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的城》 一 滴,滴,滴…… 幽静的长廊里,从角落里传来的滴水声显得格外清晰。 苏城呆呆地站在一摊“水”面前,像是一具枯骨,毫无生气。 这是一座隐藏在深山里的古宅,里面住着的是苏家大小姐苏城。据说这位苏小姐不喜与人来往,便从苏家搬了出来,住进了这座老宅里,平日采办都由仆人阿飘去购置。 此时是午夜时分,苏城站在后院的长廊里,看着角落里的阿飘,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扭曲着,手臂被高高的抬起,双脚被交叉着架在肩膀上,脑袋耷拉着,嘴角的血已经快干了,双手的指甲处却仍流着鲜血,滴在身下的一摊血迹中。 滴,滴,滴…… 苏城拿着匕首站在他身前,眼神木然。 “我杀的?” “不,不是我!” “那为什么我在这儿?我明明在房间……” “我……又发病了吗?” “不,不可能,我搬来这里数月,再未发病。” “可这里除了我再无旁人,不是我又是谁呢?” “不对!还有一个人!” 苏城猛然转身,却发现那人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 “苏……苏小姐,这是?”那人指着苏城手里的匕首,颤巍巍地开口。 “沈先生,这不是我做的。”苏城手一抖,扔掉了匕首。 “苏小姐,我并未说是你做的。” 苏城下意识地握紧了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不过苏小姐,我信你。你毕竟是一女子,想来也没有力气能将一个人这样杀死。” 苏城看着沈绰年的眼睛,甚是温暖。一个不过相识数日的过路人,竟如此信她,倒比她所谓的父亲要好多了。 “沈先生若信我,可要帮我保守秘密。”苏城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 “那是自然,我信你,也必定会为你三缄其口。” 苏城低下头,现下除了告诉他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万一他去报官…… 苏城叹了口气,“先生可知我为何独自居住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 “听闻苏小姐不喜与人来往。” 苏城笑笑,“是,也不全是。我突然搬来这里是因为……我杀人了。” 苏城看着脸色煞白的沈绰年,低着头继续说:“数月前,我的贴身婢女若兰也这样死了。阿飘说,他看见是我拿着匕首杀了她。可是我没有,我不记得我杀过人。我只记得,我睡着了,醒来之后,若兰已经死了。而我,拿着匕首躺在离她的尸体不远处。” 沈绰年走了过来,捡起地上的匕首,仔细看了看。 “苏小姐,这种漏洞百出的话,竟也值得你相信。这匕首是私人锻造,从何而来你可想过?况且你恰好睡着,也太蹊跷。” “我知道,我也想过。可是我拿什么辩解?”苏城苦笑,“沈先生,您不是苏家人自然不了解苏家人如何办事。此事若传了出去,要么说我中邪了,要么说我杀了人还编出如此拙劣的理由。无论哪种,都有损苏家的百年清誉。所以,不如对外宣称我喜清净,任由我自生自灭。阿飘是唯一知晓此事的人,他注定活不了。” 沈绰年叹了口气,“苏小姐有这样一个父亲,真是不幸。” “这不算什么,为了名声,就算是杀了我,也不意外。” “苏小姐,你恨你的父亲吗?” 苏城抬起头看他,沈绰年不大自然地看向了别处。 “自然不恨,倘若她的死真是我所为,住在此处对所有人都好。只是沈先生,出了这种事,我自然也不敢留你了,明日我为你备些盘缠,请先生快快离开吧。还望沈先生替我保守秘密,苏城在此谢过沈先生。” 沈绰年愣了一下,“那苏小姐你一个人以后要如何生活?平日里肯定要下山,若被人认了出来,又该如何是好?” “这……” “况且沈某人也非贪生怕死之人,苏小姐收留我,于我有恩,我断不能在小姐最危难的时候弃小姐于不顾。” 苏城心底里泛出一丝暖意,从来都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 “苏小姐,就让我先照顾你一段时间吧。再说,我不相信阿飘是小姐杀了的,我一定会找到真相,还小姐一个清白。” 苏城看着他,福了福身,“多谢先生愿意相信我。” 苏城转过身看着阿飘的尸体,打算处理一番,明日买副棺木,好好地葬了他。 沈绰年看见苏城走向阿飘的尸体,急忙拉住了她,“小姐,我来收拾吧,这里……太过污浊。” 苏城看了眼他的手,他立马松开了。 “抱歉。”沈绰年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如小姐去阿飘的房间收拾一下他平时穿的衣物,这里便交给我吧。” 苏城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便去了阿飘房间。 看见苏城走远,沈绰年松了一口气,开始处理尸体。 而苏城却在拐角处停了下来,若有所思。 苏城走到阿飘的房间里,四处看了看,桌子上很显眼的地方放着一封信。 苏城打开那封信,上面只有几个字:杀了她就回来。 这是……父亲的笔迹!先杀了我,再杀阿飘,苏家就不会再有丑闻传出了,一石二鸟,呵。 苏城笑了笑,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如此,便陪他们玩玩吧!否则,怎么对得起他这样处心积虑。 “苏小姐,你怎么了?” “沈先生……我爹要杀我……我该怎么办?” 沈绰年看着苏城手里的信和毒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有这样的父亲,真让人寒心!”沈绰年一脸怒气地拍了下桌子,偷偷看了看苏城,她正呆呆地看着信。 “苏小姐,您打算怎么办?” “我……我怕我继续呆在这儿,迟早会被杀掉。” “那便回去!”沈绰年向前一步,继续说道,“回去方有一丝生机,他若为了苏家清誉,断不会在家里杀你。况且,现在唯一看见你杀人的人也死了,你完全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他身上。” “这……可是阿飘待我一向很好,我如果这样做,他的家人一定会受到牵连。” “这个好办,我可以将他的家人送到安全的地方。而且小姐别忘了,他也要杀你,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一试。” 苏城没有说话,这个听起来漏洞百出的法子,会骗过爹吗?而且,阿飘的死要怎么解释,那种死状……看起来跟若兰的死并无二致,如果说真是我得了什么怪病或者中邪了,我以后再杀人怎么办? “小姐,不能犹豫了,眼下这局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苏城看着他,想了很久,终是点了点头。 “小姐同意便好,那么明日便回去吧。时候不早了,您先去休息,这里交给我了。” 苏城点了点头,留下了沈绰年一个人。沈绰年看见她完全消失后,勾唇笑了笑,拿过信看了看。 还是烧了吧,不然被她看出破绽来就糟了。 或许有时候你看到的,并非都是真的。 二 苏城回到苏府的时候,苏瀚正准备外出。 “城儿?你怎么回来了?”苏瀚很是惊讶,自己的女儿不应该呆在老宅里吗。 “爹,我有事跟你说。” 苏瀚很快就懂了苏城说的“事”是何事。他点点头,带着苏城进了自己的房间。 “爹,杀人的不是我,是阿飘。” “你说什么!”苏瀚心里想,这丫头又在耍什么花招,阿飘怎么可能杀若兰…… “爹,此事这位沈先生可以帮我作证的。”沈绰年向苏瀚欠了欠身,而苏瀚在听到“沈先生”时,愣了一下。 “爹,阿飘昨日想杀我,然后他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他根本就是贪图财富,才诬陷女儿。幸得沈先生相助,女儿才逃过一劫。” 说着,苏城低下头,眼睛泛红。苏瀚见了,忙询问她有没有伤到哪里,接着又安慰了一番,苏城才好了些。 苏瀚叹了口气,“这事是爹不对,轻信了小人,害得你也受了许些苦。阿飘人呢?爹绝不会放过他。” “爹,阿飘已经死了……他如果不死,死的就是女儿了。爹,我们得好好谢谢沈先生,不如就将他留下来,让沈先生有个容身之所。” 苏瀚狐疑地看了看沈绰年,他嘴角含笑,温文尔雅看起来不过一文弱书生,他真的…… 又看了看苏城,他决定相信她一回。 “先着人带沈先生去歇息吧,爹想跟你说说话。” 苏城点了点头,看着沈绰年走远后,自顾自地坐在了苏瀚对面。 “为什么带他回来?”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为什么不带回来?这是狼是狗,总归放在眼皮子底才安全。”苏城拿起腰间挂着的玉佩,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如若他只是恰好姓沈呢?你带错人了怎么办?” “苏老板,你这是……在质疑我?”苏城无所谓地笑笑,“这天底下就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其一,那老宅所处的地方甚是荒芜,他去那种地方已经值得怀疑了;其二,他自称过路人,可是对这里却十分了解,而且还知道我是因不喜与人来往才搬去那里;其三,他看见阿飘的尸体并不十分惊慌,相信了我的说辞,不去报警反而极力劝我回苏府,还有,他问我恨不恨你。” 苏城看着苏瀚笑了笑,“还有一件事,阿飘的房间里,有你写的一封信,说杀了我就回来。” “这不可能!”苏瀚脸色一变,明明是阿飘给他出的主意…… “我自然知道这不可能,只是为了逼我回家罢了。现在,苏老板还觉得这是巧合吗?” “还有一事,阿飘的死,肯定不简单,苏老板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苏瀚心下一愣,“不知南先生说的是?” 正当这时,管家在外面敲门,提醒苏瀚该出发了。 苏城摆摆手便走了,既然苏瀚有事,下次再问也不迟。 她走进房间,已有丫鬟等着伺候。 “小姐,奴婢帮您换身衣服吧。”说完,便走了上来。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奴婢名唤巧巧。” “哦?不叫青衣,改叫巧巧了?” 那丫鬟一愣,接着重重地坐在凳子上,满脸的无奈。 “怎么每次都被你发现,我的易容术这么差吗?” “也不是很差,只是比起我来,逊色太多。”苏城笑了笑,“你跑来苏府干什么?” “自然是陪你啊,不然还能干嘛?”青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了,今天你带回来的那个人,是不是苏瀚要找的人?” 苏城摇摇头,“一条狗罢了。真正的狼,还未出现。” “你怎么知道?” “猜的。” …… “走吧,去趟南城。” 南城饭店里坐满了人,刘铭站在楼梯口,转头看见了苏城,赶忙迎了上去。 “苏小姐,有些日子没来了,还是老规矩?” 苏城点点头,“本来也不愿出来,不过这南城饭店的菜对我的诱惑可太大了。” “哈哈,苏小姐喜欢就好,里边请。” 苏城跟着刘铭向楼上走去,无意间感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给青衣使了个眼色,便不再理睬他。 “老大” 关上了雅间的门,刘铭站在旁边,毕恭毕敬地开口。 苏城点点头,看向青衣,“刚才是何人?” “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新上任的少将,向北。” “新上任?” “对,他是从西和首府直接调来的,据说是为了清除这里的黑帮势力。几月前发的调令,几日前刚到。” 苏城点点头,“刘铭,去查查这个人,顺便查一下苏家,越仔细越好,尤其是家族图徽之类的。” “是,我这就去安排。” “查向北?”青衣疑惑地开口,“不过新调来的军阀罢了,这几年首府为了铲除我们,派来的人还少吗?还不是不能动我们分毫。” “这几日的事情蹊跷太多了,不得不谨慎。” 青衣无奈地摇摇头,苏城啊,就是太小心了,才会那么累。不过,坐在这个位置上,是要比别人多百倍千倍的谨慎,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有件事,我总觉得我和苏家大小姐同名同姓并不是巧合。” “为何这样说?” 其实刚开始接这笔生意的时候,苏城和青衣都有些吃惊,她要去假扮的人居然跟自己同名同姓,不过也没多想,毕竟知晓南先生真实姓名甚至真正容貌的人少之又少。 苏城取下腰间的玉佩,指腹沿着玉佩的纹理摩挲了一下,然后打开,里面竟是一块更小的玉佩! “苏家老宅里挂着一幅画,落款是苏临和一个叫珉珺的人,旁边就有这个图案。所以我在想,这会不会是什么族徽之类的。” “所以你觉得你的身世跟苏家有关?” 苏城没有说话,之前觉得这笔生意是巧合,现在觉得,似乎是有人故意引她去苏家,可如果自己真是苏家的人,策划这一切背后的人,又是什么目的? “你是不是觉得有人给你下套?”青衣看着苏城面色凝重,忍不住猜道,“不可能啊,西和城里知晓你名字的人,大概只有我一个吧,谁有这通天的本领能查清你的身世?” “不知道,而且这一切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只是,我不相信巧合,所以必须查一查。” 青衣点点头,所以就是因为这个“巧合”,连向北都要一起查,只因他来的太巧了。怎么感觉智商完全不够用,苏城怎么能想这么多。 青衣刚要说话,却听见有人敲门。 “谁?”青衣看了眼苏城,立马起身站在一旁。 “苏小姐,在下向北,想同苏小姐交个朋友。” 向北? 两人皆一愣,什么情况? 青衣走过去推开了门,只见向北穿着一身军装,身披大氅,向苏城微微颔首,有种说不出的气质。 “苏小姐,久仰。” 苏城低着头笑了笑,“将军说笑了,听家父说将军上任不过数日,谈何久仰?” “苏家乃百年望族,我自然听过苏小姐的大名。”向北在苏城对面坐了下来,“听闻苏小姐在南平呆了一年?” “是,几月前刚回来。” “向某听闻大多世家子弟前往南平求学,不过数月便如同南平人一样爽朗豪迈,苏小姐倒是仍举止文雅,中规中矩,实属难得。” 苏城脸一沉,“向将军,我不过离家一年,还不至于忘了家中礼数。如若向将军无事,便请回吧。” 向北笑了笑,这个女人,真是一点情面也不讲。 “抱歉,是向某冒犯了,改日定会到尊府拜访赔罪。” 说罢,向北便欠了欠身,大步向外走去。 苏城看着向北的身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 三 苏城从南城饭店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而苏瀚一直在等她,他还有好多事情没问清楚呢。 比如阿飘是怎么死的。 “苏老板,我已经说过了,阿飘的死与我无关。他的死跟那名丫鬟很可能是一人所为,因为他们死状一样,但是谁杀了他我也不得而知。” 苏城第三次向苏瀚解释,她已经很不耐烦了,然而苏瀚就是不相信,他觉得,是苏城杀了阿飘。 “苏老板,你应该清楚,就算是我杀了他,你也不能拿我怎么办,所以我没必要撒谎,你也没必要怀疑我。眼下重要的,是盯着沈绰年。” 苏瀚没有再说话,他清楚,这个女人杀人,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因为,起码在西和,没人敢动她。 “苏老板,既然你的问题问完了,我还有问题。”苏城看着他,缓缓开口,“苏老板是不是向我隐瞒了什么,为何找我假扮你女儿,为何送我去古宅?就算是为了你与沈家的恩怨,我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解决。” 苏瀚愣了愣,是啊,其实办法很多,而他选的这个,是最麻烦也最冒险的。而为何用这个办法,是因为…… “是阿飘,所有的办法都是他帮我想的。几月前,他拿给我一封信,说是在院子中捡的。那封信,就是沈家人写的,二十几年了,他们来寻仇了。后来,阿飘让我去找你,假扮我女儿。还有若兰的死,送你去古宅,都是他的主意。” 苏城脸色微微一变,竟然阿飘引她去古宅,看来这个阿飘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苏老板,看来尊府出了内贼。”苏城看着苏瀚逐渐变白的脸,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老宅,可有什么来头?” “这……实不相瞒,那老宅是已故家兄苏临的居所,他既无妻妾,又无子嗣,所以由我继承,那地方太偏远,便一直空着。” “原来如此,不知苏老板的兄长是做什么的,看起来也是位富商呢。” “不过吃家底罢了,哪有什么产业。” 苏瀚满脸鄙夷,似乎苏临丢净了苏家的人,可苏城还是看出来苏瀚的脸变得不自然。苏城笑笑,这就有意思了。 过了一会儿,苏城便起身离开了,折腾了一天也累了,该休息了。 不过,有些忽略了的事情还是要再查查。 “青衣,你悄悄地去南城,别让人看见,让刘铭帮我查一下……” 说完后,青衣点点头,面色凝重。本来以为不过是笔普通的交易,没想到如今却扯到了苏城的身世之谜。 苏城的脑子里也很乱,前所未有的乱,总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人注视着,甚至从出生开始…… 这种感觉糟透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城便去找沈绰年。 “沈先生,住的可还习惯?” “苏小姐,好是好,就是太安静了,也没人跟我说话,都要闷坏了。” 苏城笑了笑,“我这不是来陪你说话了吗?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谁敢怠慢你。” “哈哈哈,苏小姐言重了,救命恩人这四个字,沈某愧不敢当。” 苏城也笑了笑,“真不知道沈先生是怎么走到那老宅去的,那个地方就连本地人去十有**都会迷路。” “本地人?我难道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吗?” 沈绰年眨眨眼,倒叫苏城愣住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爽快地承认了。 “你是本地人?那你为何说你……” “苏小姐,乱世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分得清呢?况且,我并无恶意,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好奇什么?” “听说你不喜与人来往,可我分明记得,小时候你很爱与旁人亲近,虽说你那个时候还很小。可是我觉得那种与生俱来的性格,应该不会变。” “小时候?你以前就认识我?” 沈绰年看着苏城惊讶的表情,笑了笑,起身离开。 “苏小姐,有些事情苏老板不愿意告诉你,我也不好说什么。” 苏城听的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 沈家的人,苏家的人?如何相识,如何亲近? 还是说,有人在撒谎?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沈绰年和阿飘是一伙的,如果我和苏家有关系……那么沈绰年说的小时候的苏城,是我还是苏瀚的女儿?可是他们如何知道南先生与苏家有关? 如果这一切是巧合那还好,可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么,他们背后的人会是谁呢? 苏城彻底想不明白了,她闭上眼睛,打算先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专心处理苏瀚的事。 “小姐。”青衣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你让奴婢好找,奴婢帮小姐买的糖糕都要凉了。” “买回来了就好,回房间吧。” 苏城起身回到房间,看来阿飘的事,已有些眉目了。 “今天早上刚得到的消息,阿飘没死,而是带着父母去了北安。” “没死?”苏城顿了一下恍然大悟,“怪不得沈绰年看见我要碰他的尸体那么慌张,原来如此。” “那现在怎么办?把他追回来?” “算了,由他去吧,他知道的事,沈绰年肯定也知道,况且到了北安,我们也动不了他。四大城之首可不是浪得虚名。” “对了,还有一事。我刚才碰到管家了,他也在找你,说是向将军约你明日骑马。” “向北?骑马?” “是,而且管家说了,让你必须去。” 苏城想了想,便去让青衣将管家找来。 “周叔,我与这向将军并不熟识,还是不去了吧。” “那可不行!”管家夸张地摇摇头,“小姐,咱们家是做生意的,少不得和军阀打交道,这向将军可不轻易见人。既然小姐跟他认识,可一定要跟他多来往,在生意上也能帮到老爷。” “好吧好吧好吧,我去还不行吗?”苏城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了,周叔,我想跟您打听一件事,您在苏家呆的时间最长,一定知道。” 苏城笑眯眯地说着,心里却膈应到了极点,自己还从来没这样跟陌生人笑过。 “我住在老宅的这段时间,看到一幅画画的不错,落款是苏临,这苏临是谁?” “小姐说的是大老爷,唉,大老爷可是一位商业奇才,他掌管苏家的时候,是苏家最鼎盛的时期,只可惜天妒英才,大老爷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 “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我还有位大伯。”苏城尴尬地说,“那大伯可有留下一儿半女?” 周叔看了一眼苏城,不禁有些慌张。 “小姐,过去的事情还是不要问了吧,这事是老爷心里的痛,他不许任何人提起。” 苏城点点头,“既如此,那我便不问了,周叔,你去忙吧。” 管家点点头,便走了。 苏城想着苏瀚的话,他明明说苏临是个只知道吃家底的人,可是到了管家这里,他却成了百年一遇的奇才。 看来,苏瀚似乎有事不愿说出来,甚至不愿让任何人知道。 苏城拿起玉佩,她从来都不曾致力于查找家世,可这次全部摆在自己面前,她只能这么做。 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她往前走,往它希望的方向走。 一步,两步,三步…… 似乎没有尽头,没有终点。 四 一大早,向北就骑着马来到苏府,而苏瀚早已等在门口。 苏瀚在看到向北的第一时间就堆起了笑,“向将军大驾光临,是鄙府的光荣啊。向将军,里边请。” 向北有些好笑地看着苏瀚,自己约的是苏城,又不是他。 “不必了,我在此侯着苏小姐就好。” 此话一出,苏瀚的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了。他以为向北是用苏城当借口来和苏家交好,毕竟,这样对谁都有好处,可没想到…… “向将军,小女一向贪睡,恐怕这一等要等半个时辰之久,不如……” “多谢苏老板好意,不过不用了,向某人等得起。苏老板请便吧,不必刻意招待我。” 向北带着不屑的笑,将“刻意”两个字说的很重。 苏瀚心里不高兴,可面子上终归要客客气气,虽然向北不过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将军,可人家毕竟是将军,要是一个不高兴,封了他苏家的生意,自己也没办法。 想到这里,苏瀚只得笑笑,“既然如此,我就不招待将军了,将军请便。” 说罢,转身离去。 只是在转身的瞬间脸色变得铁青,他叫来管家,让他告诉苏城,迟些再出去。 苏城压根就不想去赴约,对她来说,以后跟向北打交道的地方还多着呢,虽然现在是易容,可万一以后暴露了,那就不好办了。 可是她总得试探一下向北与沈绰年有没有关系。 “沈先生,有位将军邀我去骑马,你陪我一起去吧。” “这位将军,可是向北?” “你怎么知道?” “我认识他。” 苏城愣住了,没想到沈绰年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你认识?可是听我爹说他是从首府调来的,刚上任不久,你怎么认识?” “这是个秘密,我不能告诉你。”沈绰年嘘了一声,神秘地笑了笑。 “走吧,他应该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苏城点点头,与沈绰年一同向门外走去,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清了。 到了门外苏城才发现,沈绰年与向北……似乎是仇人。 沈绰年看见向北的时候依旧淡淡地笑着,而向北就不一样了,他脸色一变,手下意识地去拿枪。 “向将军,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还是如此性子急。” “哼,本将军懒得跟你这种人废话,上次你侥幸逃过一劫,这次可逃不掉了。” 说罢,向北便向身后的近卫招手,想要抓沈绰年。 “向将军。”苏城适时地开口,“沈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苏府的客人,你在这里抓人,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向北看着苏城明媚的笑,心里很是不高兴,他抓人需要理由吗! “苏小姐,这是我与沈先生之间的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那就说明沈先生并未犯罪,您又岂能公报私仇?若传了出去,对您的声誉也不好。况且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说得轻巧,我与他之间的恩怨,可不是能说算就算的。不过既然他是苏小姐的恩人,今日全当给苏小姐一个面子,向某可以放了他,不过日后再相见,该怎么做我还是会做。” 向某恨恨地看了眼沈绰年,“看来今日并不是骑马的好日子,苏小姐,向某先告辞了,改日请小姐吃饭。” 说罢,也不等苏城说话,向北便骑马驰奔而去了。 苏城站在原地看着向北的身影,这两个人究竟在搞什么? “沈先生,回去吧。” 苏城向沈绰年笑了笑,便朝房间走去。 “苏小姐不问我与向将军有什么仇吗?” “沈先生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若是不想说,我问又有何用?” 沈绰年跟着苏城走了进去,良久才开口。 “上次我出现在老宅,便是因为向北的追杀,幸好遇到了阿飘,才活了下来,又幸得苏小姐收留,所以,苏小姐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至于他为何追杀我,我确实不能告知苏小姐。” “那么你相信我,帮我就是因为我收留你?” “是。” 苏城不说话了,她一直不知道向北为何接近她,邀她骑马,现在看来,是为了让自己更加信任沈绰年,顺便解释了他出现在老宅的合理性。 那么,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吗? “苏小姐还没吃午饭吧,如果不嫌弃,不如尝尝我的手艺。” “哦,沈先生还会做饭?” “家父以前是一品居的大厨,经常在家里做菜,我也算耳濡目染,略知一二。当然,比起家父,我可差远了。” 沈绰年惭愧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对了,我爹和你已故的大伯苏临还算至交呢。” 苏城呆了一下,即刻恢复如常。 “我大伯跟你爹认识?” “是啊,具体我也忘了,你大伯去世那年,我才六岁,我记得我经常跟着父亲去苏伯父家里玩,你那个时候才两岁,一看见我就笑,苏伯父特别疼你,你长得像极了……” 说着,沈绰年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立刻改口。 “我是说……苏伯父……膝下无子,便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沈绰年神色有些不自然,“苏小姐,你再去睡会儿吧,等做好早饭我让巧巧叫你。” 苏城狐疑地看着他,他一定有什么事想瞒着我,或者,他在故意引起我的怀疑。 “沈先生,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昨日你便是如此,话说了一半就走了。还是说,我爹瞒着我什么?” 苏城想起昨日他说的“有些事情苏老板不愿意告诉你,我也不好说什么。” “苏小姐还是不要问了,知道的多了反倒徒增烦恼。” “不行,我一定要知道,还请沈先生如实相告。” “苏小姐如果想知道,自己去查好了,我答应过我爹,永远不去管这件事。” 说完,沈绰年有意无意地看了看苏城腰间的玉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苏城没有再说话,她不知道沈绰年的话值不值得相信,还有苏瀚,他似乎也在撒谎。那么,只有周叔…… 苏城摸了摸玉佩,离开了。 有些事情,只能相信自己,有些人,不可轻信。 苏城刚回到房间,青衣就回来了。 “阿城,向北这几个月的行踪和那块图徽,都查清了。这是资料,你看看吧。” 苏城接过资料,向北的行踪看起来很简单,全是一些吃喝玩乐的地方,苏城没太在意,便去看有关图徽的资料。 这个图案,是苏临的自己画的,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他的专属标志。他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天天佩戴,从不摘下。拥有这块玉佩的,还有他的情人,一个叫珉珺的歌女,若不是身份悬殊,他们二人早就结婚了。 珉珺? 是那幅画落款处的另一个名字。 苏城接着看情报,上面零零散散地记叙了这个图徽出现过的地方。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上面还写到,苏临曾经给女儿也做了一个同样的玉佩。 女儿?他有女儿? 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膝下无子? 苏城看到最后,上面写的是苏临死的时候。 被仇家追杀而死,女儿失去踪迹,后被苏瀚收养,连同所有家产,全部归苏瀚所有。 所以,苏家大小姐苏城其实是苏临的女儿? 可是……为什么这块玉佩在我身上,而且,我也叫苏城? 我是假的,还是如今在南平的那个苏城是假的? 苏城再一次凌乱了,总感觉真相飘在自己的面前可就是抓不住它。 不过,作为呆在苏府时间最长的人,周叔也许是个突破口。 “青衣,想办法让周叔开口。” 青衣点点头,虽然有点困难,不过还没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五 “小姐,小姐!” 一大早的,周叔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小姐,那向将军又来了,说是找你骑马。小姐赶紧的吧,别让向将军又等半天。” 苏城正拿着一本书在看,她从小在恤孤院长大,虽说识字,可几乎没看过什么书。 这次到苏家发现苏家的藏书多的都可以开图书馆了,这不,只要有时间,就捧着书不撒手。 重点是,她看书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 管家看见苏城不出声,急了。 这小姐以前并不喜欢看书啊,怎么这次从南平回来反倒转性了。 “小姐,您倒是说句话呀,总不能让向将军干等着吧?” “就说我不在。” “这……小姐……” “怎么了?” 苏城一直看着书没抬头,半晌,没听见周叔说话。她抬头一看,却发现,她面前站的,正是邀她去骑马的某人。 “苏小姐,你说你不在苏府,那么是跟白居易去游山玩水了吗?” 向北拿过苏城手里的书,坏笑着。 “是啊,这不刚回来。听说向将军邀我骑马,我深感荣幸,这便走吧。” 说罢,也不等向北说话,便向外走去。 “周叔,叫人帮我牵马。还有,我不是说了我的院子不许除了你和巧巧以外的人进来吗?” …… 管家擦了擦汗,是说过,可是他敢拦着向将军嘛! “我光顾着跟小姐说话了,这巧巧也不拦着点……” “欸?巧巧呢?这丫头不在小姐跟前伺候着,又跑哪儿去了。” “我打发她去帮我买绿豆糕了。” 苏城快步向外走着,向北在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城。 而不远处,沈绰年正看着这一行三人,邪魅一笑。 苏城走到门口拍了拍自己的马,笑了笑,这苏家小姐的马就是个摆设吧,看人家向将军的马,威风凛凛,一看就是匹性子刚烈的好马,不亏是战马,到底不一样。 但此时也就只能将就用了,总不能去南城饭店把自己的马牵来吧! “苏小姐的这匹马……”向北看了好几眼,真不知道如何形容。 “这匹马倒是养的很好,不过应该不适合骑行,不如委屈一下苏小姐,与我同乘一匹吧。” 管家站在旁边瞪大了眼睛,这不合礼数! 他很想说出来,可是向将军也惹不起啊。 “不必了,它再不好,也是我的马。”只有我能嫌弃它! 当然,后半句她可不敢说出来。 “向将军,请吧。” 说完,苏城翻身上马,直接向城外骑去。 而向北则是慢悠悠地骑着马,估摸着苏城骑的差不多远了,才加快速度。 苏城不知道的是,青衣刚从刘铭那里拿到了些情报,她正在急匆匆地赶回苏府。 “什么?小姐同向将军去骑马了?” “是啊,这都走了好一会儿了。”管家很奇怪,只不过是骑马,巧巧为何如此紧张。 青衣看着出城的方向,心下一紧,坏了,得赶紧找刘铭商量。 她赶忙转身向南城跑去,心里在安慰自己:向北应该不会轻易出手,而且以阿城的功夫,应该可以应付他。 “哎,哎,你这丫头又跑去哪儿啊?”管家摇了摇头,“如此毛毛躁躁的,怎么伺候的好小姐啊。” 不大会儿功夫,青衣就赶到了南城,她本来打算从后门溜进去,可一想,这样反倒惹人怀疑。 于是,她从前门进去找到了刘铭。 “你是说,向北约老大去郊外骑马?” “是,所以我怀疑向北要动手了。刘铭,我们得去救她。” “先别急,向北不会贸然动手,就算他怀疑苏家大小姐是假的,他也得有证据。” “可如果……” “如果真的有内奸,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这个内奸。”刘铭接着青衣的话说道,“青衣,我知道你和老大自小一同长大,甚是要好,但是你现在不能慌。不过是个将军罢了,老大什么场面没见过,她能应付的。” “而且,如果我们现在去救她,那她的身份就真正暴露了。” 青衣点点头,“你说对,我们内部不能乱,眼下最重要的,是借此机会找出那个内奸。” “你鬼主意最多,你说该怎么办?” “什么叫鬼主意?” 青衣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而刘铭却笑了,不慌不忙,才能快速地想出办法。 “这样吧,传令下去,暗杀向北。我就不信内奸不去通风报信。” “好,我这就去吩咐。” “等等。” “怎么了?” “防着点。” 刘铭看着青衣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悟,点了点头。 郊外。 苏城骑着马悠闲地在前面走着,向北跟在她身后。 “苏小姐是如何认识沈绰年的?” “之前在老宅住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沈先生救了我。” “苏小姐好像很信任他,要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向将军,这个我自然知道,那我也送将军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 向北顿时有些尴尬,说不出话来了。 “向将军怎知我会骑马?” “苏家有名,苏小姐固然有名,苏小姐有什么喜好,随便打听打听不就全知道了。” 苏城不禁腹诽:就这破马,苏家小姐喜欢骑马的消息是怎么来的! “向将军打听这些有何用?总不会是为了拉拢苏家吧。” “这个当然不会,向某不过是,心慕小姐,想与小姐多接触罢了。” “呵,将军莫要说笑,我可当不起。还有,以后向将军还是不要到苏家来堵人了,我与将军可并不熟悉。” “我要是不来,苏小姐不肯赏脸,让底下人骗我说不在可如何是好?” 苏城手下的动作一顿,不由地有些尴尬。“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来了吗?就算这样,将军也不该如此,若是传了出去,我这脸面可还要不要了?” “哈哈哈,这有什么,大不了我娶你便是。”向北无不轻佻地说,“我说了,我心慕苏小姐。” “将军莫要开玩笑。”苏城很是无语,这真的是首府派来的少将? 两人静静地走了一会儿,苏城就打算回去了。 与其跟他在这儿溜达,不如回去读读“且将新酒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向将军,回去吧。” 说完,苏城就转过马头。可就在转身的时候苏城突然看见林子里有数十张弓箭齐刷刷地对着她。 苏城看了眼旁边的向北,是他? 此时此刻,她只能装作没看见,快点离开这里。 “小心!” 向北喊了一声,立刻将苏城抱到了自己的马上。而下一秒,苏城的马便中箭倒下了。 向北赶紧加快速度向林子外走去,只见后面的杀手纷纷上马追赶。 向北一边躲着射过来的箭,一边护着苏城,说道:“你来骑马,我解决后面这些人。”说完便拿出了枪。 苏城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慌乱地答道:“好,你……你小心一点。” 向北的枪法很准,但此刻将苏城护的死死的,不方便施展,不小心就中了一箭。 苏城见状,赶忙加快了速度,倒不是担心向北,只是自己还不能暴露。 不得不说,向北的马到底是战场上训练过的,骑起来很是得心应手。不一会儿,苏城就甩掉了那些人。 而向北已经支撑不住,整个人倒在了苏城身上。 六 苏城用手肘推推他,“向将军,起来吧。(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喂,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心?若不是我,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是啊,若不是您,我还好好的在家中赏花呢。”苏城边扶他下马,边说道,“真是多亏了您,我才能站在这里,差点命都丢了。” 向北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牙尖嘴利,讨嫌。” “将军既然嫌弃我,我便先走了。” “你!”向北瞪大了眼睛,“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好歹帮我拔箭止血吧。” “抱歉,我不会。” “不会也得拔,不然我今天死在这了可不会放过你。” “那将军忍着点。”苏城微笑地看着向北,笑容中带着阴险,让向北打了个寒颤。 苏城很无语地看着向北中箭的位置,“按理说将军应该是后背中箭,怎么反倒伤了肩膀?” “还不是为了给你挡箭,这支箭若不在我肩膀处,可就在你心口处了。” “那还得感谢将军救命之恩了。”苏城犹豫了一下,去解向北的衣服。 “那当然,苏小姐若要以身相许来报答,也是我向某的荣幸。” 看着向北的坏笑,苏城没有说话,只是手有意无意地碰到了箭。 “嘶~”向北有些吃痛,“你就不能轻点?” “有那么疼吗?娇气。” 向北第一次被人说娇气,而且还是个女人,不由地有些气愤,想跟她理论,可苏城完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这箭不能拔,你还是先忍着吧,不然血流如注了我可没办法帮你止血。”苏城看着那支箭的位置,正是肩膀动脉附近,怪不得流了那么多血。 “不拔就不拔吧,还要咒我死。”向北没好气地说,“算了,反正我的人也来了,我要去医院了。” 向北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车,正是他的手下。 “那你的马借我一用,不然我猴年马月才能走回家。” 向北看了看她,点点头,便被人扶着坐车离去了。 苏城面色冷峻,骑着马又原路返回,找到一具尸体翻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包括弓箭,什么标志也没有。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混的不咋样,连枪都搞不到,虽然这年头枪不好搞…… 还是先去南城吧,让他们查查这次刺杀究竟是冲着谁来的。 苏城骑着马直奔南城饭店,刘铭却不在大堂,奇怪,他能去哪儿。 苏城趁别人不注意,溜进洗手间,换了张脸,上了三楼。 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雅间,而三楼,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因为,那里是南城真正的所在地。 “老大。” 苏城走到房间里,刘铭和青衣都在,而地上绑着一个人。 “怎么回事?”苏城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再未看他一眼。 “老大,这是今日捉出来的奸细。”刘铭看了苏城一眼,“是向北的人。” 听到这个名字,苏城把玩玉佩的手一顿,“向北?”她看向地上的那个人,“一个新上任的将军,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连命都不要了?” “老大饶命,老大饶命,我该死,我该死……可我也是为了一家老小啊,老大,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一家老小?呵,你放心,你今日若不老实交代,我先送你走,再送他们下来陪你。”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只要老大您不杀我。” 苏城漠然地点点头,“说吧,他怎么找上你的。” “是一个月前,我在赌坊欠了些钱,他们让我还钱,可我实在是没钱啊,不得已我便说我是南先生的人……” “不得已?我看你是打着南先生的名号招摇撞骗吧。”青衣快声快语地打断他。 “青衣姑娘,我哪儿敢啊!真的是不得已……”那人苦着一张脸,继续说道,“然后向北便替我把钱还清了,还说只要我帮他找出南先生,我的赌钱,他一力承担,如果我不答应,他就杀了我。” 赌坊吗?看来刘铭查到的向北这几个月去的都是一些吃喝玩乐的场所是有原因的,那么,就需要再仔细追查一番了。 “你给过他什么情报?” “老大,这个我发誓,我什么也没说。您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哪有什么情报给他。” “行了,别装无辜了。”青衣不屑地说道,“若不是我下了命令暗杀向北,你急着去报信,我们也不会抓住你。还好我叫刘铭防着点,不然还真着了你的道。” “暗杀向北?什么时候?” 所以,今天杀她们的人其实是她自己的人吗? “是这样的,我和刘铭为了找出内奸,假意要去刺杀向北,结果他竟然集he了一小队人马,告诉他们要杀的人是……苏家小姐。” 青衣差点说成“你”,还好及时改口。 “若不是我们及时发现,这家伙都已经出城了。” 苏城摆摆手,让人将他带了下去,只剩下她,青衣,刘铭。 “今日确实有人要杀我……也有可能要杀向北。” “这……谁的人?” “不知道,不过一定要查一查。” 刘铭点点头,走了出去。 “阿城,我觉得,你的身份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苏家不能呆了,大不了这笔生意不做了,继续呆在苏家,实在是太危险了。” 苏城没有说话,她在乎的倒不是这笔生意,只是……好不容易她的身世有了点眉目,就这样放弃吗? “苏临查的如何了?” “时间久远,好多事情查不清了。只查到他当年有个女儿,叫苏城。”青衣看了苏城一眼,继续说道,“可是苏临死了以后,苏瀚却说那是他寄养在苏临处的女儿,如今那个苏城,人在南平。” “他的死……是怎么回事?” “据说是被仇家追杀,但我觉得,更像是……苏瀚所为。” “为何?” “苏临早立了遗嘱,要将所有财产留给女儿,可是他死了以后,他的女儿也不见了。所以,苏家的族人都觉得没了继承人,这财产应该人人有份。” “没几天,苏瀚就抱了个小女孩回来,说是苏城,又说苏城其实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财产理应归他所有。那些族人纵是怀疑,也无证据,而他们也没怎么见过苏城,苏临又未婚,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苏瀚便拿到了了全部财产。” 那个苏城,是抱回来的? 所以说,那个苏城是假的? 不,不对。 他们那时遭人追杀,也有可能,我是那个苏城的替身,苏临只是为了保护他的女儿罢了。 苏城叹了口气,真相究竟是什么。 “阿城,不如过几天去恤孤院一趟吧。” “恤孤院?过去这么久了,还能查到吗?” “总要试一试嘛!”青衣笑着说,“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是为了回家,只是你习惯性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罢了,这件事要是不查清,你一定会天天念叨。” “没办法,好奇心太重。”苏城笑着摇了摇头,也就是在青衣面前,她才会偶尔开开玩笑。 “对了,帮我查个人。” “谁?” “沈绰年的父亲,当年一品居的大厨。” “沈绰年?这……不容易找吧?” “不,特别容易。”苏城看着青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因为,他是沈绰年故意引我去见的人。” 七 一大早的,苏城便让厨房里做了许多清淡的小菜还有粥,打算去医院看看向北。 “巧巧,去厨房看看菜好了没。周叔呢,车备好了没有?” “车已经备好了,我这就去厨房。” 苏城点点头,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瞥见管家和苏瀚正看着她,悄悄地说什么。 反正也听不到,苏城没太在意。 “老爷,您有没有觉得小姐这次从南平回来变了好多。这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今竟跟向将军如此熟悉。而且向将军约小姐骑马,小姐似乎还不愿意去。” 苏瀚没有说话,看这情况向北说不定对“苏城”…… 看来是时候把城儿从南平接回来了,到时候来个偷梁换柱,若是能与向将军结姻,我在这西和的地位,可不止高一点半点。 在去医院的路上,苏城意外地看到了沈绰年,行色匆匆的。 苏城让司机停下车,示意青衣跟上去,然后独自去了医院。 苏城拿着餐食进来的时候,向北正躺在床上,用一只手翻看报纸。 “向将军昨日流了好多血,我还以为要昏迷几日呢,如今看起来倒跟个没事人一样。” 向北抬起头看着苏城,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报纸放在一边。 “我要是昏迷了,苏小姐岂不是白跑一趟。” 苏城微微一笑,“向将军还没吃早餐吧,起来吃些东西吧。” “哟,这么多好吃的,看来向某人今日有福了。” “今日专门来谢我的救命恩人,当然得有诚意了。” “既然要有诚意,不如直接以身相许,苏小姐觉得呢?” 向北痞笑着靠近苏城的脸,苏城稍一侧身,拨开他的脸,将筷子递给他。 “我觉得这个就不必了吧,免得我给向将军添堵。” 向北笑了笑,接过筷子,尝了几口菜。 “看不出来,苏小姐做的菜还不错。” “向将军言重了,我家的厨子而已,哪来的苏小姐。” “喂,我可是为了救你才进的医院,你怎么一点诚意都没有?不以身相许就罢了,还拿一个厨子做的菜来糊弄我。” “可是,若是我亲自做给将军吃,只怕……将军的病情会恶化,我实在是不忍。” 向北白了苏城一眼,闷头吃菜。这个女人,总是让人又笑又气。 “将军先吃着吧,我还要赶去戏园听戏呢。等您大好了,我必登门拜访。” 向北哼了一声,没说话。 苏城在大街上走了一会儿,甩掉了向北派来跟踪的人。看来,向北也怀疑她的身份,或者向北和沈绰年根本就不是仇人,不得不说,他们演得真好。 苏城在名家戏楼的二楼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要了一壶茶,一份点心。 “青衣呢?”苏城一边拿扇子扇着风,一边压低声音问过来沏茶的小二。 “班主今日并未过来,先生等等吧。”小二脸上挂着招待客人常有的笑,嘴里却不停地说着一些情报。 “老大,这是班主让我们打听的消息。”说着,快速地将托盘底下的信压在了茶壶下面。 “老大,这个人如今在北安,这信,便是他故意留下的。” 说完,小二便走开了。苏城装作不经意地看了四周几眼,确定没人注意她时,才打开了那张信纸。 这是……阿飘写的? 她看完信后,开始考虑阿飘说的话的真实性。怎么感觉,是苏瀚与阿飘在联手耍她呢? 过了一会儿,青衣小跑了过来,径直坐下喝了一口茶。 “累死我了。”青衣边往嘴里塞点心边含糊不清地说,“阿城,沈绰年这个人留不得了。他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他刚才是跑回家去收拾东西带他爹离开。” “他要跑?” “是啊,我还听见他跟他爹说他找到苏临真正的女儿了,现在她正在苏家,我觉得,他说的就是你。” “还有呢?” “还有就是他说如果你知道了你的身份,一定会去找苏瀚为苏临讨个公道,到时候他们沈家的仇也就报了。” “怎么办,要不要杀了他?” “不,留着还有用。” “可他要跑路了。” 苏城略带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他一定知道我今天要去医院,所以在半路上碰到他本就不正常。况且你也不想想,如果他是真的沈家人,他爹是当年一品居的大厨,苏瀚要找他简直易如反掌,何必让我假扮他女儿如此大费周章。” “也就是说,我被耍了?” 苏城笑了笑,“就你的智商,不被耍才奇怪。对了,你先看看这封阿飘写的信吧。” “阿飘?” “是,反正现在的情形我也看不懂了,而且,现在所有人都在用各种方式告诉我,我就是苏临的亲生女儿。” 青衣看完信也迷糊了,“这……苏瀚与他们是一伙的?” “不清楚,不过他既然让我去老宅,我便再去一趟。” “那沈绰年怎么办,纵然那番话是他故意说与我听的,可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无妨,知道是知道,以后再认得出来可说不定了。” “为什么不杀了他?阿城,这可不像你的做事风格,你向来杀伐果断。” “我只杀无用之人。”苏城放下茶杯,“走吧,去老宅。” “别急,我还没吃饱,” “路上慢慢吃。” “你急什么嘛,那老宅又没长脚。”青衣拿起点心边吃边追了上去。 “苏家有宵禁,到时候赶不回去怎么办?那可是在深山老林里。” “不是有车吗?车呢?” “忘在医院了”苏城向正在往嘴里塞点心的青衣笑了笑,“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你说说你,好不容易假扮一次大户人家小姐,竟然都不知道利用资源。” 苏城在前面走的很快,将青衣的嘟囔声和戏园里咿咿呀呀的声音抛在了身后。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所有的事情尽在掌握,可如今才觉得,自己不过是个被戏耍了的小丑。苏城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很想将幕后主使找出来,可那个人会是谁呢? 知道她所有身份的人,让苏瀚来找她假扮女儿的人,又让阿飘和沈绰年联手演出这么一出好戏的人。 这样的人,绝不能让他活着! 等到苏城和青衣到老宅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苏城走到后院,找到角落里一个被封死的枯井,看起来破败不堪。 苏城搬来一块石头砸开了封口,里面却不是井,而且一处秘密通道,台阶直达底部。 苏城看了眼青衣,点了点头,便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阿城,这么隐蔽的地方为何阿飘会知道,难不成他以前是苏临的人?” “也不是没有可能,看看再说吧。” 苏城走到底部,拿出一个小型手电筒,看了看四周。这里常年无人打理,到处积满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 她摸索着向里面走,慢慢地看清了中间摆放的…… 一口棺木。 苏城向棺木鞠了一躬,抬头便看到了和自己玉佩一模一样的那个图徽。 苏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盖子,里面顿时发出了阵阵恶臭,两人不禁捂住了鼻子。 “这尸体得放了几十年了吧,这么臭。” 苏城拿着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从衣着来看,是个女人,两旁放了许多书信和一个小匣子。 苏城把信和匣子都拿了出来,向四周看了看,似乎没什么东西了。 “走,先出去吧。” 两人重新回到地面上后,青衣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臭死了,而且下面氧气那么少,差点缺氧。” 苏城把拿出来的东西放好后,拉起青衣,“快走吧,再不走苏家可要上锁了。” “上锁就上锁吧,翻墙不就可以了。下面也太难闻了,我得再歇会儿。” “是难闻了点儿,但总归不影响走路吧?”苏城摇了摇头,“瞧你那出息,好意思说自己是那个名家戏园里举止大方的青衣名角。” “行行行,走,我走行了吧!就知道挖苦我。” 苏城和青衣小跑着穿过树林,她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老宅的屋顶上,还站着一个人,那人身着黑色西服,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温文尔雅。 只是,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九 所有人都被派出去了,整个南城饭店只剩下苏城一人,她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出嗒嗒的声音,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勾唇一笑。 “卢先生,既然来了,便进来坐坐吧。” 门外的身影一怔,下意识地想逃离,但是此刻除了走进去,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卢绰年缓慢地挪了进来,看着带着金色缠花面具的苏城,从心底里泛出浓浓的无力感。 “你早料到我会来此?” “不是料到你会来此,而是,你只能来此。” 卢绰年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你故意引我来此的?” “坐下说吧,站着说话多累。”苏城指了指卢绰年手边的一把椅子,“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想杀的人从来都不会轻易放走。那会儿让你走,只不过为了让你体验一下临死之前的恐惧。” “奋力反抗却没有用,最后还是逃不了一死……你觉得这种感觉如何?” “你为何要杀我?明明是我告诉了你的身世。” “呵,你说的话半真半假,你以为我会相信?况且,你知晓我的身份,我又怎么会放过你。” 卢绰年看着阿飘的尸体,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害怕,他的武功,还不如阿飘…… 到底该如何脱身?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效忠的沈家,到底是北安沈家,还是西和沈家?” 卢绰年猛地看向苏城,“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呵,你以为南城的情报站是摆设吗?向北几个月前从首府出发,过了几个月才到,这中途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我尚且能查出来。” “从你刚刚的反应,我便可以确认,你是北安沈家的人,却在为首府的那位少帅,沈潮办事。这沈潮便是当年被苏瀚逼死的沈宁远的长子,我说的可对?” 卢绰年一言不发,他在沈老家主身边数年,也不过是个跑腿的,而向北承诺他的,可是高官厚禄。所以,他联络了阿飘。阿飘从小便是沈宁远跟前的人,只是后来沈家分家,沈宁远派他待在了沈老家主身旁,所以,他在卢绰年到来后,就开始为沈潮做事。 “卢绰年,好好想想,你要怎么死,要是想不出来,我便替你决定了。” 卢绰年听了此话,一脸惊恐。 “不,你不能杀我!” “哦?在南城……不,在西和,还有我不能杀的人吗?” “向北杀苏瀚,是沈潮私下里交给他的任务,而首府派他来的真正目的,是剿灭南城帮会的总部。你若是杀了我,他就有足够的理由杀你了。” “因为你而杀我?”苏城轻蔑地笑了一下,“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他一个根基不稳的军阀,敢动我吗?凭我南城在西和的影响,他能奈我何?” 卢绰年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苏城一步步地走向自己,就如同死神一般逼近。 苏城低下身,拉近与卢绰年的距离,同时悄悄地按动了机关。 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放心,我会让你死的很惨的,好好享受吧,不会太快的。” 话音刚落,卢绰年的手脚便被椅子上出来的手扣脚扣给扣住了。他下意识地挣脱,却根本动弹不得。 “别白费力气了,这间屋子是我请了十个能工巧匠花了三个月时间才打造而成的,现在无一人在世。这里处处机关重重,处处皆可致命。” 说完,苏城抽出了另一把匕首。 “放心,这把匕首没毒,不然你死的太快可就不好玩了。” 她用匕首浅浅地刺入了卢绰年的胸口,在他叫出声的一瞬间,迅速将一块圆木塞在他嘴里,死死地卡在了他的牙齿上。 “嘘,夜深了,别打扰到别人。” 说着,苏城缓缓地移动匕首,似是要在他身上写出字来。 “我猜你刚才去过医院了吧,可是你的那个靠山却没有理会你,因为你没有了利用价值,还被我追杀。所以,你现在就是一条丧家之犬,我又何足畏惧呢?” 卢绰年的头上一直冒汗,而且因为咬的太用力,牙齿已经开始出血,顺着圆木的纹理流了下来。 苏城拔出匕首,看着在他身上写的“向北”两个字,满意地笑了。 “接下来,要砍你哪只手呢?” 听到这话,卢绰年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哀求。 苏城笑了笑,拿起匕首一刀一刀地割下了他的手指,然后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 卢绰年终是坚持不下去,晕了过去。 苏城拿起一杯水,泼醒了他。 “别急着睡,快结束了。” 然后继续在他的身上划出深深浅浅的刀口。 她靠近卢绰年的耳朵,轻轻地说:“你应该后悔招惹到我。” 说完,苏城用刀子慢慢地刺穿了他的眼睛,血顿时流满了半个脸颊。 卢绰年死了,那块圆木似乎与他融为了一体,已经被血浸染成了红色,无论如何都拿不下来。 苏城看着被她折磨地不成人样的尸体,有一些控制不住自己。 她定了定神,走出去洗了把脸,将所有人都招了回来。吩咐他们将卢绰年的尸体卷在苇席里,扔在了将军府门口,并且将阿飘的尸体挂在了府门上。 青衣也回来了,趁着没人,她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苏城。 “你回来了?”苏城拍拍她的手,“早些休息吧,明日便去苏府,告诉苏瀚沈家人已死。” “你不回苏府了吗?可是要问周叔问的问题还没有问。况且,你不是说他不是沈家人吗?” “他自然不是,但是这件事牵扯太多,首府的力量,不能硬碰硬。至于要问的问题,我已经全部在卢绰年这里得到了答案,而且从周叔入手太过冒险,他什么事都告诉苏瀚。” “既如此,明日我便去趟苏府拿你的东西,顺便拿佣金。” 苏城点点头,“对了,明日将向北的那匹马牵去苏府,让苏瀚去还,咱们也好看个戏。” “看戏?什么戏?”青衣一脸茫然,她还不知道沈家与向北的关系。 “仇人见面,可是分外眼红呢。他们自相残杀,我们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有意思,那便这么着吧。”青衣眨眨眼,看来,有好戏看了。 “对了,你说要去恤孤院,我已经联系好了,这两日你先休息,过两天我们过去。” 苏城点点头,看向窗外,天快亮了,太阳要回来了,属于她的一切,也应该回来。 毕竟有些东西,她不要了便罢了,可若是有人未经她允许便拿走,她定是要讨回来的。 哪怕她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 十 此刻,将军府已经乱作一团,所有人围着那两具尸体,不知所措,而向北还在医院。 “先去禀报将军吧,这么放着也不是办法。”其中一个婢女站在尸体旁边说道,而其他人都躲的远远的,看都不敢看一眼。 向北的副手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这分明是南城的人做的,短短几日,他们竟查的如此清楚,看来将军是遇到劲敌了。 “依云,你去拿饭菜,随我一起去见将军。” “好。” 那两具尸体放的实在是过于明显,因此不过短短半日,全西和都传遍了,甚至,传到了北安,准确来说,是传到了长青沈家。 沈老家主沈宁琰正躺在太师椅上等着沈离岳进来。 “爹,你找我?”沈离岳神色冷峻,双眼空洞,好像世间万物皆不在他眼中。 “岳儿,你来了。”沈宁琰直起身子,“西和的事,听说了吗?” “听说了。” “那就好,省的我一把老骨头还要再给你讲一遍。”沈宁琰豪爽地笑了几声,“你看这长青近日太平得很,家里的事又有你妹妹管着,不如你去西和管管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儿?” “爹,她的事与我们沈家无关吧。” “什么无关!我告诉你,她可是你未来的妻子,沈家未来的主母。你必须去,即刻动身。” “人家可未必会认这门亲事,那苏伯父都去世多少年了,况且,我不打算娶她。” 沈宁琰叹了口气,侧侧身子。“唉,儿大了,翅膀硬了,我是老了,管不了了。罢了罢了,不中用了。” 又来……每次都这样,但每次都很有效。 “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沈老爷子满意地笑了笑,“记得多备些礼物。” “知道了,若您无其他事,儿子先走了。” “等等等等,急什么?正事还没说呢。你堂兄那边已经开始打苏城的主意了,你去了之后,时刻提醒她别上了沈潮那小子的当,还有那个向北,也是个难对付的。诸事都要小心,别被人当枪使。” 沈离岳点了点头,“若她执意要拿回苏伯父的东西呢?” “应该不会,你苏伯父死的时候她才多大呀,况且以她现在的势力,还在乎苏家那点儿家业吗?” “那既然她不碰苏瀚,自然也不会和沈潮扯上关系,我去西和不是多此一举吗?” “嘿,你这是越来越不把你爹我放在眼里了,我是让你拦着她别动手吗?我是让你带她回来完婚。” 嗯??? 刚才不是你说的正事是提醒她提防沈潮吗? “她若不来……” “那你也别来了。” “您真是我亲爹,儿子先走了。” 沈宁琰笑着点点头,看着沈离岳的背影,啧啧,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像他。 “大哥!” 沈离岳正在房间收拾行李的时候,他的妹妹沈璃珞跑了进来,满脸兴奋地拍了一下他的肩。 “听说你要去接嫂子了?” “别乱讲,我就去西和办件事,马上回来。” “少来,爹都跟我说了,你是要去西和接我未来的嫂子。还有爹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让你先去找刘铭,把信交给他。” “大哥,爹这次……是认真的,你必须带她回来。” “知道了。” 沈离岳接过信,心里却有些烦躁,她在西和可以说是只手遮天,会甘心跟他回来做他沈家的儿媳吗?再说了,自己是真不想娶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 此刻向北已经回到了将军府,他看着卢绰年尸体上的字,黑着一张脸。 “她昨天晚上那么大规模的行动,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将军,如今西和的驻兵大多是旧兵,南城帮会的行动,他们一贯视而不见。” “现在是我执管西和,不是她!”向北愤怒地看向林怀易,“身为官兵,对黑帮的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的脑袋是不是都不想要了!” “将军息怒,眼下正好借此机会整顿军纲,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换了以前的旧兵。” 向北点点头,下令昨晚站岗的人全部军法处置,以儆效尤。 “赶紧把尸体处理掉。” “是。”林怀易招来了几个人将尸体抬到车上,盖了个严严实实,准备从后门推出去。 “慢着。”向北看着那两具尸体阴沉一笑,“将卢绰年身上的字抹掉,把两人的尸体拍下来,寄给长青沈家。” 苏城,这样游戏才好玩。 “将军,苏府来人了。” “谁?” “苏府家主,苏瀚。” “他来干什么?” “还马,说是苏小姐借的。” “不见,还马让苏小姐自己来。” “向将军。”苏瀚已经从大门走了进来。 “小女昨天下午回南平了,走的匆忙,未向将军辞别,还请将军见谅。小女走前特地嘱托我亲自来还将军的马,并向将军赔罪。” 这个女人!竟然已经不呆在苏家了,这下,他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苏小姐既然有急事,又何罪之有呢。既然马已送到,苏老板请回吧。” 说完,向北直接走到主屋,再未理会他。 “这……” 苏瀚完全没有料到这种局面,想要跟上去,却被侍卫给拦了下来,只得忍着怒火出去了。 “张狂!简直太张狂了!”苏瀚一甩袖子上了车,不过一个少将,竟如此不识抬举。 看来也只能让她的女儿苏城从南平回来继续和向北接触了。 唉,也不知道苏遇何时回来,儿子不知道继承家业,女儿不知道孝顺父母,怎么就生出这么一对儿女。 他一心想让苏遇继承家业,可苏遇就是喜欢医学,对生意上的事一点也不上心,而苏城不过是……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他这儿子,逼不得。 南城饭店里,睡的正香的苏城被楼下的一阵阵吵闹声给吵醒。 她有些烦躁,最讨厌有人在她睡觉的时候打扰她了。这些人是不知道南城饭店是什么地方嘛!敢在这里闹事。 苏城起身下楼,打算去看看是谁活得不耐烦了。 向北! 那人竟是向北! 苏城起初想偷偷溜上楼,可是向北已经看见她了,更糟的是,她既没易容,也没戴面具! 而向北带着一队人马,很明显就是来找麻烦的。 而在向北看来,是他怒气冲冲地来到南城饭店,打算直接逮捕一干人等,但是他忽然就看见了那个带着一丝疲惫又有点恼怒的女子。 一张巴掌大的脸不施粉黛,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散在脑后,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摄人心魂,只看一眼便再移不开目光。 苏城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心想,遭了,被认出来了。 “将军?”林怀易凑近向北,好奇他为什么出了神,却被向北挡住了他看苏城的方向。 “何事?”向北有些不自然,自己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 “刘经理说他们老板并不在西和。” “嗯,知道了,先走吧。” 说完,便大步跨出饭店。林怀易一脸疑惑,不是来抓人的吗?就这样走了? 林怀易再次看向刚才向北看的那个地方,什么也没有啊。 向北直接开车去了郊外,他一直在回想刚才那女子的脸,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尤其是那双眼睛…… 向北猛然停了下来,对,眼睛,琥珀色眼睛! 那个女人……是苏城! 那应该就是苏城本来的样子,刚开始竟没认出来,许是那双眼睛放在那张脸上太过惊艳,而苏瀚女儿的那张脸,倒让那双眼睛黯然失色了。 向北失神地看向窗外,她是苏城……她是南城的老大,所以,她必须死! 可是…… 十一 恤孤院。 苏城看着从小长大的地方,有点恍惚,十几年没回来了! 八岁的时候,她就被师父从这里带走,学习易容术,学习武功,总之,那几年是她最辛苦的几年。 师父说,她比别人学的晚,就要比别人多花些心思。 十岁,她便开始随师父游走在各种场合。刚开始,她在师父的帮会里做事,渐渐地,她就培养了一股她自己的势力,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师父的帮助。 十五岁,她正式成立南城帮会。也就是那年,师父在把他名下所有产业转给苏城后,便消失了。 一直以来,苏城从未忘记过她的师父,并试图找他,但是,总是徒劳。 没想到,师父居然是沈老家主的人…… “阿城?” 青衣摇了摇苏城,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怎么了?” “你发什么呆呀?”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师父了。” “师父呀,自有他的去处,你就别想了。” “说起来,当年师父要带你走的时候,你哭着喊着也要带我一起走,师父没办法,只能带我一起走,可是师父从来最疼你,对我不甚上心。” 苏城拍拍她的背,“哪有什么疼不疼的,师父对谁都凶。” 青衣笑笑,“我又不曾怪过师父,你倒好,总是替他说话。” “天地良心,我可是事实说话。行了,我们先进去吧。” “好。” 苏城与青衣走进恤孤院的大门,首先看到的是一群小孩子,穿着打有许多补丁的衣服,吃力地提着重重的水桶。 “二位找谁?” 一位嬷嬷放下手中的水桶走了过来,眼神温和地看着她们。 青衣走上前去说道:“嬷嬷您好,我们找张院长,前几日约好的,这位是我家夫人,李氏。” 话音刚落,张院长便拖着肥胖的身躯小跑了过来,身上穿的,皆是上乘布料,而且还化的妆,喷的香水。 二人对视了一眼,心下了然。 “哎哟,这位便是刚从北安回来的李夫人吧?” 苏城笑着点点头,“不瞒嬷嬷,我自小也是在这恤孤院长大的,那时候的院长姓何。近几年一直在北安,却也十分想念这里,这不,刚回来就过来瞧瞧。” “夫人心善,夫人心善呐。夫人随我进去吧。” 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顺手将刚才那位嬷嬷使劲一推,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苏城点点头,看了青衣一眼,便随她走了进去。 青衣走在后面将一些点心和一些钱财给了刚才那位嬷嬷,低声说道:“嬷嬷,这是我家夫人一点点心意,平日里给孩子们买点吃的吧。” 那位嬷嬷感激地点点头,青衣向她笑笑,朝着苏城的方向走去。 “张院长,我看这些孩子都还小,怎么让他们干这么重的活?” “唉,夫人不知啊,这恤孤院这几年是越来越拮据,孩子们的吃食都成了问题,嬷嬷们也走的差不多了,不帮忙干些活我和赵嬷嬷两个人怎么忙的过来。” “是啊,我瞧着那位嬷嬷也是劳苦惯了的,不如院长你光鲜亮丽。” 张院长一时有些尴尬,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得陪着笑。 “张院长,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一事相问,不知十五年前的那位何院长现在何处?” “何院长……哦,你说的是叫何钰菲的吧?” “正是。” “她呀,早回老家了,十年前就回去了,自从她走后,已经换了三位院长了。” “不知她老家是?”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是本地人,具体在哪儿,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听说这恤孤院是苏家办的,这何院长是第一任院长,我估摸着,这何院长与苏家有关系。” “苏家?” “就是南城数一数二的那位商户,这恤孤院,当年就是他们家办的,但是自从何院长离职,苏家便再没管过恤孤院。” 苏城心下一惊,恤孤院竟然是苏家办的? 苏家……苏瀚也不像是这种大善人,那么,是苏临? 苏城又与张院长闲聊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告辞。张院长连忙站起来,有些着急。 “李夫人,这……你看,恤孤院如今确实是拮据,要不然我也不会开这个口……” 苏城看着她难为的表情,心下冷笑了一声。 “张院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这捐赠物,我明日便送到。” 张院长听了,脸都乐成了一朵花,不住地点头,又是夸苏城心善,又是夸她漂亮的,烦的青衣都想打*了。 就这么过了一刻钟,才终于摆脱了张院长。 “我的天,这张院长可真能说。阿城,你还真打算给她捐钱,你看整个院子就她穿的最好,我看呐,这钱都被她给黑了。” “给她捐钱还不如扔了,这样,你明日派人买些衣服吃食什么的送过去,不必送钱。” “好主意,不过我觉得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将她这院长之职给撤了,一了百了。” “这还能说撤就撤啊,此事不急,眼下重要的是查清楚何钰菲何院长在何处。” “这没问题,我回去就让底下的人去查。” 说着话,两人已经回到了南城饭店。 “夫人,楼上请。”刘铭看见苏城回来了,向她点点头,招呼她去楼上。 苏城走到二楼楼梯口时,仔细地看了看周围,才迅速上了三楼。 她和青衣先去内间卸妆容,让刘铭在外间等候。 等到二人出来的时候,外间却多了一个人,二人均愣了一下,这人生的甚是好看,五官突出,棱角分明,穿着蓝色衣服,黑色裤子和鞋,完全不加修饰,看起来甚是舒服。只是面色冷峻,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他看向苏城,眼神毫无波澜,苏城看着他的眼睛,不觉出了神。多年后苏城回想起来,真是应了那句话:一眼万年。 “老大,这位是……沈离岳,北安长青沈家的继承人,此次来西和有事找您。” 苏城本来一直盯着沈离岳的眼睛,听到这话,猛地看向刘铭。 她和青衣几乎是一个表情,只是,青衣想的是,怎么能把一个外人带来南城总部。 而苏城想的是,跟在她身边五年的刘铭,竟然也是沈家的人吗? “沈家的人?为何找我?” “奉父命。” …… 这么高冷嘛?你好歹把话说清楚啊。 “有何贵干?” “一是提醒你不要被沈潮利用,二是带你回北安。” “回北安?” 沈离岳点点头,“卢绰年告诉你了吧。” 苏城还是一头雾水,卢绰年告诉她的事情可多了,他说的又是哪一件? “能否具体一点?” 沈离岳看了看她,眼神里有了情感,似乎是……看智障的眼神。 “你我有婚约。” 苏城点点头,腹诽道,什么眼神啊,明明自己说不清话,居然用那种眼神看我。 不对! 婚约?他不会是…… “这事我不知道,更何况你凭什么证明我就是苏临之女?” 沈离岳没有说话,苏城明摆着不想认这门亲事,可他也不想啊,他有什么办法。 “老大,这个……” “你闭嘴。” “是。” …… “青衣,先带这位沈先生去休息,随便找个房间,我和刘铭还有话要说。” “好。” 青衣带着沈离岳走后,苏城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刘铭。 “老大,我错了。” “错哪了?” …… “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是沈家的人,你跟了我五年了,除了青衣,我最信任你。” “老大,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当年沈老家主派我来只是为了帮你,他从没有干涉过您的活动。” “我总以为,这么些年我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才……没想到,全是沈家。”苏城叹了口气,“罢了,你下去吧。” “老大,其实没有沈家你一样可以,你比我们厉害多了。” 苏城没有说话,摆了摆手,让他出去了。 从一开始就是沈家,她的师父,她的势力,她的一切,都是沈家给的吗? 如果没有沈家,自己是不是什么也不是…… 十二 “老大。” “何事?” “那向北又来了,他说,一日不见南城饭店的老板,便来一日;一月不见,便来一月;一年不见,便来一年。” “那便让他来吧。只是,告诉他别打扰了我的生意。” “是。” 青衣边坐着嗑瓜子,边说道:“阿城,这向北又打的什么主意?” “谁知道呢,之前的一石二鸟之计失败了,此番估计又想出了什么办法。” “管他想出什么办法,如今帮会在西和各个地方都有设立分部,根深蒂固,岂是他想动就能动得了的。” “不过这几日还是先小心行事,既然是专门来对付我们的,可不能落了把柄在他手中。对了,咱们南城内部的人也该清查一遍了,哪些是沈家的,哪些是向北的,都查清楚。” “没问题,交给我和刘铭了。对了,我今日听到了一个新闻,说苏家的小姐前几日是去南平处理一些事情,这次是真的要回来了。” “青衣,你是不是太闲了?要不要我安排点事给你做?” “不不不,我一点都不闲,这个就免了吧。” 青衣连忙摆手,她安排的事,那十天半个月都别想休息了。 “对了。” 苏城突然想起了一些东西,起身去内间拿了出来。 “这些是那晚从苏家老宅拿出来的,还没来得及看呢。” 青衣好奇地走了过去,苏城先是打开了那个小匣子,里面是块玉佩。瞧着花纹,跟她的那块一模一样。 然后便是书信,全是苏临与珉珺的日常书信,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无聊,我以为这里面会有什么秘密呢。”青衣瘪瘪嘴,继续回去嗑瓜子。 苏城也顿觉无趣,打算收拾好扔掉。 突然,一只手将那些信拿了过去。 苏城转身。 “沈离……沈先生?” 沈离岳点点头,看着书信,翻来翻去的好像在找什么。 然后,他拿出其中几张,那几张,明显纸质不同。 沈离岳细细地看了一遍,问道:“这是哪里找到的?” “苏家老宅,密室。” “苏小姐能否带我去此地?” “可是看出有何端倪?” 沈离岳拿起他挑出来的那几张纸,说道:“这几张纸明显要新一点,似乎是刚放进去的,而这几张……”他拿出剩下的几张纸,“虽然保存的很好,但是还是能看出有一定的年代了。” “再看上面的内容,看似是二人的随笔闲谈,实则是暗语。” “什么暗语?” “你看此处,‘今日偶得桑柔之书经,读来甚觉舒畅。’苏小姐可知桑柔是谁?” “墓派,此人擅长在地下建造宫室,而且盗墓时从来不会破坏墓穴的外观。可是,他不喜舞文弄墨,从不写诗文,更不用说出书经了。” “不错,但是他擅长模仿别人字迹。我猜这几张书信,就是他放进去的。” “他放的?什么目的?” “引导你去找他。” “我?找他?可是,是阿飘留下信让我去老宅的,难不成,他与阿飘相识?” “不,他们二人只是为了让你看见这块玉佩,让你相信自己的身份,而桑柔一定料到了你会去老宅,所以提前留下了这几张纸。” “纵然是他留下的,可是此人向来行踪不定,我又如何能找到他?” 沈离岳拿起另外几张纸放在桌子上。 “这张‘今日去南平游玩,南平墨城有一处竹林,水甚清。’说的应该就是他所在之处。” “南平墨城竹林?墨城盛产竹子,竹林数不胜数,如何找他?” 沈离岳不理她,这女人怎么如此多话,既然桑柔要见她,肯定还有线索。 “这张有首诗‘若问归处,青冢白墓;百年孤寂,飘散云中。若问离处,无甚莫有;十年生死,但求一字。’你猜这是何意?” 苏城看了好几遍这首诗,恍然大悟,“藏尾诗!墓、中、有、字。” 沈离岳欣慰地点点头,看来这女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不对啊,桑柔不是最不喜舞文弄墨吗?怎么会将线索藏在诗中?” 说完,沈离岳也茫茫然了,这点他倒是没想到。 青衣坐在一旁看着两人说来说去也没个结果,急了,“说那么多干嘛,再去那墓中一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两人看着她良久,点点头,有道理! …… “不如沈先生同去?” “不了。” “沈先生若是不去,岂不是错过很多信息,还是走吧。” 说完,不待他说话,青衣便去准备了,苏城看着他,“我觉得青衣说的对,不去你会后悔的。” 苏城走到内间,易容成了男子的模样,这样,去那深山老林也就不奇怪了,否则一男两女去深山中…… 想想都很奇怪。 三人走到楼下,向北居然还在那里,苏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丝毫没有引起向北的注意,也是,她的易容术还没几人能看穿呢。 三人走到老宅的时候已经傍晚了,苏城把上次匆忙盖起来的盖子拿开,看起来似乎没有其他人靠近过的痕迹。 “你说这字会写在哪儿?” 青衣摸着墙壁,用手电筒照着仔细检查。 “如果是你,会写在哪儿?” “这里不会有人来,如果是我,没必要刻意遮挡,只需要写起来方便即刻。” “所以……在这儿。”苏城指指她找到的地方,青衣和沈离岳走了过来,看着上面写的字。 别有洞天。 “别有洞天?什么意思?” 沈离岳伸出手在墙壁上敲了敲,果然……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伸缩铁棍,用力地向墙面砸去。 青衣和苏城后退了几步,青衣偷偷说道:“这人怎么一句话也没有,说砸就砸,太暴力了。” “他要是砸之前通知你一声,他就不叫沈离岳了。” “哟哟哟,这才认识了几天,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他一样。” “闭嘴。” “哦。” 沈离岳已经将那面墙砸出了一个大洞,三人走进去看了看,还有一扇门。 而那扇门外……居然是水牢! “怪不得我在这里住的时候总觉得冷,可是苏家老宅下面怎么会有水牢?而且桑柔该知道的如此清楚,难不成他是设计师?” 沈离岳此刻也纳闷了,从前听他爹讲过许多苏家的事,可是从没听他提起过有什么水牢,而且,这水牢用来关谁呢? 而桑柔告诉他们这些,又有什么目的呢? 青衣看了看水牢又看了看棺木,说道:“这水牢该不会是用来关里面这个女人的吧?” 苏城和沈离岳都很无语地看着她。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当真嘛,哈哈。”青衣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进去看看。” 这座水牢四周被一米深的水包围着,而且这水是活水,不断流淌。只有门口的这一条路通往中心的牢笼。 那铁笼并未上锁,三人便直接走了进去。 “这里什么也没有啊。” 青衣看了看,随手拿起了一副铁链拴着的镣铐,用力拉了拉。 沈离岳转过身看到这一幕,急忙喊到:“不要动!” 但是已经晚了,整个牢笼在不住地下沉。 三人都慌了,沈离岳抓住苏城和青衣,“蹲下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才停了下来,牢笼从高处极速下落,受到的冲击不小,幸好三人是蹲着,不然早因重心不稳而甩出去了。 “这……是什么地方?” 苏城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东西。 “这,也是桑柔设计的?” “早就听说过桑柔的本事,今日一见,果真……” 要把这些东西建在地下,而且是这么深的地方,恐怕也只有桑柔能做到了。 十三 眼前的这座地宫,无疑是一座黄金城,四周大约有一百多颗夜明珠,且尺寸相当。(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夜明珠照在黄金上,更是光彩夺目。 “进去看看。” 沈离岳对二人说道,先向前走去。 苏城刚要走,却感到一丝不对劲。 “等一下!” 沈离岳转过身来,“怎么了?” 苏城没有说话,蹲在地上仔细检查地板,地板是由一块块的砖铺出来的。 “阿城,这地板有什么不对?” “此处甚是奢华,地板却只用砖头,与此处格调实在是不符。而砖头有个好处就是便于埋藏机关,这要是踏上去不小心中了机关,恐怕机关环环相套,我们还没走到门口就死了。” 说完,苏城小心地摸了摸砖头,果然,砖头是松的,它周围有缝隙。 “你们两个退回到铁牢里去。” 二人点点头,退了回去。 苏城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几颗铁弹丸,“沈先生,借你铁棍一用。” 沈离岳把铁棍扔给了苏城,苏城拿起一颗弹丸,对着那块松动的砖块打了下去,砖块下沉的一瞬间,无数支箭从两旁的墙壁里射了出来。 苏城用铁棍将自己周围的几支箭打落,便静静地等着箭射完。 不一会儿,机关停了下来,沈离岳与青衣二人走了过来。 沈离岳看着她,说道:“你怎么知道有机关?” “沈先生在书香门第长大,接触的不是诗书便是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可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在摸爬滚打中活下来的,要是没点警惕性,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沈离岳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苏城,本以为她不过是靠着他沈家的暗地里帮扶,没想到,她并不是花瓶。 “没想到你还有点用处。” …… “喂,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还有点用处?我家阿城最棒了,你再乱说,小心我让你回不到北安。” “好了,走吧。”苏城笑着看了看青衣,“南城都不知道有多少沈家的人,你如何让他回不了北安?你想啊,刘铭都是他的人,说不定呐,这沈家的人一撤,你我倒成光杆司令了。” “你是在意我们穴手你的事吗?” “我哪儿敢啊,要不是你们,我怎么可能有今天的成就,说不定还在恤孤院挑水呢。” …… 说到底,还是在意的吧。 “小心前面还有机关。” “有就有呗,这桑柔的机关也不过如此嘛,都是些用的都不爱用了的。” “可别小瞧他,说不定刚才那个只是迷惑我们的,真正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说完,苏城小心地探了探脚,这里似乎…… “看来这个机关,我们躲不开了。” 苏城指了指地上的砖块,全是机关的触发点,完全没有落脚的地方。 苏城按了按砖块,四周缓缓升起了几面墙壁,然后,墙壁缓缓地逼近他们三人。 “这……” 青衣看了眼苏城,从上面走也不太可能,五米高呢。 墙壁将三人四面围住了,一时间都没了办法。 突然,沈离岳看到了墙壁上刻的字。 他走近一看,上面写着一个谜语,而且还画着一个九宫格的图案。 “看来,这其中的一块砖头可以解此关,不过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若是错了,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了。” “你来吧,解谜什么的,我和青衣并不擅长。” “我尽力一试。” 沈离岳看着上面写的字:一二三四,东西南北,青龙玄武,物极必反。 如果说左青龙,右白虎,南朱雀,北玄武,那么它指的应该是第一块砖,可是,其他的是什么意思呢? 一,二,三,四…… 东,西,南,北…… “东一,西二,南三,北四?” 沈离岳按照顺序将东西南北连了起来,这是什么图案? 苏城看着他手指画的图案,突然想起,“你画的这是西和东城的城标。” “东城?那么它代表东面?” 沈离岳看了看九宫格,如果是东面的话,那便是第六块砖。 可是…… “沈先生可有结果?” 沈离岳摇摇头,“前两句指向第六块,第三句指向第一块,第四句……” 不,不对! 若是西和东城的城标,那应该按西和的方位算,而不是普通的东西南北。 那么,应是以东北为北,东南为东,西北为西,西南为南。 可这样,东就是第九块了。 而第四句,物极必反又是什么? 难道…… “苏小姐,这个是不是代表西和西城?” 沈离岳在手上又按照东四,西三,南二,北一的顺序画了个图案。 “没错。” 那么,西便是第九块,而与青龙玄武相对的是白虎朱雀,也是第九块! 沈离岳指了指第九块砖,“就是这个了,但是,如果错了的话……” “无妨,沈先生但且一试。” 沈离岳点点头,看着那块转,用力按了下去。 墙壁沉下去了! “开了开了!”青衣高兴地说着,“看不出来,你还是有两下子的嘛!” 沈离岳没有说话,看着苏城。 苏城纳闷了,“你看着我干嘛?” “等你先走。” “为什么?你自己不会先走啊?” “前面可能还有机关。” …… “合着我就是给你挡刀的?” …… 郁闷呐,怎么带了这么个人出来,不过不带他出来,刚才就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苏城仔细看了看走的路,走了不过四分之一的路,就有两处机关了,看来继续走下去还有许多机关啊。 明明黄金珠宝就在眼前,却举步维艰,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有机关就一起死。” 说完,苏城拉着沈离岳大步向前,而青衣还愣在原地,而下一秒…… “小心!” 待青衣反应过来时,苏城和沈离岳已经掉了下去,而且他们二人刚才掉下去的地方立刻出现了铁栏,将青衣和他们二人隔开了。 青衣趴在铁栏边上,焦急地看着下面。 “阿城?阿城?你没事吧?” 听不到回答。 青衣在上面急切地想看下面,可是下面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刚才似乎听到了水声,难道,下面是水?他们掉到了水里? 青衣抓着铁栏用力的摇,铁栏却十分坚固,无论她多用力,就是纹丝不动。 此时的苏城和沈离岳确实是掉进了水里,不过,这里的水是死水,刚掉进去,一股浓郁的臭味便钻到二人的鼻子里,那种味道,真是毕生难忘。 沈离岳是真心没遭过这种罪,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苏城捂住鼻子向四处看了看,除了光滑的墙壁什么也没有,这要如何上去? “阿城?阿城?能听到我说话吗?” 苏城抬头看见了青衣,她忍住周边的臭味,勉强答应了一声。 青衣听见她的声音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们没事吧?” “没事,青衣,你得找绳子拉我们上来。” “可是,这里哪有绳子,而且这上面还有铁栏。” “那怎么办?这里实在是太臭了。” “阿城,你先别急,仔细看一下下面有什么,下面一定有出口的。” “这太暗了也看不清啊,青衣,给我丢一颗夜明珠下来。” “好,你等着。” “你小心点,别踩到机关。” “好。” 青衣急忙跑到放夜明珠的地方,还好没有机关。 她随便去拿了一颗,居然拿不动! 什么情况? 这夜明珠难不成是长在上面的? 青衣仔细看了看,夜明珠上面似乎是有细小的线,紧紧地缠在它上面,极其结实。 而放夜明珠的托盘上,是两个颜色各异的珠子,似乎是开关。 这个也需要解题?不会吧。 青衣无语地看着这两颗珠子,果然桑柔的本事是不容小觑的。 金色和白色,是哪个呢? 青衣看着托盘上细小的一行字:许广山之墓。 所以说,这颗夜明珠是从这个叫许广山的墓中盗出来的? 许广山是一百年前的西和首富,黄金占有量大约是三分之二的西和黄金所有量。 所以,是金色? 这是桑柔开的玩笑吧! 青衣小心翼翼地按下了金色的珠子,夜明珠的线都消失了,拿到了! 十四 苏城拿着青衣扔下来的夜明珠看了看四周,感觉没有什么线索,难不成,真的要上去? 不应该啊,哪里有死机关,就算是桑柔,也该给自己留条路,万一掉下来,那不就死定了吗? 所以,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出去。 苏城看了眼沈离岳,到底是公子哥,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没办法,只能靠自己了。 苏城缓缓向墙壁移动了几步,走着走着,苏城发现水越来越少,难道不小心踩到什么机关了? 苏城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了一会儿,水已经完全没有了。 沈离岳也恢复了正常,“你刚才踩到机关了?”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停了下来,我怕再踩到什么。” 沈离岳仔细看着周围,这到底是个什么机关? 刚才的两个机关一是武,二是文,这个又是什么? 沈离岳仔细看了看地上,似乎有图案。 “夜明珠借我一用。” 苏城将夜明珠扔了过去,沈离岳拿着它照在地上,果然有图案,而且似乎是一副地图,上面有的地方标有红点。 沈离岳敲了敲标着红点的地方,是机关的触发点没错了。 沈离岳避过有红点的地方向四周走了走,大概看清了这幅图的轮廓。 这幅图似乎有点眼熟啊…… 对了!这是父亲最喜欢的那幅图,是他和两个朋友一起画的。 这些红点所在的位置是画上所有的动物,有鱼,有鸟,有猫…… 沈离岳绕到苏城的旁边,看了看她刚才走过的地方,那里应该是……猫。 猫怕水,所以水不见了,那么要上去,就要找到…… 鸟! 沈离岳闭上眼睛仔细地想了一下那幅画的格局,应该在某一棵树上。 沈离岳走到那棵树旁边,那里有两个红点,哪个才是鸟呢? 他想了一会儿,按下了其中的一个…… 没有任何反应。 正当他准备按另一个的时候,苏城朝他大喊:“小心!” 沈离岳顺着苏城的目光看向那个地方,竟然是一条大蟒! 所以,刚才这个红点,代表的是蟒。 在他看的时候,那条大蟒已经张开嘴向他咬了过来,沈离岳一惊,猛地后退,同时拿起铁棍向那条大蟒打去。 可是那条大蟒并未后退,而是继续向他攻击。 “苏城!”沈离岳一边躲避一边对苏城说,“我引它过去,你去按我刚才按的旁边那个红点,注意躲开那些红点。” “好,你小心点。” 沈离岳极速地向后退,靠到墙壁上后开始沿着墙壁行走,将那条大蟒一点一点地引了过去。 苏城轻手轻脚地绕开大蟒和红点,走到了沈离岳刚才呆过的地方。 可是,夜明珠在沈离岳手里,光太微弱,她实在是看不清哪个才是他说的那个红点。 “沈离岳,过来一点,我看不清楚。” 沈离岳看了看苏城所在的位置,要过去那里,势必会踩到红点。 想到这里,他把夜明珠扔了过去。 这下,他完全看不到大蟒的位置了,就在他停顿的一瞬间,大蟒已经咬到了他的肩头,他强忍着痛意将大蟒打了一铁棍。 就在这时,苏城也按到了那个按钮,大蟒消失了,地上的图案和红点也都消失了。 终于能上去了! 沈离岳按着肩头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苏城立马跑了过去。 “你怎么了?” 说完,苏城碰了一下沈离岳,却不小心碰到了沈离岳的伤口,苏城感到自己的手上有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血。 “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没事,先上去吧。” 青衣在上面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看见铁栏打开,立马看向下面,看见他们二人时,她也吃了一惊,沈离岳竟然受了那么重的伤。 “阿城,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被大蟒咬了一口。” “大蟒?下面怎么会有这东西?” “这就要问桑柔了,还好大蟒没有毒,不然可就危险了。” “怎么办?要不我们先回去吧,不然会流血过多的。” “无事,替我简单包扎一下就好,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了。” 苏城担忧地看着他,这大蟒虽无毒,可是伤口太深,伤口一定要及时处理的。 “还是回去吧,下次再来就好了,你的伤口必须马上处理。” “我没事,简单包扎一下就好。” 苏城和青衣互相看了一眼,要不,先替他包扎吧? 两人点了点头,苏城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来,先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沈离岳起身勉强走了几步,苏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回去吧,下面的机关还多着呢。” 沈离岳没有说话,坚定地看着苏城,苏城也看着他。 青衣在一旁看着两人僵持不下,说道:“还是先回去拿些装备再来吧,你若不走,我和阿城可就先走了。” 说完,拉着苏城便往回走。 沈离岳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二人离去了。 三人回到地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考虑到沈离岳的伤必须要快点回到南城饭店,可是又不能走太快。 走了几步后,青衣习惯性的回头看了一眼。 “阿城!” “怎么了?” 青衣眨眨眼,就在她拉住苏城的一瞬间,人已经不在那儿了,不应该这么快吧?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了? “哦,没什么,看花眼了,先回去吧。” “好。” 青衣又回头看了眼屋顶,并不能完全确定刚才那里是否有人,应该没有人动作会那么快吧?不到一秒的时间就悄无声息的隐藏了起来。 要知道,此时是深夜,这里又是深山中,一点动静便听的极为清楚。 可是,她分明看到有人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戴着面具站在那里。 青衣定了定神,管它有没有人,只要没有出手,那便不理他。况且,她们易了容,他也看不出来。 眼下,还是沈离岳的伤要紧。 此时已是深夜,可是南城饭店里还是有很多客人,而且,向北居然还在! 眼下,饭店是进不去了。 苏城没有办法,只能带沈离岳去了她的一个别院。 进去倒是可以进去,可是沈离岳的这伤太明显了,别说是向北了,是个人都怀疑她就是南先生。 沈离岳坐在别院的屋子里,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这是何处?” “我家啊,我的其中一个家。” “那为何要翻墙进来?” “习惯了,而且,开门太费劲。” …… “你先躺下,我帮你瞧瞧伤口。” 沈离岳脸稍微一偏,“不必。” “再不处理会发炎的。” “我自己来便好。” 苏城看了看他,终是没说话,只是手下拆绷带的动作一直没停。 沈离岳微愣,这个女人还真是…… 苏城拆开绷带,那里早已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苏城有些惊讶,这伤口就算是经常受伤的人可能也会疼的受不了。这人居然一路上一言不发,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 没想到,武功不高,又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富家公子哥,居然耐力这么好。 沈离岳要是知道苏城这样想他,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 武功不高?锦衣玉食? 他只是为了暂时掩藏实力罢了,况且,在没有夜明灯的那种情况下,大蟒又离他那么近,不死就已经不错了。 至于锦衣玉食,那倒是真的,但是习武的日子,可并不舒服。 沈离岳看着她熟练地为自己处理伤口,便也就不说什么了。 眼下重要的是向北,这个人真是难缠,沈潮的人……不知道认不认得他。 “好了,我的技术虽比不上医生,但这些年也经常处理伤口,所以你不必担心。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沈离岳点点头,看着苏城离开,才运功逼毒。 不知道为什么,这条大蟒居然有毒,而且中毒的那一瞬间,他竟发觉那是他沈家的毒! 而且那幅画也有些蹊跷,难不成,他爹认识桑柔?而且关系还非同一般? “对了。” 沈离岳专心于逼毒,没想到苏城又进来了。好在他控制能力强,否则走火入魔可不是闹着玩的。 思及此,沈离岳黑着张脸抬头看向苏城。 见过南先生的人,均说她气场强大,杀气凌人。可是苏城看见沈离岳的时候,竟有些向后退。 不过苏城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马上镇定了下来。 “那个……你日后小心点,我一时顾及不了你,若你在西和出了事,我可不好向你爹交代。” 沈离岳始终黑着张脸不说话,苏城见状以为他不愿意别人打扰他,便走了出去。 不对啊,他那么弱,怎么可能有那么强大的气场? 而且,他似乎……也有内力,而且,远在她之上。 苏城摇摇头,看来大家都在演戏,不过,只要沈离岳不是敌人,倒也妨碍不了她。 十五 一觉到天亮,舒服~ 虽然昨天令苏城困惑的事情有很多,其中大部分来自沈离岳,可是也挡不了她睡觉的心。(wap..com) 要知道,睡觉是除却吃饭以外最重要的事情了。 虽然昨晚回来已经很晚了,但是自己家睡的就是踏实,这让很久没睡好觉的苏城心情大好,即使在南城饭店看到了向北,也是乐呵呵的,丝毫没被他影响到。 殊不知,向北早就在二楼埋伏下了人,苏城必定在三楼,哪怕等,也要把她等出来! 说起来,都是因为被阿飘混了进来,事情才会这么难办。 而阿飘能混进来,还不是因为他是沈家的人。看来,她必须得好好清查一番了,否则,不是沈家,便是向北,迟早害了她。 苏城像往常一样走到二楼楼梯口,随意地瞥了几眼。 看来,有人不是来吃饭的…… 她一转身,找了个雅间走了进去,随意地坐了下来靠着,向走进来的服务员说道:“去把你们刘经理叫来,说我有事找你们老板。” 服务员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他的老板,只当是来做生意的人。 “好的,先生。请稍等片刻。” 说完,便有人进来给她上了杯茶,关了雅间的门离去了。 苏城边喝着茶,边等着刘铭,悠闲极了。 雅间的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苏城继续品茶,并未抬头看来人。 刘铭看了一眼便欲走,上门求人却没有求人的态度,这样的生意是不必做了。 “刘经理,事还没谈呢,怎么就着急走了呢?” 这是…… 老大? 刘铭愣了一下,便走了过去。 虽然他在老大身边有好几年了,可是,只要老大易容,再改变声音,他还真认不出来。 “老大,可有事吩咐?” 刘铭这几天一直躲着苏城,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不介意他是沈家的人,可是谁知道心下是如何考量的,若是哪天一个不高兴…… 还是小命要紧,苏城这些年就没怕过谁,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弱点,除了青衣…… 可是青衣自己都很强悍,如何能威胁得了她呢。 “这向北天天待在这儿也不是办法,想个办法支走他,我来去也方便些。”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向北了,他竟然天天守在南城饭店门口。她不过是杀了沈绰年,一条没本事咬人的狗罢了,又不是杀了他的心腹。 就算是上头想除掉她,可是傻子都知道这得慢慢来吧,毕竟南城帮会不是谁想除掉就能除掉的。逼这么紧,反倒占不到便宜,还不利于日后的行动,这向北,脑子秀逗了吧。 “老大可有什么办法?” 苏城看了看他,演出戏呗! “你过来,待会儿出去,你就这样……” 刘铭点点头,虽然直觉向北不会相信,但他现在可不敢多说一句话,毕竟说多错多,指不定苏城就突然拿他开刀了。 他打开雅间的门,和苏城走了出去。 向北一直注意着刘铭去了何处,看到他和一名男子走出来,立刻打起了精神。 “李老板,真是对不住了,南先生这几日确实未在西和。” “哼,怎么别人找她在,我找她就不在了?南先生可是故意躲着我?” “自然不会,南先生并不认识李老板,又为何要躲着您?李老板多虑了。” 听到这话,离他们近的客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刘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人家南先生识得你是哪根葱,还躲着你。 到底是南先生的人,说话不仅挑不出刺,也让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只是,这个“李老板”却不怎么聪明,并未听懂刘铭说的话。 “那既不是躲着我,又为何偏我来就不在?可是不愿做我的生意?” “南先生的行踪,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南先生此次去南平是有生意要做的。” 南平? 她真的去南平了? 向北眯了眯眼,不对,苏城的行踪向来绝对保密,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讲出来? 一定有问题! “你什么也不知道,那我这生意得等到什么时候?本大爷有的是银子。” “李老板既然钱多,不妨亲自去南平寻一寻,免得耽误了您的生意。”刘铭已经明显的不耐烦了,他转身对一个服务生说,“送李老板出去。” “李老板”不情不愿地随着那名服务生出去了,走了十几米远,苏城才换下了那副表情。 以向北的警觉,他定是不信,那么接下来她要做什么才能让向北相信呢? 苏城买了些吃食便回了别院,青衣似乎不在,只有沈离岳在缓缓地拆绷带。 “小心伤口,我来帮你吧” “不必。” 沈离岳冰冷的语气让苏城有些吃惊,这是怎么了?这几天看他不爱说话,性子高冷,可也没像今天这样寒气逼人啊。 难不成,真是因为昨天晚上折回去让他不高兴了? 这人的脾气,还真摸不透,忽冷忽热的,虽然热的时候也不是很热…… 苏城甩甩手,随他吧,反正别死就好,不然沈老家主来找她的麻烦可不是好对付的了。 “我行动不便,帮我寄封信。” 一听这个语气,苏城整个人都不好了,毕竟,她也不是脾气好的主儿。 “若不是急事,好了便去寄。” “寄去北安长青沈家。” 沈离岳并未理会她,丢下这句话便走了。 苏城彻底怒了,好心供他吃住,居然还命令她! 好歹我也是西和最大的黑帮老大好吧! 不就是突然折回去了嘛! 不就是撞见他在运功嘛! 不就是…… 等等,运功? 苏城也会内功,当然知晓运功时旁人不能打扰,否则,极有可能走火入魔。 那么,他生气也情有可原了,可是她又不知道他在运功,不知者无罪吧? 苏城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帮他寄信吧。 是家书啊…… 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不会是告她的状的吧?毕竟,也是她和青衣执意带他去老宅,才受的伤。 而且,她还差点害他走火入魔了。 他要是告状,沈老爷子会不会直奔西和找她算账? 似乎有点麻烦…… 苏城想了各种可能,但是沈离岳只是简单地写了封家书罢了……顺便问一下老爷子和桑柔的关系。 毒是沈家的,画也是沈家的,机关是桑柔布的,地方在苏临家,他们三个……关系肯定不一般。 说不定,沈老爷子说的两个好友一同作的画,就是这两个好友。 沈离岳越发地想不明白了,那里面到底放着什么,他可不相信,那就是藏金子,夜明珠的地方。 里面一定有秘密。 可是,桑柔为什么要告诉苏城这个地方呢? 没想到,来了回西和,竟然全是谜,有意思了! 苏城已经不去想那封信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到时候再说。 不过,她也有封信要寄。 想到这里,苏城玩味地笑了笑,怎么忘了还有向北这个**烦。 苏城先去把沈离岳的信寄了,然后去找了青衣。 这丫头,肯定又在名家戏园呢。 苏城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不一会儿,她感到似乎有人在跟踪,而且又甩不掉,可是……感觉又没有。 苏城没了逛下去的心思,自己居然被跟踪了,还甩不掉! 那么,这个人已经认出来她的身份吗?否则,断不会跟踪这么久,而且,武功应该在她之上。 苏城走到拐弯处,停了下来,既然都跟了一路了,她总得见见吧。 可是,那人似乎是放弃了,并没有跟来,这让苏城很不爽,到底是谁? 难不成是向北?刚才在南城饭店暴露了? 不对不对,不是他,凭她的感觉,对方一定是个有一定年纪的人,不可能是他。 十六 苏城走到名家戏园,找到了青衣,把刚才的经历说了给她说了。 “不会吧,不说西和了,就说这南城,怎么可能有人能跟踪你?” “应该不是南城人,或者这几年不在南城。不然我早就有所察觉了,可是他跟踪我……” 难不成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或者看出她易容了? 青衣也想不通,好端端地,跟踪她作甚? 突然,青衣想起了一件事。 “阿城,你记不记得昨天晚上在老宅,我们走的时候我拉了你一把?” “记得啊,怎么了?” “其实是我看见屋顶上有个人,可是一眨眼他就不见了,我想应该没有人可以无声无息的消失,而且是那么短的时间,再加上那里太暗,我便以为是我看花眼了。既然有人跟踪你,说不定便是我看到的那个人。” 可是为何那人要跟踪她,看起来也没有恶意,应该不是向北的人,若是向北有武功如此高强之人,还用得着天天守在南城饭店门口? “先不说这事了,等下你回南城饭店,记着去三楼,然后出来去寄一封信,如果有人跟踪,不必去管他。” “寄信?寄给谁?” 苏城微微一笑,“寄给我。” “你?” 青衣迷糊了,为隐藏行踪,苏城从不寄信,而且,她不是在这里吗? “对,寄给我,地址是南平吴镇。” “南平吴镇?那不是苏瀚的女儿所在的地方吗?” “没错,我就是要让向北相信,我就在南平,这样一来,我可就方便多了。” 青衣笑着点点头,一想到要耍那个将军一番……好玩好玩。 “对了,还有一事。” “什么?” 苏城看着青衣,沈离岳的事,她确实很奇怪。 “你觉得沈离岳武功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一路上也没见他武功有多好。” “可是,他会内功。” “他居然……?” “而且内力还在我之上。” “什么?!” 青衣彻底震惊了,要知道,内力可不是花时间就能会的,这要看人的骨骼,丹田之力,最重要的是,对身体气理的操控能力。 有些人即使武功高强,无人能敌,但如果不符合这些条件,还是不能练内功。 可是若是符合,即使他是个傻瓜,他也能练。但是,符合条件的人,五十个里面也未必会出一个。 而且,内力高的人,武功一定不会差,除非是自己不愿意学。 她们的师父就会内功,只是,青衣并不符合条件,所以只有苏城学了。苏城日日要练,她的内功十分强悍。 青衣最震惊的还是沈离岳的内力在苏城之上。会内功的人她们也不是没碰到过,只是都不是苏城的对手,无一例外。 “你怎么知道他会内功的?” “昨晚给他处理完伤口,不小心看见了,还害得他差点走火入魔。” “他受着伤还用内力?而且大晚上的也没人,他为何要用内力?” 苏城摇摇头,这点她也没想清楚,按理说,那大蟒无毒啊,况且若是中毒,内力是万万不敢用的,那不是找死吗? 所以,应该不是排毒。 “算了,不想了,这些人一来,我就没几天清闲日子。” “那我们何时再去老宅?” “等沈离岳养好伤再看吧,这几天去查查何院长的下落。” “还找她?沈离岳都来了,你的身份还要确认?” “恐怕有些事,沈家也不知道。万一是苏临为了保护他女儿,制造的假象呢?所以说,还得查。” 想想也是,苏临和他女儿是一同出游的,可他死了,女儿却活着,他肯定是想了各种办法才保护了女儿,找几个替身当然也不稀奇。 “何院长找起来不容易,她回老家多年,知道她的人也没几个。” 苏城仔细地想了想何钰菲当年的模样,在恤孤院那几年,何钰菲对她还是很照顾的。 记忆里,她总是笑着,从不大声说话,而且还经常偷偷塞给她点心吃,青衣也是她带来陪着苏城的。 只是,自从跟了师父,师父就再不许她去恤孤院了,除了青衣,她必须与过去的一切断的一干二净。师父说,这样,她才能安全。 “走吧,先回去。” 青衣点点头,跟着苏城走了,只是,不远处,跟踪苏城的那个人就在看着她们二人。 苏城与青衣回到别院的时候,沈离岳正在看书。在北安的时候,天天有一大堆问题等着他去处理,如今来到西和倒清净不少,虽然沈老爷子给他的任务有点…… 嗯,麻烦。 苏城走了过去,看了沈离岳一会儿,可他并未抬头。 苏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昨夜对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何生气。” 她当然知道为何呀,若不是知道这个原因,她才不会过来道歉,可是,沈离岳想隐藏自己的实力,她自然不能说出来。 沈离岳并未搭理她,对他来说,想说的话就算是说一下午也要说,不想说的,一个字都懒得开口。 苏城见他不搭腔,也有些不高兴,转身便走了。 她可从没跟人道过歉,只有别人跟她道歉的份儿! 青衣一脸狐疑地看着苏城,她这是怎么了? 走火入魔确实严重,以苏城的脾气,道歉是意料之中的,可是,她明显感觉苏城对沈离岳不像对旁人那样冷冰冰的,这几日,好像对沈离岳说的话也比较多。 不应该呀,这不过才认识几日而已,况且还是沈家的人,苏城完全不理这个家伙才正常。 难道,是因为他破解了桑柔的信,所以苏城对他另眼相看了? 青衣跟着苏城走进去,八卦兮兮地开口:“阿城,你有没有觉得你这几日有些不一样?” “没觉得。” 显然苏城还因为刚才的事情不高兴,跟青衣说话都有些冷淡。 “怎么会没觉得?你不觉得你这几日对那沈离岳话都多了些?” 苏城瞪了她一眼,“开什么玩笑?” “我可没开玩笑,你自己感觉不出来,我可看出来了。你该不会是为美色所迷吧?” 苏城黑这一张脸,盯着青衣看,没有说话。 青衣见状,立马识趣地闭了嘴,苏城要杀人的眼神,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太吓人了。 “我马上去南城,然后寄信。” 说完,一溜烟的就跑了,这种情况下,还是赶紧跑,不然会被拿来开涮的。 苏城走进书房,拿出一幅地图,那是整个大陆的图,苏城眼神复杂地看着四城。 无疑,西和是四城里面实力最弱的,却是最淳朴的城。 如今的南城帮会对她来说是跳板,可是当南城成了她的阻碍的那天,她要如何抉择? 她的计划,她的野心,连青衣都不曾知晓。 苏城看着地图,接下来,要如何做? “老大。” 苏城抬头看向窗外,她的这间屋子的窗户,与后院的矮树相隔不远,平日里若要找她,从此处进来,不会被旁人发现。 “何事?” “有人花大价钱求百兽草。” 苏城一愣,此药长在百兽山巅,顾名思义,山中野兽众多,且大多有剧毒,一碰即死。 所以此药虽解百毒,但却没有几人能平安无事的将它取来,若非迫不得已,是无人用此药的。何人居然来求此药? “谁?” “毒派。” 毒派都无法解的毒,看来确实非此药不可。 “老大,这笔生意做还是不做?” “先安排我与求药之人见一面再决定。” “是。” 说完,那人便飞快离去了。 苏城合上地图,抽出了一本记载百兽草的书。 旁人若看到这些书必定感叹苏城藏书之多,勤奋好学。只有苏城自己知道,这些书都是记载他物的,不是武功,便是稀有物种。 而她的书房,向来不允许旁人进入。 青衣只当是苏城不喜欢别人在她看书的时候打扰她,其实是因为有时候刚才那人,也就是莫天会突然进来。 莫天是百药药行的表面上的老板,而实际上,不用说,自然苏城才是老板。 而百药药行,不仅是西和的主要药材来源,更是整个大陆的药材来源,可以说,它控制了整个大陆的主要药材供给,其他的小药行不足为惧。 这,才是苏城最主要的产业,南城帮会不过是为了给她所垄断的产业行方便罢了。 所以,如果南城帮会与其他产业起冲突,苏城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南城帮会,毕竟,黑帮成不了大气候。 十七 “阿城。(wap..com)” 青衣突然从门外出现,让苏城有些吃惊。 她不会看到了什么吧? “怎么了?” 苏城强装淡定,可她并不知道,青衣刚出去就想起了一件事,又折了回来,结果,就听到了莫天在给苏城说话。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还有,不是说过了吗,我的书房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他能进得,我为何不能!” 青衣是真的有些生气,她一直以为苏城只有她,只有南城帮会,她一直以为,她和苏城之间是不分彼此的,可是,终究是她以为。 “青衣!”苏城声音低低地,青衣知道,她生气了,可是,她也生气。 “有些事,我若不想告诉你,知道了也要当作不知道。” “我若是办不到呢?” “你最好可以办到。” 青衣没有再说话,她想起了师父教她们二人学习武功的时候,师父就是这样对她说的:“苏城交给你的事,你最好可以办到,不然,你是知道后果的。” 青衣闭上眼睛笑了笑,终是没哭出来。 她笑,笑自己的蠢,笑自己的不知好歹和自作多情。也笑,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苏城从未拿她当朋友。 青衣看着苏城的脸,真是无比的陌生。 她稍一弯腰,两手作揖,看着地面,平静地说道:“是,属下定当竭尽所能,属下告退。” 苏城看着青衣离去的背影,很想叫住她,向她解释。 可是,她不能。 她注定不能拿青衣当朋友,师父当年警告过她,她没有当回事儿,如今,若是再这样下去,有百害而无一利。 苏城也没了看书的心思,只是静静地站着窗子前面,等着,等着日落,等着月上梢头。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莫天又来了,他恭恭敬敬地开口:“老大,已经安排好了,毒派的人已经在等了。” 苏城点点头,“走吧。” 比起昨天的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比如,试探一下毒派这个最没有立场,最邪门的派别到底有多大的能力。 苏城易容成莫天的样子,走进了毒派的人在等的房间。 “你就是莫老板?” 苏城看了他一眼,并未理睬,而是缓慢又懒散地走到主位上坐下来,斜靠着甩开扇子。 “毒派来求解百毒的药,莫某人倒是不明白了。” 见她开口说话,毒派的人很确定她就是莫天。 其实何止是她不明白,他自己也不明白掌门要这药有何用。难道还有人给他们毒派下毒不成?就算有,也是可以解的,为何非要来求这百兽草。 “莫老板只需告诉我,百药药行做不做这笔生意。” 苏城呵呵一笑,“你叫?” “应龙。” “应先生该回答我上个问题。” “我出钱买你药,你只管卖是不卖,至于为何求药,这是我们毒派的事,不必告诉你。” “应先生,跟我做生意就要守我百药药行的规矩,在这里,我说的话便是规矩。既然没有诚意,那这生意自然是不必做了。” “你……” 苏城一记冷眼扫了过去,自己的地盘,岂容别人放弃! 应龙最终还是无可奈何,若是没拿到药,还惹恼了百药药行的老板……那他也不必活了。 “莫老板,我毒派掌门派我前来求药,我只需带药回去,至于有何用处,也不是我能知道的。” “那既然如此,便叫你们家掌门亲自前来。” 应龙强忍着怒意,这莫天到底什么意思,做不做生意也不明说,还一直打听他们毒派的事。 “莫老板,生意人只需赚钱,何必掺和别人的事。” “那是一般的生意人,我可不是。回去告诉你们家掌门,若要求药,自己来求。” 苏城说完之后就走了,并未给那应龙说话的机会。 应龙呆在原地,这如何跟掌门交代? 苏城找到莫天,说:“这几日将手里的事情都安排一下,明日见过毒派掌门人后随我去百兽山。” “是。” 说完,莫天便走了。苏城最欣赏他这点,从来不问她的用意,只是默默地执行。 百兽山,这可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可是既然毒派都来求了,自然要趁此机会与毒派交好。 她回到南城,告诉刘铭她这几日要出去一趟,若有生意,他看着解决。 交代完后,苏城还是没忍住问他:“青衣呢?” 刘铭一脸不解,她不是跟老大在一块儿的吗? “老大,找我何事?” 刘铭还未开口,青衣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刘铭吃惊地看着青衣,怎么回事?青衣好像……与老大生疏了一点,不,不是一点,而是特别多。 “刘铭,你先出去。” 刘铭点点头,立马便退了出去。 “你可是怨我?” “属下不敢。” “青衣,有一句话你应该清楚,知道的越多,麻烦越多。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就是不能告诉你。” “麻烦?我们同甘共苦20年了,我们遇到的麻烦少吗?我又何曾怕过?我已经拿你当家人了,可你呢?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青衣显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她如此生气,其实是因为她的害怕。她和苏城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了,如果她对于苏城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那她真的是不重要了,她,害怕被人遗弃,特别是苏城。 “就因为我瞒着你,你便觉得自己不重要了?” 二十年了,苏城还是很了解青衣的,说到底,还是因为心底里没有安全感,可是,安全感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 “青衣,不要总是把自己寄托在别人身上,你要强大到足以让自己依靠。” 青衣没有说话,但是她心里已经渐渐的不是很计较这件事了,只是,她还是无法接受,她对于苏城来说,可有可无。 苏城看着她,轻飘飘地说了句“谁都有秘密,谁都有权利拥有秘密。”便走了,留下青衣一个人想清楚。 苏城走出南城饭店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定会有人来跟踪她,她今天可是特意上了回三楼。 反正明天她要去百兽山了,无所谓向北怀不怀疑,而且,这样一来,势必会影响向北的判断:苏城,到底在不在南城饭店? 苏城走了,刘铭却走了进去。 “你跟老大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青衣抬头看了看他,缓缓开口:“你有没有像我和阿城这样好的朋友?” “当然有,问这个干嘛?” “那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在你朋友眼里,你无关紧要,你,怎么办?” 刘铭没有说话,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可以肯定,是她发现了老大的一些事情。 “青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人愿意为旁人终其一生的。” “你要清楚,你虽与老大一同长大,可是说到底,你一直是她的下属。” “你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旁的事情,若是老大不愿开口,你不能妄加揣测。” 青衣静静地听着刘铭说话,为何他看的如此透彻? 可是,他没有她与苏城之间的这些情谊,自然可以很轻松的说出这些,她不行! 可是…… 苏城似乎也可以。 青衣想不明白,她一直以为,苏城这么努力,不过是为了师父的期望,为了师父的努力不白费。 那时候日日被师父管的死死的,她与苏城说话的时间也不多,她总想着,等师父离开了,她再与苏城好好说话,玩,做一切想做的事情。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苏城这么努力,是因为她的野心。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而就在她还停留在8岁的时候,苏城似乎已经走远了,当年一块点心就能哄开心的苏城,如今就算把整个大陆的点心都给她,她也未必看一眼。 青衣想,也许苏城没什么错,是她还没长大罢了。 十八 第二天一大早,青衣便去找了苏城,不过,因为之前的事,她有些别扭,不知道如何开口。 苏城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开口询问,两人就这么僵着,直到苏城准备走的时候,青衣叫住了她。 “阿城。” “不叫老大了?” 一听到这话,青衣立马笑了,看来阿城并没有不高兴。 “是你瞒着我,我如今都不生气了,你怎么还生气了?” 苏城没有说话,看了青衣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听刘铭说你要出趟远门?我也要去。” 苏城停了下来,转身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青衣马上便懂了。 “我知道有些事你不愿我知道,我不会多问,我只是想帮你。” 她知道,苏城做生意完全是看心情,她若不想做,随便打发个人便去做了,除非是下面的人搞不定的。 而且,她不怎么喜欢去别的地方做生意,麻烦。看来,这次的生意比较棘手。 “你帮我?我怕你去了之后回不来。” 青衣一愣,什么意思?她要去的地方如此危险吗? “你要去哪儿?” 苏城看着她,半晌,说道:“百兽山顶。” “什么?!”青衣睁大了眼睛,她知道危险,可没想到这么危险啊。 “你去百兽山做什么?难不成有人要那山上的东西?” “是,有人要百兽草。” 青衣想了想,这生意应该不是南城帮会接的,否则,她不会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苏城既然要去寻那药,她一定得跟着。 “虽然我武功不如你,可是你去得,我为何去不得?不行,我也要去。” 苏城看着她,良久,问道:“知不知道我为何有事瞒着你?” 青衣愣了,她没想到苏城居然提到这个事情,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知道,不过你不说,我便不会问。” 苏城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有的人,能用就是能用,不能用,怎么也不能用。 “师父说过,我不能有朋友,包括你。”苏城看着青衣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要我不能感情用事,而你,恰恰做不到这一点。我知道,你也只是对我,可是,这样的人,我用不了。” 苏城知道自己说的话青衣定会接受不了,换了谁也接受不了。明明对她万般好,可是她却认为这是累赘,这样,是否太不合情理了? “你若明白我说的话的意思,一个时辰后到城门外等我,若不能,就先好好呆着吧。” 说完,苏城便走了,她还要去会会毒派的掌门人呢! 青衣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她的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苏城刚才说的话。 “这样的人,我用不了。” 就在青衣想着事的时候,苏城已经到了药行,她还是易容成莫天的样子,进去见毒派掌门人。 “莫老板,在下毒派掌门应以宏。” 毒派的人,不管之前姓什么,只要入了毒派,都要姓应。 不止毒派,墓派,医派,武派也是这样。 “应掌门,久仰大名,听闻应掌门想求百兽草,我倒是想知道,应掌门求此药有何用?难不成还有毒派掌门解不了的毒?” 应以宏心下暗暗思忖,百药药行向来只做生意,不问缘由,难不成他也知道那个人…… “应掌门,此事不方便说?” 应以宏很想说确实不方便说,可是,就昨天他派来的人来看,不说便做不了这个生意。 可是,目前也只有百药药行能找此药,一来,百药药行是整个大陆的药行之首,不论是配药还是找药都甩其他药行好几条大街。二来,此事不可声张,毒派不能直接出面,毕竟,他不能让其他派的人知道那人在他墓派。 看来,如今也只能骗一骗莫天了。 “莫老板有所不知,近几日毒派有不少人中毒,老夫无能,查不出是何毒,更配不出解药。想来想去,也只有那百兽草可一试了。” 苏城笑的很不屑,只是应以宏并没有看见。 “原来如此,应掌门都解不了的毒,想来必定十分厉害。” “不敢不敢,只是此事关乎重大,还望莫老板保密。” “这个你放心,我百药药行只做生意,不会参与到你们几个派的争斗。” “多谢,不知这药何时能到手?” “我自然知道应掌门着急,可是应掌门也知道百兽山甚是凶险,恐怕,得等上一阵子了。而且我养的都是生意人,我还得寻上一个武功极好的人,应掌门觉得可有能用之人?” 应以宏心下暗想,生意人?能把整个大陆的药材生意全部垄断的生意人,那可不简单。 “这个便是莫老板的考量了,我只等药,至于价钱……” “不急,等我回来再详谈。” 应以宏点了点头,又和苏城聊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 他一走,苏城便立马叫来莫天。 “都准备好了没有?” “老大,已经准备好了。” 在苏城面前,莫天永远是恭敬的,而且能力出众,一向独来独往,这也是苏城把百药药行都交给他打理的原因,和自己像的人,必然能做好该做的事。 “嗯,那走吧。” 说完,苏城便向后院走去,莫天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两人便出了城,苏城停了下来,四处看了看,没有青衣。她叹了口气,看来,青衣还需要再历练历练,暂时还是不可大用。 正当她准备走的时候,却听到了青衣的声音,她来了。 “阿城,我想清楚了,你是在教我以大局为重。” 苏城笑着看她,终于开窍了。 “走吧。” 苏城和莫天骑着马飞快地走了,青衣赶紧驾马追赶。 这时,她才注意到旁边的莫天,她自然是知晓莫天的。她有些奇怪,苏城怎么会和莫天认识,百药药行和南城帮会似乎没做过生意。 不过,百药药行是不容小觑的,它的出现,不过短短五年,就已经垄断了整个大陆的药材供应,它的药材,可比医派的药材还要多的多,甚至名下医生的医术也比医派的要好。 只是,百药药行从来只做生意,不争在大陆上的地位,否则,如今的医派就该换人了。 可是,他怎么会和阿城在一起,而且看上去,他对阿城甚是恭敬。 青衣压下心底的疑惑,加快赶路,她知道,苏城该告诉她的时候,会告诉她的。 眼下重要的,是这百兽山。 百兽山不属于四大城的任何一城,地处四大城的中心位置。 百兽草可解百毒是古方了,近几年,还没几个人去百兽山顶采过药,那地方不仅野兽众多,而且十分邪乎,而且就是要爬上山顶,那也是不容易的。 出了南城,接下来,就要北上,再到西城,出了西城,便到百兽山了。 青衣骑着马赶上了苏城,说道:“就这么走了,沈离岳怎么办?” 苏城一愣,要是青衣不说,她都忘了沈离岳还在她的别院…… 而且,向北还在南城饭店门口天天等她,这下,她是真的不在南城了,随他怎么找。 “不必管他,他那伤一时半会儿的还好不了,况且那么大人了,丢不了。” 说起这个,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她一直忘了没问…… “帮会的人都查清没有?可有再查到向北的人?” “有,不过都是些小角色,成不了气候。比起这些,沈家的人更应该注意,可是刘铭在,沈家的人动不了。” “刘铭想保住那些人?” “是。” “哼,自己都危险,还管别人。罢了,这次回来后,我亲自撤了那些人。” 此时苏城最庆幸的是,她从来没有将她是百药药行背后的人的事情告诉刘铭,否则,药行里都要有沈家的人了。 这可真是个**烦,虽然沈家的人是为了帮她,但是,这不代表苏城就要忍受沈家的监视。 该了的,还是不能手软。 十九 当天晚上,他们三人已经到了西城。 西城和南城不同,以古朴为标准,所有的建筑似乎都停留在几百年前,看起来荒凉极了。 但实际上,西城的收入在西和是仅次于南城的,荒凉只是假象罢了。 “青衣,我们的分会在这里可有产业?” 青衣想了一会儿,平时不太注意这些,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 “对了,这里的分会长叫牟江洋,他与妻子魏睿园经营了一家客栈。” “牟江洋?” 苏城茫然地看着青衣,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个人。 青衣无奈地摇摇头,“阿城,你这么贵人多忘事的真的好吗?他是西城分会的总会长亲自提拔的,当初还带来南城请示过你。” 苏城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想起来了还是没想起来,总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自己的客栈,方便多了。 “那走吧,去找牟江洋。青衣,带路。” 青衣点了点头,忍不住说道:“你说你,好意思说是南城帮会的老大,底下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出来之前也不通知一下沿路的帮会成员。” “底下的事不是都有你和刘铭嘛,我产业那么多,怎么管的过来。” 此话说完,青衣翻了个白眼,没说话,就连莫天都转头看了她一眼。 老大,这么炫富真的好吗? 三人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那家客栈,若不是当初规定所有的产业名称都必须带有南字,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 当时青衣还全国劝过苏城,这样太过招摇,而且南城帮会的老底儿都揭开了。 苏城大手一挥,没事,他们不知道南城帮会的时候没人注意这些名字,等他们知道了,谁敢动? 青衣想了想,点点头,有道理。 现在确实做到了,没人敢动南城帮会的任何产业,哪怕只是一家不起眼的药铺。 而且不属于南城帮会但是带有南字的店铺都悄悄地换了名字,谁敢用南城帮会的名号。 他们三人刚走进那家客栈,牟江洋就走了过来。 “三位住店还是吃饭?” 苏城看了看青衣,意思是问,这就是牟江洋? 青衣点了点头,苏城便看向他,缓缓开口:“牟老板,你这里可有面具卖?” 牟江洋一愣,老大这么快就到了?他也是中午才收到刘铭的信,说老大要来,而且交代了暗号。 可是,南城到西城也有一段距离,不可能这么快吧? 牟江洋眯了眯眼,说道:“我这儿是客栈,不卖东西。” “那老板可知道,哪里有卖这种面具的?” 苏城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面具形状的令牌,刻的正是金色缠花面具。 牟江洋一惊,真是老大。 他向妻子使了个眼色,妻子点点头,走过去关上了门。 “老大。” 苏城点点头,她对牟江洋如此的谨慎还是很满意的。 “我在这里住一夜,明早要赶路,我的身份,除了你们二人,不许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南城的人。” “是,属下明白。” 说完,牟江洋便分别带他们三人去了房间,然后走了下来。 魏睿园迎了上去,说道:“她真的是老大?可你们老大不是女的吗?” 魏睿园只是牟江洋的妻子,并不是南城帮会的人。 “老大精通易容术,她若易容,无从辨认,而且,她极少以真面目示人。她有令牌,错不了。” “反正小心点吧,盯着南先生的人太多了。” 牟江洋点点头,又和妻子说了些别的事,便去休息了。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有一个人从苏城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偷听,此时,他从房间里出来,看着苏城的那间房,阴狠地笑了笑。 魏睿园说的对,盯着南先生的人太多了,从南城帮会传信的那一刻起,这人便到了西城,他知道,苏城一定会来这儿。 苏城已经睡着了,她天生嗜睡,再加上赶了一下午的路,的确乏了。 凌晨两点,那人终于开始行动了。 他缓缓打开房门,不止他的房门,其他几间房也陆续出来了人,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个人。 那人带头向苏城的房间走去,缓缓地打开了苏城的房门。 只是,走路再轻的人,也会留下一点声响,何况是二十人。 所以,当他们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不仅苏城醒了,莫天和青衣都醒了过来,静静听着苏城房子里的动静。 而苏城在醒来的那一瞬间,已经悄无声息地跳上了房梁,她可是学过幻影术的人,速度之快,动作之轻,这些人,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只见那些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手里拿着刀,向床上砍去。 感觉到不对,那人心里一惊,没有人! 他赶忙转身,对身后的人说:“走!” 这时,苏城用弹珠打开灯的开关,虽然客栈外面看起来古香古色,可是里面的设备,与南城的酒店无异。 “阁下既然来了,怎么就着急着走?” 苏城轻飘飘地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冷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帮人。 那人来不及多想,一挥手,所有人便向苏城砍去。 苏城一脚踢开了领头的那人,而且连带着将他身后的两人也都踢到了地上。 其余的人一愣,重新向苏城砍去。 苏城一把抓住离她最近的一个人的手臂,那人立刻感觉到了锥心刺骨的疼,好像胳膊都要断了。 苏城抓着他一甩,将旁边的两个人也甩了过去。 然后拿起刀,手起刀落,又解决了一个。 青衣和莫天也从外面打了进来,不一会儿,就解决这些人。 苏城扔掉手里的刀,走向其中一个人,如果没看错的话,刚才就是这个人走在最前面。 她取下那人的面具,问道:“你是谁的人?” 那人别过脸,不说话,苏城抓住那人的下巴,缓缓用力。 咝~ 锥心刺骨的疼,那人慌了,一个女人,怎么有如此大的手劲。 “说。” 那人还是一个字都不说,苏城不屑地笑了笑,看向最后赶进来的牟江洋。 “怎么回事?” 牟江洋也吃了一惊,怎么就让杀手钻了进来。 “是属下的疏忽。” “这疏忽可不小啊,莫非是你这会长的椅子坐的太安稳了,都不知道分辨敌我了?” 牟江洋低着头,说道:“属下知错,请老大降罪。” 苏城看着他,态度倒不错,比那些求饶的人好太多了。 “罢了,给你一天的时间,查清楚这个人背后的人,然后传到南城去。” “是。” 牟江洋马上召来了几个人,将那些尸体连夜处理了,最后,将那人押到了密室,至于怎么审,用什么刑,就与苏城无关了。 青衣走了过来,问道:“你没事吧?” 苏城摇了摇头,说道:“看来这刘铭办事也不怎么牢靠。” 青衣一惊,她知道虽然刘铭跟了苏城几年了,大大小小的事也都是他处理,可是他终究是沈家的人,苏城心里,已经有了芥蒂。 她说这话,说不定要拿刘铭开刀了。 天快亮了,苏城嗜睡,可若是醒来倒睡不着了,索性也不睡了。 “吃着早点吧,吃完好赶路。” 青衣摇了摇头,“我要去睡觉,困死了。” 苏城没有说话,和莫天走到一楼。刚坐下没一会儿,牟江洋便端着早点出来了。 苏城看着他离开后,说道:“没想到这个牟江洋办事倒可以,这样的人,花时间培养一下,有大用。” 莫天点点头,他也觉得,像牟江洋这种职位的人多如牛毛,可也没有几个人做事如此有效率。 上位者的直觉,错不了。 “老大,这个青衣,她对百药药行了解多少?信得过?” 莫天想这问题想了一路了,按理说,若是此人信得过,苏城来百药药行的时候一定会带着她。若是信不过,她又怎么会带她出来? “信得过,只是目前她还不适合知道这些,聪明是聪明,就是太沉不住气了。” 莫天没有再问,既如此,暂时是用不了了,沉不住气的人,就算再忠心,用起来都有一定的风险。 “至于了解多少,这个不好说,毕竟她今天看见了你,一定会想到我和百药药行有关系,至于什么关系,容她慢慢想吧。” “她这性子若不改,老大如何用她?” “不急,南城帮会现在势力正盛,不会出什么变故,就让她现在帮会那边呆着吧,等时机成熟了,还是要用的。” 莫天点点头,老大要做的事情,确实不可轻易说出来,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能知道的人,都是信得过,有能力的,而不是最熟悉的。比如莫天,他有能力知道苏城的野心。 二十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三人决定继续赶路,保险起见,苏城为他们三人换了张脸。(wap..com)白天店里人多,牟江洋并未理睬他们。 苏城不由得欣赏起这个分会长,越来越觉得此人可用。 从见面到现在,一直是不卑不亢的,就算是出了差错也坐怀不乱,而且,够聪明,有本事。 不像其他的一些分会长,只要见过她的,眼底都有着巴结讨好的意思。 “青衣,这个牟江洋可以大用,回去了找个地方历练历练。” 青衣点了点头,苏城的眼光一向很毒辣,她识人是没有问题的。 “老大,等下会经过一片树林,可能有埋伏。” 青衣怔了怔,一路走过来,她第一次听见莫天说话,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当然,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他说的对,既然行踪已经暴露了,杀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真是麻烦,回去一定要宰了刘铭。” 青衣嘴角抽了抽,说道:“阿城,你这是公报私仇。” “我和他有什么私仇?乖,别乱讲。” 青衣看着苏城看过来的眼神,将话咽了下去,此刻用笑里藏刀形容苏城再合适不过了。 三人正骑着马走着,苏城突然眼神一凛,低声说道:“人来了。” 这时,树林里从四面八方出现了一批杀手,将他们围了起来,一看便知,他们要比昨晚的那批训练有素多了,不过,苏城他们照样未把他们放在眼里。 苏城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拿出了一把金针,就等杀手行动。 果然,杀手在缩小包围圈后,便冲了上来,苏城将手中的金针甩了出去,而且用了一成内力。 这一招,便死了五个人。 但是杀手还在增多,莫天拔出剑,向左面杀去。青衣见状,拔出剑杀向右边。 而苏城则负责前后两面。 杀手实在是太多了,苏城冷着一张脸,看来,有人想在此处治她于死地。 树林里早已是一地的尸体,可是还是有很多杀手,苏城看了看,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苏城想了想,对他们二人喊到:“分头行动,山脚下见。” 二人看着她点了点头,极力冲破包围圈。 那些人似乎都是冲着苏城来的,青衣与莫天这边杀手越来越少,而围攻苏城的,却越来越多。 苏城边快速向前走边拿剑杀着冲过来的杀手,一剑一个。 慢慢地,杀手都退了,苏城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只能先向前走。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南先生,好久不见。我还想与你叙叙旧,何必急着走呢?” 苏城转身,竟然是他。 赵一。 “赵师弟,十年不见了,你还是这么弱。” “你!” 赵一怒了,当年若不是师父护着苏城,他可不一定输。 “放肆,你该叫我师姐。” 苏城说的很是缓慢,丝毫没有怒气。 “呵,师姐?你可别忘了,我早被师父赶出去了,你这声师弟,我可受不住。” “啧啧。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被赶出去了还如此骄傲,要是我,早就隐姓埋名离西和远远的了。” 苏城实在是瞧不上这个名义上的师弟,当年师父收留他也是见他是个可塑之才,才教他武功以便以后来帮她,可是,这个赵一却经常不服气。他认为,一个女人能走多远,因此,经常挑战苏城。 可是,从没赢过。 后来,他开始下毒整苏城,那些毒也对苏城构不成什么威胁,苏城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后来他居然给她和师父都下了致命毒,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因为这件事,师父将他赶了出去,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哼,要不是师父他护着你,你早就败在我的剑下了。” “本事没有,口气倒不小,正好今天我就替师父他老人家好好教训教训你。” 苏城微微笑着说道,此话无疑激怒了赵一,他提剑便冲了过来。 苏城不屑地笑了笑,都十年了,还是如此沉不住气。 苏城骑在马上冷冷地看着他,并未有任何动作,等到赵一的剑刺过来时,她稍稍一侧身,轻松躲过。 她还是了解她这个师弟的,心容易乱,只要一乱,便会更乱。 在找弱点这一方面,苏城向来很是拿手。 果然,赵一更加的生气了,他重新刺了过来,苏城向后弯腰,贴紧马背,躲了过去。 苏城看着眼前的剑,脸色一变,提剑向赵一的手部砍去,赵一急忙脱手后退,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赵一定了定神,他的剑术这几年没有精进,可是,用毒就不一样了。 思及此,他冷冷地一笑,将浸了毒的金针甩了出来。 苏城勾唇一笑,再躲开的同时,用剑缓缓一碰,金针便改变了方向,更加快速地朝赵一飞去。 赵一躲闪不及,金针打到了他的肩头,左臂瞬间麻木。 苏城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次我不杀你,若有下次,我一定废了你。” 说完,苏城便走了,留下赵一一人在原地。 赵一恨恨地看着远去的苏城,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下次,我一定杀了你!” 苏城赶到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莫天和青衣都在那里等她,并且,生好了火堆,还猎了几只野兔。 “阿城,你没事吧?” “没事。” “也不知道是谁知晓了我们的路径,这都埋伏了一路了。” “赵一。” 青衣先是懵了一下,赵一是谁?突然,她想了起来。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已经消失了十年吗?” “不知道,只是,他的毒术看起来精进不少,剑术倒还是不堪一击,我估计,他这几年在毒派。” “他对你下毒了?” “也不算,就几根毒针,还被我打回去了,只是到底比之前好多了。再说了,当初他那下毒的本事哪里学的我还是有点眉目的。” “居然跑去毒派,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小师弟。” 莫天听了一会儿,大概懂了她们说的事情。 “老大,如果杀手是毒派的人,那么这次毒派求药……” 苏城看了看他,她在来的路上确实也怀疑过,可是毒派又如何能知晓她的身份?况且,就赵一的那点本事,恐怕还说不动毒派掌门人。 “此事回去再查,只是不能再掉以轻心了,入了这百兽山,危险重重,哪有时间管他。” 二人点点头,确实,这百兽山里能安全出来的人不多,真是想不明白,阿城为何要做这笔生意,简直是太危险了。 三人随便吃了点便睡下了,苏城躺着石块上,实在是睡不着。 以她的直觉,毒派掌门人应该不知道她的身份,赵一知道倒是不足为奇,只是,真的是毒派设的局吗?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阿城。” 青衣挪了过来,悄悄地说:“我就知道你还没睡,我也睡不着。” “我快睡着了,你吵死了。” 青衣翻了个白眼,“你故意的吧,我就是有件事想不明白,想问问你。” “说。” “你看啊,我也不知道你和百药药行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一个南城帮会都够你下辈子花的了。你为何要做毒派的这笔生意,这么危险,你也答应?” “不是我想做,是我必须答应。毒派这几年逐渐隐退了,不管是几大派别,还是我们这些帮会,还是几大军阀,谁也不帮,好不容易有事找上我,我自然要做这笔生意,这样,他欠我一个人情。” 青衣更加听不懂了,“你又不争这天下,要他帮你作甚?难不成你还要卖毒啊?这可是犯法的,向北可等着抓你的把柄呢。” 苏城笑了笑,“是不是我给你的钱不够花?你怎么什么都想的钱?” “我没跟你开玩笑,严肃点,认真点!” “好了,快睡吧,明天还要大事情要做,精力不足怎么行?” “好吧好吧,睡觉。” 青衣转身去睡了,苏城却看着夜色出神。 天下,谁说我不争? 二十一 百兽山上向来怪事频发,可以说是百米一景。 而他们三人走着走着,山上竟然起了烟雾,反正这山上的东西也解释不清楚,只能更加小心。 “阿城,这烟雾不会有毒吧?” 苏城一愣,看向莫天,莫天摇了摇头,苏城便放心了。 “不知道,应该没有。” 就算青衣知道了莫天的身份,可是,也只限于此了,至于以后要知道多少,以后再说。 走着走着,苏城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青衣疑惑地看着一脸凝重的苏城。 “嘘……” 此时,莫天也听出了端倪,喃喃道:“东边十米。” 苏城看着他一笑,“不,是东南。” 莫天点点头,从袖口处弹出一把精致的小型弩箭,瞄准了东南方向。 三…… 二…… 一! 苏城刚数完,一只雪狼便冲了过来,莫天果断地发射弩箭,但是,雪狼很轻易地就避开了。 动作之迅速,让青衣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见状,苏城拔出剑,直直地刺向那头雪狼。 又一次躲开了! 青衣瞧着这头雪狼,说道:“这畜生该不会有灵性吧,居然连你都能躲开。” 苏城笑了笑,看来这百兽山可真有意思。 “上面的更厉害,小心点。狼可不是独自行动的动物。” 苏城眼神冰冷地看向那头雪狼,雪狼看着苏城的眼神,居然一停顿,像是不敢继续向前一样。但也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张牙舞爪的样子。 “老大,这匹是头狼,要是杀了它,恐怕麻烦更大。” 苏城看了莫天一眼,“怕什么?来多少我杀多少。” 莫天没有说话,他知道肯定是这种回答,苏城从来都不会考虑太多,只要挡她路的,就一个字:杀! 莫天从第一次见苏城,对她便满是敬畏之心,这个女人,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气息,一种忍不住让人臣服的气息。 他第一次见苏城的时候,是在师父选弟子的那天,他作为剑派掌门的大弟子,负责主持此次弟子选举。 剑派每年只收一个弟子,最后的角逐也尤为精彩。 苏城并不是剑派的,还有其他六人也不是,但是他们七人因为剑术出神入化,被称为“邪剑七公子”。 而他们可以与剑派的任何一人比剑,只要赢了,这个弟子便归七公子了。 苏城当年就坐在塌上,闲适地看完新弟子的拜师礼后,对他说道:“莫天,跟着你这一把年纪的师父,着实无趣,不如跟我走。” 他没有说话,倒是他师父爽朗一笑,“既然南先生看上你了,就跟她比比,以后好好为她做事。” 师父当时只是为了激怒莫天,可没想到,他真的输了,只五招,他便输了。 师父的脸上当然挂不住,可是,规矩在那儿,他也没法子。 后来,他跟着苏城下山,苏城丢给他一家药材铺,说道:“等你用这家药材铺控制了整个大陆的药材,再来找我。” 说完,苏城便走了,几年来,果真不曾过问过,直到他真的做到了,也就是两年前,他才去找苏城。 苏城听完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告诉他,学毒。 他现在也只知道苏城的三个身份:邪剑七公子之一,南城帮会老大,百药药行的真正当家人。 他一直很好奇,这个女人,会不会还有另外的身份。 认识这些年,他总算搞清楚苏城的性格,不怕事,不惹事。 而且,她是一个把死都要发挥到最大价值的人。 总之,这个女人,十分可怕! 莫天将思绪从遥远的过去拉了回来,他看着眼前这个嘴角带笑的女人,没有说话,只小心提防着周围又没有其他雪狼的出现。 雪狼的动作很迅速,可是苏城比它更快。 雪狼高高跃起,从苏城的头顶处张开了嘴巴,苏城直接迎了上去,在十分接近的时候,用剑劈向了雪狼的嘴巴,瞬间,雪狼的头,被劈成了两半。 也就是这一瞬间,其余的雪狼都围了过来,隔着烟雾,苏城看不清楚有多少,但是直觉很多。 三人靠在一起,拿起剑看着逐渐靠近,而且已经被激怒了的雪狼,然后,迅速地解决了靠近的几只。 这些狼到底没有群狼的本事,解决起来倒不是很困难。 所以,不到半个时辰,三人便将围过来的雪狼全部解决了。 苏城仔细地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确定没有危险了之后,说道:“走吧,先离开这些有烟雾的地方。” 二人点点头,跟上了她。 接下来倒是没碰到什么危险,可是,却总也走不出有烟雾的地方,眼看着天都要黑了,还是有烟雾。 “阿城,走到山顶就只有这一条路吗?这也太慢了吧,而且还不能骑马。” “是啊,只有这一条。百兽山要是行走容易,怎么会没有几个人敢来此处。” “不是吧!那这样走下去何时是个头啊。” “你急什么?一个月总该到的。” “一个月?!” 青衣张大了嘴巴,之前没怎么了解过百兽山,只知道它十分危险,没想到,路程还这么远。 “早知道就不跟着你来了,你不在西和,我还可以清闲几天,我真是脑袋抽了居然跟你来这儿受苦。” 莫天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本事不大,就知道抱怨。女人真麻烦! 不对,老大还是不麻烦的,老大简直比男人还男人。 苏城看了一眼青衣,说道:“要不然你可以回去,顺便把那堆雪狼的皮毛剥了,回去给我做件大氅。” 青衣快速地摇了摇头,鬼才一个人大晚上的跑去那种地方,万一有没杀死的雪狼怎么办? 又走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走出烟雾,青衣又开始抱怨。 “阿城,我走不动了!” “阿城,到底还有多远?” “阿城,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吧。” …… 刚开始苏城还安慰她,可说着说着,苏城实在是不耐烦了,索性不开口了,由着她就这样喊了一路。 “阿城……” “闭嘴!” 不知道第多少句阿城了,莫天终于受不了了,他从来不知道女人可以如此聒噪。 于是,他说了几天一来对青衣说的第一句话:闭嘴! 青衣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管的了自己说话,你还管得了我说话?本姑娘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 莫天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不可理喻。 “怎么,你说话呀,说不过吧,有本事你接着说啊。” 青衣也挺火大的,她早就不想走了,还被一个陌生人吼了一句,瞬间炸了。 苏城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停了下来,看着青衣,说道:“行了我的姑奶奶,你都喊了一路了,你不烦啊?你小心把老虎什么的招过来。” 青衣立马识相的闭了嘴,在苏城面前,她可不敢造次,苏城生起气来,六亲不认! 她只能泄愤似的将脚下的小石子踢了出去。 可是,踢出去的石子居然没有发出响声! 苏城一愣,缓缓地移动到前面一看,原来,他们三人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 都怪这烟雾,让他们完全看不清路,真该死! 三人赶紧往回退了几步,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摔下去…… 鬼知道下面有多深,掉下去又是什么地方! 浓雾中,完全看不清前面的路,苏城也迷茫了,到底要往哪个方向走? 莫天拿出一个小型指针,“老大,跟着指针走。” …… “你为什么刚开始不拿出来?” “忘了。” …… “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下不为例。” 莫天以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弧度笑了笑,认真地点了点头。 苏城则是翻了个白眼,继续赶路,白走了这么多冤枉路! 天,渐渐地黑了,也该休息了。 可是,危险,也在渐渐地靠近…… 二十二 夜里,三人睡的正熟,不远处却突然出现淅淅索索的声音,苏城瞬间清醒。 但是她保持着睡觉的姿势,丝毫没有动,莫天和青衣虽然没有她醒的快,但是也没有动。 声音越来越近,苏城猛然弹起拔剑刺去。 这是…… 人? 还是狼? 不管了,先杀了再说。 可是,又像人又像狼的东西,可麻烦多了。三人费了好大功夫才将他们都杀死。 “阿城,这些是人还是狼?” 苏城摇了摇头,看向莫天。 “老大,百兽山山底有一个村子,他们村子里每年都要生祭一个婴儿。这些人,应该是那群雪狼抚养长大的婴儿,应该是来报仇的。” “用婴儿祭祀?”青衣摇了摇头,“这些人真是够残忍的。” 青衣第一句话是问莫天的,可是,莫天根本就没有搭理她。 “接下来若有什么危险,能避了便避开,一路杀上去,那得何年何月才能到山顶。” 苏城看了看望不到顶的山,确实有些发愁,她还要尽快赶回去再去一次老宅呢。 而且,万一再来几批报仇的,她可没那么多精力。 此时,沈离岳坐在别院里,好像……两天没有见苏城了。 这可不行,要是找不到人,沈老爷子。。。。。。 想想就害怕。 “沈钧,查查苏城去了哪里。” “少爷,查……苏城?” 沈钧是沈离岳的暗卫,从小就跟着他,这是每个沈家家主以及家主继承人都有的。 “少爷,这……苏城我怎么查?南先生啊,真的……” 沈钧话说到一半,看着沈离岳逐渐黑掉的脸,立马改口,“是,我马上去!” 沈离岳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好像好的差不多了,要是苏城再不回来,他可要自己再去一次老宅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帮她把向北这个**烦解决一下。 沈离岳想了一下,去了将军府。 向北对于沈离岳的到来,很是意外。 他是沈家的人,不是沈潮的人,而沈家的家主,是沈宁琰。 “少爷,你是何时来到西和的?” 沈离岳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他。 向北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嘴角带笑着看着他。 虽然他这样问,可是眼里却丝毫没有惊讶之色。 沈离岳一直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僵着,比耐性。 最后,还是依云进来打破了僵局。 “将军,怎么这么晚了还有客人?” “依云,不得无礼。小少爷不开口,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沈离岳依然低着头,不说话。 向北愣了愣,对着沈离岳笑着说:“少爷,我这下人不懂事,让你见笑了,该罚该罚。” “主人不懂事,罚下人有什么用?” 向北一愣,“少爷的意思,我怎么不懂?” “我的意思是,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 “少爷说笑了,我管理西和南城的治安,上头派我来此,是要清扫一下这里的黑恶势力,还南城一片安宁,我哪里会多管闲事?” “向北,你靠着沈潮也算是风光了几年,可若是你惹恼了我沈家,你以后何去何从,可真是个说不定的事。” “少爷,沈家的生意,做的最好的便是茶叶,当然,其他的也很是厉害,这多亏了有少爷您这几年主持大局。” 向北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虽然沈老爷子在军阀中有一定的势力,可毕竟他已经多少年不管事了,而且,沈家现如今不过是生意人,又有何能力干涉军阀的事。 “沈家的生意,确实好,当然,这也多亏了我爹在背后主持大局,上下打点。” 呵,向北,你以为我沈家当真在军阀中不管事了? “那当然,沈老爷子虽然将大事都交给了你,但是实质上肯定把控着一干事等。小少爷,未曾想过自立门户?” “自立门户?沈家的门户,将来自然都是我的,包括沈潮的东西。” “少爷这是……要拿上将军的东西?” “这倒谈不上,只是,我手底下的人,我自然要管好了,我的眼里,容不下沙子。” “这个我自然清楚,不过沈将军……” “如果你觉得沈潮会对我爹有所不满的话,那估计你也用不了多久了。”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揣测将军的意思。不过,少爷说我多管闲事,我可不明白了,还请少爷明示。” “南城饭店。我说的够清楚了吧?” “少爷,这可是西和最大的黑帮势力,难不成你和黑帮还有什么交易?” “这不过是一家饭店,何来黑帮一说,该怎么做,向将军心里明白。” “在下向来愚笨,还请少爷明示。” 沈离岳没有说话,没想到,这向北居然如此不配合。 那可怪不得他了…… 沈离岳起身便走,不再跟向北废话一句。 “少爷,不再坐会儿?怎么就要走了。” “不用了,如果明天我在南城饭店看到你,三天之后就自己滚回首府吧。” 向北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握紧了拳头。 可恶! “林怀易。” “到!将军,有何事吩咐?” “去给沈将军提个醒,就说沈家已经穴手南城的事了。” “将军,那这南先生的身份……” “不必告诉他,我自有打算。” “是!” 沈家内乱,似乎也不错。 向北邪魅一笑,倒是没想到沈家这么快就找来了。 沈家的那个家主继承人,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此刻,沈钧也很奇怪沈离岳的举动。 不是要去帮苏城解决向北这个麻烦吗?可他明显是在帮倒忙啊。按理说,沈离岳不能这么傻吧! “少爷,您去找向北说这些,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这样一来,向北肯定会告到沈潮那里去,您也知道沈潮一直妄图取沈老爷子而代之。您这样,不是正好给了沈潮一个整治沈家的机会吗?” “你觉得,他有这个机会吗?” 沈钧一脸茫然,什,什么意思? “我是借此机会让他们知道知道,我北安沈家,对西和控制了多少。你觉得,他们还敢轻举妄动吗?” “那这样不就暴露了我们的实力吗?就为了一个苏城?少爷,难不成你也为美色所迷?” 看着沈离岳黑掉的脸,沈钧很自觉地改口了。 “咳咳,我是说,迫于老爷的压力。” “哼,我可不是在帮她,沈家与百药药行有一笔交易迟迟不动,听说她和莫天关系不错,这样一来,她怎么着也得帮帮沈家。” “和药行?” “对,百药药行有批十分珍贵的药材,我用的到。” 沈钧点了点头,没有再问,沈家生意上的事,他从来不多嘴,他只负责服从沈离岳的命令。 也就是他,沈离岳愿意多说几句话,换了旁人,几句便打发了。 二十三 过了五六天,苏城一行三人终于到了百兽山山顶,这一路上遇到的危险可真不少,青衣就因为躲避不及时而受了伤。 “百兽草长什么样子?” 青衣好奇地看着山顶上各种各样的草,这怎么找得到? “找药的事,就交给莫天了。” 苏城看着他,说道。莫天点了点头,便去认真的找药。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莫天捧着一大堆药材走了过来。 “不是去找百兽草吗?怎么摘了这么多?” “老大,这都是一些比较珍贵的药材,反正来一趟这里,不拿白不拿。” “好,药行的事情,你看着办。天色也不早了,赶紧下山吧。” 下山倒是挺容易的,可能是上山的途中把这一片的兽类都杀的差不多了,下山时没有多少风险。 只是,路途遥远,再加上山腰处有烟雾,一不小心就迷了路,所以,也不怎么好走。 “阿城,都说百兽山十分危险,没有几人能够来到山顶,可我瞧着也不过如此嘛,也就是野兽多了点。” “看看你胳膊上的伤再说话。” “我……这……” 青衣被噎得说不出来话,但她马上调整思绪,说道:“我不过是受了点小伤,外面可是传言无人生还的。” “如今会武功的有多少,武功高强的又有多少?而且此药对于不懂毒的人来说毫无用处。” 莫天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老大,凭毒派的本事,大可自己来取药,何必来找我们?” “我也在想,虽然毒派武功一般,可毒术十分厉害。况且,他们要这药有何用,难不成还有他们解不了的毒?” “恐怕不是因为不敢来百兽山,而是,不想让其他人知晓毒派来求此药。” “也不是没有可能,回到南城以后查一查吧。” 只是,回到南城恐怕再快也要十天左右了。 苏城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南城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向北已经对南城帮会下手了。 向北站在南城饭店的门口,将所有的工作人员聚集在门口,打算封了南城饭店。 刘铭走过去,开口道:“向将军,不知我们犯了什么错竟要封了饭店?” “犯什么错你自己心里清楚。” “向将军,我们可是正经生意人,从来不做违法犯罪的事。” “生意人?到底是生意人还是黑帮,我想你比我清楚。” “向将军何出此言?我们从不曾聚众闹事,不曾做违法的买卖,不曾偷税漏税,怎么就成了黑帮了?向将军要封我的店,怎么着也得拿出证据,否则,我的店没了事小,您在西和的声誉事大。若是没有证据,以后恐怕也没有人敢在南城开店了。” “证据自然有,只不过这店,今日我非封不可!” 刘铭笑了笑,没有说话。 以南城在西和商业的影响力,若真的全部查封,西和的产业起码得瘫痪一年,首府断不会舍弃这样一块肥肉,毕竟,四大城中,西和是最落后的了,这一年的代价可有点大。 看来,是有人想整向北,才将他打发到南城来。 而向北背后的人,可是沈潮,那么这是冲着向北来的,还是冲着沈潮来的可就说不定了。 沈离岳听说了这件事,只冷笑了一声,没看出来,这个向北如此的蠢! “少爷,要不要告诉老爷,让老爷想办法?” “不必,南城帮会若是处理不好这点事情,那消失了最好。” “这向北居然不听你的,向家可是沈家的下属。” “我们这几年在北安,恐怕向家的人早就与沈潮珠胎暗结了。” “那现在怎么办?” “不急,等苏城回来,向北必定会被首府打压。这都半个月了,你还是查不到她去了哪里?” “少爷,我在西和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只有我一个人,实在是查不到啊。” 沈离岳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他是真的很好奇苏城跑去了哪里,而且一走就是半个月,难不成是跑去南平找桑柔了? 说到桑柔,沈离岳早就收到了沈老爷子的回信。 三十多年前,沈宁琰与苏临去南平游玩,机缘巧合下认识了桑柔,当时他二人并不知道他是墓派的人,而桑柔当时还没有那么出名。 桑柔非要带他们二人去一个古墓,然后他们三人便熟识了起来。 那幅画,确实是他们三人画的,可是,沈老爷子也不知道苏临家居然修了一座地宫。 按理说,苏临从不瞒着沈宁琰什么的。 反正,沈老爷子也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什么,不过沈老爷子说了,既然是苏城家的东西,他最好不好私自前去。 看来,沈老爷子还是很了解自家儿子的,知道他有这个心思。 当然,最后沈老爷子也没忘说赶紧把他的儿媳妇带回来这种话。 沈离岳看到最后,直接黑掉了脸,他这个爹怎么就这么犟?一定要娶他这么个女人。 关键是,人家苏城也没心思考虑这些啊!他能看得出,苏城是一个有野心,而且野心还很大的女人。 过了一会儿,刘铭来了。 “少爷,老大还没有回来?” 向北摇了摇头,神色淡漠。 “那你可知老大去了哪里。” “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刘铭一愣,苏城从来不跟他交代行踪的,她只说让他联系西城的分会长,然后去了哪里,他如何知道。 本以为沈离岳跟她在一起,他会知道的,看来,他也不知道。 “少爷,向将军封了南城饭店,他这是想做什么?” 向北没有说话,他知道刘铭是来找他帮忙的。 虽然刘铭是沈家的人,可是,这毕竟是他经营了几年的饭店,而且,如今饭店被封,他如何跟苏城交代。 “这点小事,南城帮会处理不好?” 刘铭一愣,这位小少爷说话真是…… 一点面子都不给。 刘铭没有再说话,缓缓退了出去。 这事他当然能处理,可是他还搞不清首府的意思,便只能从向北下手,而最好的办法,便是找沈离岳了,看来如今得靠自己了。 刘铭给西和所有的南城帮会的产业传了命令,暂停所有产业,南城饭店一日不能正常营业,下面的也就这样,不营业。 我就不信,这样下去西和首府不着急! 反正以南城的实力,坐吃山空都不一定能吃空。 过了十日左右,苏城终于到了西城的牟江洋处,居然暂停营业。 而且这条街上的所有南城的产业都关着门,什么情况? 没办法,苏城和他们二人只得找了家客栈休息了一晚,然后回到了南城。 饭店居然被封了! “这……怎么回事?我们不过离开了一个月,怎么饭店被封了?” 青衣一脸惊讶地看着大大的封条。 “你们两个先回去休息,我去找刘铭。” 说完,苏城便快速地离开了,饭店被查封了也就算了,所有的产业居然都关门了,刘铭是怎么回事?最好不是沈家搞的鬼! 刘铭正坐在院子里喝茶,看见苏城,十分高兴。 “老大,你总算回来了。” “饭店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关了所有店铺?” 苏城的脸色很不好看,南城产业可是她的经济来源,如今它的价值很大。 “老大,是向北,理由是南城饭店是黑帮。我摸不清首府的意思,所以只能关了所有店铺,这样过一段时间,迫于压力,饭店一定会正常营业的。” “首府的意思很清楚了,他的目标是向北,看来向北在首府不受什么待见。” “我也是这样想的,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轻易动南城帮会。” “可是这样一直耗着也不是办法,况且首府的目的既然是向北,那我们就帮首府一把。” “怎么帮?” “很简单,从沈潮下手。” “沈潮?” “对,向北的靠山。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是我记得他可收了我们不少钱,你说这一个贪污罪够不够威胁他?” 苏城笑的很……奸诈。 嗯,对,奸诈。 刘铭点点头,“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苏城点点头,回了别院。 看来这向北是真的不打算放过她了,可是,这个向北似乎真的是……没脑子。 上头派他来,他应付着便是,居然真的对南城帮会下手,如此一来,不仅得罪了南城帮会,上头的人也会强加给他各种罪名。 啧啧,到底是一介武夫。 说到底,苏城从来不把向北放在眼里,就算是首府大人亲自来了都不一定敢动南城,何况是他呢! 不过,这些不用考虑,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在北安发展起一股自己的势力,毕竟,凭借一个药行肯定是不行的。 沈离岳,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二十四 林怀易站在向北的书房外面,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wap..com) “林怀易,进来就进来,不进来就走远点,别在外面走来走去。” 听见向北有些生气地说着,林怀易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将军,此次行动是不是太草率了?这样一来,不仅与南城帮会结了仇,而且沈家肯定也不会放过我们。” “将军,您明明知道上头让您打击南城帮会是冲着您来的,为何还要如此做?” “我当然知道上头的想法,反正南城帮会不管我动不动手,我都有罪,所以,还不如抓紧时间做点对百姓有好处的事,不管怎么说,南城帮会是黑帮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可是,这样一来,西和的经济得瘫痪好久了。” “瘫痪也好过被黑帮操控。好了,你出去吧,这件事不必多说。” 其实,向北没有说出他的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苏城,他想逼苏城出来。 他知道,首府里有人想除掉他,才把这块烫手山芋丢给他,这件事情,他若不做,一定会有人说他不作为。 可如果他做了,就会得罪南城帮会,到时候,他更加混不下去。 但是,他只能做,毕竟首府里等着看他好戏的人太多了,都怪他前几年太风光,深得上头信任。这几年有落井下石的人也很正常。 向北正想着事情,突然一枚飞镖贴着他的脸飞了进来。 向北一惊,急忙叫林怀易查看情况。 他拿起那枚飞镖,别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再与我作对,下次我会瞄准一点。 落款:苏城。 向北笑了笑,终于出现了。 只是这过了十几日才出现,难不成她之前真的在南平? 而特别巧的是,苏瀚也将女儿从南平接了回来,他已经开始下棋了。 “将军,门外有人求见。” “谁?” “苏家的女儿,苏城。” 向北一喜,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 “请她去客厅。” “是。” 向北看着手中的纸条,玩味地笑了笑,走去了客厅。 “向将军,好久不见。” 苏城看见他进来后,站了起来,笑盈盈地打招呼。 “苏小姐离开的时候连声招呼也不打,有些不合适吧?” “走的匆忙了些,还望将军恕罪。” 苏城看着他,还是笑着,可是,她并不开心。 她明明在南平待的好好的,也有了自己的工作。 可是,苏瀚非要让她回来,让她与向北接近。 起初,她坚决不同意,可是,苏瀚说道:“我养了你二十几年,你也该报答报答我吧。” 听完此话,苏城对父亲真的是失望透顶了,可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三从四德,她不能忤逆父亲。 因此,回来没多久,她便被苏瀚催着拜访了将军府。 “我哪里敢怪罪呢,只是苏小姐当时说过,要等我伤好后亲自登门拜访,可没想到,伤还没好,苏小姐人就已经不见了。” 苏城笑了笑,没有出声。 向北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苏城不是这样子的。 看来,还是要试探试探。 “苏小姐可还记得我们那天骑马去郊外时我说过的话?” “将军说的话很多,不知将军指的是哪一句?” 向北倒是愣住了,他想过眼前这个苏城会慌张,或者或面无表情,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没什么。但是现在,苏小姐能否给我解释一下这个?” 向北拿出了那张有着苏城的署名的纸条,眼睛直直地盯着苏城。 而苏城此时也意识到了向北觉得她不对劲。 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这是何物?将军,为何拿一个纸条来质问我?” “这是何物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向北将那张纸条扔给了她,她打开看完便笑了。 “将军,这可不是我写的,也许是有人冒充我呢?” “哦?冒充你?难道不是你在冒充别人?” 向北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个苏城就是假的,或者说,她是苏家的苏城,不是南城帮会的苏城。 “将军为何这样说?我可是如假包换的苏城。不过既然将军不相信我,那我们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说完,苏城起身便走,这样倒更好给苏瀚交差了,是向北自己识破的,与她无关。 对于那个南先生与向北的关系,以及他们发生了什么,她可是一点都不在乎。 如今,她只想回南平。 “苏小姐,不要着急走嘛,有什么事情,坐下来我们好好商量。” “我与将军没什么好商量的。” “此言差矣。苏小姐肯定是不愿意回来西和的吧?” 看见苏城怀疑的神色,向北笑了笑,继续说道:“苏小姐能否告诉我苏老板的目的?” “我为何要告诉你?” “因为,我可以送你回南平,而且我保证你爹不会为难你。” 苏城心下一喜,表面上却装作为难的样子。 “苏小姐只需帮我一个小忙,我必定帮苏小姐回南平。” “什么忙?” 向北笑了笑,告诉她:“帮我引出南先生。” 苏城看着他,没有说话,倒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他会这么好心吗? “苏小姐,这点小忙,你不会不愿意帮吧?” “我凭什么相信你?” “为何不能相信我?你们苏家对我来说没有价值。况且,你又不会有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苏城看着他,问道:“你真能送我回南平,还不会被我爹追究?” “当然,我向某人一向说到做到。” “好,成交。” 苏城果断地说道,一脸坚定地看着向北。 向北一脸得意的笑了笑,“苏小姐,合作愉快。” 苏城没有再说话,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而此时南城帮会的老大苏城刚回到别院。 沈离岳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以后去哪里都要告诉我。” 苏城正准备绕过他回房间睡觉,她已经好久没有睡好觉了,当然得补回来。 可是猛然间听到沈离岳的话,苏城懵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 …… “我去哪里是我的事,不必告诉任何人。” “你是我未婚妻。” “我可不承认,而且在你的心底,你也不承认吧?” “没错,但是这是事实。” 苏城无所谓地笑了笑,“沈先生,若是谈合作,我可以跟你聊聊,可若是结婚,还是免了吧。” “至于我去哪里,我还真没必要告诉任何人。” “你不告诉我,我可不好向我爹交代。” “那是你的事。” 说完,苏城向房间走去。 这个沈离岳真的是莫名其妙,自己去哪里从来都不用跟任何人交代,何况是他,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连朋友都不是。 如此自以为是,真叫人火大! “站住。” 苏城不耐烦地回头看了眼他,“又怎么了?” “吃完东西再去睡。” 沈离岳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一些点心什么的。 他刚看见青衣回来到处找吃的,于是便叫沈钧去买了些东西。 苏城一愣,没想到这个人看上去冷冷的,想的却如此周到。说实话,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就没好好吃过东西,还真是有些饿了。 苏城从来都不跟任何人客气,也从来不说客气话。她点了点头,说了句多谢,便拿走了点心,回去补觉了。 沈钧也特别纳闷,少爷何时对一个人这么好了? 但是,就沈离岳而言,他对苏城好完全是因为沈老爷子的意思,而且,他确实想与苏城合作。 他们家在北安的生意确实做的挺大的,涉及层面也特别广,除了药材,而药材可是一块香饽饽。他很早以前就想跟百药药行合作了,可是百药药行几乎不与人合作,交易可以,合伙就免了。 此次来西和,他发现,苏城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总觉得,苏城不是他看上去这么简单的,这个女人,应该还有其他的身份。 沈离岳看着苏城的房间,若有所思,她会不会是百药药行真正的老板? “沈钧。” “是,少爷。” “去查一下百药药行和苏城的关系。” “啊?” “必须查到,否则……” “是,少爷,我一定查到。” 听见“否则”,沈钧连忙打断了沈离岳急急地说道。 否则后果十分严重。 可是,他去哪里查啊!苏城的身份她若是能查到,那可真是天上掉馅饼。 但是,人家都发话了,他也只能尽力去查。 二十五 事实证明,向北还是输了,苏城回来不到三天,南城饭店就恢复了正常营业。(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听安排在沈潮身边的人说,沈潮收到那封南城帮会的威胁信后,气的脸都绿了,但是实在是没法子,只得让向北去掉南城饭店的封条。 向北起初并不同意,可沈潮连发了三道命令,向北只得妥协了。 “将军,看来这次只能先暂时放过南城帮会了。” 林怀易站在向北的面前,忐忑不安地说道。 他以为向北一定十分生气,可是,向北却笑了。 “你以为我真的要和南城帮会对着干?本将军我可不是傻子。上面那帮老头儿要整我,给我安排了这个棘手活儿。所以,我来之前就到处散布消息称我是接到上级指令,不得已才对南城动手。” “我如此急着查封南城饭店是因为我知道沈潮有把柄在他们手中。如今我是被迫放过南城帮会,那帮老头子要找我麻烦也找不出来,南城帮会也只是觉得我是奉命行事。” “现在懂了吗?” 林怀易恍然大悟地看着他,笑着说道:“将军英明。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在南城安心待一段时间了。” “哼,那帮老头子想整死我,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对了,帮我送封信给苏家小姐苏城。” “好嘞,将军,这……写的什么呀?” 向北拿起手中的文件,佯装要打他,“让你送你就送,哪那么多话,快去。”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林怀易也嬉皮笑脸的,跟在将军身旁多少年,他早就摸清了这个将军的脾气,生气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能多说,高兴的时候随便开玩笑。 他刚走出去,依云就进来了,气鼓鼓的样子。 “将军,你真喜欢上苏城了?” 向北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而且脸迅速阴沉了下来,若不是受人之托,他才不会留依云。 “将军,我问你话呢。” “我的事与你无关,以后不准进我的书房,出去!” “你……你凭什么赶我出去?” “这里是将军府,我是将军,你不是。” “那你有本事赶我走啊!” “呵呵,本将军倒真想赶走你,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依云生气地看了他一眼,扭头便走了。 向北脸上的阴霾越来越多,他使劲地砸了一下桌子。 依云,他倒是将这个人给忘了,若不是今天跑到他跟前转悠。 苏家大小姐苏城收到了向北的信后,考虑了好一会儿,终于去了将军府。 “向将军。” “苏小姐,这是考虑清楚了?” “是,不过向将军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我帮你引出南先生,你送我回南平,而且,你必须保证我爹不会找我。” “这个是自然,苏小姐放心。” “好,多谢将军。” 苏城此时正在百药药行见毒派掌门人应以宏。 “莫老板,药到了?” “到了,不知应掌门要开出什么价格?” “这……药是莫老板的,这个自然由莫老板说了算。” “应掌门说这话就不对了,明码标价的药自然是我们说了算。可这药自古无人出售过,况且药与药不一样,这株百兽草应是长了一百年的,应掌门觉得,它值多少?” 应以宏没有说话,要真算起价钱来,这可是无价之宝,当初也只是没办法了才来找百药药行,压根就没考虑价钱。可没想到他们竟真的找到了药,明明该高兴,可此时却有些不好办。 “我看不如这样吧,应掌门,我百药药行从未卖过此药,此药虽珍贵,但我们也不会漫天要价。况且毒派退隐江湖多年,此次能找上我们,也是有缘,那此药就以一颗珍珠的价格卖给应掌门如何?” 应以宏一愣,一颗珍珠? 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古时赵文公出行遇刺,得一山野村夫相助,幸得不死,因此赵文公赐他一颗自己配带上的珍珠,告诉他,以后遇到麻烦,可以来找他。 苏城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莫老板,这一颗珍珠换一株百兽草,这可是笔亏本买卖。” “亏吗?我怎么觉得是我赚了?应掌门是聪明人,我能与应掌门相识,可以说是三生有幸。应掌门请放心,以后若有用得着我百药药行的,尽管开口。” 应以宏看着他,思考了许久,这倒也不是什么亏本买卖,而且,拿药要紧。 “好,莫老板是爽快人,我也不能太过扭捏。那这次便多谢莫老板了,珍珠稍后一定送到,往后莫老板有用得着我毒派的地方,我毒派必定尽力而为。” “那我先谢过应掌门了,这也快到饭店了,我请应掌门吃饭吧,南城饭店的菜还是很不错的。” “莫老板,心意我领了,不过这饭就不必了,我就先告辞了。” 苏城也不留人,便让人送他出去了。 应以宏刚走,莫天就进来了。 “老大,如何?” “毒派欠我们一个人情,不过那件事先不急,毒派不会轻易相信我们的。” “是。老大,我刚才研究了一下我从百兽山上带下来的药材,这些,都不能用。” “不能用?为何?” “这点我也很纳闷,这些药材明明就是我们库存较少的一些名贵药材,可是百兽山上的药材似乎都有另外一些性质,影响了本身的药用功能,所以,都不能用。” “其他性质?会不会与百兽山有关?那座山上就没一个正常的。” “有可能,不过,一切还要等研究出来再说。” 苏城点点头,草药的事情她不是很懂,因此也未放在心上,反正一切还有莫天呢。 “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回南城饭店了。” 莫天点点头,稍一弯腰等着苏城走出去。 苏城换了张脸便去了南城饭店。 向北终于不来了,向北这个**烦解决了就是好。 苏城径直上了三楼,无比轻松。 “老大,苏家大小姐苏城今日来找过你。” “苏城?苏瀚的女儿?” “是,她说她有事找你帮忙。” 苏城摇了摇头,“没空。” 苏城突然回来就已经够蹊跷的了,特别是在向北高度关注南城饭店的这个节骨眼上,况且,她与苏家的合作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没有完成。 所以,苏家的人,还是不见的好,向北,更是不见的好。 “老大,苏小姐说了,她是为私事来找你的,你若不见,她便天天来。” “她能有什么私事,告诉她,她来多久都不见。” “是。” 刘铭点点头,准备退出去。 “等等。” “老大,还有什么事?” “我经过西城时,住了一家客栈,是我们的人,叫牟江洋。他是不是沈家的人?我要听实话。” “老大,沈家的人……只负责在你身边保护你,那么远的地方是绝对不会有沈家的人的。” “只负责保护?难道你们不通风报信?” 听完此话,刘铭的头更低了,完了完了,老大这是要算账了。 “行了,过去的事我再不追究,告诉你手底下那些沈家的人,愿意走的走,愿意留下的就留下,可若是哪个不听话敢背地里跟沈家暗通一气,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是,老大,你放心,我们一定忠心耿耿,唯老大您马首是瞻。” “行了,出去吧。对了,找个机会将牟江洋调上来,安排个职位。” “是,属下告退。” 苏城点点头,从内间里拿出了一盒茶叶,准备泡茶喝。 南平才有的天然花茶,是苏城的最爱。 这种茶叶,不像其他的花茶需要染花香,它长出来就带着淡淡的茉莉香味,特别好喝。 苏城将泡好的茶拿起来闻了闻,抿了一小口,味道真是不错。 不知道向北接下来要耍什么花招,她还真是有些期待。 而且,这苏家的女儿,不知道跟向北有没有关系,突然说要见我…… 阴谋的味道。 正想着,青衣从外面跑了进来。 “阿城,找到何钰菲了。” 苏城快速地抬头,“在哪儿?” “在北安长青。” “北安长青?沈家的人?” “是,而且,她与沈家老家主的关系不一般。当年沈老家主想娶她,但是她喜欢的是苏临,苏临喜欢的却是那个歌女珉珺。” “这……这么复杂?” “是,还有更复杂的,珉珺在搬进苏家之前,就有了身孕。这是当年伺候珉珺的下人说的。” “所以说,孩子不是苏临的?” “很有可能。” “找个时间见见何钰菲,剩下的事情继续查。” “好。”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如果珉珺的孩子不是苏临的,那会是谁的? 二十六 苏城正在书房里看着一本配毒的书的时候,沈离岳走了进来。 苏城迅速地合上了书,书皮上写着:诗。 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她看的是何书,她改变了书封,外人看起来,不过是一些诗书散文小说罢了。 “沈先生,我的书房不许旁人随意进出。” “抱歉,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听说你要去我家?” 苏城眼神冰冷地看了他一眼,这件事明明只有青衣和她知道。 “听谁说的?” “不重要。如果你是要去找何钰菲,我劝你放弃吧,我爹不会让你见她的。” “听谁说的?” …… “沈先生,我将你留在这里已经是我做的最大的让步了,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干涉,否则,滚回你的北安。” 听完此话,沈离岳的脸瞬间就黑了,感觉周遭的气温都下降了不少。 这个女人,居然叫他滚? 若不是沈老爷子有吩咐,他一定会灭了苏城。 但是,该有的警告还是得有。 沈离岳快速地移动到了苏城的面前,快的苏城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沈离岳掐住苏城脖子的那一瞬间,苏城都还是有些懵的。 “苏小姐,以后要学会尊重人。” 在沈离岳的手逐渐用力的时候,苏城怒了。 她抬脚朝沈离岳的下颌踢了过去,而沈离岳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腿。 苏城用两手抓住了他的双臂,借助肩膀的力,用力地朝后摔去。 沈离岳稍一勾脚,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地上。苏城快速地转身,使出一记扫堂腿,却被沈离岳避开了。 苏城借助内力向他扑了过去,虽然沈离岳的内力在苏城之上,可是他的武功却较苏城逊色。所以,苏城抓住了他的双肩,伸腿在后面绊倒了沈离岳。 沈离岳在倒地的前一秒抓住了苏城的衣袖,就这样,苏城因为重心不稳,趴在了沈离岳的身上。 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苏城想起了初见沈离岳的时候,那双如同星辰大海般的眼睛,就是这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而沈离岳只是有些尴尬,很快地别过了脸,将苏城推了起来。 “你若非要去见何钰菲,我不拦你,但是我必须跟你一起去。还有,找时间我们再去一次老宅。” 说完,沈离岳逃一样地快速离开了,留下苏城一人坐在地上发呆。 如果不是感觉出了问题的话,她敢肯定她此刻的心跳十分快。青衣经常说她的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容易让人沉沦,但她觉得,沈离岳的眼睛才是真的漂亮,让人忍不住沉沦。 苏城很快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想什么呢?现在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吗? 苏城坐回椅子上,继续看那本书,可是完全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那双眼睛。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算了,去南城逛逛吧。 苏城刚走到南城饭店,刘铭就过来了。 苏家大小姐苏城又来找她了。 反正闲来无事,去会会这个跟她同名同姓的人吧。 苏城上了三楼,戴上面具,让苏家大小姐进来。 “您就是南先生?” “正是。苏小姐有何事?” “南先生,家父在一个多月前与您做过一笔生意。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当然记得。” “是这样的,您当时假扮成我的样子,也接触了不少人。我回来没几日,可总有一些陌生人找我,我想,应该是您当时认识的。” “南先生,这件事如果被人发现,恐怕后果……所以南先生能否告诉我您与哪些人接触过?” 苏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她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也没多少人,接触过的人都死了,除了向北向将军。” “向将军邀过我骑马,还遇到了杀手,为了救我,他受了伤。” “南先生,如今向将军经常邀我出去喝茶,我不敢应,我怕被瞧出端倪。所以我斗胆请南先生帮我一个忙。” “帮不了。” “我还没说是什么忙呢。” “我做事是看心情,不是看事情。苏小姐请回吧。” “南先生,还请您帮我这个忙吧,不然,向将军若是知道了当初他认识的苏城竟是南先生,对您也不利啊。” “你的意思是,他不知道?” “南先生说笑了,向将军怎么会知道。” “呵,劳烦苏小姐告诉向北,想见我直接来南城饭店,我随时恭候,可若用如此手段,我恕不奉陪。” “你……你知道我……?” “这个不重要,苏小姐请回吧,我累了。” 苏家大小姐点点头,缓缓地出去了。 苏城摘下面具,随意地一扔,这个向北还想搞什么鬼? 苏城喝了一口茶,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眯了眯眼,对着门外说道:“将刘铭和青衣找来。” “是。” 不一会儿,门就开了,刘铭快步走了进来。 “老大,您找我?” “你知不知道我过两天要去北安长青沈家?” “知道。” “那沈离岳是如何知道的?” 刘铭一愣,老大又怀疑他? “不知道。” “当真不知?” “老大,有您的命令,我怎么敢?” “那就去给我查清楚,沈离岳是如何知道的。还有,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大,是……您让我查何钰菲的下落的,既然查到了,您就一定会去。” 苏城点点头,“这几日若是向北来找我,直接带他进来。” “向北?” “是。” “您不是不打算见他吗?” “向将军想见我,我也不能总弗了他的面子,免得他又查封了我的饭店。”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苏城不得已,可实际上,苏城笑的很开心。 总感觉这个笑……寓示着有人要倒霉了。 “对了,你再仔细地查一下苏临与桑柔的关系,还有那个歌女珉珺与苏临的关系。越详细,越准确越好。” “是,属下告退。” 过了好长时间,青衣才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 “阿城,你找我有事啊?累死我了。” “我问你,我们要去北安的事,还有谁知道?” “应该就我们两知道吧,怎么了?” “沈离岳也知道。” “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我也想知道。” “阿城,该不会……还有沈家的人吧?” “应该没有,刘铭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就是怕……” “什么?” “沈家未来家主,身边肯定有暗卫。” “你的意思是他派暗卫监视我们?”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后行事要小心谨慎些。” “好。” “对了,他今日提到再去一次老宅的事情。” “他还去?又要你保护他,带他干嘛?” “他可用不到我保护,忘了我跟你说过他有内功的事了?” “可是他武功一般啊,到时候还不是要靠我们?” “还是带上吧,他的脑子够用。” ……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不急,我叫刘铭去查苏临和桑柔的关系了,查出来再去也不迟。这几天向北随时会来,我得在这儿恭候他的大驾光临。” “你见他干什么?不怕他有阴谋?” “在我的地盘,我用得着怕他?” “也是,他要是敢耍什么花招,我保证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当官的你也敢动?他要是死在这儿,明天我们全南城帮会的都要给他陪葬。” “我就是说说而已嘛,你怎么还当真了?” “我也是说说而已。” …… 得,每次都说不过苏城。 她就不明白了,苏城除了在她面前话多一点,平时话特别少,怎么每次都能说赢她? 难不成,苏城私底下偷偷练过? 以后如果有人能说赢苏城,她一定拜那个人为师,好好学学,毕竟,这说话也是一门艺术。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阿城,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苏城看了她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坐的地方就是饭店,还能饿着你?” “阿城,你这样说话会失去我的!” “那我多说几句。” …… 青衣无奈地抿了抿嘴,算了,在没碰到她未来师父之前,尽量不跟苏城说话。 二十七 “老大,向北来了。” 苏城正坐在三楼看书,刘铭走了进来,告诉她向北来了。 苏城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将书放到了一旁,戴上面具,说道:“请他进来。” “是。” 刘铭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紧接着向北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痞笑。 “南先生,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南城家大业大的,我要亲自去各地操心,怠慢了将军,还请将军见谅。” “南先生说这话就严重了,南城家大业大的,首府都不敢动你们,我一个少将,怎敢与你置气?” “将军都敢动,首府怎么不敢动?听我手底下的人说,将军没等到我便封了我的饭店,这件事自然是我的错,未见将军,惹得将军生气了。” 哈,牙尖嘴利,果然她才是他认识的苏城。 “这件事我也是奉命行事,不谈也罢。今日我来,是想问南先生一个问题。” “请问。” “一个多月前,我邀一个姑娘去郊外骑马,遇到了杀手,我为了救那个姑娘受了伤,那个姑娘在医院里说等我好了要来我府上。我都好了这么长时间了,这个姑娘怎么还没来呢?南先生可知道是何缘故?” 苏城一口茶刚喝进嘴里,听了此话,差点呛到自己。 “向将军若是想这个姑娘,找来便是了。我听说这位姑娘是苏家大小姐苏城,将军若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我倒是可以帮你,反正这几日闲的无聊,做一次红娘倒也不错。” “南先生怎么知道是苏小姐?” “向将军,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凭我南城帮会的实力,连郊外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这倒也是。可问题是,我觉得我救的那个姑娘并不是苏家小姐。” “那将军以为是谁?” “我倒觉得那姑娘与南先生挺像。” “这天下像的人多了去了。” “也是。” “还没问将军这次来有何贵干?难不成是为了找这个姑娘?” “那倒不是,这姑娘我已经找到了。这次来是为了问这个姑娘,说过要以身相许可还算数?” …… 开玩笑吧?自己什么时候答应他要以身相许了?! “不打算给我个答复吗?苏小姐?” 苏城愣了一下,这向北又在耍什么花招? “向将军弄错了吧?我可不是那位苏小姐。” “我说你是,你就是。我这次来也是和你商讨商讨,我们何时结婚?” 向北话刚说完,苏城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就被一脚踢开了。 二人向门口看去,是沈离岳。 向北想的是:他怎么在这儿? 苏城想的是:他怎么来了? 沈离岳黑着脸走了过来,径直坐到了苏城旁边,一副男主人的样子。 “向将军,喝茶。”沈离岳看了向北一眼,继续说,“我没听错的话,你要娶我的未婚妻?” “少爷您听错了,我要娶的是南先生,不是您的未婚妻,而且,少爷何时有未婚妻了?” 苏城一脸懵,他们认识?少爷?什么情况? “所有沈家人还有沈家的狗都知道我与苏临的女儿苏城订过娃娃亲。向将军应该知道才是。” 苏城默默地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订过娃娃亲又如何,她才不会在乎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而且,这沈离岳骂起人来真是特别的……特别。 “少爷,您弄错了吧?她怎么会是苏临的女儿?苏临的女儿不是被苏瀚养着吗?听说那位苏小姐这几日刚从南平回来,少爷要找的未婚妻,应该是那位吧。” 沈离岳看了眼苏城,对向北不屑地说道:“我说她是,她就是。” 这话,听起来真耳熟!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问问南先生的意思吧。南先生,你要嫁给谁?” …… 老娘谁都不嫁好不好! “向将军请回吧,我从未说过要以身相许。” 不管怎么说,沈离岳暂时不能得罪。 “无妨,我可以等到你答应的那天。” 向北恢复了他的痞笑,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城便离去了。 “喂,苏临和珉珺的事,你知道多少?” 沈离岳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还是进来的时候那样,黑着脸。 “不说算了,反正在我没搞清情况之前,是不可能跟你去沈家完婚的。还有,我不一定是苏临的女儿,你做好心理准备。” “为何不一定?” “我打听到珉珺在进苏府之前就已经有孕在身了。” “她是歌女,苏府是书香门第,你觉得苏府会容纳一个怀着别人的孩子的女人吗?” 沈离岳一脸嫌弃地看着苏城,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当年的事,你又不知道。我觉得万事皆有可能。而且,就算我是苏临的女儿,我也不可能嫁给你。” “你觉得,我想娶你吗?” 说完,沈离岳就走了,留下苏城一人黑着脸,一脸生气地看着他的背影。 不愿娶我你回家啊,赖在我这里干啥? 话都不会说,这种人,注定孤独终老。 苏城拿出向北来之前看的那本书,继续看。 这本书是写已经归隐了的几大派别的人。 苏城一心想找到当年大陆上最厉害的那个剑客。 听说他手里拿着一本失传了几百年的剑谱,这本剑谱上面画的招式极其难学,就连这个剑客本人,也只学会了六招。 苏城想要的,就是这本剑谱,就算学不会,也不会让它落到其他人手里。况且,她一直相信自己可以学会。 “阿城,出事了。” 青衣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了?” “刚才我在别院,莫天来找你。他说,从百兽山拿回来的药草不见了。” 苏城听完,立刻起身赶往百药药行。 不到一刻钟,苏城已经找到了莫天。 “老大,药草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还有人能从你的手里把东西偷走?” “老大,昨晚我将药草锁进了库房,那个库房除了我手里的钥匙,别人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属下也不知道,药草为何会凭空消失。” “除了从百兽山带回来的药草,还有什么不见了?” “没有,只丢了那批药草。老大,会不会是毒派的人?” 苏城没有说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有毒派的人知晓他们去了百兽山。 “老板,毒派掌门人来了。” 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向莫天禀告,除了苏城和莫天,没人知道苏城才是百药药行真正的老板。 “请他去会客厅。” “是。” 小厮退了出去,莫天看着苏城说道:“老大……” “我去见他吧,你在此处等我。” 莫天点点头,拿来了苏城用他的样子做的脸。 苏城戴上那张脸,换了衣服便去见应以宏了。 “应掌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见谅。” “哼,莫老板是什么样的人我都清楚,何必装模作样?” “应掌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莫老板心里有数。莫老板若是不想给药,直说便是,何必给了药,又偷了去?” 苏城一愣,难不成百兽草也消失了? “应掌门是说百兽草不见了?” “正是,此事只有你我知道,你是你偷的又会是谁?” “应掌门,现在下定论未免太早。实不相瞒,我在百兽山上也拿了一些其他药材,可是,昨晚也不见了。” 应以宏一愣,不见了? “莫老板是想说,这些药材是凭空消失的?我活了这多少年,可从没听过这种事。” “应掌门怀疑我百药药行,我也能理解。可是,我的药草也不见了,若说怀疑,我怀疑你也合情合理。” “我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断不会做这等事!” 应以宏有些生气,这明显是贼喊捉贼。 “我做事也一样。” …… “应掌门,这件事还未查清楚,还是不要过早下结论。” “对了,还有一事。我去百兽山的路上,遇到了杀手,他可是你毒派的人,赵一。” 应以宏脸色一变,这个人是他师弟的徒弟,心术不正,这几年一直主张出世。可是,他寻药的事,赵一如何知道? “看应掌门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应掌门,不如先回去处理一下家务事,至于药草的下落,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应以宏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多谢莫老板告诉我这件事,那药草的事,就劳烦莫老板多费心了。告辞。” 说完,应以宏起身走了。 苏城也站了起来,药草的事,到底是何人偷的? 怎么一夜之间,所有百兽山的药材都不见了? 按理说,应该没几个人知晓他们去了百兽山。而且,她对百药药行的库房还是很放心的,不可能有人潜进去。 到底是谁呢? 难道,是上次那个跟踪她的人?那人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也不是没有可能。 敌人在暗我在明,只能慢慢查了。 二十八 “老大,应以宏说什么了?” “他说,百兽草不见了,怀疑是我们偷的。” “百兽草也不见了?” “是。走,去库房仔细查查,我就不信有人能悄无声息地从这里把东西偷走。” 莫天点点头,跟在了苏城的后面。 快走到库房的时候,两人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味,不注意的话根本闻不到。 这里可是药材库房,怎么会有玫瑰香味? 苏城拿起库房的锁检查了一番,看不出什么端倪。 他们二人走了进去,玫瑰花的香味比刚才要浓一点。 库房里也瞧不出什么,来人好像很清楚哪些是从百兽山上采来的,库房里丝毫没有翻找过的痕迹。 而且,其他相同的药材根本没有动,只拿了百兽山的药材。 “老大,我觉得只有一个人有可能,杨东。” “杨东?” “对,此人是第一大盗,喜欢玫瑰花,盗贼里也只有她,身上沾染着玫瑰花的香味。” “身为一个贼,她这样不怕暴露吗?” “她不会暴露,也没几个人知道第一大盗是个女人,况且,女人身上有玫瑰香味也很正常。” “而且,这库房除了打开锁,再没有进来的办法,她开锁还是很厉害的。” “她懂药草?”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在哪里能找到她?” “她在南城外有一间房子,房子外面种满了玫瑰花,只是……” “说。” “她在不在那里就不一定了,第一大盗可不好找。她若不见,我们根本找不到她。” “没有别的办法?” “有,北安长青沈家未来家主沈离岳与她关系非同一般,他若出面,定能找到她。” “可是,我们与沈家并无交集,况且,沈家着实有些远。” 莫天并不知道沈离岳与苏城的关系,也不知道沈离岳其实就在南城。 “你说沈离岳与她关系好?你怎么知道?” “之前在北安的时候与沈离岳有些合作,无意中知道的。” “什么合作?” “他想要在药材的买卖上分一杯羹,我拒绝了。” 怪不得之前听南城帮会的探子说沈离岳找过向北让他不要找我的麻烦,看来,是知道了我和莫天的关系。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他派杨东来偷药的?为了合作。” “不可能吧,他在北安,应该不会知道我们去了百兽山。” “不,他在南城,就在我的别院。” 莫天愣了一下,沈离岳怎么会来这里? “你跟他认识?” “说来话长。先去找他吧,他要合作便合作,反正我们也不吃亏,但是百兽草必须拿回来,这关系到毒派对我们以后的帮助。” “是。” 说完,苏城便带着莫天去了别院。 苏城总觉得有些说不通,不至于为了一个合作就用这种手段吧?可是,这也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事情的真相,也只有见了杨东才知晓。 苏城和莫天到别院的时候,沈离岳正在泡茶喝,苏城走了过去,说道。 “沈先生,这位是百药药行的老板,莫天,你应该认识。” 沈离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莫老板有何贵干?” 莫天自顾自地坐在沈离岳对面,看了眼他手里的茶,嘴角勾起,看起来在笑,可笑意并未达眼底。 “没想到沈先生居然喜欢喝玫瑰花茶。” 苏城听到这话,看了眼茶壶。玫瑰,看来沈离岳不简单。 “莫老板用不用来一杯?” “不必了,我看见这玫瑰花烦心的很。” “为何?” “如果沈先生的东西被玫瑰花偷了,就知道为何了。” 沈离岳一愣,玫瑰花? 他马上反应了过来,是杨东。 “莫老板来找我是为了找杨东?” “正是。不过还有一事请教沈先生,我与杨东无冤无仇,我库房里的东西也很少有人知道,这杨东为何能偷了去?” “这我就不知了,如果我见到那丫头,一定告诉莫老板,不过那丫头来无影去无踪的,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她。” “那我先谢过沈先生了,我也相信沈先生随时能找到她。沈先生若帮了我,我必定记着沈先生的好。” 莫天看了苏城一眼,起身准备离去。 “沈先生,这茶不错。” 说完,莫天便走了。 他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说他已经知道杨东来找过沈离岳了,这玫瑰花茶就是最好的证据。 苏城拿出一个茶杯,倒了杯茶,先是闻了闻,然后喝了一小口,抿了抿嘴。 “沈先生这茶真是不错,就是不知从哪里买的,改天我也买一罐喝。” “朋友送的,买不到。” “哦?你还有种玫瑰花茶的朋友?在南城?” 沈离岳看了她一眼,“你应该知道是谁。” “沈先生说笑了,我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你们怀疑我,但是我并不知道你们之前去了百兽山,也不是我让杨东去偷药材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她果然来找过你,那她有没有说,她偷药的目的?” “玩。” 苏城不可思议地看着沈离岳,偷了那么名贵的药材就是为了偷来玩? “三日之内,让她还回来,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我倒觉得你有,沈先生,看来之前是我低估了你的能耐。” 苏城笑了笑,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还有,你的那个暗卫是叫沈钧吧?叫他离我远点,若再监视我,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南先生,你这是威胁吗?我若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找我帮忙才对。” “一码归一码,而且还药这事,本来也与我无关,大可让莫老板慢慢跟你商量。” “无关?百药药行与你无关吗?” 沈离岳明显地不相信苏城,在反问她,但是苏城自动忽略了这句话里的质疑。 “当然无关,生意场上哪有永远的朋友?沈先生也是生意人,这样的道理不会不懂吧?” 沈离岳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这只是苏城为了掩盖自己身份的说辞,还是真的与莫天只是合作伙伴。 不过眼下找到杨东比较重要,鬼知道这个丫头又跑到哪里去了。 苏城再没有说话,起身回了书房。 那本配毒的书,她还没有看完呢。 苏城虽然看这本书,但她却从来不配毒,配毒是件麻烦的事,她只需要知道遇到毒的时候该如何化解便是了。 而且,她还有一个困惑,应以宏要百兽草做什么,她才不相信应以宏的那套说辞呢。 苏城翻看着那本书,翻到了一个古方,里面有提到百兽草。 而且,这是一味剧毒。可是,百兽草不是解百毒的解药吗? 苏城详细地看了看这个古方,确实是毒药,不过它也可以解一种毒,虫毒。 这两种毒药药性相克,因此,中了虫毒的人只能用这个以百兽草为药引的剧毒来化解。同时,这种剧毒也只有虫毒能解。 这两种毒都特别复杂,除了以毒攻毒,没有别的办法。 难不成,应以宏求百兽草是为了解虫毒? 苏城继续向后翻着书,可是,这本书上并没有记载虫毒的配法。 “不对啊,这本书既然提到了虫毒,怎么会没有虫毒的配法?” 苏城自言自语地翻着书,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的沈离岳。 显然,沈离岳并没有把苏城的警告放在心上。 他在门外听到虫毒后,心里一惊,缓缓退了出去。 苏城在研究虫毒? 她还去了百兽山,拿了百兽草。 那个人,在她手上? 虫毒的配法除了配药的人没有人知道。当初那个人配成虫毒后,就研制出了解药。 但是他有一个习惯,配制的毒药从来不记载,只记载解药。 虫毒,顾名思义,毒发是如同数万条虫子在啃噬着五脏六腑,但是人不会死,也不会昏过去。 五年前,这个毒药一问世,很多人都想抢,不得已,那个人自己吃了毒药,然后消失了。 许多人都以为他死了,只有很少人知道,他还活着,而且,这几年一直在配解药,缺了的百兽草实在是不容易到手。 沈离岳看了看苏城的方向,看来那个人的确在苏城手中了。 他一直不明白,世人要虫毒有何用,比这厉害的毒比比皆是。 难不成,这个人手里有什么东西,所有人都想要的东西? 苏城竟然也…… 看来,他也低估了这个女人。 三十 沈离岳并没有注意到苏城一整晚都不在别院,所以他去找苏城发现人不在的时候,有些疑惑。 这是一大早就出门了,还是根本不在? 事实上,苏城去了另一个“家”。 这是座精致的小洋楼,充满现代化的气息。 在南城没有多少人修这种房子,因为富人住的都是传下来的老宅,只是老本,不能忘。穷人,根本住不起。 同时,这种房子在外人看来是暴发户的象征,他们根本不屑于住。 苏城并不这样认为,她觉得这种房子住起来很方便,而且那些看起来守着古制的人,不过是做表面功夫罢了。事实上,他们的老宅内部,充满了现代化气息。 旁人一定想不到,南先生的房产,多的吓人。有老宅,有别院,有洋楼,还有竹林小屋…… 苏城睡醒的时候,仆人都在打扫卫生,收拾家务。 管家看到她,一愣。 马上恭恭敬敬地稍一颔首,说道:“小姐,您是昨晚回来的吗?” “是,回来太晚了就没有打扰你们。” “小姐,您先洗漱,早餐马上就好。” “好。” 说完,苏城便去洗漱了,管家马上下楼,吩咐其余的人。 “都快点,小姐回来了。楚楚,马上准备早餐。” 众人一听,马上忙碌了起来,也没有人多问。 她们已经习惯了苏城突然的出现和消失。 苏城洗漱完不过10分钟的时间,早餐什么的已经都准备好了。 苏城坐下来,对站成一排的仆人说:“你们也去吃早餐吧,不用管我了。” 众人说了声是便都退下了,在苏城面前,只能绝对的服从,不能多嘴。 苏城吃了几口点心,熟悉的味道。 好像是……许久以前吃过的味道。 “管家,进来一下。” 餐厅的门马上就被推开了,管家走到苏城面前,说道:“小姐,您吩咐。” “这个点心是谁做的?” “是一个叫楚楚的厨娘,上个月刚聘来的,很擅长做点心。” “叫她进来。” “是。” 管家走了出去,将人带到后就出去了。 苏城打量了她一番,感觉很眼熟,可又确实没见过。 “这点心你做的?” “是,小姐。” “跟谁学的?” “回小姐,是我娘教我的,她是北安长青人士。” 北安长青? 苏城继续问道:“你娘叫什么名字?” “我娘姓何,名钰菲。年轻的时候在这里生活。” 苏城一愣,还真是何院长的女儿,长得挺像,做点心的味道也很像。 “你娘在北安,你怎么一个人来这儿?” 楚楚看了她一眼,她找苏城已经找了三个月了,她娘只告诉她南城帮会的南先生就是苏城,可并没告诉她哪里能找到。 去南城饭店太冒险,她只能找其他地方,所以,一个月前,来到了这座洋楼,一直在等苏城。 “我娘说,这里有她放心不下的人,让我来找她。我娘还说,让我告诉她她的身份。” 苏城一愣,警惕地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何慕楚。” “你爹也姓何?” “不,我随我娘姓,我爹姓苏,叫……苏临。” 苏城定定地看着她,许久没有出声。 “你娘让你来找我,要告诉我哪些事?” 既然问了,索性说开,免得一直猜来猜去的,麻烦。 何慕楚看着她,静静地讲述起了以前的事。 当年,苏临喜欢上一个歌女,珉珺。可是,他不知道珉珺的真实身份并不是歌女,珉珺也不喜欢他。 后来,珉珺有了身孕,本打算将孩子偷偷生下来抚养,但苏临说,他可以给这孩子一个名分。 起初,珉珺并不答应,可考虑到孩子的未来,还是答应了。 就这样,她在有身孕的情况下,进了苏府。 何钰菲并不是什么仆人,她是苏临与沈宁琰的好友。她,喜欢苏临。 可是,苏临眼里只有珉珺。 一日,苏临与珉珺吵了一架,心情不好,便来找何钰菲喝酒。 两人喝多了,发生了关系,何钰菲一直没有告诉他,她怀孕了。 那晚后,何钰菲消失了。 再出现,已经是一年后,苏城已经出生了。 而且,珉珺死了,难产而死。 苏临告诉何钰菲,珉珺死后,他在珉珺住过的房间里找到了好多书信,都是与一男子的往来书信,应该是苏城的亲生父亲。 他本来想毁了那些书信,可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将那些书信与珉珺葬在了一起。 后来,便是苏临的死,何钰菲在暗中将苏城转移到了恤孤院,联系了沈宁琰。 当时沈宁琰还在南城,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去了北安。 所以,苏城的亲生母亲,是珉珺。至于父亲,至今不知道是谁。 听完后,苏城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仔细地消化这些信息,信息量太大了。 所以说,那些棺木里的书信,其实是珉珺与另一个人的? “你,才是苏临的唯一女儿?” “是。” 苏城点点头,看着她说道:“你就先留在这里吧,等我弄清楚了一些事情,再来找你。” “是。” 苏城已经没了吃东西的yu望,立马起身去了南城饭店,她有太多事需要确认了。 她到了南城饭店,直奔三楼,沈离岳正在那里。 她看了一眼沈离岳,没有说话,直接走进内间拿出那些差点扔了的书信。 打算从里面找出一些线索。 沈离岳跟了过来,说道:“什么时候去老宅?” 苏城头也不抬地说:“过几天。” “几天?” 苏城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急的话你自己去。” “你是不是忘了,你说我帮你拿回药,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药是莫天的,你去找他。” 苏城放好书信,再没理他,直接出去找刘铭。 沈离岳站在原地黑了脸,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刘铭,我让你查珉珺和苏临的事,查到了吗?” “查到了。” 刘铭将当年的事说给了苏城听,与何慕楚说的没什么太大出入。 苏城点点头,消息是真的,可是何慕楚是真是假还得再确认一下。 看来这个沈家是非去不可了。 沈离岳跟了出来,一脸黑线,刚想开口,二楼楼梯口却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苏城。” 三人转过身向楼梯口看去。 向北。 “小少爷也在呢?”向北笑着对沈离岳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苏城。 “走吧。” 苏城愣了一下,走?去哪儿? 很快她就想起了昨晚答应向北的事情。 她点点头,向刘铭说道:“我和向将军有点事,出去一下,你招待好沈先生。” 刘铭有点懵的点了点头,沈离岳的脸更黑了,周遭的温度飕飕低下降。 苏城看着他,说了句失陪了,便和向北走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急什么,到了不就知道了。” “哦。” “怎么了?听起来不大高兴啊。” “没什么。对了,你为什么叫沈离岳少爷?” “向家以前是沈家的家臣。” “现在不是?” “现在,可不好说,起码我不想是。” “那你对沈家了解多少?” “怎么,要从我这里套话?” “倒也不是,只是最近必须去沈家一趟,想多了解一下。” 向北的脸瞬间就黑了,他沉沉地说道:“是去商量婚事吗?” “想什么呢!我是去查二十年前的一件事。” “这样啊……”向北有些尴尬地笑了,“沈家有我的人,需要我帮忙吗?” 苏城眼前一亮,“当然需要,我还正想怎么着才能把人找出来又不惊动沈家老家主呢。” “你要找谁?” “何钰菲。” 向北点了点头,“我试试吧,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你能帮我我就很感激了。”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苏城笑了笑,每次跟向北在一起都很轻松,不用费尽心思去咬文嚼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向北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她头发,当然,是趁苏城不注意的时候,否则早被苏城一巴掌拍回去了。 苏城一愣,不由地想起了沈离岳摸杨东的头发的画面。 有些情绪低落。 不对!他喜欢谁关我什么事!我不能因为他不高兴。 “苏城,你怎么好奇心这么重?等到了不就知道了嘛。” “那行行行,我不问了,你就告诉我还有多远。” “照这个速度,一个半时辰。” “这么慢?” “如果坐车的话,不到半个时辰。” …… “车呢?” “饭店门口。” ……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走这么多路?” “你从饭店出来就左拐直走了,我想说话也穴不上嘴啊。” …… “向北,你真的会死的很惨的。” “你也是。” …… 三十一 苏城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回到了饭店门口。 沈离岳正好从饭店里走了出来,看见苏城站在车旁,向北笑着打开了车门,然后二人坐上车走了。 沈离岳心里有些不高兴,这种情绪他也说不清楚,明明不喜欢,可是却还是会生气。 向北坐在车上向后瞥了一眼。 “苏城,刚才有没有看见沈离岳的脸色,就像要吃人了。” “没注意。” “我还从没见过他这样,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 “不是。” “干嘛这么肯定,说不定呢?” “向北,你是不是很闲?你怎么比村头的李阿姨还八卦?” “李阿姨我不认识,所以他为什么不喜欢你?” “因为他有喜欢的人,就是那个第一大盗。” 向北心里一惊,这事情苏城怎么知道? “第一大盗?你怎么知道?” “那天晚上看到他们在一起。” “这样啊,那他不喜欢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可能觉得我是他未婚妻,就是他沈家的人。” “我懂了,占有欲强烈,对吧?” 苏城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转身装睡了。 向北笑了笑,转而一脸沉思。 杨东真的回来了,而且,已经见过沈离岳了。 杨东能成为第一大盗,其实并不是她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杨东的偷技就是跟他学的,她本来是北安长青杨家的庶出小姐,但是,她十分讨厌家族束缚,所以,一直我行我素,从来都不像个大户人家的女儿。 杨家与沈家是邻居,又是合作伙伴,关系很好。 两家经常往来,一来二去,沈离岳就喜欢上了这个不一样的小姑娘。 那个时候,向北还在沈家。 后来,杨东因为抗拒家族联姻,所以,逃婚了。 过了两年她才回来,回来时,已经成了盗派的人。 而她回来,只是为了更彻底的离开。她说,她要成为第一大盗。 后来,就真的成为了第一大盗。但是向北却知道,这是她师父以她的名义做的。 她到底在哪儿,一直是个谜。 直到去年,向北无意间看到了杨东。 那天晚上,他负责治安,在巡逻时看到了偷东西的杨东,他没有抓她。 他问过杨东,这几年去了哪里。 可是,杨东什么也不说,而且看起来眼神凶狠,一点都不像童年时期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 她告诉向北:“我不想再跟你们有任何牵扯,下次再见,我不会放过你。” 向北当时有些莫名其妙,他可从没招惹过这个小丫头,而且,这次明明是他放过了她好吗? 如今,杨东回来了,而且去找了沈离岳,到底要干什么? 向北从回忆中回过神,看了看外面,已经到了。 他看向苏城,说道:“到了,下车吧。” …… 没有回答。 “真睡着了?” 向北无奈地摇摇头,这女人怎么这么能睡? 他伸手轻轻地推了推她,不想,苏城虽然睡着了,警觉性还是很高,感觉到他的手的第一瞬间,就反手扣住了他的手。 “喂!你看清楚!” 向北一喊,苏城马上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额头。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睡着了。” “睡着了就要我一只手啊?下车。” “已经到了啊?” “对啊。不过,你要是想要我一只手的话,我可以给你,我整个人都给你也是可以的。” 向北嬉皮笑脸地说着,让苏城很是无语。 “这是哪里?” “我家。” “什么?你家?” “是。” “你家不是应该在首府吗?” “我爹年轻的时候跟随沈老家主,就在南城,现在他退休了,便在南城买了房子,这里还清净,很适合他。” “哦,这样啊……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见你爹?” “对啊,走吧。过了这条小巷就到了。” “我……我不去。” 开玩笑,她和向北才见了几次啊,见父母什么鬼? “为何不去?我爹经常对我说要广交朋友,邀请朋友来家里坐坐。我在南城没什么朋友,就你一个,你还不去?况且我爹又不吃人。” …… 他绝对是故意的,看他的坏笑就知道。 “那既然这样,我就跟你去吧,就当是还你帮我找何钰菲的人情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欠别人。” “那当然,我不欠别人,别人也休想欠我一分。” “女人真可怕,走吧。” 二人沿着小巷走了进去,走到最深处,才是向北家。 向北推开门,他爹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下棋。 向北悄悄地走了过去,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向老爷子猛地抬头。 “爹,我回来了。” 向老爷子将手中的棋子一扔,点点头,“怎么突然回来了?” “带着朋友来看看您,她有几个问题想问您。” 苏城一脸懵,她哪有问题? 但她还是走了过去,说了声伯父好。 向老爷子淡淡地点点头,“你想问什么?” 苏城看了眼向北,她也不知道她想问什么。 “爹,她是苏城,苏伯父的女儿。” 听到这句话,向老爷子一惊,起身仔细地打量着苏城。 “你真是苏临的女儿?” 当然不是啊!!! “伯父,珉珺确实是我的母亲。” 向老爷子点点头,“都长这么大了,你父亲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爹,苏伯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是遭遇了劫匪,但我不信。这件事,没人知道。至于她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们也很奇怪,我可不觉得那些人会好心到放过孩子。” “伯父,听说我父亲的财产都由苏瀚继承,会不会……” “应该不会,他没那个本事。” “那当初恤孤院的那个院长,何钰菲,伯父您可知道?” “我们几个都是朋友,她喜欢你的父亲,可你的父亲只是拿她当朋友。后来你父亲娶你母亲,她便消失了,过了一年才回来。” “那她现在在何处?” “沈家。你若是想找她问什么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吧,沈宁琰不会让任何人见她的。” 苏城低下头想了想,说道:“她有没有孩子?” “没有,她一生未嫁。” 看来,何慕楚的存在,没人知道。要么,就是何慕楚在说谎。 “爹,为什么沈老家主不让任何人见何院长?” “这个恐怕得问他本人了,你爹我早就不理会这些事了。” 向北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他看了看苏城,她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我娘呢?” “出去买菜了,听见你要带朋友来,说要好好做几个菜。” 向北笑了笑,又随便说了几句,他的母亲便回来了。 “儿子回来了?怎么不带你的朋友进去坐?” “娘,跟爹说了几句话,忘了。” 向北说着,走过去接过了她手里的菜。 “买这么多干什么?” “你不是说要带个朋友过来嘛,当然要多买点。” 苏城走了过去,“伯母好,我叫苏城。” 向北的母亲一愣,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向北,向北点点头,意思是,就是那个苏城。 “这姑娘都长这么大了,我要去做饭了,你进来帮我打下手吧。” 苏城点了点头,随着向北的母亲去了厨房。 向北本来想说话,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但是他的母亲看了他一眼,他便没有说话,陪老爷子下棋去了。 到了厨房,向北的母亲看着苏城叹了口气,“孩子,我和你的母亲当年关系很好,她曾经告诉过我一些事……” 苏城看着她一脸为难的样子,瞬间明白了。 “伯母,我的父亲……不是苏临?” 向北的母亲没有说话,但是她的表情已经告诉了苏城,她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你娘只告诉了我一个人,这些年来,我对谁都没有说过。” “伯母,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生父是谁?”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娘没有跟我说。她只说,她的这个孩子,应该姓桑。” 苏城一惊,桑柔? 不可能吧,如果是桑柔,她为何要嫁给苏临? 桑柔和苏临不是好朋友吗? “我当时以为是桑柔,毕竟桑姓并不算多,可你娘说,不是他。我再问,她就不说话了。” “我娘和桑柔认识?” “自然,桑柔和苏临关系很好,你娘也见过几次。那个时候,苏临府中的下人都知道珉珺与苏临并无夫妻之实,珉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苏临的,但是他们没人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 “您是想说,我查不到?” “是,我知道,你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一定会查,所以我劝你,放弃吧,查不到的。” “多谢伯母提醒,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向北的母亲叹了口气,“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有沈宁琰的命令,谁也不敢来看你,长大了就好啊。” 向北的母亲一直在感慨,苏城的思绪,却早已飞远了。 桑?是谁呢? 三十二 苏城在向北家吃了饭,又陪着向北的母亲聊了会儿天,向北的母亲提到了她与沈离岳的婚事。 “你与沈离岳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办?” “与沈离岳订娃娃亲的是苏临的女儿,不是我。伯母,我知道你们是沈家的家臣,自然是帮着沈家的,但是这门亲事,我不会认。” “孩子,我不会帮沈家的,我们家是沈家的家臣不错,可是,我是小北的母亲,自然会帮着他。” 向北的母亲说的一脸慈笑,苏城却听的一脸懵。 “孩子,你该不会看不出来吧,小北那孩子喜欢你。” “伯母,您说笑了,我和向北是朋友。” “欸,关系不都是从朋友发展起来的嘛,我是他母亲,我能看得出,他喜欢你。” 苏城笑了笑,没有说话。 向北?嘴里有一句真话吗? “苏城,该走了,天快黑了。” 苏城点点头,向北的母亲又寒暄了几句,两人便走了。 苏城不知道的是,她走后,向老爷子问向北的母亲:“怎么样,该说的都说了吧?她信不信?” “看起来应该是相信了。老爷,这件事瞒着小北,他会不会……” “哼,身为向家的人,由不得他胡来。只要苏城相信,她一定会从桑柔那里寻找突破口,桑柔一定会帮她,这样一来,我们足以与沈家抗衡。” “那如果被她和桑柔知道了我们利用他们……” “他们不会知道的,夫人尽管放心。” 向北的母亲点点头,看起来一脸忧愁。 向北让司机把车开到城门口就让他回去将军府了。 “苏城,下来走走吧,夜里的景色很好看的。” 苏城点点头,随他在街上走着。 “我母亲今日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说多少年不见,我都长这么大了。还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与沈离岳的婚事。” “她与你说婚事做什么?我是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如果我要嫁呢?” “那我就去抢婚,然后……” 向北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犹豫着开了口,“你真的要嫁?你不是说你不嫁吗?” “当然不嫁,我骗你的。” 向北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头,“没事不要吓我,我可不经吓,你要是吓坏了我我要你负责的。” 苏城没有说话,在向家的信息量太大了,有点消化不过来。 桑…… 但是,向北的母亲说的话会是真的吗? “对了,你们家不是沈家的家臣吗?为什么你和沈离岳看起来不对头?” “家臣,那是上一辈人的事情,与我向北无关。” “你爹都不管你吗?” “我爹早就不管这些事了,而且,他也不反对我离开沈家。” 苏城哦了一声,又去想自己的事情。 这么一说,向家与沈家定是矛盾已久,那么他母亲说的话就值得深思了…… 苏城在江湖上这么些年,早就明白了任何人说的话都不能完全相信,相信别人不如相信自己。 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城。” “嗯?” “你不喜欢沈离岳,那嫁给我你愿意吗?” 苏城一脸错愕,这家伙说什么呢?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不会相信了吧?” 苏城翻了个白眼,“你开玩笑也有个度好不好?” 向北笑了笑,他分明看见了苏城如释重负的表情,一时间,有些难受,心里很堵。 他想带她走,去一个沈家,向家都找不到的地方,可是,苏城不愿意。 “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你家在哪儿?” 苏城愣了一下,她的藏身之所怎么能告诉军阀? “怎么,南先生怕我知道啊?” 向北坏笑着看着她。 算了,反正她的藏身之处很多。 “走吧。既然拿你当朋友,自然不怕。” 其实苏城还是有戒备的,只是她知道,世家子弟的做派与她们不同,这句话对于向北来说,只是一个道德枷锁。 只是向北认真了罢了。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别院。 “进去坐坐?” “好啊。” …… “喂,我就是客套一下。” “可我当真了,走吧。” 向北笑的春风得意,不由分说地拉着苏城进去了。 不料,沈离岳还没有睡…… 沈离岳的眼睛落在他们二人拉着的手上,脸又黑了。 “苏城,你是我沈家的未婚妻,与其他男子拉着手恐怕不妥吧?” 苏城压根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向北拉进来了,她后知后觉的挣脱了向北的手。 “少爷,还不睡?” 苏城没有理沈离岳,沈离岳也没有理向北。 三人各怀心思,苏城的内心是,你有喜欢的人就不要管别人了好吧? 向北的内心是,沈离岳居然住在苏城家,改天他得给苏城好好说道说道。 而沈离岳的内心是,向家已经拉拢到南城帮会的势力了吗?看来,向家是真的要与沈家对抗了。 “苏城,过来。” “有事?” “家事,外人不适合听。” “说起来,我们彼此都是外人,谈何家事呢?” “苏城,我就先走了。今日不早了,你也累了,改日再约。” 苏城点点头,送他出了门。 “路上小心。” “好。” 送走向北,苏城直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沈离岳快步走了过去,抓住了苏城的手腕。 苏城一吃痛,蹙了蹙眉,“你想打架?” “我不打女人,况且你打得过我吗?” “滚。” 苏城用力地甩开了沈离岳的手,这家伙一脸瞧不起她的表情,着实令人讨厌。 “苏城,我警告你,你是沈家的儿媳,不许与向北往来。” “呵,沈先生是不是忘了,你说你也不想娶我?既然这门亲事你不情我不愿,那不如直接退了。况且,与你定亲的是苏临的女儿,不是我。” “你想悔婚?” “是又怎样?” “为了向北?” “沈离岳,你说话注意点,我和向北是朋友。” “朋友?你还有朋友?和你一起长大的青衣你都没把她当朋友,现在你告诉我你和向北是朋友?” “我的事与你无关!管好你自己吧。” 沈离岳没有说话,一脸怒气地看着苏城。 苏城没有再理他,回了房间。 沈离岳站了一会儿,怒气冲冲地走了。 好一会儿,青衣才推门走了进来,她看着苏城的房间,灯还亮着。 苏城,你真的,从没把我当朋友吗?我对你来说,只是个下属,只是个助手,是吗? 其实并不是青衣想的那样,苏城只是不想与沈离岳废话,不想跟他解释。在她心里,青衣当然是不一样的,她是家人。 正因为是家人,有些事情她才不会在时机不成熟的情况下告诉青衣,那样不是对青衣好,那样是害了她。 青衣推开苏城的门走了进去,一脸嘻嘻哈哈。 “阿城,你还不睡?” “睡不着。” “怎么了?” “今天我见到了向北的父母,他的母亲告诉我,我的亲生父亲,姓桑,但不是桑柔。你觉得,我应不应该相信?” “她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就是因为想不清楚她的目的,我才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而且,有个自称是苏临的亲生女儿的人今日来找我了。” 苏城将何慕楚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下,青衣听完后,一脸凝重。 “看来我们非去沈家不可了,但是,怎么才能见到何钰菲?” 苏城摇摇头,“北安与南城不一样,我们一点都不了解,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好,我困了,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好。” 苏城一点都睡不着,自从接了苏瀚的任务,她的生活便大大的改变了,很多事情越来越复杂。 “唉,要是师父在就好了。” 苏城一夜未眠,青衣也一样。 她还在想着沈离岳说的那句话,苏城真的没拿她当朋友吗? 最后,青衣决定相信苏城,她相信,苏城只是不愿意多说,并不是不把自己当朋友的。 虽是这样,但是青衣的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舒服。 她不是对苏城不自信,她是对自己不自信,她想,可能苏城根本不需要她吧,毕竟,她各方面都很一般。 如果苏城真的不拿自己当朋友,她的心里会是怎么样呢?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接下来,就该生根发芽长大了。 三十三 第二天一大早,苏城就叫醒了青衣,准备再去老宅。 “你去叫沈离岳,他不是一直想去老宅嘛,去了之后赶紧回他的北安。” “怎么了你这是?一大早气冲冲的,沈离岳又惹你生气了?” 苏城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喂,你等等啊,我马上过来。” 青衣跑着去找沈离岳了,苏城就坐在门口等。 她从不讲究,累了哪里能坐就坐,也不管什么地方。 不一会儿,沈离岳和青衣过来了,沈离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么急着让我回沈家,是怕我挡了你和向北的道吗?” 苏城眼神一凛,说道:“沈离岳,自始至终我从没承认过我两的婚事,因此想做什么是我的事。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两的婚约是真的,怎么你就可以和其他的小姑娘相谈甚欢,举止亲密,我就不行呢?” “沈离岳,收起你正人君子的那一套吧,真正的君子,是懂得尊重别人的,不是你这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别人的。” “还有,我是不会承认这门婚事的,与你订婚的是苏临的女儿,不是我。” 沈离岳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件事说不上谁对谁错,不过是经历不同,看法不同罢了。 青衣在旁边一脸茫然,她是不是这几天错过了什么好戏? 难不成是因为昨天晚上的吵架?他们为什么吵? 她来不及多想,因为苏城已经走了,她马上跟了上去。 沈离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跟了上去。其实他觉得苏城说的这一番话很有道理,确实是他错了。 可是,他从来没道过歉,也就不会道歉。 到了老宅,他们三人走过了已经破了的关卡,继续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苏城刚向前踩了一步,地上马上就冒出了无数枚铁刺。苏城立马收脚。 这要是一脚下去,脚都会被刺穿的。 “这得有三米长了吧,怎么过去?” 苏城看了沈离岳一眼,“用轻功,飞过去。” “啊?你两是过去了,我怎么办?” “你抓紧我,我带你过去。” “我来吧。” 沈离岳在一旁淡淡地开口,这也算是这个家伙的一种道歉方式了。 苏城点了点头,“落地要小心,说不定还有陷阱。” 话音刚落,沈离岳就带着青衣飞了过去。脚刚着地,前面就有箭射了过来,这可没办法躲开了,后退是根本不可能的。 沈离岳立刻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伸缩铁棍,青衣也拔出了剑。 苏城一边飞过来,一边拔出剑砍断了几支箭。 箭虽然看起来密,但还是可以躲开的。 过了好长时间,终于没有箭了。这关,过去了。 青衣喘了口气,说道:“我觉得这个桑柔根本不是为了用机关杀死我们,而是为了累死我们。” “你猜对了。” 苏城一愣,看了眼沈离岳,问道:“你什么意思?” “桑柔设下的这些机关只是为了考验你,或者说阻挡别人。他把你引来这里,是有事情要告诉你。”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不重要。” “这个很重要。” 沈离岳没有说话,确实,他从沈宁琰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他也知道了苏城并非苏家人,而且,桑家确实和苏城有关系。 至于什么关系,沈宁琰也不好说。 而且,有很大可能,和苏城有关系的不是桑家,而是,桑家背后的人。 “既然你说桑柔想告诉我一些事,那你说,他想告诉我什么事?” “去了就知道了。” “喂,我说你们俩没事吧,这么大的黄金放在眼前,不讨论怎么分,居然讨论这些有的没的。” …… “青衣。”苏城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你好歹有点出息,我给你发的工资不够花吗?” “这两者不能相提并论的,好了,我们先走吧,想知道里面是什么,进去不就知道了,对吧?” 三人继续小心翼翼地走着,可是,很长一段路都没有遇到陷阱。 “阿城,已经没有陷阱了吧?我们是不是可以走快一点?” “不行,说不定就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后面还有大招呢。总之,小心点好。” 青衣点点头,说的也是。危险,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沈离岳,你爹为什么突然让你来找我?” “不清楚。” “他这多少年了都没有动静,为何偏偏是现在?” “不清楚。” “那他为什么帮我?” “不清楚。” …… 什么人嘛,一问三不知! “那你能告诉我你爹是怎么说的让你来找我?” “他说,你闹的动静太大了,让我来管管你。” “没了?” “没了。” “那你爹和桑柔什么关系?” “挚友。” “和苏临呢?” “也是挚友。” “那……何钰菲呢?” “也是。” “你爹为什么不让何钰菲出来,是不是怕她来找我?”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爹是不会让你见她的,你放弃吧。” “不可能的,就要我想,不可能的事也要试试。” 沈离岳没有说话,她既然要去就让她去好了,总得让她吃点苦头才知道天高地厚。 “对了,你知不知道我师父在哪儿?” 沈离岳怔了怔,完全没想到苏城会提起她师父。 “他曾经也教过我,至于他现在在哪儿,我不知道,我爹也不知道。” “他是一代剑宗,当年只因我爹帮过他,他便答应了我爹的一个条件。听说,他是东宁人士,自从他与我爹完成那场交易,便回了东宁,多少年了,再没出过东宁。” “他隐退了?” “不清楚,这只是其中一种说法。还有人说,在南平见过他。不过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无从而知。” “那他……” “阿城,小心!” 苏城正想继续问,青衣大喊了一声。 苏城稍一侧头,一支箭便从她的耳边飞了过去。 “你没事吧?” “没事。” 苏城摇摇头,总感觉这支箭不是触发了机关,而是有人在远处。 不然,怎么可能瞄这么准? 可是,这里又怎么会有人,有可能是巧合呢? 苏城看了一眼刚才那只箭射过来的方向,好像……并没有人。 黑暗中,那人笑了笑,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再配上那张脸,看起来很是妖孽。 “还是认真些看路吧,不要在这里问我一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了。” “既然是问题,就一定有答案,你若不愿告诉我,我便自己弄清楚。” 很长时间,再没有陷阱,也没有箭再飞出来。 三人逐渐加快了速度,眼看着那扇门近在眼前了,可是,眼前的景色却变了。 不再是什么黄金城,而是,一座死气沉沉的房子。 三人被眼前的变换惊呆了,这……海市蜃楼? 不应该呀,这里又没有光线。 不对!是夜明珠! 搞清楚状况后,青衣很失落地叹了口气,“唉,到嘴的鸭子都飞了。” “不是还有这一屋子的夜明珠嘛,你拿到黑市上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可是黑市是我们开的啊。” “除了西和,不是还有三个地方嘛,正好过几天要去北安,就拿去北安卖。” “也是哈,那就这么定了。”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沈离岳开口道:“你们去北安干什么?” “一是送你回去,二是找何钰菲。” “我都说了,你们见不到她的。不过,你要是跟我一起回去,我爹一定会很高兴的。” “高兴什么?高兴我去找他的麻烦?” …… “要找麻烦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我爹高兴的是,我终于把他的儿媳妇带回来了。” “哦,他老人家的儿媳妇是谁啊?”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反正肯定不是我。对了,会不会是叫杨东的那个小丫头?” ……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讨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了,先进去好不好?还有啊,阿城,他媳妇儿是谁跟我们也没关系啊,是吧?” “说的也是,走吧,进去看看。” 其实沈离岳还是比较期待她们去北安的。 她们要找人跟他没关系,可是,她们要是不承认这桩婚事,那他爹逼他也无济于事啊。 既然他不能提出退婚,那就由苏城自己提出来了。 然后,他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提出娶杨东那丫头,这样再好不过了。 可是,沈老爷子一心只想让沈离岳娶苏城,怎么可能会让他的算盘打的那么如意呢! 但是,沈老爷子背后打的算盘,可就不得而知了。 三十四 苏城一行三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扇未上锁的门,里面立刻飘出了一股恶臭的味道。 三人不约而同地捂住了嘴和鼻子,然后,又向前走去。 里面的东西一眼就可以看清,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堆满了瓶瓶罐罐,墙角也放着一堆陶瓷罐。 这…… 这是干嘛用的? 苏城走了过去,低下头闻了闻摆放着的陶瓷罐,恶臭味中夹杂着一股药草味。 苏城仔细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墙壁上有东西。 她走过去将上面的灰尘和蜘蛛网大致地清理了一下,大致可以瞧出墙壁上是无数个小抽屉,上面还有字。 是存放药草的百药柜没错了。 苏城虽不会用药,可她却认识不少药材。 苏城大致看了一下,似乎都是一些平常的药材。 可是,里面却有一味药材,不同于其他,那就是:百兽草。 苏城有些吃惊,再看了一遍,发现这里面有几种药材是可以制毒药的。 还有几种,似乎是制虫毒的解药的原始药材。 虫毒的解药十分复杂,要将几种普通的药材混合在一起熬制,然后提炼出一种新药,在提炼新药的时候,分量,火候,水量等等都要十分精确。 等提炼出新药,又要把它加在几味毒药里面加热后再冷却。 最后,是最关键的一味药材:百兽草。 苏城再想了想看过的那张配毒单,上面的药材大多能和这里的药材对得上号。 可是,苏临研究这个有何用? 还是说,是桑柔在研究虫毒,毕竟,这里是他修建的。 青衣有些兴致索然,“不就几个瓶瓶罐罐嘛,桑柔居然设计了这么多的机关,至于吗?” 这句话提醒了苏城。对啊,桑柔怎么可能为了一间药草房设计这么多机关? 而且,这肯定是二十年前修的了,难不成二十年前,他们就知道这虫毒了? 还是说,虫毒就是在这里配成的? 那么这些机关,就是为了保护制毒的这个人? 苏城看了一眼沈离岳,这个家伙之前好像说过,桑柔引她来这里,是有事情要告诉她。 “喂,你不是说这里有桑柔要告诉我的东西吗?难不成,就是这些药草罐?” “你一定看出了这里是做什么的吧?” 苏城一愣,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找百兽草作何用?” “百兽草?那是我做的一笔生意,我可没有要用它做什么。” 沈离岳一愣,只是生意吗?他还以为,那个人在苏城手里…… “那你应该知道百兽草不仅是解百毒的药,还是解虫毒的一味药引。而这虫毒,只能特定的解药来解。” “你是说,找百兽草的那个人,是为了解虫毒?” “这也只是猜测,可能他只是为了解其他毒。毕竟,制虫毒的那个人早已经消失了。除了他,世上再无人中虫毒。” “那这和桑柔有什么关系?” “只能说,那个人在桑柔手里,或者,二十年前,那个人在桑柔手里。” “你的意思是,桑柔引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制虫毒的那个人在他手里?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恐怕,要找到他才能知道。” 苏城没有再说话,看来,她似乎与这个叫桑柔的人脱不开关系了。不仅是他故意留下的线索,还有她的身世,都要找到桑柔才能知道。 “走吧,明日先送你回北安。” “你要一个人去找桑柔?” “不然呢?你不会也要去吧?” “我为何不能去?” …… “我武功在你之上,路上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可以多一份力量。” “你只是内力比我强罢了,武功哪里在我之上?” “那也是比你强。” “比我强会被大蟒咬了一口?” “那不过是我故意隐瞒实力罢了。” “那你就一直隐瞒下去啊,说出来干什么?” “隐瞒不下去了为何还要隐瞒?更何况,我的实力不允许我低调。” 苏城看着无比理直气壮的某人,一脸的黑线,当初,她就应该把这个人扔去喂大蟒,让他知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隐瞒实力的下场。 “你要去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行。” “我都还没说呢,怎么就不行?”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要见何钰菲,是绝对不行的。” “那好,你也别跟着我去找桑柔了。” “你是不是忘了,你说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的?” “那是莫天答应的。” “可是,那句话可是从南先生您的嘴里说出来的,怎么,堂堂黑帮老大,难不成要食言?” “你……行行行,我答应你总行了吧!” “多谢。” 苏城憋着一口气,哼了一声。 “青衣,把这里的夜明珠都收了,我们走。” “不,你去拿,我等着收。” 苏城一脸疑惑地看着青衣,夜明珠烫手? 当苏城走到了夜明珠跟前,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青衣让她去拿。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连夜明珠上都有机关? 还有,这么些有颜色的按钮是怎么回事? 这么些死人的简介又是怎么回事? 苏城叹了口气,这种用脑子的活,还是让沈离岳来吧。 “不,你们要拿它卖钱,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分你两成,可以吧?” “不成。” “三成。” “不。” “算了,阿城,我们自己来。” 青衣很怕苏城再往上加,再加她两都不够分了。 “你们俩慢慢拿,我在外面等你们。” 两人没说话,专心地解那些谜。 过了一刻钟,苏城刚拿起第六颗,青衣却突然在旁边晕倒了。 苏城一惊,立刻蹲下身子去查看。 青衣的睡穴有根金针。 苏城再一次震惊了,谁? 她居然毫无察觉。 “南先生。” 远处出现了一个怪声怪气的声音,这声音,似男似女。 “谁?” “傻子才会告诉你。” 声音又变了,像一个老人的声音。 若是旁人,定觉得有两个人,可苏城却能听出来,这是易声了。 “敢出现却不敢出来吗?” “小丫头,我可不是不敢,我是不屑。” 又是女人的声音,而且,极尽妖娆妩媚。 “呵,既然不屑,那便赶紧消失吧,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 “那可不行,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要说什么?” “我出现只是来告诉你一声,等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会再次出现,帮你涅盘的。” 一无所有? “什么意思?”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还有,今天的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你脚边的这个小丫头。” “你到底是谁?” 没有回答,苏城一愣,人呢? 走了吗? 可是,这里哪有别的出口? 他又是何时进来的? 苏城想了很久,最终没有再理会。既然他说暂时不会出现,那就一定不会出现。 而且,这人内力远在她之上,他不出现,她也找不出来。 苏城突然反应了过来,那次在街上跟踪她一半就消失了的人,会不会也是他? 苏城没有多想,而是拔出了青衣身上的那根金针。 “青衣,你没事吧?” “我……我怎么突然睡着了?” 苏城一愣,她都没察觉到有根金针*入了她的睡穴吗? 这个人,幸好不是敌人,否则,真是太可怕了。 “不知道,你突然就倒下了,吓我一跳。” “我……站着睡着了?” “我也想知道,你这么累吗?站着都能睡着。好了,赶紧拿了夜明珠出去吧。” “好。” 青衣还是一脸迷糊,茫然地站了起来,奇怪,她怎么会突然睡着?她之前也没觉得困意呀。 青衣看了看四周,愈发觉得阴森森的。 “阿城,赶紧拿了夜明珠走吧,我觉得这里怪怪的。” “好。” 苏城不大自然地看了她一眼,但是青衣并没有察觉。 接下来,苏城一边解谜,一边想着刚才那个人,进度慢了不少。 “阿城,你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了?” “哦,就是看你好像怪怪的。” “有吗?你想多了吧,还有三十几颗呢,赶紧的吧。” “好。” 可是,苏城看起来是真的有心事啊? 难道,她刚才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苏城看了看刚才有声音的那个方向,好像也是射箭的那个方向。 那支箭,果然是有人为之。 可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为什么说要帮她? 他也会易声,是师父还是其他人? 苏城闭着眼睛定了定神,不想了,赶紧从这里出去吧。 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 苏城和青衣拿完所有的夜明珠出来的时候,已经日斜西山了。 沈离岳就坐在屋顶上看着太阳落下去的地方。 苏城看着他,不觉出了神。 脑子里不由冒出了一句话: 岁月人静好。 三十五 苏城轻轻一跃,就跳上了屋顶,她看着沈离岳的侧脸,说不出来的安静。(wap..com) “你应该很高兴吧?” 沈离岳不解地看了一眼苏城。 “由我提出婚事作废,你爹也不会拿你怎么样,这样,你就可以娶杨东了吧。” 沈离岳没有说话,有的时候,看的太通透未必是件好事。 “可如果,我坚持要与你完婚呢?”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明明不喜欢我……” “可是,对我来说,利益比这些重要多了。嫁给你,我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你想从沈家得到什么?” “这可说不准。你喜欢杨东是吧,你娶了我你可就不能娶她了,所以,你还得听我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 “算是吧,不过这件事对你来说也没有坏处。我想,你很早以前就想与莫天合作吧?” “不如这样,百药药行那边由我出面,促成你们之间的合作,但是,你也得帮我,在北安慢慢地打下根基。” “我凭什么听你的?” “就凭你也是个商人,你与莫天合作,帮我的同时也巩固了你的势力,怎么样你可都不亏。” “南城是黑帮,我怎么可能和你搅和在一起。” “沈先生真是说笑了,你别忘了,我是你爹一手培养起来的。不过,我让你帮的,可不是南城帮会,而是……” 苏城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个名字。 “怎么样?我帮你毁婚,帮你促成与白药药行的合作,你帮我壮大我的势力。” 沈离岳内心十分震惊,可面上却不表露丝毫。 “看来你的野心,不只西和。” “哈哈哈,野心?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哪有什么野心,我有的,不过是想把生意做大,赚更多的钱的贪念罢了。” “好了,沈先生,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贪念吗? 沈离岳可不相信这番说辞,他隐约觉得,苏城的野心远远不止她暴露出来的这些。 刚回到南城饭店,刘铭就跑了过来。 “老大,出事了。” “怎么了?” “苏瀚死了,现场有你的面具。” “我的面具?怎么会……” “老大,是向北压制了这件事,我也是从内部知道的消息,现在,这件事还没传出来,不过,苏家的人都知道了。”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就在今天中午,他吃完饭回书房后一直没出来,苏府的管家进去一看,人已经死了。” “我的面具……” “老大,您的面具在暗格里放着,那是假的,可是,一定没有人相信。” “我去趟将军府。” “老大……” “怎么了?” “向北这次好不容易抓住你的把柄,却不拿这件事做文章,其中必有蹊跷,你要小心。” “好,我知道了。” 苏城也觉得奇怪,她可不认为向北会是那种与她熟识了之后就不会抓她的人。 可是,他为何要藏下面具?难不成,是做戏给她看的?想取得她的信任再痛下杀手? 总之,要问过向北之后才知道。 很快,苏城就到了将军府,在那里,她还看见了另一个人,苏瀚的女儿,苏城。 向北看见苏城后,一声苏城差点叫了出来。 “南先生,你怎么来了?” 苏城向两人点点头,“闲来无事,找你聊聊。” 苏瀚的女儿站起来,说道:“既然这样,向将军,我就先回去了。” 向北点点头,目送她出去后,饶有兴致地看着苏城。 “你的消息倒来的挺快。” “要是慢了些,那我岂不是要人头落地?” “怎么会呢?有我在,谁敢杀你?” “怎么样,查出来了吗?苏瀚是谁杀的?” “我。” “你真会开玩笑。” “真的是我,不过,我只是幕后主使,杀他的人,是他女儿。” 苏城惊了,“你说什么?” “你也知道吧,那个苏城是苏瀚为了争遗产抱回来的女儿,现在,他又为了与我交好,把她女儿从南平叫了回来,想让她冒充你。” “然后,你们就因为这事把他杀了?啧啧,真是比我还狠。” “当然不是,我只是告诉了那个苏城她不是苏瀚的亲生女儿,然后她自己查出来苏瀚杀了她的亲生父母,你说,这深仇大恨,她能不报吗?” “牵扯这么深啊?怪不得。那,为什么我的面具会在现场?还是个假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所以刚才找来那个苏城问了一下,想知道是不是她想嫁祸给你。可是,她说,她也不清楚。你说这奇怪不?” “所以,我成了背黑锅的?” “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压下去了。” “重要的不是别人知不知道,重要的是那个面具是谁放的?还是个假的。” “怎么了你?多次强调那个面具是假的。” “那当然,这面具可是我设计打造的,只此一家,不允许任何人剽窃。” “行行行,我给你查还不行吗?” “可以。对了,我还有一事想不明白,你和那个苏城有什么交易吗?” “有啊,事成之后,我送她平安回南平。” “那你呢,对你有什么好处?那个苏城帮你做了何事?” 向北邪魅地笑了笑,“秘密。” “不说算了,我走了。” 向北看着苏城快速离开,嘴角带着笑。 那个苏城帮他做了什么吗?那是自然,她帮他成功的接近了苏城。 苏城离开将军府后,并没有回南城饭店,而是直接去了苏府。 她还有事找那个苏城。 她刚走到苏府的屋顶上,就听见了院子里那个苏城与管家的谈话。 “怎么样,小姐?向将军有没有怀疑你?” “没有,放心吧,爹。” 苏城一惊,爹?不是说早被苏瀚杀了吗? 到底是向北骗了她还是那个苏城骗了向北? “爹,过两天那个苏遇就要回来了,若是被他发现什么蹊跷……” “不会的,他只会怀疑南先生,怎么会怀疑到自己的妹妹头上。” 果然,就是他们两个合起伙来想嫁祸给她的,苏城笑了笑,这可就有意思了。 不过,苏瀚一死,想要拿回苏临的东西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苏城看了看下面的父女两,啧啧,谋财害命,心狠手辣。 这种暗地里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表面上和和气气的,暗地里,手上沾满了鲜血。 可是,世人只道他们南城帮会势大力沉,手段残忍。但是,他们做事,可从不这样背地里捅别人心脏一刀。 苏城又回到了将军府。 向北一愣,“几分钟不见,这就想我了?” “你想多了,我来是告诉你,你被坑了,顺带把我也坑了。” “什么意思?” 苏城将刚才听到的话都告诉了向北,向北面露惊讶,他倒是小瞧那个苏城了。 “我说。我跟他们无冤无仇的,干嘛嫁祸给我?这要是那个苏遇回来与我为敌可怎么办?苏家对我还有用呢,我可不想与他为敌。” “那你给我出个主意,我该怎么办?” “自然是仔细审问一遍苏府的下人,找出管家和他女儿杀人的人证物证,然后定罪啊,要不然,你要让他们诬陷我?” “这个断然不会,可是,我答应过那个苏城,要送她回南平的。” “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啥?既然她有所隐瞒,你自然不能放过她。况且,你去审案再正常不过了,她只会觉得你要做个样子,根本不会怀疑你。” “好,不过,这可是你欠我一个人情。” “你开玩笑吧?你们弄死了苏瀚,让我背锅就算了,还要欠你个人情?” “我当然没有开玩笑,你想想,如果我把这个面具当做罪证押你入狱,有谁会说一个不字?所以,你确实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好,就算是吧,那改天我请你吃饭?” “就一顿饭?” “那两顿?” …… “这样吧,改天你陪我一天,就当是还这个人情了,记住,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少一分,少一秒都不行。” “好,没问题,那等我从南平回来吧,你慢慢结案。对了,我给你提个醒,在管家父女两开口之前就做了他们,不然,你的事情一败露,你的前途,也就完了。” “放心,我知道。对了,你去南平干什么?” “秘密。” 说完,苏城跳上屋顶,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向北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笑了笑,满脸的宠溺。 苏城啊苏城,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三十六 九月的南城,并不是很热,也有可能是南城人适应了这种热。(wap..com) 但是,九月的南平,那可是极热的。 苏城与沈离岳就是在第二天的夜晚,悄悄地去了南平,自然,是为了防止行踪暴露,再出现上次的事情。 为了减小目标,他们连青衣都没有带。 “桑柔给的线索就是一片竹林,南平墨城这么多竹林,怎么找?” “可能我们漏看了什么线索。” “你是说上次那些书信,里面还有东西?” “很有可能,当时我们只看了墓中有字就去了老宅,可是那座墓中没有他所在之处的线索。但是,现在也不可能再返回看那些书信了……只能找找看了。” “其实……我走的时候把那些书信带上了。” 苏城神色“慈祥”地看着沈离岳,然后缓缓地拿出了那几张桑柔放进去的书信。 沈离岳接过信,仔细地研究了一番,似乎有线索,又似乎没有。 苏城随意地拿了一张,不由地想笑,这里面居然还有错别字。 而且,错别字……还挺多的。 不对! 将这些错别字挑出来就是:远离沈家,独自找我。 苏城一惊,看了一眼沈离岳,假装不耐烦地说道:“算了,这也看不出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墨城找家酒店好了,然后再慢慢找。” 沈离岳点点头,将信还给了苏城。 他似乎……并没有发现不对劲。 苏城很随意地将信收了起来,打算在酒店再仔细地研究研究。 他们是坐火车去墨城的,第二天凌晨到达目的地。 苏城进了酒店之后,就告诉沈离岳:“明天再说,今天我要睡觉。” 沈离岳没有说话,拿了钥匙去了自己的房间? 苏城带着探究意味的眼神看着沈离岳,然后回了房间去研究信。 苏城将五张纸摆在桌子上,一张是藏头诗,已经无用了,扔掉。 另一张是墨城竹林,也不用再看。 还有一张是表明身份的,同样不用再看。 还有一张她刚才看出来了,那么就剩下最后一张。 苏城拿起最后一张书信,这里面肯定有桑柔的地址,而且,是沈离岳看不出来的。 苏城有些头疼这个东西,沈离岳都看不出来,她……有什么不可以!沈离岳又不比她聪明。 这封信十分短,写的是: 珉珺: 近来可好?我十分想念你,希望你和女儿在家中一切都好,再过几天我便能回来了。 我给你们带了茉莉花茶,这里的花茶特别多,而且,要比别的都好喝。 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 另外,我给女儿买了一只狗,以后就可以陪她了。 苏城看完后,还是一脸懵,这……哪有什么线索? 茉莉花茶和狗就怎么了? 苏城将信扔在了一遍,喝了口泡好的茶,她最爱的茉莉花茶。 刚喝了一口,苏城马上反应过来了。茉莉花茶,就是她最爱喝的那个茶叶的产地。 狗? 假设这封信是苏临写的,他写信肯定是在苏城两岁之前,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买只狗来给一两岁的小孩子做宠物。 那么,这只狗,代表了什么? 还是先去哪里看一看吧,说不定那里有什么线索。 苏城清楚地记得茉莉花茶的原产地,就在墨城郊外。 她瞒着沈离岳偷偷出了酒店,直奔郊外。 那里除了茶还是茶,根本没有别的东西。 苏城刚想回去时,突然想起,还有竹林啊,真正要找的,应该是竹林啊。 想到这儿,苏城顺着茶园的小路一直走,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一片竹林,而且,竹林外面还有一只狗。 苏城心下一喜,看来就是这儿了。 她走到旁边的竹屋前面,敲了敲门,没有人在。 苏城看了看这间竹屋,桑柔居然不在? 她在竹屋周围转悠了几圈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这里,没有水! 信里面有写,水甚清。 苏城看了眼竹林更深的地方,继续往里面走。 却不料…… 走进了蛇圈里。 苏城看着四面八方逐渐逼近她的蛇群,缓缓地移动了一步,蛇移动的更加迅速了。 苏城不愿与这些东西纠缠太久,于是,从衣服里抽出一把匕首。 用轻功轻轻地飞到了树上,同时手起刀落将树上的几条蛇送去见了阎王。 苏城向远处的树轻轻一跃,飞了过去,然后从树上跳了下来,继续向前走着。 走了好久,总算是听到了水流的声音,苏城勾唇一笑,直直地走向隐藏在左边的竹屋。 她刚走到竹屋门口打算敲门时,门突然开了。 苏城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缓步走了进去。 桑柔就在内间的椅子上坐着,听见苏城走进来的声音后,沉沉地开口:“老夫等了你一个多月,你终于来了。还有,将你手里的东西放下,这是对我这个老人家起码得尊重。” 苏城一愣,将手中的匕首缓缓地放在了桌子上,“你就是桑柔?” “正是。” “你让我来此,有何贵干?” “你想不想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你什么意思?” “我猜你这几个月里,真真假假收到了不少情报。我虽然不全知道,但是有一点,向家夫妇还是猜对了。你的父亲,确实姓桑,但是他是谁,我暂时不会告诉你。” “既然不告诉我,叫我来做什么?” “怎么?想见你一面都不行?” “桑老先生,我知道虽不是墓派掌门人,但是你比他厉害多了,所以,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请问。” “好,桑老先生,我想知道在地下修药房有什么好处?” “哈哈哈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我就告诉你,二十年前,我与苏临,沈宁琰关系很好。苏临说他想要研究一种毒药,所以让我帮他在地下修建了一个制药室,同时,机关重重。” “那个人,是谁?” 桑柔看了她一眼,说出了一个名字。 “吴桐。” 苏城一愣,传说中的那个天才少年? 听说这吴桐是南城的骄傲,不过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 他从小便聪慧过人,造出了许多暗杀武器,可是,他二十岁那年,突然就消失了,无人知晓他去了哪里。 原来是……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失踪了吗?如果制虫毒的人是他,那些抢虫毒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因为他,易了容。是你师父帮他易容成一老者的模样,谁也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天才少年。” “你们制毒那么隐秘,怎么会走漏消息?” “当时,出了叛徒,苏瀚。” “苏瀚?他也参与了?” “是,但是他想把虫毒据为己有,于是买了杀手,被杀手泄了密。” “所以,苏临是为了保护吴桐才死的?” “不错。” “可如今,苏瀚也死了。” “我知道,因为周叔是苏临的人。” 苏城懵了,局中局啊? 这帮老头也太会玩了吧? “你让我远离沈家……你们不是好友吗?” “以前是,现在不是。丫头,你不止要远离他们,还要提防着他们。” “为何?” “这个要你自己发现。沈家绝非善类。” 苏城腹诽:我也不是善类啊。 桑柔看着她,叹了口气,感慨到:“虽然你从小不在你父亲身边长大,可是你和他的脾性很像,都有很大的野心。” 苏城一愣,他怎么看出来的?这点她自认为隐藏的很好,就连青衣都不曾看出来过。 “丫头,别去想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哈哈哈,我可是在黑暗里看着你长大的。” 苏城一愣,“你是老宅里的那个人?” 桑柔听完,愣了一下,“谁?” 苏城将墓地里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她原本以为,那个人就是桑柔的,竟然不是吗? 桑柔没有说话,难不成,是老伙计? “前辈?” “嗯,你先回去吧,有事了可以在老宅找我。” 苏城点点头,欸?他在老宅? 那为何让我来这里找他? 是为了…… 迷惑沈离岳? 苏城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苏城没有多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酒店。 还好,沈离岳不在。 三十七 接下来的几天,苏城跟着沈离岳到处找桑柔,沈离岳还算聪明,竟找到了桑柔的竹屋,但是早已人去楼空了。 而且,由于找到的竹屋实在太多,沈离岳也没有把它当回事。 苏城是直接找到的,根本不知道只墨城就有这么多竹屋,不由得感叹了一句:狡兔三窟。 “已经找了五天了,墨城大大小小的竹屋都找了,可是根本没有人,会不会是你哪里猜错了?” 苏城佯装抱怨沈离岳,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可能他如今去了别处,等几日吧。” 沈离岳一副不承认自己错了的表情,让苏城有些烦躁。 等个屁呀!桑柔是绝对不会回来了。他绕了这么一大圈,无非是想小小的考验一下苏城,顺便迷惑一下沈家人罢了。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他又怎么会回来自投罗网? “你要等你等吧,我可忙着呢,没时间陪你等。” “那你要无功而返吗?” “那你要在这里等一辈子吗?” “不会,桑柔想见你,就一定会再回来。” “那如果这一切只是巧合呢?说不定只是我们判断失误呢?那几封信就算是桑柔放进去的,可谁说他就一定是为了见我呢?” “我说了,我的推理没有错。” “哼,自以为是的家伙,你愿意等就等吧,我可要马上回去了。再待下去,我会暴露行踪的。” “你想清楚了,错过这一次,想见他就不容易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要见他?我见他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沈先生,我只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我可不想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上浪费时间。” “唯利是图……用来形容你倒是很贴切。你想好了?真的不等下去了?” “等又有什么用?该找的都找了,他如果想出现,早就出现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么明日一早便启程吧。你随我去长青,将婚事退了。” “好,没问题。” 苏城很快地说完之后,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 沈离岳,你真的这么不喜欢我吗? 苏城摇摇头,她在想什么呢?现在怎么能想这些事?她的大业还没有全面展开呢。 她的野心,还没有成真,怎么能去考虑这些? 她想要的东西很多,可是唯独没有爱情。 回到西和后,苏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杀苏瀚的凶手找到了,就是她的女儿,苏城。 还有个更劲爆的消息,苏城是苏瀚为了拿到苏临的遗产而抱养的女儿。 这件事,几乎成了全城人的饭后谈资。 苏城听了很高兴,没想到向北居然靠着这件事帮了自己一把。 苏家的那些人又来争产业了,苏遇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他不过是个医生罢了。 苏城想了很久,去找了何慕楚。 “南先生。” “何小姐知不知道苏瀚死了?” “知道。” “他可是你二伯,你不打算去吊唁吗?” “南先生!我……我是孤儿,没有二伯。” “呵,你能从北安跑来告诉我那些事情,怎么没有勇气去拿回你爹的东西?现在,甚至连爹都不敢认了。” “南先生,你觉得这件事可能吗?刚爆出消息苏城是假的,就有人说是苏临的亲生女儿,谁会相信?” “这么说,你是想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了?” “我……” “拿回自己的东西是天经地义的,有什么羞于开口的!” “可是,他们定会将我赶出去。” “以我在南城的势力,你还害怕这个?你放心,若是谁敢把你赶出来,我就把他赶出西和。” 何慕楚一怔,她当然相信苏城有这么大本事,可是她不知道苏城为什么要帮她。 而且,她很羡慕苏城能够如此轻松地说出如此霸道的话,最重要的是,她完全有这个能力。 “想清楚的话就跟我来,机会可只有一次。” 说完,苏城起身便走,并没有理会何慕楚是否跟了上来。 事实上,就算没有何慕楚,苏家的部分产业她也势在必得,但是,她找何慕楚还有别的事…… 苏城快走到大街上的时候,何慕楚终于小跑着跟了上来。 苏城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去了苏府。 这件事,找苏遇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了。 苏遇此时正坐在院子里发呆,苏瀚刚入土,这些族人们便吵着要分了当初苏临的家业。 刚才这些人又来了,苏遇好不容易才将他们打发走。 苏城没有通传,直接带着何慕楚走到了后院。 “小少爷。” 苏遇转头,一脸茫然地靠着苏城,“你是何人?” “南城帮会,南先生。” 苏遇这几年一直在南平,对这些事也不是特别关心,因此,苏城对他来说,只是个普通客人。 “南先生,请……” 苏遇的话还没有说完,苏城就直接坐到了石凳上,完全没有理他。 “小少爷,今日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前几月你爹与我做了一笔生意,让我假扮成你妹妹。那时候我就发现她不是苏临的女儿,我身边这位才是。” 苏城停了一下,指了指何慕楚。 “当年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今日来就是告诉你,苏临的遗产,应该属于她。”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你也可以一个人面对那些族人时不时的骚扰。” 苏遇一愣,她说的对,如果把苏临的产业还给何慕楚,那些人就不会再找他了,他也可以认真学医了。 “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这个你放心,他们下次来,你就告诉他们,你请南城帮会的南先生找到了苏临的女儿。” “这样……行不行?” “你可以试试。” 苏城笑着起身,“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考虑好了到南城饭店找我。” 说完,苏城直接大步离开了,何慕楚只得匆忙地向苏遇抱歉地笑了笑,然后马上去追苏城了。 “南先生!” “南先生!” 苏城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 何慕楚气喘吁吁地开口:“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有帮你吗?我是在帮我自己。” 苏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大步离开了。 等该拿到手的都拿到手了,就该启程去北安长青找何钰菲了。 既然沈老爷子不让她见何钰菲,那只能从她女儿入手了。 而且,沈家的生意,对她的南城帮会帮助也很大。 何慕楚这丫头又容易控制,这次买卖,怎么算都不亏呢。 苏城急匆匆地离开,是为了找向北,她可真得好好谢谢他。 苏城像以前一样从屋顶上跳进了将军府的院子,向北正在下棋,十分专注。 苏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使劲一拍,“嘿,谢了。” 向北一喜:“你回来了?” “是啊,回来早点感谢你啊。” “为了我?” “开玩笑的。不过你这次真的帮了我大忙,说吧,要我怎么感谢你?” “我记得,上次我们说过了。” 苏城一脸疑惑后马上恍然大悟,“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正好这两天无事,你说吧,要怎么陪你玩?” “从明天算起吧,记得零点来找我。” 向北挑眉笑了笑,苏城却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 “不能从现在算起吗?谁有病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找你。” “自然是你有病啊,我就喜欢从零点算起,我可是你的恩人,还不是我说了算。” “行行行,没问题。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记得零点,别迟到了。” “放心吧。” 说完,苏城又跳上屋顶,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向北习惯似的笑了笑,继续下棋。 苏城离开将军府,又去了百药药行,她是真忙,去了南平一周,还有不少事等着她处理呢。 但是,最重要的是,问一下莫天是否知道关于虫毒的事。 说不定,那个天才少年吴桐真的在应以宏手里。 如果是真的,她得想办法把人抢过来,反正拥有这种聪明到极致的人,总归还是利大于弊的。 苏城在屋顶上跳来跳去的,动作十分轻,很少有人抬头注意到她。 可是却有一个人,看起来已经上了一定的年纪,他站在高处,远远地看着苏城,嘴角带着一丝笑,眼睛里满是柔光,而且,还有一丝骄傲的神情。 他的女儿,还是很不错的,有点他当年的风范,不过,他的女儿一定比他厉害,暂时还是不要出现打扰她好了。 城儿,爹先走了,以后,会见的。 三十八 凌晨零点,苏城如约到了将军府。 苏城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向北房间的屋顶,屋内并没有开灯,苏城忍不住想:这向北该不会是故意让她来的吧,到时候再给她安一个偷盗或者谋杀将军的罪名。不然,明明说好了此时见的,他却已经睡了…… 事实上,向北就是故意的,他也没有睡,但是,他可不是为了抓苏城…… 他正站在门口,自然是听到了屋顶有动静,可是却迟迟不见苏城进来。 怎么还不进来? 苏城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向北在焦急地等苏城进来。 终于…… 向北推开门,朝屋顶喊到:“你不赶紧进来,坐那儿干啥呢?赏月啊?” 苏城尴尬地一笑,跳了下来。 “谁让你不开灯的,我还以为你给我设了陷阱,打算抓我呢。” “你这个脑子里奇奇怪怪地在想什么?我是那种人吗?” 向北说着,轻轻地敲了一下苏城的额头,很是无奈。 向北带着苏城走了进去,关上门,对她说:“闭眼。” 苏城一愣,“干啥?” “听话。” 心头莫名地一暖是怎么回事? 苏城听话地闭上了眼,向北打开灯,苏城感觉到了光线的变化,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苏城有些惊讶。 这是…… 摆满了整个房间的满天星…… 苏城眉开眼笑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的。” “你猜。” “不猜,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那不行,这是我给我的夫人准备的,你要是喜欢……不如你做我夫人?” 苏城翻了个白眼,“不用了,我喜欢可以自己买。” “真不要?你想想,将军夫人的名号,听起来多威武。” “我南先生的名号比你的霸气多了。还有啊,官*怎么能勾结,是吧?” 向北无奈地笑了笑,这丫头,话虽然少,但说出来的话他根本无力反驳。 “你说的都对,这些花都是你的。” 苏城笑着点了点头,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然后将那些花全部收了起来。 虽然看起来只是高兴,但是心头还是有些感动。 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花依然是打动女孩子最好的东西。 “大半夜的叫我来,不会只为了这些花吧?” “当然……不是。你不是得陪我嘛。还有啊,我困了,要睡觉了。你要不要一起?” 向北无比流氓地看着她坏笑,苏城很无语地看着他。 突然,她也坏笑起来。 “好啊,那我睡床,你睡地上。” “为啥?” “你好意思让我一个女子睡地上吗?” “这是我家,我也要睡床。”向北把“也”字说的特别重。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说完,苏城没再理他,直接翻身上床,将被子一裹,霸占了整张床。 向北摇了摇头,去书房睡了。 其实说归说,他还是不会动苏城分毫的,因为,他舍不得。 苏城听见他出去后,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一脸的高兴。 什么有星辰大海的眼睛,先一边去吧,冷冰冰的家伙一点都不好。 不过,她似乎忘了她还有野心…… 第二天一大早,向北已经起来在吃早餐了。他向来作息规律,早睡早起,昨晚……是个例外。 而苏城……向来都是有空了就睡觉。 她实在是太忙了,只要一睡觉,必然是自然醒。 向北也不叫醒她,只是将早点都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坐在一旁喝茶看书。 他是武将,亦是文将,什么都不落下的。这一点,倒是跟苏城很像。 日上三竿,苏城终于醒了。 向北淡淡的开口:“我以为你被猪附身了。” “你才是猪。” 说着,向北招来了侍女帮苏城梳洗打扮。 那名侍女进来之后一愣,随即低着头为苏城梳洗打扮。 过了一会儿,那名侍女便出去了。苏城坐下来吃东西,顺便把那名侍女给她绾的头发散了下来,自己又随意地弄了一下。 “不喜欢刚才怎么不说?” “刚才还没醒。” …… “将军!” 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苏城和向北同时转头去看。 “有事吗?” 来的人是依云,她刚刚从那名侍女的口中听到将军的房间里睡着个女人,便气冲冲地跑了过来。 “她就是苏城?” “与你无关,出去。” “凭什么要我出去,要出去也是她出去。” “闭嘴!” 苏城没有理她,自顾自地吃着糕点,她可没兴趣和这种女人起冲突。 然而,正是这种不屑的态度激怒了依云。 她料定苏城不会武功,于是抽出长鞭甩了过来,苏城脸色一变,正要出手时,旁边的向北伸手一抓,用力一扯将长鞭扯了过来。 “出去,否则,我亲自送你出将军府。” 说完,将手中的长鞭扔到了她身上。 依云眼睛里直冒火,但是,最终也只能恨恨地出去了。 苏城看了她一眼,没本事,脾气倒很大。 “你不问她是谁?” “你的侍女啊,这还用问?” “你见过哪个侍女这样?” “也是哈,那她是谁?” “一位故人的未婚妻,他死之前,让我照顾她。我本想着养着她就行,可谁知她就是不安分,成天闹,我便下了命令不让她进我的房间或者书房。” “她这是……喜欢你?” “是,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很是厌烦。在我朋友死去的第二天,她就搬来了我的府中,第四天,她就偷偷爬上了我的床。” 苏城一愣,这也太……劲爆了! 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 “可是,我受人之托,又不能将她赶出去,就只能让她离我的地方远一点。” “艳福不浅啊。” 向北一笑,“我可不要这种艳福,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还说不定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呃?半推半就?这种话一般是女子才会说的吧…… “哈哈,将军真是想太多了,我怎么会跑去爬上你的床?” “你昨晚不就爬了吗?怎么,敢做不敢认啊?” 苏城一时间有些尴尬,只能装作没听到,低头吃点心。 不幸的是,由于心虚,不小心噎住了。 苏城憋的脸都红了,拿过向北的茶就喝。 向北先是看着茶杯一愣,然后赶紧去帮苏城拍背。 “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 苏城用余光瞥见他的神情,满脸温柔…… 没想到这向北平时看着不正经,但有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嘛。 不对,她在想啥呢? 苏城拨开他的手,有些尴尬地说道:“没事了。” 向北收了手,坐了下来。 “对了,上次你让我查的那个人,有结果了。她就在沈府,但是,要见她还是有一定的困难。” “这个我知道,不过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秘密,不能告诉你。” 向北哦了一声,看起来不高兴,却也没有多问。 “快吃,吃完了跟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不过我们得易容,不能让别人认出来。” “好,那走吧。” 苏城点点头,吃了最后一块糕点,拍拍手,去准备易容的东西了。 只是,她没想到,向北带她去的地方,竟然是…… 花楼。 “你要干嘛?” “玩啊。” “这种地方?” “没错,怎么了?” “你自己去吧,我不去。” “你先别急着走嘛,我是想让你帮我搜集证据,查封这里的。” “为何要查封?” “你说呢,这种地方,留着那是百害而无一利,我身为将军,怎么能坐视不理?” “那你为什么拉着我?” “因为只有你会易容啊。” …… 好吧,这个理由确实可以。 “等下进去要做什么?” “很简单,你进去跟她们接触,然后买一个就好了?” “买一个?!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不是啊,既然要搜集证据,做戏就要做quan套啊。” “你怎么不去?” “我在外面等你啊,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还可以救你。” “要不我两换换?” “不行,你比较有经验?” “我???有经验?!” “别磨蹭了,快进去吧,你不是还要感谢我吗?那你不得拿出点诚意来。” 苏城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向北,你给我等着。” “好,我就在这里等你。” 向北笑的很是欠揍。 苏城转身走了进去,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而向北早已笑弯了腰。 四十 两人一路吃吃逛逛就到了晚上,大街上灯火通明,看起来热闹极了。 向北发现,苏城这个人冷冰冰的样子是对人的,也是分场合的。 对待陌生人,那是一脸的生人勿近,可对待熟人,她还是挺有意思的。 玩的时候不顾形象,可要是该拿出她的风范的时候,那就是气场全开,令人心颤。 就好比现在,看到什么想吃什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向北很宠溺又很无奈地笑了笑,“你好歹也是南城的老大,怎么看起来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一般?” “正因为这几年忙于赚钱,我都没好好地玩过。” “你赚那么多钱又不花,赚来干什么?” “谁说我不花?好歹我也好几套房子,需要的时候有人伺候,每天吃的饭菜都是上乘的,而且,起码在南城,没人敢动我。这些不都是我赚钱得到的嘛!” “你说的也对,那么,你这么多钱,我做你的上门夫婿如何?” 苏城对于这种话已经听多不怪了,她胡乱地将手中的糖葫芦塞进他嘴里。 “等你能打得过我的时候再说吧,我可不嫁废物。” 向北又气又笑,“废物?好歹我也是个少将,想嫁给我的女人那可排着队呢。” “就算你是个上将又如何?首府长又如何?这是和平年间,你的官职又不是靠建功立业得来的。还有,既然追你的女人那么多,那你随便挑一个不就行了,比我优秀的多的是。” “不,你跟她们不一样。” “是不一样,人家都是大家闺秀,嫩的能掐出水来,我就是一个糙汉子。” “有这么说自己的吗?反正,本将军就是要娶你。” 苏城摇了摇头,不去理会他,就当他是发失心疯了。 反正这种世家子弟,对一个人的兴趣不会超过三个月,特别是这种油腔滑调,专会哄女孩开心的这种。 “10点了啊,还有两个小时,说吧,还要我陪你做什么?” “你想去哪里?” “回家。” “那走吧。” “你也要去?” “对啊,我不是说了嘛,12个时辰,一秒钟都不能少。” “好吧好吧好吧,那走吧,对了,明天记得把那一屋子的花送来我家,我懒得去拿了。” “好。” 苏城带他去了别院,沈离岳应该睡了吧? 她倒不是怕他误会,主要是沈离岳太……让人难以琢磨了。 不过,经过上次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说什么了吧。 “喂,沈离岳不会还在那里吧?” “是啊,怎么了?你还怕他?” “那可不,我可是拐走了他的未婚妻。” “闭嘴吧你,我跟他可没有关系,至于什么婚约,跟我可没有关系,让他去娶苏临的女儿好了。” “苏伯父有女儿?” “不知道啊,不过,既然订了娃娃亲,就应该有吧。” “可当初定的,不就是你吗?” “开什么玩笑,就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我父母同意了吗?没有是吧,我连他们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至于珉珺的死,她还真不敢确定,她已经听到两种情报了,一个是她难产而死,一个是与苏瀚一起被追杀致死。 到底哪个是真的,苏城也很迷茫,就连那个棺木里的人是不是珉珺都很难说。 “这样也好,你赶紧去沈家说清楚,然后回来之后,我就娶你。” …… “你就别想了,我喜欢女人。” “巧了,我也喜欢。这样看我们两个还是很配的。” “哪里配了?你是书香门第,穿着军装。我呢,没爹没娘,土匪一个。” “这都不重要。” “哪里不重要,要门当户对。” “你们两个,在大街上讨论成亲,恐怕不妥吧?” 苏城和向北一愣,不知不觉中,已经到别院了…… “况且,她还是我的未婚妻。向将军,你若是想娶妻了,我倒是可以帮你物色。” 苏城和向北同时抬头,沈离岳正坐在屋顶上,手里拿着酒,神色淡漠地看着他们两个。 他一大早就去找苏城,可是青衣却告诉他,苏城去了将军府,昨日后半夜去的。 沈离岳听了之后,点点头就走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想越不舒服,正巧这几日又查到了一些关于杨东的事,异常烦躁,便跑到屋顶上喝酒。 没想到……听到了向北与苏城在讨论这些。 心下不由得有些……伤情。 “多谢少爷美意,那还请少爷多多帮我留意了。” 苏城偷偷笑了笑,这个向北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不客气,只要你离我未婚妻远一点。” 沈离岳哪里不知道向北喜欢苏城,他这一口一个未婚妻就是对向北最大的嘲讽。 苏城皱了皱眉,却最终还是没说话。 “少爷怎么一个人喝闷酒?该不会是这两日杨东那小丫头忙着跟沈家作对,没时间陪你吧?” 沈离岳一愣,他怎么知道? 苏城也一脸茫然,杨东?她为什么要和沈家作对?沈离岳不是喜欢她吗? 难不成是因为听到沈老爷子要她和沈离岳完婚? 那她不应该找上她的麻烦吗?找沈家……也太蠢了。 “看来沈家还是有吃里扒外的,倒是我的疏忽了。” 沈离岳直直地看着向北。 这件事在北安都很少有人知道,他一个西和的将军,如何知道?定是在沈家还有他的人…… 看来,他是真的疏忽了。毕竟向家在沈家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将他们的势力连根拔去。 “少爷可要小心些,别伤了自己人。” “多谢提醒。不过,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家的事吧,别让一个侍女钻了空子。” 他说的,是依云,向北提起来就头疼的女人。 他早就想赶走她了,可是,对于他好朋友临死之前的请求,他只能答应。 苏城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有些头疼。 大男人之间,看不顺眼了打一架就是了,磨磨叽叽的比女人还麻烦。 “你两继续,我先进去睡觉了。” “等等,还没到零点呢。” “你自己看看几点了。” 说完,苏城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向北低下头看腕表,已经零点过了一刻钟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看了苏城几眼,便走了。 “阿城,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想我了?” “你想多了吧,是苏瀚的儿子,苏遇,今天在南城饭店等了你一天。我觉得,他应该是有急事。” 苏城点了点头,看来,他是想通了。 不过苏临的家产是拿到了,那何慕楚有这个本事吗? “对了,那个牟江洋,调来南城没有?” “调来了,刘铭将他安排在南山茶楼了。” “嗯。” “怎么了?他有问题?” “不是,有别的事情需要他做。苏临的产业需要人打理。” 青衣惊讶地看着苏城,“啥?!苏临的产业被你坑来了?” “你不会说好听点?那叫拿回不属于苏瀚家的东西。” “那苏遇竟然愿意把那么大的家产交出来?” “那是自然,他一个学医的,怎么跟我斗?” “也对,无奸不商嘛,他怎么斗得过你。” …… “睡觉去!” “好嘞!” 一夜好觉。 苏城一大早就起来找何慕楚去苏府了。 她如果第二天有事,多早都能起来。如果没有事,睡到下午都不一定起。 “小少爷,真是抱歉,昨天有事,一直没去饭店。我易了容,手底下那些人也找不到我。” “无妨。” “不知小少爷找我所为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关于我大伯的事情罢了。” “怎么说?” “南先生,不瞒您说,我对这经商并没有兴趣,可即使这样,我也不能将手里的产业交给那些族人。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位我大伯的女儿了。但是,这样的话,她必须马上认祖归宗,那我们家那些族人那里……” “这个你放心,他们再贪心,在苏家血脉这里,也不敢多说。” “好……那苏家的产业就全交给你们打理了,包括我爹的,我算是委托给你,毕竟这多少年来都是合并在一起的,突然分开也不好,况且,我志不在此。” 苏城笑了笑,“竟然还有人对钱不感兴趣。” …… “钱有那么好吗?” “小少爷,那是你不知道没钱的苦。你从小锦衣玉食的,怎么知道我们这些社会底层长大的孩子的艰辛。” 苏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来就是那种话少的人,而且……他还真的不知道那些孩子的艰辛。 不过,如果莫天在这里,一定会翻个白眼,明明就是为了自己的野心,非要说是为了赚钱…… 女人呐,嘴里没句真话。 四十一 苏城站了起来,说道:“小少爷,何慕楚我就先带走了,等一切收拾妥当了再让她来苏家。” 苏遇点点头,起身送了两人出去。 何慕楚却有些担忧,“南先生,我……根本不会打理生意。” “这个无妨,我会派人先帮你打理着,你慢慢学。还有一点,既然帮了你,那我也得拿些我应得的利益。” “南先生请说。” “苏临的那座老宅,我要了。还有,日后苏家与南城的合作,就靠你促成了。另外,我想见你母亲。” “见我母亲?这……” “怎么?不方便?你是她女儿,我想,你一定能见到她吧。” “南先生,这个……真的不行。我母亲好不容易才让我从沈家逃了出来,我是万万不能再回去的。” “沈家有这么可怕吗?” 苏城装作不经意又不屑的样子问,像何慕楚这种没什么心机的人,最怕别人这样了,果然,下一秒她就急了,说出了很多关于沈家的事。 “我说真的,南先生,你要相信我。我娘曾经跟我说过,沈老爷为了得到一样东西,不惜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只是我娘没有告诉我是什么东西,还有被杀的那个朋友。” “我娘还说过,沈老爷黑白通吃,为了权利,还把自己的夫人送给了一位大官员。” “我娘以前和沈老爷关系很好,可是后来他们几个才发现,沈老爷接近他们是有目的的。” “还有向家,就是因为沈老爷做了一件事,向家才脱离沈家的。” “他还为了得到我娘手里的一个毒药方,将我娘软禁了起来,那个药方似乎只有我娘,我爹还有他们的一个朋友知道,研制药方的人,好像已经死了。” 苏城眼睛一眯,药方? “他就为了一个药方?不至于吧?” “我也不知道,好像他当年接近我娘和我爹就是为了这个药方,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娘从不告诉我具体的事情,她说,知道的越多,危险越大。” “你知道你娘被关在哪里吗?我帮你救她出来。” “真的吗?你真的能救她出来?” “能。当年你娘对我很好,我自然要帮她。” 何慕楚听完后,直接跪了下来,“如果你真的能救我娘,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苏城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她扔下一句话,直接走了,没有管跪在那里的何慕楚。 苏城说:“等你真的做了再说吧。” 何慕楚愣在原地,她一直觉得苏城身上有种东西,有着绝对的压迫感,可一直说不出来。 现在,她可以确定了,那是上位者的气场,狂妄的资本。 苏城没有看见身后的何慕楚跪了许久,也没有看见何慕楚突然变得坚定的眼神。 也许她并没有那种精明,但是她够聪明。 她从苏城和苏遇的对话中就可以听出,苏城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也是一个狂妄的人。 尽管她不知道苏城究竟有什么野心,但是她知道,她要帮苏城,努力成为苏城的得力干将。 只是,这番话不能说给苏城听,她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是,什么本事都没有,怎么敢说这等大话,定会被苏城笑话的。 苏城刚回到南城,就被青衣叫去了名家戏园。 那个女人,已经查清楚了。 苏城戴上面具,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不一会儿,便有人将那女人押了进来。 那个女人看见面具后一惊,她那天在楼下看到了向北,她原以为是向北的人,没想到,居然是南城帮会的老大,南先生…… “怎么?不认识我了?” “认识认识,南先生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竟冲撞了南先生。” 那人微颤着,让苏城有了一丝厌烦,没骨气的东西!这真的是沈家的人嘛,跟她认识的可完全不一样,就连阿飘,卢绰年那样背主的人,都不曾这样过。 “你可知道落在我手里的下场?” “南先生饶命啊,我也是受人指使,我从没想过跟您作对啊,南先生,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那人不住地磕头,额头已经红了一片。 “闭嘴!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真的是太吵了,说了半天的废话,苏城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自然觉得烦躁。 那人不停地点头,“我说,我说。我是沈老家主沈宁琰派来的,目的是为了监视向北的一举一动。” “为何监视向北?”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执行任务。” 苏城点点头,看着出息应该也不知道什么,况且既然不是冲着她来的,那她也无需多管了。就让向北自己解决吧。 向北也说了,这个人是来杀他的,可是…… 就这么个人,怎么可能杀了向北,这沈宁琰未免也太小瞧人了吧。 苏城想了想那天打斗的场景,嗯,这个女人好像会内功,怪不得如此嚣张,可是,会内功有什么用,关键时候还不是怂的不要不要的。 苏城转身对青衣说:“把沈离岳找个借口骗去南城饭店,我稍后就到。” 青衣点点头,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苏城悠闲地看了会儿戏,又喝了几杯茶,才将人打晕扛在肩上带去了南城。 根据名家戏园查到的消息,沈家的情报点,不止这一家,他们已经打探到了几家,但是花楼出了事,其他的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沈宁琰竟然连花楼都不放过,果然是够奸诈,够狡猾。 苏城从饭店的三楼窗户跳了进去,沈离岳正坐在那里喝茶。 苏城装作茫然的样子,“你不在别院好好待着,跑这里干嘛?” 青衣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后开口:“阿城,别院今日要用,不方便有人,我就将他带来这里了。” 苏城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她将带来的那女人放在椅子上,然后按动了开关,那个女人的手脚立马被锁住了。 然后,她拿水泼醒了那女人,勾唇一笑。 然后将一块圆木塞进了那女人的嘴里。 苏城看着那女人惊恐的眼神,轻声说道:“知道招惹我的下场吗?” 女人不停的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苏城拿出匕首,放在了她的脸上,微微一笑,手下用力。瞬间,血就顺着脸流了下来。 沈离岳蹙着眉,抬头看了眼苏城。 苏城也在观察着沈离岳,看他的表情,似乎完全不认识这个女人。这么说来,沈宁琰做的事与他无关吗? 就在苏城划第四刀的时候,沈离岳站了起来,握住了苏城手里的刀子。 苏城一挑眉,“放开。” “你一个女人,怎么如此心狠手辣?要杀的话就给个痛快,将人折磨致死,不觉得残忍吗?” “不觉得。” “你……” 苏城用力一拉,将刀子从他手中夺了过来。 然后继续一刀刀地划那女人的身体。 沈离岳还想去夺,却被青衣阻止了。 “她看见血就兴奋,已经听不进去了,你还是别说话了,不然她会转身给你一刀的。” “她怎么如此残忍?那可是一条生命啊。” “如果你经历过和她一样的绝望,你就不会这样说了。还有,她轮不到你来指责。” 沈离岳没有说话,他确实不知道苏城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可是,他真的看不下去如此折磨人。 “我倒挺好奇,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又为何打抱不平?沈少爷,以后还是少管闲事吧好。” “好,多谢姑娘提醒。” 沈离岳的脸色很不好看,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青衣看向苏城,果然已经有些魔怔了,她用刀的速度在加快,眼神已经有些混浊了。 和杀卢绰年的时候差不多。 青衣走过去抱住了苏城,:“阿城,她已经死了,歇会儿吧。” 苏城没有再动了,可是握着匕首的手还在用劲,看得出,她在极力地控制自己。 慢慢地,她的眼神恢复了明亮,然后扔掉了匕首。 “阿城,以后,能不能不杀人了?就交给底下的人做。” 苏城没有说话,转身去了内间,她需要洗个澡平静一下。 青衣着人把尸体处理掉了,她担忧地看着苏城的方向。 这么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她一直都知道那件事在苏城的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可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苏城还是那么恨,恨到险些走火入魔。 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忘了这件事,或者,渐渐地放下仇恨。 四十二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苏城才从内间走了出来。 青衣看着她的神情,看起来似乎已经恢复了。 “你洗个澡怎么这么长时间,我以为你溺死在里面了。” “那明天西和头条就炸了。” 青衣噗嗤一笑,果然又恢复了。 苏城心情不好的时候,恢复的很快,只是,是不是真的恢复了就很难说了。 “我去找趟莫天,你要是没事干的话就去买些礼物。” “买礼物?买礼物干嘛?” “明天要去沈家,见长辈总得带点东西,你看着买吧。” “好嘞,我马上去。” “等一下。” “怎么了?” “打听一下老爷子的喜欢,专门挑他不喜欢的东西买。” “啊?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要让他不舒服。” 苏城玩味地笑了笑,拍了拍青衣的脑袋。 “快去吧。” 青衣一脸茫然地点点头,看着苏城走了出去。 苏城赶到百药药行的时候,莫天正在处理账本。 “老大,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想问你,关于虫毒,你知道多少?” “虫毒?” “是。” “老大,为何要问这个?你怀疑,应以宏求百兽草是为了解虫毒?” “是,我估计那个人在他手里。” 苏城还不打算告诉莫天,研制虫毒的就是那个天才少年吴桐。 “虫毒的话,我估计老大也知道所有人都争夺它,但是不知道为何争夺。” “是,我觉得它只不过是一味毒药罢了,若说毒性的话,比它强的毒多只有多。若说特殊,也就是百兽草不能直接解它的毒。” “老大,它的特殊性,远不止于此。争夺它的人很多,可是他们也只是收了赏金罢了,并不知道这虫毒有什么用途。” “你知道?” “当年有人找到我们剑派,我师父查过。这虫毒并不是他创制的,他也是根据古书记载的一个配方制出来的,这本古书,就是一百年前被毒派丢失了的《毒经》,这个毒可不是有配方就能研制出来的。所以,就算是那个天才少年吴桐,也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研制出来的,而且,他并不是完全按照古方研制的,他改了其中几味药,可是没人知道,就只能抢。” 苏城一愣,他居然知道那人就是吴桐。 “虫毒最大的特殊性,就是用虫毒养出来的毒人,可操控虫兽。” “可是,听说中了虫毒的人,毒发时犹如千万条虫蚁在啃食内脏,却不会死,这种痛苦,有多少人能承受?” “就是因为承受不了,自古以来很多毒人在还未养成的时候就自杀了,那种痛苦,真的受不了。” “吴桐当时服用了虫毒?” “当时的说法确实如此,可是,这种事情除了本人,谁也不知道。” “操控虫蚁有何用?” “老大,虫蚁有很多种,而且很多的都有毒,只要操控这些有毒的虫蚁,就相当于有了一支庞大的动物,甚至于,破坏生态,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但是从另一方面,只要好好利用,也能有很大的好处,怕就怕,被有心之人利用,从而危害到整个大陆。” “看来,毒派是有行动了,他们找到吴桐了。” “老大,你这次去南平找到桑柔了吗?他有没有说一些信息?” “见到了,他让我提防沈家,而且,虫毒就是他们研制的。还有,苏瀚刚开始也和他们在一起,可是后来叛变了,买了杀手,所以才被杀手泄了密,走漏了关于虫毒的消息。” “提防沈家?为何?”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已经有好多人这样跟我说了,而且这个人确实不是什么善茬。” “那你明日去沈家要小心,还有,到了长青,先和药行的人取得联系,有事情可以及时找到药行的人。” “好,毒派这边你要多多留意,发动情报网,一定要找到吴桐。” “是。” 这件事情确实有些严重,本以为只是普普通通的毒药,没想到,竟然牵扯到可以操控虫蚁的毒人。 所以,苏城是一定要找到吴桐的,也不是为了操控虫蚁,只是,如果虫毒落到别人手上,再被有心之人利用,那…… 后果将不堪设想。 “对了,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去百兽山很蹊跷?” “为何?” “所有人都传去百兽山者必死,那么,就算这座山不邪乎,但是肯定也有很大的危险。” “确实,我也觉得我们取百兽草太过容易。虽然一路上也碰到了不少危险,但还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邪门。” “那么,现在就有两种可能。一,应以宏求百兽草是为了解虫毒;二,他或者他背后的人,想引我们去百兽山。但比较奇怪的是,我们在百兽山也没有遇到太大的危险,而且,我们也轻松地拿到了百兽草。” “如果他想引我们去百兽山,肯定是那里面有东西,或者,想让我们死在那里。可是,都没有。” “对,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可能百兽山上有什么东西。因为,上次我们去百兽山我们完全应付得了。另外,你刚才说毒人可控虫蚁,所以,我又有了另一种想法。” “你是说……百兽山上是有毒人在帮我们。” “对,有可能是毒派为了解毒人的毒,却又不方便出面,所以暗地里让毒人将百兽山上的虫蚁都暂时清理掉了。” “这样也解释得通,可是,毒人这么好的武器,毒派怎么舍得放弃?” “可能毒派想要养更多的毒人,那么他们只能从吴桐入手,吴桐拿虫毒换解药。” “那吴桐……” “这也只是猜测,真实情况,还要根据查到的情报分析。这几日我在沈家的时候,你动作快点,将这些都查清楚,免得夜长梦多。” “是,请老大放心,我一定会查到的。” 苏城点点头,莫天做事她还是放心的,况且,她这么大的情报网,她就不信查不到区区一个吴桐。 “时刻保持联系,我就先回去了。” “老大,这些账本,你不看看?” “不必了,交给你我放心。你查清楚就可以,有需要我看看的。” “好。” 苏城回到了别院,沈离岳正在收拾东西,青衣去买东西还没回来。 苏城看着沈离岳,缓缓开口:“今天早上的那个人,你认不认识?” 沈离岳转过身,一脸疑惑,“谁?” “刚刚查到,是你们沈家的人。只是,你们沈家的人为何要监视我?难道,刘铭这边还不够吗?” “这件事情,我并不知情。我们沈家也不可能派一个女人来监视你。” “当然得派女人,因为,她是花楼的老板娘。而且,她只是你们沈家在南城的其中一个情报点。沈少爷,你们沈家真是好本事。” “这件事不可能是我们沈家人做的,你不觉得你应该再查清楚?” “我查的很清楚了,我只是想问你,这件事你真的不知情?” “不知道。” 沈离岳眼神坚定,说的很认真。 苏城看了很久,终是选择相信他。 沈离岳,你爹的事,你最好全部不知情,否则,你我二人只能是仇人。 苏城没有再说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随意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坐到书房看书。 关于虫毒,她还想再找找这里有什么线索。 没想到,虫毒没找到,但是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四十三 苏城又被跟踪了。(手机阅读请访问wap..com) 在去往北安的火车上,青衣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觉得我以后要离你远点,在你身边简直是太危险了。” “谁让我这么好看呢。” …… 苏城是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的,看起来……很认真。 青衣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他们一定是来跟踪我的。” 青衣也一脸严肃,两人的这番话,让沈离岳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也一脸严肃地说:“他是来跟踪我的。” 苏城看了他一眼,“你是觉得这些人瞎了还是有龙阳之好?” 青衣适时地开口,“阿城,你要委婉一点,你这样会伤了沈家少爷的自尊的。” “那你说,我怎么委婉一点比较好?” “比如这样,沈少爷如此好看,当然容易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 “你们俩是觉得,输给我一个大男人很高兴?” “为何不高兴?被他们看上,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没错,阿城说的对,被这些人看上,是一件很掉身价的事。” …… 沈离岳不再说话,论互损,他可能都敌不过青衣,更何况还有个苏城在旁边。 他的那些满脑子的经济盈利,在这里可发挥不上作用。 也就只能认输了。 “阿城,这帮小喽啰怎么解决?” “到了长青可是沈家的地盘,还用得着我解决吗?一切有沈少爷在,不必担心。” “在理。” 南城与长青的距离不算很近,但是也没有很长时间就到了。 刚下火车,沈府的管家便过来了。 “少爷,老爷让我过来接您和少奶奶。”说完,看了一眼青衣后,补充道,“还有少奶奶的朋友。” 苏城一愣,这就成少奶奶了?是不是整个沈府都知道了? 这就着实有些……尴尬了。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沈少爷,既然贵府来接了,那就此别过,明日定登门拜访。” 管家一愣,这…… “你去哪儿?” “自然是找酒店了。” “我爹派人来接你,你去酒店有些不妥。” “沈少爷,令尊派人来接你和你的未婚妻,我可不是,你我只是朋友罢了。” 管家看了两人一眼,心下了然。 “苏小姐,既是少爷的朋友,那便一同回去吧,免得老爷责怪我们待客不周。” 苏城笑了笑,“不必了,我在这里也有朋友,住在那里方便些,还是不麻烦贵府了。” 沈离岳开口说话,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不去的话,我爹可没那么多耐心去回答一个陌生人的问题。” 苏城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明日定来贵府拜访,告辞。” 说完,苏城便带着青衣走了。 此刻,绝对不能认输,如果去了,那不是就等于承认这门亲事了嘛,到时候还怎么退婚。 这沈离岳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脑子转不过弯来。难不成是怕他爹怪罪? “阿城,为何不去?你这样弗了沈老家主的面子,那何钰菲……” “我就算答应,他也不会让我见她。况且我刚才要是去了,如何退婚?最要紧的是,明日北安西和都会传遍我与沈离岳订婚的消息。” “难道,这才是沈老家主的目的?” “很有可能,他知道我不愿承认这门婚事,所以用这招逼我就范,从他以前的行事风格看,也不是没有可能。” “啧啧啧,沈宁琰简直就是一只老狐狸,阿城,你明天可要小心他。” “我还怕一只狐狸不成?况且,如果桑柔说的话都是真的,老狐狸可不敢动我,他要忌惮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背后的势力。” “不管有没有,反正我们以后是不会跟老狐狸有牵扯的。我们在西和,他在北安,我们互不干涉。” 苏城浅浅地笑了笑,真是个傻丫头,居然还是看不出她的野心。 只怕,以后不仅要和老狐狸有牵扯,还有可能要鹬蚌相争,不过,她也可以做渔人。 这鹬蚌嘛,自然就是沈家和向家了。 苏城找了家最近的酒店,休息了几分钟后就先去找百药药行的分行了。 百药药行对外宣称的老板是莫天,而且,内部无人知晓苏城才是真正的老板。 所以,苏城还要以莫天的名义来与百药药行的人取得联系。 苏城走到莫天说的那个地方,将莫天的亲笔信交给了分行老板。 而且在此之前,莫天已经来过信了。 老板一边看信,一边一脸疑惑地时不时瞅一眼苏城和青衣。 老大的副手怎么是两个女人? 该不会,半路出什么意外了吧? 老板也很直接了当地说了。 “二位,恕我直言,我有些怀疑二位的身份。” 苏城抬眼看向他,“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张永森。” “张老板,为何说我们二人是假的?” “觊觎百药药行的人太多了,我们自然要小心,而且,两位看起来不像是莫老大的副手。” “哦?如何不像?” “我们莫老大身边,从没有出现过女人。” “仅凭这个,就能说我们是假的吗?你这未免太草率了。” 青衣有些愤愤不平,这人也太迂腐了,她早就看出来了,此人就是觉得她两不过是一介女子。 “张老板,你可以写封信向莫天问清楚,明日下午我们再来,希望你能给我个答案。” 张永森一惊,她居然直呼老大名讳,而且看起来她一切竟在掌握的样子…… 张永森有些迷糊了,抓吧,害怕得罪了老大身边的人,不抓吧,又怕放走了敌人…… 这可真是道送命题。 “等一下!这位姑娘,若是你与我手底下武功最高强的人比赛胜了,我便相信你是真的。” 苏城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从来不需要别人相信我什么,我也从不给别人证明什么。况且,拳头什么的,是用来对着敌人的,不是用来怀疑自己人的。” 张永森有些懵,他这是……莫名其妙被教训了? 虽然这个女人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这么多人面前,怎么能丢了他的面子。 “你若是不敢,就说明你是假的,来人,给我拿下!” 苏城笑了笑,这种人,说不上是太小心还是太忠心,总之,不太适合这个职位。 张永森说完,立刻有许多训练有素的人围了上来。 苏城脸色一变,这些人明明是杀手,一个药行老板,怎么可能在药行养这么多杀手,而且还正好埋伏在她四周。 看来,想要她性命的人,还真不少。 苏城扫了一眼冲过来的杀手,围成了一个包围圈,而且,屋顶上竟然还有弓箭手。 苏城飞起一脚,踢飞了其中一人,并且顺势夺过了他手中的匕首,刺向旁边的人。对准心脏,一刀一个。 这些人,真是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青衣也同样开始动手,两人配合着,不一会儿就解决完了这些杀手。 张永森脸色一变,后退到屋檐下,吩咐屋顶上的弓箭手动手。 苏城也懒得与他们周旋,直接用了两成内力,将那些弓箭在空中给震断了。 然后将手中的匕首刺向张永森的手臂。因为,她看见张永森的手,悄悄地拿起了枪。 张永森显然没想到苏城会如此警觉,对付一大帮弓箭手的同时,居然还有精力来对付他。 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但是,苏城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她一垫脚飞到空中,再次用内力。不过这次用了四成。直接将屋顶上的弓箭手震的内脏爆裂,吐血而亡了。 三十个左右的人,不到一分钟,全部解决! 张永森这次是真的震惊了,他本以为南先生不过是武功较好的野蛮混子罢了,谁能想到,她的武功竟如此高,而且,还会内功。 也难怪,苏城这南先生的名号,只在西和人尽皆知,其他三地要么略知一二,要么什么都不知道。 他好像是预见了自己的命运,看着苏城一步步走来,一时间慌了。 对了!他还有枪! 他镇定下来,拿起掉在地上的枪,对准了苏城。 苏城不屑地笑了一下,并没有出手,而是直直地往前走。 就在张永森扣下扳机的前一秒,青衣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把匕首,直直地飞了过去。 正中手心,张永森疼的叫出了声,这把匕首,直接穿透了他的手掌。 他转头看了眼青衣,注意力全在苏城身上,倒是忽视了旁边的这个女人。 没想到,这两个女人武功都十分高强。 苏城已经走到他面前了,微微笑着,只是这笑,看起来十分渗人。 张永森后悔地垂下头,他到底是发什么神经,竟然听了那个人的话,招惹这个如同地狱罗刹一般的女人! 四十五 苏城与青衣难得有空闲时间,晚上吃饭的时候便喝了点酒,不多,就十几坛罢了。 …… 然后,两人成功地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两点。 “青衣,青衣,青衣!” 青衣在梦中被惊醒,一个起身摔到了地上。 她一脸懵地靠着苏城,“怎……怎么了?有贼还是有强盗?” …… “我们昨日下火车的时候是不是说过,今天要去拜访沈老爷子?” “是啊,怎么了?” 苏城平静地将手表拿到青衣眼前。 “我的天呐!两点了!快起来啊。” “我已经收拾好了,刚才是我第五次叫你起床。” …… 青衣不再理她,火急火燎地去洗脸刷牙了。 到了沈家的门口,苏城和青衣无例外地被拦了下来,然后由管家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沈离岳走了出来,他还以为,苏城不来了…… 他走过去,吩咐下人将苏城和青衣手里拿的东西接了过去。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既然答应过你,怎么会不来,只是昨晚闲得无聊,喝多了罢了。” 沈离岳的眉头一皱,这女人来的这么迟竟然是喝酒了。 “酒大伤身,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少喝点。” “无妨,不过头疼一会儿,一觉醒来也就无事了。” “对了,你爹……好不好说话?” “我爹的脾性你不知道?你不是早就调查清楚了嘛?这一堆礼物不也是根据我爹的喜好买的?” 苏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怎么可能!沈少爷你惯会开玩笑,我不过是随意挑了一些南城的特产罢了。”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那倒不必,尊敬长辈嘛。” 其实苏城想说的是:又不是给你买的,你谢个屁谢! 沈离岳没有再说话,而是带着苏城七拐八绕地一直走。 就在苏城以为沈离岳要把她秘密解决了的时候,终于到了沈老爷子所在的地方。 苏城看着他微微一笑,“晚辈见过沈老家主。” “哈哈哈哈哈哈,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城儿,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你,二十年未见了哟。” 苏城笑着走了过去,也没有反驳沈宁琰说的“一家人”,毕竟,昨日在车站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唉,二十年呐,你也从襁褓里的女娃娃长成大姑娘了,我也老喽。” “这二十年能够平安长大,还能有今日的一切,苏城还要多谢沈老家主呢。” “欸,客气什么,等你跟岳儿完婚了,你还要叫我一声爹呢。” 苏城故作惊讶,“沈老家主,您这是弄错了吧?我和沈少爷可是清清白白,不过是朋友罢了,何来完婚一说?” 沈宁琰昨日就听说了火车站发生的事情,也毕竟是老狐狸,脸色都未变,继续说着:“你们的婚事,可是二十年前我就和你爹定下的,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你还是要听我和你爹的。” “我爹?沈老家主知道我爹?” 沈宁琰微愣,这丫头,耍什么花招? “当然知道!我跟你爹当年关系很好,不然也不会为你们定下亲事。我也更不会在这二十年里暗地里栽培你,帮助你。” 沈宁琰这只老狐狸何尝不知道苏城的打算,就是不认苏临是自己的爹嘛。 可是,她可别忘了,她能有今日的成绩,离不开他的帮助。可以说,没有他沈宁琰,苏城早成了废物了。 “那是,沈老家主这二十年对我的帮助,我铭记在心。若是有朝一日您有用得到我苏城的地方,我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沈宁琰欣慰地点点头,只是,苏城还没说完。 “但是沈老家主也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城的母亲已去世,父亲也不知下落。所以,苏城的婚事,万不敢私自做主。若是有朝一日苏城寻得了父亲,这一切,还要听父亲的安排。” 沈宁琰收起笑容,“你这是什么话?你的父亲二十年前就被土匪所杀,什么叫不知下落?而且,他在世的时候,确实定下了你与岳儿的婚事。” “沈老家主,这二十年前的事情,我又如何知道?自然是不算数的。” 沈宁琰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这个苏城胆子倒是大的很,的确不一般。 “除非……” 沈宁琰挑了挑眉,“除非什么?” “除非沈老家主有证人能够证明我和沈少爷的婚事,否则,这桩婚事,我是万万不会认的。” 沈宁琰在心底里冷哼了一声,原来,这才是原因…… “你这孩子,伯父还会骗你不成?况且,我家岳儿为人正直,没有一丝不良习气,武功又高强,你哪里瞧不起他?” “那倒不是,只是感情这东西,要么父母之命,要么两情相悦。我和沈少爷……可是一样都没占。” 她就知道,这老狐狸一定不会轻易地让她见何钰菲的。 而且,这沈宁琰不仅是只老狐狸,还是只笑面虎! 沈离岳和青衣坐在一旁都没有说话。 沈离岳是深知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他说话的机会,而且,他也不能当着他老爹的面帮着苏城退婚吧! 青衣则是因为还没睡醒……而且,高手过招,她还是闭嘴吧。 “看来,你是当真不愿认苏临这个父亲了?” “沈老家主这话严重了,我只是还未查清楚苏临是否是我的亲生父亲,怎么是不认父亲呢?” “那好,这件事情就不再多说了。只是,你刚才说要报答我,那我要你和岳儿完婚,你可得照办。” 老狐狸,来硬的了! 虽然她很想说沈离岳不愿意,可是,这种情况下,她可不能坑了沈离岳。 “这话怎么说?和沈少爷成亲,是多少女子的梦想,怎么会是赴汤蹈火呢?” 沈宁琰一时间说不出话,他得到的情报明明是苏城不喜言语,可是,怎么会如此擅辩? 可是沈宁琰忽略了一点,不喜言语,不等于不善言辞。苏城只是很多时候不愿意说话罢了,可是该说的时候,他可未必是苏城的对手。 “况且,不瞒沈老家主,苏城在南城……已有喜欢的男子,沈老家主可是要棒打鸳鸯?” 此话一出,不仅是沈宁琰愣了,青衣和沈离岳都愣了。 而且,沈离岳立刻想到了向北,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竟然多少有些不舒服…… 但他立马就将这种思想丢到九霄云外了。 他有喜欢的人!他怎么能因为苏城喜欢别的男子而不高兴! 可能沈离岳自己都没察觉出来,自己对苏城的感觉已经有些稍微的变化了。 之前的不高兴,只是觉得向家用心险恶,不愿让苏城与他多接触罢了。毕竟,向家可是沈家的叛徒。 可是,什么时候,这种不高兴,已经变成了吃醋。 可是,他仍用杨东麻痹着自己,一次次地告诉自己:他喜欢的是丫头…… 可是啊,爱情总是来的莫名其妙,它可不会管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沈离岳不愿意承认罢了,或者,他也没意识到他对苏城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 起码,他现在并不抗拒他与苏城的婚事,反而在听到苏城下定决心要退婚的时候,有些稍微的不舒服…… “哈哈哈哈哈哈,别看我一把老骨头了,但我也鼓励你们自由恋爱的,既然你有喜欢的人,我也不强求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把你当成儿媳妇也有二十年了,这突然……罢了罢了。不如,从今日起,你做我的干女儿,这样,我们还是一家人。” 苏城心底里骂了一句,老狐狸,脑子转的挺快。不过,他如此煞费苦心,到底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苏城可不相信,沈宁琰是单纯地想与她成为一家人。 “沈老家主一番美意,苏城自然不能辜负,只是此事需与父亲商议,等我找到父亲,定认真考虑此事。” 沈宁琰脸上已经挂不住了,这个苏城,三番两次的拒绝,看来,是不准备跟他一伙了。 只是,如此干脆地拒绝……还怎么见何钰菲?毕竟,要见她还要经过沈宁琰。 不过,这件事还不急,沈宁琰这老狐狸一定知道她的意图,反正她不急着挑破,沈宁琰也一定会着急。 “对了,沈老家主,苏城还有一事。当年教我武功的师父,现在何处?苏城已经几年没见他了,甚是想念。” 沈宁琰微愣,苏城要见的人,居然不是何钰菲…… “这个我也不清楚,他当然只是与我有约,完成约定就走了,现如今他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苏城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眼角瞥了眼青衣。 青衣马上上前,“阿城,百药药行的莫老板待会儿还要请你吃饭呢。” 苏城点了点头,准备告辞。 沈宁琰一愣,莫天? 他来北安了? 怪不得这丫头一直拒绝他,原来,是有备而来…… 四十六 苏城起身,缓缓开口:“沈老家主,我还有事,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wap..com)”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留你了,改日再请你吃饭,尽尽地主之谊。” 沈宁琰看向沈离岳,“岳儿,去送送苏小姐。” 沈离岳点点头,很快就送苏城出去了。 “你是不是拒绝的太干脆了,我爹肯定生气了,你还怎么见何钰菲?” “反正你的目的达到了,现如今,我们的婚事算是正式作废了,你可以娶杨东了。” 苏城朝他笑笑,只是,这笑容很不真切。 “回去吧,你爹可能正发火呢,我要去找莫天吃饭了。” 说完,苏城便走了,沈离岳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他刚才突然反应了过来,莫天来了,怪不得…… 等到走远了一些,青衣才开口:“你今天真真把沈宁琰给得罪了,我们还怎么见何钰菲?” 苏城狡黠地一笑,“你猜。” “这我怎么猜?还有啊,你今天怎么完全没有提何钰菲的事情?” “沈宁琰这个老狐狸肯定猜到了我来此的真是意图,他就等着我说出来好要挟我呢。可是,如果我不说,该着急的,就是他了。” “那你故意让我说莫天来长青了,是想在药材生意上压制他洗一头?” “聪明。老狐狸想拉我入阵营,我要表明我的立场,同时,再让莫天出马,以此作为筹码。” “沈家对药材这一块儿垂涎已久了,他怎么可能不心动?” “可是,何钰菲对他来说,也很重要啊,他怎么可能轻易答应?” “那就只能逼他答应了。” 此时沈宁琰坐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脸上阴晴不定。 沈离岳站在旁边,没有出声。 “我让你去西和这么久,就是为了把她带回来完婚,不是为了让她来退婚的。” “爹,她并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娶她,您为何一定要……” “真是糊涂!在权利面前,在利益面前,感情又算得了什么?” 沈离岳一怔,浑身不停地散发着冷气。他知道他爹是为了苏城背后的势力,可是,他是绝对不会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的。 更何况,他最讨厌,拿感情换利益。 如果不是沈宁琰为了前途,为了权势,他的母亲也不会…… “一个小丫头,居然拒绝我拒绝的如此干脆,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毁了吧,否则留着她,后患无穷。” “爹,她在西和,我们在北安,互不干扰,为何不能留?” “你懂什么?你这时心软,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离岳再没理他,直接回了房间。 他不懂,他爹为何要对一个刚见面的小姑娘下死手,而且,他们本来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如果是为了苏城背后的势力,那么,她背后的势力又是什么呢? “哥。” 沈璃珞跑了进来,“你和爹……没事吧?” “没事。刚才跑去哪儿了?家里来客人都不知道出来。” “是不是未来嫂子来了?” “璃珞,你知道我不愿娶她的。” 沈璃珞讪讪地低下了头,“那她呢?她可愿意嫁给你?” “不愿意。”说这话的时候沈离岳一顿,眼神里有种不知名的情绪。 “哥,你这次去西和……有没有见到向北?” “见到了,还惦记他呢?” “哥!”沈璃珞拉长了尾音,撒娇意味满满。 “苏城跟他走的挺近的,你应该没机会了。” 而且,他恨沈家,又怎么会娶你? 当然,这句话沈离岳并没有说出来。沈璃珞还小,有些事情,她不便知道,如果可以,他希望沈璃珞永远不谙世事,明媚单纯。 听了这话,沈璃珞的眼神暗了暗,“我知道没机会啊,他说过他不喜欢我。不过,没想到他会喜欢苏城。那苏城呢?她喜欢向北吗?她不愿嫁给你,是为了向北吗?” 沈离岳揉了揉她的头发,“她不愿嫁给我,是因为不喜欢我,她喜不喜欢向北,哥哥也不知道。” 沈璃珞敛去了笑容,心里可难受了。平时嘻嘻哈哈的她,现在看起来暗淡无光,让人心疼。 “那哥哥你呢,你喜欢谁?喜欢你的女子那么多,你就没一个喜欢的?” 沈离岳一愣,最终没有提起杨东这个名字。 他的妹妹,应该生活在阳光里,不应该看到太多的阴暗。 苏城躺在酒店的床上,心里盘算着莫天来的时间。 不由得又想起了赵一,他知不知道她就是百药药行真正的老板呢? 而且,他怎么知道她要来长青的?这些细作真是无孔不入啊。 “阿城,莫天来了。” “这么快?” 刚说完,莫天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老大。” 苏城点点头,“药行的事,都解决了?” “解决了,内部人员全部换了一遍,新的药行老板也已经安置好了。” “你说这赵一是怎么知道我要来北安的?这件事,明明只有几个人知晓,这细作如此神通广大吗?” “老大,自从上次的事后,我便派人查赵一,发现,他与第一大盗杨东接触过。” “杨东?” “是。而且,两人接触比较频繁。” 苏城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 “沈离岳。” 青衣一脸懵地看着苏城,沈离岳怎么了? 莫天却很快地反应了过来。 “你觉得是沈离岳告诉莫天的?” “是,只不过,沈离岳可能只是无意为之。他应该还不知道,他喜欢的这个丫头并不简单。” “赵一和杨东接近的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他?” “不必,告诉他只会打草惊蛇,在没有知晓他们的目的之前,不能贸然行事。” “阿城,你没招惹过杨东吧?” “没有,我与她素不相识,上次百兽草的事情,也根本没有为难她。” “那就怪了,她跟赵一接触,很有可能是冲你来的,可你跟她无冤无仇的,她干嘛对你下黑手?” “老大,我觉得她的目标不是你,是沈家。” “沈家?她与沈家有什么关系?” “沈离岳的母亲,是她的母亲的妹妹,对她很是疼爱。而沈宁琰为了权势,将夫人送给了一个军阀当小妾,不久,她就郁郁而终了。杨东的母亲因为这件事,大病了一场。可是,他的父亲却与沈家越走越近,所以,杨东恨沈家。准确地说,是恨沈宁琰。” “也就是说,她与沈离岳接近,是有目的的?” “是。” “她为什么找赵一?” “这个我也不清楚,目前我能查到的,只有这些。” 苏城点点头,如果沈离岳知道杨东的目的,会不会伤心? 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对了,你有没有办法让沈宁琰主动来找你?” “谈合作?” “对。而且在合作谈妥之前,我要见到何钰菲。” “可是如此一来,百药药行在长青的地位,很可能逐渐被沈家代替。” “药材当然不能让他介入,让他投资,到时候分钱便可。但是,药材一根都不能分给他。另外,加快研制新药,慢慢地将那些小药铺也吞并了。” “是。明日我便以研制新药的名义招投资方,沈家一定会来的。” 青衣在旁边,看着两人说来说去的,有些无聊,她将手撑着头,逐渐睡着了。 她睡着的时候因为重心不稳,整个身子摇摇晃晃的,然后,头一偏就靠到了莫天的肩上。 莫天下意识地想推开,却被苏城制止了,“让她睡一会儿吧,昨晚没睡好。” 莫天很不情愿的让她靠着,心里极其不舒服,他很不习惯被人靠着,还是个女子! “老大,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什么事?”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为何还要见何钰菲?” “大致上是知道了,可是还有很多事没有弄清楚。而且,我还要带她回西和。” “这恐怕不容易吧。” “总得试一试,把她留在老狐狸手中,我不放心。” 莫天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转头看了看青衣,根本没有要醒来的迹象,郁闷! 不过,这个女人安静的时候还是挺让人舒服的…… 苏城轻笑出声,莫天有些尴尬地别开了脸,一动不动的等着青衣醒过来。 过了很久,青衣才醒了,她抬头看了眼莫天,说了句不好意思啊,睡着了。便坐了起来,伸了伸懒腰。 “你们说完了?去吃饭吧,我饿了。” 莫天没有说话,跟着苏城和青衣站了起来。 感觉,肩头突然少了个什么,空落落地,还有点不适应。 四十七 三人刚在餐厅坐下来,就有人走了过来。 “莫老板。” 那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微微笑着,温文尔雅。 莫天站了起来,伸出手,“叶先生,好久不见。” 正当两人寒暄的时候,青衣看了那人一眼,这不是……? “喂,喂,阿城。”青衣压低了声音,“这不是送你水果拼盘的那个人吗?” 苏城抬头看了一眼,还真是他,没想到莫天居然认识。 那人也看了过来,看到苏城,笑容更深,“莫老板,这位是?” “西和南城,南先生。” 那人一愣,没想到她居然就是西和的那个黑帮老大。 “南先生,在下叶之霆。我们之前见过。” 苏城点点头,“幸会。” 叶之霆看得出来苏城不愿多说,便再没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对莫天说:“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改日请你们吃饭。” “叶先生客气了。” 说完,莫天点点头,坐了下来。 苏城见叶之霆走远了,方才问道:“这人是谁?” “也是黑帮的,看起来像个读书人,打起架来比谁都狠,武功不错,有内力。” “什么帮会?” “天狼帮会。” “就是那个敢公然和北安政府叫板的?” “是。” “可我记得他们的老大叫杜文杰。” “叶之霆不是老大,他是天狼帮会的二把手。不过,他比杜文杰难对付。” 苏城哦了一声,再没问什么,反正也不认识,问多了也麻烦。 “老大,如果你想再发展一下南城的势力,可以……” 莫天还没说完,就被苏城使了个眼色制止了。 莫天看了眼青衣,没再说话。 青衣正沉迷于美食,可她也听到了莫天没说完的话,她心里一沉。她以为,苏城的野心也不过就是西和,没想到,还有北安,甚至,整个大陆。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她知道,苏城不告诉她,是因为时机未到,既然如此,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三人吃完饭就回了酒店,接下来,就是等沈宁琰主动找上门来了。 第二天,莫天便吩咐人散了消息出去,说是要研制新药,寻找投资方。 沈离岳刚收到这个消息,就去找他爹商量,他知道这是苏城的圈套,可是,他觉得苏城退了婚,帮到了他,他也得帮帮苏城。 “爹,百药药行在招投资方,我们要不要过去?” “不能去。” “为何?” “这肯定是南城那个丫头搞的鬼,我们一去,不就正随了她的意思。” “她不承认婚约,就表明她与我沈家无关,往后便再无瓜葛,为何要引我们过去?” “那是因为我这里有她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沈离岳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好奇地问。 可是,沈宁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爹,我们与百药药行的合作谈了一年了,莫天一直不同意,这次可是一次绝好的机会。若是错过这次,往后再想合作可就难上加难了。” “而且,如果这次机会被王家抢了去,王家在长青的影响力势必会上升许多。这几年王家一直有超过我们沈家的趋势,所以,这次合作,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 沈宁琰没有说话,很明显在思考这件事的利弊。 沈离岳看到他爹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已经有些动容了,于是,他继续说服他爹。 “王家的财产比我们少不了多少,若是这次与百药药行的合作谈妥,那财富榜榜首的位置,一定会落到他们手里。” 所以,帮苏城只是一个理由,甚至可以说是顺便。最重要的还是沈家财富榜的地位。 北安政府在各地都设置了商会,以财富衡量商人的地位。 十几年来,沈家一直是财富榜榜首,稳坐长青商会会长的位置。可是,近几年王家渐渐崛起,大有取沈家而代之的趋势。 沈宁琰想了很久,最终决定,与百药药行谈合作。 一个何钰菲罢了,她想见就让她见吧,何钰菲又知道些什么呢! 此时,苏城正在酒店里等莫天的消息,青衣又在吃东西。 “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还吃。” “你懂什么,美食当前,什么胖不胖的都无所谓了。你也一起吃嘛,长青的小吃很好吃的。” “不了,饮食要规律。” …… “老人家!” “小屁孩。” …… “老大。”正说着,莫天推开门走了进来。 “沈家的人来了。” “这么快?我还以为要等几天呢。” “这几年他们一直与王家暗地里较劲,不敢不快。” “来的人是沈离岳吧?” “是。” “他来有什么用……你说的这个王家来人了吗?” “来了。” “那就好,今天晚上请他们两家吃饭,记得要请这两家的家主。” “是。那今晚你……” “去,当然要去。” “好,我马上去安排。” 当天晚上,苏城是最后到的。 在此之前,莫天将身边的主位留了出来。 苏城到的时候,莫天起身将她迎到主位上,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道:“这位是南先生,是我药行总部的投资人,与二位的合作,由她决定。” 莫天看了苏城一眼,接着说道:“这位是王在洪王老家主,这位是沈宁琰沈老家主。” 说完,便坐了下来。 苏城先是向王在洪点点头,接着缓缓看向沈宁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二位,久仰。” 说完,拿起酒杯,说道:“初次见面,我先敬二位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一干而尽。 二人皆一愣,拿起酒杯饮酒。 猜不透苏城心里在想什么,难不成,要同时和他们两家合作。 “王老板,沈老板,咱们开门见山,我就直说了,这次新药的投资,耗资巨大,收效甚微。” 王在洪笑了笑,“南先生说笑了,百药药行可是几乎垄断了整个大陆的药材市场,新药一出,必定大卖。” “王老板这话说的在理,可是,我们此次研制的新药,是用来治疗鼠疫的,您也知道,这病一年半载的也没有几例,恐怕,效益一般。” 王在洪和沈宁琰同时心里在盘算着,这药确实不容易见钱,可只要见了,那是他们投资的十倍还不止。 正想着,苏城又说话了,“当然,二位也不必担心钱打了水漂,既然我们研制这个药,那肯定是有利可图的。” 沈宁琰说道:“我自然相信百药药行的实力,以及对市场的判断力。既然今天二位请我和王老板吃饭,必然是打算与我们其中的一位合作,只是不知,二位是如何选择的?” 莫天开口说道:“沈老板莫急,南先生也只是将利弊都说出来,至于合作,还得看二位的诚意。” 王在洪和沈宁琰点点头,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谁出的钱多就选谁。 王在洪有把握地笑了,他知道,沈家刚投资了一笔生意,能拿出来的钱肯定不多,他赢定了! 沈宁琰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面上并未表露出半分。 “今天叫二位出来,只是吃个饭,我们并不急于确定跟谁合作,二位可以考虑几天,后天给我们答复。” 苏城慢悠悠地开口,让王在洪愣了一下,一个年轻人,说话口气倒不小。不过说实话,她确实给人一种震慑力。 莫天也在旁边附和着:“王老板,沈老板,先用餐吧,生意的事,我们先放一放。” 苏城看了一眼沈宁琰的表情,便知道这件事差不多成了。 吃完饭后,沈宁琰留了下来。 莫天去送王在洪了,苏城佯装诧异,“沈老家主怎么还不走?” “自然是有事。” “何事?” “投资的事。” “刚才不是说过了嘛,后天再说。况且莫老板才是百药药行的老板,我可决定不了。” “我既然来问你,自然知道你可以决定。我就直说了,我知道你来长青的目的,不只是为了退婚,还为了见何钰菲。” 苏城笑了笑,“既然沈老家主知道,我也就直说了,我要带她回南城。” “我想知道,你为何要见她?” “当年,她于我有恩,而且,陪了我六年,也算我半个亲人,我自然想带她走。” “只是因为这个?” “那沈老家主觉得,还因为什么?” 沈宁琰盯着苏城看,眼里满是怀疑,苏城并没有闪躲,直直地看着沈宁琰的眼睛。 她知道沈宁琰并不相信,可那又如何,她说是这个理由,那就是这个理由。 “既然如此,明日我就让你们二人见一面,只是,要带她走……” “若是不能带她走,那我不如不见了。沈老家主,您该走了。” 沈宁琰一愣,这个丫头真是一步都不让。 “欸,多年未见,见一面也是好的,况且她在这里生活的挺好,何必去西和呢?” “沈老家主,我必须带她走。” 苏城带笑看着沈宁琰,眼神坚定。 “看来沈老家主并不愿意,那我也没法子了,沈老家主请回吧,我们后天再谈。” 说完,苏城直接走了,他知道,沈宁琰绝对不愿意她带走何钰菲,可是,她就是要逼他。 四十八 苏城走了出来正好看见莫天送走王在洪。 “老大,怎么样了?” “他只说让我见一面,我没同意。” “可要是逼急了……” “放心好了。”苏城打断了莫天,“他肯让我见,说明何钰菲对他来说没多大威胁,只是不愿放走她罢了。只是,我就是要逼他放何钰菲走。” 莫天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随苏城回了酒店。 跟在苏城身边许多年,他了解苏城的脾性,她一般不会打断别人说话,即使是废话,也会等对方说完,只要打断,就说明她此刻不愿说话。 第二天晚上,沈宁琰来话了,要请苏城吃饭。 苏城微微一笑,拒绝了。 “告诉沈宁琰,我在筹备明日招资的事,没空。” 沈宁琰听了这话,终于是怒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三番两次的拒绝跟随我沈家也就罢了,此次,又仗着莫天撑腰,几次不给我这个面子。” 沈璃珞看了她哥一眼,走上前去,“爹,您就别生气了嘛,这件事交给大哥去办不就行了嘛,大哥谈判的本领您也知道,一个投资罢了,不怕弄不到手。” 沈宁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沈离岳缓缓地开口:“爹,大局为重,她想要什么东西便给她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不管怎么说,我接触过她,谈判起来也方便些。” 沈宁琰依然没有说话,不过沈离岳却知道,这件事成了,他爹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罢了。 不过,苏城的行为也太大胆了,她也不怕沈宁琰一气之下秘密转移何钰菲。 但是,苏城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沈家从小培养她,按理来说,她是要感激沈家,可是,她却拒了沈家两次。那么,按照常理来说,她应该对沈家心存愧疚,以后沈家提出的条件,她不好拒绝。 所以,这件事,她就是想告诉沈家,休想拿以前的事来控制她。 他沈家帮了她这么多又如何,不过是想利用她罢了,她可没那么傻,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因此,与沈家的界限,还是划清的好,至于南城帮会里的沈家人,她另有用处。 见沈宁琰默许了,沈离岳便准备去找苏城。 “等等。”沈宁琰叫住了他。 沈离岳转身,看着他。 “带后院的那个人过去,另外,告诉苏城,向北寄来了卢绰年和阿飘尸体的照片。” 沈离岳点点头,拿过了钥匙,去了后院。 何钰菲,就是被软禁在那里。 沈离岳走进去的时候,何钰菲正在修剪茉莉花。虽是被软禁,可这里的设备齐全,要什么有什么,除了自由。 何钰菲看着走进来的年轻人一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里充满疑惑。 “何姨,我是沈离岳。” 何钰菲一笑,“是你啊,都想这么大了,看来我在这儿,呆了够久。” 话里讥讽意味满满,沈离岳怎会听不出来,但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 “何姨,我爹让我带您出去,您先收拾东西,我在外面等你。” 何钰菲一怔,那个老东西终于要放她出去了吗?怎么觉得是圈套呢? “为何突然这么好心,放我出去?” “等到了地方,您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沈离岳稍稍欠了欠身,出去了。 一旁的婢女也愣了,反应过来后,立刻帮着她收拾东西。 本就没多少东西,所以收拾起来也快,沈家的东西,她一样也没带,哪怕是用惯了的。 沈离岳看见她出来后,直接带路。 “何姨,用不用和我爹打个招呼?” “不用,直接走吧。” 沈离岳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而沈宁琰就站在远处,看着何钰菲走了出去,叹了口气,终是什么也没说。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何钰菲想要出去,他也想过,只是,他需要个台阶下。 何钰菲走到门口,停下了,看了看周围的街道,不由得笑了笑,十四年了,终于出来了。 沈离岳先带何钰菲去了饭店,然后去了酒店找苏城。 苏城看着他,“你爹让你来贿赂我?” “是,走吧,带你去见一个人。” 苏城笑了笑,老狐狸果然妥协了。 然后,她带上了青衣随沈离岳去了饭店。 十几年不见了,何钰菲早就认不出来她们两个了,因此,她们进来的时候,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心头正纳闷着。 青衣跑了过去,笑着说:“何院长,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青衣。” 何钰菲一愣,恤孤院那么多人,她不可能一一记得。可是,青衣她记得,因为,青衣是她带来陪苏城的。 她一脸惊喜,“青衣?你怎么来北安了?真是好久不见了,你都长这么大了,难怪我认不出来。” “我是跟阿城一起来的,专门接你回去的。” 何钰菲一愣,看向青衣身后的那个女子,苏城? 苏城微微笑着,“何院长,我是苏城。” 何钰菲缓缓站起身,摸了摸苏城的脸,欣慰地笑了笑。 沈离岳看着她们三人,面无表情的退了出去,他不习惯看这种煽情的场合。 说实话,苏城也不适应,但是,她还是要带着笑意陪何钰菲聊天。 过了许久,沈离岳才走了进去,三人已经坐下来了,何钰菲还在问着她们的近况。 沈离岳出声打断:“先吃饭吧,吃完饭,我送你们回去。” 何钰菲看了看他,点点头。 这顿饭吃的很慢,何钰菲和青衣一直在说话,苏城偶尔也答应两句。 回到酒店,何钰菲和青衣先进去了。 苏城看着沈离岳,“谢了。” “不用谢我,我也是为了与百药药行的合作,这些,不过是交易罢了。” 苏城浅浅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沈离岳知道,苏城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第二天,莫天自然是选择了与沈家合作,王在洪十分气恼,却又无计可施。 莫天走过去向沈离岳伸出去,“沈少爷,合作愉快。” 沈离岳也伸出手,点了点头,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老大,沈宁琰今天怎么没来?” “可能是不想看见我吧,毕竟大老板都是要面子的。对了,去将王在洪请进来。” “是。” 不一会儿,王在洪跟着莫天走了进来,一脸冷漠。莫天看了眼苏城,便出去了。 “王老板,坐下说话吧。” “南先生不应该请沈家那小子坐坐吗?请我作甚!” 苏城笑了笑,“自然是想和王老板合作。” 王在洪眼睛一眯,坐了下来。 “虽然我人在西和,但是长青的事情我听莫老板说过。王老板,在和沈老板争商会会长的位置。” “不只是我,所有的商人都在争这个位置。” “可是,也只有你有资格和他争。所以,我来找你合作。” “怎么个合作法?” “这次的新药招资,我费了很大功夫说服莫老板选择沈家,王老板可不要生气,听我说完。” “这次招资如果选择了您,自然您会夺得商会会长的位置,可是,沈家在长青的地位,也算是根深蒂固了,他还有很大可能卷土重来。但是,如果这新药迟迟研发不出来,沈家的一部分钱就要牢牢地被套住,甚至,打了水漂。王老板是生意人,知道这**不过来,对一个产业是致命的打击。沈家的其他产业资金如何被套住,就要看王老板的了,到时候,沈家再无翻身的可能。” 王在洪一怔,他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少年,暗地里绊子也使了不少,可都是小打小闹,不成体统。而苏城的这个办法,无疑是对一个产业的致命一击。 “南先生为何帮我?” “帮你自然是为了帮我,日后我南城帮会若要在长青做生意,还要请王老板行个方便。” “可是,你找沈家不是更好的选择吗?眼下,沈宁琰可是长青商会会长。” “王老板,做生意要考虑长远利益,合作也是一样。况且,眼下与沈家合作的是百药药行,又不是我南城帮会,若是日后我与莫老板起了矛盾,在长青的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王在洪没有说话,他原以为,南城帮会不过是小打小闹的黑帮,没想到,在生意场上,比他还要厉害几分。 这两边都利用的法子,南先生竟也想的出来。 不过,她说的倒也十分在理,而且,沈家的命运,差不多就掌握在莫天手里了。 若是他答应与苏城合作,那么新药必定出不了,就等着沈家因**不灵而逐渐衰亡了。 若是他不答应,估计用不了一个月,新药就出来了,沈家的资金必定会更加超过他王家的。到时候,差距又大了。 王在洪仔细地想了想其中的利弊,决定同意与苏城合作。 反正这件事,他只赚不亏,就算沈家破不了产,也必定打击沉重,一时半会儿喘不过气来,到那时,他王家的机会便来了。 王在洪抬起头看了看苏城,“南先生,那就先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苏城笑了笑,“王老板果然是爽快人。不过,沈家其他的资产,特别是投资,王老板要多费心了。沈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拖个一年半载的,他也必定完了。” 王在洪点点头,“南先生放心好了,只要你们套住他的这部分资金,我一定能搞垮沈家。若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请。” 苏城将王在洪送了出去,这件事,她倒没抱多大希望,毕竟沈家家底殷实,与军阀也有勾结,不过,起码能打击到沈家。 如果能帮王在洪一举取得商会会长的位置,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在得罪了沈家之后,南城帮会在长青的发展,只能靠王家。 四十九 送走王在洪后,苏城与莫天准备回酒店,却有人在背后叫住了他们。(wap..com) “莫老板,南先生。” 二人缓缓转身,叶之霆? “叶先生怎么在这里?”莫天走上前去,伸出手。 叶之霆嘴角带笑,伸出手握了握,然后走到了苏城面前,伸出了手。 苏城一愣,她不大习惯与别人握手。但是,她出于礼节,还是伸出手握了握。 “二位若是不急着走的话,不如一起吃个饭?” 莫天看向苏城,等着苏城做决定。 苏城点了点头,随叶之霆去了一家饭店。 叶之霆拿过菜单放在苏城的面前,“女士优先,想吃什么随便点。” “随便点”这句话说出来很有暴发户的味道,但是叶之霆说出来,却只有温柔的味道。 苏城笑了笑,“客随主便。” 叶之霆也没有说话,将菜单推给了莫天。 莫天拿起菜单笑了笑,叶之霆这是想试探他们。 此人心思缜密,最擅长从细节判断人的地位。 他可能已经怀疑苏城才是百药药行的幕后老大,所以,用点菜来试探。 如果莫天真的是苏城手底下人,他也必然不会点菜,如果莫天没有管苏城说了什么,点了菜,那可就精彩了。 因为,叶之霆的试探,才刚开始。 “南先生和莫老板认识多久了?” 莫天看了他一眼:“也不是很久,不过比你久些。” 叶之霆一愣,他就知道要从莫天这里套话不容易,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到底是比叶之霆认识苏城久些,还是认识苏城比认识叶之霆久些,叶之霆总不能追问吧! 苏城勾唇一笑,没有说话。 叶之霆看在眼里,也识相地闭了嘴,他的把戏,苏城岂会看不出来,她的笑,是不屑和轻蔑吧! 三人一阵沉默,直到服务员进来上菜,打破了僵局。 叶之霆一道道地为苏城介绍,刚开始苏城还饶有兴致地听着,但渐渐地,就觉得麻烦了。 “叶先生。”苏城出声打断了他,“没想到你对菜品研究的如此透彻,连来源都说的头头是道。” “不瞒你说,我平日里,确实喜欢钻研菜谱,这家饭店的菜单,便是我自己列出来的。” 莫天笑了笑,“原来这是你的饭店,怪不得每次让我请客都带我来这里,我的钱都放进你的腰包里了。” “莫老板财大气粗,还跟我在乎这几个钱?” “做药材生意的,利薄,怎么比得上叶先生你,一年收的利息和保护费,我都要好几年的赚。” 苏城适时地开口:“莫老板这话就严重了,我们干的这行毕竟见不得光,世人必然是骂我们而称赞你。” “南先生说的极是,莫老板的药行新药层出不穷,解决了多少老百姓的烦恼,就这个而言,莫老板可比我们富多了。” “二位,现如今,只有钱多才算富,民心又有何用?依我看,当今世上,最重要的不外乎是钱和实力。就好比说我和南先生联手,足以掌控南城。” 叶之霆微微一笑,“莫老板说的是,就是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跟二位合作。” “机会当然是有,就看到时候叶先生愿不愿意了。”苏城端起酒杯,神秘一笑。 叶之霆和莫天也端起酒杯,三人就像完成某种协议一般碰了杯,这杯酒的含义是:合作愉快。 吃完饭后,苏城和莫天回了酒店,打算明天启程回南城。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些问题要问何钰菲。 她走进青衣的房间,青衣正和何钰菲说着话,苏城走过去坐了下来,看了眼青衣,青衣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何钰菲笑着看她,“你师父带你走的那年,你才八岁,如今都二十二岁了。我记得那时候你就不爱说话,如今还是这样。青衣这孩子还是那么调皮。” 苏城笑了笑,“您也没变,还是那么温柔。何院长,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苏城并不习惯如此煽情地叙旧,于是,马上便转移了话题。 “我知道,你想问你的父母。” “是,我想知道,我的父亲是谁。” 何钰菲恬静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这件事,要问你的母亲。” “我的母亲恐怕不会回答我。” “你都没见过她怎么知道她不会回答你?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苏城一愣,珉珺没有死? “苏府的那个棺木,是假的。”何钰菲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你现在所知道的,珉珺是歌女,苏临死了,而且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对吗?” “对。” “你母亲的身份,不止是歌女,她的身份太复杂了,连苏临都完全查不到,还有你的父亲,你母亲曾经说过,他姓桑,可是,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我们无从判断。” “那桑柔……” “他与苏临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从未想过你的父亲是桑柔。” “她……还告诉过谁他姓桑?” 苏城实在是说不出父亲,母亲这样的称谓。 “没有,只告诉过我,因为我发现了她和苏临假夫妻的关系,除了我,没人知道。” 苏城一愣,“可是,向家的主母也知道?” “哪个向家?” “沈家的家臣。” 何钰菲也懵了,她怎么会知道?珉珺是不可能告诉她的,毕竟这件事涉及到她的性命。珉珺能告诉她,已经是万分不得已,难不成,向家也发现了? “这件事不重要了,不管她是如何知道的,在旁人看来,你的母亲已经去世了,我劝你,不要找他们。” “为什么?” “没有人会愿意抛弃自己的孩子的,你的父母不出现,一定有他们的原因,我相信,只要时机成熟,他们会出现的。” “我没有要找他们,我只是好奇,他们都是谁?” 何钰菲低着头笑了笑,“你的好奇心还是那么重,好了,不要想这些了,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远离沈家这一件事。” 苏城点点头,她听太多人说过了,已经不觉得奇怪了。 “对了,你见到我的女儿了吗?” “见到了,她如今就住在苏府,打理着苏府的产业,苏瀚已经死了,他的儿子一心从医,所以,很容易拿回苏临的东西。” 何钰菲愣住了,“你帮她拿回了苏临的东西?” “是,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什么不拿回来?” “你这孩子,野心太大。我本来是想让楚儿跟你见一面,然后就平凡的生活,为什么一定要站在显眼的地方?” “何院长,我相信她也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你不愿她站在显眼的地方,是因为越是显眼,危险越大,可是,站在山顶的人一样显眼,危险却小,因为,别人只能仰望。” “唉,真不知道你的野心勃勃,是对还是错。” 苏城笑了笑,“与其想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不如好好睡一觉,明日,就能回到西和了。” “好,你也快去睡吧,忙了一天,也累了吧?” 苏城点点头,走了出来,缓缓关上了门。 回到南城之后,就要着手处理沈家的人了,至于如何处理,如何发挥最后的作用,就比较棘手了。 对了!沈离岳昨晚不是说向北寄了卢绰年和阿飘的照片给他爹吗? 看来,这次还需要向北配合一下,好彻底清除沈家在南城帮会中的势力。 新的南城饭店经理…… 经理人人都能做,但是南城饭店的经理,可不是普通的经理。 牟江洋和魏睿园应该可以,等他们帮何慕楚处理好一些产业了便可以回来了。 况且,苏家的管理也是不赖的,用牟江洋,不过是给了何慕楚一个方便,毕竟苏府的人都不服气她。 让他们知道,何慕楚是南城的人,谁还敢不服气? 苏城走到窗户旁边,呼了口气,感觉无比的畅快。 那么,我就不找你们了,如果你们觉得时机成熟了,再来找我吧! 我会一步步地向上爬,爬到山顶,让你们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