脸上贴金,朱元璋出生一辈子没有接触过商业,对商业压根不了解,才定的商税三什税一,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狗屁鼓励商业。 但是皇帝这么往他祖上贴金,底下的官员也只能捏着鼻子答应。 “皇上,不知这商税应定为几何?”刘吉出列问道。 “暂且定为什税一。”朱佑樘一锤定音说道。 想想大明的商税也真是奇葩,三什税一,现代中国的增值税都还有十三个点的,还有工人的五险一金,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收费项目,现代企业依旧风生水起,有利可图。 如今大明起征商税什税一绝对是有利可图的,毕竟大明可没有什么五险一金的说法。 “另外,如今大明的商业可是不小,朕决定将商税征收单独成立一个机构进行管理,就由户部左侍郎李东阳为首,成立商税司,直接管理全国商税。”朱佑樘开口道。 “臣遵旨。”李东阳出列躬身道。 其实按照朱佑樘的意图是想借由征收商税的名头单独成立商部,但是如今的他的威望还不足以改变三省六部制这种传承了千年的旧制,除非他是开国君王。 所以朱佑樘此时只能按耐住他的小心思,将商税单独成立一个司,还是得在户部之下。 “官员经商一事,朕决心全部放开,天下人人人都可经商,但是前提是需要合法纳税。”朱佑樘决定还是给予商人纳税合法地位。 之前大明官员之家虽然也经商,经营商铺之类的,但毕竟不合法,只能偷偷摸摸进行,若是皇帝真要计较,那可是重罪,只是这些年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如今朱佑樘彻底给这道闸门放开,估计大明的商业又会迎来一次高峰。 “皇上,既然大明人人都可以经商,那么商人是不是也可以如农户一般享受同等待遇?”李东阳发问道。 “不错,既然是大明人人可以经商,一些对于商人的约束就不复存在,比如说商人不可以穿绫罗绸缎这类规定就可以废止,另外商人子弟不可以考科举也可以废止。”朱佑樘开口道。 这又是一个重磅炸弹,皇帝朱佑樘看似加征商税,但是却将真正的商人地位完全提格,这让朝堂的官员有些神情复杂。 要知道在大明,士农工商四个等级早已深入人心,只是这些年商人越来越活跃,才被人有所忽视,但是真正从皇帝口中说出,他们也是不太愿意接受。 这就好比以前低你一等的人,突然跟你平起平坐,怎么都会有种酸葡萄的味道。 其实按照朱佑樘的想法,怎么会有什么士农工商四个等级,这完全是不合理的,当然他也知道饭得一口口地吃,急不来。 “刘卿,今后商税可谓是重头,而且将是个庞大的工程,所以你需要好好提出一个章程出来,朕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啊。”朱佑樘言辞切切地说道。 李东阳立马感动道:“皇上,您放心,臣定不负您所托,将商税司组建起来。” “启禀皇上,臣对于商税征收还有些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李东阳躬身继续问道。 “讲来。”朱佑樘说道。 “回皇上,关于商税征收对象,不知是否依照农税成例,有免税额,或者有免征商户?”李东阳问出了关键问题。 满朝文武也很关心这个问题,农税可是有免税额的,他们这些可都是免税对象,要是允许经商,他们当然希望继续免税。 “商税乃是额外收入,岂能有免税额,也不存在免征对象。”朱佑樘态度坚决道。 开玩笑,朱佑樘对于农税的免税政策就已经不满了,而且免税对象这种政策本来就是满身漏洞,商税再开这种漏洞,以后还能指望能好好收税? 免交商税那是不存在的。 朱佑樘继续说道:“为了一视同仁,今后皇店,皇商也要如实纳商税。”为了能征收商税,朱佑樘彻底放了狠招。 “臣领会得,臣这几日就议定条陈,让皇上您过目。”李东阳明了朱佑樘的意志,会意道。 第147章 大明皇家银行 商税税率改制的消息瞬间传遍了京城,京城中的商人是一片哀鸿,这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 对于商人来说,杀其父母也比夺他们的钱财强。 原本有风声说朝廷要禁绝商业,当时可把这帮商人吓得不轻,以为这是出了太祖式的皇帝,现在终于落地,皇帝只是想多收税,既然是收税那就得扯。 逃税可是他们这些商人的强项,于是这些商人个个心思活泛起来,想着找门路能不能弄一些免税额度,农税还有永业田呢,商税不应该没有啊。 最主要是这次商税一下子提高到了什税一,实在是太高了些,这是在刮他们这帮商人的骨髓。 京城的商人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盐商刘安,谢永,布商王信他们三个人身上。 这几天刘安他们三个人的住处简直要被踏烂。 这些商人可都是油滑之辈,通过这些跟刘安他们三个人吃吃喝喝套近乎,而且他们总能七拐八拐跟刘安他们三人扯上关系。 在这帮商人的狂轰滥炸之下,刘安他们三个终于沦陷,于是借着酒意承诺道:“你等心意,在下已经知晓,在下定然如实向皇上禀报,你们一片爱君之心吾等定然传达。” 其实刘安他们不光是想替这帮商人求情,其实他们也想借此机会面见一下朱佑樘,最近京城的风向是一日三变,他们也很担心。 虽然收到看皇帝朱佑樘的“世卷”,但是他们三个内心还是有些七上八下,因为那世卷只能保二十年。 最关键的是他们对商税什税一页很肉疼啊,刘安他们虽说是以盐发家,但是也不限于盐啊,如今已经延伸到了各行各业,如今税率一下子提高这么多,以后生意难做啊。 刘安他们三个终于联系上了宫内的陈三德,三德子公公。 “你们三个到底有和急切之事,如此着急找杂家?杂家最近为了筹备皇爷的银行可是忙得很。”三德子不耐烦道。 “公公,不知您最近是否听到消息,朝廷将要将商税税率提高到什税一?”刘安赔笑道。 三德子白了刘安他们三个一眼说道:“瞧你们说的,我一直侍候在皇爷身边,这是皇爷的决定,杂家还能不知道吗?” “公公,这个商税什税一委实太高了些,您能不能求皇上说说情,可不可以降一降,否则我们这些商户实在是过不下去。”刘安说完忍不住在眼角擦了擦。 谢永和王信一看刘安的动作赶紧符合道:“是啊,我们的商户的日子实在是太难啦!” 说完他们两个也跟着似乎要哭出声来。 “行啦,就不要在杂家面前班门弄斧啦,你们难,难道还要皇爷难吗,皇爷为了省钱,自登基以来就没有吃过四个菜以上。”陈三德一说朱佑樘每天只吃四个菜,便开始抽泣起来。 刘安他们三个听三德子说朱佑樘每天只吃四个菜全都漏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堂堂大明天子一餐只吃四个菜这说出去谁信?要是说到朝鲜去,估计要被耻笑。 刘安他们三个出现犹疑之色,这三德子公公也太会演了吧,比他们强多了。 “哼,别以为你们心里是如何想,杂家会不知道?皇爷一餐只吃四个菜也不是一日两日,内阁官员早已知晓,只是觉得堂堂天子如此节俭,不好宣传罢了,怕失体统而已。那帮食古不化的文人就知道注重表面工程。”三德子愤愤道。 刘安他们三个听到三德子这话,有些无从辩驳,脸色尴尬地看着三德子。 “你们就不要费那些心思降税率了,而且也不要想着逃税,皇爷马上会有下一步动作,今后逃税可是重罪,再说了你们能搭上皇爷新成立的银行便车,你们都得烧高香,光这一项,你们就能躺着数钱,而且是子子孙孙吃用不净,还想着那点税银干什么?” 刘安见税率是事情已是无回旋余地,于是开始想起刚刚三德子提到的银行之事,于是小声问道:“公公,这银行是个什么章程,真有那么挣钱?” “皇爷最看重的项目,哪里会不挣钱,看看皇爷办的医院,挣钱不?”三德子问道。 一说起医院,刘安他们三个连忙点头,全国各地的医院如今真是赚钱,但是他们却穴不上手,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医院的药材商。 “四海成衣店,赚钱不?”三德子继续傲娇地问道。 刘安三人连忙点了点头。这个更不用说,如今四海成衣店更是火遍整个大明,关键是不允许仿制啊,一旦发现就会被锦衣卫抓去喝茶,这谁敢仿制? 有命挣没命花的事,商人也是要权衡一番的。 被三德子这么一说,刘安突然觉得跟着当今皇帝做生意就没有不挣钱的。 “公公,那您给我们说道说道这银行到底是怎么一个章程呗,我们这不知道章程,心里就跟猫挠一般。”刘安讨好道。 “瞧你们这点出息,也罢既然来了,就给你说一说吧,这个大明皇家银行啊,今后是大明独一份钱庄,大明存汇业务,还要放贷业务,而且今后民间需要办钱庄都需要大明皇家银行备案并存放准备金,否则一律不允许经营。”三德子透露道。 刘安他们三个一听这是要办钱庄,而且是大明独一份的钱庄,这生意稳赚不赔啊。这么一想三人就觉得当初的入股的股份太少。 于是刘安试探道:“公公,这不能再增加入股?” “皇爷说了每人只能最多持有百分之一,皇爷打算这次放出三成股出售,你们可以告知相熟之人,三日后将进行股份拍卖。”三德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一个人只能持有百分之一,那是不是家里人还能再持有股分呢?刘安听到三德子的话立马想到了其中的漏洞。 “公公,那我的儿子可以入股吗?”刘安试探着问道。 “对于家族其他成员入股之事,皇爷也考虑到了,一个家族最多持有股分不能超过百分之五。”三德子悠悠地说道。 “多谢公公指点迷津,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刘安说完指了指房间内的三口箱子。 三德子眼皮抬了抬扫了那三口箱子一眼,喝了口茶,说道:“若是无其他事情,杂家还得去回宫伺候皇爷。” “公公,如今京城内还有不少商人想和您亲近亲近,您看……”刘安忍不住还是给亲近的商人求情道。 “让他们三日后都参加银行股份拍卖,你们也多多广而告之,皇爷不希望这次的拍卖会如上次的拍卖会一般,太过冷清。”三德子提点道。 “公公,您放心,第一次是因为不熟悉这个拍卖章程,而且这次的银行,一听便是个赚钱的路子,只要听到这个消息,必然是趋之若鹜。”刘安打包票道。 “那你们可得多费心,你们可是第一个跟皇爷搭上线的商人,祖上不知道积了多少德才能换到此种待遇。”三德子说道。 “公公,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宣传这银行的好处,让大家都来认购此股份。”刘安保证道。 “很好,只要今后一心为皇爷办事,少不了你们的荣华富贵,时辰已不早,杂家也该回宫侍候皇上。”三德子起身说道。 “恭送公公!”三人起身异口同声说道。 …… 朝堂之上,朱佑樘又丢下一颗重磅炸弹。 “朕决定成立一家银行,就叫‘大明皇家银行’。”朱佑樘开口道。 “不知道此银行作何只用?”内阁首辅刘吉率先问道。 “此银行类似于民间钱庄,承办存汇银两业务,还有民间借贷业务,而且今后天下官员的俸禄都将有银行发放。”朱佑樘解释道。 “皇上这发放俸禄一项是户部俸禄司的工作,贸然划归这个新的机构是否不妥?”户部尚书叶淇出言道。 “两者并不矛盾,今后户部禄司之负责统计官员考勤和俸禄,然后将所需银两存入银行,然后让银行统一将银两划拨到各官员的账户上。”朱佑樘继续说道。 “皇上,这个银行进行民间借贷,这是盘剥小民,非仁君所为。”左都御史戴珊出列反对道。 “朕这个皇家银行暂不对贫民小户开放借贷业务。只对商人还有士大夫们开放,朕听闻近些年来,进京赶考之士子因为盘缠问题在京城借高利贷而无力偿还,而且不在少数,有感于此,朕决定帮忙解决此事,这就是朕成立此银行之初衷。而且朕决定将借贷的利率定为五厘,如此可以完全禁绝京城高利贷之事。”朱佑樘继续解释道。 “此乃大大的善举,无数士子将从此脱落苦海,而对皇上您感恩戴德。”刘吉迫不及待出列赞叹道。 听到刘吉的马屁,戴珊就觉得一阵子作呕,如此溜须拍马之人岂能高居内阁首辅之位。 “身为内阁首辅,岂能如此谄媚君上,而不顾民间疾苦!”戴珊终于忍不住在朝堂上攻击刘吉道。 “戴御史才是不食人间烟火,全天下因为高利贷多少贫贱之家卖儿卖女甚至是卖妻?如今皇上仁德,给予他们帮助,你却在此诽谤君上,说什么盘剥小民,依本官看,你才是真正戳虏谗民。”刘吉转身责问戴珊道。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戴珊被刘吉气得浑身发抖。 “朕决定将有皇家银行收回之前大明发放的宝钞,就比照市价百贯宝钞兑换一贯银钱。”朱佑樘继续说道。 “所以诸位臣公家中存有宝钞的一定要保存好,那些可都是真金白银。”朱佑樘打趣道。 “吾皇圣明!”满朝文武一片歌功颂德之声,而且这一句说出来最情真意切。 废纸换真金白银,这是天大的恩德啊,皇上果然是仁德之君。 显然今天给大臣的冲击还不止于此,朱佑樘继续说道:“从今往后,宫内用度将不再占用天下税赋。天下税赋”收于司则用于司,皇家不占一分。从今往后皇家日用全都自给自足”。 “吾皇万岁,吾皇真乃千古仁君!”此时的朝堂彻底陷入**,文武百官真是由衷地夸赞朱佑樘为千古明君。 皇家竟然不用天下人供养,这是几千年来未有之事。 即便之前说朱佑樘开办银行盘剥小民的戴珊也由衷感叹朱佑樘乃千古仁君。 只有朱佑樘一人端坐龙椅之上,心里乐开了花! 第148章 银行股份拍卖会 朝堂的官员此时还没有意识到朱佑樘这个大明皇家银行的威力。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一家放贷的钱庄能赚几两银子?一万两?十万两?顶天不会突破一百万两,这是他们能想象的天花板。 在他们的眼界认传统的认知中,衣食住行这些才是最赚钱的行当,要知道大明朝廷能收的盐税也不过才三百万多两。 如此庞大的食盐收税才三百万两,其他的生意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能挣钱的。 皇帝朱佑樘想开钱庄放贷虽然能挣钱,顶天每年岁入一百万两,这是他们能想象的极限,但是每年供养宫内却远不止一百万两,而且皇帝还承诺收回以往的宝钞,光宝钞的回收就需要海量的银子。 就回收宝钞一项百官就得对朱佑樘歌功颂德,因为他们手头上大把的宝钞花不出去,花不出去的宝钞就是废纸。 就此一项,朱佑樘就可能会被史官记载成仁君。 只能说他们的眼界决定了他们的想象力,即便是清末的晋商开办的老式的钱庄,银子进出也是千万两计算,更不要说朱佑樘打算将这个大明皇家银行打造成后世的银行。 就此一家银行只要真正发展起来,将来的朱氏皇室世代不愁。 朱佑樘觉得他有义务运用一些金融手段让大明的这些官员开开眼界,朝廷能生钱的地方不要太多,完全没有必要天天盯着那点盐税。 他已经计划好,皇家银行的股份皇室最终保留六成,其余四成他都打算分润下去,雨露均沾才是持久之道。 分蛋糕的道理朱佑樘还是知道的,现在朝堂这些人还不了解这家银行的威力,但是一旦成长起来,将是个庞然大物,到那时必然有人眼红。 与其后面出幺蛾子,还不如一开始分蛋糕,将他们绑在一条船上,也好堵住这些人的嘴。 于是他决定将银行的股份分割成一千万股,每股作价一两银子,前期出售三百万股,一百万股作为奖励股份,留待以后分润给支持他改革那一拨人。 今日是大明皇家银行股份拍卖的日子。风声早已放出去,朱佑樘将股份拍卖的日期进行了延后,延后了十天,这样也好让消息更好扩散开来。 此次的拍卖现场完全不是之前的拍卖地皮能比的,因为朱佑樘将拍卖规则进行了改变,将每一百股分割成一个单元,也就是说一百股起拍,一百股也才一百两银子,京城中稍有家资的人都能拿出来。 京城都知道这是皇帝开的银行,此时的皇帝的信誉那可是没得说,很多家里根本不是奔着投资银行挣钱去的,都是冲着能跟皇上搭上关系而来。 一说,我可是跟皇上一起做买卖,京城人都觉得倍有面儿。 这导致之前的排名场所不够用,因为今天报名参加排名之人有一万余人,最终拍卖会放到了武略学院。 当参加拍卖之人见到朱佑樘的仪驾缓缓地来到现场之时,场内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场中一片三呼万岁之声。 朱佑樘落座后,主持人王守仁一敲铜锣,宣布拍卖开始。 只见王守仁开口道:“吾皇为了感谢各位能来到此次拍卖会参加‘大明皇家银行’股份的认购,特给予奖励,来参加此次拍卖会之人都可以认购一份股份,一百两一份,一份一百股,每人仅限一份。” 参加拍卖之人一听,顿时三呼道:“吾皇圣明!” 等候在一旁的政务学院和武略学院的学员早已铺开桌子,准备就绪。 参加拍卖的人瞬间一哄而上,一万多人不到半个时辰便贡献了一百多万两,购买了一万多份。一百多万股份。 接着主持人王守仁一敲铜锣,继续说道:“下面将正式进行拍卖,数额较大,请各位慎重出价,若是拍中而无银购买,将会受到严重处罚。” “此次拍卖,一千份起拍,合计十万股为一单元。起拍价每股一两,开拍正式开始。”王守仁说完一敲铜锣。 王守仁话音刚落,便有商人举牌。 现场的围观者一片哗然,这可是十万两银,此人竟然眼皮都不眨一下,京城果然是富人多。 第一轮十万股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夺,最终以十五万两成交。 后续五轮十万股,股价一度炒到了二两银子一股,十万股卖到了二十万两银子。 随即那些商人就嗅到了味,就觉得皇帝此次放出的股份量也比较大,于是竞争慢慢减少,基本上是第一次举牌之后便处于无人竞争的地步,慢慢地股价有所回落。 即便是回落也比原始股价一两银子一股还要贵。那些前期购买了一百股之人都感觉自己占到了莫大的便宜。手上的一百股在手上还没有捂热,便涨价,是人都高兴。 此时整个拍卖现场出现一片欢庆之声音。 最终十万股一单元卖出了十五份,均价卖到了二十万两,此次拍卖会朱佑樘一共卖出了二百五十五万股,前面的一百零五万股,是为原始福利股,得银一百零五万两,之后大面额的股份卖出了一百五十万股,得银三百万两,共计得银四百零五万两。 这比朱佑樘之前的设想还要好一些,原本朱佑樘打算出售三百万股得银三百万两,如今仅仅出售二百五十五万股,就得银四百零五万两。 如今的朱佑樘手头上的银子估计前几任皇帝都要富余,加之前三家商行存入的一百二十万两,还有入股三十万两,还有抚宁侯家入股投资房地产的五十万两,朱佑樘手上有着高达六百万两的银子。 正所谓手中有粮,心里不慌,此时的朱佑樘底气十足,手中有了钱很多动作可以加大步伐,以前是因为没有钱,朱佑樘不敢有大动作,如今手上握着六百多万两,干啥不行? 当拍卖会结束后,王守仁等一干学院的学员全都聚集起来,来到了朱佑樘面前。 今天的这一幕让这些学员印象深刻,他们从来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银子,只觉得眼花缭乱。 关键是朱佑樘的一系列动作更是让他们震惊,这个银行就那么让世人着迷,还没有见到他的模样,便可以卖了得银子,而且与会之人全都是趋之若鹜。 看着一双双崇拜的眼神,朱佑樘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也是他可以为之,让这些学员此次也参与其中,让他们见识见识资本的力量。 为官可不光只能知道种田,还应该知道资本运作。 “皇上,如此多的人购买银行的股本,他们是看好银行的前景,但是如此庞大的数目,如何能保证他们赚钱?”王守仁满含担心地问道。 不懂资本的人当然害怕欠钱,懂得经商的,从来不怕欠钱,就怕欠的钱不够多。 “伯安,还有诸位学员,今天朕之所以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要把钱放在地窖发霉,唯有钱才能生钱,一个国家也是如此,唯有将钱流通起来,才能变成更多的钱。”朱佑樘大声说道。 “诸位今天也见识了,今天一天,朕便能聚集起如此多的银两,这说明什么,说明大明是不缺钱的,缺的是如何将钱聚集起来,流通起来。”朱佑樘环顾四周继续说道。 “接下来,朕将交给你们一个任务,那便是每人写一篇策论,关于此次售卖‘大明皇家银行’股份的得与失,还有就是如何才能让‘明皇家银行’如何得利,让购买股份之人觉得物有所值,这就是朕交给你们的一课,给你们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交给朕过目。”朱佑樘交代道。 “谨遵院长之命!”学员们齐声应承道。 当所有人都散去之后,朱佑樘看着聚集起来如山一般的银锭陷入了沉思。 看着这些银锭,朱佑樘越看越别扭,这些银锭也太丑了,作为货币,实在太不适用,朱佑樘觉得有必要进行改革一番,必须让银元提前问世。 而且铸造银元这又是一个暴利行业,这些官员怎么想不到呢,铸造铜币都能赚钱,银币也是一样的啊,不然那些铸造假铜币之人怎么盈利,也只有大明铸铜钱亏钱,只能说政府太实诚。 想到就去做,于是朱佑樘对身边的三德子说道:“去将工部宝源局的官员喊来,朕有事需要他们去做。” “是,奴这就传唤他们。”三德子应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