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卖烧饼，朱元璋求我当皇帝》 第一章 酒馆 洪武二十五年六月，应天府，秦淮河边。 晚风吹拂着河边的杨柳，整个大明京城都笼罩在悲伤的阴影中。 这一年，大明太子朱标薨逝！ 晚霞倒映着孤柳，在秦淮河边的一间小酒馆内，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的老头子正在喝着闷酒。 朱环端着一盘刚做好的驴肉烧饼过来，扑通一声，放在了老头桌前。 “咋啦，咱家多喝你两口酒，你就心疼成这样了？” 老头心情本来就烦闷，见朱怀这态度，不满的说道。 “喝喝喝，从一进门就知道喝酒，你多大岁数了你心里没点数，把身体喝坏了咋办！” 朱环板着脸训斥道，说着，指着那盘驴肉烧饼说道。 “知道你爱吃这口，赶紧吃了回去，不然宵禁了你就回不去了！” 酒馆里也只有这黄老爷子在喝酒，朱环也就坐在老头对面，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位老人。 因为太子薨了，虽然这洪武爷没有限制民间的娱乐活动，但大明京城的百姓还是自发的取消了娱乐活动。 赌场、妓院包括酒馆，都门可罗雀，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两个多月了。 但即便是这些店铺的老板也没有怨言。 为啥！ 因为这是大明洪武爷的儿子死了，洪武爷是谁，推翻蒙元，让汉人直起腰版的大明开国皇帝！ 朱元璋！ 老百姓可都记着洪武爷的好呢，这洪武爷的大儿子死了，对咱大明的老百姓来说也都是一件伤心的事儿。 就连朱环，这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来说，也都认可。 作为现代人，朱环可是知道，这整个华夏，要论得国最正的朝代，大明排第一，那可是毫无悬念的！ 比起那黄袍加身，那异族入侵，大明可是铮铮铁骨的靠自己双手赶走了蒙元鞑子。 更何况，朱元璋可是开局一个碗，最后当皇帝的！ 朱环作为穿越人士，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穿越到大明也已经十年了，从刚开始的欣喜，到现在只想吃软饭，所以他更是知道洪武爷的开国不易。 他刚穿越过来时，寻思着凭借自己对历史的了解，加上一身的现代思想。 自己肯定也会和那些穿越者一样，在大明建功立业，功成名就娶个美娇娘。 谁知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首先，他穿越在一个八岁小男孩身上，而穿越过来后他也没继承那小男孩的记忆。 自己身世来历都不知道，结果户籍都没有，只能是个流民。 好在还有个养父，跟着养父卖烧饼，至少活下来了。 而三年前，一场淮北水患，养父饿死了。 而朱环本身就没有户籍，这下彻底成了流民。 因为流民身份，养父的茅草屋都要被应天府衙门强制收回，自己则要被赶出南直隶！ 好在这时，朱环遇到了这位黄老爷子，这个黄老爷子，在一见到他之后就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放。 一直说朱环像他的大孙子。 而这黄老爷子在见到他并了解他身世以后，更是对他关怀备至。 不仅替他解决了户籍的问题，得知朱环会酿酒，更帮他开了一间小酒馆。 虽然朱环不知道黄老爷子为啥总说他像他那大孙子。 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朱环一直记得黄老爷子的恩情。 要不是得知黄老爷子也是有儿有女的，朱环都想认个养父，哦不，干爷爷了。 那些穿越小说都是骗人的，这狗屁封建社会，人分三六九等，穿越姿势不正确，连活着都成问题。 朱环脑海里思绪纷飞，而对面的黄老爷子又拿起了酒壶，开始喝酒。 “别喝了，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两个月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朱环一把抢过酒壶，从柜台拿来一杯龙井，放在黄老爷子面前。 “结果今天终于把你盼来了，你却是这幅样子，老爷子，有啥烦心事就和我说说。” “虽然我没啥本事，但是看你这样子我也很担心你的。” 黄老爷子听到朱环说的话，眼圈忽然一红，语气哽咽道。 “是呀，是呀，这世上还有人关心咱，咱还以为，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呐。” 黄老爷子看着朱环，这一刻，朱环忽然和一个人的形象重合了起来，黄老爷子眼泪哗的一下止不住，流了出来。 “不喝酒了，咱家不喝酒了，再喝下去，咱大孙子要骂咱了！” 黄老爷子一边哭着，一边哽咽道。 “黄老爷子，你到底咋了，谁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你说，我揍死他！” 朱环见黄老爷子哭了，整个人也惊讶的无以复加。 这黄老爷子可是霸气十足的，今天为啥这样了。 “娃呀，咱家命苦呀，咱老婆死了，大孙子死了，现在连儿子也死了呀！” “这贼老天为啥这样对咱，小时候，咱爹妈饿死了，好不容易现在挣了个一身福贵，结果老婆，大孙还有儿子都死了！” “为啥呀，为啥就留我一人在这世上，你个贼老天为啥要折磨咱！” 朱环这下明白了，原来老爷子的儿子走了。 他儿子朱环虽然没见过，但是也耳闻目睹过。 黄老爷子一直对自己这个儿子赞誉有加，没想到儿子居然走了。 而且孙子也走了！ 这下，朱环明白了，在这接连打击下，就连这位硬汉老人也撑不住了。 “黄老爷子，你别伤心，这不，还有我呢！” 朱环走上前，拍了拍老爷子的背安慰道。 “老爷子，你要是不嫌弃，我就是你孙子，成么，我也不图你啥，咱给你养老送终，成么？” “别伤心了，别糟践自己了，你这样，我也心里难受的紧。” 朱环情真意切的安慰着老人，黄老爷子泪眼婆娑的看着朱环喃喃道。 “真像，你真像咱那大孙子，咱大孙子要是活到现在，也有你这么大了。” 这话，朱环听过无数次了，以前都是一笑了之，但是这次，朱环说道。 “是啊，咱就是你大孙子，成么，你以后有啥事直接差遣咱就是了。” “咱也是没爹没妈的孤儿，你以后就是我爷爷，咱亲爷爷，成么！” 听到这话，本来还一脸悲伤的黄老爷子笑了，骂道。 “你个傻小子，咋还诅咒你那老爹呢，你明明有个爹，还教会了你做着驴肉烧饼呢，不许埋汰爹妈，懂么！” 见黄老爷子终于从悲伤里走出来了，朱环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了。 “我没有埋汰，我就是个孤儿，我那死了的养父收养了我，要不是他，我可能早已经死了。” 说到这，朱环瞅着眼前的驴肉烧饼幽幽说道。 “我确实没爹，只是听那养父说他不是咱亲爹，我想问亲爹是谁，我那养父只是不停的摇头，说要我别问，到死都不肯把我亲爹是谁说出来。” “养父名叫朱大郎，就给咱取名朱环！” 朱环抬头看向黄老爷子，黄老爷子此时脸上满是惊诧！ “娃，你是几岁被你养父收养的？” “八岁！” 朱环说道。 轰！ 黄老爷子脑海里一阵炸响，看着这熟悉的脸颊，整个人都呆住了！ 第二章 你要是咱大孙子该多好 “八岁！” 黄老爷子低着头，喃喃自语。 忽然，黄老爷子猛然抓住朱环的手，眼睛仔细的打量着朱环。 “八岁，洪武十五年你八岁！” “咱大孙子当时也是八岁！” “太像了，你真的太像咱大孙子了。” 朱环见黄老爷子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也有些发毛。 “黄老爷子，你别伤心，不管咋样，你就当我是你大孙子就行。” “你这样对身体真的不好！” 朱环实在是担心一个这么大年纪的老爷子，情绪一直大起大落，会出现什么问题。 “娃，你告诉咱，你还记得你八岁前的事情么？” 黄老爷子问道，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希冀。 可惜，朱环摇了摇头回道。 “咱就是不记得了。” “那，那你最早的记忆是什么，告诉咱！” 黄老爷子还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我最早的记忆就是十年前的一个秋天，我在一场大雨中醒来，躺在那茅草屋里，而我养父坐在床边看着我。” “老爷子，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以前的事情咱都不记得了，我要是记得，就去找咱那亲爹妈去了。” “或许，我那亲爹妈已经死了，要不然为啥要抛弃我！” 说到这里，朱环也有些伤感了！ 黄老爷子盯着朱环，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他脑海里想起了十年前的一个事件！ 皇孙朱雄英，洪武十五年，薨！ 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还有个隐情只有他还有极少数人知道。 皇孙朱雄英下葬是衣冠冢！ 这件事情，封锁的很严密，只有朱元璋以及他御前锦衣卫两人知道。 是的，坐在朱环对面的便是大明朝当今皇上，洪武大帝，朱元璋！ 而朱环此时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面前这位是没了儿子和大孙子的可怜的老人，黄老爷子！ “老爷子，咱以前的事你就别管了，咱现在不挺好的么，咱有你这个亲人就足够了。” 朱环诚恳的安慰道 “你放心，咱一定像大孙子那样孝敬你！” 朱元璋听着这话，看着朱环真挚的眼神，眼睛又不由的红了。 不过这一次黄老爷子忍住了，他拍了拍朱环的肩膀。 “好，好，咱大孙子也是个孝顺的娃，咱高兴，咱真的高兴呐！” 说着站了起来，拿起那两个驴肉烧饼。 “今个也不早了，咱先回去了，这是咱大孙子做的烧饼，咱拿回去慢慢吃。” “成，老爷子你慢走，记住，有啥不顺心的事情就跟咱说，别憋在心里。” “还有，隔山差五的来咱这报个信，你现在一个人，咱也担心你。” 朱环送着黄老爷子走到大门口，一边走着一边唠叨着。 “知道啦，别磨叽了，弄得咱家好像是需要人服侍了一样。” 朱元璋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夜色中。 只是朱环没看到，朱元璋在夜色中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双眼。 “哎，老爷子也是个可怜人，咱以后好好的孝敬孝敬他吧。” 朱环目送老爷子走远，将酒馆的门关上了。 ...... 大明，皇城！ 此时，夜幕降临，但是皇城内依旧灯火通明。 洪武爷将那两个驴肉烧饼摆在了太子的灵位前。 此时，朱元璋的情绪已经平复，恢复了往日的刚毅和淡漠。 他站在太子灵位前，几度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虽然他是这皇城的主子，但是他也知道，随着自己年事已高，特别是太子薨逝。 这皇城里已经有些暗流涌现。 可能自己刚说出来的话，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会传到某些有心人的耳朵里。 朱环，那小子到底是不是自己大孙子，朱元璋目前还没确定！ 但是，这小子的身世，和朱雄英真是太像了，在没有确定身份以前，朱元璋不想让人知道，朱环这个人的存在。 “哎，你要是咱大孙子，该多好！” 朱元璋思绪纷飞，而此时，一个身材俊美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此人面如白玉，唇红齿白，举手投足间儒雅之风尽显。 他走进奉先殿，身后还跟着两名宫女，每一名宫女都端着一个餐盒。 “皇爷爷，允炆见你今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刚听说你在奉先殿，便擅自做主，叫御膳房做了些吃食，并亲自送了过来。” 此人便是大明二皇孙，朱允炆。 也是后来的建文帝，那个被成祖朱棣给剁掉江山的建文帝！ 而此时，在洪武二十五年，他死了爹，但是却成为了大明最有竞争力的下一任太子！ 朱允炆招呼着宫女们将餐盒摆在桌上，并且将一盘盘精美的菜肴拿了出来，最后还端出了一盘热气腾腾的大米饭。 朱元璋看着朱允炆做着这一切，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暖意。 这也是咱的孙子，允炆。 朱元璋对面前这个孙子也很满意，老朱家时代贫农，到了朱元璋父亲这一代，更是穷到裤裆里了。 要不然，朱元璋也不会开局只有一个碗了。 而朱元璋当了皇帝，他那几个儿子，几乎都继承了老朱家的优良基因。 吃苦耐劳咱不怕，骑马砍杀咱也不怕，但一到读书这事情上，一个个就犯难了。 比杀蒙元鞑子还要吃力。 好在，朱允炆是个特例，这小子知书达理，三纲五常，孔孟之道都能学进去。 所以在朱元璋这些孙子辈里面，除了雄英，也就这允文最讨他的喜欢了。 朱允炆将餐食摆好，示意宫女退下。 这时他看见自己父亲供桌上摆着两个烧饼，微微蹙眉，随后朝着朱元璋拱手行礼说道。 “皇爷爷，孙儿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朱元璋久违的露出了笑容。 “有话直说，在你爷爷这里就别学黄子澄他们那一套了，显得生份！” “是！” 然而朱允炆嘴上虽然答应，但是还是再次行礼，才继续说道。 “孙儿刚才看到父亲供桌上摆着两个烧饼，想必是皇爷爷特意给父亲买的，皇爷爷想念父亲，这孙儿也能理解。” “只是这外面的吃食毕竟来历不明，皇爷爷贵为大明天子，一切还是要以自身安危着想。” “所以孙儿恳请皇爷爷以后不要再吃这些平民食物了。” 朱允炆说完这番话，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朱元璋。 发现朱元璋脸上的笑容没有了，眼睛看着那两个驴肉烧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允炆深吸一口气再次劝道。 “孙儿也知道皇爷爷喜欢吃烧饼，如果皇爷爷下次想吃了可以告诉孙儿。” “孙儿可以安排御膳房给皇爷爷做，实在不行，也可直接将那人带进宫给皇爷爷做......。” “够了！” 朱元璋大声喝道，面色铁青，他指着朱允炆骂道。 “你以为你穿上这身衣服，你祖上就不是平民了，什么平民吃的食物，什么大明天子，咋啦，咱就出去吃口烧饼都不成了！” “你以为住在皇城里就跟百姓不一样了，咱小时候，连这口驴肉烧饼都吃不到，咱在地里挖野菜，在大街上要饭，不照样活到了现在！” 朱元璋突然厉声喝骂，让朱允炆吓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 第三章 浓香型白酒 “皇爷爷，您还请息怒！” 朱允炆战战巍巍的说道。 但是才刚开口，朱元璋的怒骂声又传了过来。 “你看你，你从进来就在这摆这些玩意，你父亲的灵位都在这里，你都不知道祭拜下！” “咱大明以孝治天下，你那些书读到哪里去了！” 朱允炆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说道：“皇爷爷，是孙儿疏忽了，孙儿知错了，。” 朱元璋气得一只手扶着桌子，指着朱允炆说道：“你给咱出去好好反省反省，你真是太让咱失望了！” “还有，告诉你母亲，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别总想一些歪门邪道！” 朱允炆如蒙大赦，连忙爬起来退了出去。 这时，奉先殿再次恢复了宁静，朱元璋看着桌上那一道道精美的餐食，心中莫名的一阵烦躁。 他怎么会不知道刚才朱允炆做的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朱允炆，在朱雄英死后，朱元璋将对孙子的爱全都倾注在了朱允炆的身上。 他也知道，朱允炆为人和善儒雅，黄子澄、齐泰教授的君子之道都被他学进去了。 这孩子，没有坏心思！ 所以，刚才朱允炆的这一出，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策划的。 锦衣卫早就将太子死后，后宫的一举一动汇报给了他！ 只是朱元璋不想去搭理这些事情罢了。 自从长孙朱雄英十年前病逝，朱允炆便是第三代里的长子。 无论是按照朱元璋自己订立的长子制度。 还是那些文人最喜欢说的，“选择天下之贤者可立为太子！” 朱允炆无疑都是当下最适合的人选。 想到这里，朱元璋又看向那两个驴肉烧饼！ 朱雄英，我的大孙子，你难道真的没有死么！ 一念至此，朱元璋沉声道。 “蒋瓛，在重新调查下十年前朱雄英尸首失踪的事情，再去查查朱环的底细。” “是！” 一个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单膝跪地应允道。 “给咱好好查，任何蛛丝马迹都别放过，听明白了么！” “明白！” 蒋瓛领命离开了奉先殿。 朱元璋转身看着太子灵位，喃喃自语道。 “若真是雄英这孩子，该多好！” ...... 皇城内发生的这一切，朱环是压根都不知道的。 此时的朱环正抱着一大坛子酒出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因为他抱着的，是他精心制作，并且窖藏一年的。 浓香型白酒。 朱环在穿越过来时，便获得了一个金币兑换系统。 只要用银两去系统里兑换，便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技能，实物以及药品。 因此，在穿越来大明后，朱环就精心设计了自己在大明发家致富迎娶美娇娘的计划。 计划的开始便是酿酒。 因为他发现，大明此时的白酒才刚刚兴起，并且还是那种类似于烧刀子的那种烧酒。 而大明的士大夫文人都喜欢喝黄酒。 这就让朱环发现了商机所在。 晋商就有一句话，欲得富，赶着行在卖酒醋。 这卖酒，自古以来就是高利润行业。 只是大明虽然不像前朝对酿酒有诸多规定，只要缴纳酒税，你私自酿酒以及卖酒都是没有任何限制的。 但是！ 卖酒必须要有商籍才行！ 在等级森严的大明，朱环一个流民，卖酒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所以朱环只能无奈搁置这个计划，直到黄老爷子给他办了户籍。 并且给他开了这间小酒馆，朱环挣到了一些银两，便赶紧兑换了酿酒技能，继续自己的酿酒发财大业。 朱环怀着激动地心情打开了自己的酒坛。 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味扑面而来。 “成了，我这大明版的洋河成功了！” 朱环抱着酒坛子一阵傻笑，仿佛看到了一阵阵银元飘过，财富滚滚而来。 “好香啊，这什么酒，这么香！” 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子闻着酒香走了进来，顿时锁定了朱环抱着的这坛子酒。 “老板，你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香？” 大明无论是黄酒，还是烧酒，都没有这么浓郁而独特的香气。 自然，让这位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子感到一丝诧异！ 朱环看着这位年轻男子，心想，自己这酒虽然练出来了，但是大明的士绅阶层大多喝低度黄酒。 也不知道这种五十多度的白酒到底合不合他们胃口。 正好，这位年轻男子一看就是个有钱人，不妨先让他试试，看这浓香型白酒能否打开市场。 于是，朱环满脸堆着笑说道。 “这位客官，这是小店新出的一款酒，刚刚准备售卖，您是第一位顾客，小店免费给您品尝一杯。” “哦，我还有这个运气？” 男子笑着说道。 他看着这小店，规模还真小，整个店里老板加员工看起来也就是面前这一个人。 这样一家小店居然还能藏有酒香如此浓郁的小酒，也着实让男子有些诧异。 但是也仅仅是诧异了，虽然这酒闻起来香，不过男子也对面前这酒不会产生太大的期望。 毕竟如果这老板真有酿造佳酿的本事，在大明这样饮酒之风盛行的地方。 这酒馆的规模也不会只有这么大了。 此时，朱环拿出了一个小酒杯，从酒坛子里小心翼翼的勺了一小杯酒。 “就这么点？” 男子看着那小小的瓷杯子，心中一阵鄙夷。 这老板好生小气，居然拿这么小的杯子！ 而且这酒看起来也是蒙元鞑子喝得那种烧酒，这酒在大明可是只有贩夫走卒才喝的。 如此廉价的烧酒，老板也不拿个大的杯子！ 格局小了，格局真的小了！ 哼！难怪这酒馆只能开这么大，这老板年纪轻轻，还不懂得经营之道啊！ 男子看着朱环，已经对朱环的这酒没有什么期待了。 就这小气老板，八成也不会拿什么好粮食酿酒。 这酒也就是马屎皮头光，里面一包康吧！ 喝进嘴里，也就和那烧酒一样。 辣了舌头啦喉咙，辣了喉咙呛鼻子！ 朱环不知道这男子内心已经将这酒给打了个差评。 此时还满脸希冀的看着这男子，想看这男子喝酒的反应。 男子盯着酒杯，心中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贬低这酒的说辞，一抬头，这酒被一饮而下！ 而就在这酒下肚，男子的眼睛立刻瞪圆，脸上表情先是一紧，随即便是满脸的舒爽。 甚至，男子还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股陶醉的表情！ 朱环看着男子这幅面孔，小心翼翼的问道：“客官，这酒如何！” “好酒，你这酒看起来像烧酒一般，但是入口绵滑，唇齿留香，好酒，好酒啊！” 男子的满腹贬低之词在白酒入喉的那一刻，已经全部化作了赞誉之词。 朱环听到男子的评价，整个人都喜出望外！ 果然，这浓香型白酒大明人能够接受，好呀，我发家致富有望了！ 而且黄老爷子肯定也喜欢这酒，我得给他留几坛！ 老爷子最近心情不好，给他尝点好酒，也让他丧子之痛淡去一点才好！ “增寿，这里，我在这里！” 男子突然朝着门外的另一位男子喊道。 “这家酒馆的酒好喝，咱们来这里喝酒吧！” 第四章 风云乍起 朱环寻着声音看去，门外此时站着一位身材健硕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听到有人喊他，便走了进来，看了看这小酒馆，皱起眉头说道。 “我说裴良俊，你不会是不舍得钱吧，你主子给你的钱连请吃顿饭都紧张么？” 那名刚才在喝酒的男子名叫裴良俊，他听到这话，心中不高兴了。 “我说徐增寿，咱两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觉得我是这样抠门的人么？” “再说了，你刚才在店门口，就没闻到这独特的酒香么？” “老板，你也给咱这兄弟尝一小杯，要他知道，什么叫做好酒。” 此时的朱环，早已经在一旁愣住了。 他一直打量着面前这个徐增寿。 徐增寿，徐达的后人! 这可是朱环来到大明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历史上的人物。 “诶，我说老板，你还愣着做什么，倒点酒给咱老哥喝一口试试味道呗。” “你不会连一小口都不肯吧，老板，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 裴良俊以为朱环是不舍得尝酒，心中暗自腹诽。 这老板酿酒技术还是一流，可惜就是太小气了，难怪空有一身好本事，却只能开一家这么小的酒店。 “可以，当然可以！” 朱环不知道裴良俊内心戏又演了一出，他连忙倒了一小杯酒递给了徐增寿。 “烧酒？” 徐增寿看了一眼这清澈见底的白酒，他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清澈的烧酒。 带着疑惑，徐增寿一口喝了下去，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从舌尖 流遍全身，这猛烈的味蕾刺激，也让徐增寿整个人猛然一颤。 “好酒，这酒入口柔和，唇齿留香，又不像那烧酒那么烈喉，老板，你这酒叫什么名字！” 徐增寿满口称赞道。 “大明洋河！” 朱环早已经将这酒的名字给想好了。 后世浓香型白酒以四川五粮液和泸州以及江苏洋河为代表。 而应天府便是后世的南京，朱环自然就将洋河这个名字给利用上了。 “大明洋河！” “这名字也不错。” 徐增寿也是武将出身，不知道这名字啥意思，但是听起来好听，这就够了！ 裴良俊也笑道：“老哥，这下你知道咱不是抠门了吧。” “哈哈哈哈！”徐增寿大笑道。 此时酒馆也没有别人，两人便要了一个小包间，点了一壶大明洋河，再点了几个下酒菜，便关上包厢门，在里面嘀嘀咕咕说起话来。 朱环在后厨弄好了下酒菜，端着盘子就走了进来，两人一见朱环进来便停住了嘴，等朱环上好菜，裴良俊便开口说道。 “老板，咱们在这里商量些事情，没事你就别进来，咱们需要啥会招呼你的。” “好嘞！” 朱环笑盈盈的答应了下来，走出包厢，顺带将门给关上了。 关上门的那一刻，朱环的表情顿时变得异样。 因为他听到了这群人在聊的什么。 “太子薨了，藩王，皇孙。” 朱环在门口听到了这几个关键词，再朱环推开包厢门之后，他们都警惕的闭上了嘴 他们是在说太子朱标死后，朱元璋会立谁当太子的事情！ 这徐增寿，朱环可是知道的。 中山王徐达的第四个儿子。 而在历史上，徐增寿在建文帝时期暗中给燕王朱棣通风报信，被建文帝给捅死了。 而朱棣就是就藩北平的燕王！ 此时他们在讨论这些，很可能此时的徐增寿就已经和燕王建立了联系。 太子朱标死了，而直到现在，洪武爷都还没说下一任太子是谁。 因此，洪武爷的这些儿子孙子，但凡有点想法的，肯定已经蠢蠢欲动了。 但是朱环知道，没过多久，朱元璋就会立皇孙朱允炆为太子！ 这些，离朱环很遥远，虽然他就在皇城根下开酒馆。 但是这高高的宫墙，将他们这些平民和缙绅阶层划出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过，朱环此刻还关注这些事情，是因为黄老爷子。 他可是在这朝廷内当差的。 虽然这个老爷子告诉朱环，自己也就是个小官，但是朱环从后世的历史中也知道。 随着朱允炆太子位置的确立，洪武爷就会对淮西集团进行彻底的清洗。 而老爷子说话那口音，就是浓浓的淮西味道，一旦洪武爷开始清洗，老爷子万一被牵连？ 还有，即便躲过了洪武爷对淮西集团的清洗，后来建文帝上位，那群浙东文官集团也会对剩余的淮西余党进行排挤。 而随后的靖难，淮西武将集团也会在这场战役中死伤无数。 总而言之，随着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标薨逝，淮西集团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只有少数，比如明初第一草包李景隆他们这零星的几个武将除外，大部分淮西这群老臣，都会在这十几年中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在朱棣上位之后，淮西集团几乎在朝中没有了影响力。 这在朱环当年只是书中的历史，但是穿越到了现在，朱环知道，这后世的每一个文字，那都是字字见血，血流成河。 仅仅是蓝玉一案，被牵连诛杀人员就有1.5万人之多，光这个牵连人数，就让朱环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徐增寿两人早已商议完毕，付钱离开了。 离开时，两人还不停的夸赞朱环的这酒好喝。 只是朱环看着两人眼神怪异，不过他们也没有多想。 插柳巷的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而已，这老板能有多大能耐？ 一个小小的卑贱商人而已。 “娃，咋啦，有心事？” “哦，老爷子，你来啦！” 朱环脑海里还在重组着洪武二十五年以后发生的大事，越想心中越是心惊胆战。 以至于黄老爷子来了，朱环还是抱着酒坛子在那里发愣。 直到朱元璋敲着桌子提醒朱环，朱环才彻彻底底的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 朱元璋吸了吸鼻子，说道。 “好香啊，啥酒这么香捏？” 朱环连忙打开酒坛，自豪的说道：“老爷子，你尝尝，这是咱新酿出来的好酒，味道可是一绝。” “开始有两个顾客可就是闻着酒香进来的。” 朱环连忙拿出一个酒碗，给朱元璋满满的打上一碗，递了过去。 “这不就是蒙元鞑子爱喝的烧酒么，这有啥稀奇的，辣喉咙！” 朱元璋一看这酒，就知道是啥玩意，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 “老爷子，是不是烧酒你自己喝一口就知道了，再说了，鞑子的烧酒能有我这清澈么？” 朱环见朱元璋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屑，也不气馁。 朱元璋见朱环那倔强的小眼神，自然将朱环的这番话当做了辩解。 不过朱元璋心想，就算是烧酒又咋地，咱大孙能酿出烧酒，也是本事呀！ 于是，朱元璋端起酒碗一口喝了下去。 下一刻，朱元璋愣住了！ 第五章 老爷子，咱养你 “好酒，这酒带劲！” 朱元璋一杯酒下肚，整个脸都红了。 他也喝过烧酒，所以他知道，这酒可比那烧酒口感好多了。 朱环听到朱元璋的夸赞，那可比刚才徐增寿两人的夸赞要高兴多了。 “是吧，我就说了我这就不是烧酒，咱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白酒，大明洋河。” “大明洋河！” 朱元璋听到这四个字，眼睛一亮，赞道。 “洋河绝世风华，味占江淮第一家，好，这名字取得响亮！” 洋河古镇在隋唐时期就已经开始酿酒，所以此时的洋河镇已经在大明有一定名气了。 只不过此时的洋河镇还是以黄酒酿造为主，不过这也无所谓，此时的大明还没有商标法。 朱环借用洋河两字，也不会有人来找茬。 “老爷子我就知道你喜欢，你这戎马一生的老将，就喜欢这种刺激点的。” “咱可是专门给你留了两坛，你待会拿回去，慢慢喝。” 朱环笑呵呵的给老爷子倒了一壶酒，在从后厨里拿出老爷子最爱吃的驴肉烧饼以及一盘大蒜大葱炒咸肉。 这些可都是老爷子的最爱，朱环已经门清了，自然不要朱元璋开口，每次来都会主动奉上。 “好，还是咱大孙子了解咱，大孙子长本事了，难怪当时咱给你上个农籍你不要，非要上个商籍，原来你还留有这一手！” 朱元璋夸赞道，笑嘻嘻的吃了一口咸肉，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酒。 朱环此时也坐在了朱元璋对面，说道：“当农民能挣几个钱，咱累死累活的地里刨食，能养活自己都不错了，咱可是还想给你养老的。” 说到这里，朱环继续说道：“老爷子，你也六十多岁了，要不你把官辞了，搬来我这里，每天喝点小酒散散步，咱养你！” “娃，今天你咋了，提这干啥，咱身子骨好着了，咱当个官儿，每月也有固定的俸禄，辞掉干啥？” 朱元璋看着朱环，问道。 朱环叹了口气，真的想将自己所了解的后世洪武爷清洗淮西集团的事情说出来。 但是他也知道，自个儿说出来，一来，黄老爷子不会相信，二来，万一传出去，自己估计也会被洪武爷给剁了脑袋。 所以，自个也只能婉言劝阻黄老爷子，希望他能听自个一句话，趁着暴风雨来临之前，脱离这风暴旋涡。 于是，朱环耐着性子说道：“老爷子，你在宫里也就是个闲差，这年头就算当大官也能有几个钱，还没咱卖酒赚的钱多。” “咱现在这酒打开销路卖出去，那也就是时间的事情，你年纪也大了，你退下来休息也是理所当然的呀。” “你有咱这能挣钱的大孙子，你还指望那些俸禄干啥，是不。” 朱元璋听着朱环这话，知道朱环是体贴自个，于是摸了摸朱环的头，一脸爱怜的说道。 “咱知道你这大孙子孝顺，挣到钱了，想要咱来享福。” “但是，当下这朝廷也离不开咱呀，现在这朝廷一大堆事情在这里，咱走了，这担子谁挑？” “那再怎么样，咱洪武爷也不能只找着老爷子你一个人薅羊毛呀，这大明朝每年那么多年轻人中举，他们也要担担子，替朝廷分忧才行吧。” 朱环心想，你一个闲差，能有多大责任。 朱元璋叹道：“年轻人还需要成长，需要时间，咱们这帮老人，此时还不能撂担子哦。” “国朝初立也就二十多年，根基都不稳，此时走了，那就是对朝廷的不忠。” 老爷子似乎心中有些感触，喝了一口酒，话匣子也打开了。 “就拿这几天，北边来信，蒙元鞑靼部脱脱不花率大军压境，这是洪武二十年，捕鱼儿海之战后，蒙元规模最大的一次南下！” “然而三年前，黄河夺淮入海，水患导致淮北一代生灵涂炭，朝廷开支大量银子才治理了水患，安置了流民，之后沐王那边云南土司又闹事，朝廷不得不再次增兵南下，解决云南土司。” “这一件件事情看起来没有联系，但是朝廷的银子可是所剩无几了。” “此次鞑靼部南下，朝廷肯定要有所反应，但是大军一动，粮草先行，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都是钱，可这钱总得有个地方来才行呀！” 朱元璋像是说给朱环在听，又像是一个老人在絮絮叨叨。 而朱环听进去了，他整个人都纳闷了。 黄老爷子，你不是说你就是个小官么，看你这又是治理水患，又是处理云南土司，现在又是对付蒙元鞑靼。 这内政，军政以及边境事务，你一人全都参与了，你到底是个什么职务？ 朱元璋说完这些，看到都呆住了的朱环，不由笑道。 “咱就是找咱大孙子唠嗑，你也不用往心里去，这朝廷大事，一直憋在心里咱也闷的慌，你就当陪咱老头子聊聊天就是了。” 朱元璋也不指望朱环能说出什么道理来，这些事情可是连中书舍人刘三吾都头大，一个毛头小孩，朱元璋也纯粹就是把他当大孙子，聊聊天而已了。 朱环咽了咽口水，缓缓说道。 “老爷子，那率兵打仗咱不懂，不过如果是要筹集粮草咱到是有些法子，老爷子可以参考参考。” “哦，有啥法子，说给咱听听。” 朱元璋微微有些诧异，为了粮草的事情，他可是找中书舍人刘三吾，吏部尚书詹徽以及户部尚书赵勉三人讨论了好几天。 一直都拿不出个像样的法子。 现在听到大孙子说有法子，朱元璋来了兴趣。 不管这法子有没有用，能开口提出法子，这就是不错的表现了。 于是，朱元璋微微直起身子，满脸期待的准备听朱环到底有什么高见。 朱环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开口道。 “刚才听老爷子你说的这些问题，归根结底就是朝廷现在没钱，而解决没钱的问题，关键就是四个字，开源节流！” “而此时蒙元大军压境，开源肯定是不行了，只能节流，也就是将一两银子掰成两半花，用最少的钱，将最多的粮草筹集到北方去。” “开源节流！” 朱元璋听到这四个字，心中赞道。 咱大孙子行呀，仅凭这四个字，这清晰的思路，就算后面的建议都是废话，也比不少朝廷要员要强不少了！ 第六章 占城和吕宋 朱环看着朱元璋仔细说道。 “刚才听老爷子说要筹集粮草，那么说明仅凭库房仅存的粮食，是完全不够此次率军北征的，肯定还需要购买粮食。” 朱元璋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心道。 不错，咱大孙子思路清晰，这几年又是水患又是土司叛乱，朝廷库房的粮食早就捉襟见肘了。 而且这些粮食还要预防不时的灾患，不能全部都调出来，因此只能去市场购买粮食了。 朱元璋心中想着，而朱环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而由于这几年粮食紧缺，朝廷直接上市面上购买粮草，势必会引起粮食价格上涨。” “而目前一石稻米也要将近三吊半洪武通宝，也就是2.2两白银，即便是粟黄米一石也需要一吊半洪武通宝，1.2钱白银，一石米也就120斤而已，粮食比起五年前可是涨了不少。” 说到这里，朱元璋也心有同感。 “是啊，淮北水患，江淮一带历来都是粮食重要产地，三年前的水患，咱......朝廷免除了淮北一带两年税，但是紧接着云南土司叛乱，朝廷率军南下，又筹集了一批粮草。” “这大明的粮价也就涨上来了，这次如果在找民间买粮，先不说库房银两够不够，仅仅是朝廷大肆买入，恐怕咱大明的老百姓也会被这高涨的粮价给拖累死。” “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好日子，这大白米饭又没法吃了，这也就是为啥刘三吾极力反对购买粮食的原因，咱，咱大明皇帝也支持刘三吾的这个建议。” 朱环听到这番话，心中很是感慨。 大明，至少此时的洪武爷，是这所有朝代最关心老百姓生活的皇帝。 洪武爷对老百姓的关心和爱护，可是体现在具体施政措施上的。 杀贪官啥的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的。 就拿收税，洪武爷也是收税极低，只有三十税一。 并且鼓励农民垦荒，荒地开垦后，等荒地开始产生粮食后，朝廷才会征收赋税。 还兴修水利，对奴婢的使用也有极其严厉的限制。 各级官员奴婢都有限制，没有品级的民众，无论是地主还是商人均不可雇佣奴婢。 多余的奴婢全部释放为良民，给与田地用于生存。 这些举措，无不体现出洪武爷对百姓的爱戴。 这也让天下百姓真心拥护这位大明开国皇帝。 此次卖粮，洪武爷也处处为百姓着想。 朱环有时还真感谢这穿越的，让他来到了这个爱民如子，体恤百姓的洪武朝！ 让他看到了这历史上唯一一个乞丐皇帝，也是唯一一个将百姓放在心里的皇帝，洪武皇帝朱元璋！ 想到皇帝连北伐蒙元，都要担心劳民伤财的购买粮食会不会影响百姓的生活。 朱环深吸一口气，决心将自己的建议提出来了。 “咱大明皇帝体恤百姓，真是老百姓的福气呀，但是蒙元压榨咱汉人百余年，咱们不能就因为生活苦点就让这群鞑子逍遥法外！” “而且，这购买粮食，不用只盯着咱大明这块土地，其实还有不少地方，粮食可是丰富得很，而且人家还求着咱大明去买呐！” 朱元璋听到朱环这番话，愣住了。 “不会吧，这世上还有嫌粮食多的地方，在哪里，告诉咱，咱去买，全给他买来。” 朱元璋心想，这八成是咱大孙儿异想天开吧，这世上还有愁粮食多的地方？ 咱们天天为粮食发愁，咱大明百姓饿肚子的可还有不少。 要是真有这地方，咱全给他买来，让咱大明百姓天天吃，顿顿吃大白米饭，吃到饱。 朱环笑道。 “当然有，老爷子，你可知道咱江南一带为啥是粮仓么？” 这朱元璋自然知道。 “这咱肯定知道，这江浙一带粮食一年可以种两次，收成两次，山东河北一带就只能种一次，同样的田，人家可以多种一次，自然粮食多呀！” 朱环回道。 “老爷子也知道江南水乡稻米一年两熟，那你可知有地方的粮食可是一年三熟么，并且人家那里不仅粮食可以收成三次，那树上还有数不尽的果子。” “那里的人不用劳动，饿了爬树上摘果子，想吃肉了，海里随便一网就是数不尽的鱼虾，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全成了懒汉。” 朱元璋哈哈笑道。 “大孙子，你这是自己做梦想到的地方吧，这天下那里有这么好的地方，咱大明可是占据了天底下最富庶的地方，咱们的老百姓也有吃不饱饭的，洪涝来了，瘟疫来了全家人饿死的。” “要真有这地方，咱拼了这把老骨头都要把他抢来，让咱大明百姓去那里种粮食。” “不，老爷子，这地方已经有不少大明百姓去了。” 朱环认认真真的说出了两个字。 “吕宋。” 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话。 “还有一个地方和吕宋差不多，但是咱大明没发现他有多好，安南发现了，那就是占城。” “吕宋，占城！” 朱元璋重复了这两个地名，他说道。 “这两地方这么好么，那为啥这两地方还这么弱小？” 朱元璋还是不信，吕宋他知道的不多，但是占城他可是了解的。 占城国的使节都还在鸿胪寺安排的会馆里住着呢。 如果占城真的粮食这么充足，为啥还会被安南国不停的蚕食？ 朱环笑道：“老爷子，咱不是说过么，这两国家的老百姓可都是懒汉啊，咱老祖宗不是说过，多难兴邦，他们就是地方太好了，大家都成懒汉了。” 说到这里，朱环看到朱元璋还是将信将疑，便说道：“老爷子回去可以去了解下，我相信朝廷肯定有人能联系这两地方的人，问问就知道，那里粮食是不是一年可以三熟，树上是不是全是果子。” “好好，咱回去问问，就知道咱大孙子是不是在哄咱开心了。” 朱元璋虽然还将信将疑，但是心情已然大好，他喝着酒像是在听晚辈讲故事一样，追问道。 “那就算那里粮食多，又如何呢？” “咱们怎么好过去买，咱们可是宗主国，他们可都是番邦，总不可能咱堂堂宗主国还要找人家买粮食吧。” 朱环说道：“当然，咱大明还是要脸面的，自然不要主动去买了，但是这两国国情不同，咱们可以分开来对付。” 说着，朱环给老爷子倒满了酒，并且朝着老爷子挤了挤眼，脸上全是咱有计谋的表情。 第七章 安南和占城 朱元璋看着朱环这挤眉弄眼的样子，不由的笑了起来。 “你这娃，古灵精怪的，看着老实，心里肯定满肚子坏水！” 朱元璋笑骂了朱环一句，但是心里却开心的紧。 老人都喜欢老实一点的儿子，但是却喜欢皮一点的孙子。 孙子调皮捣蛋，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老人都是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却喜欢的不得了。 朱环笑嘻嘻的给朱元璋倒了一杯酒，说道：“这个占城国，就在安南国南部，一直以来都受到安南国的威胁。” “娃，这安南国虽然威胁了占城，但是占城也不是省油的灯，洪武二十一年，这安南国新上任的国王胡季犛大举攻打占城，结果被占城国王制蓬峨狠揍了一顿，这胡季犛差点就战死了，还是我大明朝皇帝从中调停，才让他们两国休战的。” 朱元璋对安南国和占城国的情况还是了解的，毕竟这两国都在想办法抱住大明的大腿，常年都派着使节在大明京城，就像要大明偏向他们一点，这样就好打着正义的旗帜讨伐对方。 但是朱元璋可是战场上一路厮杀下来的，怎么会不了解他们的心思，于是一直都是一边二十大板，不偏向谁，以至于两国一直僵持不下，却又拿对方无可奈何。 可是，毕竟此时的通信都是靠驿站，一条信息从安南占城传到大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而且这样的番邦蛮夷，我大明皇帝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 就像后世，咱们会时时刻刻关注安哥拉的信息么？ 不过作为后世来的朱环，他知道此时安南国和占城的情况。 于是，朱环说道：“黄老爷子，你说的也是洪武二十一年的事情了，现在过了几年了？” “此时的占城和安南已经情况不同了，占城的国王制蓬峨已经死了，而此时占城内部政局不稳，新任国王阁胜是趁机篡位上来的，于大将军阿答关系不合，相反，安南国这几年整顿朝政，大权彻底掌握在了胡季犛手上，只怕安南此时已经准备和占城再次开展了。” 朱环其实还知道，占城这个国家就是在洪武年间彻底灭亡的，而在之后成祖朝，朱棣在得知占城被灭后，大举南下讨伐安南，至此，整个越南大部分地区，都成为了大明的一部分。 朱元璋眼睛微微眯着，看着朱环，内心满是惊讶。 “大孙，这番邦蛮夷的事情你如何这么清楚，这三年我可没见你出过应天府，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朱环笑道：“黄老爷子，咱可是开着酒馆呀，我平时没事就喜欢偷听那些顾客喝酒聊天的，所以我就知道了！” 朱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朱元璋也不在这问题上追问，他现在就想回去问问鸿胪寺的人，此时的安南和占城是不是这样的情况。 如果真是这情况，朱元璋可要鸿胪寺那边敲打敲打安南国了，这个占城好歹也是咱大明的番邦，如果就这么被安南给灭了。 那其他番邦会怎么看待大明这个宗主国？ 这虽然只是两个小国的战争，但是也是关系到咱大明颜面的事情！ 不过，此时朱元璋还是有个疑问，这两国开战，跟咱们买粮食有啥关系。 “大孙子，这占城如果真的要和安南开战了，那跟咱们筹集粮草有啥关系？” 朱环说道：“当然有关系了。” “这占城国现在内部君臣不和，肯定不是秣马厉兵，君臣团结的安南国的对手，而且此时的占城国国君肯定是十分希望大明能够插手进来。” “不仅帮他们敲打下安南国，还希望大明能够承认阁胜的国君地位，而这个占城国别的不多，就是粮食多，咱们只要愿意和他们谈，要他们多进贡，这占城国的使节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能用纳贡换取国家的和平，对占城国君臣来说，也都是极其愿意看到的事情。” “纳贡！”朱元璋说道：“目前占城国每年纳贡三百颗象牙，一千斤玉器，三百两黄金，一万两白银，这钱不算多，但是对于一个小小的占城国来说，已经是极限了吧。” “错！”朱环说道。 “这占城国所在位置极好，南部红河三角洲每年产出粮食比江南还多，咱们直接将纳贡翻十倍，他们都出得起。” “嘶！”朱元璋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不可能，这占城国就是个撮尔小国，要他们翻十倍纳贡，就算倾尽全国物力，都做不到。” 朱环摇了摇头，笑道：“黄老爷子，你是小看这些番邦蛮夷了，他们来咱们大明，就是哭穷，其实这些国家一个个富裕的很。” “你只要说，他们的这些纳贡，在原有基础上翻五倍，剩下的五倍贡品可以用粮食抵扣，你看他们会不会答应，我保证，他们会一船一船的将他们国家的粮食运过来。” “但这样做可是有损大国尊严？” 朱元璋问道，咱大明毕竟是堂堂宗主国。 “有啥损失的，这就是宗主国收的保护费，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正因为咱们是宗主国，所以才要他们好好侍奉咱们，要不然咱们当宗主国的天天吃亏，鬼才愿意当这宗主国呢！” 朱环满不在乎的说道，他对于自己这个建议是满怀信心的。 这个占城国和安南国，就是后世的越楠，越楠这个国家在朱环那个时代，可是世界第三大粮食出口国。 而且我们国家，在后世还大量进口越楠的粮食！ 而后世的越楠，之所以能够大量出口粮食，就是因为他们南部不仅有广袤的平原，还特么的一年可以收三次粮食！ 相反，咱们国家虽然国土面积大，却大部分都是山地丘陵，北方虽然也有平原，但是一年只能收获一次！ 因此，朱环既然已经来到了大明，不狠狠打劫一番，那就对不起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身份了。 “哈哈，好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你这个话说的对！” “如果这个占城真的这么多粮食，那咱们当了这么多年冤大头，咱可亏大发了！” 朱元璋听到朱环这些话，已经被朱环的建议给震惊到了。 第八章 为大明贺，为陛下贺 难道，这些番邦蛮夷真的这么有钱！ 他们来咱们国家朝贡，一个个都像是进城的土包子一样，难道都是装的？ 带着这些疑惑，朱元璋已经坐不住了。 他连忙起身，朝着大孙子说道。 “你这建议咱要回去和鸿胪寺那帮人好好问问，今天咱就先听你这个占城国的建议。” 朱元璋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光，然后朝着朱环说道：“大孙子，把你要给咱的酒拿来，咱回去了。” 朱环一阵无语，你不就是个小官么，还鸿胪寺啥的，怎么鸿胪寺的事情也归你管了。 心中想归想，朱环还是拿出两坛子酒，递给朱元璋。 走时，还不忘提醒道：“老爷子，白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知道啦！” 朱元璋一只手抱着一坛，快步的走了出去。 回到皇宫，朱元璋连忙下令，召刘三吾和赵勉进宫！ 顿了顿，又说道：“传礼部尚书陈迪觐见！” 朱元璋传令下去后，便坐在书房内，思考着刚才朱环的那一番话。 他越发发现这个朱环和他的想法一致。 特别是那句正因为咱们是宗主国，所以才要他们好好侍奉咱们。 这句话一直在朱元璋的脑海里回荡。 “哼，朝廷里这群文臣，一个个都拘泥于大国礼仪，为了彰显咱大明的宗主国地位，每次番邦朝贡都是翻十倍回礼。” “这群人就不知道咱大明的东西也都是咱老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 “凭啥咱们要为了那虚头巴脑的虚荣心，就要吃亏，明明是番邦要依靠咱们大明才对！” 朱元璋心中这么想着，刘三吾、赵勉，以及陈迪三人走了进来。 “赐座！” 三人叩见朱元璋后，便由黄三狗搬了凳子过来，三人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 “知道咱找你们来是有什么事么？” 刘三吾和赵勉对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由刘三吾说道。 “陛下找我们过来，应该还是筹集粮草的问题吧。” “对，咱就是找你们问这个事情的，你们这几天可有想到什么好的法子，咱国库就这么点钱，给咱把粮草筹集起来。” 朱元璋看着他们三人，问道。 陈迪在一旁已经愣住了，他看了一眼刘三吾，心想。 这筹集粮草的事情，和我一个礼部尚书有啥关系？ 他脑筋飞速转动着，在思考自己这个礼部尚书，跟筹集粮草之间有什么关系。 “咋啦，一个个又成哑巴了？” 朱元璋冷笑了一声，看着一脸为难的刘三吾等人。 自从朝廷废除了丞相以后，刘三吾这个中书舍人其实就已经是文臣里面最大的官了。 此时朱元璋质问他们，作为文官之首，刘三吾必须要站出来才行。 于是，刘三吾硬着头皮说道：“回陛下，臣回去思考了一番，觉得还是需要从民间购买粮食才行。” “虽然这样可能会导致粮价上涨，但是只要熬到今年入秋，随着新粮收获上来，市面上粮食增加，那上涨的粮价又会降下来的。” 听到这话，朱元璋哼了一声，回道。 “哼，每次都是这样的老生常谈，去年也是这样，今年又是这样，这大明的粮食价格可有降下来过！” “陛下，这也是事急从权，咱大明立国以来，赋税就远低于前朝，然而虽然咱们赶走了北元，但是来自草原的威胁从来没有断过。” “因此咱们以对抗北元的名义去民间购买粮食，百姓是会理解我们的。” 赵勉也站起来，替刘三吾的这番言论辩护道。 “老百姓能理解，为啥每次咱们遇到事情，你们总是想着要百姓吃苦，难道在你们眼里，咱大明百姓就是要吃苦的么？” 朱元璋越说越气，一拍桌子骂道。 “咱这次不会再去民间购粮，现在粮价已经是开国以来最高的价位了，如果在涨一次，咱大明的百姓又要回道前朝喝稀饭吃野菜的地步了！” 刘三吾和赵勉对望了一眼，心中也是一阵无奈。 摊上了一个这么为老百姓着想的皇帝，他们还能说啥？ 关键是这皇帝心里向着百姓，但是却嫉妒痛恨跟百姓争权夺利的官员。 如果还争下去，惹的这老皇帝毛了，直接拖出去一顿板子，这谁受得了。 于是，他们两又十分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陈迪，你可有什么看法。” 朱元璋这时朝着陈迪开口问道。 陈迪还在思考着礼部和筹集粮草的关系，突然发现皇帝居然找他问话了，连忙站了起来。 并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刘三吾两人。 发现这两人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臣一直都在礼部工作，这涉及户部的事情，臣也不是很懂。” “不懂，你特娘的好歹也是个尚书，这也不懂，谁说筹集粮草就是户部的事情了！” 朱元璋骂道，“咱就觉得，这事情和你们礼部很有关系！” 和礼部有关系？ 这下就连刘三吾两人都迷惑了？ 而下一刻，朱元璋继续说道。 “陈迪，咱问你，那个占城的使节还在京城么？” 陈迪见朱元璋没在刚才那个话题上继续质问，顿时送了口气，连忙回道。 “在，鸿胪寺那边还安排他们在那里住着呢。” “嗯，那他们有什么诉求么？” 朱元璋继续问道。 问到这事情，陈迪就应对自如了，这个占城和安南两国使节，可是大明番邦头号钉子户。 他们的诉求虽然陈迪没搭理过他们什么，但是却一直清楚明了的， 于是，陈迪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占城国使节的诉求就是希望咱们大明能够下旨封他们新任国君为占城国皇帝。” “他们愿意将现有的朝贡物资增加一倍。” 果然，这占城国的新任国君是篡位上来的，看来咱这大孙子说的对啊。 朱元璋听到陈迪的汇报，表面上波澜不惊，但是内心却是有些喜悦。 “增加一倍，哼，区区一倍就要咱下旨册封，当咱的旨意就这么不值钱么？” 刘三吾这时眼睛一亮，他似乎摸清楚了朱元璋心中想什么。 他于是说道：“陛下，这番邦蛮夷不懂礼数，我们也不用和他们过多计较，不过这占城国新上任国君想要获得咱大明的册封，也是心中对大明的仰慕。” “这是大明和陛下内圣外王的铁证啊，所以臣为大明贺，为陛下贺！” “大明贺，为陛下贺！” 赵勉和陈迪也赶紧跟上，大声恭维道。 刘三吾心想，这下可以了吧，咱都给你台阶铺好了，您老人家直接下来就行了。 哪知道，刘三吾他们跪在那里，只听到朱元璋怒骂道。 “混账，真不知道你们这官是怎么当上的，被人当傻子骗了，还在这里喝彩！” 第九章 颠覆三观 刘三吾彻底懵了。 我们这老皇帝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了？ 今天是怎么了？ 他诧异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御桌前的朱元璋。 只见朱元璋朝着陈迪骂道：“陈迪，咱问你，你知道为啥这占城国的国君要找咱册封么？” 陈迪被朱元璋刚才突如其来的怒骂给脑袋弄蒙了，但是他毕竟也是堂堂礼部尚书，正二品的官，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回陛下，这是因为占城国国君仰慕咱大明繁华，并且因为北面安南国对其虎视眈眈，也希望通过咱大明的册封，能够震慑住安南国的野心。” 陈迪这番话说出来，整个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朱元璋冷笑道：“好你个陈迪，你作为堂堂礼部尚书，这占城国使节是什么目的都不知道，你这礼部尚书是怎么当的。” “咱告诉你是怎么回事，这占城国的国君阁胜，是篡位上来的，阁胜篡位，占城国大将军阿答不服，因此阁胜就希望借助咱大明的威名，来替他这个乱臣贼子正名，懂了么！” 朱元璋这番话说下来，包括刘三吾在内，三人都内心震惊不已。 如果真是如同朱元璋说的，那刚才自己的这番喝彩，那就真的是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这乱臣贼子借助大明的威名，这可是有损大明天威的！ 刘三吾连忙说道：“陛下，臣愚钝，不明白这占城国使节的卑鄙心里，还请陛下赎罪，既然占城国使节是包藏着如此心态，那咱大明自然不能如期所愿，臣建议，立即驱逐占城国使节离开大明，以震慑这些番邦蛮夷的侥幸心理！” 陈迪也赶紧跟着说道：“臣也认为刘大人所言极是，这些宵小之辈还妄想获得天恩福泽，简直是痴心妄想。” 哪知朱元璋却摆了摆手说道：“驱逐出去大可不必，虽然这阁胜是篡位，但是咱也知道这占城国前国君没有儿子，阁胜也是占城国驸马，而这大将军阿答也是占城国驸马，只能说是两个驸马爷在争夺王位而已。” “不过，即便如此，这占城国想要拿到咱的册封，就拿区区那点朝贡来换取，也未免太小瞧咱的这册封诏书了吧。” 说到这，朱元璋朝着陈迪吩咐道：“你去问问那占城国使节，就说咱说，册封诏书代表的是大明对番邦的天恩，仅仅是这点朝贡想拿到咱的册封诏书，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叫他们在好好想想，多拿出点诚意过来，还有，问下他们，他们那里的水稻是不是一年可以收成三次。” “是，臣立即去办。” 陈迪连忙应允了下来。 朱元璋想了想，继续吩咐道：“陈迪，你作为礼部尚书，要多了解这些番邦情况，别以为那些地方是穷疙瘩，咱可是听说，这占城，包括吕宋那都是富得流油的地方，你既然身为礼部尚书，就要多多替咱大明了解下周边的情况，别总像个冤大头一样，被这群番邦给宰了。” “是，臣今后一定多加小心。” 陈迪心中嘀咕着，这些番邦难道比咱大明还要有钱么？ 而刘三吾则是心中一阵惊讶，这小小的占城国的情况，怎么咱老皇帝居然都如此清楚。 刘三吾还在思索着，而赵勉以及先一步开口说道：“陛下明察秋毫，就连小小番邦的心思都能了解的如此清楚，陛下真乃圣贤之君。” 哪知朱元璋却回道：“这不是咱发现的，是咱大孙子知道的，和咱没关系。” 大孙？ 刘三吾等人一下子捕捉到了关键词，大孙，那，那不就是朱允炆么！ 莫非陛下想...... 这些人还在疯狂脑补，而这时，朱元璋已经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探讨了。 朱元璋朝着刘三吾说道：“刘三吾，你可别小瞧了这群番邦，待会你可以和陈迪一起去鸿胪寺问问，你就会知道，这占城国的粮食有多充足了。” 不知怎的，朱元璋越发觉得朱环说的那番话是对的了，这些番邦绝对没有他们自己说的那么贫穷。 刘三吾等人带着疑惑下去了，在离开皇城后，刘三吾朝着同样一脸震惊的赵勉说道：“这陛下看来对下一任太子心里有想法了，咱们......。” 赵勉轻哼一声，示意跟在身后的陈迪，叫刘三吾暂时先别讨论这事情。 陈迪感受着着越发酷暑的天气，心里一阵烦闷，他脑海里还是朱元璋对他的敲打，于是他朝着刘三吾等人说道：“不知道咱这老皇帝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想要那边多少朝贡，他也没说清楚，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说着，陈迪求助似的看着刘三吾等人，想从他们嘴里得到答案。 可是这刘三吾也不是傻子，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万一没能揣测到圣意，还在皇上面前落下个不好。 于是，刘三吾叹了口气道：“陛下心中如何想，我们哪里会知道，你还是先去见见那占城国使节吧，别下次陛下问起来，你又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这头上的这顶官帽，可就要到头罗。” ...... 随着六月的深入，这夏日的酷暑也渐渐进入佳境。 民间也慢慢的从对太子薨逝的哀思中走了出来，街上的商铺人流也日渐多了起来。 毕竟，百姓的日子需要自己过，这柴米油盐必须要通过劳动才能得来的。 而且老皇帝也不希望百姓因为太子薨逝而影响到生活，因此应天府多次下令，要民间生活照旧。 所以随着这天气越来越热，这大明京城的街道又热闹了起来。 这几天，朱环的酒馆可以说是日日爆满，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朱环这大明洋河，已经在插柳巷打出名气来了。 当然，这最关键的原因还是，这大明洋河是白酒，这制作成本本来也比黄酒低，同样的粮食，这白酒出酒率是高于黄酒的。 因此，朱环的这大明洋河售价没有普通黄酒高，加上度数高，口感柔和，香味浓郁，自然是饱受民间百姓的喜爱了。 以至于，朱环连续忙了两天狠的，终于在第三天，上集市招人去了。 在集市上，朱环召了一对兄妹。 大哥长得孔武有力，说着一口山东腔，但是会做江淮菜，名叫张铁蛋。 妹妹长得也很符合中国传统家庭的审美，名叫张菜花。 朱环便召了这两人来店里，大哥负责在厨房做菜，朱环给他取名叫张旺福。 又给张菜花安排在店里给顾客上菜，并给她取名张软萌。 张旺福，张软萌，朱环觉得，这两名字终于能够拿得出手了。 也就在招来这两人，朱环终于可以坐在前台，安心的当他的老板和掌柜了。 而他心里，也开始想着自己下一步计划，如何将自己的白酒生意给做大。 第十章 白酒分销体系 朱环坐在前台，咬着一根牙签，桌上摆着茴香豆，一边吃着，一边脑海里思索着。 自己这酒店，毕竟规模只有这么大，而且继续扩张下去，影响力也是有限的。 插柳巷只是大明的一个小巷子，这里最有钱的也只是几名大明商人而已。 有钱，但是没地位，算个球！ 而应天府这边真正繁华的地方，是长安街、秦淮河畔、江宁街、浦口巷这些地方。 自己的酒楼就算在怎么扩张，只要开在插柳巷，那就不可能彻底的让自己的白酒在应天府风靡起来。 况且，如果要开分店，长安街这些地方，达官贵人，朝廷开国勋贵云集，那里寸土寸金，想开一家酒楼，可是没那么容易的。 到时候再去求黄老爷子，也是为难黄老爷子。 朱环不想这么做，老爷子对自己的恩情，朱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现在他只想给老爷子享福，别再给黄老爷子添麻烦了。 因此，在闲下来后，朱环想到了一个计划，在大明建立一个白酒分销体系。 这其实就是借鉴现代的快销产品的销售模式，设立代理，一级一级的将白酒分销下去。 而自己只需要管理一个酒厂，生产白酒就行了，收取一笔代理费，然后给那些代理工厂出货价，至于后面怎么销售，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朱环拿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打算先在应天府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分销体系。 之后，在扩张，扩张到整个南直隶，在慢慢继续扩大。 朱环脑海里思考着，而他不知道，此时自己的酒店门口，聚集了十多名壮汉。 为首的一名年级稍大的男子，正是插柳巷的陈保长。 大明的基层还是延续了前朝的保甲制度，十户为一保，五保为一大保，十大保为一都保。 而这个陈保长就是插柳巷的都保。 插柳巷是个小巷子，规模无法和长安街这些繁华的地方相比，因此他这个都保，就是这个巷子里最大的官了。 再往上，就得找应天府了。 陈保长站在门口已经有一阵子了，但是发现坐在前台的朱环一直在低着头沉思，压根就没朝着他这大门口看过。 他不信，这年轻小子没有发现他，而是感觉自己在插柳巷的赫赫威名受到了损失。 居然连一个小酒馆的老板都能对自己堂堂插柳巷第一都保视若无睹？ 这是啥，这是赤luoluo的挑衅！ 陈保长受不了了，他直接一挥手，十几名壮汉跟着陈保长就走了进去。 这么多人一下子涌了进来，这动静的确将朱环从沉思中拽了出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些人，刚准备说话，张软萌赶紧跑了过来。 带着如春日般和熙的笑容，朝着陈保长说道：“几位客官不好意思，现在店内已经客满了，如果您需要吃饭，可能还需要等一下。” 说着，张软萌还朝着朱环瞪了一眼，心想，生意这么好，我和哥哥都劝你盘一家大点的店了，你就是不肯，这下好了，这么多客人，万一走了，那得损失多少钱呀！ 陈保长压根都没搭理张软萌，而是朝着朱环说道：“你是这家店的老板是么，我是插柳巷都保，我姓陈。” “哦，陈保长你好。”朱环虽然不知道这陈保长找自己有啥事，但是他也知道，在现在的大明，老皇帝还在位置上坐着，这群人就算来找他，也不敢做些什么。 毕竟，那人皮鼓可还在应天府门口立着呢！ 陈保长发现朱环居然不冷不热的打了声招呼就行了，心中也是更是不满。 他这次来也是受人指使过来的，朱环这家酒店弄了个新酒出来，生意好的不得了。 把插柳巷最大的酒楼，插柳酒楼都给弄得门可罗雀了。 这酒楼的老板也曾经暗中派人买了些酒回来研究，但是就是弄不出来这酒的味道出来。 他们弄来弄去，喝到嘴里就是烧刀子的味道，所以在研究了一番后，只能无奈的选择采用另一种方法。 那就是找到陈保长，要他出面去敲打敲打朱环。 这插柳酒楼的老板每年可是都给陈保长酒楼三成利润的。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陈保长也算是这酒楼的小股东了。 这也就是陈保长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当然，陈保长肯定不能直接就这么说，于是陈保长说道。 “我最近听到有人举报，你的身份有问题，你把你的户籍拿来给我看看。” “哦。”朱环还是不冷不热的回了一身，从柜台里拿出了自己的户籍。 明初，大明查户籍查的很严，毕竟蒙元才刚退回大漠，不少蒙元间谍还在大明活动。 所以经常会有各种官差过来盘问，查看户籍，因此，朱环一直将户籍随身携带着。 陈保长拿过朱环的户籍稍微看了两眼，便丢在桌上说道：“你这户籍，有问题！” “有问题？” 朱环自从三年前办理了户籍后，也被不少官差查过，就连应天府的衙役都没说过自己的户籍有问题。 怎么这人就说他的户籍有问题了。 此时，朱环还不疑有他，拿着户籍，指着上面由应天府盖的印章说道：“这位官爷，你好好看看，这可是应天府的印章，这么明显的印章在这里，咱这户籍怎么可能有问题有呢？” “你在好好看看！” 陈保长直接一把将朱环的户籍拍在地上，大声喝道：“我说有问题就有问题，怎么，你个贱籍商户还想教我做事！” “我就觉得你有问题，奶奶的，拿着北元喝的烧酒在这里招揽顾客，暗中却通敌北元是么？” 陈保长一拍桌子质问道。 这大声喝骂，也将店内的顾客给惊到了，特别是在听到北元两个字，不少顾客吓得饭都不吃了，赶紧逃离了出去。 张软萌看到这一幕，急的眼睛都红了，她连忙朝着陈保长解释道：“这位官爷，咱们都是本分人，您一定搞错了，您在看看，咱老板的户籍肯定是真的。” “我做事，还要你一个妇道人家多嘴，信不信我把你一起当间谍带走！” 陈保长喝骂道。 张软萌也才十六岁而已，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被陈保长这么一骂，吓得眼睛一红，哭了起来。 “哭哭哭，上一边哭去，别影响大人办事！” 一名壮汉直接推了张软萌一把，张软萌站立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你敢动俺妹子，俺宰了你！” 这一幕被刚从厨房出来的张旺福看到，张旺福手里的菜刀都还没放下，扬起菜刀就冲了过来。 第十一章 幕后指使 “大胆，我可是应天府指派的插柳巷都保，你这是谋反！” 陈保长今天也没带刀过来，他想着自己堂堂插柳巷第一都保，去找一个卑贱商人的茬子，那商人不就是刀把上的肉，随你割么！ 还需要带刀？大可不必！ 哪知道，这一来就遇到个举着菜刀冲来的猛汉，这下也把他给吓到了。 他连忙拿着自己的身份做挡箭牌！ “别动手，旺福！” 好在这时，朱环及时开口，何止住了张旺福的下一步行动。 看到张旺福这个莽汉停止了行动，陈保长也松了口气。 不过，刚才朱环的何止，也让陈保长以为，朱环是害怕了。 这也难怪陈保长会这么认为。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在这个身份等级森严的大明。 你一个卑贱商人敢跟咱们斗，也不想想一旦闹到官府去，难不成官府还会帮你这个商人么？ 在明初，如果是一个农民被官府欺压了，农民告到官府去，那么这个官员可能会怕。 但是朱环可是个商人啦，那就不一样了。 这也是陈都保敢叫人来闹事的原因了。 张旺福这时走到朱环面前，他朝着朱环说道：“老板，别怕，俺们是清白的，俺们有理。” “有理？”陈都保这时气势又起来了，他朝着朱环说道，“你个蒙元间谍，你觉得你有理么？” “俺们老板啥时是蒙元间谍了，你有什么证据，别欺压老百姓，咱大明皇帝可是最关心俺们老百姓了。” 张旺福站在朱环前面，理直气壮的说道。 “哼，咱们圣上的确是关心百姓，但是你这个商人，配得上百姓两个字！” “呸，卖着蒙元鞑子的酒，还想得到圣上眷顾，你算什么东西！” 陈保长直接啐了朱环一口，一脸轻蔑的骂道。 “这难道是鞑子的酒？” 陈保长这一番话，让不少还在酒馆里喝酒的顾客震惊了。 他们开始议论纷纷。 “不会吧，这酒是鞑子的？” “怎么不是，这酒喝起来虽然没有鞑子的酒那么辣喉咙，但是酒的口感和度数跟鞑子喝得酒相似，估计是鞑子那边的酒。” “呸，老子居然喝了鞑子的酒，老子可是正儿八经的明人，居然在大明京城喝了鞑子的酒，这老板真的是杀千刀的！” “是啊，这杀千刀的，看着这样子也是个汉人，而且还是南方汉人，难道不知道在前朝，咱们南方汉人连狗都不如么！” “这狗杂种，该杀！” 酒馆的顾客越说越气愤，不少人甚至直接将酒坛子砸了，那股浓郁的酒香从酒馆直接弥漫到了大街上。 张软萌见到顾客都被煽动起来了，赶紧解释道：“大家别信他们的话，这酒可是大明洋河，是咱老板自己发明的。” “狗屁大明洋河，鞑子酒别侮辱了咱大明两个字！” 一名顾客直接义愤填膺的一拍桌子骂道：“陈保长，把这鞑子给我抓到官府去，让咱朱老皇帝扒了鞑子皮，做成人皮鼓挂在城楼上！” “对，扒皮，扒皮！” 酒馆的顾客跟着闹了起来。 陈保长看到这一幕，内心激动不已，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小样，不就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年轻么，想和咱斗，还嫩了点。 朱环看着这一幕，哪里还不知道这陈保长是来找茬的。 作为穿越者，朱环在自己所处的那个年代，就经常在网上看到曝光，有不少官员利用职权去找人茬子的。 只不过，朱环想不通，这陈保长来找茬有啥用？ 他一个官员，又不能经商，而且在当前洪武爷时代，你一个官员敢来收保护费。 除非你皮痒，想去当人皮鼓了。 洪武爷啥的贪官污吏还少么？ 陈保长见朱环默不作声，以为朱环吓傻了。 这样，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陈保长可不希望事情闹大，真闹到官府去自己也怕。 于是陈保长招了招手，手底下的人便直接制止了顾客的喧闹。 然后，陈保长开口了。 “朱老板，我们也是接到举报才来的，我再问你，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不是蒙元鞑子派来的！” 朱环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是！” “但是，你这酒一看就是鞑子喝的那种烧酒，你这又如何解释？” 陈保长继续追问道。 朱环冷笑道：“陈保长，难不成这大明就没有人酿造烧酒么，就拿咱们这插柳巷子来说，每逢集市，都能在大街上看到好几个摊位卖烧酒吧，合着这些人都是蒙元间谍罗？” 这话说得义正严词，酒馆内不少顾客此时也冷静了下来，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 这烧酒酿造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酿造烧酒成本比黄酒低多了，不少做苦力的还就喜欢喝这烧酒。 毕竟，虽然烧酒口感不好，但是烧酒解乏，疲惫了一天喝上一口，比黄酒强多了。 陈保长被朱环这么反问一句，一下子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不过陈保长也不想再这问题上被朱环牵着鼻子走。 “这烧酒的确有不少人在酿造，但是像你这种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很明显你这酒如果没有高人指点，肯定是酿造不出来的。” “要不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把你的配方拿出来，我将其上报应天府衙门，要应天府衙门上报进酒醋面局，那里有专门的酿酒师傅，他们鉴定后如果认为你这酒和蒙元没有关系，你的嫌疑也就洗脱了。” 陈保长说的冠冕堂皇，但是朱环算是全都清楚了。 “哼！” 朱环看着陈保长，脸色森然，朗声说道：“好你个陈保长，我算是知道了，你是打着查户籍的名义，来索要我的酿酒配方了，老实交代，你是接受了谁的贿赂，来找我麻烦的！” “你，你什么意思！” 陈保长心里一震，心想，这小子不简单，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初期惊惧过后，又立马镇定了下来。 “我可是大明应天府插柳巷的都保，我又不能经商，我要你的配方有何用！” “我又没说你要用，但是你替谁来拿的，我就不知道了。” 朱环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这酒醋面局可是归内廷所管的，就连应天府衙门也没有上报的权力。” “你说要拿去酒醋面局，你拿什么去上报，阉了自己进宫么！” 第十二章 这肯定是雄英 “大胆，居然敢讽刺朝廷官员，你个卑贱商人，信不信我以间谍罪送你吃牢饭！” 陈保长没想到这个小小的酒馆老板，居然也对朝廷官职如此了解。 就连他自己也只知道酒醋面局这个名字，但是具体的隶属关系，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这下子他有些下不了台面了，只好拿出官威来压这个小老板。 但是陈保长的脸色变化已经被朱环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他已经完全肯定，这陈保长此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既然来路不正，朱环也就不怕了。 事情闹大了，反正是陈保长这狗日的吃亏，老子怕啥！ 于是，朱环直接反击道：“抓我去吃牢饭，我倒要看看是谁去吃牢饭，你以权谋私，受人贿赂来找我一个本本分分商人的麻烦，我还没说你，你倒是还有理了？” “去，有本事现在咱们去官府，看是谁吃牢饭！” 朱环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好，去官府，要应天府衙门来受理！” “咱们倒要看看，到底是这老板是间谍，还是这官员是贪官！” 顾客里有不少人也也开始支持朱环这个建议，跟着喝彩道。 “我朱环堂堂大明商人，行得正做得直，我不怕接受衙门的审讯，你，敢么！” 朱环继续补充了一句。 特别是最后这两个字！ 敢么！ 朱环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吼出来的！ 酒馆内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好！” 不少酒馆顾客也是性情中人，看到朱环这大义了然的模样，不由的鼓起掌来！ “你，你，你个卑贱商人，反了你了！” 陈保长看到这形势转变了，也气急了，指着朱环骂道：“你配去应天府衙门么，咱大明官员是为老百姓做主的，可不是为你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做主的地方！” “唯利是图？” 朱环冷笑道：“到底是谁唯利是图，你堂堂大明基层官员，无缘无故来找我的茬子，还想索要我酿酒配方，到底谁才是唯利是图之辈，难道还不清楚么！” “你，你，居然敢辱骂朝廷官员！” 陈保长朝着手下人一招手，喝道：“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卑微商人，让他长长见识！” 陈保长这一挥手，这手底下的十几名壮汉便朝着朱环围了过去。 张旺福举起菜刀骂道：“谁赶上来，咱这把刀可是不长眼睛的，信不信我剁了你！” “你敢动下试试，你只要敢剁下去，那就是谋反，你们这群人全都得死！” 陈保长狞笑道。 哼，你在嘴巴厉害又如何，我可是插柳巷的都保，在这阶级差距之下，你在厉害，也得给咱盘在地上！ 朱环此时内心也十分愤怒，但是没办法，他只能忍着！ 马德，在这个时代，他这个商人的身份，的确无法和这个都保抗衡！ 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都保，放在后世，也就是个村长的身份！ 奈何在此时的大明，这个都保也是个官啊！ 朱环看了一眼旁边吓得脸色苍白的张软萌，朝着张旺福说道：“旺福，别管我，先保护好你妹妹！” 他知道今天这顿揍是免不了了，但是要保护好软萌别受到伤害！ 毕竟，她是个女的，而且才十六岁！ 至于自己，朱环打定了注意，今天就算是被打死，也不能把白酒配方交出来！ 他就不信了，这群人敢胆大包天到，给他来个刑讯逼供！ 那个狗杂种，居然买通都保来对付我！ 朱环那个狠啊！ “住手，谁给你的权力滥用职权欺压百姓的！” 就在朱环黔驴技穷之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两名穿着护甲的士兵闯了进来，直接将这群壮汉给推开了。 接着，两名衣着华丽的男子走了进来。 而其中一名男子，一直盯着朱环看着，神情十分的激动。 朱环都蒙了，这种激动的表情，朱环三年前见过。 在黄老爷子身边见过。 莫非，我也像你大孙子？ 啊呸！朱环心中呸了一声，这男子看起来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子，难道我像你大儿子？ 只是，此时的两名男子没有像黄老爷子那么失态。 那个长着白胡子，年纪偏大的男子直接走到陈保长面前，一耳光扇了过去，骂道。 “你堂堂大明都保，居然在民间滥用职权，咱大明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就是被你们这群害群之马给害的！” 陈都保虽然不认识这两位男子，但是看着他们一身的锦衣绸缎，知道这两人不是当朝命官，也是勋贵之家，哪里是他这种人能够惹得起的。 他只能唯唯诺诺，在一旁低头哈腰。 只是他不明白，为啥这两人一进来就偏袒这个商人？ 这男子见到陈保长不说话，他接着说道：“知道为啥打你么，因为刚才你们的谈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从你们的谈话中，我就能看出来，这位小商人清清白白，即便是去官府，他也不怕，而你，你一直在那里仗势欺人，到底谁是谁非，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对了，我是大明中书舍人，刘三吾，这位是大明凉国公蓝玉！” “如果你有委屈，完全可以去应天府衙门告发我，我可以和你在朝堂上对峙！” “哇，是战神蓝大将军和刘大人！” 顾客中有人发出了一阵惊呼。 这大明战神蓝玉，在这大明京师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一场捕鱼儿海一战，打得北元丢盔弃甲，甚至连北元皇后都被抓了！ 既然这两位大人都来替这小店家伸冤了，看来这小店家绝对不是蒙元奸细了。 要不然，蓝大将军还不一刀把这奸细给砍了！ 这下，众人都站在了朱环这一边了。 “不敢不敢，小的也是受人迷惑才来找这位老板的不是，是我瞎了眼！” 听到刘三吾，蓝玉这两个名字，陈保长吓得尿都要出来了。 哪里还敢对峙！ 他现在就想赶紧回去。 马德，出门没看黄历，来找个小老板的茬子，都能遇到当朝显贵。 陈保长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你说，你是受谁的指使过来的，我就不信，没给你点好处，你会这么大费周章的过来冤枉我？” 朱环此时内心也很惊讶，但是他也知道，这时候是找出幕后主使的最佳时机，错过了，那今后想找到是谁找他麻烦的，那就难了。 陈保长没想到朱环此时居然还敢说话，一下子也有些为难了。 “说，要不然我带你回凉国府上说！” 蓝玉看到朱环在此时居然还能逻辑清晰的问出话来，不由的赞赏的看了朱环一眼。 心道，这肯定是咱侄孙，就这临危不惧的神情，也只有我大侄孙朱雄英，才能有这个胆识！ 第十三章 大人，您认错人了吧 陈保长彻底奔溃了，他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国公爷，刘大人，小的，小的罪该万死，这一切都是那插柳酒楼的老板指使小的来的。” “他说这家酒馆的酒把咱们这条巷子的生意都抢没了，所以想要这家酒馆的酒的配方，就叫小的过来讨要一番。” “讨要，你管这叫做讨要？” 刘三吾冷笑道，“别打马虎眼，你这到底收了多少贿赂，老老实实的交待出来。” “我，我在那家酒楼每年可分三成利润。” 陈保长战战兢兢的说道。 面前的这个刘三吾可是文官之首，而自己的这个行为，说好听点就是收取利润。 难听点，就是贪污。 这可是触犯了洪武爷的大忌啊！ 陈保长在说出这句话时，已经想到自己身上这层皮被做成人皮鼓摆在插柳巷的街道上了。 “好啊，一个小小的都保居然都能从酒楼里捞钱了，胆子不小啊！”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啊！” 陈保长听到这话，吓得赶紧在地上猛磕头，不一会儿，地面上就出现了一片血迹。 “扒皮，死贪官还敢污蔑这小老板是蒙元奸细，该死！” 顾客里刚才站在凳子上最激动的那名年轻人，此时又一次跳了出来。 大声喊道。 随着这名顾客的起头，其他顾客也跟着喊道。 “扒皮，扒皮，扒皮！” 当今圣上最恨贪官，而古往今来，哪朝老百姓不痛恨贪官？ 而在洪武爷手底下，居然还能出现贪官，他们这些老百姓恨不得吃他们的肉，扒了他们的筋！ 刘三吾冷笑一声，说道：“我给你个机会，自己去应天府衙门自首，把自己吞了的银子都给我吐出来。” “倘若我到时候发现你没去，那你就祈求还能留一具全尸吧！” “是，是，小的马上去，马上去！” 陈保长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应天府衙门跑去。 这下，店内的顾客传来了欢呼声，打贪官，历来都是老百姓最喜欢看的节目之一了。 朱环此时心情也大好，他大手一挥说道：“感谢诸位朋友今天的支持，为表谢意，诸位今天的消费全部免单。” “好耶！” “我就说嘛，这么豪爽的店老板怎么会是蒙元奸细？” “切，刚才那死贪官污蔑小店家是奸细的时候，你可是叫嚣的最厉害的，现在又在这马后炮，得性！” “也是人家小店家不计较，要不然，你早被轰出去了！” 顾客们在一旁絮絮叨叨，喝着酒，吹着牛皮，很快，店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张软萌心中不爽，嘟着嘴朝着朱环说道：“老板，这群人都是二五仔，白眼狼，你干嘛给人家免单呀！” 朱环见张软萌心中不满，笑着解释道：“咱们做生意的，就是要广交朋友少树敌，趁着这次机会结个善缘，今后也能帮咱们多宣传生意嘛。” 张软萌不明白朱环说的这些话的意思，朱环也知道软萌妹子年纪小，还不懂。 说完这些，便摸了摸软萌的头，说道：“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去招呼客人。” “哦！” 张软萌虽然心中还是不满，但是知道老板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张软萌自从来这店里工作后，就对这只比自己大两岁的老板崇拜的不得了，又是会酿酒，又是会招徕客人。 这么厉害的老板，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朱环见张软萌又去工作去了，这时才从柜台拿出两坛大明洋河，朝着面前的两位贵人说道。 “感谢两位贵客的帮助，小店也没什么好东西，就送两位一人一坛小酒，还望二位不要推辞了。” 朱环内心也是一阵惊呀，面前这两位可是大明文官之首和武将之首，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他这小店见到了。 特别是蓝玉，堂堂大明战神，居然能来这里，真是奇怪了。 其实，朱环不知道的是，蓝玉和刘三吾二人的确是要来他店里来的。 这段时间，大明京城传出有一款好酒问世，看起来像烧酒，但喝起来却特别美味。 蓝玉和刘三吾都是好酒之人，便相约过来一起喝酒。 只是刚还来到这里，便看到了刚才那么一幕。 而更让蓝玉震惊的是，这位小店家朱环，居然和自己已经过世的侄孙朱雄英简直一模一样！ 而且他现在，却在被一个小小的都保欺负！ 岂有此理！ 蓝玉这才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派上自己两位亲兵，上去帮朱环解了围。 直到现在，蓝玉还没能反应过来，他直愣愣的看着朱环，也没去接过酒坛子。 朱环纳闷了，这蓝大将军为何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看自己的儿子一样呢？ 要不是朱环知道蓝玉连北元皇后下面都想吃，是个妥妥的直男。 朱环估计也要和那个陈保长一样，崩溃了。 凉国公喜欢奴家，奴家还能咋办呀！ “你，你确定不认识我了？” 良久，蓝玉开口问道。 “我可是你舅爷爷呀！” “舅爷爷？” 朱环彻底懵圈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黄老爷子说我是他大孙子，这下好了。 来了个更牛逼的国公爷，说咱是他侄孙子了。 我有这么牛逼么，我但凡有点点王霸之气，我也不至于卖了八年烧饼！ 朱环于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凉国公，您八成认错人了吧，我，我只是个小酒馆的老板而已，哪里敢高攀您了？” 刘三吾此时也震惊了，舅爷爷！ 他可是对蓝玉的情况很了解的。 蓝玉的侄孙就是朱允熥，这人难道像朱允熥。 还别说！ 刘三吾这么一看，发现这小子和朱允熥的确有那么几分相似！ 但是，人家朱允熥可是已故太子的儿子，这小子就那几分像而已，也不至于让蓝玉如此失态吧。 刘三吾是洪武十八年被同为湖南老乡的茹瑺所举荐的，在他入朝为官时，朱雄英已经死了，因此，刘三吾一时没能想到这个朱雄英。 蓝玉此时已经从初时的震惊反应过来了，他想到，刘三吾还在这里，不能让刘三吾猜忌，便大笑道：“哈哈，我看你和我一个侄孙很像，便一时错认了，抱歉，抱歉！” 朱环也笑了笑，再次拿着这两坛酒说道：“能够和凉国公亲人面善，那也是小的福分，如果二位贵人不嫌弃，这两坛酒就送给二位了。” 蓝玉看了看这酒馆，在朝着朱环笑道：“怎么了，不愿意留我们两人在店里喝酒，今天你可是免单，难道就不准让我们两来蹭顿饭了？” 第十四章 蓝玉的抉择 “大人您真是折煞我了。” 朱环心中虽然一万个无语，但是在蓝玉和刘三吾两位大佬面前，他哪里敢流露出半点不恰当的心思。 “我只是觉得我这酒馆又小又破，配不上两位大人呀！” 刘三吾哈哈一笑，看了看这酒馆说道：“我倒不觉得，你这酒馆满屋子飘满酒香，而且这酒馆还紧邻大街，我们可以闻着酒香喝着美酒，在体察下市井民情，甚好，甚好！” 得了，既然两位贵人都说这样的话了，朱环哪有不接待的道理。 于是朱环说道：“既然两位大人不嫌弃，那我这个开门做生意的哪有不接待的道理。” 说着，朱环朝着张软萌说道：“妹子，带两位贵客进包间坐着吧。” “不了，我们就在大堂坐着，我觉得在外面坐着更好。” 蓝玉直接选了一个靠着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朝着张软萌说道：“给我先来两斤这个，这个酒，在上几个你们店里的拿手菜！” 朱环打了两斤大明洋河，在朝着还愣着的张软萌使了个眼色，张软萌赶紧跑去了后厨。 此时，酒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只是朱环坐在柜台，整个人好生不自在。 这蓝玉不时朝着朱环这里看看，盯得朱环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朱环心中默念，蓝玉是直男，蓝玉是直男！ 念叨一阵，抬头一看，又迎面撞上蓝玉的眼神。 好在，二人喝酒时间也不长，在黄昏降临之前，两人终于吃饱喝足了。 只是，在临走前，蓝玉还仔细的端详了朱环一阵，然后带着酒气，满脸通红的带着姨母笑，抱着朱环送给他的一坛子白酒，走出了朱环的酒馆。 “店家，你这酒还真是好酒，好酒啊，下次我还来喝！” 看着两人渐渐远去，朱环终于松了口气。 这蓝玉怎么回事，好生奇怪！ 蓝玉和刘三吾各自带着心事在长安街分别。 而蓝玉回到凉国府，此时脸上的醉意和那姨母笑全部荡然无存。 他将酒坛子让下人收好，迈着矫健的步伐走进了府内。 这个酒馆的店家好像朱雄英，太像了！ 蓝玉在府内大厅来回走动，心里如巨浪般翻滚。 十年前，朱雄英死了！ 死时才八岁！ 而朱雄英是太子朱标和太子妃常氏所生。 也是当今圣上朱元璋的长孙！ 只可惜，八岁时就死了。 但是，蓝玉当时也听到一些消息，埋葬朱雄英的陵墓，是个衣冠冢。 朱雄英的尸首在东宫消失了！ 当然，这些消息蓝玉也无法去证实，但是当今天看到这个和朱雄英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朱环！ 蓝玉那现在的疑虑如同野火般熊熊燃烧起来了。 特别是在现在，太子朱标死了！ 而无论圣上立皇孙还是外面的藩王为太子，除非立朱允熥，否则，对他们这群淮西武将都不是好消息。 可是那朱允熥！ 想到太子妃常氏生的这个第二个孩子，蓝玉内心就涌出一股无力感。 这孩子心性胆小怯弱，却又不学无术，顽劣成性！ 就连当时太子朱标都对这个孩子不抱期望！ 况且，朱允熥头上还有个哥哥朱允炆。 此人学业精进，谦和儒雅，并且母亲吕氏还是江南士族。 朱允炆于是生得江南士族和那帮儒生的喜爱。 而从今天刘三吾那里得来的消息，圣上向朱允炆咨询过占城国的消息。 那么很有可能......！ 想到这里，蓝玉心中涌出一股浓烈的不安。 他于是朝着身边亲卫吩咐道：“去开国公府，把常升叫来！” ...... 夏日的夜晚，难得的有一丝凉爽。 朱元璋一边吃着芝麻烧饼，一边看着从鸿胪寺传来的奏折，是不是发出一声惊呼。 就连烧饼掉落了一桌子的芝麻，朱元璋都浑然忘记。 “咱这大孙子，行啊，这鸿胪寺传来的奏折，居然和你说的没有多少出入！” 朱元璋吃了一口烧饼，看到奏折上写着，占城国境内的水稻均为一年三熟，并且亩产最高能达到500斤。 不由的怒骂道：“这群该死的礼部官员，咱大明的水稻，就连江南一带亩产最高也只有300斤左右，这占城国的稻子居然能达到500斤，还一年收割三次！” “这么富庶的地方，居然每年才进贡那么点东西，这不是被当冤大头了么！” 说着，朱元璋放下折子，继续说道：“还好咱大孙子机灵，要不然，继续让这群蛮夷骗下去，这哪叫做弘扬大明天威，人家背地里指不定叫咱是傻子呢！” 说到这里，朱元璋想到，上次才听到朱环说到占城国的事情，他还说吕宋也是个宝地。 嗯，下次咱要去听听大孙说下吕宋的事情。 听他说，可比听鸿胪寺这帮蠢材说的有用！ 朱元璋心情大好，而这时，门外传来了黄三狗的声音。 “礼部尚书陈迪求见。” “进来！” 朱元璋放下折子，看着桌上洒满的芝麻。 用手全部聚拢到一起，全部送进了嘴里。 都是老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咱可不能浪费了。 这时，陈迪走了进来，他现在内心慌得一批，所以即便已经是晚上了，也趁着宫门还没关，便又进来找到朱元璋。 “这么晚了，来找咱有何事？” 朱元璋看到陈迪，今天心情不错，便也没有板着个脸对着他。 这让已经掌握察言观色技能的朱环，内心猛然松了一口气，今天皇上心情不错。 “臣接到占城国使节请求，他们愿意将朝贡物资翻五倍进贡上来，请求陛下给他们新国君一封册封诏书。” 陈迪将占城国使节的请求一五一十的汇报了上来。 说完，低着头，但是眼角余光偷偷的打量着朱元璋。 发现朱元璋还在沉思，便一直跪在那里，等着朱元璋回话。 “陈迪，咱问你，你觉得这占城国使节给出的条件，可不可以？” 朱元璋没有直接给出答复，而是反问了陈迪一句。 陈迪其实此时心里也没底，他也不知道老皇帝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于是，他沉思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回道：“陛下，臣觉得，占城国就是一撮尔小国，能开出这个价码，已经实属不易了。” “实属不易？” 朱元璋冷笑了一声，将礼部递上来的折子在丢给陈迪，说道：“这可是你们递上来的折子，难道你没看么？” “人家占城国亩产最高能达到500斤，还一年能收获三次，一亩地最高一年能收1500斤稻米，咱大明呢？” “最富庶的江南，特娘的一年能收600斤稻米都已经很不错了，就这，你还觉得占城是撮尔小国，你还觉得进贡这点东西给咱，实属不易？” 第十五章 给咱翻十倍 “你们但凡对咱老百姓能有这么宽厚，咱大明的百姓就不会过得这么苦了！” 朱元璋朝着陈迪训道。 说完，朱元璋朝着站在一旁的黄三狗说道：“传咱的话，召刘三吾进宫！” “是！” 黄三狗连忙出去传话。 时间缓缓流逝，陈迪站在一边低着头，连看朱元璋都不敢看。 而朱元璋则坐在那里，时而闭目，时而喝上一口浓茶，也在思索着什么。 好在刘三吾很快就赶来了，看到刘三吾进来，陈迪终于松了口气。 刘三吾也是一脸懵，这大晚上了，宫门都被延迟关门了，有啥这么要紧的事情，需要大晚上过来。 当刘三吾看到立在一旁的陈迪，心中明悟了，估计又是占城国的事情。 可是，这小小的占城国，真有那么值得咱们大明这么重视么？ 朱元璋看到刘三吾进来了，便朝着刘三吾说道。 “你今天也看了礼部送上来的折子了吧。” 中书舍人其实就是替皇帝起草诏书，整理各部折子等工作的一个职位。 本来在丞相这个位置还存在的时候，这个职位并不高，也就相当于后世政府办秘书一样的职务。 但是自从洪武爷废除了丞相这个职位后，中书舍人就直接水涨船高，成为了一个品级不高但是职权高的职位。 刘三吾虽然只是从七品官职，但是其地位完全可以和六部尚书平起平坐了。 而今天礼部送上来的折子里，就有占城国情况的折子。 知道现在皇帝重视占城国，刘三吾自然从头到尾全部看了一遍，将占城国的情况记在了心里。 因此，当朱元璋问起来时，刘三吾从容不迫的回道。 “臣看了，这占城国果然如陛下以及皇孙说的那样，物资充沛，是个福地。” 朱元璋回道。 “你也这么认为是吧，可是刚才陈迪跟咱说，这占城国使节，想用五倍朝贡物资来换取咱的册封，你认为如何？” 五倍！ 刘三吾其实也被吓了一跳，他刚想说够了，突然反应了过来。 这老皇帝话里话外似乎都对这个五倍朝贡有些不满，而且他看向陈迪，发现陈迪也在朝着他暗中使眼色。 刘三吾毕竟是人老成精了，岂是刚入壮年的陈迪那么鲁莽之人。 于是刘三吾直接开口回道：“这五倍朝贡，臣觉得还是少了，这占城国坐拥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咱们完全可以找他们在多要点。” 这话也是刘三吾斟酌再三后说的，万一老皇帝在问起来，那你觉得要多少。 刘三吾完全可以回一句，这个可以召礼部官员特别是鸿胪寺官员一起商议，商议后在决定！ 好在，朱元璋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回道。 “咱也觉得少了，这占城国特娘的一亩地一年收成，咱大明江南两年收成都比不过，这么好的地方，为啥不是咱的地方呢？” “咱这几天也了解过，咱两广和福建一带也能做到一年三熟，但是那里山太多，可供种植的土地太少，所以虽然一年熟三次，也不能和江南比！” 说到这，朱元璋顿了顿，看向刘三吾。 “所以咱觉得，这占城国一定不能被安南国给吞并了！” “安南国民风彪悍，如果在获得占城国那么肥沃的土地，那今后广西就不得安宁了！” 刘三吾听到朱元璋这番话，浑身一怔，他彻底明白了，为啥今晚老皇帝要叫他进宫了。 朝贡物资事小，让占城国成为大明附庸，才是最重要的。 刘三吾于是朝着朱元璋回道。 “陛下，臣建议，由礼部特派一人召占城国使节好好交谈一番，要他们将国内物资尽可能的进贡给大明，而我们大明承诺一旦安南国进攻占城，我们将会派兵给与协助！” 朱元璋笑道：“你们知道占城国物资到底有多少，礼部那帮人全都是书呆子，说不定占城国在哭穷，吹捧一下咱大明，这群人又飘飘然了。” 陈迪站在一边，整个人尴尬到无地自容，想辩驳一番，却又不知道如何说。 毕竟，占城国在大明立国就派使节过来了，这二十多年，的确大明一直在被坑。 “陈迪，这次和占城国使节谈判，你亲自去，这样可以让占城国使节感受到咱大明对其的重视！” 朱元璋朝着陈迪吩咐道。 “咱给你交个底，占城国使节将朝贡物资给咱翻十倍进贡过来，而且形成惯例，每年按时朝贡上来。” “而咱大明不仅给他册封诏书，还会承诺，安南国一旦派兵南下攻打他们，咱大明变会从北边南下进攻安南！” “咱还会给安南国下旨，占城国从今往后，便是咱大明的附庸国，入侵占城，便等同于入侵大明！” “明白了么！” 陈迪内心惊惧不已，咱老皇帝胃口也太大了。 刘三吾也震惊了，翻十倍，这占城国等于国家被掏空了。 陈迪似乎想说什么，刚准备开口，朱元璋似乎早料到了。 于是朱元璋继续说道：“陈迪，咱就是要让占城国用全国之力给咱上贡，既然成为附属国了，那就没必要留那么多物资了。” “咱给你个底线，占城国朝贡物资翻五倍，还有五倍物资可以折算成粮食，进贡过来！” “但是这粮食，必须是脱壳的白花花的大米，不能是谷子，懂了么！” “低于这个条件，免谈，咱看着他们占城被安南吞了！” 陈迪知道，这就是老皇帝的底线了，于是也不好说啥，只能应允了下来。 吩咐完了，朱元璋便要陈迪先退了下去。 等陈迪下去了，朱元璋才朝着刘三吾说道：“刘三吾，礼部这边你也给咱盯着点，咱这次北征的粮草就指望着占城这次朝贡了。” 说着，朱元璋喝了口浓茶，感叹道：“要不是咱大孙这次提醒，咱还一直当个冤大头，这些番邦蛮夷可真不能小觑了。” 刘三吾恭维道：“这也是咱大明之福，陛下之福啊，咱一直觉得朱允炆为人儒雅，还担心其为人太过谦和，没想到这次这手笔，可大大超乎了我意料之外。” “对占城国下手如此果断狠辣，要不是陛下说是允炆的手笔，咱真不会想到，会是他呀！” 刘三吾心中如此说着，但是内心确实另一番景象。 看来朱允炆真的是被陛下看上眼了，今天白天我和凉国公偷偷交了底，也不知道凉国公可有应对之策。 刘三吾虽然不是淮西集团之人，但是刘三吾为谦逊，并且不希望胡惟庸这样的大案再次发生。 屠刀之下，滚滚人头，一旦立朱允炆为太子，那么淮西集团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但是，刘三吾也只是做到提醒而已了，他不会在深入下去，也不想被当做淮西集团的一份子，受到株连。 哪知朱元璋却诧异的抬头，朝着刘三吾说道：“咱啥时说这计策是朱允炆提出来的？” 第十六章 创业难 不是么！ 刘三吾懵了，莫非是朱允熥？ “陛下，原来这计谋是朱允熥提出来的？” “那更让臣感到难以置信了，允熥这孩子，平时看起来性子顽劣，原来是藏拙啊，看来这孩子也大有前途，陛下皇孙都是有大才之辈，臣替陛下贺！” 刘三吾心道。 是朱允熥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那我回头也要和蓝玉等人说下，好好看紧这孩子。 朱允熥上位是最佳人选，这样既能保全淮西集团，又是嫡长孙，名正言顺，好呀！ 谁知，朱元璋又诧异的回道。 “咱有说过是朱允熥么？” 啥！ 刘三吾都懵了，不是朱允熥，那是谁？ 朱标的孩子也就这几个，朱允熞？ 不可能，他才七岁！ 朱允熙更不可能，才刚断奶！ 能拉出来溜达的，也就朱允炆和朱允熥了才对吧！ 朱元璋看着刘三吾表情变幻不定，于是说道：“刘三吾，你就别瞎想了，这样，改天你陪咱出宫，咱带你去见见在大孙子！” “咱大孙子不仅跟咱说了占城国，还有个吕宋没和咱说呢，下回你一起去，让你长长见识！”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咱批完折子，也要歇息了！” 刘三吾见朱元璋说这番话，满脸自豪之色溢于言表，心中更是如地震一般！ 他走出了皇宫，深吸了一口气，夜晚的凉风让他脑袋终于清醒了不少。 他脑海里还回想着老皇帝那番话的关键词！ 出宫，大孙子！ 咱老皇帝难道在外面还有私生子！ 或者太子在外面也有私生子？ 有私生子，刘三吾觉得也有可能。 毕竟当年朱老爷子在外面打天下，如果当时临幸了某个女人，现在这个女人的后代也能给老皇帝生孙子了。 至于太子朱标，刘三吾觉得可能性不大，洪武元年朱标被立为太子，而当时的朱标，也才十一岁而已。 而朱标一直都以长子和太子身份做出了表率，也是因此，就连秦王，晋王以及燕王这些藩王都对太子恭敬不已。 那只有这个原因了，老皇帝当年在外面留了种，而这个种现在长大成人，找上门来了。 不过，刘三吾认为，外面留的种，封个藩王可以，但是如果要立太子，我刘三吾绝对不会答应！ 就算面临着被老皇帝处死的风险，也绝对要反对老皇帝立一个没名分的女人的后代为太子！ 想到这里，刘三吾步伐更加坚毅了，眼神也露出了果决！ 这便是明初时期文人的风骨，坚持原则，不谄媚，腰杆挺直，为社稷甘愿付出生命！ 他刘三吾是这样的，后来的铁铉、方孝孺之辈皆是如此！ ......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着朱环笑。 小鸟说，早早早，朱环你一大早要往哪儿跑！ 这朱环这两天的确每天都起了个大早！ 自从那天刘三吾和蓝玉帮他锤了一把陈都保以后，他的生意也就没有人敢惦记了。 而且他还知道，此时的应天府衙门已经将陈都保的都保职务给扒了。 并且押入大牢，正在调查。 这事情已经在插柳巷传开了，并且还被那天的顾客添油加醋的宣扬了一番。 这更是让那些心怀不轨之辈投鼠忌器，朱环也就敢放心一大早出门办事去了。 而他要办的事情，就是开酒厂！ 前两天，朱环在应天府郊区选了个依山的地方买了块地，打算在雇佣几个人挖窖池，盖酒厂。 而今天，朱环就打算去找两个靠谱的粮商，打算和他们签署长期供货协议，稳定原材料的来源。 这样一旦酒厂盖好，原材料也有了，剩下的就是建立属于自己的分销体系，让大明洋河彻底在大明京师一炮打响！ 朱环看着前段时间的生意，已经对自己的产品信心满满！ 嘿嘿！咱在多挣点钱，到时候给黄老爷子养老。 然后自己再娶个美娇娘，每天就带带孩子酿酿酒。 对了，在大明娶媳妇可以娶很多个，咱要不学韦小宝，也来个一个星期不重样？ 朱环笑的格外灿烂，看着路过的年轻小姑娘，腰杆都挺直了，昂首阔步的走进了东市的一家粮商店铺。 这大明的粮商那都是有后台的人才能开的。 粮食毕竟是大明的根本，开粮铺那可比开酒馆审查还严格。 于是朱环在走进粮铺，也收起了自己的那份嚣张，和气的朝着门口的伙计说道：“哥么，你家老板在哪？” “咱们东家还在后院吃早饭呢，要买什么粮食找咱就行了，咱可是老伙计了，跟着东家都干了快二十年了。” 这伙计一口淮西话，看来也是和老皇帝是老乡了。 朱环朝着这伙计笑道：“我知道你懂，但是我要买的量大。” 说着，朱环指着粮铺里的一箩筐红高粱米，说道：“就这，我至少一次得买一石！” “买一石？” 这老伙计看着朱环年纪轻轻开口就是一石高粱米，也有些惊讶。 但是也只是稍微惊讶一点而已。 朱环又指着那糯米，大米以及一些其他的杂粮，说道。 “这些，我也一次需要一石，而且还需要长期供应，所以你还是叫你们老板出来吧，咱们谈个长期合作。” 老伙计这时说道：“长期合作倒是可以，咱东家也是应天府排的上号的大粮商，只是你就这么说，你怎么没拿批文过来？” “批文？” 朱环诧异的问道：“什么批文？” 老伙计回道：“自然是应天府的批文呀！” “小老板，看来你也是商人，可能才刚经商不久吧，在咱大明，你想如此大量的买粮食，可是需要应天府批文的。” “咱大明皇帝担心有商人囤积居奇，干扰粮食市场，哄抬粮价影响百姓吃饭，所以就规定，买粮食一旦超过一石，就必须要在衙门获得批文才行。” “就连咱们去外地购粮，也都先要去当地衙门获取批文，才能找农户收购粮食的。” 朱环这下愣住了。 这封建社会的规矩还真是多！ 朱环心道。 他作为穿越者，也了解过大明的酿酒文化。 知道大明是历朝历代唯一一个不需要酒榷，便能够随意酿酒的朝代。 也是因为如此，央央皇明二百七十六年，诞生了无数的新酒。 可惜，朱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咱大明朝虽然废除了酒榷制度，却还有这购粮批文制度！ 这下完了！ 朱环可是从黄老爷子那里知道，洪武爷现在可正愁着筹集粮草北征的事情呢。 在这个节骨眼，自己能去应天府衙门拿到批文？ 怕是在想屁吃呢？ 但是，这酒厂如果没有粮食，那还酿个屁的酒？ 朱环心情也有些烦闷起来。 自己来到大明的第一次自主创业，在襁褓中难道就要夭折了？ 而这时，朱环没有注意到的是，一个魁梧的男子正在不远处看着他，在看到朱环失望的走出粮铺后，也紧跟着走进了粮铺。 第十七章 老皇帝如此和善 朱环从粮铺出来，那一股子兴奋劲已经荡然无存。 特别是想着前期在酒馆挣了点钱，去买了块地，花的差不多了。 结果，由于不了解大明制度，在买粮食那里栽了跟头！ 这让朱环更是有些颓丧了！ 马蛋，早知道我就在系统里买点玉米种子出来，多种点玉米。 提炼一些乙醇出来，咱卖勾兑酒！ 这样就不要那么多粮食了！ 可惜啊，没想那么多！ 朱环带着一股子颓丧劲走进了酒馆，刚一进门就听到了一句让朱环亲切无比的声音。 “咋啦，咱大孙子，一大早就这么没精神？” “年轻人，走路要昂首挺胸，别低着头，像是要饭一样！” 朱环看到黄老爷子就坐在酒馆里，身边还坐着一个同样衣着华贵的男人。 这人朱环也认识。 这不就是前几天和蓝玉一起来喝酒的刘三吾么！ “黄老爷子，你怎么来了，还带了刘大人过来了？” 朱环对黄老爷子就没必要那么拘礼。 但是对堂堂中书舍人刘三吾，朱环可不敢不客气。 他老老实实的朝着刘三吾行礼道。 “晚辈见过刘大人！” “娃，你认识他？” 朱元璋在一边很是惊讶，他今天是特意带刘三吾来见一下自己大孙子的。 并且想让刘三吾一起来听下，朱环对吕宋这个番邦的应对之策。 刘三吾也满脸震惊，他今天被朱元璋给带了出来。 一路上朱元璋也交代了刘三吾，要他隐瞒自己皇帝的身份。 刘三吾虽然跟着朱元璋出来了，但是内心也是想见识见识，这个老皇帝的私生子，哦，不，私生子的儿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也想看看，这私生孙到底打着什么主意，是不是想染指皇权！ 一旦让他看到了这人有一丁点染指皇权的眉目，哪怕就算掉了脑袋，刘三吾也必须要仗义执言，维护大明皇权的正统性！ 哪知道，朱元璋直接带着他来到了这个酒馆，还见到了这个所谓的大孙子，就是这酒馆的老板。 朱环正准备开口，刘三吾赶紧率先说道：“陛......黄老，我前几天一个人来这里喝过酒，所以也算是和这位小店家认识了。” 刘三吾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朱环，特别在一个人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他这是在暗示朱环，别把自己和蓝玉一起来喝酒的事情说出来。 朱环在一边撇了撇嘴，心道，咱老爷子一个小官，你还需要隐瞒啥？ 这朝堂上的关系真复杂！ “哦，你堂堂中书舍人，居然还会来着插柳巷的小酒馆喝酒？” 朱元璋疑惑的问道，但是眼神里闪烁着一丝怀疑，让刘三吾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老皇帝可非等闲之辈，肯定已经起疑心了。 刘三吾赶紧解释道：“是这样，前段时间整个京城都传出插柳巷出了一款名酒，这酒和蒙元烧酒有些类似，但是口感更好，酒体也清澈透明，酒香四溢，我也是好酒之人，于是便按捺不住过来品尝了一番。” 朱环见刘三吾战战兢兢的在和黄老爷子说话，虽然有些疑惑，但是看在刘三吾出面帮其解决了麻烦的份上，也开口说道。 “是的，前几日刘大人来我这喝酒，正好我这里被一个都保找茬，还好刘大人及时出现，帮我解决了危机，要不然我这大明洋河的配方就要被那都保给抢走了。” “哦，还与这事，咱怎么不知道！” 朱元璋听到自己大孙子居然被一个都保给欺负了，勃然大怒，他朝着刘三吾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都保为何要欺压咱大孙子！” 刘三吾见朱元璋如此关心这个小店家，心中更是笃定这小店家就是朱元璋的私生孙了。 于是，他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包括这陈都保和插柳酒楼的勾当，也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 朱元璋听完刘三吾的叙述，整个人已经脸色涨的通红。 他直接一拍桌子骂道。 “混账，一个小小的都保，居然都能和商人勾结，在民间横行霸道了！” “咱扒了，当今皇帝扒了这么多官员的皮，居然还不能阻止这群官员在民间鱼肉百姓，岂有此理！” 说着，朱元璋朝着朱环说道：“大孙子，你别怕，咱给你做主，这狗官，哼，一个都保，连官都算不上，咱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还有那什么酒楼，咱直接将那商户发配充军！” 朱环听到这番话，小心翼翼的说道：“黄老爷子，您就别操心了，一大把年纪了还为孙子这点小事生气，不值得。” 一边说着，朱环赶紧从后厨拿来一盘驴肉烧饼，还给两人端来一壶茶，继续说道。 “再说了，这刘大人都帮咱处理好了，那陈都保现在都被应天府衙门关押在牢里，整个插柳巷的人都知道咱认识刘大人了，现在还有谁敢来惹咱？” 听到朱环说刘三吾出面处理好了，朱元璋脸色才少缓。 不过，朱元璋还是吩咐刘三吾说道：“这事情你还是要继续跟进，这可是咱大孙子，你和咱同朝为官，可别让咱孙子吃亏了。” “是。” 刘三吾撇了撇嘴，看着朱元璋在那里装，心中一阵无语。 “对了，今天为啥没给咱喝酒，居然给咱倒了茶？” 朱元璋看着面前的一壶茶，不满的说道。 “咱要和你那大明洋河，快给咱拿来。” 谁知，朱环却一动不动，他朝着朱元璋说道。 “老爷子，咱上回不是说了么，白酒虽好，可不要贪杯！” “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喜欢吃咸肉，喝酒，你也不怕得高血压中风了咋办？” 刘三吾不知道高血压到底是啥，但是中风还是知道的。 他见朱环直接跟朱元璋说这话，吓得浑身都一颤。 这样的话就算是太子朱标在世的时候都不敢说。 说了肯定会被朱元璋骂死！ 哪知道朱元璋居然满不在乎的说道。 “娃，咱身体咋样咱知道，你就别担心了，再说了，今天咱把刘大人都请出来了，你就上点茶水，这不是让咱没面子么！” “咱一把年纪了也是要脸的！” 说着，朱元璋拍了拍自己的脸，看向朱环。 刘三吾彻底无语了，我这老皇帝啥时这么好说话了？ “好吧！” 朱环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便从柜台里倒了一壶酒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但是还不忘提醒道：“这酒可是给刘大人喝的，你就只能喝两口，不准喝多了。” 第十八章 吕宋 “行，咱就喝两口。” 朱元璋乖乖的听从了朱环的建议，说完，还不忘朝着刘三吾说道。 “咱年纪大了，都被孙子管着了，养儿防老，咱为啥要生孩子，不就等老了，有人管着咱么！” 朱元璋这说着，表情还特别自豪，直让刘三吾惊掉了下巴！ 这还是我认识的洪武爷么，这不跟村里的老头一个样了！ 你孩子还少么，你光儿子就有二十多个！ 想到这里，刘三吾不由的仔细的在打量了一番朱环。 发现这家伙的确和朱允熥有那么一点像。 “行啦，咱们先喝酒，大孙子，你跟咱说说，你今早到底怎么了，一脸垂头丧气的？” 朱元璋还记得朱环刚进酒馆时的神情。 刘三吾看了一眼朱元璋，心想，老皇帝居然对这个私生孙如此上心。 宫里那么多皇子皇孙的，也没见老皇帝如此关心过。 不过，朱环知道自己面临的问题，他不想让黄老爷子担心。 便开口说道：“也没啥事，老爷子你就别担心了，这事情咱自个能处理好，你老爷子就吃点烧饼喝点茶，咱们聊点开心的。” 说着，又朝着在一边的张软萌吩咐道：“去后厨叫你哥炒一盘大葱大蒜炒咸肉出来，我家老爷子就爱吃这个。” 朱元璋听到这话，顿时乐开了花。 他得意的朝着刘三吾炫耀道：“看到没，你家孙子有这么惦记你么，咱家大孙子就是这么关心咱！” “是啊，黄老爷子这是你的福气！” 刘三吾顺着朱元璋的心思恭维道。 “成，大孙子，今天咱把刘三吾叫来，就是想听听你对吕宋的策略，上回你说的占城的事情，咱回去就和圣上禀报了，你猜圣上是怎么说的？” 朱元璋朝着朱环说道。 “怎么说的？”朱环听到黄老爷子居然将自己那对策告诉了皇上，也有一丝担心。 毕竟自己这观点是根据后世的想法构思出来的。 而通过这几日创业的艰辛朱环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后世的经验不能完全套用在大明。 朱元璋得意的说道：“你说咋说的，圣上龙颜大悦，并且根据你说的情况仔细去问了一番占城使节，发现和你说的简直是一模一样，这占城国土地肥沃，稻米一年三熟。” “圣上直接决定，要占城每年朝贡翻十倍，其中五倍按照原定物资进贡，剩余的五倍就折算成粮食，而咱大明不仅下旨册封其新国君为占城国国君，并且还告诫安南国，入侵占城就等同于入侵大明，这样这占城国就彻底在咱大明的控制之下了！” “好啊！”朱环听到黄老爷子说出来的这番策略，整个人都拍案叫绝了。 “不亏是洪武爷，当今圣上真是高瞻远瞩，目光卓绝，如此一来，整个占城国必将彻底依附于我大明，量占城之物力，结大明之欢心，妙哉，妙哉！” “量占城之物力，结大明之欢心！”刘三吾也重复了这句话，然后眼神突然变得庄重起来，他突然发现，这个私生孙不仅会经商，这朝政的权谋也不亚于这老皇帝啊！ 果然是个人才，可惜出生在草莽。 但凡这私生孙的奶奶能够进宫获得个封号，那还有朱允炆以及那些藩王的什么事？ 可惜，可惜啊！ 朱元璋此时也眼睛一亮，他大赞道：“大孙子，你这话说的对，量占城之物力，结大明之欢心，这群番邦就要用这种心态来和咱大明朝贡，你这话说到咱心坎里去了，咱大明皇帝也是这么想的。” 朱环在一旁撇了撇嘴，心道，你咋知道老皇帝会是这么想。 这古代的历朝历代，哪次对朝贡不是做亏本生意，一个个好面子的不得了！ 不过，这些话，朱环不会说出来，他算是发现了，黄老爷子就是个妥妥的朱元璋粉，但凡自己说点朱元璋的不好，这黄老爷子就吹鼻子蹬脸，将其训斥一顿。 朱环还没贱骨头到找老爷子骂！ “行了，那你说下你怎么从吕宋筹集粮草过来！” 听到朱环吹捧了一番朱元璋，他心里也顿时顺畅。 能听到自己孙子亲自夸他朱元璋有多棒，朱元璋自己心里也很舒坦。 听到朱元璋要找他说正事了，朱环也表情严肃了起来。 他搬来了凳子，坐在两人旁边说道：“这吕宋和占城不一样，吕宋他目前没有外部威胁。” “是，吕宋就是几个岛，孤悬海外，不像占城，背面有安南国的威胁。” 刘三吾插嘴说道。 说完，就看到朱元璋瞪了自己一眼，似乎在埋怨自己打扰了他宝贝大孙子装博夷，赶紧闭住了嘴巴。 “大孙子，继续说！” 朱元璋见刘三吾闭上了嘴巴，继续问道。 “刘大人说的对，这个吕宋没有外部威胁，但是吕宋内部确有矛盾。” 朱环继续说道：“这吕宋内部的矛盾其实和咱大明有关，确切的说，是和咱汉人有关。” “和汉人有关，有什么关系？” 朱元璋在出宫前还特意从鸿胪寺要了一份吕宋的资料，恶补了一番，但是鸿胪寺也没吕宋太过详细的资料。 刘三吾也一样，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看向朱环。 朱环喝了口茶水，说道：“前朝，不少汉人特别是福建沿海一带的汉人迫于生计大规模下南洋，来到了吕宋定居。” “这群人在吕宋世代繁衍，加上咱汉人天资聪慧，而吕宋土著则懒惰成性，慢慢的，这吕宋国的财力就基本上被这群南下的汉人给掌握了。” “此时的吕宋，盛产黄金，而吕宋岛内黄金皆被汉人所垄断，但是吕宋土著虽然懒惰，可毕竟世代繁衍在吕宋，他们人数还是远胜于汉人。” “因此，此时的吕宋，岛内政权归土著掌握，但是这群土著却要仰仗汉人的供养才能生存，一旦在吕宋的汉人不支持他们的政策，他们的政令根本无法实施！” “嘶！”刘三吾此时倒吸一口凉气，他看向朱元璋，发现朱元璋也同样一脸震惊。 “小店家，你这消息从哪里得来的？” 刘三吾看向朱环眼神已经变了，他万万没想到，面前这个年级不过18岁的小店家，居然能有如此强大的洞悉能力！ “你这消息，可比鸿胪寺的那些官员所知道的消息都要详细，告诉我，这消息从哪里知道的！” “咋啦，咱大孙子知道这些消息怎么了？” 朱元璋见刘三吾像是在质问自己大孙子，心里也很不爽了。 他朝着刘三吾埋怨道。 第十九章 吕宋华人的困局 咱大孙子天资聪慧，自然比鸿胪寺那帮蠢材知道的详细呀！ 朱元璋心中不满，看向刘三吾。 刘三吾顿时领悟出了朱元璋话里的意思。 他也是刚才被惊讶到了，忘记了身边还有个护犊子皇帝在那呢。 于是，刘三吾连忙朝着朱环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是被小店家的这番话给惊讶到了，就凭小店家对海外番邦的知晓程度，就算是去鸿胪寺任职都绰绰有余了。” “要不小店家不嫌弃的话，我回头跟圣上禀报一番，召小店家去鸿胪寺任职如何？” 朱环还为开口，朱元璋却先发话了。 “我说你个刘三吾，咱今天叫你来是来听咱大孙子对策的，不是求你给他个官做！” “再说了，鸿胪寺那官职有啥好做的，咱大孙子以后的前途不止在鸿胪寺！” 刘三吾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内心又是掀起了惊涛飓浪！ 这前途不止鸿胪寺，那是啥，封王还是？ 刘三吾不敢想，但是他此时后背已经湿了。 朱环朝着刘三吾说道：“刘大人是看得起晚辈，但是晚辈也是听到来酒馆喝酒的顾客聊天才知道一些消息，至于晚辈的能力，晚辈自己也清楚。” “在这里和刘大人聊聊天，吹吹嘴皮子还成，真要去鸿胪寺了，那还不给黄老爷子丢脸了。” 朱元璋大手一挥说道：“娃，你可别小看了你自个，就你刚才那番话，加上之前占城的对策，就彻底把鸿胪寺那帮蠢材比下去了。” 朱环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心想。 咱老爷子这嘴巴怎么不把门，你骂鸿胪寺的那帮人是蠢材，这话要是让刘三吾传出去了，你以后在朝廷不要被鸿胪寺那帮人怼死？ 于是，朱环赶紧岔开话题继续说道：“只不过吕宋那边汉人，其实要说华人，那帮华人目前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他们虽然有钱，但是却因为人数不多，无法掌握具有压倒性的武力！” “毕竟枪杆子出政权，你手里没威胁土著的武力，一旦彻底撕破了脸面，这帮吕宋华人压根不是那帮土著的对手。”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话说得也很棒。”朱元璋仔细品味着这番话，赞道。 “这话说出了治国安邦的精髓，没有枪杆子，谁都敢来抢你一番！” “是是，黄老爷子你大孙子的确是个大才呀！”刘三吾赶紧马屁奉上。 “那这帮吕宋华人怎么办？”朱元璋得意的说道。 朱环说道：“他们自然是想和大明建立联系，他们因为前朝原因流氓海外，但是他们的心还是向着大明的，他们一直将大明当做自己的祖国。” “他们虽然旅居海外，但是身为大明人，死为大明魂，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依旧以大明子民自居。” 朱环这番话故意说的有些煽情，就是因为他知道，在此时的大明，无论是皇帝，还是那些臣子，都认为旅居海外的华人，都是一群叛逃海外的贱民！ 在朱环所知道的历史里，当西半牙人来到吕宋，改吕宋为菲绿宾，而面对掌握经济命脉的华人，西班牙人联合土著将屠刀对准了华人。 在第一次屠杀华人的事件后，迫于对明朝的惧怕，西半牙人还特意写了一封信转交给当时的大明政府。 当时的大明是万历皇帝时期，得知西半牙人屠杀华人的事情后，整个大明朝廷，上至皇帝下至文臣武将，既然没有一个人替这些华人说话。 以至于西班牙人知道了，这群华人压根没有任何后台支撑。 终于，西半牙人开始放开了手脚杀戮，前后屠杀华人三次，总计屠杀菲绿宾华人八万多人，而整个菲绿宾在当时的华人也不足十万。 华人几乎被屠戮殆尽！ 这是海外华人屈辱的历史，此时的朱环既然穿越到了大明初期，他就有这份责任，要让整个大明对海外华人的观感改变。 更要尽自己的一份努力，让南洋这群岛国彻底成为大明的领土，整个南海，成为大明的内海！ 此时朱环的这份带着感情的言语，也让朱元璋以及刘三吾陷入了沉思。 刘三吾看了看朱元璋，见朱元璋没有言语，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你这番言论的确是让我大开眼界，但是这搬迁到吕宋的华人，其实已经和我大明无关了。” “他们既没有给大明上缴赋税，也没有服从徭役，我大明凭什么要给他们撑腰呢？” “因为，他们是华人！” 朱环知道，要想改变这群人的思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朱环还是想尽力去做。 他表情郑重的说道：“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但凡能在当时蒙元的残暴统治下能够活下去，他们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南下求生，然而他们虽然逃亡了海外，但是绝对是心向我大明的。” “不信你们可以试试，只要咱大明提出要北征蒙元，需要粮食，你信不信，这吕宋华人的运粮船，会一艘接一艘的开往咱大明！” “刘大人，不要小瞧了咱华人对祖国的热爱，也不要小瞧了咱华人一片拳拳爱国之心！” 朱环是有信心的。 在后世，面对着列强对祖国的蹂躏，那群海外华人从未停止过对国家的捐助。 即便是在东南亚做着最卑贱的劳工工作，也会从自己的血汗钱里省出那么一分一厘，全部捐献给了祖国。 后世中华之崛起，有海外华人的一份心血！ 而此时的海外华人，朱环也同样有信心，他们对祖国的热爱，不会随着时代的改变而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听到朱环这番话语，刘三吾也动容了，而朱元璋则直接开口说道：“既然大孙子都如此说了，那么咱们怎么样也要试试。” “刘三吾，你回去就向皇上将此事禀报一番，要皇上安排鸿胪寺向吕宋华人传旨，就说咱大明要北征蒙元，暂时缺少一些粮草，就这样，看那边的华人是什么反应。” “是！” 刘三吾心道，这还需要禀报么，咱回去就直接安排鸿胪寺，将你这旨意给传达下去不就行了。 “成，咱大孙子没想到对这些番邦如此了解。”朱元璋大笑道。 “老爷子您这孙子还真是天纵奇才，您老有福气呀！” 刘三吾也跟着奉承道。 朱元璋更是得意到不行。 只有朱环在一旁纳闷，这到底咋回事，咱这老爷子居然还能被刘三吾如此奉承。 奇怪了，真是奇了怪了！ 第二十章 凉国府的谋划 天边的夕阳斜斜的照了过来，将朱元璋和刘三吾的影子印的老长了。 感受着黄昏微风中带来的一丝丝凉爽，朱元璋像是在炫耀一般，朝着刘三吾说道：“怎么样，咱大孙子有本事吧。” 不等刘三吾回话，朱元璋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继续喃喃说道。 “咱大孙子说的这些完全是可行的，你别不信，咱上回听他说占城的事情，咱也不信！” “哪知道回去一调查，特娘的，那占城国的情况和咱大孙子说的一样一样的，这回说的也准没错了。” 刘三吾在一边听着，越听心里越震惊，这老皇帝看来真的对他这个大孙子很满意。 他等朱元璋说完这些话，连忙回道：“这朱环的确看起来有本事，只是他目前还没有名分......。” 朱元璋知道刘三吾说这话的意思，他看了一眼刘三吾，警告道：“这事情咱会去办的，咱已经派蒋瓛去了解情况了，在情况还没彻底查清楚之前，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 “明白么！” 刘三吾连忙回道：“臣明白，今天的事情，咱会全部藏在心里的。” “蓝玉那边你也少去掺和，别以为咱不知道你跟谁去那喝酒了。” 朱元璋看着前方，这番话从嘴里缓缓说出，顿时将跟在一旁的刘三吾惊的冷汗都出来了。 转念一想，刘三吾也明白了，这个朱环身世和朱元璋有密切关系。 而朱元璋这人又最重亲情，朱环身边肯定也安排了人在一旁保护着的。 那天的事情，朱元璋看似好像不知情，其实早已经被锦衣卫通报给了朱元璋了。 刘三吾在一旁思索着，而朱元璋此时又开口说道。 “程鞍！” 随着朱元璋话音落下，一个身着飞鱼服腰挂绣春刀的男子不知从那里走了出来。 此人便是锦衣卫副指挥使程鞍，蒋瓛被朱元璋派去调查朱环的情况去了，而这段时间跟在朱元璋身边的，便是程鞍。 “你去查下今天朱环是因为什么事情在发愁，如果是你能解决的，就直接替他解决了，如果你解决不了，就跟咱汇报！” “是！” 程鞍领命，立即去办去了。 “回宫！” 朱元璋此时心情大好，快步走出了插柳巷。 而在另一边的凉国公府上，此时蓝玉和常升眉头紧锁。 桌上摆着精美的菜肴，两人却丝毫没有想要动筷子的打算。 今天早上，常升尾随着朱环一路，将朱环看了个仔仔细细，明明白白。 他十分确定，这个十八岁的青年就是自己的侄子，朱标的大儿子，朱雄英！ 但是，朱雄英明明已经死了呀！ 他亲眼看着朱雄英下葬的！ 可是，如果这人不是朱雄英，那为何，又会如此相像。 那举动，那神情，虽然已经十八岁了，但是常升还是能感觉到，这朱环跟朱雄英，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且关键是，尾随着朱环进了插柳巷，本来常升是打算直接上去和朱环相认的。 但是，就快要到酒馆的时候，常升发现，朱元璋和刘三吾都在这酒馆里！ 这更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发现，于是常升果断放弃上前相认，而是转身直接来到了凉国府。 将这一切告诉了自己的舅舅，也是目前淮西集团的领袖，蓝玉！ 蓝玉听完了常升说的这番话，他一拍桌子说道：“错不了了，肯定错不了了。”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人，更何况，老皇帝都带着刘三吾在那酒馆里，就更错不了了。” 说到这里，蓝玉看向常升，眼神都透露出一股炽热！ “老皇帝没事为啥带着刘三吾去那酒馆，肯定就是因为那朱环其实就是朱雄英的原因呀！” 不过，常升内心还有一些疑问不解，他问道。 “舅舅，你这么说也是有可能，但是为何皇上会将雄英带到民间去，而且十年前雄英可是死了呀！” “当时那葬礼可是满朝文武都看到了，那现在又冒出个雄英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这雄英很明显是不认识咱了，我今天有两次从他身边路过，他都像是不认识我一样。” 说到这里，常升也有些郁闷，自己可是他二舅，雄英小时候，常升可疼他了。 没想到现在雄英居然都不认识他这个二舅了。 常升拿起桌上的酒猛喝了一口，那股浓郁酒香顿时溢满全身。 “这，这就是咱大侄子酿的酒么，真好喝。” 朱环呆呆的看着手上的酒杯，喃喃自语道。 蓝玉叹了口气道：“我猜想，雄英肯定是遇到了一些变故吧。” 说着，蓝玉小声的将十年前，雄英尸首失踪的事情告诉了常升。 这秘密由于当时只是风传，蓝玉也是从当时朱元璋身边的太监黄大宝那知道的。 由于事情的真实与否无法确定，因此，蓝玉当时也没把这消息外传出去，连自己最亲的侄子也没有告知。 之后，宫内太监侍卫全部被换了一遍，蓝玉就更不敢瞎说什么了。 然而这次，在看到朱环后，蓝玉确信了，当时雄英尸首失踪的事情八成是真的。 雄英没死，而是被朱元璋秘密转移到宫外去了。 这十年来，朱元璋一定一直和雄英保持着联系。 所以，蓝玉将十年前的这个秘密和自己的猜测都告诉了常升。 常升听完，整个人都惊呆了。 蓝玉小声警告道：“记住，今晚我和你说的这些，你全烂在肚子里，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去，这事关咱们以及整个淮西集团的生死存亡，切记。” 常升用力点了点头，他一向都是唯蓝玉马首是瞻。 “至于接下来咱们和雄英的联系，容我在思索一番在做决断。” “毕竟老皇帝都和雄英有接触，雄英身边也肯定也安插了老皇帝的人在监视着了。” “八成上次我和刘三吾去酒馆的事情，老皇帝也知道了，看看这几天老皇帝会不会找我在说吧。” 常升没想那么多，他是个纯粹的武将，也是个重感情的人，他回道：“舅舅，不管怎么样，雄英还活着，这就是天大的好事。” 说到这里，常升语气都哽咽了起来，眼睛也红了。 “是啊！” 蓝玉也感叹道：“于公于私，只要雄英还在，就是一件大好事。” 只是，蓝玉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跟常升说。 那就是，只要这个朱环真是雄英，他蓝玉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雄英扶上那个宝座上去！ 这是他们淮西集团唯一的机会了！ 第二十一章 愤怒的黄子澄 鸿胪寺最近的日子可很不好过。 鸿胪寺少卿盛嘉年已经连续半个月没睡上好觉了。 他心中很是纳闷，这鸿胪寺虽然不是闲职，但是比起大理寺、光禄寺、太常寺以及太仆寺来说。 他这个鸿胪寺是大明五寺里面最清闲的了。 而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走了背子，老皇帝一直拽着他们鸿胪寺薅羊毛！ 礼部尚书陈迪都被皇帝训斥好几次了，而他们的头被训斥了。 从皇帝那出来，不就得逮着他们鸿胪寺这帮人训斥么。 夏日开始渐渐深入，应天府的天气也越来越闷热。 盛嘉年昨天还抽空去寺庙里求了下菩萨，希望自己霉运赶紧走。 今天，带着沉重的心情，盛嘉年走进了鸿胪寺内。 看着同僚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盛嘉年也知道，最近鸿胪寺被圣上盯上了，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作为鸿胪寺的少卿，盛嘉年只能强打起精神安慰道：“诸位，咱们别一个个愁眉苦脸的，现在圣上不已经了解完占城的情况了么。” “咱们也将圣上的旨意告知占城国使节了，咱们只需等他们回复就行了，大家振作起来！” 盛嘉年说了这一番安慰的话语，发现同僚们没有一个有精神。 而且鸿胪寺寺臣舒华阳还朝着盛嘉年使了使眼色，示意自己办公的地方有人在等他。 盛嘉年带着疑惑走进了自己办公的房间，发现中书舍人刘三吾和自己的头儿，礼部尚书陈迪都在自己房间等着他呢。 “完了！” 盛嘉年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但是还是强打着精神朝着两位大人行礼，挤出满脸的笑容说道：“不知二位大人一大早来鸿胪寺有何贵干，不会是今上又有什么旨意下来了吧。” 刘三吾看了看陈迪，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刘三吾还是让陈迪来说这件事。 陈迪也知道这盛嘉年最近的日子不好过，不过没办法，这圣上盯着鸿胪寺，他们也无能为力。 他只好朝着盛嘉年说道：“文锦贤弟，今上此次又安排了任务下来，需要你们去将他的旨意传达到吕宋的华人那里去......。” 文锦是盛嘉年的字，陈迪一番解释，将朱元璋的意思传达给了盛嘉年。 盛嘉年听完陈迪的这番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将大明北征蒙元缺乏粮食的事情传到吕宋华人耳朵里，如果吕宋华人愿意捐粮，便妥善安排吕宋运粮船将粮食运过来？ 这事情难度比上次占城的难度还大！ 毕竟占城和大明在陆地上还是相连的，加上安南和占城的矛盾，他们对这个占城多少还有写了解。 而吕宋，自大明立国二十多年来，吕宋朝贡船支总共就只来过大明一次，那时还是洪武五年！ 加之大明立国后一直实施海禁，他们鸿胪寺对吕宋的了解程度也知之甚少。 此次要鸿胪寺和吕宋华人取得联系，难度可想而知了。 而盛嘉年还有个最大的疑惑没有解开，他想了想便朝着陈迪和刘三吾二人回道。 “两位大人，不知圣上为何要咱们联系吕宋那边的汉人，那些人可都是贱民，叛逃海外的贱民，咱们堂堂大明找他们，不是有损我大明颜面么？” 刘三吾回道：“文锦，这是圣上的旨意，而且从上回圣上对占城的做法你就应该能看出，当今圣上有意对海外番邦进行控制，而吕宋华人是前朝饱受蒙元压迫才才叛逃出去的。” “圣上一直对被前朝欺压而叛逃的百姓是很宽容的。” 这番话盛嘉年也明白，当今圣上本身就是因为前朝压迫才被迫造反的，自然会对同样压迫而逃亡求生的人宽容了。 只是这就苦了他们鸿胪寺了。 盛嘉年不记得刘三吾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只是当他走出自己办公的房间时，整个鸿胪寺已经一片哀鸿遍野。 “咱们鸿胪寺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咱们就是一个管理外邦的地方，啥时弄得和通政司一样忙碌了。” “吕宋，这番邦自我进鸿胪寺后就没瞧见过这个番邦的使节，要我们去联系他们，我们上哪去找吕宋使节。” 一帮鸿胪寺的官员在叫苦连天，盛嘉年作为他们的头头，也爱莫能助。 “听说，这主意都是大皇孙出的，包括前面掏空占城国的主意也是大皇孙出的。” 这时，一名鸿胪寺的年轻官员突然开口说道。 他们口中的大皇孙，自然就是现在皇孙里面年级最长的那位，朱允炆。 “大皇孙看起来温润如玉，儒雅随和，没想到居然这么狠辣，这一招朝贡翻十倍，彻底让占城国成为了附庸！” “现在又开始打吕宋的主意了。” 这位年轻官员还在滔滔不绝，说着说着，他突然发现，这帮鸿胪寺的同僚一个个都闭住了嘴巴，而且都看向了门外。 年轻官员疑惑的顺着他们的眼神看去，发现门外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位中年男子。 此人已经怒气冲冲，脸色涨的通红。 盛嘉年看到此人这副模样，赶紧解释道：“子澄兄，这些人都是在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这位中年男子正是大明翰林学士，东宫伴读，黄子澄。 黄子澄说道：“文锦，你直接和我说实话，刚才这位所说的，大皇孙将占城国朝贡翻十倍的事情，可是真的？” 盛嘉年一脸为难的看向黄子澄，他知道朱允炆可是黄子澄的学生，所以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盛嘉年的这番沉默不语，更是坐实了开始那位官员的那番言论。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黄某近日也听说圣上施威压于占城国，没想到居然是出自允炆殿下之口！” 黄子澄怒骂道：“我多次教导允炆殿下内圣方能外王，没想到殿下居然根本没有听进去，此次向圣上提出如此失德的计策，这简直就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黄子澄越说越气，他朝着盛嘉年拱手行礼道：“殿下如此失德，是黄某教导无方，害的文锦贤弟为难。” “待会我会去大学堂，不管如何，就算是扒了我这身官服，黄某也必将让殿下知错，让圣上收回这样的旨意！” 盛嘉年还想劝阻，可黄子澄已经快步离开鸿胪寺。 “哎！” 盛嘉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而这时，那么年轻官员却说道。 “这是好事啊，有皇孙的老师去劝说，圣上恐怕会收回旨意了。” “那咱们的苦日子到头了呀！” 年轻官员说着，看向盛嘉年。 哪知盛嘉年却用异样的眼神看向他。 “太子！” 盛嘉年像是看一个傻逼一样的看着他，然后轻轻的说出这两个字。 之后，盛嘉年没在理会他，而是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区。 而身旁的同僚也都一个个沉默不语，并主动离的他远远的。 第二十二章 内圣外王 这名年轻官员看着这群同僚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 “太子？” 猛然，这位官员反应了过来。 咱大明现在可是没有太子了。 而朱允炆可是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人选之一。 为啥最近朱允炆会朝着皇上献策，不就是为了争夺太子之位么！ 这下好了，我这番话传到黄子澄耳朵里，黄子澄可是朱允炆的老师，一旦黄子澄跑去训斥朱允炆殿下一顿。 朱允炆肯定不敢说自己老师不是，但是一旦查到这消息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 自己一个小小的鸿胪寺官员，难道能够承受允炆殿下的怒火？ 从允炆殿下处理占城国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 朱允炆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良善之辈！ 想到这里，这名官员冷汗都淋湿了后背。 难怪这帮同僚都离我远远的。 妈呀！自己不知不觉中，居然牵扯进了太子之争了！ 大学堂，此时朱允炆正坐在学堂内温习着昨日的功课。 而学堂外庭院里，却喧闹无比。 朱元璋的这帮皇子皇孙里，打仗倒是有不少厉害的，但是说到学习，可没几个爱学习的。 也正是如此，朱允炆在众多皇子皇孙中才脱颖而出，深得朱元璋的喜爱。 此时的庭院内，十五岁的朱允熥虽然只是皇孙辈，却当起了孩子王，正在指挥着今天的第一场斗鸡大赛。 参赛选手是朱元璋二十子朱松和二十一子朱模。 两人此时都才十二岁，一人拿着一支斗鸡，正卯足力气，准备开始比赛。 朱允熥掐着时间，正准备开始宣布比赛开始，突然，大学堂里传来一阵洪亮的训斥声。 “混账，此地乃学习圣人之学的地方，居然将这种庸俗玩物带到这里，侮辱圣人之学，岂有此理！” 黄子澄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朱松和朱模吓得手中的斗鸡都丢了。 两只斗鸡掉入旁边的花丛里，惊起一地的各色花瓣。 朱元璋的皇子皇孙看着黄子澄这副表情，一个个吓得顿时跑的没影了。 朱允熥见势不妙，也想溜走，可惜黄子澄却逮着朱允熥训斥道。 “殿下，你可比他们年长几岁，居然不做表率用心学习，你太让我失望了！” 朱允熥吓得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看黄子澄，做出一副准备受罚的样子。 好在黄子澄也知道朱允熥性格顽劣，骂了他一句，见朱允熥这副模样，知道这个皇孙孺子不可教也，也随他去了，直接走进了大学堂内。 朱允炆早已经听到黄子澄来了，见到黄子澄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连忙站起来准备执学生礼。 然而平日坦然受礼的黄子澄。 今日却连忙闪过一边，恭恭敬敬的朝着朱允炆行礼道：“殿下大才，臣哪敢在以老师身份受殿下大礼，还请殿下回禀圣上，将我这个庸俗无能之辈换下，另请高明吧。” 朱允炆懵圈了，这黄子澄话里话外都是讽刺意味十足，朱允炆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 他自从上次被皇爷爷训斥一顿后，回去就接受母后吕氏的教诲，每日用心读书，读完书便在佛堂里为皇爷爷祈福。 这些事情也被吕氏收买了的黄三狗有一搭没一搭的委婉的告诉了朱元璋。 以至于这段日子，朱元璋已经两次传话夸赞朱允炆，说他儒雅随和，知孝懂礼，是众皇子皇孙之表率。 朱允炆正准备继续发扬下去，哪知道今天居然被黄子澄给莫名其妙的训斥了。 虽然黄子澄在讽刺他，但是朱允炆性格的确很随和，也不生气，而是朝着黄子澄行礼道。 “学生愚钝，不知学生最近哪里做的不对，惹老师生气了，学生向老师道歉即是，还请老师不要放弃对学生的教导，学生必当更加用心努力，以弥补自身不足。” 黄子澄在鸿胪寺的时候的确是怒气冲天，但是当进入大学堂，看到恭恭敬敬在进行学业的朱允炆，气本来也消了不少。 在看到朱允炆这幅守礼谦和的样子，更是不由开始自责，自己是不是训斥的太过严厉了？ 这朱允炆虽然有些做的不对，但是他毕竟才刚满十七岁呀，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知错能改就是了呀！ 黄子澄于是神情稍霁，但是还是朝着朱允炆问道：“那我问你，何为内圣，何为外王焉？” 朱允炆恭恭敬敬的回道：“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无礼则不守，此为内圣。” “一天下，财万物，长养人民，兼利天下，通达之属，莫不从服，此为外王。” 黄子澄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是还是继续问道：“然秦皇好大喜功，二世而亡，何焉？” “因其不知内圣为本，外王为末，修身为始，治平为终的观点。” 朱允炆认认真真的回答道：“学莫大于知本末终始。致知格物，所谓本也，始也；知天下国家，所谓末也，终也。治天下国家，必本诸身。其身不正，而能治天下国家者，无之。” 黄子澄见朱允炆回答的恭恭敬敬，也回答的很好，心中的怒火已经彻底打消掉了。 在他心中，朱允炆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也是他们这帮儒生心中最佳的皇位继承人。 本着这份心，黄子澄便郑重说道：“殿下，既然你知道内圣为本，外王为末，只要用心修身，专心治国，自然能威服与海外，让四海归心，为何还要向圣上提出向占城国索要十倍朝贡的无理建议？” “你不觉得这样是仗势欺人，以大明宗主国身份威压番邦，这做法和蒙元欺压我汉人有何不同？” 朱允炆懵了，他连忙朝着黄子澄解释道：“老师，学生从未向皇爷爷提出如此建议，学生近日每日都在大学堂学习，学完功课便在佛堂祈福，学生都有半月未见皇爷爷了。” “况且这样的建议蛮横无理之极，岂是我辈学圣贤之学之人能提出来的，学生绝不会向皇爷爷提出如此无理建议的。” “好，我也觉得殿下如此儒雅谦逊之人，况且还饱读圣贤之书，断然不是能提出如此建议的人。” 黄子澄听到朱允炆这番说辞，也心情大好。 “看来是老师鲁莽了，错怪殿下了，还请殿下莫怪。” 朱允炆连忙回礼道：“老师也是担心学生误入歧途，担心学生，学生岂会责怪，只是学生不解，为何外面会传出学生向皇爷爷提出如此建议的传言？” 黄子澄冷哼一声道：“还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有些人想要争夺某些位置，知道殿下乃皇子皇孙表率，便心生不轨之心，故意侮辱殿下。” “殿下无须担心，此等雕虫小技自然不会是圣贤之术的对手，殿下只管用心学业，正所谓正其心，则不会为外邪所扰，假以时日，那些污蔑之说必将原形毕露，而圣上自然也会知道，殿下是不二之选。” 黄子澄这番话，虽然没有说出太子二字，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在学堂外默默偷听的朱允熥听到这番话，不由悲从中来。 默默地从一旁走出了大学堂，朝着东宫自己的住所走了回去。 第二十三章 购粮批文 朱允熥默默的走到自己住所，他的随身太监崔真行看到他，正准备上前行礼。 然而，崔真行看到朱允熥一副神情落寞的样子后，赶紧快步走上前，询问道:“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朱允熥摆了摆手，他此时不想说话，崔真行见状，只好任由朱允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朱允熥的住所并没有什么人，除了随身太监崔真行以外，以前还有一名侍卫。 但是朱允熥并不喜欢带着侍卫到处走，这样太过招摇，于是这名侍卫也被父亲朱标给撤走了。 所以朱允熥的住所内也就只剩下平时照顾自己起居的这一名太监了。 作为东宫太子妃的儿子，这样的配置的确是太过寒酸了。 但是这就是朱允熥的待遇。 太监崔真行站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自己的主子朱允熥。 发现朱允熥走回自己的住所，从床边拿起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枚玉佩，这玉佩朱允熥平时都随身携带着。 只是因为今年太子朱标薨逝，他作为朱标的儿子正处在服丧期间，不能佩戴各种饰品，便将这玉佩放在了枕头下，每晚都会拿出来看看。 这玉佩是朱允熥的哥哥朱雄英，在朱允熥五岁那年送给他的。 朱允熥看着这玉佩，神色越发落寞，突然，朱允熥再也忍不住，便抱着玉佩趴在床边低声抽泣了起来。 太监崔真行看到这一幕，微微叹了口气，默默的关上了房门，守在了门外。 崔真行从小看着朱允熥长大，岂能不知道，这个在大家眼里生性顽劣的朱允熥，其实是个心思细腻，且很懂事的孩子。 只可惜，朱允熥生在帝王家，却比许多普通百姓家的孩子的命还要苦。 朱允熥出生那年，母亲常氏便逝世了，太子朱标因为常氏的逝世，迁怒于朱允熥。 因此，朱允熥从小就没能得到父亲的太多关爱。 好在那时，朱雄英还活着，作为哥哥，时常保护在朱允熥的身旁。 每次父亲因为各种原因迁怒于朱允熥时，朱雄英便会站出来挡在朱允熥身前，保护朱允熥。 然而，朱雄英在朱允熥五岁那年，离奇死了。 朱雄英死后，朱允熥彻底无依无靠，便被朱标新册封的太子妃吕氏所领养。 然而朱允熥和吕氏亲生儿子朱允炆年纪相差无几。 加上朱允熥又是前太子妃常氏所出，因此吕氏为了儿子未来的前途，便经常在暗地里刁难抹黑朱允熥。 朱允熥只要一冒出一丝聪慧的苗子，吕氏便会在暗地里给他来一棒槌。 至此，朱允熥便在东宫彻底名声大臭，太子更是越发讨厌朱允熥。 就连朱允熥的那些舅舅们乃至皇爷爷朱元璋都对这个生性顽劣的朱允熥失望不已。 然而，崔真行却哪里不知道自己的主子真正的性子。 朱允熥聪明早慧，也正是如此，他年纪轻轻便知道了东宫的危险，为了明哲保身，便时常会表现的不服管教。 特别是朱允炆擅长儒学文章，朱允熥为了避免引起吕氏的注意，便在这一方面彻底藏拙，以至于在黄子澄、齐泰等人的眼里，朱允熥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哎，殿下为何偏偏生在帝王家呀！” 崔真行轻轻的长叹一口气，坐在了门口的一个石墩子上。 而此时房间内的朱允熥更是看着手中的玉佩，泪眼婆娑的抽泣道。 “哥哥，你看到了么，朱允炆要被立为太子了，以后弟弟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哥哥，你要是听到了，看到了，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我想你了，在这东宫里弟弟待着实在难受，还不如和你一起在地下团聚得了。” 崔真行搁着窗户也听到了朱允熥的这番细语，也不由的悲从中来，掩面抽泣！ ...... 而此时的朱环，也遇到了自己的麻烦。 朱环眼睛瞪得像铜铃，神情也有些怪异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如果这个男人能够读懂朱环此时的神情是什么意思，应该能在朱环脸上看出六个字。 十万个为什么！ 男人拿着一张应天府衙门的批文，目光有些炽热的看着朱环，朝着朱环解释道。 “我叫常升，我听说小店家需要购粮批文，我这里正好有一张，就送给你了。” 常升的这番解释几乎没有信服力，加上那应天府衙门的购粮批文上，那签发日期就写着今日。 朱环就算是钛合金狗脑，都能知道，这批文是面前这位衣着华贵的勋贵特意给他办理的。 况且，面前这位男子的眼神，朱环从来到大明后，一共见过三次！ 第一次是黄老爷子，然后朱环有了这个酒馆。 第二次是凉国公蓝玉，然后陷害朱环的那个陈都保现在还在牢里关着。 第三次就是面前这位男子，常遇春的儿子常升，然后现在给朱环送来了购粮批文。 干嘛呀！ 这是老天爷给自己卖烧饼的赔偿么！ 朱环不信，他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隐情。 “呃，这位大哥，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这购粮批文我不能收。” 朱环知道，每一次馈赠都会在暗中标号价格。 正所谓给了你酒馆，你就得给黄老爷子养老送终。 而如果接收了这购粮批文，谁知道会给你带来什么。 朱环可是知道，蓝玉被杀，这个常升也是跟着被杀了的。 别到时候因为购粮批文，朱环也被咔嚓了，那谁给黄老爷子养老！ “额，你不能叫我大哥。” 常升只感觉到一阵尴尬。 “你这么叫，乱辈份了！” 朱环看着面前的常升，此时的常升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 叫大哥没问题呀！ 不过，既然你觉得不行，那就算了。 于是，朱环便改口道：“贵人，这购粮批文我不能收。” “有啥不能收的，叫你拿着你就拿着。” 常升一介武夫，也不会那些花言巧语，他也就是纯粹见朱环开酒厂遇到困难了，想着自己可是舅舅，便主动帮他拿下了这个批文。 结果拿来就发现不对了，他这侄子可是不记得他了，怎么办！ 于是常升发挥了作为武人的优良传统，直接强塞给了朱环。 常升将购粮批文塞给了朱环，转身就准备离开。 朱环连忙拿着批文跑出来，想推给他，结果常升回道。 “你拿着，如果真要退，自己退到凉国府去！” “凉国府！” 朱环抓着购粮批文，心道。 得了，原来是蓝玉帮我办下来的。 那还能退，这凉国府是我说能进就能进的！ 朱环站在酒馆门口，任凭微风凌乱了整个思绪！ 第二十四章 震惊朝野 朱环看着常升消失在插柳巷街道的人群中，不由开始沉思起来。 蓝玉可是堂堂大明凉国公，还是打得北元丢盔弃甲的破虏大将军，为何会突然对自己如此好？ 他不过是过来喝了一次酒而已。 想到那天他和刘三吾过来喝酒时的神情，朱环更是觉得越发蹊跷了。 难不成，我这副身体还真有些秘密么？ 朱环对这个身体八岁前的记忆是一丁点都没有，而他那个养父，每次朱环问起自己八岁前的事情，养父也都是摇摇头。 表示让他不要再多想，而是过好现在的生活就可以了。 朱环摇了摇头，他是个心性阔达之人，既然想不起来，那就随他了。 至于这个购粮批文，朱环也没打算用，毕竟不明不白的被常升送过来，还是谨慎一点为妙。 至少，等下次黄老爷子过来，问问黄老爷子的意见再说。 朱环将购粮批文收好，不过内心还是对蓝玉和常升升起了一股感激之情。 可惜这个凉国公，等今年朱允炆被立为太子，他也就会被朱元璋给杀害。 而蓝玉是常遇春的妻弟，而常升又是常遇春的二儿子，在即将到来的蓝玉案中。 常升也会被牵连，一起被诛杀了。 想到这里，朱环也有一些遗憾，只可惜自己虽然来到大明十年，还只是个小酒馆的老板。 对于这种历史进程中的答案，朱环现在还是有心无力。 朱环坐在柜台前，望着酒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想。 这黄老爷子好一阵子没来了，又没叫个人来报个平安，咱前阵子跟他交代的事情，他都当个屁给放了啊！ 他最近身体还好么，这大热天的，要注意身体才行！ 这边，常升将购粮批文送给朱环后，便直接来到了凉国府。 蓝玉看到回来的常升，便激动的问道：“如何，雄英他又说什么吗？” 常升脸上露出一丝悲伤，朝着蓝玉说道：“舅舅，啥也别说了，这雄英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还叫我大哥。” “我可是他舅舅呀，居然开口叫大哥，看来雄英当年肯定是遭遇了一些很大的变故，记忆全没了。” 蓝玉听到常升这番话，气的一拍桌子骂道：“十年前，东宫肯定是出了大变故，还是针对咱常氏一脉的孩子的大变故！” “针对常氏一脉？”常升忽然惊道：“你是说，东宫十年前针对咱姐的孩子？” “对，当年你姐死的早，而他留下两个孩子，当时雄英表现的很聪慧，肯定引起了其他太子妃子的妒忌！” 蓝玉握紧了拳头说道：“我猜肯定就是那吕氏，她十年前已经被立为太子妃，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上位，便想除掉咱们常家的孩子！” 常升不由骇然，朝着蓝玉说道：“那这么说，咱们还有个允樋也在宫里，那？” 想到这里，常升不由的一阵胆寒。 这帝王家，果然一点亲情都没有呀！ 蓝玉沉思片刻，便朝着常升吩咐道：“这样，你去暗中联系廖家兄弟，他们现在就在东宫担任殿前侍卫，要他们一定要保护好允樋那孩子。” “允樋虽然生性顽劣，但毕竟是咱们的孩子，现在东宫内肯定暗流涌动，吕氏一定在为自己孩子谋划大计，可别让那妒妇在伤了允樋。” “顺便，再让他们暗中调查下，看当年雄英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马上去办！” 常升眼神中露出一股狠厉，他虽然不善于玩弄政治权术，但是如果有谁胆敢动他姐的孩子，就算拼了他这条命，他都会让那谋划者死无全尸！ 朱元璋看着礼部呈上来的奏折，整个人都笑开了花，不时的赞道：“好，这真是见大好事呀！” 折子上写的是，占城国派出朝贡团来到了大明，答应了大明提出的所有的要求，占城国全体国民愿意成为大明的附庸国，今后为大明马首是瞻！ 而户部尚书赵勉则算了一笔账，根据当前大明的物价情况，此次占城国的朝贡物资，折算成白银，足足有270万两之多。 270万两，这是什么概念。 此时的大明，一年的财政总收入也不过780万两，这还是将纳粮的税收全部折算出来的结果。 占城国一次朝贡就是270万两，这已经占大明财政总收入的三分之一还多了。 朱元璋想到这里，即便是这辈子见过那么多大风大浪，依旧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占城国才多大，整个面积加起来，也就和浙江差不多，而这一次朝贡就能带来这么多收入。” 朱元璋朝着刘三吾等人缓缓说道。 这也彻底让朱元璋相信了朱环的言论。 “咱大孙说，叫我别小看了这群番邦，他们有钱的很，他们来大明朝贡，哭穷，都是装给咱们看的！” “看来，大孙说的，都是大实话呀！” 想起朱环的这番言论，朱元璋的嘴角微微上弯，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刘三吾此时也夸赞道。 “皇上，你这大孙子厉害，真的厉害！” “仅占城国的这笔朝贡，就已经解决了北征的粮草问题了，等占城国粮船一到，我们便可直接派军队北上，解除此次的边患问题了！” 刘三吾看着朱元璋的这副表情，哪能不知道此时的朱元璋心里在想什么。 他心思开始活络起来，既然老皇帝如此喜欢这个朱环，那他也要想想，如何才能让朱环能够获得正名才行。 刘三吾脑海中正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而这时朱元璋书房的门被打开了，太监黄三狗拿着一封奏折走了进来。 “皇上，这是礼部那边直接呈上来的加急奏折。” 朱元璋接过奏折，才一打开，脸色顿时大变。 他耐着性子将奏折看完，然而火气已经彻底止不住了。 “混账，陈迪是干什么吃的，手底下的人都管不住么！” 朱元璋伸手将奏折丢给刘三吾，骂道：“这群腐儒知道什么，一天天的正事不干，只知道说些礼义廉耻的官话，老百姓的疾苦看不见，国家的危难看不见，他们除了嘴上说那些道德官话，还会些啥！” “咱每年拿俸禄养着他们，他们只知道给咱添堵！” 刘三吾赶紧接过朱元璋丢过来的奏折，才一打开，整个脸色也都大变！ 第二十五章 蒋瓛的汇报 这奏折，居然是以礼部右侍郎农子墨为首的一批官员的集体奏报！ 签名的除了礼部右侍郎农子墨以外，还有几名鸿胪寺的官员以及翰林院的一些官员。 当然，因为牵头的是礼部右侍郎农子墨，朱元璋自然将责任怪罪到了礼部的头上。 关键是这奏折开头居然就是反对占城国举国附庸的建议，以及建议皇上停止北征，以免劳民伤财！ 怪不得朱元璋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刘三吾也微微眯着眼，心想。 这陈迪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纵容手底下的官员如此胡闹。 如果仅仅是翰林那边的建议，朱元璋倒是完全可以将其忽略，毕竟那帮儒生，朱元璋也没指望他们能给大明的施政带来什么好的建议。 但是这牵头的是礼部右侍郎，朱元璋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如果一国官员都是一群只知道说道德文章的空谈之辈，那这个国家还能有什么好的发展？ 朱元璋依旧怒火中烧，他骂道：“农子墨他们居然跟着翰林的那帮人胡闹，他们难道不知道，一个国家只崇尚空谈，是会亡国的吗？” “亏他还是从地方调入礼部上来的，居然还会写出这样的奏折出来。” 发完这通脾气，朱元璋直接朝着刘三吾吩咐道：“刘三吾，传咱的话，告诉陈迪，要他好好管管自己手底下的官员，还有告诉农子墨，大明的百姓和占城国的百姓在他心里到底谁更加重要！” “还有，要农子墨昧心自问，蒙元的大军都到咱边境了，还杀了人，咱要是不管，那今后北方百姓会怎么看咱，天下百姓会怎么看咱，他农子墨要是不能体会这些，咱就调他去北方看看，看看那些被蒙元鞑子肆虐的百姓，日子过的有多惨！” “是，臣马上去办！” 刘三吾连忙领命下去。 书房内只剩下朱元璋一人，但是他还是面色铁青，站在门口的黄三狗从门缝里偷偷的看着朱元璋，见朱元璋喝完一口茶水，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吓得赶紧缩了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了。 这可是朱元璋心情不好的标志性动作，自从黄三狗在十年前调到朱元璋身边，早已经熟悉朱元璋的一些言行举止了。 这时，蒋瓛从门外走了过来，黄三狗看到蒋瓛来了，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连忙尖着嗓子喊道：“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求见。” “进来！” 朱元璋在门内回道。 蒋瓛整了整衣冠，昂首走了进来。 “蒋瓛，怎么搞的，咱要你办的事情怎么这个时候才给咱办好？” 朱元璋此时心情不佳，朝着跪在地上的蒋瓛指责道。 这话自然是职责蒋瓛去调查朱雄英尸首失踪和朱环的身世的事情。 蒋瓛脸上没有任何喜怒之情，而是直接回道。 “回皇爷的话，卑职接到指示后便立刻着手去调查了，也已经调查出一些情况，特赶来给皇爷禀报。” “说，你都给咱查到了一些什么？” 朱元璋说这话语气还算正常，但是在那龙袍下的右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也很紧张，一方面担心朱环的身世不是他想的那样，那自己的雄英看来真的就死了。 但另一方面又担心朱环的身世正如自己所想是雄英，那十年前居然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在东宫闹出这么大的事情，那这人到底是谁。 朱元璋侧对着蒋瓛，都不敢直视他，深怕自己的表情绷不住了。 而这时，蒋瓛的声音传了过来。 “皇爷，卑职查到，这朱环十年前是突然出现在应天府的，之前的所有信息，没有任何线索。” “而且他的那位养父，朱大郎，也是突然出现在应天府的，朱大郎的户籍都是后来应天府府衙的人给他补办上去的。” “那朱大郎的身世来历都没搞清楚，应天府府衙的人就给他办好了？” 朱元璋语气阴沉，问道。 “是的，办理的人是当时的应天府府尹张朝贵！” 蒋瓛回道。 “混账，这人居然敢擅自给人办理户籍，是将咱的规定当废纸么？” “咱明明规定了，所以的户籍办理，都必须又来龙去脉，应天府这帮官员是怎么搞的，拿钱就办事是么？” 朱元璋怒骂道，浑然不记得了，他帮朱环办理户籍，也是这么直接办上去了的！ 蒋瓛回道：“皇爷息怒，其实应天府府尹张朝贵并没有收受贿赂，这也就是卑职觉得蹊跷的地方。” 这话一说，朱元璋也愣住了，没收钱就办事？ 只听见蒋瓛缓缓说道：“张朝贵是主动帮朱大郎办理了户籍，卑职调查过，张朝贵为官清廉，秉公职守，在他主政应天府府尹三年，只有这一件事是违规操办的。” “而且，之后没多久，张朝贵便暴毙身亡。” 这番话让朱元璋浑身一怔，脸色彻底绷不住了，他看向蒋瓛，追问道：“继续说，你还查到了什么？” “卑职还查到，朱大郎和朱环当时居住的茅草屋，其实最先是属于东宫的，只是后来由一名叫做金三儿的朝鲜商人购买了下来，再转送给了朱大郎。” “那这么金三儿商人呢，他在哪？” 朱元璋语气都颤抖了。 虽然他问了这句话，但隐隐约约觉得，这个金三儿的商人，恐怕……！ 蒋瓛这时抬头看了朱元璋一眼，回道：“这名叫金三儿的朝鲜商人在八年前回朝鲜途中，被一伙流寇杀害了。” “但是卑职查到，这金三儿的商人其实在朝鲜已经没有亲人，而且在朝鲜也并没有经商！” “并且那群流寇，在当地官府并没有记录，之前也没有任何伤人的记录，在那次杀害金三儿以后，这群流寇又消失了。” “卑职所查的线索到这里全部都断了，因此卑职只能前来向皇爷请罪！” “起来吧，这不怪你，这事情涉及东宫，你这么点时间就给咱查了这么多信息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朱元璋闻言，坐了下来，他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些蒋瓛提供的信息，虽然最后都断线了，但是这些信息都指向了一个方向，那就是东宫。 朱环的养父能让应天府府尹给他办理户籍，但是为什么没给朱环办理？ 这居住的茅草屋，虽然是商人转赠，但是这商人却是从东宫那边买来的。 而且一位朝鲜商人，又有什么本事能从东宫买东西。 朱元璋忽然想起来了，自己身边的这些太监，十有八九都是朝鲜国进贡过来的。 莫非，操纵这一切的都是朝中宦官？ 想道这里，朱元璋吩咐蒋瓛道：“你，继续给咱查！” 说着，朱元璋从书架上拿上一枚玉佩，交给蒋瓛。 “这是咱随身带着的玉佩，宫里的下人都知道，给你，咱给你最大的权力，给咱在东宫好好查，咱到要看看，到底是谁，当年敢在咱眼皮子底下弄出这么大的阴谋！” “是！” 蒋瓛领命！ 第二十六章 真相大白 蒋瓛离开了，书房内又只剩下朱元璋一人。 黄三狗在门外候着，发现自从蒋瓛离开后，书房安静的有些诡异。 这种现象，黄三狗自从服侍朱元璋以来，还从未发现过。 出于好奇，黄三狗从门缝里偷偷望去，猛然发现，朱元璋也在看着他。 黄三狗吓得赶紧将头缩了回去，但是为时已晚，朱元璋的怒骂声已经传了过来。 “你个阉畜，偷偷地在看什么，是在看朕的笑话是么！” 黄三狗吓得赶紧爬了进来，连忙朝着朱元璋乞求道：“皇上，奴才，奴才是担心您，见书房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就想看看皇上您有没有事。” “奴才绝对没有看皇上笑话的心思，奴才的心都在皇上这呀！” 这是黄三狗第一次听到朱元璋用朕的称呼和他说话，他明白，这老皇帝一般不用朕，用上朕这个词，那就是要动真格的了。 洪武二十三年，诛杀李善长时，黄三狗就听到朱元璋用了朕这个字传旨，结果第二天，李善长一家就全部整整齐齐的去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 所以此时的黄三狗吓得尿都要出来了，不停的朝着朱元璋磕头请罪。 朱元璋见着黄三狗这副模样，不知为何，他突然涌起一股悲凉之心。 当上皇帝已经这么多年了，他突然发现，自己虽然坐拥天下，大家在他面前都是唯唯诺诺的，但是背地里，哪个不是满肚子弯弯道道。 胡惟庸是这样！ 刘伯温也是这样！ 就连李善长这样的老好人，也是这样！ 朱元璋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他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黄三狗。 哼，一条阉畜而已，居然也是这样！ 但是朱元璋已经没了那个心思了，一条阉畜，他犯不着和这玩意较劲！ “滚起来，咱问你一句话！” 朱元璋再书房的一张床上躺着，示意黄三狗来给自己揉揉太阳穴。 黄三狗连忙爬了起来，一边给朱元璋揉着太阳穴，一边回道。 “谢皇爷饶命，奴才，奴才刚才真的是担心你呀。” 说到这里，黄三狗还抽泣了起来。 “知道了，你个没卵的阉货，又能做些什么！” 朱元璋冷哼一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任由黄三狗揉着，片刻后，朱元璋才开口说道。 “黄三狗，咱好像记得，你之前也是在东宫是么？” “是的，奴才在服侍您之前，一直都在东宫任职，奴才最早是跟着崔真强公公的，起先跟着崔公公一起服侍雄英殿下，后来被崔公公安排去了浣衣局，再后来崔公公听说犯事了，奴才便被调出了东宫，来服侍皇上了。” 黄三狗将自己入宫的情况如实的告知了朱元璋。 “崔真强！是不是当时专门伺候咱大孙子的那个太监！那个阉畜，连主子都服侍不好，活该被杀！” 朱元璋记得这个人，当雄英尸首消失后，朱元璋一怒之下，将当时服侍雄英的那几个主要太监和侍卫全部杀的一个不留了。 “是的！” 黄三狗此时想起来都觉得冷汗直冒。 当时要不是被安排去浣衣局去了，估计现在自己也已经投胎转世了。 “那你记得当时咱大孙死的时候，东宫有什么异常么？” 朱元璋像是在闲聊一样，不紧不慢的问道。 黄三狗虽然服侍在朱元璋身边，但是因为在朱元璋这个时候，太监的地位很低，加上朱元璋本来也不喜欢太监。 因此，每次朱元璋在聊事情的时候，黄三狗都是在门外站着，和那群侍卫一起在守门。 所以对于朱环的事情，黄三狗还是一概不知的。 而此时朱元璋问起雄英的事情，黄三狗还以为只是在寻常闲聊而已。 于是，黄三狗想了想回道：“当时奴才虽然跟着崔公公在小殿下身边，但是奴才毕竟才刚进宫，就连语言都还没学利索，因此很多事情奴才也不清楚。” 黄三狗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朱元璋的表情，发现朱元璋眉头微微皱起，便吓得赶紧说道：“不过奴才在浣衣局的时候，崔公公当时叫我做过不少事情。” “做些什么事情？”朱元璋问道。 “崔公公和当时的东宫太监总管金公公都叫奴才去买过宅子，奴才当时印象最深的就是，崔公公给了奴才一笔钱，叫奴才去外面买了一间茅草屋，奴才当时就觉得纳闷，咱东宫怎么要买茅草屋了。” “后来这茅草屋买了没多久，崔公公又吩咐咱卖给了一个叫金三儿的商人，不过那商人也好生奇怪，居然是个阉人，也是咱朝鲜人，奴才也不知道这阉人买个茅草屋用来做什么。” 黄三狗说着说着，忽然发现手感不对了，往下一瞧，发现朱元璋居然眼睛瞪得恁大，直直的看着黄三狗。 “皇上！” 黄三狗吓得又要跪下了，而朱元璋没有给他跪下的机会，而是冷冷的问道。 “咱问你话，你老老实实回答，你买那茅草屋是在雄英死前还是死后！” 黄三狗吓得赶紧回道：“是在小殿下死前，而且还就是那一年！” 朱元璋只感觉脑袋一阵巨响，他坐在床上都仿佛要坐不稳了。 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黄三狗，看得黄三狗腿肚子都只打颤，一只手附在了床沿上。 “朱雄英，咱大孙子当年在东宫日子过得到底怎么样？” 朱元璋语气十分低沉，他看着黄三狗问道。 黄三狗目光都不敢直视朱元璋了，他颤颤巍巍的说道：“皇上，小殿下为人很聪慧，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你哑巴了吗！” 朱元璋突然厉声吼道。 “今天你要是不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咱，老子拉你去喂狗！” “皇上息怒！” 黄三狗再一次跪在地上，他带着哭腔说道。 “小殿下为人聪慧，机敏过人，但是，但是小殿下毕竟没了亲娘了，太子妃吕氏自然是对这个聪慧的小殿下有所忌惮，但是小殿下虽然没了亲娘，但是开国公的后人以及凉国公都在，太子妃也不敢擅自动作。” “还有，还有！” 黄三狗顿了顿，最终还是继续说道：“三殿下其实也聪慧过人，但是自从小殿下去世后，三殿下一个人住在东宫，又不为太子殿下所喜，日子过得着实艰难，奴才还记得，在小殿下死后没多久，崔公公就找到奴才，要奴才找个机会去服侍三殿下，可是奴才当时只是个普通小太监，哪里有机会选择自己去哪，奴才被调离东宫也是太子妃暗中指示。” “目前宫里的太监，几乎都被太子妃全部换成了自己人。” “砰！” 黄三狗这番话才说完，就听到一声砸东西的声音，他用眼角余光看到，朱元璋将自己经常喝茶的茶杯给砸了！ 第二十七章 东宫的异变 “去，给咱把廖镛、廖铭两兄弟叫来！” 朱元璋沉声吩咐道。 “奴才遵旨！” 黄三狗赶紧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传话去了。 朱元璋坐在凳子上，眼神由愤怒，转变为了坚毅。 虽然还没有最终的证据。 但是以朱元璋这么多年的阅历，他已经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朱雄英就是那个朱环，他大孙子当年尸体失踪，其实是没死。 那帮太监应该是察觉到了朱雄英有危险，于是联合起来，将朱雄英给带出了宫。 哎，咱当年居然还把这帮忠心耿耿的太监和侍卫全都杀了！ 要是没杀，现在把他们调来问个话，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么！ 还用得着蒋瓛去这么辛苦调查！ 咱杀错人啦！ 朱环！ 王加睘（繁体字） 身在帝王家，却孤苦无依的意思！ 这帮死太监，是在斥责咱和咱儿子，不知道保护自己的大孙子么！ 朱元璋眼眶有些湿润了。 是啊，咱但凡能多关注下咱这些孙子，雄英当年也就不会被带出宫了。 而且咱妹子，马皇后，也是因为雄英的死，才活活气死的！ 朱元璋眼眶红了，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他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了下来。 好在这时，廖镛和廖铭两兄弟来了，他们站在门外，求见。 “进来！” 朱元璋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身为帝王，不能让自己属下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两位龙精虎猛的壮汉穿着护甲走了进来。 因为护甲不好行礼，朱元璋直接免了他们的礼，朝着两位笑道。 “楚国公真乃有福之人呀，生了两个这么棒的儿子。” 廖铭性格有些腼腆，不善言辞，但是廖镛在这方面比他强些。 于是廖镛回道：“多谢皇爷夸奖，只可惜我们一直都在东宫侍奉太子殿下，没能像父亲那样驰骋疆场，不能为大明为皇爷爷效力。” 朱元璋挥了挥手说道：“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在太子身边效力也是效力，现在天下太平了，哪还有那么多仗要打。” 廖镛两兄弟听到这话，笑了笑，但是眼神中的那股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两人虽然在东宫，但是也听到一些风声，朝廷一直在准备粮草再次北征蒙元。 这次突然接到皇上召见，两人再来的路上都猜测可能是要调他们去北面打仗去了。 还高兴了好一阵子。 谁知道听皇上的意思，不是要调他们去打仗啊！ 朱元璋岂能不看出他们眼神中的失望，他正好借此问道。 “两位在东宫担任殿前侍卫难道不好么，这么想去打蒙元，那大漠有什么好的。” “再差也比待在东宫强！” 廖铭这闷葫芦突然插了一句嘴。 “放肆，在皇爷面前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廖镛连忙呵斥了廖铭一句，然后急忙向朱元璋告罪。 “臣弟口无遮拦，还望皇爷爷恕罪！” 朱元璋笑了笑，回道：“都是自家人，说话随意点没事，咱当年和你们爷爷以及父亲在一起时，还一起喝酒摔跤了，不都没事！” “廖铭，在东宫受了什么委屈，都跟咱说，没事，咱不会怪罪你们的。” “皇爷，咱哥俩说是殿前侍卫，其实就是个守门的，这太子妃命令咱俩未经允许不得入东宫，合着人家太子妃就防着咱们哥俩呢。” 廖铭噼里啪啦的将所有的委屈全部都说了出来。 “廖铭，谁叫你胡说的，太子妃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廖镛貌似在斥责廖铭，其实这话朱元璋岂能听不出来。 朱元璋也没有说他们哥俩，而是心中冷笑道。 好你个吕氏，咱一直觉得你贤良淑德，有咱妹子的品德，在常氏死了以后，咱就立你为太子妃，哪知道，你居然是如此虚伪之辈！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朝着哥俩说道：“廖家兄弟听旨，此次咱叫你们哥俩过来，就是要给你们重新安排职务的。” “你们哥俩还记得咱大孙子么？” “卑职岂敢忘记小殿下。” 两人有些疑惑，这小殿下朱雄英不是已经死了么？ 怎么又提起他来了？ “廖镛，你口齿伶俐一些，咱要你出宫，替咱保护好雄英！” “保护雄英？” 廖镛愣住了，咋回事？ 朱元璋回道：“是的，雄英当年没死，他现在改名叫朱环，一直在宫外隐居着，就住在插柳巷大明洋河酒馆，嗯，这是咱大孙子刚改的店名，你随便编个理由就去他那里，但是别泄露自己的身份。” “今后你一切听从咱大孙子的安排，就算见到咱，你也不许泄露咱的身份，明白么？” “遵旨！” 廖镛领命，整个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兴奋而颤抖了起来。 “至于廖铭，你就奉咱的旨意回东宫，直接和朱允熥住在一起，做朱允熥的贴身侍卫，就算吕氏问起来，你就让她直接来找咱，今后你也只听从朱允熥和咱的旨意，任何人的话都可以不听，明白么？” “遵旨！” 廖铭也脸色一喜。 这哥俩虽然都是武夫，但是刚才老皇帝的这番话传达的意思他们也领悟到了。 老皇帝这是开始保护他们常氏一脉了，虽然看起来他们都不再是殿前侍卫，但是显然这次的任务比起殿前侍卫更加重要。 特别是朱雄英还活着，这事情虽然还没有公开，但是他们也知道，太子薨逝，在这个节骨眼上老皇帝突然把雄英给掂量出来，这意思不言而喻。 哼！有雄英在，你朱允炆算个球！ 你吕后又算个球！ 朱元璋这时又开口说道：“廖铭，你这次去见到朱允熥，给咱传个话，就告诉他，虽然你爹娘都不在了，但是还有咱这个皇爷爷在，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今后别藏着掖着了，该咋样就咋样，有皇爷爷在，没人能再欺负你！” “遵旨！” 廖铭再次大声接旨，这次的声音比上次还大，声音更是带着一丝颤抖。 “去吧！” 朱元璋说完这番话，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门外的黄三狗偷偷进来，将地上的茶杯碎片清理干净。 再拿出一个新的茶杯，小心翼翼的给面前陷入沉思的老皇帝倒上一杯茶，又轻轻的走了出去。 …… 东宫，廖氏兄弟走了进来。 吕氏正带着朱允炆在院子里不知道聊些什么，看到廖氏兄弟走了进来。 朱允炆习惯性的站起来准备行礼，而吕氏却冷冷的看着他们哥俩训斥道。 “大胆，本宫怎么说的，没有本宫允许，你们二人不允许进入东宫！” “还不给本宫滚出去！” 廖镛看着吕氏，神色淡漠的说道：“奉皇上之命，今后咱哥俩只听从皇上和朱允熥殿下的旨意。” 廖铭也说道：“咱今后是朱允熥殿下的贴身侍卫，现在咱要去三殿下那里报道去了！” 说完这番话，两人没再搭理朱允炆母子二人，两人朝着朱允熥的住所走了过去。 朱允炆见二人走远，朝着母亲说道：“娘，皇爷爷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给朱允熥增加了侍卫，这难道是……？” “不要乱想，一切都有娘在，你回去好好读书就行了。” 吕氏其实也心乱如麻，但是她必须要先稳住儿子。 第二十八章 廖家兄弟的安排 朱允炆听从母亲的话，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而这一边，廖氏兄弟已经走到了朱允熥的住所。 他们来到东宫已经有四年了，但是这却是第一次踏入朱允熥的院子。 看着这清冷的院子，廖氏兄弟不由感到一阵凄凉。 朱允熥此时走了出来，廖氏兄弟赶紧上前问候道。 “三殿下！” “你们怎么过来了？” 朱允熥看到二人心中一阵慌乱。 他自从上次听到黄子澄的那番话后，整日过得更是战战兢兢。 而他也知道廖氏兄弟被排挤在了东宫外院守着。 这次突然进来，肯定是不合规矩的。 朱允熥知道自己在东宫的处境，为了避免影响自己的这些舅舅叔伯，朱允熥从来没有找过廖氏兄弟他们。 廖镛率先说道：“三殿下莫慌，我这次过来是特意看看三殿下，顺便来告别的。” “告别？” 朱允熥听到这话，双手突然握拳，说道：“难道，难道他们连二位都忍受不了了么？” “樋都做到这样了，难道他们还要赶尽杀绝么？” 说着，朱允熥脸上露出了一丝悲凉。 崔真行一直跟着朱允熥，看到朱允熥这副模样，心中也一阵心痛。 于是赶紧劝道：“殿下，您别难过，事已至此，咱们也只能受着了。” 廖镛此时走上前，示意崔真行在门口守着。 崔真行领命去了，此时的院子里只剩下廖氏兄弟和朱允熥。 “三殿下，我是被皇爷爷调出宫的，而廖铭会成为你贴身侍卫，今后只听从皇爷爷和你的差遣。” 廖镛小声的朝着朱允熥说道。 “啊？” 朱允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看向廖铭。 廖铭朝着朱允熥点了点头，证明了这句话的确是真的。 “还有。”廖镛朝着朱允熥说道：“皇爷爷要咱们哥俩给你传个话，皇爷爷说，虽然你爹娘都不在了，但是还有咱这个皇爷爷在，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今后别藏着掖着了，该咋样就咋样，有皇爷爷在，每人能在欺负你！” “皇爷爷他，他……。”朱允熥的脸上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对，皇爷爷什么都知道。”廖铭这时也上前说道。 “而且，三殿下，你别灰心，那个位置可不一定是朱允炆的。” 廖镛看了看四周说道：“咱这次奉命出宫，就是去保护那个曾经保护你的那个人。” “他没有死，他一直还活着，有他在，那个位置某些人想得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殿下，为了他，你在宫里也不要再藏拙了，让东宫和整个皇宫的人都看看，谁才是正支嫡长系，谁才是皇孙这一辈的正统！” 廖镛小声说完这番话，便离开了东宫。 廖铭也不再言语，他走到门口，将崔真行替换了下来，守在了朱允熥院子的大门口。 朱允熥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突然，朱允熥只感觉到心跳加快，他连忙走进房间，翻出那个玉佩。 眼眶顿时泪如雨下。 “大哥，大哥原来你还活着，大哥，弟弟我日子过的苦啊，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朱允熥抱着玉佩大声哭着，这次终于不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哭的稀里哗啦。 良久，朱允熥止住了哭声，看着玉佩语气坚毅的说道：“哥，你放心，弟弟不会拖你后腿的！” …… 朱环的酒馆现在已经是每日都客满为患，但是今天朱环不在酒馆柜台坐着。 此时的他正在二楼自己房间躺着，看着面前的系统界面，搜寻着新的商机。 “土豆，红薯，这些农作物虽然是高产，但是我现在是商人，种地可是要犯法的。” “卫生巾，避孕……这些东西目前在大明想要打开市场很难。” 看了一阵，朱环此时郁闷不已，这鬼系统，要么就是目前权限不够，要么就是制作出来没啥销路。 想来想去，还是钱的问题呀，要解锁二级商城，必须要两百万两银子，现在的朱环，哪里有这么多钱。 但是如果不找系统，现在酿酒这条路，目前看来就算用凉国公给的那个购粮凭证，也很难做开。 毕竟你大肆购买粮食，一旦因为你的原因，应天府的粮价涨了，信不信这个爱民如子的洪武爷第二天就把你的头给砍了。 而当前交通又不便，跨省运粮不可能做到像后世那么便捷，所以在当前大明的环境下，大规模酿酒，就等于找死！ 第二十九章 廖镛来访 朱环满脸愁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大孙子，你这是在干嘛？” 突然，朱元璋的声音在门外传来，朱环一听，惊喜的从床上蹦了起来。 “黄老爷子，你终于过来啦，这好一段时间没来了，咱还以为你出啥事了，正担心你呢。” 朱元璋听到这话，本来板着的脸，顿时笑开了花，那满脸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朱元璋本来进店看到人满为患的酒馆，听张家兄妹说朱环在上面歇着，心里就有点不舒坦。 心想，这小子，刚赚了点钱就懈怠了么，不知道经营一家酒馆跟经营国家一样，要时刻未雨绸缪才行。 但是在上来，听到朱环这番话，心里的埋怨一下子就消失了，原来自己这大孙子是在担心咱呀！ 朱元璋看着从房间跑出来的朱环，满脸的宠溺，笑着说道：“最近还不是你给咱皇帝出的计策好，现在占城国答应附庸咱大明了，你知道他们一次朝贡带了多少来么？” “多少？” 朱环虽然知道这占城国土地肥沃，先天条件好，但是他也只知道一个大概而已，具体好到那个程度，朱环并不清楚。 朱元璋像是炫耀一样，伸出两个手指头，说道：“折算成白银，足足有270万两！” “哦！” 朱元璋见朱环对着数字没概念，便继续解释道：“咱大明去年一年财政收入折算成白银也就780万两，这小小的占城国，面积才浙江那么大，一年朝贡就占咱大明税收的三分之一还多，你说厉不厉害！” 嘶！ 朱环此时才明白了过来，没想到自己就是根据后世对越南国的一些了解，所提出来的对策，居然会带来这么大的效果。 而更让朱环惊讶的是，大明此时的财政收入才这么点银子，看来这煌煌大明此时还真的很是脆弱。 “黄老爷子，既然这占城国的条件这么好，你一定要告诉皇上，咱们一定不能让这占城国被安南吞并了，这分裂对峙的两个国家比统一的安南国更有利于我大明。” 朱环凭借后世的了解，知道这国家一旦统一后，就会化身为白眼狼，不仅威胁周边的国家，还会以南朝自居，和北朝针对！ 难怪后世这个国家会成为中南半岛的小霸王，最根本原因还是这红河三角洲每年能为他们带来这么多的粮食！ 朱元璋听到朱环这句话，也心情大好，这个大孙子果然有当帝王的资质。 “只可惜朝廷里有些大臣，以及一些翰林院的翰林，一个个以儒道礼仪自居，认为咱们这次对占城国提出的要求，是对番邦的压榨，不符合道德礼仪，还专门集体上书给皇帝，斥责了一番，把咱们皇帝给气的半死！” 朱元璋看着朱环，说道。 爷孙二人此时已经来到了一楼，此时正好廖镛也走了进来，见到朱元璋，整个人也吓了一跳，差点就要朝朱元璋行礼了。 朱元璋看到廖镛，瞪了他一眼，廖镛赶紧装作不认识，在那里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怎么了，不认识咱了？”谁知道朱元璋却主动先开口，朝着廖镛说道。 廖镛此时都不知道咋办了，您老人家不刚吩咐完要咱在外面装作不认识你么，怎么现在我装路人甲了，你倒又斥责起我来了。 好在朱元璋说完这句话，就又朝着朱环说道：“这位是殿前侍卫廖镛，楚国公的儿子，皇上知道你这次提的建议给咱大明带来了一大笔收入，所以就给你赏赐，今后这廖镛就是你的随身侍卫，听你差遣。” 廖镛也及时朝朱环行礼道：“卑职廖镛，参见小，小店家！” 这廖镛差点将小殿下这三个字说了出来，还好看到朱元璋的脸色，及时改口了。 “哪里哪里，您可是楚国公的后裔，应该是咱给你行礼才对，咱就是个小商人，哪里能接受您这大礼。” 朱环连忙阻止廖镛行礼。 廖镛还想说啥，这时朱元璋又开口了。 “你在这里也不用那么拘束，咱大孙子说的也对，他现在就是个商人，按照大明规矩，你也不用行礼，今后就在这，保护好咱大孙子的安全就是，其他那些虚头八脑的礼节，就免了吧。” “是！” 廖镛知道朱元璋这话里的意思，更是震惊到不行了。 而且从两人的神色表情来看，两人的关系比宫里那些皇子皇孙的关系也要更加融洽。 就连当年的太子，和朱元璋在一起也没有这么亲昵过。 这更加笃定了廖镛自己的判断，顿时心中更加欣喜了。 朱环扶着朱元璋在一个刚腾出来的座位上坐着，并且给朱元璋沏了一壶茶上来，再摆上一些小吃，看着廖镛还站在那里，诧异的说道：“大哥，坐呀，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等下一起吃个饭，尝尝我这里的招牌酒，大明洋河！” 廖镛看向朱元璋，朱元璋训斥道：“咱刚说了叫你一切听大孙子的，你耳背呀！” “是！” 廖镛赶紧坐下，朱环给他们二人一人倒了一杯茶，这时朱环才想起那个购粮凭证，便拿了出来，朝着朱元璋说道。 “黄老爷子，我这还有件事要找你说下。” 说着，朱环将购粮凭证递给朱元璋，再将蓝玉给他办理凭证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朱元璋。 朱元璋听完，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而是淡淡的说道：“这些是咱都知道了，上次刘三吾和咱说来你这喝酒，其实一起来的也有凉国公，这刘三吾以为咱不知道，咱其实都清楚。” “那黄老爷子，这购粮凭证，咱用么？” 朱元璋将购粮凭证随意的丢给朱环，说道：“用，为啥不用，这购粮凭证可是不限量的那种，人家凉国公可是费了番心思的，你不用，也浪费了。” “哦！” 朱环见朱元璋说的这么轻松，也心下大定，连忙将购粮凭证小心的收了起来。 但是一边的廖镛已经彻底心中乐开了花，皇爷爷这话的意思，不就代表着，他并不排斥他们这帮淮西武将和朱环接触么。 这不就是在暗地里支持朱环建立属于自己的班底么。 廖镛脑海里思绪乱飞，而朱元璋却已经岔开话题了。 “大孙子，咱刚才说的，那帮大臣上奏给皇上的那番话，你有什么看法？” 朱元璋又将话题引到了刚才那个话题上面去了。 第三十章 有德之人不能骂 “或者说，假如你是皇上，你会怎么看待这群大臣的上奏？” “假如我是皇上？” 朱环笑道：“要是咱是皇上，那咱肯定就不理睬，但是咱也不会因此处罚他们。” “哦，为啥？” 朱元璋顿时来了兴趣，继续问道：“我既然不认可他们的言论，那为啥不处罚他们？” “因为，他们虽然说的不对，但是他们能上折子上来，那也代表他们是在用心为大明做事，咱总不可能因为用心为大明办事而处罚他们吧。” 朱环解释道。 “那你说说，他们为什么说的不对，你建议将占城国朝贡翻倍，的确能增加国家收入，但是他们站在礼法的角度来说也无可厚非，毕竟咱大明作为宗主国，太过欺压番邦，也会影响咱大明的形象吧。” 朱元璋喝了一口茶，饶有兴致的看着朱环，想看看自己大孙子如何面对这番质问。 朝中大臣可都是这样质疑的，一位合格的帝王，必须要学会如何跟手底下的大臣掰手腕才行！ 廖镛在一旁看着，突然感觉，皇上这不像是爷孙在闲聊，而是像老皇帝在栽培接班人，一步步的引导自己的接班人如何思考问题。 嘶！ 廖镛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感觉自己在这里坐着有些多余了，而且还让自己知道了这么多事。 朱环听到朱元璋的这番话，还是一脸笑意，仿佛这番质疑没有任何难度一样。 “老爷子，你刚才说的这番话有些错误，我们是在欺压番邦么，我们什么时候欺压番邦了？” “我们找占城国要十倍朝贡，但是我们承诺给占城国提供保护呀，这占城国面对安南国的欺压，我们作为占城国的宗主国，承诺一旦占城面对安南的威胁，我们会出兵帮助占城，这叫欺压么？” “你们有谁见过这样的欺压，这叫保护，而咱们给占城国提供保护，难道占城国就不该给我们一些报酬么？” 朱环朝着朱元璋说道。 “但是宗主国对番邦提供保护，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咱们给他们提供保护，还要收取更多的朝贡，这也不符合咱大明的形象吧？” 朱元璋继续质疑下去。 “呵呵，什么形象，人家给那么点朝贡，咱们就免费给人家提供保护，这叫形象？” “如果那帮官员认为这就叫做形象，那么他们为何不给自己手底下的佃农多分点粮食，自己少拿点，甚至将自己土地免费给那些佃农种呢？” “说起大道理头头是道，一旦牵涉自己的利益一个个比咱商人还鬼精，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点道理他们难道不懂？” 朱环这段话直说的朱元璋都哑口无言，一旁的廖镛更是心中大赞。 小殿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过人，这民间生活没有埋没小殿下的才智，还更加让小殿下成熟了起来。 “好，不愧是咱大孙，这番话说的在理！” 朱元璋大口喝掉杯子里的茶水，称赞道。 “这话说道咱心坎里去了，这帮文臣，说起道德礼法来头头是道，但是他们家里哪个不是田亩多到几辈子吃不完，但是他们哪个对自己手底下的佃农心慈手软过，大斗进小斗出，这些事情我就不信他们没做过！” 说到这里，朱元璋重重的将杯子拍在桌上。 朱元璋自己就是贫农出身，小时候亲眼见过那些乡绅地主的肮脏行为，现在说起来，不由又回忆起了自己坎坷的童年。 朱环见朱元璋动怒了，连忙给朱元璋的杯子里倒上茶水，推了推桌上的碟子劝道：“黄老爷子，人家那折子质问的是皇上，又不是你，你气什么，吃点毛豆，这可是专门根据你的口味调配出来的，你保证喜欢。” 朱元璋看着朱环这精灵劲儿，心中的火气又退了下去，但是他还是板着脸说道：“孙儿，你可别说咱生气，这朝廷里很多这种道貌岸然的官员，咱天天看着，能不气么，咱恨不得让这帮只会说道德礼法的官员全给咱去农村里当佃农试试，让他们知道咱们老百姓的疾苦。” 朱环连忙劝道：“老爷子，你这话可别跟皇帝说，不然咱洪武爷真把他们弄下去了，对朝廷也是一大损失的，这群喜欢讲道德的官员在朝廷也是有用的，特别是当皇帝做出有违天理的事情，这帮官员他们可是会为了自己心中的礼法奉献出自己的生命的。” “朝廷也需要这样的官员，守住君王权力的底线。” “你看这历史上，比干，魏征，褚遂良，他们的才能咱们不说，但是道德品质是很高的，也就是有这样的道德品质，才能忠于直谏！” 说到这里，朱环又补充道：“当然，当今洪武爷可是贤明的皇帝，但咱们也不能将文人的风骨给打折了吧。” 朱元璋听着朱环这番话，笑得格外开心。 “对，咱大孙子这话说得好，是咱想错了，这帮臣子虽然提的建议咱看着气，但是敢提上来，也说明他们心中有那份道德礼法操守，比起那些拿着钱不办事的官员，好多了。” “是吧，廖镛！” 朱元璋问道。 不过随即，朱元璋又说道：“我问你干什么，你个杀才懂个屁这些道理！” “是，是，卑职只是个武官，对于这些治国的道理，是不懂！” 廖镛都挺傻了，这朱环说的头头是道，分析的也十分到位，他自问自己比朱环大，但是要是让他分析这些问题，他估计就是拖出去，宰了！ 朱元璋看着朱环越发觉得自己这大孙子是个大才，懂得营商之道，也懂得分析朝政，更是因为在民间吃过苦，懂得民生之艰难！ 看来老天爷还算待咱不薄，让咱失去了这么多亲人，却给咱留下了这么一个好大孙！ 朱元璋看着朱环，突然说道：“孙儿，咱们去拜拜太子吧。” “拜太子，为啥？” 朱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咱去拜拜你儿子可以，但是这太子，咱去拜他作甚？ “有什么为啥的，他可是你……皇爷爷的儿子，咱皇帝一辈子体恤百姓，咱们当老百姓的为啥不能去拜拜呢？” 朱元璋理所当然的说道。 廖镛在一旁撇了撇嘴，心中默念道，咱皇爷爷可真会找理由呀！ 第三十一章 你可是大户人家出身的 “行吧，咱去还不成？” 朱环也无语，不过他也知道，老爷子可是朱元璋粉，陪老人家去拜祭一下太子，也是可以的。 “我去准备些东西，顺便咱们再去拜祭下你儿子，老爷子，你儿子葬在哪里，离太子那里远么？” 朱元璋笑道：“不远，咱们反正不能上去祭拜太子，咱们就在山脚下祭拜，咱儿子也埋在那里。” “你儿子也埋在那里！” 朱环差点一口茶水直喷出来。 “黄老爷子，你牛，你真牛！” 朱环竖起大拇指赞道。 “啥牛？” 朱元璋听不懂朱环这话啥意思，但是朱环也没打算解释。 而是继续说道：“老爷子，这太子可是埋在皇陵呀，你儿子也能埋在皇陵附近，这说明了皇上器重你！” “难怪老爷子你不肯辞官回家，搁我，如果皇帝如此器重我，我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瞎胡说啥呢这是！” 朱元璋呸了一声，说道：“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话不吉利，大孙子你别瞎说！” 两爷孙就在这骂骂叨叨的，朱环吩咐张旺福准备些拜祭的酒菜，还拿了两个驴肉烧饼，将这些东西全准备齐了。 廖镛在一旁看得差点没惊掉下巴，他可从没见过老皇帝如此和善的，不过廖镛也乐见其成，两爷孙越亲近，廖镛心中也越是开心。 收拾好东西，朱元璋站了起来，廖镛也连忙站起，廖镛还未说话，朱元璋就朝着朱环说道：“这里离皇陵也不远，咱们走过去吧。” “嗯！”朱环看了看天气，今天天气也不是很闷热，便说道：“这天气也不错，咱们慢慢走过去！” …… 明皇陵，历史上一共有三个。 一座是明皇陵，位于安徽凤阳，是朱元璋为自己祖上修缮的。 而应天府这座，后世称为明孝陵，此时还未彻底完工，但是究其规模，也已经让朱环惊到了。 后世朱环没去过南京的明孝陵，但是也听说过，明孝陵为明清帝王陵墓之首。 朱元璋本来就以孝立国，自然对这些亲人埋骨之地格外重视了。 还有一座叫做明十三陵，在北京，对了，现在还叫北平！ 是朱棣后来迁都北京后修建的。 朱环看着这后世南京城的一个著名旅游景点，心中感慨万千。 同样的，朱元璋也感慨万千！ 他几次都想暴露身份，带着朱环到山上去，但是理智告诉自己，此时千万不能。 但是心中的悲凉，又有几人知道。 标儿，咱今天带你大儿子过来祭拜你了，你看到了么。 你在山上给咱好好瞧瞧，是不是咱大孙子，朱雄英！ 可惜呀，你如此聪慧，你这儿子也如此聪明。 如果你还活着，咱将皇位传给你，你再传给雄英，咱祖孙三代励精图治！ 咱大明绝对能重塑汉唐辉煌，咱祖孙三代也一定能彪柄千古！ 朱环落寞的朱元璋，知道老爷子是触景生情了。 他赶紧上前搀扶着朱元璋，安慰道：“老爷子，别难过，死者已矣，咱们活着的就要替他们好好活着，不是么？” 朱元璋看向朱环，泪眼婆娑，但是神情却好了许多。 “大孙子，你品行不错，记住，咱做人一定要孝字为先！” “一个人遵守孝道就算今后拥有了权力，也不会是个坏人，太子就是这样，皇后也是这样。” 朱元璋看着山上，心中再次说道，妹子，你也看看，这是你最疼爱的大孙子，她没死，他今天也来了。 朱环不知道朱元璋为何说的都是帝王的家人，但是此时朱元璋眼眶红红的，朱环压下了心中的疑问。 说道：“老爷子，我都知道的，百善孝为先，马皇后和太子都是这样的人，咱都知道，以后我也会好好孝敬你的，你别太伤心了。” 朱环搀扶着朱元璋在一旁的石墩上坐下，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给朱元璋倒上一杯茶，然后拿着准备好的贡品，准备去摆放贡品。 廖镛在一旁站着，看着朱环做的这些事情，眼神中也露出赞赏，小殿下果然还和以前一样，假以时日，肯定是贤明仁德之君呀！ 朱元璋看着朱环在摆放着贡品，那些守在皇陵前的侍卫早就看到了朱元璋，想上前行礼，但是被一旁的廖镛暗中制止了。 廖镛上前小声传令，告诉这些侍卫今天是皇帝微服私访，于是这群侍卫也都假装不认识，但是腰杆子却挺得更直了。 爷孙二人拜祭完，朱环见朱元璋神情还是有些伤感，便提议道：“老爷子，要不你去看看我准备修建的酒厂吧，咱们走着去，顺便在路上吃点东西？” “好，咱听你的！” 朱元璋看着朱环这一副用心哄自己高兴的样子，心中的悲伤之情顿时消除了不少，他爱怜的看着朱环，任凭朱环带着他慢慢走出了皇陵。 朱元璋本来就是生性阔达之人，虽然年纪大了，难免对逝去的亲人有些怀念，但是他从小到大坎坷的经历，早已经让他懂得了如何调整自己的情绪。 因此，三人才走出皇陵，走到大街上，朱元璋的情绪就恢复了正常，和朱环一老一少走在大街上，对周围吆喝的商贩指指点点。 朱环看着集市里各色小吃，前世就有选择困难症的他，此时也开始不知道如何选择了。 此时的大明，后世的小吃已经开发出了不少，再加上洪武爷立国后轻赋税的政策，使得民间老百姓口袋里的银两着实多了不少。 不少老百姓也会隔三差五地上集市吃点东西，从而使得集市更加繁荣了起来。 朱环朝着朱元璋问道：“老爷子，你想吃啥？” 朱元璋看着那一柜柜的白面包子，也有些心动，便说道：“去，咱们吃包子去，吃肉包，再喝点粥。” “好，咱们去！” 朱环带着朱元璋到一个包子摊坐了下来，一个小女童乖巧的捧着三个碗跑了过来。 看着这满头大汗，目测年纪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娃在帮着父母做事，朱元璋不由的感慨道：“这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你看，这么小，就知道帮爹妈做事了。” “咱小时候这么大，都给地主看牛了。” 这时，女娃的母亲走了过来，听到朱元璋这番话，看着朱元璋这一身的锦衣绸缎，笑着说道：“老爷子，你可别哄骗对面这小伙子了，看你这身穿着，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怎么会给地主看牛呢。” 这女娃的母亲熟练的摆上一壶茶水，然后开口问朱元璋他们三人想吃点什么。 第三十二章 朱皇帝才是好皇帝 哪知道朱元璋听到这女的说自己出身大户人家，顿时炸毛了。 他伸出手朝着老板娘说道：“你看咱这手，大户人家的手有咱这样粗糙的么？” “还有！” 朱元璋说着将裤腿拉起来，露出了自己腿上的伤疤和一些粗糙的老茧。 “咱这腿，一看就是吃苦吃出来的，咱要是大户人家出身，哪会这样。” “我看那些蒙元的大户人家，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哪有像咱这样的！” 朱环在一旁看着，也被吓到了。 特别是腿上那一道道伤疤，触目惊心，有些肉都翻出来了，然后结疤，看起来都触目惊心。 “哎呀，原来这位贵人也和咱们一样，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呀，对不起，我看走眼了。” 老板娘这时也相信了朱元璋说的，赶紧朝着朱元璋道歉道。 朱元璋看到老板娘这个态度，也不和老板娘计较，要了一笼包子，和一碗稀粥。 朱环和廖镛也各自点了些东西。 这时，朱环才朝着朱元璋说道：“老爷子，你这腿上的伤？” 朱元璋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伤是当年爬陈友谅的船弄伤的，当时都不知道，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腿都冻麻了，哪里知道疼，后来仗打完了，坐在船上休息，徐达那小子过来和咱说，你腿上怎么这么多血，这才知道，原来腿上被划了这么大一个口子。” “那后来怎么处理的？”朱环继续问道。 “还怎么处理，当时在长江上飘着，都是一群大老粗，从死了的士兵身上扯了一件衣服下来，撕开一捆，然后就和大伙喝酒去了，之后就好了呗。” 朱元璋像是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轻描淡写的。 朱环咂了咂舌，心想，老爷子当年还真是命大，这么大一口子，但凡感染点病菌，人就没了。 这时，老板娘将他们三人点的东西都拿了过来，一边摆盘一边说道：“没想到这位爷还是和咱们老皇帝一起上过战场的呀，厉害！” “和咱们老皇帝一起打过仗的，那可都是大英雄！” 朱元璋抓起一个大肉包，还没吃，听到老板娘这话便笑道：“什么大英雄，不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当时的蒙元太腐败了，咱们这些老实本分种地的农民，一年忙到头连口饱饭都没得吃，咱们但凡能像现在这样吃口肉包，不，吃个杂粮馒头，咱也不至于去造反了。” 说完，朱元璋一口咬了一大口肉包，里面肉汤都流了出来，顿时肉香四溢，看得朱环也连忙拿了一个，吃了一口。 此时老板娘暂时不忙了，便也笑着和朱元璋唠了起来。 “老爷子，这大肉包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吃得起的，咱们也是摊上了个好皇上，咱们当今这老皇上也是贫苦农民出身的，听说都还当过乞丐，他知道咱们老百姓难呀！” 这时，在一旁做包子的老板也抽空出来了，他接着自己媳妇的话茬子继续说道。 “那可不，当今这老皇帝，可是古往今来最心疼百姓的皇帝了，他当了皇帝，咱老百姓缴纳的税也少了，徭役也没了，这样老百姓才有钱吃这些肉包子，要不然，能吃口纯白米饭就算不错了。” “哪有，哪有，咱这皇帝哪有这么好！” 朱元璋在听着这些话，心里乐开花，但是还是谦虚的回道。 朱环在一旁撇了撇嘴，心道，这黄老爷子咋回事，又不是说你，人家可是夸咱们皇上，你在这替他谦虚啥。 而老板听到这话，手上的活都没干了，他朝着朱元璋说道：“老爷子，我不知道你怎么看的，但是我们就是这样认为的，我可是听过书的，那些说书先生告诉我，别看那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那些皇帝虽然都不是坏皇帝，但是他们心里可没老百姓。” “这汉武帝厉害么，把匈奴都打没了，够厉害的吧，但是当时老百姓苦呀，又是增税又是服劳役，老百姓口袋空了，而咱们这皇帝，不仅赶走了蒙元，又给老百姓减税，这还不是好皇帝，那谁才是好皇帝！” 这老板话一说完，旁边的一名顾客也跟着喊道：“对，咱老百姓就认朱皇帝是好皇帝，别的一概不认！” 朱元璋在一旁听得，心里开心的不得了，这些老百姓的夸奖，在他心里，可比那些文武百官的马屁有用多了。 老板娘这时也说道：“就不说远的了，就拿这次淮北水患来说吧，我们淮北这次水患，要不是老皇帝下旨斩了那个狗贪官，在沿路的州县放咱们百姓逃难，还沿路设粥铺给咱们喝粥，咱们一家子可就全在路上饿死了。” “你们是淮北来的，当年那水患在你们那可严重了。” 朱元璋听到他们是淮北来的，一下子来了精神，仔细的问道。 “可不，我们父母都在水患时染病死了，三个孩子，就活了一个，就这个，最小的！” 老板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小女孩似乎没听懂他们说什么，在一旁乖巧的抱着碗。 这时，又来了一名顾客，小女孩听话的抱着碗跑了上去，给那名顾客摆了一副碗。 朱元璋看着这听话的女娃，也有些心疼，他关心的问道：“那现在那边水患也过去了，而且我听说你们那的税也免了，为啥不会去呢？” “还回去个啥，家里房子都冲走了，啥都没了，而且在这里也挺好。” “我们老百姓现在兜里有钱了，也都喜欢出来吃点好的，而我家这个以前给地主家做过饭，会做包子，咱们就索性在这里卖包子为生了。” 老板娘朝着朱元璋说道。 说完还感慨道：“可惜这老天爷为啥这样，这么好的皇帝，为啥让他的儿子死了，这老天爷就是这样不开眼，咱再也不信他了。” “咱现在就姓老皇帝，希望老皇帝身体好，长命百岁。” 朱环在一旁听着这些话，也心中感慨万千，这古往今来，能够让百姓自发认可的好皇帝，可能也就朱元璋这一个了。 感谢老天，让我穿越到了这么一个体恤百姓的好朝代。 第三十三章 朱元璋的劝诫 朱环心中感慨万千，不由的想起了后世的那句话。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对，大孙子，你这话说的太对了！” 朱元璋忽然猛拍大腿说道：“大孙子你能耐呀，你这话真是说道咱心坎里来了。” “咱们失去了什么都不能失去老百姓的心，不是说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么，就和你这句话一个意思，但你这话可比那句话更加容易听懂。” 朱元璋喝了一口粥，吃完了两个肉包，感慨道：“可惜这古往今来的帝王，为啥就不明白，还总是愚弄百姓！” “因为，他们没有深入百姓，了解百姓，不知道其实依靠百姓，才是一个国家最坚实的力量。” “为啥老皇帝会有这么多人爱戴，就是因为他百姓的疾苦，所有的朝廷旨意都是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解决了百姓最根本的问题呀！” 朱环认真的说道。 “深入百姓，了解百姓，依靠百姓，朝廷旨意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解决百姓最根本的问题。” 朱元璋喃喃自语，品味着朱环的这句话，突然，他看向朱环，认认真真的说道：“大孙子，你这番话是谁教你的？” “没有谁教我的，就是吃苦吃多了，感慨出来的呗！” 朱环看着朱元璋这副表情，一下子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这些话可都是后世自己高中政治课上背下来的，只是把群众二字改为了百姓。 但是意思可都一样。 “从民间吃苦体会出来的！” 朱元璋拍了拍朱环说道：“大孙子，你这话可句句都说道咱心坎去了，咱回去就要，就要告诉皇上，让他在早朝时说给文武百官听听，让他们知道，别把百姓当傻子！” 说着，又朝着朱环说道：“娃，吃点苦好，你就是吃了苦才知道老百姓的艰难，才能说出如此精辟的治国之言啦！” “成，那咱回去就把酒馆卖了，再上街卖烧饼去，多吃点苦，多给老爷子你说点精辟之言！” 朱环笑着给朱元璋倒了杯水。 “别，别，别，你这苦已经吃够了，不用再吃了。” 朱元璋听到朱环这话，吓坏了，赶紧阻止道。 这爷爷疼孙子可是发自内心的，特别是朱元璋想起这十年朱环在宫外吃的那些苦，想起来眼眶就要红了。 “哈哈，老爷子，咱就是逗你玩的，咱哪舍得把酒馆给卖了，咱还要开酒厂呢。” 朱环笑着站起来，付了钱，带着朱元璋继续朝着酒厂的方向走去。 廖镛在后面跟着，看着爷孙二人亲密的在大街上走着，也满脸笑意。 朱元璋一边走着，还在一边念叨着，什么大明粮食价格还是高了，这路上为啥还有乞丐，应天府府衙的人是吃白饭的么！ 朱环就在一旁听着，他知道，老人吗，都有着习惯，在后世那些公园里乘凉的老人，不也喜欢逮着个年轻人就念叨。 这是老人家的一种乐趣，随他了。 不过朱环却对朱元璋有一点佩服的不得了。 这一把年纪了，居然走到酒厂都不累。 朱环都觉得有些累了，但是他发现老爷子居然神采矍铄，就额头微微出了点汗。 朱元璋看着朱环那脸上豆大的汗珠，连忙说道：“去一边歇着，喝口水擦擦汗，走这点路就给你累成这样了！” “咱哪能和你老人家比，你可是能爬到陈友谅的船上去的。” 朱环笑嘻嘻的说道，这话说得，朱元璋顿时又感觉腰杆子挺直了。 朱元璋这时发现，这酒厂虽然还没有竣工，但是空地上挖了好多坑洞，朱元璋不解的问道：“这坑洞是用来干啥的？” “这酿酒不是要坛子么，怎么你这坛子还没见到，全是坑？” 朱环知道现在的这些酿酒作坊都是用坛子酿酒，还不知道用窖池技术，于是耐心解释道：“这就是咱们酿酒的窖池，这不前几天没有购粮凭证么，所以我以为这酒厂开不下去了，就没买酒坛子了。” “这过几天，咱再去订购一批酒坛子，全部放在这窖池里，一个窖池一个坛子，这样酿出来的酒才是咱大明洋河！” 朱环对朱元璋自然不用隐瞒自己酿酒技术，便一股脑说了出来，说完后，才看向朱元璋，等着他的再次夸奖！ 哪知道，朱环看到，朱元璋的脸色却有些凝重了。 “老爷子，怎么了，是我这酒厂哪里还需要改进么？” 朱环看着朱元璋的脸色，不解的问道。 朱元璋脸色凝重了片刻，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看向朱环问道：“娃，你这一个窖池一个酒坛子，那这里这么多窖池，你要酿造这么多酒么？” 说着，朱元璋指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窖池，问道。 “哦，老爷子你是担心咱卖不出去么？” 朱环以为朱元璋担心的是这些，便满不在乎的说道：“老爷子，你放心，这酒绝对销路没问题，咱还设计了一个分销模式呢。” 说着，朱环将自己的分销模式告诉了朱元璋，最后还豪气万丈的说道：“老爷子，只要我这分销模式打开，咱这大明洋河必将火爆整个大明！” “火爆整个大明！” 朱元璋琢磨着这句话，但是脸上的神情并没有淡去，而是朝着朱环问道：“大孙子，如果这么火爆下去，那每年你这需要多少粮食才能酿造这么多酒出来？” “这粮食能够让多少百姓吃饱饭？” 朱元璋盯着朱环看着，语重声长的说道：“这酒再好喝，也不饱肚子，但是粮食可是能饱肚子的，没酒喝没关系，但是没饭吃了，那可是要饿死人的。” “娃，你开始都说了，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什么是民心，你知道么？” “在咱看来，民心就是老百姓的衣食住行，有饭吃，有衣穿，有个遮风挡雨的住的地方，有双鞋能够让他走路不磕脚，这就是民心呐！” “但是你这酒厂，我看每年酿酒的粮食，都够咱每年去北征一次蒙元了。” 说完这些，朱元璋背着手，再也没看一眼朱环的酒厂，而是朝着外面走去。 廖镛看了看朱环，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而是跟着朱元璋一起走了出去。 只留下朱环，一个人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酒厂，呆住了。 第三十四章 转变思路 朱元璋的这番话，让朱环陷入了沉思。 朱环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粮食的问题，但是他考虑的方向和朱元璋的还是不一样。 他一直认为的是，自己大量购买粮食，可能应天府那边不会批准他这么做。 但是当蓝玉帮他拿到购粮凭证后，朱环就没再考虑粮食问题了。 我都有购粮凭证了，是合理合法的买粮食，为啥不可以呢？ 可是朱元璋的这番话，却让朱环的思路一下子变了。 如此大规模的购买粮食酿酒，这脆弱的大明农业，能够承受的住么？ 大明为了一次北征的粮草问题，都要考虑那么久，而自己如果真的将大明洋河白酒推广开来。 那每年所消耗的粮食，大明目前的农业基础能否承受的住？ 马蛋，朱环想到这里，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就连后世，要不是袁爷爷的杂交水稻技术有突破进展，咱们也还在为吃饱饭努力呀！ 为啥后世有那么多勾兑酒，其实也是有粮食问题在里面的，酿酒就是浪费粮食，所以国家才会默许勾兑白酒的出现。 吃饱饭才多久，这思想就开始小布尔乔亚了，该打！ 朱环暗骂了自己一句，连忙追上去，跑到朱元璋身边。 “黄老爷子，我错了！” 朱环连忙向朱元璋道歉。 “我忽略了当前民间粮食的产量，如果大规模酿酒，的确会给百姓的生活带来负担，导致粮食价格上涨。” 朱元璋听到朱环这番话，虽然脸上有些好转，但是朱环看到，朱元璋的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一丝失望。 “孙儿，咱以前也和你说过，咱们无论是行商，还是治国，都要从老百姓的角度出发，你这酒虽然好喝，但是不能给百姓生活带来改善，反而你大量酿酒，还会给百姓生活造成影响，那么你这酒就不能做大，要不然你和那些奸商又有什么区别呢？” 朱元璋这次没有责骂朱环，但是朱环听着，心里比责骂还要难受。 这是黄老爷子对我失望了！ 朱环心里想着，也低下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一名士兵骑着骏马朝着朱元璋飞奔过来，朱元璋看着这士兵在大街上还骑着马奔驰，引起周围的民众慌忙躲开，脸色顿时一变，想要开骂！ 而那名士兵在看到朱元璋之后，急忙下马，跑到朱元璋跟前下跪行礼。 刚准备开口叫万岁，廖镛连忙上前低声问道：“有什么事，圣上今日微服私访，别暴露行踪。” 士兵这时也反应过来，赶紧朝着廖镛说道：“河南布政司紧急上书，黄河溃堤，河南沿岸州县发生汛情，大运河被淤泥堵塞，请圣上赶紧回宫。” 廖镛被这话吓了一跳，赶紧走到朱元璋身边小声说道：“河南布政司上书，黄河溃堤，河南出现汛情。” “什么！” 朱元璋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朝着士兵吩咐道：“走，赶紧回宫。” 说完，朱元璋也朝着朱环说道：“孙儿，你自己回去，朝廷有大事发生了，我要赶紧回去。” “好的，老爷子你注意身体。” 朱环说了一声，而此时的朱元璋已经被刚才廖镛那番话给愁住了，便直接跟着士兵走了回去。 …… 朱元璋的书房内，中书舍人刘三吾、吏部尚书詹徽以及工部尚书秦达都在书房内候着。 他们三人面色都不好，毕竟黄河汛情，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混账，咱养了一群废物！” 朱元璋人还没进书房，门外就传来了朱元璋的怒吼声！ “安然是干什么吃的，咱多次提醒他注意黄河，他都给咱做了什么！” 朱元璋走进书房，刘三吾准备将河南布政司的折子递上去，结果朱元璋直接将折子丢地上，继续骂道。 “还要看他的折子作甚！不就是找咱要粮食么，还能有啥东西！” “这帮蠢材，但凡有点能耐，也就不会让黄河溃堤了！” 朱元璋气得一下子喘不过气来，一旁的黄三狗赶紧上前扶着朱元璋劝道：“皇爷，您先坐，别伤了身体。” 说着，眼神示意刘三吾等人先别说话，扶着朱元璋坐在了椅子上。 然后给朱元璋倒了一杯茶，朱元璋接过茶杯手都在发抖，他喝了一口茶，心情平复了一些，然后看向黄三狗说道：“出去候着，别让其他人进来。” 黄三狗领命走到门外，这时朱元璋才开口说道：“还好咱们刚从占城弄到一些粮草，现在粮草到哪里了？” 刘三吾回道：“昨天鸿胪寺那边回复，占城国的运粮船已经再来的路上了，大概还需十天能到这里。” 顿了顿，刘三吾又回道：“还有，从鸿胪寺传来消息，吕宋国华人得到咱大明的消息，纷纷愿意捐赠粮食，据回复，吕宋国华人准备在八月派遣使节来大明朝贡，并带十艘粮船过来。” “十搜？”詹徽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么多，他们还只是民间的商人吧，居然有这么多粮食？” 詹徽前段时间告病在家休养，所以前面朱环的那些计策，他没有参与，但是詹徽也是淮西集团的一份子，也耳闻了一些事情。 但是饶是如此，十艘粮船，由民间商人组织的，也着实让詹徽吓了一跳。 朱元璋听到这番话，冷笑道：“咱们辛辛苦苦弄到这些粮食，反倒还被一帮官员羞辱一番，若是没有这些粮食，这黄河溃堤沿岸州县百姓的救济粮从哪里出？” “太平仓还有多少粮食！” 刘三吾回道：“太平仓还剩100万石粮食。” “100万石，哼，就这么点，如果没有占城的这些粮食在路上，赈灾都不够！” 朱元璋脸上带着意思讥讽说道：“到时候朕拿你们禄米仓的粮食去赈灾，这帮人又会叫嚣了！” 刘三吾知道朱元璋说的是农子墨那些人的上书，这事情陈迪已经去处理了，刘三吾也没有发言。 而工部尚书秦达此时站出来说道：“皇上，粮食问题还是其次，关键是此次溃堤，黄河水倒灌进了大运河，导致大运河已经被淤泥堵塞，粮船根本无法开动了。” “大运河堵了！” 朱元璋这时彻底动怒了，他指着工部尚书秦达问道：“秦达，咱问你，咱再三说过，大运河可是咱大明运送军粮的命脉，你给咱管着工部，结果大运河堵了，还好意思告诉咱，你这尚书怎么当的！” 第三十五章 朱允炆来了 “臣有罪，请皇上处罚！” 秦达黝黑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惭愧，跪在地上不敢看朱元璋。 詹徽连忙替秦达求情，说道：“皇上，秦尚书也是一直兢兢业业，只是自秦尚书上任以来，黄河每年都有汛情，只是严重程度不一，秦尚书为了保证大运河畅通，一直恪尽职守，只是此次黄河汛情不同以往，规模比洪武八年那次还大，因此秦尚书也是实在无能为力，才导致大运河堵塞的。” 朱元璋还未说话，秦达却率先开口说道：“詹尚书，这大运河堵塞是臣做的不是，你也不用替我求情，我身为工部尚书，保证大运河畅通本来就是臣的职责所在，此次大运河堵塞，是臣的失责，臣甘愿受罚！” “哼，秦达，咱肯定会对你处罚的，但是现在还不是处罚你的时候！” 朱元璋挥了挥手说道：“秦达，给咱起来，现在咱们要考虑的是，如何将粮食运往受灾地区才是最重要的，别的事情，延后在说！” 秦达站了起来，但是脸上的羞愧之色还是显露在脸上。 詹徽看了眼秦达，心中叹了口气。 这秦达是个好官，可惜命不好在工部。 这工部尚书就是六部里面最下贱的尚书，而且这秦达从洪武二十三年上任，到现在，又是淮河水患，接着连续三年黄河都有汛期。 秦达自上任一来，就没过一天好日子。 也是命不好呀！ 刘三吾这时上前说道：“圣上，这次汛期最严重的地方一个是开封，还有一个是原武，我认为，先将这太平仓的粮食全部拨给这两地，由陆路运输过去，沿路州府负责保障粮食的安全，同时紧急疏通大运河的淤泥，等占城国粮食来了，我们再用大运河将剩余的粮食运上去。” 此时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好在从应天府去开封的路途并不远，朱元璋便说道：“行，就按照这么办，刘三吾将咱的旨意传下去。” 刘三吾连忙走到朱元璋身边，提笔准备诣旨。 “你就这么写，告诉河南布政司安然，叫他赶紧给咱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咱会给你一百万石粮食，你先给咱拨给受灾最严重的州县用来安置百姓，给咱注意了，这可是老百姓救命的粮食，别给咱偷拿卡要了，要是让咱知道有人贪墨这些救命的粮食，咱扒了你的皮！” “同时，组织受灾民众给咱把河堤给堵上，你亲自督办这件事，你这次让咱很失望，咱再三强调注意黄河汛情，你为啥不上心，当咱的话是耳边风是么，这次你先给咱把水患治理了，咱看你办的咋样，要是还给咱弄出茬子来，咱会好好的治你罪！” 刘三吾赶紧按照朱元璋的意思将旨意写了出来，他知道朱元璋写圣旨就是这腔调，而且这么写说明这安然还有条活路。 要是规规矩矩的写奉天承运，那可就完了！ 写完这道旨意，朱元璋又朝着詹徽吩咐道：“詹徽，给咱通知袁泰，要他亲自派人前往河南，要他们都御史们都给咱好好查查，给咱将河南大小官员给咱查个遍，有没有谁在贪污鱼肉百姓，或者占着位置不办事的，都给咱查出来，每年咱拨的治河的钱，河南是最多的，这黄河居然在河南给咱开了个口子，肯定是有官员不办事或者贪污了朝廷的治河款，一定要把这帮蛀虫给咱查出来！” “臣，遵旨！” 朱元璋这时又看向秦达，吩咐道：“至于你，回去给咱赶紧拿出个办法来，占城国的粮船还有十天就到应天府来了，要是粮船来了，大运河还没能通行，咱可就真的要治你得罪了！” 秦达羞愧的满脸通红，他声音哽咽道：“臣遵旨。” 说完，秦达看向朱元璋说道：“臣一定会将运河疏通，如果有负圣恩，臣以死谢罪！” 朱元璋此时心情也不佳，没能听出秦达这话里的意思，挥了挥手朝着三人说道：“都给咱下去吧，咱想休息下！” 刘三吾三人连忙走了出去，朱元璋走到旁边的床上，拿被子当枕头，躺在上面，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皇爷爷是睡着了么，最近皇爷爷很辛苦，孙儿想去看看他。” “殿下，奴才不知道呀，但是刚才奴才进去给皇上倒茶，看到皇上躺在床上，可能是睡着了吧。” 朱元璋其实并没有睡着，闻言睁开眼睛，朝着门外喊道：“是谁要进来，进来吧！” “皇爷爷！” 听到朱元璋的声音，书房门打开了，朱允炆端着一个铜盆走了进来，后面还有宫女太监提着水。 “是允炆呀，你这是干什么？” 朱元璋看到朱允炆端着铜盆进来，诧异的问道。 朱允炆将铜盆放在朱元璋床边，说道：“孙儿见你最近辛苦了，但是孙儿愚钝，不能帮皇爷您分忧解难，所以就找御医要了一些药方，说用这个药方泡脚能舒缓精神，今儿特地给皇爷爷送来。” “皇爷爷你就坐好，孙儿亲自给您泡脚。” “还要你给咱泡脚做啥，宫里又不是没有下人，叫他们来就是了。” 朱元璋笑骂道，心中的愁闷顿时消解了不少。 朱允炆文质彬彬的说道：“下人给您泡脚哪里有孙儿尽心，皇爷爷您就坐好就行，其他的都由孙儿来。” 说着，朱允炆吩咐身后的宫人太监给铜盆里倒水，这热水都是用那药材煮好的，顿时满屋子飘满了药香。 这药香也有舒缓精神的作用，朱元璋闻着这药香，顿时感觉浑身的气郁舒缓了不少。 同时，又看到朱允炆蹲在哪里忙活着，不是感受下水温，被烫的撕牙咧嘴的，不由心疼道：“还是让下人来吧，你在一旁看着就是。” “不，给皇爷爷洗脚，那可是孙儿的本分，皇爷爷不是常常教导孙儿么，咱大明立国孝字当头，孙儿这是在践行皇爷爷的教导呢。” 朱允炆郑重其事的说道。 “好，咱孙儿都长大了，都知道孝敬咱了，好呀！” 朱元璋目光温柔的看着朱允炆，心里思绪万千。 咱允炆也是个好娃，雄英也是，都是好孙儿。 想到这里，不由的朱元璋又想到了朱环，今天白天在酒厂训斥了他一顿，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这孩子有头脑，有本事，但是还是年轻了，做事考虑不周呀！ 嗯，还需要继续调教才行！ 第三十六章 朱元璋的问政 朱允炆将朱元璋的鞋子脱了下来，看着这双腿上长满了老茧，被吓了一跳。 他从小就在深宫里长大，哪里见过这样的腿。 “皇爷爷，您这腿？” 朱允炆望着朱元璋这双腿有些发怵，开口问道。 朱元璋见朱允炆这副表情，也没有生气，而是笑着回道：“咱小时候可是吃过很多苦的，当过乞丐，打过仗，这腿怎么可能和你们相比，咱这腿就是老百姓的腿！” 朱允炆深吸一口气，将朱元璋的腿放到铜盆里，问道：“烫么？” “不烫，咱这腿上茧子多，要多加点热水才行。” 朱元璋回道。 朱允炆小心的在铜盆里倒上热水，然后一边揉搓着朱元璋长满老茧的腿，一边说道。 “难怪皇爷爷一直教导我，要我多体贴百姓，今天我看到皇爷爷这双腿，我算是明白了，老百姓真的难。” “不见百姓耕作，不知民间疾苦，孙儿今后有时间还是要多去民间走动下，看看老百姓的日子，这样才能深刻的理解皇爷爷平时下达的旨意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听到朱允炆说的这些话，眼神更加柔和了，他赞道：“孙儿，你有这份心就是很好的了，你一定要牢记，老百姓的日子是真的苦，咱这辈子吃过苦，但是咱就怕你们，从小在深宫里长大，不知民生的艰难。” “孙儿，你一定要记住，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是天下，咱们一定要深入百姓，了解百姓，依靠百姓，朝廷旨意要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解决百姓最根本的问题才行。” “得民心者得天下。”朱允炆品味着这番话，突然眼睛一亮，赞道：“皇爷爷您真厉害，这话说得浅显易懂，就算是黄子澄他们这些大儒都不能说出这么简明易懂的话来。” 朱元璋得意的笑道：“孙儿，这可不是咱说的，是你大哥说的。” “我大哥？” 朱允炆愣住了，我哪里来的大哥，我不是宫里最大的那个么？ 难道是雄英，不过雄英八岁就死了，他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来。 朱元璋这时继续说道：“孙儿，这次黄河溃堤，河南发大水了，开封和原武两地洪涝很厉害，你如何看待这个事情呢？” 朱允炆听到朱元璋这话，知道是朱元璋在考验自己了，他一边给朱元璋泡着脚，一边努力的思索着。 而朱元璋也没催促他，而是耐心的等着他的答复。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朱允炆才开始回道。 “皇爷爷，如果是孙儿的话，孙儿首先会下旨要当地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嗯，不错，然后呢？” 朱元璋赞了一句，然后追问道。 “然后，孙儿会要当地州府组织百姓抗灾，孙儿还会下一个罪己诏，像上天请罪，是孙儿自己做的不好，才让上天降罪于我的子民。” “孙儿会以此为戒，继续勤政爱民，反思自己的过错，希望今后能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朱允炆将自己的对策说了出来，说完这段话，发现朱元璋并没有在夸赞自己。 于是，朱允炆抬头看向朱元璋，发现朱元璋也在看着他。 朱元璋问道：“孙儿，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么？” “皇爷爷，什么这么认为，孙儿还没明白您的意思。” 朱允炆回道。 “就是罪己诏。” 朱元璋强调了这句话的重点。 朱允炆点了点头说道：“孙儿是这么认为的，皇上来上承天运之子，替上天牧民的，而自己的百姓受天灾，自然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如果还不思悔改，那么一旦天数已尽，国家也就灭亡了。” “那你说这次黄河受灾，那也是咱的错了，咱做错事了，才会降罪于河南百姓？” 朱元璋继续问道。 朱允炆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朝着朱元璋作揖，然后说道：“皇爷爷，孙儿认为是的。” “皇爷爷让鸿胪寺给占城国朝贡翻了十倍，又派遣使者去吕宋联系那些叛逃大明的贱民，这些都是有违礼法的，故而上天对皇爷爷这个政策不满，才会给河南一带降下大雨，导致河南黄河溃堤。” “皇爷爷，这是上天对咱们的警示，还请皇爷爷三思。” 朱元璋面色一变，想要发作，但是看着朱允炆满头汗水，双手都被烫红了，心中的怒火又压下去了一大半。 他沉吟片刻，才回道：“孙儿，咱知道了，这样，你回去找下黄子澄他们，今年秋闱你和他们一起命题，主持这次秋闱的科举。” “皇爷爷，今年秋闱不延后么？” 朱允炆诧异的问道：“父亲今年薨逝，按照规矩，今年的秋闱不是要延后一年再举行么？” “孙儿，太子薨逝了，但是那些士子并不知道，他们千里迢迢从各地赶来参加考试，结果考试延后一年，这让他们怎么办？” “那些家境好的士子还无所谓，那些寒门士子怎么办，回去，千里迢迢的赶来也不容易，不回去，那待在这里每天都要开支。” “咱们不能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办事，要多为百姓考量才行！” 朱元璋谆谆善诱的指点道。 朱允炆朝着朱元璋深深作揖，回道：“孙儿知道了，皇爷爷良苦用心，孙儿一定会向天下士子带到，孙儿也替天下士子感谢皇爷爷的仁政！” 朱元璋挥了挥手，将腿从铜盆里抬了出来，然后朝着朱允炆说道：“行了，脚也泡好了，咱要先休息下，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吧。” “是，那皇爷爷，孙儿先走了。” 朱允炆拿起铜盆，见朱元璋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便带着宫人悄悄的退了出去。 离开书房，朱允炆将铜盆交给下人，而自己则快步走向了东宫。 吕氏已经在东宫等的焦虑不安了，见朱允炆回来，连忙问道：“儿子，你去给皇爷爷泡脚，皇爷爷有说什么吗？” “皇爷爷要我找老师他们一起主持今年的秋闱。” 朱允炆将这事情告诉了吕氏，显然，他太高兴了，忘记了之前朱元璋还问了他黄河汛情的事情。 吕氏显然也高兴坏了，她走进佛堂，朝着佛堂的菩萨跪了下去。 “菩萨，感谢您的保佑，我儿子被皇爷爷委以重任了。” 而在书房，朱元璋感受到朱允炆已经离开了，他睁开眼，叹道。 “罪己诏，那些贪官污吏不作为，凭什么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扯？” “允炆，你还是心太善了。” 第三十七章 朱环的转变 朱环慢悠悠的走回酒馆，等回到酒馆，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张旺福和张软萌坐在酒馆里，一边闲聊着家常，一边等着朱环回来。 这时的酒馆已经空无一人了。 明初虽然没有宵禁一说，但是此时的大明百姓还没有养成夜生活的习惯。 除了重大的节日，一般的日子，除了长安街这些富人集聚的地方外，其他地方到了晚上，街上的行人都不多了。 就更不会存在有人来喝酒吃饭的事情了。 所以，等朱环走回酒馆后，张旺福便将酒馆外面的灯笼熄灭，将门给关上了。 “老板，要吃点什么吗？”张软萌起身朝着朱环问道。 张旺福关上门也看着朱环，只要朱环说想吃什么，他就立马去厨房做。 哪知道朱环兴致缺缺，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先去休息吧，我今晚没胃口。” “要不我下厨房给你弄几个下酒菜，你喝点？” 张旺福兄妹在朱环进酒馆时，就发现他心情不太好了，所以张旺福便开口说道。 “不了，现在不想喝。”朱环依旧拒绝了，这时他已经走到了去二楼的楼梯上去了。 “那俺就去把厨房的火灭了，老板你也早点休息。” 张旺福是个实诚人，既然朱环没这个心思，那他也就听从朱环的建议了。 “去吧！” 朱环应了一声，走到了二楼自己的房间里。 关上房门，打开窗户，将隔蚊帐挂上，朱环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窗户边，望着窗外的河水潺潺流过。 今天被朱元璋训了一顿，朱环心情很郁闷，但是他并没有生气，他清楚也明白，朱元璋对他的训斥，是有道理的。 所以他更多的是一种羞愧和自责。 “哎，也不知道老爷子此时心情咋样，我最近给了他太多惊喜，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一定感到很失望吧。” 朱环喃喃自语，顺手打开了系统。 望着初级商城里面可以兑换的东西，朱环有些百无聊赖。 大多东西其实都不适合在大明生产，比如这里面的一些退烧药之类的，就算兑换出来又能怎么样，难道自己又能在大明生产出来。 还有钢笔和钢笔水，钢笔水还好说。 而钢笔，朱环都不用兑换就知道，钢笔的笔头可是对金属冶炼有要求的，而目前的大明，能生产出来么？ 朱环认为有难度。 此时的欧洲也是用鹅毛来书写，钢笔的生产，可是要到工业革命后才能生产出来的。 没有钢笔，生产钢笔水又有何用，人家拿着毛笔写字，用墨汁不比他这个钢笔水强？ 哎！ 朱环叹了口气，继续看着初级商城可兑换商品。 突然，朱环看到了一个东西！ 水泥！ “水泥，水泥！” 对了，我要不生产水泥！ 朱环想起了朱元璋离开时，廖镛和他的谈话。 “黄河溃堤！” “对，我把水泥技术弄出来，然后给黄老爷子，告诉他用这个修建河堤，修筑长城，这可是宝贝啊！” “这样也算将功补过，黄老爷子对我的失望之情也会缓解不少吧。” 朱环想到这里，毫不犹豫的点击了水泥技术，拿出最近挣到的钱，直接将其兑换了出来。 白酒酿造技术是三千两银子，而这个水泥技术则是三千五百两银子。 看着自己最近辛辛苦苦挣到的钱，转瞬间又消耗一空，朱环顿时觉得有些肉疼。 但是一想到水泥技术能够改善黄河的水患，以及南方各大水系的水患，并且还能修筑长城，朱环还是觉得值了。 “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水泥技术呢，看来黄老爷子的这番喝骂也算是骂醒我了。” 朱环站了起来，在卧室里来回踱步，消化着刚刚钻入脑海里的水泥制造技术。 “原来此时的大明只有三合土和糯米灰浆，这两种相对结实的建筑材料。” 三合土就是用石灰、粘土和细砂组成的，大明目前主要的非木质的建筑物大多都是采用三合土制成，包括大明皇宫的不少石柱，其实材料就是三合土。 而糯米砂浆，是目前大明最坚硬的建筑材料了，后世明长城的修建就是采用糯米砂浆技术，但是这个技术造价太过昂贵，修建两米，大约需要耗费数万斤糯米，以目前大明的农业实力，着实很难大规模普及。 这也就是为何，大明皇宫，包括大明内陆城市的城墙都是采用三合土修建的原因了，如果都采用糯米砂浆，不知道大明会饿死多少百姓。 朱环心中想着，特别是当看到水泥的成分时，朱环更是开心的咧开了嘴，笑了起来。 “原来水泥的主要成分就是石灰岩，石膏以及黏土，这样就好办了。” 朱环收购的那块地，就有大量的粘土，至于石灰和石膏，这个并不难，在应天府就有不少厂家在生产这个，到时候直接采购就是了。 而烧制水泥，朱环就打算直接用煤就是了，应天府一带地处江南，植被茂密，所以大部分百姓都有烧柴火的习惯。 而此时的大明也没有成规模的工商业，所以从北方运下来的煤，销量并不高，价格也不高，朱环完全可以用煤来烧制即可。 如果后面水泥打开了市场，朱环再直接在收购掉应天府周边的一家小煤矿厂即可，这个问题不大。 朱环拿着纸和笔，将心中的计划认认真真的写了上去，不多时，一份简陋的水泥生产商业计划就写出来了。 看着自己设计的商业计划书，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这时，朱环又直接在系统界面上，用三千五百两银子，兑换出了一小袋土豆，这也是朱环在回来时思考好的。 他原本是想着，郑和下西洋都还没开始，土豆还在遥远的美洲，后世土豆也要在明朝中期由西班牙人从南美带到吕宋，再由吕宋华人将其带回大明。 而最后，大规模种植也要到清朝康熙年间以后了。 这也直接成就了康乾盛世。 而这时，朱环将土豆带来，一旦朱元璋问起来，朱环都不知道如何解释。 所以朱环一直将这个计划给搁置下来了。 而今天朱元璋的这一席话，让朱环明悟了。 既然来到了大明，自己还带着系统这个bug，那么就一定要为大明的百姓做点事情。 至少，将那个所谓的康乾盛世变成真正的洪武盛世，难道不更好么？ 第三十八章 我要开创洪武盛世 后世不少史学家都说过，中华五千年文明盛世有不少，但唯独康乾盛世是水分最大的。 当时的清朝，税赋可比明朝和历代王朝初期都要高很多，加上满汉矛盾，所以当时的百姓日子过的并不好。 要不是明朝中后期土豆红薯等高产农作物的引入，借助于这些高产农作物，康乾盛世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 而且自清朝建立以来，每一个皇帝都镇压过农民起义，这也是中华历朝历代的一大壮举，康乾盛世都有农民起义，这个盛世？ 盛世个狗屁！ 但是洪武爷可是真心受到百姓爱戴的，这个朱环今天白天的集市上就看到了。 百姓自发的拥护朱皇帝，这也证明了，这个皇帝是个好皇帝。 而自己将土豆这些农作物给推广出来，提高农作物产量，这样不仅能成就洪武盛世，百姓也能真正享受到盛世的福利。 至于之后的所谓康乾盛世，啊呸！ 朱环心想，虽然我穿越在大明初期，但是既然我来了，那么我也要努力将大明后面那个朝代给直接取消掉了！ 心中如此想着，朱环扛着袋子下了楼。 后院朱环买了不少的酒缸，朱环就在后院挖了不少泥土，将这一袋子的土豆，全部种在了这些酒缸里面了。 “嘿嘿，不知道等我将土豆种植好了，再当着黄老爷子的面，一个个砸开，让他看着这高产的土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朱环咧开嘴笑了笑，心情终于恢复了正常。 然后，朱环在后院洗了个澡，心满意足的回到卧室睡了一觉。 忙活了一晚上，朱环躺在床上，就直接睡着了。 翌日一大早，朱环就醒了过来。 吩咐张旺福煮了一大碗面条，再加了个鸡蛋，朱环呼呼的大口吃完，就吩咐张软萌在店里照看着，自己便出门去了。 他直接来到了自己的酒厂，察看了一番酒厂的泥土，这些黄色的泥巴，本来朱环打算制作成窖泥。 虽然现在酒厂计划搁浅了，但是这黄色泥巴却也是上乘的粘土。 “行，这泥土很不错。” 朱环在检验了这里的泥土后，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石灰厂，在石灰厂买了一批石灰和石膏，然后又去西市买了一批煤。 一直忙活到了下午，朱环才坐在车上，雇佣了一辆马车，将这些材料运回了自己的酒厂。 不过，此时的酒厂应该改名为水泥厂了。 所有的材料都堆积在了水泥厂内，而朱环此时坐在一旁，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进行生产。 石灰生产大致分为两种方法，一种是干法生产，另一种则是湿法生产。 湿法生产相对干法生产相对先进，但是朱环在仔细思考了一番后，还是打算使用干法来进行生产。 毕竟干法生产对材料的损耗相对较少，只是污染稍微严重了一点而已。 但是此时的大明，朱环觉得也不会有所谓的环保部门来找茬，而且就自己这家水泥厂，也不会给温室效应带来影响。 想到这里，朱环就撸起袖子准备干了起来。 干法水泥生产法，其实就是先要做一个泥窖，然后将石灰，石膏以及黏土全部烘干，再全部倒入窖池内进行来回旋转。 在后世，朱环也见到过工地上有一种车子，车子后面是个可以旋转的空心桶，或者是一台像制作棉花糖一样的机器，可以顺时针旋转。 这两种设备都有一个专业术语，叫做立波尔窑。 而此时的朱环是肯定没有这个东西的，于是他打算直接将自己原先的窖池进行改建，直接雇佣人力进行搅拌即可。 虽然用时会慢不少，但是只要能生产水泥，解决此时的黄河溃堤，那么就是大功一件了。 朱环就一边思考着，一边在水泥厂内忙活，天黑了，便点起一把火堆，用作照明。 这么一干，就直接三天没有回到酒馆内。 三天后，酒馆内张软萌和张旺福已经焦急如焚了，他们今天直接没有营业，而是关着门在酒馆内商量，到底要不要去衙门报关。 但是此时可是大明，在这个时代，一个普通商人消失了，衙门会不会管，还是个问题。 于是二人在酒馆内急的团团转，特别是张软萌，直接眼睛一红，哭了起来。 “妹子，哭啥，俺们老板也是个聪明人，肯定是有事耽搁了，肯定没事情的。” 张旺福见张软萌哭了起来，其实心里也慌得一批，但是不得不安慰道。 张软萌想说啥，但是门突然重重的敲响了。 之后，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开门，我是廖镛，大白天的不做生意么？” 廖镛 张旺福他们虽然只和这个男人只见过一面，但是那天也知道了，这个人是黄老爷子安排给朱环的侍卫。 据说还是皇上特赐的。 想到这里，张旺福面色一喜，朝着妹子说道：“咱们开门，这廖镛是黄老爷子介绍给朱环的，俺们将老板的情况告诉他，他一定有办法找到俺们老板了。” 廖镛站在门外，整个人都有些发懵，朱环到底怎么回事，这大白天的关着门干嘛。 那天朱元璋回宫，廖镛随后也跟着被召进宫去了，一直在宫里待到了今天，才被朱元璋给放了回来。 而一来这里，就发现酒馆都不开门了。 廖镛想着，突然，酒馆大门被打开了，露出了张旺福焦急的脸色。 “怎么了，这大白天的不营业，朱环呢？” 廖镛直接走进酒馆，发现整个酒馆就张旺福兄妹二人。 “你快去告诉黄老爷子吧，俺们老板已经三天没回来了。” 张旺福朝着廖镛说道。 “三天没回来了，你知道他去哪了么？” 廖镛赶紧问道。 “俺们要是知道，早就去找了，老板出去时，什么也没和我说，就吃了个早饭，人就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廖镛也大惊失色，这可怎么办，这可是朱雄英殿下呀，他好好的，怎么消失了。 顿时，廖镛想起了无数的可能性，腿都发软了，他朝着张旺福两人说道：“这几天把门关好，别出去乱跑，注意安全，我立马回宫，告诉黄老爷。” 廖镛连忙跑出了酒馆。 张旺福兄妹听到廖镛这番话，整个人也都脸色大变，连忙将酒馆大门又关上了。 第三十九章 圣上震怒 廖镛十万火急的赶回宫内，而此时的朱元璋正在书房内批阅公文，黄三狗则靠在书房外的柱子旁，不时的打一下盹。 黄三狗听到廖镛急促的脚步声，凭借多年侍候朱元璋的习惯，知道如果不是有紧急情况，这些人走路不会如此急匆匆的。 于是，也不问廖镛有何事，直接尖着嗓子喊道：“廖镛求见！” 声音传到书房内，打断了朱元璋批阅奏折的思路。 怎么回事，今早咱就要他出宫了，怎么这小子又回来了？ 朱元璋脑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是还是开口说道：“进来！” 廖镛连忙推开书房门走了进来，此时的他还气喘吁吁，但是还是说道：“皇爷，朱，朱环他，他已经三天没回酒馆了。” 黄三狗出于好奇，趁着门没关好，竖着个耳朵听着廖镛的汇报，结果听到一声暴喝。 “怎么，这小子三天没回家，他去哪里去了！” 朱元璋像是触电一般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公文都没来得及批阅了，脸上全是怒意和担忧。 “卑职也不知道，今早上卑职前去酒馆，发现酒馆大门紧闭，敲开门听到酒馆的张氏兄妹告诉我，说朱环从那天和你一起分开后，回到家，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了。” “结果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廖镛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混账小子！” 朱元璋怒骂道，但是随即心中又显出一股自责。 莫不是咱那天说了他一顿，给他泼了波冷水，他就？ 朱元璋不敢想下去，连忙朝着廖镛说道：“走，咱们去酒馆去看看！” “是！” 廖镛连忙跟着朱元璋走了出去。 等朱元璋走了，黄三狗站在书房外脸上也显露出一丝疑惑？ 这个朱环是何许人也，为何老皇帝会对他如此上心？ 黄三狗确定朱元璋出宫后，便趁着侍卫不注意，朝着东宫的方向走了过去。 …… 酒馆的大门被再次敲响，吓得张软萌都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糟了，是谁在敲门，会不会是老板惹了事的事主找来了？” 张软萌这个年龄，正是青春烂漫，喜欢胡思乱想的时候。 廖镛说的那番话，在廖镛走后，张软萌已经脑补出了一部有头有尾的故事。 当然，这故事的主线不是朱环被乱刀砍死倒在血泊中，就是在荒山野岭被野狼咬死，反正不是啥好事。 以至于现在的张软萌已经神经高度紧张了。 张旺福本来还没想那么多，被张软萌这么一提醒，也有点吓到了。 “别开门，等我！” 张旺福朝着妹妹嘱咐一句，转身跑到了厨房，拿出了一把菜刀出来。 然后，张旺福慢慢的走到门前，朝着门外喊道：“谁！” “砰砰砰！” 敲门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是我，朱环，你们大白天的怎么不开门营业！” 门外传来了朱环抱怨的声音。 “是老板，是俺们老板。” 张旺福朝着妹妹咧嘴一笑，连忙将门打开。 朱环满脸疲惫的看着张旺福，下一刻被张旺福给吓了一跳。 “你大白天不开门营业，拿着把菜刀做什么！” 朱环茫然的看着张旺福问道：“怎么了，咱们酒馆又有人来闹事了？” “没没没！” 张旺福连忙将菜刀放在桌上，笑着说道：“老板，你这几天去哪里去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呜呜呜呜，老板，我还以为你被债主追杀，死了呢。” 张软萌紧绷的神经一松，不禁哭了起来。 “哭啥，我就是出去办点事情而已。” 朱环都被张软萌这一哭给弄得怪不好意思了，连忙安慰道：“别哭，我这不回来了么，我就出去几天而已，也不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吧。” “谁叫你出去不打声招呼，我都被吓死了。” 张软萌最近在酒馆吃的还不错，那小脸蛋也有点婴儿肥了，这么一哭，看起来就让人心生怜爱。 不过朱环也知道，这年头的女人保守，你要是搂搂抱抱，估计就被张软萌给定义成你心怀不轨了。 于是，朱环也就言语上安慰，但是没有实际上手。 好在张软萌也不是娇滴滴的小女生，朱环这么安慰两句，张软萌也就不再哭了。 不过，她看着朱环一身灰扑扑的，脸上都还有泥巴，诧异的问道：“老板，你这几天去哪了，怎么一身脏兮兮的，你赶紧去换身衣服，我帮你洗了。” “哎哟我去，被你这一哭，我都忘了。” 朱环一拍脑门，朝着张旺福说道：“你去帮忙，把门外马车上的两个袋子给我抬进来，再从柜台支三个钱给马车夫。” “一进来就见你们拿着菜刀，还一个哭成这样，我差点都忘记了正事了。” 张旺福连忙应声出去，将马车上的两个大袋子给扛了进来。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沉，感觉像是石头。” 张旺福将东西抬了进来，支钱给了马车夫，已经一身大汗。 “这可是宝贝，先不和你说，咱要给黄老爷子一个惊喜。” 朱环笑嘻嘻的说道。 这就是朱环这三天的劳动成果。 朱环根据脑袋里的技术，经过实际操作，终于将水泥给制作了出来。 当然，这过程中也有两次失败，毕竟从理论到实际，还是有些差距在的。 而且这水泥制作可比酿造白酒难度要大，不过好在，最终在第二天晚上，朱环将水泥给制作出来了。 之后，朱环就将这些水泥做了一块大石墩，测试了硬度，发现这个硬度应该能够防住洪水的冲袭，便根据这个配方，又制作出了一袋水泥。 至此，朱环三天前买的石灰这些原材料，都使用完了。 而张旺福抬进来的两个袋子，一个就是水泥，还有一袋就是那个水泥制作的石墩。 朱环美滋滋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这三天都没怎么睡觉，便嘱咐了张旺福兄妹二人继续开门营业，便直接关上房门，准备睡觉去了。 这三天的辛勤劳作，使得朱环疲惫不已。 所以，朱环一躺在床上就熟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朱环感觉没睡饱，但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将朱环从睡梦中强行拽了出来。 朱环带着五分困意三分恼怒和两分想要打人的冲动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脸尴尬的廖镛，以及一脸愤怒的黄老爷子。 “怎么了，干嘛打我。” 朱环迷茫的问道。 第四十章 黄老爷子，给你个惊喜 “干嘛打你，我还要再揍你！” 朱元璋恨不得直接一脚踹到床上去。 还好被廖镛给劝住了，廖镛朝着朱元璋说道：“黄老爷子，人回来就行了，别生气，气坏身子就不好了。” 朱环这时清醒了，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朱环也有些纳闷，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出去三天，怎么一回来又是张软萌哭哭啼啼的，又是黄老爷子扇我嘴巴子。 怎么了，出门都不行了？ 朱元璋本来从宫里出来时，心中的怒火彻底变为了自责，心中还在暗骂自己。 人家朱环年纪还小，知道些什么，不就是想开个酒厂多赚点钱么，为啥自己要给他扣个这么大的帽子，给人家孩子这么大压力。 这下好了，如果人真的走了怎么办，咱好不容易找到了咱大孙子，结果大孙子又失踪了，那咱活着也没意思了。 带着这份愧疚，朱元璋急急忙忙赶到酒馆，结果一进来听到张软萌说，朱环居然在二楼睡大觉。 这下朱元璋懵了，合着这家伙是出去玩了三天！ 这让朱元璋心中的愧疚彻底化为了愤怒。 合着你压根没有内疚，没有压力，纯粹是出去玩去了！ 朱元璋对朱环失望至极，还觉得，这小子虽然有几分天赋，天资聪慧，但是明显是走歪了，有了点钱就学着那些勋贵后代吃喝玩乐去了！ 这怎么了行！ 朱元璋带着满腔怒火冲进了朱环的卧室，发现朱环大白天的睡得香甜的很，脸上还挂着一抹笑意。 咋回事，睡觉了还做着声色犬马的美梦么！ 朱元璋彻底忍不住了，直接一巴掌将朱环给扇醒了过来。 看到朱环还小脸懵逼的样子，朱元璋气得指着朱环骂道：“朱环，你才多大，你才挣了几个钱，就出去花天酒地彻夜不回家了是么？” “你忘记了你和你养父卖烧饼为生的日子了么，你忘记你差点被赶出南直隶了么，合着挣了几个钱了，就不记得自己是谁，吃个啥苦头了是么！” “啥，黄老爷子，你消消气，我做错啥了，你慢点说，孙儿不明白。” 朱环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连忙给朱元璋倒了杯水，并准备扶着朱元璋坐在凳子上消消气。 哪知道朱元璋直接将朱环的杯子给丢在地上，骂道。 “你不知道你错在哪了？” “那咱问你，你这三天去哪去了？” 朱环懵了，我这三天做的事情又天怒人怨了么？ 朱环不解的看向廖镛，廖镛的眼神里也有些许失望，他朝着朱环说道：“你去哪里了，老老实实和老爷子说，别撒谎。” “哦。” 朱环不明白为啥，但是还是老，老老实实的说道：“我这三天都在以前那个酒厂里面，我在研究一种建筑材料。” “建筑材料？” 朱元璋愣了一下，问道：“你没去花天酒地，没去秦淮河那些花舫喝花酒去了？” “孙儿何时去了那地方？” 朱环连忙解释道：“老爷子，谁跟你说我去花舫，我这三天都在酒厂里面，我回来时那衣服全是灰，脸上也有黄泥巴，这个张软萌可是看到了的，衣服都是他帮忙洗的。” “要是去了那地方，能成这样子。” 听到朱环这话，朱元璋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但是他的气还没有消。 他于是继续责怪道：“你没去那地方，也不证明你是对的，你三天没回酒馆，你为什么也不说一声，你这样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三天，害的我们有多担心你，你知道么？” 朱元璋这话说的也是在理，朱环也觉得自己做错了。 朱环在上一世自从大学毕业后，就在异地打拼，加上那年代又有手机在身，所以出门也不需要跟家里说什么。 家里有事了，直接打个电话就是了，以至于朱环忘记了，在这个时代，你出门不报个平安，不说个去向，一下子消失这么几天，家里人哪里知道你去了哪里？ 想到这，朱环内心也有些愧疚，连忙朝着朱元璋道歉道：“老爷子，是孙儿做的不对，其实孙儿也没想过，这个建筑材料研发需要这么久。” “而且那天孙儿见你急匆匆回宫，又跟孙儿说了咱做商人必须要做些对老百姓有利的事情才行，所以孙儿就想到我可以研发一种比糯米砂浆还好的建筑材料，这次黄河溃堤一旦用上，绝对可以帮助遭受水患的百姓渡过这次危机。” “孙儿也是着急，所以待在酒厂也就一下子忘记了时间，等孙儿研制成功了这个水泥，就已经到了今天了。” “水泥？” 朱元璋疑惑的问道：“何为水泥？” “水泥是一种比糯米砂浆还要坚硬的建筑材料，而且这个水泥吸水，一旦凝固后，水越多越坚硬，是治理水患，修建水坝的最佳材料。” “真的这么神奇？” 朱元璋闻言心中兴趣大增，连忙问道：“孙儿，这个水泥在哪，咱要看看，如果真如你说的那么好，那你可立大功了。” 这几天，朱元璋一直被这个黄河水患给弄得寝食难安，所以听到朱环有这样一个治水利器，顿时坐不住了，站起来，作势要朱环带着他去看看这个宝贝。 至于开始的那股怒气，已经彻底被好奇心给取代了。 廖镛见到这一幕，心中的暗自松了口气。 好在小殿下心性不坏，是去替皇爷爷排忧解难去了。 他一路上也在担心，小殿下会不会在民间待久了，心性变化了。 如果真的变坏了，那他也要及时通知凉国公，要他们在雄英和允通之间，再好好思量思量才行。 好在，这个担忧是杞人忧天了。 廖镛心中如此想着，但是朱环已经开口说道：“水泥我带回酒馆了，就在楼下，孙儿带你去看看就是。” 此时的水泥和那个大水泥墩子已经被张旺福搬到后院来了，朱环指着那水泥墩子说道。 “这就是水泥凝固后的水泥墩子，你看看，多坚硬。” 朱元璋蹲在地上看了半天，然后朝着廖镛说道：“廖镛，你拿刀砍一下试试。” 廖镛闻言拔出腰上的大刀，朱元璋和朱环都后退几步，廖镛沉住气，用力朝着水泥墩子一刀劈了下去。 只听见“绑”的一声，这一刀就像是披在金属物体上面，廖镛手里的刀冒出了金属火花。 同时，廖镛只感觉到手腕一阵疼痛，反观那水泥墩子，就被劈烂了一点点渣渣下来。 “嘶，小，小店家，这水泥真是用水和泥巴做的？” 廖镛难以置信的揉着手腕，问道。 第四十一章 孙儿 你为天下百姓造福了 “水泥的主要材料的确是水和泥巴，但是还有别的。” 朱环朝着廖镛解释道：“但是这个是一个很好的宝贝，目前就我知道如何做，对大明和百姓都有好处，所以这配方我不能轻易泄露。” “必须要经过圣上同意，派几个能保守秘密的人来我才能将这配方透露出来，而且绝对不能将秘密泄露出去，一旦让北元或者海外知道了，那反而还会对咱大明不利。” 朱环说的煞有其事，朱元璋也深表认同。 “大孙儿，这个水泥制作繁杂么？” “不繁杂，很便宜的。” 朱环知道朱元璋考虑的是什么，他回道：“成本和三合土差不多，远低于糯米砂浆，这个水泥不需要粮食，也不需要金属就能制成。” “嘶！” 朱元璋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廖镛也一脸不可思议。 朱元璋看着这水泥墩子，以及旁边的一袋子水泥，他犹豫片刻，朝着朱环说道：“大孙儿，你这水泥和水泥石墩，咱要带回宫里，给皇上看看，并且还要找工部的人检验下。” “如果真如大孙子你说的，又便宜又坚硬，那可真的就为大明百姓造福了，孙儿，你功德无量呀！” 说到这里，朱元璋看着朱环脸上的那团红印子，脸上全是愧疚，他上前，粗糙的大手摸着朱环被打肿了的脸，说道：“大孙子，爷爷错了，错怪你了，爷爷不知道你是在为大明担忧，还以为你变坏了，是爷爷不好，还疼么？” 朱环满不在乎的说道：“不疼了，爷爷你就别内疚了，你也是关心我，怕我学坏了而已，爷爷你别担心，孙儿虽然有时候做事欠考虑，但是孙儿绝对不会做那种坏事的，你放心就是了。” “咱现在放心了，放心了。” “廖镛，去叫几个人来，将我孙儿的大发明带回宫里去，咱要让工部那群官员看看眼。” 朱元璋脸上笑开了花，他虽然是个大明的皇帝，是这个时代站在权力最巅峰的人。 但是他依旧是个老人，还是吃了一辈子苦的老人。 这种老人就算自己建立了丰功伟绩，但是依旧还是希望儿孙辈争气。 毕竟他们知道自己创业的艰辛，也知道过苦日子的难受，所以希望儿孙辈能将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伟业传承下去。 因此，当想到朱环这三天一直都在那个破酒厂里研究这个，朱元璋心疼的不得了。 “大孙子，今后这事情你和咱说，咱叫宫里派几个匠人来帮你做就是了，自己别太操心了。” “还有，今后出去好歹也要和家里人说一声，害我们担心的要命。” 朱元璋和朱环坐在酒馆的凳子上，张软萌这时也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有些小菜还有两大碗面。 她一边摆着吃的东西，一边听到朱元璋的埋怨，也跟着说道：“是啊，黄爷爷，你不知道这几天我都担心死了，爷爷你骂他，他不听话。” “哈哈哈哈！” 朱元璋大声笑了起来，他看了看张软萌，又看看朱环，笑道：“是啊，是该管管了，可惜我老罗，还能管他多久，我看你要学着管管他，成么？” 张软萌今年才十六岁，虽然在大明，此时也到了婚配年纪，张软萌也知道朱元璋说的是啥意思。 顿时脸上一抹红晕直飘到耳根处。 低着头也不敢说话了。 朱元璋看到张软萌娇羞可爱的样子，心里喜欢的紧，他朝着张软萌说道：“害羞啥，多大人了，女娃子男娃子到了这年纪都得谈婚论嫁，我看你不错，以后就给我好好管管朱环这臭小子。” 朱环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他一口面差点喷了出来。 “老爷子，你说啥，人家张软萌才多大呀！” 朱环虽然现在才十八岁，但是前世也是三十岁大叔了，一个三十多岁大叔娶个十六岁小姑娘！ 就算老牛吃嫩草，也不是这么个吃法吧。 而且自己这辈子也是姓朱，不是姓刘！ 但是朱元璋哪里想那么多，他朝着朱环说道：“你瞎说啥，人家十六你十八，不是兄妹是亲家！” “我看行，这娶妻娶贤，虽然这女娃子是个穷酸家里出来的，但是人家能吃苦，你看你，这甩手掌柜当了三天，这里里外外的不都是人家兄妹操持着，我看行，这女娃不错。” 此时的张软萌早就躲开了，但是朱元璋还意犹未尽的朝着厨房看着，看得朱环都脸上冒黑线了。 老爷子，就算给咱找媳妇，你也别这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一树梨花压海棠呢！ 好在这时，廖镛从宫里带了一辆马车出来了，朱环连忙说道：“老爷子，我这婚事可以延后，但是黄河水患才是最重要的，你赶紧回宫，拿着这水泥给皇上看看。” “成！” 朱元璋三两口的将面条吃完，脸上也恢复了严峻，跟着廖镛急急忙忙的回宫里去了。 …… 而在应天府北面，河南地段。 今年的大明气候异常，七月的南方进入了三伏天气，但是这大明北方，河南一带，却接连大雨磅礴。 工部尚书秦达穿着草鞋行走在大运河河南段。 跟着那群漕工辛苦的将淤泥全部疏通了，看着慢慢上涨的河水，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终于将淤泥清理了，这样河道畅通了。 我没有愧对圣上恩典，没有辜负百姓，我秦达，没有尸位素餐！ 秦达心中不由的感叹道。 而就在这时，从远处跑来一名官员，这名官员虽然穿着官服，但是官服上也满是泥水。 他慌忙的朝着秦达休息的方向跑了过来。 秦达看着他，又看了看外面的大雨，心中暗暗叫道，不好，难道！ 那名官员正是大明工部侍郎沈溍！ 沈溍跑了过来，连礼仪都不顾了，直接朝着秦达喊道：“尚书大人，这黄河，黄河又溃堤了，黄河带着淤泥冲入大运河，大运河又堵了。” 轰！ 这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将已经好几天没休息的秦达给震晕了。 秦达无力的倒在凳子上，无言的望着天空。 望着浓雾遮盖着的苍天。 良久，秦达缓过神来，脸上写满了悲愤。 他指着苍天骂道：“狗苍天，你为何要害我大明百姓，狗苍天，你为何要连降暴雨，狗苍天，你要我死，我死给你看，但是请你放我大明百姓吧！” 秦达悲愤的怒骂着苍天，直接冲入大雨中，纵身跳进了那大运河中。 “尚书大人，尚书大人！” 这时，沈溍和一干众人才反应过来，他们纷纷跑去想要救下秦达，然而那大运河的水流潺潺流过，秦达的尸首早已经不知到了何处去了。 ps：史书记载，秦达就是在这一年自杀而死的，而且也是因为治水问题，不过这里为了小说看起来更加有渲染力，便将那场治水改为了黄河溃堤，这样也能增加小说的趣味性。 但是秦达的确是一位勤恳为民的好尚书，也一心忙于治水，大明也出了不少治水能臣，最有名的便是万历年间的工部尚书，河道总督潘季驯！ 第四十二章 秦达，你死早了 朱元璋带着一脸的兴奋回到了宫里。 刚进宫里，就遇到了准备回家的刘三吾。 刘三吾连忙朝着朱元璋行礼。 “三吾，你去哪，没啥事跟咱去趟工部，咱给你看个宝贝。” 朱元璋心情很好，像是炫耀一般，朝着刘三吾说道：“咱大孙子给咱做了个宝贝出来了。” 刘三吾今早也耳闻到朱元璋慌忙的出宫去了，而且也是因为朱环的事情，但是看到此时的朱元璋的心情，貌似还很不错。 看来，朱环也没有惹是生非！ 等等，朱环给皇上做了个宝贝出来了？ 刘三吾看向朱元璋，朱元璋还是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刘三吾，似乎在期待刘三吾发问。 得了，老皇帝这是在炫耀，我就顺着他意思来呗。 于是，刘三吾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朝着朱元璋问道：“不知小店家给皇上您弄了个什么宝贝出来，能否让微臣看一眼？” 果然，这话一说出来，朱元璋脸上兴奋之色更加浓郁了，他朝着刘三吾招了招手说道：“想看，那上车，跟着咱去工部，这宝贝可是咱大孙子体恤咱，熬了三天三夜才研究出来的，是个大宝贝。” 这下，刘三吾本来没兴趣的，被朱元璋这么一说，也来兴趣了。 刘三吾也不打算回家了，直接上了朱元璋的马车，跟着朱元璋一路朝着工部办公的地方开了过去。 到了工部，老远就有侍卫喊道：“皇上驾到！” 工部一群官员连忙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一个个跪在了地上。 朱元璋下车，刚准备炫耀自己的宝贝，就看到这群官员一个个如丧考妣一样，特别是为首的沈溍，眼睛都是通红的。 “咋回事，又出啥事了，秦达呢，叫他赶紧给咱过来。” 朱元璋朝着这群官员问道。 沈溍这时哽咽着说道：“皇上，秦尚书，秦尚书他，他在疏通大运河时，眼看着大运河疏通，结果黄河河水再次倒灌进来，秦尚书悲愤异常，又深感愧对圣上愧对百姓，便投河自尽了。” “轰！” 朱元璋只感觉浑身一怔，整个人都愣住了！ 刘三吾也呆住了，但是下一刻，刘三吾提前反应了过来，赶紧朝着沈溍问道：“沈溍，此话当真，秦达贤弟他，他真的投河自尽了？” “千真万确，当时我就在场，我想拦住他，可惜没有拦住！” 沈溍说着说着，大声哭了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为啥不给咱拦住他！” 朱元璋突然大声骂道，“现在哭有啥用，秦达这小子，黄河水倒灌又不是他的责任，他干嘛要给咱投河自尽！” “混账小子，你就过来让咱骂几句怎么了，咱骂人的次数还少么，但是咱何时打过你板子，何时拿你治过罪！” “咱要真觉得你和那群贪赃枉法的官员一样，咱早就把你这身官服给脱了，你为啥就不明白！” “咱都给你带治水的宝贝来了，你却先走了一步，你这是对得起咱，秦达，咱问你话，你给咱说说，你对得起咱！” 朱元璋厉声喝骂着，满脸气得通红，突然感觉站不稳了，整个人一个琅跄，沈溍赶紧爬起来，一把扶住了朱元璋。 “皇上，你龙体要紧，你别太生气了。” 刘三吾连忙上前安慰道。 “咱不生气，咱岂能不生气！” 朱元璋被沈溍扶着进了房里坐好，那群工部的官员也都一个个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走了进去。 “咱哪里不知道秦达是个好官，咱哪能不知道秦达的日子过得苦，秦达自从当了这个工部尚书，连续三年，哪年没有水患，咱也知道秦达苦。” “可是他怎么就不知道咱是这个脾气，咱虽然骂他，训他，但是他这个工部尚书的位置咱还是让他坐着，他为啥就不明白呢！” 朱元璋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自责。 刘三吾在一旁小心安慰道：“皇上，秦达这人就是这样，他是个闷葫芦，平时就知道卯足了力气干事，啥心里话都不往外说，但是他对皇上您也是忠心耿耿的。” 秦达这人在朝中也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也不参与朝中的勾心斗角，他自从为官以后，就一直在治水，也是因为能治水，才一路从地方进入中枢。 最后成为大明工部尚书。 他是个妥妥的实力派，所以刘三吾也敬重他这种实干型官员，故而对秦达的评价也算高。 朱元璋看向刘三吾说道：“三吾，传咱旨意，秦达这是因公而卒，你按照规矩，该给的补偿全部给他家里。” “还有，秦达为人正直，清廉，家中还有一位八十岁老母，但是他为大明办事这么多年，家中连一套像样的宅子都没有，你就替他在京城置办一套宅子，将其老母和孩子都接过来。” “咱再荫其一子，你告诉詹徽，看给他儿子一个什么官职比较好，让其子能够靠着这俸禄能够养活这个家，秦达对咱忠心耿耿，咱也不能让他死后寒心！” “臣替秦大人叩谢圣上恩典！” 刘三吾还为说话，沈溍已经先跪了下来大声感谢朱元璋，同时工部那一群官员也都跪了下来。 顿时，工部不少官员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刘三吾看着工部这帮官员的样子，心中也一阵唏嘘。 看来公道自在人心，秦达这样的能臣，虽然平时不会阿谀奉承，拉拢下属，但是其脚踏实地的做事风格，还是赢得了上至圣上，下至下属的一致好评呀！ 朱元璋这时心情也平复了一些，他站起来，朝着沈溍说道：“现在秦达不在了，工部的事情暂时由你全权打理，提咱好好的干，特别是外面这车上的水泥，你叫一些工匠好好看看，看着水泥是不是比糯米砂浆更能防洪！” “给咱查仔细了！” 朱元璋此时也兴致缺缺，也就没工夫搭理这些事情了，他起身回宫，刘三吾也赶紧跟着朱元璋离开了。 只剩下沈溍和一干工部官员还愣在那里。 特别是沈溍，听到朱元璋撂下的这番话，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由的心中一喜，但是一想到秦达刚走，自己表露的太过高兴，不太好。 但是心中的兴奋还是按捺不住，他不在理会众人，慢慢的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区，坐了下来。 朱元璋回到书房，黄三狗看着朱元璋阴着脸走进书房，眼神滴溜溜一转，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而回到书房的朱元璋，则朝着刘三吾吩咐道：“工部这边虽然咱要沈溍暂时管着这些事，但是咱毕竟还没有给沈溍升任工部尚书，你去找下詹徽，要他这段时间好好考察下沈溍，看这人到底能不能胜任工部尚书这一职务，还有，工部那边你最近也好好盯着，咱要看那水泥到底是不是如咱大孙子说的那样，是个治水的宝贝。” 第四十三章 东宫的谋划 “遵旨！” 刘三吾将朱元璋的吩咐记了下来。 朱元璋此时兴致缺缺，吩咐完这些事情后，便要刘三吾先退下去了。 书房内，只剩下朱元璋一人，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黄三狗偷偷瞄见朱元璋一个人待在书房内，便小心翼翼的将书房门给关紧了。 …… 东宫，朱允炆母子的院子里。 朱允炆最近一直在忙活着秋闱的事情，黄子澄等人在听到朱允炆获得皇上恩准要和他们一起主持这次秋闱后。 这帮翰林的儒士们也都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奋不已，试图要在此次秋闱中，让皇上对他们刮目相看。 但是最近，朱允炆却发现了一个异常，就是朱允熥这小子最近表现变了很多。 每次在大学堂里学习时，不仅不再和郢王这帮皇子皇孙们玩乐了。 还经常回答黄子澄、齐泰他们这些人的问题，关键是回答的还颇有几分道理。 就连方孝孺都说，允樋殿下是开窍了，还拿此时的朱允熥教育那些不守规矩的皇子皇孙，要他们多多向朱允熥学习。 对于朱允熥的怪异现象，朱允炆虽然表面上跟着方孝孺他们一起称赞朱允熥，说朱允熥这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但是内心却是有些担忧的，毕竟空穴不可能来风，朱允熥突然的变化，肯定有内在的原因在的。 吕氏也知道了这些事情，也着手调查了一番，今儿和朱允炆在一起，吕氏便朝着朱允炆说道。 “儿子，朱允熥这事情你不用担心，他就算改头换面了，但是在黄子澄他们眼里，你一直都是优秀的皇孙，是这些皇子皇孙中的楷模。” “朱允熥不过就是这段时间变化了而已，对你不会有影响的。” “可是娘，这个朱允熥突然变化，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朱允炆还是有些担忧，他说道：“在加上前段时间，皇爷突然将廖氏兄弟调走一个，留下一个直接安插进了朱允熥的院子里，这种种迹象，说明了皇爷爷肯定是心里有所安排的。” 吕氏心中其实也有这些担忧，但是她今天却自信满满的说道：“这些调整都没什么，儿子你不需要多想，这些事情母亲都有安排的，你只需要好好把此次秋闱主持好。” “让皇爷爷看到你的能力，其他的事情都有母亲在这里给你办好就行了。” “好的，娘！”朱允炆乖巧的答应了下来，然后起身说道，“那孩儿就先去找黄子澄老师去了。” “去吧！” 吕氏脸上露出和煦的微笑，看着自己的儿子慢慢远去。 待朱允炆离开了东宫，吕氏脸上的笑容彻底收敛，她拿出一封信，交给身边的一位侍卫说道：“将这封信给我秘密带出宫去，交给江夏候。” 侍卫领命，将信件藏在胸口处，便离开了东宫。 吕氏这时才起身，走进佛堂，命令宫女将大门关紧。 这时，吕氏才小声朝着佛祖说道：“佛祖在上，没想到皇上居然还在宫外有个私生子，而这私生子还有一私生孙，求佛祖保佑，保佑允炆能够顺顺利利的当上太子。” “这私生孙虽然有几分本事，但是毕竟其名不正言不顺，给个藩王已经是最大限度了，还想染指太子之位，佛祖，你也觉得这是痴心妄想是么？” 佛堂内香烟袅袅，照着这佛祖金身面无表情，也不知道这佛祖，是不是认可吕氏的观点。 …… 江夏候府邸，此时已经是夜幕笼罩，江夏候周德兴正在府邸内一边让侍女捏着脚丫子，一边闭着眼手里盘着三颗核桃，优哉游哉的哼着最近刚学会的一段小曲。 日子过得惬意的不得了。 周德兴虽然和朱元璋是老乡，也是一起玩到大的好友。 但是当时朱元璋在封赏功臣的时候，和他一起的徐达，常遇春以及汤和等人，全都是王公，而他却仅仅是个江夏侯。 这本身就让周德兴心情有些不满，而后来其子周冀娶了太子妃吕氏的堂妹。 这样一来，周德兴便主动和淮西那帮人疏远，和江南士族的关系好了起来。 周德兴此人虽然是个武将出身，但是脑袋瓜子可比徐达等人活络多了。 他也读了不少史书，深知历朝历代，一旦天下打下来了，不管那些开国勋贵们多么牛叉。 随着国家承平日久，这权力早晚会慢慢的被文臣给拿走的，毕竟治国这些事情，这帮只知道打仗的大老粗们并不懂。 而且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忌讳武将专权，因此都会叫上文官来压制武将，所以只要国家安定的日子一久，这帮勋贵们慢慢的就会从国家的权力中心退出去的。 如果还不识时务，那就等着挨皇帝老子的刀子呗！ 所以周德兴虽然心中对老皇帝的这份安排不满，但是却对自己儿子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特别是当太子薨逝了，周德兴更是心里乐开了花，太子死了，按照朱元璋的个性，周德兴知道。 这位置八成就是朱标的孙子的。 而朱标这些孙子里面，朱允炆可是不二之选。 一旦朱允炆登基大位，他周家可比那帮淮西老不知道强多少倍了。 到时候这帮淮西老还不得仰仗他老人家赏口饭吃了。 周德兴一边想着，一边盘着手中的核桃。 这转啊转，时来那个运又转！ 突然，门外的下人跑了进来，小声朝着周德兴说道：“侯爷，宫里有人来找。” 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找我，莫非！ 周德兴顿时来了精神，朝着下人吩咐道：“传，叫他到后院来！” 说完，周德兴踢了一脚侍女，叫她下去！ 侍女连忙走了下去。 而周德兴则穿上鞋子，将手里的核桃放在桌上，背着手走出后院，等着宫里的来客。 没多久，那名侍卫被下人带了进来，周德兴挥了挥手，叫下人离开，朝着侍卫低声问道：“你是？” “卑职东宫侍卫，太子妃叫来的。” 侍卫低声回到，然后从胸口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周德兴。 “好的。” 周德兴接过信件，见侍卫没有话再要说，便朝着侍卫说道：“出门，去儒林客栈，报江周郎，在那可以住一晚。” “知道了。” 等侍卫离去后，周德兴走回自己的房间，打开太子妃的信件，仔细阅读一番，眉头一皱！ 随即，将那封信件点燃，看着它燃烧成了灰烬！ 第四十四章 吴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东宫和江夏候都暗藏着心思在忙活着一些自己在乎的事情。 而另一边，工部下辖的都水司一众匠人正在围绕着朱元璋带来的水泥讨论着，不时还发出惊讶的惊呼声。 当沈溍陪同着刘三吾一起来到都水司时，都水司员外郎田英博见到沈溍和刘三吾，连忙跑了过来。 “刘大人、沈大人，这水泥一物真乃神物也，我大明能获得此神物助力，治理水患，修筑城墙都能事半功倍，我大明强盛，指日可待！” 沈溍本来今天精神也不太好，昨天自从朱元璋走后，沈溍便和刘三吾一直忙着秦尚书的事情。 忙到今天早上，因为皇上再三嘱咐这水泥的事情，所以沈溍又和刘三吾紧赶慢赶的赶到了都水司，想了解下这水泥的情况。 哪知道刚一进门，就听到田英博对水泥的这番高赞，顿时昨天一天的劳累都消去了不少。 沈溍还有些不相信，连忙再次问道：“田员外，你这话可是当真，千万别框我啊！” “沈大人，我怎么敢骗你，你不信自己来看！”田英博示意沈溍和刘三吾走进看，并且还继续解释道。 “这水泥一物喜水，并且坚硬无比，这坚硬程度可是糯米砂浆的至少十倍以上，我们昨天拿到这水泥后，便做了好几次测试。” “这水泥不怕水，不怕撞击也不怕压，唯独就是如果用烈火猛烧会有些开裂，但是如果我们及时给这水泥浇水，这水泥也能够挡住一般猛火的灼烧！” 田英博说着又是一脸兴奋道：“此物不仅可用作治水，还能修筑城墙，好处可是太多了。” 沈溍已经呆住了，而刘三吾则一脸难以置信。 刘三吾知道的事情比沈溍多，他知道这水泥是朱环用了三天的时间研发出来的。 而且，这水泥造价也比糯米砂浆便宜许多，成本和三合土差不多。 如此宝物，朱环居然仅用三天时间就能制作出来，这个朱环，真的是人么？ 刘三吾已经是年近七十的老者了，这一辈子他见过不少奇人异事。 但是能有朱环这样给他带来极度震惊的人物，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嘶！” 刘三吾想到这里，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田英博已经介绍完了，他看向沈溍二人说道：“两位大人，你们赶紧去向皇上汇报的，如此宝物我们要赶紧运往河南，有此物在，此次黄河水患不足为惧也！” 田员外这番话也提醒了刘三吾和沈溍二人，两人便赶紧离开都水司，朝着朱元璋的书房赶去。 朱元璋今日无心批阅奏折，他索性自己给自己放了天假，趁着今日天气还算凉爽，便坐在院子里，闻闻花香，拿着一本不知道是哪朝的古籍，随意的翻阅着。 其实朱元璋的心思不在这里，他拿着书，思绪都不知道飘在哪里去了。 黄三狗其实也知道，这老皇帝也不是读书之人，所以索性也不打扰他，任凭朱元璋在哪里干坐着。 而此时，刘三吾等人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将朱元璋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这番动作，就好像被吓了一跳一样。 刘三吾看到朱元璋这模样，笑道：“皇上，在想什么美事如此着迷，不如说出来和我们分享一下。” “有什么好事，不就是人老了，总喜欢回忆一下过往而已罢了。” 朱元璋呵呵一笑，看着刘三吾和沈溍两人眉宇间掩饰不了的喜悦之情，笑着问道：“什么事情能让两位如此开心，不妨说出来给咱乐呵乐呵。” 刘三吾作揖，郑重其事的说道：“皇上，的确是一件大好事，工部都水司已经检验过这水泥了，此物的确如圣上所言，是件宝物！” “哦，他们都给咱验出什么来了？” 朱元璋听说这件事情，也来了兴致，连忙问道。 刘三吾看向沈溍，他知道这是一件立功的事情了，他也不打算抢年轻人的功劳，便主动退后一步，让沈溍来说。 沈溍便整理下思路，将之前都水司田员外说的那番话，原封不动的讲给了朱元璋听。 朱元璋越听越兴奋，不由的大赞道：“好啊，如此看来，这水泥果然是一件大宝贝了，哈哈！” 沈溍见朱元璋也如此高兴，便继续问道：“皇上，不知这水泥造价几何，如果造价比糯米砂浆低，臣以为，我们要立即动工，大量制造，这样就能早日解决黄河水患。” “哈哈，这水泥一物造价和三合土差不多，完全可以大规模制造！” 朱元璋信心满满的说道：“沈溍，你回去立即给咱找十几位能工巧匠过来，咱带着你们去找能生产这水泥的人，他答应了咱会将水泥制作方法传授给咱带来的人。” “之后这水泥制作方法你们就要严格保密，严禁外传，特别是不能让番邦和蒙元鞑子知道，如果让他们知道了，咱会彻查到底，该杀的杀，该发配的发配了，知道么！” “臣定会找一群靠得住的人，严守机密，绝不外泄！” 沈溍连忙跪下保证道。 朱元璋听到沈溍的这番保证，点头说道：“成，咱信你，沈溍，这事情你要是给咱办好了，咱就将工部尚书这个位置给你！” “臣定当认真办好此事，绝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沈溍大喜，连忙答应了下来。 “去吧！” 朱元璋挥手打发走了沈溍。 这时，院子里只剩下朱元璋和刘三吾两人。 哦，还有个黄三狗，他不是人，是太监！ 朱元璋拉着刘三吾进了自己书房，将黄三狗留在了门外。 “三吾，你说咱大孙子这次又立了大功了！” 朱元璋开心的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在书房内走了走去。 “你说，上次那个番邦的事情，咱大孙子也是大功劳一件，但是有几个不长眼的说咱大孙子这是欺压番邦！” “但是此次发明水泥，这可是实打实的功劳了吧，咱就不信还有人能酸咱大孙子，说这个水泥的不是了。” 朱元璋朝着刘三吾说道：“你说，咱是不是要给咱大孙子来点赏赐呢？” 刘三吾撇了撇嘴，心说，你孙子，你想怎么赏赐都行，问我干啥！ 果然，刘三吾还未说话，朱元璋就说道：“要不，咱给他一个吴王当当？” “咱大孙子当吴王，也是理所当然吧！” 第四十五章 请陛下三思 “陛下万万不可！” 刘三吾没想到这朱元璋一旦兴奋起来，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了。 啥赏赐都往外蹦了出来。 “这别的赏赐都行，就是吴王这称号，万万不可随意册封出去！” 刘三吾硬着头皮跪了下来，朝着朱元璋说道。 “不可？” 朱元璋脸色一变，沉声问道：“刘三吾，你给咱好好说说，为啥不可？” “咱大孙子能弄出这水泥出来，这可是前无古人的大功劳，封个吴王，也是理所当然吧！” “或者，你刘三吾还有什么别的心思？” 朱元璋这最后一句质问，将刘三吾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连忙朝着朱元璋解释道：“皇上，臣刘三吾都是年近古稀之人，还能有什么心思，臣能够替陛下尽忠已经是臣最大的幸事了，臣还能奢望什么？” 朱元璋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是咱说错了，起来吧，比咱年纪还大，还跪着，起来，找个凳子坐着说。” 刘三吾赶紧爬起来，但是坐是不敢坐了，就在那里站着。 朱元璋坐在椅子上，见刘三吾还像个甘蔗一样杵着，眉头一皱说道：“叫你坐着你就坐着，咱们坐着聊！” 刘三吾只好找了个凳子正襟危坐着，然后继续说道：“只是陛下你可否想过，这吴王称号一旦封出去，这朱环可就成为焦点了。” “臣虽然不知道陛下做了些什么，但是臣也好些日子没见到蒋瓛了，想必陛下也是派他出去办了差事，陛下没有十足把握肯定不会将朱环和雄英殿下联系在一起的。” 刘三吾也已经知道，朱环就是之前死去的朱雄英了。 但是他也不知道，明明已经宣告死亡，连陵寝都有了的朱雄英，为何一下子又冒了出来了。 想不通，刘三吾也就不想了，刘三吾偷偷的打量着朱元璋，发现他并没有不悦的脸色。 “但是，陛下一直没有向天下公布朱环就是雄英殿下的事情，想必陛下也是有自己的原因，圣意难测，臣也就不再妄自揣测了。” “只是既然陛下不打算公布雄英殿下的事情，那么陛下一旦将吴王称号给了雄英殿下，那么无论是朱允炆殿下，还是允樋殿下甚至是那些藩王和臣子，都会将注意力放在朱环身上。” “如此一来，陛下该如何是好，是直接公布朱环真实身份，还是继续强行隐瞒下去？” 刘三吾这番话说完，朱元璋也冷静了下来。 朱元璋沉思片刻，朝着刘三吾说道：“三吾，你说的对，咱是考虑欠妥当了。” “咱不能这么早将雄英的事情给曝光出来，既然如此，咱该如何赏赐才好？” “赏赐一百个美女？” 朱元璋说完又自己否决了。 “不可不可，咱大孙子年纪还小，赏赐这么多伤身体，再说了，张家妹子咱觉得很好，可以做咱大孙子的媳妇，咱一下子赏赐那么多美女，张家妹子会如何想，不可不可！” “那咱赏赐他钱财珠宝？” 朱元璋说完又觉得不妥。 “咱大孙子挣钱的本事比咱还厉害，赏赐这些，咱大孙子不稀罕！” “挣钱？” 刘三吾忽然说道：“陛下，不如给朱环封个吴商可好？” “吴商？” 朱元璋想了想，没想明白，问道：“这是个啥，咱大明还有这封号？” “咱大明是没有这封号，但是这封号对朱环可有用。” 刘三吾解释道：“陛下您看，这朱环目前只是个商人，咱给他个吴商的称号，吴乃陛下起兵时的称号，商则是朱环的身份，吴商，便是让朱环以陛下的名义行商。” “这样一来，即给了朱环行商的权力，又不会太过于引人注目，并且陛下乃天下权势最大之人，陛下的孙子今后是天下财富最多之人，到时候陛下在曝光朱环的真实身份，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和最富有的人就是陛下爷孙两，这也算是一道佳话呀！” “哈哈哈哈！” 朱元璋闻言笑了起来。 “三吾呀三吾，你可真是足智多谋，咱朱重八没爹没妈，起兵造反推翻元朝成为大明朝开国皇帝！” “咱孙子，隐姓埋名在民间，励精图治，成为大明朝最富有的商人！” “这样就说明咱老朱家的人没一个孬种，好，就这么定了！” 朱元璋说完，朝着刘三吾吩咐道：“给咱诣旨，就说封朱环为吴商！” 刘三吾连忙起身拿起御笔替朱元璋将圣旨写了下来，写完后，朱元璋忽然咧嘴一笑。 “先给咱留着，咱先不给他，等着水泥做好了，黄河水患结束了，咱再要你拿着这个圣旨去册封他，咱要看看咱这大孙子会是啥表情！” “遵旨！” 刘三吾撇了撇嘴，这老小子这句话说的真不错，咱这老皇帝现在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了。 “走，咱们去见见咱大孙子！” 朱元璋突然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又想去找朱环去了。 …… 朱环这两天又酿造了一批大明洋河，存在后院的窖池里。 他打定主意这大明洋河就在后院小规模酿造了，在土豆这些高产农作物没有普及以前。 这白酒生意绝不做大。 而剩下的时间，朱环就一直猫在卧室里，将水泥制作的方法全部记录了下来。 他有十足的信心，这水泥一旦让皇上看到，绝对会下令大规模生产的。 这两天朱环将水泥制作方法都详细的写了下来，写完后，朱环升了个懒腰，开始思考，这水泥技术该如何和朝廷进行妥善的交易呢？ 朱环的想法时，采用公私合营的方式，朝廷在政策上保障水泥厂的生产即可。 而他则可以在每月保证朝廷的那份，剩下的产量就由朱环向外进行销售。 销售所得利润，可以用来支付那些工匠的工资，这样朝廷就只需要少量的开支，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水泥。 他也相信，这水泥都是自己先烤干再合成起来的，一般人就算拿了水泥过去，都无法进行研发。 只要配方和烧制方法不外传，完全可以做到建造技术壁垒。 但是，这话该如何和朝廷说呢？ 朱环现在已经意识到，这古代和现代完全不一样了。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话真不是说说而已了。 但是，如果无偿捐献，或者只拿到一笔赏赐就行了，那自己可不亏大了。 自己还打算弄点钱把系统的二级商城给打开了！ 朱环在思索着，而这时门外传来了黄老爷子的声音。 “孙儿，在想啥呢？” 朱元璋笑呵呵的和刘三吾一起走进了朱环的卧室。 第四十六章 公私合营模式 “黄老爷子，你来了呀！” 朱元璋和刘三吾的到来，打断了朱环的思路。 朱环毕竟和刘三吾关系还不是很熟，见到刘三吾便老老实实的行晚辈礼道：“朱环见过刘大人。” “小店家太客气了！” 刘三吾看着朱环守礼的样子，心中暗自点了点头。 难怪圣上这么喜欢这小子。 论谦和守礼，朱环可不比朱允炆差。 但是若论建言献策，朱允炆可比不上这朱环。 如果让黄子澄这帮人知道了朱环，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刘三吾脑海中思索着，而朱元璋这时已经看到了朱环书桌上的一堆纸张。 “孙儿你在写什么？” 朱元璋凑过去一看，发现朱环在这些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文字和数字，还画了图。 这就和那些工匠们盖房子做的东西一个样。 “老爷子，我再将这水泥的制作方法写出来，待会如果圣上需要派人来学习，我也好将这制作方法拿给他们学习。” 朱环朝着朱元璋说道。 刘三吾闻言赞道：“小店家有如此独门绝技却不敝帚自珍，此等胸襟，可是有大师之风范，可敬可敬！” 朱环连忙谦虚道：“刘大人谬赞了，晚辈其实也不是完全的将这技艺无偿传授出去，就在两位来这里之前，晚辈都在思索如何于朝廷分利的事情呢。” “分利？” 朱元璋笑道：“孙儿，你就如此确凿的认为，你这水泥技术皇上会看重，你就不怕皇上觉得你这水泥一物一文不值么？” “不可能！” 朱环作为后世来的人，自然知道这水泥就算再二十一世纪都还是建筑主要材料之一，放在这古代，朱环可不信这水泥没有使用价值。 所以，朱环斩钉截铁的说道：“当今圣上可是明君，这种便宜又能治水的水泥，皇上不可能不会发现这水泥的价值。” “哈哈哈哈！” 这番言论在朱元璋眼里，那就代表着朱环十分自信的表现了。 朱元璋也喜欢朱环自信的样子，他赞道：“孙儿，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自信，要相信自己一定能行，你这气势，咱喜欢！” 接着朱元璋又说道：“而且孙儿你猜对了，当今皇上对你这水泥一物可是喜欢的不得了，一直都夸赞你这水泥好呢，而且过两天，圣上就会派工部的人带一群能工巧匠来学你这水泥技术，到时候你可别藏着掖着，太小家子气，可是在给咱丢脸啊！” 朱环笑着说道：“老爷子，你这可就是小瞧我了，我是这种小气人吗，不过老爷子，这水泥技术一旦学会，还会涉及到生产，不知道朝廷有何打算，我倒是有个建议，可以既减轻朝廷的负担，又能够大规模增加水泥生产能力，不知道老爷子和刘大人想不想听听。” “咱当然听！” “愿闻其详！” 朱元璋和刘三吾都同时开口，两人说完看了一眼，都大笑了起来。 两人都想到，这朱环鬼点子多，一套一套的，两人可都想知道朱环此时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出来。 朱环见到两个老人像个小孩一样，也笑了起来。 他给两位老人一人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坐在书桌前，拿出一张白纸和笔，开始朝着两人解释道。 “此次我想的是，想将这个水泥厂用公私合营的方式进行联合生产！” 朱环说着，将公私合营四个大字写在了白纸上。 “公私合营？” 刘三吾饶是饱读诗书，也没听过这个词语，他疑惑的问道：“何为公私合营？” “公私合营，朝廷作为公家这一方和我个人作为私人这一方进行合作，做到强强联合的一种商业经营模式。” 朱环说的有些复杂，于是直接在纸上画到。 “比如此次水泥厂，我就觉得，朝廷如果自己进行生产，必然需要从户部拨款购买原材料进行生产，同时那些工匠虽然都是朝廷的人，但是也需要每月领取一份俸禄，这些都是开支。” “同时，朝廷还需要安排官员来水泥厂进行管理，先不说能否管理好，这官员肯定是不懂得水泥生产的。” 朱环解释道。 朱元璋和刘三吾都耐心听着，这时朱元璋回道：“孙儿这话说得没错，这水泥生产的确是需要一笔开支的。” 朱环则继续说道：“但是老爷子你想，朝廷花钱生产了水泥，在用来修筑堤坝，或者今后修城墙之类的，都是自己花钱生产自己修，是没有利润的。” “这样长期下去，水泥虽然便宜，但是未来需求量还是挺大的，这样长期生产下去，对于朝廷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刘三吾回道：“此话的确不错，但是军国大事，民生所需，这是朝廷的本分，就算要开支，也没办法的。” “刘大人此话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们大明现在没钱呀，虽然占城国能每年给点钱，但是对于我泱泱大明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朱环说道：“但是我这公私合营可以做到让朝廷不发一分钱就能每月获得一定量的水泥，这样是不是就能减轻朝廷的负担？” “不花一分钱就能拿到水泥？” 朱元璋也惊到了，他问道：“孙儿，难道还有这样的好事？” 刘三吾也难以置信，他也问道：“不发一分钱，莫非这水泥造价很便宜，但是也不对呀，就算是三合土，咱生产也需要开支的呀。” 朱环笑道：“这就是公私合营的好处所在。” 这下两位老人兴趣更大了，他们一个个打起精神催促道：“说，快继续给咱说说公私合营有啥好处。” 朱环心中笑道：成啦，将这两人说服，那要他们去说服皇上，那咱这公私合营一旦成功，这这个时代，水泥能够带来的财富，可不比大明洋河差哦。” 想到这里，朱环开始整理好思路，朝着面前两位已经化身成为好奇宝宝的两人开口说道。 “这公私合营，简单的说来就是朝廷下旨，规定这水泥就由咱们这一家厂生产，并且将这水泥原材料通过皇帝或者工部的批文，直接将原材料厂合并进我的水泥厂。 “而我承诺每月给朝廷免费供应30吨水泥，之后剩下的水泥则由我对外进行销售，销售所获得的利润可以抵消掉这30吨水泥的成本，并且支付朝廷派来的工匠的工资，如果还有余下的钱，就归我个人所有，如果没有余钱或者亏损，则由我个人进行垫付。” “这就是我说的公私合营！” 第四十七章 小算盘打的贼好 “朝廷几乎不用花钱，就能每月获得30吨水泥，小店家，你这想法的确是为朝廷分忧呀！” 刘三吾听完朱环讲的这些，眼睛都瞪得老大，他看向朱环说道。 “不过，即便是小店家你免费给朝廷提供这么多水泥，那也是朝廷与民争利，这可是圣上最忌讳的，所以……。” 刘三吾说着看向朱元璋，哪知道朱元璋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什么与民争利，这小算盘打得贼好，30吨一个月，我看少了！” 朱元璋看向刘三吾说道：“你可别被这小子骗了，这小子贼精，一个月免费给朝廷三十吨水泥，就能获得稳定的原料。” “还能雇佣咱大明最精锐的工匠，这换成谁都愿意做着生意！” “是么，大孙子！” 朱元璋朝着朱环问道。 “老爷子，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朱环摸了摸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他本想着自己拿出后世这么先进的一种经营模式出来，应该能得到朝廷上下的一致好评。 没想到刚才一说出来，就被识破了。 黄老爷子果然精明，难怪老皇帝一直让他在朝廷做官！ “咋不是这么说的，你小子这想法的确很鬼精，你把朝廷拉下水，今后这水泥生意就是你独门生意了。” “你一月给朝廷三十吨水泥，但是除了这些以外，这民间不需要水泥么？” “这水泥这么好，一旦老百姓看到咱们用了，他们会不用，老百姓盖房子，修围栏，甚至自己修路都会用到水泥，这些可都是钱！” “你一个月用三十吨水泥换来大明如此广阔的市场，你还不发了。” 朱元璋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虽然你是咱大孙子，但是咱也不能让朝廷吃亏，更不能让百姓吃亏！” 说着，朱元璋朝着朱环吩咐道：“你要用你这公私合营模式也可以，但是我有两个要求！” “第一，你一个月必须拿出六十吨水泥给朝廷！” “第二，你这水泥在民间售价只能是你总成本的一倍，不能多了！” 朱元璋说完这些，朱环立马叫屈道：“老爷子，一个月60吨，那我还剩多少呀！” “这售价问题咱先不说，就说这产量，你一下子拿去六十吨，那我还能卖什么，我都没剩多少了。” “是啊，小店家他每个月免费提供这么多水泥，并且还替朝廷支付了匠人的工资，他已经比很多人要做的好了，您还要他一次增加这么多，是否有些不妥啊？” 刘三吾也觉得朱元璋的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便站在朱环这边帮着朱环说道。 “毕竟小店家也是您的孙子，老爷子你这样……。” “正是因为他是咱孙子，咱才这样严格要求的。” 哪知道朱元璋回道：“三吾，你和商人接触的少，你不知道商人的利润有多高，就拿着水泥来说，天下独此一家，如果咱不严格要求把关，这小子立马就能成为全国首富，你信不信！” 说着，朱元璋又朝着朱环语重声长的说道：“孙儿，咱也不是为了啥，这水泥毕竟是关系到百姓生活的一个东西，咱这样要求你，也是为你好。” “咱无论是在朝为官，还是行商，都要心系百姓，这水泥不是那大明洋河，大明洋河你卖多贵，你给不给朝廷咱都不管你，但是这水泥不同。” “你多给一分给朝廷，朝廷就能多修几里堤坝，你少赚一分钱，百姓就能多盖一些房子，这都是关系到百姓的安危的东西，你明白么？” “咱知道你说出三十吨，那说明你一个月至少能生产六十吨出来，这样，你一个月给朝廷五十吨，咱免了你的税，成么？” 朱环撇了撇嘴，他知道现在就算不答应也不成了。 和老爷子在一起这么久，他知道老爷子的性格。 他就跟当今老皇帝一样，天生就对商人有些厌恶。要不是自己是他孙儿，估摸着老爷子早就和老皇帝联手，把他这水泥技术给白嫖过去了。 “行吧。”朱环答应了下来。 “就按老爷子你说的办，谁叫咱是你孙儿呢，咱不听你的哪成啊，咱也相信。老爷子你也不会让孙儿太吃亏的。” 听到朱环答应了下来，朱元璋高兴的笑了起来说道：“孙儿，还是你最听话，你放心，咱也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刘三五在旁边看着，心中也很是欣慰。老皇帝的孙儿辈也有不少听话的。 但是，那些听话的却又太过实诚。聪明的，心中又会总有些歪心思。 像小店家这样既聪明，又听老爷子话的，也就他这一位了。 难怪老皇帝会如此喜欢他，这要是自己的孙子，自己也肯定会很喜欢的。 “行，就这么定了。”朱元璋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说道，“咱现在就回去安排工匠，你这边也赶紧开工，原料什么的咱会帮你全部办好，现在河南的老百姓正在受灾，你这边早一点把水泥弄出来，那里的老百姓也会少受点。” “孙儿明白。”朱环乖巧的答应道。 朱元璋眼神里满是欣慰和赞赏，他说完这番话，也就带着刘三五离开了朱环的酒馆。 看着朱元璋他们两人离开后，朱环心道，还好老爷子低估了这水泥的产量，要不然自己真的要亏死。 在这明初做生意，还真的太难了。 根据他自己的估算，如果工匠能满配，这水泥每月产量应该能达到100吨左右。 毕竟这东西。其实也并不复杂。 自己找朝廷多要几个工匠，水泥的产量也会增加几分，至于那些原材料都是现成的，在应天府周边也有几个大的矿坑，直接抓紧开采就行了。 至于售价和成本这方面谁能说得清，自己就算多说点，他们也查不出来。 当然朱环也知道当今圣上以及老爷子都是心系百姓的，而且作为后世来的他，也不可能像大资本家那样鱼肉百姓，毕竟自己的心还没有彻底变黑呀！ …… 朱环在这边想着，而在另一边江夏侯的府邸内。周德兴和他的儿子两人正窝在房里，密谋着什么？ “父亲你确定要这样做么，这可是宝贝啊！”周冀心中还有些不舍，他看着自己的父亲手里拿着的那块成色上好的黄金问道。 “孩子，咱们做的事情可是能让咱们家世代荣华富贵的大事情啊！”周德兴朝着儿子说道。“太子妃的信里可是明说了，要咱们想办法把那个叫朱环的小子给解决掉！” “你想咱们只要帮太子妃把事情办好了，一旦朱允炆被立为太子，他今后可就是实打实的皇上了，咱们给他们立了这么大的功，今后咱们还会是侯爵吗？” “这应天府的勋贵，不都得看咱们的脸色来了，这难道不比这北元皇帝的金印更加划算吗？”周德兴朝着自己儿子解释道。 第四十八章 这是你的东西么 “可是，也不用拿这么贵重的东西去吧？” 周冀还是不舍，问道：“换个别的成么？” “别的有用么？” 周德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北元的金印当时朝廷可是找了很久的，你父亲我一直藏着不敢拿出来。” “你说，如果这金印能在朱环的酒馆被发现，这可就代表了这朱环就是蒙元奸细了，而且私藏前朝皇帝的金印，就算被拉到菜市场砍头那都是轻的了，严重点被株连九族都有可能。” 周德兴说着将这金印交给自己儿子，然后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好好拿着，带几个人去他那酒馆吃一顿，然后将金印遗留在那里！” “之后我们再举报他这酒馆私藏前朝金印，咱们就将太子妃交代的事情办好了。” 周德兴说着，看了一眼府邸那个侯爵的牌匾，心中想着，之后咱们这牌匾也就该换了。 周冀一脸肉痛的接过金印，还是按照自己父亲的吩咐将金印藏在怀里，带上府邸的两名亲信，出门去了。 …… 朱环的酒馆生意依旧火爆，加上上次凉国公帮他解围，早已经传遍了插柳巷的所有酒馆，因此大家虽然眼红，但是却都只能干瞪着眼羡慕着了。 毕竟，插柳酒楼已经在前段时间彻底没了，店家不知所终，酒馆也被应天府直接查收了。 张软萌在酒馆里忙碌的小脸蛋满是挂满了汗水，她瞪了一眼坐在柜台上昏昏欲睡的朱环，不满的朝着自己哥哥嘟囔道：“我们老板越来越懒了，这么多客人，都不知道帮下忙的。” “人家可是老板，再说了，你成老板娘也就可以吩咐老板了，谁叫你还不是老板娘！” 张旺福早就听说黄老爷子有意撮合自己妹子和老板在一起了，他也很有干劲。 毕竟在他们哪里，东家少奶奶可是比东家还牛的。 这东家在南方不就是老板么！ 哪个老板不怕老板娘的！ “你瞎说什么呀，哥，你也变坏了！” 张软萌被自己哥哥这么一说，脸都红的要出水了，张旺福笑呵呵的拿着一些盘子走进厨房，现在可忙死了，等晚上自己再和妹子唠唠，转变她那迂腐的榆木脑袋。 朱环显然还不知道这边正在谋划着“千秋大业”，自己正打了个哈欠，从一桌客人手里接过银子，然后记在了账本上。 “老板，还有包间么？” 突然，门外来了三名客人，其中一名穿着十分华丽，一看就是长安街的有钱人慕名前来了。 “有，还有包间。” 朱环知道这些人肯定上包间吃饭的，他也早就将酒馆规矩改了，包间有最低消费，所以不少插柳巷百姓只会在大堂喝酒。 虽然此时酒馆生意火爆，但是包间还是空着的。 朱环赶紧带着这三人去了一间靠着河边的包间，然后亲自拿着菜谱给这三人点菜。 这三人便是周冀和他的两名亲信。 周冀一边点着菜，并要了一壶大明洋河，一边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老板。 在点完菜后，周冀还特意询问道：“你就是朱环？” “是的，怎么，你们认识我？” 朱环回道。 周冀连忙说道：“不认识，不过你能酿出如此好喝的大明洋河，所以我一直想看看有如此大才的老板，到底是何许人。” “今日一见，看到老板长得如此年轻俊俏，真的让我们这些人都自愧不如呀！” “大人见笑了，我也只是有些雕虫小技而已，上不得台面。” 朱环客气的回道，然后亲自给三人端来一壶大明洋河，便轻轻的关上包间大门，重新坐回了柜台。 对于这段小插曲，朱环并没有格外注意，以至于当三人喝完酒来结账时，朱环也都差不多忘记刚才这事情了。 “你这酒真不错，好喝啊！” 周冀已经将金印遗留在了包间内，不过刚才喝了朱环的这大明洋河，此时唇齿间还留有淡淡的酒香。 心想，过几日面前这小子就要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这酒再也喝不到了，不由心中涌起了一股惋惜。 “你这酒能外带么，我还想再买点。” 周冀结了账，继续问道。 朱环熟练的回道：“对不起，小店的酒产量有限，只能堂食恕不外带！” “好吧！” 周冀虽然还有些遗憾，但是这酒肉之物也无需太过眷恋，于是周冀也不多想，直接和两名亲信慢慢的走出了酒馆大门。 “等下，你有贵重物品放在包间里了。” 突然，张软萌一只手拿着抹布，一只手拿着一块成色上乘的金印跑了出来，朝着朱环喊道：“老板，快点将他们三人拦下。” 朱环还没反应过来，周冀三人都打了个哆嗦！ 吓得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等下！” 哪知道朱环还是追了上来，拉住周冀说道：“三位客官慢走，你们有东西拉在小店了。” “东西，什么东西？” 周冀表情都有些怪异，心中暗想，我都藏得那么隐蔽了，都被发现了？ 这时张软萌追了上来，拿出金印说道：“这是你们的东西吧，你们可收好了，这可是金子啊！” 张软萌言语中还有些埋怨，你们这群有钱人为何如此奢侈，出门还一坨这么大的金子。 “这不是我们的。” 哪知道周冀看到这金印，眼神变换了一番，却开口坚定的回绝道。 “不是你们的？”张软萌说道：“不可能，这金子明显是在刚才包间发现的，不是你们的，那是谁的？” “这我哪知道，这不是我们的。”周冀回道。 突然想到，自己这么直接回绝也有些太过异于常人了，毕竟谁不喜欢钱呢，何况是金子。 于是，周冀补充道：“虽然这金子看起来成色很足，我也很喜欢，但是从小爷爷对我说，不义之财分文不取，所以这不是我的！” 朱环看着周冀说的这番话，心中顿时涌起了一阵敬意。 这果然是没有资本家的大明，民风淳朴，这么大一坨金子都可以不要。 于是朱环拱手回道：“这位客官的高风亮节，真是让在下佩服，既然不是三位的，那就冒昧打扰了。” 周冀三人朝着朱环抱拳，转身离去。 看着三人远去，朱环感叹道：“民风淳朴，君子之风蔚然成荫，这真的就是我泱泱大明呀！” “那这金子怎么办？”张软萌还抱着金子舍不得松手，眼睛都冒着光。 “你说呢？” 朱环严肃的看着张软萌问道。 第四十九章 脑子有病么 “不义之财不能要。”张软萌说着这句话都要哭出来了。 张软萌和她哥哥都是穷苦人家出身。 小时候家里穷，虽然在洪武爷的治理下，一口饱饭还是能吃的，但是像这样黄澄澄的大金子，张软萌还是第一次见到。 女孩子嘛，哪有不喜欢这些金银财宝的。 即便是在后世的女孩子，都不能免俗。 要不然那些渣男为啥能屡屡得手，不就是用这些东西来哄骗女孩子的吗？ 朱环点了点头，朝着张软萌说道：“嗯，你说的对，不义之财不能要。” 张软萌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她松开手，准备将手里的金印交还给朱环。 但是此时她又听到朱环说道：“但是这是不义之财吗？” 朱环看着张软萌认真的说道：“这是不是在咱们包间发现的，而且刚才那一拨人也都说不是他的对吗？” “是的。”张软萌迷茫的点了点头，她不明白自己的老板为啥会这么说。 “既然如此。”朱环朝着张软萌说道：“那这就不是不义之财了，这是无主之物。” “无主之物，那么谁先发现就是谁的。”朱环朝着张软萌继续说道：“这个东西是我们最先发现的，那么这就是我们的了。” “好啊。”张软萌明白了，刚才失落的心情直接原地消失，脸上洋溢着兴奋说道：“那这个咱们怎么分？” 朱环看了看酒馆，此时的客人没那么多了，他便朝着张软萌吩咐道：“拿去找个人融了，然后打一副佛牌出来，剩下的金子，你要是喜欢什么你就做个什么首饰出来。” 朱环说完，朝着酒馆走去，在走进酒馆前又转头看到还在发愣的张软萌说道：“还愣着干啥，快点去，天黑之前赶回来。” 张软萌顿时反应过来，她兴奋的答应了下来，赶紧去融金子去了。 看着张软萌远去，朱桓心中笑道：“咱又不是君子。这么好的金子不要白不要啊。” …… 周冀带着两名亲信回到了江夏侯的府邸。 周德兴一直在府邸担心儿子能否将事情办好，看到自己的儿子回来了，连忙问道。 “事情办妥了没有？” 周冀点了点头，内心还是有些失落。 周德兴知道自己儿子还是心疼这金印，他心中暗想，自己儿子格局太小了，但是也懒得解释了。 于是朝着周冀说道：“既然办妥了，你这两天就派人盯着，然后过段时间就去报官府，这么好的金印，我相信朱环他们也不是傻子，肯定会当宝贝留着的。” 说着又冷笑一声道：“可惜他们千算万算，不会想到这个金印居然是北元皇帝的，他们还以为捡了个大便宜，没想到已经给他们自己埋下了祸根。” 看着父亲一脸得意的样子，周冀已经不想再说些什么了。 他朝着父亲说了一声累了，便回到了自己房里休息去了。 …… 朱元璋自从回到宫里，便一直在催促工部安排好工匠，毕竟河南水患可是不等人的。 沈溍自然以最快的速度，替朱元璋筛选出了一批忠心而又有能力的工匠出来。 看着沈溍报上来的名单，朱元璋朝着刘三吾吩咐道：“三吾，你就和沈溍带着这批人去找朱环，要他尽快将这批工匠教会，河南的水患刻不容缓，你和沈溍一定要加紧了！” 刘三吾和沈溍连忙应允下来，立马准备前去安排，而这时门外，传来黄三狗的声音。 “皇上，礼部尚书陈迪求见。” 朱元璋这段时间的心情挺好。他听到黄三狗的声音，便说道：“叫陈迪进来！” 刘三吾和沈溍连忙借此离开！ 陈迪赶紧走了进来，朝着朱元璋说道：“皇上，占城国的使节已经来了，现在鸿胪寺的人将其安排在宫外休息，皇上您看什么时候召见他们。” “明日早朝你就带他们上朝。”听到是占城国的人来了。朱元璋心里更是开心了他朝着陈迪问道：“那他们的粮船到哪了，也跟着到咱大明来了吗？” “他们就是坐着粮船一起过来的。”陈迪回道。 “那成！”朱元璋更开心了，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舒心。“赶紧叫户部尚书赵勉，将这些粮船的粮食清理好，先拿出一部分送到河南去，那边正在受灾正需要粮食，剩下的就先放好，等这次水患过去了，咱们就要北征，让那些蒙元鞑子知道咱大明可不是大宋，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陈迪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下来，立马按照朱元璋的吩咐下去安排了！ 粮食也有了，水泥也在制作过程中，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朱元璋这几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过的舒服和顺畅过。 他在书房里开心的走来走去，心中默念道：咱大孙子真是咱的福星，这么多烦心事都被他摆平了，现在咱只需考虑北征蒙元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朱元璋心中一动，暗自说道，咱大孙子会经商，也会制作水泥，那不知道对于这些军国大事，他又有什么看法？ 讲到这里，朱元璋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于是，便朝着黄三狗吩咐一声，自己就一个人走出了宫门。 朱环看着手里的佛牌，这个是三天前。张软萌拿着那块金印打造出来的。 张软萌还给自己打了一副镯子，她喜欢的不得了。只要一有时间就拿出来看来看去，还四处显摆。 张旺福这辈子也没看到过这么值钱的东西，他想要张软萌还给朱环，但是朱环岂是这种小气人。 他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于是张旺福就再三告诫自己的妹妹，什么叫财不露白！ 这么宝贵的东西就应该好好保管，世世代代的传下去。 朱环自然是知道这种思想的。 在他所在的那个时代，也有不少人将那些金银首饰好好的保管，传给儿子，儿子再传给孙子。 想来这种思想就是在这样穷苦的年代一路传下去的。 这镯子反正是他们张家的了。该如何使用，朱环也就随他们了。 而他此时正在仔细看着面前的这个佛牌。 不得不说，就算是以他后世人的眼光也知道这金子纯度很高，比起那些珠宝商卖的所谓的黄金不知道要纯到哪里去了。 这块佛牌，朱环并不是给自己打造的。 他是特意给黄老爷子打造的。 他看了一会，便将佛牌收好，准备等黄老爷子来了后给他个惊喜。 “大孙子，你藏了个什么宝贝，咱老远就看到了，黄灿灿的！” 哪知道朱环刚将佛牌收好，就听到朱元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老爷子，你这眼睛可够尖的，像你这么大年纪还能有这么好眼力的也不多了。”朱环笑呵呵地又将佛牌拿了出来，朝着朱元璋显摆道，“看到没，纯金的。” “你从哪里拿了这么好的东西啊？”朱元璋当了皇帝这么多年，啥黄金没看到过，他一眼就瞧到，这黄金的纯度好哇，是个宝贝啊。 “在酒馆里捡到的。”朱环朝着朱元璋笑呵呵的说道。 “你捡的！”朱元璋显然是不信，“这得有多缺心眼的人，才会将这么好的金子拿出来四处招摇，还落在你这酒馆里了。” “这是真的。”见朱元璋不信，朱环连忙解释道，“你不信你去问张软萌。” “就是她最先发现的！”朱桓指着张软萌朝着朱元璋说道。 第五十章 大孙子给的宝贝 “这黄金真的是你们捡来的。”朱元璋看向张软萌问道。 “是的。” 张软萌将自己捡到黄金的经过，都说给朱元璋听了。听完张软萌的叙述，朱元璋也着实被惊到了。 “这特娘的，你们是走狗屎运了吧，这样的好事怎么咱没有碰到呢？”朱元璋笑呵呵的回道。 他知道张软萌这女娃子乖巧听话的很，是不可能说谎的。 于是他看向站在门口的廖镛问道。 “这么好的黄金八成也是达官贵人遗留下来的吧，你每天在这门口守着，有看到可能是谁丢的吗？” 廖镛回道：“只有可能是将江夏候的儿子周冀丢下来的。” “但是当时小店家也去问过他，这周冀他一口咬定不是自己丢的，而且还说什么不义之财不可取之类的，所以小店家才自己将其收下来了。” “行啦，咱都将这金子给融了。” 朱环听到朱元璋还在这里问来问去，便直接将佛牌丢给朱元璋说道：“黄老爷子，咱虽然爱财，但是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我不会拿的。” “咱也问过当时在包厢喝酒的那三个人，他们都说不是他们的，既然如此，这也算是无主之财了，咱们拿了也不算不义之财吧。” 说着朱环指着那佛牌说道：“再说了，这佛牌也是咱特意给你做的，你就拿着吧，不用想那么多了。” “孙儿，你这就是浪费了，就算这是你捡来的，这么好的黄金你留着自个用就行了。” 朱元璋虽然在数落朱环，但是脸上的笑意已经彻底出卖了他。 “你说你还给咱老头子做个佛牌作甚，咱拿着这东西有啥用，还不如给小张妹子做个首饰呢。” “这黄金就是她发现的，正所谓见者有份，她早就给自己做了个黄金镯子呢？”朱环满不在乎的说道。 “行了，你也不要拒绝了。”朱环亲自将那佛牌带在朱元璋的脖子上说道：“咱能有今天也是托黄老爷子你的福啊，咱现在日子也算过得好点了，孝敬一下您也是应该的。” “你呀就别跟您孙子客气那么多了，你看你带着这佛牌多精神啊！”朱环看着朱元璋，笑着说道。 “行，这是咱孙儿送给咱的。”朱元璋虽然当了皇帝，啥宝贝没见过，但是这毕竟是自己大孙子亲自送的，老人家并不图这宝贝有多贵重，他图的就是晚辈的一个态度。 因此，他笑呵呵的摸着那佛牌，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 朱环也将朱元璋带到一张桌子旁让他坐下，叫张软萌去厨房拿些吃的过来。 这时朱元璋也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说道：“孙儿，今天咱来这还有个事要问你，这次占城国的粮船已经运过来了，刚才皇上也和咱说了，他准备北征蒙元了。” “你说如果你是当今圣上，你觉得派谁去更好呢？” 朱元璋说完，从碟子里拿起一颗蚕豆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喝了一口张软萌给他泡的一杯浓茶。 朱环早就习惯朱元璋问的这些问题了。 他仔细想了想说道：“如果是我，这次北征蒙元，我认为还是让凉国公去更好，不过除了凉国公外，还要多派几位年轻的将士去才行。” 朱还说这个其实也是有原因的，按照他所了解的历史，今年也就是洪武25年，凉国公蓝玉将会被朱元璋给宰了。 而朱环，无论是在后世读到这段历史，还是穿越到这里，遇到了真实的蓝玉，他都觉得像这样的将才就这样被杀了，也着实是可惜的。 所以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建议让凉国公蓝玉再次率军北上，如此一来，就有一定的希望能够避免，凉国公被杀害。 朱元璋听到朱环的这番话，沉思片刻，问道：“你为何认为这次还是需要凉国公出马呢？” “北元虽然还是威胁，但是依旧分裂了，这分裂了的北元已经没有往日的那股雄风了。” “是的，但是此次北征蒙元还是非凉国公功不可。”朱环正色道。 看着朱元璋不解的神色，朱环详细的分析道：“老爷子我问你。你觉得为何这次蒙元会大军南下。他们自从上一次在捕鱼儿海，被凉国公打得落荒而逃以后，他们已经消停这么久了，而这次突然又南下，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朱元璋满不在乎的说道：“蒙元鞑子他们生活在大漠苦寒之地，经常饿一顿饱一顿的，他们想要南下，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们不南下咱才觉得蹊跷呢。” “老爷子，你这话就说错了。” 朱环说道：“他们这次南下，和以往都不一样。” “哦，难道他们还有别的目的不成？” 朱元璋捏着一颗蚕豆，不解的问道。 他可是专门问过兵部的那些人的，他们也一直认为，此次蒙元南下，就是因为大明和他们断绝了贸易往来，他们已经穷的连裤子都没得穿了，所以被逼着南下劫掠的。 难道，咱这大孙子还有别的消息渠道不成？ 朱环自然是没有别的渠道了解信息了，只不过作为后世过来的。 他对明朝时期的蒙古也是有所了解的。 简而言之就是，明朝前期看鞑靼部，明朝中期看瓦剌，明朝后期看女真！ 而此时的蒙元，鞑靼部才是唱主角的。 于是朱环整理下思路朝着朱元璋说道：“老爷子，这次南下的蒙元，我听你说过，是由脱脱不花率领的是么，你对他有所了解么？” “前元脱古思帖木儿的小儿子，那个也速迭儿的弟弟。” 朱元璋自然了解，便开口回道。 “这个脱古思帖木儿就是捕鱼儿海一战被蓝玉打得落荒而逃的那个天元帝，他死后就由他儿子也速迭儿即位了，但是这个也速迭儿在去年也死了，他没有后代。” “于是也速迭儿的弟弟脱脱不花便成为了北元的大汗。” 听到朱元璋说完，朱环便跟着说道. “但是老爷子，你知道这脱脱不花的即位并不能让蒙古诸部都顺服么，特别是瓦剌部那边，可没几个人认可他是北元的大汗。” 朱环知道，这脱脱不花可没当几年就被杀了，之后即位的就是买的里八刺，而就在这以后，北元的黄金家族彻底没落，所谓的大汗都是傀儡氏的人物。 终于，在明成祖时期，在朱棣的连年讨伐下，黄金家族的那帮人被杀的没剩几个，东蒙古这边的鞑靼部彻底没落，位于西蒙古的瓦剌部趁机崛起。 第五十一章 这还是人么 当然，这些情况此时的朱元璋是不知道的，但是朱环却可以根据这些历史进行分析。 特别是这事后诸葛亮，还是挺好当的。 朱环便继续分析道：“所以老爷子，此次脱脱不花率军南下，其实就是为了能够从大明这里刷取一点威望，好让蒙古诸部都信服他，好巩固他这个大汗的位置。” “可是对于咱大明来说，分裂的蒙古才是更好的蒙古。”朱环继续说道。“如果真让这脱脱不花得逞了，一旦蒙古诸部都真的认他做大汗，对于咱大明，可是很不利呀。” “因此出于对咱大明今后的考虑，我还是认为由凉国公率军北征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我大明不少优秀的将士已经都不在了，如今也只有凉国公蓝玉是咱大明第一武将。” “但是北元长居漠北，一直对咱们大明还是不死心，因此这个北元将会是一个长期的威胁，所以此次北征，我们还需要带一些年轻的将士出去，将他们训练出来，这样才能保证我大明战力长盛不衰，大明武将薪火相传。” “由老将带新将出来，保证咱大明战力长盛不衰。”朱元璋喃喃自语的品味着朱环的这番话，他觉得朱环说的这番话，十分有水平。 “行，大孙子，你说的这番话，咱得回去和皇上好好思量思量。”朱元璋赞赏的看着朱环。他对朱环的这番回答十分满意。 看来咱这大孙子，还真是不错。在军国大事方面，也能有一番不错的见解。 特别是对年轻武将的培养，这说明了咱大孙子的眼光长远，不是那种目光短浅之辈，而这正是作为一个帝王所必须要拥有的品质。 朱元璋心里想着，而这时廖镛从门外走的进来，朝着朱元璋和朱桓两人说道。 “工部刚才派人过来询问小店家什么时候有时间，他们准备派一批工匠过来学习小店家的水泥制造技术。” “行，那大孙子你先忙，咱就先回去了。”朱环还未说话，朱元璋便抢先说道。 同时，他也站了起来，一口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光，笑着说的：“孙儿多谢你送给咱的礼物，咱很喜欢，咱先回去了。” 朱元璋不想在这里碰到那些工匠和工部的人。 他知道，只要被他们碰到的，那么他这个皇帝的身份也就曝光了，于是也不等朱环回话，便招了招手，慢悠悠的从酒馆里走了出去。 朱环目送着朱元璋远去，才朝着廖镛吩咐道，要他将工部的那些人带到水泥作坊那里去，也就是以前的酒厂。 他知道朝廷很上心这个事情，于是自己也和张软萌等人吩咐了一番，叫他们兄妹照料着酒馆，自己则先行一步，前往水泥作坊那里去了。 …… 这边，朱元璋慢悠悠的从酒馆走回到了宫里。 今天正是周德兴的儿子周冀在宫门外执勤。 周冀看到朱元璋，他连忙朝着朱元璋行礼。 朱元璋看着周冀眼珠子一转，摸着佛牌，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说道：“周冀，你看这好看吗？” 周冀有些莫名其妙，他被安排在宫门外执勤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 每次看到老皇帝进进出出他都要行礼，但老皇帝从来连正眼都没瞧过他一次。 今天是刮哪门子风？怎么老皇帝主动和他唠嗑起来。 但是毕竟是皇上在主动和他说话。 周冀还是不敢不理会的，于是恭恭敬敬的回道：“皇上，您这佛牌黄金成色很好，很漂亮。” “这可是咱大孙子孝敬给咱的，咱大孙子不知道咋回事，捡到一块成色不错的金子。” “可是咱大孙子孝顺啊，他将这黄金给融了，专门做了一副佛牌给咱，你说现在这小年轻的一点都不爱惜钱，这么宝贝的金子，说融了就真给融了，可惜啊！” 朱元璋嘴巴上说着可惜，但是脸上却是笑嘻嘻，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朱允炆殿下真的孝顺，大家都说允炆殿下如何谦逊，有大儒士的风范，今日听皇上这么一说，果然名不虚传。” 给朱允炆添砖加瓦，这可是江夏侯一家一直在做的事情，周冀自然是借着这机会给朱允炆说好话了。 “谁说是允文给咱的，不是！” 说完，朱元璋也没再搭理周冀，而是昂首挺胸，笑呵呵的走进了宫里。 不是允文殿下，那是谁呢？ 捡的金子，佛牌！ 周冀心里想着这番话，突然发现朱元璋带的那个佛牌，黄金成色跟他前段时间遗留下在酒馆的，那个金印的黄金成色很相近。 不会这么巧吧，周冀有些纳闷，心中产生了一丝狐疑。 然而周冀没有想到的是，在朱元璋走到自己书房后，便将锦衣卫副指挥使程鞍给叫了出来。 “程鞍，给咱好好盯着江夏侯他们家，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告诉咱，听明白了没有！” 朱元璋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开始的那副和煦的笑容，他铁青着脸朝着程鞍吩咐道。 “遵命！”程鞍应允了下来，之后便又从朱元璋的身边消失了。 “哼，这帮人，别以为你们心里想什么，咱不知道！”朱元璋冷笑道，“你好好的当你的侯爷，咱随你怎么样都行，但是咱的家室你也掺合一番，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想到朱雄英，年纪轻轻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朱元璋眼睛都红了，咱大孙子可怜，今后但凡有人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咱绝对不会让这些人有好日子过的！ …… 显然，江夏侯一家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朱元璋给盯上了。 周冀回到家还特意派亲信去朱环的酒馆打探了一番。这才确定了下来，原来这朱环真的把那个北元的金印给融了。 “气死我了，这是什么缺心眼的玩意。” 江夏侯周德兴气得将手里的茶杯给摔了个粉碎，他真没想到朱环居然会真的将金印给融了。 周冀在一边心疼的都要吐血了，但是看着周德新脸上的怒火周冀，也不敢数落他父亲。 于是他只能暗自心疼，同时对朱环的恨意也起来了。 周德兴发了一团火，理智又重新占领了他大脑的根据地，这时他朝着周冀说道：“刚才你说什么来着，皇帝跟你说他那副佛牌是谁送给他的，是他的大孙子，他大孙子不是朱允炆么！” “不是允文殿下，当时我特意问了。”周冀朝着周德心说道，猛然间他也反映了过来，“大孙子，难道这朱环是？” “不用管那么多！”周德兴连忙堵住儿子的嘴说道。 他从太子妃那里拿到的书信中，太子妃也并没有明确的点名朱环的身份是什么。 但是从朱元璋的那些话里，再加上太子妃对朱环的重视程度，不得不让周德新心中有了那么一丝明悟，难道当年皇帝在外面还有私生子？ 哼！周德兴心中冷笑了一声，原来朱元璋也是一个道貌岸然之辈啊！ 当年咱们跟着他打天下，看着你对马皇后的那番真情实意，我还觉得你朱元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没想到当时也背着马皇后在外面偷腥呢。 哼！还真能装！周德兴心里暗自啐了一口。 当然这些话他还是不敢大声说出来的，不过不管如何。不管这朱环是什么身份，周德兴已经打定主意，他们家已经和太子妃朱允文他们已经绑在一块了。 第五十二章 北平风光 “不管这小子是什么身份。你只需要知道一点，他的身份无论如何都是比不过允文殿下的。”周德兴朝着他儿子说道。 “但是那北元金印被那小子给融了。”周冀心疼无比。他朝着父亲说道，“难道就这样算了！” “还能怎么样？”周德兴的心中也烦躁无比。 他不心疼那是假的，但又有什么办法！ 周德兴眼中一道厉芒闪过说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过那小子我们是肯定不能放过的。” 北元金印被他们私下收藏，本来就是一件要掉脑袋的事情，现在已经被融了，他们自然是不敢大肆声张了，只能含恨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但是周德兴还是朝着儿子说道：“太子妃已经和我说过，一定要将朱环那小子除掉，所以，咱们还得好好谋划谋划，怎样将这件事情给办好才行！” “父亲！”周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朝着周德兴说道。 “我听说朱环研制出了一种叫水泥的东西，据说能够防洪固堤，成本比那糯米砂浆层便宜很多，但是硬度却跟糯米砂浆一样！” 周冀也是从别人嘴里听过来的，具体这水泥有多好他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在他们这些人眼里，糯米砂浆已经是硬度最高的材料了。 “哦，难怪这小子能够让太子妃都重视起来，看来还真有两下子！”周德兴思虑一番然后说道。 “父亲，朝廷已经打算大规模生产水泥了。”周冀继续说道。 “我听说工部已经得到朝廷旨意，即将派遣一批能工巧匠前往朱环那里，学习这个水泥制作技术！” “好像这河南的水患以及大运河的梳理都要用到这个水泥，一旦朱环发明的这水泥帮河南解决掉水患，那么着朱环可是立了大功了呀！” 周冀不无担忧的说道。 “一个小小的商人还能有多大能耐？” 周德兴冷哼一声，压根没有将朱环放在眼里，突然周德兴想到。 这家伙不是想要靠水泥力工来博得圣上的恩典么？ 那么我们就从水泥下手！ 周德兴脑中突然想过一个绝妙的想法，他把儿子叫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一番。 周冀听着父亲在他耳边说的那番话，脸上露出一抹震惊和兴奋。 …… 北平，燕王朱棣站在城墙上望着北面一望无际的平原。 在这段平原的尽头便是蒙元肆虐的茫茫大草原。 但是朱棣此时脑海里想的并不是北面的这些蒙元威胁。 他的思绪都已经飘到了江南，飘到了南直隶应天府！ 一位中年和尚走到城墙上，看到正在发愣的朱棣说道：“小僧拜见燕世子殿下。” 朱棣被他的这番话打断了思绪，他转过头看到这位中年和尚笑道：“道衍，咱们二人私底下就不需要这么拘谨了。” 这名和尚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黑衣宰相，姚广孝，法号道衍！ 姚广孝笑着说道：“燕王殿下不久便会成为咱大明的新皇帝，小僧可得先学会这些礼节，不然会被南边那些儒生耻笑的！” “哈哈哈哈！”燕王朱棣大笑道，“好你个道衍和尚，你每次都能说到我心中所想，姚广孝啊，姚广孝，你为何如此聪慧？” “可惜你虽然能说到我的心坎上，但是这太子会是谁的，直到现在还没有传来消息，而且在朝中朱允炆的呼声似乎才是最大的吧！” “一个黄口小儿又怎能与燕王殿下相提并论呢？” 姚广孝压根就看不起朱允文，他回道：“这天下本来就是当今圣上和你一起打下来的，这天下的将士们也都知道能够与当今圣上相媲美的，也只有燕王殿下你了。” “殿下，这朱允炆你真的不需要太过担忧！” “好啦，这事情先不要再说了！”朱棣每每想到这件事情，心中就有些愤懑和不悦。 “今天天气难得这么好，不要让这些糟心事情影响到我们的心情！” “我想你今天过来也不是只和我说这些事情的吧！” 朱棣看向姚广孝问道。 “燕王殿下果然明察秋毫。”姚广孝回道。 “我这次来是想叫燕王殿下和我过去看一样宝贝的。” “咱们的人从南边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宝贝，还请燕王殿下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什么宝贝还能入你姚广孝的法眼！”燕王朱棣见姚广孝都直说这是宝贝了。 他不由得对这个所谓的宝贝产生了一丝好奇，便跟着姚广孝一起从城墙上下来，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 “你看看便知道了！”姚广孝一边走着一边解释道。 北平自从石敬瑭将其献给胡人以后，就一直在胡人的统治下，直到大明才重新被中原王朝收回。 因此这北平城内虽然繁华，但是和应天府却还是有些差别，这里的繁华更加粗犷，也更加野蛮，处处透露着一股苍劲雄浑之气。 而朱棣也挺喜欢这股霸气，比起江南的柔情似水，他更加喜欢这种带有男性雄风的地方！ 走回自己的府邸，刚进大厅，便看到一块硬邦邦的石墩子摆在院子里。 “就是这个？”燕王朱棣纳闷了，一块其貌不扬的石墩而已，这又是什么宝贝？ 姚广孝说道：“燕王殿下，这可是个大宝贝呀，据说叫做什么水泥来着！” “这可是裴良俊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拿出来的，现在这水泥可被工部的人看得很紧。” “那生产水泥的作坊也是里三层外三层派重兵保护，暗地里还有锦衣卫的探子在那里，他拿出这么一块出来，已经是费了很大的功夫的！” “还有这等事！” 朱棣看着面前这块石墩，他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什么名堂出来。 不过虽然这石墩其貌不扬，但是听姚广孝这么一说，能够被朝廷如此重视，那这东西肯定是有些来头的。 朱棣围着这石墩转了两圈，也上手摸了摸，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于是他朝着姚广孝问道：“这石墩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你就别给咱卖关子了！” 姚广孝这时才开口说道：“这不是一块天然的石头，而是和糯米砂浆一样，属于人工制成的。” “只是这水泥它合成的石头比糯米砂浆的还要硬，当然这也是南边传来的消息，我们还没有测试过。” “所以特意等你前来测试下，我们也想知道，这皇帝都说成是治水筑堤的宝贝，这水泥到底有何奇异之处？” “比糯米砂浆还硬！” 朱棣知道他这北平的城墙就是用糯米砂浆制成的。 这糯米砂浆到底有多坚硬他也清楚。 于是朱棣也没有废话，直接从旁边的一位侍卫手中拿过一杆长枪，直接朝着石墩子刺了过去！ “当！” 朱棣只感觉虎口一阵麻，这长枪跟面前这石墩相撞，居然发出了类似金属般的声音，而且这长枪火花四溅。 但是这水泥石墩只掉了那么一小块渣子出来而已！ 朱棣被惊的目瞪口呆! 朱棣对自己的力气也是有所了解的，他拿着长枪铆足了力气对着北平的城墙刺过去! 虽然不至于将城墙直接刺穿，但是一个碗大的骷髅，他还是有信心弄出来的。 但是这面前的水泥居然只碎掉了一点点！ 这不由得让朱棣都倒吸一口凉气 “嘶！” 这果然是个宝贝呀！ 第五十三章 这技术我也要 “燕王殿下！”姚广孝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朱棣大吃一惊！ “这水泥的硬度还是其次，我听说这水泥，它的造价和三合土差不多！” “造价居然和三合土差不多！” 这更是让燕王朱棣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面色沉重的说道：“道衍，如果这个情报来源可靠，那么无需太久，我大明的城墙将都会是由这东西造成，那就算是大炮可能都很难将其轰掉！” 燕王朱棣这番话隐藏的意思他并没有说出来，但是姚广孝却听出来了！ 他于是朝着朱棣说道：“这水泥虽然坚不可摧，但是这人心是可以变的，燕王殿下也无须多虑！” 燕王朱棣没有回话，而是沉思了起来！ 姚广孝和燕王相处多年，自然是知道朱棣现在不能被人打扰，于是也就站在一边，安静的等待朱棣主动开口。 朱棣自从发现这水泥的独特之处后，他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这水泥。 沉思片刻后，朱棣说道：“道衍，你立马和南方通信，告诉他们，我们务必也要将这水泥的技术给学过来！”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姚广孝答应了下来。 …… 应天府水泥作坊！ 朱环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 他一直在教着这些工匠如何制作水泥，整个水泥作坊，尘土飞扬。 这批工匠分三班倒没日没夜的都在加工生产着。 而朱环更是在连轴转，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合眼了。朱环走到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一口喝了下去。 廖镛一直都随身跟着朱环，看着朱环通红且充满血丝的眼睛，有些心疼的说道：“小店家你也不用太累了，休息一下吧。” 不行！ 朱环摇了摇头否决道。 “他们才刚学会如何制作，对于具体原材料的调配还不是很熟悉，我必须在旁边看着，不然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水泥硬度不够，那可就糟了！” 水泥的制作工序很简单，但是比例的调配在此时的大明却有些复杂。 因为此时的大明还没有普及比例，所有的调配都是根据工匠自己的手感来适配的。 因此朱环现在还不敢大意。 必须得在现场亲自督查才行。 喝完茶朱环拿了一块毛巾，随意的在脸上擦了擦，又准备走到外面，继续监督工匠的制作。 廖镛在一边看着。 他发现朱环这人，做事情认真仔细。 这段时间廖镛也和朱环朝夕相处，越发觉得朱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这时水泥作坊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位工部的官员和一个年轻人带着两名工匠走了进来！ 朱环看了过去，他发现这名年轻人他见过，这人不就是第一个喝他大明洋河的那个人么！ 这年轻人也似乎发现了朱环，他连忙后退两步，站在了这名工部官员的身后。 而工部的那名官员则朝着朱环走了过来。 “见过小店家！” 虽然朱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但是这工部的官员也不是傻子，他知道朱环现在可是红人啊！ 他自然不敢摆着官威对朱环颐指气使。 所以他客客气气的朝着朱环作揖问候道。 朱环连忙回礼道：“这位大人客气了，不知今日前来是有何指示！” “指示不敢，只是今天我们又筛选出两名工匠过来了。” “还请小店家将制作技术再传授一下！” 工部官员拿出工部的批文递给了朱环。 朱环看了一眼公文，眼角的余光却在那名年轻人身边瞟过。 朱环是知道的，这个年轻人可是和徐增寿一起喝过酒的。 他们还谈论过燕王朱棣的事情！ 此人必然是燕王朱棣安插在南京的人！ 而这两名工匠晚了两天才安排进来，还是跟着这年轻人一起进来的，自然这两名工匠的背景身份，朱环也清楚了！ 但是清楚归清楚，朱环也不打算节外生事。 他就是一个商人，他所做的事情就是赚钱而已！ 至于这历史的走向该怎么样就随他去吧。 反正在他的印象中，明成祖时期也是大明国力蒸蒸日上的时期。 郑和下西洋，修建紫禁城，南下吞并安南，北上打碎蒙元，开创了大明第一个盛世，永乐盛世! 这朱棣就算今后当了皇帝，也不是什么坏皇帝，那么他也不需要强加干涉历史的发展了！ “好的！” 想到这里，朱环将批文还给工部这位官员，然后朝着两名工匠说道：“你们先进去吧，待会我再来亲自教你们！” 两名工匠走了进去，而朱环则朝着工部官员再次行礼说道：“还有什么事么，没什么事我就先忙去了！” 这位工部官员本来神情还有些忐忑，他生怕朱环会拒绝。 看到朱环如此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也心下松了口气，连忙说道：“也没有什么事了，小店家你先忙，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这位官员便和朱环告辞，带着那位年轻人离开了水泥作坊。 看着两人远去朱环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这保密措施还需要加强啊！ 才多久就让北面的燕王都知道这水泥了。 只是朱环不知道的事，这事情不仅连燕王都知道了，就连其他的几位藩王也都已经知道这水泥技术的事情了！ …… 东宫，吕氏坐在佛堂内。面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他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朱环居然已经在大规模生产水泥了。 吕氏想起10年前的那件事情，心中越发愤怒了。 这斩草不除根，真是留下后患无穷啊！ 吕氏心道。 这时！ 佛堂的门打开了。 朱允文走到母亲面前说道：“娘，我听人说宫外有人研制出一种叫水泥的东西，你听说了么？” “嗯，有所耳闻！” 吕氏对自己的儿子还是保护有加的！ “听说他比米砂浆还要硬，但是成本却和三合土差不多，这可真是旷古烁今的大发明呀！” 朱允炆也赞赏道，但是脸色却没有一丝兴奋！ “娘自然知道！”吕氏朝着朱允文温柔的说道。 “孩子这些奇技淫巧的东西，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身为皇家子弟，你更多的是要知道如何治国，黄子澄他们教导的东西才是你应该努力学的。” 朱允文乖巧的答应了下来，但是还是不解的问道：“娘，但是我听说研究出水泥技术的那人，深受皇爷爷的喜爱，据说是皇爷爷早年在外面留下的私生子的后代！” 瞎说什么，吕氏猛然站了起来，脸色大变，厉声的朝着朱允文骂道：“这样的话也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那些闲言碎语不可信！”吕氏朝着朱允文骂道：“你皇爷爷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你这样私底下议论皇爷爷，你想过一旦皇爷爷知道了，他会怎么看待你！” 朱允文已经很久没有被吕氏如此训斥过了，她连忙朝着吕氏跪了下来说道：“娘，我错了，孩儿以后再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吕氏听到这番话脸色才好转了一些，她继续朝着朱允文说道：“孩子，那些闲言碎语只会影响到你的学业，你知道皇爷爷，他这辈子最敬佩的便是读书人。” “你只需要好好的将书读好，该是你的早晚会是你的，明白了吗！” “孩儿明白！”朱允炆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此时吕氏也感觉到一丝疲惫，她便朝着朱允文吩咐道：“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吧，娘需要静一静！” 朱允炆应声退了下去，佛堂的门再次关闭！ 然而此时的吕氏却在低声说道：“不管你现在有多厉害，该是我儿子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到！” “我在东宫低声下气了这么久，这些东西是我应得的！” 第五十四章 孙儿也要建功立业 忙碌了一个星期。第一批水泥终于生产出来了！ 朱环一一过秤，总计23吨！ “嗯，不错，诸位不愧为我大明最优秀的匠人，这产量也能给朝廷一个交代了！” 朱环大声称赞道，对这个产量他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这些工匠还都是刚刚上手，在短短的一周的时间里，能够生产出这么多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朱环也对大明时期的国家行政能力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 这个年代又没有法制，各阶层等级又森严，所以当朝廷出面的时候。 所有阻挡在朝廷面前的阻碍，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少，在这个星期朱环还从来没有操心过原材料的问题。 也不用担心没日没夜的生产，会影响到周边居民的问题。 朱环十分庆幸自己选择的这个公私合营的模式，看来在这个时代选择与朝廷合作，可真是最佳的选择！ 工部的人将这第一批水泥全部运走了。 朱元璋看到这二十吨水泥整个人都愣住了，久久没有言语！ 待工部的人走了以后，朱元璋喃喃自语道：“孙儿啊，你真聪明，咱真是小看你了，咱找你要五十吨水泥，咱还是找你要少了！” 但是说归说，毕竟这是自己大孙子，难道还要治他一个欺君之罪吗？ 朱元璋只能咽下这口气，吩咐刘三吾，要他先将这批水泥用于大运河的疏通。 现在，朱元璋迫切的需要将大运河疏通出来，这样不仅朝廷向灾区运粮方便了，同时北征的粮草也要运过去了！ 处理完这些事，朱元璋便叫上吏部尚书詹徽，一起来到自己书房开始商议下一步北征的事情。 …… 朱允熥在自己的院子里挥舞着长剑。 这是廖铭最近教他的剑法。 廖铭在一边看着，眼神中也带着一丝欣赏这朱允熥习武虽然晚了点，但是这剑法舞起来还算虎虎生威，不愧是有着老常家的血脉，这习武天赋还是遗传的下来。 朱允熥最近也有一丝想法。 因为他最近在大学院里学习。 发现黄子澄齐泰他们都若有若无的疏远了他。 朱允熥自然是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这帮翰林的人，本来就和朱允文的关系甚好，加上太子妃肯定在暗中作梗，所以他被疏远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是此时的朱允熥知道自己不能再藏拙了，他必须要表现好一些。 自己在外面的哥哥，可是还需要他帮忙的。于是在这几天朱允熥作出了一个决定！ 一套剑法舞完，随身太监崔真行拿着毛巾上前，朱允熥接过毛巾擦了擦汗朝着廖铭说道：“叔，你觉得我这套剑法还行吗？” “允樋殿下进步神速！” 廖铭这人不善言辞，因此他说的话都是实打实的，并没有拍马屁之嫌。 “那你说如果我现在去找皇爷爷，要求跟随大军北上杀蒙元鞑子，你觉得皇爷爷会答应吗？” 朱允熥朝着廖铭问道。 廖铭还未说话，旁边的崔真行可被朱允通这番话给吓到了，他连忙说道。 “殿下，这可千万不行啊，那些蒙元鞑子凶狠的厉害，你可是千金玉体，万万不可做如此冒险的事情啊！” “你知道什么！” 朱允熥瞪了一眼崔真行，崔真行还想说话，但是看到朱允熥这眼神，赶紧缩到一边，不敢再开口。 而此时廖铭也组织好的语言，他朝着朱允通说道。 “殿下，出兵打仗，上阵杀敌，这都不是儿戏，一不小心那可能身家性命都丢在北方了，我想皇爷爷也肯定不允许让你去冒险的！” “更何况如今朝廷猛将无数，也不需要殿下你身先士卒去冒这个险。” “但是我身为大明皇孙，我爷爷在我这个年纪也已经上阵杀敌。” “我的叔叔燕王、晋王以及秦王他们哪个不是冲锋陷阵，杀敌无数！” “为何到了我们孙儿辈就没有一个人敢上阵杀敌了！” “不行，我一定要成为皇孙这一辈能上战场的人！” 朱允熥语气坚硬的说道。 “我可不是柔弱书生，所以我这次一定要向皇爷爷请战，我要跟随我舅爷爷一起上阵杀敌！” 廖铭一时无话可说，崔真行还想劝一下朱允熥。 但是朱允熥压根没有给他机会。他朝着廖铭说道：“走！我们一起去见皇爷爷！” 朱允熥昂首阔步的走出了东宫，朝着朱元璋的书房走的过去。 而在朱允熥离开不久，在东宫的某个角落，一名侍卫走了出来，他也朝着吕氏所在的佛堂走了进去。 朱元璋的书房内。 詹徽和刘三吾正在跟朱元璋商议着军国大事。 突然门外传来黄山狗的声音，打断了朱元璋的思路。 “皇上，朱允熥殿下求见！” “呵呵，咱孙儿今天怎么回事，还知道来看咱了！” 被打断了思路，朱元璋却并没有生气，而是笑呵呵的说道：“进来吧！” 话音落下，书房的门打开，朱允熥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朝着朱元璋行礼道：“孙儿见过皇爷爷，见过二位长辈！” 詹徽和刘三吾连忙起身回礼说道：“见过殿下！” 朱元璋看着面前的朱允熥，眼神里满是爱怜的神色，他朝着朱允熥说道。 “好久没见你，孙儿你长高了不少啊，最近在东宫过得还好吗？” “孙儿过得很好，不劳皇爷爷担心！” 朱允熥非常懂事地回道。 听到朱允熥的这番话，更是让朱元璋开怀大笑。 而一旁的詹徽也露出一脸欣慰，这朱允熥殿下终于长大了呀，懂事了！ 一番问候的话语说完后，朱元璋朝着朱允熥说道：“孙儿，你今天来找咱有什么事？” 这时朱允熥也摆正了自己的姿态，朝着朱元璋深深作揖，然后朗声说道：“皇爷爷，孙儿这次来是有事相求，请皇爷爷务必答应孙儿！” “哦？”朱元璋也有些讶异，一旁的詹徽和刘三吾也露出了疑惑之色。 这些孙儿辈可还没有谁求过朱元璋的，这朱允熥可是第一个开口求朱元璋的皇孙了。 “你先和咱说是什么事情。”朱元璋脸上还是一脸慈爱之色，他说道：“只要是合理的条件，咱都答应你！” “皇爷爷，孙儿今日是想求你，允许孙儿跟随舅爷爷，一起北征蒙元，为朝廷立功！” 朱允熥大声说道。 第五十五章 咱的后代没有孬种 “北征蒙元！” 朱允熥这番话说出口，不仅是朱元璋愣住了，就连詹徽和刘三吾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孙儿！”朱元璋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皇爷爷，你年轻时不也杀过蒙元鞑子么！“朱允熥回道：”父亲和叔叔也杀过蒙元鞑子，我外公也杀过蒙元鞑子。为什么到了孙儿这一辈就没有人杀过蒙元鞑子了！” “孙儿是将门之后，孙儿也想效仿爷爷父亲还有外公那样，驰骋疆场，建功立业！” “求皇爷爷成全！” 朱允熥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 就连在一旁的詹徽和刘三吾，也都听得热血沸腾！ 詹徽作为淮西集团的一份子！ 听到朱允熥说的这番话，满含热泪的站起来朝着朱元璋贺道。 “恭喜皇上有如此忠肝义胆的皇孙，臣为皇上贺，为大明贺！” “为皇上贺，为大明贺！” 刘三吾也赶紧站起来，称赞道。 “你们俩怎么也跟着瞎闹和！” 朱元璋板着脸说道：“要咱孙儿去打仗，咱不允许！” 虽然朱元璋拒绝了。 但是詹徽和刘三吾发现，朱元璋的脸上不仅没有不悦之色，还隐约间有一丝自豪。 这不是废话么！ 自己孙子主动要求上阵杀敌，不管能不能去，这可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这说明自己孙儿辈可没有孬种！ 刘三吾和詹徽都心如明镜似的，只是都没说出来，这么长脸的事情，自然就留给朱元璋自个装博夷了。 “皇爷爷，为什么你不允许！” 朱允熥脸涨得通红，继续说道：“我可是你的后代，我外公可是开平王，号称杀敌十万的常十万，我身上流的都是上阵杀敌的热血！” “我可不想只当个读书识字的书呆子，我要能文能武，这样才能对得起我的出身！” “孙儿，这上阵杀敌岂是儿戏！” 朱元璋佯怒道：“你以为咱当年就喜欢杀蒙元鞑子了，咱当年是没饭吃呀！” “咱当年但凡有口饱饭吃，咱也不会起兵造反，咱也不会干这掉脑袋的事情！” “当然，咱要是能吃口饱饭，咱也只会是个老实巴交的朱重八，不会是这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了！” 说到这里，朱元璋看向朱允熥说道：“咱为啥要把这天下打出来，咱就是想要让你们能够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孙儿呀，咱大明不缺能打仗的人，你舅爷爷凉国公蓝玉，你舅舅常升，还有你的那些叔叔们，都是能打仗的。” “所以咱还不要你亲自上阵杀敌呢！” 朱允熥还想说话，詹徽这时也知道该他们上场了。 “殿下，你就听你皇爷爷的，你还小，这北征蒙元可是大事，你还不能去！” “是呀，殿下，咱大明人才济济，这能打仗的武将多了去了，所以你还是不要去了。” 刘三吾也跟着劝道。 朱元璋这时说道：“听到了么，孙儿，大不了这次大军出征前，咱要你舅爷爷带你一起去参加出征仪式，让你也看看咱大明军队的赫赫雄风！” 朱允熥见到这么多人都在劝阻他，他也知道不可能了。 于是便嘟囔着嘴说道：“行吧，咱不去了！” “呵呵，殿下不要不开心！” 詹徽这时勉励道：“你可是咱大明皇孙辈第一个提出要上阵杀敌的，论勇武，你在皇孙辈可是当之无愧第一呀！” “来，孙儿，咱给你这个！” 朱元璋听到这话也喜不胜喜，从腰间取出一块玉佩，赏赐给了他！ “谢皇爷爷赏赐。” 朱允熥大喜，连忙双手接过，谢道。 詹徽和一旁站着的廖铭也都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这玉佩朱元璋平时也经常携带。 而这次居然赏赐给了朱允熥，这代表什么？ 至少，朱允炆可是没有得到过朱元璋的赏赐呀！ “好了，孙儿你先下去吧，咱还有事情要商议呢。” 朱元璋满脸慈爱的看向朱允熥说道。 “孙儿告退！” 朱允熥从书房里退了出来，在门口守着的黄三狗也是一脸的惊讶。 …… 东宫此时可是吕氏的天下，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吕氏的眼睛。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永远被人压着一头！” “我的儿子也永远要比别人低一头，这到底是凭什么！” “常氏你都已经死了，你的孩子还继续在骚扰我们，这又是凭什么！” “朱雄英也明明死了，那个朱环到底是谁，是谁！” 吕氏在佛堂里大声骂道，自从朱雄英死后，这十年来，吕氏还从未如此失态过！ 吕氏越说心情越是激动，她站了起来，在佛堂里来回走动，边走嘴里边骂道。 朱允炆站在佛堂外，听着吕氏的怒骂声，整个人面如死灰！ 朱允熥去找朱元璋的事情，以及朱允熥被赏赐了一块玉佩的事情。 朱允炆也知道了，他正是想来和母亲说这事的，结果母亲在佛堂的愤怒的声音传了出来。 让朱允炆不敢再踏进佛堂半步！ “难道！就因为我不是走正门进来的，我这个太子妃也名不正言不顺嘛，我的儿子也就永远要比别人低一头吗！”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既然你们一定要影响我儿子的前途，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所有阻挡我儿子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吕氏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双目圆睁，整个人像一头受伤的母狮！ 忽然，佛堂外一道炸雷忽然响起，淅沥沥的大雨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朱允炆在门外被吓了一跳，而此时佛堂内的吕氏，也停止了怒吼！ 吕氏猛然抬起头，正好于佛堂前那一尊佛像对视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佛像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吕氏突然清醒了过来，她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说道。 “佛祖恕罪，请佛祖恕罪！” 吕氏在那里磕着头，但是那佛像依然静静的看着她！ 也不知道佛祖是选择性的没有听到他的这番话，还是压根都不相信面前这个女人是在真心悔过！ 至少，朱允炆是默默的离开佛堂，就像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朱环，那个朱环到底是何许人？” 朱允炆也知道朱环这个人，但是他一直没有将朱环和朱雄英联系在一起。 朱雄英不是死了么？ 朱允炆可是清晰的记得，朱雄英还活着时，他的生活被朱雄英笼罩着的那段凄惨的历史。 “不可能，不可能的！” 朱允炆自我安慰道：“这人都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一定不是他！” 第五十六章 三合土的危机 宫内发生的事情，朱环可是一点都不清楚。 此时的他依旧满脑子都是水泥生产。 因为他接到黄老爷子的指示。 皇上有旨意，要求在水患还没过去以前，这水泥作坊的水泥全部归朝廷所有。 等水患解除，才能按照原定协议，每月上缴五十吨水泥给朝廷。 “这不是违反了契约精神么，这朝廷属于违约！” 朱环可是朝着黄老爷子控诉过。 但是面对着黄老爷子的冷笑，朱环也知道。 这所谓的契约精神，在此时的大明，算个屁！ 你谈契约精神，人家就跟你谈脑袋，咋办！ 所以，朱环只能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好在，此时的原材料还不要钱，直接就是用完了，工部就给你拉一车过来，用完，继续拉一车过来。 他朱环只是暂时没有收益而已，至于开支，也就一些工匠的伙食开支！ 但是朱环依旧愁死了，因为他现在确实没钱了。 前期，朱环买下这块地，然后修筑了酒厂和窖池，这可是钱呀！ 然而，后来大明洋河大规模生产计划被搁置了！ 朱环又花钱在商城里购买了水泥技术以及土豆。 这又是一笔开支，结果土豆现在才发芽。 朱环就指望着这水泥能否给他带来收益了。 结果这皇帝的一道旨意，这受益又无限期延长了。 朱环坐在水泥作坊内的一块石墩子上，看着在干的热火朝天的工匠，心中想着该如何于朝廷商量一番。 将这工匠这个月的工资给推托掉。 毕竟这个月自己是在无偿做贡献，难不成这工匠的工资还要自己掏钱？ 这不是压榨他这个商人么！ “老板，今天晚上想吃点啥？” 张软萌这时从后厨这边走了出来，朝着朱环说道。 “随便，你看着来吧。” 朱环回道。 这张软萌自从朱环来到这水泥作坊后，她也跟着过来了，说要给朱环做饭吃。 朱环开始也是不允许的，毕竟酒馆那边还需要人照顾着，但是黄老爷子却蛮狠的替朱环做主了。 无奈，只好让张软萌也跟着过来了。 所以，朱环还有个烦心事，那就是一旦水泥作坊开始正式运行，那还需要招人了。 酒馆这边，水泥作坊这边，都需要人，而招人，也需要钱呀！ “愁死我了！” 朱环仰天长叹，眉头紧锁着。 而张软萌在一边默默的看着朱环，心想，老板你这么厉害，愁什么呀！ 在她心目中，只有穷的没饭吃的人，才会发愁！ 你都这么多产业了，还愁什么？ 水泥作坊此时正在热火朝天的干着。 在水泥作坊外面，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而马车内有一个穿着粗布麻衣，但是却一脸富态的中年人。 他面色冷峻的看着水泥作坊内冒出来的层层烟雾，也是一脸的愁云密布！ 他从今天早上就一直在这里观察着这水泥作坊。 从早上道现在，他看到工部运了三车原材料进去，下午拉了一车满满的水泥出来。 “这水泥的生产速度比我这三合土还快！” 中年男子喃喃自语道，脸上的愁云更甚！ 而这时，从水泥作坊这边跑来了一名精瘦的矮个子男子，这名男子一跑过来，这中年男子便问道。 “张曲子，你弄出水泥出来了没有？” “没有，曲老板，这水泥作坊不仅有工部的人在守着，还有朝廷的侍卫，甚至还有锦衣卫，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层层把关，咱们根本进不去呀！” 这名叫张曲子的男子说完这话，便找马车夫要了一口水，大口喝了起来。 “哼，难道是天要亡我！” 曲弘业脸上露出一丝狠厉！ 曲弘业是应天府最大的三合土生产商，一直和工部都水司的关系密切，也一直为都水司供应三合土。 本来，这生意做的好好的，曲弘业也在这生意里赚了不少钱财，特别是三年前淮北水患，淮北的百姓家破人亡，朝廷也损失严重。 而他曲弘业却在这场水患里不仅把自己住的院子扩大了一圈，还养了两个淮北小妾！ 这次河南水患，曲弘业也磨刀赫赫向开封，想在纳个开封小妾过来。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突然冒出来一个水泥，顿时让工部的订单全都到这里去了。 曲弘业家里世代行商，他自然也有敏锐的商业嗅觉，他隐约觉得，这水泥这玩意会对他这个三合土造成很大的影响。 于是，这曲弘业立马找到关系密切的都水司官员，询问这水泥的事情。 而得到的答复却让曲弘业差点晕了过去。 这水泥比糯米砂浆还坚硬，但生产成本却和三合土差不多，最关键的是，在前段时间，这水泥作坊已经向工部交付了二十吨水泥。 这水泥全部被拿朝廷拿去修筑大运河去了。 结果是成效显著，此时的大运河已经彻底被疏通，朝廷的粮草已经可以通过大运河，送往河南去了。 得到这答案，曲弘业彻底绝望了，他知道这次大运河的疏通，就已经给他的三合土判了死刑。 今后这朝廷修筑任何东西，都只会使用水泥，而不会在过问他的三合土了。 “回去！” 曲弘业朝着马车夫吩咐道。 张曲子也连忙爬上马车，马车夫熟练的一拉缰绳，马车带着曲弘业两人离开了水泥作坊。 回到曲弘业的三合土作坊，曲弘业看着这院子里堆满的三合土，以及依旧在库房内忙碌的自己的儿子。 不由的一阵悲从中来！ 他的三合土之所以在之前能获得工部的垂青，最主要的还是他的三合土比别人的三合土更加结实耐用。 而根本原因也是在于他的三合土也有独特的秘方。 别人的三合土一般都是粘土、石灰以及河沙三样东西。 而他的三合土却加了他们曲家的独特秘方，增加了桐油和糯米水这两样成分。 本来靠着这个独特秘方，曲弘业信心满满的准备将自己这三合土作坊做大做强，再传给自己的儿子。 谁知道，他们家世代相传的三合土，就要在自己这一代终结了。 看着父亲回来了，儿子这时也凑了上来说道：“父亲，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咱们尽快将这作坊卖了吧！” 曲弘业朝着儿子回道：“再将咱们家这配方也拿出来卖了，咱们就回乡，当个富家翁算了。” 看着父亲垂头丧气的样子，曲永福眼珠子一转说道：“父亲莫慌，儿子有一妙计或许能够助我们转危为安！” “你有什么妙计？” 曲弘业看向儿子，诧异的问道。 第五十七章 旧交情，新目的 “父亲，你还记得张元培么？” 曲永福朝着曲弘业问道。 “张元培，他不是作为秦王的幕僚，前往西安秦王的封地去了么？” 曲弘业疑惑的回道：“你怎么又说起他来了？” 这个张元培，和曲弘业幼年就是朋友，加上张家和曲家父辈也关系很好，因此两人一直交往甚密。 只是这曲弘业不爱读书，但张元培却是个读书的料，因此当大明建立以后，朱元璋分封诸王。 张元培便作为秦王朱樉的幕僚，一同前往西安去了。 以至于两人便断了联系。 曲弘业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今天会突然提起他来了。 “父亲，张叔今天来找你了。” 曲永福兴奋的说道：“张叔得知父亲的生意出现了问题，便特意前来相助，说他有解决之法！” “哦，他现在在哪里？” 曲弘业听到曲永福的这番话，并未表现的特别激动。 虽然他和张元培是好友，但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人家张元培早已经是秦王幕僚，是士大夫了，而他曲弘业只是个商人，买三合土的。 这阶级差距已经将两人隔开，再加上多年未联系，这张元培突然前来找他，事出反常必有妖！ 曲弘业经商多年，早已经人老成精了。 只不过此时自己的生意确实陷入了危局，所以去见见他也好。 “父亲，张叔就在咱家不远处的玲珑客栈，他说不管怎么样，都想和父亲见一面！” 曲永福脸上露出一丝感动，他朝着父亲说道。 “张叔如今跟着秦王，穿着锦衣绸缎，居然还能不忘记父亲你，张叔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呀！” “我去见见他吧！” 曲弘业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儿子还年轻，不知道这江湖险恶，也就不揭穿他。 而是嘱咐儿子在作坊里守着，自己则出门，前往玲珑客栈赴约去了。 来到玲珑客栈，报上张元培的名字，就有店小二热情的带着曲弘业来到了张元培住的客房。 这张元培住在玲珑客栈天字号客房，曲弘业敲了敲房门，里面便传来了让曲弘业熟悉的声音。 “谁呀，直接进来吧，门没上栓子！” 曲弘业轻轻推开这朱红色的房门，就看到正坐在房内握着毛笔写字的一位中年男子。 这男子正是张元培。 只见，张元培身穿青衣绸缎，虽然和曲弘业一样已经人到中年，但是皮肤依旧白皙，身材也体态匀称。 相比之下，曲弘业一身灰布麻衣，脸上也被时间刻上了层层沧桑，两人的悬殊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就高下立判了。 曲弘业本来还想直接开口说话，但是在看到张元培后，曲弘业却老老实实的朝着张元培行礼。 “草民曲弘业拜见张大人！” “你这是怎么回事！” 张元培本来满脸笑容的看着进来的曲弘业，待见到曲弘业居然直接给他行了个大礼。 便连忙放下手中的毛笔，快步向前扶起曲弘业佯怒道。 “老哥你这是折煞弟弟了，咱两可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友，这多年未见，你怎么还和弟弟玩起这套把戏来了。” “我们大明等级森严，我只是一个行商之人，见到你自然要行礼了。” 曲弘业看着此时的张元培，心中的落差感越来越大。 再想起张元培在秦王府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而自己，那三合土生意都要倒闭了，不由的自卑心越发浓郁了，也毫无保留的表露在了自己的脸上。 张元培自然是将此时的曲弘业的神情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但是他脸色却依旧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朝着曲弘业说道：“哥哥，无论咱们身份怎么变化，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哥哥！” “哥哥，你不要再做这些折煞弟弟的举动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张元培扶着曲弘业坐在凳子上，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收拾一番，然后亲自为曲弘业沏上一杯热茶，双手递到了曲弘业的面前。 曲弘业本能的想起身，但是看到张元培的表情，又坐了下来，接过了张元培手中的茶。 “哥哥，这是产自陕西的茯茶，是专门和边民贸易用的茶，跟我们江南一带的茶不一样，哥哥尝尝就知道了。” 张元培此时还未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而是继续和曲弘业叙旧，交流感情。 而曲弘业虽然在进门时看着张元培，有着那么一丝落差和失态，但是在落座喝茶后，心态便又调整了过来。 他脑中的理智和精明又占据了上风，便赞了一声好茶后，主动将话题引入了正题。 “弟弟你在秦王府，按照大明规矩，你们可不能私自离开封地的，为何今日又来到应天府了？” 曲弘业不解的问道。 张元培微微一笑，回道：“自然是奉秦王之命前来应天府办事！” “哦，办什么事情，方便和哥哥透露下么？” 曲弘业联想到之前儿子说的那番话，在联系到此时张元培奉秦王之命来到应天，八成就是和水泥有关了。 但是张元培没说破，他自然不会主动说破，作为老练商人，曲弘业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张元培脸上一直挂着笑意，他热情的朝着曲弘业说道：“这事情本来也是机密，但是对于哥哥，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是知无不言了。” “况且，这事情也和哥哥有关，就是应天府最近出来的那个新玩意，水泥了。” “水泥！” 曲弘业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继续问道：“这水泥我也知道，但是再怎么厉害，也就是工匠做的事情，怎么秦王对这个也感兴趣了？” “这水泥可是宝贝，哥哥你肯定是知道的，我想哥哥的三合土的生意就要黄了吧。” 张元培脸上依旧笑容满面，但是内心已经呸了曲弘业一口，心想，你还在这里装博夷！ 然而，张元培此次也是奉秦王之命来夺取水泥秘方的，外加秦王也知道燕王安插人手进了这作坊里面了。 所以在来之前，张元培可是在秦王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必须要将燕王的人灭口，再将这水泥技术给拿到手才行！ 因此，面对着曲弘业的装博夷，张元培只好先开口抛出了自己的目的。 “而这水泥不仅对于你们有用，对秦王也是有大用处的，因此这次弟弟就是来要这水泥配方的。” 张元培脸上笑容满面，说完还追加了一句：“不知哥哥对着水泥有没有兴趣呢？” 第五十八章 密谋大计 曲弘业内心其实是有些激动的，这张元培来这里，果然是为了水泥！ 但是他还是表面上古井不波。 曲弘业语气平静的问道：“这水泥配方我自然是想要的，弟弟也知道，哥哥就是做着三合土生意的。” “如今水泥出现，此次河南水患，工部可没有再找我要过一斤三合土了。” “哥哥也在考虑卖掉这作坊，回昆山老家，做个富家翁算了。” 说到这里，曲弘业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落寞。 这让张元培看到，心中顿时大乱。 他连忙劝道：“哥哥，你可别这样想，千万别这样想。” “你也知道现在咱大明等级森严，你一个商人回咱昆山县去能做个啥？” “你又不能买地当个地主，也不能让永福读书考个功名，你这是坐吃山空呀！” 张元培情真意切的说道：“再说了，昆山有啥，不是洪涝就是瘟疫，咱那地方多的是戏子乞丐，我们当年也就是因为昆山太穷了，祖上才跑应天府来的呀！” 曲弘业心中一阵窃喜，这张元培虽然跟着秦王去做幕僚去了，但是论精明，还是远远比不上在生意场上做精了的曲弘业的对手！ 所以才一交锋，这张元培便方寸大乱，直接将底牌给抛了出来！ 但是曲弘业做戏做全套，还是继续愁眉苦脸的朝着张元培说道：“弟弟说的都对，但是又有啥办法，咱也想要这水泥配方！” “可是你不知道，这水泥作坊里三层外三层全是朝廷的人，工部派人守着，朝廷还有侍卫守着，暗地里还有锦衣卫看着。” “我也没办法啊，我就一个商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和朝廷作对吧！” 张元培听到这话，赶紧回道：“哥哥，这你就想错了，你没办法，但不代表秦王没办法呀！” “你可知秦王是怎么知道水泥这东西的么？” “对呀，秦王怎么会知道水泥的？”曲弘业佯装疑惑的问道：“这水泥可是朝廷严密封锁的宝贝，你们远在西安，又如何会知道这个？” 张元培喝了口茶，故作高深的说道：“这就是秦王殿下的本事了，你可知道这水泥是怎么做出来的么？” “不知！” 曲弘业摇了摇头回道。 “我也不知道！” 张元培回道。 “但是，这水泥需要一种原料，和你的三合土一样，而这原料我们陕西多的是，所以朝廷在大运河疏通后，便派了专人前往陕西，弄这个原料去了！” “黏土！” 曲弘业可是靠着三合土吃饭的，自然知道黏土哪里最多，就是那陕西和山西一带了。 他做三合土，就专门找到晋商购买过黏土，这黏土其实就是黄土，别的黏土粘性太大，根本无法和别的原料混合，只有黄土才能混合成浆！ 因此，陕西地处黄土高原，自然成为了黏土的主要产地。 不少陕西人就是靠这个为生，再借助晋商的渠道，销往全国！ “不错，就是这个！” 张元培说道。 “但是知道个黏土又有什么用，我也没那本事，靠着黏土就能研究出水泥出来。” 曲弘业继续装作失落的神情，叹了口气，瞟了一眼张元培，等着张元培将底牌全部抛出来。 张元培果然继续说道：“哥哥，我也不指望你能将水泥技术研究出来，但是朝廷现在缺黏土呀！” “你现在三合土也卖不掉了，但是哥哥你作坊里面肯定还有不少黏土是么？” “我们就靠着这黏土，混进水泥作坊里面，将水泥配方给偷出来即可！” “不行，这一旦暴露出来，可是要杀头的！” 曲弘业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直接回绝道。 “弟弟，这我可不敢干！” 曲弘业心道，这事情一旦暴露，我铁定和儿子一起被砍头！ 你好歹也是秦王幕僚，说不定还有秦王保你，但是我可是绝对死翘翘的！ 张元培见曲弘业直接回绝，连忙稳住曲弘业说道：“哥哥，又不是要你去偷，只是要你将黏土卖给水泥作坊就行！” “你怕什么！” 张元培站起来，将曲弘业杯子里那早已经凉掉的茶水倒掉，又倒上一杯热茶，继续说道。 “我也知道你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能力，但是秦王有！” “我这次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秦王手底下的高手一起来的，保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配方弄到手！” 说着，张元培再抛出一记诱饵说道：“你只需要将黏土带进水泥作坊，而我手底下的人装作苦力一起进去！” “事成之后，这水泥技术弟弟会无偿的交给你，应天府的生意也全部归你，秦王只需要黄河以北的市场即可！” 这话一说出口，饶是曲弘业精明过人也不由的心动起来。 他知道这水泥的前景有多广大，必然比三合土更加有前景。 加上一旦拿到水泥配方，这大明也就秦王，他和朱环那小子三家水泥作坊！ 这市场就三家吃，绝对也是供不应求的！ 不得不说，曲弘业也心动了。 “你确定我只需要将黏土运进去就行了？” 曲弘业盯着张元培问道。 “千真万确！” 张元培为了给曲弘业吃下定心丸，更是直接走出房间，不一会儿，就带进来了五名彪形大汉！ 这五个人一进来，整个房间就弥漫出一股杀意！ 曲弘业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这五人可是秦王府上的高手，就算是锦衣卫，他们都不会畏惧！” 张元培信心满满的说道，然后拍了拍曲弘业小声说道：“弟弟可是满怀诚意的和哥哥交谈的，事成之后，这水泥配方也会给你一份！” “如果哥哥不答应，这应天府三合土作坊又不是只有哥哥你一家，我再去找就是，这三合土马上就要成为历史了。” “我绝对相信，我开出这个条件出来，会有人愿意和秦王合作的！” 曲弘业眼珠一转，心一横，终于开口说道：“行，我答应你了！” 张元培笑着挥了挥手，那五名男子走出了张元培的房间！ 而张元培端起茶杯朝着曲弘业说道：“弟弟以茶代酒，感谢哥哥的支持，事成之后，我们再去秦淮河，弟弟请你喝真正的美酒！” “好，喝！” 两人的茶杯碰到了一起！ …… 朱环在水泥作坊旁边的一间临时开辟的房内坐着。 对面是都水司的一名官吏和一位富态的中年男子。 朱环一脸懵逼，不知道这官吏叫他来这里是要做啥！ 这男子也是有趣，身上还带着一包土！ 对，就是一包土，黏土！ 第五十九章 送黏土 朱环看着这桌上的一包土，实在不明白这两人找他来是做什么的！ 于是，朱环看着面前二人，朝着那名都水司的官吏客气的问道：“这位官爷，不知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朱老板客气了！”都水司的这名官吏十分客气的朝着朱环说道。 “这次前来，自然是有事想要找朱老板商议。” 说着，这官吏指着面前这位富态商人，朝着朱环介绍道：“这位是应天府最大的三合土作坊的曲老板。” 说完，官吏看向曲弘业，示意曲弘业自己说话。 曲弘业这时也站起来朝着朱环抱拳介绍道：“在下曲弘业，见过朱老板。” “本来还以为朱老板年纪会和在下差不多，没想到今日一见，朱老板如此年轻，这么年轻就能制作出水泥这样的宝贝，真是让曲某佩服！” “曲老板过奖了，在下也是机缘巧合而已！” 朱环客气的回道，但是他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水泥生产出来后，这三合土也就彻底被取代了。 那么今日这个局，八成就是这曲弘业设计的，不知道今日前来是打算做什么。 于是，朱环在客气完后，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想看看他们到底是要找他谈些什么！ 曲弘业见朱环客气完后，又闭上了嘴巴，曲弘业只好硬着头皮先说道。 “此次前来，我也是想找朱老板谈点生意的，自从朱老板制作出这水泥之后，我也知道，我这三合土作坊也就没有继续经营下去的必要了。” 曲弘业是个成熟的商人，说到这里，也恰逢其时的表现出一丝落寞的神情。 “但是之前我作坊里也囤积了不少黏土，现在我这三合土作坊也准备歇业，所以就想问下朱老板，你这边看能否将我的这批黏土给收购了。” “我也好挽回一些损失！” 曲弘业笑脸盈盈的看着朱环，眼神里还带着一丝祈求的神情。 “你是来卖黏土的？” 朱环朝着曲弘业问道。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只是卖黏土而已，听到只是这个事情，朱环也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是的，不知道朱老板意下如何？” “这个价钱绝对是同行里边最低的了，朱老板要不考虑考虑？” 曲弘业觍着脸看向朱环。 他之所以抛出这么低的价格，就是生怕朱环不答应。 毕竟这卖粘土是假，趁机混进水泥作坊才是真正的目的 然而朱环却没有回话，而是看向都水司的那位官吏。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朱老板，我这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将损失挽回到最低限度而已！” 曲弘业还以为朱环是不肯答应，便继续解释道。 而朱环还是看向都水司的那位官吏继续沉默不语。 这时都水司的那位官吏估计也被朱环看毛了。 他这次来也是因为和曲弘业关系好，所以就做个中间人罢了。 他不明白为啥朱环会一直看着他。 终于他忍不住了，皱起眉头朝着朱环开口询问道：“朱老板，你答不答应给句话就是了，现在朝廷对水泥的需求量也很大，而你这水泥的制作消耗的，粘土也很大。” “如果你觉得价格合适完全可以收购就行了！” “可是，这收购的钱，也得你们工部掏钱才行呀。”听到都水司这位官员的话，朱环终于开口了。 “总不能让我掏钱吧？” “这是你的水泥作坊，原料怎么还要工部掏钱？” 都水司这位官吏不解的问道。 “目前的原材料一直都是你们免费提供给我的，难道你不知道？” 朱环继续问道。 “这，这……！” 这下，都水司官吏顿时哑口无言。 这次水泥的事情他并没有参与，所以也的确不知道这回事。 但是如果让工部掏钱他的原材料，肯定是不可能的！ 工部购买黏土一直有专门的渠道，而且这曲弘业手里的黏土量小，都不够工部这边塞牙缝的！ 因此，都水司官吏顿时眼中露出了一丝无奈！ 曲弘业一直关注着朱环和都水司官员的神色，在看到这情形，也明白问题所在了。 他和工部打交道这么多年，知道工部采购东西和民间是不一样的。 于是，曲弘业赶紧朝着朱环说道：“朱老板，是这样，我这家小业小的，也就三吨左右的存货，工部怎么会看得上眼！” “这黏土在应天怎么也要200两银子一吨，我就只需要120两，你看行么？” “反正朱老板这水泥是独门生意，今后要用到黏土多的是，你今后在市面上收购黏土，最低也要180两银子才能买到一吨，我这算是最便宜的了。” 朱环也有些心动，这曲弘业说的也是不错，等这水患过去了，这朝廷肯定不会再给他免费的原料了。 而这市面上黏土的价格，朱环也了解过，的确如同这曲老板所说的一样。 但是！ 朱环最大的问题就是！ 没钱！ 所以朱环迟疑了一番，还是朝着曲老板无奈的回道：“我也知道你这黏土不错，但是很抱歉，我现在没那么多钱！” 说着，朱环还指向都水司那官吏，朝着曲弘业说道：“你不信可以问问他们，我这水泥作坊从开始生产到现在，我一分钱都没回本的，现在实在是囊中羞涩，没办法呀！” “这！” 曲弘业难以置信的看向都水司官吏，这官吏也点了点头，有些迟疑的开口道：“好像是这么回事，他们跟朝廷是签署了一份协议，叫什么合营来着，反正现在他的水泥我们是直接拉走，不要钱的。” “不过这事情一直我都没有负责！” 都水司官吏补充道：“所以，我这也只是耳闻，具体如何，我还没有具体了解过。” 这特么不是坑爹么！ 曲弘业想喷死面前这都水司官吏，特么的当时老子请你吃饭找你当中间人时，你说的可是信心满满，结果现在来了，净给我整这些幺儿子，这什么意思！ 但是，人家毕竟是朝廷官吏，曲弘业也只是想想罢了，真敢当喷子喷他，那可是别想活着出应天府了。 朱环看到曲弘业这为难的表情，也善解人意的站起来说道：“真不好意思，我是实在没钱了，虽然工部给我免费提供原料，但是这工匠每天吃喝拉撒都要钱呀！” “我现在如果掏这么多银子出来买你这黏土，我就彻底没钱了。” “要不等水患过了，你再来？” 朱环说着，就准备离开了。 第六十章 白给 “别别别！” 曲弘业连忙站起来挽留住朱环说道：“朱老板，咱们还可以继续聊聊！” “这还有什么好聊的？” 朱环双手一摊，不解的问道：“我现在是没钱呀，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没钱，还能谈什么？” “没钱也能谈，也能谈！” 曲弘业摸了摸脑门的汗水，突然发现，自己和朱环聊天，比和张元培聊天还困难。 朱环闻言，还是客气的坐了回来，他想知道，自己没钱买，还能怎么聊。 莫非是打算白给！ 这不可能！ 朱环想到这里，差点笑了出来。 曲弘业见朱环坐了下来，顿时心中松了口气，他朝着朱环说道：“朱老板，要不这样，你能买多少买多少！” “先买一吨也行！” “不买！” 朱环又站了起来，作势要走！ “我一斤都不买！” 说着，朱环朝着曲弘业解释道：“你不知道我现在压力有多大，这朝廷一分钱都不给我，这作坊里那些工匠，三班倒的工作，一天我都要做五顿饭！” “五顿饭，你知道这么多人吃，一天开支多大！” “这朝廷一分钱补贴都不给我，全是我倒贴钱，我能怎么办？” 朱环说的这番话，带着浓浓的气愤，都水司官吏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他也耳闻，本来朝廷是只要每个月五十斤的水泥，结果突然变卦！ 这水泥作坊没日没夜的在干，的确这开支也不小！ “行行行，我理解，理解！” 曲弘业连忙站起来再次安抚道：“先坐下，坐下来聊！” 朱环再次坐了下来，曲弘业掏出手帕抹了一把汗水，他没想到就是卖一个黏土，都这么为难！ “反正如果要掏钱，我是没得谈，除非工部给钱！” 朱环直接开口说道，脸上还是写满了气愤！ 但是，朱环心里却开始有些觉得奇怪了。 这三合土生意虽然是被朱环这水泥给搅黄了，但是不代表黏土没市场吧！ 这黏土不仅仅只是做水泥有用，还能做模具、雕塑，甚至那些染坊的染料也需要黏土。 这曲弘业为啥就这么头铁，将黏土硬是要卖到这里！ 当然，朱环是不会说出口的，他想看看，这曲弘业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都水司官吏这时也似乎反应过来了，他毕竟和曲弘业关系也不错，不然也不会出面帮忙约朱环出来。 他见朱环开始说的这些话也都不是假话，也知道朱环可能真的没钱了。 于是，他也朝着曲弘业建议道：“曲老板，这朱老板看来也确实有些为难，不过这黏土还是有别的地方有需求的。” “工部还有几家关系甚好的染坊，要不我去找下同僚，给你联系一家大染坊，你那几吨黏土，他们那边绝对能帮你消耗掉。” “而且价格也不会比市面上低多少。” 这番话的确也是真心实意的在帮助他了，然而曲弘业不知为何，直接回绝道。 “不用了，我想了想，还是先将这黏土运给朱老板，等水患过去，朱老板有收益了，我再来收钱吧。” “你是说，先赊给我？” 朱环这下也愣住了，他不明白为何曲弘业就这么头铁的要将黏土给他。 都水司官吏也一脸疑惑的看着曲弘业，他还是关心的说道：“曲老板，你大可不必如此，这黏土……。”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 曲弘业脑瓜子一转，露出一丝悲凉的神情说道：“我这黏土本来就是为了做成三合土，为大明治水用的。” “如果就算做不了了，也希望能继续成为水泥，为大明的治水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所以，我只想将黏土卖给朱老板，不想让我这些黏土做成别的东西。” “谁说商人就都是蝇营狗苟之人，我看曲老板就是高风亮节的表率！” 都水司官吏也是通过科举考上来的，而且看起来也很年轻，因此还有那一股子书生意气。 在听到曲弘业这番话后，居然被曲弘业这番说辞给感动了，直接朝着曲弘业抱拳称赞道。 而朱环却是个商人，而且前世也见识过不少奥斯卡影帝，他怀疑这曲弘业是在装！ 不是说这世上没这样的人，只是朱环觉得，一个人能将生意做到那么大，绝对不是感情用事之人。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但是他想不通，这猫腻藏在哪里！ “朱老板，还请你成全曲老板拳拳报国心，况且曲老板也是先赊给你，等水患过去，朱老板的水泥肯定是大有市场的，完全不必担心卖不出去！” “到时候朱老板再和曲老板清账即可！” 都水司官吏见朱环还在迟疑，直接站起来请求道。 这都水司的人都出面求情了，朱环还能说啥。 而且正如他们说的，人家赊账给你，再怎么有猫腻，朱环也不怕。 大不了到时候叫一名工匠在哪里看着，看那黏土有没有掺假即可。 想到这里，朱环便朝着曲弘业他们说的：“既然曲老板是如此想法，在下肯定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那朱老板就先将黏土送来即可！” “到时候我再打欠条给你，等我这边手头宽裕了，一定第一时间和曲老板将货款结清。” “好说好说！” 曲弘业终于松了口气，立马站起来答应了下来。 “事不宜迟，那我今晚就安排人将黏土送过来。” 曲弘业说完，便匆匆告辞，和都水司官吏一起离开了。 朱环摸着头，一直想不明白，这曲弘业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吃饭了，朱环哥哥！” 走进水泥作坊，就听到张软萌妹子的呼声，自从昨天黄老爷子来了。 见到张软萌在给朱环洗衣服，便要张软萌开口叫朱环哥哥，不许在老板，老板的这么叫了。 而朱环也没办法，只能妥协下来。 此时，听到软萌妹子的呼声，朱环也将曲红叶的事情都抛在脑后，直接去吃张软萌给朱环专门做的午餐去了。 而在另一边，曲弘业刚走回三合土作坊，张元培已经带着那五名高手站在作坊内，焦急的等着曲弘业的到来了。 “事情办妥了，今晚天黑了就送去！” “三吨黏土，直接白送的！” 曲弘业朝着张元培说道。 他知道，这事情不管成不成，这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 你拿走了人家水泥配方，还想拿到钱，做梦！ 张元培可不关注自己哥哥的黏土是怎么卖给朱环的，他听到曲弘业这番话，便直接朝着五名高手说道。 “赶紧换衣服，下午好好休息，今晚办事！” “遵命！” 五人应声喝道！ 第六十一章 多喝热水早点睡 七月的尾巴，酷暑已经达到了最高峰。 然而宁静的夏夜月朗风清，总是能给人一种清逸娴静的感觉。 朱环此时却无心欣赏月色，因为张软萌此时正躺在床上，痛苦的捂着肚子，脸上挂满了汗珠。 “疼！” 张软萌看着朱环，俏脸上眉头紧紧皱起，格外让人怜惜。 朱环将曲弘业带来的黏土安排好，便让廖镛在一边看着，自己则匆匆走到张软萌的住处，照料着自己未来的媳妇，张软萌。 在大明这个时代，所谓自由恋爱也只是戏曲里的情节桥段，在真实的生活里，什么是爱情？ 那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黄老爷子已经敲定这张软萌就是朱环未来媳妇了，虽然还没有正式提上日程，但是朱环也知道，是自己的，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 张软萌也知道，所以张软萌对朱环的照顾细致入微，完全就是按照一个贤惠妻子的标准在严格要求自己。 人心都是肉长的，朱环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也暗暗记下了。 因此，当今日张软萌突然身体不舒服，朱环自然将别的事情都抛在了一边，眼里只剩下张软萌这小姑娘了。 “你说，这大白天的还好好的，为啥突然就肚子疼了？” 朱环拿着毛巾给张软萌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问道。 “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张软萌看着朱环这细心照顾自己的样子，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感动。 “朱环哥哥，你别管我了，你还有事情要做，你去忙就是了。” “什么事情有我家软萌妹子重要，再说了，有廖镛在那里守着，不会有问题的。” 朱环擦干净张软萌脸上的汗水，然后朝着张软萌说道：“要不我去叫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不用！” 张软萌挣扎着拒绝道：“不用看，过两天就好了的。” “你怎么知道过两天就好了，你又不是大夫！” 朱环说着，透过桌上的烛光，看到张软萌的脸突然红扑扑的。 “我知道的，我以前也疼过！” 张软萌还是劝阻朱环别叫大夫。 “行，我不叫，你到底哪里疼，我看看！” 说话间，张软萌都来不及阻止，朱环就直接掀开了张软萌的被子。 朱环见张软萌捂着肚子的位置，再看看张软萌红的要滴血的脸蛋，作为现代人突然明悟了。 “你，你这是姨妈来了？” 朱环终于明白为啥张软萌不肯看医生了。 “你姨妈来了这么疼么？” “什么姨妈？” 张软萌不知道朱环在说什么，此时她整个人都不敢看朱环，说话也如蚊子叫一样。 朱环明白了，在这年代，女孩子还不知道姨妈这个词语，于是朱环说道。 “就是，月事来了是么？” “嗯！” 张软萌轻哼一声说道：“哥哥你走吧，你待在这里不吉利！” 在古代，女人的月事被当作最肮脏之物，如果被男人碰到，那就倒了血霉！ 不过，朱环上辈子也没谈过恋爱，是个钢铁直男，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突发情况。 这女孩子痛经，该怎么办？ 突然，朱环想到了上辈子在网络上看到的经典回答。 “你，多喝点热水，早点睡。” 朱环脱口而出道，但下一刻，朱环就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 这话明显就是不对的！ 张软萌似乎也知道热水解决不了问题，但是她觉得朱环都能这么关心自己。 就算说错了又如何？ 于是，张软萌还是回道：“嗯，我知道的！” “你知道个屁啊，喝热水有啥用！” 朱环说道：“我这里有点红糖，我给你泡一杯红糖水喝！” 说着，朱环直接走出了张软萌的房间，朝着自己放红糖的地方走去。 张软萌看着房门，感受着朱环刚才对自己的关心，眼睛突然红了。 自己从小到大，生活贫苦，除了自己的亲哥哥，还真没有谁这么关心过自己。 而如今，又有一个人在关心自己了，张软萌想着，眼泪流了出来。 朱环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常规直男操作居然能感动一个女孩子。 如果他看到刚才张软萌的那一幕，八成会大声惊呼，这大明的妹子也太好哄了。 而这时的朱环，穿过前面的水泥作坊，朝着自己办公的区域走去。 他在前世就有嚼槟榔的习惯，穿越到大明，不知为何那嚼槟榔的习惯也带来了。 但是此时的大明，还没有后世那种湖南槟榔，在应天府也只有药房有这玩意。 因此朱环没事就喜欢含一块红糖在嘴里，用来抵消嚼槟榔的瘾！ 所以，朱环平时工作时，都会放些一块块的红糖在身边。 朱环朝着自己办公区域走去，而正好要路过仓库区，而此时的曲弘业也在这里，看到朱环来了，便热情的打招呼。 “朱老板，你这水泥作坊可真气派，真让我大开眼界了！” 其实曲弘业也没有进入水泥加工的地方，那里有朝廷侍卫把守着，无关人等根本无法进入！ 但是曲弘业听着这里面工匠们热火朝天的干着，心中也羡慕的不得了。 他那三合土作坊最鼎盛时期，也没有这么热闹过！ 马勒戈壁的，这小子也和我一样，不过就是一商籍而已，怎么就这么走狗屎运了！ 曲弘业心里嫉妒到了极点！ “呵呵，也是机缘巧合，运气好而已！” 朱环没有心思和曲弘业聊天，寒暄两句，就走了。 曲弘业看着朱环离开，心中暗自有些着急，张元培带来的人已经趁机溜走找水泥配方去了。 他本来以为朱环会和他待在一起检查这个黏土的品质的。 没想到朱环居然如此心大，派一个手下看着，自己就走了！ “曲老板，你这搬运工也太少了些，我记得进来时还有几个人的，他们去哪里去了？” 廖镛这时从库房走了出来，朝着曲弘业问道。 他可是宫里侍卫出身，那眼力见儿可比一般人强不少。 “哦，估计是上厕所去了，等下就回来了吧！” 曲弘业说着，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这天气，还真热！” 廖镛心里有些狐疑，他仔细看了曲弘业两眼，又走进仓库里面去了。 朱环来到自己办公区，这里过去就是工匠休息的地方。 工匠休息的地方因为赶工期，所以是临时将仓库腾出来改装的。 里面摆满了茅草，再摊上一块凉席，就是一个匠人睡觉的铺位，一间仓库可以睡上几十人。 而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房间里休息了，不时传来的鼾声从仓库里传了过来，传到朱环的耳朵里。 朱环没注意这些，而是点燃了办公间的油灯，随着油灯亮起，朱环看到自己办公间窗户外面，居然站着两个人？ “谁！” 朱环大声问道。 第六十二章 突变 两道人影一闪而过，但是朱环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连忙跟着跑了出去，只见那两人直接翻过围墙，跑出了水泥作坊！ “马蛋，这两人是高手！” 朱环看着这两人身手矫健的让人咂舌，直接就翻出了围墙！ 看着这两人的身手朱环的停止了继续追上去的想法。 先别说自己能不能翻出这么高的围墙，就算自己能爬上去又如何？ 他也知道自己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于是，朱环赶紧返回自己的办公间，清查了一下自己房间里的物品，发现自己的柜子和抽屉里的文件都有被翻阅过的痕迹！ 这下朱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明白了这两人就是来盗取自己水泥配方的秘密的！ 我就知道这曲弘业的目的不单纯，还赊黏土给我，呵呵！ 朱环心中冷笑道。 他不用想就知道这两人绝对是曲老板的人！ 好在朱环早就做了准备，再将这群工匠教会以后，便直接将水泥配方给烧毁了。 现在的水泥配方除了自己和这群工匠知道外，不会留下任何纸质文件。 他们来偷配方的目的算是彻底落空了！ 朱环这时直接朝着曲老板走去。 曲老板还在库房，他看到朱环远远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还不明白刚才发生的事情。 于是，依旧堆着满脸的笑容，准备朝着朱环说话！ 他还是想尽量的将朱环留在自己的身边，好便于他的人去办事。 哪知道朱环压根没有理他，而是朝着廖镛说道：“廖大哥，麻烦你将曲老板看好，再叫几个人过来清查一下他手底下的人，到底有没有少了？” 廖镛还不明白朱环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他作为前东宫侍卫，他知道他们只需听从命令即可，至于目的，他们不需要明白！ 于是，廖镛直接领命！ “朱老板，你、你这是要做什么？”曲弘业听到朱环这番话，知道肯定是自己的人办事泄露踪迹了。 但是他脸上依旧装着一脸无辜且有些害怕的神色问道。 “要做什么，你还不明白么？” 朱环冷笑道：“没事，不管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时廖镛带着三名侍卫走了过来，将曲老板的人全部叫了出来，逐个进行清点。 水泥作坊的审核可是十分严格的，当时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对曲老板的人进行了一次清点，所以这些侍卫手里还有这些人的记录！ 曲弘业在看到这些侍卫在清查人数，脸色也微微一变，但是立马又恢复了开始的神情，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没多久，侍卫就清点完毕了，一名侍卫朝着朱环说道：“朱老板，少了5个人！” “5个！”朱环也愣住了，他当时看到的只有两个啊，那还有三个人呢。 朱环朝着曲老板看了一眼，曲弘业此时心里慌的一批，但是脸上还是装着无辜的样子，他看到朱环看向自己，赶紧说道。 “少了5个么，他们去哪去了我也不清楚啊，可能是上厕所去了吧。” “上厕所都这么久了，他们还没回来吗，是掉粪坑了么？”廖镛直接一把抓着曲弘业的衣领骂道。 “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这水泥作坊可是连皇上都下旨要严加看管的，你想要搞什么名堂，你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能值几个钱！” 听到这话，曲弘业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 但是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没有那么慌的，不都是商人而已吗？ 朝廷之所以重视，无非就是你的水泥作坊能够生产出水泥而已，我也不打算影响你们的工作进度，我只要配方！ 当我拿到的配方进行生产，朝廷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大不了我再免费供应朝廷一批水泥即可！ 曲弘业心中满不在乎的想到，商人只要不与明争利，不官商勾结，自己内部的矛盾，当今皇上可是不屑于管的！ 从商这么多年，曲弘业心里明白的很，但是脸上还是唯唯诺诺的，回道。 “朱老板，我，我能做什么，这些搬运工也是我临时请来的，他们去哪去了我也不知道啊！” 听着曲弘业的这番话，看着他的表情，朱环心里冷笑，你特么的怎么不去演戏？ 装的也太像了吧。 “框！”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从工匠休息的地方传了过来！ 瞬间打断了众人的思路！ 听到这个声响，朱环立马反应了过来，应该是剩下的那三人在搞的鬼。 廖镛也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他朝着一两名侍卫吩咐着：“你们在这里看着他，如果让他跑了，你们自己去皇上那里请罪！” “是！”两名侍卫领命，直接站在了曲弘业身边。 “老弟你就在这里呆着别动，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廖镛也朝着朱环说了一句，说完他便朝着响声的来源处跑了过去。 朱环想了想也跟得上去，压根将廖镛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当廖镛和朱环赶到那里后，在房间里休息的工匠已经有不少跑了出来。 他们看到朱环和廖镛，其中一名工匠开口说道：“两位大人，有三名不速之客想要来杀张德和张四！” “杀张德和张四！”廖镛连忙问道，“那他们人呢？” “他们都翻过围墙跑出去了！” 张德和张四便是后面才来的两名工匠。 朱环听到他们的这番话，心中暗道。果然这两人来历不简单。 一般的工匠哪里会有功夫的，而这两人明显也和那些人一样，都是练家子。 “我先追上去看看，老弟你赶紧去叫上几名侍卫过来，他们有5个人，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妙！” 廖镛也不管朱环为何要跟上来了，直接朝着朱环说道。 “好的廖哥，你万事要小心，千万别冲动！”朱环说完赶紧跑回了作坊内叫上了六名侍卫！ 这时隐藏在暗处的两名锦衣卫也跳了出来，朝着朱环说道：“我们跟你一起去！” 朱环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答应了他们。 他知道这两名锦衣卫也想去看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回去也要向皇上禀报的！ 朱环带着他们沿着围墙跑到了他们翻出去的那个地方。 再顺着这条路一路追了下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一轮弦月高挂在空中，淡淡的月光洒了下来。 由于这里本来就是应天府的郊区，周围只有零散的农户住在这里。 而此时的大明，经济还没有完全恢复，老百姓的生活也很节省。 因此在这个时候，农户们家家已经熄灭了烛火。 四周除了零星的青蛙叫声也就仅是那孤独的月光了。 踩着月色，朱环和他们一起沿着小路追赶的上去。 周围的田野，随着微风吹拂着。 稻叶沙沙作响。 没过多久，一名锦衣卫便指着前方说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嗯！” 朱环虽然应了一声，但是内心已经惊讶的无以复加，这古代人这么厉害么，这么远都能听到声音？ 朱环跟着他们一路跑了过去，前面是一汪水潭，而在水潭边上几人站在那里，分成了两波。 一边有三个人，另一边却有五个人，虽然朱环此事还没看清但是也知道那五个人肯定是曲弘业的人了。 而那三个人应该就是那张德张四，还有廖镛！ 两名锦衣卫的身手着实高超。 他们纵身一跃便越过朱环好远，直接跳到了廖镛他们身前。 这下在人数上至少匹配了。 第六十三章 身份暴露 等朱环带着那六名侍卫跑过去时，他们双方已经开始对峙起来了！ 那对面五人里，其中一名络腮胡子看起来应该是首领级别的。 他朝着两名锦衣卫说道：“两位锦衣卫大人怎么也来了，我们只是普通的民间纠纷而已，怎么还劳驾锦衣卫出手么？” “你们这样，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哼，你们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一名年纪稍大的锦衣卫说道，“自己什么来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络腮胡子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但是随即还是借着夜色沉声说道：“我们就是普通的老百姓，还能是什么来头，我们就是想要水泥配方而已！” “这两人是水泥作坊的工匠，我们只是想贿赂他们，教我们如何做水泥而已！” “我们这手段的确不光彩，但是也只是民间纠纷，还请两位锦衣卫大人收手吧！” 这位年纪稍大的锦衣卫依旧一脸冷笑，他指着张德和张四说道：“他们两人都是燕王的人，你们专挑燕王的人下手，呵呵，不知西安的天气有没有这么炎热呢？” “秦王最近身子可好，可别忘了，秦王在西安做的事情，皇上可是清楚的很呢！” 这名锦衣卫说的不卑不亢，但是这话落在这五人耳里，却如同一颗炸弹，直接在他们心中炸响！ 他们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落在了锦衣卫的眼里！ 而此时赶到的朱环，也是内心惊惧不已，这些人是秦王的人？ 朱环对秦王不甚了解，但是也知道，这秦王是马皇后的二儿子，和太子朱标是亲兄弟！ 而他们对燕王的人下手，这说明啥？ 朱环不想知道说明啥，但是他担心的是，自己本本分分做生意，没想到居然卷入了朝廷皇族纷争！ 此时，水泥配方的泄露与否已经不重要了，能够将自己从这场漩涡里摘出来，才是朱环内心最渴望的事情了。 朱环带着人走到廖镛身边，选择了沉默，此时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这个商人能够驾驭的了的了！ 络腮胡子看到朱环来了，直接绕过锦衣卫，朝着朱环说道：“你就是那水泥作坊的东家吧，既然事情已经摆明了，那我就摊开说了。” “这大明市场这么大，你不可能一个人能全部吃掉吧，不如将水泥配方直接卖给我们一份，我向你保证，这应天府的水泥市场我们不会染指，全部归你，行么？” 朱环像是没听到一样，直接抬头看着天上的那一弯弦月，将自己化作了空气！ 锦衣卫看朱环这副神情，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便冷笑道：“别在这里装了，还东家，应天府的人都是叫老板，你们别以为有秦王罩着就能在应天府胡作非为！” “就算皇上顾念着秦王，但是你觉得皇上要你们几条狗命，秦王能保得住么！” 络腮胡子见朱环这神情和锦衣卫的态度，也知道今晚的事情是肯定失败了。 于是，络腮胡子突然二话不说，一把将身边的一名壮汉拍了出去，然后直接纵身一跃，朝着后面跑了。 另外三人见状，也反应了过来，赶紧跟着这络腮胡子，一起跑了！ “想跑，有这么容易么！” 年长的锦衣卫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带着另一名锦衣卫也追了上去！ 而那名被推出去的壮汉，则直接被侍卫抓了个正着，被侍卫带到了朱环面前。 这壮汉虽然被同伙卖了，但是却还真是个汉子，他就算被扣押了，依旧脸上毫无惧色。 在见到朱环后，还依旧说道：“我既然被你们抓了，我也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朱环听到这壮汉这话，内心不由的赞道。 难怪后来燕王能靖难成功，看来也不完全是建文帝垃圾，也是因为燕王身边有不少这样的人才吧！ 不过朱环还是想将自己从这事件中摘出去，于是他没搭理这个壮汉，而是朝着廖镛说道。 “廖大哥，这人还是由你将其交给朝廷吧，这事情涉及藩王，我一个商人处理不了。” 廖镛内心也不希望朱环卷入这事件中，他此时的身份还不宜曝光。 因此，廖镛满口答应了下来。 见廖镛答应了下来，朱环便朝着廖镛继续说道：“那廖大哥，既然如此，你就先带着这人去宫里去吧，留两个人陪着我就行了。” 朱环特意强调了要廖镛将这人带进宫里，而并没有提起张德和张四二人，廖镛便看向了这两人。 “廖大哥，这两人毕竟是经过工部批文带来的，仅凭锦衣卫两句话就能界定他是燕王的人么？” “再说了，就算真的是，锦衣卫既然知道了，为何一直没有对着两人下手，所以这事情我们还是别管了。” 朱环朝着廖镛说道。 “行，老弟你一切小心行事。” 廖镛知道凭借朱环的聪明，肯定是想到了解决办法，他跟着朱环这段时间，已经对小殿下的聪明才智有了清晰的认识。 有鉴于此，廖镛也不再多言，带走了四名侍卫，并将这壮汉五花大绑，直接走了。 这时，这空旷的水潭边，就只剩下朱环和两名侍卫，以及张德和张四两人了。 朱环吩咐两名侍卫在远处警戒，待两名侍卫走后，朱环还未开口。 张德便率先朝着朱环跪下谢道：“多谢朱老板相救，今日我两救命之恩，我必将如实告知燕王，我燕王府欠你一份恩情！” “别别别，我什么都不知道！” 朱环连忙否认自己知道他们两是燕王的人的事情，而是大声说道：“你们毕竟是工部派来的工匠，我只是一个造水泥的，对于你们什么王啊，什么之类的，我一概不知！” “既然你们今日惹了这些事情，我这里庙小，也不敢留你们了，你们打哪来回哪去，至于回去你们受到什么处罚，和我一概没有关系，明白没！” 两人听到朱环这番大声言语，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张德突然走上前，拍了拍朱环，感激道：“多谢朱老板，日后如有机会，定当报此大恩！” 说完，张德带上张四，朝着水潭边上的小树林跑了过去！ 看着这两人走远，朱环心中大声骂道：日了狗了，居然惹上这么多麻烦事！ 回到水泥作坊，朱环心中的怒火还没消除，他看着依旧站在库房门口唯唯诺诺的曲弘业。 心中的怒火烧的更加旺盛了，直接冲了上去，抬起脚一脚将这个发福的中年男人提倒在了地上。 第六十四章 曲弘业的傻眼 曲弘业脑海里一直在思考着事情将会如何发展，但是他不管如何去想都没能想到，朱环回来后居然二话不说，一脚将他踢到了地上。 这一脚也踢得曲弘业，整个人都茫然了。 他还未开口，朱环就指着他骂道：“好你个曲弘业，长本事的是么！居然敢勾结藩王。你是想意图谋反吗？” 朱环这一顶帽子扣的上去，曲弘业算是明白了，看来秦王的事情终究还是败露了！ 但是曲弘业也并不害怕，毕竟他知道秦王这个后台还是很结实的，于是他干脆卸下了伪装，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朱环冷笑了一声说道。 “朱环，我也是没办法，你也知道咱们这些生意人又如何敢跟藩王使绊子，你也一样，你再怎么厉害，能斗得过秦王么！” “我劝你还是抬举，直接将水泥配方公布出来，要不然秦王的怒火，可不是你能扛下来的！” “曲弘业呀曲弘业，你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你为何如此糊涂！”朱环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 “你以为秦王会是你的后台么，你想多了，待会你就会知道，你到底惹下了多大的祸事！” 朱环也懒得和曲弘业在说些什么，这种人死不足惜，于是直接朝着身边的侍卫说道。 “将这个人给我看好了，等天亮了就直接将他送到应天府府衙去，至于你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侍卫领命将曲弘业直接带走看管了起来。 这时曲弘业还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惹了多大的祸事！ 毕竟在曲弘业这边，他只知道他是奉秦王之命来偷水泥配方的。 他还不知道其实秦王暗地里还指使了曲弘业的那位老弟张元培，去刺杀燕王派过来的工匠。 一名小小的商人居然敢卷入藩王之争，他就算是有10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了。 这些事情朱环也不会和他细说，就让他自己慢慢的去明白自己到底卷入了什么事情里去了！ 藩王之争，太子之争离他很遥远，朱环现在只想当个本分商人，搞点钱，这些事情他也不想参与进去。 朱环去看了一眼张软萌，此时张软萌早已沉沉睡去。 朱环见她身体有所好转，也就没再打扰他，跑到自己的房间躺了下来。 但是经过今晚发生的这些事情，他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在床上辗转反侧的一晚上，天才刚亮他又爬了起来。 昨晚的事情终究还是惊动了朝野。 朱元璋在得知昨晚发生的事情后，直接暴怒了起来。 吏部尚书詹徽和中书舍人刘三吾。 此时都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反了反了，这帮兔崽子，一个个的是想干嘛！” 在听到锦衣卫昨晚的汇报后，朱元璋整个脸色都铁青。 “这帮小崽子，他们是想干什么！” “当咱是泥捏的不成！”朱元璋咆哮道。 跪在地上的两人听到朱元璋的这般怒吼。 一个个心里都惊惧不已！ 他们的这老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动怒了。 “占城国的使节都还没走，他们就给咱在咱的眼皮子底下闹这么一番事情来，是想丢咱的老脸是吗！” 朱元璋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骂道：“你们一个个跪在地上有什么用！咱叫你们来不是要你们跪着的，给咱想个办法出来！” “皇上息怒！” 刘三吾此时站了起来，朝着朱元璋说道：“其实秦王的举动，虽然有些过分，但是我想秦王也是看到水泥是条生财之道而已，他肯定没有别的想法！” “而秦王封地在西安，此处本就是咱大明粘土的供应基地，他不过就是想拿到水泥配方，然后在西安开一家水泥作坊赚点钱而已！” “秦王这点小心思虽然不妥，但是也绝非某些人说的，秦王暗藏着什么大的心思！” “哼！这小子他能有什么心思，他但凡有点心思，咱也会高看他一眼！” 朱元璋对他的这几个孩子还是很了解的。 “秦王他在西安为非作歹的事情，别以为咱不知道，咱要不是顾忌他是咱妹子的小儿子，再加上之前太子顾念亲兄弟之情，多次向咱求情，咱早就要惩戒他了！” “这次他做出这件事情，咱绝对不能轻饶了他！” “是的皇上，秦王这次的举动的确有些肆意妄为了！” “臣也觉得需要好好惩戒他一番！”詹徽也赶紧顺着话说道。 朱元璋听到他们这么说，脸色稍微好了点，但还是继续问道：“秦王的确如此，但是燕王呢！” “咱可是听锦衣卫昨晚跟咱说了，燕王居然悄无声息地派了两名工匠去朱环那里学手艺去了！” “他是怎么进去的，工部的人是怎么办事的，咱千叮万嘱的要选可靠之人，怎么能让燕王的人混进去！” “这！”刘三吾心中也是心中一颤！ 这燕王可不比秦王！ 秦王贪财好色，早已经在众藩王里面已经臭不可闻了，但是燕王却不这样！ 燕王有着赫赫战功，加上他在北平一直名声也挺好，多次打退蒙元的骚扰。 就算是在朝廷，也有不少人暗地里是支持燕王的。 此次太子薨逝，朝野里也有一些人提议。 想要立燕王为太子。 所以燕王的事情和秦王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个性质的。 刘三吾和詹徽都是久居高位人老成精，他们何尝不知道水泥的作用。 可不只是用于疏通运河，防汛固堤而已那么简单！ 它的作用可大了。 前不久，他们就试验过，用水泥造了一堵墙，用大炮都很难轰开！ “听说燕王的两个工匠昨晚还被朱环给放了，他打着什么心思！” 朱元璋问道。 其实朱元璋从一知道这个消息后，就一直有一个不解的地方。 就是为何朱环将秦王的人和那个帮着秦王做事的商人都给送来了，唯独将燕王的两个工匠给放走了！ “皇上，可能是朱环怕惹上麻烦吧，于是才将这两个工匠给放了！” 詹徽可是淮西集团的一份子。 关于秦王的事情，他可以装哑巴，但是牵涉到了朱环，他不得不站出来说道。 “毕竟朱环也只是一个本分的商人而已，面对着这些涉及藩王的事情，他可能也有些不知如何去做吧！” 詹徽绞尽脑汁的想要替朱环开脱，但是朱环的这个举动，詹徽也想不明白！ “咱直接去问问他！”朱元璋说道，“要是他不给咱一个满意的答复，看咱怎么收拾他！” 朱元璋朝着面前的两人扫视了一番，吩咐道：“你们现在给咱办一件事，就是给咱好好查查这两个燕王的探子是如何混进水泥作坊的！” “到底是工部的谁放进去的，还有这应天府到底还藏了多少探子，一个个给咱全部查出来！” “要是今后咱还发现有类似的事情，你们一个个小心自己的脑袋！” 朱元璋站在那里，像一头猛虎一样扫视着自己的臣子。 刘三吾和詹徽连忙跪在地上满口答应了下来 “遵旨！” 今天一上午。朱环都没什么精神。 他干脆吩咐廖镛在水泥作坊看着，自己则回到了酒馆，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躺在的床上！ 昨晚的事情牵扯甚大，他自己还有许多需要梳理的地方！ 于是朱环躺在床上思索着，但是没多久，就听到有个急匆匆的脚步声走了上来！ 得了，黄老爷子来了！ 朱环听脚步声就知道，于是，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六十五章 不愿老皇帝伤心 “孙儿！”朱元璋人还没进来，声音倒是先传了进来，“你昨晚没事吧！” 朱元璋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坐在床上的朱环，脸上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他仔细瞧了瞧朱环，发现并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黄老爷子你来啦！”朱环朝着朱元璋亲切的问道：“孙儿没事，劳您牵挂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朱元璋坐在床边骂道。 “那群该死的侍卫，还有锦衣卫都是干饭的，咱早就嘱咐过要他们好好的看着，没想到还是闹了这么大的事！” “这下好了，皇上都被惊动了！” “现在看他们怎么交差！” 朱元璋说到这里心中还是有些火大。 朱环笑着说道：“放心吧，不会有啥事的，那些人全都被我们抓到了，而且都叫他们送到应天府衙门去了！” “只要人没丢，那一切都好说啊！” “哼，你以为就这么简单吗？” 朱元璋朝着朱环说道：“你还是嫩了点，这事情可是涉及到藩王的！” “还有我可是听说你把燕王的那两个工匠给放走了，你怎么想的，怎么放他们走了！” 朱元璋看似是随意在问朱环，实际上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他想通过这件事情知道朱环的态度。 毕竟他也知道朝廷里面有不少人暗地里是支持燕王的。 “这不放走又能怎么样，让皇上难堪么？” 朱环对面前这个老人一向是推心置腹的，而且他并不知道这黄老爷子就是朱元璋。 于是将心底的话给彻底的说了出来。 朱环叹了口气说道：“这燕王毕竟和秦王还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朱元璋看着朱环问道。 “黄老爷子，你觉得秦王和燕王能一样么？”朱环接着说道。 “虽然这是秦王和燕王都是想要拿我的水泥配方，但是秦王做的这一切无非就是为了钱而已。” “黄老爷子，秦王他可没有别的心思，他就是个纯粹的贪财好色之辈！” “有时候对于他们这些人，如果仅仅只是贪财好色，其实也并非太大的坏事，但是这个燕王可是不一样啊！” 朱元璋看向朱环，表情有些郑重，他问道：“你觉得燕王还有别的想法吗？” “当然，燕王的所图甚大，大到我不敢说出口！”朱环朝着朱元璋说道。 “所以我才将燕王的人给放走，毕竟如果我将那两人推到皇上的身边，那么皇上该怎么做！” “如果皇上将那两工匠放了，那朝野的这群人将怎么想？” “不放，将其杀了，那总要给个由头吧，怎么给，不管怎么样都会让皇上很难做的！” “所以，我不将它放了还能怎么办！” 朱环幽幽的说道，这话也说到了朱元璋的心坎里！ “难道你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朱元璋心中一阵感动，他千想万想都没有想过朱环原来心中是这样想的。 “不这么想，那我为啥要放了他！” 朱环朝着朱元璋说道。 “老爷子，这千段万段难断父子情！” “而且当今圣上也是最念亲情之人，要不然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所有的孩子全都封个藩王？” “不就是知道这天底下皇上只有一个，但是他不想让他的孩子为了这么一个皇位，争夺的死去活来，想让他那些不能当皇帝的孩子能够当个富贵闲人嘛！” “这燕王纵然有这些心思，如果我不将这两个工匠推出去，当今圣上还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我直接将他丢到了圣上的跟前，那么当今圣上他该怎么办？” “黄老爷子，换作是你，你该怎么办？” 朱环的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朱元璋的心顿时软了下来，那千般怒火也不知为何全都消失了！ “是啊，这次无论是秦王还是燕王，毕竟都是咱皇上的亲骨肉，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但是他们为啥就这么不听话不懂事！” “都给了他们荣华富贵了，他们还想要什么！” “就不能让老头子省点心么？” 朱元璋看着朱环说道：“还是你最好啊，大孙儿还是你最懂咱的心意！” “这，这我们说的是皇上，怎么又扯到我这来了！” 朱环摸了摸头笑道。 “呵呵，咱就是夸你懂事，知道心疼老人！” 朱元璋摸了摸朱环的头说道：“那你说现在皇上该怎么做，你给个建议呗！” “这皇上的家务事我能给什么建议啊！” 朱环笑着说道：“我现在自己都还有一堆事要处理了。” “不！这建议你得给，今后得咱们老了，你还有一摊子事情要处理呢！” 朱元璋说的这番话让朱环脑袋都懵了。 咱有什么一摊子事处理，咱不就是个卖水泥的吗？朱环心道。 但是朱元璋既然说到要他提建议，朱环也就尝试着说道。 “依我看来，这秦王和燕王还是得分开处理的！” “这秦王咱们应该要雷声大雨点，手高高抬起轻轻放下，让他知道他这么胡作非为，朝廷可是知道的！” “但是这秦王毕竟只是求财，所以小小的惩戒一番也就够了！” “但是这燕王可不能这样，咱觉得圣上应该给燕王带个话，但是不能让朝中的人知道，这言语应该要犀利一些！” “要让燕王知道你再这样下去就别怪咱不念父子情了，而且如果当今圣上真没有想过要给燕王再来点什么，那么在信中也要写明让他知道，也让他绝了这个念想！” 朱环其实知道，在后世看到这段历史时，当朱元璋立朱允炆为太子后。 其实燕王也知道自己是当不了太子了，所以后来一直装疯卖傻，直到朱元璋死了，建文帝开始削藩，忍无可忍才起兵，发起靖难！ “对，大孙子，你这建议不错！” “咱也是这个意思！” 朱元璋发现自己这个大孙子做事情真的是滴水不漏，不由得对朱环更是高看的一眼。 “咱现在也老了，咱今后有些事情你也得帮咱看看，以后咱会经常拿些奏折出来，你帮着咱一起看看！” “你可不能只知道做个富甲一方的商人，咱大明才刚刚建立起来，大丈夫应该心系天下，心系苍生才是！” 批奏折！ 朱环彻底懵了，这老爷子不就是个小官么，怎么还能拿奏折出来！ 朱环心道，他越发觉得这黄老爷子有些神秘了！ 老皇帝有啥事找他谈心，要他出谋划策，又能叫上中书舍人出来，现在又能批奏折，这黄老爷子也太生猛了吧！ 但是朱环也不想和黄老爷子争论一些这样的事情，毕竟自己当初想要入个商籍，都被黄老爷子给好好训了一番。 所以朱环奉行的就是，老爷子的要求一概答应，老爷子的期望一概努力实现！ 因此，对于批奏折，朱环也就点了头，答应了下来。 至于之后真要拿奏折来给他批，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一露出来，想必黄老爷子也会知难而退了吧！ 这时张软萌走了上来，他看着黄老爷子脆生生的说道：“老爷子，我知道你还没有吃东西的，我叫我哥给你做了些吃的，要不先下去吃点东西吧！” 第六十六章 大明战神李景隆 张软萌的到来，打断了爷孙俩的谈话！ 朱元璋看到张软萌，脸上更是露出了慈祥的面孔。 他朝着张软萌说道：“孙女，我这大孙子没有欺负你吧？” 这张软萌软萌软萌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所以每次朱元璋来了都喜欢问一下张软萌。朱环有没有欺负她，大有一副要替张软萌做主的样子！ 搞得朱环有时候发现张软萌笨手笨脚的，想要训斥一番都不敢开口。 生怕这妹子告状到黄老爷子这里，自己可就有苦头吃了。 “没有，朱环哥哥对我可好了！”张软萌还记得昨晚朱环对他的关心。 虽然后面那红糖水没有送到，但是第二天张软萌起来听说水泥作坊发生的事情。 也就知道朱环是去处理大事情去了，作为这个时代的女人，她还是知道男人可是要以事业为重的。 更何况，他的朱环哥哥本身就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成功男人，那他这样的小女人就不能够耽误他朱环哥哥的事情呀！ 朱环不知道张软萌心中所想，要是知道了他八成会乐开花，这年代的女人可真守妇道啊。 “没欺负你就好！”朱元璋笑着站了起来说道。 “要是这小子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咱，一个大男人可不能随便欺负女人！” “知道啦知道啦！”朱环连忙应承道，拉着朱元璋走到了楼下。 楼下，张旺福已经做好了饭菜。 他知道朱元璋也是个不喜欢铺张浪费之人，所以也就是一些家常菜而已，还有一瓶大明洋河摆在桌上。 朱元璋和朱环相对而坐，朱元璋喝了一口大明洋河笑道。 “咱也好一阵子没来了，这酒也好久没喝了，待会给咱拿几坛回去，你小子现在没事就在水泥作坊，咱想见你一面可都不容易！” “老爷子想要见咱，直接来水泥作坊就行了！” “大不了我再叫人到酒馆拿些饭菜过来，咱们在水泥作坊一样也能吃饭喝酒聊天的！” “不成，那地方咱不去，哪里闹腾的很，咱喜欢安静！” 朱元璋自然不是这个原因不愿意去。 那里人多，还有工部和锦衣卫都在那里，他到那里一站，但凡有一个人认出他的身份来，那可就完了！ 他还想继续以黄老爷子的身份和朱环交流。 他也想隐藏住朱环的真实身份。 所以水泥做法那地方，他是万万不能去的！ 朱环不知道朱元璋心中所想，他还以为朱元璋年纪大了，喜欢安静。 于是他也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也是那里环境没有酒馆好，不过也没关系，老爷子下次想见咱了，直接派个人到水泥厂叫我一声就行了！” “现在水泥作坊的事情也没以前忙了，我能抽身回来的！” “对了。”朱元璋也不再这个问题上多计较，他喝了口酒，问道：“你在和咱说说，这秦王的事情咱派谁去比较好？” “秦王的事情应该要派一个威望高一些，但是懂分寸的人去最好！” 朱环想了一下说道，“最好是身份地位高，但是没什么实权的人，而且这人最好能说会道，能够领悟当今圣上的心思，这样去敲打秦王才更有效果！” “威望高，但是没有实权！”朱元璋品味着朱环的这番话，突然他一拍大腿说道：“咱还的确有这么一个人，适合替皇上去办这件事！” 朱元璋眼睛一亮，呵呵笑道。 “是谁？”朱环思索了一下他所了解的洪武年间的这些人，也没想出朱元璋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曹国公李景隆！” “这个人不错，懂分寸，适合办这件差事！” 朱元璋说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噗！”朱环一听到是这个人，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 这！ 这不就是大明第一战神曹国公，李景隆大人嘛！ 这第一战神是后世大家对此人的调侃，其实他更应该说是大明第一草包！ 这家伙干啥啥不行！ 溜须拍马第一名！ 从洪武朝到建文时期再到成祖朝。 这家伙没有什么战功，但是每回却能够将屁股坐对地方！ 所以他虽然草包的不行，但却也有一个善终！ 当然这些事情朱环肯定不会说出去。 不过一想到这家伙会溜须拍马也会领悟圣意。 去办这件事情，说不定还真会有奇效呢！ “大孙子，你是有什么别的见解吗？” 朱元璋见朱环一直没有说话，还以为他对曹国公有什么看法呢。 “这李景隆是李文忠之子，为人特别灵活，咱觉得还是能胜任这份差事的！” “当然，你要有别的人推荐，咱也会考虑的！” “没有，我没什么人推荐！” 朱环朝着朱元璋回道：“我对曹国公也不了解，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行，既然黄老爷子你认为可以，那一定就是能胜任了，我没意见！” “是的，曹国公你是还没见过！” 朱元璋吃了一口咸肉，说道：“这样，我叫曹国公来见见你，你帮咱把把关，看这个人行么！” “叫曹国公来见我！” 朱元璋的这话只差点让朱环惊掉了下巴。 “老爷子你别开玩笑了，人家可是国公爷啊，要他来我这地方见我，这样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 朱元璋满不在乎的说道：“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叫他来见你就成！” “你是替圣上把关有什么不妥的，你要给咱瞧仔细了，到时候他要是在秦王那里出了点什么岔子，皇上怪罪起来你可也逃不掉的！” “行行行!" 朱元璋的这番话，让朱环也吓了一跳，他朝着朱元璋说道。 “黄老爷子咱毕竟是个商人，你做完这次事情以后，下次别再拿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了！” “我还是本本分分的卖大明洋河，造水泥就成了！” 朱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朱元璋都会拿这些朝中的大事来问他。 要不是他当年也喜欢历史，对后世有些关于这些人物的信息也有所了解。 他都觉得他是拿着自己的脑袋在朱元璋的铡刀下面来回横跳！ “大孙儿，你可别小瞧了你自己。”朱元璋这时也喝得有了几分醉意，他朝着朱环说道。 “你觉得你只是适合当商人，但是咱不这么觉得，你觉得你的能力不够，但是咱觉得你的能力很强！” “你比朝中很多草包要强百倍！” 说着朱元璋站了起来拍了拍肩膀说道：“大孙子。一个人一旦有了本事，就不能只是想着自己。” “而是要想着为百姓为生民立命，咱看好你，皇上也看好你，你可别辜负了大家对你的期望啊！” 朱元璋此时吃饱喝足了，走路都有些摇晃了，他慢慢的走出酒馆大门，还朝着朱环说道：“叫廖镛带几瓶酒给咱，咱先回去了！” “知道了！” 朱环赶紧起身准备相送，结果朱元璋摆手让朱环先回去休息。 要他好生准备一下，明天就要曹国公来见他！ 朱环品味着刚才朱元璋说的那番话回到了酒馆。 特别是想着朱元璋刚才说，皇上也看好自己，朱环躺在床上，思索着这番话的含义！ 结果刚准备躺下，张软萌又跑了上来，朝着朱环说道：“朱环哥哥那个那个大人物又来了！” “什么大人物，一惊一乍的！”朱环也不知道张软萌这话是什么意思！ 便直接又从床上爬起来，跟着张软萌去了楼下！ 第六十七章 为啥如此关心咱 结果一到楼下一看，哈！ 还真是一个大人物，不！是两个！ 朱环连忙朝着其中一位鞠躬行礼道：“拜见蓝大将军！” 接着又朝着另一位行礼道：“拜见常将军！” “贤侄不必如此拘礼！” 常升看着朱环笑的不拢嘴，他连忙扶起朱环说道。 看着这两人对他的那股亲热劲，朱环十分纳闷！ 他不知道为何这两人会对他如此亲切！ 上次这位常将军就给他送过购粮凭证，而这购粮凭证居然还是蓝玉亲自给他办来的。 为此朱环还仔细研究分析和思考了许久。 都一直没能想通，他到底有什么筹码能够让这两位朝廷勋贵特意为他奔波一场。 而此次这两人又这么热情的过来，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不知两位将军前来有何贵干？” 虽然这两人对他很热情，但是朱环还是知道他跟面前这两人的阶级差距摆在这里，所以他还是毕恭毕敬的问道。 “听说你那水泥作坊昨晚发生了点事情，所以我们特意来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忙的。” “看你没事我们也放心了！” 蓝玉朝着朱环说道。 “就是一些小事，还有劳两位将军牵挂了，真是不好意思！” 朱环更是纳闷了。 这事情跟他们俩有啥关系？ 蓝玉笑着说道：“你也不用怀疑我们为什么会专程过来拜访，其实我这次被皇上点名北征。” “我也早就知道是因为你的举荐，皇上才批准的，所以再怎么样我也得特地过来感谢一番才行！” “今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助的，你只管开口便是！” “晚辈也是和我家黄老爷子随口提了两句，没想到还真被皇上听进去了！” 朱环笑着回道：“关键还是蓝大将军能征善战，是朝廷的一员猛将，所以晚辈的这点建议才能被皇上采纳！” 朱环这时心想估计也是这个原因，才让他们两人对我如此热情吧。 看来蓝大将军虽然做事大大咧咧的，但是还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之人啊！ 像这样的人本性不坏，朱环还真不想要蓝大将军，真像历史那样在今年被朱元璋找借口给杀了。 于是朱环犹豫了一番，还是朝着蓝玉和常升说道：“晚辈其实还有一些建议，不知道当不当讲！” “你说便是，咱们之间不需要如此客气！”蓝玉笑着回道。 朱环听到蓝玉这番话，便将自己之前自己思考过的一番言语都说了出来！ “蓝大将军此次北征，在各方面的行事还需低调一些才行！” “毕竟朝廷今时不同往日，蓝将军想必也知道了朝廷的一些变化！” “虽然蓝将军功勋盖世，但是在其他方面还是需要谨慎一些，以免被某些有心之人找到把柄，这样便不好了！” 说完这番话朱环又赶紧说道：“这只是晚辈的一些建议而已，如果说的不中听，还请蓝将军不要介意，权当晚辈鲁莽口出不逊罢了！” 朱环这番话也是肺腑之言！ 毕竟！ 蓝将军两次三番的帮助了他，而且在历史上蓝将军之死也是让朱环特别遗憾的一件事情。 所以他还是想极力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 虽然朱环作为穿越者也来到大明十年了，但是他知道自己这十年都是干了啥！ 头几年跟着养父卖烧饼差点没被饿死！ 之后又开了酒馆，卖了大明洋河。 最近又开始造水泥。 他对自己的这番骚操作十分笃定！ 绝对不会影响大明历史的走向。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蓝将军今年肯定是要死了！ 好在！ 还真出了个意外！ 他跟黄老爷子说的那番话还真被皇上给听进去了！ 此次蓝将军北征，一旦大军开拔。 今年是铁定回不来了。 所以他希望。 自己来到大明这十年唯一一次改变大明的历史进程。 能够帮助蓝玉躲过那场灾祸。 朱环的这番肺腑之言说的情真意切。 蓝玉听完也沉默了。 常升更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朱环，朱环被看得心里发毛，不知道他们这两勋贵现在心里是如何做想。 谁知蓝玉突然大笑起来，他猛然拍了一把朱环的肩膀，把朱环着实吓得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好哇！” “看来你真的长大了！” 蓝玉看着朱环的眼神都变了。 “你也知道关心咱们了！” 蓝玉想到了朱雄英小时候，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又是要骑马，又是要舞刀弄枪的！ 谁知道时间一晃，自己这大侄孙居然能够关心他了！ 这让蓝玉心中涌起一丝慰藉和感动！ “成！” “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咱听你的！” 蓝玉像是话里有话，但是他那眼神中透露的那股关心和慈爱，朱环怎么看都觉得跟黄老爷子一样！ 这真tmd有些诡异啊！ 朱环心想，他虽然帮了蓝将军一把！ 但是这也不至于让蓝将军露出这样的眼神吧。 “行了，咱就是特意来看看你，没多久，咱就要率军出征了！” “下次再见，可能就是明年这时候了！” 蓝玉朝着朱环笑着说道。 说完便准备告辞了。 朱环赶紧抱出两坛大明洋河出来，给他们一人送了一坛！ 并亲切的送他们出门。 看着两人离开，朱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又回去了。 “长大了咱们的雄英真长大了，咱们的雄英真的长大了！” “就凭他刚才说的那番话，他比咱们都强，更是比那小子强100倍！” 在离开酒馆后，蓝玉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 “是啊！” “他就是咱家的雄英，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 常升眼眶都湿润了。 “当年雄英才6岁就说要跟着咱去打仗！” 蓝玉动情的说道：“咱听说朱允熥也跟皇上说过要率军打仗！” “咱外孙女的孩子没一个是孬种！” 蓝玉说完这番话，心中也作出了一个决断！ 不管未来怎么样，哪怕皇上真让朱允文那小子上位！ 那么就算豁出他这条命，他也要将那位置替朱雄英给他夺过来！ 蓝玉打心底都瞧不起这只知道读书的朱允文，以及他那身后的那帮文臣！ 这帮人在他蓝玉眼里算个毛啊！ 但是蓝玉也知道朱雄英真正的敌人是谁。 他看了看北方。 他想起今天他所得到的讯息。 秦王不足为虑！ 但是那个人的所作所为又代表了什么？ 朱允文和他老妈的那点小聪明在蓝玉眼里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但是北方的那个人！ 他有着老皇帝的那般睿智。 更有着不输于他的那般英勇！ 还是大明战神徐达亲手教出来的将才！ 这个人才是他外侄孙这辈子最大的敌人。 这个人就是驻扎在北平的藩王！ 燕王朱棣！ 第六十八章 朱允炆的惊恐 藩王的这次异动，最终还是传到了宫内，包括被吕氏一手遮天的东宫！ 自然也就传到了朱允炆和朱允熥两人的耳朵里 朱允熥通过廖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再看到事情圆满解决。 朱允熥自然是兴高采烈，但是另一边朱允炆就不一样了！ 自从那天在佛堂外！ 朱允炆听到了母亲说的那番话，便留了个心眼。 加上水泥顺利的疏通了大运河，并且还遏制住了河南的水患！ 更是让朱允炆坐不住了，他一直想知道让皇爷爷看中的那个宫外的男人到底是谁？ 于是朱允炆暗中找到周冀，找人画了一幅朱环的画像到宫里来。 然而当朱允炆看到画像后，整个人如遭雷击。 三魂七魄都几乎要吓走了！ 因为这个男人他太熟悉了，就是给他幼年带来阴影的那位真正的大哥朱雄英！ “不可能的！不可能！真的不可能！” 朱允炆始终不相信这个画像上的人就是朱雄英！ 然而面前画像中的这个男人已经长大了！ 但是那眉宇间的俊朗，眼神中的坚毅以及神态中的那股超脱的自信，无不跟幼年的朱雄英一样！ 以至于这几日朱允炆都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心不在焉。 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而这样子让朱允熥瞧见了，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依旧对朱允炆保持着毕恭毕敬！ 但是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哼，风水轮流转，现在也该轮到你了吧！”朱允熥暗搓搓的想道。 不过！ 朱允炆毕竟是黄子澄他们这帮文臣的寄托与希望！ 因此朱允炆这几日的神情变化也早就落在了他们的眼里。 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朱允炆这几天是这个样子。 但是！ 朱允炆毕竟是他们的未来，他们不可能对朱允炆的变化无动于衷。 因此在今天的大学堂授课中，黄子澄终于忍不住了！ 他看着神游天外的朱允炆殿下，便走到他的面前说道：“允炆殿下，不知你觉得刚才我说的这番言论是否准确？” 黄子澄客客气气的朝着朱允炆说道。 一下子将朱允炆从魂游天外中拉了回来。 朱允炆自然知道，这是黄子澄在暗自里提醒他已经走神了！ 于是他连忙站起来，恭敬地朝着黄子澄回礼道：“老师对不起，刚才学生没有听清您的教诲！”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允炆殿下，求学之路是永无止境的，你不可以因为自己在学业上一时的成就，便沾沾自喜！” 黄子澄借机教诲道：“近日，我见你在学业上有所荒废，不知是何原因，能否跟我说一下！” 朱允炆自然不可能跟黄子澄说朱雄英的事情。 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朱允熥在那里坐着！ 别看现在朱允熥低着头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是他知道这小子的耳朵肯定是竖着的。 自己今天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情肯定都落在了他的眼里。 于是朱允炆朝着黄子澄说道：“老师，学生最近身体抱恙，所以在学业上有所倦怠，实在抱歉！” “殿下如果是身体抱恙，自然要以身体为重，不知有没有去看太医！” 听到朱允炆身体有恙，黄子澄关心的问道。 “不碍事，可能是最近天气炎热，学生好生调养一番即可！” 朱允炆朝着黄子澄回道。 “既然如此，殿下身体抱恙，不如就先回去吧，落下的功课等身体好一些，我们再将其补上！” 黄子澄说完便朝着诸位皇子皇孙说道：“既然天气炎热，今日的授课便到此为止，大家早些回去，也要注意调养身体！” “多谢老师！” 大学堂里传来稀稀拉拉的声音。 紧接着，以沈王朱模为首的这帮不学无术的皇子皇孙便率先跑了出去！ 朱允熥也跟着走了出去。 然而在走到院子里朱模和朱松两位皇子，却早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他了。 “你最近怎么变了呀，都不怎么和我们玩了！” 朱模和朱松虽然是皇子，但是年纪比朱允熥还要小。 所以他们根本没按辈分那么来，直接将朱允熥当成了他们这群孩子里边的老大！ 但是最近他们发现朱允熥变了。 变得好学起来了。 下了课也不和他们玩。 而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又是舞刀弄剑，又是在关着门，不知道弄些什么！ 以至于，他们一直都很好奇，这朱允熥到底怎么回事！ 况且，没有了朱允熥的带领，这让他们很是郁闷！ 少了朱允熥就少了很多乐趣啊！ 毕竟变着花样玩，他们现在还不会！ 而斗鸡，斗蛐蛐这样的他们早就玩腻了。 “对呀，你要带着我们玩！” 唐王朱桱今年才六岁！ 这时也跑了进来朝着朱允熥说道。 还拉着朱允熥的手，不停的拉扯着想要朱允熥带着他们去玩！ “行啦，我还有事！” 朱允熥不知为何突然情绪暴怒了起来。 朝着他们三人吼道。 然而一说完这话，朱允熥突然又醒悟了！ 过来赶紧说道：“对不起，我最近可能身体也不太舒服，没吓着你们吧！” “不和我们玩就不和我们玩嘛，凶什么凶啊，会玩了不起呀！” 沈王朱模赶紧抱住刚才被吓到的朱桱朝着朱允熥骂道。 “对不起！” 朱允熥赶紧道歉，然后快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直走到自己的房里，将门关好，躺在床上，朱允熥才开始心中一阵疑惑！ 为何我最近总是情绪总是容易暴躁！ 朱允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只是觉得一阵口干舌燥，便拿起旁边的水杯。 灌了一大口冷水进了肚子里。 …… 而另一边！ 朱允炆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的院子里，母亲吕氏已经在他的院子外等着他了！ 看到母亲，吕氏还未开口，朱允炆就赶紧跑到母亲面前说道：“娘！” “怎么了？” 吕氏其实也发现了自己儿子最近的异样，于是关心的问道。 “孩儿，我听人说你最近魂不守舍的，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 吕氏在她儿子面前永远是那么温柔贤淑。 在听到母亲温暖的话语，朱允炆眼睛一红。 突然！ 他朝着母亲跪了下来说道：“娘，这太子之位我们还是不要争了吧，我们争不过的！” “怎么回事！” “孩子，遇到什么事了！”吕氏被这番话给吓到了，怎么突然自己的儿子说出这样的话来！ 心中如一道惊雷闪过，他连忙扶起朱允炆问道：“你是遭遇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能说这样丧气的话来？” “娘，我们争不过大哥的，他还没有死，他没有死，他隐藏在宫外！” 朱允炆颤抖的从怀里拿出那幅画像！ 递给母亲接着说道：“其实皇爷爷早就知道朱雄英没死，他就在宫外，一直被皇爷爷藏着！” “胡说！” 吕氏突然厉声骂道。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吕氏其实也怀疑外面的人就是朱雄英，但是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 但是这也无所谓了，因为在吕氏心里，不管有没有证据！ 只要是阻拦他儿子继承太子之位的任何隐患，她都必须要消除。 第六十九章 吕氏的下一步动作 “娘，你看一下这画像，你看他像不像朱雄英！” 朱允炆朝着母亲吕氏说道。 吕氏打开那幅画像，看着画上的人物，依旧神色如常的说道。 “就算像又如何，这世间长得相像之人有那么多，你就这么笃定的认为，这人就是朱雄英了？” “朱雄英早就死了，儿子，你到底是为何如此惊惧！” “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你现在这样的神态，老师们看到了会如何看待你，朝中对你寄予厚望的大臣们看到了又会如何看待你？” 吕氏谆谆善诱的安抚道。 “娘，这不是朱雄英吗？” 朱允炆看到母亲神色如常，心中的恐惧也小了不少。 “孩子，你还要娘说多少遍你才相信，朱雄英早就死了！” “我亲眼看到下葬的！” 你不要被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影响到了自己，好好读书守好本性才是王道！“ 吕氏温柔的朝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这一番话彻底将朱允炆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此时吕氏却站起身说道。 “这幅画像我先拿走了，他留在你这里只会影响你的学业！” “还是娘说的那句话，你只需用功读书，学好功课就行，其他的都有娘在呢！” “好的娘，孩儿知道了！” 朱允炆恭恭敬敬的回道。 看到自己的儿子神情又恢复了正常，吕氏心中终于舒服了一些。 他便起身离开了朱允炆的住所。 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然而朱允炆没有看到的是当吕氏走出朱允炆的院子后，神情顿时大变，眼神中还流露着一丝惊恐！ 走到佛堂，吕氏恭恭敬敬的朝着面前的佛祖上香叩头！ 之后又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间，朝着身边的婢女说道：“将小张儿叫过来！” 婢女恭敬的答应了下来，并走了出去。 不多一会儿，一名侍卫便走了进来。 这名侍卫便是上次去江夏侯那里送信的那位侍卫，也是吕氏身边最亲信的一名侍卫之一。 见小张儿走了进来。 吕氏铁青着脸朝着他问道：“上次叫你送信过去，江夏侯是怎么回复你的！” “回禀太子妃，江夏侯只是说知道了，便没有下文！” 小张儿还记得那天的情形，便一五一十的回答了出来。 听到这番回复！ 吕氏冷哼一声说道：“江夏侯是如何办事的，你再替我出去一趟，再传一次我的口谕，告诉他，此事关系甚大，要他赶紧把事情给我办好！” “遵命！” 小张儿领命下去。 此时，东宫吕氏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而吕氏则坐在一面铜镜前，看着自己越发憔悴的容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狠厉！ …… 夏日的天总是亮得要早一些。 然而对于那些勋贵们来说，天亮的早一些和晚一些其实都是无妨的。 然而今天曹国公却不一样！ 一大早，曹国公就起来了。 昨晚一晚都没睡好的曹国公顶着通红的眼睛，坐在屋内。 他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而身边一位年纪应该没有超过18岁的侍女则在替他轻轻的扇着扇子。 如果是往日，爱美的曹国公肯定已经将注意力全都关注在这位美娇娘身上。 然而今日却不一样！ 平生最喜美娇娘的曹国公，今天却反常的对面前这位娇小尤物丝毫没有兴趣！ 他的脑子里还一直在想着昨天圣上特意找他的一番谈话。 他今天去插柳巷洋河酒馆拜访一位名叫朱环的小店家。 并向他咨询如何前往秦王的就藩之地，并且将他的差事办好！ 这番谈话可谓是奇怪之极！ 直到曹国公迷迷糊糊的走出宫门外，再走到自己的院子里，他都还不知道皇上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堂堂的一国之公居然要屈尊拜访一位商人！ 这根本就不合常理！ 但是曹国公毕竟是曹国公。 他的特长就是善于在光怪陆离的复杂环境中找到突破点。 所以在思索了一晚上后，曹国公似乎想出了些什么！ “朱环！” 曹国公细细的品味着这个名字。 他在昨天回到自己的府邸后，便托人去暗中打听了这个叫朱环的人。 知道他开了一家小酒馆。 近期火遍朝野的水泥也是这小子发明出来的。 但这都不是重点！ 关键是在他所得到的讯息里还知道了一个人。 廖镛！ 楚国公的儿子居然在他这里！ 这个讯息可就非比寻常了！ 于是曹国公一拍大腿站起来说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想明白了！” 身边的侍女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声给吓了一跳！ 赶紧退后一步，结果脚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哎哟，我的小乖乖，摔疼了没有！” 曹国公赶紧摆着一副笑脸，温柔的将这位小丫鬟扶了起来，一脸关心的问道。 “疼吗？” 这位小丫鬟羞红着脸，哪里敢说话！ 只能闭着眼睛，像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一般。 紧抿着嘴唇，不敢发出任何言语！ 曹国公看着面前这位小丫鬟白皙的脸庞。 修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闻着那脖颈间传来的阵阵幽香，不由色心大起！ 奈何此时已经旭日东升，家里的遭婆娘也起来了！ 如果他贸然色心大动，只怕家中一番争吵是免不了的。 于是曹国公只能惋惜的收起自己心中的那份躁动，朝着小丫鬟说道：“你先下去吧，叫人将我的战甲拿过来。” 小丫鬟如蒙大赦，急忙跑了出去！ 看着这小丫鬟渐渐远去的身影，曹国公嘴里露出一抹yin笑。 他抚摸着嘴角的胡须，心中想道，这小娘子，你是跑不掉的，我早晚要把你收入房里！ …… 朱环此时正在和张软萌一起收拾着店内的桌椅。 现在天色尚早，一般喝酒的人都要到临近中午时才会过来。 于是闲着也是闲着，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聊着天。 而这时，张旺福端着一盆水跑了出来。 张软萌一不小心撞在张旺福的身上。 整个人往旁边一倒！ 朱环赶紧伸手接住。 张软萌倒在了朱环的怀里。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冒冒失失的！” 朱环搂着张软萌，责备道。 然而张软萌突然被朱环搂住，整个人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感觉浑身无力，软绵绵的！ 而此时，李景隆正好来到了洋河酒馆，站在了酒馆门外，这一幕正好被他尽收眼底！ 他看着被朱环紧紧搂着的那个女孩，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光天化日之下，这酒馆的门都大开着，你们就这样！ 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如此张扬了吗？ 李景隆看着朱环怀里的张软萌，发现面前这女子和他今早调戏的小丫鬟年龄应该差不多。 但是无论姿色还是身材却似乎还要在他府里的小丫鬟之上。 李景隆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但是眼里却满含着羡慕之情。 “这位将军不知一大早来小店有何贵干？” 朱环这时也看到了李景隆。 只不过他并不认识面前这位身穿战甲的男人就是曹国公。 而此时的李景隆在朱环眼中看来就像个缺心眼！ 一大早穿着一副战甲跑到他店里来，这人是要干啥？ 谁喝酒还要穿副战甲过来，于是朱环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 第七十章 老谋深算曹国公 “请问小店家朱环在么，本官是大明曹国公李景隆！” 李景隆身为国公，依旧朝着朱环客气的抱拳，并没有任何趾高气昂的神色。 朱环愣了一下，而张软萌更是如触电般推开朱环，红着脸一句话也不说，逃到厨房去了。 曹国公！ 朱环立马反应了过来，连忙走到店门口，朝着李景隆说道：“原来是曹国公李大人，在下朱环，李大人请进！” 面对着李景隆，朱环本想向称呼凉国公蓝玉一样，称呼他为李将军的。 但是话到嘴边，朱环实在说不出口，就这个草包，特么的还能叫将军！ 五十万大军挥师北上，被朱棣打出屎来了，还能称呼将军！ 于是，朱环临时改口，称呼李景隆为李大人了！ 李景隆并不知道朱环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跟着朱环走进酒馆，一进来就闻到了酒馆内一阵酒香扑鼻而来。 “好浓郁的酒香，想必此酒香便是名震京师的大明洋河吧！” 李景隆朝着朱环大声称赞道。 “国公爷过奖了！” 朱环谦虚的回道。 同时，朱环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李景隆。 李景隆长得的确英俊潇洒，整个人也气宇轩昂，特别是今天还穿着一身铠甲过来！ 整个人就跟后世古装剧里面的正面将军一样，人帅身材好！ 要不是朱环知道这家伙的真实底细，估计也会被李景隆这表面形象给迷惑住了。 李景隆见朱环话也不说，一直盯着他看，心中也有些发毛！ 这小店家莫非有龙阳之好？ 李景隆心中想道。 “咳！” 李景隆轻咳了一声，想要缓解此时的尴尬。 “哦，不好意思！” 朱环也发觉自己失态了，便朝着李景隆说道：“我只是不知道曹国公一大早为何穿着铠甲过来？” “好像咱们只是要讨论秦王的事情吧，讨论这事情不需要穿的如此正式！” 李景隆听到这话，表情顿时变得肃穆起来，他摸了摸嘴角的胡须说道：“小店家所言极是，但是本官并非区区曹国公而已。” “本官深得皇上器重，因此还身兼数职，其中就包括殿前亲军的差事，因此本官自然不敢怠慢了。” “包括昨晚本官还连夜被皇上召见，就是要本官今日来小店家这里，讨教该如何去处理秦王这件事情的。” “原来如此！” 朱环称赞道，“曹国公位高权重但依旧不忘本，凡事亲力亲为，难怪深得皇上器重！” “小店家谬赞了，小店家才是国之重器，在插柳巷闹中取静开了家小酒馆，却能深受皇上眷顾，真有古代隐士之风范！” 李景隆和朱环互相吹着彩虹屁，这时李景隆更是从身上拿出一个小锦盒。 “小店家，今日出门有点急，来不及准备，因此便随便拿了个见面礼，还请小店家不要嫌弃。” “曹国公客气了！” 朱环看着李景隆的这锦盒，里面是一个做工非常精美的玉杯，这玉杯白如羊脂，一看就是上等的和田玉所做。 此时的大明，翡翠等珠宝还没有兴起，大家还是喜欢和田玉。 而面前这玉杯，油性温润，朱环一眼就能看出，只有上等和田玉，才会有如此特点。 然而，朱环更加佩服的是李景隆的处事方式，两人今日才第一次见面，却有一种相见如故的感觉。 加上送来的这玉杯，看似贵重，但是却又不打眼，这为人处世的风格和能力，的确能让人十分舒适！ 难怪李景隆历经三朝却能获得善终，这李景隆除了打仗不行，别的还真的有一手。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能力不足，情商一流，这样的人，只要别让他去办那种需要才能的事情，做外交，搞接待，处理人情世故的事情，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朱环更是对黄老爷子点了个赞，黄老爷子看人也的确有一套，这次去找秦王的茬子，这李景隆还真的是一个上佳的选择！ 这边，朱环在思索着这些问题，而李景隆也在装作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朱环。 李景隆猛然发现，朱环这眉宇间透露出来的神色，那眼神的忽明忽暗，怎么和老皇帝如此相像！ 他自从踏入大明官场后，就一直察言观色，对老皇帝更是打量了个十足十！ 所以，朱环这微表情顿时被李景隆扑捉住了，他整个人心里扑腾一抖，心想，这小子莫非？ 难怪朱环只是个商人，却能够被老皇帝如此重视，看来这小子身上还有很多秘密在。 这人，必须得巴结起来！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两人的脑海里都对对方思索出了一个大概，并且心中都有了决断。 朱环朝着李景隆笑道：“曹国公为何如此客气，这玉杯一看就是极其贵重之物，我只是个普通商人，受不起！” 而李景隆却笑着说道：“小老弟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今日老哥哥可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找小老弟讨教一二，一个小小的见面礼你都不收，那可就见外了呀！” “老哥哥可是诚心拿你当兄弟哦！” 朱环摸了摸头，朝着李景隆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商人而已，哪里敢和国公爷称兄道弟，国公爷你这是折煞小的了。” “看你这话说的，那就真的见外了！” 哪知李景隆听到这话，摆出一副不高兴的面孔说道：“我可是叫你小老弟了，哥哥我年纪比你大，就妄自尊大，做个大哥了，莫非你这点面子都不给？” “哪敢，哪敢！” 朱环只好承认了下来。 马勒戈丹丹，朱环都有些憋不住了。 这个李景隆还真是一套一套的，还真是个人物！ 这种人不管在那个时代，从商或者从政都不会差，这做人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 不过，这国公爷为何要来跪舔我？ 我就是一个商人而已，何德何能？ 朱环脑子里又努力思索道。 忽然，朱环明悟了。 这李景隆八成就是受到皇上指示，来我这里寻求如何去秦王那里办事，于是这老小子以为我和皇上又什么关系吧！ 想到这里，朱环心中微微一笑，他明白如何做了。 于是，朱环朝着李景隆说道：“其实李兄完全不用担心此次前往秦王府邸的事情，这不算什么大事！” 第七十一章 李景隆的决断 还不算什么大事，李景隆听到这话脸都一抽一抽的，他朝着朱环小心翼翼的说道。 “老弟，你应该知道秦王这两个字代表什么吧？” “知道呀，不就是当今皇上的儿子么！” “对！”李景隆深吸一口气说道。 “但是，他不仅是皇上的儿子，而且还是马皇后的儿子，跟太子是亲兄弟，你明白吧！” 李景隆以为朱环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于是还特意跟朱环解释了一番。 但是朱环依旧满不在乎的说道。 “是又怎样，我说了这事情不大！” “他派人潜入老弟你的水泥作坊，闹了这么大的事情，还不算大事！” 李景隆脑袋更加懵了，你都知道秦王的底细了，他犯的这件事情难道还不算大事？ 如果是别的人做了这件事情。 按照皇帝的脾气，他的脑袋早就没了！ 但是那是秦王啊，所以才让李景隆现在左右为难。 “秦王他不仅犯了这件事情！” 哪只朱环继续随意的说道。 “他在他的封地里还到处敛财，兼并农民土地，调戏民女！” “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作为一个国公，应该比我了解的更清楚！” “但是为何皇上会派你去呢？”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朱环笑着看着李景隆。 李景隆看着朱环的眼神，发觉他越来越跟当今皇上相像了。 李景隆咽了咽口水，朝着朱环问道：“秦王的这些事情，你是如何了解的如此清楚的？” “圣上告诉你的？” 朱环笑着说道：“我哪有这本事。让当今圣上特意来告诉我这些事情，这都是我家老爷子告诉我的！” 说到这朱环继续补充一句说道：“我家黄老爷子也在朝廷当差，好像是个殿前大学士吧，包括曹国公你也是他推荐给当今圣上的！” “殿前大学士！” 李景隆心里想道。 一个小小的大学士，能知道这么多内幕，而且他还能向皇上推荐我？ 他能见到皇上的机会都不多吧！ 忽然李景隆彻底想明白了。 他心中满是震撼，但是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 他朝着珠环问道：“那你家老爷子有没有跟你说，我该如何去处理秦王的这件事情呢？” “老爷子就是听从了我的建议！”朱环看着李景隆脸上也有些自豪。 毕竟这是在一个国公爷的面前装逼啊！ 于是朱环接着说道：“李兄，你听我一句话，到了秦王的府邸，你应该怒斥秦王的罪状！” “将他的过往罪行一件一件的全部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要让他知道他在西安所做的事情，朝廷一清二楚！” 但是训斥完了以后，也就到此为止了！ 也就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以李兄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你是说把秦王的罪状数落出来，但是将责任全部推给他的手下是吧？” 李景隆说道：“好像这次偷水泥也是秦王派了一位随从过来的，好像叫什么张元培！” “他自从考上进士以后，就一直在秦王府邸，要不将责任都推给他？” 这话说的虽然有些残酷，但是在现在这个时代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就好比后世出了啥事都让临时工背锅一样！ 其实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 朱环本人的有些反感这种做法。 但是他知道世道如此没有办法。 于是他朝着李景隆说道：“具体如何处置，就由李兄自己灵活处理了。” “反正就是这么个道理，我相信以李兄的能力是完全能够胜任这次出行的！” 说着朱环又站起来朝李景隆道贺：“这次差事一旦完成，李兄肯定会得到当今圣上的嘉奖，做弟弟的先在这里提前为哥哥道贺了！” 过奖过奖！ 还须老弟多多提点才行！ 李景隆笑得乐开了花，此时张软萌从厨房端着一些小吃出来。 他看到朱环和李景隆脸依旧还是红扑扑的。 李景隆看着张软萌可爱的模样，笑着朝朱环说道。 “老弟真是好福气啊，有个如此貌美如花而又贤良淑德的女子陪在身边，真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呀！” “呵呵！” 朱环面对着这番话，不知该如何去说。 毕竟张软萌才16岁，按照后世的眼光来看，这女孩根本就是乳臭未干。 而且自己也才18岁，谈婚论嫁早着呢！ 但是这毕竟是老爷子暗示的。 他知道到时候真的来了自己也逃不掉的。 张软萌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 被李景隆这么一说，更是脸红的都要滴出水来。 于是她放下吃食就立马又跑回了厨房，这娇羞的举动，引得李景隆摸着胡须大笑不止！ 朱环笑着从柜台拿出一瓶大明洋河，朝着李景隆说道。 “李兄今日前来拜访老弟，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李兄要是不嫌弃，就尝尝小弟的酿酒手艺如何？” “如此甚好！”李景隆自然是不会拒绝，于是两人便抛开公事，一边喝酒一边聊着一些风花雪月的东西！ 张软萌在厨房偷偷听着，他没想到自己如此崇拜的朱环哥哥。 一心醉心于事业的朱环哥哥，聊起那男女之事，也如此得心应手！ 呸！ 朱环哥哥其实好坏的！ 张软萌心中啐道。 …… 夕阳渐渐西垂，暑气也渐渐淡了下去，带着几分醉意和欢喜。 李景隆心情甚好的朝着宫内走了进去！ 朱元璋还在用心的披着奏折。 听到李景隆来了便要李景隆进入书房。 然后头也不抬的说道：“今天在那你谈的如何？” 李景隆此时已经彻底明白了朱环在朱元璋心中的地位。 于是他不吝赞美之词，大声夸赞道：“回禀皇上，这朱环真是国之重器！” “今日与其交谈前往秦王藩地该如何处理的事情，臣已经完全明白了！” 朱元璋听到李景隆如此夸赞朱环，心中也十分开心。 他也没有问两人是如何交谈，都说了些什么，而是直接祝贺道。 “既然如此，那咱就在京师听你的好消息了！” 见朱元璋压根都没问两人交谈了些什么，李景隆更加笃定朱环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 于是李景隆直接上前说道。 “臣斗胆还有一句谏言！” |“哦，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朱元璋看了李景隆一眼回道。 “臣发现朱环少年英才，思路清晰，才思敏捷，学富五车！” “端得上是年少有为之辈，于是臣斗胆建议皇上能对其破格提拔！” “如今正是朝廷用人之际，如此贤才我大明不能闲置不用呀！” 李景隆心里想着，既然老皇帝如此喜欢朱环。 那我就一通马屁拍到底，不管皇上是不是重用他，这番话说出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如果皇上真的重用了朱环这小子，那朱环可就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了，今后找他办事还不是顺风顺水！ 李景隆这人为人处世就是如此，多一个朋友，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然而，当李景隆满怀自信的抬头朝着朱元璋看去时，整个人都慌了！ 他发现朱元璋脸上并没有露出喜色。 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沉默不语。 第七十二章 一碗阳春面 李景隆看到朱元璋的神情，整个人也有些慌乱了。 他不知道此时朱元璋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这时朱元璋才缓缓开口说道：“对于朱环的事情你不用管那么多，咱对他的期望不止这些，你先退下吧！” 李景隆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离开宫中，李景隆脑袋依旧还是懵的。 他不知道朱元璋说的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一路思索着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夫人袁氏正在府上看着新做好的黄金首饰。 看着李景隆走了回来，而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景隆看着夫人。 突然小声的在夫人面前耳语道：“夫人你觉得皇上他当年是不是在外面有个私生子？” 话音刚落！ 夫人便一巴掌拍在李景隆的脸上，李景隆诧异的看着夫人袁氏！ 只见夫人又惊又怒的指着李景隆骂道。 “这些事情也是你能揣测的，再说了当今圣上尊贵无比，像他这样的人，还需要在外面藏着私生子吗？” “这样的事情你以后最好别乱讲，万一传出去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是的是的，夫人所言极是！” 李景隆别看平时呜呜喳喳的神气的很。 但是其实他就是个妻管严。 被老婆这么一骂！ 立马打消了自己胡思乱想的念头。 …… 八月的旭日依旧那么耀眼。杨柳青青，微风徐徐。 朱环今天起了个大早！ 因为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自从前段时间水泥作坊的事件发生后。 皇上直接下旨意对京师进行整顿。 锦衣卫也从暗处走了出来，直接在大街上四处搜查。 不少藩王安插在应天府的摊子都被搜罗的了出来。 一时间满城风雨！ 而同时，曹国公也带着皇上的旨意。 前往了西安秦王的府邸，但是这些事情都是小事。 至于那两位直接办事的两人却被一直关押在天牢里，今天便要开始审讯了。 审讯其实是没有悬念的，但是作为当事人 朱环还是必须要走走过场！ 于是！ 前两天应天府衙门便派人过来传话！ 要朱环今天一早便到应天府府衙提审这个案子。 朱环穿戴整齐从酒馆二楼走了下来。 张软萌早就已经起来了。 还给朱环特意做了一顿精美的早餐。 一碗阳春面，外加一个鸡蛋，还有一碟木耳炒肉！ 朱环看着这顿精美的早餐以及张软萌担心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搞得好像是我要去吃断头饭一样的了，至于吗，我就只是去走走过场而已！” “最晚中午就回来了！” “呸呸呸，瞎说什么！” 张软萌听到朱环说这样的话，就差点跳起来直接伸手堵住他的嘴了。 而她才刚开口眼睛就红了。 “朱环哥哥你一个本分的商人为啥还要去打官司，这世道还有天理吗！” 朱环听到这番话，心中不由得一暖！ 他也知道，张软萌以及他哥哥张旺福两人，都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 这辈子都没怎么和官府打过交道，在他们的眼里被衙门传唤总归不是好事！ 于是朱环温柔的朝着张软萌安慰道：“你放心，我只是作为原告去走走过场而已，中午就能回来了！” “原告？” 张软萌自然不知道这两个词代表着什么。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朱环哥哥是那么的聪明，他说没事应该就是没事吧！ 但是担心还是总归有的，于是他朝着朱环催促道。 “不管那么多，今天的这些东西你都得通通吃完才许走！” 张软萌指着桌上的这些早餐，难得的蛮横了一次！ “这是我一大早给你做的，你必须全部吃完才行！” “对，必须得全部吃完，哈哈。” 门外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朱环一看。 原来是黄老爷子带着满脸的笑意走了进来！ “老爷子，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朱环以为朱元璋也是担心他在衙门会出什么事，便抢先说道。 “黄老爷子我真的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你们都不用担心，这案子其实早就已经定好了。” “我知道，只不过我也想来看看。” 朱元璋笑着看着桌上的这些好吃的东西。 又朝着张软萌说道：“要不也给老爷子我来碗面，今早我也没怎么吃东西。” “去去去，快给老爷子也做碗阳春面。” 朱环朝着张软萌吩咐道。 随即朱环又朝着朱元璋说道：“那黄老爷子你也要跟着咱去衙门里面吗？” “衙门里面咱就不去了，咱就作为老百姓在外面看看就行了。” 朱元璋笑呵呵的说道。 吃完早餐，爷孙俩便结伴而行，朝着应天府衙门走去。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街上也繁忙了起来。 此时大明的老百姓还是非常的勤劳。 一大早大家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插柳巷在应天府也是属于比较偏僻的地方，不时有马车载着一些牲畜，从不知名的角落里跑了出来，朝着东边的集市急忙的赶着去。 虽然这些牲畜家禽会带着一些不好的味道，但是朱元璋似乎很喜欢看这些忙碌的老百姓，喜欢听市井里响亮的叫卖声！ 看着这繁忙的京城，朱元璋很是得意！ “这才是老百姓该过的日子啊。” 朱元璋发出的感慨。 “想起咱小时候，每天都是为了活命而东奔西逃，这样安逸的日子，咱当年做梦都想要过上。” “这不已经过上了吗？”朱环笑着说道，“你还当官了呢。” “当官其实有时候还并没有老百姓的日子过得那么舒坦。” 朱元璋感慨道。 “这也是老爷子你做官做久了，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学得一身圣贤学，卖与帝王家。” “这年头但凡家里有点钱的，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读个书识个字，然后做个官啊。” 朱环笑呵呵地朝着朱元璋戏谑道。 “切，那为啥咱给你上个农籍你死活不肯，非得做商人呢。” 朱元璋听到这话立马来劲了。 他朝着朱环吹胡子瞪眼的埋怨道：“咱当时也是想让你读读书，考个官做，你倒好非要当商人，你看这不和你说的话自相矛盾了吗？” “得得得老爷子咱错了还不行！” 朱环知道一说起这事，朱元璋就得和他杠上，于是他急忙岔开了话题。 “前面就要到应天府衙门了，你确定不跟我一起进去么？” “不了！” 说到这里，朱元璋停住了脚步朝着朱环说道：“你直接进去，待会咱到外边看看就行了。” “你可千万别跟应天府衙门的人说咱在外边。” “行！” 朱环也没多想，直接满口答应了下来，然后快步走进了应天府衙门内！ 这应天府衙门看起来还是挺气派，但是那周边的柱子都已经斑驳了，衙门内也显得有些陈旧。 这也是明初洪武爷时期朝廷的一大现象。 大明立国也有二十多年了，这些衙门包括皇宫都是当时修建的。 但是这二十多年朝廷并没有在这些事物上多加修缮翻新。 因此，不仅仅应天府衙门的看起来有些陈旧，就连皇宫的那朱红色的柱子也都陈旧不堪。 朱环知道，这也是因为大明立国之初选择与民休养生息造成的。 加上频繁的北征以及水患瘟疫不断。 因此朝廷也实在是没有钱去修缮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而这时。 衙门里也出来了一名官员，他要朱环在旁边候着，并没有给他安排坐的地方。 这也是古代衙门办事的一些规矩，像朱环这样的商人，不让他下跪都已经算好的了，在应天府衙门是没有资格坐的。 而这时一个穿着囚服，蓬头垢面的男人也被两名差役带了出来。 朱环一看，正是前段时间还嚣张跋扈的曲弘业！ 第七十三章 曲弘业的末路 曲弘业也看到了同样站在堂前的朱环。 他看着朱环，本能的想要开口，但是嘴巴张了张却又闭上了。 反而是继续低着头，任由两名差役将其带到了堂上，直接让他跪在了堂前。 看着曲弘业这般落寞的样子，朱环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他还记得那天他暴露的时候，他踢了曲弘业一脚。 并且告诫他，他这么做是在玩火！ 当时曲弘业似乎还不理解，以为有着秦王的这个后台，他并不会有什么大事。 然而此情此景，想必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吧。 朱环感慨着。 而这时又有一名穿着囚服的男子被带了上来。 此人被带到堂前时还在大声训斥这些差役，大骂道。 “我可是秦王的人，你应天府衙门有何资格对我进行审讯！” “跪下吧！” 这些差役压根没有搭理这个男人，而是直接将其按在了地上！ “我可是进士出身，我可是免跪的！” 男子还在大声抗议，然而差役却压根没搭理他。 朱环看了他一眼也知道了，这人就是秦王派到应天府来的那个张元培了吧！ 两位犯人此时也已经带到。 这时应天府衙门也要升堂了。 随着一阵堂威喊过，应天府府尹陈锡穿着正三品朝服，从后面走了出来。 张元培看到应天府府尹，随即大声喊道：“陈锡你还认识我吗，我是张元培，我们俩是同科进士。” 陈锡装作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一拍惊堂木大声喊道：“肃静！没看到本官正在判案吗！” 张元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在看到陈锡的脸色后，也知趣的闭上的嘴。 这次提审基本没有什么悬念。 表面上是陈锡在对此次案件进行审讯。 但是实际上像这种涉及藩王的案子，都是朝廷里边已经商议好了！ 他只是作为一个工具人进行宣判而已！ 朱环作为当事人，将水泥作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就没他什么事情了。 剩下的就是走流程，无论张元培如何抗争，但是所有的罪证都指向了曲弘业以及张元培二人！ 虽然耽搁了一上午，但是正如朱环早上说的那样，曲弘业和张元培两人的命运已经断定了。 曲弘业毫无悬念的被砍的脑袋。 好在他毕竟只是个小人物，本案也没有牵连到他的家人。 曲弘业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所以当陈府尹宣判后，曲弘业老老实实的在判决书上签字，画押。 但是张元培的命运就没那么好了，他毕竟是秦王的幕僚，又是他受秦王的指派来到这里策划了这一起水泥作坊事件！ 因此作为主谋，不仅因为这件事情，同时在曹国公前往秦王府邸后，将秦王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一股脑的安在了张元培的头上。 刚开始张元培还一直在辩驳，并且怒斥朝廷不公。 但是，在堂前一番庭仗以后，张元培也老实了。 只不过他的命运可没有曲弘业那么好，张元培一家老小全部被连坐而死！ 朱环虽然作为旁观者，但是也看得心惊肉跳，特别是那一番庭仗，朱环在一边看着都觉得十分血腥！ 这是朱环穿越来到大明后，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朝堂的审讯。 他不由得一阵感慨。 看来小人物的命运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不管张元培是不是真的挑唆秦王去兼并土地和调戏良家妇女。 但是这些事情安在了他的头上，即便他喊的冤枉都是实情，但是终究只是蚍蜉撼树，改变不了结局的！ 就连堂上的这些大人都知道他是冤枉的那又如何？ 所以做人呐！还是要本分。 投机取巧终归会害了自己，朱环心中想着这事，本次案件的审讯也最终落下了帷幕！ 朱环带着满腹的心事，走出了应天府衙门。 没走多远朱元璋就跟了上来，朝着朱环问道：“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在这次庭审中你莫非又有了什么感悟？” “没什么，只是觉得小人物的命运太过悲惨了而已！”朱环感慨道，但是也没有朝着黄老爷子细说。 他知道他作为现代人，他的思想有时也太过超前了。 以人为本这四个字离大明还是太过遥远。 此时的大明老百姓能够吃个饱饭，就已经会对朝廷感恩戴德了。 朱元璋看着朱环的神情，似乎也猜到了些什么。 但是他并没有在这事上纠结太多，而是一拍朱环说道：“行了，今天还有一件大事，你陪咱一起去看看。” “什么大事？” 朱环一时还没明白过来，于是问道。 蓝玉今天要举办誓师大会了。 朱元璋朝着朱环说道：“虽然现在河南一带还是会有暴雨，但是你那水泥真的是一件宝贝。” “所以皇上也不再担心河南的水患，于是要求蓝玉今天举办誓师大会，之后大军就开始北征！” “哦，誓师大会！” "那我要去看看！” 誓师大会不就是古代的阅兵！ 朱环哪里会错过这样的好戏，朱元璋看到朱环又恢复了兴致，也是开怀一笑，拉着朱环，便朝着誓师大会的现场走去。 所谓的现场也就是在应天府城门外！ 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民众。 朱元璋带着朱环爬上了城墙，远远的眺望过去，只见蓝玉将军身穿铠甲，英姿挺拔！ 而对面的士兵也整齐划一，身穿黑色铠甲，乌压压的一片一片的，周围满是肃杀之气！ 城楼上还有不少占城国的使节，以及跟着占城国使节一起押运朝贡物资的占城国民众。 他们看着大明赫赫军威。一个个叽里咕噜的说着朱环听不懂的鸟语。 但是他们眉宇间的惊惧之色，朱环看在眼里也知道他们此时在说些什么。 不由的，就连朱环这个现代人都挺直了腰杆，自豪之情弥漫全身！ 朱环朝着朱元璋说道：“黄老爷子，我看这次的誓师大会是特意举办给这些使节看的吧！” “要不然这样的誓师大会，怎能让外国使节也到城楼上站着？” 朱环朝着朱元璋扬了扬眉毛，一副尽在小子掌握之中的神色。 朱元璋听到朱环的这番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 “你明白就好，咱们拿了他们那么多朝贡物资，也要让占城国的使节知道，咱大明也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也是为了稳定占城国君臣之心的一个手段而已。” 朱环微微一笑！ 此时两人也都没有再说话，因为誓师大会开始了！ 咚咚咚！ 战鼓被敲得轰轰作响！ 大风吹着大明的军旗，随风飘扬！ 本来还在说话的民众一个个都闭住了嘴！ 这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战鼓的敲击声。 就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一股浓郁的肃杀之气！ 战鼓越敲越急。 周围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凑。 忽然！ 战鼓声停了下来，毫无症状。 天地间仿佛又恢复了宁静，但是这宁静就像暴风骤雨要来一般压的人连呼吸都困难了！ 紧接着，咚的一声巨响！ 就如同大雨前的一声惊雷！ 所有的将士们十分有默契的同时开口，整齐划一声音雄壮有力。 必胜！必胜！必胜！ 每一声都铿锵有力！ 每一声都雄浑无比！ 每一声都带着浓郁的杀气！ 这是汉家男儿的雄壮！ 这是大明军威的雄起！ 这是视死如归的豪迈！ 听得朱环都热血沸腾！ 眼睛红红的，一股热泪夺眶而出！ 突然！ 战鼓再一次敲响！ 骑兵营中的战马嘶鸣！ 步兵营中的金革之声乍起！ 那必胜的呼声越来越大，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此时烈日狂躁，黄沙四起，金戈铁马之声，交相适应！ 突然蓝玉大将军一伸手！ 这所有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令行禁止，在此时的大明居然能做到如此顺畅！ 这便是明初大明的军威，每一名士兵都是精锐！ 每一名士兵都是北元的噩梦！ 此时蓝玉大声呼道：“众将听令，北征！” 杀！杀！杀！ 就连城楼上的百姓也跟着一起嘶吼起来！ 士兵们更是用尽全力大声呼喊。 杀鞑子！ 杀鞑子！ 杀鞑子！ 第七十四章 大明军威 看着众将士朝着北边整齐划一地迈着步子走去！ 那黑色的战甲，在烈日下闪耀着赫赫杀气！ 朱环彻底被惊呆了！ 这一次他真的被震撼到了。 朱元璋在一边看着朱环的神情，笑着说道：“怎么样，你现在心里有什么想法？” “我也想披上战甲，跟着他们一起北上杀敌！” 朱环语气坚定的朝着朱元璋说道。 男儿何不挂吴钩，夺取关山五十州！ 朱环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话，每一个中华男儿心中都有一份铁血之梦！ 就是纵横沙场或者扬帆起航！ 朱元璋并没有怀疑朱环这番话的真实性！ 而是带着欣慰的神色拍了拍朱环说道：“上阵杀敌有蓝大将军就够了，咱大明不缺会杀敌的将军！” “除了他还有开国公，包括你身边的廖家兄弟，以及龙襄军指挥使平安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而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此时誓师大会已经结束，大军已经出发。 朱元璋也没有在城楼上驻足，而是带着朱环缓缓的朝着楼下走去。 此时也有不少民众开始下楼，而在这时，朱环爷孙两听到身后有一个人说着蹩脚的汉话。 “这大明的军队还是不错，可惜那些武器一看就制作粗糙，好歹也是堂堂大明，这铸铁工艺难道比起旁边的倭国还要差吗？” 这不和谐的声音立马引起周围的民众不满。 就连朱环和朱元璋都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居然是一个穿着一身长衫，体态修长的占城国使节在说这番话。 显然他也觉得这番话说的有些不好，不仅朱元璋和朱环回头看着他，就连旁边的一些民众也都纷纷表示不满！ 其中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青年男子冷哼一声说道。 “咱大明的兵器差吗，不知道你们占城国的兵器又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谁知，这占城国使节居然也是个暴躁脾气，他也冷笑道：“宗主国难道还要和我们番邦比武器么？” “若我们番邦武器都比你们精良，那是不是这宗主国身份就要换一下了？” 占城国使节这番话说的毫不客气，就连朱元璋都脸色开始不满！ 而这位使节旁边的仆从也知道这番话引起众怒了，于是也赶紧说了一通占城话，便拉着这位使节，两人快步的下楼融入了人群之中！ “哼，区区蛮夷还敢诋毁我大明的兵器！”朱元璋听到这番话显然也心情不太好。 而朱环则朝着朱元璋说道：“黄老爷子你跟着没见过世面的人生气什么，这占城国使节显然也是没见过多少世面！” “他说的应该是倭国的武师刀，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那武师刀又岂是人人都能使用的，都是他们大名身边的亲卫武士才能使用！” “而咱们大明的禁军武器，哪个不是制作精良的，比起武师刀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群倭国的蛮夷，他们打起仗来就跟咱们的村与村之间械斗一样，根本入不了法眼！” “就连火炮都是稀有武器，一个个拿着竹子做的长矛在哪里刺来刺去的，就和原始人差不多！” 朱环这番话当然有夸张的嫌疑，但是此时倭国各方面实力还是远远落后于大明，这是不争的事实！ “哈哈哈哈，大孙子，你为何对海外如此了解，笑死咱了！” 朱元璋听到朱环这番言论大笑了起来。 不过笑完朱元璋还是沉声道：“虽然倭国只是海外的一座岛国，但是他们一个个眼高于顶，这群蛮夷咱们不要去招惹他，但是不得不防！” 显然，朱元璋也只是将朱环这番话作为笑谈，虽然此时大明还没有盛行倭寇，但是朱元璋超强的远见卓识，还是敏锐的发觉了这倭国的不可小觑！ 说着朱元璋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似乎是在回忆往事！ 他说道：“咱皇上在洪武三年的时候，曾经派使节东渡倭国，想要告诉他们这中原王朝又被咱汉家正统占据。” “结果那群倭国人怎么样，他们居然敢杀了咱的使臣，不过后来他们又害怕咱大明渡海远征，又派了一群使节前来道歉，并对咱大明进行朝贡。” “哼！要不是咱刚刚立国无力远征这帮倭奴，咱一定要让他看看咱大明的颜色！” 朱环知道这些事情。 他也知道其实此时的倭国正处在战国时期。 而且洪武年间的倭国，不仅各大名盘踞在自己的地盘，根本不听从镰仓幕府的调配！ 更有甚者，此时的倭国居然还有南北两位天皇！ 当时洪武爷派出去的使节到了南边的那个天皇那里。 而南边那天皇其实是已经是将死的耗子只剩最后一口气，都走到穷途末路了。 自然是不会再搭理大明的使节！ 于是便杀了大明的使节，吞掉了他的财物。 后来又派使节来朝贡的则是北边的那个天皇。 只不过由于当时大明刚刚立国，陈友亮和张士诚的残余势力还盘踞海上。 所以大明采取了海禁政策，以至于对倭国的一些情况大明了解的不多，所以鸿胪寺的那帮官员，包括洪武爷都对倭国的情况不甚了解。 但这些事情解释起来也很麻烦，于是朱环也没有跟黄老爷子多说什么，而是附和了他的话。 老爷子和朱环在街口分别，黄老爷子直接朝着宫里走去，而朱环也快步地回到了自己的酒馆。 …… 江夏侯侯爵府。 今日的誓师大会，江夏候一家人并没有前往观看，而是关着门，一家人窝在房里。 周德兴和周冀都一脸凝重的看着同样在房间内的十名精壮汉子。 为首的汉子上前一步直接跪在了周德兴的面前，朗声说道。 “侯爷，您放心便是，正所谓养士千日用在一时，我们的命都是侯爷的，自然唯侯爷令是从！” 虽然他们是这么说，但是周冀还是有些胆战心惊，他看向父亲，想要开口说什么。 而周德兴完全没有和他说话的想法，而是朝着这十名死士说道：“我相信你们，你们都是我周家蓄养的死士，我要不相信你们，也不会将这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 说着，周德兴看向门外，继续说道：“今日是誓师大会，蓝玉的军队正好今日北上，你们就混在人群中今日出城，我在京师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是！” 这十名江夏候的死士领命出去，在他们走后，房内只剩下周德兴父子二人。 而周冀这时才小心翼翼的说道：“父亲，你真的要去炸河堤？” 第七十五章 富贵险中求 “这炸河堤一旦被发现了，那可是死罪呀！” 周冀不无担心的朝着父亲说道。 “怕什么，又不是我们去炸河堤，这群死士可是我蓄养了多年的，一个个都忠心耿耿，就算失败了也不会牵连到我们头上来的。” 周德兴听到儿子的这些话，也知道儿子肯定是担心受到牵连，于是朝着儿子说道。 “可是！” 周冀还是有些害怕，想开口继续说些什么，但是话才刚出口，周德兴却直接打断了周冀的话，而是接着说道。 “儿子，做大事必须要胆大心细，而且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当年吕不韦投资异人，奇货可居的典故你知道吧，这难道没有风险？” “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也和吕不韦差不多，咱们一旦成功，朱允炆殿下即位太子，之后再登基称帝，那我们可就荣华富贵不可限量了！” “相比这些回报，我们冒点这样的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咱家可还有免死金牌呢！” 周德兴憧憬着自己美好的未来，脸上全是兴奋之色！ 然而，周冀却并没有跟着面露喜色，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劝解肯定也是苍白无力的。 于是周冀面带着愁容离开了父亲，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 朱环此时也离开了应天府，前往了河南开封。 他是接到了工部的指令离开应天府的。 此时的水患虽然解除了，但是河南的雨势还并不乐观。 三天两头还会来一场暴雨，因此刚升任工部尚书的沈溍，依旧担心开封府的河堤会不会再次出问题。 因此，便要求水泥制造商朱环亲自前往开封，跟着工部都水司员外郎田英博一起去察看当地的河堤质量。 此时的朱环正带着斗笠，穿着蓑衣跟着同样装束的田英博在察看这河堤的情况。 “这河堤，我可是亲自监工过一段的，不得不说，小店家你的这水泥的确胜糯米砂浆百倍！” 田英博拿着铁锹拍了拍那早已经结实如铁的水泥堤坝，感慨道。 这田英博虽然只是个都水司员外郎，但是此时也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他当初也是和秦达一起来到工部的。 田英博这一辈子也在和治水打交道，他对这些治水的材料可谓是十分了解。 因此，田英博感慨道：“就算那糯米砂浆，造价昂贵不说，就算要硬化也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行，而且硬度也非你这水泥之物可比。” “小店家你发明出这水泥一物，可以说是彪柄千古了，后世所有的河工都得仰仗你这水泥之物，黄河沿岸的居民也会世代感激你的。” 田英博和秦达一样，都是不善言辞，踏实办事之人，朱环听到他这夸赞，连忙一阵谦虚，但是心中却也得意的不行了。 两人巡视了一段河堤，发现这湍急的黄河水流根本无法冲垮这河堤，便在太阳落山之前，也放心的离开了河堤。 而朱环两人不知道的是，此时江夏候的死士早已经来到了开封，并且潜伏了下来。 他们一直在等着暴雨的来临，准备在暴雨来临的夜晚，凿开水泥河堤，让黄河之说再次水淹开封！ 而这一晚，正好天随人愿，刚停了两天的大雨，在今晚又降临了开封。 一道银色的闪电划破了刚入夜的开封府上空，在短暂的闪电照亮的夜空中，黑云滚滚，狂风席卷，暴雨再次倾盆而下！ 饱受水患的开封府百姓都躲在家里，虽然有着水泥河堤的保护，但是依旧不少老百姓开始在家里向老天爷祷告，祈求龙王爷息怒，饶过开封府的老百姓。 然而，就在这样的天气下，一群身着黑衣的男子，悄悄的离开开封府，朝着不远处的河堤赶去。 这群人便是江夏侯派去的死士，他们已经潜伏在开封府两天，而今天的大雨，终于让他们能够行动了。 “养士千日，用在一时，诸位，我们报效侯爷的机会来了！” 说话的那位死士正是那日在江夏候府邸说话的那位。 他就是这十名死士的头头，他在带着大家离开开封府后，便开始鼓舞士气。 “大家都给我卖力点，干好了这一次，我们也算是报恩了！” “老大，我这两天听当地老百姓说着河堤结实得很，你确定咱们能炸开？” 一名死士问道。 “再结实的河堤也能炸开，特别是这新修的河堤，你以为多结实，都是那群当官的吹的！” “他们为了稳定民心吹出来的，别信！” 领头的老大不屑一顾的说道。 “对，我也这么认为，你想，如果河堤真特么这么结实，那怎么还会有水患，这黄河不早老实了么！” 另一位死士也这么认为。 “咱们早点把这事情干完，离开这天天下雨的鬼地方，回去拿到赏银，也好再去春凤楼睡几天，我可是又想那银铃姑娘了。” “哈哈哈哈，你都和银铃多久了，那银铃还是不肯从你，这一票干完，你干脆找侯爷讨赏，要他帮你把银铃赎出来，给你做婆娘算了。” “我才不要这种女人呢，谁知道娶回来能老实多久，万一背着我再去养汉子，老子不亏死了。” “哈哈哈哈哈！” 这帮死士一边朝着河堤赶路，一边聊着这些粗鄙的话题，本来这泥泞山路也变得快乐无比了。 他们都是江夏候府邸的死士，而大明可是明令禁止蓄养死士的，因此，他们一直都在江夏候府邸十分低调。 自然也并不了解这水泥的奇特之处，他们还以为这水泥充其量就和糯米砂浆一样，只是造价便宜一些而已。 ……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开封府的北面，这里一座高高的河堤，将那比开封府还高的黄河给拦住了。 在狂风暴雨的冲击下，黄河也泛起了波涛，不停的拍打着那水泥河堤，看得这群不怕死的死士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看到黄河，他们久居京师，见过长江，也见过淮河，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长江淮河在黄河面前就是个渣渣。 黄河此时的水位比开封府还高，他们抬着头看着那黄河，这黄河就像是在天空中一般。 “这，这黄河怎么比城池还高！”一名死士被吓得说道。 这便是黄河在下游最独特的特征，地上河！ 第七十六章 坚不可摧 “咱们干这事，会不会遭报应啊！” 又一名死士开口说道。 他们看到这似乎是高悬在天际间的黄河，听着黄河愤怒的拍打着河堤，也知道，一旦这河堤炸开，估计这开封府就没了。 “瞎说什么，咱们是奉侯爷之命办事，就算是遭报应，也不是我们！” 领头老大咽了下口水，安慰道。 在明朝，这时的人都还是相信神灵的，特别是面对着这高悬的黄河，就算是不信神灵的，此时也不得不相信。 这黄河就是神灵惩罚人类的杰作！ “管他的，杀人放火金腰带，咱们难道就没报应么，一个个从小没爹没妈的，要不是侯爷，早就投胎不知道多少次了，还报应什么！” “咱们干就得了！” 这群死士一番豪言壮语，大家也都压下了内心的惊惧，而是一个个将家伙拿了出来，准备爬到河堤上，开干！ “对，开干，这段河堤是最初修建的，现在肯定把关的人也不多，而且今天我也看到了，那京师来的官员也是视察了这段。” “现在这段肯定是防护最薄弱的地段，咱们就把这里开个口子，肯定神不知鬼不觉！” 领头死士朝着众人吩咐道。 “咱们一旦凿开，就朝着西边跑，那边是山，我之前已经在那里搭建了一个棚子，里面有衣服，咱们事成之后就去那里换成普通百姓的衣服。” “之后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回京师了！” 领头老大早已经把计划给安排妥当了，众人也都以他为主心骨，一个个拿起家伙，做好了准备。 这时，领头老大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我再提醒大家一句，万一我们被抓了，记住一点，一有机会我们就跳黄河里去，或者，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就算死都不能将侯爷给供出来，明白没有！” “明白。” 众死士大声回道，然后他们拿着工具，爬上了河堤。 此时的暴雨夹杂着雷鸣，再加上黄河湍急的水流声，就算是大声说话，周围的人都不一定能够听见。 黑云遮天蔽日，明月早已经被浓云给挡住，这里漆黑一片，这群死士一个个手脚并用，才堪堪爬到了河堤上。 领头死士见众人爬上了河堤，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防护队的人前来，才朝着众人挥了挥手。 这时，才有三名死士从腰间抽出铁锹，拿起铁镐，开始挖掘起河堤下的泥土。 而剩下的六名死士则开始分开警戒，查看着四周的情况。 领头的死士这时也从身上掏出一个大包袱，是用防水布包裹好的，里面装着炸药和打火石！ 他们这次扎河堤的计划就是，先用铁锹和铁镐以及大锤将河堤砸一个大坑，之后再绑上炸药，点燃引线。 用炸药炸开河堤！ 头领爬上河堤，站在这新修的长堤上，这时举目望去，发现这河堤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虽然河堤看起来做工很粗糙，但是头领却也知道，这可是半个月的时间修建出来的。 半个月时间，在开封府北面筑起一道阻挡黄河水的河堤，不得不说，这的确让人震撼。 就连这头头，站在河堤上，看着脚下汹涌澎湃的黄河水，不停的拍打着这河堤，他也心中感慨万千。 “侯爷，你做这缺德事，你真要生孩子没屁@眼的！” 头领轻轻说了一句，随即叹了口气，他虽然震撼，虽然可怜开封百姓，但是心中对江夏候的忠诚，还是让他继续干了下去。 整理了一番情绪，头领看到这附近的河堤还没有任何火把出现，便从河堤上下来。 此时，却发现自己的手下一个个都停住了工作，都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快点，磨蹭什么，防护队的来了你们就完了！” 头领骂道。 “老大，这泥土下面还是这水泥，我们根本挖不下去！” 拿着铁锹的死士指了指他们挖开的泥层，众人发现，这泥层是黄河河水冲刷出来的，下面居然还是水泥修筑的。 原来这水泥由于造价便宜，因此开封府的官员也舍得用，不仅河堤用水泥浇筑而成，这地基也打得很厚。 为了防止泥土过于松软地基不结实，他们还在外延用水泥在加固了一环。 由此一来，这群人根本无法下手了。 “能砸个洞么！” 头领看到这一幕也傻眼了，他指挥那拿着铁锤的死士砸个洞出来。 “我试试！” 这死士举起大铁锤，用力的朝着水泥地板砸了下去！ “当！” 一声脆响，这死士虎口都一阵发麻，然而那水泥地板却几乎毫发无损，仅仅是表面脱了点皮而已。 “窝草，这水泥真的这么结实么？” 这名死士揉着手腕，惊讶的说道。 “不可能，糯米砂浆我都能砸个碗大的窟窿出来！” 头领见到这一幕，还以为是这死士没用尽全力，他直接抢过铁锤。 拿出吃奶的力气，猛然朝着地板重重一锤子砸了下去！ “当！” 这次，果然比上次力道大不少，就连铁锤都冒出了火花。 头领更是脑袋都一阵眩晕，等眩晕过后，他看下去，顿时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水泥地板依旧没有什么损伤，最多就是表面多了一点点碎石头，这根本无伤大雅！ “这，这真的不是铁做的？” 头领这时蹲了下去，仔细摸了摸地板，这触感，绝对不是金属质感！ “会不会是地板水泥太厚了？” 那名拿着铁锹的死士疑惑的问道，随即他举起铁锤，用力朝着河堤砸了上去。 又是一声脆响，但是那河堤更是牢不可破，就掉下来一点点灰尘。 这死士依旧不信邪，继续朝着那个位置猛砸了几下。 直到喘着粗气，无力的丢下铁锤，发现这河堤，被他这么砸了几次，不说砸出坑来。 就连一点点缝隙都没能砸开！ “这特么见鬼了！” 头领整个人都懵了，其他几人也都看着头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眼见着时间缓缓流逝，防护队的人早晚会过来。 头领一咬牙，将防水包裹丢在地上，说道。 “还好我多带了不少炸药，我们把炸药全部集中一个地方，给我炸！” “我就不信了，这么多炸药，炸一个口子难道不行，这黄河水这么猛，我们炸了一个口子，也能让这河堤毁了！” 头领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七十七章 平地一声雷 四周警戒的死士也都回来了，他们一人举起一块防水布，防止雨水将炸药给毁了。 而头领则站在防水布下面，将身上的炸药全部捆绑在了一起，再用黄土堆砌出一个土堆。 将这炸药放在了土堆上！ 他们准备直接扎河堤！ 等一切准备就绪，他们也都淋成了落汤鸡。 而头领拿出打火石，费尽力气点燃了引线！ 此时大明的炸药还都是土制黑火药，特别怕水！ 以至于当头领将炸药的引线点燃后，他们将防水布丢在炸药上，众人才仓皇朝着西边跑去。 跑出一阵后，众人趴在了地上，仔细的盯着前方，然而等了许久，期待已久的爆炸声并没有传出来。 头领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真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回头一看二百五！ 头领看着这大雨如注，漆黑如墨的夜空，心中无比感慨。 老天爷，我知道我做的这事情是生孩子没屁@眼的缺德事。 但是我也是奉江夏侯的命令做的，真要生孩子没屁@眼，真要遭到惩罚那也是江夏侯啊，为啥总是要和我们这群苦命人过不去呢？ 感慨归感慨，他是这十名死士里边的老大。 大家都以他为主心骨，此时众人也都看向他，他必须要做出决断！ 于是头领调整情绪，朝着身边的两人说道：“咱们三人再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三人又爬上了河堤，跑到放着火药的地方，此时的防水布依旧将这炸药给盖的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到底什么情况。 于是头领示意他们掀起防水布，这时头领才发现原来由于暴雨太大。 这引线有一段浸了水了，此时的炸药引线还剩下一个中指长短没有燃尽。 头领也没多想拈起引线用力吹的吹。 谁知道这引线还并没有完全熄灭，被他这么一吹，那奄奄一息的火苗子又燃了起来！ 而这么短的引线就在头领一眨眼的功夫就燃完了，头领只感觉到手被烫了一下，下一刻轰隆一声巨响。 头领和那两名死士，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这猛烈的炸药给炸成了碎块。 不远处的剩下七名死士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在头领站着的地方冒出一阵火焰。 他们一个个都被这巨大的声响给震懵了，河堤上的一道亮光，照亮了这如墨的黑夜。 “老大！” 趴在不远处的死士看到这一幕，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们的头领已经被这炸药给炸死了。 一个个心中涌起一股哀鸣！ 然而更让他们心碎的是，这剧烈的响声过去后，这河堤依旧还坚挺在哪里，他们并没有看到黄河水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倒灌下来。 看到这一幕，剩余的死士都明白了，除非拿大炮过来轰，不然这河堤无论如何他们是炸不开了。 想到这里，其中一名死士最先反应过来，朝着其余六人喊道：“我们走！” 然而巨大的声响，将不少人都震出了耳鸣，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几名死士更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沉浸在这巨大的震撼当中！ 当这名最先反应过来的死士，将其余几人拍醒准备逃跑的时候，河堤上已经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大声的喧闹！ “怎么回事？” 防护队的人已经被这巨大的声响吸引了过来。 同时在开封府内，正是在沉睡中的朱环也被田英博给摇了起来。 朱环还年轻，睡得死，这巨大的声响，传到开封府后，也只是如一道闷雷一般。 但是田英博却一直挂念着这河堤，特别是今晚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他辗转难眠。 而这声闷雷声让一直工作在抗洪一线的田英博很明显的听出异常！ 这根本就不是雷声！ 田英博立马反应了过来，于是他直接爬了起来，打开窗户看到开封府街道上已经有不少人跑了出来，还依稀听到有人说炸河堤这三个字。 炸河堤！ 田英博整个人都打了个冷颤！ 这特么的是谁？ 居然敢干这样的缺德事！ 田英博听到这三个字，整个人都想直接开骂！ 他连忙将朱环的房间门拍开。 拉着还一脸懵逼的朱环说道：“快去河堤上看看。哪个缺德鬼居然敢炸河堤！” 炸河堤！ 朱环也被这三个字给惊醒了，顿时睡意全无，他连忙穿上衣服就跟着田英博走出了客栈。 等朱环和田英博赶到河堤时，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田英博是工部都水司员外郎，朱环更是发明水泥的大人物开封府府尹自然认得。 于是连忙将众人拉开，让朱环和田英博两人畅行无阻的直接走到了河堤上。 朱环看着这被炸的河堤，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此时的炸药还是最原始的黑火药。 像那种烈性的炸药还没有研发出来，要不然就算是水泥这样的河堤，也会很轻易的被炸开！ 此时的河堤被炸出了一个大口子。 有不少防护队的人已经在安排着开封府的百姓扛起一袋袋水泥过来。 准备将这被炸的河堤补上！ 田英博看到那巨大的水泥坑，更是气的胡须都要立起来了！ 他朝着防护队的人问道：“是哪些缺德鬼在做这些事情，老子要直接上报皇上，这群人株连九族都是轻的！” “放心，他们都被抓住了！” 防护队的人不少都是开封府自发组织的，老百姓本来就饱受黄河水患之苦。 好不容易盼来了水泥这样的宝物让他们摆脱了水患，没想到这群人却居然敢炸河堤。 这怎能不让防护队的人恨之入骨！ 开封府的百姓更是各种脏话骂声不断，一个个恨不得将这些人剥皮抽筋。 “人呢？” 田英博朝着防护队的人问道：“我要看看这些人到底长什么样！” “他们已经被押送到天牢里关押着了。” “我已经发了八百里加急，直接将此事汇报给朝廷，田员外无需担心。” 开封府府尹这时走到田英博和朱环面前，朝着怒气冲冲的田英博说道。 听到这些人已经被押送至天牢，田英博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而这时大家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朱环身上。 田英博更是抓住朱环的手臂，激动地说道：“小店家，你这水泥真的厉害，炸药都没炸开！” “还好是你的水泥，要是换成别的，这黄河水又要灌下来了！” 说到这里，田英博抬头看向这高悬天际的地上河，心中松了一口气。 而朱环则此时的心情不一样。 他一直在想。这些人为何要炸河堤？ 如果说是北面的蒙元探子。 朱环觉得可能性不大。 因为有水泥的存在，即便它炸开了口子又如何？ 开封府现在还存着大量的水泥直接堵上就可以了。 朱环隐约觉得，这些炸水泥的人似乎是冲着水泥来的。 或者说是冲着他来的。 果然是树大招风啊。 不管他的猜测成不成立朱环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第七十八章 老皇帝的雷霆震怒 开封府这边忙碌了一晚上，不仅填补了被炸开的水泥大坑，同时，开封府府尹也在河堤上加派了人手，将这整段河堤都巡视一遍。 一直忙活到第二天天亮，开封府府尹才带着浓浓的黑眼圈，和朱环两人重新回到了开封府。 原武等饱受水患的地方，也都第一时间接到了开封府这边的讯息，顿时也加派了防护队人手。 甚至连城内的军队也调动了起来，开始对水泥河堤进行全方位的巡视和保护。 然而，更大的惊动在京师，南直隶应天府皇城内！ “混账，这到底是谁干的！” 早朝，朱元璋整个人都像一头狂躁的雄狮，他那雄浑狠厉的言语在朝堂上久久不能散去！ 一干文武百官一个个跪在地上，感觉像是被五指山压着的孙猴子一样，压根都动弹不得！ 然而即便如此，面对着俯首帖耳，顺从无比的文武百官，朱元璋依旧无法平息自己的怒火！ 炸河堤！ 这事情在朱元璋看来，甚至比刨了他家祖坟还严重！ “不要以为你们一个个的在朕面前装哑巴，朕就会将这件事情算了，这件事情，朕一定会查出个水落石出的！” 朱元璋的声音像是从地府中发出来的一样，让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一个个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老皇帝发怒了。 老皇帝发怒，那可就是朝堂上的地震啊。 这群文武百官一个个吓得胆颤心惊，他们深怕受到牵连。 毕竟，这样的例子在大明立国这二十多年来，并不少见！ 文武百官一个个吓得话都不管讲，朱元璋更是没有心情再理会别的事情。 这次早朝就在这压抑和恐惧的气氛中宣告结束。 一干朝堂百官们朝着宫门外走去，不少官员更是将怒气冲天的骂道。 “这事情到底是哪个缺德鬼干的，这可是断子绝孙的事情，谁干的最好自己站出来，别牵连了我们！” 詹徽低着头朝着宫门外走着，他作为老臣子了，以他的政治嗅觉，敏锐的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但是，具体哪里不简单，詹徽一时间还没能理会出来，而这时，颖国公傅友德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老詹，这事情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傅友德说得他，自然就是朱环！ 傅友德去年领兵北上，后来又屯兵山陕，直到前不久凉国公蓝玉北上，傅友德将手里的兵权交给了蓝玉，才重新回到京师。 但是作为淮西集团的一份子，傅友德已经在蓝玉口中得知了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自然也知道了朱环的身份！ 詹徽看了傅友德一眼，示意此时最好别在这里说。 傅友德也明悟，识相的闭住了嘴。 而这时，一同跟着出宫的还有江夏侯周德兴，他此时全身都已经湿透了。 他今早听着坐在皇位上的朱元璋的发怒，外加散朝后文武百官的私语，整个人如坠冰窟。 周德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又是炸药又是铁锹的，将这群死士武装到了牙齿，居然依旧没能将这河堤给炸开。 反而还被开封府的人抓了个正着！ 这可是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的！ 这帮死士，老子真是白养了！ 周德兴心中暗骂道，但这无比恐惧的心情，他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匆忙的赶回了自己的侯爵府。 一回到侯爵府，迎面就撞上了准备出门的周冀。 “父亲，你怎么了？” 周冀正准备出门，看到自己父亲慌慌张张的走了回来，这脸上慌乱的神色，周冀可是从未见过。 “你要去哪？”周德兴朝着儿子问道，“最近没事别出门，出大事了！” “什么事情？”周冀知道父亲是早朝回来，还以为是朝堂上又出了什么事情，便好奇的开口问道。 “咱们的死士将事情办砸了！” 周德兴朝着儿子耳语道。 “什么！”周冀整个人也顿时大脑一片空白，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这开封府河堤被炸的事情，就像是病毒一样，随着今天的早朝结束，顿时在整个京师传来。 街头巷尾的，就连路边卖梨的大妈都知道了此事。 对于这事情，民间普遍对干这事的始作俑者一片谴责，朱环和田英博回到应天府时，这事情已经成为了大热门。 这一路上，朱环也想了不少，他已经认定这事情就是冲着他这个水泥来的。 肯定就是自己这水泥是独门生意，对不少商家造成了灭顶之灾，以至于这群人活不下去了，就只能想办法将水泥污名化。 对于这情况，朱环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此时的大明没有专利法，而这水泥技术又太过超前。 一旦自己将技术授权给别的商家，那么不用多久，这水泥技术就会被公之于世。 这样一来，水泥技术很快就会被周边国家，甚至西欧国家给学了去。 就像是火药本是由中国人发明，但是最终欧洲人用火药打开了中国的国门。 作为后世穿越者，朱环本能的对这种事情无比的反感。 因此，水泥技术朱环打死都不会传出去，那么该如何去做到又能技术保密，又能让这群同行不至于饭碗被砸掉，这事情，朱环决定要好好的想一想才行！ 回到应天府，朱环和田英博在长安街分别，朱环朝着自己的酒馆走去。 刚来到酒馆门口，就看到正在喝酒的黄老爷子。 “老爷子，你今天在这里，怎么了，心情不好么？” 朱环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朱元璋心情的抑郁，他这是在喝闷酒。 “又怎么了，不会是开封府的那事情惹你不开心了吧。” 朱环知道黄老爷子心忧天下，不用猜就知道，八成就是这事情了。 “大孙子，这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就在现场，你觉得这事情是谁干的？” 朱元璋喝了口酒，朝着朱环问道。 “这事情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到现在我都还没头绪。” 张软萌给朱环倒了一杯茶，朱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 “不过，我觉得这事情是针对我的，或者说针对我这水泥的。” “对，咱也觉得这事情是针对你的，是一场阴谋！” 朱元璋听到朱环这话，也附和道。 只不过，他们两人都不知道，他们说的这话，意义却完全不一样。 第七十九章 诏狱 “所以说，我要反思下我自己，是不是我做的事情让别人无路可走了。” 朱环叹了口气，朝着朱元璋说道。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这才让别人铤而走险，这不地道呀！” “我还是要做到能让大家双赢才行。” 朱环这番话，自然说的是自己的水泥，给大明建材行业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朱元璋听起来却是另外一种感觉，他以为朱环是觉得自己地位的提升。 遭到他人嫉妒了，以至于别人在针对他。 所以朱环想要通过妥协的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 以至于朱环说完这番话，朱元璋却冷哼一声道：“什么双赢，咱不明白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大孙子，你不要这么去想，男子汉大丈夫，要做一番大事，必然会有一些魑魅魍魉的家伙要给你添堵的！” “如果你处处想着如何圆滑的处理这些事情，那些家伙会变本加厉的对待你，以后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的。” “所以，你应该正面迎接这些事情，毕竟要干出一番大事，靠妥协，靠圆滑是不行的，就是要将这些不利因素直接消灭掉才行！” 朱元璋这番话说得十分霸气，以至于将本来还在想着如何妥善处理这事情的朱环给激起了一腔热血。 老爷子这话说的在理！ 朱环心道，我研究出水泥不就是为了改变大明么，如果处处想着如何和大家和谐共处，那最好什么事情都不要干了。 蒸汽机的出现不就直接颠覆了手工业么，火药的普及更是将欧洲骑士阶层直接给干掉了。 任何大的变革必然会和旧的行业，旧的阶层产生矛盾的。 如果只想着双赢，那么最好就啥事也别干了！ 朱环觉得黄老爷子虽然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是洞悉事物的能力，往往比他这个穿越者看得更加清晰。 “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黄老爷子，你这话真的让我茅塞顿开呀！” 朱环心结解开了，心情自然也大好。 然而朱元璋的心情却还没有好转，他说道：“虽然如此，但是咱还是不知道这事情到底是谁干的。” “朝廷里不少人说是蒙元间隙干的。” “这不可能。”朱环喝了口茶水直接否决道。 “蒙元间隙是要多缺心眼，才会去炸河堤，他炸了河堤对他有什么好处！” “咱也是这么觉得，这蒙元鞑子炸河堤，淹死的都是老百姓，而一旦惹恼了咱，咱在来个捕鱼儿海战役，这帮鞑子是不想再草原上生存了么！” 朱元璋一拍桌子骂道：“所以，咱一直觉得，这事情就是咱们自个人干的！” 朱环满不在乎的说道。 “老爷子，你急啥，这几个要犯就要押送到京师来了，到时候严刑拷打一番，我就不信了，这帮人能扛得住严刑拷打！” “这可是有七个人，总有软骨头的。” “到时候咱们将他们分开关押，让他们互相猜忌，总会有人开口的！” 朱环想起后世看得电视剧，想到那些警察审讯嫌疑人的情节，笑着朝着朱元璋继续说道。 “老爷子，如果你们不知道怎么审讯，你就和皇上说下，看能否要我去试试，我或许能够帮你们将这群犯人的嘴巴撬开！” “不用！”朱元璋可知道锦衣卫的诏狱是什么样的存在，包括北镇抚司审讯犯人的手段，那种血腥的场面。 朱环这种没有经历过的人，一旦去了，估计整个人都会被吓傻。 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大孙子因为这事情，变成大傻子。 于是朱元璋说道：“这审讯犯人，锦衣卫有的是手段，你说的那种单独关押，诏狱里可有专门的这样的刑房，他们比你还专业。” “那倒也是！”朱环听到朱元璋这番话，也知道自己估计是班门弄斧了。 明朝锦衣卫包括后来的东厂，可都是审讯犯人的专家，后世由于人道主义，很多酷刑都废除了。 在此时的大明，这帮人落在锦衣卫的手里，想要不开口，比登天还难。 和朱环聊了一会，朱元璋心情也好了不少，他便朝着朱环说道。 “大孙子，你放心，这群想膈应你的杂碎，咱会帮你处理的干干净净的，你就等着吧，没几天这事情就会水落石出的。” 说完，喝多了点酒的朱元璋，摇摇晃晃的朝着走了出去。 留下一脸懵逼的朱环看着朱元璋的背影，脑袋里一阵莫名其妙。 诏狱，大明最黑暗的地方。 这地方普通人一般都进不去，可是官员才能享受的VIP专项服务。 可今日，这七名死士，做为没官没职的小喽喽，却能够有幸进入这地方，享受到大明官员才能享受的待遇。 此时的诏狱里，这七人被分别关押着，他们早已经血肉模糊，锦衣卫的酷刑已经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在他们身上一人轮了一遍。 蒋歡坐在外边的一个独立的房间里，他悠闲的喝着茶，听着这刑房里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压根没有任何着急的神情。 他知道，只要进了诏狱，就没有破不开的秘密，如果此时没破开，那就只能说明，严刑拷打的还不够。 做为锦衣卫第二任指挥使，他有着丰富的经验，在这帮人一进来时，蒋歡就知道，这群人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硬茬子。 因此，蒋歡先不问他们，直接让他的手下一人领了一个锦衣卫的刑罚，在他们身上来了一遍。 直到现在，这群人血肉模糊，锦衣卫都还未和他们询问，他们到底犯了啥事。 这时，第一番严刑拷打已经接近了尾声，蒋歡放下紫砂杯，站了起来，随机走进一个房间。 这一名死士领到的是油煎刑罚，就是用烧的火热的铁盘，将这个人放在上面，任由其被烤焦。 此时这人浑身已经散发出一股肉香，而一名锦衣卫还不时拿热水泼在他身上，然而他连惨叫的力气也没有了。 蒋歡坐在他面前，这名死士看着他，蒋歡说道。 “给你一个机会，把你们幕后主使说出来，说出来了，我给你个痛快，我每个人的房间只会去一次，你这次不说，那么我诏狱里的刑罚会全部在你身上来一遍，最后在送你上路。” 此时，这群死士的头领早已经死了，而这诏狱里的严刑峻法远超他们的想象。 犹疑片刻，这死士朝着蒋歡缓缓开口，说出了三个字。 “江夏侯！” 第八十章 老皇帝的决断 孤月高悬夜空中，烛火照亮大明宫。 朱元璋端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下面跪着大明锦衣卫指挥使蒋歡。 经过一番审讯，蒋歡将自己所获得的所有的线索全部整理成奏折，在宫门关闭之前，进入皇宫，交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的脸色此时是难看到了极点，但是却并未像往常的一样大声怒骂。 这种反常的举动让蒋歡感到更为恐惧。 这是猛兽在爆发前的蛰伏，而往往这样的蛰伏才是最为恐怖的。 朱元璋放下了蒋歡递来的奏折，挥了挥手，示意他在外面等着。 蒋歡赶紧离开书房和黄三狗一起守在书房外。 两人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喘，静静的等待着老皇帝的愤怒降临！ 朱元璋的确是被这奏折给震惊住了，也出离的愤怒了。 在此之前他做过很多的设想，但是千想万想都没能想到，居然是江夏侯在从中作梗。 江夏侯的底细，朱元璋清清楚楚。 所以江夏侯为什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这幕后主使是谁，朱元璋不用猜都知道！ 他看向了东宫的方向心中，一直在思索和犹豫着什么。 处理江夏侯并不难！ 朱元璋在立国之后，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又不是没有被处理过。 李善长刘伯温他们哪个功劳不比周德兴这小子功劳大，不照样该杀就杀了。 这天下是他老朱家的，如果你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朱元璋他会念着旧情，给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但是如果你不识好歹！ 天家的无情在历朝历代都是存在的。 但是处理江夏侯容易，要处理东宫的事情难。 毕竟这吕氏可是朱允炆的亲娘呀！ 而且此时太子刚死，就让太子妃跟着一起走，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呀。 朱元璋内心是痛苦的，也是煎熬的！ 干了一辈子大事的朱元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无力过！ 这千段万段亲情难断。 朱元璋心中长叹。 太子妃你为何一定要掺和进来呢。 朱元璋内心在盘算着，而这时书房外却传来了一个声音，打断了朱元璋的思绪。 “皇爷爷，孙儿可以进来么？” 朱允炆的声音在书房外传来。 听到是朱允炆的声音，朱元璋沉重的脸色得到了一丝缓解，他回道。 “孙儿，你进来便是！” 朱元璋话音落下，朱允炆便推开了书房大门，从随从手里接过一碗面条，小心翼翼的端了进来。 看着朱允炆这么晚了还拿着食物进来，朱元璋埋怨道：“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咱要是肚子饿了，直接叫人给咱做便是了，你还特意跑过来，真是的！” 埋怨归埋怨，但是朱元璋脸上的欣喜确实藏不住了，而这时，朱允炆回道。 “我可是你孙儿啊，你的习惯我还不知道，最近朝廷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知道，皇爷爷你肯定忙的废寝忘食的，我不过来给你送吃的，你会记得吃饭。” “好，还是孙儿心疼咱！”朱元璋接过朱允炆的面条，吃了一口，赞道。 “好吃，这里面有鸡汤吧！” 朱允炆回道：“是的，我早就知道皇爷爷今晚会忘记吃饭，就特意要御膳房留了些鸡汤，给您煮面条吃。” “好，好！”这番话也直接说到朱元璋心坎里去了。 看着朱允炆的懂事谦和，朱元璋心中顿时作出了决断！ 当然，这决断不可能当着朱允炆的面说出来，朱元璋吃着面条，朝着朱允炆问道。 “秋闱就要开始了，咱交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朱允炆听到朱元璋是问他政事，立马恭恭敬敬的站起来回道。 “孙儿已经处理好了，本来孙儿打算这两天拿给皇爷爷的，不过见皇爷爷忙，所以就想过几天再来找您呢。” “好，明天咱就会把事情处理好，你明后两天叫黄子澄他们把试题拿过来给咱看就行了。” 朱元璋三两下吃完面条，这时他朝着朱允炆说道：“你先下去，早点休息，咱前几日还听大学堂的人说你中暑了，这大热天的，要注意身体。” “有劳皇爷爷关心，孙儿知道的。”朱允炆见自己前几日跟黄子澄说自己中暑的事情，朱元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自然心中十分高兴。 这代表皇爷爷关心我啊，朱允炆心中大喜。 但是他还是将高兴藏在心里，而是收拾起碗筷，准备退下去。 之后将这事情告诉母亲，母亲听到了肯定也会十分高兴的。 就在朱允炆走出书房，朱元璋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蒋瓛，各系赞进来！” 蒋瓛看了一眼朱允炆殿下，走进了书房。 朱允炆留了个心眼，特意放慢了脚步，他依稀听到了一句话。 “给朕宰了江夏侯！” 朱允炆浑身一颤，连忙加快脚步，朝着东宫方向走了过去。 旭日东升，迎着朝阳，百姓们照常一大早起来，长安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象征着日益繁荣的大明。 然而，江夏侯府邸却死一般沉寂。 自从江夏侯那日早朝结束后，便一直待在家里，就连儿子周冀都称病在家，他们一直活在惶恐之中。 虽然，他们知道这些死士是忠于他们家的，但是他们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这群死士居然落入了锦衣卫的手里。 锦衣卫的诏狱有多恐怖，他们虽然没尝试过，但也见识过！ 周德兴完全可以确信，蒋瓛那帮人要撬开这几名死士的手，有多么的容易。 看着富丽堂皇的侯爵府，周德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侯爵府是多么的气派。 为啥以前就那么嫌弃，就想着和汤和、徐达他们比，觉得自己的侯爵府哪里都不顺眼。 自己也是穷苦人家过来的，为啥就这么的不知足！ 周德兴心中满是悔恨，而这时，管家匆忙的跑了过来，看着管家惊慌失措的样子。 周德兴心中咯噔一声，掉在了心眼上。 “侯爷，锦衣卫来了！” 这句话无疑判了周德兴的死刑，周德兴整个人颓唐的坐在花园的凳子上，他知道，末日来了！ 在一旁刚走过来的周冀也听到了，他更是吓得浑身一颤，惊慌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周德兴知道，小小的侯爵府的大门是阻挡不了锦衣卫的，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随着周德兴话音落下，花园外传了了皮靴子踩踏的声音，蒋瓛带着锦衣卫直接闯进了江夏侯侯爵府！ 第八十一章 江夏候的末日 “侯爷，后事已经安排好了吧！” 蒋瓛看着坐在花园内的江夏候，以及同样在花园内站着，但是全身都在打着哆嗦的周冀，冷笑了一声说道。 周德兴内心已经惊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是他还是强装镇定，站了起来，准备开口说话。 但是话还没说出口，蒋瓛的声音却再一次传来。 “江夏候，你不会还想在这里装傻吧，你觉得这年头，还有我们锦衣卫撬不开的嘴么？” “那帮人是你的死士，他们是奉你的命令去炸毁开封府的水泥堤坝的，你还想狡辩什么！” 这声音如同地府使者招魂一般，直接将江夏候最后一丝伪装给卸下来了。 “我，我不狡辩，但是皇上的旨意是什么，就处罚我一人行么？” 周德兴和朱元璋年岁差不多，这辈子荣华富贵也享受过了。 他这几天也想通了，如果朝廷怪罪下来，他就一人扛下所有的罪过，只要儿子还在，一切都还有希望！ 然而蒋瓛却继续冷笑一声，直接将一份卷宗丢在了他的桌上，说道：“你自己看看！” 周德兴颤颤巍巍的打开卷宗，看到上面的话，整个人瞬间像是筛糠一样，抖动了起来。 “不，我，我要去见皇上，我要亲自和皇上说！” 这卷宗上将周德兴这些年的罪状全部罗列了出来，不仅这次炸堤坝，还包括兼并土地，违规蓄养死士，强抢民女……。 这些罪证随便一条都足以让周德兴抄家灭族！ 所有，卷宗最后，朱元璋亲自用御笔写上！ “江夏候，你所犯罪证可以让你全家死无数次了，但是念在你和朕一起同生共死的份上，朕无数次饶恕了你，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要炸河堤，还要牵连进朕的家事，既然如此，你就和你家人先朕一步上路去吧！” 这番话就如同雷击一般，彻底的将周德兴给击垮了！ 蒋瓛冷冷的开口道：“侯爷，你死了这条心吧，皇上不会再见你了！” “不，我和皇上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皇上可是说过，这天下还需要咱们这群老乡替他守着的！” 周德兴怒骂道：“一定是你们这帮奸臣妄进谗言，陷害咱，我告诉你，我可是有免死金牌的！” “免死金牌！” 蒋瓛听到这话可笑了起来，他说道：“周德兴，这免死金牌又不是只有你家有，你们这些开国勋贵谁没有，但是你看看那些又免死金牌的，又怎么样？” 周德兴面色惨白，他知道，他这话是毫无威力的！ 他有免死金牌，李善长也有，刘伯温也有，但是又如何，该死的，都是要死的。 但是，周德兴心中恨啊，他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也知道罪过足以被宰了。 可抄家灭族，这未免也太心狠了吧！ 蒋瓛这时又开口说道：“看来你心中还有不少怨气，皇上叫咱来的时候，也说了，如果你心中有怨气，就将他这口谕讲给你听，好让你全家死个明白！” 说着，蒋瓛直起身子，面色严肃的说道：“周德兴，咱知道你有怨气，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了自己的私利妄图凿开堤坝会造成什么后果，当年咱们起兵造反就是因为活不下去，才会造反的！” “你有没有想过，当黄河水倒灌进开封府，开封府会不会因此也少了个老实巴交的朱重八，多一个起兵造反的朱元璋！” “你想过没有，你做的事情本身就是断子绝孙的缺德事，你要没想明白，自己到下面在好好想想！” 周德兴牙齿打颤，手脚冰凉，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事情的确是太过了，但是他当时心中只想着站在吕氏和朱允炆这边。 妄图通过让朱允炆上位，自己再加官进爵，实现公爵的梦想！ 朱元璋这番话，让周德兴哑口无言，此时他只能无助的念叨着：“我是错了，但是咱要见皇上，所有的罪过咱都扛下，放过咱家人，咱什么也不要了，咱就做个庶民，让咱儿子回乡里种地，成么？” “皇上说了，不会再见你了。”蒋瓛说道：“不过，皇上还要咱转告你一句！” “什么？” 周德兴眼神一亮，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 蒋瓛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皇上说，念在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场，给你一个体面，你还有个小妾肚子里还有你的种，他给你留着，好歹给你续个香火！” 蒋瓛说完这番话，周德兴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周冀在一旁也知道了自己的下场，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摔倒在了地上。 “来人，将侯爷怀有身孕的小妾带走！” 蒋瓛朝着身边的一名锦衣卫下令，顿时一名锦衣卫冲进了侯爵府，不多一会，一名年轻怀有身孕的女子被带了出来。 这名小妾也知道了侯爵府将要遭受的灾难，她看着双目无神的江夏候，哭泣着喊道：“侯爷，侯爷！” “照顾好孩子！” 周德兴突然大声朝着这名小妾喊了一声，这一声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之后，周德兴也倒在地上，不一会一抹鲜血从嘴角流出。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下场，自己咬破嘴里的药丸，自尽了。 蒋瓛见状，也不在说什么，而是弯下身子轻轻合上了周德兴那圆瞪的双眼。 江夏候毕竟是开国武将，戎马一生也是铮铮铁骨，虽然晚节不保，但是蒋瓛等人也希望让江夏候走的不至于那么窝囊。 做完这一切，蒋瓛吩咐锦衣卫，抓住周冀，剩下的人在直接闯进了侯爵府内。 “爹，爹！” 周冀无助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周德兴，已经乱成一片的江夏候侯爵府，最后整个人承受不了打击，昏了过去！ 这曾经辉煌无比的侯爵府这时已经一片狼藉，哭声一片。 周德兴的家眷全部被锦衣卫带走，那些丫鬟管家则一个个趁乱拿着一些值钱之物，仓皇逃离了侯爵府。 仅仅半日，当烈日当头时，往日喧闹无比的侯爵府，已经没有了一个活人。 周德兴的尸体也被带走，江夏候府邸则被贴上了封条，彻底沦为死寂！ 而此时的大明洋河酒馆则刚刚变得喧闹，各地书生也都知道了今天江夏候的事情。 不少人坐在酒馆内喝着大明洋河，议论纷纷。 自然，朱环也知道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第八十二章 占城国使节 朱环得知江夏候居然是因为炸河堤的事情被抄家灭族的，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怎么也想不通，堂堂大明江夏候，为何要炸水泥堤坝？ 莫非，这江夏候也想要染指水泥生意？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讯号，毕竟江夏候可是当朝权贵。 虽然这次江夏候因为自己作死，被抄家灭族了。 但是不代表别的什么候，什么公的权贵也眼馋水泥生意！ 当自己还未彻底强大之前，妄图垄断市场，这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反而，还会惹祸上身。 虽然朱环知道黄老爷子会力挺自己，而且前些日子黄老爷子那番话也让朱环大受鼓舞。 但是，朱环也知道，黄老爷子算个啥，就是一个殿前大学士而已，本事有多大？ 此时因为水患已经过去了，水泥作坊从下月开始就会按照之前的约定来运营了。 一旦自己多余的水泥投放入大明的市场，那惊人的利润，那可观的销量，必然会让不少缙绅阶层的人心动的。 到时候一个弄不好，自己小命都会不保。 因此，朱环也暗下决心，自己要找个完美的办法，将这些缙绅阶层也纳入到自己的利益集团中来才行！ 朱环思索着这些事情，但此时一群人的到来打断了朱环的思路。 这时，酒馆外五名身着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一名朱环还认识，就是那日蓝大将军在城外誓师大会时，说出大明兵器不过如此的那个占城国使节。 这位男子站在最前面，手摇着纸扇，看着朱环，似乎也认识他，便笑着说道：“原来这大明赫赫有名的洋河酒馆，居然是你开的，我这次也来尝尝，看所谓的大明洋河，到底真如你们明人所说的那么好喝么？” 朱环对这人本来印象也不好，但是正所谓来者都是客，而且这人还是占城国使节，他一个小酒馆的老板也不至于和一个占城国使节闹掰。 于是，朱环朝着张软萌吩咐道：“招呼客人，看他们要写什么！” 说完，朱环没再搭理他们，而是低着头看着账本，核算起今日的销售来了。 见朱环没搭理他，这名占城国使节也脸色一变，正准备说什么，身后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者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这使节见状，冷哼一声，没再言语，而是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此时，酒馆内的不少书生还在讨论着江夏候的变故，其中一桌的书生说着这些事情，一个个兴高采烈。 朱环听着他们在大声议论着朝政，心中也有些不爽，他几次想要在酒馆内挂一块牌匾，上书四个大字，勿议国事！ 但是，一想到黄老爷子每次来都会和他讨论国事，而且还说要拿奏折来和他一起批阅，自己要是挂上这四个大字出来。 说不定下次黄老爷子来了，会直接一巴掌拍死他！ “这帮淮西人，一个个以为自己和皇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就了不起了！” 这时，那一桌子书生兴奋的说道：“结果怎么样，他们一个个不识好歹，接连被朱皇帝给宰了！” “是呀，他们没想过，这打天下靠武力，这治理天下，靠的可是三纲五常，儒家经典！” “对呀，这群杀才知道个屁，只知道舞刀弄枪，论儒学治国，还是要靠我们江浙才子才行！” 这桌书生都是江南人，他们本身就对朝廷里淮西权贵把持朝政不满，这次看到江夏候死了，一个个可是恨不得买几挂鞭炮庆祝一番！ “哼，你什么意思，合着就你们江南人会读书了！” 这时，隔壁桌的一名书生看不过了，直接一拍桌子骂道。 “我们安徽也是有文人的，别以为这天底下读书人就只有你们江南人！” “安徽人算个屁，论读书你们还是靠边去吧！” 一名长相斯文，皮肤白白净净的书生站了起来，看着那一桌的安徽人，一脸轻蔑。 “对，黄兄所言极是！”一名和黄圭坐在一起的另一名白面书生也附和道。 并且，他还继续说道：“你们安徽又大儒么，你看看当朝的大儒，有一个你们安徽人么？” “你知道这位黄兄是谁么？”这白面书生说着一脸傲然的介绍道。 “黄兄全名黄圭，其父亲可是当朝太常寺卿，东宫伴读，也是当今大儒黄子澄！” “黄兄更是苏州府会试泰首，此次秋闱，黄兄更是要来拿此次秋闱的状元的，你们这群安徽士子还是看看能不能进入皇榜再说吧！” “哈哈哈哈！” 说完，江南士子这一桌的人纷纷大笑了起来，而那名占城国使节更是轻摇着纸扇，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帮士子在那里互咬！ 朱环看着皱起了眉头，这帮士子真是没点眼力见儿，自个儿在会馆里闹腾就行了。 现在还有外国使节在这里，你们在这里内斗，不丢人现眼么！ 朱环正准备上前劝阻一番，这时，安徽那一桌的一名士子愤怒的站了起来，朝着黄圭他们那一桌说道。 “在下郁新，黄兄既然是苏州府泰首，那郁某便想请教黄兄一番，不知可否！” “请赐教！” 黄圭完全不惧怕挑战，直接站起来，客气的朝着郁新施礼，说道。 朱环这时也愣住了，看着安徽这一桌的士子，特别是仔细的打量着这个面色有些偏黑的郁新。 他知道面前这个有些瘦弱，面色发黑的郁新，他可是明初有名的管家！ 这管家，就是户部尚书的意思。 永乐朝知名的户部尚书，更是在他当户部尚书时，将屯田税赋降低了一半，将每年给亲王的粮食减去了五分之四，同时还将原来的南方纳米，北方纳面的税收政策，改为按照各地的情况，设立各种粮食的标准，进行收税。 这就为永乐朝到万历朝这两百年的大明商业繁荣奠定了基础。 因此，朱环对郁新这个人很熟悉，可惜这人活的时间不长，永乐五年就死了。 此时，还没有考上科举的郁新，正在他的酒馆内朝着黄圭问道：“黄兄，何为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请黄兄赐教！” 朱环一听，差点笑出来。 果然是永乐朝的户部尚书，这还为做官，就句句不离财政了！ 第八十三张 本末之争 这番话出自《礼记.大学》。 原文本来是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德者本也，财者末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夺。 但是因为此时是八股取士，虽然明初的八股文还没有后世那么变态，出截搭题，但是也为了出题难度，只会在四书五经里取出几个字来做文章。 这就要求参加科举的士子必须要通晓四书五经全书才行！ 不然，你就听到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你如何作答？ 其实真正在考场上，还不会有两句话，可能只会写“有财此有用”五个字，你不懂这段话全文，你看着这五个字，就是一脸懵逼！ 但是，黄圭毕竟还是苏州府的泰首，这段话自然是知晓的，于是黄圭笑道。 “这段话出自大学，说的是君子应该首先注重德行。君主有德行才有人拥护，有人拥护才会有国土，有国土才会有财富，有财富才能供使用。德行是根本，财富是末事。如果轻根本而重末事，那就会与民争利。” 说完，黄圭朝着郁新施礼道：“不知我这番解答能否为郁兄解惑！” “好！” 江南士子一个个大声喝彩起来，而另一桌的安徽士子则一个个面色不佳。 “不错，不愧是大明的书生！” 而这时，占城国使节这边，那个朱环看不顺眼的占城国使节站了起来，轻摇着纸扇说道。 “听到大明的士子这番作答，我这番邦使节真是受益匪浅！” 占城国使节这时缓缓走了过来，朝着这两桌书生施礼道：“在下占城国使节，姓胡单名一个姜字！” 听到是占城国使节，这帮士子无论是江南的还是安徽的，连忙站起来，朝着这位使节施礼！ “我们还都是未能通过科举的书生而已，学识浅薄，还请使节见谅！”黄圭更是作为江南士子之首，谦虚的回道。 但是从他那傲然的神色来看，这人完全没有谦虚的样子。 胡姜微微一笑说道：“你们这是谦虚了，我倒是认为，你们这群士子可比你们朝廷里那群官员不知道强多少倍了。” “你们朝廷里那些为官之人却还没有你们这般见识！” “不知使节为何有如此见解，我大明官员可都是层层选拔上来的，学识只会在我们这些后生之上，何来浅薄一说？” 郁新听到这话，脸色不太好，但是却也不好在外邦面前发作，于是问道。 “你们好歹也知道德行为先，钱财为末，然而你们朝廷的官员却不知！” 胡姜轻摇着纸扇说道：“不知道你们可知，你们当今朝廷居然要我们占城国每年进贡在原有基础上番十倍，我们每年进贡的财帛粮食，直接将占城国国库掏空！” “如今，我们占城国百姓一个个嗷嗷待哺，易子而食，但是我们番邦为了取悦你们天朝，不得不忍气吞声，饥寒度日！”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黄圭听闻胡姜说的这些话，顿时大惊失色。 这些书生听到这话，也一个个议论纷纷。 朱环在一旁冷眼旁观，但是心中却知道，这胡姜可是在挑起民愤了。 “使节大人，在下父亲是当朝太常太傅，也是东宫伴读，在下刚来到京师，还不知道朝廷做出如此之事。” “在下今日回去便会像家父问明此事，如果属实，在下必然会劝家父像朝廷谏言，取消这种违背德行的霸道之事！” “多谢了！” 胡姜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心中却得意到了极点，他此次上来挑起这事情，就是为了让这群啥也不懂的士子去闹事的。 然而这时，一名江南士子却说道：“这事情我其实也听闻过，好像就是那帮淮西人像皇上建议的，还嫁祸在允炆殿下头上，结果允炆殿下还被黄兄父亲骂了一顿！” “顾海，你说的可是实话？” 黄圭闻言，朝着这位江南士子确认道。 “千真万确！” 顾海朝着黄圭说的：“我舅舅就是礼部的官员，他们本来还以为是允炆殿下做的，结果后来才知道是谣言！” “鸿胪寺的官员也都认为这事情不妥，以我舅舅为首的礼部官员还和黄兄父亲联名上书阻止这事情，结果父亲还被训斥了一顿！” “你瞎说什么，我们安徽的官员几乎都是武将，这种涉及番邦的事情，怎么又将屎棚子扣在我们头上！” 安徽士子闻言，一个个都炸了，纷纷斥责道。 “我说的千真万确，我舅舅叫农子墨，是礼部右侍郎，不信你们可以打听下，看是不是我舅舅带头上书建议朝廷收回这政策！” 顾海直言不讳的将自己舅舅的名字都说了出来。 两边又吵闹了起来，而这时胡姜却没有再说话，那眼睛像是冒光，看着两帮人剑拔弩张了起来。 朱环更是叹了口气，心道。 这帮书生，一个个傻里吧唧的，都进入这占城国使节的圈套了，却还不自知。 于是，朱环抱起一坛酒，走了上来，朝着这两班人说道：“大家都是大明的士子，不要为了番邦蛮夷而伤了和气。” “这是小店新酿造出来的一坛子酒，我请大家喝了！” 朱环这番话顿时打断了两边的怒骂，他们看向朱环，而这时朱环趁机说道。 “诸位才子说的事情，在下也有所耳闻，当日中书舍人刘大人来小店喝酒，说过此事，他说的和这位使节说的不一样，所以在下也有些不解。” “有何不一样？” 郁新这时问道。 大家也纷纷露出疑惑的神色。 朱环这时看了占城国使节一眼，说的：“当时，占城国使节的建议是要大明皇帝册封占城国当今国君为占城国国君，而这占城国国君可是篡位上来的！” “啊，乱臣贼子！” 顾海心直口快，直接蹦出了这句话。 占城国使节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正准备开口，而朱环看了他一眼，又笑着说道。 “还有，这占城国国君得国不正，以至于北面安南国趁机南下，占城国危在旦夕，于是请求附庸我大明，以换取大明出兵安南国，让占城国能够避免亡国之灾！” “所以，刘大人才说，既然咱大明要出兵南下，还有承认一个得国不正之人为国君，并且接受占城国附庸，那所耗费钱财必然不少，他占城国增加朝贡，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诸位才子，你们说是么？” 朱环这番话说完，又最后看了占城国使节一眼。 占城国使节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第八十四章 阴谋失败 “刘大人所言极是，原来这占城国的目的是这样的！” 这帮书生也都不是腐儒，自然知道附庸国和番邦的区别！ 郁新更是说道：“既然都要附庸了，而且还需要大明出兵帮助他不被灭国，这增加朝贡也是理所当然的。” “难不成我堂堂大明要白白出兵帮你们，况且得罪了安南国来帮助你们占城，你们自然也要付出代价才行吧！” 郁新这番话，就连江南士子这边也有不少人赞同了起来。 “哼，你一家小小的酒馆，人家堂堂大官怎么会来你这里喝酒！” 胡姜阴谋败露，连忙说道：“你这分明就是胡说！” 朱环笑道：“使节可能不明白我这酒馆在大明的名气，不仅刘大人来喝过，蓝玉大将军也来我这里喝过，不信你可问问这里喝酒的人，小店当时被同行挤兑，可多亏了那日刘大人和蓝将军前来喝酒才替我摆平了灾祸的。” “对，当时我可是在场的，我可以证明！” 酒馆内一名顾客站起来说道。 “还有我，我当时就在对面卖豆腐，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不少人纷纷站起来替朱环作证，而这时，那帮士子更是惊讶极了。 原来这酒馆真的有大人物来喝过酒，顿时他们看朱环的脸色都不一样了。 胡姜见状，气的七巧都要冒烟了，而这时，其余几位占城国的人也纷纷走了过来，朝着胡姜说的。 “使节大人，我们还要公务要处理，不要再这里耽搁了。” 这分明就是这些人给胡姜一个台阶下，胡姜虽然愤恨不已，但是也只能就此作罢。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胡姜还狠狠的看了朱环一眼，彻底将这个男人给记在了心里。 朱环也看到了这个胡姜眼神中的不善，但是朱环他不怕！ 老子一个开酒馆的，外加卖水泥的，跟你占城国八竿子都打不着，怕毛！ 而且这是在大明京城，你一个附庸国的使节，难道还敢对我做些啥？ 朱环没搭理这个怒气冲天的胡姜，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柜台，坐在那里，忙自个的事情去了。 而这帮士子，看到朱环轻飘飘的解决了占城国使节，之后又很随意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继续招揽生意去了，一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真的只是一个生意人吗？ 这是这帮士子心中共同发出的疑问。 而郁新更是注视着朱环，半晌，才感叹道：“区区一介商贾，居然智慧远超你我这些文人士子之上呀！” …… “启禀皇上，今儿中午，占城国使节来到朱环小店家的酒馆喝酒，遇到江浙士子和安徽士子在争吵，因此占城国使节便故意将占城国向大明进贡的事情告知了这群士子。” “并且故意曲解了进贡示意，以此激起民愤！” 在朱元璋的书房内，朱元璋正在批阅如山的奏折，而一名锦衣卫则在向他汇报今天中午发生在朱环酒馆内的事情。 自从上次朱环的水泥作坊出了事情，朱元璋就增派了人手暗中保护着朱环，而朱环的一举一动，每天都有人会向朱元璋汇报。 所以，在朱元璋这里没有秘密，只不过有些事情，朱元璋知道了，装作不知道，也并没有处理罢了。 但是，这次听到占城国使节的事情，朱元璋就不可能置之不理了，虽然在朱元璋看来，占城国算个啥？ 一个天天被安南国虎视眈眈的弹丸之地而已，要不是他那里土地肥沃，朝贡物资丰厚，朱元璋都懒得理这个屁大点的地方！ 但是，一个小小的占城国使节居然敢妖言惑众，蛊惑士子激起民愤，朱元璋闻言，瞬间脸色黑了下来！ “哼，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地，居然还在大明兴风作浪，咱就是宰了他，你信不信这占城国国君，屁都不敢放一个！” 朱元璋越说越气，又朝着锦衣卫说道：“废物，这帮士子都是废物，仅仅几句占城国的谣言，就将他们给激怒了，这帮士子，咱录取了他们，也都是一群米虫而已！” “难道这帮士子没一个发现这使节就只说自己朝贡的事情，没说要咱们大明替他们做什么吗？” 锦衣卫赶紧回道：“没有，这群士子里面还有黄子澄的儿子，农子墨的外孙，但是每一个能听出来的，反倒是农子墨的外孙顾海，还趁机将大明增加占城国朝贡的责任推卸到淮西人的头上，进而使得那帮安徽士子群情激奋，两边就彻底吵了起来！” “好啊，还是大儒之后，官宦子弟，居然一点本事都没有，反倒是推卸责任那套全给学全了！” 朱元璋冷笑道，他本来就对朝廷党锢之争十分忌讳，虽然此时的大明还没有党争，但是江南士族和淮西集团的矛盾，朱元璋可是心里明白的很！ 刘三吾一直在旁边候着，虽然在这里一直当着空气人，但是朱元璋和锦衣卫的争论，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见朱元璋的脸色由黑转厉，刘三吾心想不得了，别让老皇帝动了杀气才行！ 他一边心中暗骂这帮锦衣卫都是一群工具人，只知道机械式的汇报自己所见所闻。 一边赶紧趁机开口说道：“皇上不要生气，这事情肯定是解决了的。” 说着，刘三吾朝着那锦衣卫问道：“这事情最终应该解决了吧，怎么解决的，告诉皇上！” 这事情肯定是解决了，刘三吾心中的笃定的，要不然这么闹腾下去，八成锦衣卫还没来汇报，黄子澄或者礼部尚书陈迪就将此事给汇报上来了。 毕竟这里面又黄子澄的儿子，而这帮子书生闹事，可是归礼部管辖的！ “是的，最终事情解决了！” 锦衣卫如实汇报道。 “解决了？”朱元璋本来心中来气，但是听到解决了，也有些疑惑了。 “这占城国使节都将这帮子士子给激怒了，那顾海还推卸责任在安徽士子身上，这事情如何解决，莫非这酒馆内还有高人，听出了占城国使节这话里的漏洞？” 锦衣卫回道：“是的，是朱环小店家出面解决了的。” “朱环？” 朱元璋听到是自己大孙子出面解决了，一下子来了兴趣，他问道：“我这，这朱环那小子怎么解决了，说来听听！” “原原本本的说出不来，一点细节都不许给咱遗漏了！” 第八十五章 孙儿有大智慧 朱元璋听到是自己大孙子出面解决了问题，顿时来了兴趣。 他朝着锦衣卫说道：“别跪着了，跪着说不清楚，站起来说，站起来将过程全给咱说出来。” 工具人哦不，锦衣卫依言站了起来，将事情的原委细节一字不落的全部说了出来。 直说的朱元璋喜笑颜开，心中的怒火早已经烟消云散。 就连一旁站着的刘三吾，也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震惊不已。 这朱环小郎君果然了得，三两下就将矛盾从朝贡变成了大明和占城国的矛盾，这帮士子的注意力不知不觉中，居然就被朱环给转移了。 这手段，鸿胪寺的那帮官员可是拍马都跟不上呀！ 等锦衣卫汇报完，朱元璋已经笑的满脸褶子都挤在了一起，拍着手大赞道：“厉害，真厉害，666！” 朱元璋在和朱环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学会了朱环的一些现代化的网络用语。 经常在不经意间就蹦出来，刘三吾早已经习以为常，而那个锦衣卫，他无所谓，他就是工具人！ 朱元璋示意锦衣卫下去，等锦衣卫下去后，朱元璋才朝着刘三吾嘚瑟道：“三吾，你看，咱大孙子6不6？” “小店家才能出众，机智过人，三吾早就有所了解。” 刘三吾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朱元璋，见他脸色还是面带喜悦，便继续说道：“不过此次应对占城国使节的事情，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小店家真是才智过人，皇上也是慧眼识珠！” 朱元璋得意的说道：“那是，咱大孙子有大智慧，岂是黄子澄和农子墨的孩子能够比拟的。” 说到这里，朱元璋又冷哼一声说道：“此次好在有咱大孙子在，要不然他们两的孩子这么一闹，信不信咱拿他们两出气！” “三吾，你待会下去替咱传个话，要黄子澄和农子墨好好教育下自己的孩子，不懂朝政就先用心读书，别尽是被谣言给蛊惑！” “是！” 刘三吾领命退了下去！ …… 东宫内，江夏候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东宫，吕氏如丧考妣！ 昨日朱允炆在听到皇爷爷的只言片语，便如实的禀告给了自己的母亲。 而之后，吕氏和朱允炆就像是守岁一样，如坐针毡的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这段时间，吕氏一直都在佛堂内祷告，祈求菩萨保佑江夏候一家平平安安，朱允炆听到的事情不会成真。 谁知，还是被朱允炆一语成谶！ 此时的大明，江南士族的力量还完全没有后来那么强大。 而吕氏，唯独能够依靠的外部力量也就江夏候一家而已。 失去了江夏候的鼎力相助，吕氏的手腕也就仅限于宫内，完全与外界隔绝了。 “娘，你说皇爷爷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听说就连堂姑姑都被杀了，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得皇爷爷要株连他们全家！” 朱允炆并未知道江夏候所做的事情，更是不知这些事情其实还是自己母亲授意江夏候一家做的。 吕氏隐藏着心中的惊恐，而是朝着朱允炆说道：“这些事情其实都和你无关，你也不用管那么多，孩子，你只需要记住，你一定要多多和皇爷爷亲近。” “别因为江夏候的事情，对皇爷爷心生芥蒂，你只要能够让皇爷爷知道你的才华，知道你的能力，就够了，之后你如果能被皇爷爷册封为太子，就算江夏候他们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的。” “孩儿明白。”朱允炆应允道。 此时，他们失去了宫外最大的依仗，吕氏心中也在盘算着内心的计划。 她朝着朱允炆继续说道：“对了，皇爷爷不是要你和黄子澄他们将科举的事情办好么，你们办的怎么样了。” “孩儿已经和老师他们把题目拟好了。”听到吕氏问到他的政务，朱允炆像是炫耀一般的将考题拿了过来。 递给了母亲。 “娘，你看这题目！” 吕氏将考题打开，上面就是四个字，奇技银巧！（银通yin！这个字打出来就敏感了，大家应该能知道是啥字） 科举考试就是从四书五经取几个字或者一句话来作为题目，而士子答题必须依据孔子或者朱熹等大儒的观点进行作答。 吕氏也是出自江南士族，书香门第，哪里不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 这四个字出自《尚书。泰誓下》，说的就是商纣王用一些依据技巧型的玩意来取悦妇人，而不修德行，以至于国家灭亡。 吕氏焉能不知这四个字暗指什么，于是她朝着朱允炆赞道：“这题目出得很好，你尽快拿去给皇上看，对了，带上黄子澄他们一起去！” 朱允炆见母亲也认为这题目出得好，顿时心中大喜，连忙答应了下来。 之后，朱允炆便离开佛堂，按照母亲的旨意去找黄子澄等人去了。 翰林院，黄子澄正是心中一团怒火无处发泄，自己这儿子居然如此不争气，在外面吃个饭都能惹出麻烦事来！ 而齐泰也被牵连了，刚才刘三吾过来，正好黄子澄和齐泰都在翰林院内，刘三吾接受圣上的旨意来训斥黄子澄。 虽然这话里话外没有点名齐泰，但是齐泰在一旁也一起接受了刘三吾的训斥。 待刘三吾离开后，黄子澄起身朝着齐泰道歉。 “齐兄，黄某教子不严，还连累你了呀！” 齐泰虽然心中也不爽，但是他也不是傻子，两人都是一个阵营的，有时候受点牵连也是没办法的。 于是齐泰连忙说道：“黄大人不用在意，这次黄大人也是受到牵连，哎！” 说到这里，齐泰还叹了口气，黄子澄见状连忙问道。 “齐兄，你叹什么气，有什么不快尽管说出来便是，看黄某有没有能帮你的。” 齐泰看了黄子澄一眼，见四周也没有旁人便小声说道：“也怪你我官职不高，又无实权，以至于任何官员都敢随意踩踏我们一脚。” “若你我能位居高位，你看这刘三吾就算接到圣上旨意，他也未必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训斥你我呀！” 黄子澄闻言，也颇有同感。 “所以你我还需用心辅佐允炆殿下，倘若真有朝一日，你我必然会扬眉吐气！” 黄子澄想跟着附和，但此时门外传来了朱允炆谦恭的声音。 “两位老师，学生不知能否进来。” 第八十六章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听到朱允炆殿下的声音，黄子澄二人立即停止了讨论，而是整理好神色。 之后，黄子澄语气正常且平稳的朝着朱允炆说道：“殿下，请进来吧！” 朱允炆缓缓的走进了翰林院，朝着二位老师施礼，神色如常。 看着朱允炆的表情，黄子澄二人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显然，朱允炆没有听到他们刚才的议论。 “不知殿下来找我们二人有何事？” 黄子澄沉声问道。 朱允炆这时说明来意。 “此次科举考试在即，今日学生特意前来，想要邀请两位老师一起前往皇爷爷那里，让皇爷爷审阅此次科举的试题，不知二位老师是否愿意一同前往。” 去找皇上审阅此次科举试题！ 这可是件好事呀，黄子澄和齐泰闻言，都面露喜色。 黄子澄和齐泰对望一眼，一同朝着朱允炆说道：“吾愿往！” …… 夕阳透过重重屋檐，斜斜的照在了御花园内。 朱元璋此时正在花园内散步，一边走着还一边和刘三吾闲聊着。 而黄三狗则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三吾，这次训斥黄子澄他们，他们的态度如何？” 朱元璋朝着刘三吾问着今天的事情。 这时，走到御花园的一个凉亭，朱元璋坐在石凳子上，示意刘三吾也坐下一起闲聊。 刘三吾依言坐下，而黄三狗知道在这地方没自己坐的份，老老实实的就站在凉亭外。 “皇上，黄子澄态度还算恭敬，他毕竟是当世大儒，还是有那份涵养的。” 刘三吾回道。 朱元璋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咱也知道黄子澄是大儒，有涵养，像黄子澄这样的文人，咱们有时候要敲打他一下，但是更多时候还是要拉拢。” “这打天下需要武将，治国还是要靠这群文人才行呀！” 朱元璋貌似在说着治国的道理，但是眉头却没有一丝喜悦之意。 刘三吾没有回话，他知道，朱元璋此时的这番话表面上是说给他听的，但是实际上是自己在对人生进行感悟！ 而且，作为和朱元璋年纪相仿的耄耋老人，刘三吾也知道朱元璋在登基这二十多年对文人的态度的转变。 朱元璋刚登基称帝的时候，江南一带由于是张士诚曾经的地盘，加上张士诚一直笼络文人，因此朱元璋在立国后，对江浙一带的文人多采用流放和处死的行为。 但是，朱元璋这么做了一段时间，发现并没有多大效果，这帮文人领袖死了一个，又会冒出来一个。 死了饶介，又冒出个姚润，杀了姚润，又冒出个高启。 杀光了浙东四先生，江浙的文气一点都没有衰减。 根本原因还是江南一带自宋朝以后，已经成为了中华文化的中心地带了。 而文人掌握舆论，朱元璋依靠的这帮武将，以及劳苦百姓，虽然能征善战，也能替他朱元璋种地，修水渠。 但是话语权他们掌握不了，而且大明虽然得国最正，但是依旧有不少言论称宋亡之后无中华。 说大明是胡化后的汉人王朝。 这些舆论，不得不让朱元璋开始反思自己的做法，慢慢的由最开始对江南文人的压制，变为了拉拢！ 而黄子澄他们，便是朱元璋立给这些江南文人看的，意思就是只要你们向朝廷屈服，那么我依旧会善待你们。 这也就是为何有时候黄子澄他们做出一些和朱元璋相违背的事情，朱元璋愤怒之余，只要不触及朱元璋的底线，他也就听之任之了。 一方面是朱元璋在登基以后，也发现了这些大儒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他们是读书人的领袖，也是一个社会舆论的掌握者。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江南赋税重地，外加江南士人底蕴深厚，你不得不对他们妥协。 刘三吾和朱元璋各自想着一些心事，而这时，在夕阳余晖下，朱允炆和黄子澄以及齐泰三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真是说什么便来什么呀！ 刘三吾心道。 而这时，朱允炆他们已经走到了凉亭这里，刘三吾连忙起身朝着朱允炆施礼道。 “参见殿下！” “先生免礼！” 朱允炆客气的朝着刘三吾回礼，然后朝着朱元璋说道：“皇爷爷，今日孙儿带着两位老师一同前来，是想给皇爷爷看看这次科举考题的。” “哦，可以，给咱看看！” 朱元璋笑着看着朱允炆，以及身后的黄子澄二人。 “大家不必拘礼，现在不是在朝堂，而是在咱的花园里，大家坐，就当一起聊天即可。” 朱元璋看着黄子澄二人，丝毫没有在提今日的事情，而是依旧热情的招呼着他们。 黄子澄和齐泰见朱元璋没有提今天那事，便也各自松了口气，连忙谢过，找了个凳子，端端正正的坐了下来。 朱允炆这时拿出考题，递给朱元璋，说道：“皇爷爷，这是我和两位老师一起商议的题目，不知皇爷爷看了是否满意。” “咱没啥文化，能看出个什么来，既然是两位当世大儒参阅的考题，必然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朱元璋说道。 而黄子澄两人听到朱元璋这话，知道是在夸奖他们，连忙站起来回礼道。 “皇上谦虚了，皇上文治武功，不逊于文王武王。” 齐泰这话虽然是恭维朱元璋，但是他听到皇上的夸奖，脸上的喜色还是溢于言表的。 朱元璋依旧谦虚回话，并缓缓的翻开这考题，然而在看到这上面的题目后，脸色微微一变。 刘三吾就坐在离朱元璋最近的位置，对朱元璋的脸色变化最先发现，他连忙凑过去一看，也脸色有些变了。 奇技银巧！ 这次考题并不难，刘三吾也知道，即便朱元璋的文化水平不及他，也能知道这四个字出自哪里，代表什么意思。 再联想到最近朱环的水泥，以及朱元璋对占城国朝贡的对策，这奇技银巧含沙射影的说明了什么，完全不言而喻。 依靠技巧，忽略道德，刘三吾联想到这题目一旦通过，那群只知道在四书五经及其注解里找理论的士子们。 会写出什么文章出来，而这些文章一旦让朱元璋看到，这老皇帝不知道会不会再次气的原地爆炸！ 但是！ 刘三吾突然心中一道灵光闪过，他似乎又想到了一个法子。 于是，趁着朱元璋还未彻底爆发的时候，刘三吾背对着朱允炆三人，朝着朱元璋使了一个眼色。 而朱元璋在看到刘三吾的眼色后，也顿时收敛了心中的不满，而是朝着朱允炆三人说道。 “这考题咱还要和礼部的官员一起研究下，孙儿你也辛苦了，天色不早，你们也都先回去吧！” 第八十七章 乔装出行朱元璋 黄子澄和齐泰两人这次跟着朱允炆一起来见皇上，就是想到皇上看到这道考题一定会询问一番。 而他们也能借此表现一下自己的学识。 没想到这试题朱元璋拿到手后，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直接让他们先回去了。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跟着朱允炆一起先告辞离去了。 朱元璋一直面露笑意的看着他们三人离开，待他们三人离开御花园后，朱元璋这时才说道。 “三吾，你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刘三吾这时看向朱元璋，老皇帝的脸上已经没有半点笑意，尽被那寒霜取代。 朱元璋拿着考题朝着刘三吾骂道：“他们是认为咱没有文化么，看不出这次出的考题是什么意思么，什么奇技银巧，这不就是编排说咱么！” “这帮文人就是小气，越有文化越小气！” 朱元璋骂骂咧咧的，这时才发现刘三吾的表情有些怪异。 顿时，朱元璋反应过来了，这刘三吾不也是文人么。 写诗作文样样精通！ “咱说的不是你，你不小气！” 朱元璋赶紧解释了一番，但是刘三吾听着，更是没滋味了。 “得了，那就是咱没他们有文化呗！” 不过，刘三吾跟着朱元璋这么多年了，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性格。 刘三吾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在多计较，而是直接朝着朱元璋回道。 “皇上，其实臣觉得这个考题好呀，奇技银巧，这的确是说的依赖技术不修德行造成的后果。” “但是皇上，咱朱环小店家不就是依靠研发出水泥，替我们平定了黄河水患，这不就是技术的作用么？” “要不，咱们拿这考题问问小店家，看他如何看待这奇技银巧？” 刘三吾这番解释，说的朱元璋心情舒缓不少，特别是后面说到要拿着考题去考验下朱环。 更是说的朱元璋心动了。 “是呀，咱大孙子不就是技术人才么，会酿酒，会造水泥，咱明儿一早就去问问他，看他如何看待这奇技银巧！” 朱元璋笑呵呵的朝着刘三吾说道：“还是三吾你有文化，比那帮江南士人文化强多了！” 刘三吾撇撇嘴，心道：行了，别又扯到这话题上了。 …… 东窗又见日又红，薄雾楼前拂晓风。 一阵喳喳谁讨喜，软萌厅堂歌声中。 最近几日，张软萌心情倍儿好。 随着科举日趋临近，这皇城根下的士子越来越多。 士子们偏好附庸风雅，不差钱的学柳耆卿夜宿秦淮河畔，钱不多的则学李白饮酒作诗。 而饮酒作诗，除了长安街的那些大酒楼，便要数朱环的这大明洋河酒馆最有名气了。 以至于这段日子，大明洋河酒馆每天都是客满，一群长袖儒衫士子们，坐在这酒馆里，时而饮酒作诗，时而背诵一下四书五经。 张软萌可喜欢这些文化人了，于是没事便编排一下朱环，劝他要他找下黄老爷子，给他弄个农籍，要他也学下这士子文人，去参加下科举。 朱环就当她在放屁，压根没搭理她！ 今日一大早，那艳阳高照的日子，街上更是喧闹异常。 不仅仅是士子文人群集皇城，更有那吕宋国的华人使团先遣队的人员已经抵达大明，并上报鸿胪寺批准，准许入京。 这可是长脸面的事情呀，以至于这帮在朱环酒馆喝酒的士子们更是像是磕了春药一样，一个个口若悬河。 什么华夏振兴，山河复宋，万邦来朝，贤君兴国之举之类的。 听得朱环都脸麻了，看来古往今来，这拍马屁可都是基因传下来的。 等等，什么山河复宋，这可是大明，可不是那挫宋！ 朱环听得都要社死了，但是这张软萌的眼睛却在冒星星，不时在朱环面前嘀咕道。 “这有文化就是好，说话都一套一套的，听不懂！” 听不懂还在这夸！ 朱环更是无语了，看来古往今来，女人追星真是基因传下来的。 朱环在这里心中不停的瞎嘀咕，而刘三吾此时却和黄老爷子一起走了进来。 朝着还在发愣的朱环轻声说道：“小店家，在想什么呢？” 朱环被刘三吾突然的到来吓了一跳，这时才发现刘三吾和黄老爷子过来了。 不过，当他看到这两人的装束时，整个人也都乐了。 原来，黄老爷子和刘三吾今日不仅穿着普通，还每人戴了个大帽子，这帽檐都将脸给遮住了大半。 见到这换这乐呵的样子，黄老爷子没好气的说道：“砸了，咱这样子好笑是么，不许笑！” 刘三吾也解释道。 “此时科举在即，这士子太多，我们这些朝廷官员出来，一旦被士子发现了，肯定会引起喧闹，所以我们只能这样乔装出行了。” 其实这也是刘三吾找的解释而已，关键是这年头，不少士子可是都看过朱元璋的画像的，要是被这帮士子给发现了这里面坐着的是皇上，那可不就穿帮了。 朱环憋着笑，连忙表示我懂，我懂。 不就是和后世明星网红出门一样么，怕被粉丝知道，就乔装一下而已么。 朱环连忙朝着朱元璋二人说道：“那我们去包间坐着，你看成么？” 朱元璋点了点头，朱环连忙带着他们一起去了一间包间。 等进入包间，朱元璋连忙将帽檐给摘了，骂道：“这大热天的咱戴着帽子，这在大街上走着别人都以为咱是傻子，是么，三吾！” 谁是傻子，我可不是！ 刘三吾心中腹诽着，但是嘴上还是笑着说道：“老爷子，这也是没办法，谁叫你要嚷嚷着见大孙子，哈！” 朱环听到这话，笑着朝着朱元璋回道：“老爷子，这时间你要是不方便出门，那就直接叫人来招呼一声，我去皇宫里见你不就得了，何必硬要这样出来呢。” 话这么说着，但是朱环也心想，自己认识黄老爷子这么久了，还没进过皇宫呢。 “哼，你以为咱不知道你想的，你想去皇宫见见世面是么！” 朱元璋毫不客气的揭穿了朱环的真面目，不过转念一想，还是说道：“咱知道你心里想的，等有时间，咱找皇上拿个恩准，带你去皇宫见识见识！”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朱环知道自己心里想的啥被揭穿了，但是也不尴尬，而是从张软萌手里接过酒壶，给朱元璋二人倒满酒，然后打开包间的窗户，让夏日的凉风吹了进来。 这凉风一吹，顿时朱元璋和刘三吾都心旷神怡，朱元璋更是笑着说道：“今天过来，是三吾有个问题想考考你，是吧，三吾！” 刘三吾点头称是！ 朱环这时也坐了下来，闻言笑道：“刘大人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便是，不过我就是个商人，才疏学浅，还是别让刘大人笑话即可。” 刘三吾特别满意朱环的一点，就是他的谦虚，于是他带着一脸希冀的朝着朱环问道。 “不知小店家如何看待，奇技银巧这四个字！” ps：今晚还有两更，晚上更新。 第八十八章 问法错了 “奇技银巧？” 朱环听到这四个字，便坐了下来，沉吟道：“单论这四个字，很明显就不是什么好的意思，儒学里面已经把这四个字给批臭了。” “那小店家的意思也是觉得这奇技银巧不是什么好事对么？” 刘三吾心中咯噔一下，心道，看来朱环也不认可这奇技银巧罗。 他看了一眼朱元璋，发现朱元璋还在低着头，脸上没有浮现出任何表情。 而这时，朱环却又缓缓说道：“你直接拿出这四个字出来问，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罗。” “但是，如果你将这四个字换一下，换成格物强国，那肯定就是好事了。” “意思一样，但是问法不一样！” 格物，就是科学的意思，在这个年代，还没有科学两个字，而古人喜欢用格物，代表研究科学技术。 朱环瞥了刘三吾一眼，最终说道：“所以我不知道刘大人是只问这奇技银巧四个字，还是问其后面的意思，如果是后面的意思，那么我格物方能强国！” 朱环心中想道，你都拿出个贬义词来问了，还能怎么解释呢！ “对，技术强国，大孙子，咱问的就是这个意思！” 朱元璋这时抬起头看了刘三吾说道：“你刚才那话题就好比直接问咱大孙，当个暴君是好事么，这当然不是好事！” “咱们应该问的是，当皇帝是好事么，这样才能有讨论的余地吧！” “对，我问的就是这个意思，刚才我说茬了。” 刘三吾嘴上虽然如此说着，但是心里却暗骂道，那奇技银巧四个字不也是你孙子提出来的么，这下反倒是我的不对了！ 但是刘三吾哪里敢把这心里话说出来，只好自认倒霉，将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了。 朱环听到朱元璋这话，便说道：“我明白了，黄老爷子和刘大人今天来问的应该是格物和道德的问题吧。” “咱们到底是依靠格物治国，还是依靠道德治国是么？” “对，就是这个意思！” 朱元璋眼睛一亮，他心里的意思其实就是这个，但是一直不知道该如何讲出来而已。 “那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格物和道德教化并举！” 朱环随口将这结论给总结了出来。 这对于朱元璋他们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很难解释，但是在朱环这个后世者看来，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 朱环见他们都还懵着，便解释道：“我们人活在世上，可是有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两方面的。” “所谓物质生活，便是衣食住行，精神生活便是学习，娱乐等。” “而这两者是缺一不可的，但是确有先后顺序。” “正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物质生活是首位的，精神生活是在物质生活的基础上才能存在的。” “因此，我们先要保证民众物质生活，在满足了物质生活以后，再用道德去教化民众，而提高物质生活的最佳手段就是格物。” “也就是你们刚才问的奇技银巧！” 朱环一口气将自己的观点说了出来。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先满足百姓的吃穿，在用道德教化百姓！” 朱元璋直接将朱环的这番话总结了出来，之后看向了刘三吾。 刘三吾则直接愣住了，他被朱环这番话给震惊了。 他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在朱环这里被他的观点给洗礼了，但是他这次彻底发觉，朱环的不同之处。 “小店家，你这观点真是你自己的理解？” 刘三吾深吸一口气，完全忽略了身边的朱元璋，而是直勾勾的看着朱环问道。 “是啊，这很浅显的观点，很难理解么？” 朱环觉得刘三吾的反应有些过度了。 “小店家，这哪里是浅显的观点，你这分明是明君治国之言呀！” 刘三吾直接大声说了出来，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个朱元璋，洪武爷！ “皇，黄老爷子，小店家这言论可是帝王治国之言，而且还是明君才能说出来的。” “小店家可是将五经钻研到了极致，才能将春秋里的这句话如此完美的解释了出来！” “相比起黄子澄他们这些大儒，小店家对儒学的领悟，完全超越了他们这些大儒！” 刘三吾朝着朱元璋说道。 “哼，他们算什么大儒，咱大孙子这番话，可比那奇技银巧不知道高明多少倍！” 朱元璋冷哼一声，鄙视道：“他们只看到奇技银巧，却不知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朱环这时才恍然大悟，他问道：“黄，黄老爷子，这，这奇技银巧是黄子澄他们提出来的？” 朱环可是知道，昨天来这里喝酒的那个苏州府试泰首黄圭，可就是黄子澄的儿子！ 而黄子澄好像还是朝廷里面的一个大儒呢！ “怎么不是，提出这次科举考题就考奇技银巧，这不分明就是说你这水泥就是奇技银巧么！” 朱元璋愤懑不满的骂道。 朱环这时明白了，他们之所以今天特意来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意思了。 这下，朱环可要重视起来了，他知道，在整个华夏历史里面，这帮文人，自从程朱理学兴起以后，就不注重格物了！ 于是，朱环便继续说道：“黄老爷子，刘大人，我认为如果将水泥称之为奇技银巧可是不对的，这奇技银巧是无用的东西，而水泥可是造福百姓的！” “我们要区分奇技银巧和真正的格物，我更愿意将格物称为科学，一切能提高百姓物质生活水平的手段，都是科学！” “如果没有铁犁、没有活字印刷、没有造纸术的发明，那么现在会有这么高的粮食产量么，会有这么多的书籍么！” “这些发明，就是有用的格物，就是科学，而我们治国，需要这些科学，用这些科学提高民众的生活水平！” “当大家吃饱穿暖了，才能静下心来读书，才能有力气保家卫国！” “如果他们认为这也算奇技银巧，那不如让他们吃饭别放盐，或者继续吃古人吃的糙米，饿几天，看还能静下心来做学问么！” 朱环越说越心里来气！ 因为，作为现代人，他完全知道，这古代对科学技术的不重视，跟海禁这两点，使得咱华夏后来落后欧美列强近百年！ 人家拿着你发明的造纸术、活字印刷术传播了科学！ 在用你的指南针找到了美洲大陆，用你的火药打开了你的国门！ 现在，这帮腐儒居然又在说这些科学技术是奇技淫巧，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ps：昨天十一点才到家，太累了，先更新一章，休息下，这两天会将拖欠章节全部补上！ 第八十九章 换考题 朱环那个气呀！ 他还在那里骂骂咧咧的说道：“黄子澄他们这些大儒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他们不知道科技能够给老百姓带来多大的用处！” “就我这水泥，如果没有研发出来，这场黄河水患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如果没有活字印刷术，没有造纸术，他能不能成为大儒都还是个问题！” “还有武器的革新，火炮的发明，农具的革新，这些难道就不重要么！” “他享受着科技带来的便利，现在反倒将我们这些科技说成奇技银巧了，他这种人充其量也就是个大儒，让他来治国，别把老百姓和咱大明给害死！” “如果这次科举是考这样的题目，那我看咱大明选出来的官员，以后也就和前宋一样，那靖康之乱早晚也会在咱大明出现！” 朱环这话一说出口，刘三吾整个人都被吓得打了个哆嗦。 他连忙朝着朱环说道：“小店家，不可胡说，什么靖康之乱，咱大明可不是前宋！” “大明开国之初，洪武皇帝可就亲口说过，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不纳降，咱们怎么会出现靖康之乱这样的事情！” 你就算再怎么受皇上的宠爱，你也不能在刀尖上来回横跳吧，皇上可是最忌讳前朝的那种低声下气的事情了。 刘三吾心道，他看了朱元璋一眼，发现朱元璋也正在看着他，面色露出一丝不悦。 “三吾，你在教我大孙子说话么，什么不可胡说，他说什么，自然有他的道理！” “你就在一边听着就好，没事别乱插话！” 朱元璋训斥完刘三吾，又接着朝朱环说道：“大孙子，别理那么多，继续说，为什么你觉得咱大明也会出现靖康之乱？” 得了，果然是你最喜欢的大孙子，朱允炆都没这待遇！ 刘三吾心中暗道，干脆就老老实实坐着，听朱环继续分析。 朱环喝了一口茶水，接着分析道：“刘大人说当今圣上提出了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不纳降，但是这是当今圣上的意思。” “如果换成圣上的子孙后代呢，如果满朝文官都是黄子澄这样的，满嘴仁义道德，但是只知道空谈的儒生，他们教育出来的皇子皇孙今后当了皇帝，不也就跟他们一样了。” “到时候，洪武爷立国的政策，早晚又会被推翻！” “前宋立国时，太祖皇帝不也北伐辽国，但是后来呢，岳武穆都被杀了，这不就是被那帮只知道空谈的文官害的！” “别看这群大儒嘴里总是仁义道德，等外族入侵，他们就连投河殉国都不敢，只会说水太凉，之后剃发易服，归顺外族，再帮着那帮外族诛杀皇族！” 朱环口若悬河，一不小心将明末清初的事情都说出来了，他赶紧闭嘴，喝了口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剃发易服，水太凉？” 刘三吾说好不插嘴的，但是这时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的这人是谁？” “我记得前宋可没有这样一个人呀！” “我随口说的，前宋投降前元的文官难道还少么，一个姓钱的，满嘴仁义道德，结果自己小妾都跳河殉国了，他居然说水太凉，出门投降了！” 朱环含糊其辞的解释道。 “姓钱的，谁？” 刘三吾还在思索，这钱姓可是江南大族，但是刘三吾怎么想，都想不出哪个姓钱的做了这个事！ “管他哪个，这江南士族和前元的勾当还少么！” 朱元璋听到朱环这番话，心里也来气了，他骂道：“咱灭了前元，赶走外族，这帮江南士族还有不少写诗怀恋前元的！” “咱为啥刚立国时要杀那帮江南士族，咱不是看不起读书人，而是看不惯那帮子江南士族和外族的勾当！” “大孙子说得对，如果让这帮儒生教育皇子皇孙，那教育出来的不就是只会仁义道德，只知道空谈的废物么！” “皇上，这话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这仁义道德可是立国之本，忠孝二字更是立国之基！” 刘三吾对朱环的这番话也只是一部分认可，他作为读书人还是觉得这儒学是很有用的。 朱环这时又说道：“刘大人这话说得也不错，我说过，这科技和教化是要并举的，儒学，仁义道德还是要，但是在教育皇子皇孙这块，肯定要选能臣干吏来教育！” “只知道空谈的儒生，是不需要的！” 末了，朱环又加了一句。 “我不是否定儒学，我否定的是那帮子只会空谈的儒生而已。” “像刘大人这样的饱学之士，又能提出治国的观点的大儒，才是国家需要的人才！” 朱环虽然在这里闲聊，但是他也知道此时的大明可是儒学的天下，儒释道三家，儒家可是毫无争议的老大。 衍圣公门生遍布大明朝野，如果此时直接否定儒学的作用，那自己别想在大明立足了。 因此，朱环直接将否定儒学变成否定某些儒生。 “哪里哪里，小店家太抬举我了。” 刘三吾赶紧客气一番。 朱元璋则是否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大孙子你这番话让咱振聋发聩，咱就是读书少，不能分辨哪些是真正的饱学之士，哪些是空谈之辈！” “今日听大孙子你这番话，咱明白了，这黄子澄、齐泰他们，就是一帮只知道满口仁义道德的口谈之辈，用这些人来教育皇子皇孙，那不是误国么！” 听着朱元璋这番话，朱环心道。 黄老爷子你也明白了，后来建文帝被永乐帝给灭了，不就是黄子澄他们害的！ “这治国，不仅要道德教化，更需要用大孙子说的那科技，对，大孙子说的太对了！” 朱元璋看向刘三吾说道：“三吾，你觉得咱大孙子说的对不对！” “对，小店家此言可比不少朝廷的臣子说的还有道理！” 刘三吾看到朱元璋已经彻底认可了朱环这言论，哪里还敢说个不字，直接满口认可了下来。 而且刘三吾也觉得朱环这话说得很对！ “那，这奇技银巧这考题咱不能用，三吾，咱们换个考题，在告诉皇上！” 朱元璋朝着刘三吾问道，“你觉得用哪个考题最好！” 刘三吾听到这话，沉思了一番，然后说道：“我觉得不如就用刚才小店家说得那个句话，从里面取几个字，作为考题？” 第九十章 黄子澄的怒火 “哪句话？” 朱元璋问道。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刘三吾回道。 此时的大明，虽然也在科举中有八股文的趋势，但是还没有完全彻底的固化起来。 八股取士是一个过程，在明初洪武年间到成化年间这段时间，科举考试虽然有文体和考题的要求。 但是却并非成化年间以后那么严格。 因此，朱环这话虽然《春秋》中有只言片语，但是这“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却是出自《管子》的言论。 《春秋》里面也明确记载了这话是《管子》的学说，包括《史记》也记载了这是管仲所言。 如果在成化朝以后，包括满清时期，这话可是不能用入科举考试的。 但是在此时的洪武年间，没有这么严格的规定，因此朱元璋沉思一番，也认可了下来。 “三吾，你找礼部的官员商议下，就从这句话里截取几个字，作为本次的考题！” “对了，别找农子墨这帮腐儒！” 朱元璋此时对黄子澄之流观感不好，连带着将农子墨这个和黄子澄尿一窝的江南文臣也讨厌上了。 这事情牵涉到朝廷的举措，身为商人的朱环也不好讨论，所以朱环就在一旁看着，任由黄老爷子和刘三吾两人在那讨论着。 此时，烈日当空，包间外的喧闹声也日趋变大，此时大明京城满街的长袖儒生，朱元璋和刘三吾也怕身份曝光。 于是，两人也就离开了酒馆，由朱环送出酒馆大门，就自个儿离去了。 走在回皇城的路上，朱元璋还在品味着朱环刚才的那番话，突然，朱元璋朝着刘三吾问道。 “三吾，你说咱那朱允炆是不是也被黄子澄他们给教坏了！” 刘三吾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此时朱元璋问出这问题，刘三吾一下子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不如皇上你回去，拿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番话来考考允炆殿下不就知道了。” 刘三吾心中思索片刻，直接回道。 朱元璋沉默不语，刘三吾更是不敢再开口，两人便各怀着心事回到了皇城内。 …… 黄子澄待在家里，作为当世大儒，黄子澄的家里并非想象中的那样珠光宝气，奢靡豪华！ 相反，大明洪武朝的官员俸禄也不多，加上老皇帝对官员考核要求严格，这帮官员更是就拿着那些俸禄，连外水都不敢拿。 黄子澄更是因为身为大儒的身份，自然是自视甚高！ 其实，整个明朝，江南官员在操守上还是挺不错的，那些诸如严嵩之流的大贪官，都是江南之外的官员。 江南出来的官员大多在贪污腐败这块还是坚守的不错的，所以后世江南官员被称为清流！ 明末东林党就是这帮清流搞出来的。 这也和江南繁华有关，江南士子为官之后，他们家族往往也会因此涉及商贾，而江南商人特别是以洞庭商帮为首的商人，可是和微商、晋商合并为大明三大商贾。 有这些作为底蕴，他们不缺钱，因此江南出身的官员，往往更在乎自己的名声，比起其他地方的官员，他们名声倒是更加好。 但此时的黄子澄这些江南官员，却还没有后世的江南官员那么舒坦。 但是秉持着文人的操守，黄子澄打心底也不屑于捞偏门，反倒是衣着朴素，吃的也有些寒酸，好在自己在士林中有些名气。 自己的墨宝倒也能卖出一些好价钱，用于补贴家用。 但是！ 今天的黄子澄心里可不舒坦，想着自己堂堂当世大儒，为官多年，居然被皇上下旨骂了一通。 虽然没有罚俸禄，但是丢脸呀！ 而这被骂还是因为自己这个儿子，那更是丢脸丢到了奶奶家了！ 黄子澄在家里将自己这个儿子黄圭给骂了一通，骂完了，还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黄夫人见自己儿子被骂的缩成一团，心里也心疼儿子。 她一直跟着儿子在昆山住着，知道自己儿子一直很优秀，此次考试更是苏州府府试泰首！ 这种孩子自尊心也强，黄夫人自然也明白，便安慰了儿子一番，又朝着黄子澄骂道。 “你就知道说儿子，你也不想想，你儿子也是被那占城国的使节给骗了，要不是那使节在哪里妖言惑众，你儿子会说那样的话么！” “你不知道找那些蛮夷算账，尽把气洒在儿子身上，你想什么话！” 黄子澄本来就是因为满肚子气没地发洒，这时听到自己老婆这么一说，也顿悟了。 “哼，区区蛮夷，还在我大明皇城根下妖言惑众，真当我黄子澄是泥捏的不成！” 黄子澄骂完，便朝着门外走去！ “你去哪！” 黄夫人问道。 “我去办点事！” 黄子澄懒得和一个妇人多说什么，他一甩长袖，朝着皇城内走去。 他准备去鸿胪寺，叫上盛嘉年，将这帮占城国使臣给赶出去！ …… 四夷会馆，此时胡姜正在自己的房间内，喝着茶水，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行人，面无表情，但是却心中满腹心事。 突然，房门被敲响了，胡姜的思绪被打断，他听到敲门声有些急促，便也起身打开房门，见到是自己的心腹，时天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胡姜让时天工进来，将房门关上，看着时天工焦急的脸色，不解的问道。 自己虽然对大明有些不满，但是占城国可是上贡了这么多宝物粮食，鸿胪寺的官员对自己也都客客气气的。 胡姜想不明白，会有何事让自己的手下如此焦急。 “胡大人，刚才我下楼去买些吃的，就看见四夷会馆的官员告诉我，鸿胪寺那边传令下来，说大明科举在即，要我们在七日之内离开大明！” 时天工将自己所知的情况告诉了胡姜。 胡姜闻言，脸色大变，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骂道：“这上国也太霸道了吧，我们虽然是小小藩国，但是也上贡了这么多财物，居然要我们限期离开大明！” “不会是吕宋华人使团来了，想给他们腾出房间来么！” 胡姜没有想到别的原因，还以为是今日吕宋华人先遣团来了，所以大明要赶他们走了。 时天工也是刚刚听到消息，也不知道这事情的内幕是什么，因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而这时，胡姜的房间大门又一次被敲响。 门外更是响起了四夷会馆少卿的声音。 “胡使臣，我是四夷会馆少卿芦委！” 第九十一章 林思宋 “岂有此理，芦大人，虽然你们是上国，但是如此欺压我们番邦，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有损上国威仪么？” 胡姜愤怒的朝着四夷会馆少卿芦委抗议道。 “我可是听说，前宋时期的上国，可是对番邦十分客气，为何如今上国所作所为，和前元时期一样了！” 胡姜这话说得含沙射影，这四夷会馆少卿岂能不知！ 四夷会馆少卿本来就是掌管四夷会馆最大的官。 这芦少卿本来也是看在这占城国朝贡物资丰厚，才特意专门过来告诉他们一声。 没想到却被含沙射影一番，这让芦少卿心情顿时不爽了。 堂堂上国的官员被一个番邦使臣教训，顿时，芦少卿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他冷冷的朝着胡姜说道：“这是鸿胪寺的旨意，你要是有何不满，可以去找鸿胪寺，我还要去找其他使臣，恕不奉陪了！” 说完，芦少卿也不搭理这个胡姜，直接摔门而去！ 听着那重重的关门声，胡姜气得鼻子都要炸了！ 他久居大明，一直都是驻大明的占城国使节，早已经习惯了大明的生活。 在要他回到那个如同原始社会一般的占城国，胡姜心中很是不甘！ “哼，真以为我就是泥捏的不成，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胡姜在大明已经生活有五年了，这五年的生活，让他早已经熟悉了明人的性格。 虽然他不知道为啥这段时间大明朝廷的做事手法变了不少，但是他还是知道大部分明国人的性格。 以上国自居，特别是书生文人，一个个自大，好面子，宁可打肿脸也要充胖子的！ 因此，胡姜眼珠一转，一个计谋涌上心头。 他朝着自己的心腹时天工耳语一番，一个计谋就这样生成了。 …… 大明洋河酒馆，日上三更。 暑气渐渐起来了，但是随着一天的暑气高涨，洋河酒馆的生意也高涨了起来。 今日朱环的酒馆，还多了一些穿着有些奇怪的顾客。 他们长得和明人一般无二，但是穿着的衣服和明人迥异，说的话也是蹩脚的大明官话。 不过，这酒馆内的顾客却没有歧视他们的，一个个还主动和他们攀谈，问一下吕宋的情况。 对，这些人便是从吕宋过来的华人使团，不过是先遣部队！ 皇城根下的老百姓早已经知道这群吕宋华人使团是来送粮食的。 这帮老百姓和文人不一样，对于这群旅居海外但心系祖国的华人们，他们并没有排斥心。 反倒是知道他们是因为黄河水患而送粮食过来的，更是对这群华人天然的亲近了不少。 看着大明的百姓并没有排斥他们这群海外华人，一位胡须花白，老态龙钟的老人老泪纵横。 此人正是此次吕宋华人使节团的领头人，吕宋华人族长林思宋。 天下林姓出福建，所以这林思宋祖上是福建人。 在南宋灭亡后，他们举家搬迁海外，来到了吕宋。 而林思宋祖上虽然客居海外，但是一直心念大陆，所以在他出生的时候，父亲便给他取名思宋，意思就是勿忘自己是大宋子民。 虽然此时已经是大明，宋朝已经是明日黄花，但是当林思宋来到大明，看着这热情的大明子民，心中依旧有那种找到家的感觉。 林思宋颤颤巍巍的端起一杯大明洋河，走到门口，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朝着南方哭泣道：“阿爸，阿妈，儿子回到故国了，这里就是咱们的家，现在他叫做大明！” “阿爸阿妈，你们尝尝，这是大明的美酒，儿子在故国京城喝到了！” 说完，林思宋将杯中的美酒倒入地上，泪水也随之落在了地上。 看着这一幕，其余的吕宋华人也一个个落下了眼泪。 他们哪个不是背井离乡旅居海外的，他们一直被称之为叛逃海外的贱民，他们早已经对回归祖国绝望了！ 但是！ 今日他们不仅回来了，还受到京师百姓的礼遇，他们何尝不感动落泪。 朱环也心中感慨不已，张软萌更是眼泪都流了一地。 “朱环哥哥，你的这个建议真好，背井离乡，真的苦，让他们能够回家，见见自己的故国，也能了却这些人的心愿。” 张软萌朝着朱环赞道。 当然，这群吕宋使节并不知道他们能够来大明，是朱环的提议。 因为朱元璋为了保护朱环，以免他被那帮文人集火，所以除了刘三吾这些亲信，其余人并不知道这提议是出自朱环之口。 然而！ 突然这时，一股不和谐的声音传了出来。 “哼，有什么感激的，还不是因为你们送来的粮食多呗！” “告诉你们，等其余的番邦送的朝贡物资比你们多，你们也会被赶走的！” 一名长衫男子喝着酒，一脸不屑的说道。 朱环看向这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便是前几日和胡姜一起在这里喝酒的占城国人！ 看到这里，朱环眼睛微微一眯，心想，不知这胡姜的手下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了！ “你瞎说什么，他们可是我们的同族、同胞！” 一名五大三粗络腮胡的男子一拍桌子朝着这占城国人骂道。 “看你这样子就不是明人，你是占城国人吧！” “前几日你们也在这里闹事，你要是对大明不满，你们可以不朝贡就是了，说的好像我们大明求你们朝贡一样！” “对，说的对，我大明什么没有，还指望你这点朝贡物资！” 不少酒馆的人也都纷纷帮衬着，斥责这位占城国人。 黄圭今日也在这里饮酒，不过由于昨日被父亲训斥一番，他今日不敢开口了。 而且，黄圭也知道，这占城国人为何心中不满。 昨晚，他父亲在吃了晚饭后便说了，在他的运作下，鸿胪寺已经对占城国使节下达了限期驱逐出境的要求。 看来，今日这占城国人的不满，就是源自于此吧！ 如此一来，他更是不敢说话了。 他也要顾海等人也闭嘴，只是在一旁喝着酒，看着这事态的发生。 “我泱泱大明可是天朝上国，不可能做出如此无德之事，你一个占城国人，可能对我上国不了解！” “我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我泱泱大明可是世袭华夏，文明富饶雄踞天下！” “你小小占城国以鼠目寸光斗量我大明，胸襟太小了。” 林思宋此时走回了酒馆，朝着刚才那位说话的占城国人回道。 第九十二章 我是楚国公后人 林思宋说的这番话可谓铿锵有力，这可是林思宋从踏入大明第一刻时便油然而生的。 虽然此时的大明立国时间还短，但是这应天府的繁华，老百姓的守礼，无不让林思宋感慨！ 以前，林思宋只是在父母和祖辈的的言语中知道临安城的繁华，知道泉州府的热闹，但是对祖国的印象并不深。 但今日的亲眼所见，彻底让他明白了，为何父母旅居海外依旧对祖国心生向往！ 为何父母祖辈依旧异族服侍穿在身，心中依旧是中华！ 因为华夏二字，不仅仅是两个字，更是这片土地诞生的文化的羁绊！ 长江长城，黄山黄河，虽然我没见过，但是依旧在我心中重千斤！ 林思宋此时已经彻底明白了。 而这群在朱环酒馆喝酒的吕宋华人，在听到族长这番话，也一个个挺直了腰杆，以大明人的身份怒斥这群占城国人的污蔑！ “哼，污蔑，不信你们去鸿胪寺去问问，我们一船一船的奇珍异宝送到大明，结果换来了什么，朝廷要我们限期出境！” 这名占城国人就是时天工，他可是奉命来搞事的！ 时天工看向坐在角落里的黄圭几人，看他们穿着长衫，一看就是书生！ 于是，时天工直接指着黄圭几人说道：“你们这群没读书的不知道，他们是书生，你不信问问他们，朝廷是不是有旨意下来了，驱逐我们占城国人！” 黄圭他们本来就缩在一边做透明人，结果直接被拉到台前来了。 这让黄圭等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中更是一阵暗骂。 你们说你们的，干嘛扯到我们呀！ 可惜，作为书生，他们本身在这群老百姓眼里就要高人一等，于是那名络腮胡也直接问道。 “几位读书人，你们识字，也知晓朝廷事务，你们说说，咱大明是不是要驱逐他们占城国人！” 其余人，包括吕宋国人也都一个个看向了他们，眼中都是咨询的神情。 黄圭心中暗骂，连脏话都骂出来了，但是脸上却满是尴尬！ 顾海等江南士子也都面露难色，他们刚才已经从黄圭嘴里得知，鸿胪寺是要下旨驱逐他们了。 面对着这群士子的沉默，已经脸上的尴尬神情，络腮胡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络腮胡不甘心的再次问道。 而这时，黄圭终于忍不住回道：“这，这朝廷颁布这旨意，肯定有他的道理，我想我们不需要只听占城国人一面之词。” 这话等于就是承认了刚才占城国人这番话。 时天工更是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讥讽说道：“什么泱泱大明，我占城国使臣千里迢迢带着朝贡物资来到这里，又恪守大明规矩，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无缘无故被驱逐出境，这上国真是礼仪之邦呀！” 这话一出口，络腮胡脸一阵青一阵白，忽然，他狠狠的一拍桌子，在桌上留下几个铜钱，算是结账。 之后就低头离去！ 林思宋更是仰天长叹，他脸上满是不信，他说道：“不会的，我礼仪之邦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对，一定是你们占城国的阴谋！” 对祖国怀有无限热忱的林思宋，岂能容忍大明遭到番邦诋毁，林思宋指着时天工骂道。 “你个老头子也是番邦蛮夷，不就是祖上是中国人么，还礼仪之邦，呸！” 时天工摆明了就是要闹事，这话一说出来，果然石破天惊，吕宋华人一个个也坐不住了。 顿时，一个酒杯丢了出来，直接砸在时天工的脑门上！ 这就是开战的信号了，时天工这边的占城国人一声令下，直接朝着吕宋华人打了过去。 林思宋更是直接被撞倒在地，朱环吓得赶紧扶起林思宋。 哪知道，林思宋像是被打懵了一样，他像是梦呓一般，自言自语道。 “宋亡之后无中华，宋亡之后无中华！” 朱环看着林思宋这样子，莫名的有些心酸！ “这特么是哪个猪头想出的政策，皇上居然会批准！” 朱环大骂一声，朝着还在一边愣着的廖镛说道：“廖大哥，还愣着干嘛，快去劝架！” 廖镛本来是被这群番邦的打闹给弄蒙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被朱环这么一提醒，连忙跑上前，一把将时天工等人给扯开了！ “吵什么吵，要吵去鸿胪寺吵去！” 廖镛好歹是前东宫侍卫，又是楚国公后人，可是见过大世面的！ 他朝着时天工等人骂道：“告诉你们，这旨意百分之百不是老皇帝出的，你们番邦的事情，不是大事，都是鸿胪寺直接裁断，最多送到礼部报批！” “你们别把这旨意当成是皇帝下达的！” “你知道个屁，你就是个在酒馆做事的，你懂个什么！” 时天工朝着廖镛呸了一口，轻蔑的说道。 “告诉你，这绝对是皇上卸磨杀驴的主意！” “你说我不懂？” 廖镛直接拿出楚国公的令牌在时天工和吕宋华人面前晃了晃，朗声道。 “我可不是什么酒保，我是大明楚国公长孙，前东宫殿前侍卫，廖镛！” “原来是国公后人！” 林思宋这时赶紧让人扶着过来，直接在廖镛面前跪了下来，激动的说道。 “贱民吕宋华人使团使节，吕宋华人族长林思宋，拜见廖大人。” 廖镛亮出的这个身份，直接震慑了这帮人，就连黄圭等人都在一边吓了一跳。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小的酒馆内，居然还有国公爷的后人在这里。 “快快请起！” 廖镛赶紧扶起林思宋，而林思宋却一把抓住廖镛的手，用力的握着，情绪激动的说道。 “贱民请求廖大人查明真相，这驱逐番邦的旨意是不是真的只是出自某些庸官之手，我一把年纪回到祖国，就是想看到一个国泰民安，贤君在世的大明。” “当今圣上体恤百姓，贱民虽在海外也早有耳闻，老朽断然不会相信，这种有辱大明形象的旨意，会出自洪武大帝之口！” 廖镛看着这位老人激动的神情，连忙安慰道。 “你放心，我敢向你保证，这旨意肯定不是出自老皇帝之口，我现在就进宫面见皇上，问明此事！” “好，好，贱民在四夷会馆等大人的好消息！” 林思宋又要跪拜下去，结果被廖镛直接阻止了。 第九十三章 丢人现眼黄子澄 时天工这些占城国人，见到廖镛亮出了自己国公府的令牌，早就趁机偷偷溜走了！ 待吕宋华人离开之后，酒馆就只剩下寥寥数人而已了。 当然，黄圭等书生还在角落里坐着，但是他们的脸色早已经被震惊取代。 黄圭更是面露担忧之色，因为他听到廖镛说要进宫面圣！ 他虽然还未做官，但是即便如此，这荒诞的旨意用他的腹股沟都能想到。 一旦被皇上知道了，皇上肯定会驳回的。 况且还有这个酒馆的闹剧，搞不好老爹又要挨骂了！ 哎！我在家里看书不多好，为啥要出来喝酒呢！ 黄圭都想给自己一巴掌，就是嘴馋，就是想喝这大明洋河！ 而这时，朱环朝着廖镛问道：“廖大哥，你真要去见皇上？” 廖镛帮着张软萌他们一起收拾着被推倒的桌椅板凳，听到朱环这话，抬起头说道。 “是啊，肯定要去，都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了，不让皇爷爷知道？” “到时候吕宋华人和占城国人发生械斗，那怎么办？” “趁着事态还没闹大，要皇爷爷赶紧派人处理了。” 朱环却轻蔑的说道：“我看闹大了还好些，让皇上知道，这旨意颁布的有多胡闹！” “咱们拿了占城国那么多东西，却把人家赶走，这简直不把占城国人当人看，这太霸道了！” 廖镛心想，你朱环居然说霸道，拿人家十倍朝贡，这政策不就是你提出来的么！ 要说霸道，你朱环才是最霸道的吧！ 但是！ 廖镛还是要为皇爷爷正名。 于是，他朝着朱环说道：“我敢保证，这政策绝对不是出自皇爷爷之口，我敢打赌！” “你确定，说不定这就是皇上出的，虽然我知道洪武爷体恤百姓，但是你们这群当官的，打心底就把人家番邦当成蛮夷，瞧不起！” 朱环这不是贬低朱元璋，而是他作为现代人，知道在鸦片战争以前的中国人，一直都有一股优越感！ 认为自己是天朝上国，周边都是蛮夷！ 直到Y国人的坚船利炮炸开国门，才会幡然醒悟过来！ 廖镛拍着胸脯保证道：“朱环，我敢保证，这旨意绝对不是皇上颁布的，而且皇上是啥样的人你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呀，我又没见过皇上！” 朱环瞪着大眼睛看着廖镛，不知为何廖镛会这么说。 “反正皇上这人和黄老爷子性格差不多，要不然为啥黄老爷子经常被皇上叫去问政！” “也是！” 朱环点了点头说道：“有黄老爷子在朝廷，我想如果真的是皇上颁布这旨意，黄老爷子也会阻止吧！” 说到这里，朱环突然一拍大腿说道：“那我想，估计是黄子澄那群江南文臣干的，他们就是满口仁义道德，其实打心底就瞧不起这些番邦！” 朱环这话才刚说完，廖镛就朝着朱环猛打眼色！ 这时，朱环才反应过来，自己光顾着聊天，忘记了黄圭等人还在这里喝酒呢。 果然，黄圭等一干江南士子站了起来，一个个面带不善的看着朱环，朝着酒馆外走去！ “一个下等商贾还学着士子妄议国事，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黄圭更是在离开前，骂了朱环一句。 这话虽然有些损人，但是朱环也知道，自己刚才不小心当着人家儿子的面骂人家老子，被人家反骂一句，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朱环也就不当回事，随他去吧！ …… 午后的应天府格外的热！ 而书房内，传来朱元璋愤怒的咆哮声！ 廖镛站在一旁，将今天早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朱元璋，结果朱元璋果然如廖镛所料。 压根不知道这事情！ “你们鸿胪寺的人都是猪么，还有黄子澄，谁给你的胆子，敢直接要鸿胪寺下达这样的旨意！” 书房内，礼部尚书陈迪，鸿胪寺少卿盛嘉年以及黄子澄都跪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特别是黄子澄，他早就在中午从儿子哪里得知了这件事情，一直在家里惴惴不安！ 而这里面最冤枉的反倒是陈迪，他和朱元璋一样，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直到刚才被骂，才知道鸿胪寺居然直接下达了这个旨意，驱逐占城国人。 盛嘉年则是压根没想到，这群占城国人居然这么刚！ 他知道自己没有告知陈迪，是自己越权了，但是他也是相信黄子澄！ 黄子澄说这帮蛮夷肯定会老实的滚蛋的。 而且盛嘉年执掌鸿胪寺这么久，还真的没见过敢闹事的蛮夷。 因此，当这件事被捅到皇上这里，盛嘉年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事情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真的不小，保不准自己的乌纱帽也就没了。 “皇上，臣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臣御下不力，还请皇上责罚！” 陈迪已经反应了过来，既然你鸿胪寺敢私底下和黄子澄一起干这事情，那出了事情你担责任吧，老子可不奉陪了！ “陈迪，咱也了解清楚了，这事情就是鸿胪寺和黄子澄你们干的，但是你升为礼部尚书，这事情居然一直不知，你也逃脱不了罪责！” 朱元璋其实也都明白了过来，便朝着陈迪说道，“你回去好好检讨一番，咱也责令你整顿礼部，那些肆意妄为的官员该滚蛋的都给咱滚蛋！” “你再亲自去四夷会馆一趟，跟那些番邦将事情说清楚，收回旨意，挽回我大明的脸面！” “臣遵旨！” 陈迪见朱元璋也只是责骂他一番，没有动真格的，心中也暗自松了口气，自己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这时，陈迪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了盛嘉年他们，盛嘉年此时冷汗已经流满全身了。 他知道，皇上对陈迪是轻轻拍下，那么这铁板子就是要打在他们两个身上了。 他和黄子澄算是完了。 果然，朱元璋冷哼一声，朝着盛嘉年和黄子澄说道：“至于你们两个，真的好大的胆子，黄子澄，不要以为咱不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你还在嫉恨咱叫刘三吾去斥责你的事情，是么！”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科举在即，这些番邦蛮夷盘踞皇城，对科举不力！” 黄子澄这是一中午想起的措辞，谁知道，这借口不说还好，一说，朱元璋一拍桌子骂道。 “放肆，这科举本就归礼部负责，咱只要你和允炆出考题而已，谁要你擅自染指科举了！” 朱元璋站起来骂道：“黄子澄，你是不是以为你作为咱皇子皇孙的老师，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是么！” “臣不敢，臣有罪！” 黄子澄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头都磕到地上了！ 第九十四章 皇城下的大变故 然而，朱元璋却依旧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最近朱元璋对黄子澄他们已经越发的不满了，本来朱元璋也念在他们是当世大儒的身份，因此让他们留在翰林教教自己的皇子皇孙们，但是这帮人却总是想要越界染指权力。 朱元璋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他们的勇气和信心，让他们总是觉得他们才是治国理政的贤臣。 于是朱元璋沉声道：“盛嘉年，朕革除掉你鸿胪寺少卿的官职，罚你去大理寺任职，至于黄子澄，罚俸禄半年，并且黄子澄你的儿子今年不允许参加科举，以示惩戒！” “皇、皇上，黄子澄还想说什么，但是朱元璋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咱现在不想看到你们，给咱滚！”朱元璋直接下达驱逐令。 盛嘉年和黄子澄顿时如丧考妣，两人只好跟着陈迪一起离开了书房。 走在离开皇宫的路上，虽然此时是太阳最猛烈的时候，但是盛嘉年和黄子澄二人并没感到炎热。 两人甚至感觉到浑身发冷。 特别是黄子澄，他被免除半年俸禄事小，但是他的儿子今年不能参加科举，这才是最大的事情！ 他都不知道等下回家该如何跟自己的夫人和儿子说这件事情。 “为官还是要本分才行呀！”盛嘉年此时对黄子澄心中升起一份恨意，要不是黄子澄在这里搞这些事情，他盛嘉年还依旧会是鸿胪寺少卿。 此时被贬到大理寺任职。 这大理寺哪里有鸿胪寺的日子过得舒服，而且大理寺的升迁都要看断案的本事。 他一个一直在鸿胪寺处理番邦事宜的官员，如何能够跟那些提刑官竞争？ 此番前往大理寺，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出头啊！ 两人各怀着心事，沉默不语的在前面走着。 而陈迪则在后面看着两人落寞的背影，心中一阵冷笑，叫你们得瑟！ 现在好了，看你们今后还有什么资本继续嘚瑟！ 带着看好戏的心态。 陈迪慢悠悠的走出了宫外，朝着四夷会馆走去！ 来到四夷会馆，陈迪叫上四夷会馆少卿芦委，两人将圣上的旨意以及对盛嘉年的处理情况跟这些番邦使臣宣读了。 顿时，四夷会馆欢声笑语一片。 而那位吕宋华人使臣林思宋更是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我中华并未断绝，我大明依旧是盛世华夏！” 林思宋喜极而泣！ 而另外一边，四夷会馆少卿芦委更关注的则是盛嘉年的去向。 虽然，他这个身份也是四夷会馆的少卿，但是此少卿却完全不能和鸿胪寺少卿相比。 他只是个从四品的官职，而鸿胪寺少卿则是正三品的官职，就是过去的大行令！ 搁在现在，就是央行行长跟工商银行行长的区别！ 这芦少卿便小心翼翼的朝着陈迪问道：“陈大人，不知朝廷对鸿胪寺少卿可有新的人选了？” 陈迪怎能不知芦委这话的含义，此次陈迪故意在芦少卿面前透露这个消息，其实也有想要提拔芦委的意思在里面。 于是，陈迪笑道：“皇上今日龙颜大怒，也只是免除了盛嘉年的官职而已，至于要谁上去，这不还需要和詹尚书一起商讨一番才行么？” 这都是官场上的行话了，芦少卿岂能不知这里面的意思。 不就是陈迪将意向人选告知詹徽，只要陈迪递上来的人不是詹徽的死对头，詹徽岂能不卖个人情给陈迪呢？ 芦委会意，此时在四夷会馆人多嘴杂，二人也不便细谈，但是两人均心照不宣！ 只等那明月挂枝头时，免不了在陈迪的府邸有一番深入交流了。 …… 这些朝堂的勾当，朱环自然不知！ 朱环只知道在廖镛回来以后，将皇上大怒以及对黄子澄等人的处罚细细说了一遍。 这些朝堂里的事情，对于朱环以及张家兄妹而言，无非就是一个饭后闲聊而言。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仅此而已了。 于是，这一日便在这闲聊中缓缓流逝而去！ 翌日清晨，朱环精神饱满的打开了酒馆大门，准备今日趁早去一趟水泥作坊！ 然而，在大门刚打开，迎着凉风一起过来的，还有一票大明朝廷的官员。 这让朱环愣住了，此时的旭日才刚刚升起，这帮当差的，难道就要来喝酒了么？ 谁知，走在最前面的一名官员，朝着朱环说道：“你就是这酒馆的老板，朱环么？” “正是，不知大人有何要事？”朱环还在纳闷中。 但是，下一刻！ 这名官员便掏出一张逮捕令，朝着朱环说道：“我是大理寺寺臣盛嘉年，你涉嫌一起谋杀占城国使臣，我们依照大明律对你进行逮捕！” “谋杀占城国使节？”朱环还是一脸懵的神情。 然而此时的大明，可没有文明执法一说，特别是盛嘉年，本来是鸿胪寺少卿，此时变为大理寺寺臣，一下子从正三品官职降为了正五品，心里可是不舒服的很。 而且盛嘉年也从黄子澄儿子嘴里得知，这几次占城国的事情，都是在这大明洋河酒馆发生的。 因此，盛嘉年连带着对这酒馆也恨上了！ 自然，也不会对朱环有所客气！ 直接招呼衙役将朱环一锁链套着，就给带走了。 “张软萌，快告诉廖大哥，我被大理寺给带走了！” 见自己无缘无故被带走，朱环只好大声朝着酒馆内喊道。 结果下一刻，盛嘉年直接一巴掌扇在朱环的嘴巴上，怒骂道。 “嚷什么嚷，给我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 朱环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为何对自己有恨意，但是他也知道，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好默默的闭住了嘴！ 但是，他心中却还是期望张软萌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声，将这事情告知廖镛，让廖镛进去找黄老爷子！ 自己清清白白的，可不能让大理寺将他冤判了！ 然而，朱环不知道的是，他身边可是一直有锦衣卫的人在保护着的。 要不是这次来逮捕他的是大理寺的官员，锦衣卫早就露面了。 但是涉及到刑部，在暗中保护朱环的锦衣卫还是谨慎的没有露面。 不过，依旧在大理寺的人离开后，锦衣卫转身也抄近路朝着皇宫内跑去！ 这事情事关重大，必须要第一时间向皇上禀报！ 第九十五章 盛嘉年的怒火 “诸位大人，我到底犯了什么事情，总得和我说清楚才行吧！” 朱环见这帮人二话不说就将其压入天牢，朱环终于还是忍不住朝着盛嘉年他们问道。 末了，朱环还亮出自己的底牌，说道：“我的爷爷可是殿前大学士，咱们也算是一家人，我爷爷姓黄，黄老爷子，不信你们去问问便是！” “殿前大学生算个球！” 盛嘉年此时心情本就不好，正想找个人发泄一番，见朱环还在这里亮身份啥的，直接一脚将朱环给踢进了天牢里！ “呸，一个殿前大学生的孙子还在我面前嘚瑟，真当我就是棵葱了么，有本事叫他来弄死我啊！” 盛嘉年骂骂咧咧的朝着朱环吐了一口唾沫子，将牢房的大门直接给关上了。 朱环揉着被踢痛了的屁股，一脸愤恨的看着这个男人！ 但是，盛嘉年根本不搭理他，关上门就直接离开了这臭气熏天的天牢。 而守着天牢的衙役，有不少曾经在朱环的酒馆喝过酒，在见到盛嘉年离开后，便小声的朝着朱环说道。 “朱老板，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他昨天刚被皇上贬职，心里可是一肚子火了，你可就别触犯他的眉头了，到时候提刑官来了，你到底犯了什么事情，你就全清楚了。” “昨天刚贬官，这人难道是鸿胪寺少卿？” 朱环记得昨晚廖镛说过，鸿胪寺少卿被贬官到大理寺去了。 那八成就是这个人了。 “哟呵，朱老板你的消息挺灵通的，对，他就是前鸿胪寺少卿盛嘉年，现在只是大理寺寺臣了。”衙役笑呵呵的和朱环说道。 但是，朱环此时却笑不出来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被关押了进来，而此时的大明，不说大明了，整个古代，这刑部天牢可没有后世的看守所那么文明。 冤假错案肯定是百出的，他害怕自己是被人嫁祸，到时候一顿刑讯逼供，逼着他招认，那可就惨了！ 希望黄老爷子能早点知道我的处境吧！ 朱环眉头紧锁，只能寄希望于黄老爷子了。 …… 皇宫内，锦衣卫将朱环的情况汇报给了朱元璋，朱元璋此时刚下早朝，连早饭都还没吃的。 “混账，谁给他的胆子，居然敢捉我大孙子！” 朱元璋气得将手中的白米粥直接丢在地上，骂道。 “快，给咱将朱环从天牢里带出来，把那个盛嘉年给咱宰了！” 朱元璋直接朝着锦衣卫下令！ 刘三吾见朱元璋居然直接失去理智，连忙轻咳一声，说道：“皇上，皇上！” “干嘛，怎么，你也想要咱大孙子在牢里待着？” 朱元璋现在看谁都不顺眼，他正在气头上！ 刘三吾赶紧朝着黄三狗和锦衣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待他们都出去后，刘三吾才朝着朱元璋说道。 “皇上，咱们必须先要问清楚情况才行，你直接将朱环从天牢里提出来，这不就等于直接告诉朱环，你是皇上了么！” “咱身份曝光就曝光，总比咱大孙子没命要好！” 朱元璋朝着刘三吾瞪了一眼，骂道。 “皇上，刑部要判犯人死刑，可是要上报到您这来的，没有您的批准，能随意定罪么，再说了，此次案件直接绕过应天府，由大理寺直接操办，这案件恐怕不简单，皇上你直接不分青红皂白的从天牢里把人提出来，就算你这次保住了朱环，但是今后你如何处理朱环？” 刘三吾这番解释，让愤怒的朱元璋冷静了下来，这时，朱元璋才想起，自己这大孙子是为啥被关进了刑部天牢里去的。 “三吾，你说的对，不过咱大孙子是犯了，不对，是牵扯到什么案子，一大早饭都没吃，就被关进天牢里去了。” 朱元璋说到这里，想起自己大孙子肯定饭都还没吃，便朝着黄三狗说道：“黄三狗，你叫御膳房弄些早点过去给朱环吃，再告诉安童，就说朱环可是发明了水泥的，有功于大明，不能随意对他用刑！” 这安童便是当前刑部尚书！ 黄三狗领命而去！ 这时，朱元璋才开始翻阅今天的奏折，想要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大孙子被关押了进去。 …… 朱环此时是又饿又渴，从起床到现在，朱环是连一口水都还没喝的。 他自从穿越来大明，除了淮河水患那年自己差点饿死，还没遭过这么大的罪！ 于是，朱环也不管那么多，朝着外面大喊：“我口渴，要喝水！” “你喊什么，这可是刑部天牢，你喊破天都没用的！”一名住在朱环隔壁监狱的犯人朝着朱环说道。 说完，又翻个身子，睡了过去。 朱环可不管那么多，这种连自己犯了啥事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让朱环特别没有安全感。 于是，朱环继续喊道：“冤枉啊，我冤枉啊！” 他就是要闹出动静来，这样总比在这里干坐着等死要好！ 这时，大门突然打开，盛嘉年冲了进来。 他刚在外面和黄子澄一起吃肠粉，结果这朱环就在天牢里大呼小叫的，影响他们吃饭的心情。 特别是这时黄子澄还说他们两人被贬官，这个朱环这掺和了。 要不是朱环的这个酒馆，他们也不至于这么衰！ 以至于，搞得盛嘉年连吃肠粉的心情也没有了。 于是，盛嘉年拿起棍棒，就冲了进来，直接朝着朱环走了过去。 “喂，你可不能随便打人啊，我可是良民！”朱环见到盛嘉年又冲了上来，手里还拿着棒棒，连忙警告道。 “你起码要告诉我犯了啥事才行，你这样，一旦我要是冤枉的，你信不信你连大理寺都待不下去了！” 朱环这话说得盛嘉年更加火大，他朝着朱环狞笑道。 “果然，老子这一身官服就是你扒下来的是么，老子今天不弄死你，老子不信盛！” 朱环连忙说道：“你可别乱扣帽子，我什么时候惹你了，你这官服可是黄子澄害的，别乱栽赃陷害啊！” 难怪你这家伙会被降职，这冤有头债有主都不知道么，你这家伙在大理寺，估计就是毛利小五郎的水平，特么的害死个人！ 盛嘉年打开监狱门，就准备揍朱环泄愤，就在这时，一声威严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住手！” 第九十六章 有些人你不能惹 这声音清脆但是威严，还夹杂着浓浓的怒火！ 然而盛嘉年这一棍子下去也是含怒而发，此时已经挥出去了，就连天王老子来了，都断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眼看着棍子就要砸到朱环的头上，朱环心中想起一个声音，我命休矣！ 但是！ 一个粗壮的大手抓住了盛嘉年的手臂，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这含怒而发的一棍子，在离朱环头顶只有几公分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我日你大爷，敢阻拦老子揍人！” 这感觉就好比春宵一刻羊尾一样，盛嘉年气愤的转过头，准备看看到底是那个瘪三，敢拦住自己的暴力执法！ 谁知，他看到的居然是廖铭，廖铭冷冷的看着他，问道：“你敢日我爷爷，你好大的胆子！” “廖，廖大人！” 盛嘉年吓得赶紧将棍子丢在一边，这廖铭的爷爷可是楚国公，给盛嘉年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啊！ “好大的胆子，在你眼里，本皇孙的话也没有用是么！” 谁知，让盛嘉年更胆寒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从门口走进来一个面相稚嫩，但是怒火却已经熊熊燃起的皇孙！ 三皇孙，朱允熥！ 朱允熥是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这事情说起来，还要从朱环被抓走的那一刻开始！ 朱环被抓走时，朝着酒馆内喊了一嗓子，自然被张软萌听到了。 惊慌失措的张软萌跑了出来，眼看着朱环被铁链子锁着，带走了！ 于是，张软萌吓得七魂六魄都丢了，连忙跑去找廖镛，而廖镛在得知这事情后，也第一时间的朝着皇宫赶去。 在前往皇宫的路上，廖镛遇到了同样赶往皇宫的锦衣卫，于是廖镛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后，想到如果想要让朱环尽快被放出来，最好还是找朱允熥更加好！ 毕竟，皇上虽然至高无上，但是皇上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放人，但是朱允熥皇孙不一样，他完全可以任性一把，将朱环给放了。 事后有人追问起来，朱允熥也完全可以说是自己和朱环交好，以皇孙名义保下来朱环！ 以皇孙的身份，要保住一个人，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而且一个十五岁的皇孙，任性一把，大家最多也只会说是皇孙顽劣不懂事而已。 小事一桩！ 于是，廖镛在想明白了这一点，也就不管那么多，进了皇宫，就急忙朝着东宫赶了过去。 当廖镛赶到朱允熥的住所时，朱允熥刚好准备去大学堂上课！ 廖镛便急忙拦下朱允熥，将朱环的事情说了出来。 而朱允熥虽然还未和朱环相见，但是早已经将朱环和自己那位大哥联系在一起了，闻言哪里还坐得住！ 连忙调转方向，朝着大理寺赶去。 而当赶到大理寺的监狱，看到那正在和盛嘉年斗嘴的朱环，那熟悉的声音，那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庞。 曾经那从容的气质，无不和自己熟悉的大哥一样！ 朱允熥差点就要开口叫大哥了，而当看到盛嘉年这狗东西居然还要拿棍子揍自己的大哥！ 朱允熥哪里忍得下来这口气，于是直接开口叫盛嘉年住手！ 之后，便是一同前来的廖铭冲上前拦住了盛嘉年！ 朱允熥狠狠的瞪了盛嘉年一眼，盛嘉年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连忙开口说道：“请殿下恕罪，请殿下恕罪！” “给我住口！” 朱允熥一脚踢在盛嘉年的头上，盛嘉年鼻血都被提出来了，但是他都不敢伸手去擦拭！ 只能缩在角落里跪着。 朱允熥看向朱环，此时的朱环有些狼狈，脸上还有一些污渍！ 但是即便如此，近距离看去，这朱环和自己的大哥就是一个样子！ 只是比八岁的大哥更加成熟，眼神更加坚毅了。 “多谢殿下相救，草民朱环，拜见皇孙殿下！” 朱环虽然不喜欢下跪，但是看在这位皇孙居然肯来救自己的份上，朱环还是选择了下跪！ 但是，朱环有这心，朱允熥可不敢！ 大哥朝着弟弟下跪，这可是不合礼数的！ 朱允熥连忙说道：“免礼免礼，你我的关系，无须下跪！” 你我的关系！ 什么关系！ 朱环有些纳闷，你不是黄老爷子派来的救兵么！ 朱环不懂朱允熥这番话的意思，但是这话说得，让盛嘉年的尿都要崩了！ 妈耶！ 这朱环不是说自己爷爷是殿前大学士么，啥时还有个后台是大明三皇孙了！ 盛嘉年更是暗道，吾命休矣！ 然而，此时的众人可没有一个回去管这个前鸿胪寺少卿的心理活动。 面对着朱环的疑惑神情，朱允熥也感觉自己说话的方式有些问题了。 在来时的路上，廖镛和廖铭二人不止一次告诉他，朱环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皇爷爷暂时也不打算曝光朱环的身份，因此要朱允熥在和朱环见面后，别泄露了朱环的身份。 于是，朱允熥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和你一见如故，感觉像是从小就认识一样！” “哦，这样，可能是你和我家黄老爷子交好，于是便对我也天然的感觉好吧！” 朱环不知道该如何回这句话。 “是的，是的！” 朱允熥知道自己皇爷爷和朱环交流都叫黄老爷子，于是也就附和道。 “黄老爷子认可的人，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说着，朱允熥便朝着周围的狱吏说道：“还不给朱环大哥的镣铐解开，他怎么会是犯人，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面对着三皇子的这番话，哪个狱吏敢反抗，就连跪在地上的盛嘉年都心有不甘但是无可奈何！ 于是，一名狱吏拿着钥匙，就准备解开朱环身上的镣铐！ 然而！ 就在这时，有一个声音出现了。 “慢着，不许解开！” 这声音传了过来，同时一个中年男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此人便是朱允熥的老师，黄子澄！ 这黄子澄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却刚好管着这帮皇子皇孙！ 这群未成年的皇子皇孙哪个不要听他的话！ 朱允熥见是黄子澄来了，眉头微微一皱，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行礼道。 “学生见过老师！” “哼，允樋殿下，你擅自干预大理寺的断案，你这样的做法，你觉得妥当么！” 黄子澄对朱环心中也是不满，他本来只在旁边看戏的，见着朱允熥要将朱环给带走了，便只能站了出来，以老师的身份来阻止朱允熥的行为！ 第九十七章 有些人你更不能惹 如果是别的臣子前来这么提问，朱允熥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即便是刘三吾、詹徽他们，朱允熥也完全可以用蛮横无理的行为强行将朱环带走！ 这样最多就是挨一顿责骂而已！ 但是！ 黄子澄可是朱允熥的老师，还是大学堂的几位老师之首。 朱允熥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但是，这边可是自己的哥哥，朱允熥不能不保！ 于是，朱允熥便硬着头皮说道：“老师，大理寺寺臣他乱抓人！” “乱没乱抓人，你说了不算，自然有大理寺的官员和朝廷官员来处理，你身为皇孙殿下，岂能随意干涉大理寺官员断案！” 黄子澄摆着老师的架子，斥责道：“还不赶紧回去学习，你现在一切以学业要紧，这里的事情，自然由大理寺的官员会来处理！” 见黄子澄直接要朱允熥回大学堂读书，站在一旁的廖镛急了，他连忙朝着黄子澄说道：“朱环可是有功于朝廷的，他研究的水泥，解决了黄河水患，拯救了多少人的性命，这大理寺的官员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给抓进来，这不合理！” “对，朱环可是有功于朝廷的！”朱允熥连忙也跟着廖镛的话说道。 然而！ 他们低估了黄子澄的本事，这黄子澄别的本事没有，扯嘴皮子的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厉害！ 他冷哼一声说道：“有功于朝廷就不能处理了，这大明多少官员曾经有功于朝廷，就拿江夏侯来说，他们对朝廷没有功劳么？” “犯事了不照样该死的就得去死，一个小小的商人，即便有功于朝廷，犯了事，照样要按照大明律问刑！” 这！ 这下朱允熥和廖镛等人都无话可说了！ 盛嘉年见自己这边的人占上风了，也赶紧开口说道。 “三殿下，臣也是奉旨办事，您这样直接前来要人，臣也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殿下是这样做事，臣今后也不知道是该秉公执法，还是该做个只会阿谀奉承的奸臣才行！” 这话直接就等于将朱允熥定性为不明事理的皇孙了，朱允熥气的恨不得直接抽出廖镛他们身上的刀一刀把这个盛嘉年给宰了！ 他喘着粗气，双手紧握着拳头，看着面前板着脸的黄子澄，浑身都在发抖！ 而朱环却盯着朱允熥看着，紧紧皱起了眉头！ 突然，朱环开口说道：“殿下，你还是先回去吧，我相信大理寺的官员会秉公执法的，草民清清白白，我相信他们断然不会用冤假错案来栽赃陷害我！” 这等于是在给朱允熥一个台阶下了，黄子澄见状也赶紧朝着朱允熥说道。 “殿下，人家都说要你先回去了，你就安心回去读书吧，安少卿可是一直在刑部工作，明察秋毫，铁面无私，你要相信你皇爷爷依仗的官员才行！” 朱允熥知道，此时想带走朱环，难上加难了。 他只好朝着朱环说道：“朱环大哥，你安心在这里待着，我会叫人看着这里的，如果有人敢无缘无故对你动私刑，我一定宰了他！” “多谢殿下关心，我知道了。” 朱环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真的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好在朱允熥来了一趟，现在就算是盛嘉年想要无缘无故揍他，也不可能了。 然而！ 这时大门又一次打开，黄三狗和安童两人走了进来。 见皇爷爷的贴身太监都来了，朱允熥也暂时先不走了，只听到黄三狗一脸严肃的朝着里面扫视一眼，朗声说道。 “皇上有旨，此次占城国使臣被杀一案，由朱允熥殿下负责受理，刑部及大理寺官员全部听从朱允熥殿下调遣，钦此！”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就算是黄子澄等人实在不甘心，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而朱允熥更是喜出望外，他赶紧朝着黄三狗问道：“黄公公，皇爷爷将此次的案子交给我处理了，为什么？” 黄三狗未说话，而是朝着黄子澄看了一眼，说道：“黄学士，这大理寺好像不是你办公的地方吧？” “额，我这就走！”黄子澄知道这是黄三狗在下达逐客令了，只好先告辞离去。 而这时，黄三狗又朝着盛嘉年等人看了一眼，他们也一个个读懂了意思，连忙起身准备离开。 “先将朱环的镣铐解开！” 朱允熥此时已经接管了这次案子，自然不用再找借口放人了，直接命令狱吏将朱环的镣铐解开即可！ 于是，纵然盛嘉年等人万般不甘心，也只能无奈的看着朱环被解开镣铐，从狱中放了出来。 这时，盛嘉年和狱吏等一干人等全都离开了，朱环一边惊叹黄老爷子的本事，一边朝着黄三狗和朱允熥等人道谢。 黄三狗仔细的打量了朱环一番，这也是黄三狗第一次近距离的大量朱环。 他以前可是跟着崔真强公公一起服侍过朱雄英殿下的，虽然当时的黄三狗见朱雄英的次数不多，但是总算也见过几次。 他发现这个朱环虽然已经十八岁了，但是眉宇间的样子，和朱雄英真的一模一样！ 他心中不由暗暗惊奇，难怪皇上最近要重启调查朱雄英殿下的案子，难怪皇上对这个朱环的草民如此上心。 黄三狗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他强装镇定，保持着神色不变。 而这时的朱允熥又开始问道：“黄公公，现在可以说为何要让我来处理这个案子了吧。” 黄三狗笑着朝着朱允熥说道：“殿下，皇上这是对你的能力的认可，还有什么为什么的，允炆殿下不也被皇上认命此次科举出题了么，哪有什么为什么，殿下好好把这个案子给破了，让皇爷爷高兴高兴吧！” 黄三狗其实心里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但是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将这里剩下的事情交给朱允熥和安童，他便转身准备回宫去了。 黄三狗走了，朱允熥等人也不可能一直在监狱里待着，安童的办公的地方已经摆好了御膳房的早膳，众人便离开了监狱，朝着大理寺安童办公的地方走去。 朱环一边吃着早膳，一边听着安童将此次的案件说了一遍。 此时，无论是朱允熥皇孙，还是安童都不可能将朱环当作是嫌疑人了，于是也毫不保留的将此次案件的详情，告诉了朱环。 第九十八章 不在场证明 这时，朱环也终于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原来在今天凌晨，打更人在应天府西南一座废弃的庙宇内，发现了一具尸体，经过应天府的捕头的调查，最终确认，这具尸体是属于占城国使臣，黎大花！ 黎大花，这名字虽然有些娘炮，但是却是个纯爷们！ 这黎大花是占城国的使臣，并且是这次朝贡使节团的领头人，而那个胡姜，则是一直居住在大明应天府的使臣。 两人虽然同为占城国使臣，但是分工不同！ 而当应天府这边发现这尸体居然是占城国的使臣之后，自然不敢托大，连忙将这事情汇报给了鸿胪寺以及大理寺。 因此，这案子因为牵涉到是占城国使臣，这案子便由大理寺直接接手进行调查了。 “那这案子为啥直接将嫌疑人挂到我的头上来了？” 朱环理清了案子，心中也产生了疑虑！ “我和这个黎大花都不认识，为啥就断定我是嫌疑人！” 朱环心中十分不满！ 安童听到这话，也苦笑一声说道。 “其实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因为占城国几次冲突都是在你们酒馆，因此这个盛嘉年寺臣就直接咬定你有嫌疑，将你给抓了！” “我去，就这个理由，这占城国使臣在我们酒馆闹事，都是那个胡姜，这黎大花我都没见过！” “还有，这个盛嘉年刚来你们大理寺，就接了这个案子，这盛嘉年会断案么！” 朱环知道，肯定就是这个盛嘉年公报私仇，将自己被贬官的怒火发泄到他这个小商人身上来了！ “对，这个盛嘉年啥事都不懂，这案子他就别掺和了！” 朱允熥对这个盛嘉年也印象嫉妒坏，敢动我大哥，老子要你这辈子在大明都别想过好日子！ “这是盛嘉年自己主动接的！” 安童知道这个盛嘉年这辈子的仕途算是完了，赶紧和他撇清关系。 “盛嘉年本来是鸿胪寺少卿，和我们大理寺少卿的级别一样，再加上他本身是鸿胪寺出来的，所以当时我们也都以为他去出面会更好，没想到这盛嘉年居然公报私仇，还好允樋殿下及时赶到，否则这后果……！” “行了，这也不怪你！” 朱环知道这是安童这个刑部尚书在撇清责任。 人家毕竟是堂堂的刑部尚书，朱环也不想得罪他！ 光一个盛嘉年和黄子澄都能弄得他这个小商人无缘无故进监狱，这堂堂刑部尚书，能不惹那就最好别惹了！ 朱环这时也将案子理清的差不多了，他这时便开口说道：“这尸体是今早凌晨发现的，那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你们已经知道了么？” “听仵作说是昨晚午时左右，不会超过子时！” 安童回道。 “那这么一来，我的嫌疑也就洗清了！” 朱环闻言笑道：“我昨晚这个时间一直在自己房间写东西，还没休息，当时廖镛大哥也在场，他可以做证明！” 廖镛这时站出来说道：“对，我当时和朱环一直在一起，可以证明！” 安童此时肯定不会在怀疑朱环了，便笑着说道：“我自然是相信朱环小店家是清白的，你们不用解释那么多！” 能够让朱允熥殿下亲自出面保他，再加上刚才的事情，隐隐约约让安童也发觉这皇上也在关注他，这人就算真的杀了占城国使节，难不成刑部要抓他？ 安童也是就在官场待着的老人了，自然对这些事情明白的通透！ 朱环说道：“我不仅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我没嫌疑了，我也想参与这次案子的侦破，想去现场看看，不知安大人和允樋殿下是否准予！” “那自然是没问题的，有大，朱环大哥帮忙，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安童还未说话，朱允熥直接拍板定了下来。 朱允熥那个高兴啊，只要朱环参与破案，自己又能有时间陪在大哥的身边了。 至于安童，心中更是惊讶无比，看来，这朱允熥皇孙和朱环的关系可不简单呀！ 不由的，安童对朱环更是高看了一眼！ “那既然大家都答应了，我们去现场看看吧！” 朱环说道。 …… 应天府西南城郊，那座破败的寺庙朱环以前也见过。 听附近的村民说过，这寺庙在前元时期还是有香火的，但是自从元末张士诚起兵以后，这江南一带人口减少，这寺庙也在战乱中被荒废了。 走进这破庙内，应天府的刘捕头还在这太阳底下守着，见到朱允熥等人前来，赶紧带着应天府的杂役们一起上来行礼。 像刘捕头这样的衙役，虽然在皇城根下讨生活，但是这辈子还真没这么近距离见过皇孙呢。 朱允熥叫他们免礼，然后率先走进了这个废弃的破庙内。 然而刚一进门，就被迎面扑来的苍蝇给吓到了，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大苍蝇，而且这里还荒废多年，里面灰尘更是随处可见。 朱允熥只好退了出来，安童人老成精，连忙跟着朱允熥一起退出来并说道：“皇孙殿下，要不我们在外面守着，这断案现场人进去的太多，容易破坏现场！” 朱允熥连忙答应了下来，和安童一起站在外面。 然而朱环却毫不在意的走了进去。 朱环上辈子虽然没有做过刑侦断案，但是他也是业余的破案高手，毕竟名侦探柯南可是一集都没拉下过！ 更何况，自己不是皇孙这样的尊贵人物，自己开始在大理寺装博夷要来断案，此时半路缩回去，成何体统！ 于是，朱环装作面不改色的，在破庙内四处看着。 这一幕，让朱允熥看在眼里，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不愧是大哥，就这沉着稳定，面对着尸体面不改色的样子，我这个做弟弟的也自愧不如！ 朱环不知道此时朱允熥心中所想，而是仔细的查看着现场。 这八月底的天气酷热异常，尸体的腐烂程度也比以往要快很多。 这破庙虽然已经荒废了，但是这庙宇却也是有里外两层之分，看来，当年香火兴旺时，这里也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庙宇呀！ 朱环四周看了看，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这具尸体上。 尸体此时还没被带走，朱环强忍着恶心，蹲在尸体面前，仔细的查看了一番。 第九十九章 庙堂内的蹊跷 说实在的，单说这具尸体，其实没什么好查看的。 他就躺在大堂的正中间，胸口上直接刺穿了一个大洞，鲜血将那灰色的长衫都染得血红。 这庙宇内由青石砖铺的地面也是鲜血满地，此时鲜血中的水分也已经蒸发了大半，那血液也变成了黑红色的半粘稠的膏状！ 刘捕头看朱环正在查看尸体，虽然他不知道朱环的具体身份是个啥，但是就凭借朱环跟着朱允熥殿下他们一起来这一点。 那么就算朱环也只是个渣渣，刘捕头也不敢怠慢。 于是，刘捕头朝着朱环说道：“刚才仵作来过一趟，说这死者是被人从后面一刀捅穿胸腔而死。” “我也查过了，这死者身上的钱财分文未取，显然，死者不是因为钱财的原因被杀，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仇杀了！” 朱环本来也不是专业的侦探，见到这尸体心中也有些发憷，见仵作已经验尸验的明明白白了，朱环自然也不想再碰触这具尸体。 刚才朱环也在现场转了一圈，这庙宇别的地方也都灰尘满地，显然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而且这血渍也只是在死者附近，以及那佛像前面的贡台前出现，因此，显然这死者是进到这庙宇后，就直接被一刀毙命的！ 朱环朝着刘捕头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除了这些，你们还查到一些别的情况么？” 刘捕头摇了摇头，回道：“当我们确认死者身份以后，就不敢大意了，应天府府衙这边就直接上报大理寺，之后我们就没再动过现场了。” “就连这尸体我们也没有动过，一直摆在这里。” “那就让仵作他们将尸体先带回义庄去吧！” 朱环朝着刘捕头吩咐道。 这尸体摆在这里，这大热天的，味道也怪难闻的，好在这里檀香味浓郁，要不然，肯定要被熏死！ 等等！ 朱环心中想到这里，突然发觉了一丝异常。 朱环又一次看向了前面供奉的那尊佛像。 这是一尊阿弥陀佛的佛像，这佛像很高大，佛祖面无表情的看向下方，冷眼旁观着这鲜血满地，苍蝇四处飞舞的杀人现场！ 同时，由于这佛像已经很久没有人供奉了，这金身也脱落了不少。 但是，朱环依旧仔细的盯着这面前的佛像，久久的伫立在佛像面前，一动也不动。 此时，应天府的衙役们已经将尸体抬走了，见尸体被抬走，长期待在东宫不能出宫的朱允熥，早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也顾不上庙宇内的脏乱，走了进来。 而一进来的朱允熥，见到一直看着佛像，似乎是走神了的朱环，便走了上来。 “朱环大哥。” 朱允熥朝着朱环热情的说道。 见到是朱允熥，朱环便朝着朱允熥说道：“殿下！” “没事的，你就帮着看看就行！”朱允熥见朱环一直眉头紧锁，还以为是被这个案子给难住了，便劝道。 “咱们大理寺神探多如牛毛，大不了我再叫几位大理寺的提刑官过来帮忙看看就行。” 然而，朱允熥不知道的是，朱环此时已经陷入了一个逻辑的BUG，他虽然不是专业的刑侦人员，但是毕竟拥有丰富的现代知识。 因此，他即便在后世属于业余推理爱好者，放在现在，这断案的本事，虽然比不过包拯之类的神探，但是也不比一般的刑部官员差到哪里去。 朱环脑海中将自己获取的信息全部罗列了出来。 而这一幕，看在朱允熥眼里，朱允熥还以为是自己这哥哥已经黔驴技穷了。 于是，朱允熥朝着一起走进来，正在四处观望的安童说道。 “安尚书！” 安童连忙小跑过来，朝着朱允熥说道。 “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大理寺叫几位提刑官过来，一起查案！” 朱允熥吩咐道。 安童看了朱环一眼，正准备答应下来。 “慢着！” 谁知道，朱环此时开口回道。 “我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朱环说着，直接爬上供桌，爬到阿弥陀佛佛像身上，用力一推这佛像的佛头。 这佛像又高又大，那头就有半个人那么高，然而被朱环这么轻轻一推，居然就从上面掉了下来。 只听见“扑通”一声，这庙宇内灰尘顿时四起，而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一股浓郁的尸臭，也随着佛祖头像的掉下来，顿时弥漫开来。 “呕！” 朱环离着这佛像最近，也是最先被尸臭给熏到的。 这时，朱环也顾不上形象了，连忙跳下供桌，跑到庙宇外，狂吐了起来。 而朱允熥也跟着跑了出来，站在朱环面前，一起吐着。 直到鼻腔内的尸臭味消去了不少，朱环才停止了下来。 这时，早上吃的东西，已经基本上全吐了出来了。 抬起头，朱环看着朱允熥，朱允熥这时也看向朱环，笑道：“这查案还真不是人干的活，看来这几日我是吃不下荤腥的东西了。” 朱环发现这朱允熥虽然身为皇孙，但是一点架子也没有。 “那你还进去看么？”朱环指着庙宇，朝着朱允熥问道。 “现在这案子的突破点已经发现了，你不想知道这佛像里面到底有什么吗？” “看，怎么不去看，本皇孙可不是胆小鬼！” 朱允熥自然不愿意在自己大哥面前认怂，拍着胸脯抢先就想朝着庙宇内走去。 朱环看着朱允熥的背影，发现这个朱允熥虽然贵为皇孙，但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他对这个皇孙的印象极好。 只可惜，后世的朱环知道，在后世的历史进程里，这个朱允熥皇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吴庶人！ 他被朱允炆给囚禁在皇宫内，不准外出就藩！ 而在朱棣夺取天下后，又将其贬为吴庶人，囚禁至死！ 他其实什么也没有做，但是无论是朱允炆，还是朱棣，都将所有的惩罚施加在了他的身上。 而朱环看着面前这个平易近人的朱允熥，心中莫名的赶到了一丝悲凉。 这是个好人，出身也极好，可惜却没有好命！ 整理好思绪，朱环长叹一声，跟着朱允熥再一次走进了庙宇内。 而此时的庙宇内，众人已经被朱环刚才的举动给震惊了！ 因为，在朱环推下来的佛像内，刘捕头他们掏出了不下五具尸体。 第一百章 案情诡异至极 突如其来的尸体残骸，让刚刚离开的仵作，又被叫了回来。 甚至，连仵作的徒弟也被刘捕头带了过来。 应天府府尹陈锡此时也赶了过来，看到面前这么多具尸体，已经面色不善的安尚书和朱允熥殿下，吓得尿都要崩出来了。 “陈府尹，在应天府辖区内，藏匿着这么多具尸体，你这应天府府尹是怎么当的？” 安童此时也脑门子直冒汗，如果仅仅只是一个占城国使臣被害，那最多只是一个涉及番邦的案件而已。 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占城国，就算使节死在大明，难不成这占城国国君还敢说些什么？ 但是，在皇城根下一下子发现这么多具尸体，况且还都是精心藏匿起来的，那这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毕竟北面的蒙元还在虎视眈眈，谁能知道，这滔天巨案不是有蒙元奸细在里面作祟？ 这案子可是要立即由他呈报给皇上的，所以安童此时需要先找个替罪羊才行！ 于是，在应天府府尹陈锡刚来到这庙宇内时，安童就先声夺人，将这个案子的性质直接按在了这陈府尹的头上。 陈锡此时也是有苦难言，这可是堂堂刑部尚书，如果是大理寺少卿来了，他这个同样正三品的应天府府尹还可以争辩几句。 但是，面对着这安尚书，陈锡来时想好的措辞，此时是一句也不敢开口了。 这官场上的勾心斗角，朱环是没有心思去理会的。 朱允熥作为皇孙，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们两人此时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这庙宇内新发现的尸体上面了。 刘捕头此时已经对朱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此时也知道这朱环并非朝廷官员。 只是插柳巷大明洋河酒馆的小店家，也是那研发出水泥的高人。 这更让刘捕头高看了朱环一眼，此时，见朱环和朱允熥殿下一起走了过来，刘捕头连忙起身走到二人面前，朝着朱环问道。 “小店家，冒昧的问一句，不知您当时是如何发现这佛像有蹊跷的？” 在整理尸体遗骸的时候，刘捕头也学着朱环在这佛像面前四处查看了一番，却一直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这让刘捕头的内心更加震惊，这个朱环小店家果然有两把刷子！ 朱环听到刘捕头的询问，也不藏私，直接将自己之前的思路给说了出来。 “刘捕头，其实这很简单，你们当时进这个庙宇时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么？” 朱环朝着刘捕头问道。 “气味？” “不就是檀香的气味么？” 刘捕头想了下，发现自己并没有闻到什么其他的气味呀。 然而，朱环却回道：“对，就是檀香味，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这有什么奇怪的，寺庙里不都有檀香气味么？” 说到这，刘捕头突然也愣住了，他看了看这寺庙，突然想到了什么。 朱环看到刘捕头这神情，也知道刘捕头想明白了，便笑着说道。 “对，这寺庙已经荒废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会有檀香味，这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寺庙，在近期频繁有人来这里焚香！” “但是，为什么这人会来焚香？” 朱环又抛出一个疑问，但是朱环也没有拿这个疑问去考验刘捕头，而是继续接着回答了出来。 “如果是诚心拜佛，那么这佛像都破烂成这个样子了，这人也没来修一下，而且这供桌上也没有贡品。”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人要用这檀香味来遮盖住别的味道！” 朱环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这个凶手的思路！ “对呀，只有这个可能！” 刘捕头看朱环的眼神彻底不一样了，没想到这个开酒馆的居然还有这么缜密的思路。 不过，刘捕头还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开，于是他接着问道。 “那你是如何发现这佛像肚子里藏着尸体的呢？” “这个就更简单了！” 朱环指着供桌解释道：“这个寺庙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来，我刚进来时就将这寺庙周围探查了一遍，确定这寺庙是许久没有人前来过！” “但是，这个供桌上的灰尘却明显没有四周的灰尘多！” 朱环又指着佛像说道：“这庙宇四周都结了蜘蛛网，唯独这佛像上的蜘蛛网很少，特别是这佛像，根本就没有蜘蛛网！” “这说明了什么，这只能说明，有人在最近频繁爬上过供桌，并且动过这佛像。” “嘶！” 朱环的这番解释，一说出来，周围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刘捕头彻底被朱环的思路给折服了，就连应天府尹陈锡以及刑部尚书安童都被朱环给震惊了。 他们呆呆的看着朱环，难以置信，一个小小的酒馆老板，居然能一眼就看透这凶手的作案思路。 至于朱允熥，这眼睛冒光了，他心道。 这不愧是我大哥，我大哥就是这么厉害，小时候就比一般人聪明，现在大了，更是人中龙凤！ 朱允熥开心的一把抓住朱环，这倒是彻底将朱环给吓了一跳。 “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朱环吓得一把避开，面前这人可是大明三皇孙呀！ 朱允熥也发觉自己的举动唐突了，他笑了笑说道。 “朱环大哥，你得帮我将这个凶手给抓住呀！” “这可是皇爷爷给我的旨意！” 朱允熥做出可怜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祈求的神情。 “殿下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 朱环其实也不敢打包票，目前还只是发现了这么多具尸体残骸，除此以外别的线索都还没有的。 但是，朱允熥仿佛朱环就是个神人一样，他听到朱环的保证，立马开心的说道。 “行，有朱环大哥的保证，这次凶手肯定会很快抓到的。” 朱环尴尬的笑了笑，他不知道这朱允熥为啥对自己有如此盲目的信任！ 莫非，这黄老爷子在朱允熥面前给我放了不少彩虹屁么！ 这疑问暂时无解，朱环便没去多想。 而此时，因为突然出现了不少尸体残骸，应天府的衙役们顿时忙碌了起来。 而这寺庙的气味也着实难闻，朱环便和朱允熥先离开了寺庙，等这边将这些尸体拼凑起来后，再派人来通知他。 此时，也已经到了下午，朱环一上午都没回酒馆的，想着自己是被大理寺带走的。 朱环便想先回去报个平安，于是便先行回酒馆去了。 而朱允熥居然也直接跟了上来，想和朱环一起去酒馆。 第一百零一章 别叫我大哥 “殿下，我是回我家去！” 朱环看着跟着自己走的朱允熥，无奈的说道。 “我家在插柳巷，那里是平民百姓住的地方，人多且杂，殿下您千金之躯，去哪里不太好。” “没事，皇爷爷说过，我们做皇子皇孙的要多体察民情，我这次正好可以去体察下民情。” 朱环苦口婆心的劝道，哪知这朱允熥却压根没当回事，直接回道。 “再说了，有朱环大哥在，我怕什么？” 朱环懵了，他不知道为何这朱允熥对自己盲目信任。 而且从一开始朱允熥就一直叫他朱环大哥。这让他很不自在。 毕竟朱允熥可是皇孙。 而他只是一个卖酒的，做水泥的商人而已。 朱环自从来到大明以后被教得最多的就是让他明白了，在这封建社会等级阶级差距才是最严重的。 开始一直有很多人在，朱环也不好纠正朱允熥的说辞，此时只有他和朱允熥以及廖氏兄弟在，于是，朱环便朝着朱允熥恭敬的说道。 “殿下，我只是一个商人，还请殿下今后不要称呼我为大哥，我担待不起！” “而且您是皇孙殿下，去我那里真的不妥！”朱环说到这里也面露难色的看了看廖镛，希望廖镛也能帮他说上两句。 然而他发现廖镛居然在面对他的目光时，选择看向了别处，直接无视了朱环的这句话。 朱允熥则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年纪比我大，我叫你大哥不是应该的吗？” “话不是这样说的！”朱环无奈的解释道，“您毕竟是皇孙殿下，尊卑有序，你叫我大哥，我真担待不起！” 朱环还以为是朱允熥年纪太小，所以有些意气用事！ 毕竟在朱环所处的那个时代，一个15岁的小伙子，也就是九年级的未成年人而已。 然而朱环不知道的是这朱允熥。打小就在宫里长大，而且一直被吕氏和朱允炆给花式压制！ 心智早已经超越了15岁。 朱允熥可是坚决要称呼朱环为大哥的，自己自从五岁那年失去了大哥，这十年是如何过得！ 那就是一出能够和祥林嫂媲美的悲惨故事，而且在这十年里，朱允熥无时无刻不想念着自己的大哥。 就连此次来营救自己这大哥，朱允熥都将大哥在十年前送给他的那枚玉佩贴身带着。 如今，虽然不能相认，不能大声叫他雄英大哥，但是这一声朱环大哥，朱允熥是无论如何都要喊出来的。 于是，朱允熥心思一转，直接板着脸正色道：“你也知道我是皇孙殿下，那我作为皇孙殿下，要叫你一声大哥都不允许了么？” 朱环没想到这朱允熥居然来个等级压制，他直接被朱允熥这一句话给干傻眼了！ “不敢不敢，还请殿下恕罪！” 朱环连忙道歉道。 “对嘛，我叫你大哥，是我的决定，你就受着就是！”朱允熥直接命令道。 朱环无语。 这时，一直在假装观看风景的廖镛也转过头来，看向了朱环。 算你还有良心！ 朱环见廖镛此时看向了他，心中松了口气，心里说道。 廖大哥，赶紧帮小弟说两句！ 廖镛轻咳一声，终于开口说道：“殿下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殿下平生最敬重有才华之人！” “老弟，你制作出水泥，堵住了黄河溃堤，不知道拯救了多少河南一带的百姓，这事情早已经传遍宫中，殿下也是被你这份才华给折服，既然殿下都愿意屈尊叫你一声大哥，那么你接受便是！” “就是这样，你以后就是我的朱环大哥了！”朱允熥直接接着廖镛这话说道。 什么！ 朱环傻眼了，朱允熥不知道等级之分，你一个楚国公后人难道不懂么！ 吐槽归吐槽，既然连廖镛都帮忙说话了，朱环还能说啥！ 于是，朱环说道：“既然殿下如此看得起在下，我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对嘛，大哥，你以后就叫我老弟！”朱允熥一拍朱环，大声说道。 “不行！” 朱环正色道，“这万万不可！” 你特么是看得起我么，你这是想谋害我吧！ 朱环心里一万只草拟吗飞奔而过，你这脑回路是咋回事！ 要我叫你老弟，信不信朱元璋就真的把我老弟给切了！ 朱环心中在吐槽，朱允熥其实也只是试试而已。 在这声老弟上，朱允熥还是没能奢望的！ 于是，朱允熥摆摆手说道：“别激动，我也是说说而已，你不愿意就算了！” 说着，朱允熥朝着前面走去，说道：“走，我也要去大哥你那酒馆喝一杯大明洋河！” 这哪跟哪啊！ 朱环无奈的和朱允熥一起在前面走着！ 而廖氏兄弟在后面跟着，两人对视一眼，内心的温馨都溢满心田。 朱环聪明过人，朱允熥古灵精怪！ 这对兄弟如果当年没能分开，此时在东宫，那吕氏，那朱允炆算个啥！ 屁都不是！ 他们甚至都开始幻想，等朱环身份曝光那天，两兄弟一起在东宫，那朱允炆不就是根菜！ 对于他们淮西集团来说，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呀！ 这一天赶快到来吧！ …… 大明洋河酒馆。 艳阳高照，那明亮的阳光透过屋檐，照进了这大明洋河酒馆。 然而，今日的酒馆，那打样二字高高的悬挂在酒馆的大门口。 张软萌就像是化作了望夫石，站在门口守着，一直朝着路口看去。 终于，远远的，她看到朱环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廖镛。 以及两个不认识的人。 张软萌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她直接跑了出来，话还没开口，哭声先至！ “呜呜呜，朱环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 张软萌一边捶打着朱环的胸口，一边骂道。 “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些什么，怎么三天两头的衙门要带你走！” 朱环傻眼了，我都干了啥，我没干啥呀！ 朱允熥则在一边看着，心中恍然！ 这，这是大嫂！ 不过，此时不是解释这事情的时候。 在这大街上哭哭滴滴的，像个小媳妇一样！ 而且，还有个皇孙在一边看着呢！ 于是，朱环拉着张软萌，进了酒馆内。 这一进来，朱环就指着朱允熥朝着张软萌说道。 “别哭了，快拜见皇孙殿下！” 第一百零二章 殿下最近身体有恙否 “皇孙殿下！” 张软萌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男子，穿着华贵异常，顿时吓了一哆嗦！ 在张软萌十几年的人生阅历里，见过最有钱有权的人物便是村里的乡绅土财主。 没想到，才来到朱环酒馆多久，不仅见到了蓝玉大将军、中书舍人刘三吾。 如今，朱环居然还带来了一个皇孙殿下！ 这直接将张软萌的世界观重新塑造了。 朱环见张软萌傻了，拍了张软萌一把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拜见皇孙殿下！” “民女张软萌，拜见皇孙殿下！” 面对皇孙，张软萌哪里知道礼节，直接双膝一软，像是上坟一样，直接跪了下去！ “不用，不用！” 朱允熥见着张软萌直接来个下跪，连忙上前想托起她。 但是，一想到这可是大嫂，朱允熥又不好下手，直接朝着朱环说道。 “大哥，不用这么拘谨，叫大，大姐起来吧！” 张软萌站了起来，而朱允熥此时直接从身上掏出一枚玉牌，将玉牌递给张软萌并且说道。 “初次见面，仓促间没带什么礼物，这是上次占城国朝贡时带来的一枚玉牌，也不是啥贵重东西，就送给你当见面礼吧！” 张软萌傻愣愣的条件反射式的接过这枚玉牌，但是一接过来，又反应过来了，连忙想退回去。 “殿下，民女卑微，不敢接受殿下的大礼，还请殿下收回去！” 这东西都接过去了，朱允熥哪里还会要回来！ 朱允熥直接将手背过去，说道：“给你你就收着，今后咱们见面的日子还长着呢，这番邦蛮夷的物件，不值几个钱！” “不，不用！” 张软萌还在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说。 朱环看着都觉得尴尬的慌，于是他开口说道。 “既然是殿下给你的，你就收着，赶紧下去叫你哥做几个菜出来，我们一上午都没吃什么，饿死了！” “哦，好的！” 张软萌连忙准备下去，刚一走，朱环又说道。 “告诉你哥做几个精致点的菜，这次不是黄老爷子来，别又上大葱炒咸肉！” “哦，知道了！” 张软萌慌忙的跑了下去。 “大葱炒咸肉！” 朱允熥一听这个菜，就明白，皇爷爷看来化身黄老爷子没少来这里蹭饭吃。 来到这酒馆，虽然这是朱允熥第一次来，但是不知为何，他前所未有的放松。 比在东宫待着，还要舒服，还要放的开。 朱允熥四处看了看，看到那柜台后面的酒坛子。 他跑过去，指着那酒坛子问道。 “大哥，这就是你的那大明洋河么？” “对！” 朱环回道，他还在迷糊，这朱允熥为啥一见张软萌就送东西。 为啥见了我没送？ 朱允熥可没考虑到这一茬，而是直接打开酒坛子，用力闻了下。 “唔，这酒好冲，冲的脑瓜疼！” 朱允熥闻了一下，直接干呕了起来。 朱环这时走上前来，将酒坛子合上，问道：“殿下，你以前喝过酒么？” “喝过，喝过宫里酿造的米酒！” 朱允熥揉着脑袋，说道。 “那你过来！” 朱环此时没了刚才聊天的随意，而是带着朱允熥回到座位上，仔细的打量着朱允熥。 “怎么了？” 朱允熥见朱环一下子变得正经起来，也有些疑惑的问道。 “殿下，我从在天牢里就一直有个疑问，想要问你！” 朱环此时说话的语气有些严肃，这让朱允熥也收起了开始的随意，有些忐忑的问道。 “你有什么就直说，我知无不言！” 朱允熥回道。 廖氏兄弟此时听到朱环的这些话，也跟着走上前，想要一听究竟。 “殿下，你眼里的血丝是最近才有的么，你睡眠如何？” 朱环盯着朱允熥问道。 这是朱环在天牢时就发现的，当时在天牢里，朱环就发现，朱允熥在和盛嘉年对话时，就情绪特别激动。 而且，那眼睛鼓着，眼里全是血丝。 而此时，朱允熥在喝过酒的情况下，闻到酒香居然会眩晕干呕！ 这种种迹象表明，朱允熥身体有问题了。 朱环不是医生，前世也不是医生，但是朱环前世是如何死的，他自己也清楚。 慢性铅中毒！ 朱环前世是不幸长期无意识的摄入铅，最终导致铅中毒死亡的。 这铅中毒，中毒过程缓慢，且一些症状很容易让人忽视。 前世的朱环也是在后来身体不对劲了，才去医院检查，而一检查，就已经病入膏肓了。 因此，朱环对铅中毒的情况十分了解。 而这朱允熥，目前的症状，就和他当初一样！ 朱允熥还不知道这情况，他见朱环这么问，便回道：“我最近睡眠的确不好，总是半夜莫名其妙的头疼，想喝水！” “头疼！” 朱环问道：“疼的不是很厉害，但是总是晕乎乎的是么？” “对，大哥，你怎么知道！” 朱允熥惊讶的问道。 朱环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那你最近是不是总是心情烦闷，莫名其妙的想发脾气是么？” “对，我最近是这样，上次我就这样和朱模他们吵了一架！” “额，是皇爷爷的儿子沈王朱模，不过，这不是天气炎热的原因么？” 朱允熥疑惑的问道。 “不，你这情况不是简简单单的中暑，但是我目前也不好下结论！” 面前这个毕竟是皇孙殿下，朱环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于是，朱环朝着朱允熥建议道：“殿下，你回去去太医那里看看，我怀疑是铅中毒。” “铅中毒，这是什么病？” 朱允熥没听说过这个病。 朱环也知道，古代人对铅的意识不强。 但是，朱环在前世铅中毒以后，也查阅了不少资料，知道在明朝《本草纲目》中就已经有记载铅中毒了。 当然，李时珍是嘉靖到万历年间的名医，此时距离李时珍还有两百多年呢。 但是，在此时也有个人知道铅中毒。 那就是此时的大明周王，朱标的亲弟弟，周橚！ 周橚作为藩王，和他哥哥朱标不一样，这个周王对医学特别热爱，并且一生中也编撰了不少医学名著。 甚至后来还被不少国外的医学专家称赞！ 而在周橚编撰的著作中也提到过铅中毒。 因此，朱环也知道，在明朝，已经有不少医生知道，铅中毒的危害了。 “你去太医那里看看，他们应该有人知道铅中毒，如果他们不知道，你就去问你叔叔，额，就是那个周王！” 朱环朝着朱允熥解释道。 第一百零三章 朱允炆的反击 “周王，不就是我那五皇叔么！” 朱允熥说道，但是心里却还加了一句。 也是你的五皇叔。 “他最近就要进京了！” “他要进京做什么？” 朱环疑惑的问道。 此时，张软萌已经端着菜上来了，她小脸还红扑扑的，朱环看着她这呆萌的神态，不明白这小妮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这时，朱允熥却说道。 “周王的封地在开封，此次一来是黄河水患，开封受灾最严重，而周王作为藩王，一直在开封尽职尽责的带领百姓抗灾，受到了皇爷爷嘉奖。” “另外，周王也是趁此想要来京城拜祭一下我父亲。” 朱允熥心道，也是你父亲！ “那你就趁这次周王进京，你去找他给你看看病！” 朱环趁机劝道，他知道，这周王可是明初小有名气的名医。 只可惜他是个藩王，平时不准离开封地，否则，他名气不会比张仲景他们这些人名气小。 “好的，到时候我去看下！” 朱允熥答应了下来，朱环还想劝一下，但是这时，应天府的一名衙役过来了，打断了朱环二人的对话。 此人直接跑进了酒馆，张软萌吓得直接“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这小妮子如今看到官府来人就怕，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浑身都打着哆嗦！ 这应天府衙役不明白这小姑娘怎么了，他直接走到朱允熥他们面前，说道：“殿下，三位大人，仵作已经将庙里的残骸拼出来了，应天府这边也查到其中两人的信息，陈大人要你们过去看一下。” 这么快就查出来了，看来古往今来都一样，只要是有领导关注的案子，这调查起来的进度就是不一样。 朱环心中想道，但是没有点破，而是朝着朱允熥他们说的。 “那我们赶紧吃饭，吃了就去看看。” 朱环四人连忙吃完东西，随后，朱环嘱咐张软萌把酒馆打烊的招牌取下来，恢复营业，便朝着那废弃寺庙前去。 …… 四人又朝着寺庙赶去，而在另一边，大明皇宫内，朱元璋在书房里，也一直在跟进着这边的消息。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锦衣卫上来汇报他们的情况。 当朱元璋听到，朱环协助查案，并发现了那佛像内藏匿着尸体时。 朱元璋也大吃一惊，大笑道：“没想到咱这大孙子还会查案，奇才，奇才呀！” 就连刘三吾在一旁听着也啧啧称奇。 毕竟，刘三吾也久居官场，知道这断案一事可不比其他，不是人人能够胜任的。 而这时，锦衣卫又说道：“三皇孙殿下还一直称呼朱环为大哥，朱环不答应，结果三皇孙用皇孙的名义强行要朱环答应做大哥！” “哈哈哈哈！” 朱元璋抚掌大笑，这刘三吾也是知道内情的，更是也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笑了一阵，朱元璋捂着肚子说道：“哈哈哈哈，这允樋孙儿真是有趣，咱只知道强行当大哥的，没想到还有强行要认人家当大哥的，哈哈哈哈！” “三皇孙殿下也真是古灵精怪，和朱环在一起，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刘三吾也笑的喘不过气来。 但是一想到这两兄弟十年后能相遇，虽然朱环还是蒙在骨子里，但是这场面也足够温馨了。 “三皇孙殿下后来还去了朱环的酒馆，给那叫张软萌的女子赠了一块玉牌。” 锦衣卫等他们二人笑完，又继续将剩下的情报汇报了上去。 “嗯，还有么？” 这皇家之物一般是不允许私自赠予的，所以锦衣卫也如实上报上来，但是朱元璋听完，却当作没事一样。 这样，这次汇报也就汇报完了。 朱元璋见锦衣卫没什么事情了，便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 然而，这边锦衣卫刚退下，门外便传来了朱允炆的声音。 只听见朱允炆说道：“皇爷爷，孙儿可以进来么？” “进来吧！” 朱元璋心情大好，直接要朱允炆进来了。 而刘三吾在一边却眉头一挑，这个时间点，朱允炆进来，八成没啥好事。 于是，刘三吾站起来，准备先离开这个是非地。 然而，不知道是朱元璋知道此时的朱允炆来者不善，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反正刘三吾还未开口，朱元璋却先说道：“三吾，咱们之间还要区分这些礼数做什么，允炆进来也没啥事，你就在一边一起听听即可！” 刘三吾闻言，叹了口气，只好又重新坐了回去，眼看着朱允炆从门外走了进来。 “孙儿拜见皇爷爷，刘大人。” 朱允炆还是一如既往的谦逊守礼，儒雅谦和。 朱元璋和颜悦色的朝着朱允炆说道：“孙儿，你今天特意来找咱，有什么事么？” “孙儿的确是有一事想要和皇爷爷说的。”朱允炆朝着朱元璋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 “有话直说便是，在自己爷爷面前还要这么守规矩做什么，坐着说。” 朱元璋一挥手，指着那凳子，要朱允炆坐下来和他聊。 “是！” 朱允炆依旧行礼，走到凳子前，端坐在凳子上，这时才朗声说道。 “孙儿听闻皇爷爷要允樋贤弟前去查案，因此特意为此事前来找皇爷爷，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是的，咱要朱允熥那孩子也去锻炼一下，允樋那孩子今年也十五了，差不多也该历练一番了。” 朱元璋毫不避讳的回道，“不过此时自然有刑部官员看着，咱也要安尚书一直跟进此案，因此就算允樋这孩子万一不能胜任，有老练的臣子在看着，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皇爷爷，孙儿还是以为不妥。” 谁知，朱允炆依旧严辞否决道。 “殿下，这是给允樋皇孙的一次历练，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刘三吾见朱允炆还在头铁硬钢，而且也观察到本来喜笑颜开的朱元璋眉头渐渐皱起，便心中叹了口气，抢先解释道。 “三吾，你不用说话，允炆，你和咱说，为何觉得不妥！” 哪知道朱元璋没有领情，而是继续面无表情的朝着朱允炆问道。 刘三吾只好闭住嘴，开始当木头人。 而朱允炆此时却站起来，行礼，解释道：“皇爷爷，此次案子涉及到番邦，事情非同小可，而允樋贤弟在东宫名声一贯不好，我怕他参与这次断案，一不小心，会有损我大明脸面！” 第一百零四章 做好自己本分 “混账！” 朱元璋听到这话，直接开口骂道。 这一句混账！ 直接骂的朱允炆都打了个哆嗦！ 朱允炆没想到自己这番话，能让自己皇爷爷如此暴露！ 而朱元璋却还没消停，继续骂道。 “朱允炆，你这话是听谁说的，你今天是听谁的建议来找咱的！” “是你母亲，还是黄子澄他们！” “皇爷爷，您请息怒！” 朱允炆没想到自己会惹得朱元璋如此气愤，连忙准备开口解释。 然而，朱元璋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而是继续说道。 “允炆，朱允熥可是你弟弟，你为何将其说的如此不堪！” “说朱允熥在东宫名声一贯不好，咱怎么听说，朱允熥这孩子最近在东宫表现甚好！” 朱允炆连忙说道：“允樋最近在东宫表现有所收敛，但是以前在东宫的顽劣，就连父亲在世的时候，都一直说允樋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你以为咱不知道！” 朱元璋直接大声骂道，这声音都传到书房外，站在门外的黄三狗和那些侍卫都吓得打了个哆嗦！ 朱元璋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朱允炆说道：“允樋为何以前一直顽劣，你不知道么，你不知道去问你母亲，她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咱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和允樋都是我的孙子，你们都是什么秉性，咱一清二楚，不要把咱当傻子！” 朱元璋一拍桌子，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顿时洒满一地！ 见朱元璋暴怒起来，朱允炆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连忙说道：“皇爷爷息怒，是孙儿不对，孙儿不对！” 朱元璋发泄了一通，心情似乎又平静了不少，他这时才缓过神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朱允炆，语气开始变得柔和了起来。 “允炆，你是个聪明人，咱清楚，咱也知道，这次你来不是你的注意！” “但是你也这么大了，咱希望你明白，不管是你母亲还是黄子澄他们，他们教唆你去做些什么，你都要在脑海里想一想，这事情能不能做！” “你不能总是人家要你去干什么，你就去，虽然他们都是关心你的人，但是有时候，关心你的人不一定会帮到你，还会害了你！” “你母亲和黄子澄他们都是名门望族，他们有学识，有文化，但是不一定有远见，有时候他们的所作所为，会害了你！” “还有，咱要你和黄子澄他们选取科举的考题，你们选了个什么，这不就是指桑骂槐的斥责咱么，你用脑筋好好想想，咱是你爷爷，你拿着这个考题来给咱，咱会怎么想？” 朱允炆跪在地上，听着朱元璋的这番话，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朱元璋最后说道：“起来吧，咱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但是最后一句话希望你明白，咱要你去主持这次科考，朱允熥可是一句话也没说！” “咱要允樋去查案，你就过来捅刀子，这是圣贤所为么？” “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这是咱给你最后一次忠告，没有下一次了！” 朱元璋说完，便挥手要朱允炆离开。 朱允炆连忙向朱元璋行礼，告退！ 离开了书房，朱允炆连忙朝着东宫疾行而去，直到到了东宫大门外，朱允炆才长吁了一口气。 而在东宫内，吕氏和黄子澄等人都在东宫等着，等着朱允炆回来。 而朱允炆朝着东宫慢慢的走了进去，也不知道之前朱元璋的那一番话，朱允炆是否听进去了没有。 …… 另一边，朱环和朱允熥则再一次来到了这个寺庙内。 寺庙内凭空多了六具尸体，加上这炎热的天气，气味一下子浓郁了不少。 朱允熥才雄赳赳气昂昂的跨过寺庙门槛，又转身跑了出去，还未跑出去多远，这呕吐物就如同抛物线一样喷射了出来。 朱环看了他一眼，心想，要他主持这次查案，还真是难为他了。 而这时，看到朱环来了，刘捕头赶紧跑过来，朝着朱环说道：“小店家，这尸体已经拼凑出来了，一共六具尸体，死亡时间根据仵作的验尸情况表面，都是在今年！” 见朱环还未说话，刘捕头继续解释道。 “这六具尸体目前查出来了两具尸体的情况，一具是一位男尸！” 说着，刘捕头指着那具男尸说道：“死者名叫王铁锤，是专门给四夷会馆的番邦人士带路打杂的一名杂役，今年二月，过年不久，他们的家人便前来报案！” “我当时奉命查案，但一直连尸体都没查到，所以就成了悬案！” “这一具女尸，死者名叫柳月儿，是秦淮河的一名青楼女子，是今年四月失踪的，当时他们老嬷也前来报过案，结果也是查了一段时间，连尸体都找不到！” 说到这里，刘捕头也脸色黯然，心中一万个草拟吗！ 你大爷的，谁会知道这尸体居然藏在佛像肚子里！ “这两人的具体信息你这里还有么，我们前去调查一下！” 朱环听完刘捕头提供的信息，便问道。 “还有，当时我们都做了详细记录的，就在衙门里面。” 这时，朱允熥也走了上来，他不敢离这寺庙太近，便一直在门外站着。 这案子看起来今天一天几乎破不出来，于是朱环便嘱咐刘捕头，要仵作将六具尸体也都带回义庄。 要不然这大晚上破庙里面摆着六具尸体，换成谁路过心里都寒颤！ 而此时，寺庙内的线索也基本上调查完毕了，朱环便随着刘捕头前往应天府衙门，想要看下这王铁锤和柳月儿的具体信息。 走出寺庙，朱允熥就跑了过来，问道：“大哥，这案子查的如何？” 刘捕头和跟在一旁的陈锡，见朱允熥如此随意的称呼朱环为大哥，吓得路都差点走不稳了。 这朱环到底什么来头，流落民间的皇子皇孙么！ 怎么和朱允熥殿下关系如此亲密！ 陈锡作为应天府府尹更是认真仔细的打量了朱环一番，联想到朱环之前的种种表现，不由的将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店家记在了心里。 心中更是打定主意，找个时间要多和这个小店家增进感情才行！ 而朱环压根不知道朱允熥这句大哥给身边两人带来多大的惊涛骇浪，他还在随意的说道。 “现在去应天府拿下两人的信息，等下我们就去他们家里调查下！” 第一百零五章 王铁棍 “那就不用来这个寺庙罗？” “对，暂时不用来了！” 朱环回道。 “那就好，要不然我吃多少吐多少，早晚会饿死！” 朱允熥见不用再去寺庙了，心情也是大好，心情也开心了起来。 看着朱允熥皇孙的喜形于色，朱环心中暗笑道。 不管他是多么位高权重的皇孙殿下，其实归根结底还只是一个15岁的孩子。 本来今天一大早，被盛嘉年他们给关到天牢里，所带来的不快在此时也烟消云散。 朱环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跟着刘捕快来到应天府衙门，取来了这两人的信息，便和朱允熥一起看的起来。 朱允熥虽然说要跟着一起看信息，其实朱环也知道，这小子纯粹就是个打酱油的。 但是碍于人家要在这装模作样也就随他了，谁叫人家是皇孙呢，有这个特权。 刘捕头也在一旁候着。 随时准备听从朱环他们的差遣。 刘捕头可是得到陈府尹和安尚书的三令五申，要他们小心伺候着这二位大老爷的。 再加上朱环刚才所展露出来的惊人的实力，也让刘捕头折服。 于是刘捕头一直站在他们两人的身边，确切的说是跟在朱环的身后。 朱环仔细看了这两人的信息，这柳月儿是春凤楼的青楼女子。 从这记录的信息上来看，他虽然不是头牌，但也是人气极旺的一位青楼女子，要不然这青楼的老么也不可能在她失踪以后特意前来报案了。 然而这青楼都是晚上营业，此时前去估计也查不到什么信息，于是朱环便将重点放在了这个叫王铁锤的男子身上。 王铁锤，根据应天府这边的信息显示，他就住在四夷巷子，这四夷巷顾名思义就是在四夷会馆附近的一个小巷子。 自从大明立国以后，随着朱元璋屡次击败北元，给大明带来了安定的环境。 于是周边的藩国便陆陆续续的来到大明朝贡，而朱元璋在这方面也放得比较宽，直接大手一挥，允许番邦来大明进行贸易。 朱老爷子除了实施海禁以外，其实并没有限制外邦的贸易，因此在四夷会馆附近便有不少番邦人士在此逗留。 有些在这里以官方的名义朝贡，而有些更多的则是番邦的商人来到大明。 而由此以来便有不少大明人士，专门给这些番邦人士服务。 替他们翻译，替他们带路等，渐渐的在四夷会馆附近，便有不少以此为生的大明人士住在这里，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为了大明应天府的四夷巷。 在朱环看来，这些人其实就是后世的国际贸易人才。 只可惜在此时的大明，这些人的地位完全没有后世的国贸人才那么光鲜亮丽。 包括这四夷巷，朱环和朱允熥他们在这巷子里走着，朱环发现这四夷巷也和他那插柳巷差不多。 只不过这里多了一些番邦的语言而已。 但是从穿着和他们的经济状况来看，就跟插柳巷的人处于一个阶层。 因此，当朱允熥和廖氏兄弟衣着光鲜地走在这巷子里，四夷巷的民众便投来了惊讶的眼神。 这看的朱允熥都有些不自在了。 要不是朱允熥身后还跟着一个刘捕头，这些民众也都知道这人便是应天府的捕快，所以他们都不敢上来交流，要不然肯定会有一些投机取巧的分子会趁机上来搭讪。 但即便如此，朱允熥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他小声的朝着朱环说道：“早知如此，我就穿一件普通的衣服来了，这搞得我像是耍猴的猴子一样。” 朱环撇了撇嘴心道，你一个皇孙在穿的怎么普通，那一身雍容华贵的气质还是遮盖不掉的。 心中这么想着，众人便来到了王铁锤的家里。 王铁锤他们家就住在一个小平楼里，此时门外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年仅5岁的小孩。 妇人正在用力的搓洗着衣服，当看到朱环等人来时连忙站了起来。 不过下一刻，这妇人便看到了刘捕头，再见到刘捕头。 妇人连忙跑上前问道：“捕头大人，您来了是不是我家那位有消息了？” 这妇人便是王铁锤的老婆了。 刘捕头听到妇人的这话，正准备开口。 但是这妇人却还以为他的老公没有身亡，只是逃到番邦去了。 于是说道：“刘捕头，如果您。到我家汉子了，便替我带句话给他，即便他逃到番邦去了也没事。” “我可是听说了，我们皇上现在对番邦的态度变了，就连吕宋华人都能回国了，他不管怎么样让他回来好吗，咱家还有两个孩子，一家人都指望着他活命呢。” 朱环看着这妇人脸上的激动，以及粗糙的双手。 心中也不由得感慨，在这个年代一个女人失去了老公，这命运真的很悲惨。 然而纵然如此，刘捕头也知道死者不能复生，与其给她遥不可及的希望，不如把真相告诉他。 于是刘捕头朝着这妇人说道：“你老公找到了，但是很可惜他已经死了，他的尸体我们今天刚刚发现，现在就在义庄，你要有时间就去认领下吧。” “死了？” 这番话对于这妇人而言，无疑是毁掉她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 妇人愣住了！ “什么！我哥死了！”妇人还未开口，房间内便传来一个汉子的声音。 随即一个青年男子走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 听到刘捕头的这话，他大惊失色的说道：“是谁杀了他，快告诉我，我要让他偿命！” “哇！” 妇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悲痛，痛哭了起来。 他身边那5岁的孩子此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自己的母亲如此悲痛，也跟着哭了起来！ 王铁锤的弟弟连忙安慰着嫂子和他的孩子。 待将两人带进屋后没多久，便又走出门来朝着众人说道：“家里有些简陋，这里还有几位贵人，我便不带你们进去了，咱们换个地方说吧！” 此人名叫王铁棍，是王铁锤的弟弟。 他知道如果仅仅只是单纯的将他哥哥的信息告诉他，完全不需要兴师动众来这么多人。 他哥哥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杂役，应天府随便派个人来通知一声就行了。 如此大张旗鼓的叫人过来，显然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说。 王铁棍便带着众人来到插柳巷的一个茶水铺子。 几人坐下王铁棍点了一壶茶，便朝着众人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就直接跟我说吧，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将凶手抓到，好还我大哥一个公道！” 第一百零六章 舌人 朱环发现，这个王铁棍不简单！ 刚才，他和王铁锤的老婆一样，被自己大哥的死给惊讶到了，情绪也十分波动。 但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这王铁棍居然能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恢复理智。 这着实让朱环吓了一跳，要不是开始这王铁棍的那愤怒的表情是真情流露，朱环险些都以为这王铁棍可能就是凶手了。 王铁棍的这举动不仅让朱环吓了一跳，就连一旁的刘捕头也看了朱环一眼，眼中的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朱环这时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朝着王铁棍问道。 “这次我们来的确是有事情要问下你们，实不相瞒，此次你大哥尸体的发现，有些蹊跷！” “所以我们也想问下你，你对你大哥平时的工作生活了解么？” “十分了解！”王铁棍几乎是脱口而出。 见朱环他们露出疑惑的神情，王铁棍继续解释道。 我和我哥从小就在一起生活，虽然他后面结婚了，但是我一直跟着哥哥和嫂子生活在一起，并没有分家。 而且我和我哥从事的都是一样的工作，就是给来大明的藩邦人员当舌人。 舌人就是民间对翻译这份职业的称呼，这个称呼源自汉朝，后来官方的翻译被称为译官，但是民间翻译还是保留原有的称呼，称呼自己为舌人。 朱环发现这个王铁棍和他哥哥原来生活和工作都在一起，也是心中一阵狂喜。 既然生活和工作都在一起，那么这个王铁棍显然对自己哥哥的事情还是很了解的。 “那么你哥哥在生活上和工作上有什么仇人么？” 朱环朝着王铁棍问道。 “我哥哥没有什么仇人，他就是个本分的舌人而已。”说到这里，王铁棍神色有些黯然道，“不过，咱们做舌人的，本身也就让人瞧不起，平日里，我们没有工作的时候，也都在四夷巷里待着，一般也不外出的。” “为什么让人瞧不起？” 朱环听到这话，也有些纳闷，这翻译在后世可是很体面的工作呀！ “因为我们都是一群给番邦工作的明人！”王铁棍没想到朱环居然连这个都不懂，他解释道，“在我们明人眼里，那些人就是一群茹毛饮血的蛮人而已，而我们居然还学他们的语言，替他们工作，所以在许多人眼里，我们就是一群不服王化的二五仔！” “但是，人家真的是蛮夷么，人家把我们大明可是当冤大头的！”说到这里，这个王铁棍情绪也有些激动了，脱口而出道。 然而下一刻，王铁棍看到身边的这些人，又赶紧醒悟过来，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各位官爷，小的胡说的，诸位官爷不要当真。” “你并没有胡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朱环回道。 “的确，有不少番邦其实所处的地理位置都很好，他们只不过是国土面积和人口没有我们多，但是生存环境，其实比我们大明很多地方都要优越。” 朱环其实也被这个王铁棍的话给惊到了。 他原本以为，在此时的大明，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自带优越感，认为自己才是整个世界的主宰，而那些周边小国，都是不入流的蛮夷而已。 没想到，今天在四夷巷里，居然能够找到一个和他观点一样的人，而且此人居然还是土生土长的明人。 王铁棍在听到朱环的话后，发现自己的观点居然能够得到他的认同，不由的也是一惊。 于是，王铁棍说道：“大人，你这话也是说到小的心坎里去了，我们这些舌人，虽然出生微末，但是一直和这些蛮夷打交道，无论是蛮夷的官员还是商贾，我们都认识，他们许多人其实就是抱着这种宰冤大头的心态来咱大明的。” “我和我哥都和四夷会馆的官吏说过这些蛮夷的心态，也和通译司的官员们反应过，然而他们都认为我们是在讹诈他们，这些官员对我们这些舌人的戒备心，比对蛮夷还重。” “好在当今圣上是古往今来的圣贤，他及时察觉了占城国的心思，将占城国的朝贡翻倍，也算是给这些周边蛮夷敲响了一个警钟，要不然，不知道这些蛮夷还会讹诈我们到什么时候！” 王铁棍说着这些话，脸上也是无比的愤恨！ “我皇爷爷也是听我大哥的话，才给占城国朝贡翻倍的！” 突然，一直在一边当乖乖仔不说话的朱允熥开口说道。 而且脸上还一脸的自豪！ “哦，原来圣上是听了大人您的建议？” 王铁棍闻言，看向面前的朱环，更是惊讶了。 没想到这个和自己一样穿着布衣的男子，居然还有着这样的本事。 他原本以为面前这个男子最多不过是这些王公贵族手下的一名杂役。 充其量和那刘捕头差不多。 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见到皇上，并且提出这样的建议！ 这不由得让这位王铁棍对朱环的看法不一样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朱环其实连衙役都算不上！ 他只不过是一家小酒馆的店家而已！ 朱环也是纳闷。 他看着朱允熥，觉得这皇孙殿下很奇怪！ 朱元璋好歹是他的爷爷。 然而从刚才他说的那番话听起来，似乎他朱环比他爷爷厉害，是一件让他很自豪的事情！ 果然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都是无法理解的，可能他有中二病吧，朱环心中这样想着。 “那你和你哥哥是给哪个国家做舌人的？”朱环朝着王铁棍问道。 “占城国和安南国。”王铁棍回道。 他说完这话又解释了一下。 “这占城国和安南国虽然是两个国家，但是他们的语言都差不多，最多就是口音有些区别而已。” “那你哥在工作上和别人产生过什么矛盾吗？” 朱环见他们居然是给占城国当舌人的，这次案件也是由占城国使臣导致的。 这里面会不会有一些联系？ 朱环心中想道。 “矛盾倒是没有。”但是说到这里王铁棍有些犹豫。 他的这一神情，立马被刘捕头给捕捉到了，刘捕头便朝着王铁棍喝道：“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 “我说出来可以，但是还请各位大人不要见怪。”王铁棍脸上有些为难，但是想了想他还是开口将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 第一百零七章 陈使臣 “我哥私底下曾经给安南国的使臣当过舌人！” 犹豫了一下，想着目前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杀害自己哥哥的凶手，于是王铁棍还是将这事情给说了出来。 “未经通译司或者四夷会馆的允许，而私底下和番邦使臣接触，这可是大罪！”廖镛也知道这个规矩，便开口说道。 “是的，小的也知道，只是大哥有两个孩子，当舌人的收入也微薄，所以为了生存，大哥也是铤而走险，去给那陈使臣当了一回舌人。” 廖镛自然也没有责怪的意思，他刚才也看到了这王铁锤他们一家子，住在那简陋的平房里，穿的也十分朴素。 一看也是生活拮据之人。 对于这些人，廖镛也没有打压的意思，生活不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那陈使臣为何要私底下找你哥当舌人？” 朱环抓住了这陈使臣话里的重点，直接开口问道。 王铁棍见这些人没有在他哥的那事情上过多纠结，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于是，开口回道。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报酬确实挺丰厚的，当时我哥还欠了外债，因为这次给那使臣当了一回舌人，外债也还清了。” “不过这个陈使臣也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朱环接着问道。 王铁棍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小声回道：“后来四夷会馆也找到我给安南国当过舌人，我见到过安南国使臣，那安南国使臣根本就不信陈，而是姓黎！” “姓黎？”朱环暗中记下来了，但是脸上依旧不露声色的问道。 “那个陈使臣长什么样，你知道么？” “不知道！” 王铁棍摇了摇头，回道。 “因为当时是私底下给去当舌人，回来后我哥也没和我们多说，那使臣我们也没见过。” “不过，我哥倒是说了一点！” 王铁棍想了想，又说道。 “当时，这个陈使臣带着我哥去了一个叫春凤楼的地方，那个地方是个青楼！” “是你们这些大人去的地方，很繁华，里面的女子也都一个个长得很漂亮。” “而我哥当时被单独叫到一个房间，让几个女子陪着他，而那个陈使臣则去找一个叫什么月儿的姑娘去了，反正那姑娘也很漂亮！” “据说是春凤楼的三朵金花之一呢！” “是柳月儿是么！” 朱环直接将柳月儿的名字也说了出来。 “对对对，就是这个女人！” 王铁棍说道：“因为我哥说了这事，我嫂子还和我哥吵了一架，所以我一直记得！” “行，关于你哥，你还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们的么？” 此时，天色也已经不早了，朱环将自己该问的一些问题问的差不多了，便打算离开了。 “没有了，我哥其实是个老实人，我们一直都在四夷巷讨生活，我也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人会杀了他！” 朱环这时站了起来，朱允熥等人见朱环站了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 “行，那你再回去好好想想，再想起些什么，就直接去应天府衙门找刘捕头！” 朱环这时示意朱允熥，去将茶水钱给付了。 这王铁棍见朱环的这个举动，顿时也更加对朱环生出一丝好感。 离开了四夷巷，一行人前往朱环的酒馆，一路上，朱环思索着刚才的这番问话。 从王铁棍的口中，朱环得知这个王铁锤其实就是个本分人！ 而且，从刚才在四夷巷的观察可以得知。 此时的翻译，除非是出身鸿胪寺及其下辖的四夷会馆和通译司，否则这些民间的舌人社会地位是很低下的。 而在大明，你社会地位地下，想要反滔天巨案也不容易。 因此，这个王铁锤的死，只有可能是发现了那个陈使臣的一些秘密，才会因此遭来杀生之祸。 而这个陈使臣，和死者王铁锤有联系，又和那个叫柳月儿的女人有联系。 而他说自己是安南国使臣，但是安南国使臣却姓黎！ 因此，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在这个人的身上，这个陈使臣到底是何许人？ 朱环看着这天边的红霞，而这时，朱允熥却悄悄的拉了拉朱环的衣袖。 “怎么了？” 朱环看着朱允熥问道。 “今晚是不是要去那春凤楼？” 朱允熥询问道。 “对，不过你不能去，吃了饭，你就回宫里去！” 朱环发现，这个朱允熥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这破案上面，现在已经想到那个春凤楼了。 “不行，本殿下一定要去！” 朱允熥本来还想着今晚跟着朱环他们上秦淮河玩一趟，没想到朱环居然打着主意让他走！ 这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怎么能走？ “不行，那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你可是千金之躯，再说了，这地方未满十八岁不可以进！” 朱环言辞拒绝道。 开玩笑，我带着大明皇孙逛窑子！ 信不信朱元璋知道了，就带着我脑袋上菜市口！ 廖镛这时也劝道：“殿下，那地方你可不真不能去，你要上那地方去，皇爷爷可是要骂死我的！” “不行，那地方本殿下非去不可！” 朱允熥坚决不同意。 这也没办法，他毕竟是皇孙，硬是要去，难不成他们能难得住！ “大不了我就在外面看看，不进去！” 朱允熥说道。 “行，你就看看，别进去！” 廖镛连忙回道。 …… 皓月和繁星照亮了应天府的天空。 街灯和烛火点亮了长安街的黑夜。 在波光粼粼的秦淮河畔，朱环是第一次乘坐着花船，朝着对岸的秦淮河青楼缓缓驶去。 此时的大明，承平也已经二十多年，虽然朱老爷子很痛恨这青楼赌场。 然而，正如管子曾说，古往今来，唯有妓院和赌场是长盛不衰的生意。 因此，虽然当今圣上万般痛恨这些地方。 但是，在随着经济的复苏，这扬州瘦马依旧在秦淮河畔莺歌燕舞！ 这文人骚客，依旧在这秦淮河畔留下了不少千古佳句。 唯独只是换了几首小曲，由宋换成了明，曾经的花牌被人忘却，新的花牌如今正姹紫嫣红。 朱环看着这莺莺燕燕，乱花了眼，更是心中无限怅然。 这就是大明的天上人间！ 管仲果然洞察人性，从现代穿越回大明，什么都变了，唯独不变的就是这高档的休闲场所！ 带着无限的感慨和唏嘘，花船来到一座花楼前，众人抬头开去，就是那春凤楼！ 第一百零八章 带着皇孙上青楼 花船停下，朱环照旧想让朱允熥这个皇孙掏钱。 然而，这一次，廖镛却抢先一步将钱给掏了。 付完钱，廖镛还朝着朱环小声说道。 “这地方也让皇孙殿下掏钱，被人发现了，别人还以为是三皇孙带咱们逛窑子呢！” “呵呵！” 朱环哑然失笑，看着还在四处观望的朱允熥，朱环突然心想。 十五岁的皇孙殿下带着我们逛窑子，这要传出去了，不正是一桩趣事！ 朱允熥没听到两人的窃窃私语，他还在四处看着，看了一会儿，他朝着朱环问道。 “大哥，你说，在这里有适合我的么？” “噗！” 还好此时朱环没有喝水，要不然绝对会一口水直接喷在朱允熥脸上去！ 而廖镛则板着脸训道：“你不是说了，只看看不进去么！” 哪知，朱允熥一正衣冠，率先走了进去！ “都看到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 “难得出宫一次，我可不想留下遗憾！” “你！” 廖镛傻眼了，没想到这朱允熥居然还来这一出！ 但是已经到了这里了，廖镛又能咋办，不可能真的将朱允熥丢在外面不准他进去吧！ 朱环心想，反正要朱允熥来，又不是我决定的，无所谓！ 于是，朱环笑了笑，跟着朱允熥一起走进了这春凤楼。 楼下，相帮看着这穿着华贵的朱允熥，早就知道贵客上门。 最前面的相帮连忙堆着满脸上笑容，迎了上去！ 相帮，就是龟奴的雅称，这秦淮河畔都是高档娱乐场所，那些文人雅士，岂会说出龟奴这不风雅的称号。 于是，便给这群拉皮条的，取了个雅名，相帮！ 这相帮刚迎了上去，笑着朝朱允熥说道：“贵人，您还是第一次来咱们春凤楼吧！” 这群拉皮条的一个个眼睛可是炉火纯青了，看到朱允熥面相稚嫩，穿着华贵，一看就是某个名门望族的小公子！ 估计到了思春的年纪，来着春凤楼开荤了！ 这种春情萌动的小骏马，可是宝贝，这名最先找上来的相帮心里可是乐极了。 这种顾客不挑食，加上刚来啥也不懂，只要开心了，雪花银子准少不了！ “慢着，我们今晚可不是来玩的！” 哪知道，朱允熥正准备开口，那刘捕头抢先一步走了上来！ 这刘捕头可是穿着公服，腰间又佩着长刀，加上这应天府刘捕快可是经常来这青楼出公差的！ 这群相帮哪有不认识的。 顿时，相帮一个个都不敢作声，连忙赔罪躲在一边。 刘捕快其实腿肚子都在发抖，拦住皇孙殿下找乐子，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可是，刚才这一出可是廖镛的指示，这廖镛，楚国公的后人，刘捕快一个小衙役，也不敢得罪。 就在刘捕快进退两难之际，朱环走上前来，朝着朱允熥说道：“张公子，我们进去吧！” 朱环其实早就在一旁将这些事情看在眼里，便走上前来替刘捕快解围。 朱允熥本来脾气上来准备发作了，看到朱环来了，也就认了下来，跟着朱环走进了这春凤楼里。 刘捕快感激的看了朱环一眼，又狠狠的瞪了刚才上前搭话的相帮，冷哼一声，挎着长刀，也走了进去。 一进这春凤楼，虽然此时的青楼没有后世的洗浴中心那么金碧辉煌，灯火明亮，但是这木质结构的楼房，装饰的精致，也别有一番风景！ 特别是那入耳间的姑娘清脆笑声以及文人雅士的诗词歌赋，还有那琵琶声，丝竹之乐交响入耳。 鼻孔里萦绕着那脂粉花香带来的芬芳，再夹杂着酒菜的香味。 那青砖明瓦都是精心打磨，特别是那窗纸印花，都是用一层金粉和一层粉色花粉精心涂抹绘制。 薄薄的窗花透光挡风，仿佛将这春凤楼内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粉之色。 果然是纸醉金迷夜，安居不思蜀！ 正是那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又是那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朱环迷醉了。 朱允熥更是激动的满脸涨的通红！ 朱环好歹还有理智，便叫上廖镛小声问道。 “你们谁熟悉这里面的规矩，咱们要找和那柳月儿熟悉的人才行！” 朱环来到大明十年，穷三年饿三年，最近稍微好三年！ 一直在这温饱线上挣扎，还真没来过这高档消费场所。 好在！ 这群人里，不缺的就是王公贵族！ 廖镛淡淡的说道：“跟着我来吧！” 说着，廖镛就一马当先，直接一口气带着朱环上了四楼！ 朱环傻眼了，看着这五官端正，高鼻梁，浓眉大眼的廖镛！ 心中暗道。 真没想到，就连廖大哥你这样的人，也经常来这地方！ 吐槽归吐槽，来到四楼，这里的人明显少了不少！ 但是从穿着档次来看，这些人很明显都是大明皇城根下的顶流之人。 好在这四楼都是独立的小包间，这些达官贵人都在身边的女人身上忙活着，自然无暇他顾！ 要不然，朱环敢保证，朱允熥此行，绝对会被认出来。 不过，此时的朱允熥却眼睛早就不够用了，这朱允熥虽然是皇孙殿下，但是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合。 这些姑娘们可一个个不比皇宫的宫女差，再加上这里的女人一个个放得开，直接刺激的朱允熥都要暴走了。 朱环更是一阵感慨。 这秦淮河畔的风月情韵，以前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如今还真让他亲身体验了一把。 廖镛此时放慢了脚步，朱环跟上来，正想要笑话廖镛两句，谁知，这廖镛却低声说道。 “这柳月儿也算是这春凤楼的红牌了，这春凤楼楼层越高，姑娘的品相也就越高！“ “她以前估摸着也就是在这四楼接客，待会老妈子来了，你直接要他叫上几个在这里待得久的姑娘，咱们统统在一个包间，将门一关，咱们再慢慢审问！” 果然，话音刚落，迎面就有一个妈妈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这四楼的妈妈，可不是楼下那些相帮那种水准！ 虽然见到刘捕头这位穿着公服的衙役，但是她眼睛更是瞄到了朱允熥和廖氏兄弟。 于是，隔着老远，妈妈便招呼道：“贵客来了，贵客来了，还不找个靠着河边的包间，好好招呼咱们这几位贵人！” 看着廖镛的目光，朱环知道，此时必须要他出场了。 朱环虽然没来过这古代的青楼，但是好歹也逛过现代的量贩式KTV！ 于是，朱环拿出逛KTV的气势，朝着那妈妈说道：“要个大点的包间，咱们人多，还有，把你们这做的久的姑娘们都叫上来，咱们喜欢熟练的！” 第一百零九章 银豆子 “做得久的？” 老鸨子还真的被这话给愣了一下！ 她在这春凤楼工作也不下十年了，这些来寻欢作乐的男人也见的多了。 有喜欢雏儿的，有喜欢风韵的，但是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喜欢做得久的！ 廖镛这时走上前来，掏出一锭银子丢给这老妈妈，并吩咐道。 “咱们这些人喜好不同，你给咱们找个宽敞的房间，在叫五名做过五年的姑娘的过来！” “好嘞，马上给客官安排！”在这地方，有钱啥事都好办，老鸨子接过这锭银子，也就不问这些人为啥喜欢老姑娘了。 连忙将他们带到这四楼的一间小客房，招呼相帮给他们斟茶倒水，自个就连忙去帮他们找姑娘去了。 这房间紧挨着那秦淮河，窗户都涂抹着朱红色，并且用细细的薄纱贴好。 这薄纱透气，但是防蚊虫，以至于，这房间里阴凉舒适，却没有一丝蚊虫。 同时，这房间内也不知熏了什么香，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 有钱人果然会享受！ 朱环心底感叹道。 相帮给朱环等人一人拿了块热毛巾，朱环他们擦了擦脸，之后，这相帮又将果品蜜饯之物一溜烟的摆了上来。 朱环等人便一边吃着零嘴，一边喝着茶，等着老鸨子将女人带过来。 朱允熥兴奋极了，他没吃东西，而是在这里东摸摸西看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里的东西可不比皇宫的差，在这里住一晚得多少钱？” 来时，朱环已经和朱允熥说好了，要朱允熥带足银两。 在酒馆吃饭时，朱允熥就差人回去拿了钱。 朱允熥作为皇孙，每月都是有银钱的，只不过朱允熥从小就在宫内，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出宫。 在宫里也没什么开销，所以账上可就有一笔数量不菲的银钱了。 而且他本身也对钱没啥概念，所以现在这群人里，朱允熥可是实打实的最有钱的土财主了。 这时，老鸨子带着几位姑娘过来了。 在明代，所谓的老姑娘概念也和我们现代不一样。 这青楼女子大多十四岁开始开门迎客，所以这做了五年的老姑娘，其实最多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这些女人一个个穿着薄纱裙摆，将身材完全勾勒了出来。 再加上可能是老鸨子刻意安排的，这些女人既有环肥燕瘦，又有风韵窈窕，还有一位身材高挑骨干，真可谓是风格齐全，任君采撷！ 廖镛是熟练货，朱环这次是实锤了！ 他站起来，直接将这些女人一个个指派到每个人的身边坐下。 其中一位女子坐在刘捕头面前，看到刘捕头来寻花问柳居然还穿着公服，带着长刀，也是觉得稀奇！ 正准备搂上去开口询问，结果被刘捕头一瞪眼，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坐远了点，一动也不敢动了！ 老鸨子他们已经都出去了，门也关上了。 这时，朱环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们有谁和柳月儿熟悉的，跟我说说她的情况，说的好的，我们张公子可是有赏银的！” 朱环朝着朱允熥看了一眼，化名为张公子的朱允熥会意，直接从身上掏出来一颗银豆子，丢在了酒杯里。 这些女人，在这风月场所做事的，哪个不爱财的！ 见到这银豆子，一个个眼睛直接亮了。 这时，坐在朱允熥面前的那个女人连忙搂着朱允熥，娇声说道：“张公子，奴家和柳月儿熟悉！” 朱允熥这个雏儿哪里经得起熟女的诱惑，立马就要沦陷了，而这时，廖镛一把将这个女人搂过来，朝着朱环一推，说道。 “这位公子不需要人伺候，你去他那里，将情况和他说清楚！” 朱允熥这临门一脚被截胡，心中可是大为不爽，但是他虽然是皇孙，却也不敢对廖镛发脾气，只能生着闷气，抓了一把瓜子，在一边默默地嗑着瓜子！ “我也认识柳月儿！”坐在刘捕头旁边的那女人，也连忙开口回道。 “行，你们三个，跟我这老弟在开个房间，好好伺候着！”廖镛指着廖铭说道。 廖铭这个闷葫芦本来在一边乐呵呵的看戏，看到自己大哥突然指着他在这里说啥。 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 “去，好好伺候着，伺候开心了，赏钱也少不了你！” 廖镛朝着朱允熥看了一眼！ 朱允熥生气的哼了一声，掏出一小把银豆子，全丢在桌子上。 看着这满桌的银豆子，这三个女人也来劲了，连忙一人抓着廖铭的一只手，将廖铭拉扯着出去了。 “老弟，稳扎稳打，咱们不急！” 廖镛还朝着廖铭吩咐了一句，这话直接说的这些姑娘们大笑了起来。 朱环发现，这廖镛和廖铭虽然都是亲兄弟，但是性格却完全不一样！ 这廖镛很明显更加圆滑世故，相反，这廖铭却更加耿直！ 这时，满屋子就剩下两姑娘了，这两位姑娘此时也知道，这掏钱的虽然是张公子，但今晚的主子，可是这身着布衣的朱公子。 闹剧已经过去了，朱环也整理了下心态，朝着面前的两位姑娘开始询问案情了。 朱环从桌上拿起银豆子，在手上把玩着，而这两个姑娘的眼睛随着这银豆子开始转悠。 这两位姑娘的身边都摆着一个酒杯子，朱环在他们的杯子里一边放了两颗银豆子，然后随意的说道。 “来，都和我说说你们知道的事情，把你们对柳月儿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谁说的有用，谁的杯子里就会多两颗银豆子！” 这话可是有魔力的，于是这两位姑娘连忙绞尽脑汁的开始想着自己和柳月儿的事情，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没多久，就将柳月儿在春凤楼里的事情，给说了不少出来了。 而朱环也在兑现承诺，这钱反正是朱允熥的，朱环也不心疼。 朱允熥则看着朱环，他发现自己这大哥做事拿捏十分到位，就这一眨眼的工夫，这两位姑娘就主动提供了这么多信息。 关键是，这里的气氛居然还如此的融洽！ 朱环仔细的听着他们的描叙，而这银豆子就像是指挥棒一样，他们开始说着的都是柳月儿在春凤楼里的一些经历，但是朱环用银豆子做指引。 渐渐的，他们就开始说起柳月儿的性格以及接客的事情。 朱环在他们的你一嘴我一嘴里，已经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那就是他们嘴里经常会重复出现一个人。 陈公子！ ps：今晚还有两更 第一百一十章 陈公子 “跟我说下陈公子的事情！”朱环于是打断了两人的话，开口问道。 “我们对这个陈公子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此人长相斯文，容貌俊郎！”其中一位姑娘开口说道。 “只是这陈公子虽然说着一口大明官话，但是我们听口音也知道此人应该不是我们明人，于是我们也不怎么搭理这个陈公子！” “而且这陈公子每次来也不找我们，每次都是直奔柳月儿，有时候柳月儿在接客，他也在外面等着，等柳月儿有时间了再去！” “行！”朱环也不吝啬，花朱允熥的钱，朱环大方！ 直接将两枚银豆子丢在这个姑娘的酒杯里。 之后，朱环再开口说道：“你们两在好好想想，还有陈公子的消息，都说出来！” 在王铁棍嘴里，朱环听到一个陈使臣，在这春凤楼，朱环又听到一个陈公子！ 这陈公子说话口音不像明人，而陈使臣确实是安南国使臣! 朱环已经锁定，这案件的突破口，便是这陈公子或者陈使臣了！ 朱允熥这时突然拿出一枚金元宝，啪的一下摆在这桌子上，朝着这两姑娘说道。 “给本，我好好想，谁能给我哥提供更多信息，这金元宝就是你的！” 这朱允熥在一边闷了半天，从进春凤楼就一直没存在感！ 所以，作为朱允熥的第一次，他可不想这么默默无闻，便来了这么一出！ 结果，直接让这两姑娘炸了，两只眼睛顿时冒出了精光，那大脑就像是全速启动的小马达，飞速的运转起来。 其中一名姑娘突然大声说道：“柳月儿当时是咱们这的红牌姑娘，有个专门伺候她的丫鬟，现在还在这春凤楼里，她现在也开门迎客了，改名叫了柳思儿！” 朱环直接将这金元宝丢给这姑娘，说道：“赏你了，去给我将这柳思儿叫过来！” 说着，又拿出一把银豆子拿给另外一名姑娘，这名姑娘本来黯然下来的眼神，又开心了起来。 “去，你也去给我将柳思儿叫来！” 朱环话音落下，二女连忙抱着钱跑了出去。 待两位姑娘走了，廖镛喝着茶说道：“要不是平日里知道小老弟的所作所为，我还真以为你才是这青楼里的老饕哦！” “这春凤楼在咱大明京城也是排名前五的大青楼，这里的姑娘可都是专门训练出来的，平素里也只有她们使手段将客人迷得神魂颠倒！” “今日一见老弟你的手段，反倒是将这些姑娘迷得神魂颠倒，你这手段反倒是更胜一筹了！” 朱环闻言，笑道：“那倒不是我有本事，是殿下的银子有本事！” 说着看了朱允熥一眼，补充道：“特别是殿下的金元宝，那可是王炸，只要拿出来，不就让这些女人做啥，就做啥了！” “哈哈哈哈！”朱允熥见自己来这次青楼也起了作用，得意的笑了起来。 对于他这个皇孙，金钱什么的作用不大，而且打小在皇宫长大，对钱财更是没啥概念。 而朱环则其实打心底挺同情这些青楼女子的，自古以来，这青楼女子一个个贪得无厌，但是但凡出身好点家庭的女子，又有谁愿意做这千人骑的龌龊事情呢？ 所以朱环也不打算欺压他们，既然钱财能够让他们说话，何必欺压一个苦命女人呢！ 这些女人现在在青楼里以美色取悦人，但是一旦容貌消逝了，这秦淮河畔的莺莺燕燕，又有几个下场好的？ …… 朱环心中想着这些事情，这两位姑娘已经将柳思儿给带了进来。 柳思儿以前的名字叫青丝，是在柳月儿死后，自己开门迎客了，才化名柳思儿的。 从这名字，朱环可以看出来，这柳月儿看来平素对她还不错，要不然为何会取名柳思儿呢！ 只是，这柳思儿颜值却不咋地，个子不高，偏瘦，五官也不是很端正。 听她的介绍，她是在一楼接客的青楼女子。 朱环也从廖镛这里知道这春凤楼的规矩，这柳思儿在一楼，看来果然在青楼里的地位不高。 她见朱环他们来找她，而且一进门又看到那穿着公服的刘捕快，还以为是柳月儿的案子有着落了。 然而，在听到柳月儿的案子还未侦破，便直接朝着众人跪下，说道：“诸位大人还请尽力而为，月儿姐姐虽然是个贱民，但是她平素为人也很好，也未作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此次无辜被杀，还望诸位大人替姐姐申冤。” 说着，这柳思儿眼眶一红，眼泪也流了出来。 一旁的两位姑娘，虽然平素里也和柳月儿没什么交集，但是毕竟一起共事多年。 此番见到柳思儿在替柳月儿求情，心中也一时戚戚然，也流下了眼泪。 朱环见着寻常走访调查的事情，差点变成大型悲惨剧，赶紧开口说道：“起来，你们都哭什么，我们不就是在查案子么，你们一哭，这案子还怎么查？” “对不起，平日里月儿姐姐待我也很好，此番突然想起，便情难自持，还望诸位大人恕罪！” 柳思儿赶紧擦干眼泪道歉道。 “行了，别说这么多了，这次找你来就是问问这陈公子的情况，你对着陈公子，有所了解么？” 朱环朝着柳思儿问道。 “陈公子是两年前来我们这的，他不知什么原因，一来就直接找柳月儿，仿佛两人已经认识多年一样！” 柳思儿不愧是以前服侍柳月儿的，知道的挺多的。 朱环认真的听着柳思儿的描叙，渐渐的，脑海里的思路清晰了起来。 这陈公子是两年前突然来到这春凤楼，一来就直接找柳月儿，好像是认识许久一样，但是这柳月儿却其实第一次见陈公子时，完全是不认识的。 之后柳思儿便被叫到门外，两人单独待了许久，从此以后，每隔一段时间，这陈公子就会来青楼找柳月儿，而且这陈公子出手阔绰，有钱，还斯文。 虽然每次都要柳思儿在外面等着，但是打赏的银子却很丰厚，因此柳思儿也没有什么怨言。 而且，听柳月儿说，这陈公子不是明人，但是具体是哪里的，柳月儿不肯说。 朱环将这个柳思儿所了解的情况，在脑海里进行了构思，再将这两位姑娘说的情况也做了个分析。 他心中也有些明悟了。 此时，朱环便朝着柳思儿说道：“柳月儿是什么时候来春凤楼的，来之前是做什么的，你知道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 思路打开 “我听姐姐说过，她很小就被卖到春凤楼来了，据说她之前是某大户人家丫鬟的小孩，具体其实我也不清楚！” 柳思儿说道：“我们都是苦命女子，进这青楼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所以我们一般也都不互相打听大家的身世的。” “不过，我们的卖身契都在这春凤楼里，上面都有具体记录的，如果大人想看，可以直接去问东家要便是了。” 事情查到这里，似乎也该问的，也都问了。 而此时，夜也渐渐深了，这春凤楼的生意也越发红火了起来。 这个柳月儿看来在这京城里也没有什么亲人，唯独关系最深的便是这柳思儿了。 于是，朱环拿起一把银豆子提给柳思儿，再朝着柳思儿说道：“明日早上，你还需去一趟应天府府衙。” 说着，朱环便朝着身后还杵着的两位姑娘说道：“在劳烦你们下去一趟，将这春凤楼的东家叫上来，就说刑部大理寺的人有请。” 这里虽然没有大理寺的官员在，但是这朱允熥皇孙可是奉命查案的，完全可以镇住场子。 而这两位姑娘得了这么多赏银，哪里还不对朱环言听计从，也不问找东家上来做什么，得令便直接跑了下去。 “明日奴家要去府衙做什么？”这柳思儿心里还在打鼓。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这些走旁门左道的，都怕和官家打交道。 柳思儿也知道自己不是啥正经人，猛然听到要去府衙，心里也有些慌乱。 朱环听到他问话，也叹了口气说道：“柳月儿的尸骸我们找到了，现在正放在府衙的义庄里，你是柳月儿最亲的人了，如果可以，你也就帮她收敛下尸体，让她入土为安吧！” 柳思儿闻言，也眼圈一红，就要落下泪来。 这时，东家听闻是大理寺的人来找，也赶紧跑了上来。 见到面前两位身着华贵服侍的男子，又看到穿着公服的刘捕头，哪里还敢问朱环他们是不是真的大理寺官员，连忙朝着诸位行礼。 朱环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和东家说了下柳月儿的事情，并且向他询问了一番柳月儿是怎么来着春凤楼的。 东家听闻柳月儿的死讯，也装模作样的挤出了两滴眼泪，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他的一番惺惺作态而已。 对于柳月儿的身世，这东家哪里清楚，这春凤楼的女子成百上千，更是每年都有新人被卖进来，他岂会对这些女子的来历都清楚？ 只不过这青楼女子包括这青楼，都归教坊司统一管辖，这东家为了保证这些女子的来历都正常，便会将这些女子的来历全都记录下来，装订成册，以便不时之需。 于是，这东家便亲自前去查阅了一番，将这柳月儿来时的信息都拿了出来。 朱环接过这册子，仔细看一遍。 原来，这柳月儿祖籍是广西人，从小就跟着母亲被卖到江浙一带给一个书香门第当丫鬟。 然而此时恰逢老皇帝清算这些江浙文人，于是这书香门第的家主也因为牵连张士诚，被抄家灭族，其母亲迫于生计便将这柳月儿卖进了青楼里。 看完这些记录，朱环也不禁感慨，这个女子还真是苦命人。 朱允熥更是从小在皇宫长大，哪里接触过这民间的事情。 他看完也是一阵感慨道：“没想到，咱大明立国二十多年，民间还有如此苦命的人！” 柳思儿听到朱允熥这话，像是看傻叉一样，幽幽的说道：“大人从小含着金调羹长大，岂能知道民间百姓的苦，这青楼里每一个女子，包括我在内，哪个不是都有一番苦命的往事。” “你也是被卖进来的？” 朱允熥讶异的问道。 柳思儿翻了翻白眼，指着这门外说道：“大人，这里的每一个女子，哪个不是被卖进来的，但凡你要能找到一个是自愿来的，奴家随你处置！” “可怜！” 朱允熥同情心泛滥了，他于是朝着柳思儿说道：“你想恢复自由么，要不我赎你出去，你以后也没必要在这青楼里卖身了！” 一直站在朱允熥旁边的廖镛听到这话，直接被吓了一跳。 而柳思儿更是好奇的看着这个年仅十五岁的朱允熥，好奇的问道：“少爷，您是家里缺丫鬟么，你这个年纪，应该不会要我当你小妾吧，我比你大，而且我这长相，恐怕你爸妈也不会答应吧！” “张公子，你不要胡闹！” 廖镛赶紧解围道：“这赎身可不是这么赎的，你要是给人家赎身了，你就要负责人家到底，要不然她出去后怎么生活？” “哦！” 朱允熥这时看向廖镛说道：“要不我给她赎身，再给你做小妾！” 廖镛那个恨啊，他恨不得直接给自己一巴掌，我这是有多贱，当时答应让殿下来逛青楼！ 这东家在一旁一直看着，闻言赶紧陪着笑脸说道：“几位大人如果喜欢这位姑娘，我便做个主，将这姑娘送给你得了。” “不行！” 廖镛连忙开口说道。 而这柳思儿在一旁闻言，黯然的低下了头，心情有些低落。 只不过，这柳思儿的情绪，又有几人会在意，包括朱环在内，一行人便叫上面色红润的廖铭，一起离开了这春凤楼。 春凤楼里虽然凉爽，但是在夜晚，春凤楼里的温度还是比外面高。 此时众人站在船上，晚风吹拂在脸上，还有了些许冷意。 果然，是要立秋了，这岁月不等人呀！ 朱环感慨道，而这时的刘捕头则满脸愁容。 他朝着朱环问道：“此时的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不知小店家还有什么办法么？” “我倒不觉得陷入了僵局，反而我似乎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朱环脸上带着自信，望着这天空中的一轮明月，此时明月照着这秦淮河，河水缓缓流去，就像是岁月，不经意间流走。 多少年后的人们，不会再记得曾经在这个夜晚，这一行人带着皇孙，逛了一次青楼。 …… 翌日清晨，朱环从睡梦中醒来，确切地说，是被朱允熥给拍醒的。 睁开眼，看着朱允熥，此时的旭日才刚刚升起，而朱允熥却已经从宫里出来了。 朱环正准备行礼，而朱允熥却摆摆手要他免礼，同时，拿着一把扇子递给朱环，说道：“这是今早柳思儿带到府衙的，说是柳月儿留下来的，是那陈公子送给他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紫檀香扇 “陈公子送给她的？”朱环也顿时来了兴致。 他拿起这一把紫檀香扇，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这紫檀香扇制作的精致小巧，通体紫红色，一看就是高档紫檀木。 这紫檀木无论在明清时期，还是在后世，都属于高档木材，而在明清时期，更是帝王家里才有的。 主要原因就是，这紫檀木在国内产量不高，也就在两广一带和台湾等地才有，而这紫檀木的主产区在缅典、英度以及越楠一带，还有就是菲绿宾、马来西牙等地。 在国内产量少，物以稀为贵，自然就贵了。 而这陈公子直接送给柳月儿做工精美的紫檀香扇，这直接说明了这陈公子的家境还是挺殷实的。 “你见过哪里做这种紫檀木的扇子么？” 这紫檀木民间大富人家都不一定有，那市场上做这个的肯定也不多。 而皇家是有紫檀家具的，因此朱环便朝着朱允熥问道。 “做紫檀木家具的我倒是知道，皇爷爷的书房里的书架就有一个是紫檀木的。” 朱允熥说道：“但是这种紫檀香扇在大明还真没见过，檀香扇我见过，但是没有谁会做紫檀香扇的。” “对了！” 说到这里，朱允熥突然一拍大腿说道：“我曾经在安南国使臣送来的朝贡物资上见到过，安南国的达官贵族喜欢用着紫檀木的扇子，说是驱蚊！” “我明白了！” 朱环听到朱允熥这话，像是直接被打通任督二脉一样，他看了一眼这紫檀木香扇，这扇子下面刻着一个小小的“胡”字！ “殿下还请先下去等一下，我洗漱一番便下来！” 朱环一把收起折扇，心中已经彻底明悟！ …… 洗漱一番，用过早餐，此时，就连刘捕头也已经来到了朱环的酒馆。 朱环便又带着昨天的一行人，离开了酒馆。 走出插柳巷，朱允熥这时便问道：“今天我们去哪里查案子？” 朱允熥包括刘捕头此时都不知道，朱环要去哪里。 他们想了半天，昨天该问的人也都问了，而这陈公子到底是谁，大家可都不清楚呀！ 刘捕头今早来之前，还特意去了一趟四夷会馆，问过四夷会馆的人，那边的人也都说安南国的使臣可不姓陈！ 安南国使臣团里更是连一个姓陈的都没有！ 所以，此时他们都茫然了，纵然知道个陈公子，这满大街姓陈的可不少呀！ “今天不是去查案子，而是去找陈公子！” 朱环胸有成竹的说道。 “小店家，你居然知道陈公子在哪里了？” 刘捕头可是整个人都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昨天的审讯，刘捕头可是全程参与了的，从参与到现在，刘捕头可还是不知道这个陈公子是谁！ 但是，今天的朱环居然直接说已经知道陈公子了，这不得不让刘捕头好奇且佩服了。 “这陈公子，其实就是陈使臣，咱们去四夷会馆找他便是了。” 朱环看着刘捕头回道。 “小店家，事情没那么简单！” 刘捕头还以为朱环不知道这安南国使臣没有姓陈的，便直接说道。 “安南国使臣姓黎，而且还是个糟老头子，无论姓氏还是年纪都和柳思儿他们说的不一样！” “那是你没找到而已！” 朱环笑着快步走着。 “安南国使臣团都没有一个姓陈的，这四夷会馆的人可不会骗我的！” 刘捕头还在解释道。 “有，陈使臣就在这四夷会馆里！” 朱环胸有成竹的说道。 刘捕头无语了，这个朱环怎么这么轴，这跑来跑去的，绝对是白跑一趟。 奈何此时他也没有线索，无奈之下，只好跟着朱环去白跑一趟了。 …… 不多时，便来到了四夷会馆。 随着科举日趋临近，此时的四夷会馆也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毕竟，这科举可是大明重要的选拔人才的考试，这些番邦的人也有这个自觉，此时能不上街惹麻烦，那就最好别去惹麻烦。 那些商贾也都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他们也都规规矩矩的在大明皇城里做着生意，这段时间赚多赚少无所谓，等科举过了再说。 于是，当朱环来到四夷会馆，这些官吏正百无聊赖的在聊着天，嗑着瓜子！ 见到朱允熥等人来了，赶紧上前行礼。 而其中一位官吏看到身后的刘捕头，露出不解之色。 这位官吏便是早上和刘捕头见过面的，他可是亲口告诉了刘捕头，在这四夷会馆，可没有一个姓陈的安南国使臣！ 但是刘捕头给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这官吏便什么都懂了。 这时，四夷会馆的芦少卿也赶了出来，见到朱允熥连忙行礼，然后在恭恭敬敬的问道。 “不知诸位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我们找下陈使臣！” 朱环开口问道。 “这里没有安南国的陈使臣，安南国使臣姓黎！” 此时，说话的官吏正是今早和刘捕头见过面的官吏，他熟练的回道。 芦少卿也点了点头说道：“对，安南国使臣姓黎，已经来大明两年了。” 朱允熥等人脸色一阵黯然，果然，这思路错了。 大哥原来也不是全能型人才呀！ 刘捕头正准备开口劝朱环，要他转变思路，而朱环却接着说道。 “我可没有找安南国使臣，我找的是占城国使臣，陈使臣，哦，对了，他现在的名字应该叫做胡姜！” “胡姜，他是占城国的使臣！” 芦委倒是对这个胡姜很熟悉，便说道：“如果找他，那就进来吧，他最近一直没出门！” “胡姜，找他干什么？” 刘捕头更是一头雾水了，但是他看着朱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按捺下心中的好奇，跟着上去看了看。 芦少卿带着朱环等人直接上了三楼，占城国的使臣大多居住在三楼。 来到胡姜的房门外，芦少卿敲了敲门，不多时，一个容貌俊朗的男子便打开了门。 “胡使臣，皇孙殿下他们今日有事情来找你。” 今日可是皇孙殿下上门，芦少卿可就对他们没那么客气了，直接命令道。 “你可要好好招待好皇孙殿下，知道了么？” “番臣明白。”胡姜朝着芦少卿行礼回道，之后又朝着朱允熥等人行礼。 当他看向朱环时，脸色微微变了变，但是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而朱环看着他的这个微表情，脸上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笑。 第一百一十三章 胡使臣的茫然 胡姜脸上没有露出什么不一样的神色，而是神色如常的将众人带进了房间。 芦少卿被廖镛给支开了。 关上门，胡姜给众人奉上茶水，才开始问出自己的疑惑道。 “不知诸位今日前来有何贵干，是需要我们占城国做什么事么？” “不是，我们是前来查案的！” 朱环微微一笑，也不藏私，直接朝着胡姜说道。 “查案？”胡姜一愣，然后树洞：“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查案找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还有，这位朱老板我记得可是开酒馆的商贾，什么时候也在应天府当差了？” “这是我们的私事，你不需要管，你只要听从他的问话便是，这是本殿下的旨意！” 朱允熥这两日可是听闻了这些番邦的不少事情，早已经对番邦没有了好感！ 所以，朱允熥说话的语气也是毫不客气的！ “是，在下番国使臣，言语不当，还请殿下恕罪！” 胡姜不卑不亢的回道。 朱环在一旁看着这胡姜的言行举止，发现此人其实真的不像表面那样人畜无害。 特别是朱环也知道，前段时间在他酒馆的那些事情，可都是这个胡姜一手策划的。 朱环更是对面前这个番国使臣，不敢小觑了！ “前天夜里，你们占城国的使臣死了，难道你不知道么？” 朱环盯着这胡姜，问道。 胡姜说道：“此时自然清楚，我占城国朝贡团的使臣，黎大花，前天夜里被害，我也是昨日才知道，也正是如此，我从昨日到现在都不敢踏出四夷会馆一步，就是害怕是否有人盯上了我占城国使臣，我怕我也会遭遇不测！” 说到这里，胡姜又朝着朱环说道：“不过，我国的使臣被害，你来问我做什么，我国和安南国可是世仇，我强烈怀疑是安南国所为！” 朱环仔细的听着胡姜的这番说辞，他发现，这个胡姜从头到尾都神色如常！ 但是，朱环却认为，这样才是最可疑的！ 只不过，朱环一直没能找到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个胡姜可疑！ “这些我们都会去调查的，那么我想问下，从前天夜里到昨天早上，你都在哪里？” 朱环抛出这个传统的不在场证明问话。 “这时间肯定在睡觉，还能干嘛？” 胡姜双手一摊，回道。 “那就是没人能证明你这个时间点是在四夷会馆里面罗？” 朱环脸上继续带着微笑，让胡姜也无法看出朱环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这职业性的微笑其实是最好的伪装，脸上时常带着笑容，别人就不知道你内心在想什么了。 甚至，还能麻痹对方，放松对方对彼此的戒备！ 所以，专门有个词语称呼这些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的人，称呼他们为，笑面虎！ 朱环在前世专门训练过职业微笑，所以此时用起来，信手拈来。 朱环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在这个胡姜的房间内，随意的走动着。 而朱环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让胡姜也站了起来，跟在朱环的旁边，朱环走到哪里，他就尾随到哪里。 “晚上睡觉，我肯定就是一个人待在房里了，而且这个点也不会有谁来找我了。” 胡姜面色恭敬的朝着朱环回道。 “不过，我们这些使臣出门，可不像商贾那么随意，我们都需要登记的，你们去查下便知，我到底前天夜里有没有出门。” “哦，这个也不用查，胡使臣你出没出门，我们自然相信你的，我们也只是做个调查而已！” 朱环此时站在窗前，摸着窗沿，朝着胡姜笑着说道。 “毕竟这次不仅是黎大花使臣死了，我们还发现，那春凤楼的柳月儿以及以前给安南国陈使臣当过舌人的王铁锤等人都死了。” “那个破庙里面还真的藏了不少尸体呀，所以我们不得不慎重对待，也请胡使臣不要见怪了。” “能够理解！” 胡姜依旧神色如常，他朝着朱环等人说道：“只可惜我不能帮到你们什么，还请见谅！” “无妨，我们也只是例行公事来调查下而已！” 这时，朱环又重新回到茶桌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看着胡姜也跟着回到茶桌前坐下，这时朱环才开口说道：“既然胡使臣这里没能提供给我们想要的东西，那么我们就先走了！” 胡姜闻言，又赶紧站了起来，起身准备送客。 朱环跟着一起走了出去，等出门后，朱环才朝着刘捕头说道：“刘捕头，你别担心，有我在，这案子绝对能破，我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说到这里，看着刘捕头诧异的回过头，朱环又看了眼胡姜，朝着刘捕头小声道：“回去再说，回义庄我再告诉你！” 朱环说完，又朝着胡姜笑了笑，然后离开了四夷会馆。 直到走出了四夷会馆，朱环还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这胡姜还在楼上站着，看着朱环回头，便转身走了进去。 这时，刘捕头才朝着朱环问道：“小店家，你知道了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朱环朝着刘捕头笑了笑，说道：“我们去义庄，这案子明天早上之前，绝对能破了。” 说着，朱环又看向朱允熥说道：“现在，殿下可能不方便来这里了，殿下要不还是回宫里去吧！” “为啥，我可是奉皇命来调查这个案子的，现在还没结果，你要我回去干嘛？” 朱允熥抗议道。 “今晚要到义庄过夜，你敢去？” 朱环可是打定主意了，朱允熥必须要回去。 廖镛也说道：“廖铭，你送皇孙殿下回去吧，这义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皇孙殿下去那里也不好！” 朱允熥也知道义庄是什么，听到要到义庄过夜，他心里也有些害怕，便也象征性的抗议了一下，老老实实的跟着廖铭回宫去了。 而朱环一行人，则直接朝着义庄走去！ …… 义庄，这地方肯定不会在皇城热闹的地方，而是在应天府郊区的一座小山坡上。 此时，朱环已经在义庄里待了一天了，廖镛和刘捕头也都不在义庄了，只有朱环，将这破庙里发现的这些尸体，整整齐齐的摆在义庄外。 斜阳照着这些尸体，而朱环则背对着斜阳，仔细的看着这些尸体。 站累了，朱环就躺在那旁边搬出来的躺椅上，躺在那里，看着面前的斜阳。 只可惜，此时的大明还没有烟草，那个叫做淡巴菰的烟草，还需要一百多年后才传入大明。 第一百零四章 斜阳照 命案破 要不然，点上一支烟，在这小山坡上看着夕阳，也着实有一番趣味。 毕竟，古代的房子都盖的不高，那春凤楼已经算是高的房子了。 所以，在这小山坡上看着夕阳，大明皇城也算是尽收眼底了。 不像后世的摩天大楼林立，小山坡在摩天大楼面前，也只是个小土丘而已。 此时的义庄，那些仵作也被朱环叫走了，他躺在椅子上，任凭这太师椅摇啊摇，他却缓缓说道。 “其实无论是陈使臣，还是陈公子，就是一个人，这安南国根本没有什么黎使臣，都是瞎扯！” “这安南国就是陈使臣，而占城国的使臣姓胡，胡使臣，其他都是些瞎扯淡而已！” “只不过！” 朱环淡淡一笑，看着这斜阳下的尸体说道：“瞎扯淡也有人会发现真相，而发现真相的这些人，此时全都在这里了。” 顿了顿，朱环说道：“包括我在内！” “你大爷的，是不是我也要躺在这里了！” 朱环看着这些尸体，说道。 而这时，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朱环旁边，朱环看着这狭长的影子，说道：“我还以为你要入夜才会来呢，没想到太阳还没下山，你就等不及了？” “我知道，你肯定会忍不住的，这事情对于大明来说是小事，但是对你，以及你的国家来说，可是天大的事情，不是么？” 朱环这时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他还是那么英俊潇洒，长衣飘飘，儒雅俊朗！ “是么，胡姜，不，应该叫你安南国陈使臣！” 胡姜一身白衣，此时的腰间挂着一柄长剑，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今天早上的那种谦和随意，而是一脸冷漠的朝着朱环一步一步的走近了过来。 “我想今日的陈使臣出门，也没有在四夷会馆登记吧，跳窗户出去，对于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 朱环没有害怕，继续保持着职业微笑说道：“不过，包括芦少卿他们在内，可能都会以为你并不懂武功是么，这就给了你很好的伪装，以至于你这五年假扮占城国使臣，一直没有露出破绽！” “对了，真正的胡使臣应该就是这一具尸体，对吧？” 朱环指着坐左边的那具尸体问道，这具尸体是最早死亡的，看来就是那个胡使臣了。 “朱环老板，你安安心心的做个商贾就行了，这些国家之间的事情你为何要去参合呢？” 胡姜此时终于开口了，他朝着朱环说道。 这也就算是彻底承认了朱环的推测，而且在他看来，朱环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于是陈使臣也彻底没有了顾虑，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这陈使臣本是安南国的使臣，奉命前来替安南国在大明刷存在感的。 而同时，占城国也派了使臣前来，这占城国使臣姓胡，便是那个胡姜！ 两国本来就是南北邻居，自然登陆大明的地点也相差无几，于是两国的使臣团便相遇了。 而这个陈使臣便心生歹意，在前往应天府的路上，将这个占城国的使臣团的人给杀了，并且控制了这个占城国使臣团。 并且在到达应天府后，陈使臣更是控制了真正的胡姜，自己则以胡姜的名义鸠占鹊巢，成为了占城国在大明的使臣！ 而同时，陈使臣又奉命自己的手下，快马加鞭的返回国内，将事情告知了安南国的现任君主，要他们重新下国书，认命别人来当真正的安南国使臣。 这个陈使臣便以胡姜的名义在大明一直待着，直到两年前，陈使臣已经彻底熟悉了和占城国的文书往来，也模仿了真正胡姜的字迹，所以真正的胡姜就彻底失去了作用。 于是，这真正的胡姜便在两年前被杀害，尸体则被藏在了那个破庙的佛像肚子里了。 “那王铁锤和柳月儿姑娘为何被杀了？” 朱环不解的问道。 “这两人自然也是发现了我的秘密呗！” 陈使臣还是一如既往的儒雅，即便此时对朱环已经起了歹意，但是那份儒雅确实刻在骨子里的。 他站在夕阳下，任凭微风吹拂着头上的发丝，随意的说道。 “这个王铁锤，我曾经私底下请他做过我的舌人，当时我给的钱也挺丰厚的，但是这小子不知好歹！” “他居然查出了我的身份，趁机要挟我！” “其实钱什么的无所谓，我安南国虽然是小国，但是要贿赂一个明朝的舌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这事情毕竟事关我安南的安危，我不得不重视！” “所以没办法，我只能找个机会将他杀了！” 朱环看着面前的陈使臣，这儒雅的外表下，说着这杀人的事情，不得不说，画风很诡异！ 而陈使臣顿了顿，又说道：“那个柳月儿，他本来就是占城国那个胡姜的族人，在占城国内乱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逃到了大明！” “我本来只是担心这个柳月儿是否认识这个胡姜，便在两年前得知这件事情后，前去春凤楼见过这个柳月儿一面。” “谁知，柳月儿自小被母亲卖到青楼，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占城国人，而我也在接触这柳月儿后喜欢上了她！” “所以，你就送了这把紫檀折扇给她，作为定情信物是么？” 朱环这时岔开了话，拿出那把紫檀折扇，打开，将扇底那个胡字拿给陈使臣看了一眼。 “这折扇应该就是那胡使臣的，你占为己有，还将其作为定情信物给了柳月儿，结果，就是这把折扇惹的祸是么？” “不错，朱老板你确实是个人才，当个商贾真是埋没你了。” 陈使臣朝着朱环说道：“本来我以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也就想着这紫檀折扇本来就很名贵，便将其作为定情信物给了柳月儿。” “谁知，这紫檀折扇可是他们家族的信物，占城国胡氏家族的人都会手持这把折扇，而这柳月儿家里也有一把，是她父亲在世的时候拿着的。” “本来，这个柳月儿虽然不知自己的身世，但是也对自己家的事情有所好奇，在看到我这把折扇后，更是四处打听自己的身世，结果居然还被她查出来了！” “他和占城国的一名胡家的商人取得了联系，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并且还对我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说到这里，陈使臣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痛苦的神情！ 第一百零五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着面前这个陈使臣痛苦的神情，朱环恍然，原来这个人还是要感情的。 要不是这份真情流露，朱环还以为他就是个冷血杀人魔！ “我真的爱过她，我也想带她回安南国享受荣华富贵，但是，为何她要知道自己的身世！” 陈使臣说道，这时本来痛苦的脸上立即又被狠厉所笼罩。 “相比起家国，儿女情长不算什么，所以她必须死！” 不得不说，站在占城国的角度，这个陈使臣也算是个忠君爱国之人。 只可惜，朱环是明人，作为大明的子民，朱环绝不会容忍一个这样的人存在。 而同样的，在陈使臣看来，朱环也是必死之人了。 要不然，陈使臣也不会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些，朱环也是明白的，这就是后世的心理学上所说的，一个人长期处于压抑状态下，就喜欢通过泄露自己的秘密，来获取兴奋感！ 这陈使臣五年来，一直都以胡姜的身份在大明活动，内心肯定是极度压抑的，以至于他今天在得知朱环是必死的情况下。 才会肆无忌惮的将自己的秘密分享了出来。 因此，在说完这些事情后，陈使臣内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脸色扭曲成怪异的神态，带着病态般的笑容，朝着朱环笑道。 “嘎嘎嘎嘎，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可以去死了！” 陈使臣拔出利剑，这长剑在夕阳的余晖下如同一道残影，直接朝着朱环的咽喉位置刺了过来。 这陈使臣对自己的武艺还是十分有信心的，但是即便如此，当他的利剑刺过来时，朱环依旧一动也不动，面带着微笑看着他。 “糟了，上当了！” 陈使臣心中顿时明悟，但是此时依旧来不及了！ 只见一柄长刀飞了过来，撞在了陈使臣的长剑之上！ “档！” 一声脆响！ 陈使臣的长剑被长刀撞击的偏离了方向，而这时，陈使臣也看到，在朱环身前站着一个人。 廖镛！ 朱环看着陈使臣笑道：“陈使臣，刚才这一下，你觉得我大明的长刀如何？” 这话自然是反击那日蓝玉将军誓师大会时，陈使臣对大明武器藐视的话。 陈使臣此时没有回答朱环这话，而是看向廖镛，说道：“我早就料到你这样大张旗鼓的将尸体摆在这里，肯定有诈，但是难道你觉得我就没有防备么？” 话音落下，从四周突然冒出五名男子，其中一名朱环也认识，就是陈使臣的手下，时天工！ 这五人站在陈使臣面前，顿时这形势又对朱环不利了。 “朱环小郎君，你今日必然是要死的，而且我安南国也必然会破坏掉占城和大明的关系，这占城国也早晚会是我们安南的！” 陈使臣得意的朝着朱环笑道，在他眼里，这朱环包括廖镛，都是必死之人了！ 廖镛此时站在朱环声音，小声说道：“老弟，这人武艺不在我之下，加上又有五个帮凶，恐怕！” 面对着这个局面，廖镛也感觉朱环是托大了！ 而朱环却依旧没有显露出慌乱之色，这让廖镛一时不知，这朱环莫非还有后招？ 时天工这时已经朝陈使臣汇报了周围的情况。 陈使臣也知道，在这四周，已经没有埋伏的人了，这么说来，朱环的布置，也就这位廖镛了。 “朱环，你也太托大了，看来你一直自负有能耐，让你目中无人了！” 陈使臣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他何尝不知朱环是个人才！ 但是这种大明的人才，死了才好！ 而朱环却没有搭理陈使臣，而是抬头看了看天空，这天色已经越发黑了起来，那晚霞也只剩下西边的那一点点了。 “快了！” 朱环朝着廖镛笑着说道。 “什么快了？” 陈使臣此时已经对朱环的装逼没有一丝兴趣了，在这种必胜的局面下，陈使臣觉得所有的谋略都是浪费！ 他朝着时天工用安南语吩咐了一句，而这五人便拔出了手中的短刀，朝着朱环走了过去。 安南国的人惯于使用一种短刀，这种短刀便于随身携带，加之安南地处热带，周围雨林密布，用着短刀便于切割丛林中的藤蔓！ 廖镛见着五人围了上来，顿时如临大敌，他拿起长刀，朝着朱环说道：“你先走，离开这里，就安全了！” “嘎嘎嘎嘎，还能走，想得美！” 陈使臣脸上满是胸有成竹之色，今日只要杀了他们两人，这场危机也就度过去了。 此时晚风吹拂，那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而朱环在看到最后一抹余晖落尽，也终于笑了起来。 “来了！” 陈使臣不知道朱环为何在说这些话，但是下一刻，他便明白了。 不知何时，周围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多时，一群穿着红色披风的士兵从四周围了上来！ 将陈使臣他们给团团围住了。 这群人目测有五十多人，和陈使臣那几个人相比，高下立判。 关键是这些人还一个个身披战甲，一看就是军营里出来的。 朱环看着这些人的装束，朝着廖镛说道：“这殿下怎么从军营里派人过来了？” “殿下？” 这下廖镛明白了，原来这朱允熥回去是搬救兵去了。 不过廖镛看着这群人的装束，也有些奇怪的说道。 “这些人不是禁军和京师军营的装束，这些人看起来像是藩王的兵吧！” “藩王？” 朱环也愣住了，这朱允熥是从哪里调兵来的？ “哈哈哈哈，不愧是楚国公的儿子，这一眼就被你看出端倪来了！” 随着廖镛的话音落下，一名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笑着走上前来。 此人容貌儒雅，目光却有些犀利，个子高高的，声音也浑厚有力！ 廖镛看着面前这人，愣了一下，之后赶紧招呼朱环一起朝着面前这男子行礼道。 “殿前侍卫廖镛，参见周王！” “周王！” 朱环也愣住了！ 他看着面前这个带着笑容的男子，原来此人就是明初赫赫有名的藩王神医，周橚！ “朱环，还愣着干什么，这可是周王！” 廖镛见朱环还在发愣，赶紧说道。 而朱环正准备行礼，周王却笑着说道：“不用了，都免礼，这位朱环小店家可是我开封府的恩人呀！” 周王笑着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朱环，而这时，朱允熥也冒了出来，朝着周王说道。 “五叔，咱们把这六个人全部绑起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周王进京 朱环之前也听朱允熥说过，这个周王最近要来京城，没想到今天居然就已经来了。 而朱允熥刚才那番话，也将周王朱橚的注意力从朱环身上移开，转向了被包围住的陈使臣六人。 此时，陈使臣也知道自己没有离开的活路了，这周王的兵马将其团团围住，想要离开，可比登天还难。 而且，这陈使臣也对朱环产生了好奇，他一直不明白，一个小小的酒馆店家，为何能和皇孙一起参与破案，此时又能引藩王的兵马来合围他！ 陈使臣看着朱环，脸上露出不甘，他大声问道：“朱环，你到底是何许人，能将你真实身份告诉我么？” “我就是大明皇城根下的一名小商人而已，我有什么真实身份！”朱环觉得这个陈使臣说话莫名其妙，不会是被周王的士兵围住，吓傻了吧！ 陈使臣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戚戚然，他看向朱环，惨然说道：“朱环，我已经死到临头了，你居然都不肯说出你真实身份，你果然是成大事之人！” 说完，陈使臣拿起手中的利剑，就准备自刎身亡！ 他知道，自己一旦被抓住，肯定是要被严刑拷打审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自己以占城国使臣的身份在大明招摇撞骗五年，这一旦识破，引起大明天威震怒，对于他们小小的安南国而言，无疑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因此，这陈使臣只有以死谢罪了。 周王看到这人居然要自刎，感觉吩咐自己的人马阻止其自刎。 但是，事发太过突然，周王的人马也来不及阻止，只见利刃在陈使臣脖子上划过，陈使臣随即倒在了地上。 “把他们统统拿下！”周王也愤怒了，自己进京以后，第一次应自己侄子的邀请前来捉拿凶手！ 结果，这凶手居然直接在他面前自杀了，这不就是在打他的脸么！ “再有人在我面前自杀，我就拿你们试问！”周王怒气冲冲的朝着他的手下训斥道。 这群士兵赶紧一拥上前，将剩下的这些人给全部抓了起来。 为了避免自杀，不仅缴了他们的武器，还将他们都反手捆绑了起来。 这些人本身就是安南国的间谍，见事情败露，本身也对大明这个上国有敬畏之心。 加之自己的头儿也畏罪自杀，更是群龙无首，于是，一个个也都老老实实的一言不发的，被周王的士兵给带走了。 朱环吩咐众人将这些死者的尸体重新抬回义庄，看着这些人的尸体，想起案件已经侦破，也算是给这些死者一个交代了。 离开了义庄，此时夜幕已经笼罩了整个大明皇城，从义庄一路往下走，看着不远处已经华灯初上的大明皇城，晚风吹拂在众人脸上，朱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边走着朱环一边将自己的思路给众人说了出来。 原来在昨天听到那柳思儿姑娘说的话，再结合昨天王铁棍说他哥哥给安南国使臣做个舌人，朱环便隐约觉得这个占城国使臣有些可疑。 因为，这个占城国使臣在这段时期频繁在应天府搞动作，而他这些举动，其实都是在加深应天府百姓和官员对占城国的不满。 所以结合这些线索，朱环就锁定了这个胡姜。 而今天早上，朱允熥拿来的那个紫檀折扇，就更加让朱环肯定了下来。 这紫檀折扇上面刻着一个胡字，很明显，这个紫檀折扇的主人是姓胡。 而且这么贵重的物品赠送给一位青楼女子，那只能说是这位男子对这青楼女子动了情，当作定情信物给赠送了。 那么自然不可能拿一个转手多次的物件作为信物赠送，那么只有可能就是此人本名姓胡，或者化名胡姓在大明了。 这么一来，朱环就更加肯定，这个胡姜的可疑性大了。 “所以，今天上午你才大张旗鼓的前往四夷会馆，去找这个胡姜？”朱允熥问道。 “对，这叫做打草惊蛇！”朱环朝着朱允熥解释道。 “我们摆明了自己前来的目的，大张旗鼓的进行一番调查询问，然后我在出门时再和刘捕头进行了一番对话，告诉刘捕头我已经有线索了，这样，他这个始作俑者自然会寝食难安！” “而且，我们今早还在他的房间的窗沿上发现了踩踏的痕迹，所以我就认为，这个人肯定是会武功的，这五年来不知多少次夜里从这窗户跳出去，以至于窗沿都被踩出了痕迹！” 朱允熥这时又接着说道：“所以你才表面上要我回去，实际上却又暗中要我派人在太阳落山后前来支援你，是么？” “你这么肯定他是晚上过来？” “当然，谁会大白天的过来，他心里有鬼，再加上我将他的杰作直接摆在这个义庄外面，以他的性格绝对会忍不住前来灭口的。” 朱环回道，“只可惜，我还是低估了他的胆量，太阳还未下山他就来了，要不是我留了一手，要廖镛在暗中埋伏着，恐怕都等不到你们来，我就被杀了。” “不过也好，正因为他暗中搜寻一番没发现埋伏，才会以为我托大，单独引他出来，他才会将他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此次只需要直接将他的话上报朝廷，这个案子也就定下来了。” “要不然还需要一番严刑拷打才能招供，也麻烦！” 众人听着朱环的分析，心中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朱允熥更是佩服而又高兴，他一个人在一边傻呵呵的笑着，引起了朱环的注意。 “殿下，此次周王进京，你就要趁此机会要周王给你检查一番身体才行，上次我说的，你可还记得？”朱环朝着朱允熥说道。 “我知道的，铅中毒嘛，这不是最近破案么，没时间，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就去检查。” 朱允熥似乎对自己的身体不怎么上心。 但是，周王却在一边听得仔细，他回过头朝着朱环问道：“朱允熥的身体怎么了？” “铅中毒，五叔，你听说过么？”朱环还未说话，朱允熥就抢先说道。 这也是朱允熥的聪明之处，此时的朱环在周王眼里也就是个普通百姓，如果这铅中毒从朱环口中说出，而最终检查出来，朱允熥并未有这个病，那么有心人便可以借口朱环是诅咒皇孙，因此会招来横祸！ 但是，朱允熥说出来就不同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铅中毒的蹊跷 朱允熥怀疑自己有铅中毒，那么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就算没查出来，也不过是虚惊一场而已！ 因此，看似是朱允熥抢先一步回答，但是暗中其实是在保护朱环。 周王听到铅中毒这三个字，也有些疑惑。 朱环看着周王微微蹙眉，还以为此时的周王并不知铅中毒是什么，他正要暗自叹口气，却听到周王说道。 “在这应天府一带，为何会有铅中毒？”周王开口询问道。 “皇宫内除了祭祀以外，极少有青铜制品，你怎么会怀疑朱允熥铅中毒？” “还有，你为何知道我会知道铅中毒？” 夜幕下，周王看着朱环，在夜色的保护下，周王的脸色朦胧，朱环不知道此时的周王，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些问题，朱环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没想过，他会和周王直接见面。 因此，之前朱环也没有想好借口和措辞。 他总不能说，你朱橚编著的医书里面提到过这个铅中毒吧。 朱环是看过朱橚编著的医书，但是他当时是抱着学医的态度看的，并不知道朱橚到底是哪一年编撰的这本医书。 所以，朱环一时也不好回答了。 “五叔，你到底给不给我看病，不给我要是病死了，我就和皇爷爷说，是你不肯给我看病害我病死的！” 朱允熥见朱环沉默了，连忙开口朝着朱橚说道。 “你个傻小子，瞎说什么，我有说不给你看病么？” 周王朝着朱允熥笑骂道，但是朱环看到，周王的眼神依旧在朱环身上停留了一会，只是在夜色下，朱环没能从周王的眼神中看出一些什么。 周王和朱允熥继续聊着，周王自洪武十五年就藩开封后，一直都没能回京，于是和朱允熥这个侄儿有着不少话可以讲。 朱环则如坐针毡，这周王看似已经对朱环没有了兴趣，但是和朱允熥话里话外间，都似有意无意的看朱环一眼，这让朱环十分的不自在。 好在下山以后，周王和朱允熥他们需押解犯人到应天府去，朱环便趁此机会和朱允熥他们道别，自己朝着插柳巷的方向走去。 朱允熥幽怨的看着他，本来朱允熥还以为这段时间可以好好的和自己这个哥哥聚一聚的。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也不知道是自己哥哥太给力了，还是这个番邦使臣太垃圾了，这案子也就两日工夫便告破了。 这样一来，朱允熥也就只能回皇宫继续呆着，过着他那个混吃等死的皇孙生活。 朱环可没工夫去品味朱允熥的这番眼神，他和众人告别就快步朝着自己家里走去，周王看着朱环的背影，又看着朱允熥的神情，脸上露出了一番沉思。 …… 翌日清晨，这案子的告破已经传遍了应天府。 毕竟，前天清晨的那具尸体，加上后来佛像里的尸骸，可是承平二十多年的大明应天府，在这二十多年里发现的最多的一次尸体。 这不得不让整个应天府的百姓震惊。 而两天破案，更是让这群应天府百姓目瞪口呆。 所以，今天早上，随着应天府的百姓开始讨生活，这话题也在百姓的闲聊中逐渐传开。 而且越传越邪乎，已经开始脱离了常规，朝着神话故事的方向迈进了。 什么佛祖仙灵，天庭震怒之类的，饶是张软萌知道这案子是朱环协助破案的，但是也是听得津津有味，拿着抹布站在酒馆门口，和那卖青菜的大妈一起听着买肉的大叔说着这个故事。 朱环听得直撇嘴，自己作为亲历者，感觉就算他将案件实情说了出来，都没那么生动了，果然这古代的传奇小说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来的！ 包拯的虎头铡，宋慈的睡枕，可不就是这些百姓在口耳相传中神话出来的么！ 朱环也不管这些了，他离开酒馆，朝着张软萌吩咐一声，便朝着自己的水泥作坊赶了过去。 这边，朱环已经恢复了日常的生活，他开始推动水泥的市场化运行。 而另外一边，皇宫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周王在今天果然给朱允熥进行了一番身体检查，经过检查，周王的面色凝重了起来。 昨晚听朱允熥说铅中毒，周王还以为只是朱允熥身在皇宫，面对着父母死后的一种妄想。 没想到今日的检查，却真的应证了昨晚朱允熥的言论。 “这，这怎么可能？” 周王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诊断，然而这铅中毒的诊断，周王还是有信心的。 因为在开封一带，就是铅中毒的高发区，而周王就藩开封后，经过对这种疾病的多次诊断，才有了对铅中毒的认识，以及有自己独特的诊断手法。 周王示意身边的太医也来给朱允熥诊断一番。 在大明，藩王一旦外出就藩，原则上是不能进京的，而周王此次之所以能够进京。 就是因为周王整理编撰了《救荒本草》一书，一举名满天下，加上此次黄河水患，朱橚身为藩王，用自己的医术来协助治理水患，以至于此次开封水患过后，并未如别的地方出现大疫！ 由此，朱元璋便以要朱橚进京教导太医为名，招朱橚进京，其实明眼人也都知道，这其实就是给予朱橚嘉奖了。 太医对朱允熥进行了一番诊断，也朝着朱橚说道：“周王，这殿下的脉象和情况，跟周王说的铅中毒无二，莫非这皇孙殿下？” 朱橚示意太医不要说话，而是朝着朱允熥说道：“侄儿，你带我去你住所看看！” 这铅中毒不同于别的，在古代，不少用具都含有铅元素，因此许多时候，人们是无意识的摄入了铅。 而朱橚在开封可是有着丰富的解毒经验，于是朱橚第一时间就是认为，朱允熥是不是生活中接触了不少铅元素的用具，以至于铅摄入超标了。 “好的！” 朱允熥穿上衣服，带着周王便朝着东宫走去。 而刚到东宫，就看到站在东宫门口的朱允炆以及其母亲，大明现任太子妃吕氏。 “太子妃，允炆侄儿，好久不见！” 周王就藩太久，根本就不知道东宫内的纷争，他见到这两人，还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 朱允炆也彬彬有礼的回礼，看着朱允炆的谦和儒雅，想到自己大哥已经死了，朱橚还不无感慨道：“允炆侄儿一下子就这么大了，而且知书守礼，我老朱家还真的出了一个有文气的皇孙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朱允炆的疑虑 “叔叔过奖了，侄儿也是因为有名师教诲而已，叔叔自学医书，能用如此成就，叔叔的大才才真的让侄儿佩服！” 朱允炆朝着朱橚说道。 听到朱允炆这么懂事的一番话，再看着朱允熥昨天的表现，朱橚心中欣慰不已。 大哥虽然不幸薨逝，但是无论是朱允炆还是朱允熥，都是品学兼优的晚辈，这大哥在天之灵，也算是欣慰了。 周王于是朝着朱允炆和吕氏说道：“之前大哥不幸薨逝，我在开封无法及时前来悼念，此番前来，一定要到大哥灵前好生拜祭一番，只是现在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等事情办妥便来找太子妃和允炆侄儿。” 周王还以为这吕氏和朱允炆亲自在东宫大门口来，是来迎接他这个周王的，于是还朝着吕氏他们行礼，脸上尽是和颜悦色。 谁知，这周王话音刚落下，就见吕氏看了朱允炆一眼，两人依旧将东宫的大门堵着，不允许周王进来。 “这是？”朱橚此时也发现了异常，这，这是不让我进东宫么？ 朱允炆朝着朱橚行礼说道：“五叔还请见谅，这东宫本是太子和太子妃的住所，按道理五叔作为父亲的弟弟，是可以获准进入的。” “然而近日父亲刚薨逝，我和我母亲都处在服丧期间，这东宫内也只有孤儿寡母居住在此，五叔贸然进入东宫便有所不妥，他日若有流言蜚语传出，不仅对我母亲名誉不好，也怕影响到五叔的名誉，所以，还请五叔见谅！” “这？”周王没想到这吕氏他们娘俩在东宫门口堵着，不是为了迎接他，而是拒绝他！ 这让周王一时下不了台了。 朱允熥朝着吕氏说道：“五叔只是去我的房间里坐坐而已，不会去你们那的，你们也可派兵守着你们的住所便是！” “允熥，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也知道五叔为人端正，不会做出违背伦常之事，我们也是为了防止他人口舌而已，毕竟人言可畏！” 朱允炆朝着朱允熥训道。 “那由咱陪着橚儿一起进去，这回不会人言可畏了吧！” 就在周王和朱允熥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苍老却又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家看去，见黄三狗陪着朱元璋走到了东宫门口。 “父皇！”朱橚见到朱元璋，连忙跪了下来。 “皇爷爷！”朱允炆等人也连忙跪下。 只是吕氏脸色顿时苍白，他不明白为何朱元璋此时会跟着来了。 “允熥病了，病的很奇怪！” 朱元璋看了一眼众人，缓缓开口说道，“此次周王来东宫，就是替咱孙儿来看病的！” “咱孙儿病了，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朱元璋看向吕氏，吕氏此时脸上已经流下了豆大的汗珠，她看见朱元璋看向她，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不知！”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也不知，那就更要好好查查了，咱老了，咱不想再看到亲人走了，所以允熥的病，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朱元璋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末了，朱元璋朝着朱橚说道：“老五，随咱一起进去，跟咱查仔细罗！” “是！”朱橚答应道，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吕氏，然后抬脚走进了东宫。 吕氏和朱允炆看着朱橚走了进去，吕氏的脸色顿时没有了一滴血色，浑身更是开始轻轻的发抖。 感受着吕氏的异常，朱允炆看向自己母亲，而这时，朱元璋的话音也传了过来。 “太子妃，你先去自己房间回避，允炆，你陪着咱坐坐。” 朱元璋拉着朱允炆的手，坐在东宫门口的凉亭内，而吕氏则按照朱元璋的吩咐，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只不过，吕氏去的不是自己休息的寝宫，而是旁边的佛堂。 见吕氏走进了自己的住所，朱元璋朝着身边的亲卫低语了一声。 不多时，朱元璋的亲卫便将整个吕氏的住所给封锁住了。 朱允炆脑子里还是疑惑不解，他朝着朱元璋问道：“皇爷爷，允熥这是怎么了？” “是出了什么事么？” 朱元璋闻言，抬头看了看天空，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告诉朱允炆一般，回道：“咱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咱不想出事呀！” 另一边，朱橚在朱允熥的带领下进了自己的住所，那朱允熥手底下的太监崔真行见到朱允熥身后这位衣着华贵之人，愣住了。 这朱元璋的儿子众多，而崔真行又一直在东宫服侍朱允熥，也着实没有见过这个朱橚。 但是一旁的廖铭却不一样，他见到朱橚，连忙上前行礼道：“殿前侍卫廖铭，见过周王！” “周，周王！” 崔真行傻眼了，赶紧上前行礼。 朱橚笑着让诸位回礼，便一边朝着朱允熥的住所走去，一边朝着崔真行他们询问道：“允熥侄儿平时使用的物件中，有青铜器么？” 朱橚知道，这太监一直服侍着自己的主子，对自己主子日常的用具是最了解的。 因此，朱橚才开口询问。 “回周王的话，三皇孙殿下平时使用的物品就和外面的百姓一般无二，所用之物，不是普通瓷器就是一些木制之物，何来青铜器皿！” 崔真行这么说着，也是有为朱允熥打抱不平的意思。 而这话周王听了，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表情。 他直接走进了朱允熥居住的地方，进行了一番搜索，然而越是搜索，越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朱允熥所使用的物品，真的如同这太监说的，十分普通。 谈不上简陋，但是让一位皇孙使用这些东西，也的确说明，这皇孙在皇宫内地位不高了。 但是朱橚作为明初的名医，自然不会用这种观点去看问题，他用医者的角度来看，这朱允熥可是根本无法接触铅的呀！ 那他是如何铅中毒的？ 朱橚疑惑了，他眼神朝着四周看去，突然，他看到朱允熥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珐琅的杯子。 这是朱允熥房间里为数不多的制作精美的物件。 他拿起这杯子看了一眼，朱允熥则趁机说道：“这是皇爷爷赐给我的，皇爷爷前段时间来看我，就给我送了这个杯子。” 朱橚看了一眼朱允熥，没有说话，他仔细看着这杯子里的水，突然，他拿起一枚银针，放进了这水杯里。 果然！ 看着那银针上布满了铅一样的颜色，朱橚的脸色变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金狗子 朱橚在开封行医多年，自然是明白银针不是万能的，但是银针和铅发生什么反应，朱橚还是一清二楚的。 “你是用这茶杯喝水是么？”这珐琅的茶杯放在朱允熥的床头柜上，显然就是朱允熥用来喝水的了。 但是抱着谨慎的态度，朱橚还是问了这么一句话。 他是多么希望朱允熥回答一个不字。 然而，朱允熥看着朱橚，点了点头，回道：“五叔，这个就是我平时喝水的杯子。” 朱橚沉默了！ 能当医生的人，都不是傻子！ 能成为名医的人，更是聪明之人。 朱橚醉心医术，不喜欢政治，但是身为皇子，又岂能不知这皇宫里的龌龊！ 他拿着茶杯，朝着朱允熥说道：“你好好在房里待着，不要出来！” 说完，他拿着这精美的珐琅茶杯，走了出去。 门外，崔真行和廖铭都还站在那里。 廖铭看着朱橚脸色的不善，上前问道：“周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王看了廖铭一眼，又看了崔真行一眼，说道：“你们两现在最好就在这里待着，一切听从父皇的指示！” 廖铭愣住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连皇爷爷都被牵扯进来了。 而崔真行更是吓得跪在地上，他看着房内的朱允熥，忽然失声喊道：“殿下，殿下呀！” 花园内，朱元璋依旧在和朱允炆聊着天，朱元璋一直在询问朱允炆学业上的事情，丝毫没有提及其母亲吕氏。 面对着皇爷爷的询问，朱允炆定然是有问必答，但是他的内心一直牵挂着自己的母亲，不时看了看母亲所在的庭院，那紧闭的房门，和门外站着的皇爷爷的侍卫！ 朱元璋心里就像明镜一样，只不过朱允炆不问，朱元璋也不回答。 其实，就算朱允炆问起来，朱元璋也不会回答！ 这时，朱橚朝着朱元璋这边快步走了过来，朱元璋看着朱橚渐行渐近，便朝着朱允炆吩咐道。 “孙儿，咱的玉佩拉在书房里去了，你替我将玉佩拿过来吧。” 朱允炆也看到了朱橚，他知道这是皇爷爷要支开他。 他其实很想听朱橚和朱元璋的谈话，无奈皇命难违，朱允炆也没那个胆量抗命。 只好站起身，朝着朱元璋的书房快步走去。 此时，朱橚已经来到了朱元璋面前，她还未说话，朱元璋便率先开口问道。 “查出什么了么？” 朱橚看着朱元璋，拿起手中的杯子，朝着朱元璋说道：“父皇，儿臣查到，这个杯子……。” “杯子！”朱元璋可还记得这个制作精美的珐琅杯，这可是他亲手送给朱允熥的。 “这杯子怎么回事！” 朱橚深吸一口气道：“允樋平时拿着这个杯子喝水，而这杯子里的水含有铅，允樋就是长期喝了这含铅的水，才铅中毒的！” 朱元璋闻言，沉默不语，而朱橚接下来说道：“这珐琅杯我也仔细查看过，这珐琅没有任何损坏，而且珐琅瓷也不含铅，所以，只有可能是有人长期在允樋的杯子里下毒！” 东宫花园内死一般沉寂，朱橚安静的站在朱元璋面前，而朱元璋则坐在花园的石凳子上。 朱元璋苍老的脸上已经寒霜布满，他双手来回搓试着，整个花园里只听到朱元璋搓手的声音。 周王朱橚虽然就藩多年，但是他作为朱元璋的儿子，可是亲眼目睹过朱元璋杀人前的状态。 朱元璋每次想要杀人的时候，都是有这个搓手的动作。 “去，将金狗子叫来！” 朱元璋此次吩咐声音低沉，没有任何怒意存在。 但是在旁边值守的黄三狗却吓得一哆嗦！ 金狗子，可是敬事房的太监总管，专门惩罚宫里人的。 虽然黄三狗一直在朱元璋身边，是朱元璋的贴身太监，但是黄三狗也清楚，这宫里的太监，也只有这金狗子才是朱元璋唯一信任的太监。 朱元璋曾经将金狗子派往锦衣卫镇抚司，由蒋瓛手把手教过如何折磨人，而这金狗子也不负众望，将锦衣卫的手段学的炉火纯青，甚至还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成为了宫里太监宫女人人害怕的存在。 朱元璋的这番吩咐，朱橚他们都不清楚，包括此时去交金狗子的黄三狗，也不知道为何此次要将金狗子给叫来。 但是朱元璋内心是清楚的，蒋瓛在不久前就秘密汇报过，当年朱雄英事件，朱雄英也是铅中毒！ 因此，朱元璋在得知朱允熥也铅中毒后，才如此慎重！ 烈日灼烤着这东宫，满园的鲜花也抵挡不了朱元璋内心的寒意！ 不多时，一名身材高挑，却又皮肤黝黑的老太监，在黄三狗的带领下，走到了朱元璋的面前。 此人穿着很朴素，补衣补鞋，全身都是黑的，但是在这一身黑衣下，却藏着一颗如同雄鹰一般的眸子。 他走到朱元璋面前，直接跪下说道：“奴才参见万岁爷！” “起来！”朱元璋吩咐道：“今儿周王发现有人在朕送给朱允熥的茶杯里下毒，想毒害朕的皇孙，这事情涉及到宫里，锦衣卫不便直接查案，你懂吧！” “皇上放心，老奴现在就去调查，这毒是谁下的，目的是什么，牵涉到那些人，老奴会查的清清楚楚！”金狗子朝着朱元璋回道。 “朕给你最大权限，你现在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代表朕的旨意！”朱元璋看着金狗子说道：“朕相信你，你也不要让朕失望！” “老奴遵命！” 金狗子这时连忙朝着敬事房走去，在敬事房，这金狗子也养了一批人，就和那锦衣卫一样，只不过他的人都局限在这皇宫之内！ 朱元璋这时站了起来，朝着朱橚说道：“走，咱们就去朱允熥那里等着！” 朱橚跟着朱元璋一起朝着朱允熥的住所走去，只不过朱橚内心还一直有个疑问，他犹豫了一番，还是朝着朱元璋开口问道。 “父皇，这允樋的事情，最先是那个朱环发现的，这朱环到底是什么来头？” “怎么他又是发明水泥，又是替刑部查案，而且允樋似乎和他十分亲近！” 朱元璋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朝着朱橚说道：“此人的事情你无须多打听，你一个周王，他和你不会有太多的关系。” “不过此人确实有大才，你不要去打扰他！” 第一百二十章 朱元璋的决心 “父皇，儿臣知道了！”朱橚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医术上有如此成就。 聪明人做事就是一点就透，他在听到朱元璋的这番话后，就明白了。 不管这朱环是什么身份，他朱橚都不能再去和他有过多接触了。 朱元璋来到朱允熥的院子里，廖铭和崔真行都还在朱允熥的院子里站着，看到朱元璋来了，两人连忙行礼。 然而，朱元璋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冷哼一声，就直接走进了朱允熥的房间内去了。 两人都惊诧的对看着，不明白为何皇上今儿的心情这么不好，但是他们也没多少时间能细想了。 就在两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后，几名身材健硕的太监跟着金狗子走了上来。 这金狗子，宫里的人没有不认识的，廖铭和崔真行看到他的出现，都吓了一跳。 “廖大人，按道理来说，你不归杂家管，但是皇上说了，要杂家全权负责此次调查，所以两位还是一起跟杂家走吧！” 金狗子的声音阴恻恻的，听起来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崔真行吓得又跪在了地上，而廖铭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身为东宫侍卫，且自问身正不怕影子斜，于是长吸了一口气，朝着崔真行说道：“崔公公，起来别怕，咱们没做对不起殿下的事情，咱们走！” 金狗子见廖铭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崔真行，脸上也浮现出敬佩之色。 “不愧是楚国公后人，就是比杂家这些人要硬气一些，请吧！” …… 太阳已经落到了西边，那太阳光从朱允熥的西窗照了进来，将朱元璋等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朱元璋整个下午都在朱允熥的房间里坐着，朱允熥将自己患病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朱元璋，听得朱元璋沉默不语。 周王朱橚给朱允熥施针排毒，看着朱允熥沉沉睡去，朱元璋站起来，走到门外的院子里，找了个凳子坐在那里，望着西陲的夕阳，感慨不已。 在朱元璋看来，朱允熥的铅中毒既然是朱环最先发现的，那么只能说明，朱环虽然没有了八岁前的生活记忆，但是却依旧保留着自己患铅中毒的中毒记忆。 听老五说患铅中毒严重时头疼的厉害，而且腹泻，精神恍惚，十分痛苦。 看来咱大孙子当年也很痛苦吧！ 那时，他才八岁呀！ 八岁的孩子，居然敢对八岁的孩子下毒！ 朱元璋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会是谁了，他现在只需要证据，证据！ 只要有了证据，管他娘的是谁干的，咱绝不轻饶！ 他看着东宫吕氏住所的方向，眼睛变得犀利！ 朱元璋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又在朝堂里和自己的昔日同僚们勾心斗角这么多年，作为一名合格的帝王，他的嗅觉是十分敏锐的。 他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忍让，不是他朱元璋怕，而是顾念着那一份亲情而已！ “皇爷爷，您在外边坐着干什么，孙儿醒来了，进来坐吧！” 朱元璋脑海中还在思索着，心里压抑着无尽的怒火，但是当朱允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朱元璋内心的怒火顿时消弭于无形之中。 他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口的朱允熥，笑着说道：“孙儿，来，外边凉快些，出来一起乘凉。” 朱允熥乖巧的跟了上来，坐在了朱元璋的身边。 朱元璋看着朱允熥一直都沉着稳重，并且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今儿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由的赞赏的看着朱允熥，同时，想起朱允熥这两天一直和朱环在一起，便好奇的问道。 “孙儿，你觉得那个朱环怎么样？” 朱橚此时也正好将药箱整理完毕，他也走了出来，听到朱元璋在问朱环的事情，识趣地站远了一点。 “站那么远干嘛，咱是允熥的爷爷，难道不是你的爹么，过来，一家人就要坐在一起。” 朱元璋朝着朱璛训斥道。 朱橚连忙坐在朱元璋旁边，一副乖巧的模样。 “你看你，咱准你进京，你就真的自个儿进京来了，有炖和有爋你没带来给咱瞧瞧，咋了，不想让咱见孙子？” 朱元璋不满的看了朱橚一眼，朝着他埋怨道。 朱有炖、朱有爋都是朱橚的两个儿子，长子朱有炖，次子朱有爋！ “父皇，是儿臣此次疏忽了！” 朱橚连忙朝着朱元璋道歉。 “哼，你以为咱是想见你，咱就是想见咱孙子而已，这都不懂，还是名医呢！” 朱元璋虽然是在训斥朱橚，但是朱橚和朱允熥都知道，此时的朱元璋心里没有火，一家人在一起，怎么会有火了。 “不说你了，孙儿，你给咱说说，你觉得朱环这人怎么样？” 朱元璋不满的瞪了朱橚一眼，不再搭理他，而是朝着朱允熥问道。 朱允熥对朱环的身份早已经没有了怀疑，但是朱橚在场，朱允熥也知道有些事情该说，有些事情不该说。 于是朱允熥将自己的朱环的了解说了出来，当然，对自己的大哥，朱允熥可是不会吝啬自己的彩虹屁的。 朱元璋在一旁听着朱允熥对朱环的夸赞，心里也十分高兴，他抚掌大笑道：“是啊，朱环此人确实有大才，孙儿，既然你们已经认识了，那么就要多和朱环交流，多向他学习，对他，就要像对自己大哥一样尊敬，懂么！” “孙儿都懂，孙儿遵命！”朱允熥听到这话，哪里还不知弦外之音。 于是心中一阵大喜，连忙应允了下来。 三人就在这里闲聊着，朱元璋本来愤怒的心情也顿时好转了许多。 特别是当周王说起朱允熥的中毒只需调养一阵，就能好转下来，朱元璋更是松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经过一下午的折腾，金狗子那边似乎也已经出来了结果。 “万岁爷，奴婢已经调查清楚了。” 忽然，一个高大的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子里，这突然的冒出来，将朱允熥和朱橚两人都吓了一跳。 朱元璋见状，朝着金狗子骂道：“狗奴才，你是想吓死咱孙儿是么，和咱见面，还这么悄无声息的，下次注意！” “是，奴婢知道了！” 金狗子朝着朱元璋回道。 朱橚在一旁很没有滋味，你孙子被吓到了，难道你儿子没被吓到么，你这是偏心！ 第一百二十一章 整肃 然而，朱元璋可没管朱橚的内心想法，他朝着金狗子问道。 “查出来了？” “是的，奴婢查出来是谁下的毒了。” 说着，金狗子朝着身后的太监招了招手，身后的太监拿出一张纸过来，金狗子将这张纸递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看着这纸上的供词，和那鲜红的血手印，他浑身都在发抖。 “皇爷爷！”朱允熥看着朱元璋的神色，轻声问道。 “呵呵！”朱元璋冷笑的看了金狗子一眼，说道：“真当咱是瞎了眼的傻子么！” 朱允熥这时从朱元璋手里接过了那份供词，看着这供词，朱允熥的眼神也凌厉了起来。 这份供词上面写着，平日里给他院子打扫卫生的两名下人，会在他饮用的茶水里放入铅。 饶是朱允熥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被这份供词给气的七窍生烟！ 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被打压而已，没想到，在这东宫内，某些人看来不只是想要打压自己的前程，必要时还想要自己的命！ “孙儿，你大哥当年也是铅中毒死了的！”朱元璋朝着朱允熥说道。 这话的意思朱允熥也听明白了，他眼泪顿时想要流出来。 原来自己大哥这么斩钉截铁的说他这个情况是铅中毒，看来不是无的放矢！ 是因为，大哥他当年也被害过！ 大哥，大哥！ 朱允熥强忍着泪水，眼神再一次变得凌厉起来。 大哥当年被谋害，却依旧直面困难，不屈不挠的生存下去！ 我现在怎么就能退缩！ 想到这里，朱允熥朝着朱元璋说道：“皇爷爷，这些人居然敢这样欺负在我头上，我绝对不会饶了他们！” 朱元璋看向朱允熥，听到这话，一脸赞许的说道：“好样的，孙儿，你说该咋办！” “这几个下人，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死我，这后面一定有幕后指使，我要全部查出来，管他是谁，既然敢害死我，我便杀了他！” 朱元璋脸上露出嘉许的神色，他说道：“那如果要谋害你的势力过于强大怎么办？” “孙儿不怕，我大哥面对比他强大的人也能克服困难，我为何就不能这样，我和我大哥一样，都流着武将的鲜血！” 朱允熥想起自己大哥在外面的艰辛，想起大哥面对困难时的睿智，身上忽然涌现出无尽的力量！ “好样的，你和你大哥一样，都是咱的好孙儿！” 朱元璋赞了一声，朝着金狗子吩咐道。 “给咱继续查，一直查到幕后指使是谁！” “奴婢遵命！” 金狗子应允退下。 查到是谁干的，后面的调查就简单了。 之前，金狗子之所以不追查下去，只是因为宫里的不少事情都牵涉重大，因此金狗子需要禀报皇上。 但是当皇上认可之后，在金狗子的字典里，没有撬不开的嘴！ 朗月高照，朱元璋已经吩咐周王出宫居住去了，这剩下来的事情，朱元璋知道肯定和东宫脱不了干系。 和东宫脱不了干系，那就是和太子脱不了干系！ 朱元璋不想让朱橚他们看自己大儿子的笑话。 特别是自己的大儿子已经死了，就别再让其他人在他身上在泼墨了。 月光洒在宫里，隐隐约约！ 朱元璋让朱允熥跟着他来到宫里一处偏僻的角落。 这里宫灯全都没有，只剩点点月色照亮了周围的杂草丛生。 不远处，一座平房伫立在那里，纸床上印着昏黄的灯光，里面人影绰绰，不时传来惨叫声和哭泣声。 朱允熥从小在宫里长大，但是也不知道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朱元璋看出了朱允熥的疑惑，他说道：“这里就是敬事房，犯事的宫女太监都是在这里受到处罚！” 处罚！ 朱元璋说的轻描淡写，但是从这里的气氛来看，这处罚二字似乎和平时的处罚二字稍有不同。 门外，依旧有两名太监在值守。 这太监和宫里别处的太监不一样，他们一个个孔武有力，腰间还佩着短刀，一看就是和宫里的侍卫一样。 他们看着朱元璋来了，连忙上前要行礼，朱元璋示意他们免礼，然后带着朱允熥推开了这敬事房的大门。 一打开门，里面的血腥之气就扑面而出，正在行刑的太监们见到朱元璋来了，连忙跪了下来。 朱允熥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也被这里面血腥的场面给吓了一跳。 这场面，比当初在破庙里发现残骸还要血腥恐怖。 不过，朱允熥还是强撑着跟着朱元璋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看到，廖铭满脸血污的站在一旁。 “廖大哥！”朱允熥看着廖铭这副模样，连忙关心的问道。 “殿下，我没事！”廖铭看着朱允熥关心的样子，心中也是一暖。 “殿，殿下！” 然而，在朱允熥身后的一张行刑椅上，一个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崔真行！” 朱环这时才注意到，在这行刑椅上绑着的是从小陪伴他的太监，崔真行！ 这时的崔真行已经不成人样了，浑身伤痕累累，一只手的指甲也全部被拔断，鲜血一滴滴的流在了地上。 看着从小陪着他长大的太监被折磨成这样，朱允熥怒了！ 他愤怒的看向了这敬事房主事金狗子。 金狗子早就知道朱允熥会说些什么，便抢先开口道。 “殿下，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奴婢必须要如此才能查到凶手是谁，相比杂家这些贱人，殿下的身体才是千金之躯！” “殿下，这不怪金公公，只要殿下无恙，奴婢受点罪没事！” 崔真行强撑着朝着朱允熥说道，说完这番话，崔真行也晕了过去。 “快，快带去医治！” 朱允熥连忙吩咐道。 朱元璋看着朱允熥的这副神情，心中还是一阵黯然。 允熥这孩子虽然做事刚毅果敢，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心太善。 心地善良之人是个好人，但是却很难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朱元璋冷眼旁观着朱允熥的举动，心中作出了评判！ 在朱允熥忙活着救人之时，朱元璋则看向了金狗子。 不用朱元璋询问，金狗子便主动开口说道。 “皇上，奴婢已经将主谋问出来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老皇帝的评价 “说，是谁？”朱元璋听到金狗子的这话，沉声问道。 但是，朱允熥就站在朱元璋身边，他看到朱元璋很明显的身体抖动了几下。 “是太子妃！” 金狗子的声音很刺耳，但是太子妃三个字，却比金狗子的声音更加让人刺耳！ “皇爷爷！”朱允熥轻轻的说道。 其实，就算金狗子没说，包括朱允熥他们在内，都已经猜到，这事情就是太子妃他们干的！ 所以当金狗子说他找到主谋的时候，朱元璋的内心会如此震撼！ 但是当太子妃这三个字从金狗子嘴里说出来时，朱元璋却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 “孙儿，你要说什么？” 朱元璋的眼睛恢复了清明，他的情绪也归于平静了。 毕竟，这老皇帝可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他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他是从小没了爹妈，被陈友谅他们围攻，被前元视为眼中钉，又被亲信陷害过，从九死一生中夺取了前元皇位的大明开国皇帝。 纵然是得知了真相，朱元璋也不会被这真相给击垮！ 所以，朱元璋此时内心已经彻底的平静了下来，甚至脑海里也有了决断。 他现在想问的是，自己这个孙儿是如何想的。 朱允熥听到朱元璋的问话，便开口说道：“皇爷爷，我看这事情就算了吧！” “算了，为什么！”朱元璋愣住了，他问道。 “哎！”朱允熥叹了口气说道，“她毕竟是我的养母，也是东宫太子妃，还是朱允炆大哥的亲妈。” “但是，他毕竟是在害你的命，你又能忍下来？”朱元璋追问道。 “那又如何，为了咱们大明的形象，这事情还是压下来吧。”朱允熥说道。 “我也有十五岁了，五叔在我这个年纪都外出就藩了，要不我？” “你就这样想的，你不恨他？”朱元璋直接打断了朱允熥的话，而是问道。 “恨又如何？”朱允熥苦笑道，“都是亲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了，而且如果我真的报复下去，我心里舒服了，但是允炆大哥呢？” “最主要的是，皇爷爷您心里舒服么，我是您孙儿，允炆大哥难道不是么，归根结底还是皇爷爷您最伤心呀！” “孩子，你是个好孩子！”朱元璋听到这话，爱怜的摸了摸朱允熥的头。 “你是个好孩子，你哥也是个好孩子，为啥你们的亲妈走的那么早哦！” 朱元璋心中的怒火消失的差不多了，转而心中是无比的欣慰。 因为刚才允樋的这番话，他曾经听过，在朱环那里听过。 然而，朱元璋说完这话，却朝着廖铭道：“廖铭，你的伤无大碍吧！” “皇爷爷，这金狗子偏心，不敢对我下死手，我都是些皮外伤！”廖铭满脸血污，笑起来有些诡异。 “廖大人，老奴虽然没读过书，但是老奴不是傻子，就算有人拿刀子架在您脖子上，您也不会伤害三殿下的！”金狗子解释道。 朱元璋瞥了金狗子一眼，朝着廖铭吩咐道：“将允樋带回他的住所，咱在给你一些侍卫，你们好好的保护好咱孙儿！” “皇爷爷，您呢？” 朱允熥抬起头问道。 “爷爷要去办事去了，剩下的事情你别管，回去就睡一觉，安心让周王给你治病，别的事情与你无关了！” 听着朱元璋的这句话，朱允熥心中已经清楚自己这位皇爷爷要干什么事情了，这些事情朱允熥无法阻止，犹豫了一番。 最终，朱允熥还是选择了沉默，跟着廖铭离开了敬事房！ 看着朱允熥远去的身影，朱元璋心中叹道。 孙儿，你还是太心善了，心善的人是一个好人，但是终究成不了一位合格的帝王。 打断骨头连着筋，你这么认为，太子妃会这么认为么！ …… 大明皇城，东宫府邸，此时夜已深。 这盛夏的夜色终究只有凉爽，比如今天，是个让人睡个好觉的夏夜！ 但是，太子妃却没有一丝睡意，她依旧跪在这佛堂内，入夜了，她感觉有些冷。 今夜的太子妃院子里和往日不同，平日的深夜会有一些侍卫不时路过，他们要保护东宫的安全。 然而今夜，却有些反常，这里出奇地安静。 但正是因此，太子妃内心的却更加的不安！ 平日里，这种异常的现象总会有她的亲信私底下告诉她，但是今夜却一个人也没有来。 这种诡异的气氛让太子妃心中更加的惊恐了。 她此时想要扇自己一个耳巴子，自己为何还要用这个方法对付朱允熥！ 当年，她用这个铅毒来对付朱雄英，因为那时的朱雄英才八岁！ 那时的周王还不是神医！ 吕氏出身书香门第，他的父亲曾经接触过一些来自天方国的商贾，从他们口中得知了铅毒的危害。 而此时的大明，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铅毒的危害。 甚至不少商贾在贩卖海鲜时，为了保证海鲜的新鲜，会用铅盒装载海鲜运往内地。 那些达官贵族，文人雅士争相购买。 也就是如此，吕氏才放心大胆的用铅毒来害朱雄英。 因为她知道，就连太医都不会查出这是铅毒！ 哪知道，这周王却知道铅毒的存在，而且她还得到消息，最早知道铅毒危害的是外面那个叫朱环的小子。 想到朱环，吕氏更加慌乱了。 她知道，这朱环就是朱雄英！ 而朱环却知道铅毒的危害，很有可能他并没失去记忆，他只是蛰伏起来，他知道自己当年是被投铅毒给毒害了。 想到这里，吕氏浑身开始发抖！ 万一这事情败露了，我死了不要紧，这个朱环是个天大的祸害，我儿子心地太过善良了，他根本不是这个朱环的对手！ 朱环加上朱允熥，我的孩子危险了！ 吕氏惶恐惊惧，而此时这个被软禁在自己寝宫的女人，已经无能为力了。 她只能寄托于面前这位佛祖，祈求他的保佑！ 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吕氏现在精神高度紧张，她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娘，是我！”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娘，我看你还没睡，便过来看看你！” 听到吕氏的回复，朱允炆推开了佛堂的大门，走了进来。 “孩子，你怎么进来的？” 吕氏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问道。 “就这么进来的呀，这门外的侍卫根本没有拦住我！”朱允炆本来心中还有些担心，见到自己能够进来了，便想着可能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于是，朝着吕氏说道：“这朱允熥那里出了些事情，皇爷爷只是在调查而已，又没限制我们的自由！”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最后的教诲 没有限制自由？ 吕氏听到自己儿子的这句话，苦笑了一声，看着自己的孩子，还是选择没有将实情给说了出来。 从朱元璋的一系列举动，吕氏猜出来了，其实这老皇帝什么都知道，自己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清楚楚。 只不过之前，这老皇帝选择视而不见，而如今，老皇帝要出手了。 只不过，这一次出手，会是什么程度，吕氏不清楚。 朱允炆还并不知道自己母亲的这些事情，他看着母亲的神色还依旧安慰道。 “娘，你还是去休息吧，如果皇爷爷过来找你，孩儿在叫你起来。” 吕氏没有回朱允炆这话，而是朝着朱允炆说道：“孩子，娘现在不累，你要记住，以后要继续好好读书，皇爷爷最喜欢的就是读书人！” “孩儿记住了，娘，你说这些做什么？” 朱允炆点了点头回道。 吕氏继续说道：“还有，你现在也大了，不再是个孩子，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了，你要心狠，不能太心善，对于一切阻挠你的人，你都要下死手，不能心存善意，知道么？” “最是无情帝王家，你是皇宫里的皇孙，不是平民百姓的孩子，在这皇宫里，没有亲情！” 朱允炆愣住了，他不知道为何，自己母亲今晚会说这些东西！ 他朝着母亲问道：“娘，你今晚说这些做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说到这，朱允炆顿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问道：“娘，莫非这朱允熥……？” 朱允炆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听着脚步声，不像是只有几个人，而是又不少人！ 吕氏听到这脚步声，整个人脸色都大变。 这时，佛堂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朱元璋的贴身太监黄三狗！ 吕氏站了起来，强装镇定的朝着黄三狗说道：“黄公公，你这是？“ 面对着黄三狗，吕氏心中还有一丝希冀，毕竟在以往，黄三狗不时会给他传递一些消息。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用真金白银买来的。 但是，这毕竟也代表了他们之间也有那么一丝利益上的联系不是？ 然而今日的黄三狗却和往日不同，他面色冷峻，特别是吕氏话还没说完，这黄三狗却抢先说道。 “娘娘，皇孙殿下，奴婢今日奉命前来，还请皇孙殿下回避！” 这！ 吕氏听到这话，整颗心顿时如坠冰窟，她的强装镇定彻底崩溃，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黄公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允炆见自己母亲这副模样，以及黄三狗和往日大不相同的神情，以及黄三狗身后的这些侍卫太监。 他就算是个傻子，此时都已经知道，他母亲摊上事情了。 黄三狗走上前来，朝着朱允炆说道：“殿下，听皇上的话，你先回避吧！” “说，到底是什么事情！”朱允炆站在母亲面前，朝着黄三狗说道。 此时，朱允炆头一次硬气了起来，他直视着面前的黄三狗，以及身后这群侍卫太监！ 吕氏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她发现，自己儿子真的已经长大了！ 自己含辛茹苦的将允炆抚养大，还一次次的替他遮风挡雨，然而在不知不觉中。 朱允炆已经能够保护她了！ 这就够了！ 吕氏这时朝着朱允炆说道：“儿子，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旨意，你就别为难他了！” 黄三狗也陪着笑脸说道：“殿下，太子妃说的对，奴婢们也都是听皇上旨意过来的！” “我不！”朱允炆已经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看到身后的一位太监手里还端着一片白绫！ 朱允炆顿时双目赤红，他彻底明白了。 他今天下午已经从一些宫人的嘴里听到了一些信息。 朱允熥中毒了！ 而此时黄三狗奉皇上旨意过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母亲为了帮助他夺取太子之位，按照在给朱允熥下毒！ 朱允炆看向母亲，说道：“娘，你为何如此！” 吕氏内心也一阵凄然，她朝着朱允炆说道：“儿子，万事莫慌，你先回避吧，去你皇爷爷那里，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皇爷爷！ 朱允炆这时朝着黄三狗训斥道：“你们这群狗奴才，孤乃皇长孙，孤的母亲也是东宫太子妃，你们听好了，孤现在就要去找皇上问清楚是何时，在孤没有回来以前，你们若是敢对太子妃不利，孤绝不饶你！” “殿下，你可不要为难奴婢了，奴婢是奉命行事，而且皇上也说了，会给太子妃一个体面，但是如果天亮之前奴婢还没能将事情办好，皇上也会怪罪奴婢的！” 黄三狗冷冷地回道。 “不，绝对不能这样！”朱允炆浑身都在发抖。 吕氏看着朱允炆，朝着朱允炆说道：“儿，算了，娘走了不要紧，如果你现在去找皇上，只会让你在皇爷爷面前也不会有好印象！” “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要辜负了娘的期望！” “不，绝对不行！”朱允炆无助的喊道。 “殿下，离天亮不到一个时辰了，皇上在奉天殿！” 毕竟黄三狗在吕氏手里还收了不少钱，此时见到母子二人的凄惨，加上刚才吕氏的那番话，让黄三狗幡然醒悟！ 皇上只是讨厌吕氏而已，但是对朱允炆可还是印象很不错的。 如果自己做的太绝了，万一今后太子之位在朱允炆身上，那岂不是！ 朱允炆也听懂了，他连忙朝着奉天殿的方向飞快的跑去！ “鸡鸣的第一声响起，奴婢便要伺候娘娘了！” 黄三狗这一句话传到朱允炆的耳朵里，朱允炆奔跑的速度更加快了。 吕氏看着远去的儿子，脸上露出一丝决绝。 她知道，自己儿子就算去了，也是无济于事！ 在宫里生活了近二十年，她岂能不知这老皇帝的心思。 她看向了黄三狗，黄三狗也明白朱允炆的这一去肯定是徒劳无功的。 吕氏忽然朝着黄三狗说道：“带本宫去梳洗，本宫要穿太子妃袍服体面的走！” …… “皇爷爷！” 奉天殿内，朱元璋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那里，望着这空旷而又幽静的厅堂，朱元璋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这一声皇爷爷，也传到了奉天殿内，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 朱元璋一动也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 第一百二十四章 雷霆震怒 朱允炆朝着奉天殿大门跑去，而在前方，数名皇宫侍卫手持长枪拦住了朱允炆的去路。 “让开，孤乃大明皇孙，孤要见皇爷爷！” 朱允炆想要推开这些侍卫，跑到奉天殿去，然而，朱允炆从小就没有习武，哪里是这些手持长枪的侍卫的对手。 不管朱允炆如何用力推搡，这群侍卫就是拦住他的去路，没有让开！ 朱允炆见根本都推不开这些侍卫，便退后几步，朝着奉天殿大门跪了下去，大声喊道。 “皇爷爷，孙儿给您跪下了，求您救救我娘亲！” 朱允炆也是豁出去了，不管里面的那位主宰天下的人物有没有回应。 他就是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喊着。 “皇爷爷，孙儿给您跪下了，求您救救我娘亲！” 朱元璋其实就是坐在奉天殿的龙椅上，朱允炆的祈求声清晰的传了进来。 初时，朱元璋一直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但是随着朱允炆的祈求声一声声传了过来。 饶是冷酷无情的朱元璋，此时的内心也升起一丝怜意！ “宣，皇孙朱允炆进殿！” 这奉天殿的结构可是由匠人精心设计的，里面夹杂了回音壁的功效。 因此，朱元璋只是常规声音的说话，但是通过这回音壁结构，很清晰的传到了宫外。 跪在地上已经哭的泪流满面的朱允炆闻言，连忙站了起来。 不等这些侍卫开口，便直接朝着奉天殿大门跑了进去。 跑进奉天殿，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朱允炆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今日的皇爷爷和往日大不一样，在朱允炆的印象中。 他时常听到有人说皇爷爷残暴，冷酷无情，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之类的话。 但是在朱允炆的印象中，自己面前的皇爷爷一直都是那么的慈祥，和蔼和亲。 然而今日的皇爷爷，在朱允炆踏入奉天殿的那一刻起，就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朱允炆下意识的想要退缩了，然而一想到母亲，朱允炆还是顶着压力，直接跪在了朱元璋面前。 “求皇爷爷开恩，饶了我娘亲的性命吧！” 朱元璋看着跪在下面的自己的亲孙子。 自己最欣赏的，最疼爱的亲孙儿，心中百感交集。 此时的朱允炆蓬头垢面，头发也随意披洒在身上，这哪里还是朱元璋他认识的朱允炆孙儿！ 咱的允炆皇孙哪次见咱，不是仪表堂堂，斯斯文文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儒家子弟的风范！ 而今天，朱元璋看着跪在地上早已经风度尽失的允炆皇孙，朱元璋刹那间眼眶都要湿润了。 但是，朱元璋还是理智的将自己的情绪收敛了起来，朝着跪在地上的朱允炆训斥道。 “孙儿，你知道你母亲做了什么吗？” “你在这里向她求情，那你知道她为何会让咱雷霆震怒么！” “皇爷爷，娘亲纵有千般不是，还请皇爷爷看在孙儿份上绕过娘亲的死罪，孙儿可以代为受罚，还请皇爷爷开恩！” 朱允炆一边说着一边磕头，那咚咚咚的响声借助回音壁传进了朱元璋的耳朵里，看得朱元璋心疼不已。 孙儿呀，咱知道你孝顺，但是咱也是没办法呀！ 你母亲如果不死，这皇宫里可能除了你这个皇孙，别的皇孙都得死！ 你是咱的皇孙，允樋难道不是么！ 朱元璋心中是百感交集，如同烈火煎炸一般，但是脸上却神情并没有多大变化，而是语气依旧冷酷的说道。 “允炆，你母亲的罪过你代替不了，你母亲是要毒死朱允熥，她买通东宫的奴婢，暗中给允樋喝的茶水里下铅毒，你知道么！” “而且，十年前，雄英的死也是死于铅毒，你明白么！” “大哥的死和我娘亲无关，我娘亲知书达理，皇爷爷你都说她有奶奶的风范，娘亲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朱允炆大惊失色，连忙辩解道。 “哼，如何不是！” 朱元璋说道：“十年前，就连你五叔都还不知道铅毒所为何物，而整个朝堂之内只有你娘知道这铅毒的危害！” “而且这中毒的过程和这次一模一样，都是慢慢的投毒，等毒物累计到一定程度，就能突发死亡！” “此次要不是之前办案，那研发出水泥的朱环发现了允樋的异常，可能现在允樋还在被你母亲毒害！” “况且，你娘还是拿着咱送给允樋的茶杯投毒，到时候是不是还要将下毒的罪证栽赃给咱！” “此等毒妇，咱要是留着，咱的皇子皇孙，除了你，可能都有危险！” 朱元璋越说越气，就连朱允炆听着都浑身四肢冰凉，如坠冰窟！ 而这话还没说完，朱元璋接着说道：“前面江夏侯的死，也是你母亲造成的，咱知道你还蒙在鼓里！” “这江夏候在你母亲授意下，雇佣死士前往开封妄图炸毁开封的河堤，栽赃给朱环，好在这水泥结实，没炸毁！” “要不然这滔天黄河之水倾泻进开封府，恐怕你五叔都要跟着一起被这黄河水给淹死了！” “为了一己私利，可以殃及几十万无辜百姓，你觉得你母亲的所作所为，咱还能绕过他么！” 朱元璋一声声的数落着吕氏的罪行，这些事情朱允炆的确都从未听说过！ 他母亲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要他好好读书，万事都有娘亲扛着！ 以至于朱允炆真的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所以当他听到皇爷爷将自己母亲的罪行说出来时。 朱允炆傻眼了，他只能无力的辩解道：“不是的，我娘亲不是这样的人，不是的！” 朱元璋看着朱允炆这无助的眼神，他知道，刚才自己这番话彻底将朱允炆原先所构建的信念给崩塌了。 但是朱元璋却要狠下心来，他作为帝王，他明白，皇家儿孙一定要坚强。 如果这一关，他朱允炆过不了，那么今后朱元璋就打算要给他封个王，外出就藩算了。 这时，殿外传来朱允熥的声音。 “皇爷爷，允炆大哥在里面么，皇爷爷，快叫大哥出来！” “进来！” 朱元璋吩咐道。 朱允熥随即就一路急跑了过来。 看着还一脸痛苦的朱允炆，朱允熥大声说道：“大哥，你快过去，你娘他……！” “他怎么了！”朱允炆茫然一问，但随即却反应了过来。 他连忙站起来骂道：“狗奴才，不是说了第一声鸡鸣么！”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朱允炆的彻底崩溃 朱允炆撒腿就跑了出去，看着朱允炆，朱允熥也一咬牙喊道。 “大哥，等等我，我也跟着去！” 朱允熥追着朱允炆的背影，一路跟了上去。 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位皇孙，从自己的奉天殿跑出去，朱元璋顿时愣住了。 往事如潮水般浮现了出来。 当时，也是两位皇孙从咱的面前跑出奉天殿。 大的带着银铃般的笑声，小的奶声奶气的边跑边喊着。 “大哥，等等我，我也要去！” 多么美好呀！ 那时的天空是艳阳高照，那时的奉天殿还有马皇后陪在身边。 那时的两个孩子，大的是朱雄英，小的是朱允熥。 他们不是来哭诉的，而是来找马皇后告状，告状朱标总是打调皮的朱允熥！ 得到咱妹子的帮助后，两个小皇孙一个个兴高采烈的跑了回去，等着看自己老爹被奶奶训斥！ 那时多美好呀！ 那时的咱也没有现在这么茫然，也没有现在这么衰颓，那时！ 那时你还在呀！ 咱至少在无助的时候，还能找你，而现在，你在哪里！ 妹子，你看看咱现在，这还是人过的日子么！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不知不觉已经老泪纵横！ 天空浮现出鱼肚白，这奉天殿的设计，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是会最先照耀在奉天殿的龙椅上的。 看着这天色渐渐亮起，朱元璋连忙擦拭了脸上的泪水，随着第一缕阳光照在朱元璋的脸上。 老皇帝的神色依旧那么威猛，依旧是那么沉稳！ …… 而在前往东宫的路上，朱允炆已经满身泥泞，朱允熥也好不到哪里去，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但是依旧在催促着朱允炆，要他快点！ 朱允熥毕竟习武，身体素质比朱允炆要好许多，所以朱允熥已经跑到了朱允炆的前面去了。 东宫就在眼前，朱允炆一咬牙跑上前，朱允熥连忙大喊道。 “全都给我闪开！” 宫人赶紧让开了道路，朱允炆朝着佛堂跑去。 此时，老皇帝的侍卫全都撤走了，那黄三狗太监也早已经离开。 朱允炆跑到佛堂前，突然止住了脚步，他朝着佛堂喊道。 “娘，你还在里面么！” 半晌，佛堂里没有一丝回应。 朱允炆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继续说道：“娘，是孩儿，你在里面么，孩儿进来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着，但是朱允炆浑身都在发抖，手根本不开抬起，推开那佛堂的大门。 “娘，天亮了，孩儿来看您了，您是怎么了，以前都是让孩儿进来的，是不是孩儿哪里做错了什么，孩儿给您赔罪！” “娘，你说话呀，你就是不让孩儿进去，你说话呀，只要你说话了，孩儿这就去洗漱，去大学堂念书，孩儿会乖乖的！” “娘，你说话呀！” “娘！” …… 朱允炆一声声轻声的呼唤，妄图向往常一样！ 无数个清晨，母亲在起来后回去佛堂拜佛，然后再去用膳！ 而朱允炆则会洗漱完毕后来佛堂找娘亲，每次只要一开口，娘亲都会在佛堂里回话。 这就是平日的日子，虽然平淡，但是朱允炆此时觉得弥足珍贵！ 什么太子之位，什么皇位，我统统不要了，我只要娘亲能够在佛堂里说一句话。 就说一句。 孩儿，娘累了，你先去读书，娘等下还要回宫休息！ 只要这一句话，就够了啊！ 然而朱允熥却早已经知道了真相，朱允熥夜里睡不着，忽然听到太子妃的院落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于是就起身过来看看，正好看到太子妃穿着太子妃的袍服，被挂在了佛堂的梁柱上！ 朱允熥于是上前，轻声说道：“大哥，别喊了，我亲眼看到的，你娘亲被赐白绫了！” “不，不，不！” 朱允炆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然而朱允熥却轻轻推开这佛堂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正是那穿着一身正装的太子妃，她被吊在佛堂上，双腿随着微风吹了进来，还在轻微的摇荡！ 太子妃吕氏，被赐白绫一条，死了！ 佛堂内的佛像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这位曾经无数次虔诚的给他上香的妇人，如今被吊死在了他的面前。 那精美的太子妃袍服依旧崭新如昔，仿佛就像当年，吕氏被扶正，穿着太子妃的袍服，走进了这正宫时一样。 然而，这时过境迁，昔人已逝，唯独那佛堂内的佛祖，那佛堂外的鲜花，依旧如昨。 这人争来争去，终究是幻梦一场，比不过那泥塑菩萨，亦比不过那鲜花杂草！ 朱允炆愣住了，朱允熥担心的看着朱允炆，然而，朱允炆终于还是缓过神来，他慢慢的走近佛堂，朝着吕氏跪了下去。 “娘，孩儿回来了！” 朱允炆此时出奇的平静，仿佛面前吊着的吕氏还活着一般，朱允炆跪在地上，和吕氏聊着琐碎的事情，对着已经死去的吕氏不闻不问！ “大哥，你不要这样，你这样会伤身体的！” 朱允熥连忙跑上前扶着朱允炆，说道。 朱允炆却恍如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在和吕氏聊着家常，说着自己在大学堂里的一些事情。 “朱允炆，你给我醒来，你娘已经死了！” 看着朱允炆这个样子，朱允熥直接一巴掌扇在了朱允炆的脸上。 “啪！” 这一声清脆的耳光，将朱允炆的絮絮叨叨戛然而止，空气忽然停了下来。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 朱允熥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朱允炆，他忽然如同胸腔要炸开一般，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 “娘！” 朱允炆痛苦的哭声从佛堂传了出来，此时的佛堂外，金狗子已经带着人等在了佛堂外面。 他是奉命前来收敛太子妃尸体的。 但是听着朱允炆此时的哭声，他们只能安静的等在外面，等着朱允炆缓过神来。 这一套他们早已经熟练了，皇家的无情他们是早已经熟知了。 朱允熥还想安慰朱允炆，但是朱允炆忽然站了起来，他拿起一把匕首，在朱允熥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经跑出了佛堂外。 “大哥，你去哪！” 朱允熥急忙追上去，但是此时敬事房的太监已经走了上来，金狗子朝着朱允熥说道。 “殿下，现在允炆殿下情绪不稳，还请殿下陪着奴婢将太子妃的尸体收敛了吧！” 听着金狗子的这番话，朱允熥纵然想要追上朱允炆，但是此时也已经没有办法。 这偌大的皇宫，朱允熥也不知道朱允炆此时已经跑到哪里去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爷爷更喜欢你 人分三六九等，但是这旭日却是无私的。 旭日东升，照出了奉天殿上老皇帝的威严，也照出了黎明百姓的生活不易。 比如朱环，今日就早早起来，随着那案情的告一段落，朱环的生活也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他洗漱完毕，跟着张旺福一起将酒馆的大门打开，呼吸了一口清晨清新的空气，就准备一天的忙碌去了。 然而，今日的早上却和往日不一样，一名蓬头垢面的年轻男子站在了他的酒馆前面。 看着朱环将酒馆大门打开，就走了进去。 “诶，现在还没营业！” 张软萌这时正在擦拭着桌子，看着一个脏兮兮的男子走了进来，张软萌皱了皱眉头，开口劝阻道。 “诶，这一大早的赶顾客，你还想不想做生意！” 朱环朝着张软萌说道，然后朝着这位男子笑着说道。 “这位客官，你想要点什么，小店才刚开门，炉火都还没升起来的，目前只有酒还有一些凉菜！” 朱环眼力见儿比张软萌要好许多，他可是看到面前这个男子虽然穿着邋里邋遢，但是这衣服可是十分华丽。 妥妥的是某个大户人家的！ 至于为何会邋里邋遢的，朱环看着面前这个男子容貌儒雅，此时虽然狼狈，却举止儒雅，这样的男人。 肯定是昨晚趴墙角，被人家老公发现了，才仓皇逃出来的吧！ 朱环暗搓搓的想道，但是归根结底，这类人不差钱！ 果然，听到朱环说话，这个男子仔细的打量了朱环一眼，问道：“你就是这酒馆老板，朱环么？” “对，如假包换的朱环，不信尝尝小店的洋河，绝对皇城根下独一份，一喝就知道来对地方了！” 朱环也知道此时有不少商家在拿不到他这个大明洋河的秘方后，就开始售假货！ 有些买了他的洋河酒拿回去和别的酒勾兑，有些就直接用烧刀子兑水，冒充大明洋河！ 但是不管如何，朱环知道自己这洋河酒的产量目前只有这么多，市面上就算售价也无所谓了。 这应天府的市场他自己不可能完全吃下，所以也就对这些家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这个男人却说道：“行，来一坛大明洋河，再弄点凉菜来！” 男子说完，从衣袖里拿出一块银元宝，直接拍再桌上，朝着朱环吩咐道：“快点！” “好嘞！” 看着这银元宝，朱环乐呵呵的说道。 这开张就来银元宝，今天这兆头好。 而张软萌则更是眼睛一亮，这脏兮兮的男人居然是个隐藏富豪！ 张软萌更是对自己大哥的这独到的眼力见儿佩服的五体投地，他连忙收拾好桌子，去给这男子倒酒。 这男人正是从皇宫里跑出来的朱允炆，这朱允炆从小就在宫里长大，平日里虽然认真学习，但是也知道那些调皮的皇子皇孙是如何偷偷溜出宫里去的。 所以今日，在悲伤转化为怒火之后，朱允炆将所有的恨意全都发泄在朱环身上来了。 他清楚的记得，这一切的转变就是从朱环开始，始作俑者就是朱环！ 因此，朱允炆从自己所知道的一个隐藏路口跑了出来，一路跑到了朱环的酒馆之内。 当他来到朱环的酒馆门口的时候，酒馆大门还没开，因此朱允炆就一直在门口等着，等着朱环他们开门。 而当朱环打开酒馆大门后，朱允炆就藏着匕首，走了进来。 酒馆在早上一般没有什么顾客，所以这凉菜之类的很快就做好了。 想着这男人反正是不差钱的主，朱环就切了一碟卤羊肉，再拿了一些蚕豆花生米之物，也坐在这男子面前，准备和他唠嗑。 朱环是个合格的商人，他知道，这样的男人，一大早出现在他的酒馆门口，肯定是有故事的。 而且，选择来喝酒，那就是想要倾诉。 朱环想要他好好倾诉一番，自己在满足八卦之欲的同时，还能够增加点销售，顺便蹭个早饭！ 果然，朱环将面前男子的酒倒满，示意他吃菜，一口酒下肚，辣的朱允炆直咳嗽！ “老弟，你这是第一次喝酒么？” 朱环吹了吹自己的龙井茶，轻抿一口，问道。 “以前就喝过甜酒，这酒还是第一次！” 朱允炆不想在朱环面前认怂，便补充道。 “不过好喝，够味！” 朱环不在这个问题上多讨论，而是朝着朱允炆问道：“你这一大早的，浑身脏兮兮的，是怎么了？” “我娘死了！” 朱允炆又喝了口酒，呛的直皱眉头，好在是第二口了，朱允炆适应了不少。 我去！ 朱环内心一震惊叹，这不是趴墙角，是死亲妈的剧情！ “你娘不在了，你应该要去料理后事呀，来这里喝酒做什么！” 朱环诧异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看这样子，书生面相澎涌而出。 这饱读诗书的男子，在老娘死了，不去奔丧，居然还来喝酒，这读书读进膀胱了么！ 然而，朱允炆的下一句话，直接让朱环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因为我想看看你！” 朱允炆直愣愣的盯着朱环，说道：“因为我爷爷对我没有对你好，我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我爷爷更加喜欢你！” “你爷爷！” 朱环愣住了，他朝着朱允炆说道：“你可能搞错了，我们素昧平生，而且一看你这穿着，我们也不是一个阶层的，你肯定是弄错了！” “我也是个没爹妈的孩子，我爷爷是谁我也不知道，所以你好好想想，是哪里弄错了吧！” “我没有弄错！”朱允炆又喝了一杯酒，此时脸颊已经通红，这胆子也大了起来。 “我爷爷每次来你这里就喜欢吃驴肉烧饼，还喜欢吃大葱炒咸肉，最近还喜欢喝你这大明洋河！” “我爹死后，我爷爷还在我爹牌位上摆了你的驴肉烧饼，我说了几句，还被我爷爷臭骂了一通！” “之后，我参与了此次科举考题的出题，我出的考题被你三两下批判的一无是处，之后我又被爷爷臭骂一顿！“ “还有，那占城国，那吕宋国华人使团，也都是你怂恿进来的，我泱泱中华哪朝不是四夷威服，万邦来朝，到了我们这里，就要抢占蛮夷的口粮！” “你还说的头头是道，我去辩驳，还被我爷爷骂了一顿！” “什么都是你，你到底是何居心！” 朱环明白了，他喃喃说道：“你爷爷是黄老爷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 谁又过的真舒服 这黄老爷子还有孙子在？ 不是说自己孙子和儿子都死了么？ 朱环心道。 不过下一刻，朱环恍然大悟！ 人家只是没了孙子和儿子，不代表后代都死光了呗！ 朱环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就想到在现代许多人都是独生子女，因此也就一个孙子和一个儿子！ 但是在大明朝，可不是这样的，不少人家里都是直接生五六个，所以死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孙子，不是很正常么。 朱允炆此时只是喝酒喝多了点，但是还没有彻底喝醉。 他的理智还尚存一线，他听到朱环说黄老爷子，也知道朱环说的其实就是他爷爷，洪武皇帝朱元璋！ 但是，既然自己爷爷以黄老爷子的身份在这里露面，朱允炆也不敢揭穿，于是点了点头说道：“你知道就好！” 朱环心里那个紧张，他有点后悔给面前这个男人倒酒了。 他穿越前可是看过很多报道，有不少人就是因为嫉妒，加上一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情绪彻底崩溃，进而动手杀人的。 看朱允炆目前这个样子，朱环也怕，这朱允炆别借助着酒力，也干一些铤而走险的事情呀！ 朱环看了看二楼，这廖镛居然还没有起来。 于是，朱环只好安抚道：“你这是多心了，你可是黄老爷子的亲孙子，这血缘关系摆在这里，黄老爷子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朱允炆却依旧不为所动，他朝着朱环说的：“喜不喜欢，我难道心里还不清楚，我现在爹妈都没了，你知道我过得多苦么！” 朱允炆想起自己在皇宫的经历，每天都生活在勾心斗角里面，以前还有母亲在一旁帮衬。 而现在，母亲也不在了，今后的日子需要自己一个人扛下去，想到这里，朱允炆就对未来充满了恐惧。 进而，对面前的朱环，就更加愤恨起来。 哪知道，朱环听到朱允炆这话，叹了口气，回道：“这没爹没妈，日子的确过的很苦，我岂会不知道啊！” “我从八岁那年起，我就一直被养父收养，八岁前我到底在哪生活，我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你好歹还知道你亲爹亲妈是谁，我呢，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跟着养父生活，后来因为饥荒，养父又饿死了，还好遇到你爷爷，他救了我一命，我才能活到现在的！” “所以，我现在才对你爷爷如此尊敬，因为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朱环这番话也是发自肺腑之言，朱允炆听完，也动容了。 如果真的按照皇爷爷说的，那么这朱环，不朱雄英十年前因为中毒死了。 然而他没有死，只是失去了记忆，而这十年里，他一直都在宫外生活。 连自己亲爹亲妈都不知道，相比之下，自己的确过的比他养尊处优多了。 朱允炆脸色不停的变换，朱环表面上装作镇定，但是内心却慌的一匹。 他希望自己这番话能够打动朱允炆，最好是这小子直接被打动，酒也不喝了，然后回家料理自己母亲的后事吧！ “呀！” 突然，这二楼传来了一声惊呼，将朱允炆和朱环的思路全都打断了。 原来廖镛此时已经起床下来了，他一下来就看到朱允炆在这里坐着。 而且还是和朱环面对面坐着，廖镛整个人都懵了。 他没在宫里，自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变故，但是从这朱允炆蓬头垢面的样子看来，朱允炆肯定是遭遇了一些什么事情。 廖镛一直担任东宫侍卫，他可是知道朱允炆这个人的。 朱允炆一直以来都是衣着整齐，儒雅随和的样子，像今天这副狼狈相，廖镛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朱允炆出现在了朱环面前，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廖镛便赶紧走到朱环面前，想要保护朱环。 看着廖镛过来了，朱环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未等朱环缓过神来，这时门外又进来了一批人。 为首的居然还是一位太监，他直接走到朱允炆面前，朝着朱允炆说道。 “宫里有旨意，要你速速回宫！” 朱允炆看向这位太监，这太监看起来很面生，他准备开口询问。 哪知，这位太监却说道：“您不用说话，有什么事情回去说，未经旨意擅自离宫，老人家说他很生气，要你自己去找他说明情况！” 这太监说的模模糊糊的，朱环也不知道他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从太监这话里听来，面前这黄老爷子的孙子，也是在宫里当差的，那还真了不得！ 朱允炆本来是想出宫直接把朱环干掉的，但是朱允炆在进了酒馆后，却一直不敢下手。 此时太监跑来说了一通，这朱允炆更是不敢违抗旨意了，他只能默默的站了起来，朝着宫里走去。 这太监身后的两名侍卫赶紧跟了上去，护送着朱允炆回宫去了。 朱环这时终于松了口气，他看向廖镛，想要吐槽两句，谁知廖镛却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朱环于是看向那太监，发现那太监居然还没离开。 这太监见朱环又看向自己了，便笑着说道：“朱环小店家，今儿杂家是来给您宣读皇上旨意的，一个天大的好事哟！” “皇上给我旨意，什么好事？”朱环懵了，这皇上给我颁布旨意！ 太监看向朱环，眼里有一丝期盼，朱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廖镛久在宫中，自然是明白的。 于是，廖镛朝着躲在一旁的张软萌说道：“去拿点银子过来。” 原来，这太监来宣读圣旨，如果是好事，那么都要讨要一点赏银的。 张软萌拿了一些银子过来，廖镛将银子递给这太监说道。 “说吧，皇上圣旨说了些什么？”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太监看了看这银子，又朝着廖镛笑道。 “算了，你不说就不说，我待会直接进宫去问皇爷爷就是了。”廖镛可是楚国公后裔，勋贵之家出生的。 他可不惯着这些太监，你嫌少，那我直接去问皇爷爷就是了。 他廖镛可是有直接面圣的权利的。 “我说，说！” 这太监看来也知道这廖镛的底细，闻言便直接打开圣旨宣读了起来。 这文绉绉的语言，朱环也听不太懂，反正那关键意思朱环是明白了。 原来朱元璋册封他为“吴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吴商 吴商，这是个什么鬼！ 朱环也是一脸懵逼，不过那圣旨上也是说了，朱环今后以吴商的身份行商，一举一动都代表了朝廷的形象。 太监在颁布了旨意后，也就带着侍卫回宫去了。 只剩下拿着圣旨，还在云里雾里的朱环。 以及脸上满是喜色的廖镛和张软萌。 …… 皇宫内，朱元璋此时正坐在书房内，今天的他心情不咋地，刘三吾陪着老皇帝，也是大气也不敢喘。 门外的太监也已经换了，不再是那个黄三狗，而是今早去给朱环宣读圣旨的新太监，名叫金黑子。 至于原来的黄三狗哪去了。 这个其实很好理解。 这黄三狗可是全程参与了昨晚的事情的，正所谓知道的太多不是啥好事。 外加这黄三狗当初也没少从吕氏那里拿好处，以至于此时的黄三狗，已经躺在了乱葬岗里了。 刘三吾现在也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了，东宫太子妃死了，这事情是藏不住的。 此时朝堂上也谣言四起，大家都在猜测，这太子妃是怎么就死了的。 他们怎么猜测，刘三吾不管，以他目前的年纪，能够侍奉当今这位皇上已经很不错了，至于下一任新皇帝，到底是谁，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书房内君臣二人各自想着心事，而就在这时，门外金黑子的声音传了进来。 “朱允炆殿下和朱允熥殿下觐见！” “进来吧！” 朱元璋的这话打破了书房内的安静。 书房门打开，朱允炆和朱允熥二人联袂走了进来。 此时的朱允炆已经重新洗漱了一番，还穿着丧服，面容憔悴。 朱元璋看着朱允炆这个样子，心里也很是不舒服，他朝着两位皇孙说道。 “坐下！” 朱允炆和朱允熥都听话的坐了下去。 朱元璋也没有计较今早朱允炆出去的事情，这孩子最近经历了太多事情了，如果再苛责他，朱元璋也害怕这孩子撑不住。 无论如何，朱元璋对太子妃有多少恨意，这孩子是无辜的。 况且，还有廖镛在那边，朱允炆想对朱环做些什么，也都是无济于事的。 于是，朱元璋朝着朱允熥说道：“允熥，这太子妃毕竟也是你的养母，她的身后事，你也要帮着允炆一起料理下，懂么！” “孙儿明白的！”朱允熥朗声回道。 朱元璋对朱允熥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今早发现吕氏的尸体后，朱允炆发疯一样的跑出了宫，但是这朱允熥却跟着金狗子一起将太子妃的尸体收敛了起来。 同时，还帮着一起治丧，直到刚才朱允炆回宫，朱允熥才停了下来。 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心太善良了。 太子妃都对他下毒了，允熥这孩子居然还在处处维护他。 朱元璋心中暗想着，这书房内顿时又陷入了沉默。 “咳咳！” 看着老皇帝又走神了，刘三吾只好率先开口提醒下。 “皇上，你这次叫两位殿下过来，是有事情要宣布吧！” 刘三吾暗中提醒道。 “对，最近事情多，一下子忘记了。” 朱元璋一拍脑门，拿出两份圣旨，说道。 “咱今天叫你们来就是给你们册封的，咱封朱允熥为吴王，朱允炆为淮王！” “谢皇爷爷！” 朱允炆和朱允熥连忙跪在地上，接过了旨意。 只不过朱允炆脸上并没有喜色，看着朱允炆这个神色，朱元璋心中更是伤心了。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朱元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了。 他这么做也是有深意的！ 昨晚太子妃刚死了，朝堂里面议论纷纷，而为了避免朝堂乱猜，朱元璋便册封两位皇孙。 虽然，这吴王是朱允熥的，这个吴王比其他的身份更加敏感，但是淮王这两个字也是有其深意的。 淮，可是朱元璋的他们家里的发源地，朱元璋所在的凤阳，就是淮河流域。 因此，一个吴王，一个淮王，这半斤八两，想必也能阻止一些朝堂的舆论吧！ 朱元璋是这么想的，朝堂里的人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就在两位皇孙被册封后不久，大学堂内的黄子澄等人便已经得知了所有的事情。 “江夏侯被抄家，太子妃被赐死，如今给大皇孙一个淮王，给三皇孙一个吴王，这老皇帝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齐泰小声的说道。 因为太子妃的事情，大学堂今天是没有上课的，所以这大学堂内也就黄子澄、齐泰以及方孝孺三人在这里，他们在分析目前的局势。 “不管如何，江夏侯和太子妃都是大皇孙的势力，这次被老皇帝直接摘除了，这就是对允炆的不利！” 黄子澄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番话，也让其余两人深表认同。 “但是不管如何，允炆殿下也被册封了淮王，这淮王的分量也不比吴王低多少，所以允炆殿下还是有机会的。”方孝孺沉声说道。 “这不管有没有机会，我们都必须支持淮王殿下才对，难道吴王上位后，这朝堂还会有我们的位置？”黄子澄分析道。 “这众多皇子皇孙中，只有淮王才和我们江南文人是一起的，在现在淮王最艰难的时候，我们这些人就一定要给淮王最大的支持，这样才能让淮王知道，他只有依靠我们这些文人，才能继续走下去！” “对，黄兄所言极是！” 黄子澄这番话，让其余二人也都表示赞同。 毕竟，朱允熥不管怎么样，他的身世就决定了他不会和他们这些文人尿到一壶里面去，所以无论朱允炆经历了什么，他们这些人只能和朱允炆一条道走到黑才行！ “既然两位都认可我的意见！”黄子澄这时看着齐泰和方孝孺说道。 “我们三就必须要拿出诚意来，我们三人都是门生故吏遍天下之辈，我们发动我们的门生，一起去太子妃那里，给淮王殿下撑腰！” “如此甚好，患难见真情，我现在就去发动！”齐泰点头回道。 “我也去！” 方孝孺相比他们二人资历尚浅，但是方孝孺在江南士族里面也是有影响力的，况且此次是给淮王撑腰，方孝孺自然是不能落后才行。 东宫内，太子妃的灵堂就设立在太子妃的住所外面，由于太子妃是被赐死的，朝堂内外都讳莫如深。 以至于，这灵堂冷冷清清，除了朱允炆和朱允熥二人外，没有其他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捷报来袭 朱允炆看着自己母亲的棺材，以及这冷冷清清的灵堂，心中也是一阵戚戚然。 都说皇家无情，这次朱允炆算是彻底看清楚了。 他娘亲还在的时候，这群官吏、宫人们的巴结，哪个不是阿谀奉承到了极点。 而一旦落难，就一个个避之不及，唯恐牵涉上去。 真是人走茶凉！ 朱允炆跪在母亲的灵堂前，烧着纸钱，烟熏着眼睛，通红通红的，也不知道是烟熏的，还是自己在落泪。 忽然，这东宫外一阵喧闹，朱允熥本来在旁边打盹，被这喧闹声给吵醒了。 朱允熥和朱允炆都转过头看去，只见东宫外，黄子澄站在外面朝着侍卫说道：“我是黄子澄，这些人都是朝廷官员，我们是特意来拜祭太子妃的，放我们进去！” 这句话说的很大声，朱允炆听得清清楚楚。 他连忙起身，朝着东宫门口跑去。 朱允熥也跟着跑了出去。 两人跑到东宫大门口，看着为首的黄子澄、齐泰和方孝孺，以及身后的一群文官，朱允炆不由悲痛欲绝，直接跪在了地上。 “诸位老师，学生在此拜谢了！” 朱允炆岂能不知这群文官都是黄子澄他们带来的，自己目前被赐死，他们还前来拜祭，是顶着多大的压力。 黄子澄连忙扶起朱允炆说道：“淮王殿下，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淮王还要坚强呀！” 朱允炆点头答应了下来，此时有朱允炆出来迎接，这些侍卫自然不会在阻拦，于是以黄子澄他们三人为首的文官们浩浩荡荡的走进了东宫。 本来冷冷清清的灵堂，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 东宫太子妃的灵堂是热闹了起来，但是书房内的朱元璋心情却也因此好转。 当然，朱元璋的心情好转不是因为黄子澄他们，而是从北方传来的一份捷报。 凉国公蓝玉打破蒙元鞑子，斩首五万，使得蒙元远遁大漠，不敢再次南下！ “好样的，打出了咱大明的血性！”朱元璋看着这份战报，心情特别舒适。 刘三吾见朱元璋的心情好了不少，也暗自松了口气说道：“凉国公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这对付这群鞑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样一来，我北疆又暂时得到稳固了！” “北疆稳固，说得轻巧！”朱元璋不认可刘三吾这话，他说道，“咱也读过一些史书，像凉国公这样的大胜，虽然能够挫败他们的锐气，但要说到直接稳固北疆，还远远不够！” “必须要像卫青霍去病那样，直接深入大漠，直接诛杀他们才能让他们收敛下来，不然这些鞑子，就跟野草一样，过两年，又会涨起来的。” “但是，像霍去病他们那样北击匈奴，可是很难的事情，我也读过这些史书，整个前汉也就霍去病能做到，李广他们可都深入大漠吃了败仗的！” 刘三吾说道。 朱元璋叹了口气说道：“是呀，咱何尝不是这么认为，所以自从捕鱼儿海一战后，咱也就不再要求武将率军深入了，就是怕一个不小心，遭遇蒙元的伏击，到时候还将我大明的威名给败坏了！” “但是不深入大漠，这蒙元始终是我大明的一心腹大患，该如何是好，难呀！”朱元璋叹了口气，说道。 “要不，我们去问问吴商？”刘三吾小心翼翼的说道，他知道朱环鬼点子多，说不定有什么妙计呢？ “吴商，朱环这小子懂军事？”朱元璋听到朱环这两字，嘴角就溢出了笑容，他也许久没见朱环了。 因此，表面上说朱环不懂军事，但是实际上却站了起来，准备出宫去找朱环去了。 刘三吾撇了撇嘴，心里一万句吐槽，嘴上却沉默不语。 …… 大明洋河酒馆。 朱环坐在柜台上，还在想着吴商这两个字到底有啥作用。 他知道，是朝廷册封的，就算是坨屎，那也是镶金的，但是到底有啥作用，朱环想要弄明白才行。 他问过廖镛，廖镛反正从头到尾都是那么一句话，这皇上册封的，绝对不差！ 就这么一句话，傻子都明白，御赐吴商，肯定不差呀！ 不过，朱环也知道，这个吴商两个字，翻遍史书都没有记录，因此朱环问廖镛，廖镛也为难。 朱环在思索着，而这时朱元璋带着刘三吾一起走了进来。 “老爷子，你可总算来了！”朱环看着朱元璋，直接开口说道。 “我有一肚子话要跟你说！” “哈哈，大孙子，想我了是么！”朱元璋乐呵呵的看着朱环。 “切，我才不想你，我是要审问你才行，你可害苦我了！”朱环说归说，但是还是拿着酒，要张软萌去炒几个菜，三人坐在一张空桌子上，开始聊了起来。 “黄老爷子，你还有孙子，你为啥不和我说呢！”朱环其实最在意的就是这事情，“害得我还以为你成了孤家寡人了，还想着给你养老送终呢！” “怎么了，咱有孙子你就不管咱了？”朱元璋本来在喝酒，听到朱环这话，立马将酒杯放下，开始朝着朱环吹鼻子瞪眼睛。 刘三吾在一边喝着酒，看着面前爷孙俩在斗嘴，心里乐呵呵的。 这老皇帝，也只有在朱环这里才像个小孩子一样，说话做事不拘小节。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这孙子他还吃我的醋，你说那可是你亲生的，居然还吃我的醋，你平时怎么对他的！”朱环瞪着大眼睛问道。 “咱还能怎么样对他，咱对他可好了！”朱元璋说到这里还心里有点委屈，他也听锦衣卫说了，这朱允炆今早在这酒馆里说他这个做爷爷的偏心！ “只是这孩子轴，读书有时候读傻了，咱认为读书是要读的，但是不能什么都按照书上面的来，这样不成书呆子了么？” 朱元璋说道。 “你说的也对！”朱环点了点头，心道。 那朱元璋的大孙子也是个书呆子，后来还被自己叔叔给窃取了江山。 “那吴商又是怎么回事?”朱环饶过了那个话题，拿着这个吴商问道。 “我想肯定是你和皇上说了，才给我这个封号的，但是这吴商到底是个啥，你们也不说清楚，害我想了半天！” “这吴商可是好东西呀！”朱元璋听到这两个字，看了刘三吾一眼，说道，“这吴商就是三吾给的建议，你要他解释下！” 第一百三十章 早期单兵口粮 “这个吴商，就是让你今后，以大明皇家的身份经商！”刘三吾朝着朱环问道，“吴这个字你知道在大明代表什么吗？” 不等朱环回答，刘三吾继续解释道：“吴，可是当今圣上起兵时的封号，而你被册封为吴商，就是天下第一至尊商人！” “哦！”朱环也明白了，合着以后以这个吴商的身份去经商，至少衙门的各级官员在看到他这个身份后也会有所忌惮。 这么说来，那也是挺有用的。 朱元璋见朱环这副淡然的神色，也知道朱环肯定还不知道这个吴商身份有多么有用。 他也不想和朱环过多的解释，他今天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呢。 于是，朱元璋朝着朱环说道：“这个吴商的身份有多大用处，今后你会慢慢知道的，大孙子，今天我来还有个事情要和你商量下！” “什么事情，老爷子你说！”朱环回道。 “我大明此次凉国公率军北伐，击败蒙元，斩首五万，可谓是继捕鱼儿海一战后，再一次重创蒙元！” 朱元璋说到这里，面露得意的神色。 “凉国公才能出众，而且久与蒙元作战，对付这小小蒙元，还不是手到擒来！”朱环也称赞道。 “咱说的不是这个事！”朱元璋摆了摆手说道，“孙儿，你可知这大漠的游牧民，只要你不深入大漠，毁其巢穴，那么这些蒙元鞑子就会想蟑螂臭虫一样，隔一两年就会恢复元气，继续骚扰我北疆！” 朱元璋这话，朱环听了也深以为然，在他学过的历史中，中原王朝想要一举歼灭游牧民族，必须要深入大漠，如同西汉的卫青霍去病，唐朝的李靖等。 不然，你只是在疆域附近据守，或者打几场胜仗，根本伤害不了他们的元气。 毕竟这游牧民族全民皆兵，就算你几次打仗歼灭其精锐，但是他们后方并未受到影响。 他们的羊和马都还在，他们的女人还在，他们的小孩也都还在。 他们很快就会再一次恢复元气了。 但是深入大漠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茫茫大漠，一马平川，那蒙元的王账到底在哪里，你也不知道。 长途跋涉，粮草才是最主要的问题。 一旦他们断了你的粮草，你孤军在草原上，就很容易成为他们的目标。 朱环于是朝着朱元璋说道：“黄老爷子，你说这个的意思是，当今圣上想要效仿前唐和前汉一样，率军深入漠北，一举剿灭蒙元有生力量是么？” “对，就是这个意思！”朱元璋点头回道。 朱环又一次沉默了，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大明和蒙元的战争最深入的一次就是捕鱼儿海一战，以及成化年间的那次咸宁大捷。 当然，还有一场犁庭扫穴，但是那是针对女真的，和蒙古诸部无关。 这几次大战虽然也都在历史上赫赫有名，但是相比起汉唐的两次北征，还是稍微要逊色一点。 朱元璋见朱环突然沉默不语，还以为朱环害怕了，便说道：“大孙子，咋啦，咱说要深入大漠就把你给吓到了？” “怎么可能！”朱环连忙回道，“只是我想到这蒙元和当年的匈奴突厥是不一样的，从组织结构和作战策略上来看，都远胜当年匈奴和突厥！“ “因此，我们要深入大漠打败蒙元，那恐怕要付出比前朝更大的代价才行！” 朱元璋也认可朱环这话，他说道：“不错，这蒙元的确远胜于当年突厥和匈奴，要不然也不会窃取我中原近百年，但是咱想的是，咱大明此时刚立国，有着蓝玉这样的虎将，如若不能一举歼灭蒙元，那等到咱的子孙后代，没有蓝玉这样的虎将了，这蒙元会不会又卷土重来！” 听到这话，朱环心道：老爷子，这还真让你说中了，后来大明战神朱祁镇，就是和当年宋徽宗、宋钦宗一样，来了个大漠游！ 朱元璋倒是不知道朱环内心所想，他还在絮絮叨叨的说道：“咱想了下，这深入大漠，最主要的便是粮草问题，咱们大军出征，都要埋锅造饭，所以那些蒙元鞑子会根据咱们的炊烟，来伏击我们！” “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咱们深入大漠，胜算至少能提升一半以上！” “做饭！”朱环问道。 “对，做饭！”刘三吾也补充道，“咱们大军北征，后方都有粮草驰援，加上我们的做饭都是要烧水煮饭，在这大漠里面，四周都是平的，这一缕炊烟升起，这帮蒙元的斥候就发现了。” “而蒙元他们都是自带干粮，一些风干牛羊肉以及一些马奶制成的食物，他们完全可以一边行军一边吃东西，机动性远胜于我大明的军队！” 刘三吾说完，两人就看着朱环，期望朱环能给他们一个惊喜。 朱环沉思了一番，其实刘三吾等人不知道的是，朱环是在查看自己商城里是否有值得购买的军粮技术。 然而这初级商城真的级别太低了，朱环根本就找不到一些适合自己的技术。 只看到一个美军朝鲜战争军粮包！ 但是这个美军的军粮包，朱环不用看都知道没啥用！ 别说此时的大明了，就算拿到后世，咱们看那个军粮的视频也知道。 这美军军粮包就是一些饼干、巧克力之物，不切实际！ 朝鲜战争！ 抗美援朝！ 朱环思索着，突然这四个字给了朱环灵感。 他终于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朱元璋和刘三吾说道：“如果说要制作一种和蒙元鞑子一样能够边行军边吃饭的口粮，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朱元璋连忙问道。 “炒面！” 朱环看着二人，说道。 这炒面就是当年抗美援朝时，我志愿军战士入朝作战时的单兵口粮。 口感不咋地，但是确实我军最早的单兵口粮，而且还能给士兵提供一定的营养。 放在此时的大明，是绝对够了的。 “炒面！”朱元璋也愣住了，他疑惑的问道，“大孙子，啥是炒面！” 朱环朝着朱元璋和刘三吾一招手说道：“炒面制作很简单，我这里就有现成的材料能够制作，你们看我做就知道了。” 说着，朱环就带着朱元璋和刘三吾朝着厨房内走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这是个好东西 走进厨房，张旺福还在灶台上炒菜，朱环走到一个闲置的灶台，朝着朱元璋等人说道。 “黄老爷子，这炒面要的原料很简单，就是面粉、黄豆粉和一些盐！”朱环从厨房拿出一些面粉和黄豆粉。 按照七比三的比例混合均匀后，就丢在锅里进行翻炒，在翻炒的过程中又加入一些食盐。 这样不一会儿，这炒面的香味就扑鼻而来。 “嗯，好香呀！”朱元璋闻到这香味都食指大动，想要尝尝。 “还不行，等这炒面彻底变成黄色后才能实用！”朱环朝着朱元璋说道。 无奈，朱元璋和刘三吾只能守在这灶台前，看着朱环在翻炒炒面。 张旺福也在一边盯着看，他觉得很有意思，这朱环小店家真的是全才。 既能提出建议治国，又能破案，现在还能下厨房炒菜，这不得不让张旺福佩服到了极点。 这时，炒面开始发黄，这香味更加浓郁了，而且这炒面的水分彻底已经炒干了。 于是，朱环就将这炒面盛在碗里，朝着朱元璋和刘三吾说道：“这炒面是制作好了，但是吃的时候要兑这水吃才行，不然太干了！” 朱元璋已经忍不住了，拿起一个勺子就咬了一大勺，吃在嘴里，顿时被噎得直翻白眼！ 朱环赶紧拿出水来给朱元璋喝，朱元璋喝了一大口水赞道：“这炒面挺好吃的，只是有些噎嗓子！” “人家吴商都说了，这炒面是要兑水才能吃的，你这样直接吃，当然噎嗓子！”刘三吾说着，也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兑着水吃了下去。 吃完，刘三吾也呆住了，这炒面口感的确不错，虽然比不上这正常的吃饭，但是用作士兵的口粮，那绝对是没问题了。 关键是，这还不需要埋锅做饭，口感也还不错，如果带足够了这个炒面，完全可以在没有粮草驰援的情况下深入大漠的。 “这炒面制作一次能储藏多久？”刘三吾迫切的问道。 “至少一个月没有问题，但是切记密封好，别沾水，沾水就容易坏！”朱环根据自己的记忆，说道。 “这完全足够了！”朱元璋也愣住了，看着这桌上金黄色的炒面，心中大喜道。 “每名士兵携带一个月的口粮深入大漠，还不需要埋锅做饭，完全可以找到蒙元王账所在，在一举将其歼灭！”朱元璋信心满满的说道。 “大孙子，你这次又立了大功呀！”朱元璋朝着朱环说道，“不过你现在也是吴商了，你应该知道要以江山社稷为重，懂么！” 朱元璋看着朱环，脸上露出一丝沉重。 “老爷子，你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朱环看着朱元璋这神情，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炒面可是宝贝，咱知道你身为商人，有好东西都想着要将其卖出去，但是这炒面可是和水泥一样的大宝贝，千万不可让外人知道！” 朱元璋朝着朱环郑重的说道。 “黄老爷子，你这意思是说？”朱环似乎猜到了什么。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你被册封为吴商了，那这个炒面技术也就作为谢礼谨献给皇上吧，也让皇上知道你身为商人，却心系天下，当得起这吴商二字！” 朱元璋说的大义了然，有那种视死如归的即时感！ “老爷子，这，咱们还是可以谈谈的！”朱环心中直翻白眼，这事情可真不是这么来的呀。 我研究一个东西出来，就被充公一次，研究一次就充公一次，你这薅羊毛可不能这么薅吧！ “还有什么好谈的，咱大明军人在北疆浴血奋战，你贡献个炒面都支支吾吾的，大孙子，咱可要说你了！”朱元璋板着脸训斥道。 “你这觉悟，让咱很失望！” “这！”朱环还想抢救一下。 “不用说了，这炒面咱就拿走了，你将这制作方法写出来给咱，咱拿给皇上看看！”朱元璋脸不变色心不跳，这演戏真的演全套！ 朱环无奈，只好拿出纸笔，将这炒面的配方写了出来。 朱元璋仔细看了看，在联系到刚才朱环制作炒面时的步骤，确定没有遗漏后，才心满意足的拿着炒面和这炒面配方走了。 只剩下朱环傻愣愣的坐在柜台，目送着朱元璋两人远去。 …… 皇宫内，书房！ 朱元璋端着一碗炒面，旁边坐着的是他的嫔妃，韩式！ 之所以叫韩妃过来，是因为这韩妃出身寒门，和他的妹子马皇后一样，是普通老百姓家里出生的。 对了，这韩妃是个高丽人，朱元璋在宫里看到的高丽人不是宦官就是宫女，所以这次试吃炒面，也就第一个想到了韩妃。 这让韩妃又惊又喜，韩妃的儿子朱植已经外出就藩去了，被封为辽王。 而她身边也就一个女儿，如今也已经十一岁了，她平日里日子也过得十分寂寞。 毕竟，朱元璋的后宫嫔妃众多，而她一个高丽过来的女子，在后宫本来也就势单力孤，因此她平日里也十分低调，轻易不在众人面前说话和表现。 所以，当今日皇上宣她觐见时，韩妃都是懵的。 朱元璋指着这一碗炒面，说道：“这是咱叫御膳房制作的炒面，你尝下，看好吃么！” “啊！” 韩妃在来的路上可是想过很多桥段，好的坏的都想了，但是唯独没想过这个桥段，老皇帝叫她来尝炒面。 “怎么！”朱元璋见韩妃愣住了，面带不悦的问道。 “没，没什么，臣妾马上尝尝！”韩妃连忙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放入嘴里。 “还要喝点水，太干了！”朱元璋拿起水杯递给她，但是韩妃一紧张，这炒面呛到气管里去了，引起一阵咳嗽！ “哈哈哈哈！”这韩妃十几岁就进宫了，虽然现在也已经没有往日的妩媚，但是毕竟保养的还不错，这一阵娇喘也惹得朱元璋食指大动。 韩妃喝了点水后，平复了一下呼吸，便朝着朱元璋说道：“皇上，这炒面口感不错，就是太干了！” “不过要是能兑水吃，那倒还是能够下咽的！” 说完，韩妃发现朱元璋一直盯着她看着。 “我饿了！”朱元璋朝着韩妃说道。 “臣妾下面给你吃，臣妾下面不干！”韩妃一脸娇羞的说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科举考试 这炒面的事情就这样被确定了下来，朝廷立即下旨要进行炒制！ 同时，这册封朱允熥为吴王，朱允炆为淮王以及朱环为吴商的消息，也已经让举朝皆知。 对于朱允熥和朱允炆的册封，朝堂内的诸位官僚意义不大，无非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而已。 但是对于吴商这个册封，朝廷里，特别是文官集团对其反感特别大。 毕竟，这吴商二字，历朝历代都没有出现过，突然给一介商贾来个册封，这不是涨了贱民的气焰么！ 然而，朱元璋早已经联络了刘三吾以及詹徽和傅友德等人，他们在朝堂上完美的狙击了这帮文官的反弹。 用水泥发明以及炒面作为武器，成功的压制了这帮文官的反驳！ “诸位还有什么意见！”早朝上，朱元璋带着刘三吾等人反驳了文官集团的言论后，朱元璋面带威严的扫视群臣，再一次问道。 然而这帮文臣已经无力再反驳了。 毕竟这水泥对黄河水患的治理是实打实的，这炒面虽然还没看出效果，但是从各方的反馈来看，的确效果也不会太差！ 所以这真的是没法辩驳呀！ 这帮文臣也很无奈。 朱元璋看着这帮文人一个个面露难色，心中也是一阵得意。 他心中暗道。 大孙子，咱就这样一步步的将你扶起来，等到你羽翼丰满了，咱再让朝廷众人看看，咱的大孙子是何等的厉害！ “退朝！”朱元璋满意的离开了龙椅，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而在陆续退朝的众官吏当中，黄子澄却留了一个心眼，拉上礼部侍郎农子墨以及现在是大理寺寺臣的盛嘉年，一起聚在了一起。 农子墨和盛嘉年那都是黄子澄这一脉的人，他们不知道为何黄子澄要拉着他们一起躲在一边。 黄子澄却打了个马虎眼说道：“诸位先等下，待会有好事！” “好事！”盛嘉年闻言，眼睛一亮。 他最近可是运气差到了极点，真的迫切的需要来点好事来冲冲喜！ 果然，没过多久，淮王朱允炆便来到了这个小房间内。 “淮王殿下！” 黄子澄等人连忙朝着朱允炆行礼。 朱允炆此时还在服丧期间，身上还带着白哨，不过他母亲已经下葬了，所以他不用再去灵堂那里守灵了。 只不过对于目前的安葬，朱允炆也十分的不满意，自己母亲可是堂堂太子妃，为何下葬在父亲的旁边，而不是合葬！ 对于这个问题，朱允炆也和黄子澄一起联名上书给皇上，但是却被皇上直接被驳斥了！ 吕氏的太子妃是后来扶正的，并非正儿八经的太子妃！ 这太子妃只有一个，就是朱允熥的母亲，常氏！ 对于这个回复，朱允炆气愤的握着拳头，指甲都将手掌皮给抠破了，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 皇上的决定，一言九鼎！ 不过，这也让朱允炆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那日守灵时，黄子澄等人来看望时跟他说过的那一番话。 “淮王殿下，你母亲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你一定要坚强！” “你母亲给你留下了宝贵的遗产，我们这些文官都是支持你的！” 朱允炆心中想道。 自己以前一直都躲在母亲的羽翼之下，也正因为如此，母亲才会遭到打击，被赐死！ 但凡自己当初懂事一点，成长的快一点，娘亲也不会如此操劳，做这种铤而走险的事情。 因此，这次朱允炆决定自己面对着惨淡的人生！ 我朱允炆出生书香门第，身后是富庶江南的文人集团，还有天底下大儒的帮衬！ 这太子之位，我朱允炆坐定了！ 谁敢阻拦我，我朱允炆定当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带着这份信念，朱允炆便联络了黄子澄等人，以及礼部和支持他的文官，一起要密谋这次的大事。 这大事就是马上要举办的秋闱！ “诸位前辈，晚辈这次前来是有要事相求！” 朱允炆朝着黄子澄三人深深地行了个大礼。 三位连忙躲开，黄子澄作为他的老师，直接扶起朱允炆说道：“淮王殿下，你不必如此拘礼，这些人可都是知道淮王你的深明大义的！” 农子墨和盛嘉年也都点了点头，眼中的嘉许之色溢于言表。 他们这些文人就喜欢守礼之人，这堂堂大明淮王殿下能够不拘一格降人材，不以淮王身份欺压官僚，还一口一个晚辈相称，就凭借这份风范，这满朝皇子皇孙，谁能出其右！ 朱允炆这时深吸一口气说道：“如今秋闱在即，大家也都知道，当初皇上是将此次秋闱的事情交给了晚辈，但是晚辈和几位老师一起出了个题目，却被皇上给驳斥了回来！” “如今皇上另外改了一份题目，晚辈也打听到了，是从《管子》中出题，这肯定是有违我大明科举取士的，所以晚辈还想请诸位前辈相助！” “从《管子》中出题，这管仲虽然也是齐国贤相，不过这管仲毕竟不是我儒家门生，在汉朝时，有人将其归为道家，在前隋中，这管子的言论又归于法家！”农子墨沉吟道。 “但无论如何都与我儒家思想大相径庭，如何能够成为此次科举的考题呢？” “但是如今科考也没有强制要求所有题目必须出自儒家经典，所有我们以此来作为措辞反驳，恐怕不会有什么效果！”盛嘉年回道。 这盛嘉年也是礼部出来的，虽然现在被贬到大理寺去了，但是他在礼部还是有人脉的！ “所有，晚辈只能请求诸位前辈，这科举取士毕竟都是归于礼部管辖，还望诸位前辈帮忙看着，别让那些歪门邪道之徒进入我大明官场！”朱允炆朗声说道。 “这个请淮王殿下放心，我们都是衍圣公的门生，岂会让这些邪门歪道之辈进入朝堂，这不是侮辱了衍圣公的至圣至贤的智慧么！”黄子澄说的冠冕堂皇。 这番言论也深得农子墨和盛嘉年的认可。 而朱允炆看着他们一个个答应了下来，心中也是大喜。 这次科举的布局，朱允炆也是想要对目前的局面进行一次反击。 他想要让这些阅卷的考官将那些说歪门邪道的考生全部打掉，留下遵循儒家思想的人，这样就能让皇爷爷知道！ 你所信奉的那些王霸之术，其实是会被世人唾弃的。 而只要皇爷爷转变了观念，那这太子之争，他又会占据优势地位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无心插柳 朱允炆一直认为自己之所以在皇爷爷面前失宠。 究其根本原因就是皇爷爷听信了谗言，忘记了儒教治国的真理。 所以只要这次科举考试，他们这些士子们，能够在考卷上对皇爷爷目前的政策，进行一系列的批判。 那么必然会让皇爷爷深思熟虑，从而思路转变过来。 而一旦皇爷爷的思想转变过来了。 那么皇爷爷必然会认为，曾经被他批判的朱允炆。 才是真正的最合适的太子继承人。 朱允文如此想着。 同样的，黄子澄等人心中也是如此所想。 黄子澄他们的心思更加单纯，这帮江南士族唯独能够押宝的就是淮王朱允文了。 抱着这种心态，黄子澄他们在离开后便加紧了布局。 开始为这次科举，积极的做准备。 …… 朝堂的这些暗流涌动，朱环并不知道，他目前正在为钱的问题发愁。 水泥作坊已经开始大规模生产水泥了，但是水泥的订单却并没有如朱环所预 料的那样，呈现爆发式的增长。 究其原因，并不是水泥不好，而是每个月朱环都要给朝廷一定的配额。 而这些配额就保证了朝廷的基本供给，即便还有部分短缺，只要不是急需，朝廷也会等到下个月配额来了在继续使用。 而民间的需求，目前还没有完全打开，也只有应天府和开封这些遭遇了水患的地方还知道水泥的作用。 其他地方可能连水泥为何物都不知道。 并且此时大明还处于农业社会，民间住宅也多为木质结构，民间对水泥需求还是不多。 以至于目前产能还处在过剩的阶段。 这就苦了朱环了，他不得不开始招人，设立地区销售代理，通过这种方式来加快水泥这种新兴事物的传播途径。 朱环心中那个苦啊！ 自己一直想多挣点钱，为此也做了不少努力。 然而总是有意外出现，让自己挣大钱的愿望由此落空。 不过这日子总归比起以前要好了不少，但是朱环的目的却也不至于此，他需要打开那商城的第二层才行。 毕竟初级商城能用的东西太少，军火，航海技术等都没有。 朱环以前温饱成问题时，自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而如今，已经成为了吴商的他，就对这些能够改变大明，改变历史走向的科技产生巨大的兴趣了。 况且，他还从黄老爷子那里知道，他作为吴商，是能够进行海贸的，这就更加深了朱环对航海技术的渴望。 然而打开第二级商城所需要的金钱，朱环一直都还没能赚到，这就让他也有些焦虑了。 面对着科举的日趋临近，朱环准备冲一把，就是做一把炒面，拿去赚一笔钱。 当然，这炒面技术已经被皇上收归为绝密了，也明令朱环不准私自生产销售。 不过，朱环也是有办法的，他和黄老爷子进行了一次谈判，将自己目前产能过剩的水泥无偿进贡给了朝廷。 换取了今年科举的炒面销售特权。 黄老爷子最终也答应了下来，其实他也想借助这次科举士子，来试下这个炒面到底怎么样。 …… 九月，科举考试终于如期开始。 这一天一大早，朱允炆便和黄子澄等一众官员在考场外等候着。 其实一般来说，这科举时，这些官员也不需要如此做。 只不过朱允炆如今需要在这些新科士子面前刷存在感，因此便特意一大早就赶了过来，好让这群科举士子们知道，他朱允炆可是礼贤下士的好皇孙。 如今盛夏已去，秋意见长，但是这还需要一个过程才行。 所以今日虽然起了个大早，但是这凉风吹拂下，包括朱允炆在内，大伙还是觉得这天气还是很凉爽的。 只是按照往年的秋闱，此时已经有不少士子到了，但是不知为何，今年的秋闱，这些士子为何还没一个人到考场外。 “哼，今年这群士子一个个如此没有进取心，今日可是科举第一天，一个个就如此懒散，如此面对科举，还想要考取功名，哼！” 黄子澄见朱允炆现在最前面有些尴尬，便开口骂道。 “黄兄，我觉得有些蹊跷。”齐泰现在黄子澄旁边，看着这天色已经快要亮了，但是这些士子却还一个都没有来，也觉得有些奇怪。 但如果要将这问题，全部归结为这一次的士子不重视功名。 那也的确有些不太对。 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朱允炆也觉得黄子澄说的有些偏颇了，但是他不可能直接质疑自己的老师，于是便朝着身后的一名官员吩咐道。 “你去前面看看，看是否出什么状况了。” 那名官员答应了下来，朝着前面跑去。 朱允炆看了看已经鱼肚白的天空，整个人心里长叹了一声。 他感觉从他父亲死后，他的运气就一直不太好。 做任何事情总是不能一帆风顺，总要出一些幺蛾子出来。 朱允炆都想去拜拜佛了，但是一想到自己母亲拜佛还不诚心，不也是说走就走了。 那该怎么让自己运气变好点，朱允炆心中想道。 就在朱允炆和身后的官员在心里胡乱思索的时候，刚才被派出去的官员此时跑了回来。 他一边跑，一边脸上还带着慌乱。 “淮王殿下，吴商和吴王在路口截住了士子，好像在卖一个很了不起的东西。” 吴王！ 单单一个吴商，朱允炆还算了，但是加强朱允熥，朱允炆就坐不住了。 他朝着身后的官员说道:“我们走，去看看！” 进入科举考场的路口，又叫文渊街街口，朱环和朱允熥在这口子上摆了个摊子，上面还挂着吴商的标志。 本来这个就是朱环一个人的事情，但是前几天朱环在准备炒面时，朱允熥也溜了出来，特意来找朱环。 这下，这个事情就被朱允熥所知道了。 朱允熥便吵着要跟着朱环一起来卖炒面，朱环拒绝不了，只好答应了朱允熥跟着一起来卖炒面。 在科举的这一天，朱环天还没亮就将摊子摆在了文渊街的街口。 等着这群士子一来，朱环就扯着嗓子喊道。 “大明吴商新科技，可以干吃的炒面，直接吃，口感好，您一举成名的好帮手！”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吴商新科技 “大明吴商新科技，可以干吃的炒面，直接吃，口感好，是您一举成名的好帮手！” 朱环压根就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直接将吴商这个称号给亮了出来，作为其招徕顾客上门的手段。 朱允熥在一边听着，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趁着朱环叫卖的空隙，朝着朱环问道：“大哥，你这吴商的封号可是皇爷爷亲手赐予你的，你这样拿来显摆，行么？” “怎么不行？” 朱环看了朱允熥一眼，诧异的问道：“就是皇上亲手赐予的，我才要努力叫卖才行呀，这是货真价实的吴商，如假包换！” 说完，朱环又大声吆喝道：“皇上亲手赐予的吴商，又研发出新科技了，能够直接吃的炒面，助您一举拿下科举状元啦！” 朱允熥彻底无语了，他觉得朱环这话说得有道理，但是这么做感觉又没啥道理，反正这感觉，朱允熥无法去形容。 但是，这种后世哗众取宠的叫卖方式，在此时的大明还没有人这么尝试过，而这文渊街本身就是科举士子才会去的街道，这里一般都不允许摆摊贩卖东西的。 所以，突然在这空荡荡的街道上见到一个卖货的，又打着吴商的旗号，顿时引起了这帮参加科举士子的兴趣。 吴商！ 这个封号这群参加科举的士子是早已经知道了，他们一边看着这新奇的粉末状的东西，一边问道：“你就是吴商，你这能直接吃的炒面，真有那么神奇么？” “他是吴王殿下，我在他面前敢撒谎么？” 朱环指了一下旁边的朱允熥，说道。 朱允熥愣住了，这次本来就是微服出访的来帮朱环卖东西的，没想到这朱环却一下子就将其身份给暴露了。 “您，您是吴王殿下？”一名个子高高的士子仔细的看着面前这个十五岁的男子，惊讶的问道。 既然已经被暴露了，朱允熥哪里还能在继续伪装下去，他只好点了点头，亮出了自己的吴王令牌！ “参见吴王殿下！” 这群士子一个个顿时惊讶的无以复加，赶紧跪在了地上。 “请起请起，这次我过来给吴商帮忙的！”朱允熥赶紧示意这群士子起来。 朱环则在一边看着这群一个个兴奋不已的士子，说道：“看到么，吴王殿下都亲自来给我站台了，这东西就肯定是好东西了！” “告诉你们，你们在考试的时候，饿了，只需要吃上一小口，在喝口水，就这样，看到没！” 朱环拿出一些炒面，当着这群士子的面做了个示范！ “这个既能扛饿，又耐储存，你只需要注意别被水给淋湿了，在这大热天，储存一个月都没点问题！” 朱环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群士子看愣住了，主要是这玩意香呀，他们隔着老远都闻到了。 而且又有吴王在这里帮忙站台，这诚信绝对有保障。 他们这群参加科举的士子本来就对吃的东西很担心。 因为当前的科举，一考就是三天，这三天三夜的时间坐在那里考试，吃喝拉撒全在里面。 这天气又热，所以他们带的馒头什么的，往往到了第三天不少都长霉生蛆了。 因此，每次科举过后，都会有不少人因此大病一场。 而如果科举有这个东西的存在，那么完全就可以避免吃馊馒头了呀！ 于是，一名士子便开口问道：“这个炒面怎么卖？” “一两银子一小袋！”朱环指着这个小袋子说道。 “一两银子！”不少士子惊呼道。 “这个价格这么贵？” 主要是他们看着朱环这个小布袋，很明显，这小袋的炒面最多也就是一天的量。 如果是食量大的，还不够一顿。 而朱环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人会这么问了。 他早就想好了对策，他说道：“别看这炒面就这么一小袋，你知道这浓缩了多少东西在里面么，你们闻闻，这么香，这是为什么，因为这可是我们最新研究出来的好东西！” “就吃这么一小口，兑点水就相当于吃了一碗饭，这么先进的东西，难道不值一两银子么！” 朱环朝着这群士子忽悠道。 不少士子闻言，也点了点头，他们绝对这吴商说的有道理。 “就和我研发出的水泥，大明洋河白酒一样，同样是泥，为何我的水泥能够防水固堤，我的大明洋河口感会那么好，这里面有技术的存在，而这技术，也是要钱的！” 朱环接着跟这些士子灌输这些理论。 然而，就在这时，朱环身后却传来了一个人的质疑声。 “此乃谬论，只知道用奇技银巧来妖言惑众，难怪你只是个商人，你和我们这群士人不是一路人！” 朱环循着沈阳回头看去，只见一名同样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走上前来，这人面若冠玉，斯斯文文的，这声音听起来也很耳熟，但是朱环却并不认识此人。 这人就是淮王朱允炆。 那日淮王朱允炆前来找朱环，因为母亲吕氏被赐死，蓬头垢面，声音嘶哑，和今日的淮王完全两个人，因此朱环一时没有认出来。 “这位是谁？”朱环朝着身边的朱允熥问道。 “这是我哥，淮王朱允炆殿下！”朱允熥看到朱允炆来了，眉头紧紧皱起，但是却也没有办法。 他知道，这次科举，皇爷爷是交给了朱允炆来主持了。 “淮王殿下！”朱环只好朝着朱允炆行礼道。 朱允炆看着这些东西，他本能的就对朱环和朱允熥两人的做法产生了敌意。 特别是当朱环拿出技术这些话来蛊惑这群士子的时候，朱允炆彻底坐不住了。 本来，他们设计的考题就被皇爷爷给驳斥了，考题就是奇技银巧之类的。 而现在朱环他们又在灌输技术无敌的论调，这如何能让朱允炆忍受得了。 而此次科举，朱允炆可是主场，为了这次科举，朱允炆及其党羽早已经准备多时了。 于是，朱允炆说道：“吴商，虽然你是皇爷爷亲赐的皇商，但是这文渊街本来就是科举圣地，岂能由铜臭之味染指，所以还请......！” 朱允炆话没说完，但是那个手势已经表现的明明白白了，就是要朱环滚蛋的意思。 而朱允炆这套儒雅作风，也顿时引起了不少士子的共鸣！ ps：拜年回来了，明天回复三更，另外，这个是一百三十四章 qq阅读和游览器漏更新了我两章，麻烦春节期间还在值班的运营大大帮忙看下，如果看到我这句话了，可以把我这个ps删了，谢谢！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场辩论 “对，此乃衍圣公庇佑的地方，这商人为何要染指这个地方！” “出去！” 这不少士子本来就觉得朱环这个东西价格贵了，因此，朱允炆这个一说，就有不少士子起哄了。 朱环冷眼看着这个朱允炆，他敏锐的感觉到了来自朱允炆的敌意。 不过转念一想，朱环也想明白了，自己和朱允熥走的这么近，被朱允炆敌视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看着朱允炆的咄咄逼人，朱环心里也莫名的烦躁起来。 这朱允炆果然后世会如此决绝的削藩，将自己的叔叔逼上绝路。 此时看来也是有原因的，这么小肚鸡肠，能够容忍在外面就藩的叔叔们？ 一直以来，朱环都以为建文帝削藩是因为黄子澄、方孝孺之流搞得，现在想来，不至于此了。 这帮腐儒的确作妖，但是这朱允炆的小肚鸡肠看来也是占据了不少原因的。 想到这里，朱环心中也冷笑起来。 既然你连老子做个生意都要阻挠，那也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 你虽然是后世的建文帝，但是根据历史走向，你也就当了四年皇帝而已，而且这四年还一直在打仗。 如果真得罪了你，大不了老子在洪武三十一年后跑去北平，在燕王那里躲四年再回来，这不就结了么！ 抱着这种心态，朱环冷笑一声朝着朱允炆说道：“既然这里是衍圣公庇佑的地方，那么你们知道衍圣公是什么人么？” “哼，你这不是哗众取宠么，本王岂会不知衍圣公是谁？” 朱允炆见朱环居然接招了，他也丝毫不惧，朗声说道：“至圣先师衍圣公，是我儒家的掌舵者，天下士人的老师！” 说完，朱允炆瞥了一眼朱环，心道，你个卖东西的商贾，知道了么！ 黄子澄他们在一边看着朱允炆，心中都要乐的蹦起来了。 一直以来，朱允炆在大家面前就是个乖巧的书生，没想到在经历了母亲死亡的打击后，朱允炆一下子成长起来了。 黄子澄深吸一口气，心中感叹道，这真是不经历风雨，怎能成长壮大，淮王殿下还有什么亲人没死么，再来给……！ 啊！呸！ 黄子澄摇了摇头，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给剔除掉了。 而朱允熥在焦急的看着朱环，他真的以为朱环不知道衍圣公是谁，他小声的朝着朱环说道：“大哥，衍圣公就是孔夫子！” 朱环没搭理朱允熥，作为后世经历了九年义务教育外加三年高中的朱环，岂能不知道这个衍圣公是谁！ 他本来就是设计个圈套给朱允炆的。 这时，朱环看向众人说道：“既然你们知道衍圣公是谁，那么自然也知道衍圣公是哪里人了！” “衍圣公乃春秋鲁国人！” 一名士子抢先答道，谈及衍圣公，这群士人可是有莫名的优越感！ “错！” 哪知道朱环却朗声说道：“衍圣公虽然出生在鲁国，的是祖籍确实宋国人，所以衍圣公乃殷人！” “不会吧！” 这话一下子让不少士子包括朱允炆都愣住了。 这个话题他们都没有考据过。 “衍圣公先祖乃商国开国君主商汤，在周王立国后，让纣王之兄微子启于商丘建立宋国，微子启死后，其弟微仲即位，微仲是孔子的十四世祖，而在后来宋国内乱中，孔子的父亲叔梁纥为避宋国战乱逃到鲁国定居，所以孔子才是鲁国人！” 朱环将孔子的情况简要的说了一遍！ 见朱环说的这么详细，这些士子虽然不知道孔子的具体身份是哪里人，但是被朱环如此一说，不少士子也选择了相信。 朱允炆脸色不太好看，他朝着朱环说道：“虽然衍圣公祖上是宋国人，但是这又和你在此经商有何关系，衍圣公一向厌恶商人，所以你依旧要离开这里！” 这次说话，朱允炆可没有以前那么客气了，直接对着朱环下驱逐令了。 “淮王，吴商在这里摆摊可是皇爷爷批准了的，你凭什么要让他离开！” 见朱允炆越来越不客气了，朱允熥也站出来帮着朱环说道。 “皇爷爷是答应了，但是这文渊街自立国以来，不，自科举出现以来，都是不允许商人再次经商的，所以这是规矩，就算皇爷爷批准了，本王回去也会和皇爷爷说明清楚！” “本王相信，皇爷爷会明白孙儿的一片苦心的！” 朱允炆这番话，又迎来了不少士子的赞许声。 “你看，一直以来就听说淮王有文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是呀，淮王可真是皇上孙子辈文人的领袖，有这样的皇孙在，大明文治指日可待呀！” 不少士子开始窃窃私语，这些话传在朱允炆耳朵里，朱允炆心中一阵暗爽，但是脸上还是不卑不亢的神情。 朱允熥脸都黑了，他今日才发现，自己这个哥哥原来如此腹黑！ 果然是吕氏亲生的，啊呸！ 朱允熥心中暗骂道。 然而，当他看向朱环，发现朱环依旧一脸笑意的看向朱允炆。 待朱允炆说完，朱环这才缓缓开口说道：“首先，这文渊街不许商人再次卖货，这自前唐实创科举之后，历经宋元直到我朝，都没有明文规定过。” “只不过是有些官员为了防止舞弊泄题等原因才不允许商人再次经商而已，这是私自规定，并非明令禁止，淮王，你弄错了，不信你可以回去翻阅历朝历代的资料可知！” 朱环看了朱允炆一眼，朱允炆依旧神色自若，朱环便接着朝着士子说道。 “然而，这文渊街不许贩卖东西，却也有不少不便之事，比如不少士子在来赶考时，忘记带笔墨等东西了，或者临时需要购买个物件，然而这四周却没有贩卖的，这经常导致不少士子因此含恨落榜！” “诸位考生，你们说是不是！” 这话一说完，虽然大部分士子没有做声，但是却有一部分考生心生同感，他们就是在赶考时突然发现自己忘记准备一些东西了，只不过这话他们不敢说出来而已！ “哼，这是他们咎由自取！” 哪知道朱允炆却冷哼一声说道：“这科举考试可是士子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他们居然还会忘记带备考工具，这样导致落榜，不足为惜！”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人心 淮王朱允炆这话说得算是有些严厉了，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是却仅有少部分士子认可了朱允炆的这番话。 朱环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他发现大多数的士子在听到朱允炆这话后，脸色明显有了一丝尴尬！ 只不过因为这话是淮王朱允炆说出来的，而且这次科举考试本来就是由淮王来主持，因此他们不好明显的表示反对而已。 而这却给了朱环反击的好机会。 “将这些士子忘记带考试工具的责任推卸给士子，淮王你这可真的会甩锅呀！” 朱环这回说话已经很不客气了。 “你这什么意思，吴商！” 这样的说话语气，朱允炆可还从未听人这么朝他说过，在面对朱环这样质问的语气，朱允炆心情也肯定是很不佳了。 因此，朱允炆也毫不客气的回击道：“吴商，这些士子忘记带考试的东西，责任不在他们身上，莫非还在我身上？” “呵呵，这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吴商，好谬论呀！” 朱允炆朝着朱环讽刺道。 “是啊，看来吴商果然是不亏为吴商，这推卸责任的商贾本事，吴商学的淋漓尽致了！” 方孝孺这时也走了上来，这方孝孺本来就是善于辩论的好手，见朱允炆和朱环杠上了，自然上来帮一把了。 朱允熥见方孝孺上来了，脸色也大变，他不安的看向朱环。 只不过方孝孺也是朱允熥的老师，所以朱允熥也不好直接开口让方孝孺离开。 而朱环却丝毫不惧，继续说道：“说我这是推卸责任，那我就要说说你们了！” 朱环指着方孝孺他们说的：“你们一个个身为朝廷官员，被皇上寄予厚望来主持这次科举考试，但是你们做的是些啥，什么都没做！” “结果呢，还把责任随意推卸到士子的身上，还不允许我们这些身负皇命的商人来帮助这些士子，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说是大儒，一个个彻底都脱离民众了！” “黄口小儿，休得无礼！”方孝孺见朱环直接指着他训斥，脸上那副谦谦君子的神情也彻底绷不住了。 他气的脸都红了，朝着朱环训道：“你一个圣人之学都没有学过的粗人，居然还敢随意诽谤我们这些朝廷官员，你算什么东西！” 朱环本来和朱允炆辩论，心情还好好的，但是当看到这个方孝孺上来了，顿时火大了。 这天下第一大坑货，朱环是十分鄙视的。 这家伙为了自己的千古流芳，居然要朱棣诛他十族！ 这狗东西，自己确实是千古留名了，但是那无缘无故被株连的人呢，现在还有几个人记得他们的名字。 人家不就是和他做过邻居，成为朋友而已，无缘无故就被牵连，结果这群文人还大书特书，将这方孝孺刻画成了不畏惧强权的清流！ 朱环每次看到这历史，就特别无语，那些和他只有点头之交的朋友，邻居被押上刑场的时候，不知道心情如何！ 反正如果是他朱环被这么牵连了，绝对下了地狱要太阳他八辈祖宗！ 所以，朱环在看到这方孝孺后，说话就十分不客气了。 他冷笑道：“我说你脱离群众还算轻的了，我要说你是腐儒，你还真的实至名归！” 说完，朱环不等方孝孺辩驳，直接朝着方孝孺和淮王说道：“我想问下诸位，你们在这科举的时候，有张贴告示要这些士子准备些什么东西么？” “你们什么都没有说，是吧！” “这些还需要我们说么，作为科举士子，考试需要带些什么东西，难道他们不知道么？” 朱允炆像是看白痴一样的朝着朱环说道。 “哼，这就是你以为，但是这群士子，特别是第一次参加考试的士子，又有几个知道这考场的具体情况！” 朱环朝着朱允炆和方孝孺他们说道。 “笔墨纸砚这些，人家的确是知道的，但是你们考场贡院的具体情况，有和这些考生说过么！” “你们的号舍里面有没有草席，需要准备挡雨和遮阳的帘子么，这些你们有说过么？” “这些你们都不说，这些新来的士子又有几个知道，结果一到开考，傻眼了，准备不充足，最终落榜！” “这难道不是你们的责任！” 朱环朝着朱允炆他们这一番说教，虽然下面的士子没有说话，但是不少人脸上却露出了同感！ 这些都是朱环这段时间通过各种渠道所了解到的信息，这科举考试的场所叫做贡院。 而贡院里面，每个科举士子考试的地方叫做号舍，而因为古代没有统一的标准，所以每个地方的贡院其实修建的规格都不一样！ 有些地方的贡院是新修建的，屋檐很低，所以往往能遮住太阳，而有些贡院则是宋朝时修建的，年代久远，虽然有些经过后世的修缮。 但是环境肯定是比不上新修建的！ 而这应天府的贡院则是始建于南宋时期的贡院，经过几百年的风雨，虽然在大明建国后进行过一次扩建，但是还是有将近一般的号舍是过去的老号舍！ 这些考生一旦在这老的号舍内考试，夜晚风大，白天太阳直射进来，而且一旦遇到下雨天，那雨水会被风吹进来，所以如果在老号舍考试的考试，那么帘子是必须要带一个的。 这些都是一些考场须知，但是由于此时的大明根本没有后世考试的那种考场须知等提示，以至于不少第一次参加科举的士子往往会准备不足，铩羽而归！ “我可是准备在今后的考试前，会售卖一些考场须知，和考试用具，将一些必备的考试用品都写在考场须知上，替你们这群只知道口吐圣人之学，实则脱离群众的腐儒挽回一些朝堂的尊严！” “对了！” 说到这里，朱环突然朝着朱允熥说道：“你记得我说的这些话，回去就和皇上禀报一番，最好是由朝廷下旨做个考场须知，今后你吴王每次考试的时候，就印刷一批考场须知，发给那些士子，也是可以的！” “好的！”朱允熥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这话一说，不仅方孝孺气的眼睛都鼓起来了，就连一直都以儒雅神色示人的朱允炆都脸色苍白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弄巧成拙 朱允炆本能的想要开口驳斥，但是朱环说的这些，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朱允炆一直以来都在吕氏的熏陶下，揣摩皇爷爷的心思。 他知道，如果这番言论被皇爷爷听到了，皇爷爷一定会大赞吴商的聪明才智的。 朱元璋一直都心系百姓，站在百姓的角度思考问题，而朱环刚才说的这些话，每一句都是站在士子的角度考虑的。 不得不说，如果朱允熥一旦将朱环的这些话说给皇爷爷听，那么朱允熥肯定会获得皇爷爷的嘉奖。 今后考场须知肯定也会成为惯例，在每次科举前都要进行一次刊印！ 朱允炆脸色惨白，但是内心却产生了一丝恐惧！ 这是朱允炆第一次和朱环正面交锋，他发现自己已经失败了。 而且他发现，朱环最厉害的就是在于他每次都能和皇爷爷的想法站在一块，或者说，完全都是跟皇爷爷的思维是一样的。 这就让他产生了浓厚的无力感，这还怎么打，连思路都一样，还对抗个屁呀！ 朱允炆内心在挣扎着，而这边，这群士子虽然不敢直接赞同朱环的言论，但是大家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就是，这吴商说的话，才是人话呀！ “吴商，既然朝廷没有明文规定不许商人在文渊街卖东西，那我要买你这个炒面！” 一名胆子比较大的士子率先开口说道。 他这话就如同丢在热油锅里的一滴水，瞬间炸开了锅。 不少士子纷纷响应起来，当着朱允炆的面开始疯狂的抢购朱环的炒面。 此时，他们已经不在质疑朱环的这个炒面为何要一两银子一袋了，他们只是想要通过这种行动来告诉朱允炆他们。 朱环的这番话才是他们认可的，民心在朱环这里。 随着这群士子开始疯狂的采购，朱环和朱允熥顿时忙碌了起来。 一个负责收钱，一个负责拿货，彻底将朱允炆和他的那帮文臣给晾在了一边。 这代表什么，已经昭然若揭了。 方孝孺见状，朝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朱允炆小声说道：“殿下，我们先走吧！” 朱允炆脸色挣扎了一番，最终不甘心的冷哼一声，带着这群文臣离开了。 朱环表面上没有理会朱允炆，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注视着朱允炆，见他们离开了，朱环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这一局他胜利了！ …… 文渊街的这一幕看似只是一段小插曲，但是就在这事情过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有锦衣卫将这事情原封不动的汇报给了朱元璋。 皇宫，书房内。 一名锦衣卫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朱元璋，朱元璋听完后，挥了挥手，示意锦衣卫下去了。 随着锦衣卫的离开，朱元璋也停止了批阅奏折，而是朝着刘三吾说道。 “三吾，你怎么看？” 刘三吾心中叹了口气。 对于这种涉及到太子之争的事情，刘三吾一向都喜欢将自己摘出去的。 这种事情，对于他刘三吾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一个说不好，还容易被嫉恨！ 奈何自己这个中书舍人的职位，现在没事就陪着皇上在书房里一起批阅奏折，而这些事情一旦来了，自己也是躲不过呀！ 朱元璋敏锐的看出了刘三吾的心思，他朝着刘三吾说道：“三吾，你有啥就直说，你说啥，咱都不会介意，咱两岁数差不多，所以这事关皇孙的事情，跟你没啥利益关系，所以你说啥，咱都不会有意见的！” “好的！”刘三吾心中暗叹，他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于是，刘三吾说道：“皇上，这吴商去卖炒面，是你直接批准的，所以吴商此举也没有什么过错，淮王是这次主考官，他在那里也是没有什么错的，只是黄子澄等人为何会参与进去？” “此次考试，本来就是淮王和礼部负责科举的官员的事情，他们这群翰林，大学堂的人参合进来做什么？” “他们是淮王的老师，但不代表什么事情，他们都要参合进来吧，他们这属于越权了！” “你说得对！”朱元璋对刘三吾这话很满意，其实这也是朱元璋的意思。 淮王、吴王以及吴商，这一次狭路相逢，发生了争执，虽然在朱元璋看来这样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朱元璋也知道，随着他的标儿死了，这新晋太子之位花落谁家，肯定是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惦记的。 所以他们的争斗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他朱元璋阻止不了，但是只要影响别太大，那么对于他来说还是能够接受的。 但是这黄子澄等人旗帜鲜明的站在淮王这一边，这就代表什么，不再是皇孙之间的竞争了。 而是党羽之争，这让朱元璋就无法接受了。 “传咱的旨意，黄子澄、齐泰、方孝孺等人未经允许擅自干涉科举…….！” 朱元璋缓缓的将自己的旨意说了出来，刘三吾赶紧站起来，顺着朱元璋的意思，将旨意润色一遍，写在了圣旨上！ …… 今儿的销量的确不错，带来的全部卖完了。 朱环揣着银两，开开心心的朝着自己的酒馆走去。 此时，科举已经开始了，这些士子也都进了考场，而朱环和朱允熥则开心的准备回去喝点小酒，在清点下到底这次赚了多少钱。 虽然这钱离打开中级商城还有一段很大的距离，但是这个至少给朱环带来了一个方向，自己要制造一些无伤大雅，且能大规模推行的商品，来增加自己的收入才行！ 朱环一边思索着，一边朝着回家的路走着。 而朱允熥看到朱环这模样，便问道：“大哥，你难道很缺钱么？” 朱允熥发现，这朱环看起来不愁吃不愁穿的，但是总是莫名的对金钱有着浓郁的渴望。 这让朱允熥有些不解，大哥是哪里还需要花钱，为啥这么拼命的在赚钱呢？ 朱环听到朱允熥这话，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正准备开口，前面突然传来一声粗鲁的喝骂声。 “狗东西，这是老子的东西，你也配捡起来吃！” “这白面馒头是给人吃的，不是给你这种狗！” 朱环和朱允熥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小男孩，抱着一个啃了几口的大白面馒头，虽然身上被踢了几脚，但是手却还紧紧的抱着馒头！ 眼神里透露着一丝倔强！ 第一百三十八章 士农工商 任凭那位锦衣华服的男子如何拳打脚踢，这小男孩就是一声不吭，但是也依旧死死的拽着手里的白面馒头，不撒手！ 朱环和朱允熥此时也已经走近了，朱环看见，这个小男孩大概也就八九岁的样子，而那位锦衣华服的男子朱环也认识。 此人正是黄子澄的儿子，黄圭！ 今天本来是科举的日子，但是黄圭因为自己及其父亲的一顿骚操作，被皇帝给处分了，今年不能参加科举。 因此，黄圭只好在家里待着，生闷气。 本来黄子澄也一直要求黄圭在家里好好待着，没啥事就最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看看书，等着明年科举再一举成名！ 奈何今日本来就是科举之日，黄圭看着不少连实力都比不上自己的士子们，一个个跑去赶考，而自己却只能待在家里，所以心情就十分郁闷！ 而且今天黄子澄也跟着淮王朱允炆去作秀去了，趁着父亲不在家，黄圭也就出门透透气。 结果自己在大街上买了个大白面馒头，才刚吃两口，就被一个乞丐给撞了一下，这下这个馒头也就被弄脏了，没法吃了。 本来就是一个馒头而已，也没多大事，洪武爷体恤百姓，大肉包子也就一钱一个，大白面馒头自然也不值几个钱！ 可是偏偏今天是科举的日子，黄圭心情不爽，看到那乞丐捡起他丢在地上的馒头就想走，心里更是来气了。 就连一个叫花子也敢欺负我，真当我黄圭是泥捏的不成！ 黄圭一怒之下就将这叫花子踢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起来。 今日本是科举，街上的小商小贩也挺多，黄圭暴打乞丐的举动，一下子就将不少人给吸引了过来。 这黄圭一身锦衣华服的，这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这不少围观群众虽然对黄圭的行为不齿，但是也都一个个害怕得罪这些公子哥，都不敢上前劝阻！ 一个个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而这时，一名同样乞丐服的中年男子跑了过来，他看着倒在地上任凭黄圭拳打脚踢的小乞丐，赶紧护了上去。 “这位爷，犬子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还请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中年男子虽然只是一名乞丐，而且看样子也面黄肌瘦的，不过他那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坚毅，和他那个同样倒在地上的儿子一个样。 “咳咳咳，犬子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大人你也打了这么久了，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中年乞丐说话有些急促，一下子止不住咳嗽，又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中年乞丐的这一咳嗽，让黄圭更是厌恶的捂住了鼻子，他骂道：“一个病秧子还在皇城里到处转，你这种贱人，还不赶紧死了投胎去吧！” “在这皇城里乱窜，要是把病传出去了，自己死了倒算了，别害我们这些为国效力的士子！” 黄圭说着，一脚准备朝着这中年乞丐踢过去！ “你有种就给我踢下去，信不信我要你从此进不了京城！” 朱环终于忍不住了，这个黄圭仗着自己是个举人，又有个黄子澄这样的爹，这人五人六的嘚瑟的不得了！ 而且朱环也曾经在养父饿死后，自己也沦落为乞丐，所以心里也感同身受。 并且朱环也知道，当今圣上曾经也当过乞丐，现在朱允熥就在身边，如果这个黄圭真的做的太出格了。 大不了要朱允熥去皇上那里告一状，此时的洪武爷可不会对他这种所谓的士子客气的！ 因此，朱环很有信心的说出了这番话！ 朱环这话一说出来，让黄圭也愣住了。 这黄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想揍两个乞丐，居然还会有人阻挠。 他什么身份，难道这群贱民没看到么！ 老子锦衣华服穿在身，有着当朝大儒的老爹做后台，未来铁板钉钉的当朝官员身份。 老子这么牛的背景和前途，揍两个乞丐，还敢有人来说三道四！ 黄圭寻着声音看去，只见那个朱环走上前来，站在两名乞丐身边，朝着黄圭说道。 “黄圭，你好歹也是读书人，你老爹也是当朝翰林，你们满口仁义道德，居然还做出这样欺压百姓的事情，你算什么东西！” 朱环今天本来就怼了淮王、方孝孺等人，也看到了站在淮王身后的黄子澄等人，知道自己是彻底得罪了这帮士大夫文臣了。 所以他朱环说话也丝毫不客气了！ “哼，我还以为是谁在这里吆五喝六的，原来是吴商呀！” 黄圭没进过皇宫，自然也不知道朱环身边还站着一位吴王！ 所以黄圭还以为就是朱环在这里仗义执言！ 对于朱环，黄圭还并不怕，所以他轻蔑的一笑道。 “吴商了不起了，居然还敢对我们士人说三道四了，你配么！” “你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商人，和这群贱民一个阶层的，我可是堂堂读书人，身上还有举人的头衔，你确定要干涉我的事情么！” 黄圭今天本来就一肚子不爽，看到朱环居然插一脚进来，更是怒火中烧，他巴不得找个人来泄泄火，这下好了，朱环送上来了。 “黄圭，你读书读进屁@眼里去了么，什么贱民，这些可都是咱大明的老百姓，在你眼里就是贱民了，谁给你的这个权力说老百姓是贱民的！” 朱环看着黄圭眼神中的这种对老百姓的轻蔑的神色心情就不爽，以至于说话也十分不客气了。 朱允熥在一边看得也只想骂娘了，奈何现在人太多，自己要是亮出了吴王身份也不好！ 所以朱允熥只能忍着，但是他是记住这个黄圭了，这种人还没当官眼里就没有百姓，当官了还得了！ 难怪皇爷爷如此讨厌江南士族，这群江南士族养尊处优惯了，一个个眼里都没有百姓了。 将百姓当成牛马，难怪听皇爷爷说过，曾经有江南一带的文官上书皇爷爷，要他管理百姓如同驾驭牛马！ 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的，八成也就是黄圭这样的奇葩了吧！ 不说朱允熥怒火中烧，黄圭此时却朝着朱环说道。 “士农工商，这可是当今圣上定下来的，你是商人，我是士绅，这难道还要我教你么，吴商！” 黄圭说的大义了然，一边围观的群众不少就是商贩，闻言只能低下了头去。 是呀，当今圣上可是英明神武之主，但是也规定了士农工商，我们商籍就是最下等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皇上治国需要读书人，但是咱们商人能做什么，走街串巷卖东西，不给皇上添乱就行了！ 就连被朱环护着的两名乞丐，此时也看向朱环。 那中年乞丐朝着朱环说道：“这位大人，算了，小的该死，大人你大恩大德我们心领了，你快走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海西猎户 无论是这乞丐，还是周围的围观群众，大家都对朱环是十分感激的。 但是，同样的，他们也都知道，这黄圭说的这番话是正确的，士农工商，士大夫为首，商人为末！ 像黄圭这样的士族阶层，面对官差时，可是不需要下跪的！ 而像他们这群商贾，如果和士族阶层发生冲突，在衙门里，可是不管你有理还是没理，先挨一顿板子再跪着和他们这群士族说话！ 这就是此时的大明，这就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这些道理，在大明摸滚打爬了十年的朱环，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只是，朱环虽然知道这是万恶的封建社会的规矩，但是他就是看不惯这黄圭有理没理的乱打人。 打的还是只有八九岁的一个小孩。 一个八岁的小孩，饥寒交迫的在大街上讨饭，这种痛苦你们能感受么！ 不！ 你们感受不了这种痛苦，但是朱环感受过！ 他特娘的八岁那年就是过着这样的日子，要不是养父带着他卖烧饼，那年冬天，刚穿越归来的朱环，就要落地领盒饭了。 所以，这不是朱环圣母，而是感同身受！ 朱环必须要站起来，为这对乞丐讨回公道！ 于是，朱环冷笑道：“黄圭，士农工商，的确是洪武爷规定的，但是洪武爷有说过你们士族就可以无缘无故的打人，甚至杀人么！” “我可是还听过洪武爷说过一句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黄圭，今天我就站在这里，你要是再敢对这对乞丐行凶，你信不信，我就算这吴商的封号不要了，我也要你吃上牢饭！” 朱环这话说得正气凌然，在一边已经肺都要气炸了的朱允熥看得眼睛都闪耀出崇拜的光芒。 不愧是我大哥，这话说得，多有担当！ 这种为民作主的气势，跟皇爷爷一个样！ 黄圭没想到朱环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选择和他硬钢！ 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知道士农工商虽然为四个阶层，但是士族阶层也不能肆意妄为。 特别是当今圣上本来就喜欢为民作主，真要闹到皇上那里去了，估计他的仕途也从此没了。 于是，黄圭恶狠狠的看了地上的乞丐一眼，在朝着朱环说道：“行，吴商是么，了不起，咱们走着瞧！” 说完，黄圭也不在搭理众人，直接朝着自己的家里快步走去。 “好！”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呼喊声，这些围观群众虽然不敢仗义执言，但是心里还是有一把秤的。 此时，这黄圭被赶走了，他们自然是欣喜若狂。 一名在大街上卖包子馒头的商贩，更是从自己的蒸笼里拿起四个大肉包，递给这两名乞丐。 “吃吧，别吃那馒头了，那馒头被狗咬过，脏了，不能吃！” 这商贾拿起热乎乎的包子塞在那小乞丐的手上，然后想将那馒头拿过来，丢了。 但是，这小乞丐接过一个包子，手里却还在死死的拽着那白面馒头。 不，此时的馒头早已经被这小乞丐的手弄得黑漆漆的，但是这小乞丐还是不嫌脏，不时吃一口，眼里只有这些食物。 八九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此时饭量大，看来是饿极了。 这时，那中年乞丐站了起来，朝着朱环深深的鞠躬，感激道：“大人，多谢你给我们做主，不过你为了我们得罪了这个大官人，今后如果要遭罪了，我们也没办法帮你。” “无妨，今天不管给不给你们做主，我和他本身就有些间隙，只是我看你们这样子，肩能挑手能提的，怎么会沦落为乞丐了？” 朱环不在乎的摆了摆手，示意这乞丐不要心中太过愧疚。 但是，朱环也发现，这个中年乞丐虽然不时咳嗽一番，但是看起来身强体壮的。 像这种人，在此时的大明，一般也不会沦为乞丐的。 这中年乞丐听到朱环这话，心中一阵黯然，他说道：“大人，实不相瞒，我们是从辽东那边逃下来的。” “我们本来是在辽东一带生活的汉人，但是由于蒙元不时的来我们这边骚扰，我们不得不逃难下来了。” “但是，因为我们是祖辈一直生活在辽东，和海西女真生活在一起，我们也没办法证明我们是汉人，因此就被当成了北狄！” “来到应天府后，也没有人肯雇佣我们做事，生怕招惹上是非，因此，我们只能沦落为乞丐，以乞讨为生了。” 海西女真！ 辽东！ 这些词语朱环很是耳熟。 此时的大明，还是明初，这些词语出现的频率还不多。 但是明朝中后期，这海西女真可是也在明朝嚣张跋扈过一阵子的。 就连那建州奴也曾经被海西女真给坑过。 只是，此时明初，生活在白山黑水的这群女真人，日子也不好过，被朝鲜和蒙古轮番蹂躏，日子只会比大明惨！ 不过朱环听这个乞丐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这黄河以北自从唐末以后，就一直被胡人占领着。 那挫宋也是个渣渣，不仅没能收复幽云十六州，后来还连长江以北都丢了。 所以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胡人统治，这燕赵一带本来就有不少汉人和胡人已经世代杂居了，你怎么分得清这人是胡人还是汉人。 只是别人害怕惹事，但是朱环却发现这中年乞丐虽然身上还有病，但是从他那眼神和气势来看，此人也是值得培养的。 朱环便朝着这乞丐说道：“行吧，看你现在也没有事做，不如到我那里去做些事情，我在插柳巷洋河酒馆，如果你不嫌弃，就带着孩子到那里去吧！” 洋河酒馆生意越来越红火，本身也就缺人了，而此人看起来也是良善之人，朱环也不介意帮他一把。 最主要的还是，刚才黄圭离开时的眼神，朱环也看到了。 就这黄圭睚眦必报的性格，如果朱环不收留这两人，很可能等朱环走了。 这黄圭又会暗中找到这对乞丐，到那时候，估计这两乞丐就会成为某个乱葬岗上的两具尸体了。 朱环既然要帮，那就自然要一帮到底了。 “多谢大人相助，今后如果大人不嫌弃，我这条老命就是大人的了。” 朱环刚才这话，这中年乞丐岂能不知是朱环在帮他，他连忙拉着小乞丐一起跪了下来，给朱环磕头了。 第一百四十章 来自系统的鄙视 两乞丐最终在千恩万谢中朝着朱环的酒馆走去。 而朱环的这番招徕人心之举，也在这长安街上传开了，现在谁还不知道朱环被皇上册封为吴商，并且还愿意为民作主。 同样的，这黄圭也被大家所熟知了，估计用不了多久，黄子澄就会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又在皇城底下惹是生非了。 此时，朱允熥满脸崇拜的朝着朱环说道：“大哥，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和皇爷爷真像，要是皇爷爷看到你在为民作主，肯定会开心极了。” “别总拿我和你爷爷比，我可比不上你爷爷，你少这么说，我感觉你这是在玩火！” 朱环赶紧制止掉朱允熥这番言论，不过说到这里，朱环又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朝着朱允熥说道。 “对了，刚才黄圭的这件事情，你回去就找个机会告诉皇上，知道么？” “知道，我会把你做的事情好好的说一遍的，保证让皇上夸奖你！” 朱允熥还以为朱环是想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对于自己哥哥这么进取向上的举动，朱允熥可是一百万个支持加点赞！ “不是这个意思！”朱环知道，这朱允熥肯定想岔了，他耐心解释道。 “你是要着重将黄圭欺压百姓的事情说清楚，特别是黄圭打着皇上的牌子，说他们士族是可以随意欺压百姓的，记住，一定要把黄圭说的尽可能的坏，懂么！” “懂了！” 朱允熥也不是傻子，朱环这么一指点，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这不就是给黄子澄泼脏水呗。 这就是朱环的想法，既然自己已经和淮王集团的人对抗上了，作为淮王集团的一个核心成员，这黄子澄肯定是能怎么泼脏水，就怎么泼才行。 况且，这个朱允熥一旦在朱元璋死后，他的日子就会很悲惨了！ 他朱环大不了可以在北平熬过建文帝这四年，之后再到永乐朝继续做生意就是。 但是他朱允熥则不行，所以如果有机会能够将这个建文帝给消灭于无形之中，那就最好了。 所以这与其说是在让朱允熥帮他泼黄子澄的脏水，还不如说是他朱允熥在给自己争取机会才对。 朱环跟朱允熥这么吩咐一番，朱允熥也就没有吃饭喝酒的想法了，他便直接和朱环告辞，马不停蹄的朝着宫里跑去。 他要早点将脏水给泼在黄子澄他们身上。 朱环则在和朱允熥离开后，赶回了洋河酒馆。 来到酒馆，此时，这两乞丐已经在酒馆外面等着了。 他们因为穿着的问题，也就十分识大体的站在不远处守着，不去打扰忙里忙外的张软萌，而是等着朱环回来。 看着这两乞丐的这幅举动，朱环也是内心很满意，便招呼着他们进了酒馆。 进了酒馆，朱环询问了一番他们二人的名字，他们一个叫吕承弼，小的叫吕石，听这名字，看来他们的家底应该还算是殷实的。 “小的祖上曾经给海西女真部落当个文吏，只不过后来海西女真被朝鲜给打败了，因此，我们家也就跟着衰落了。” “到了我这一代，更是没用，我们生活的地方被蒙古和朝鲜轮番肆虐，不得不南下逃生，也就沦落为这样了。” 吕承弼将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哎，乱世当中，能够活着就不容易了。” 朱环感慨了一番，也就安排吕承弼父子二人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再找了个大夫给吕承弼看了病，抓了点药。 就将这两人安排在了洋河酒馆，这样自己平时也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水泥作坊那边，思考如何将这个水泥的销路给打开了。 而忙活完这一阵，朱环就将自己锁在了卧室内，准备看看今天的收入如何。 结果刚一进入卧室，脑海中的商城就开始发出提醒。 “鉴于宿主许久没有开启二级商城，且作为一个现代人，在大明生活这么久还是个单身狗，没钱没媳妇的穷屌丝，特给宿主一个二级商城开启倒计时，在倒计时结束前如果宿主还未开启二级商城，系统将直接放弃宿主，选择关闭！” “我去！” 朱环被这突然传来的声音给吓到了，这商城系统至于么，怎么还来这一出！ 是我不想解锁二级商城么，这两百两银子可以满地捡么，我也不容易呀！ “不过，考虑到宿主的确能力不行，为了降低开启二级商城的难度系数，这二级商城的开启我们新增了一个解锁条件！” “解锁二级商城条件一，使用白银二百两银子方可解锁；条件二，使用军功进行解锁，在战场上亲手砍掉两百名敌军的人头，便可解锁二级商城。” “两项条件满足一项即可开启，请宿主选择使用那种条件进行开启！” “选择倒计时开始，在选择倒计时结束前未作出选择，将自动视为宿主看不起这解锁难度，自动为宿主将两个选项全部选择！” 朱环已经麻了！ 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感觉在大明活的还行，虽然比不上某些穿越大佬，老婆妾室已经成群，但是自己好歹也解决了温饱了。 而且是自己不努力么，不是的！ 是黄老爷子和皇上薅羊毛不道德，拽着他一个人使劲薅羊毛呀！ 你能不答应么，不能呀！ 你不让他薅羊毛，人家薅你脑袋怎么办！ 朱环想解释一番，但是显然，这系统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倒计时也就三分钟，此时朱环这一波吐槽已经过了一分钟了。 无奈，朱环只好将注意力看向了这两个选项。 “两百万，系统，你知道这两百万有多难挣么！” 朱环自言自语道。 “好的，我是系统语音助手，你可以叫我小爱同学，我刚才检测到你对第一项选择的不满，我自动帮您选择了第二项，我聪明吧！” 在系统弹出这段语音后，系统自动给他作出了选择，选择了第二项，军功！ “系统检测到你已经选择了军功模式，系统将给你一次获取军功的机会！” “同时，系统对你的勇敢和无畏表示佩服，特给你一个军功解锁的奖励，奖励将会在你接受军功任务后自动发放！” 说完这些，朱环只看到自己脑海中二级商城的解锁开始倒计时，倒计时为一个月，同时开启二级商城的条件也由金钱转为了军功。 在那个军功下面，有个大大的200，同时旁边还有个实际军功，目前显示为0！ 朱环彻底麻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帝王之术 “大哥，你这样做真的可以么？”朱环已经对这个商城彻底无语了。 都直接叫他大哥了。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系统，不仅解锁要求严苛，还动不动坑宿主一把。 难道这才是现实的系统么，那种小说中的帮助主角实现人生逆袭的系统，终究只是水中月，镜中花呀！ 吐槽归吐槽，面对残酷的现实，朱环还是要振作起来，直面惨淡的人生。 …… 皇宫、朱元璋的书房。 朱允熥按照朱环所教的那套说辞，将今天黄圭那小子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的汇报了一通。 朱元璋仔细的听着，坐在一旁的刘三吾也低着头，一言不发！ 待朱允熥汇报完毕后，满怀期待的看着他的皇爷爷，却发现朱元璋根本没有露出他所期待的愤怒的表情。 而是朝着朱允熥和蔼的说道：“说完了？” “是的，皇爷爷！” “这个黄圭真的太可恶了，仗着自己有个翰林的老爹，就在京城里胡作非为，还打着皇爷爷的旗号，说士族可以随便的伤害其他阶层的百姓，真的可恶极了！” 朱允熥没见到朱元璋愤怒的表情，心中还是有些不甘，便继续强调了一遍。 “允熥，爷爷知道啦，你也别往心里去，今天忙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 哪知道朱元璋却依旧没有给出朱允熥想要的答案，而是朝着朱允熥安慰了一番，就想打发他走了。 皇爷爷叫他走，他能怎么办？ 于是朱允熥只好告退，离开了书房。 等朱允熥走了，这时一直低着头的刘三吾抬起头来，看向了朱元璋。 而朱元璋却露出一丝笑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朱元璋的书桌上，还摆放着两份折子，上面都印有锦衣卫特有的符号。 这个可是锦衣卫独有的折子，拥有密折专奏的权限，而今天的这两份折子，已经将今天朱环和朱允炆他们在文渊街的事情，以及朱环他们跟黄圭的事情，全都仔仔细细的汇报了上来。 也就是说，在朱允熥进来告状的时候，朱元璋已经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都了解了一番了。 而朱元璋之所以耐心的听完朱允熥的汇报，就是想知道，朱允熥这个汇报和锦衣卫上的情况到底有多少出入而已！ “三吾，你怎么看？”朱元璋沉声的朝着刘三吾询问道。 这两份锦衣卫的折子，目前也只有朱元璋和刘三吾两人看过，除此以外，没人知道。 刘三吾早已经在朱允熥告状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措辞，他本着两边不得罪的原则开口回道：“皇上，这个吴王殿下的汇报虽然有重点说黄圭的意思，但是和锦衣卫的汇报也没有太大出入，况且这事情也本来就是黄圭有错在先，吴王殿下的汇报也没有什么不妥！” 刘三吾说完这番话，仔细看了一下朱元璋，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于是，刘三吾又接着说道：“不过，黄圭这事情也无须大张旗鼓，这事情本来就是黄圭一人所为，最多也是黄子澄教子无方而已，臣建议，皇上只需将此事告知黄子澄，并告诫一番黄子澄即可！” “恩！” 朱元璋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没有在多说什么。 他老人家当了二十多年的皇上了，岂能不知这刘三吾说这番话的意思所在。 只是他老人家的意思也大差不差，这次这个事情也就到黄子澄为止，无须在上纲上线了。 只不过让朱元璋惊讶的是，以前一直佛系的朱允熥，此次居然也跳出来跟朱允炆掰手腕了。 这的确是出乎朱元璋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是，朱元璋也知道，既然朱允熥已经不再佛系了，那么他也必须要调整自己的手段才行。 前段时间，朱允炆遭受了接连打击，那么这次朱元璋就不能在打压朱允炆了。 这样才能保持一定的实力平衡，也就能够最大限度的看到，自己这几个皇孙的真正实力。 这种帝王之术，用在自己的孙子身上，老实说，的确有些不妥。 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太子朱标死了，如今这些皇孙一个个都还年幼，如果自己不这么做，一旦自己百年以后，自己选择的继承人能不能将皇位延续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毕竟，朱元璋也知道，自己安插在外面的那几个藩王，可有好几个都不是善茬！ 北平的燕王、宁王、包括晋王，虽然现在一个个老实巴交的，但是那也是因为猛龙还在皇位上盘着。 一旦换成了自己这几个皇孙，这几个叔叔还能老实在外就藩么，这还真是个问题。 因此，纵然是无情无义，但是这也是必然之策！ 朱元璋脑海中如此想着，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声音！ “急报，来自云南的八百里加急！” 这一声急促的声音，打断了朱元璋的思路，同时也打断了刘三吾的思绪！ 一名侍卫直接冲了进来，将一封加急奏折递了上来。 来自云南的加急军报！ 朱元璋浑身一紧，连忙拿起奏折一看，猛然，整个人站立不稳，差点倒了下去！ 刘三吾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朱元璋，然后也看到了这个加急的奏折！ 顿时，刘三吾的脸色也绷不住了！ 因为，这奏折上写着，西平侯沐英病逝！ 同时，下面还有一段话，在得知西平侯病逝以后，云南土官杨苴勾结云南蛮族头领思伦发以及段式残余势力发起叛乱。 “呼，英儿也是因为标儿薨逝伤心过度而死的！” 沐英是朱元璋的养子，沐英在得知朱标薨逝后，便一病不起。 沐英和朱标关系十分要好，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对朱元璋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了。 “三吾，传咱旨意，追封沐英为昭靖黔宁王，并且让其安葬在应天府，其子孙后代永驻云南，与国同休！” “还有，宣百官入朝，这云南在此时动荡不安，决不能让沐英替咱打下的基业就这么崩塌了！” 刘三吾赶紧研磨，将朱元璋的旨意润色一番，下发了下去。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期，这群京城的官员在此时被宣召入朝，一个个本身就忐忑不安，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子澄跟着一帮文臣走在前面，刚一进宫，就被一名公公叫到一边，并告知，皇上要亲自召见他一番！ 黄子澄闻言，心中一喜，连忙昂首挺胸，在公公的带领下，朝着朱元璋的书房走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恭喜黄兄 今日本来就是科举第一天，黄子澄一直跟着淮王朱允炆在忙活着科举的事情，忙的不亦乐乎！ 自然还不知道自己这宝贝儿子今天在长安街所做的那档子事情！ 而此时皇上突然宣百官入朝，却派了个公公在宫门外专门等着他，这自然让黄子澄又惊又喜的。 黄昏时期宣百官入朝，本来就代表着有大事发生了，而这时却又在上朝前夕单独宣他觐见，这还不说明皇上对他的重视！ 说不定是想要拥立淮王为太孙，然后实现和他这个淮王的老师私下里沟通，然后在朝堂上一起发力！ 想到这里，黄子澄更是欣喜若狂，他腰杆子也直了，朝着一起进宫的齐泰等人沉声说道：“你们先进去吧，皇上召见，我去去就来！” 说着，带着无比的自豪，跟随着公公朝着朱元璋的书房走了过去。 “你说，这黄子澄突然被叫去是什么事？” 走在黄子澄等人后面的傅友德和詹徽也都听到了，其中傅友德疑惑的问道，脸上也有一丝担忧！ 但是詹徽却丝毫不在意，他身为吏部尚书，消息可是很灵通的，到现在他都还没听到任何消息传出来，这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此次突然宣召上朝，肯定是有很大的事情，但是却并不涉及到他们淮西集团的利益！ 要不然，他此次肯定会接触到一些信息了。 詹徽有这个自信！ 见詹徽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傅友德也松了口气。 随着太子朱标的薨逝，他们淮西集团的人一个个也都人人自危了起来，好在凉国公此次大胜蒙元，算是给他们找回了一些信心。 但是即便如此，他们淮西集团的众人还是有些后怕，毕竟虽然现在有着皇上喜欢朱环这个隐蔽消息在他们有限的几个淮西核心成员这里相传。 但是那淮王朱允炆可是很有竞争力的！ 因此，也有不得这颖国公傅友德心中一惊一乍的了。 而这边颖国公及其他一些淮西将领们看着黄子澄单独朝着朱元璋书房走去，一个个心里五味杂陈！ 但另外一边，已经走远的黄子澄却朝着带路的公公小声问道。 “这位公公，皇上这次单独召见我，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这带路的公公，黄子澄也不认识，是新换上的，但是黄子澄想着，自己既然单独受到皇上的召见，这太监多多少少也有点眼力见儿，应该和我搞好关系吧。 “不知，你去了便知道了！” 哪知道这公公居然也没想过和黄子澄套近乎，带着朱环来到书房前，便示意黄子澄自己进去。 没有得到事先提示的黄子澄只好走上台阶，他又看向站在门口的金黑子，哪知道这金公公却也眼观鼻鼻观心的，压根没搭理黄子澄。 待黄子澄走进了，就尖着嗓子喊了一声。 “黄子澄觐见！” “进来！” 书房内传来朱元璋威严的声音。 黄子澄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 这边，黄子澄走进了书房。 而在奉天殿，文武百官已经分作两班站在了殿内。 就连朱允熥和朱允炆也站在了一旁。 此时，朝堂上百官一个个在议论纷纷，都在揣测到底是什么事情，要紧急召百官入朝。 而站在一旁的淮王朱允炆，已经得知自己老师被皇上叫去了书房里。 而且方孝孺还在一边煞有其事的分析，这次召见百官和黄子澄被单独宣召的联系。 这方孝儒想来想去，觉得这老皇帝单独宣黄子澄先去议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立太孙了！ 越想越觉得可信性极高，于是方孝孺也就话里话外在暗中提醒朱允炆，这是你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甚至，方孝孺也都没有避讳站在一旁的吴王朱允熥，在他看来，朱允熥最终还是败了。 这一番疯狂暗示，直说的朱允炆热血沸腾，血压都蹭蹭蹭的往上冒了！ 然而站在一旁的朱允熥却一直在憋笑，这里也就他知道黄子澄被单独叫去是什么原因，但是看着这帮文臣一个个兴奋到了极点，朱允熥也不好点破。 只好低着头，憋着笑，随他去了。 这时詹徽站在前面，听着后面的方孝孺和淮王的谈话，他心里虽然觉得应该不会是这样，如果真的是立太孙，那这可是对他们淮西集团的毁灭性打击。 那他事先肯定会收到一些消息吧！ 但是这方孝儒的煞有其事，也说的詹徽心惊胆战！ 正好，刘三吾也过来了，詹徽连忙将刘三吾拉到自己旁边，委婉的问道：“三吾，这次突然上朝，是有什么事情？”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刘三吾也不好将实情说出来，便指了指西南方，委婉的说道：“这边出大事了！” 这奉天殿本来就是坐北朝南，而西南方，正好就是詹徽他们的左手边方向。 这时百官上朝，文臣在左，武将在右。 而淮王和吴王则站在左边的偏殿的位置，加上淮王是哥哥，自然站在朱允熥的前面。 刘三吾刚来，也不知道方孝孺他们已经将话题带到立皇孙了。 结果刘三吾这么一指，刚好指着朱允炆这个方向，又说了句。 “这边出大事了！” 这还能说啥！ 这不就代表着朱允炆有事了！ 一个皇孙能有啥事，方孝孺等人彻底亢奋了。 这不就是他们分析的了么！ 刘三吾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无端亢奋的方孝孺等人，心道。 这云南出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亢奋个毛线呀！ 而詹徽则面如死灰，他看向刘三吾，脸上写满了绝望！ 而这时，黄子澄回来了！ 黄子澄面色铁青，低着头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而齐泰却朝着黄子澄笑道：“黄兄，我们熬出来了！” “什么！” 黄子澄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齐泰，问道。 “还装，黄兄这个时候了还打马虎眼！” 齐泰还以为是黄子澄故意藏着掖着，便笑道，“你的事情我们可都知道了，可喜可贺，黄兄，你前途无量了！” “你知道了？”黄子澄看向了齐泰，自己刚才被骂的狗血淋头的事情，你知道了。 “当然，可喜可贺，黄兄，你富贵发达了，可别忘记了我们这些老伙计哟！” 齐泰脸上笑嘻嘻的恭维道。 “你特么有病！” 黄子澄还以为齐泰是在反讽，直接一口脏话喷了出来。 “黄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过河拆桥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议事云南 要不是骂娘有辱斯文，黄子澄都想直接对齐泰家中女性前辈一顿羞辱了。 齐泰见黄子澄说话这般无理，还以为黄子澄是飞黄腾达了就开始六亲不认了。 也勃然大怒，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了。 在齐泰看来，你黄子澄无非就是被皇上单独叫去谈话而已，而真正的受益者其实是淮王殿下而已。 你黄子澄是淮王的老师，难不成我齐泰和方孝孺等人不是么！ 到时候，谁更有前途还不一定呢！ 两人各怀鬼胎的瞪了一眼，而此时，皇上已经从后面走了出来，他坐在了龙椅上。 随着老皇帝的屁股坐下，本来喧闹的奉天殿顿时安静了下来，望着这帮老老实实的臣子，朱元璋满怀欣慰！ 虽然我这条龙已经老了，但是余威犹在！ 淮王朱允炆则挺直了腰杆，他期盼着接下来皇爷爷要宣布的事情！ 那双夺目的眼睛满怀期待的看着皇爷爷，眼神里还写满了感激！ 朱元璋诧异的看了一眼淮王朱允炆，咱这孙子咋了，这眼神这么期盼，是期盼啥！ 莫不是傻了！ 不管了，朱元璋此时心情已经够烦了，也不想揣测自己这个孙子的脑瓜子在想些啥！ 而是朝着满朝文武说道。 “今日，咱紧急宣你们进来，是有要事要和你们商议！” “西平侯病逝了！” 朱元璋话音一落，顿时满朝文武都喧闹了起来。 西平侯，他们都知道，就是朱元璋的养子，沐英！ 这西平侯坐镇云南，此次突然死了，这着实让大家大吃一惊！ 朱元璋缓了一会，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金黑子也适时开口道：“肃静，皇上还有话要说！” 文武百官立马安静了下来。 朱元璋见状，又缓缓开口道：“这西平侯病逝了，咱心痛呀，但是咱更气愤的是，那些盘踞在云南的敌对势力，又趁着咱养子病逝，一个个又开始谋反了！” “洪武十五年，沐英和蓝玉率军西征大理，将段式政权彻底歼灭了！” “同年，傅友德和沐英将杨苴的势力也歼灭了，洪武十七年到洪武二十年，留守在云南的西平侯将云南土司全部降伏，至此，云南一带割据势力已经全部归顺了大明！” “但是，今年，西平侯才刚病逝，这土官杨苴便勾结云南蛮族首领思伦发以及段式的残余势力，开始作乱，这是什么，这不是在打咱的脸么！” 朱元璋越说越气，满朝文武此时也都不再胡思乱想，一个个义愤填膺到了极点！ 只有淮王朱允炆傻眼了，怎么皇爷爷说这些事情了，不是要说我的事情么！ 等等，估计是皇爷爷先拿这个事情来给我机会表现的，要我好好表现，然后再提立我为太孙的事情。 于是，趁着皇上这话说完，朱允炆便心一横站出来说道：“皇爷爷，这帮宵小之辈都是夜郎自大，不知道咱大明赫赫天威的厉害，孙儿认为，应该要好好惩戒他们一番，方能让他们知道咱大明的厉害！” 朱允炆说的冠冕堂皇，气势也起来了！ 他自以为这话说的很到位，但是抬起头一看，发现不只是皇爷爷，就连满朝的大臣们一个个都尴尬的一比，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怎么了，我说错了么！ 朱允炆诧异的看向皇爷爷，但是朱元璋却摆了摆手说道：“淮王，你还年轻这，和军国大事你在一旁和吴王一起听着便是！” “好的，皇爷爷！”朱允炆闹了个灰头土脸，赶紧退了回去。 而这时，颖国公傅友德站了出来。 这傅友德本来就和沐英一起平定过云南叛乱，对云南一带算是了解。 于是，他说道：“启禀皇上，以臣看来，这杨苴此次叛乱是蓄谋已久！” “哦，为何！”朱元璋问道。 “皇上，这杨苴本身其实是云南一带的汉人，和大理段式、思伦发等人不一样，他通汉语习汉文，在云南也是有一些汉人班底的。” “并且此次叛乱切入点也很好，不仅西平侯恰好病逝，且凉国公率领大军也北征蒙元去了，这就是趁着这次我大明兵力空虚，想要趁机作乱，分裂云南而已！” 傅友德此番话说的很有道理，朱元璋也深以为然。 于是，朱元璋便朝着傅友德问道：“颖国公此话有理，然而即便如此，咱大明也不能坐视云南一带从此乱下去。” “西平侯虽然病逝了，但是其后人还在云南，咱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如此一来，咱大明天威何在！” “皇上，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不过要如何平定西南番，还需从长计议！” 兵部尚书茹贵站了出来说道。 “咱宣你们一起入朝就是要让你们今晚商议一个办法出来，这军国之事刻不容缓，今晚何时商议出来一个法子，何时退朝！” “咱给你们管饭！” 说完，朱元璋便示意大家可以随意议事，自己则先退了下去。 看着朱元璋先行离开了，这帮文武百官便开始私下讨论了起来。 而朱允炆则看向方孝孺，小声问道：“老师，你不是？” 方孝孺示意朱允炆先不要问话，而是走向黄子澄，将黄子澄拉到一边。 “干嘛，这军国大事咱们也没办法掺合，就在一旁歇着，让他们这些大老粗商议出什么法子，咱们就回去！” 黄子澄刚被皇上训了一顿，正憋着一肚子没法回去打孩子，又被齐泰给讽刺了一番，现在又被方孝孺扯到一边，肺都要气炸了！ 方孝孺见黄子澄心情这么不好，也有些疑惑，便小声问道：“黄兄，你为何如此生气，刚才皇上召见你，难道没说什么吗？” “说了很多，我不想说，你们也别问了！” 黄子澄没好气的回道。 这说话方式就有点问题了，方孝孺感觉黄子澄去见皇上八成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但是他还是想要问个清楚明白，便小声问道：“黄兄，你还是透露一点消息给我们吧，现在就连淮王都对你这事情有些期盼！” “还期盼！”黄子澄没好气的看向方孝孺说道：“我被皇上训斥的事情，你们就这么感兴趣，我被弄倒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被训斥！” 方孝孺这下明白了，这黄子澄是被皇上叫去挨骂去了。 这下方孝儒也不好问了，他尴尬的朝着黄子澄拱了拱手，便退了下去。 而此时，詹徽也将刘三吾拉到了一边问道。 “三吾，你这是在吓我么，说什么淮王有大事了，我看刚才皇上说的这事情，和淮王也没什么关系呀！”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内斗内行 “我何时说了淮王有大事了？”刘三吾诧异的看向詹徽，问道。 “你刚才不是指着淮王么！”詹徽问道。 “我没有指着淮王，我指着的是西南，西南在这个方向，你不知道么！”刘三吾没好气的朝着詹徽说道。 “对对对，是我多心了！”詹徽连忙道歉。 同时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立淮王为太孙就是好事，至于谁对谁错，这个不重要！ 刘三吾也像是看傻逼一样的看着詹徽，他不知道如此聪明的詹徽，怎么会认为老皇帝要立太孙了？ 詹徽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了，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云南的事情上来了。 他知道刘三吾天天和皇上待在一起，知道此时皇上的意思，便小声问道。 “那这个云南的事情，皇上此时是什么想法？” “皇上就是没有主意！”说到这个问题上，刘三吾面对着詹徽等人也不藏私，直接说道。 此时，颖国公傅友德，宋国公冯胜以及同知都督耿炳文等人也都围了上来。 朝堂之上以及根据阵营分化为三拨人了。 一波是淮西武将集团，另一波则是江南士族集团，剩下的一部分人则是中立派。 而刘三吾周围的人便是多以武将为主的淮西佬。 刘三吾见他们围了上了，也不介意，而是继续说道。 “虽然皇上没有主意，但是并不代表皇上就要选择息事宁人，你们也都是皇上的老臣，你们知道他的性格的，打肯定是要打的，只是该如何打才是最主要的！” “那该如何打才好？”傅友德开口问道。 刘三吾闻言，瞪了傅友德一眼说道：“你堂堂颖国公，云南都是你和平西候一起打下来的，你还来问我，我是个文官，我要懂打仗我早就上了！” “嘿嘿！”傅友德刚才也是顺口一问，他一开口也觉得自己说错了，便说道：“现在主要是凉国公率领着大军在北征蒙元，而且皇上前段时间才下令要凉国公率军深入草原，争取一举消灭蒙元精锐势力，此时要调集军队回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云南虽然在南方，却并不比草原容易，那里树林茂密，山地崎岖，还有烟瘴之气，我大军深入云南南部，就和进入草原没有多少区别！” 颖国公将云南的情况也大致介绍了一遍，大家听到这分析，也都暗自叹了口气。 这杨苴也真是会挑时候呀！ 这边淮西武将们都在苦思如何率军南下杀敌，而在另一边，江南士族们却也围在一起讨论起来。 这军国大事本来也和这帮江南文臣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完全可以置身之外，然而他们却也都是老谋深算之辈，知道这万事万物都不是孤立的。 淮王朱允炆和这帮江南士族在一起，而此时农子墨却在这里朝着众人分析道。 “这次西南战事我的建议是最好让皇上不要轻易在开战事才行，尽量以招抚为主！”农子墨看向众人，缓缓道。 “侍郎大人为何有如此看法？”朱允炆不解的问道。 他虽然不屑于和这帮淮西武将们聚在一起，但是也从未想过这次云南反叛，要用招抚的手段。 农子墨见朱允炆露出不解的神情，心中也有一丝自豪，自己不是淮王殿下的老师，这一直是让自己有些担忧的事情，他深怕淮王一旦最终成为太孙，自己会比黄子澄等人第一头。 于是，此次见淮王在这里开口询问，他连忙趁此机会要显示下自己的能力才行，于是语重心长的朝着朱允炆解释道。 “淮王殿下，本来凉国公就已经率军北征了，此时如果在开启西南战事，我大明就是南北两线开战，你想这战争一旦打响，需要多少银两，需要多少粮草？” “而我大明目前粮草因为黄河水患和北征蒙元已经消耗不少了，那这次一旦西南战事开启，这粮草筹集又会怎么办？” “占城国已经进贡了一次粮食了，那吕宋华人也捐献了一批，那么如今肯定是对江南一带征税，最终损害的不还是我们江南百姓的利益？” 这农子墨虽然口口声声说的是江南百姓，但是包括朱允炆在内都知道了，损害的其实就是他们这群江南士族的利益。 这老皇帝岂能像百姓征税，肯定又会和前几年一样，号召江南地主乡绅捐献粮食。 这美其名曰是捐献，其实如果你不肯那粮食出来，那么过一阵子，锦衣卫就找上来了，搜集你的一些贪赃枉法的证据，你们一家人就整整齐齐头胎重新做人去了。 “哼，这捐献粮食肯定是要捐献的，但是与其我们拿粮食成就这帮淮西老的功绩，还不如那我们的粮食去诏安，至少这帮西南蛮族还会知道，这粮食是我们江南士族拿出来的！” 此时说话的是正是户部的一名官员，名叫顾安宁，此人家境殷实，是松江府的一大豪族。 这番话说出来，听起来虽然有些不顺耳，但是朱允炆也明白了这些人的意思。 朱允炆也深以为然，这战争一旦打响，上战场的肯定也是这群武将，无论是老将还是新人，都是这帮淮西人和淮西人的后代。 而他朱允炆所仰仗的这些江南士族，不仅要拿钱来给他们打仗，最终打胜了，这加官进爵也没他们的份！ 朱允炆正准备开口赞同他们的言论，此时在江南士族里却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你们好歹也是堂堂大明官员，怎么满脑子都是内斗，这杨苴显然是要割据云南，将云南重新变为大理国，你们却还想着息事宁人，诏安！” “摆脱，那弱宋亡国的经验还没惊醒你们么？” 这话是从一名年轻官员嘴里说出来的，他站在江南士族这帮人的外围，但他的这番话说的尤为刺耳，即便是黄子澄等人也都纷纷看向了他！ “你是什么人，年纪轻轻在一边听着便是，敢在淮王面前大放厥词，你难道不觉得你还嫩了点么！” 方孝孺听着这话，心中很是不舒坦，这话里话外将他们比作那软弱无能的宋朝文官。 这可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在下解缙，上月刚回京复职，目前为翰林待诏！”这年轻官员自我介绍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心高气傲一才子 “哼，我当是谁呢，既然能说出如此羞辱人的话来！”黄子澄听到解缙这个名字，冷笑道。 “原来是自命不凡，上万言书和太平十策，替李善长辩冤，被皇上斥责缺乏涵养的解学士呀！” “怎么了，是不是又要斥责我们一通了？” 这帮江南士族看到是解缙，一个个都不当回事，甚至是讽刺了起来。 解缙见到大家都是用这种态度和他说话，脸都气的通红了起来。 他伸出手指着黄子澄骂道：“黄子澄，你我本来都是同朝为官，你为何要如此羞辱我！” 黄子澄冷哼一声说道：“羞辱，我们何时羞辱你了，反倒是你将我们比作前宋降臣，你这又是做何居心？” “莫非解学士这次回来，又要效仿上次来个直谏，那皇上立太孙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要掺合下？”方孝孺也阴阳怪气的说道。 解缙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就被众人针对了，他脸涨的通红，气呼呼的朝着这帮人说道。 “不能和亲，不能割地，不能赔款，更加不能纳贡，这可是当今皇上所定下来的规矩！” “你们刚才的建议，就已经违背了皇上的旨意！” “我们这是诏安，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你一个刚入官场的愣头青，你知道个屁！” 黄子澄斜着眼睛看着解缙，他这种名誉天下的大儒，压根就没将这个解缙看在眼里。 “哼，道不同不相为谋，与你们这些人为伍，真是有辱我江南文臣的名誉！” 解缙本来就是因为自己出身江西，在此时也属于江南一带，所以才主动和他们站在一起。 但是没想到，这群江南士族居然一个个都是眼里只有自己的自私自利之辈，解缙觉得，再和他们搅合在一起，有辱他才子的名誉。 同时，解缙还朝着朱允炆劝道：“淮王殿下，微臣也建议你最好和这群人保持距离，否则最终会引火上身的！” “哼，难不成要和你这种自恃清高之辈在一起才行，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皇上都说你欠缺修养，就你这样的人也配和我们江南士族为伍，我呸！” 这时，站在农子墨旁边的盛嘉年也开口骂了起来。 见众人都在羞辱他，而淮王居然也装作没听到他的话，解缙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这个解缙也不过就是一个小插曲而已，江南士族这群人在赶走解缙以后，便继续开始商讨起来，如何建议皇上不要开战才好。 一番讨论下来，最终江南士族这边也商议出来了一番对策，此时奉天殿外面已经彻底一片漆黑。 皇上安排了侍卫在奉天殿内燃起火把，并且安排了饭菜过来。 众官员吃完晚膳，皇上这时又走了上来，坐在了龙椅上。 朱元璋看着一众官员，这时他再一次开口问道。 “诸位商议了这么久，有商讨出什么对策出来了么？” 老皇帝的眼神朝着众官员扫过，这些官员在接触到皇上的眼神后，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最终，朱元璋将目光看向了颖国公傅友德，在他看来，这满朝文武百官里面，要论谁对云南的局势最了解。 非傅友德莫属了！ 然而，傅友德在和朱元璋目光对视过后，居然也将头颅低了下来，进入了老僧入定的状态。 这让朱元璋产生了一丝无力感，莫非云南的局势真的是无解的局势了？ 同时，朱元璋也愤怒了起来！ 咱拿着老百姓的钱养了一群废物，在国难当头的时候，一个个居然开始当缩头乌龟了！ 真是一群酒囊饭袋！ 想到这里，朱元璋朝着自己两位皇孙看去，他突然想道，如果朱环此时也在这偏殿站着该多好！ 就朱环那脑袋瓜子，这么灵光，如果有他在，说不定此时已经想出法子来了吧！ 想到这，朱元璋又将目光看向奉天殿外，那如墨色的夜空，点点星光点缀，就如同此时的朱元璋，那么无力吧！ 然而！ 这一幕也被朱允炆看到了。 皇爷爷刚才那目光最终是看向了我！ 朱允炆心中想道，莫非，他在暗示我上前讲话！ 刚才，朱允炆所在的江南士族团队可是商议出了一番对策出来的。 只不过这军国大事，他们一致认为先让这群武将先开口说，他们再派人上前反对！ 而此时，奉天殿内一片沉默，显然，这帮武将可是没商议出什么好的法子！ 朱允炆看了一眼朱允熥，发现朱允熥也是老老实实的站在角落里，压根没有说话的想法。 他可是知道，刚才朱允熥可是和这帮淮西武将集团站在一起的，这么看来，他们果真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了！ 这不就是天助我也！ 朱允炆于是看了一眼黄子澄等人，发现他们也没有什么表情，便心一横，走上前朝着朱元璋说道。 “皇爷爷，孙儿有一个建议！” 朱允炆这番话如同丢进平静湖面的一块石子，这本来安静的朝堂一下子响起了窃窃私语！ 詹徽闻言抬起头，看向了朱允炆，再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刘三吾！ 他发现刘三吾也在看向他，四目相对，两人心中都是暗自一惊！ 难不成他们这帮文臣想出什么办法了！ 这是刘三吾和詹徽同时的心声！ “哦，淮王有什么好建议，尽管说出来无妨！” 朱元璋这时脸上也露出一丝好奇。 虽然刚才朱允炆的一番奏对，表面上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空无一物，但是朱元璋也只是认为，自己的孙儿年纪还小，还需磨炼一番才是。 此时，朱允炆又说有建议，不管这建议如何，能够积极参与朝政，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于是，朱元璋语气柔和的鼓励道：“淮王但说无妨，说出来让这些叔叔伯伯们都参考下！” 这也是朱元璋事先给了自己孙儿一个台阶下！ 朱允炆见朱元璋在鼓励他，心中也是一喜，他于是大声说道：“皇爷爷，孙儿的建议是，如今我大明百废待兴，北面凉国公也率军北征，如果再开启西南战事对我大明百姓也不利！” “不如，我们要江南一带的士族捐款纳粮，再派遣一能言善辩，知晓云南土司的官员前去云南一带，对杨苴等人进行诏安，以示安抚，这样也能免于战事，造福百姓呀！”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文臣的反击 “诏安！” 朱允炆这一番话说完，整个朝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朝堂内的气氛也越发严峻了起来。 朱允炆刚才这番话可是和江南士族们一起商讨了一番的，他知道不少人会将这建议定义为前朝的求和，于是他继续说道。 “孙儿这建议并不是求和，也不是如前朝那样用岁币换取平安，而是将其诏安，让其由我们的敌人变成我们的一股力量，就如同太极一般，我们……！” “够了！” 朱元璋语气平淡的说道：“淮王你还不懂朝政，这些军国大事你就暂时不用掺和了，你先下去！” 朱允炆的话被朱元璋给打断了，他抬头看向朱元璋，发现朱元璋并没有在看向他，而是目光看向前方，就如同他朱允炆不存在一般！ 不对，皇爷爷肯定是误会了，朱允炆还想再解释一番，结果刚准备开口，朱元璋又率先开口道。 “颖国公，你这边有什么好办法，该如何剿灭这些叛贼，云南的事情你最懂，你就别给咱装哑巴了！” 朱允炆听到这话，明白了这话虽然是说给傅友德听得，但也是在说给他听得。 剿灭叛贼，这不就说明了，在皇爷爷脑海里，这群叛贼必须要用武力剿灭，而不是用他们这些江南士族的办法，诏安！ 朱允炆只好退了回去，他看了朱允熥一眼，发现朱允熥还是像在魂游千里一般，仿佛刚才的事情他压根不知道一样！ 他都有些搞不懂了，这朱允熥难道不想表现自己么，你这样保持低调，到底是什么策略！ 朱允炆在胡思乱想，而这边的傅友德却已经开口说道：“皇上，虽然刚才淮王殿下的一些建议微臣不敢苟同，但是淮王还是有一点让微臣眼睛一亮！” “哦，他哪一点让你受启发了！” 朱元璋朝着傅友德问道。 “就是让江南士族捐款纳粮！” 傅友德解释道，“这次黄河水患外加北征蒙元，前期我们从占城国和吕宋华人那里拿来的粮食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而此次南征，我们真正最缺乏的就是粮食！” “而淮王殿下建议江南士族纳粮捐款，这样我们粮草问题就得到解决了，再说了，现在也已经入秋，只要挺过前期的南征，等秋粮一旦收上来了，我大军粮草问题也就解决了！” “如此一来，我大军南征最大的问题也就解决了，微臣替皇上贺，替大明贺，有一位好圣孙呀！” 傅友德这话一说出来，这帮朝臣一个个也都跟着赞美道。 “替皇上贺，替大明贺，好圣孙！” 这番话一说出来，淮王脸顿时黑了，黄子澄等人更是只差一口老血没有吐出来！ 这黄子澄看向傅友德，心中暗道。 好你个老奸巨猾之辈，居然借淮王之口从咱们嘴里要粮食，娘希匹的！ 不只是黄子澄，所有的江南士族也一个个脸都黑了。 而朱元璋听到傅友德的这个建议，也点了点头说道：“颖国公此建议可行，那这粮草筹措问题交给谁来做比较好？” “皇上，此建议既然是淮王殿下提出来的，臣建议由淮王殿下去执行最好，而且淮王殿下为人谦和，又饱读诗书，江南士族多为饱读诗书儒学之士，由淮王前往筹措，臣认为最为合适！” 这时，詹徽赶紧上前一步，开口建议道。 “臣也认为可行！” 傅友德赶紧附和道。 “臣也认为可行！”宋国公冯胜以及同知都督耿炳文也站了出来附和。 “微臣也认为淮王殿下前去最好，而且想必江南士族在看到淮王殿下起来筹集粮草，也定然愿意开仓纳粮，助淮王一臂之力！” 这时，解缙也从后头站了出来，朗声回道。 本来，傅友德、詹徽、冯胜以及耿炳文这些人开口附和，也在朱元璋的意料之中。 他们这帮人本来就和江南士族水火不容。 但是，当解缙从后面站了出来，还洋洋洒洒的说了一通，这不由得让朱元璋也有些意外了。 这解缙本身就是文臣，还是江西人，家境也殷实，这人居然也跟着淮西这帮杀才一起闹腾，这让朱元璋也不由得留了个心眼。 但是朱元璋只是心中多了一丝辗转，脸上却没有什么表示。 而朱元璋还未开口，农子墨却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微臣就是江南苏州府人士，臣代表江南士族响应朝廷的号召，不用淮王来，臣家中自愿捐出粮草出来。” “而且臣也愿意陪同淮王一起在江南一带号召地主乡绅捐款纳粮，以示我江南人士对大明的忠心，对朝廷事务的关心！” “好，农侍郎不愧是咱大明百官的表率，众官员也要多向农侍郎学习为好！” 朱元璋龙颜大悦，开口赞道。 “不过，臣还有一个建议！” 这农子墨可是由黄子澄等人授意站出来的。 在刚才这一波暗斗中，他们江南士族可是吃了亏了，傅友德这帮人要淮王来筹集粮草，摆明了就是让他们这帮江南士族陷入两难的境地！ 但是他们这帮人岂是如此坐以待毙之辈，他们开始就商议出了一番对策，其中就包括，如果皇上执意要开战，他们便使用下面这个策略。 于是，农子墨便站了出来。 “农侍郎有何建议，但说无妨！” 朱元璋此时心情挺好的，便大手一挥，示意农子墨开始你的表演！ 农子墨便开口说道：“臣认为，此次大明南征，应该在起用原有的老帅同时，还要多任用新人，齐泰便有一侄儿在兵部任职，臣斗胆向皇上请战，请让兵部令史齐文景跟随大军出战！” 农子墨话音刚落，从兵部这边便站出一年轻小将，他朗声道：“末将兵部令史齐文景，特向皇上请战，请皇上批准末将为前锋，南征杀敌！” “好，我大明老将威名赫赫，小将也一个个不惧杀敌，且看谁还敢说我朱明是赵宋！” 朱元璋也被刚才这齐文景的请战弄得热血沸腾，他大声赞道：“准了，你此次便随军南征！” “末将领命！”齐文景大声接旨，便又退了回去！ “皇上，臣还建议，请淮王随军出战，以振我大明士气！” 谁知，农子墨又再一次开口说道。 淮王也站了出来，朗声道：“皇爷爷，孙儿也想随军南征，以壮我大明雄风！” 朱允炆这话一说出来，一直沉默不语的朱允熥也抬起了头，看向了自己的这个哥哥！ 看着朱允熥的这一举动，黄子澄依旧没有动作，但是嘴角却微微扬起！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全是阴谋 这番说辞，本来就是他们江南士族的一个计谋而已。 果然，朱允炆应声请战后，本来依旧安静的朝堂，一下子又喧闹了起来。 詹徽眉头紧皱，他此时也没反应过来，这帮文臣此时是要做什么？ 他清楚并且明白，此次赴云南作战，不管起用多少新将领，但是一定会有老将作为主帅出征的。 即便不是知晓云南情况的傅友德，就算是冯胜等人，哪个不是他们淮西集团的。 而且即便年轻一派的武将，徐辉祖、常升、廖镛等人，也多为淮西后人。 就算淮王朱允炆真要出征，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也不会有多少的。 这淮王响应号召出征，这不是自个找不痛快么！ 詹徽看向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他发现朱元璋此时也有一丝迷茫。 “农子墨，咱刚夸你几句，你就找骂了是么！”朱元璋朝着农子墨训斥道。 “淮王殿下从小就没有习武，要他出征，你是嫌咱的儿孙太多了是么！” 农子墨连忙说道：“皇上恕罪，微臣也只是一个建议而已！” “建议也不可以！”朱元璋直接否决道，然后朝着淮王朱允炆说道。 “孙儿，你也别跟着瞎胡闹，你还是将江南的粮草给咱筹措好，这就是大功一件了。” 朱允炆还未说话，黄子澄这时也开口说道：“皇上圣明，淮王殿下这军国大事不是儿戏，就连从小习武的吴王殿下都识大体没有说话，你还请战，你还是听皇上的建议，退下吧！” “好的，孙儿遵旨！”朱允炆老老实实的退了下来，站在了一边。 这时，朱允熥却站了出来，朝着朱元璋说道：“皇爷爷，孙儿从小习武，孙儿请战！” 果然，朱允熥在看到朱允炆领了任务后，心中也按捺不住，站了出来。 朱元璋这时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在他的计划里，本来就没有这两孙儿的什么事情，但是这下他们却一个个的跳了出来。 黄子澄这时也赶紧站了出来，朝着朱允熥说道：“吴王殿下，你学业都还没学好，就出去作战，这哪里行，这军国大事可不是儿戏，你还是退下来吧！” 这番话，黄子澄说的冠冕堂皇，但是在詹徽和傅友德等人听起来，却不是那个味道了。 刚才江南士族推荐朱允炆出征，但是现在朱允熥要出征却被阻挠了下来。 特别是詹徽此时心中一动，这朱允熥出征可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以前太子朱标在位的时候，大家依附于太子，而此时太子薨逝了，而这两皇孙可都是太孙的有力竞争者。 而朱允熥本身在学业上就比不上朱允炆，如果能让他在军中刷一波资历，那也是很不错的。 于是，詹徽却站了出来，说道：“皇上，吴王殿下如果想要随军出征，臣觉得也未尝不可！” “吴王殿下自幼习武，而且如今也已经到了束发之年，去前线磨炼一番，也可以让吴王殿下长长见识！” “詹徽，咱刚说了农子墨，难道要咱再训斥你一番不成！”朱元璋厉声骂道，“你们一个个的要咱的皇孙上战场，是何居心！” 听到朱元璋这一骂，詹徽连忙闭上了嘴巴。 但是却给了吴王一个眼色。 吴王会意，站了出来朝着朱元璋说道：“皇爷爷，孙儿这是第二次向皇爷爷请战了，孙儿身上可是留着武将之血，孙儿真心想上战场看看！” “更何况，叔叔们有不少可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而在孙儿辈，我朱家儿郎也还没有一个上过战场，这孙儿辈上阵杀敌的先例，就让孙儿开启吧！” 朱允熥这番话说的热血沸腾，还真的让不少人动容了。 就连朱元璋都看朱允熥的脸色变了。 这血性，让他想到了自己的一位挚友，一位并肩杀敌的好兄弟！ 常遇春！ 果然，咱这孙儿有常家人的血性！ 而这时，傅友德也站了出来，朝着朱元璋说道：“皇上，此次南征末将愿意挂帅出征，如果吴王殿下也要出征，末将愿意立军令状，用生命来保护吴王殿下，如果吴王殿下有何不测，末将愿意以全家性命做担保！” “末将也愿随军出征，陪同吴王殿下左右，以保吴王殿下的安全！” 廖铭此时也站了出来，替朱允熥站台！ 看着这么多武将站出来力保朱允熥，朱元璋的心也动了。 其实朱元璋也并不介意自己的后代去见识见识战场，这战场可是铁与血的地方，在血雨腥风中历练出来的男人，有着其他男人没有的铁血和坚毅！ 只不过，朱元璋作为爷爷，让自己儿子上战场可以，但是让孙子上战场，当爷爷的可抵触的紧。 不过，一想到这帮老淮西都是吴王的拥趸，吴王上战场安全系数看来是比淮王大不少的。 既然如此，朱元璋也松了口，说道：“既然你们都力保咱的孙儿会没事，那咱就答应了！” “不过咱的丑话可说在前头，咱孙儿只是去看看，咱要知道了谁真让他上战场了，那就别怪咱不客气了！” “末将遵旨！”傅友德闻言大喜，连忙应允道。 而这时，在文臣站队里，又有一个声音出现了。 “臣建议，此次南征请让吴商随军出征！” 吴商！ 这时，朱元璋彻底脸绷不住了，他看向说话的人。 “你是谁，为何要让吴商出征！”这说话的人还很年轻，朱元璋一时也记不住名字，便问道。 “臣乃户部度支郎官顾安宁！” “顾郎官，你胡说什么，还不退下！”户部尚书赵勉本来就是中立派，他没想到自己手底下居然也有人参合上这样的事情来了。 赵勉可是知道，礼部出了个农子墨和盛嘉年，陈迪的日子可是如坐针毡的。 “赵勉，你让他说！”朱元璋此时表情又恢复了冷峻，他朝着顾安宁问道。 “你为何提议要吴商随军出征？” “因为吴商需要有功绩来证明，他这个吴商封号实至名归！”顾安宁直截了当的说道。 詹徽微微眯起眼，看了一下刘三吾，他发现刘三吾居然老僧入定起来。 詹徽很迷茫，他不知道为何，这事情又牵扯上吴商来了。 他冥冥之中觉得，包括吴王出征在内，这似乎是江南士族在布局一张大网！ 这帮文臣，一个个面相斯文，其实肚子里花花肠子比谁都多！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必须参战 “需要功绩？” “难不成你们认为这吴商不是靠功绩得到这封号的？”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眯着眼睛，看着目光扫视群臣，最终定格在顾安宁身上。 “皇上，吴商这一称号，本来就是千古第一人，史无前例的称号，臣认为，目前吴商所作出的功绩，担不起这个称号！” 顾安宁脑门子都冒汗了，他作为一名年轻官员，以前还未尝试过来自上位者的威压，此次算是第一次尝试到了。 “顾郎官，你这话说的我就不敢苟同了，这吴商研制出水泥，拯救开封原武等地百姓不下数十万，这功绩还不算大么？” “那你顾郎官又做出了什么成绩，能够当得了户部度支郎官这个职务！” 这时，站在文臣末尾处的解缙又一次站了出来，直接反驳顾安宁的言论。 这一通话说出来，将顾安宁弄得无话可说，他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反驳道。 “解缙，我这职位可是由吏部考核所获得的，我的这职位来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提出疑问，莫不是对吏部的考核有所质疑了？” 这话其实就是要将解缙的言论引到吏部那里去，哪知道解缙可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齿，他轻轻一笑，回道。 “吏部考核的制度我自然认可，但是我也同样认可皇上对吴商这一称号的评价，吴商这个封号本就是一个没有实权的虚职，我就不知顾郎官对一个虚职封号提出这么高的要求，反倒是你这个实权的郎官，不知道所作出的功绩，又能和吴商媲美么？” “顾郎官宽以律己，严以律人的做法，真是让解某人佩服，佩服至极！” 解缙这番话，引起了朝堂不少人的低笑，而这番话也让顾安宁直接气的差点吐血，他指着解缙，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一丝理智还在提醒他。 这可是朝堂，是金銮殿，可不是大街上！ 詹徽这时站了出来，朝着朱元璋说道：“皇上，微臣也认为解待招的说话很正确，吴商不过是一介商贾，就算是要吴商做出成绩，也是要他在商贾一行做出表率！” “让他参与军国大事，实属不妥！” 傅友德见詹徽站了出来，也连忙站出来说道：“末将也附议！” 朱元璋此时心情有些烦躁，他岂能不知刚才这些言论表面上是武将请战！ 其实暗地里都是这些利益集团在勾心斗角而已。 朱元璋年纪也大了，特别是前几年的大开杀戒，其实就是要趁此机会将这些利益集团给斩断。 结果这利益集团却如同野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让他也感觉到有些厌烦了。 于是朱元璋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这人选一事就不用在朝堂上讨论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大家先回去吧！” 说完，朱元璋露出一丝疲态，太监金黑子赶紧喊道。 “退朝！” 朱元璋便在金黑子的搀扶下，离开了龙椅，走出了奉天殿！ 而在朱元璋离开后，不少人都开始准备陆续退朝回家，而只有淮王朱允炆傻眼了。 不是还有一项么，立我为皇孙的事情么！ 怎么没有了！ 朱允炆连忙拉住准备退朝的方孝孺，小声问道。 “老师，我那事怎么没了？” 吴王朱允熥也站在一边，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 翌日，清晨。 立秋后的早晨，慢慢的开始变凉了。 然而即便如此，一大早，在朱环的大明洋河酒馆内，两个老人却还是迎着朝阳，走进了店门。 要了一壶洋河，就着一些凉菜，喝着小酒吃着凉菜，似乎也挺快活的。 朱环则打着哈欠，端着两碗豆腐脑过来，放在两人的面前，然后埋怨道。 “这一大清早的过来喝酒，你们两老人也是可以，佩服！” 这两人便是朱元璋和刘三吾了。 昨晚下朝后，朱元璋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晚上没睡好，所以一大早便拉起刘三吾，来到了朱环的酒馆来了。 刘三吾其实睡得挺好的，只不过这皇上拉着他过来，他能不过来么。 于是，刘三吾朝着朱环说道：“吴商，这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爷爷，我是在床上被你爷爷给拽过来的。” 说完，刘三吾也打了个哈欠，示意自己也没睡好。 “睡睡睡，就知道睡，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能睡！”朱元璋瞥了刘三吾一眼，喝了口酒说道：“云南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还能睡得着！” “云南出什么事情了？”朱环此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着茶杯来到朱元璋他们面前坐下，耐心的问道。 朱元璋现在没那个心情说，便要刘三吾将云南的事情说一遍，然后自己便低着头，将那一碗豆腐脑给一股脑吃了下去。 朱元璋这一碗豆腐脑吃下去，这事情也就被刘三吾给说的差不多了。 朱环则愣住了，他其实不是被云南的事情给震惊住了。 而是刘三吾说，朝堂里的一些官员居然建议他随军出征！ 这可将朱环给雷的，自己这系统前面才给他开启军功模式，结果今儿就得知，朝堂有人要他去云南打仗了。 朱环支支吾吾的说道：“怎么朝廷还有人要我去打仗的，我不就是个商人么，我有打仗这本事？” “孙儿，你别听他们瞎说，这帮江南文臣，一个个都是不安好心的，随他的，你放心，皇上也不是傻子，不会批准的！”朱元璋以为朱环害怕去随军参战，便安慰道。 “不是，黄老爷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朱环可急了，这随军参战他必须要去的呀，这可是系统给的。 “我要随军参战，既然朝廷里面有人说我这吴商封号来路不正，我就要用行动证明，我虽然是商贾，但是国家一旦需要，我也能亲自上战场！” 朱环生怕朱元璋他们不答应，于是说的冠冕堂皇，气势恢宏。 朱元璋被朱环这话给愣住了，他没想到朱环居然还真的想去打仗。 一想起昨晚，朱允熥也是说的这么大气凌然的，朱元璋不由感慨万分。 果然是咱好兄弟的后代，一个个身上都流着武将的血液呀！ 朱环见朱元璋愣住了，便问道：“黄老爷子，怎么了，你不答应么！” 第一百四十九章 翠微居 “你又不是军人，这率军打仗之事岂能儿戏！”朱元璋自然是不答应的，他说道，“咱也就是将朝堂的事情和你说一说而已，至于随军出战，那自然是别想了！” “别呀，黄老爷子！” 朱环其实也不想打仗，但是他不想，他的那个系统可不给他不行的机会呀，那倒计时可是还摆在那里的！ 朱环于是开口乞求道。 但是，这无论怎么请求，朱元璋都是咬着牙不肯答应，喝完这些酒，朱元璋也就拉着刘三吾离开了朱环的酒馆。 在出门的时候，朱元璋还埋怨道：“咱今儿过来本来是想和你聊聊这南征的事情，结果你倒好，听到要去打仗，居然还主动请战，你和吴王一个性子，哼！” 看着朱元璋离开酒馆，朱环也是一阵无奈，这可如何是好，这打仗都没法打了，该怎么办？ 看着自己脑海中系统的倒计时，虽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这个军功可不是一两天就能拿到的。 所以朱环愁的不得了。 …… 秦淮河，翠微居！ 这个位于秦淮河畔的一座庭院，是在前宋时期就已经存在的。 相传，此宅子本为南宋权臣秦桧的住宅，后来秦桧后人没落，这一庭院也被变卖。 几经辗转，这庭院如今已经被应天府一富商所购买，不过这富商购买这庭院，并非用来自己住，而是专门用来出租给一些高官勋贵，给他们用来私下聚会所用。 毕竟当年秦桧建造这庭院时，可谓费尽心思，这庭院曲径通幽，设计格外精巧，经常有那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以至于现在用来给达官贵族私下聚会，再好不过了。 而今日，在这翠微居庭院内，以黄子澄等人为首的江南士族，便在这个翠微居内聚会！ 他们所在的庭院在翠微居庭院的一个小角落里，此时，庭院内的石桌上摆满了各种果子、糖饼！ 而这一干江南士族则围着石桌坐着，待众人到齐，黄子澄这时才开口说道。 “这次叫大家过来，是有要事要商议的！” 黄子澄本身官职不高，但是因为其在文坛的地位，以及其身为淮王朱允炆的老师，因此这帮江南士族都以黄子澄为首。 “黄兄，到底是什么事情，还需要专门到这里来商议？”最近正值科举考试期间，农子墨身为礼部官员，最近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他是在听到消息后，直接从礼部赶过来的，自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子澄这时间大家也都到齐了，便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次我召集大家过来，是有要事要和大家商讨，此事关系到淮王的未来，更是关系到大明文臣的前程！” 黄子澄说到这里，目光朝着诸位扫视一番。 大家见黄子澄说的这么正式，一个个也都安静了下来，仔细的听黄子澄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黄子澄见大家这态度，也十分满意，便接着说道。 “在说正事之前，我想先问下大家，你们是否都支持淮王殿下，如果在座的诸位还有二心的，那么此时可以先行离开！” “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一旦你听到了，想要在心生贰心，那将会是我江南文臣所有人的公敌，因此大家现在想离开的，还来得及！” 黄子澄说完这话，齐泰便也站了出来，说道：“大家现在想退出的，可以先离开，此时离开，既往不咎，如果愿意留下来的，那么以后想退出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话说得，让在场诸位都一个个面色凝重了起来。 但是即便如此，在场诸位还是都留在了这里，并没有离开。 他们都是江南籍的士子，他们无论是自身的前程，还是他们身后的家庭，都和江南士族紧密联系在一起。 所以，无论他们愿不愿意参加这次聚会，他们都没有离开的理由。 一旦离开，不仅代表着自己的前程没了，还代表着自己身后的家族，也要一起被整个江南士绅阶层所抛弃！ 黄子澄其实也知道其中原委，所以见到大家都不说话，便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大家都愿意和淮王殿下同舟共济，那么我先代表淮王殿下感谢大家的支持！” “一旦淮王殿下能够荣登九五之尊，在座诸位都是淮王殿下的功臣！” 黄子澄朝着诸位抱了抱拳，而这时，齐文景站了出来，朝着黄子澄问道。 “黄大人，你就直接说是要做什么事情吧，在座诸位我相信都是支持淮王的，当然如果谁有二心，那就别怪我手中的刀剑无眼了！” 齐文景刷的一下将利剑拔了出来，阳光照在利剑上，散发出一股渗人的杀意，看得在座诸位都打了个寒颤。 黄子澄却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他要的就是威逼外加利诱，而这时黄子澄佯装愤怒道。 “文景，你这是在做什么，咱们都是江南士族，别搞淮西佬的那一套！” “就是，我们都是斯文人，舞刀弄枪的，你怎么不去淮西佬那里去！” 顾安宁本来被吓得一哆嗦，这下趁机骂道。 说着，又朝着黄子澄说道：“黄大人，你就将事情说出来吧！” 这时，黄子澄也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此次叫大家来，就是想要和大家一起共谋大事的，我们要替淮王殿下除掉吴王和吴商！” 黄子澄伸手做出个抹脖子的动作！ “除掉吴王和吴商！”农子墨也被吓了一跳，昨天晚上在朝堂上，他也知道黄子澄和齐泰等人一起密谋要让吴王和吴商随军出征。 但是他当时也不知道黄子澄等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此时听到说要做掉吴王和吴商，这让农子墨都吓了一跳。 “对，除掉吴王和吴商！”黄子澄站起来，朝着诸位说道，“大家都知道，在太子死后，这段时间我们发生了许多事情！” “江夏候被除掉了，太子妃也被赐死了，这一切其实都是淮西那帮人在有意识的剪除淮王的势力！” “而且诸位且看，这吴王本来一直都不学无术，还贪玩，突然之间学业也长进了，还能替皇上出谋划策了，这都是为何！” “如果说不是这帮淮西佬在暗中作梗，我的头可以剁下来给他们当凳子坐！” 黄子澄振振有词的说道。 “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第一百五十章 一个都别放过 黄子澄说着这番话，语气森然，脸上带着一抹狠厉。 农子墨不明白这黄子澄为何对吴王和吴商会有恨意，我们明明只是淮王的党羽，我们替淮王办事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但是怎么从黄子澄的嘴里说出来，似乎他和吴王他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样。 特别是那吴商，农子墨觉得，这吴商不过就是一个小商贾而已，无非就是发明了一些小物件，获得了皇上的赏识而已。 也无须大费周折的将其除掉吧。 只要吴王倒台了，这吴商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恐怕也无法撼动淮王殿下的地位了吧。 于是，农子墨朝着黄子澄问道：“黄兄，这除掉吴王我还能理解，这个吴商，区区一介商贾，我们这么做，是否有点？” “哼，吴王吴商，一个都不能放过！”黄子澄没等农子墨说完，便抢先说道，“区区商贾居然还敢坏我大事，这种人不除掉，实难消解我心头之恨！” 黄子澄因为吴商何其儿子在长安街产生冲突的缘故，被皇上训斥，这个黄子澄一直都憋在心里没有对外说。 回去后也将其儿子禁足！ 但是！ 黄子澄一直认为自己儿子虽然有错，但是朱环的错误更大！ 一个商贾，和士绅阶层产生冲突，这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因此，在黄子澄看来，这朱环不除，他都无法在这皇城底下抬起头了。 黄子澄于是看向众人说道：“这吴商老奸巨猾，稳妥点还是一起除掉最好，此次南征云南，正是除掉他们二人的最好机会！” “建议我已经说完了，下面诸位，谁赞成，谁反对！” 黄子澄目光扫视过去，众人虽然被黄子澄这胆大妄为的想法所震撼，但是他们还是没有表示反对。 只有顾安宁弱弱的问道：“黄大人，这南征云南，我们该如何去解决掉他们，而且，今日皇上已经下旨，吴王随军南征，但是吴商却没有随军南征，这我们又如何去做？” “此事你们无须担心，我自有妙计！”黄子澄朝着顾安宁说道。 “此次叫大家过来，就是先和大家通个气，至于该如何解决掉他们二人，就由我和几位参与的人员在暗中操作去了。” “只不过，大家既然都同意了这么做，那么一旦吴王和吴商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定然会迁怒下来，到时候还望诸位同僚要精诚团结，一致将责任推到淮西佬那边去！” “这也是此次叫大家过来的真正目的！” “黄大人，精诚团结那是必然的事情，我们都是江南籍官员，我们本来就是荣辱与共的，黄大人请放心，到时候我们定然会跟着黄大人指挥，一致对外的！” 顾安宁率先开口说道，替诸位表了个态。 其他那些江南士族官员，听说他们无须直接参与进去，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这除掉吴王殿下，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事情，不少官员虽然痛恨这些淮西人，但是还真没那个胆子对他们下手。 黄子澄见说的也差不多了，便示意齐泰结束这次聚会。 齐泰便叫那些无关的官员先行离开，只留下了几位核心的成员。 这里面就有黄子澄、齐泰、方孝孺以及齐文景、盛嘉年，同时还有那应天府府尹，陈锡！ 对，这应天府府尹陈锡也是江南士族集团的。 这江南士族集团其实身后的势力也并不弱小，相反随着每年科举，大批江南士子的流入，这江南士族集团的势力还在日益强大。 目前，在朝堂各部门都有江南士族的影子，在中枢以外，各地方的衙门，也有不少江南士子在地方为官的。 这也就是为何，在皇上诛杀了胡惟庸党羽后，这个江南士族集团能够成长起来，成为朝堂上能够和淮西武将集团抗衡的存在。 此时，在其他江南官员离开后，黄子澄便叫上这些人坐在石凳上，开始对全盘计划进行讲解。 而在朱环和朱允熥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张大网开始朝着他们缓缓的张开了。 黄昏，大明洋河酒馆！ 忙碌了一天的朱环，正在和张软萌以及吕石收拾着今天的酒馆，准备关门吃饭了。 吕石跟着张软萌负责酒馆日常的打理，而吕承弼因为识字，所以朱环便将酒馆日常的掌柜工作交给了他。 这年头想要招一个识字的，还真不容易，所以这吕承弼的到来，算是给了朱环一个意外之喜。 这两人已经在朱环的手底下工作了一段时间，两人都有着北方人的淳朴，朱环很是满意。 而且因为有着他们的加入，朱环平时的工作也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只不过因为有着这个系统给他的倒计时，使得他现在压力有点大。 要不然，目前这小日子其实过得还是蛮不错的！ 朱环脑海里想着这个军功的事情，而这时，张软萌突然跑了过来，朝着朱环喊道。 “朱环哥哥，这里有一封信！” 朱环转过头，看向张软萌，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封信件。 而这信件上写着朱环亲启这四个大字。 “这信是谁给你的！” 朱环接过信件，朝着张软萌问道。 张软萌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是在清扫包间的时候发现的，但是现在客人都走光了。” 包间！ “今天下午包间的客人是谁，你们还记得么？” 朱环朝着张软萌等人问道。 张软萌摇了摇头，今天下午的生意挺好，张软萌一直都在忙着招呼客人，的确也不记得这包间的客人了。 而吕承弼这时说道：“我记得是几名秀才在吃饭，他们应该家境都挺不错的，点了一桌子菜！” 这吕承弼提供的信息也很模糊。 秀才！ 在这应天府可最不缺的就是秀才了！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太大印象，朱环只好将注意力转向了这封书信。 朱环打开书信，里面就写着简短的一行字。 “今晚燕云会馆见！” “裴良俊！” 朱环看完书信，深吸了一口气！ 在应天府有着很多会馆。 比如山陕会馆、扬州会馆、燕云会馆等！ 这些会馆都是来自他们那地方的人在应天府开设的私人会馆。 为自己家乡的人提供落脚的地方。 而这个燕云会馆，摆明了就是北平一带的会馆。 而最关键的就是后面的署名，裴良俊！ 第一百五十一章 燕云会馆 这裴良俊朱环可是知道的，他之前就跟着徐增寿一起来朱环的这个酒馆里喝过酒。 可以说是朱环的大明洋河白酒第一个品酒人。 关键是，这人是燕王安插在应天府的奸细。 在当初燕王安插水泥学徒时就已经被石锤了。 只不过朱环当时一直不想和燕王一系的人有过多的接触，因此，朱环一直装作不认识他而已。 但是！ 此时裴良俊主动找到他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朱环觉得装作视而不见，还是不行的！ 特别是现在，自己和淮王一系的人也都结下了梁子。 自己本来就打算，一旦朱允炆真的登上太孙之位，在朱元璋驾崩前一年，自己就跑北平去躲起来。 那么有这个想法，那就更不能和燕王一脉的人交恶了。 和他们搞好关系，至少自己跑北平去，还能有个照应不是？ 想到这里，朱环便将书信放到柜台上，将酒馆大门关上，然后开饭！ …… 华灯初上，秋意凉爽！ 吃完晚饭，朱环在房里思考了片刻，便换上衣服，准备前往燕云会馆。 廖镛今日被叫进了宫，朱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但是，因为廖镛不在，而跟张软萌他们商量也没什么意义。 于是！ 朱环只好一个人离开了酒馆，独自前往燕云会馆。 只不过朱环不知道的是，在朱环离开酒馆不久。 酒馆内便跑出了一个小个子身影。 而在这小个子身影跑出去后，紧跟着两个黑影也尾随着朱环跟了上去。 燕云会馆所在的位置并不繁华。 这会馆的开设，跟当地的经济是有关系的。 比如此时的大明，扬州会馆，绍兴会馆等往往开设在长安街一带。 因为扬州商人和江浙商人众多，加之此处的科举士子也多，以至于开设会馆的商人也实力最为雄厚。 相反，燕云会馆，川渝会馆就相对偏僻不少了。 而此时的大明，山陕会馆也和燕云会馆差不多，都是开设在应天府临近郊区的位置。 但是到了大明中后期，随着晋商的崛起，这山陕会馆那就是能够跟江浙会馆媲美的存在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而此时的朱环则来到了应天府的燕云会馆。 由于这几天都是科举的日子，燕赵一带的士子跟其他地方的士子一样，都在应天府的贡院里关着，正在奋笔疾书呢！ 而燕云会馆商人本就不多，因此，此时的燕云会馆空荡荡的，就零散的几位食客在吃着饭，柜台的掌柜则在和店小二聊着天。 朱环走进会馆，掌柜看到有人来了，客气的问道：“客官，您是住店还是吃饭？” “我来找一个人！”朱环将裴良俊的名字说了出来。 “对不起，这客人在前段时间就已经不在会馆居住了！” 掌柜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不在这里居住了？”朱环感觉到有些诧异。 “不可能呀，是他说要我来燕云会馆找他的，这应天府不就你们一家燕云会馆么！” “客官，不好意思，这裴良俊可是我们这里的老顾客了，如果你问别人我们可能还会记错，但是问到他，我们绝对不会记错的！” 一旁的店小二也解释道。 那就奇怪了！ 朱环觉得有些蹊跷，既然这裴良俊不在燕云会馆了，那他留书信给我，又是几个意思！ 带着疑惑，朱环离开了燕云会馆，一边走着一边脑海中思索着。 而朱环不知道的是，此时有几个黑衣已经悄悄的跟上了他。 在朱环转进一个小黑巷子的时候，其中一名黑衣人则冲了上去，掏出一块麻布，便捂住了朱环的脸。 朱环只感觉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冲进鼻子，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成了！” 这黑衣人朝着身后的三名黑衣人做了个手势，熟练的掏出麻袋将朱环装进了麻袋里。 而剩下那三名黑衣人却似乎早有准备，他们提高警惕，仔细的盯着四周。 突然，一名黑衣人丢出一块梭镖，不远处传来金石撞击的声响。 两名锦衣卫冲了出来，而这三名黑衣人早有准备，他们和锦衣卫缠斗在一起，而最初的那名黑衣人则扛着麻袋，便跳上屋顶，逃了出去。 这四名黑衣人显然是早有准备，他们分工明确，布局合理，也知道朱环身边会有锦衣卫在守着。 两名锦衣卫被三名黑衣人缠斗着，也根本分不开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朱环被带走了。 只是，他们都忽视了，在这黑衣人带走朱环的同时，一个小黑影也跟着那黑衣人追了上去。 此人便是吕石，在朱环一离开酒馆时，吕石便跟了上去。 吕石和吕承弼本来就是生活在辽东一带的猎户，他们一直跟着海西女真部落生活在一起。 此时的女真族还只是生活在东北三省的零散部落，他们大多都以狩猎为生。 而吕石从小就在这环境长大，自然也是一名优秀的猎人了。 而猎人最大的本事就是隐藏自己追踪猎物，加上吕石本来才八九岁，他跟着那黑衣人，完全不会引起黑衣人的注意 只见！ 这黑衣人扛着麻袋就朝着南城门跑去，在跑到城门不远的一个巷子里，一辆马车正好停在那里。 黑衣人将麻袋丢在地上，这时马车上面下来了一个人，此人看着黑衣人便问道。 “事成了？” “成了！”黑衣人身手矫健，他这么一阵狂奔，连气都没喘一下。 “大人，我将人带来了，你也要按照约定履行你的承诺！”黑衣人朝着面前的人说道。 这时，黑云飘走，月色露了出来。 如果此时朱环还清醒着，那么他会认识面前的这个人，此人正是应天府府尹，陈锡！ 陈锡朝着黑衣人回道：“你放心，我做事一向言而有信。” 说着，陈锡拿出一个令牌，说道：“你拿着这个令牌，车内有换的衣衫，你换上衣衫吗，拿着令牌出城，一直开到南城外的河边，在那里会有人接应你的！” “只要你将事情办成了，你的妻儿也都在船上等着你，你只要不再回应天府，今后你就自由了！” 黑衣人听到这话，眼神里露出一股炽热，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连忙跳上车，换上衣服，将朱环丢在马车上。 驱使着马车，便朝着城门开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场精密的劫持 看着远去的马车，陈锡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吴商，你安安分分的做个商人不多好，为何要学吕不韦呢？” “这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成为吕不韦！” 陈锡摇了摇头，转身朝着自己的府邸走了过去。 这辆马车可是有应天府府尹的令牌的，要离开应天府，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守城门的士兵看到令牌，连马车都不查看，直接打开城门，放马车出去了。 离开了应天府，这路面就不那么好走了。 加上此时的马车，根本就没有减震装置。 在崎岖的路面上颠簸了一番，朱环便醒了过来。 这麻袋可是被绳子捆绑好了，朱环活动了一番，发现自己根本都出不去，便冷静了下来，仔细的用自己的感官，去感受着外面的情况。 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应该是在一辆马车上，而且这路面颠簸的厉害，应该不在应天府城内了。 一想到这里，朱环莫名的害怕了起来，这大晚上的，将自己骗出来，然后迷晕，在带离了应天府，这说明了什么！ 杀人灭口！ 朱环一出现这个念头，马车就停了下来，而不一会儿，朱环听到了一个声音进来，紧接着，自己的麻袋也被解开了。 怎么了，要灭口了么！ 朱环瞪着大眼睛，任凭这个男子将他从麻袋里掏了出来。 他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男子，这男子长得很魁梧，透过月光，朱环看到这人脸色偏黝黑。 一看就是北方壮汉！ 这人不是裴良俊！ 朱环确定了下来。 而且面前这人他根本就没有印象。 于是，朱环便开口问道：“这位大侠，你我素未谋面，为何你要抓我！” 面对着面前这个壮汉，朱环知道，自己想要逃离这里，痴心妄想！ 而这个壮汉似乎也知道，朱环压根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因此，在对朱环进行了一次搜身，发现朱环身上没有携带武器后，便开口说道。 “你我的确素未谋面，但是额却是被你害的！” “额被关押在应天府牢里，妻儿也因此被押送了过来，额这一切都是被你害的！” 朱环听着这带有浓重口音的话，这口音跟河北一带的口音完全不一样。 “你是陕西一带的人？”朱环问道，“我都没去过陕西一带，你肯定是弄错了，我怎么会害你呢？” 朱环连忙解释道。 此时，晚风吹了起来，在这河边，芦苇被吹拂的沙沙作响。 这壮汉显然是在河边等人，见朱环这么说，便厉声说道。 “就是你害的，你不仅害了额们，你还害了秦王！” “这么说，是秦王派你来抓我的？”朱环反应了过来，莫非这秦王还在惦记着自己的水泥？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好说，反正水泥现在也不怎么挣钱，给他也未尝不可！ 反正，先活命要紧！ 哪知道，这壮汉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额现在已经不配做秦王的人了！” 说到这里，壮汉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愁绪说道：“额现在只想带着额的媳妇孩子，远走他乡，隐居！” “陕西回不去了，应天府也不能回去了，但是至少，额把你送走，换回媳妇孩子，额一家人还能活命！” 说着，壮汉又看向朱环说道：“别管额，只能说你自己太招人恨了，那么多人想要你的命！” 朱环震惊了，不是秦王，那是谁！ 但是显然，这壮汉不想将雇主说出来。 此时，河对岸亮起了一盏渔灯，一艘渔船从远处缓缓的驶了过来。 这壮汉在看清楚了渔船后，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吹了几下。 这声音就像是鸟叫一般，壮汉显然是在对暗号，这声音急促的响了几声，便停了下来。 而远处的渔灯此时也一闪一灭，似乎有人在故意遮挡渔灯！ 壮汉在看见渔灯的信号后，便将马车开到河边，这时才朝着朱环说道：“额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上船，只要你上了船，额就不会要你的命！” 说到这里，壮汉迟疑了一下回道。 “当然，别人要不要你的命，额就不清楚了！” 朱环没有作声，但是他也知道，此时的自己想要反抗也难上加难了。 渔船靠岸，一行人上了船，壮汉下了马车，将令牌拿给渔船中的一人 那人在见了令牌后，便和壮汉将朱环从马车上带了下来。 这些人也早有准备，他们拿出麻绳，将朱环五花大绑。 而同时，一位女人带着一个小孩从渔船上下来了。 壮汉在看到女人孩子后，整个人顿时激动了起来。 他们三人抱在一起，小孩更是情不自禁，大声哭了起来。 “别哭，要哭躲远点再哭！”渔船上的船夫用竹篙抵着河岸，在听到这小孩的哭声后，连忙出声制止。 而此时，那壮汉似乎也已经结束了自己的使命，他带着老婆和孩子，最后看了一眼朱环。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而是从马车上拿出一个包裹，背着包裹，就准备带着老婆和孩子离开这里了。 朱环目送着他们远去，同时自己也被带上了渔船。 而在他被带上渔船后，一个人驾驶着马车朝着应天府驶去。 然而还有四个人却朝着那壮汉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朱环明显的看到，这些人身上都带着明晃晃的腰刀。 其余的人则再一次上了渔船，船夫用力一撑竹篙，渔船离开了岸边，顺着河水朝着河心驶了过去。 而当渔船驶离河岸，从旁边的草丛中，吕石钻了出来，他匆忙的在草丛旁做了个记号，沿着河岸，再一次追了上去。 “各位大哥，你们这是要抓我去哪？” 渔船内，两名男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守着朱环。 听到朱环的询问，这两人没有一个搭理他。 而朱环却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你们如果是要劫财，大可不必带我离开这么远，我也就是个小商人，没多少钱，多的给不了，但是一些小钱我还是不会太吝啬的！” “我从来不将金钱看得比命重要！” “呵呵，就你那点钱，我们至于这么大动干戈的劫持你么！” 听到朱环的这话，一名男子笑道：“你值几个钱，你别多想了，你放心吧，你暂时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我们的手上！” 第一百五十三章 黄子澄的计划（上） 朱环听到男子的这话，心下稍安！ 这至少说明，自己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 可惜，这些人所知道的消息也有限，在这渔船内，朱环也听到这些人的窃窃私语。 他们也不知道劫持朱环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要按照约定将朱环送到某处交接，便可以了。 此时自己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渔船上，想要逃离也难上加难。 目前，朱环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 应天府大明洋河酒馆，此时已经乱作一团。 朱环的彻夜未归，已经让大家都心乱如麻！ 特别是吕承弼，他的儿子也跟着一夜未归，只能说明，出问题了。 “朱环他昨晚到底去哪里了？”廖镛心中那个恨，他昨晚为啥就进宫里去了。 这下好了，朱环又丢了！ 吕承弼走到柜台，拿出昨晚朱环看了的那封信，将其交给了廖镛。 “昨晚店家就是看了这封书信才出去的，但是去了哪里，他没和我们说！” 廖镛接过书信，打开看了看。 燕云会馆！ “走，我们先去燕云会馆去看看！” 事不宜迟，廖镛叫上吕承弼便准备先去燕云会馆去看看。 燕云会馆在城郊，按理说平时人不会太多。 然而！ 当廖镛和吕承弼来到这里时，燕云会馆附近已经围满了人。 而且廖镛他们还看到，应天府衙门的人都来了。 这里发生事情了？ 廖镛心中一紧，可千万别是朱环出事了呀！ 吕承弼也心中一阵担忧。 他们赶紧走上前去一看究竟。 “廖大人，你也来了？” 这衙门里面来的人中，刘捕头也在这里。 他因为上次和朱环一起办案，便也认识了廖镛。 见到廖镛走了上来，刘捕头也赶紧上前打声招呼。 对于这种勋贵，刘捕头在衙门当差这么多年，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刘捕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廖镛强装镇定的朝着刘捕头问道。 “出大事了！”刘捕头见廖镛问了起来，赶紧将廖镛他们拉到一边，小声说道。 听到这四个字，吕承弼浑身一颤，廖镛算是见过世面的，心中虽然也一阵紧张，但是好歹还是稳住了身形。 刘捕头没有瞧见他们的异常，而是继续说道：“廖大人，你猜这里面躺着的是谁！” “你就别给我卖关子了，赶紧说！”刘捕头还在这里卖关子，廖镛的忍耐可是有极限的！ 刘捕头不明白这廖镛为何会这么激动，但是这些大人物的心思，刘捕头是不敢妄自揣测的。 于是，刘捕头赶紧回道：“廖大人，这里面死了两名锦衣卫和一名不明身份的黑衣人！” “锦衣卫！” 廖镛听到这里面没有朱环的名字，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但是听到这死了的人里，有锦衣卫，廖镛顿时又好奇了起来。 “这锦衣卫死在这里，具体是什么原因，你们查出来了么？” 刘捕头摇了摇头说道：“这死了的人里有锦衣卫，这案子可不归我们应天府衙门管辖了，听说就连刑部都不能插手了，这案子直接归镇抚司来处理了！” 廖镛点了点头，这是皇上定下的规矩。 锦衣卫直接归属于皇上管辖，而任何事情一旦牵扯到锦衣卫，除非皇上特批，要不然六部都不得干涉锦衣卫的司职！ “刘捕头，带着你的人撤走吧，镇抚司的人来了！” 这时，应天府府尹陈锡走了过来，他朝着刘捕头吩咐一句，看到廖镛，整个人一愣，但是随即又朝着廖镛打了个招呼。 “廖大人怎么来了？” “来这里办点事情，看到这里围着这么多人，便上来看看！”廖镛随口回道。 “哦，那廖大人最好别在这里逗留太久，这里发生了大事！”陈锡似乎是很关心廖镛等人一样，特意朝着廖镛说道。 “这案子牵扯到锦衣卫，廖大人你身份尊贵，别被连累了！” “多谢陈府尹关照！”廖镛感谢道。 随即便带着吕承弼离开了这里。 他们在这里转了一圈，包括去了一趟燕云会馆，但是他们也只是从燕云会馆的掌柜这里了解到。 朱环昨晚是来问了一下裴元庆，但是因为裴元庆早已经不在会馆居住了，朱环没找到人，便离开了。 在这里转了一圈，没有什么重大线索，廖镛则要吕承弼在到处四处转转，自己则拿着书信，准备先去宫里，将事情禀报给皇上知道才行了。 陈锡还在此处转悠着，表面上是在忙于公务，其实一直都在注视着廖镛等人的一举一动。 在看到廖镛两人离开这里后，陈锡也朝着自己的手下吩咐一声，自己便上了马车，离开了现场。 陈锡直接驱车来到了翠微居。 黄子澄他们合伙在翠微居包了一个小院子，专门作为他们这帮人接头的地点。 来到翠微居，黄子澄此时正在院子里等着，看着陈锡过来了，陈锡还未开口，黄子澄便站起来问道。 “怎么回事，昨晚抓朱环那小子，怎么还弄死了两个锦衣卫！” 陈锡坐在院子里，倒了一杯凉水，猛灌两口，说道：“朱环身边有锦衣卫守着，还好他们早就知道了，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我们这边不透露破绽，我们这边死了的这个人是当初燕王派来的奸细，最终要查，也只会查到燕王头上去！” “而且我们仿照的书信也是燕王的，到时候肯定会查到燕王头上去的！” “燕王！” 黄子澄喃喃道：“燕王也不是好相处的，他在皇上的那些儿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才，论能力恐怕也只比已故太子差一点了。”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朱环已经被带出城了，我安排的那几个人也都处理妥当了！” “就算这些锦衣卫能力通天，这出了应天府，想必要追查也没那么容易了吧！” 陈锡似乎还不是很担心，他继续喝了口水，朝着黄子澄问道：“反倒是你这边，我想弄清楚，这朱环到底要被你带到哪里去？” “你可是说了，只要朱环被带出了应天府，你就会将计谋全部说出来，现在你应该将接下来的事情，告诉我们了吧！” 陈锡看着黄子澄，期待着黄子澄将接下来的计划，全部和盘说出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黄子澄的计划（下） “现在计划自然可以和你们说了！”黄子澄朝着陈锡开口说道。 “之前是因为要将朱环给带出城去，这其中牵扯甚大，因此越少人知道这计划越好！” 陈锡点了点头，也认可黄子澄的这份谨慎。 毕竟他也不知为何，这朱环身边居然还有锦衣卫的存在。 “那么黄兄，这朱环被送出城去了，你是打算送他去那里，其实我们将其在长江上做掉，让他去喂了那长江里的鱼虾，不更好么？” 陈锡一直都有这个疑问，他不明白这黄子澄为何要一直留着朱环的性命！ 将朱环带到长江上面，直接杀了丢长江里面，那直接就是毁尸灭迹，就算皇上他们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不可能在这茫茫的长江上找到朱环的尸体的。 “这朱环可是有大用处的，就直接在长江上做掉他，那岂不是便宜了他！”黄子澄冷笑一声，说道。 “你要知道，对于淮王殿下而言，吴商虽然是个大隐患，但是淮王最大的对手可是吴王，而吴王和吴商交好！” “因此，我们要趁着这个机会，不仅要让吴商重新投胎做人，而且还要让吴王也来个有去我回，这样我们淮王殿下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 说到这里，黄子澄又朝着陈锡赞道。 “这次你做的很不错，你所找的这些人里有曾经燕王的手下，这次事情我们推到燕王头上，也是很好的！” “这燕王也不简单，虽然此时还没有露出想要争夺太子之位的想法，但是燕王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这次事情过后，我们看皇上的反应，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找几个人参一本上去，建议皇上将燕王的势力也压制下来，最好是能够直接削藩！” 陈锡听着黄子澄的这番计划，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黄子澄的计划里不仅要了吴王和吴商的命，还要趁机打击燕王！ 陈锡不由的对黄子澄产生了一丝佩服，难怪淮王殿下如此仰仗黄子澄，看来黄子澄果然有两把刷子。 想到这里，陈锡暗中也打定了注意，自己要牢牢的抱住黄子澄的大腿，等淮王殿下真的登基了，他也能跟着黄子澄一起飞黄腾达！ 有了这个想法，陈锡办事的干劲也越发大了 他朝着黄子澄问道：“那黄兄，此次将朱环给带出城了，之后还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么，你是准备将他带到那里去？” “之后的事情你不需要参与那么多了，你毕竟是应天府府尹，你的一举一动都在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办事也不那么方便！” “不过之后的事情，跟你说说也无妨！” 黄子澄看向陈锡，小声说道：“你可还记得我‘吴中四杰’的静居先生？” “你是说张羽？” “他不是七年前在岭南死了么？” 这名满江南的文人，陈锡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张羽在洪武十八年被皇上发配到了岭南，结果半路上便死了。 “对，静居先生是在七年前死了，皇上说是半路上遇到流寇，但是并不是，而是被皇上派人绑着石头丢进了长江淹死的！” 黄子澄说起这事情，脸上露出一股悲愤！ “当今圣上对我们江南文人一向都是嫌弃的，我‘吴中四杰’哪个不是含冤而死！” 陈锡还不知道张羽居然是被皇上派人丢长江杀死的，他难以置信的问道：“不会吧，你是如何知道这事情？” “静居先生流放岭南，他家中妻儿也都随同前去，然而在行至长江时，静居先生便被皇上派的人在绑上石块丢长江而死！” “而当时，静居先生的妻儿却因为先行一步，在前面那艘船上，静居先生的夫人为了追随静居先生，便也投河而死，而静居先生的小妾由于还要抚养静居先生的孩子，便活了下来。” “之后，为了害怕被追杀，在长江南岸登陆后，便带着静居先生的孩子逃亡西南，最终在云南隐居了下来！” 黄子澄将这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了陈锡，陈锡听得瞠目结舌！ “我曾经和‘吴中四杰’关系都很好，静居先生更是我大儿子的启蒙老师，静居先生遭遇不测后，我本来也以为他是意外而死，然而其小妾在云南安定后，便托人暗中带了封书信给我！” “由此，我才知道静居先生死亡的真相！” 陈锡这时问道：“那静居先生的后人如今生活怎么样？” “静居先生的小妾逃亡云南，但是云南也是皇上的养子，西平候的领地，好在云南南部西平候的影响力稍小一些，于是静居先生的家人便逃往了南部土司的领地。” “静居先生的小妾为了活命，便委身下嫁给了南蛮土司思伦，并且静居先生的大儿子张宏茂更是教授这些蛮族学习儒学，在蛮族内部名望极高！” “而前年，思伦死了！” 黄子澄看向陈锡，将这个事情也告知了陈锡。 “思伦死了！”陈锡一惊，问道，“那皇上不是说杨苴联合蛮族头目思伦以及段氏的残余势力造反么？” “对，这个思伦和当年西平候他们征讨的思伦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是静居先生小妾和思伦生得小孩的名字！” “这个思伦目前才四岁，只不过他们蛮族喜欢讲头领的名字一代代传下去而已！” 陈锡被惊到了，这个信息量足够强大！ “这蛮族就是如此未开化，不仅北方蒙元母亲嫁给儿子，这南蛮也如此，父亲的名字直接传给儿子，看来静居先生的后人在南蛮生活也是忍辱负重呀！” 陈锡不无感慨的回道。 “固然如此，但是他们却依旧坚强的生活着，而如今这南蛮首领虽然还是思伦，但是实际上则是静安先生的大儿子张宏茂把持着。” “他在准备起兵之前，也曾暗中派人来找过我，要我在朝中帮他一把，最好是能够让大明的势力从云南退出。” “难怪当时黄兄你建议诏安杨苴，原来是为了静安先生的后人着想？” 陈锡满脸肃穆的站起来朝着黄子澄行礼道：“黄兄时时刻刻为我们江南士族着想，陈某再次代替全体江南士族感谢黄兄了。” “哪里，我也是身为江南士族，不忍心见静安先生的后人生活如此遭殃，才愿意尽点绵薄之力而已！” 黄子澄连忙站起来说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张宏茂的谋划 “只不过当今皇上盲目自信，以为他这个皇帝可以为所欲为，不接受诏安！” “甚至还将诏安和求和捆绑在一起，害的淮王殿下被朝臣认为是投降派！” 黄子澄叹了口气道。 陈锡也无不感慨的说道：“当今圣上是千古以来出身最卑微的皇帝，所以圣上能有如此成就，自然在心气上比其他帝王更加高傲，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哼，那就等着让他在云南栽个跟头吧！”黄子澄冷哼一声，说道。 “黄兄，莫非？”陈锡似乎猜到了黄子澄的一些想法，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不过转念一想，这次出征云南，八成又是傅友德当主帅，这傅友德可不是善茬，这些南蛮能打赢么？ “黄兄，虽然静安先生的后人在南蛮，但是我大明目前猛将如云，而且此次出征，颖国公肯定会挂帅，当年颖国公深入大理，直接将大理段氏的残余势力给歼灭！” “以至于现在大理段氏政权已经彻底没有了影响力，这颖国公熟知云南，再加上平西候也在云南经营多年，恐怕？” 陈锡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但是黄子澄却不以为然。 “这傅友德的实力，我自然是知道，但是他们却也有他们的弱点！” 黄子澄说道，“他们的弱点便是吴王殿下！” “此次吴王殿下率军出征，我们还要齐文景安插在这大军之内，并且我还要将朱环送到云南去，到时候两军一旦开战，他们发现在敌军阵营里有吴商的存在，嘿嘿！” 黄子澄只说这么多，但是即便只有这些消息，陈锡也听得浑身打了个冷颤。 齐文景、吴王再加上吴商！ 想到黄子澄的这番布局，陈锡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淮王殿下能够有黄兄的帮助，真是淮王殿下之福呀！” 陈锡恭维道。 黄子澄自然是得意到了极点，他端起茶杯微微示意，陈锡也举起茶杯，两人一饮而尽！ …… 这皇城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廖镛带着书信来到朱元璋的书房外，才刚到书房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咆哮的声音。 “放肆，真是太放肆了！” “这帮宵小之辈为何总是杀不干净！” 朱元璋的怒吼声从里面传来。 虽然此时朱元璋处于暴怒的状态，但是事关重大，廖镛也不敢耽搁下去。 他连忙朝着站在外面缩着头的金黑子示意，要他进行通报。 金黑子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廖镛，今早上可是有几位大臣想要求见皇上，但是听到皇上的这个状态，又一个个的缩了回去。 没想到廖镛居然还敢去面见皇上！ 不过虽然如此，金黑子还是知道自己只是个宦官，有些话不该讲的就不要多讲。 于是，他便朝着书房内喊道：“廖镛求见！” 书房内的怒火声顿时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书房内传来了朱元璋低沉的声音。 “进来！” 廖镛便推开书房大门，走了进去。 此时，书房内已经乱作一团，各种奏折等都丢满了一地。 而朱元璋则站在那里，看着进来的廖镛，眼神前所未有的犀利。 刘三吾更是躲在一边，他作为中书舍人，平时没事就要陪着皇上一起批阅奏折，这时候正好也撞在了枪口上，看着进来的廖镛，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你没事跑进宫里作甚，你不去陪着吴商么！” “咱的锦衣卫都被人杀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寸步不离朱环才是！” 朱元璋声音低沉的如同一头示威的猛虎。 廖镛听到这话，心中一惊，显然皇上还不知道朱环已经失踪了。 于是，廖镛硬着头皮说道：“皇上，昨晚被杀的锦衣卫，正是皇上您派去保护朱环的锦衣卫！” “什么！” 朱元璋目前还只是知道锦衣卫被杀了，而且皇上手底下锦衣卫那么多，朱元璋也只知道几个锦衣卫头目，至于派去保护朱环的锦衣卫是哪些人，这都是由蒋瓛他们负责！ 朱元璋自然是不清楚的。 此时，听到说是保护朱环的锦衣卫，朱元璋浑身一怔，说道：“那你进来做什么！” 朱元璋感受到一丝不安，而此时廖镛则拿出那封信件，递给朱元璋，并说道：“皇上，今早卑职出宫去吴商那里，得知昨夜吴商前往燕云会馆，彻夜未归，而刚才卑职去燕云会馆调查，才知锦衣卫被杀害，此时吴商还没有回来，卑职觉得吴商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遭遇不测！ 朱元璋整个人都一下子站立不稳，刘三吾眼疾手快赶紧扶住朱元璋。 朱元璋一只手撑住桌子，大口呼吸着！ 廖镛等人都不敢多说什么，一直等着朱元璋呼吸平稳后，朱元璋才抬起头，眼中的犀利不见，只剩下了沧桑。 “朱环肯定是被蓄意带走的，是有人在设计陷害咱，这抓走的是朱环，但是针对的是咱！” “做这些事情的，肯定是咱眼皮子底下的人，这些人一个个平时低眉顺眼的，但是他们暗中都在针对咱，巴不得咱死！” 朱元璋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的起伏，刘三吾赶紧劝道。 “皇上，你龙体要紧，我认为这些人既然杀了锦衣卫，现场却没有吴商的尸体，这说明吴商肯定还活着！” “他们可能是想要借助吴商来做文章而已！” 刘三吾说着，又暗中朝着廖镛使眼色。 廖镛赶紧跟着说道：“对对对，吴商肯定还活着！” “朱环前往燕云会馆是做什么？” 朱元璋此时情绪平复了一些，他拿起信件，一边打开一边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他去那里做什么，只是朱环在燕云会馆并未找到给他写信的这个人！” 廖镛如实的回答道。 而这时朱元璋也看完了这信，奇怪的是，朱元璋并没有再次发怒，而是将这封信再一次装进信封，然后朝着刘三吾吩咐道。 “你安排人，加急给咱将这封信送到北平去，再要敬事房给咱带几个人一起去北平，给咱赏赐燕王二十个板子！” “打完后，在传咱的口谕，就说，老四，瞧你干的好事，这下吴商失踪了，你也给咱想办法找回来！” “如果吴商遭遇不测，咱连你也一起不饶恕！” 刘三吾连忙领命，拿着书信便走出了书房，安排去了。 而这时，朱元璋才看向廖镛说道：“你觉得这事情是燕王干的么？” 第一百五十六章 咱的话一言九鼎 听到这话，廖镛浑身都出了一身冷汗。 在来时的路上，廖镛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燕云会馆、裴元庆！ 这很难不将此次朱环的失踪，和那北平的藩王联系在一起。 但是！ 这哪是他廖镛能考虑的事情！ 于是，廖镛回道：“皇爷，卑职不知！” “哼！”哪知道，朱元璋在听到廖镛的这话后，却朝着廖镛训斥道。 “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就给咱仔细的想，你觉得会不会是咱老四干的！” 朱元璋盯着廖镛说道：“咱也不是在问你的看法，咱是要让你知道，你现在是吴商的人，如果你连吴商是被谁抓了，你都不知道！” “那你在吴商身边，也太失败了！” “你可别忘了，这吴商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朱元璋紧紧的盯着廖镛，就像一头猛虎，在盯着自己要捕捉的猎物一般。 “给咱好好想！” 朱元璋不忘了再提醒他一句。 廖镛此时振作了精神，仔细的思索了起来。 这种种迹象，都在显示，这事情和燕王是摆脱不了干系的。 但是！ 这燕王要抓朱环做什么？ 廖镛跟着朱环也有段时间了，他发现这朱环对燕王的人还算友好。 虽然谈不上和燕王交好，但是也没有得罪燕王，相反，上次的水泥作坊的事情，朱环可是在暗中将燕王的人可是放了的。 这燕王除非是恩将仇报，不然廖镛也想不出有什么原因，燕王要将朱环给抓走。 于是，廖镛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皇爷，虽然这种种迹象表明，朱环的这事情和燕王摆脱不了干系，但是咱总觉得，燕王没有理由去抓朱环呀！” “你是这么认为的？” 朱元璋朝着廖镛问道。 “是的，但是咱不知道说得准不准！” 廖镛在朱元璋面前，还是显得底气不足！ 朱元璋听到廖镛的这话，眼中也闪过一丝失望。 这廖镛虽然勇武有余，但是也是个不喜欢用脑的人！ 这些人忠心可以保证，但是论心机还是差了许多。 可是转念一想，他们如果足够聪明，那么忠心可就会打折扣了。 这满朝的文武百官，聪明绝顶的大有人在，但是他们又何曾让自己放心。 反倒是某些武夫，却还能放心的用下去。 这便是书里常说的，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偏为读书人吧！ 朱元璋也知道，追求尽善尽美很难，所以还是要容忍某些人的缺陷吧。 想到这里，朱元璋便也不再和廖镛继续周旋了，而是直接说道。 “咱老四可是咱儿子辈中的佼佼者之一，论才华也就老大在他之上，如果他真的要抓朱环，不可能会露出这么多破绽出来的！” “所以燕王这边你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他还没那个心思和胆量去抓朱环！” “咱目前觉得，朱环被抓，跟朝廷里的一些人有关！” 说着，朱元璋看向廖镛说道：“你现在就给咱去查，咱要你贴身保护朱环，那你便和朱环是绑在一块的，给咱找到了朱环，你再回来！” 廖镛连忙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卑职一定会拼命找到朱环的，如果找不到，卑职便以命偿还！” “咱不要你的命，就算你给咱十条命，都比不上咱的大孙儿！”朱元璋看向廖镛，幽幽道。 “咱要的是朱环毫发无损的回来，懂了么！” 廖镛拍着胸脯说道：“皇爷，咱一定会将朱环带回来的！” 朱元璋挥了挥手，示意廖镛出宫去给他找回朱环。 看着廖镛出了书房，朱元璋喃喃自语道。 “大孙子，是咱考虑不周，这廖镛勇武有余，但是却缺乏谋略！” “你一定要给咱安全的回来，回来后，咱再给你派个人来辅佐你！” 朱元璋自言自语的说着，似乎是随意的拿起一封奏折，这奏折的署名却是翰林待诏，解缙！ ……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朱环已经被解绑了，但是却一直有人在看着他。 当然，看他的人也换了一波，那艘船也由小渔船，换成了一艘漕船。 此时，这艘漕船正逆流航行在长江三峡的地段。 这不时传来的各种动物的叫声，果然如同当年李白的感慨一样。 从漕船里走出来一位青年，此人穿着打扮可比朱环贵气许多，各种名贵绸缎穿在身上，但是此人却是个和朱环一样的商贾。 “吴商好雅致，居然还有兴趣观赏这三峡的风景！” 青年看着朱环，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里却表里不一的赞道。 此时正值早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这三峡的水汽遮天蔽日，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朱环面对着船头，迎风而立，听到这话却说道：“好歹也是第一次出远门，不好好看看这大好河山，不是可惜了么？” 朱环这话说得是云淡风轻，但是他脸上的伤痕，已经身上的瘀青却掩盖不了此时朱环的狼狈。 在这段期间，朱环也试图逃跑过，然而这些看守朱环的人却一个个身怀绝技，朱环几次逃跑，最终都被抓了回来。 而每次抓回来，迎接他的，就是一顿狂揍。 这些人打人也有本事，虽然疼，但是却不伤筋动骨，这也让朱环知道。 这群绑架他的人，都是专业人士，看来他们所图甚大！ 并且，朱环也从这些护卫以及船工的说话中发现，这里面有不少人说的是西南官话，甚至还夹杂着一些他听不懂的土话。 这些人看来是要将朱环带去西南一带了。 这又联系起那云南的战事，朱环隐约猜到，自己这次被绑架估计和云南的局势有关。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和这些云南局势有什么关系，但是他却相信自己的猜测，自己肯定没猜错！ 青年人看着朱环一脸云淡风轻的神情，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望着朱环的背影，心道。 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回应天府么，哼！ 青年人转身进入船舱，朝着身边的人吩咐道：“给我看紧了他，他要再逃跑，给我狠狠地打！” 船只继续在长江航行着，而另外一边，应天府内，廖镛回到了酒馆。 刚一进酒馆，吕承弼便抓着他说道。 “廖大人，我找到店家的踪迹了，你快和我来！” 说着，不由分说的拉着廖镛，就朝着南城门方向跑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崎岖山路 一口气跑到南城门，吕承弼才停了下来。 这时候，廖镛才有机会开口问道：“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吕承弼带着廖镛走到一个墙角，指了指上面画着的东西，说道：“看，这个！” 这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含义的符号而已，廖镛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 吕承弼看着廖镛迷茫的眼神，这时才反应过来，他饶了饶脑袋说道：“对了，我忘记你不是猎人了，这个是我们猎人捕捉猎物时联系的符号！” “这个只有关外的猎人才知道，上面包含了女真的文字，所以这个肯定是我儿子留下来的。” “那这个符号代表什么意思？”廖镛听说是吕石所留下来的，赶紧问道。 “猎物朝着城门跑出去了！” 在这个当口，吕承弼也知道不能卖关子了，所以就直接说道。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去！” 这回，廖镛拉着吕承弼朝着南城门跑了出去。 …… 太阳已经伸到了正中间位置了。 此时已经是临近中午，不得不说，这长江上的午后，并没有应天府那么炎热。 坐在船舱外，吹着风，还是很凉爽的。 如果不是被绑架，那朱环会觉得很惬意。 好在，此时这些人还没有要杀他的意思，这代表着朱环还是有一丝生还的机会。 这时，漕船开到了一个岸边，这并不是码头，而是一个临时的停靠点，貌似还是废弃的停靠点。 船夫将漕船停靠在了这个废弃的渡口。 这时，青年人再一次拿着一根绳子过来，将朱环的双手给捆绑了起来。 看着朱环的顺从，青年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 “咱俩无冤无仇，你在我身上能获得什么成就感？”朱环问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一见到这个青年人时，此人身上就带着一股对朱环的恨意。 朱环记得，在自己穿越到大明后，就一直在应天府生活着，自己应该没得罪过他吧。 “你们这些权贵，我都恨，你们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会拍那个乞丐皇帝的马屁么，呸！” 青年人看着朱环，脸上带着一股病态的笑容，说道：“能抓一个当朝权贵，我自然高兴啦！” “我算权贵么？”朱环看了看自己的衣衫，问道，“我穿的都没你好，我就是个商人而已，在大明，商人啥地位都没有！” “你可是吴商，别以为我不知道！”青年踢了朱环一脚，示意朱环赶紧走。 这里因为已经荒废了，周围也没有人烟，没走多久，他们就进入了一座大山里。 这里的大山可真的是大山，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林，而且这里的天气也很奇怪，时不时会下点小雨，以至于这里的树林一直是潮湿的。 而且加上闷热，蚊虫特别多，没多久，朱环身上就被咬了好几个包，奇痒无比。 这里到底是哪里，朱环也不知道了，但是根据他穿越前的所学的地理知识，他们从三峡逆流而上，然后在长江南岸登陆。 三峡是在湖北，那么这里不是湖南的湘西，就是贵州地带了。 朱环也只知道个大致的方向，他也没卑微到去问这个青年，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在这大山里，他们一走就是五天，这五天大家的衣衫也都被这茂密的丛林给割得稀烂，而且蚊虫特别多。 开始，朱环还无法忍受，但是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 不得不说，人还是有适应力的。 这帮人携带的干粮也早已经吃完，此时他们也已经进入深山当中了，往前看是绵延起伏的山脉，往后看也是绵延起伏的山峦。 在这里，这群人也不担心朱环跑了，他们看得也没有以前那么严密了，不过大家如今活的都像个野人，也没那个精力去严防死守了。 不过让朱环感觉到惊讶的是，这穿着显贵的青年，在这深山里行走，居然也游刃有余。 在他的印象里，应天府的那些权贵们，包括黄子澄的儿子，将他丢到深山上来，能活下去就算不错了，极少能有像这个青年一样行走自如的。 朱环此时正坐在地上休息着，青年带着几个随从不知从哪里抓来了两条蛇，还有一些野菜。 他们就是简单的拿着携带着的锅碗煮了一番，撒了点盐，大家就开始吃了起来。 一名随从从瓦罐里舀了一碗汤递给朱环，上面就飘着一些野菜。 这已经是朱环连续第三天吃这样的食物了，他们每次打来肉食，都没有朱环的份，终于，朱环忍不住了，朝着青年说道。 “你们这样对我，我保证还没到目的地就饿死了，好歹也要给我一些食物吧，这点汤，我喝了和没喝有什么区别？” “肉只给打猎的人吃的，你坐享其次，有什么资格吃？”青年人不屑的看了朱环一眼，拿着一块蛇肉就直接啃了起来。 “那我也可以去打猎，你们肯么？”朱环问道。 “爱吃吃，不吃就拉到！”一名随从说着不是很流利的汉话。 “那我不吃了，大不了饿死在这里！” 朱环将那陶碗放在地上，索性不吃了。 他知道自己肯定还是有用的，这青年肯定不会让其饿死。 果然，那青年看朱环真的不吃了，便从瓦罐里掏出一块蛇肉，丢在了朱环的碗里。 “告诉你，要不是你还有用处，你早死了！” 青年见朱环志得意满的端起碗吃了起来，心中很不是滋味。 吃完饭，他们稍作休息，一名随从直接一脚踢在了朱环身上，然后恶狠狠的说道。 “起来！” 这随从肯定是看到朱环吃到了蛇肉心情不佳，所以开始对朱环动粗了。 “别动手！”青年朝着那随从说了一句，随从很不情愿的推了朱环一把，众人又开始朝着深山里面赶去。 又不知道走了几天，反正朱环已经麻木了，而这时，不知为何，这深山里开始出现了猴子。 而且这深山的地势也开始急剧攀升！ 各种生物也开始多样化。 终于，在一天下午，朱环远远的听到了急促的水流声！ 他们走出树林，不远处，一道巨大的瀑布映入眼帘。 朱环这时终于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 穿越前，朱环也来过这里，这里在后世是一个景点。 虽然和后世有所不同，因为这是原生态没有开发过的，但是朱环也还是认出来了。 这里就是黄果树瀑布！ 他们现在在贵州安顺了！ 第五十八章 云贵之交 “吴商，你觉得这里怎么样？”青年人此时看着面前这瀑布，感慨道。 “你应该很震惊吧，当初我也和你一样，很震惊！”青年人看向朱环，也不管朱环有没有在听他说话，而是继续说道。 “七年前我还是个孩子，当时也是在这深山中穿梭，而当我看到这瀑布的时候，心中那个激动啊！” “因为当地的土著告诉我，看到这瀑布，就代表要到云南了！” 朱环看着青年人，他发现这青年人的脸上有股水汽，不知道是这瀑布蒸发的，还是他眼眶湿润了。 不过，朱环从这青年人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别样的意思。 这青年人很明显是汉人，而且应该是江浙一带的人。 因为即便西南一带的汉人，长相也和江浙汉人有所区别。 这很容易理解，就好比北方人和南方人的区别一样。 再加上这个青年人是这一群人里唯一一个能够流利说汉语的人，在大明这个信息闭塞的年代，就连云贵的汉人也不可能说出一口流利的带有吴音的汉语。 他们的汉语也夹杂着西南官话在里面。 而再联系到青年刚才那句话，朱环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来你也是有故事的人，七年前你们才来到这里？”朱环趁此机会和这个青年人开始套近乎。 朱环一直都找着机会在和他们闲聊，就是想通过聊天多知道一些信息才是。 然而，在此之前，压根就没有人愿意和朱环多交流。 青年人此时似乎也是看到这气势磅礴的瀑布，想起自己七年前的艰辛，也就愿意多说几句话了。 他朝着朱环说道：“当然，你不知道我和我家人当年有多惨，就因为我父亲是江南士族，是江南有名的文人，所以就会被那个该死的乞丐皇帝妒忌！” “他们流放我父亲到了岭南，结果还在岭南的路上，就被绑着石头丢进了长江里！” 青年人此时看着朱环，脸上露出了一股恨意。 “你们口口声声说那该死的乞丐有多好，他有什么好，他就是个乞丐，他凭什么当皇帝，他配么！” “他就该一辈子要饭！” 这里是深山，也是大明权势无法企及的地方，在这里，这青年人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释放自己的怒火！ 将自己对朱元璋的恨意，毫无保留的发泄了出来。 朱环此刻终于明白了，江南士族！ 看来自己被绑架，跟江南士族有关系。 青年人发泄了一通，看着朱环沉默不语，嗤笑道：“怎么了，在这里也不敢说那臭乞丐的坏话么！” “你们真是天生的奴才，难怪那乞丐会给你们几根骨头吃，我们不一样，我们是读书人，是体面人！” “就算我们被流放到了云南，我们也会记住我们的身份，哪像你们，毫无尊严，尊严是什么都不知道！” 青年人朝着朱环骂道：“不过，你也要死了，当然，如果你能像是对那老乞丐一样对我们卑躬屈膝，到时候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体面！” “我连皇上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对皇上卑躬屈膝过？”朱环实话实说，在这里也没必要说假话了。 “呸，别以为我不知道！”青年人显然不信，但是他也不多说什么，吩咐随从看着他，自己则脱掉衣服，跳进了水里，开始清洗身上的污渍。 朱环也有样学样，不过他没有机会跳进水里，而是在岸边，用手掬着水，开始洗刷身上的汗渍。 他在后世来过这里，他听导游说过，顺着黄果树瀑布，如果爬上瀑布，往前走，就进入了云贵高原地段，一直走下去便是云南。 而顺着黄果树瀑布的河流一直走，最终会进入珠江流域，而顺着珠江，就到了岭南！ 这帮人显然是要带着朱环深入云南去的，但是如果有机会，自己再跑到这深山里，找到这条河，顺着河流一直走下去，就到了岭南。 广东一带在此时的大明也已经被开发，到了广东，就有机会回去了。 朱环将这个主意暗暗的记在了心底，而此时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青年人，爬上了黄果树瀑布，朝着南方一直走了下去。 “咱们相处了这么久，虽然我是你的俘虏，但是你应该不介意将你的名字告诉我吧！”朱环朝着走在前面的青年问道。 此时的青年人发泄了一番，心情似乎也挺好，闻言也不介意，而是朝着朱环说道：“张宏武，这是我的汉名！” “这名字我已经许久没用了！” 朱环没有说话，而是将这个名字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在越接近云南，张宏武的心情似乎也越好，此时他也不担心朱环会逃走了，他身上武器也没有，而在进入云南地界后。 由于这里是属于土司管辖的地方，人工开发的痕迹很少，这里甚至都出现了华南虎。 在这种环境下，张宏武认为，就算给朱环一百个胆子，在没有武器防身的情况下，朱环是肯定不敢独自离开的。 …… 话分两头，在朱环进入云南之后，在当初蓝玉誓师大会的地方，再一次集结了一批士兵。 而这次，为首的是傅友德，以及吴王朱允熥。 誓师大会和当初一样威武雄壮，只是这一次，老皇帝的身边不再有朱环陪同着，陪在他身边的是另外一个老人。 刘三吾！ “皇上，你确定要吴王殿下跟着去，我还是担心……！” 刘三吾这话还没说完，朱元璋就制止了刘三吾继续说下去。 朱元璋和刘三吾都穿着便服，隐藏在民众中，他看着远处吴王殿下的飒爽英姿，说道。 “吴王必须要去，咱知道你的意思，朱环这次的事情是有人在给咱下马威，但是咱要是因此不让吴王去了，别人会怎么看？” 朱元璋看向刘三吾说道：“这些实施阴谋的人会以为，咱老了，他们就会变本加厉，继续踩在咱的头上！” “咱不会让这些人得逞的，咱的孙子也不是孬种，咱相信，他们都会平安回来的！” 面对着这次的打击，老皇帝心中没有悲痛那是假的，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刘三吾看到，他并没有屈服。 这老皇帝一生面对着无数的坎坷，早已经学会如何与危难和平相处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乌香 这一片绵延的山脉，是直接从贵州深入云南，绕过了由平西侯所管辖的昆明一带。 随着越往南边走，这大山里人烟的痕迹便越来越多，渐渐的，开始出现了由人所形成的山路，这说明，朱环等人已经来到了南蛮所生活的地方了。 整个云南，此时也并非平西侯或者南蛮所统治，其实此时的云南，包括后世缅国北部，其实都是处于各种势力割据的状态。 而蛮族则主要生活在云南的东南部，这边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河网山地密布，因此这里易守难攻。 穿过最后一片树林屏障，朱环他们终于看到了远处飘起阵阵炊烟。 张宏武擦了一把汗水，站在山顶上，指着下面零星点点的寨子，说道：“吴商，你没看到过这样的房子吧，这就是蛮族生活的房子！” 朱环举目望去，这山下的寨子都是用竹子制作而成，一楼放着东西，而二楼则用来住人。 这种房子朱环也见过，这是南方苗族和侗族这些少数民族常见的宅子。 张宏武见朱环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心中暗自不爽。 他还以为朱环是故意装成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哪里知道，这种住宅，朱环在后世可是见过，这可都是旅游区用来招揽游客的宝贝。 看着朱环这副淡然的表情，张宏武直接一脚踢在朱环的屁|股上，骂道：“还看什么，赶紧下山！” 朱环猝不及防的被张宏武踢了一个踉跄，屁|股也火|辣辣的疼，他看着张宏武，心中暗道。 等老子找机会跑了，肯定要率大军弄死你们，狗|娘|养的！ 他恶狠狠的瞪了张宏武一眼，这张宏武，以及张宏武的那几个手下，这一路上没少踢他的屁|股。 好在自己痔疮不严重，要不然这痔疮估计都要踢破了。 张宏武瞪了一眼朱环，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他说道：“怎么，不爽么，你放心，你没机会报仇了！” “你都到这了，等你的利用价值用完了，你就得死！” 朱环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此时，他必须用忍，只有忍下去才能少挨揍，也只有忍下去才能想办法放松警惕，逃出去。 自己运气不好，别人的系统都是狂拽酷炫吊炸天，而自己这系统，分等级还不说，还特么要钱。 要的钱还不少，自己挣得要死都连个零头都没挣到。 现在又开启个军功模式，这军功模式又要积攒200个人头，这特么的，不就是个坑么！ 但是没办法，自己运气不好，又能咋滴，只能直面惨淡的人生，坚强的活下去！ 朱环自我激励着，而这时，他们也从山上下来了，而引入眼帘的一幕幕，却让朱环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南蛮所居住的地方，放在现代就是红河、元江等地。 当地生存条件确实不怎么样，即便是放在后世，这些地方也是云南经济落后的地方。 而这里的老百姓却也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坚强的生存了下来，并且在这陡峭的山峦上，开垦出了一块块梯田。 后世，这里也是著名的梯田风景区，但是现在，朱环却被震惊了。 这梯田依旧存在，但是在这梯田里种植的却不是五谷，而是一种开得十分艳丽的花。 这花十分妖艳，颜色也很惹眼，但是朱环却认识，这花就是臭名昭著的罂粟。 “你们这怎么田里全部种着这玩意！”朱环看向张宏武问道，“你们不种粮食么？” “这里粮食能有几个收成，种这玩意才值钱！”张宏武看向朱环，轻蔑的回道。 “说了你也不懂，这玩意精贵着呢！” 看着张宏武轻蔑的眼神，朱环忍不住说道：“你种这罂粟，是用来生产阿|芙|蓉么！” 阿|芙|蓉，就是鸦|片！ 朱环故意将阿|芙|蓉说出来，就是想试探下张宏武是不是知道如何制作鸦|片了。 因为朱环前世后来因为铅中毒，看了不少医术，而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上，看到了关于鸦|片的制作工艺。 而后来他经过查阅一些中医的资料，发现鸦|片其实在明朝时期就已经出现了，在东南亚一带就有鸦|片生产工艺，他们称其为乌香！ 而在国内，则将其称作阿|芙|蓉。 而在万历年间，东南沿海一带的有钱人家，就有不少吸食鸦|片的人了。 以至于，万历年间，朝廷将鸦|片当做药材，进行了征税。 所以此时在这里看到大片的罂粟，朱环不得不猜测，这张宏武他们是不是知道了鸦|片的制作工艺。 果然！ 张宏武听到朱环的话，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称赞道：“不错，不愧是吴商，居然也知道阿|芙|蓉，莫非你也接触过南洋的乌香？” “你们这种植这么多罂粟花做什么，这罂粟作为药材，也不需要这么多吧！” 朱环问道。 罂粟种植并不难，如果想要获取这个药材，大明南方很多地方都能种植。 而朝廷目前也和南蛮处于敌对状态，双方的贸易往来也很有限，如果仅仅是做药材贸易，朱环觉得不切实际。 而且云南东南部明明还有更好的东西可以作为贸易，茶马古道的南部起源地就在这里，他们种植茶叶，明明获利会更大！ 张宏武显然不想跟朱环说这么多，他回道：“吴商，你管的也太宽了，我们种这个用来做什么，与你无关！” “你有这个闲工夫，还是想想如何活下去吧！” 说着，张宏武又一次准备踢朱环的屁|股，不过被朱环给巧妙的躲开了。 没有踢到朱环的屁|股，张宏武也不恼怒，而是继续带着朱环朝着寨子里走去。 这一路上，朱环看到不少人躺在外面，他们一个个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双目也无神。 他们一个个有气无力的，眼神更是透露着冷漠和麻木。 而当他们看到张宏武以及他的随从时，眼中却透露出一丝渴望。 有些胆大的甚至伸出手来，朝着张宏武说着一些蛮族的语言，朱环也听不懂。 但是这一幕，朱环后世在不少电影中看到过。 满清中期，鸦片大肆流入中国，在虎门销烟之前，满清时期的中国便是这幅景象！ 虽然此时的这个地方，不属于大明的管辖范围，但是其实这里可是我华夏的云南南部！ 这些人也是华夏人！ 他们这副模样，朱环作为现代人真的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 于是，朱环终于忍不住朝着张宏武骂道：“姓张的，我劝你做个人吧！” 第一百六十章 白脸和黑脸 “张宏武，你们张家目前在这里有权有势，但是你觉得就靠着这样的人，你们能够抵挡得了明军么？” “还有，那杨苴的部队，大理段氏的部队，你们如何自身实力不够强大，你觉得他们不垂涎你们这地方么？” “你把阿芙蓉拿给自己人吃，张宏武，你口口声声说当今皇上是个暴君，你们呢，你们难道做的比他们好！” 朱环朝着张宏武厉声骂道。 哪知道这张宏武这次居然出奇的没有生气，而是笑着说道。 “吴商，这些人本身就没多大用处，你用脑子好好想想，但凡这地方的人要有点本事，他们也不至于被赶到这地方生活着了。” “这些人祖辈可是生活在云南贵州湖南这些地方的，结果呢，现在都被赶到这深山老林里面待着了。” “他们甭说和明军打了，就连段氏残余势力，都可以随意的削他们，就这些人，我要着有什么用？” “你知道平西候前年是如何对付段氏残余势力的么？” 张宏武伸出三根手指头。 “就三千人，三千人进入保山，打得段氏残余势力丢盔弃甲，不得不放弃保山，逃到腾冲躲着去了！” “三千人，三千人就能在这里称王称霸，所以你知道这些蛮族到底是什么水平么？” “靠着他们，我们张家可能早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张宏武带着朱环去了自己的府邸，直到看到那独树一帜的府邸，朱环才知道，原来他们张家已经是这一片的主宰了。 这府邸全是由竹子搭建而出，规模肯定不及应天府皇上的皇宫，但是却也是这一片最有气势的建筑物了。 而且他们也按照江南汉人的建筑风格进行了修建，里面亭台楼阁一应俱全，一汪泉水从院子里贯穿而过，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了。 这府邸由一群蛮族士兵把手着，而张宏武一进府邸，就迫不及待的喊着自己将他哥哥叫了出来！ 朱环再一次被捆住了双手，两名随从严密的看守着，而不一会儿，一个长相和张宏武相似，却比张宏武更加成熟的男子走了出来。 此人便是张宏武的哥哥，这个蛮族实际上的王，张宏茂。 张宏茂看着被绑着的朱环，虚情假意的说道：“这可是贵客，你们绑着做什么，还不松绑！” 说着，还假意的朝着张宏武训斥道：“你看你做的什么事情，我是要你将吴商请到我们这里来，你怎么将他绑了？” 张宏武知道这是哥哥在演戏，他也默不作声。 朱环看着他们兄弟俩娴熟的唱着双簧，知道他们肯定是已经形成默契了！ 于是，他任由随从将其松了绑，而张宏茂还客气的朝着朱环说道：“我们这里太过偏远，吴商一路过来肯定也辛苦了！” 说着，张宏茂看着朱环这一身衣服都已经和布条没什么区别了，便赶紧说道：“其他的事情我们等会再说，来人，先带吴商去洗漱一番，再给吴商换一套衣衫！” 这时，从张宏茂身边走出两名蛮族的宦官，他们便带着朱环，洗漱去了。 在进入这府邸以后，朱环就一直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的在看着四周的局势。 这进入张家的府邸，就相当于是进了大明皇宫一样，别看现在就几名宦官在这里，但是想要逃出去，却难于登天了。 而此时张宏茂虽然客客气气的对待着他，但是实际上就是鸿门宴。 他肯定是有什么要求在这里摆着的，就看朱环愿不愿意接受了。 如果答应了，那么就能得个体面的死亡，在临死前可以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享受一把。 如果不答应，那么这张宏茂肯定就会撕下最后的伪装，这今后的日子，只会比在那深山老林里更差！ 哎！ 难呀！ 朱环愁云密布的坐在木桶里，开始清洗着自己的身体。 而就在朱环一边泡着澡，一边想着事情的时候，朱环没有发觉，这两名宦官已经不见了。 一双柔软的小手深入了朱环的木桶内，开始贴在了朱环的后背上。 当这双小手贴住了朱环的后背，朱环才发觉到异样，他连忙身子往前倾，然后准备回头看去。 “别看，不然我让你立马死在这里！” 这声音很软糯，也是带着吴音的汉话，但是这语气可是让朱环一阵胆寒！ 这特么不是来服侍我的，这是来威胁我的？ 我特么都沦落到阶下囚了，还有人来威胁我！ 心中一万只马崩腾呼啸而过，但是嘴上却老老实实的说道：“我不动，你也别冲动！” “有话好好说！” “听说你是吴商，明朝皇帝封给你的？”女人的双手在朱环的背上来回搓动，一边帮朱环搓着背，一边问道。 “是的，是皇上封给我的，但是我没见过皇上！” 朱环知道，这里的人都不喜欢皇上，所以朱环为了保命，还是特意强调了一句。 这女人依旧在给朱环搓背，但是朱环也知道，这不是福利，而是女人通过这方式在掌控他。 一旦朱环想要有什么动作，保不准这女人会给他背上来点什么。 据说这云南一带的女人都会玩冲，这女人身份不明，八成也会。 女人听到朱环的话，犹豫一番，但还是问道：“你没见过皇上，但是你既然能得到封号，自然在大明的身份也不低了，要不然你也不会被绑架到这里来。” 这女人这话看似是在对朱环的身份进行评价，但是朱环也听明白了，这话里有话。 她就是想要知道，朱环他在大明的身份地位到底如何。 但是！ 这女人为何要问这些？ 身在这样的环境下，朱环必须要谨慎思考！ 他必须要知道，这女人来问他这话的目的是如何。 是张家人特意来问的，还是别的原因。 朱环脑中思索着，这时，女人又开口了。 “以你的身份，要保住一个人的命，应该不难吧！” 保命！ 这女人为何问这个？ 朱环此时真的想回头看看这个女人，然后和他摊开了讲。 这种你猜我猜我猜猜猜的游戏，太费脑了。 朱环还在这里沉默，这时，女人的手往下深入，从腰部伸到前面，但是却没有继续往下了。 而整个身子却靠了上来，一股兰花香味扑鼻而来。 她的声音在朱环耳边响起。 “我问你话，你就回答，说不定你想要活命，还需要靠我！”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神秘的女人 这女人说话软软糯糯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媚态。 如果是放在洗浴中心，朱环此时肯定已经兴奋异常！ 只不过自己目前处在这种环境下，想要有些别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他都没点反应，真的，没骗你！ 朱环开口回道：“这要看是犯了什么事情了，事情如果犯得大了，就连太子都不一定能保住！” 面对目前的情形，朱环还是觉得如实回答比较好，现在在这张宏茂他们的府邸，你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假的，不如坦诚相见更好。 果然，这话说出来，那女人的手顿时不动了。 身后也传来了女人急促的呼吸声。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呼吸也有一股夺人的芬芳。 朱环本来紧绷的神经也因此得到了舒缓。 女人这时继续开口说道：“那如果明军打进来了，我要你保住一个人的命，放他离开，你能做到么？” “我可以保证，他今后不会再出现在大明的土地上，这样总行吧？” “这样应该没问题！”如果仅仅是这样，朱环应该还是有把握的。 这次出征有吴王在，到时候自己舔着这张老脸去找吴王，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前提是自己要能活着见到吴王才行！ “但是我要能活着见到明军才行呀，再说了，你就这么确定明军能打进来？” 朱环问道，他不知不觉中将话语权给夺了过来。 “呵呵，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只是明军到时候来了，你要记住你的话，至于你的命，有我在，你不会有问题的！” 女人在听到朱环的保证以后，顿时松了口气，她的手也沿着朱环的肚脐一路往上，开始擦拭朱环的胸口。 这特么谁受得了，实不相瞒，朱环也开始有反应了。 这女人的手很白，也很柔嫩，朱环看着这双玉手在他胸口不停划拨，感受着后背秀发所带来的微微瘙痒，强忍着想要转过头的冲动。 “你记住，待会张宏茂他们给你提出任何要求，你都不要反对，答应下来，选择和他们合作，你才有机会活下！” 女人说完这话，手从他的身上抽了出来，继续补充了一句。 “外面那两名太监你可以相信，但是其他人你就要注意了。” 这女人到底是谁！ 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在张宏茂他们的府邸里自由出入，想必也是有一定权力的。 这女人为何要选择和他接触，而且这女人也知道朱环的情况。 想了想，朱环开口询问道：“我想我们还是见个面，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合作？” “你说什么，我们是来伺候你洗澡的！” 身后传来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朱环连忙回过头去，只见那门外的两名太监不知何时又站在了朱环身后，他们一个拿着毛巾，一个拿着换洗的衣衫，恭恭敬敬的等着朱环洗澡完毕。 而那个带着兰花香味的女人，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 朱环洗完澡，穿上了带有南蛮服饰风格的衣服，整个人舒坦了许多。 这衣服也和后世的苗族和侗族的服饰都不同，后世苗族侗族包括哈尼族这些少数民族的衣服大多都是夹杂了一些后世加工的元素在里面。 这种衣服颜值在线，但是穿着基本上就做不了啥事了。 一身的银饰叮叮当当的，这些少数民族要真有这么多财富，也不至于解放后还需要扶贫了。 而此时朱环穿着的衣服，其实就是粗麻制成的，布料不咋地，颜色也都是深灰色，但是却很宽松，适合做农活。 张宏茂他们穿的比朱环贵气一些，但是也比不上大明华夏衣冠那么颜色艳丽。 朱环跟着两名太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二位公公，不知刚才那位女子是谁，我想见一见。” “什么女子？”一名皮肤黝黑的太监闻言转过身，问道，“不是一直都是有我们在陪着你么，你是不是眼花了。” 得了，朱环知道这肯定是这两太监在打马虎眼，刚才那触感，那柔软，那呼气如兰，那软糯媚态，朱环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那可能是我太累了，不好意思！”朱环回道。 这时，太监将他们带到一个竹亭里，这里已经摆上了一些菜肴，张宏茂带着两名侍卫已经在等着朱环了。 朱环记得那女子说过的话，便不再面无表情，赶紧快步走上前，上了竹亭。 张宏茂这时站了起来，满脸堆着笑容说道：“吴商，请，刚才一番沐浴还舒服么！” “张大人客气了，刚才沐浴一番，舒适的很！”朱环笑的更加灿烂了。 “那就好，此处地处蛮荒，我也唯恐招待不周，吴商觉得好，那我也就放心了，那请用膳吧！” 张宏茂仿佛朱环是来做客的，朱环也顺着他们的意思，直接坐了下来，看向了满桌的佳肴。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些菜肴虽然和江南的菜色不一样，有西南地区的风味，但是论奢华程度，丝毫不逊于江南。 张宏茂看着朱环的表情的变化，心中也一阵得意，但是还是谦虚道：“穷山僻壤，没什么好菜，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你这可不比皇上吃的差，我听说皇上也是粗茶淡饭的，你这放在富庶江南，也是上等菜色了。” 朱环直接称赞道。 “呵呵，也是这几年我们经营的好，所以老百姓的生活也好了些，我刚来时，这里可是吃饭都成问题。” 张宏茂貌似在夸赞自己，面露的色。 而朱环却丝毫不以为然，他还记得来时的路上那梯田上的罂粟，以及路上一个个慵懒的瘾君子。 这张宏茂八成也是个昏君，穷奢极欲了。 但是，朱环记得自己和女人的约定，便淡淡一笑，端起酒杯，和张宏茂对饮了一杯。 喝完酒，也言归正传。 张宏茂放下酒杯朝着朱环说道：“吴商，这一路上我弟弟也应该和你说了叫你来的来意了，我们是诚心希望得到吴商你的帮助的。” “你弟弟是说要把我杀了，你这样让我怎么帮你？” 朱环放下酒杯，直截了当的说道。 “啊！”张宏茂也没想到张宏武在一路上说过这样的话，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弟弟也是对明朝有恨意，所以说话也有些不好听。” “毕竟当初我们的父亲是被朱元璋给害了的！”张宏茂露出悲伤的神色，说道。 “摄政王，木合里将军来了！” 张宏茂还想和朱环唱悲情戏，而这时，一名侍卫跑了进来，朝着张宏茂禀报道。 最近在整理思路，这三天每天一更，周六后回复三更。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妈不让我告诉你 听到这句话，朱环和张宏茂都脸色变了变。 朱环是因为听到摄政王这三个字，他还以为这南蛮的君主已经是张宏茂了，但是没想到张宏茂居然是摄政王。 那真正的君主在哪里呢？ 朱环想到了思伦，那思伦现在在哪里？ 而张宏茂则是因为听到了木合里这三个字。 他脸色变了变，看了看朱环，朝着侍卫吩咐道：“你叫木合里将军先等我一会，我在这里招待贵客！” 张宏茂说完了，但是却发现侍卫并没有下去，而是为难的看着张宏茂。 “怎么了，叫你通知木合里将军，你没听到么？” 张宏茂板着脸朝着侍卫训斥道。 “是！” 侍卫只好点头答应，下去了。 见侍卫下去了，张宏茂这才恢复了笑脸，他朝着朱环说道：“这些蛮族啥也不懂，规矩也不懂，让你见笑了！” 说着，张宏茂再次端着酒和朱环对饮，只不过在此之后，张宏茂说话已经开始有些心不在焉。 朱环看在眼里，但是嘴上并没有说出来。 还没说上几句话，突然，从院子里传来一阵爽朗的声音。 “我的好安答难怪要我在前面等着，原来是在这里喝酒吃肉，喝酒吃肉居然没叫上我，安答你不够意思啊！” 朱环寻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魁梧壮汉穿着一身甲胄闯了进来。 他在看到朱环和张宏茂的时候，也完全没有避讳，直接走上了竹亭，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还直接拿起个酒杯，给自己斟满酒，然后朝着张宏茂说道：“安答，给我介绍下这位是谁！” 朱环看着张宏茂，他此时的表情很是不爽。 但是却依旧朝着这壮汉说道：“木合里将军，这位是叫朱环！” 张宏茂没有将朱环是吴商的身份说出来，而是只介绍了朱环的名字。 从这里可以看出来，张宏茂兄弟将他从应天府抓过来，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这时，朱环见张宏茂神色不太好，便也借此机会站了起来，朝着张宏茂他们告辞。 张宏茂本来还有事情要说的，但是此时显然是不好在和朱环深入交谈了，便吩咐太监将朱环带去他的房间休息。 这说是休息，其实就等于是软禁的意思。 两名太监将朱环带进了给他安排的房间，便将门给关了起来。 而这两名太监便直接守在了门外。 朱环坐在床边，思索着刚才发生的这些事情。 从这些发生的事情可以看出来，这张宏茂他们这里也不完全是铁板一块。 除了那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以外，还有刚才这位叫木合里的将军，从他们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来，他们和这个张宏茂看来也是有矛盾冲突的。 这木合里直接违背张宏茂的指示，冲进了张宏茂的府邸，这表面上叫他安答，其实也是在给张宏茂下马威。 安答，这木合里是蒙古人？ 而且这张宏茂似乎也对这个木合里有所忌惮，对于木合里的无理，张宏茂也忍住了。 还有，那一直没有出现的思伦，从朝廷的奏折上来看，这次云南的变故，有三股势力。 除了杨苴、段氏以外，就是南蛮的势力了，而南蛮的首领不就是那个叫思伦的么？ 从朱环来到这里到现在，思伦都没出现的，恐怕这思伦也和张宏茂这个摄政王不对付吧。 朱环想着这些，心中也慢慢开始活络了起来。 这人呀，就怕铁板一块，只要里面有矛盾，那就有希望！ 朱环决定要利用这个矛盾，来运作一番。 这首要的，就是要找到那个给他搓背的女人！ 朱环躺在床上思考着，这南蛮的竹楼，房间透风性比木质的房子要强，躺在这里还是很凉爽的。 只是南蛮的蚊虫太多了，而张宏茂他们显然也不会给他驱虫的东西。 而这时，突然他的窗户被推开了，一个小男孩爬了进来。 这小男孩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的，皮肤偏黑，但是五官轮廓，却带着一丝汉人的样子。 不过，却也不完全是汉人，似乎是汉人和南蛮的混血。 这男孩爬了进来，看着面前的朱环，却没有惊讶，而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朱环也盯着他看，两人四目相对，一下子气氛安静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爬进来？” 最终，还是小男孩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 这小男孩的汉话也说的不错，和张宏茂他们的吴音一样。 “我为什么要问你，你爬进来就进来呗，也好陪我说说话！” 朱环本身也就无聊，见到这小男孩，也兴起了逗他的心思。 小男孩没想到朱环会这么回答，一下子卡壳了，他眨巴眨巴着大眼睛，思索了一番，说道。 “我妈妈说，如果要是你问我，我就告诉你，我知道怎么偷偷溜出去！” “哦，我出去做什么，见你妈妈么？”朱环问道。 “你妈妈为什么要帮我？” 朱环这一番连环提问，一下子将这小男孩给逼急眼了，他苦思冥想，都不知道改怎么回答。 这孩子，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朱环心道。 “行了，我们出去去那里？”朱环耐心的和小男孩问道。 “妈妈说有个房子，那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男孩子这时从身上掏出一把包裹着兽皮的短刀，递给了朱环。 这下朱环知道了，这小男孩的母亲，可能就是帮他搓背的那个女人。 小男孩这时又从窗户那里爬了出去，在爬出去后，又将头露了进来，示意朱环也跟上来。 朱环便看了一眼门外，门外的太监还在外面站着，朱环便也跟着爬出窗户，发现这窗户外面架起了一个楼梯。 于是，朱环便跟着小男孩一起爬了下来。 爬下来后，小男孩便在前面带路，指引着朱环，去他母亲说的那个房子去。 一路上，朱环问道：“你妈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摇了摇头说道：“我妈不让我告诉你！” “那你母亲在这里是做什么的？” 小男孩摇了摇头说道：“我妈不让我告诉你！” “那你母亲身上是不是香香的！” 小男孩愣住了，他转过头看向朱环，认认真真的说道：“我妈不让我告诉你！” ...... 朱环彻底绝望了，他发现，这个小孩是不太聪明，但是很听话呀！ 小男孩这时走到一个小竹楼前面，指着这个竹楼说道：“就是这个房间，你进去就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朱环这时才发现，这一路上，怎么一个侍卫都没有！ 第一百六十三章 震碎三观 细细一想，朱环突然发现，像这样的府邸，肯定是有侍卫在巡逻的。 而这一路上朱环他们一个侍卫都没遇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调离了这里。 能做到这一点的，这人肯定在这个府邸是有相当地位的。 这么说来，这个男孩的母亲，在这个府邸的地位也就不低了。 那她在府邸有如此地位，却还主动来和朱环寻求合作，这个女人到底图的是什么？ 朱环再一次看向这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而这小男孩还是一脸呆萌的看着他。 见朱环看向他，小男孩开口催促道：“你快点上去吧！” 朱环想了想，知道自己估计从这个小男孩嘴里问不出什么，于是便走上楼梯，朝着二楼第一间房间走了上去。 这房间的门也被打开了，显然是这个小男孩的母亲事先做的准备，朱环走进去，这房间是一间书房。 这虽然是竹子做的房间，但是内部的布置却和江南一带书房的布置差不多。 墙上还挂着一些字画，朱环也不懂书法，但是那上面的字却还是认识的。 什么卧薪尝胆，勿忘在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类的。 看来这书房的主人身上肩负着很深的仇恨，只是不知道这书房是谁的！ 朱环看了一圈，这不大的书房，并没有什么值得朱环注意的东西。 他不由的暗骂这个小男孩的母亲，这小男孩的母亲说话弯弯绕绕的，啥也不说清楚。 这是合作的态度么，洗澡的时候也不让他们见面，现在派个傻乎乎的儿子过来，事情也说不清楚。 你好歹也要告诉我是个什么东西也行吧。 朱环就在这书房内漫无目的的找着，这书房内更多的是一些文件和书籍。 而且不少文件也都是用蛮族文字书写的，朱环也看不懂。 找了一会儿，就在朱环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发现这书桌摆放的书籍中间，似乎夹杂着一些书信。 这书信夹在书籍中间，不仔细看，还真的会被疏忽掉。 而且，这书信不放在显眼的地方，而是夹杂在书籍中间，显然，这书信是不能被外人所看到的。 朱环连忙将书信给拿了出来，这书信的纸张都和这里的文件的纸张不一样。 显然，这纸张做工都比这里的要精美许多，是朱环在应天府常见的纸张。 这书信是从外面进来的？ 朱环心中一动，急忙打开书信，想要看看。 而这时，朱环听到楼下传来小男孩大声的说话声。 说的是蛮族语言，朱环听不懂，但是小男孩这么大声的说话，显然是要给朱环提个醒。 同时，下一刻朱环听到了上楼的声音。 朱环连忙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钻进了书房内竹床的床底下。 就在朱环藏进去了的时候，这书房的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朱环连忙屏住呼吸，仔细的盯着这个进来的男子。 由于躲在床底下，朱环也看不到这个男人是谁，但是这男人一边在书房内看着，一边嘴里嘟囔着蛮族的语言，朱环也不懂这个男人在说些什么。 男子在书房内转了一圈，似乎没有发现什么，然后就走出房门，将门给关上了。 朱环一直听着男子的脚步声消失在这附近，朱环才再一次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他这时，才打开书信，再一次看了起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吓一跳。 原来这书信是黄子澄写给张宏茂的书信。 上面清晰的记载了他的计划，包括吸引吴王参战，绑架朱环的所有信息，全部都在书信里记载了。 甚至，他们打算利用朱环，来打乱南征明军的计划，进而在南征时，杀掉吴王，为淮王剪除竞争对手！ 并且还承诺，一旦淮王朱允炆登基称帝，他们便会削藩，同时将平西候也从云南撤出，承认云南的独立！ 真特么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 朱环脸色阴沉的放下书信，他这次才清晰的认识到，这些江南士族他还是真的小看了他们。 之前，朱环最多认为这群江南士族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支持同样是江南士族出身的淮王朱允炆而已。 但是最终，朱环还是小看他们了，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前途，居然连国家利益都能出卖！ 云南！ 朱环不是官员，都清楚的知道这个地方的重要性！ 这地方产铜，并且一旦这里独立，那么四川贵州广西，都会成为边境地带。 这样明显损害国本的事情，这帮士族居然说做就做了！ 这还有天理么！ 为何洪武爷会让自己养子镇守在云南，不就是知道这地方的重要性！ 而这帮士族，朱环可不会傻到以为他们不明白云南的重要性！ 他们纯粹就是自私，在他们眼里就只有富庶的江南和自己的家族！ 除此以外，其他的都可以放弃！ 难怪明末这帮东林党会无底线的损害国家利益，在满清入关后就集体脱下汉家衣冠，脑后留着辫子，集体投降了清军！ 呸！ 朱环面色铁青的放下书信，他气的浑身都开始发抖！ 这书信我一定要带走，要亲自拿给黄老爷子，然后要他拿给皇上看！ 这帮江南士族，杀光了都不觉得可惜！ 朱环这是第一次如此愤怒，这帮人就不配做官，就是一群蛀虫！ 想到这里，朱环连忙将书信给藏在了衣服里，就准备出去了。 而就在这时，朱环才发现，这书房居然被锁了！ 这下完了！ 朱环四处看了看，这书房的窗户也全都锁死了，根本没办法出去。 怎么办！ 看着窗外天色渐渐黑了，朱环也心中慌乱了起来。 一旦要是被张宏茂他们发现，自己不在房里待着，那就完蛋了。 朱环急的汗水都流了出来，而就在这时，朱环突然发现，在窗户外不知何时，站着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是个蛮族男子，他见朱环也发现了他，便咧嘴一笑，黝黑的皮肤，牙齿却满是暗黄。 男子走到书房前，打开了书房门，走了进来！ 朱环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从这个男子的穿着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就是刚才进来的男子。 男子腰间还配着一把弯刀，男子看着朱环，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蛮族语言，朱环也听不懂。 但是下一刻，男子便拔出弯刀，朝着朱环砍了过来。 这下朱环懂了，这男子要杀他呀！ 第一百六十四章 奇怪的男子 看着面前这男子朝着朱环扑了过来，朱环连忙闪开，同时也拔出了小男孩给他的短刀。 男子一击不中，居然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他左手扶着床沿，稳住身形，转过身，拿起刀又朝着朱环看了过来。 这男子动作快准狠，朱环吓得赶紧再一次躲开，而这时男子的刀直接砍在了书桌上，满桌的文件和书籍散落一地。 男子连续两次的攻击都被朱环躲过了，这男子眼神中也开始闪过一丝狠意！ 而朱环则发现，这男子胸口居然在剧烈起伏，这让他有些诧异。 刚才就两次攻击，这男子怎么就像是要虚脱的样子？ 在想起刚才第一次闪躲时男子差点跪在地上，这男子看起来很生猛，莫非是个秒男！ 想到这里，男子再一次哇哇叫着举起刀就砍了过来。 这时，朱环做出了一个违背常理的决定，他拿起短刀，也迎着男子挥了上去。 “砰！” 刀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朱环的心跳也跳到了嗓子眼。 他的刀是短刀，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朱环这刀一旦没有拼过，那么下一刻，男子的刀就会直接砍在朱环的手臂上。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男子的刀居然直接脱手而出，整个人也都被朱环逼迫着后退了两步。 这让朱环也都愣住了，他原本以为这男子应该和他一样，不是一个习武之人！ 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这么不中用！ 而就在这时，朱环脑海中也响起了系统的提示声。 “宿主杀掉面前男子，便可直接开启军功任务，获得军功任务开启奖励！”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也让朱环愣了一下，而就是这刹那的工夫，男子扑了上来，一把掐住了朱环的脖子。 朱环感受到一阵窒息，但是也听到了男子呼呼的喘息声。 面对着死亡的威胁，朱环直接一脚踢在男子的肚子上，同时拿起刀就直接刺在了男子的眼珠子上。 男子哇哇大叫着，但是却还是死死的没有松手。 朱环不明白这人为何这么轴，但是此时面对着生命的威胁，朱环也想不了那么多，直接拿着刀对着男子就是一顿猛刺。 也不管是刺在哪个位置上面。 一股股腥臭的血液流淌了下来，溅了朱环一身。 而这时，朱环也感觉到这男子手上传来的力道也渐渐减弱，最终，男子一把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这时朱环才缓过神来，他看向地上的男子，他身上已经被刺的体无完肤，但是朱环发现，这男子似乎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像是解脱了一般。 因为男子身上伤痕累累，朱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这男子脸上是带着笑容。 但是此时，朱环的脑海里却闪过一丝声音。 “恭喜宿主成功开启军功任务，获得一个人头，还需人头200个，同时商城给宿主送来两份军功大礼包，请宿主查收！” 朱环感觉脑海中的系统多了两个大礼包，但是此时朱环没有时间去查看了，他连忙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楼下，那个小男孩居然还在等着他，看到朱环满身是血的站在那里，连忙咚咚咚的跑了上来。 他看到躺在书房里的尸体，脸上却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而是朝着朱环说道：“我先带你回去，你在这里很危险！” 说着，连忙带着朱环按照原路返回了房间。 在回到房间，朱环看见门外，那两个人影还在门口站着，似乎从来没有进过这个房间。 但是朱环显然是不相信的，他出去了这么久，房间内一点声音也没有，这两太监肯定是知道了，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而这时，小男孩再一次准备从窗户那里爬出去，朱环想了想，连忙叫住了小男孩。 同时，将自己带出来的信件交给了小男孩，然后说道：“你将这个藏好，我藏着不安全，你母亲说过要我保护你的，等我走的时候，我带你走！” 朱环说这话也是在试探这个小男孩，想看小男孩如何回答。 谁知道小男孩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接过书信，就爬出了窗户。 这什么也没说，但是脸上也没有露出疑惑的表情，这显然就是代表，那洗澡时遇到的女人，就是这小男孩的母亲了。 现在只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是什么。 但是此时，也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满身是血，这房间也没有洗澡的地方和换洗的衣物。 朱环想了想，那个女人当时说过，门外的太监是可以相信的，于是朱环就直接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打开了房门。 门外。两太监这时转过头，看到浑身是血的朱环，也吓了一跳。 朱环连忙说道：“能不能给我一身衣服，我要清洗一下。” 两太监初时是很惊讶，但是在短暂的惊讶过后，也恢复了镇定，其中一名太监说道。 “你先等下！” 说着，便快步的离开了这里。 朱环再一次关上门，坐在了凳子上，他这时才惊魂稍定。 前世朱环只是个本本分分的上班族，别说杀人了，就连打架斗殴都很少。 而这次，居然直接杀人了，想起那个被杀掉的男子，朱环就感觉到一阵反胃。 但是没办法，这必须要生存，现在落入这个境地，只能依靠一切可以依靠的力量，努力的活下去。 好在此时，自己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那小男孩及小男孩的母亲以及门外的两太监，都是自己可以依靠的力量了。 下一步，就是看如何逃离这里了。 朱环思索着，安抚着自己的情绪，而这时，房门打开，那太监回来了。 他拿着一个桶子，里面盛满了水，然后又拿了一身衣物，放在了朱环的房里。 “你快点洗，现在天色已晚，等下摄政王可能会来找你！” 太监一直言简意赅，虽然一直在帮助着朱环，但是却很少和朱环进行交流。 他说完这番话，便走到门外，关上了房门。 朱环连忙拿着水清洗着自身，在一番仔细清洗过后，太监再一次进来将水和衣服都带走了。 而就在朱环忙完这一切没多久，张宏茂再一次过来了，他打开房门，看着朱环，笑着说道。 “吴商，我们今晚准备了晚宴，想邀请你一起过去，不知吴商是否赏脸！” 第一百六十五章 玻璃 张宏茂亲自过来邀请朱环，而且脸上还挂满了笑意。 说话的语气也是咨询的语气，但是朱环不是傻子，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张宏茂表面上的客气而已。 这貌似征求的语气，实际上朱环不容拒绝。 朱环自然是笑着回道：“既然张大人都亲自来邀请了，我又怎么能拒绝了，多谢张大人好意了。” 听着朱环恭维的语气，张宏茂表面上还是一脸笑意，但是嘴角却微微上弯，心中舒坦极了。 这张宏茂自从来到这南蛮之地，许久没有遇到除了他们兄弟之外的汉人了。 加之这里的确生活环境不如中原之地，久而久之，张宏茂也觉得中原一带的人才是贵人了。 而这次，自己居然能让在大明被封为吴商的大人物低头，这自然让张宏茂像是吃了槟榔顺气丸一样，心中舒坦极了。 朱环也一直在观察着张宏茂的表情，此时他的房间也被清洗了一番，身上的血气也都消散了，而这张宏茂一直都是面带微笑。 显然，他还没有发现自己今天下午在他这里所做的事情。 既然如此，朱环也松了口气，便跟着张宏茂一起走了出去。 一路上，张宏茂一直向朱环了解大明如今的情况，而朱环也从张宏茂嘴里得知，这张家兄弟原来已经来到这南蛮之地七年了。 “张大人来到这南蛮才七年，就已经成为南蛮之地的摄政王，张大人果然是人才呀！” 朱环这彩虹屁毫不吝啬的放了出去，拍的张宏茂舒坦极了。 “哪里哪里，这小小的南蛮之地，这些蛮族一个个都未开化，就算吴商来到这里，也会成为领袖的！” 张宏茂也客气的回道，“相反，吴商在明朝居然能够成为吴商，这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呢！” 两人互相恭维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朱环是被邀请来这里做客，只有他们互相才知道，这朱环其实是阶下囚而已！ 来到一个竹楼，这竹楼上还悬挂着一个牌匾，上书三个大字，佳肴阁！ 而张宏武已经在佳肴阁等着了，看着朱环看着这牌匾，张宏武开口说道：“这佳肴阁是我哥亲笔所写，也是这南蛮之地专门宴请贵客的地方！” 这次和张宏武见面，张宏武对朱环的态度居然有所变化，不再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虽然没有张宏茂那么客气，但是语气至少是正常了许多。 “张大人文采出众，这三个字也写的大气磅礴，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呀！” 朱环感觉到了这两人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但是脸上还是没有变化，继续彩虹屁奉上。 这一路上，朱环的彩虹屁像是马克沁一样，放的张宏茂心花怒放，开心的不得了！ 而朱环也发现，这张宏茂其实是个好大喜功之人，既然如此，反正拍马屁不要钱，老子就直接上就得了。 张宏茂大笑着带着朱环走进了佳肴阁，此时这佳肴阁已经摆满了菜肴！ 这南蛮之地虽然是穷山僻壤，但是在穷的地方，只要你想要穷奢极欲，还是能够做到的。 这佳肴阁就充分体现了这一点。 这竹楼修建的也十分豪华，最主要的是，这佳肴阁的窗户居然使用的是玻璃！ 这着实让朱环大吃一惊！ 这南蛮之地居然有玻璃了！ 朱环还特意去看了看这窗户，确定这是玻璃，不是水晶！ 玻璃，朱环在大明待了这么久，都没看到谁家的窗户是采用玻璃的，所以他确定，此时的玻璃还没有传入中国！ 但是这南蛮之地怎么会有呢！ 看着朱环吃惊的样子，张宏武舒坦极了！ 这张宏武带着朱环一路来到南蛮，在黄果树瀑布。竹楼以及拿着乌香都想要朱环大吃一惊，结果朱环都是一脸的波澜不惊！ 没想到此时居然被玻璃给惊讶到了！ 张宏武走到朱环身边，一脸倨傲的说道：“吴商，此物名为玻璃，就是中原地区的瓘玉！” “不过中原地区的瓘玉只能做一些器皿，而且产量十分稀少，而这玻璃比瓘玉更加透明，既能遮风挡雨，又能采光，比中原地区的瓘玉好上百倍了！” “你这玻璃是从哪里得到的？”朱环看着张宏武问道。 他不相信这南蛮地区能够生产出品质如此好的玻璃。 这佳肴阁的玻璃虽然还带着绿色，但是绿色已经很淡了，技术水平和后世的老式绿玻璃已经没有多大差距。 而朱环记得这种能在建筑上使用的玻璃，是在清朝时期才传入中国的，而且最先是在广东一带使用。 但是玻璃的技术在西方是怎么发展的，朱环并不清楚，不过在中国，这玻璃的技术一直是中国的软肋！ 中国直到清末，随着洋人来到中国，这玻璃制造技术才被中国完全掌握，而在此之前，玻璃一直是十分昂贵的艺术品。 价值可以和官窑的瓷器相媲美，而且透光性不好，所以不可能被放在建筑上使用。 而面前这玻璃的技术已经完全超越了大明，朱环不得不问清楚这个玻璃的来源。 见到朱环这副模样，张宏茂也很开心，他朝着朱环说道：“吴商，虽然此物和中原的瓘玉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其价值远远低于瓘玉！” “此物是我们从阿瓦买过来的，不过听阿瓦的商人说，此物是从天方国商人那里买来的，据说是天方国制作出来的！” “天方国！” 这天方国不就是后世的阿拉伯么，不过朱环不相信是阿拉伯人制作的，因为根据自己后世的了解，这玻璃虽然是古埃及人发明的，但是后来的改良都是欧洲人的事情。 他记得意大利人就曾经改良过玻璃，但是具体的情况朱环不是很了解。 但是这阿拉伯商人一直都为了垄断东西方的商路说了很多谎言。 比如阿拉伯人为了垄断肉桂的销路，便编造出一种叫肉桂鸟的生物，忽悠了欧洲人上千年！ 直到后来葡萄牙人跟踪阿拉伯人商船，才知道这肉桂是产自东南亚的一座香料岛上！ 朱环目前好奇这个玻璃，并不是惊讶这玻璃的技术，而是想要借助这个玻璃，了解下目前东西方的历史和技术上的差距而已。 张宏茂他们炫耀完了，便朝着朱环说道：“吴商如果喜欢这玻璃，我们可以送你一些便是，我们先入席用膳，其他的可以慢慢谈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都是利益 朱环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跟着他们二人入席就座！ 随着朱环落座，这佳肴阁里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这些人一个个无论在穿着还是在肤色上都是南蛮人！ 不过他们都穿的十分奢华，一看就是这南蛮一带的贵族阶层。 这时，张宏茂在主人位置上落座，神情倨傲的朝着这一群南蛮贵族介绍道：“这位便是从中原过来的吴商，这吴商可是由明王朝皇帝亲自册封的！” 这话音一落，这席间的贵族们便如煮沸的开水一样喧闹起来。 朱环此时才发现，原来他来到这南蛮地区，这些蛮族的贵族居然都不知道的。 在刚才这张宏茂还未开口时，这些蛮族贵族就一个个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此时这些人更是满脸的震惊之色。 这时，坐在左手边第一个席位的男子站了起来，用着蹩脚的汉话朝着张宏茂说道：“摄政王，此时是我们和明朝开战的时期，我们此时和明朝人联系，是否不妥！ 你这样做，会不会让杨苴他们有想法？” “对，我们就要杀了他，这明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些落座的蛮族贵族们一个个附和道，看向朱环的眼神也充满了仇恨！ 朱环其实一直有个问题不理解，这群南蛮为何对汉人如此仇恨？ 根据他的了解，从宋朝开始，中原王朝就很少对云南开战了，就那个挫宋，自己的西北都被党项人给独立了，还能开疆扩土？ 那就是个笑话！ 从挫宋的开国皇帝赵匡胤“宋挥玉斧”开始，一直到宋亡，两国根本就很少有来往！ 而大理国其实是被蒙元所灭的，所以从宋朝以后，汉人对他们的压榨其实很少，更多的是民间之间有交往而已！ 而大明对云南的管辖，其实就是沿袭元朝，元朝打下了云南，大明就跟着接管了云南。 同样的，西藏也是如此！ 所以，朱环不明白南蛮为何会仇恨汉人！ 但是，此时朱环也不好去问这些人，而是看向张宏茂，看他如何说。 从前面的种种迹象来看，朱环觉得这张宏茂要杀他的可能性其实不大了。 既然如此，朱环也就看张宏茂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了。 果然！ 听到蛮族贵族的建议，张宏茂站了起来，开口说道：“诸位，这吴商杀不得，我千里迢迢从中原将他请过来，是有大用处的！” “有何用处，我可是听说在明人那里，商人是很没有地位的！” 这坐在首席的蛮族贵族似乎对明朝的情况很了解，所以他开口问道。 “朵颜术，你们部落和明王朝接触甚多，自然是知道这明王朝的情况的，既然如此，你是否知道，这明王朝的实力有多强大么？” 张宏茂朝着这坐在首席的蛮族贵族问道。 朵颜术似乎想要开口，但是张宏茂继续说道：“这几年，单凭那镇守在昆明的平西候，就将连续击破杨苴和段氏的残余势力，而这次可不仅仅是平西候的兵马，而是由那个杀人魔王傅友德率军过来，你们想想，你们有能力抵挡他们么？” “我们云南三股势力，我们南蛮是最弱的，到时候傅友德一来，恐怕就连这里，我们都生存不下去了！” “而我们之后往哪里逃，再往南么，逃到野人谷和食人族的人生活么？” 这番话说起来，不少蛮族贵族都安静了下来，脸上的杀意被愁云取代。 朱环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心想，这张宏茂能当摄政王，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知道自己的实力怎么样！ 张宏茂见这些蛮族贵族安静了下来，便继续说道：“此次我叫诸位过来，就是商讨我们南蛮各部落如何生存下去的问题！” “我们这次和杨苴他们联合出兵对抗明军，我们是被迫的，诸位都知道的！” “那杨苴想要云南独立，其实独立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南蛮反正都是生活在这里，只有他们和段氏的人才会获利，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这话说得让这些蛮族贵族都深有同感，其中一位蛮族贵族开口道：“对，摄政王说得不错，不管是蒙古人来到云南，还是明人来到云南，我们都生活在这里！” “明人只是拿走了蒙古人的土地和段氏的土地，我们这里，明人看不上的！” “对，就算杨苴他们将云南拿下来了，我们还是生活在这里，那为什么我们要死人，为他们打仗！” 这些蛮族贵族一个个都醒悟了过来，朝着张宏茂说道。 张宏茂见这些蛮族贵族的脑袋清醒了过来，便继续说道：“诸位能这样想，我很欣慰，今天下午，杨苴手下大将木合里就来找过我，要我们南蛮给他们提供粮草！” “就他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将我们南蛮放在眼里，你们想想，就算杨苴取代了平西候他们，我们的日子会好过么？” “平西候也只是要我们交税，而杨苴他们肯定也是这样，都是一样的，我们为何要帮他们蒙古人对付明人！” “对，摄政王这话说得有道理，但是请问摄政王，我们该如何做才好！”朵颜术这时再一次站起来问道。 这朵颜术的部落是仅次于目前张宏茂所在的部落，是南蛮第二大部落。 有着朵颜术的支持，那其他的蛮族部落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于是，在听到朵颜术的这话，张宏茂便耐心的说道：“我们这次就是想要请吴商来作为我们南蛮部落的使者，和明军协商，告诉明军我们是被胁迫的，要明军不要针对我们！” “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每年向明王朝朝贡，请求和明王朝通商，而这通商，吴商是明朝皇帝册封的商人，我们可以选着和吴商合作！” “只要吴商能够帮助我们摆脱此次明军的袭击，今后我南蛮和明朝通商的权利，我们可以交给吴商全权打理！” 张宏茂抛出了这个橄榄枝，看向了朱环。 朱环这时看向张宏茂，心中冷笑道。 果然是江南士族，这做事风格很挫宋呀！ 不过，我很喜欢！ “吴商，不知道你能不能担当此重任！” 朵颜术这时也看向朱环，问道。 “这个没问题，只要我能见到吴王殿下，我能够将诸位今天的话带到。” 这问题，朱环岂有拒绝的道理，自己先答应下来不就行了。 听到这话，朵颜术也大喜，他朝着朱环说道：“我南蛮有奇宝，名为乌香，这乌香明王朝的达官贵人肯定喜欢！” 第一百六十七章 年轻的太后 朵颜术说到这里，还一脸得意的看着朱环，似乎这个乌香是个什么大宝贝一样！ 然而朱环本能的就对这个乌香十分厌恶，他绝对不允许乌香这个东西流入大明。 当年就是洋人的鸦片打开了中国的国门，如今如果乌香在明朝就流入中国，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乌香就算了，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你们这里不是有茶叶么，茶叶我们大明的人也很喜欢！” 朱环直接婉拒了朵颜术的建议。 “我们这里没有茶叶，茶叶产地在段式统治的地方！”朵颜术还以为朱环还不知道这乌香有多好，继续推销道：“但是我们的乌香并不比茶叶差，像我们南边的麓川王国和阿瓦王国的达官贵人，都很喜欢我们的乌香。” 这个麓川王国和阿瓦王国就是此时的缅国，缅国此时正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而在缅国北部，则分裂成了麓川王国和阿瓦王国。 “明国的贵族们肯定也很喜欢这个乌香的！”朵颜术孜孜不倦的推销道。 “这乌香绝对不能流入中原去！” 朱环正准备再找借口拒绝掉，但是此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于此同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蛮族服饰的年轻女子，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穿着蛮族服饰的小男孩。 当这两人走进佳肴阁的时候，整个晚宴上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他们弯腰朝着这两人行礼，并且大声喊道。 “参见太后，参见大王！” 这两人慢慢的走了进来，而在路过朱环的时候，女子深深的朝着朱环看了一眼，意味深长！ 而朱环也被吓到了，他发现这个年轻女子旁边的小男孩，不就是今天下午爬进自己房间的那个男孩子么。 这小男孩朝着朱环眨了眨眼睛，调皮的笑了笑，直接把朱环弄得一愣一愣的。 你，你居然是这蛮族的大王，不就是那个思伦么！ 而这个小男孩口中的母亲，就是面前这个太后？ 朱环整个人都懵了，他的心犹如被重拳击中，整个人都猛然颤抖了一下。 这么说，当时帮我搓背，拿着手在我身上捣鼓的那个女人，就是？ 朱环在还愣神的时候，张宏茂站了起来，朝着他们两人说道：“太后，大王，请坐！” 这张宏茂虽然只是摄政王，但是朱环发现，他并未执君臣之礼，而像是对待家人一样，在和太后和大王交流。 而母子二人却也没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坐在了主位上。 然而，这张宏茂却也没有下去，而是坐在大王的右手边，和太后一左一右将这小男孩给夹在了中间。 朱环虽然是现代人，也发现这种做法其实是违背了礼仪的，而这太后看起来也年纪轻轻，和张宏茂年纪差不多，并且也是汉人。 再加上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朱环觉得，这个太后一家和张宏茂他们似乎也有点故事。 台下这些蛮族贵族似乎对这种情况也习以为常了，在太后他们落座后，那朵颜术又继续说道：“不知太后为何反对将乌香流入明国？” “我一直是反对种植乌香的，难道朵颜首领忘记了么？”太后明亮的大眼睛朝着朵颜术瞥了一眼，反问道。 “你们朵颜部落是我们南蛮乌香种植最大的部落，你看看你们夺眼部落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男人一个个在抽乌香，就连种地都只有女人去做了，朵颜首领，你难道还没看到危害么！” 这话说的朵颜术脸色都变了，张宏茂见状，连忙开口打圆场道：“今天只是在商讨和明军的对策，至于和明国通商的事情，我们今后再谈！” 朵颜术见状，冷哼了一声，脸色不满的坐了下来。 张宏茂连忙拍了拍手，示意舞女进来跳舞助兴，接着就代表大王开始敬酒，很快就将刚才的不快给遮掩了过去。 朱环由于在之前一直很配合张宏茂他们，张宏茂此时也对朱环十分客气，美女作陪美酒奉上，不时和朱环说说南蛮和大明和平相处的事情。 趁着大家都在搂着女人喝酒的时候，张宏茂更是坐在了朱环旁边，脸上带着意思醉意说道。 “吴商，你可知我们将你带到南蛮来，是听从了谁的建议么？” 朱环此时自然是知道谁了，但是当张宏茂亲自开口说出来，朱环还是有些惊讶。 他自然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问道：“难道我被绑架过来，还有人在幕后指使么？” “当然！”张宏茂得意的朝着朱环说道，“要不然我们和应天府隔着这么远，我们怎么知道你这个吴商的！” “你虽然是吴商，但是一个区区商人而已，我们还真不会放在眼里！” 这话说的虽然不好听，但是也有他的道理，朱环便继续装作很是惊讶的问道：“那是谁，张大人能否告知我？” “我既然和你说了这事情，自然是会告诉你的，这也是代表我们南蛮对你的诚意！” 张宏茂端着酒杯，和朱环敬了一杯，之后看着朱环一字一顿的说道。 “黄子澄！” 看着朱环愣住了的表情，张宏茂得意的说道：“黄子澄想要弄死你和吴王，但是我们不这么认为，我们不想成为他们的棋子！” 说着，张宏茂看着窗外的夜色，似乎是在回忆。 “我们张家虽然是江南士族，但是如今我们已经流亡南蛮这么多年了，江南已经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而他们还以为我们是江南士族，想要利用我们来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没想过，如果我真的让你和吴王死在这里，就以现在大明皇上的脾气，肯定会血洗我南蛮！” “我们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们南蛮这些人，阻挡不了大明的铁骑！” 张宏茂说完这些，面带郑重的看了朱环一眼，说道：“我们这些话都是实话，希望你能看到我们的诚意！” 张宏茂说完这些，便端着酒杯又和那些蛮族贵族坐在了一起，喝酒聊天去了。 朱环是看到了信件的，所以也相信了张宏茂的这番话，但是他此时的内心也很矛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双竹筷砸在了朱环的头上，朱环转过头看去，那南蛮大王思伦正笑嘻嘻的看着朱环，还调皮的朝着朱环吐了吐舌头。 而在他旁边的太后，则看了朱环一眼，起身朝着佳肴阁后面走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兰香倾诉 朱环直接会意，也跟着起身，朝着佳肴阁后面走去。 推开后面的竹门，没想到在这个佳肴阁的后面还别有洞天。 里面是一片修整好的竹林，竹林中间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 此时，皓月当空，繁星湮没，稀疏的月光洒在这鹅卵石的小路上，微风轻轻吹起，朱环一身的酒意上涌，便踩上这鹅卵石小路，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他也不知道这太后走到哪里去了，只是朱环觉得，必须要和太后见面一番，问清楚她的意思，这样似乎才能解开自己的迷惘。 朱环一路走着，这竹林深处也没有侍卫在看守，而在转角处，一个亭子出现，那年轻的太后正坐在那里，看着朱环来了，脸上露出了笑意。 看到这一幕，朱环不由加快了脚步，直接走到了亭子里。 双脚刚踏入亭子，那沁人心脾的兰花香又一次扑面而来，朱环闻着那兰花香，更加确定这太后就是下午遇到的那个女人了。 这女人虽然已经身为太后，但是年纪也不过三十左右，皮肤白皙，一洗黑发披肩，看起来也是一个美人。 朱环便朝着太后行礼道：“吴商参见太后！” “无须多礼！”太后在朱环面前也没有架子，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吴商无须担心今天下午的事情，那具尸体我已经安排人处理妥当了。” 太后既然觉得和朱环见面，看来也已经做好了坦诚相见的准备，所以也没有遮掩，直接朝着朱环说道。 “多谢太后相助！”朱环也明白了太后的意思，不过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存在心里，这时便开口问道。 “不过太后你说要我在明军来了以后，救一个人的性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不是就是大王的性命？” 太后也没有回避，而是直接点头说道：“是的，我要救的正是我儿子的性命！” “但是太后，刚才在晚宴上你也看到了，这个张宏茂不是提出要跟明军求和么？” 这正是朱环诧异的地方。 “如果他愿意和明军求和，那么双方就不会爆发战争了，这样你儿子也不会有危险了！” “你不要相信他的话，他就是个骗子！” 突然，太后大声的朝着朱环说道。 朱环愣住了，他没想到太后居然会这么大的反应！ 太后捋了捋头发，平复了一下心情，朝着朱环说道。 “吴商，这个张宏茂和他的弟弟都不是好东西，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他们今天在晚宴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他们一定会跟明军开战的，他们不会投降的！” “为什么？”朱环还是疑惑的问道，“他们应该也有自知之明，就目前南蛮的情况，和明军对抗，胜算几乎为零！” 朱环才来这里多久，就凭这满街的瘾君子，怎么可能是明军的对手！ 就跟当年满清时期的中国一样，满大街的瘾君子，人家外国人一登陆，就跟逛大街一样，毫无阻力！ “张宏茂当然知道，但是他同样知道，一旦我儿子长大了，他们的权力就没了！” “我儿子才是这南蛮的主子，我儿子继承了他父亲的姓氏，思伦，他才是南蛮当之无愧的首领！” 说到这里，太后突然靠近朱环，朱环近距离闻着太后身上的兰花香，看着那朱红的嘴唇微微轻启。 太后小声的朝着朱环说道：“吴商，你知道我的事情么，我是个苦命的女人，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将我的一切倾诉给你！” 这秋天的月是思乡的月，在这皓月当空之下，这个女人似乎挑起了对江南的思绪，她坐在朱环身边，丝毫没有男女之间的避讳。 听着竹林沙沙之声，将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朱环。 朱环这时才明白，原来这个太后名叫兰香，是张宏茂和张宏武父亲张羽的小妾。 这个女人在张羽和张羽的正牌夫人死后，带着张宏茂两人一路逃到了南蛮之地。 之后，她被当时南蛮的首领思伦看中了，而张宏茂和张宏武为了自己的安危，直接设计将她送给了当时南蛮首领思伦。 于是兰香便成为了思伦的第九个老婆，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没多久，思伦就死了，而此时张宏茂他们因为兰香，已经在这个南蛮之地彻底立足。 为了夺权，张宏茂和张宏武便暗中勾结当时流窜在云南南部的土官杨苴，找他借兵直接将思伦的其他几个老婆和孩子全部杀了。 同时还杀了当时支持思伦的势力，将思伦这个名字直接按在了兰香的儿子身上。 这样，兰香的儿子便成为了南蛮新一任大王，并且继承了父亲的姓氏！ 而张宏茂便当上了摄政王！ 当上摄政王的张宏茂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便想要迎娶兰香！ 对，就是这样，这个张宏茂想要迎娶自己父亲的小妾！ 但是这样的事情，兰香是宁死不从的，当时为了报答张宏茂父亲的恩惠，兰香对于张宏茂他们的出卖既往不咎！ 可是这种明显违背伦理纲常的事情，作为江南女子的兰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这样一来，张宏茂的希望便落空了。 看着小思伦一天天长大，张宏茂心中也开始暗中焦虑。 于是他便在偶然机会接触到了这个乌香，并且拿到了乌香制作工艺，便开始在南蛮之地大肆种植乌香。 通过这个开始弱化南蛮民众，所以现在的南蛮民众便成为了这般孱弱的样子。 包括今天朱环遇到的那个侍卫，就是一名瘾君子，他饱受着毒瘾的折磨，所以今天下午他是以求死的方式来和朱环决斗的。 而这次和明军宣战，其实也是张宏茂的计划，他希望通过明军，来打乱南蛮之地的现状。 最好是彻底推翻以往的统治，通过大洗牌来树立自己的权威！ 朱环听完兰香的这些事情，心中也彻底被震惊了。 他一时间不知道这两人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谁说的才是假话。 而这时，看着沉默不语的朱环，兰香彻底的靠了上来。 一股软香打破了朱环的思维，他看见兰香直接贴在了朱环身上，语气带着一丝祈求说道。 “吴商如果不相信，完全可以验明正身，我说过，只要吴商愿意，我可以将一切都倾诉给你！” 还有一章，麻烦大家多多评论给点建议，我是外站书看不到数据，只能瞎写，大家的评论才是我写书的指导，谢谢！ 第一百六十九章 真假难辨 三十岁的女人有那种熟透了的红苹果的味道。 青苹果有人喜欢，红苹果自然也有人喜欢，朱环姓朱，虽然是吴商，但是跟姓吴的没一点关系。 因此，他更喜欢红苹果！ 加上这女人又是太后，朱环酒意上涌，一时间以为自己再次穿越，自己化身为满清鞑子多尔衮，专睡太后一百年！ 朱环闻着兰花香，呼吸都开始加快了，而那兰香太后看着朱环这反应，也微微一笑！ 这个年纪的女人，早已经熟悉了男人的性子，她也没有太奔放，而是靠在朱环身上，那一双柔夷握住朱环的手。 抬起头，嘴里吹着气，朝着朱环说道：“吴商大人只要肯救救我和我的孩子，奴家一切都听你的！” 妈呀！ 妈妈咪呀！ 朱环加上上辈子屌@丝的经历，都没有被一个女人这么温柔的对待过，他哪里受得了。 心中的天使早已经被朱环一脚踹开，他看向太后，眼神中满是炽热！ 突然，竹林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说道。 “怎么回事，这竹林里一个侍卫也没有，侍卫总管是干什么吃的！” 这话就像是酒醉后的海王金樽，直接将朱环给弄清醒了。 太后也清醒了过来，连忙站起来后退几步，和朱环保持了距离，并且开始整理衣冠。 朱环看向竹林，只见张宏武走出了竹林，他似乎也喝了不少酒，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 不过，他看到朱环和兰香站在这亭子里，微微有些诧异，然后径直的走进了这个竹亭。 “你们两在这里做什么？”张宏武一脸狐疑的看着两人，问道。 朱环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但是太后却一脸镇静的说道：“屋内太过喧闹，我和吴商到这里乘凉，怎么了，张将军有意见？” “没，没什么意见，不过孤男寡女大晚上的在这里待着，总归不好！”这张宏武看来虽然喝了点酒，但也没有完全喝醉，他说话条理还是很清晰的。 “太后身份尊贵，还是别被他人传出一些闲言碎语为好！” “我自有分寸！”兰香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还是依言看了一眼朱环，然后离开了亭子，朝着竹林走了过去。 朱环和张宏武目送兰香远去，而这时，张宏茂朝着朱环威胁道：“朱环，别以为我哥对你客客气气的，你就可以逍遥自在了，你要记住，你只是我的阶下囚而已！” “别在我面前耍花样，否则就算我杀了你，你信不信我哥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张宏武在没有外人的面前，又露出了本性，他本质上还是很讨厌朱环的，只是碍于自己大哥的面子，才对朱环客客气气的！ 朱环见张宏武这么说，也不客气的说道：“张将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耍花样了，如果你看我碍眼，完全可以和你哥说，将我囚禁起来就是了！” “否则，你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的，我倒不知道你们想让我担任求和使者的这个任务，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朱环说完这话，仔细的盯着张宏武的脸，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出来。 张宏武被朱环这话憋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隔了好一会儿，张宏武才朝着朱环说道：“行，姓朱的，算你狠！” 说完，张宏武也不搭理朱环，径直走进了竹林！ 待张宏武走进竹林，朱环再一次坐在亭子里，看着那漫无边际的竹林以及远处的群山，思绪万千。 这样的环境，最容易引起思乡的情绪。 他想起了自己的前世的家人，想起了在应天府的亲人，想起了黄老爷子，不知为何，还想起了张软萌！ 黄老爷子肯定已经知道我失踪了，他会不会因此伤心导致身体不好！ 还有软萌妹子，她傻乎乎的，肯定已经哭了好几次了！ 希望他们都平安才好！ …… 北平，燕王府邸！ 年仅十四岁的朱高炽站在藩王府的院子里，面前是同样站着的道衍和尚！ 此时院子里站着一群护卫，他们的着装和燕王府的侍卫着装4完全不一样，他们是一袭黄色的绸缎，与燕王府的红锦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在屋内，一阵阵打板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偶尔也会传来一个男人的闷哼声。 听到那个男人的闷哼，包括朱高炽等人在内，都缩了缩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终于，屋内的板子声音结束了，大门大开，一个宦官跟着徐增寿一起走了出来。 朱高炽连忙移动着自己肥胖的身子，走到徐增寿的面前，朝着徐增寿和那宦官行礼。 然后朝着徐增寿说道：“舅舅，我爹他？” 徐增寿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屋内传来了一个威严且夹杂着怒意的声音。 “你爹还没死呢，问什么问！” 说话间，朱棣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他看向徐增寿他们骂道：“老子我自从骑马上阵杀敌后，就没被老爷子打过板子，这次是哪个天杀的在算计咱！” “别被咱知道，咱要知道了，咱杀他全家！” 这次打板子，刘三吾特意派徐增寿过来，就是摆明了是意思意思！ 朱元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目的也不言而喻！ 打板子事小，惩戒事大！ 就是明摆着告诉他朱棣，你最好别再道应天府安插人马了，要不然下次再被阴了，就没那么好运了！ 可惜这打板子，对于燕王朱棣来说，板子事小，丢脸事大呀！ 徐增寿看着朱棣出来了，便示意宦官带着人先在外面等着，等他们都走后，朱棣便开口说道。 “这次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裴元庆我早就叫他回来了，他现在都在北平待着，怎么这事情和他牵扯上关系了！” “姐夫，这就是有人暗中在陷害你，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将朱环的失踪跟你插上关系！” “不过皇上肯定是不相信了，要不然也不会派我来……！”徐增寿说着，看了朱棣一眼。 朱棣自然也明白，但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皇上可是说了，叫你也要去给他找朱环，如果找不到他，或者朱环有个三长两短，就连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徐增寿将皇上的口谕告诉了朱棣！ “他奶奶的！” 朱棣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真特么人家北平坐，锅从天上来！ 第一百七十章 孰黑孰白 燕王朱棣虽然心中愤怒异常，但是也没有办法，这锅既然已经丢给他了。 他也就只能含泪背起，派出自己的人马，开始四处寻找朱环的下落！ …… 朱环回到了佳肴阁内，此时太后和小思伦已经回去了。 而在佳肴阁内，这帮部落首领们也一个个喝得七荤八素的，东倒西歪，用着南蛮的语言，聊着一些朱环不知道的风月趣事！ 朱环此时在外面吹了下凉风，身上的酒气也消散了不少，因此此时头脑还算清醒。 他看到张宏武和张宏茂坐在一起，张宏武似乎在和张宏茂闲聊着什么！ 而张宏茂不时的看一眼朱环，眉头微蹙，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自从朱环知道这南蛮高层也不是铁板一块的时候，他也开始云淡风轻了。 于是他吃着自己桌上的佳肴，彻底的将自己置身事外了。 然而！ 没过多久，张宏茂便端起酒杯走了过来，在朱环的席旁坐下。 朱环看向张宏茂，端起酒杯敬了他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张宏茂也一口喝完杯中酒，嘴里喷着酒气，朝着朱环开口问道。 “吴商，听说你刚才和太后私底下见面了？” 这地方本就是他张宏茂的地盘，身为摄政王的他，说话根本无须客气！ 朱环早已经想好了说辞，他放下筷子拿起旁边侍女刚刚换上的热毛巾擦了擦嘴上的油渍，回道。 “刚才出去散心，恰巧碰到太后在亭间休息，这不算是私底下见面，只能说是偶遇！” “不过我们见面也没多久，张将军便出现了！” 张宏茂其实根本就不相信朱环的这些话，想必这个朱环，张宏茂显然更详细自己弟弟说的情况。 这竹林里一个侍卫都没有，显然是太后事先安排的。 朱环此时说是偶遇，要是真的是偶遇，张宏茂愿意出门直接被雷劈死！ 于是，张宏茂冷笑一声，朝着朱环说道：“吴商，我原本以为你能被大明皇帝青睐，会有两把刷子，如今看来，吴商你也是个容易被美色所迷惑之人呀！” “你才到这里多久，就被太后的美人计所俘获！” “吴商，恕我奉劝你一句，这南蛮的前首领思伦，可是死在这个女人手上，我可不希望你也成为这女人石榴裙下的一具亡魂！” “此话怎讲？” 自从朱环来到这南蛮之地后，张宏茂对朱环一直是客客气气的！ 而此时，张宏茂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是针对太后的，这不由的让朱环也产生了好奇心！ 毕竟，在太后眼里，这张宏茂可是违背伦理的卑鄙小人，那在张宏茂眼里，这太后又是什么人呢？ “吴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太后是劝你不要相信我刚才说的话，是一直坚信我要和杨苴等人一起和明军死扛到底的是么？” 朱环没有回话，而是继续看着张宏茂，想要听他继续说下去。 张宏茂见朱环沉默不语，便继续说道：“吴商，在这南蛮之地，我可是提倡和大明友好相处，外加通商的，而太后才是真正的主战派！” “就连那杨苴都是太后暗中派人联络的，要不是太后要求南蛮出兵对抗明军，当初杨苴来找我时，我可是一口回绝了的！” “你其实应该也发现了，在这南蛮之地，我虽然贵为摄政王，但是也不是一手遮天的！” “就连你和太后私底下相见，要不是宏武恰巧发现，我都不知道这太后已经在暗中联系你了！” “张大人，那这太后主张和明军开战，又有什么好处？” 朱环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开口问道。 “当然有好处！” 张宏茂似乎很害怕朱环选择相信太后，他连忙解释道。 “吴商，如果我们南蛮和明军开战，一旦我们战败，那傅友德的军队进入我南蛮，我和我弟弟必死无疑！” “而那太后呢，他完全可以选择求和，将开战的责任全部推卸在我和我弟弟头上！” “你想，到时候傅友德他们会相信我和我弟弟的话，还是会相信他们妇孺两人的话？” “到时候我和我弟弟肯定是身首异处，而到时候她在带着她那孩子就不会再有任何桎梏，这南蛮之地就是他们母子二人的天下了！” 说到这里，张宏茂朝着朱环在一起劝道：“吴商，如今大明北边有蒙古人虎视眈眈，而云南也有杨苴他们在暗中挑唆，虽然我南蛮实力不值一提！” “但是我想你们也希望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吧！” “虽然家父是死于当今这个皇帝，但是我也知道以我的能力根本无法和他们朱家抗衡！” 张宏茂再一次给自己的杯子里斟满酒，他摇晃着杯子，眼中带着一丝迷离，朝着朱环说道。 “如今我只希望能够和我弟弟在南蛮之地安度余生，这也是为何那些江南士族要我杀了你，而我却选择找你合作的原因。” “人人都说江南好，我却只愿在这南蛮之地安度余生！” 张宏茂看向朱环，问道：“吴商，我说的这些你信么？” “我自然是相信张大人的！”朱环也不管张宏茂相不相信他说的这话，他端起酒杯朝着张宏茂说道。 “不管如何，我身为明人，身负皇恩，我自然是不希望两军兵戎相见的！” “所以只要有机会，我定然会选择作为两军和平使者，这一点还请张大人放心即可！” 张宏茂没有说话，而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一切尽在酒中。 朱环也大口喝完杯中酒！ 这佳肴阁的盛宴还在继续，佳肴阁外面也已经点上了篝火，一群妙龄女子在篝火前翩翩起舞！ 南蛮之地的人做事粗犷，显然这场酒宴会持续到明天早上。 但是朱环是没有心思在继续吃喝玩乐了。 他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这里，在太监的带领下，准备回房间休息了。 太监点着灯笼带着朱环回房，在打开门后，朱环刚准备进入房间，这掌灯太监突然说道。 “太后对吴商可是一片赤忱，还希望吴商不要被奸人所迷惑！” 这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句，朱环也吓到了，他转过头一看，这掌灯太监继续低着头，似乎刚才那番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而另外一名太监也在一旁站着，脑袋低垂，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刚才那番话！ 朱环迟疑的走进房间，太监直接将房门关上，便守在了门外！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夜会兰香 “这些太监难道都是这样阴恻恻的么？” 朱环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竹林里传来的不知名的虫儿叫声，心中想道。 后世看过不少电视剧，那里面的太监似乎也和门外这些人一样。 不管了！ 朱环也懒得想这些太监，他现在其实对张宏茂和太后更加感兴趣。 他们两人各执一词，朱环一时也难以分辨，这两人说的话，到底谁的才是真话！ 亦或是，这两人说的都是假话！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目前太后和张宏茂他们的矛盾似乎已经达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了。 两人貌合神离的，其实暗地里谁都想要弄死对方！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目前的这种状况，对朱环来说，是有利的！ 至少，自己的性命是无忧的！ 朱环脑海里思索着自己接下来的对策。 而就在这时，自己的窗户又一次被推开了，一个小虎头又从窗户外钻了进来。 朱环看着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心中暗道，你好歹也是这南蛮之地的头头，动不动爬窗户是几个意思！ 这小思伦爬了进来，跑到朱环的身边说道：“你快和我走，我娘说今晚要找你！” 朱环听到这话，看着这个一脸纯洁的小思伦，差点没笑出来。 他看了看这个夜色，心道：这大晚上的，一个寡妇叫我过去，还要她儿子来喊我，这几个意思！ “小思伦，你娘要我过去，是有什么事情么？” 朱环看着小思伦问道。 小思伦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朱环，认认真真的回道。 “我妈不让我告诉你，就要我叫你过去！” “得了，又是这一套！” 朱环一阵无语，不过一想到那风韵犹存的太后叫自己过去，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毕竟，自己也要和她再多聊聊，听听她的口气，探探她的心声，辨别一下她心中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嗯，就是这样，朱环的内心还是很纯洁的！ 于是，朱环迫不及待的跟着小思伦爬出窗户，尾随着小思伦朝着太后的寝宫跑去！ 这太后住的地方跟着朱环他们住得院子隔得距离有些远。 张宏茂等人都住在和朱环距离不远的地方，但是太后的住所和他们住得地方隔了一片竹林，在竹林后方了。 朱环不得不佩服，这南蛮之地的宅子，挨着竹林修建着，其实也别有一番风味。 怪不得有人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就算是在这蛮荒之地，你当了这南蛮的头头，想要穷奢极欲，也能过的这么舒坦。 就跟后世一样，你在小县城当富豪，绝对比在北上广打螺丝要好！ 北上广的霓虹灯照耀的再亮，也不属于你，你就是个打螺丝的！ 而小县城的青山绿水却属于那小县城的富豪的！ 朱环摇了摇头，抛开自己的感慨，听着越来越远的篝火喧闹声，穿过竹林，一个小庭院出现在了面前。 “这就是我妈和我住的地方！” 小思伦认认真真的朝着朱环说道，又指着那竹楼上的一个房间说道：“那间房就是我娘住的地方！” “我娘叫我带你过来就去和大伴睡，要你自己上去！” 小思伦看着朱环，而这时，一个年纪稍长的太监打着灯笼走了过来。 太监走到小思伦和朱环面前，便朝着朱环说道：“吴商，太后等你很久了，你先上去吧，我带着大王先去休息了。” 说着，便拉着小思伦，朝着庭院另外一个竹楼走了过去，不再理会朱环。 这感觉，这氛围，不得不说，朱环都有点小激动了。 朱环整理了一下衣冠，便朝着太后所在的那个竹楼走了上去。 这竹楼上下都有人在执勤，显然，这地方是太后的地盘，她也无须遮遮掩掩！ 但是这些人盯着他，朱环心中也不太舒服，于是他加快了脚步，走到太后的房间门外。 朱环正准备开口，门外执勤的一位太监便开口低声说道：“太后，吴商来了！” “叫他进来！” 屋内传来了太后的声音。 太监将门打开，朱环便走了进去。 “你们先撤了，我和吴商有要事要谈！” 太后朝着门外的太监吩咐一声，太监应允下来，将门关上，便离开了。 朱环听着太监远去的脚步，看着这房内。 这房间比朱环住得那个房间大多了，而太后坐在床上，薄薄的红色绸缎的毯子盖在身上，一双脚从毯子底部露了出来，看似随意，但是却一直吸引着朱环的眼球。 房间内点着五六盏蜡烛，不知道是蜡烛的缘故，还是别的，反正这房间内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兰花香。 看来这太后不仅叫兰香，她本人似乎也对兰花香味情有独钟。 不得不说，这和朱环真是一拍即合，朱环也喜欢兰香。 不知为何，这两次和太后相见，朱环都会心底莫名的产生一丝悸动。 这感觉就是，我明明知道非礼是犯罪，但是我似乎总想在犯罪的边缘来回试探！ 这种感觉很危险，但是我好喜欢！ 就是这感觉！ 太后的头发披散着，也换上了睡衣，那领口开的很低，似乎在挑战朱环视觉的极限。 这时候的太后，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朱环咽了咽口水，朝着太后问道：“太后，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么？” “你坐那么远做什么，我虽然是太后，但是这蛮荒之地不讲汉家礼节！”太后伸出那白皙玉手，朝着朱环勾了勾，示意朱环过来。 她是太后，她要我过来，我不得不过去！ 朱环于是走到太后跟前，太后指了指床榻，说道：“你就坐到这里，我们再慢慢聊！” 她是太后，她的指示我不敢违抗！ 朱环坐在床榻前，此时那视角，正好透过领口，看了下去！ 呼吸在此时急促，心跳在此时加快，理智遭遇黄河之水，濒临崩溃！ “吴商，你在看什么？” 朱环此时被那兰花香给包裹住了，仿佛置身在一片兰花的海洋之中。 太后的话语声仿佛在天边，又仿佛在身前，但是就是那么迷醉，勾人心魄！ 朱环想要摘下那朵兰花，放在嘴边肆意摆弄，糟蹋，破坏！ 发泄出身上所有的野兽的欲望！ 就在朱环准备采摘那朵兰花之时，仿佛一道惊雷闪过！ 朱环瞬间惊醒，而这时他才发现，太后正满脸怒意的看着他！ 第一百七十二章 真相揭晓 这惊雷其实就是一个耳光！ 朱环看到那太后一脸怒意的看着朱环，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媚态！ 而朱环的脸上也huola辣的，不用说都知道，是被那太后一耳光给打的。 朱环连忙将手从太后的衣服里挪开，正准备开口道歉，但是这太后却抢先说话了。 “大胆吴商，你什么意思，居然敢非礼本宫！” 此时的太后说话也带着距离感了，而朱环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的时候，门推开了，一群侍卫闯了进来！ 而这群侍卫中为首的居然是张宏武！ 张宏武看到朱环坐在太后的床边，脸色大怒，骂道：“吴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深夜闯入太后寝宫！” “你别忘了，你是我抓来的阶下囚，区区一个阶下囚，居然敢调戏太后！” “我，我！”朱环张嘴想要解释，但是此时太后却再一次抢先开口道。 “吴商，你深夜突然闯入我的寝宫，本宫还以为你有要事商量，没想到你居然是想非礼本宫！” 说着，太后深吸一口气道：“好在张将军及时赶到，不然今晚本宫便要对不起先王了！” 说到这里，这太后居然还挤出几滴眼泪，做出一番凄苦的样子！ 这下朱环明白了，原来这太后一直是在设计陷害他！ 朱环于是冷笑道：“果然最毒妇人心，太后，你演的一出好戏呀！” “吴商，不要再狡辩了，跟我走！” 张宏武压根没有和朱环多言，而是直接叫上侍卫，一把抓住朱环，便将其带出了寝宫！ 走出太后寝宫，朱环被一路扣押着走到竹林里，这时呼吸了几口竹林里清新的空气。 朱环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忽然发觉，这太后身上的兰花香似乎有些古怪！ 朱环就三次遇到过太后，但是就这区区三次，每次都让朱环心底的欲望被激发出来！ 而似乎每次都是闻着那兰花香，然后慢慢的便失去了理智！ 朱环看向张宏武，张宏武看着朱环冷笑道：“朱环，现在看你还怎么嚣张！” “张宏武，能否给我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朱环朝着张宏武说道：“我保证让明军退兵，你说可以么？” “退兵！” 张宏武朝着朱环哈哈大笑道：“朱环，你真以为我们怕了明军么，我要是怕了明军，当初也不会跑到中原将你抓过来了！” 朱环听到这话，沉默了！ 他不再说话，而是任凭张宏武将其带到一个偏僻的竹楼，将其关在了里面。 这竹楼很小，但是四周都是密封的，只有最顶端有个天窗，里面光线很暗，铺着干草。 朱环被丢在了这里面，张宏武朝着朱环pigu踢了一脚，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还以为是个人物，没想到真是个几把人物！” 张宏武的侍卫直接将门锁住，顿时，这竹楼安静了下来。 朱环揉了揉pigu，暗道，你妹的，自己想来想去，没想到还是失策了！ 此时，朱环已经对这里的局势算是全部了解了。 刚才，朱环故意问张宏武的那句话，就是想要探听下张宏武的虚实！ 而张宏武的回复，印证了朱环最后的猜测！ 这个张宏武其实是太后的人！ 朱环坐在这牢房里，复盘着自己的推测！ 现在，他全都明白了。 这个太后从第一次和朱环见面，就设计了一个局！ 他知道张宏茂要他朱环过来，不是为了杀他，而是利用朱环来和明军求和的。 但是太后和张宏茂都不希望求和，而是想和明军开战。 因此，太后便设计接近朱环，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今晚在佳肴阁的时候，太后故意吐露心声，而张宏武则故意前来发现他们私底下见面。 之后将情况告知了张宏茂，引起张宏茂的恐慌，张宏茂便解释了一番！ 而张宏武包括太监似乎都在暗中观察朱环他的情况，当发现朱环并没有明显倾向于相信哪一方时！ 太后便使出了刚才这一招，诱惑朱环，彻底将他给打入了囚牢！ 这样，张宏茂就算想要再启用他朱环，太后便可以用这个借口阻止，他朱环就彻底失去了作用！ “这太后原来才是最阴险的人！”朱环不由的赞道。 此时，朱环事后一想，这个女人深入南蛮之地，却能够在这里立足，如果不够心狠，不够阴险岂能走到这一步！ “还是我太嫩了，失策了！”朱环感叹道。 朱环躺在干草上，看着屋顶的天窗，此时天空还是如墨般漆黑，看来离早上还有一些时间！ 等等！ 朱环突然想到。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这么厉害，她将这府邸的太监和侍卫全都拉拢了过来。 包括张宏武都掌握住了！ 那为何，这个女人还不直接除掉张宏茂？ 为何要引明军入室呢？ 这不是舍本逐末么？ 朱环仔细思索着，他觉得，这太后能够做出这么周密的计划陷害他，肯定不会出傻主意的，肯定是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朱环认真的思考着，不知不觉，天亮了。 就在朱环仔细思考的时候，这竹楼的大门打开了，打断了朱环的思路。 张宏茂和张宏武一起走了进来。 “哥，这就是你寄予厚望的吴商，他就是个好色之徒！” 张宏武在一进这里，就开始对着朱环泼脏水。 而朱环也没有反驳，他此时已经恢复了理智，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宏武和张宏茂！ 张宏武刚才说出这话，就是想等着朱环狡辩的，但是他发现，此时的朱环居然没有说话，而是就这样看着他们。 张宏武顿时觉得无趣了。 便不再羞辱朱环，而是朝着张宏茂建议道：“大哥，我建议直接杀了他，这人留着没什么用处！” “弟弟，哥哥我做事自有分寸！” 张宏茂没有理会张宏茂的建议，而是朝着朱环问道：“吴商，你昨晚为何会去太后那里，你是真的不相信我么？” “我都是被你弟弟直接绑架过来的！”朱环此时思路已经有了，他直接朝着张宏茂说道，“这一路上被你弟弟羞辱了无数次，你说，我在这里会相信任何人么？” “换做是你，张大人，你会选择相信谁呢？” “你和你弟弟对我的态度天壤之别，而很明显你弟弟有和你是一伙的，你们这做事风格，让我相信你们，很为难呀！” 朱环朝着张宏茂说道：“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第一百七十三章 谋反 朱环说完这番话，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个张宏茂！ 他希望张宏茂能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明白朱环就是在暗示他，你这个弟弟和你不是一条心的！ 显然，朱环他的暗示没有效果，这个张宏茂似乎对自己的这个弟弟很信任。 或者他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这个弟弟会背叛他！ 张宏茂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朝着朱环说道：“吴商，你就是太谨慎了，你难道就不明白最毒妇人心么？” “你选择相信了这个妇人，现在就算我有心要救你，也是不可能的了！” “她毕竟是太后，说话还是有一定权威的，只可惜你不能担任双方和平的使者了，这让我有些遗憾！” 张宏武这时也开口说道：“大哥，就这样将头憋在裤裆里的男人，能担任我们和明军求和的使者？” “我只能说这个男人他不配，明国看来也是外强中干，那大明的皇帝也是个昏君，连这样的男人都能被册封为吴商！” 张宏武当年逃到云南来时，年纪还小，对他童年生活的地方还不是很熟悉！ 但是张宏茂却不认可他这番话，他摇了摇头，并没有言语。 但是！ 他也不再搭理朱环了，朱环此时被太后囚禁在了这里，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了。 身为摄政王的他，不需要对一个失去利用价值的人，再给予颜色了。 张宏茂于是和张宏武一起离开了这里，这大门再一次被关上了。 而这一关，就彻底断绝了朱环和外界的联系，除了一日三餐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来看他了。 刚开始朱环还有些淡然，但是这么一关直接就是一个星期，朱环也有些慌了。 一直关在这里，也没有人来宣布他的罪名，除了按时送那一日三餐以外，没有别的了。 这到底时怎么回事？ 朱环此时的心中也没底了，这样一直关在这里，不闻不问的，待久了也是一件十分难受的事情。 于是，趁着中午过来送饭的人过来时，朱环开口询问了一句，现在太后他们想如何处置他！ 但是这送饭工居然不会汉话，他茫然的摇了摇头，将饭菜放在地上，就关门出去了。 这就让朱环彻底无语了，那真的该如何是好了？ 朱环只能躺在干草上，苦思冥想着对策。 这一个星期没有洗漱一番了，脸上也脏兮兮的，胡子拉碴的也没有心情去整理了。 一直到日落西山，夜幕沉沉，那送饭工再一次将晚饭给送了过来，朱环都没整明白该怎么办，只能一直呆呆的看着天窗，沉默不语。 而朱环没有发现，这次这个送饭工在打开门后，居然直接将门给关了上来，然后提着饭盒走到朱环面前，仔细打量了朱环一番，才开口说道。 “朱环！” 这轻声的一句话，在朱环脑海里却如同惊雷一般，他直接浑身一震，回过神来。 这时，朱环才发现，面前这个男人虽然穿着蛮族服饰，但是这分明就是廖镛！ “廖大哥，你怎么来了！” 朱环看着面前的廖镛，激动地都要哭了！ 这段日子，朱环一直殚精竭虑，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廖镛居然找到了这里。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朱环经过初时的震惊，此时回过神来，疑惑的问道。 “是吕承弼父子找到你的，现在先别说那么多了，趁着现在府邸空虚，我们先逃出去！” 廖镛扶起朱环，打开门就准备逃出去了。 被关了一个多星期，再一次走出门外，朱环只感觉连呼吸都是自由的味道。 他跟着廖镛一路小心的走着，果然，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什么侍卫在这里巡逻。 这廖镛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了，他带着朱环拐到曾经朱环住过的那竹楼。 看着这个熟悉的竹楼，朱环朝着廖镛问道：“这府邸怎么连侍卫都没有了，他们人呢？” 廖镛侦查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回道：“颖国公和吴王率军已经来到了云南，目前和平西候的驻军一起朝着南方挺进，这两天开战了，杨苴他们联军损失惨重，因此这南蛮的兵马几乎都抽调出去了！” 说到这里，廖镛再一次看向朱环，眼神也有些异样了。 朱环不明白为何廖镛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而这时廖镛继续开口说道。 “而这时，看着形势不对了，这南蛮的太后便发起了政变，联合摄政王的弟弟张宏武一起推翻了张宏茂的统治，并且对外宣称，此次南蛮和明军的对峙，都是由这个张宏茂挑起的！” “目前，张宏武已经扣押着他哥哥前往我军驻地，准备求和了！” “不过我听说你就是垂涎太后美色才被抓起来的？” 朱环听到这话，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是被陷害的，这个太后会一些秘术，你只要闻着她身上的兰花香就会起色心，这太后不是好人！” “还有，这张宏茂才是准备求和的，这场战事可是太后和张宏武挑起来的！” 朱环连忙将自己探查到的情况告诉了廖镛。 廖镛认真的听完，便说道：“你放心，颖国公他们自有判断，而且此次颖国公入云南，就是要彻底解决到云南的反抗势力，不管他们打的什么小算盘，在我大明铁骑的面前，全都是渣渣！” 廖镛此话说的大气，朱环听着也放下心来。 这时，廖镛想带着朱环离开府邸，而朱环却看了看四周，再一次问道：“那张宏武他们不在府邸，那太后呢，你知道他在那里么？” “太后？” 这前脚才拒绝自己说和太后没什么关系，这后脚又开始找太后了。 廖镛便一脸狐疑的看着朱环说道：“我来时看到太后了，他带着他孩子一起朝那边去了！” 说着，廖镛指了指那片竹林，朱环知道，穿过那竹林，就是太后的寝宫了。 不过这时，廖镛继续说道：“朱环，你要真喜欢这个太后，等颖国公率大军碾碎南蛮之后，我再找颖国公帮你将这个太后要来，到时候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此时还是先离开这里最好，毕竟现在这府邸还是有侍卫的，一旦我们行踪被发现，以我个人的能力，很难护卫你周全！” 这段剧情我会加速过去，大家请耐心再等一下，今晚我会直接将这段剧情写完，不写完我不休息！ 第一百七十四章 系统的突破 朱环一听这话就知道，廖镛他又想歪了！ 于是，朱环赶紧开口解释道：“廖大哥，不是你想的这样，而是因为这个太后的儿子手里有绑架我的证据！” 说着，朱环便将黄子澄设计陷害他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廖镛听完，一阵难以置信！ 他这一路寻找朱环，想过不少的可能性，就连晋王都怀疑过。 然而！ 他千想万想都没能想到，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居然会是黄子澄！ 这些江南士族居然还有这样的胆子！ “这黄子澄看来真的活腻了，真当老皇帝年纪大了，就心肠软了么！” 廖镛咬牙切齿的骂道。 “所以廖大哥，我想赶紧拿到那几封书信，我害怕到时候他们将这些书信给烧毁了，就没有证据了！” 朱环回道。 他现在很后悔，当初为何相信那小思伦，将书信给了他！ “没书信也没关系，只要我们将事情的经过告诉皇上，这黄子澄也跑不掉了！” “你要相信，皇上可是十分信任你的！” 廖镛说道。 你可是皇上的宝贝长孙，只要你开口，皇上就是错杀一千都在所不惜！ “不了，我还是想有理有据的将证据带回去，就算要黄子澄死，也要让大家知道，这黄子澄是因为什么死的！” 朱环回道。 其实朱环还有一点没说出来，就是他希望能够拿着这证据过去，揭穿这些江南士族的真面目。 只要打击了江南士族，也就等于断了淮王朱允炆的根基！ 如果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历史能够改变进程，这样是最好的。 特别是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朱环发现吴王朱允熥其实也是个很适合当皇帝的料，如果能够扶持他一把。 就算今后吴王没能成就永乐那样的丰功伟绩，但是至少大明武将的脊梁也不会那么早被打断了。 廖镛自然不知道朱环内心的小九九，但是他也赞成朱环的做法。 于是，廖镛朝着朱环说道：“行，那你在这里先等一等，我把吕承弼他们都叫来！” “他们还都在外面接应呢！” 说着，廖镛几个跳跃，就离开了这个府邸。 此时，这里也就只剩下朱环一人了。 而这时，朱环才想起，之前自己因为杀了一个侍卫，解锁了系统的军功任务。 同时也获得了两个礼包。 之后因为太后的陷害，等一系列的变故，朱环也一度忘记了这两个大礼包。 此时处境有所缓解了，朱环便又再一次回想了起来。 于是，朱环趁着现在打开了这两个礼包，想看下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在里面。 朱环打开了这两个礼包，系统立马开启了提示。 “恭喜宿主开启军功大礼包，宿主获得野外生存能力加成，自动获得野外生存知识体系和身体强化。” “恭喜宿主开启军功大礼包，宿主获得特种兵搏击术，目前熟练度为1，获得十个军功，将自动升级为2级！” 哇！ 这两个技能真的是及时雨！ 朱环一直都对自己不会武功这个软肋耿耿于怀，此时能够获得这两个能力的加成，特别是后面这个特种兵搏击术，朱环真的是喜出望外。 他感受着自己脑海里多了不少东西，同时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整个人也自信了不少。 自己终于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了！ 早知道这次系统这么给力，就早点打开这两个礼包了。 朱环不由的一阵懊悔，要是早点打开，说不定也就不会被关小黑屋一个多星期了。 朱环脑海中这么想着，而这时，廖镛将吕承弼和吕石一起带了过来。 两人看到朱环，赶紧跑到朱环面前，特别是吕承弼，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了朱环面前。 “大人，小的救援来迟，还请大人恕罪！” 吕承弼在朱环失踪后就一直心中很是懊悔，为何那天不是自己亲自前去保护，而是派了自己的儿子去了。 虽然吕石从小也跟着他学了一些武艺，特别是从小跟着他一起去狩猎，也懂得一些追踪之术！ 但是这个吕石毕竟年纪还小，各方面还是比不上他。 因此当朱环失踪后，吕承弼已经暗暗发誓，一旦朱环遭遇不测，他们父子二人便在找到朱环尸首后自刎，在九泉之下报答朱环之恩！ 朱环看着他们这个样子，赶紧扶他们起来，并说道：“两位怎么这样，我不是好好的么，我这被绑架也是我自己的缘故，和你们无关1” 朱环已经从廖镛这边得知，要不是吕石一直暗中跟踪绑架他的这些人，并且沿途做了记号，廖镛他们也不会找到南蛮这个地方来的。 一想到那翻越贵州的深山，自己跟着张宏武他们都被弄得狼狈不堪，这小小年纪的吕石，一直在后面跟着，这多不容易呀！ 朱环看着吕石小小的个子，瘦弱的身躯，心中暗自想道。 等自己回应天了，一定要好好的给这个小家伙补一补身子！ 此时要赶往太后那里去，朱环便也收起了寒暄，岔开话题说道。 “行了，其他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说，现在我们去太后寝宫，将黄子澄的信件给拿回来！” 吕承弼父子也都在来时路上知道了这事情了，便也不再多言，他们三人便在朱环的带领下，穿越竹林，直接来到了后面的太后寝宫。 这太后寝宫可就和这外面的府邸不一样了。 难怪这一路上没有什么侍卫，原来是太后将府邸剩下的侍卫全都调集在了他这里。 外面府邸几乎已经空了，但是在这里，却布满了侍卫。 好在此时夜已经深了，有着竹林的掩护，这些侍卫暂时还未发现朱环他们。 不过这也让朱环一阵头皮发麻，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朱环朝着廖镛他们看去，而这时，朱环却发现，吕石这小子居然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竹筒。 然后拿起一根木签子放入竹筒，然后他看向父亲，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角落里的侍卫。 “你这是要干什么？” 朱环朝着吕石问道。 “这是竹筒飞针，我们用来猎杀大型猎物用的！” 吕承弼指着那个小木签说道，“这目前上面有药，可以直接将猎物麻痹掉！” 昨晚本来想直接将这个剧情写完，然而我们这里昨天暴雪，在我写完这一章后就停电了，电力一直在今天上午才恢复！ 我便中午下了班就赶回家中，将昨晚写的这一章更新上来，食言了抱歉！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杀戮后开荤 “这东西叫‘竹筒飞针’？” “能用么？” 朱环看着吕石手里拿着的这个小东西，他以前在电视中看到过。 小时候，他也尝试着做过类似的玩具，但是根本没有电视中说过的能吹出那么远！ 这次在吕石手中看到，朱环有所疑问。 “当然能，这个可是我们猎杀猎物的宝贝！” 吕承弼拍着胸脯保证道，说着，还朝着吕石示意，要他先去给朱环做个示范！ 吕石猫着腰爬到离那名侍卫不远的地方，然后将那“竹筒飞针”放在嘴边，朝着那侍卫的方向吹了一针过去。 那侍卫本来靠在一个柱子旁打着哈欠，突然间只感觉到脖子处一疼，就像是被虫子叮了一口一样。 紧接着，就感觉浑身一麻，整个人就软了下去。 朱环看着这一幕，惊得合不拢嘴，这玩意还真能吹这么远！ 不过此时不是研究这“竹筒飞针”的时候，朱环四人感觉跑到前面，一把将那个侍卫给拖到了角落里。 这“竹筒飞针”的木签子上面虽然涂了麻药，但是这个年代的麻药肯定不是后世的那种。 威力也没有那么猛，所以这名侍卫也只是被麻醉的不能动弹而已，但是却依旧是醒的。 他睁着大眼睛看着朱环他们，虽然不能说话，但是眼神里却满是恐惧的色彩！ 廖镛拔刀就准备将这名侍卫给宰了。 但是他才刚将刀给拔了出来，朱环却已经抢先一步抽出那名侍卫腰间的刀，一刀将这名侍卫给杀了。 干净利落，就像是娴熟的杀手一般。 廖镛等人都瞪大了眼！ 朱环却眼神冷漠的看了一眼廖镛等人，说道：“我已经杀过人了，杀人唯手熟尔！” 说完，朱环就抢先带路，朝着太后寝宫方向走去。 廖镛他们都还满脸的震惊，特别是朱环的这个云淡风轻，让他们都难以置信！ 特别是廖镛，这三人里，就他和朱环相处时间最久，也最了解朱环，朱环能有这样的转变！ 只能说这段时间，朱环肯定是经历了许多事情！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朱环内心其实还是有所触动的！ 虽然自己之前已经杀过一个人，但是那也是出于正当防卫，而这个人却是自己主观上杀害的。 然而，如果自己不杀他，这人也肯定是死了的，而自己出手杀了他，却能够攒一个军功呀！ 况且，自己被太后给坑了，朱环心中还是很气愤的，因此朱环才主动开始了自己的杀戮！ 这一路上，不时遇到太后部署的侍卫，然而这些侍卫却早已经被张宏茂他们给染上了毒瘾。 在长期的吸食乌香的过程中，他们早已经是外强中干，没什么战斗力了。 所以直到潜入太后所在寝宫的那个竹楼时，朱环已经杀了十三个人了。 加上之前在张宏茂书房杀的那名侍卫，朱环已经积攒了十四个军功了。 而这样的举动，也直接惊动了太后，一群大约二十人的侍卫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朱环，你先上去找太后，我们在这里守着！” 廖镛朝着朱环喊道。 虽然经过刚才和侍卫的一番较量，大家也都知道这南蛮的侍卫其实都是一群外强中干的废柴。 但是正所谓蚂蚁多了也能咬死人，这一下子来了二十多名侍卫，还一个个手持着长矛冲了上来，也着实让廖镛等人有些担心。 哪知道朱环经过刚才的一番杀戮，那心底对杀人的抵触早已经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快感，自己在南蛮这里所遭受的委屈化为了一种对杀戮的渴望。 朱环丢掉短刀，捡起地上的一根长矛，有特种兵搏击术的加持，朱环抓起长矛就冲了上去。 “朱环，你这是干嘛！”廖镛见朱环直接杀红了眼，吓得赶紧也举起刀跟着冲了上去。 刚才一路上，朱环也是见到南蛮侍卫就杀，那动作娴熟干净利落。 但是，由于廖镛他们也接触了南蛮的这些侍卫，知道他们的真实实力，所以虽然对朱环这么熟练的杀人有些惊讶，但是也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而这时，朱环单刀直入南蛮侍卫群中，那长矛每次刺出都会要了一个南蛮侍卫的性命！ 同时，朱环似乎也会了些功夫，所在在这群战五渣的南蛮侍卫面前，如入无人之境！ 这让廖镛他们彻底傻眼了，朱环这次被绑架到南蛮这里来，到底经历了什么！ 没多久，这帮南蛮侍卫就全都倒在了地上，这地面也被鲜血给染红了。 朱环握着长矛，长矛上也沾满了鲜血，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再一次赶来的南蛮侍卫。 这帮侍卫在看到朱环的眼神后，吓得一个个腿脚直打颤，根本不敢上去。 “十六个！”朱环看了下系统的提示，如今的军功已经变成了三十了！ 朱环看了一眼廖镛，不满的说道：“你干嘛要杀四个！” 说着，朱环一把丢掉长矛，走了回去，捡起那把长刀，朝着二楼走了上去。 只剩下廖镛三人呆呆的看着朱环。 吕承弼走上前，朝着廖镛问道：“廖大人，这，这吴商大人到底怎么了？” “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廖镛摇了摇头，也表示很迷茫！ 而太后此时正坐在寝宫里，早已经吓得脸色惨白！ 刚才楼下的杀戮，太后躲在自己房间里早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那天空中弥漫的血腥味，也早已经透过这并不密封的大门传了进来。 太后根本没有想到，这朱环居然还留了一手，居然是个杀神！ 早知如此，就不坑他了，他这么厉害，拉拢他可能还会给自己带来一股助力！ 而此时，早已经为时已晚！ 这竹楼本来就不隔音，加上朱环根本不掩饰自己上楼的举动，朱环的脚踩着那竹板嗒嗒作响！ 太后寝宫外，两名太监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冷漠淡然的神情，他们看向朱环，一个个也满脸惊恐！ 他们可是直接目睹了朱环的全程杀戮，此时的朱环也是浑身都是血迹，那名曾经给朱环掌灯的太监，在和朱环眼神对视后，直接大小便失禁！ “要么滚，要么死！” 对于这两名太监，朱环也没有好脸色，他现在在鲜血的刺激下，早已经亢奋异常，只想见到太后，然后给自己在大明开个荤！ 两名太监吓得拔腿就跑，根本不再管那房间内的太后到底会如何！ 看着这太后的寝宫，朱环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他没有用手，而是直接一刀砍了下去，砍在了竹门之上！ 暴雪终于停了，电力也恢复了正常，小县城就是这样落后，这两天更新没到位，不好意思，但是今晚最少还有两更，大家可以先不看，等明天早上在一起看！ 第一百七十六章 品味兰香 这竹门紧闭着，朱环这一刀刀砍了下去，这竹子也噼里啪啦的裂开了！ 不得不说，在特种兵搏击术加持后，朱环的力气也大了不少，就这么几刀，就将竹门给砍出了一个洞出来。 接着，朱环看着躲在寝宫内脸色早已经惨白的兰香，满脸血污的脸上露出一股笑容。 然后，一脚踢开了这竹门！ 这种掌握力量的感觉真爽！ 朱环心中一阵暗爽，脸上更是笑容满脸。 “太后，我来了！” 朱环握着刀走了进来，太后则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朝着朱环说道。 “吴商，求求你，别杀我！” “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的！” 此时的太后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股镇定，他看向朱环满脸的乞求！ “你什么都可以给我？” 朱环闻着太后身上那熟悉的兰香，心中的那股躁动再一次涌了上来！ 但是，这次他没有再克制自己的躁动，而是想起了那日的被陷害，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他朝着太后说道：“我需要你给我么，现在，你身上任何一个地方，我只要想要，你还能怎么样！” 朱环直接走到太后面前，一把将太后拉了过来，将刀丢在地上，然后抱住太后，捏了一下太后的俏脸。 “我要感受你脸颊的柔嫩，你能反抗么！” 朱环再一次搂住太后的腰！ “我要感受你腰肢的细腻，你能反抗么！” 朱环如今就如同一头猛兽，他肆意的宣泄着自己被压抑已久的怒意！ 当初被面前这个女人陷害，如今这个曾经设计陷害他的女人，就如同一具玩偶一般，被他肆意玩弄，这种感觉不得不说很爽！ 加上这个太后三十左右，正是熟透了的红苹果，那种成熟的风韵，有着青苹果完全不同的风味！ 朱环在刚才血腥的刺激下，加上太后身上的兰花香味的熏陶！ 他直接粗鲁的将太后丢在她的床榻上，然后命令道。 “你知道该怎么做，你是死是活，完全取决于你现在的选择！” 太后吓得浑身颤抖，她连忙服从的爬了起来，然后将手伸向了自己腰间的束带！ 此时，南蛮之地突然闷雷滚滚，闪电划破天际，在太后的眼中，这朱环就如同一头嗜血的猛兽，正垂涎三尺的看着她！ 太后认命的彻底服从了下来！ 朱环便在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中，品尝了南蛮之地的兰香！ …… 清晨，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新，朱环闻着清新中夹杂着兰花香的空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浑身赤裸的躺在床上，兰香的手搭在他的身上，浑身满是伤痕，头慵懒的靠着朱环，修长的睫毛还一闪一闪，脸上还有泪痕！ 此时的朱环已经恢复了理智，他回想着昨晚的疯狂，不由的也感觉到一丝震撼！ 原来自己疯狂起来，居然也这么暴虐！ 不过，自己被欺负了这么久，能够反杀一波，也真的爽！ 朱环也由衷的感谢自己的系统，虽然这系统有些坑，但是这一次给他的礼包确实给力！ 要不然，自己也没这个本事能够狠狠的尝了五次兰香。 看着昨晚彻底臣服于他的太后，朱环顿时一阵成就感袭上心头。 可惜此时没有烟草，要不然这事后烟肯定要狠狠的抽一波的。 也许是感应到了朱环醒了过来，太后这时也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朱环醒来了，连忙爬了起来。 然后拿着衣服准备穿上，可惜昨晚的衣服已经成了布条，即便穿上也和没穿没什么区别。 于是，她连忙谦卑的朝着朱环说道：“吴商大人，奴婢昨晚太累了，所以起来晚了，要不大人在休息一会，奴婢去更衣再来服侍大人起床洗漱！” 此时的太后完全变了一个样，朱环看着她一副顺从谦恭的模样，点了点头。 太后连忙下床，也不在乎自己这衣不遮体的样子是不是被朱环看光，连忙找了身衣服穿上，然后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太后带着那两名太监，端着盆子进来。 “将这些放在这里，然后你们出去！” 太后朝着太监吩咐了道。 两太监连忙将洗漱用具放好，便出去了。 而这时，太后又恢复了一副顺从的模样，然后朝着朱环说道。 “吴商大人，奴婢服侍你更衣洗漱。” 说着，太后主动拿着衣裤，帮朱环穿上了。 然后再亲自给朱环洗漱，这丫鬟伺候人的行为，娴熟的不得了。 朱环心中十分舒坦，便开口问道：“你一个太后，做这种伺候人的事情还挺熟练的，你也天生就是个伺候人的货！” 虽然折磨了她一宿，但是朱环可还是记得这女人陷害他的事情。 吃了五次兰香，不代表陷害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奴婢本来就是被卖到张府的丫鬟，是张家老爷看上了奴婢的姿色，奴婢才有幸成为小妾的！” 太后朝着朱环解释道。 “对哦，你本来就是张宏茂他爹的小妾，我忘了！” 朱环恍然大悟。 “对了，你身上那兰花香怎么没有那种勾人心魄的作用了！” 朱环此时突然发现，之前每次闻到兰花香都会情欲大增，怎么今早闻起来就是普通的兰花香了。 没有那种勾魂的作用了。 “因为奴婢已经是吴商大人的人了，自然这香味就没用了。” 听到此话，太后突然脸上一红，羞涩的说道。 “今后奴婢就是吴商大人的人了，还望吴商大人不计前嫌，怜惜我母子两！” 太后突然跪在地上，朝着朱环乞求道。 “你可不是我的人，昨晚那些只是我对你的惩罚，我最多饶你一命，但是等我大明铁骑来了，他们饶不饶你，可不管我的事！” 朱环现在可是对这个女人没啥好感，昨晚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走个肾而已，至于走心，那是不可能的！ 朱环虽然不姓吴，但是也不姓曹，朱环可不是口味独特之人！ “吴商大人，求你收留我们母子两吧，如果吴商大人不收我们，等明军来了，我们母子肯定死无葬身之地了！” 太后本以为昨晚曲意逢迎，这朱环今日便会不计前嫌。 哪知道朱环也是个吃霸王餐的人，这下让太后彻底失策了！ “我收留你们做什么，对了，叫你儿子把我给他的书信给我，然后我们没有任何瓜葛了！” “今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就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新摄政王 “大人，你这样我们母子就彻底没命了！” 太后抱着朱环的腿说道：“那张宏茂和张宏武都被杨苴的部队扣押了，如今杨苴他们也反水了，他们不在和我们合作，扬言打退明军就会攻破我南蛮之地！” “现在，不管是明军胜还是杨苴他们胜了，我都完了！” 太后道出了实情，这也让朱环出乎意料之外！ “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等下就会离开这里，从此以后，这地方也和我没关系了！” 朱环一把踢开太后，就准备离开了。 “吴商大人，我这南蛮之地虽然偏僻，但是却也是富甲一方！” 太后继续说道：“我们南蛮的士卒的能力你也知道的，但是为何杨苴他们会和我们联合，就是我们南蛮这些部落都是家财万贯，这杨苴的骑兵，各部族的兵器都是出自我们之手！” “如果吴商大人不嫌弃，我们可以奉吴商大人为我南蛮摄政王，今后奴婢包括奴婢的儿子都唯吴商大人马首是瞻！”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箱子，将箱子打开，里面全是各式珠宝！ “你们南蛮这地方怎么这么有钱！” 朱环看着这些珠宝，也有些奇怪！ 这地方在后世可是出了名的穷地方，朱环记得，这红河一带要不是旅游业，估计穷的都揭不开锅！ “大人，我们这里有乌香，这乌香种植不难，但是食用后会成瘾，我们便是用这个乌香卖到麓川和阿瓦两国，获取暴利！” “还有，我南蛮还有一种煤，这种煤不同于中原的煤燃烧冒烟，还容易中毒，我们这煤燃烧后无色无味，也不会中毒！” “无烟煤！” 朱环脱口而出，他说道：“你们这也有无烟煤？” 这无烟煤可是个好东西，前世朱环父亲就是国营煤炭公司的，他记得小时候父亲经常去山西和辽宁一带调集无烟煤！ 他没想到云南这地方也有！ “是的，奴婢这里有座山，当地人称之为红山，这红山上有一座煤矿，上面就全是这种煤！” 太后老老实实的说道。 朱环心中一喜，他来到大明这么多年，也看到大户人家烧煤取暖的，但是都是普通的煤，没有这种无烟煤。 当时朱环也没在意，因为他虽然知道山西和辽宁产这个无烟煤，但是毕竟当时朱环还小。 根本不知道这种煤矿到底在山西和辽宁哪些地方！ 所以他虽然知道无烟煤，但是一直没想过往这方面发展！ 此时这南蛮之地有这煤，如果将其开采出来，那可就彻底发了。 当然，也要看下这煤矿规模大不大！ 太后见朱环心动了，心中也是一喜，赶紧继续加码道。 “大人，我这还有铜矿，我们南蛮之地有一座规模不逊色于昭通和东川的铜矿，如果大人肯接纳奴婢和南蛮，大人完全可以开采这些铜矿运往大明！” “大人今后富可敌国完全不在话下！” 马蛋！ 朱环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铜矿经过这个女人这么一提醒，他算是想起来了。 这地方可就是未来云南的蒙自一带，这云南可是铜矿宝地，而铜矿主要集中在云南北部！ 也就是这个女人说的昭通和东川一带！ 其次就是大理和楚雄一带，现在还都是段氏跟杨苴的人马统治着。 而剩下的就是红河一带了，也就是他所在的南蛮之地。 如果真的将这里的铜矿开采出来，那！ 等等！ 朱环想起来了，现在的洪武爷可是将铜矿纳入官府直接开采的，民间可没有开采的权力！ 真正民间开始开采铜矿，可是要到朱棣的孙子去了，就是喜欢绿茶婊的宣宗皇帝去了。 不过！ 即便如此！ 这个女人说的也着实让朱环心动了。 除去乌香这个害人的东西以外，无论是无烟煤，还是铜，这可都是宝贝！ 如果自己当上这个摄政王，那财富自由还是没问题了。 至少，那坑爹系统就不会再坑爹了吧！ 毕竟，除去那高昂的购买费用以外，这商城里的东西，的确还是很多的！ 那么，如果自己真的接收这南蛮之地，那么……！ 想到这里，朱环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这个女人！ 太后见朱环看向他，再一次加码道。 “吴商大人，还有奴婢也是你的人，当然，奴婢也知道，奴婢委身多人，早已经是残花败柳！” “但是我南蛮之地也是有许多美女的，只要大人喜欢，我南蛮之地的女人大人予取予求！” “我南蛮之地必将尽南蛮之全力，结吴商大人之欢心！” “嘶！” 饶是朱环已经够镇定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难怪这个女人能够逃到南蛮之地后，爬上了太后之位！ 果然有两把刷子！ 朱环于是朝着太后说道：“行吧，看在你这么尽心尽力的拿南蛮之地来结交我的份上，我答应了！” 太后连忙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奴婢拜见摄政王大人！” 呃！ 朱环打了个哆嗦，他看着这个没脸没皮的女人说道：“你好歹也是太后，你这样不妥吧！” “奴婢在外人面前是太后，在摄政王大人面前就是奴婢！” 太后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回道。 “行吧！” 朱环也不推脱，这时，他又问出了自己最后一个疑问。 “对了，你身上那兰花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之前一闻到这个兰花香就情欲大增！” “这个是奴婢当年逃亡南蛮之地时，路过一个苗寨，苗寨的一位神婆教我的！” 太后此时也不再藏私，连忙拿出一个青花瓷的小瓶子出来，递给朱环道。 “这个便是夺情香，每三天吃一粒，便会在身上产生一种奇香，每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不一样！” “奴婢便是散发出兰花香，然后男人闻久了就会对女子产生情愫！” “这个是那个苗寨不少女人勾引男人的秘诀！” “这西南一带就流传苗女多情，就是这样来的！” 太后将这一瓶夺情香递给朱环说道：“如今大人已经拥有奴婢了，奴婢的兰花香已经没用了，这一瓶就送给摄政王大人！” 朱环好奇心大增，便也接过这个，打算拿回去找人研究一番！ 而这时，门外传来太监的急促的脚步声。 “太后，从前线传来急报！” 三更完毕，现在是凌晨两点了，我休息下，早上还要上班，晚上再继续更新！ 第一百七十八章 滇西地区的局势 太监直接冲了进来，但是随即就愣住了。 因为他居然看到了，太后跪在朱环的面前！ 这让这名太监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太后却不以为然，她神色如常的站了起来，捋了捋秀发，朝着太监说道。 “什么事情，如此慌慌张张的！” 太监随即反应了过来，像是没看到刚才那一幕一样，朝着太后说道：“太后，前线急报，杨苴的蒙古军队和明军在滇西一带形成僵局！” “而张宏茂似乎说服了杨苴，作为使者准备前往明军那里进行谈判！” “糟了！”太后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再一次煞白，他看向朱环说道。 “摄政王大人，如果张宏茂真的和明军达成协议，那么张宏茂肯定会带着杨苴的部队杀过来的，到时候奴婢就再也不能服侍大人了！” 妈耶！ 朱环对这个女人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 这人要是没脸没皮了，那真的是无敌了！ 不是说好了在外人面前是太后么，现在危急时刻，怎么直接就当着外人的面叫奴婢了！ 不过既然你都敢叫，难不成我就不敢认了！ 朱环便沉吟道：“这也无妨，只要我及时赶到明军那里去，这张宏茂就算在伶牙俐齿，也无法左右局势了的！” “大人你这是要走？” 这太后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像是很舍不得朱环一样！ 但是此时的朱环，岂能不知这太后的真实目的！ 不就是担心自己一旦走了，就翻脸不认人了么！ “我不走怎么行，难道我在这里就能帮到你，我只能回明军那里，才能帮到你，不是么？” 朱环假装做出一副不舍的样子，朝着太后说道。 “你放心，此次吴王殿下就在明军帐下，只要我和吴王殿下联系上了，就有办法将张宏茂的阴谋给曝光出来！” “有我在，你们母子会平安无事的！” 这年头，论渣，谁不会！ 朱环这老套的说辞，似乎也将这太后给感动了，她看向朱环，猛然扑倒朱环怀里。 “大人，奴婢就只能靠你了！” 看着太后这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这太监识相的默默地退了出去! 而就在这时，太后猛然一把亲在了朱环嘴唇上，然后！ 又是一番云销雨霁！ 临近中午，朱环才饥肠辘辘的从太后寝宫出来，他下楼时都感觉脚上有些虚浮了。 这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一晚可是直接吃兰香吃到吐了。 太后一脸满足的跟在朱环身后，和朱环一起到了楼下。 廖镛和吕承弼等人都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他们和那群南蛮又语言不同，根本都没法交流。 而不时楼上又传来一些想入非非的声音，更是让他们又不好上楼一探究竟！ 直到朱环走下楼来，廖镛看见朱环，便一脸揶揄的说道：“我说老弟，你这信件可是拿的久呀，不知道这信件又多重，要不要我帮你拿下！” 朱环知道这是廖镛的讽刺，他没搭理廖镛，而是看向那院子！ 此时那些尸体已经全部被清理完毕，空气中的血腥气味也经过昨晚的雷阵雨给洗刷的干干净净！ 他朝着太后吩咐道：“你安排人赶紧弄些吃食，在准备四匹马，我们吃完就要赶路了。” “好的，摄政王！” 太后故意当着众人的面，称呼朱环为摄政王，并且一脸顺从的安排了下去。 这廖镛虽然早已经知道朱环的与众不同了，但是此时依旧还是被这话给吓了一大跳。 太后施施然的离开了这里，而廖镛则一把抓过朱环审问道：“老弟，实话跟哥说，你来着南蛮之地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完全变了个人了！” 廖镛真的担心朱环心肠变坏了，他知道面前的这个朱环的真实身份，他也知道自己在朱环身边不仅仅只是为了保护朱环的安全。 如果朱环真的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了，那么对于他以及淮西武将集团来说，那可是不小的打击！ “廖大哥，这没办法呀，生活对我的压迫，让我不得不放弃理想，走向成熟！” 朱环肯定不能说其实这才是自己的本性，以前之所以唯唯诺诺，是因为自己没那个本事呀！ 现在自己获得了特种兵搏击术了，早已经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了，那还这么低调做什么！ “走向成熟？” 廖镛还是一脸狐疑的看向朱环，“你的走向成熟就是成为南蛮的摄政王，你知道你的……！” 廖镛差点就说漏了嘴，赶紧改口道：“你知道你是明人，你是要回大明的，你就甘心在这里当个摄政王？” “大哥，不是你想的这样！”朱环看了看四周，发现太后并没有回来，便小声说道，“我肯定不会在这里待着的，但是这南蛮之地如果能纳入我大明领土，难道不好么？” “这里可是有很多宝贝的！”朱环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跟廖镛解释，便安慰道。 “廖大哥，我又不是傻子，你等着看就得了！” 廖镛见朱环此时说的话条理清晰，目的明确，虽然他也不懂朱环心底打着什么算盘！ 但是从刚才的话中，他感觉出来朱环本性并没有变坏，便按捺住心底的疑惑，打算继续一步步看下去！ 如果朱环真的想要在这穷山僻壤当个土皇帝，亦或是跟这个三十岁的老女人鬼混在一起！ 大不了他廖镛叫上颖国公将这南蛮之地血洗一遍就可以了！ 多大点事！ 在廖镛他们眼里，这些南蛮土著，就不是人！ 这时，太后身边的太监走了过来，朝着朱环等人说道：“午膳已经准备妥当了，还请诸位大人前去用膳！” 这太监昨晚可是亲眼看到这四人杀戮的，但是今天却又恭敬无比，仿佛昨晚的杀戮，不是面前这些人一样！ 朱环不得不再次佩服，这些人的善变真的是厉害！ 这一次南蛮之行，朱环算是学到了许多许多！ 午膳虽然很丰盛，但是朱环等人惦记着滇西一带的战事，便匆匆吃完！ 朱环便拿过小思伦手中的书信，在太后和小思伦的目送中，骑上给他们准备的马匹，朝着滇西一带赶去！ 太后一直目送朱环他们消失在丛林中，才带着小思伦朝着府邸走去。 而这时，小思伦开口问道：“娘，我们真的要让这朱环当摄政王么？” 此时的小思伦不再是那种憨憨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 “谁知道呢！”太后摸着小思伦的头说道：“咱们终究还是弱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还有两更！ 第一百七十九章 颖国公 对于太后跟小思伦的这番谈话，朱环是不清楚的！ 只是朱环目前已经知道，这个太后其实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从他们能够从容的离开这里就能看出，这个女人现在是孤注一掷，只能寄希望与他了。 太后先是用身体作为筹码，在用南蛮的财富作为诱惑，就是因为她已经没有制衡朱环，或者说是这场明军和他们较量的手段了。 只希望朱环能够真的被她所付出的这些所诱惑，帮她们解决掉当前的困局。 朱环是不是假戏真做，太后不知道，其实包括朱环自己目前也没有决断！ 他对目前明军的情况一无所知，如果自己的付出要远大于南蛮的收益，朱环是铁定不会答应的。 他本质上还是生意人，资本家哪有不势利眼的！ 朱环心中的决断外人都不知道，而他们骑着马已经很快的离开了滇东南，朝着滇西临沧疾驰而去！ 这是太后手下的太监告诉他们的位置，在明军第一次进入大明的时候，傅友德跟平西候就攻下了滇北，摧毁了前元梁王在云南的统治。 之后平西候又连续几次对滇西和滇中发起进攻，往西，攻陷了大理和丽江，摧毁了段氏和梁王手下土官杨苴的势力，逼迫他们逃往保山和临沧一带。 而往滇中则贡献了玉溪，只可惜红河文山一带山路崎岖，加上南蛮还算老实，平西候就没有在对南蛮下手，将注意力放在了滇西这边。 如今这次明军率军南下，也是集中在临沧一带，他们希望一举攻下临沧，进入普洱，切断滇西和滇东南的联系。 同时，普洱也是茶马古道南部的起源地，拿下普洱，大明也就直接掌控了云南的茶叶，这样边茶贸易就彻底在明军手里了。 这是朱环他们进入明军大营后，朱环他们所获知的最新消息。 傅友德他们此时一个个震惊到不行了，他们没想到朱环居然是被劫持到了南蛮。 特别是当朱环拿出黄子澄的书信给他们后，傅友德他们更是燃起了滔天怒火！ “这帮江南士族真是反了天了，居然还敢陷害吴王和吴商，他们真以为老皇帝年纪大了，杀不动人了么！” 傅友德看完书信，一拍桌子骂道。 “颖国公，既然吴商拿来了这个书信，就足以证明齐文景应该是他们派来的暗棋！” “末将建议，这书信的事情我们先不要公开，我们按照观察齐文景，看他到底会有什么举动！” 廖铭也站在帐内，朝着傅友德建议道。 傅友德可不是鲁莽的一介武夫，在此时的大明，武将云集。 他能够从陈友谅的手下投入朱元璋手下，并且还最终被封为颖国公，足见其是有勇有谋之辈！ 他岂能不知这齐文景的底细，就在当日朝堂之上，齐文景主动要求参战，就已经被傅友德给怀疑了。 只是他一直藏在心里，没有将这疑虑给说出来而已。 而如今廖铭既然开口说起这事情来了，傅友德便直接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传我指令，将齐文景调往前线！” 说着，傅友德又朝着廖铭吩咐道：“你在遵照我指令，要和州伯王虎在前线给我看紧了他，当然，如果能让他战死沙场，那就最好不过了！” 廖铭连忙应允了下来，领命下去了。 这时，傅友德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朱环身上，他已经从詹徽那里得知了朱环的真实身份！ 虽然如此，但是这却是傅友德和朱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面。 他仔细的打量着朱环，心中暗暗惊道。 “真是太像了，这简直就是和雄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这就是雄英，詹徽那老家伙没骗咱，这小子就是雄英！” “是雄英就好呀，哈哈！” 傅友德心中一阵嘀咕，在太子朱标死后，当时傅友德正在陕西，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异动。 他生性低调，但是心中却是有着一番谋划的。 他的女儿嫁给了晋王的长子，但是根据傅友德的观察，以及他对朱元璋的了解。 朱元璋大概率是不会立外面这些藩王为太子的。 而最有机会的便是太子朱标的孙子辈，朱允炆和朱允熥！ 但是朱允熥的情况傅友德也了解，那么朱允炆的概率便是最大的！ 而朱允炆虽然是朱标的儿子，但是其母亲以及身后势力都是江南士族。 那么他们这些老淮西的日子就并不好过了。 因此虽然当时傅友德没有什么异动，但是内心却是很惶恐的，甚至一度打算学信国公，告老还乡了。 而如今雄英突然出现，并且还和老皇帝关系甚好，这也着实让傅友德心中燃起了一阵希望！ 朱环看着傅友德的这眼神以及神情，也懵圈了！ 咋了，咋了！ 怎么又出来一个目光炯炯有神的人了。 不会又和凉国公一样吧！ 朱环被看得心中发毛，他轻咳一声朝着傅友德问道：“颖国公，请问吴王殿下现在在哪？” 还是待在吴王那里舒坦些，这些国公一个个的怪里怪气！ 朱环从来到大明后，接触到的国公没有一个眼神不怪异的！ “额，吴王现在跟随大军在后方押运粮草，过两日便会回来了，吴商莫急！” 傅友德眼中带着一抹慈祥，不过他也知道规矩，没有对朱环太过亲近，而是笑呵呵的说道。 “吴商被劫持到了南蛮，一路真是辛苦，好在有惊无险，你就在军中好好休息，到时候随大军一起凯旋！” 这傅友德不得不说是大明赫赫有名的战将，此时战斗还未分出胜负，就直接说凯旋了。 但是朱环此次前来可还是有他的目的的，他便朝着傅友德说道。 “颖国公，听闻此次南蛮派来了使者前来求和，不知可有此事！” “嗯，我知道，他现在就在军中，不用管他，先晾他几天！” 傅友德当然知道，但是对于这些南蛮，他一直都没带正眼瞧的。 不过朱环却继续问道：“不知颖国公有何打算，是真的要跟南蛮或者跟杨苴他们议和么？” 颖国公这时看向朱环，说道：“军中之事本来是不能随意外传的，但是吴商不是外人，加上你既然开口问了，那么我便将实情和你说了吧！” 说着，颖国公将其他人叫走，账内只余下朱环、廖镛以及他一共三人！ 第一百八十章 云南的秘密 这时，傅友德才朝着两人开口说道：“其实不是我大明选不选择和谈，而是目前我们只能选择求和！” “我明军虽然能攻下临沧，但是死伤会十分惨重，而且即便攻下临沧，无论我们选择进军保山或者普洱，我们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拿下！” “目前我大明两线作战，相比云南，北边的蒙古更加重要！” “因此，我们只需打下几场胜仗，便可以班师回朝了！” 傅友德的这些话，说的朱环都愣住了。 在他的印象中，大明的威胁一直都在北边，前期是蒙古，后期是女真！ 就算还有威胁，那不过就是明中期的倭寇而已！ 云南，不是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么！ 如今来到大明才知道，原来云南的局势也如此不明朗！ “颖国公，为何我们打下临沧会死伤惨重，杨苴他们实力很强大么？” 朱环忍不住开口问道。 “杨苴是当时前元在云南的土官，虽然如今前元在云南的统治已经彻底被摧毁了，但是这杨苴却学会了蒙古人的骑兵之术，手下的骑兵不逊于北边的蒙古人！”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云南西南一带有条密道能够直接和外界联系，这杨苴虽然蜷缩在云南，手底下却有着北方那样的骏马！” “加上从滇北进入滇西，地势一路往上，我们的军队在下面，杨苴的骑兵在上面，他们一个冲锋，我军就会死伤严重，这也就是为何当年我们打下大理后，他们退到临沧，我们就无法继续攻下去的缘故了！” 傅友德也不藏私，而是将具体情况完全的告诉了吴商。 他记得刘三吾和他也说过，朱环有奇智，虽然这是军国大事，但是说不定这朱环有什么破解之道呢？ 然而朱环此时的关注点不在这临沧的地势上，他朝着傅友德问道。 “这滇西一带能够和外界联系，这个是什么意思？” 朱环似乎曾经听到过这些信息，但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这个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从汉代开始，就传出云南这边能够直接和天方国这些国家联系，汉武帝当时攻打滇国就是为了获取这一条密道！” “但是即便汉武帝打下滇国，也没能得到这条密道的信息，所以一直都只是传说！” 傅友德朝着朱环说道。 “不过巴蜀一带一直都有外邦的货物销售，而且都是云南这边的商人带过去的，所以如果说是传说，那这些商货又从何而来？” “而且杨苴被围困在云南已经这么多年，为何又一直能拿到只有北方才有的高大骏马，这只能说明这云南有密道和外界联系，而且就在滇西！” “我们也听到消息，这密道的信息就在段氏手里！” 听到这里，朱环想起来了。 他前世曾经在网上看到过，考古人员曾经在古三星堆遗址中发现了古埃及的一些物件。 并且中东地区出土的文物中，也发现了三星堆的一些物件！ 这充分说明了在当时，古蜀国就已经和古埃及这些国家有联系了。 但是那时候中原和外界联系都很少呀，位于巴蜀一带的古蜀国怎么会和他们建立联系。 后来就有学者提出了古滇国有密道前往外界的学说。 而云南南部和缅国北部，都是喀斯特熔岩地貌，并且热带雨林也有许多昆虫野兽出没。 即便是后世，缅国北部都属于政府管控十分薄弱的地区，以至于这里成为了著名的金三角地带和电信诈骗集中区域。 而在此时的大明，拿下缅国进入印度洋，可能性几乎为零。 因此，这古滇国有通往外界的密道传言，便具有了一定的可信度！ “那我们要是也掌握了这条密道，那今后我们从云南……！” 朱环话都还未说完，就被傅友德打断了。 “这个你就别想了，我们也做过这方面的努力，我们也派出锦衣卫去抓过不少段氏的族人，但是他们一个个都说不清楚！” “可是，这杨苴手底下的骏马，以及他们段氏手里的火炮，据说都是从撒马尔罕购买而来的！” “特别是那段氏手里的火炮，做工和撒马尔罕完全一模一样！” “这撒马尔罕就在西域以西，他们怎么能拿到！” 傅友德说起这些来，心中也莫名烦躁！ 撒马尔罕就是明朝对帖木儿帝国的称呼。 在明初，这世界上能够和洪武爷一样雄才大略的，也就帖木儿帝国的帖木儿大帝了！ 傅友德说完，害怕朱环丧气，便安慰道：“吴商你也不用太过在意，这兵家之事本来就是急不来的！” “杨苴现在年纪也大了，而且无论杨苴还是段氏，包括那南蛮，其实对于我们来说都不足为虑！” “他们只是占据着临沧这个制高点而已，他们也没能力北上，如今平西候已经被皇上追封为黔宁王，其后代世代镇守云南，有他们在，这帮蛮夷掀不起波浪！” 傅友德还以为朱环是畏惧这些人，却不知朱环其实是另有打算的！ 朱环朝着傅友德说道：“颖国公，其实晚辈问这个问题也是有原因的，晚辈此番在南蛮也有所收获，所以希望颖国公最好不要答应张宏茂他们的和谈建议！” 思虑再三，朱环还是将自己在南蛮成为摄政王的事情告知了傅友德！ 傅友德耐心听完，也被朱环在南蛮所发生的的事情所吸引！ 当然，朱环和太后的绯闻事，朱环自然是略过不谈了，但是即便朱环省略了，以颖国公的见识，又岂能不知这里面的一些猫腻。 “小子，你这番在南蛮虽然有惊险，但是却也是有收获的！” 傅友德听完朱环的叙述，笑道。 “只不过这个太后当年带着张氏兄弟前往南蛮，居然能够混到太后这个位置，这女人你不可小觑！” “当然如果吴商你能掌控住南蛮，让南蛮从此归顺我大明，那也是大功一件！” “据我们了解，云南这三股势力里面，杨苴实力最为强大，段氏则是掌握了那条密道能够于外界联系，而南蛮则是因为有钱！” “如果南蛮从此不再给其他两股势力提供帮助，那么杨苴他们的实力必定会大打折扣！” 傅友德看着朱环说道：“只不过如今云南事务都交给了新任黔宁王沐春负责，他如今正在前线指挥他们黔宁王的军队和杨苴他们交战！“ “要不你也前往前线一趟，和沐春商量下该如何做！” 今天还有三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沐氏兄弟 傅友德这番话说的也是有自己的思量的！ 他目前已经确定了朱环的身份，那么在听到朱环刚才的叙述后，想法就不一样了。 这个南蛮虽然地处偏僻，但是相比北方的蒙古来说，影响力要小很多。 但是就算如此，这南蛮也是一股势力，如果朱环真的能掌控住南蛮，多多少少对他是有一定帮助的。 傅友德比起蓝玉他们来说，思维更加复杂，考虑问题也更加深入。 他不是那种靠着满腔热血就提着刀子干的人，因此才会在当年果断抛弃陈友谅，投身到了朱元璋的手下！ 因此，他也知道，虽然此时的朝堂上淮西集团还是风光无两，相比之下江南士族集团完全无法和他们抗衡！ 但是，随着国家承平日久，文臣的影响力是会慢慢盖过武将的。 就看现在，虽然淮西集团还是声音最大的，但是说话的那些人，哪个不是白发苍苍的了？ 最年轻的也就属蓝玉这小子了。 而文臣里面，青年才俊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一旦这些老家伙作古了，仗也打得少了，这朝堂之上，早晚都是文臣的天下的。 而文臣里面，江浙士子最多，江南士族的前途无可限量！ 因此，淮王的背景看起来不算什么，但是未来前景可是比他们淮西佬要厉害很多的。 为了防止万一，让朱环多一些依仗，也是好的！ 朱环不明白傅友德的想法，只是觉得去前线看看也是不错的，便欣然接受了傅友德的建议。 …… 临沧前线！ 朱环骑着马看着四周的地形，这临沧前世朱环也没来过，但是这次来到临沧，终于知道杨苴他们为何会待在这里了。 这临沧四面环山，但是中间却是平地。 而这个平地却是由北往南海拔越来越高的。 杨苴他们就在这山顶上，而明军就驻守在下面。 如果单纯是这样也就罢了，关键是这杨苴他们也有大炮，这大炮立在上面，借助地势，他们的射程可比我们远多了！ “可恶，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借助什么方法和外界联系的，拿到大炮和马匹，要不然我父亲也不会直到死都没能完全收复云南！” 黔宁王沐春坐在马上，朝着朱环说道。 言语间，沐春骑马望着坡顶，在那坡顶之上杨苴和段氏在坡顶砌起一座城墙，在城墙上，那一个个黝黑的炮孔，仿佛是在向明军示威！ 朱环看着沐春，这个新任的黔宁王才三十岁，身材魁梧，容貌俊朗，颇有一股贤将之风！ 这人怎么看都是正面人物，关键是他的确还挺能打，年纪轻轻就屡获战功，而且还颇有文治之风，跟随父亲来到云南后，屯田、修水利，将滇北建设的十分不错！ 朱环也是十分佩服这个人的。 沐春说完，看向朱环说道：“吴商，如今你有机会执掌南蛮，本王也是十分赞同的，只可惜如果你真想彻底执掌南蛮，我们就必须攻下临沧才行，要不然这南蛮早晚还是会落入杨苴他们手里！” “南蛮有钱，如果南蛮真的能够归顺我们，那么杨苴他们即便掌握了联系外界的密道又有何用！” 朱环安静的听完沐春的描叙，看着这坡上的城墙和大炮，朝着沐春询问道。 “你们难以攻下临沧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这大炮么？” 沐春听到这话，神色一黯！ 他开始之所以和朱环说了这么多，是因为朱环来时带着颖国公的书信，这书信上写着朱环是有奇智的人。 要沐春好好和朱环交流，以求能找到攻克临沧的方法。 这也就是为何沐春会耐心和朱环沟通的原因了。 而当朱环问出开始这句话来时，沐春就彻底失望了。 因为，他们之所以难以攻入临沧的原因，并非火炮，更主要的是杨苴手下的骑兵！ 这山坡，居于上面的杨苴部队一个骑兵冲锋，对明军会造成十分大的伤亡，况且有着骑兵的存在，明军除非不计伤亡的代价强行冲锋。 不然就算冲上去了，也会被骑兵给冲下来。 所以，朱环问出这个问题后，就代表着压根不懂军事了。 看来颖国公这样的睿智之人，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沐春很有涵养，即便已经对朱环轻视了，依旧还是耐心的对朱环进行了一番解释。 从脸上并没有看到对朱环的不满之色！ 朱环听完沐春的叙述，这时才知道，原来是害怕骑兵呀！ 而这时，朱环却脑海豁然开朗！ 他想起了一个对付骑兵的办法。 “如果只是骑兵，黔宁王，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 朱环这时朝着沐春说道：“不知道我这个法子是否能够对付得了这上面的骑兵！” “切，你连这地势上什么兵种最具杀伤力都不懂，还和我哥说有办法，吴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商人算了！” 沐春还未说话，一直跟在沐春身边的年轻人却开口说道。 “沐晟，你怎么说话的！”沐春朝着沐晟训斥道。 这年轻人便是沐春的弟弟沐晟，今年二十五岁，也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年轻英才！ 不得不说，这沐英生下来的孩子都很有才能，长子沐春和此子沐晟都是年少有为。 “大哥，这兵家之事岂能儿戏，这人一看就是不懂战事之人，让他来指手画脚，难不成我大明军人就不是人了！” “我们就是体恤士兵，才不会强攻的，要不然难道这临沧我们打不下来！” 沐晟朝着自己的哥哥大声辩解道。 虽然这沐晟是在轻视他，但是朱环却并未对这个沐晟生出恶感出来。 因为他每一句话都是在体恤士兵，体恤这些大明军队里最底层的人！ 这样的人你能生出恶意来，不会！ 朱环只会对他产生由衷的敬意！ 于是，朱环在沐晟说完后，朝着沐晟行礼说道：“沐晟兄，你处处为士卒着想真的让小弟佩服，不过还请大哥你们听听我的建议！” “小弟绝对没有指挥这场战事的想法，只是想要提个建议给诸位参考下，如果大家觉得我这建议是无稽之谈，完全可以否决就是了！” “你到底是个什么建议，你说说！” 沐晟没想到刚才自己这么不给他脸色，这小子居然还能如此和善的和他说话，不由的也对这个吴商产生了兴趣，便开口询问道。 朱环微微一笑，他心中的想法就是后世源自欧洲的一个方阵！ 第一百八十二章 火枪长矛方阵 这个方阵其实就是起源于十六世纪的西班牙方阵！ 只是朱环觉得如果说出这个西班牙方阵，这群人肯定会一脸懵逼，毕竟此时的大明，估计没几个人知道还未崛起的西班牙！ 于是，朱环就改口说道：“这个方阵叫火枪长矛方阵！” “火枪长矛方阵？”沐春疑惑的说道。 说完，微微皱了皱眉头！ “火枪，你说的是火门枪吧，这玩意能够克制骑兵么？”沐晟可是比沐春说话直接多了，他朝着朱环说道。 “吴商恐怕是被火门枪开火时的响声给吓到过吧，其实那玩意也就那样，论精准度和打击速度还比不上弩弓手呢！” 此时的大明，火枪还是那种前发式的火门枪，操作复杂，射程也十分感人，一发炮弹打出去，虽说也能打个百来米。 但是，超过五十米以外，也就听个响了。 而且操作复杂，每次装填弹药都十分麻烦，并且遇到雨水天气，这火门枪也就哑火了。 所以在洪武年间，虽然也有火枪兵，但是洪武年间的大明，可是没有专门的火枪部队的。 神机营这样的专为火枪手准备的机构，是在永乐年间才出现的。 所有沐晟能有这样的回答，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是朱环却在后世阅读过一些西班牙方阵的资料，知道这个方阵在克制骑兵上是很有效果的。 而且蒙古骑兵都是轻骑兵，西班牙方阵牛叉的时候，可是连欧洲带着板甲的重装骑兵都能克制的！ 虽然此时的火枪肯定没有十六世纪的火枪那么厉害，但是对付杨苴这样的残余势力，应该是没啥问题的了。 “两位大哥，还请你们耐心听我说完好么，我说的这个火枪长矛方阵，不是简简单单的只依赖火枪手而已！” 朱环于是耐心的朝着两位解释了一番，甚至还蹲在地上，捡起地上的石头做了个简单的西班牙方阵的示意图。 “一个方阵，大约五百人，其实也可以减少，中间是长矛手，长矛一定要足够长才行，外围的四周则是布上火枪手……！” 沐春兄弟二人本来是看在吴商的面子上，给吴商一个台阶，听他说说而已。 特别是沐春，已经做好了让朱环保住脸面下台阶的说辞了！ 然而，当朱环开始描述起这个西班牙方阵时，他的脸色也就慢慢变了。 变得凝重了起来。 沐晟其实也差不多，两兄弟已经开始认真的听着朱环说起这西班牙方阵来了。 两人虽然还都年轻，但是早已经戎马战场多年，自然不是刚出茅庐的新兵蛋子。 他们的军事嗅觉，让他们敏锐的发现，这个所谓的火枪长矛方阵说不定真的能够克制住杨苴骑兵的冲击！ “长矛兵以密集的长矛形成墙阵，用来阻挡骑兵的冲锋，同时骑兵又进入了我军火枪兵的有效射程！” “火枪兵再进行齐射，就能有效打击骑兵！” 朱环根据自己的回忆，大致的将这个西班牙方阵说了一遍！ 说完，便看向了这两位大明时期的军事家！ 朱环其实内心也很忐忑，自己其实也是个半吊子的军事迷而已！ 这种业余的说辞，会不会贻笑大方也不知道！ 然而，当朱环看向沐春两兄弟时，却被他们凝重的神色给吓到了。 “我也只是提个建议而已，我没上过战场，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两位大哥也就听听罢了！” 朱环还以为自己说的不对，他连忙解释道。 “不，吴商，颖国公说的果然没错！” 哪知道沐春听到朱环这话，赶紧开口说道。 他眼中露出一股炙热，他朝着朱环赞道：“你这方阵真的太神奇了，虽然现在还只是听你说了说而已，但是我感觉，这方阵绝对是骑兵克星！” “颖国公说吴商有奇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沐春下马，朝着朱环行礼道：“刚才我小看了吴商，多有得罪还请吴商见谅！” “客气了，客气了！” 朱环没想到自己说的这个西班牙方阵能够得到沐春这么大的赞赏，心中也是一阵窃喜。 但是人家毕竟是黔宁王，朱环还是赶紧站起来说道：“两位可都是我的大哥，也都是我大明的悍将，我一个区区商人而已，刚才也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哪里是班门弄斧，你这完全是军事奇才呀！” 沐春双目炙热，他说道：“我带兵打仗这么多年，怎么没有想到过用长矛加火枪来克制骑兵的，如果家父能见到吴商，恐怕也不会有遗憾了！” “大哥，为何要用火枪，用弩手不行么！”沐晟还在看着朱环用石头排起的阵法，突然开口朝着沐春问道。 同时，又看向了朱环。 这问题问的突如其来，朱环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毕竟这个西班牙方阵也是十六世纪的事情了，在当时，就连同时期的戚继光也开始大规模采用火器来作战了。 火器的威力已经超越了弩手，并且操作也比弩手和弓箭手简单一些。 因此，在那时，估计没人会问这个问题了。 但是此时的火门枪，的确在各个方面和同时期的弩箭相比，没有什么优势可言！ “如果用弩手替代火门枪，那么下雨天这个方阵也能使用了！” 沐晟继续问道。 “这个！”朱环一脸尴尬！ “沐晟！” 谁知道沐春却率先开口说道：“你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沐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吴商早就说了，这个火枪长矛方阵是为了对付骑兵的，骑兵！” “火门枪虽然操作麻烦，但是每次发射都会伴随着巨响，而且吴商都说了，火门枪需要齐射！” “你用你脑瓜子想想，五百人的一个大方阵，两百名火枪手，就拿其中五十把火门枪进行齐射，这响声可不亚于火炮了！” “这样，对面的骑兵阵脚绝对会大乱！” 沐春朝着沐晟说完，又转头看向朱环说道：“吴商，你肯定也是这个意思吧！” 朱环微微一笑，心中慌得一批！ 看着朱环没有说话，沐春朝着沐晟训道：“你看人家吴商多有涵养，你这样的傻逼问题，吴商都不好丢你的脸，还不赶紧回去试验下这个方阵！” 沐晟连忙起身，这个沐晟对战争的热爱可是比沐春还强，他翻身上马，赶紧朝着军营赶了过去。 “吴商文韬武略，还如此有涵养，年纪还只有这么大，真让我佩服之至呀！” 沐春朝着朱环由衷的赞赏道。 朱环：“……！” “客气客气！” 第一百八十三章 营帐内的密谋 沐晟回到营地，第一件事就是按照朱环所说的，布置了一番这个火枪长矛方阵。 试验了一番，虽然是仓促间组队，但是效果果然不错！ 这样，朱环便被沐春兄弟作为军事顾问，强行给留在了前线的营地里。 这段时间，朱环每日都在前线营地里晃悠，刚开始，沐春和沐晟，包括同样被这方阵给震惊到的宋国公冯胜和平安，天天找朱环询问这个方阵的问题。 但是正所谓外行就是外行，朱环其实对西班牙方阵也就停留在P社玩家的水平。 几番咨询后，这些武将们也都知道朱环就是个半吊子。 于是慢慢的，这些人就将朱环给晾在了一边。 只不过人家好歹也是个亲赐吴商，况且冯胜以及平安等人都是老淮西，大家也不好让朱环丢脸。 因此，朱环便继续顶着个军事顾问的头衔，每日在军营里晃悠，无所事事！ 这两天，吴王殿下也来到了军中，他看到朱环平安脱险，心中也十分高兴。 只是此时傅友德已经知道了江南士族的计划，这吴王也只在前线待了半日，便被廖铭他们给带到后方去了。 于是在大家眼里，朱环又恢复了无所事事的状态！ 只是这无所事事也只是大家眼中这么看着而已，其实朱环是有事情的。 朱环一直在为上阵杀敌而发愁，因为他的系统里的军功，已经停留在三十这个数字上已经好多天了。 而距离任务完成时间也所剩无几了。 这军功还有170个，我在这军营待着，对面坡上就是杨苴他们的营地，这全都是军功呀！ 只要在那里杀170个人，我这商城就解锁了。 朱环骑着马，在那坡地不远处看着，心中惆怅无比。 而朱环不知道的是，同样在前线的营地里，另外一位年轻武将，此时心中也是焦虑无比。 此人便是被调到前线的齐文景！ 此时的齐文景正坐在自己的帐下，身边还有两名侍卫。 “大人，这张宏茂已经在傅友德那里待了一个多星期了，为何还没听到消息？” 一位名叫农助的侍卫开口询问道。 这站在齐文景身边的两人，虽然是侍卫打扮，但是他们这个侍卫身份只是幌子。 他们其实都是那群江南士族派来协助齐文景的。 就比如这名叫农助的侍卫，他就是礼部侍郎农子墨派来的，一方面是协助齐文景办事。 另外一方面也是将其派往军中历练历练，再找个机会将其安插进军营，让江南士族的势力也能更多的深入武将里面。 “我哪里知道，我都被派到前线来了，很显然就是这个朱环回来了，肯定也带了一些消息过来，让傅友德他们起疑心了呗！” 齐文景心情很烦躁，他被派到前线来了，这个也就算了，关键是一到前线，就被暗中孤立了起来。 平时只要离开这个营帐，就会有冯胜的人跟着，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大人，我怀疑也是这个吴商在暗中搞的鬼，我听说吴商和南蛮的那个太后搞在一起了，说不定是吴商不想让张宏茂他们活着回南蛮，所以游说了傅友德？” 另外一名侍卫名叫段福，此时也开口说道。 齐文景脸色一变，看向段福问道：“你这个消息是否准确，朱环那小子难道跟南蛮那个太后结盟了？” “何止结盟！”段福朝着齐文景说道，“我们段家的人传来的消息可是，这个朱环都在太后寝宫待了一晚上，你说会发生啥事！” “娘希匹的！”齐文景气的一拍桌子，指着段福骂道：“这消息怎么不早说，害我在这里一直等着张宏茂的消息！” “如果真如你这么说，张宏茂还能和傅友德谈出个什么出来！” “他能活着回南蛮都不可能了！” 齐文景那个气呀！ 这朱环是下面镶了钻石么，被绑架到了南蛮，都能征服南蛮太后！ 这张家两兄弟都是猪么，自家女人都被拱了！ “我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段福面对着齐文景的责骂，也不动怒，但是言语却已经不客气了。 “我们段家也有自己的立场，有些东西该讲，有些不该讲，我们也需要权衡，齐将军，莫非你觉得我们段家就需要依靠你才能活下去么！” 齐文景被这话挤兑的一时语塞，他看向段福，而段福却也毫不示弱的看向了他！ 转瞬间，齐文景就败下阵来，这段福是大理段氏那边派来协助他的，段氏虽然作为一个政权已经不复存在！ 但是他们的影响力却一直还在的。 那保山一带可都还是段氏家族在掌管着。 包括出了营帐对面的临沧，也都是段家的地盘！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齐文景转移话题说道，“你也知道，我在这里其实也是被架空的，他们那些人知道了什么消息也一样不会告诉我！” “要不你回对面去吧，准备迎战！” “齐将军，其实你也不用如此丧气！”段福见齐文景语气软下来了，也不再继续硬抗。 “虽然我军也不敢下临沧，但是你们明军目前也不敢冒太大的伤亡强行攻下临沧！” “况且你们大明目前两线作战，不用想我也知道，无论是你们那主帅傅友德，还是沐王府的那些人，都不愿意在这里长期作战！” “我们只需给你们明军施加点压力，不怕你们明军不和我们求和！” 齐文景闻言，疑惑的看向段福问道：“莫非你们有计划了？” “自然是有的，但是也需要齐将军配合！” 段福看向齐文景，继续说道：“而且也需要齐将军能够同意才行！” “不然我们也怕实施这个计划，影响我们段家和齐将军的和睦！” “说说看，是什么计划！”齐文景好奇心顿时被激发起来，他连忙追问道。 段福看了看四周，齐文景直接吩咐农助在帐外把守着。 而段福便走到齐文景身前，小声的将计划说了出来。 齐文景初时是好奇，但是慢慢的却变成了惊恐。 然而一想到他来到这军中的计划，眼神中的惊恐变成了无奈。 段福看着齐文景，等待齐文景的答复。 思虑良久，齐文景最终点了点头说道：“就按照你们的要求做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杨苴的举动 明军前线的军营内，冯胜的确是派了人监视着齐文景的一举一动。 然而，对于齐文景的侍卫，冯胜他们却也没有严加看管，毕竟他们也不知道，齐文景的侍卫也会有敌方的人。 或者说，他们也低估了江南士族的底线！ 就在黄昏，军营关闭前，段福悄悄地离开了军营，借着夜色，回到了杨苴他们的营地内。 “段福，明军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一回到杨苴军营内，一名穿着铠甲的年轻男子就叫住了段福，询问道。 此人名叫段星海，是段氏家族的二少爷，这临沧便是他的封地，此时他的封地沦为了战争前线，他也因此满脸的憔悴。 目前整个杨苴军营内，大家心中都没底。 虽然此时和明军是在对峙着，但是他们也都知道，他们和明军的实力相差还是很悬殊的。 明军只是畏惧伤亡才停滞不前而已，如果真的想放手一搏，一个小小的临沧，又能抵挡的了明军？ 而且，他们也得到消息，南蛮的情况已经不明朗了，这可是他们的钱袋子，一旦南蛮倒戈，那么局势就会更加不利了。 这时，杨苴也走进了段星海的营帐内，他在得知段福来了以后，也立马赶了过来。 段福也感受到了来自大家的重视，也打起精神，将情况汇报了一遍。 特别是朱环现在就在前线军营的情况，更是强调了一遍。 “此人可是被绑架进了南蛮的，本来可是我们的棋子，如今居然能够活着回到明军那里，这么说来，南蛮的情况属实了？” 杨苴听完，满脸的横肉都在抖动，这杨苴长得虎背熊腰，一脸横肉，加上那络腮胡子，一眼看去就是个狠人！ “那这该如何是好？”段星海也被这个消息给震住了，他连忙朝着杨苴问道。 杨苴看了段星海一眼，冷哼道：“如果那个女人真的和吴商媾和在了一起，那么我们即便失去临沧也不能留下南蛮！” “就南蛮那些土著的战斗力，我派一队骑兵就能将其血洗干净！” “到时候明军只能拿到一片毫无用处的南蛮，绝对不会得到一个南蛮人！” 段福听到这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早就听闻杨苴这人心狠手辣，没想到灭族这样的事情，也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就从他嘴里说了出来。 “将军，其实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之前你提出来的那个计划，我已经和齐将军商议了，齐将军同意了你的计划！” 杨苴连忙将这事情说了出来，杨苴一听，眼睛一亮，说道：“行，既然对面的汉人都答应了，那我还有什么拒绝的可能！” 段星海一脸蒙圈的问道：“杨将军，你们有什么计划，怎么我不知道？” 说着，段星海看了一眼段福，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段福连忙朝着段星海说道：“这是之前我赶往对面时杨将军临时吩咐我的，就是要我们血洗临沧的汉人！” “血洗临沧汉人？”段星海朝着杨苴说道：“杨将军，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事先不和我说？” 杨苴瞥了一眼段星海，对这个年轻的后辈完全不屑一顾。 “此次主帅本来就是我，难不成我做什么事情还需要向你汇报？” “你！” 段星海气急，他朝着杨苴说道：“杨将军，虽然你是此次联军主帅，但是这临沧可是我段家的地盘，你屠杀临沧的汉人，是否也要问过我们段家答不答应才行吧！” “怎么，难不成你还同情这临沧的汉人！” 杨苴朝着段星海说道：“你们段家沦落到如此地步，不也是因为汉人！” “再说了，我就要屠杀这里的汉人，用来逼迫对面的明军，难不成你们段家还会反对！” “就算你不答应，你们段家绝对有人会答应我的这个建议！” 杨苴斜着眼看了一眼这个段星海，直接走出了段星海的营帐！ 段福看了一眼这个段星海，也沉默不语的跟着杨苴走了出去。 段星海看着这一幕，气的一脚踢翻了营帐内的桌子！ …… 翌日清晨，这滇西的水汽比起中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大早，朱环便起来了，这前线营帐的休息环境，朱环住得不是很习惯。 因此，他便骑着马，带着由冯胜派给他的两名随从，准备去外面溜达溜达！ 他照着往常来到了明军监视区域的最外围，而今天，他发现往常隐藏在暗处的斥候居然站了出来，一个个抬着头仔细的打量着前方。 朱环疑惑的顺着斥候们的视线看了过去，此时的水汽消散了不少，太阳也照了出来。 在对面的山顶上，许久没有动静的杨苴部队开始忙碌了起来。 而朱环看到，杨苴他们带着一群人并排的站在城墙外面，只不过隔得有点远，朱环没能看清那些人到底是谁。 而就在这时，一名一直在观察着杨苴他们动向的斥候，突然大声骂了一声，然后翻身上马，朝着军营那边疾驰了过去。 朱环还没弄明白什么事情，但是他看到斥候这么紧张也不敢大意。 赶紧下了马，也蹲在了一名斥候的旁边。 “吴商大人！”这么斥候指着山顶，脸上露出一股恨意。 “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不知道！”朱环只看到那些人一排排的站在那里，而且声音很嘈杂，只是隔得有点远，而且还是逆风，所以听不清那些人在叫嚷着什么。 “他们在屠杀汉人！” 斥候指着那些人说道：“那些都是临沧城内的汉人，他们打算杀了！” “不会吧！”朱环被这话给吓到了。 “他们要杀这些汉人做什么，他们没做错什么事呀！” 朱环弄不明白为何杨苴他们要无缘无故的杀汉人！ 而这时，已经不允许朱环再思索原因了。 因为杨苴部队的骑兵已经开始举起屠刀，朝着那些人群杀了过去！ 顿时，对面山顶的吵闹声更加大声了，而朱环也听清楚了。 这些吵闹声都是那些无辜的汉人的惨叫声！ 不一会儿，这群汉人就被屠杀干净，而没等朱环缓过神来，那城墙大门再一次打开，一群汉人再一次被带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进攻还是求和 这场屠杀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一群杀惯了人的军人。 对着一群手无寸铁并且还被吓傻了的平民百姓下手，不就是和切菜一样顺手么。 当宋国公冯胜、黔宁王沐春以及沐晟他们率军赶过来时，已经是第四波屠杀了！ 空气中早已经弥漫着浓郁的血腥，那鲜血如同溪水一般，从山顶上一路流了下来。 朱环早已经由最初的震惊转化为了无尽的愤怒。 他虽然知道，在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就连达官贵族也经常会因为触犯了圣上的逆鳞，而被株连九族！ 但是！ 当亲眼看到无辜百姓被屠杀，朱环还是无法承受！ 此时的他，胸口就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一股压抑到了极致的怒意涌上心头！ 所以！ 当他看到冯胜他们率军过来后，朱环直接骑马走到他们旁边，朝着冯胜他们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救人么！” 冯胜没理他，他目视着前方，表情平静，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而沐春则看了朱环一眼，也是一言不发！ 对面山顶的屠杀依旧，第四波人被杀光，第五波出来了。 因为明军赶了过来，于是冯胜他们命令大军往前行进了十几里，这时到了对面大炮射程的范围之外。 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大炮射程之内了。 而这时，第五波人朱环看得清清楚楚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一波人全是女人和小孩。 当他们排成一列后，这次没有屠杀，而是骑兵直接冲上前，将这群人直接撞在地上，然后任凭骑兵踩踏！ 惨叫声和小孩的大声啼哭，朱环听得清清楚楚。 特别是一名骑兵直接用长枪挑起一个一岁的婴儿，像是旗帜一样朝着朱环他们冲了过来。 到了山脚下，那名骑兵一脸轻蔑的看着朱环他们，那长枪上的婴儿还在啼哭。 骑兵直接长枪一甩，婴儿朝着明军直飞过来，落在了朱环的不远处。 “啪！” 朱环直接看到那婴儿摔在地上，哭声戛然而止！ 脑袋摔得稀碎！ “狗娘养的！” 朱环朝着那骑兵骂道：“老子我要杀光你们这群狗娘养的！” “哈哈哈哈，明军都是懦夫，哈哈哈哈哈！” 骑兵听到朱环的怒吼，笑的更加开心了。 山顶上的骑兵见状，也有样学样！ 一个个拿着长枪，挑起这些平民百姓的身体零部件，跑到明军面前示威！ 白发苍苍的老人头颅，女人的双峰，婴儿开膛破肚的尸体。 更有一名骑兵，将一名三岁左右的小孩带到明军面前，直接当着明军的面给这小孩淋上热油！ 听着小孩的惨叫声，骑兵笑的格外开心！ 冯胜终于忍不住了，他轻声喊了一声。 “射！” 从冯胜身后，射出一枚弓箭，直接将那名骑兵给射了个透心凉！ 看到明军反击了，这群蒙古骑兵终于收敛了不少，他们不再下来挑衅，但是山顶上的杀戮依旧！ “来人！” 冯胜脸色依旧平静，他朝着身后的士兵吩咐道：“你上去给我传令，就问问杨苴，你玩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屠杀我大明子民，算什么威风！” “这临沧可是段家的地盘，如果你们这么喜欢玩这一处，我可以在大理也玩玩！” “我冯某可以将大理段姓屠杀殆尽！” “遵命！” 这名士兵也被激怒了，他领命后骑着马飞速朝着山顶跑去！ 朱环双目赤红，他难以置信，无论是冯胜还是沐春，他们居然一个个都表情平静如常。 就像是观众一样，被受邀前来观看这场华丽的盛宴。 好歹冯胜还开口说了几句话，而沐春全程都是看着山顶的杀戮，仿佛自己真的就是观众一般。 朱环于是朝着沐春怒吼道：“姓沐的，这云南可是皇上赐给你的地盘，在你的地盘我们的人被这样杀戮，你还无动于衷！” “你什么意思，怎么和我哥说话的！” 沐晟听到朱环说话这么不客气，也反击道。 “怎么，还要我叫他黔宁王么！”朱环狞笑道，“自己的子民被这样杀戮，你还如此镇定的看着？” “那还能怎么样！”沐晟朝着朱环骂道：“率军打上去么，人家怎么做的目的就是逼着你打上去，估计他们早就准备好天罗地网等你冲进去了！”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朱环虽然气愤但是也不是傻子！ 但是看着这群无辜百姓受辱，朱环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名士兵直接冲到了城墙外，将冯胜的这番话转述了过去，果然这话也有效果，没多久，杀戮停止了。 过了一会儿，士兵又下山，朝着明军阵营跑了过来。 士兵一口气跑到冯胜他们面前，就这么来回没多久的时间，朱环都闻到了他身上沾染着浓郁的血腥气味。 这士兵翻身下马说道：“冯将军，杨苴他们回复说，今天的惩戒就到此为止，只要两军还在对峙，大明还未退兵，他们每天都会屠杀一批汉民，直到临沧没有一个汉人为止！“ “还有，除了临沧，保山、思茅都还有不少汉人，他们慢慢杀，直到滇西和滇南没有汉人为止！”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这下就连廖镛都搞不清楚了。 “他们这是逼迫我们要么开战，要么求和！”沐春看向冯胜，说道，“国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冯胜看着对面的杀戮依旧结束了，便朝着众人说道：“斥候继续见识，其他人跟我们回营！” 说着，冯胜又看了一眼朱环，一言不发的朝着军营走了回去。 朱环此时已经冷静了许多，但是心里依旧不舒服，他跟在冯胜等人的后面，一起回到了军营。 才一到军营，齐文景就在军营前面等着，看到冯胜他们回来了，连忙说道：“将军，怎么办，我刚得到消息，杨苴他们开始屠杀临沧的汉人了！” 这齐文景满脸焦急的神情，冯胜看了他一眼，吩咐道：“所有将领都到我帐下来，吴商，你也跟着过来！” 说着，便下了马，朝着主帐走了进去。 齐文景看了一眼朱环，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这冯胜的营帐很大，此时的冯胜坐在最中间，其余人都站在一边，但是大家都是满脸的愤怒之色。 齐文景率先说道：“将军，如今之际只能派人将此事告知颖国公，叫他和张宏茂协商和解之事才是上策呀！”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武将的觉悟 朱环一进来营帐，就听到齐文景的这番话，顿时刚压下去的火就蹭蹭蹭的直往上冒了起来！ 江南士族的这帮家伙真的都是软骨头，难怪会出现水太凉这样的投机分子！ 朱环在颖国公那里时就知道这齐文景就是江南士族的。 而且，听黄老爷子也说，这帮江南士族当时在云南刚出事的时候，就提出过求和！ 现在这个齐文景又提出求和的建议！ 这帮人就不能做个人么！ 杨苴那些人可是刚刚在你眼皮底下杀了这么多汉人，难道你就没点血性，只知道求和，求和，再求和！ 这样下去，杨苴他们会怎么看待我们，会认为我们大明就和弱宋一样，都是软骨头！ 朱环刚准备开口喷这个齐文景，哪知道营帐最末尾一位年轻小将站了出来，他指着齐文景骂道。 “你要是这么怕打仗，你就滚回去好了，一天到晚就知道说求和，你这么喜欢求和，还来当什么将领！” 这小将说话可真的不客气，朱环也讶异了！ “我丢类老母，一天到晚都是求和求和，老子也是好黑仔，遇到你这样的成只履甘，仆街啦你！” 卧槽！ 朱环直接看向这个小将，这小将个子不高，瘦瘦的，皮肤也偏黑，看起来是其貌不扬！ 只不过这小将一开口，这官话里面夹杂着粤语，倒是让朱环大开眼界！ “何贵，你只是个兵马指挥使，这里还没你说话的份！” 这齐文景估计也没听懂何贵后面的话是在骂人，所以虽然有些不悦，但也只是叫何贵退回去！ “你个死扑街，跟着你这样的人做事，也算我黑仔，你要求和你去，我可不会跟着你去！” 看来，这何贵是在齐文景帐下，所以对齐文景的求和，反应很大！ “行了，何指挥，目前是在讨论下一步作战方案，你先退下，有什么事情等之后再说！” 冯胜脸上也是满脸黑线，估计也没听懂这个何贵在说些啥，何贵见冯胜开口了，也就老老实实的退了回去。 而就是这一段小插曲，沐春这时走了出来，朝着冯胜说道：“国公，时至今日，求和我觉得万万不能了！” “一旦求和，这杨苴就会知道我们的底线，今后一旦我们和杨苴在发生冲突，杨苴肯定会故技重施，那么滇南的汉民恐怕生活将永无宁日！” “但是如果不求和，我们怎么打上去，这前往临沧都是陡峭的山坡，杨苴部队的骑兵有明显的优势，难不成我们真的要不惜一切代价冲上去？” 齐文景见沐春提出异议，赶紧辩解道。 “别忘了，那些汉民是人，我们的士兵也是人，如果要用我们士兵的血肉去换取那些汉民的性命，我坚决不同意！” 齐文景说的大义凛然，大有一股替士兵做主的架势。 朱环在一旁听着，默默的替他点了个赞，这帮江南士族，打嘴炮，扯正义大旗的本事还是真的有一套。 难怪古往今来，这舆论都是掌握在读书人手里，这帮文臣扯嘴皮子的本事真的是与生俱来。 呸! 不要脸。 朱环暗自啐了他们一口。 沐春也被这话给堵住了，他脸涨得通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然而沐晟却不吃他这一套，这时他也站了出来，朝着齐文景说道：“谁说我们不拿士兵的命当回事，我们有办法对付他们！” 说着，他转身朝着冯胜回道：“国公，我们请求明日开战，我们的士兵已经训练好了！” 说完这话，沐晟还朝着冯胜挤了挤眼，就是在提醒冯胜，那火枪长矛方阵已经训练好了。 他们都接到了颖国公传达的信息，要防着这个齐文景，因此直到现在，齐文景还不知道他们暗中在做些什么。 所以，齐文景在听到沐晟这话后，问道：“你们训练了什么？” “这个明日你便知道了，既然你们易家训练好了，明日便开战！” 冯胜其实也不想求和，此次凉国公北征蒙元，势如破竹，大有又来一场捕鱼儿海的架势。 如果自己这边求和了，那不就是代表了他宋国公比不过凉国公了。 冯胜也是要强之人，所以一直以来对于张宏茂的提议，他是坚决反对的。 因此，在冯胜宣布这个命令以后，齐文景还想要说什么，而冯胜却压根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点了几个将，就要他们各自回去准备去了。 齐文景只能闷闷不乐的跟着离开了营帐。 回到自己的营帐内，农助和段福早已经在等着他了，看着齐文景，段福开口问道：“怎么样，今天的这场戏吓到冯胜他们了么？” 齐文景摇了摇头，看着他们两人说道：“没有，他们准备明日开战了！” 段福得意的神色顿时一滞，一脸的难以置信！ …… 咚！咚！咚！ 清晨，军营内的战鼓就敲响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明军士兵从各自的营帐内跑了出来，不一会儿就全部到齐了。 朱环也跟着一起出来了，看着这整齐划一的明军，朱环不由赞道。 不愧是洪武时期的明军，这架势一看就是在铁与血中历练出来。 冯胜站在明军最前面，看着这些整齐划一的兵卒们，这时才开始做起战前动员。 “昨天的事情，想必不少人已经看到了，对面的敌人，用我们同胞的鲜血来压迫我们，逼着我们向他们求和！” “但是，皇上早就和我们说过，我们大明从立国后，就必须要不和亲、不割地、不纳贡，难不成这皇上的训诫，就要在我们手里打破么！” “我们坚决不能！” “既然他们要拿我们的同胞的鲜血来压迫我们，我们就要让他们看看，犯我大明者，不死不休！” 冯胜话音刚落，明军阵营就整齐划一的喊道：“杀！杀！杀！” 朱环看到，不少士兵脸上也燃起一股股怒意，毕竟昨天那一幕，他们也都看到了！ 杀我同胞者，恒杀之！ 冯胜做完战前动员后，便大手一挥！ “出击！” 明军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前线开拨！ 而齐文景也站在人群中，他看着这些战意高涨的将士们，心中冷笑道。 “叫你们狂，你群莽夫，待会看你们又拿什么办法来对付杨苴他们！” 还有两更！ 第一百八十七章 列阵 齐文景也跟着队伍往前线开拔。 不过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得意，昨晚他将冯胜他们的想法告知了段福。 然后段福连夜跑出军营，将消息带到了杨苴那边去了。 因此，此时的杨苴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冯胜他们的计划，已经做好了准备！ “叫你们狂，待会死伤惨重的话，就别怪我到时候将消息送到京城，参你们一本！” 齐文景心中这么想着，更是得意了起来！ 突然，他看到了跟在自己不远处的何贵，不由眉头又皱了起来。 “何指挥！” 齐文景朝着何贵吩咐道：“你就别在这里跟着了，你就去沐晟那里，就说是我齐文景派人来支援他们！” 何贵哪里不知道齐文景的想法，这沐晟的部队可是本次出击的前锋，这摆明了就是要他去送死的！ 不过这个何贵也是犟脾气，冷哼一声，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就拍马朝着沐晟的方向跑去。 朱环看到了这一幕，对这个何贵也来了兴趣，便朝着身旁的廖镛问道：“廖大哥，这个何贵到底是个什么人，你认识么？” “我和他接触不多，我只和他哥哥关系熟！” 廖镛朝着朱环回道：“他哥哥是何荣，是东莞伯，他们的父亲就是何真，当年率军打下了广东，授封东莞伯！” “哦，东莞伯，这个地方不错！”朱环喃喃自语道，心驰神往！ 难怪这小子一口粤语，原来是个东莞仔呀！ 好呀！ “东莞有啥好的？”廖镛一脸雾水，“那地方热死了，还有瘴气，是流放犯人的地方！” 此时的广东也就广州一带发展的不错，别的地方还都是一些雨林灌木。 所以张宏茂的父亲才会被流放岭南的！ 所以此时的大明，上至达官贵人，下到百姓，可没几个想去广东的。 “你不懂，那可是我的伤心地！”朱环也不和他解释，嘴里哼着一句粤语歌，走了。 “人在东莞已经嫖到失联，有时也怀念当初一起经已改变！” …… 大军来到了前线，这时，杨苴的部队早已经集合完毕！ 那坡上的城墙上架起了大炮，骑兵队伍也在城门外集结，似乎就在等着明军前来攻城！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要攻城？”何贵和沐晟站在一起，惊讶的看着前面列装整齐的杨苴部队，惊呼道。 沐春等人也都皱起了眉头，这整装待发的骑兵，可是比仓促应战的骑兵难对付百倍！ 廖镛也有些紧张，他朝着朱环小声问道：“老弟，你就给我交个底，你说的那个阵法，到底有多大效果？” 朱环也是个业余水平，哪里知道自己这个阵法的效果，只是以前查阅过资料，也和军迷聊过这个西班牙大方阵。 知道这个阵法是专门步兵克制骑兵用的。 但是毕竟没有实操过呀！ 廖镛看见朱环也一脸紧张，不用朱环回答，也已经知道答案了，他心中更是忐忑起来。 只有齐文景，见到整装待发的杨苴部队，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杨苴就站在城墙上，看着前方的明军，狞笑道：“这帮明军又来送死了，今天我就好好的挫挫他们的锐气！” 说着，杨苴就朝着手下吩咐道：“告诉木合里，这次不用等明军攻城，我们先来波冲锋，让明军知道我们的厉害！“ 手下传令官赶紧跑下城墙，朝着城门外的木合里跑去。 “不管那么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沐春朝着沐晟说道，“我们军营里肯定有杨苴的奸细，但是这个也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沐晟看向沐春，又看了看冯胜，发现冯胜也是这个意思，便点了点头说道：“行，正好我们试试这个火枪长矛阵的厉害！”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军营里操练这个阵法，操练的时候，发现这个阵法还是很不错的。 但是毕竟是第一次实战，沐晟也是心中没底。 不过即便如此，沐晟也不会退缩，他下令击鼓，准备开战！ 咚！咚！咚！ 战鼓再一次敲响，而这时沐晟的军队开始随着战鼓集结，形成了三个五百人的方阵。 这五百人的方阵，四周有两百人是带着火门枪，而中间被围着的士兵则举起了一根根超级长的长矛，长矛身子是竹子做的，顶端用铁制成了一个锥子型的枪头！ 这三个方阵每个方阵旁有一个传令官和一个拿着皮鼓的士兵，这是朱环要求他们配置的。 刚开始，沐晟他们也觉得这个很奇怪，为何要配置这样的人，但是当实际操作起来，他们才发现，用鼓声搭配传令官一起传递信号，效率比起传统的吆喝要好用百倍！ 于是，沐晟他们紧急要匠营的匠户们制作出了缩小版的鼓，就是这个此时能够单人带着行走的皮鼓。 朱环将其命名为军鼓！ 这军鼓其实和西方的军鼓不一样，西方的军鼓声音更加尖锐，而沐晟军营里的这种军鼓则是我们中国传统的鼓的缩小版。 和后世表演节目用的单人鼓类似，这种鼓声音更加低沉，但是因为鼓面更有弹性，即便敲鼓的鼓槌没了，用手也能给敲击出来。 而这时，随着这军鼓有节奏的敲击，三个阵营的士兵跟随着鼓声，一步步的朝着城墙方向挺进。 这一幕将杨苴看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杨苴朝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段福问道：“这个是什么情况，你知道么？” “齐将军没有和我说呀！”段福也是一脸懵。 同样的，齐文景也是一脸懵！ 来时的路上，他也看到了这次出征的士兵有不少拿着这种长矛，但是这行军打仗，就连锅碗瓢盆都会带。 多带个这样的长矛也是情理之中的，所以齐文景也没有细想。 这时看到他们这样列阵，也就觉得奇怪了起来。 他骑马走到沐春旁边，朝着沐春问道：“这个是什么，你们新训练的一个攻城方式？” 沐春瞟了一眼齐文景说道：“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你们训练新的作战方式为何不和我说，我手下的兵怎么没有这个待遇？” “黔宁王，我好歹也是前锋，为何不告诉我？” 齐文景大声质问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阵法的威力 “这还只是我们刚想出来的，还没有普及，也只是在沐晟的部队下面进行了操练而已！” “齐将军无须紧张！”沐春平静的答复，让齐文景顿时语塞。 不过即便如此，齐文景看着这个阵法，心中也在嘀咕，就算这样又能怎么样！ 杨苴可是借助这地势优势的，一个冲锋下来，你的阵营不也就散了。 火门枪这玩意就是听个响而已，威力嘛，也就那样！ 齐文景虽然心中不爽，但是看着这个阵营，心中也是不屑一顾！ 木合里初期也是一阵懵圈，但是和明军作战久了，他也知道，明军中南方人占据了大多数。 这帮南方人就算骑在马上也没有他们厉害，何况这阵法也是一群步兵而已。 因此，木合里压根没当回事，朝着身后的骑兵说道：“弟兄们，这帮明军都是傻子，咱们给他来一波冲锋，让他们明白，在骑兵铁蹄之下，他们的所有花样都没啥用！” 顿时，城墙下的骑兵们直接拍着马，朝着明军冲了过来。 这帮蒙古骑兵借助这下坡的力道，很快就冲了上来! 不得不说，骑兵的冲锋力道的确很是厉害。 光气势都十分骇人！ 朱环是第一次看到这骑兵的冲锋，看着这气势，自己也吓得出了一身汗。 不知道这西班牙方阵能否抵挡住这骑兵的冲锋！ 朱环心里也没底。 而在前线的沐晟，此时也是很紧张，但是他还是大声喊道。 “弟兄们别怕，按照平时操练的来做！” 阵型内的士兵一个个也强忍着惧意，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明军，一个个虽然看着越来越近的蒙古骑兵，但是还是稳住了阵脚。 传令官都是选了老兵，他们的素质比一般的士兵都要强，此时这些传令兵紧紧的盯着前方的骑兵！ 突然，传令官举起一面绿色的旗帜，身旁的击鼓兵立马将鼓声变换，有节奏的鼓声立即急促了起来。 随着鼓声的变化，火枪长矛阵的长矛兵整齐划一的将竖起的长矛放了下来，然后自己则蹲在地上，长矛末端着地，长矛枪头则指向了骑兵！ 顿时形成了一面长矛墙！ 跑在最前面的骑兵看着密密麻麻的长矛指着他们，此时才发觉不好，然而为时已晚！ 骑兵冲锋虽然厉害，但是也有其弊端，其最大的弊端就是他们的惯性！ 骑兵的惯性强，当他们发现不好时，已经来不及调转马头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撞向了长矛上。 “噗！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一排战马，几乎全都中枪。 有些运气不好的骑兵，则直接被长矛扎了个透心凉。 虽然因为巨大的冲击力，不少长矛兵也被后坐力给震吐了血！ 但是阵形还是没乱。 而此时还是第一波，后面的骑兵也纷纷撞了上来，前面的骑兵队伍顿时乱成了一团。 虽然也有不少长矛因此被折断了，但是对面骑兵付出的代价更加惨烈。 沐晟已经看呆了，这成果可是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之外！ 才一个长矛墙就将骑兵冲锋给遏制住了。 下一步可还没开始呢！ 这时，传令官举起红色的旗帜，最前排的火门枪手开始举起火门枪。 瞄准，射击！ 整齐划一的设计，这一次设计，三个火枪长矛阵，最少也有一百人开枪。 这一排火门枪射击出去，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而更加惨烈的是，这些火门枪兵瞄准的是掉下马的蒙古骑兵，这些掉下马的蒙古骑兵不是摔得七晕八素，就是身上带伤！ 而且他们还被长矛墙给限制了活动。 火门枪在怎么不准，面对这种类似于不动的靶子，也是有杀伤力的。 这一排火门枪射击下来，最先被弄下来的骑兵，已经没几个能够站起来的了。 这更是振奋人心！ 朱环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松了口气，开心的叫道：“好，沐晟果然是名将，打得好！” 冯胜和沐春他们也一个个面露喜色，这么看来，这次冲上去的可能性很大了。 而最震撼的可是沐晟，沐晟可是直接在最前线的！ 这时，传令官将挥舞起两面旗帜。 “前进！” 击鼓兵此时也转变了击鼓的方式，鼓声再次有节奏了起来。 这时，蹲在地上的长矛兵站了起来，长矛就像是刺猬一样对着前方，方阵整齐划一的迈着步伐，齐步前进！ 此时的火枪长矛阵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城墙，缓缓地向前推进。 这帮骑兵可都是生活在云南的蒙古兵的后代，他们的身上还带着游牧民族的血性。 有不少骑兵拔出腰间的长刀，骑着马还是朝着方阵冲去。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毫无悬念的死亡！ 这火枪长矛方阵，就如同现代工业流水线作业一般，杀戮起来完全没有那种浴血奋战的激情。 有的只是程序化杀戮！ 这前往临沧的这个关口，就是一个两面是山，中间是个长长的斜坡的地形。 这地形使得这里成为通往临沧的必经之路，也成为了杨苴骑兵部队冲锋的完美关口。 但是当这个西班牙方阵出现后，这斜坡反倒成为了限制骑兵发挥作用的地势。 骑兵只能正面冲锋，侧翼攻击等灵活攻击方式荡然无存！ 以至于，每次骑兵的冲锋只能在正面，而沐晟他们只需要长矛兵下蹲，火门枪齐射便可以了。 从头到尾，沐晟都没有遇到其他的变数，而方阵则一路上前！ 中间虽然有短暂的城墙火炮的攻击，但是因为在方阵后面，有着明军的火炮。 明军的火炮数量更多，在明军火炮覆盖下，没多久，杨苴部队的火炮也就彻底哑火了！ “停！” 传令官挥舞旗帜，击鼓兵变换鼓声。 令行禁止！ 方阵一下子停了下来。 “收！” 所有长矛整齐的回收。 “齐射！” 一轮火门枪的齐射！ 面前，已经没有还能攻击的骑兵了。 而他们也已经到了城门下面！ 木合里将军则躺在城门口，早已经被火门枪的齐射打成了筛子！ 沐晟这时看向了身边的副官，副官朝着沐晟说道：“我军死亡四人，重伤六人，轻伤三人！” “嘶！” 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城墙，沐晟倒吸了一口凉气！ 吴商的智慧，恐怖如斯！ 第一百八十九 抢军功 沐晟此时都还不敢相信，他们已经到了这城墙底下！ 从他记事起，他就知道，他的父亲就一直被面前这一堵城墙给挡着，使得他们沐家的在云南的势力，止步在滇北！ 沐晟今年可是二十五岁了！ 然而，让沐晟他们没想到的事，这堵城墙，居然就被朱环的这个方阵，轻轻松松的就给攻下了！ 上了这个陡坡，杨苴他们的骑兵就没有优势了！ 虽然他们还有火炮，但是此时的大明的火炮，无论做工还是威力在全世界可都是顶尖的！ 因此，明军的火炮完全可以压制住杨苴他们！ 之后的战争没有悬念了。 平安带着一群火炮队，直接在城墙下架上火炮，而沐晟的方阵则堵住城门！ 轰！轰！轰！ 一声声火炮的轰鸣声，阻挡了明军二十多年的城墙，就在这炮火声中，化为了历史！ 杨苴早已经带着自己的亲信在明军攻入临沧前，逃走了。 这临沧归根结底还是段氏家族的地盘，杨苴逃跑，根本没有任何牵挂！ 齐文景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没想到这次进攻，居然这么顺利！ 这彻底打破了他的计划！ 或者说，是江南士族的计划！ 不过，他此时也已经知道了，这个火炮长矛方阵是朱环提出来的。 他远远的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朱环，心中产生了一丝愤恨！ 都是这个朱环，一次次打破他们的计划！ 在进入云南后。自己的每次计划似乎都被朱环给打破了。这让齐文景心中警醒！ 面前这个朱环其实比吴王更加有威胁！ 只要将朱环给解决掉！ 区区一个吴王其实不是淮王的对手。 齐文景心中想到，他看着朱环陷入了沉思。 朱环此时并不知道，他在齐文景的心目中已经上升了一个档次。 此时他看着已经被攻陷的临沧城，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推开众人拔出身上的长刀，一边朝着临沧城的方向跑去，一边说道：“完了完了，有件大事我给忘记了！” 廖镛看到朱环突然像失心疯一样的拔着刀跑了过去，他也连忙追了上去，并且大声说道。 “朱环你是要干嘛？战争还没有结束，前面有危险！” 朱环并没有听廖镛说什么，而是拿着手里的长刀仔细的观察着这地上的尸体！ 他只要看到还能动弹的敌军的士兵，二话不说就拿起长刀冲上去，给他一个痛快。 这下廖镛都被搞懵了，就连沐春和冯胜他们都不知道朱环做这些事到底是在干嘛！ “朱环，这补刀的事情会有专门的士兵去做的，不需要你操心！” 廖镛跟在朱环身后看着朱环的这番行为，疑惑的询问道。 因为朱环也跟他说过，这地上的活人全都是他的，要廖镛不要随便插手。 所以廖镛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还是听从朱环的建议。 朱环现在没空搭理他，他整个人全身心的投入在补刀的行为当中。 不得不说在战场上刷军功可比在别的地方容易多了。 当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撒在这战场上时，朱环听到商城提醒，军功任务已经完成，正在进入升级程序时！ 临沧城已经彻底被明军所控制的下来，而朱环满脸血污地坐在城墙上。 看着天边的夕阳，脸上洋溢着舒心的笑容！ “你就补刀，并没有割敌军的耳朵，你这样其实是拿不到军功的！”廖镛想了半天，还是朝着朱环提醒道。 按道理来说，抢军功的行为是会被鄙视的。 但是朱环这么做，无论是冯胜手下的明军，还是沐家的士兵，其实都没有多大意见，毕竟这临沧城能够被攻下来，朱环功不可没。 只是廖镛也觉得有些奇怪，他朝着朱环继续问道。 “其实你大可不必去抢军功的，这次临沧城被攻下，你的火炮长矛方阵，可是立了大功的！” “你这功劳没有人能够抢，要不是你是商人，这次立功后给你封个侯爵都是没问题了，你又何必去做这些事情呢？” 朱环此时已经累得虚脱了，虽然只是去补刀，但是却也十分的辛苦！ 他现在也不想和廖镛多解释什么，他就说了一句。 “廖大哥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原因，你就不用管那么多了，我也不是抢军功，那地上的尸体就让这些士兵们去割耳朵吧！” 廖镛还想说什么，朱环这时站了起来，朝着廖镛说道：“行了，我们也进城吧！” 他们下了城墙，而这时城内一群士兵却匆匆忙忙的朝着东南方向跑去。 在人群中朱环听到一个士兵骂道：“这帮该死的蒙古人，我们回民又做了什么，居然连回民都不放过！” 回民？ 朱环拉过一名士兵问道：“你们说回民怎么了？” “难不成在云南也有回族的？” 这名士兵本来就在愤怒当中，但是转过身一看居然是吴商！ 于是立马变脸，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朝着朱环他们回道：“吴商大人，在云南也是有我们回民的。” “只是这群天杀的他们居然将临沧城的回民全部都关押在牢房里，我们现在准备去解救他们！” “你也是回民。”廖镛这时开口问道。 士兵点了点头说道：“刚才跑过去的都是我们明军中的回民。两位大人不要有疑心，我们回回都是本本分分的老百姓，而且对大明忠贞不二！” “这我知道。”廖镛挥了挥手。 这名士兵朝着朱环二人行礼，然后又朝着东南方向赶去。 对于云南的一些事情，朱环其实还并不是很了解，廖镛看到了朱环的疑惑，便也解释道。 “当年前元统治天下的时候，蒙古人都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在治理国政方面都是由色目人来负责管理！” “而回民就是色目人中的一种，当初前元的梁王来到云南的时候就带了不少色目人。” “只不过后来皇上打天下的时候不少回民倒戈了圣上，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杨苴他们便将临沧城的回民也全部都扣押了起来。” 听到廖镛的介绍，朱环也一下子来了兴趣，他朝着廖镛说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对于此时的回民，朱环还不是很了解。 但是在后世朱环知道，回民除了在宗教和吃喝上面和他们有些不同以外。 在其他方面其实和汉人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带着好奇心，朱环也来到了这帮扣押回民的地方，这里其实是杨苴他们所设置的一个监狱。 朱环他们拨开众人走了进去，只见这里边乌压压的扣押着一大片人。 而有两名士兵，此时正拿着铁锤准备砸开那关押回民的铁锁。 而在这监狱里一个个子不高身材瘦削的年轻男子尖着嗓子朝着这群士兵说道：“你们做这些事情。可否请示了上级，别为了救咱们。让你们也受处罚呀！” 朱环听到这话浑身打了个哆嗦，这声音他可熟悉了，面前这人难道是个太监？ 今晚还有三章！ 第一百九十章 三宝太监 来到大明后，朱环印象最深刻的一类人，就是这古代才有的太监。 男人的身子，女人的惺惺作态，再加上非男非女的说话方式！ 朱环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瘦小的年轻男子！ 他发现，此人虽然也和那些被关押的回回一样，浑身脏兮兮的，身上也有被鞭打的痕迹。 但是他的气质却不一样，其他的回回大多眼神麻木，神情萎靡。 而他却眼神清澈，神情中透露出一股依旧对生活充满了热情的倔强。 朱环顿时对此人产生了兴趣。 这时，这些士兵看到朱环和廖镛过来了，他们也停止了凿开铁索的举动，一个个缩在一边，虽然没有离开，但是眼神中也带着一丝害怕！ 朱环没有理会这些士兵，而是朝着面前这个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也看出了面前这年纪轻轻的小伙的与众不同，他眼神中带着几分敬畏，但是依旧神情自若的说道。 “小人名叫马三宝，是这群回民的领头人！” “哦，你叫马三宝？”朱环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男子。 难道，是他！ 他不是跟着朱棣的么，怎么在云南临沧这山沟沟里？ “小人原本是宫里的太监，是服侍四皇子殿下的，后来四皇子被册封为燕王，小人恰好在燕王就藩时生病，便被燕王留在应天府了。” “后来小人病好了，听闻小人家乡的同胞被土官虐待，小人气不过，便赶回云南，结果就被杨苴他们扣押了！” 原来如此！ 这马三宝这名字可能还要许多人不知道，但是如果说到郑和，恐怕就没人不知道了。 面前这个马三宝，就是后世在成祖朝七下西洋的郑和！ 没想到此时居然在这个地方！ 马三宝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朱环的心里上升到何等的地位了。 他见朱环沉默不语，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这位大人，小人和小人的族人都是本本分分的老百姓，和临沧等地的汉人居住在一起！” “他们只是生活习惯有些许不同而已，但是绝对没有跟随杨苴和段氏家族的人欺压汉人，相反在杨苴捉拿汉人时，我们族人还帮助藏匿了不少汉人！” “所以，还请大人开恩，放了我们族人吧！” 马三宝话音刚落，马三宝身后的那些被关押的回回一个个都跪了下来，大声的祈求了起来。 “我没有不放你们，大家别担心，只要你们没有为非作歹，今后在我大明的土地上，就会和汉人一样享有同等的待遇，大家无须担心！” 朱环这时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赶紧吩咐身边的士兵，将这铁索凿开。 趁着士兵在砸铁锁的时候，朱环朝着马三宝说道：“待会出来后，过来找我！” 说着，朱环便先离开了这个监狱。 朱环之所以离开监狱，主要是太过于激动了。 这马三宝，在明初的这些人杰当中，绝对是排得上前五的人物。 而朱环在来到大明后，就一直有一个航海梦！ 之后由于卖烧饼，差点被饿死，在生存线上挣扎，以至于这个梦想被搁置了！ 后来开了酒馆，随着生活条件日趋改善，这航海梦又燃烧了起来。 而如今，马三宝出现了，这难不成就是老天爷在暗示咱，咱的航海梦真的能够实现！ 朱环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 这时，监狱的大门再次打开，一群士兵带着马三宝走了出来。 这一群士兵在看到朱环后，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一跪，弄得朱环愣住了。 这是要干啥？ “吴商大人，廖大人，小的们不识抬举，私自闯入监狱，还请大人处罚！” 为首的那名士兵开口请罪。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闹这一出？ 朱环可没有驭下的经验，他看向了廖镛。 廖镛也一时愣住了，但是廖镛好歹也带过兵，所以他很快进入状态，问道。 “你们为何这时突然来请罪，开始闯入监狱时，又怎么没想到这是触犯了军规？” 士兵头子听到廖镛这话，顿时将头埋在地上，大声说道。 “大人，咱们都是回民，咱们在听说咱们的同族被虐待，自然是心中气不过，所以就擅自闯入了监狱。” “大人，有什么罪责都要我来承担，还请大人别为难马三宝，他是为了替咱们回民申冤才回到临沧的！” 廖镛这时看了朱环一眼，两人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其实朱环也知道，在这年头，明军的军纪的确也还不错，但是绝对没有达到令行禁止的地步。 顶多就是不去偷窃，不去抢劫，也不强抢民女而已。 但是像闯入监狱，或者抢掠那些敌人的宅子和投靠敌人的富商，这个就连将帅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因此，他们这次主动来请罪，显然就是刚才朱环要马三宝来见他了。 他们以为，朱环是要对马三宝动手，以儆效尤了。 明白了这个原因，朱环便开口说道：“行了，你们私闯监狱虽然不妥，但是念在你们是为了解救同族，所以既往不咎！” “但是马三宝我还要留下，我找他还有别的事情！” 听到朱环这个答复，这群士兵一个个磕头表示感谢，马三宝这时也朝着朱环说道。 “小人感谢吴商大人解救了我同族，如有差遣，小人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环笑了，他亲自扶起马三宝，朝着马三宝说道：“其实我也是看在你敢孤身前往临沧，为自己同族申冤这份气魄！” “因此，如果你不嫌弃，我想要你今后跟着我，你看成么？” 马三宝此时也已经和燕王没什么关系了，此时的马三宝也不过就是个小人物而已！ 如果马三宝找到燕王，燕王念在往日情面，倒是会再收留他。 但是他不去燕王那里，燕王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小太监，而专门过来找他了。 这马三宝自然也是知道的。 因此，马三宝在听到朱环这份邀约，大喜过望，连忙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小人多谢吴商大人的收留！” 朱环笑呵呵的朝着廖镛说道：“廖大哥，待会你便带他去找吕承弼，这段日子，就先让他和吕承弼他们生活在一起，等回到应天府，此人我还有大用！” 正在说着，突然一名士兵跑了过来，他看到朱环便翻身下马，朝着朱环说道：“吴商大人，冯将军有要事要找你，还请吴商大人速速赶往临沧府！” 还有两更！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临沧府尹 听这士兵说话很急的样子，朱环也不敢怠慢。 便朝着马三宝吩咐了几句，就跟着士兵朝着临沧府走去。 一路上。朱环看到临沧的百姓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 还有不少人在路边坐着，旁边摆着一个小孩，小孩哭的眼睛都肿了。 听说这是卖小孩的！ 卖小孩！ 朱环曾经在书中看到过，但是自从来到大明以后，还从来没有看到过真正卖小孩的人。 这次在临沧见到了，朱环不由得一阵感慨。 带着沉重的心情，朱环来到了临沧府衙门。 这临沧府原来是段氏家族的府邸。 修建的富丽堂皇。 虽然没有大明皇城那么气派，但是却秒杀了大明的许多州府衙门。 跟着士兵走进临沧府衙门内。 冯胜和沐春两人早已经在大厅内等候着了，看到朱环来了，沐春连忙说道。 “吴商，你终于过来了！” 沐春这话没有半点责怪朱环的意思，不得不说，此时的沐春早已经对朱环佩服的是五体投地了。 朱环能在举手投足间，用一个方阵将临沧轻松拿下，这本事，放眼整个大明，估计也就当年的青田先生能够与之媲美了。 所以此时，他们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位吴商！ 朱环朝着两人抱拳说道：“不好意思，开始去逛临沧大街去了，来慢了，抱歉，抱歉！” 朱环肯定不能说是去监狱去了一趟，所以便谎称自己去了临沧逛街去了。 “哪里哪里，吴商既然去了临沧大街，不知作何感想？” 沐春见朱环既然已经在街上溜达了一趟，便直接开口问道。 “这临沧穷呀！”朱环听到这话，眉头微蹙，回道。 “这大街上居然还有卖儿卖女的，这我真的只在书中见过，我大明虽然并不富有，但是却从未见过卖儿卖女的！” “就是这样！”冯胜是个纯粹的武人，他开口骂道，“这段氏家族难怪会丢掉云南，就他们这样治理云南，云南老百姓会支持他？” “我们拿下临沧后，我们才知道，这临沧早就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这官府衙门内的粮食也所剩无几！” “反倒是他们这些衙门，府邸，倒是修建的和皇城差不多！” 朱环这时算是有些明白冯胜他们叫他过来的意思了，他问道。 “你们叫我过来，难道是因为这临沧已经没粮食了？” “对！”沐春一脸为难的说道：“我们实在是没想到，这杨苴他们搜刮临沧搜刮的如此厉害！” “现在秋收才刚过多久，这临沧的粮食已经让杨苴他们吃的差不多了，而且他们还直接强行收割老百姓的稻谷，如今临沧已经开始闹饥荒了。” “所以我们便想请吴商你过来，看有什么解决办法么？” “这闹饥荒让我来解决？”朱环朝着沐春说道：“这短时间内只能靠朝廷运送粮食过来了，或者用咱们的军粮先施粥来救济百姓了。” “这个短时间的救济吴商倒是不用担心！”沐春开口回道，“我们沐家好歹也坐镇滇北几十年，从滇北调运一批粮食来救济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这临沧已经彻底废弛了，这满大街的饥民，一旦喂饱了也是流民而已！” “如今我们和杨苴他们的战事还在继续，如果不让这些流民有点事情做，很快这临沧又会动乱起来的。” “所以我们找吴商过来，也是想让吴商暂时担任这临沧府的府尹，帮咱们安定住这个临沧！” “当临沧府尹？” 朱环傻眼了。 “我一个商人，能当府尹？” “吴商，你可是大明御赐吴商，暂时担任临沧府尹绝对绰绰有余的！” “等我们上奏朝廷，由朝廷派遣官员来，你再将府尹交接过去即可！” 冯胜一直在旁边看着，这时才开口说道。 “这……？”朱环还是有些为难。 而这时，冯胜幽幽说道：“吴商，咱们这里都是一群武夫，如果你不担任这个位置，那么最有可能暂任府尹的就是齐文景了。” “难不成你想让这好不容易拿来的位置，转手让给他们？” “这……！” 朱环明知这是冯胜的激将法，但是却没办法，只能答应了下来。 …… 这样，朱环就被安上了临沧府府尹的职位了。 而冯胜等人则终于满意的离开了。 这临沧可以说是满目疮痍，这杨苴等人离开时，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给明军留下。 可以说，朱环唯一的好处就是，有着临沧府这么一栋大宅子，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就这样，三天过去了。 朱环将临沧城了解了一番，整个人越发不好了。 而那个商城还在升级中，一直都没有传来消息。 这样，朱环只能无奈的坐在府邸内，盯着面前的临沧地图，一筹莫展。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打断了朱环的思路。 或者说，朱环啥思路都没有！ 朱环抬起头一看，只见吴王朱允熥朝着朱环飞奔了过来。 “大哥，恭喜大哥，你当上这临沧府尹了！” 卧槽！ 朱环本来看着吴王来了，心情还是很好的，但是一听这话，整个人就郁闷了起来。 “要不这临沧府尹的位置，我交给吴王殿下暂代一下试试？” 朱环朝着朱允熥说道。 “别，我这次是过来找大哥你玩的，我在后方待着可闷死了！” 朱允熥可不想接这个烂摊子，他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用油纸包裹的东西递给朱环说道。 “大哥，这可是我在云南找到的宝贝，特意给你带了一块，你看看！” “这是什么？” 朱环疑惑的看着这个东西，这油纸外面什么提示都没有，根本看不出来。 “这可是云南的茶叶，叫什么古树茶，咱大明可没有的，就云南这地方有！” 吴王像是献宝一样的打开，果然，里面是四四方方的一整块压实的很紧实的茶叶。 “生普！” 朱环看着这个东西，突然眼睛一亮，他连忙看向那临沧的地图，在地图上寻找着一个地名。 “找到了！” 朱环指着临沧的一个角落，一个商业计划开始在脑海中渐渐形成！ “大哥，你在干嘛！” 朱允熥见朱环都没仔细看自己带来的茶叶，而是盯着那副地图，便疑惑的问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四排山 “我在想着，怎么给这临沧找一条发财致富之路！” 朱环仔细的看着这地图，此时大明的地图远没有后世的地图那么精确，朱环只是大致的看到了一个方位。 也大致的找到了一个地名。 这地名就是四排山！ 朱允熥看着朱环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四排山，再一次疑惑的问道：“大哥，这地方有什么宝贝么？” “我可是听说过，这临沧其实没啥东西的！” “不，这里可是有好东西的！”朱环这时抬起头看向朱允熥带来的茶叶说道，“这地方可是有好茶叶，说不定比你带来的茶叶还好！” “这不可能，我这茶叶可是楚雄的！”朱允熥贵为皇孙，当地官员进贡给他的茶叶肯定不会差，而且朱允熥也了解过，这云南的茶叶，滇北就是楚雄府一带。 除此以外，也就普洱了。 这普洱也是在洪武爷时期才得名的，这地方以前叫普口！ 至于这个临沧，除了茶马古道必经之地以外，也就没啥东西了。 朱允熥可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朱环作为后世穿越者，却并不这么认为。 在他的印象中，普洱茶有一款精品，叫做冰岛茶，就是源自临沧。 此时普洱茶虽然已经开始兴起，但是毕竟朱元璋废弃龙凤团茶制度才不久，后世优质的普洱茶，此时发现的还不多。 但是朱环却知道，这冰岛茶可是后世高档普洱茶之一。 于是，朱环朝着朱允熥说道：“吴王殿下，别以为我说的是忽悠人的话，等你看到我说的普洱茶了，你就知道你这楚雄的茶叶，真的就是个弟弟！” 朱允熥不信，朱环也不在理和朱允熥掰扯，而是直接叫上吕承弼、马三宝他们，再叫上临沧府的几名当地人作为向导，便朝着地图上标注的四排山一带走去。 当一名当地向导看着这地图上的四排山时，他懵了。 他朝着朱环说道：“大老爷，这地方可全是山路，这里面住着的是南蛮，你确定要去那里么？” “这地方虽然是临沧的地方，但是我们临沧人可都不怎么和他们接触的！” 朱环这时才知道，这四排山一带居然是个这样的情况。 不过即便如此，此时的朱环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个临沧，朱环在后世也没来过，对这里还真的不甚了解。 除了闻名遐迩的冰岛茶以外，就只剩下那滇红了。 然而此时的大明，红茶都还没兴起，你开发出滇红来，又有什么用呢？ 因此，朱环虽然听到向导这么说，还是一咬牙说道：“去，我们必须要去，南蛮么，我最喜欢和南蛮打交道了。” 朱环强作镇定的甩出这么一句，便要向导带着他们一行人朝着那里走去。 当然，朱允熥被强行留在了这里，这四排山既然全是山路，而且里面都是南蛮，那么这吴王殿下，可就不能冒这个险了。 这云南的山路都是一个样，特别是临近滇南的山路，其实就和热带雨林没啥区别了。 好在那几名向导也都是熟悉了山路的行走方式，加上朱环之前也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因此，朱环走起来还算利索。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这段山路也足足走了将近一天，终于在日落时分，朱环他们才看到远处有一缕炊烟徐徐升起。 “这里就是四排山的南蛮部落了！”一名向导指着前面依稀可见的一些村落影子说道。 朱环这时看向这片村落，这里和蒙自那里的南蛮部落差不多，但是这里似乎比蒙自更加封闭。 这里四面环山，一弯河水从这山间缓缓流过，这里显然是一个被群山围住的小村落。 难怪这冰岛茶发现的这么晚，就这样的地理条件，能被发现都是奇迹了。 朱环心中想道。 向导继续带着朱环他们往前走着，一边走还一边说道：“这四排山的南蛮部落很少和我们联系，每年也就出来一两次，卖些他们这里的兽皮以及一些自酿的酒。” “不过虽然如此，他们对我们汉人还是没有恶意的，但是他们也不愿意和我们过多的交流！” 向导解释着，这时四排山的南蛮似乎也发现了朱环他们，一群南蛮开始聚集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位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向导连忙朝着那名老者说道：“这位首领，这位是我们临沧府新上任的府尹，吴商大人！” 这位老者似乎也会说汉话，他们听到向导这话后，惊讶的说道：“新上任府尹，你这难道是明人？” “大理人走了？” 这老者说的大理人，就是段氏家族的人。 向导连忙跟老者解释了一番，当然，这就是一通吹嘘我大明天军如何牛，三两下就打下了杨苴他们。 然而这些话，老者显然是不相信的，南蛮部落虽然很少和外界联系，但是明军被阻挡在临沧城外二十年，这个事情还是知道的。 只是如今临沧城已经换人了，因此，这老者也不愿意得罪这明朝的府尹，于是朝着朱环问道：“吴商大人，小人名叫姆赤，不知大人前来有何要事。” 姆赤虽然开始和朱环交流，但是明显还是带着防备的，他们并没有直接邀请朱环他们进寨子。 朱环显然也看出来了，但是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他来的时候已经知道这里是南蛮的部落了。 于是，朱环拿出在蒙自南蛮部落那里拿到的摄政王的授印，朝着这姆赤说道：“我不仅是临沧府府尹，也是滇南南蛮部落的摄政王，我听闻在临沧一带还有我南蛮部落，因此特意前来看看。” 说着，朱环将摄政王的授印递给姆赤，让他自己看清楚。 “摄政王！” 朱环来云南也有一些日子了，他也知道，南蛮部落主要集中在滇南，虽然这滇南的蛮族部落和临沧这边的没有直接联系。 但是滇南的南蛮部落势力是最大的，那这个来震慑他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果然！ 当朱环拿出手摄政王授印出来后，这姆赤的态度就变化了。 他仔细确认了这授印的真假，便开始朝着朱环行礼道：“小人不知摄政王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好酒和好茶 果然，当朱环拿出摄政王的授印后，这些人对朱环他们的态度就彻底变了。 姆赤他们对朱环很明显的恭敬了许多。 看来，在这些南蛮的眼里，一个临沧府尹还比不上一个南蛮摄政王！ “摄政王大人，欢迎你前来我们部落！”姆赤这次终于主动邀请朱环他们进入他的部落内。 这部落规模明显不及蒙自那边的部落，而且这里的经济条件显然也比不上蒙自那边。 不过即便如此，这南蛮部落的人也在热情的招待着他们。 这些人将朱环他们请到部落里面，然后便招呼寨子里的女人开始做饭，而姆赤和一名青年男子则一直陪着朱环他们。 姆赤亲自为朱环沏上一杯茶，这南蛮部落沏茶的工具也很简陋。 就是直接用竹子将其剁开，将竹子烘干，然后做成简单的杯子。 姆赤将这个竹杯子用热水清洗一遍，然后从一个竹筒内放入一些干茶叶，再将热水倒入进去。 虽然这泡茶的器皿很简陋，但是朱环还是从这茶水里闻到了沁人心脾的茶香。 吕承弼父子都是粗人，以往生活在辽东一带，又只是普通猎户，基本上接触不到名贵茶叶。 但是廖镛却不一样，朱环明显感觉到，廖镛开始注意到那竹杯子里面的茶叶了。 而且马三宝居然也是，他端起茶杯深深吸了一口，脸上也露出一丝沉醉。 也对，这马三宝以前可是生活在宫里的，就算只是个太监，但是也能接触到这有钱人的玩意。 朱环此次就是为了茶叶而来的，见此，便主动开口说道：“姆赤首领，你这茶叶看来很不错呀，能否让我仔细瞧瞧？” 姆赤本来已经将竹筒盖上了，闻言手上一迟疑，但是还是哈哈笑道：“这就是我们山里人的野茶叶，摄政王喝过许多名贵茶叶，肯定对我们这茶叶看不上眼的。” 虽然姆赤这么说，但是还是将茶叶递了过来。 朱环拿过那个竹筒，仔细看了看那茶叶，他前世虽然没钱卖冰岛茶，但是也曾经陪着领导出席一些宴会，喝过几次冰岛茶。 他仔细看了看那个茶叶，发现这个茶叶和他前世喝过的冰岛茶很像。 估计是做工的问题，但是这个肯定是冰岛茶无疑了。 “这茶叶是上等的好茶叶呀！”朱环赞道，“姆赤首领，你有这样的好茶叶，不知是从哪里拿来的？” 朱环这话刚一说完，那一直陪同在姆赤身边的年轻汉子突然一把夺过朱环手中的竹筒，然后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南蛮语言。 这南蛮语言朱环压根听不懂，而且朱环发现这南蛮语言居然和他在蒙自那里听到的南蛮语言又完全不一样。 廖镛和吕承弼见到这男子突然的举动，吓得连忙站了起来，就差不拔刀了。 但是朱环还是冷静的制止了廖镛他们的下一步行动，他前世也是做销售的，懂得谈判的技巧。 “姆赤首领，这又是怎么了，我只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你们不需要这么大反应吧！” 从刚才的举动朱环能够确定，这个姆赤首领他们其实还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这摄政王的身份只能作为一个敲门砖而已，其实说的也有道理，这南蛮部落在这山沟沟里面，就连临沧城都很难将手伸入到这个大山里面。 更何况隔着那么远的蒙自呢？ 姆赤首领也和那个男子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然后这时才朝着朱环说道：“抱歉，摄政王大人，这茶叶来历有些复杂，所以我们一时不能和你们说太多！” “无妨无妨，我们也只是随便聊聊！”朱环心中微微一颤，但是脸上却还是显露出随意的表情，喝了一口茶，便岔开了话题。 朱环一直和姆赤他们聊着关于当地发展的问题，不管能不能兑现，反正就是说着要将这里经济发展起来，然后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之类的话。 其实，朱环也是想通过这方法来表达自己的诚意，降低姆赤他们的防备。 然而，即便朱环口头承诺说了一大堆，姆赤他们嘴上表示着感谢，但是实际上朱环能感受到，他们对朱环他们这一行人。 依旧充满了戒备心态。 这时，那些女人将饭菜做好了，一群人将饭菜端了上来，同时还拿出了当地的一些米酒。 此处也是多山，粮食根本就不够吃，所以这米酒虽然是说是米酒，其实也是用一些野生的果子加上一些野生谷物酿造出来的。 不过即便如此，这酒喝进嘴里也有一种独特的口感。 度数虽然不高，也是浊酒，但是这口感却已经秒杀了不少这个时代的酒了。 “姆赤首领，你这里好茶好酒，真是一个世外桃源呀！” 朱环继续客气道。 姆赤首领呵呵笑着，这时，一群年轻男子也坐了上来，开始轮流的和朱环他们敬酒。 饶是这酒度数不高，但是这么喝下去，还是容易让人上头的。 而且这姆赤首领似乎也很懂劝酒这一套，一群南蛮年轻姑娘也走上前来，在朱环他们身边坐下，开始亲自为朱环他们倒酒。 这些女子一个个穿着南蛮服侍，看着这南蛮的服侍，闻着他们的体香，朱环莫名的开始想起那群山之外的一丝兰香。 “我先上个厕所！”廖镛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站了起来，然后走了出去。 朱环没有思索那么多，而是继续和姆赤他们喝着，并且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要让南蛮部落的老百姓也过上好生活。 “多谢摄政王大人的抬爱！”姆赤继续感谢道。 此时晚宴也到了尾声，朱环发现廖镛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他脸上也红扑扑的，看来也喝了不少。 “今晚，我们也给摄政王大人安排了住处，不过我们南蛮部落地方简陋，还请几位大人海涵！” 姆赤笑着起身，派人簇拥着朱环他们，朝着他们安排的住处走去。 朱环被他们围着，而廖镛此时却走在后面，一同走在后面的还有吕承弼。 他们两人不知在聊着什么，而姆赤则领着朱环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型的宅子前。 这是一个圆形的住宅，和南蛮部落的竹楼风格迥异！ 第一百九十四章 老宅的诡异 朱环他们被带到了这里，然后那个姆赤恭恭敬敬的朝着朱环他们说道。 “这里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住处了，还希望大人们不要嫌弃！” “那里，这里已经很好了，姆赤首领，你们费心了！” 朱环客气的说道。 听到朱环这么说，姆赤那张老脸上的笑容更甚了，满脸的褶子，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天色已晚，我们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 姆赤他们站在门口，说完这句话，两名年轻男子就用力将房门给关上了。 对了！ 这圆形宅子都是木质结构，但是这两扇门却是铜的，关门时那铜门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当着铜门彻底关上后，这里仿佛是被外界隔开了一样，也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月色照进了这个宅子，这宅子是个环形的结构，而中间却有着一栋两层楼的宅子。 四周也有各种房间，而在中间的房子和四周圆形结构宅子之间，则是铺着鹅卵石的环形小路。 这宅子看来也是精心建造的，但是朱环知道，以南蛮部落的水平，应该建造不出这样的宅子。 南蛮部落，其实就是后世两广和云南一带的少数民族的统称而已。 无论是彝族还是哈尼族包括佤族之类的这些民族，他们的住宅要么就是竹楼。 就是我们说的吊脚楼，或者即便是木房子，也是有着高高门槛的那种两层楼的宅子，一楼是用来吃饭放杂物的。 二楼则是住人的。 据说是因为南方多蛇，为了防止晚上睡觉家里进蛇，所以才这么建造的。 而这个房子，显然不像是南蛮的风格，所以朱环觉得有些奇怪。 而这时，廖镛他们见那些南蛮人走远了，正准备和朱环说话。 朱环却率先问道：“廖大哥，你发现了什么异常么？” 这话一说出口，廖镛惊讶的发现，此时的朱环双目清明，举止也很正常，完全不像是喝醉酒的样子。 见到廖镛这副神情，朱环笑着回道：“廖大哥，我好歹也是被绑架过的人，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不可能在稀里糊涂的就在这环境下喝醉酒的。” 闻言，廖镛也笑了，不过他只是笑了一下，又表情恢复了正常，他说道：“我感觉这个南蛮部落不太正常。” 说着，廖镛也朝着朱环带来的两名向导问道：“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个南蛮部落的具体情况么，这显然是防着我们，在这情况下，我们应该多带些人进来的。” “我们也不是很了解这里，不过他们每年都会和我们贸易，而且我们和他们一直都和平相处，所以我们也不知道。” 听到廖镛在指责他们，这两名向导也赶紧解释道。 “行了，别说他们了，本来我也没打算派兵过来镇压，我们是来合作谈双赢的，不是来压迫的！” 朱环摆了摆手说道。 他还是希望能够让这个南蛮部落和临沧城融合在一起，而不是通过殖民压榨的手段来开发这里。 “吴商，你这思想还是太过于理想化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算了，我已经叫吕石赶回临沧搬救兵去了，我们就看今晚能不能熬过这一晚吧！” 廖镛叹了口气，他看向这宅子，总觉得这宅子透露出诡异。 “叮！” “中级商城升级完毕，并开通金币和军功双重购买功能！” 突然，朱环脑海里的系统发出提示，这升级终于完成了。 朱环大喜，便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开始查看起中级商城了。 这一看，朱环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中级商城可比那初级商城好多了。 里面分类也很齐全，有军工、农业、医学等各个分类。 最关键的是，这里所有的物品都可以用金币和军功两种方式进行购买。 虽然这军功获取的难度不亚于金币，但是总的来说，多一个渠道总归是好的。 至少，自己不在害怕被黄老爷子薅羊毛了呀！ 最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这前面的两百个军功点还在，可以用来购买这商城的物品。 朱环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两百军功点还是能购买不少东西的，比如，一把二战时期的盒子炮！ “咚！” 就在朱环还在仔细查看自己这个商城时，突然，前面那个宅子的二楼，传来一道响声。 这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一样，响声不大，但是在这个安静的环境下还是特别明显。 朱环心中一紧，他看向廖镛等人，发现廖镛也神情凝重的看向了二楼。 而吕承弼却突然走到铜门前，用力拉了一下这个铜门。 发现这铜门居然纹丝不动！ “糟了，这宅子肯定有诡异，他们这是把我们锁在这个宅子里了！” 吕承弼朝着朱环说道。 朱环面色凝重的看向中级商城，拿出一百五十军功，兑换了一把盒子炮，以及两百颗子弹。 然后他悄无声息的将盒子炮放进了口袋里。 “呼！” 朱环长吁了一口气。 这时，他的胆子也大了一些，他朝着廖镛说道：“廖大哥，我们上去看看，要不然我们今晚都没法安心！” 朱环话音刚落，二楼又一次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锤子砸在沙包上的感觉。 这下，就连廖镛他们也没法淡定了，廖镛点了点头，拔出腰间的长刀，一马当先，朝着二楼走去。 在朝着二楼走去的时候，朱环又一次发现了异常。 “廖大哥，这里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但是为何这么干净，连一点蛛丝网都没有？” 朱环想起自己在应天府破获的那个案子，当时，那个废弃的庙宇也是这种情况。 只要有人经常获得，那蜘蛛网之类的东西，就会少许多。 “别说话，以免打草惊蛇！” 廖镛其实现在也害怕的很，其实他更害怕的不是人，而是鬼。 在这老宅子里，突然发出这样的莫名其妙的响声，廖镛又是这个年代的人，没有接受过无神论教育，所以很容易联想到这个。 两名向导则直接小声嘀咕道：“菩萨保佑，阿弥陀佛！” 声音是在二楼第二间厢房传出来的，此时房门紧闭，廖镛轻轻推开房门。 顿时，一股阴冷的冷风吹了出来。 朱环等人直接打了个冷颤。 此时虽然已经立秋，但是在云南这地方，天气还是偏热的，即便是夜晚，这里也只是觉得凉爽而已。 但是这房间吹出来的风却明显感觉到阴冷异常！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两个鬼 “这房间怎么回事？”朱环还没反应过来，廖镛却下意识的裹了裹衣服，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廖镛好歹也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对于杀人什么的都不怕，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多多少少还是对鬼神之说有些忌讳的。 很明显，在这环境下，廖镛已经想到那方面去了。 “大家别怕，这世界上可没有鬼的！” 朱环知道，此时此刻，需要他这个接受过无神论教育的人站出来了，用实际行动来向他们普及一场唯物主义的课程。 “廖大哥，你给我打掩护，我担心这里面藏着人！” 借着月光，朱环看到这房间内一张木凳子倒在了地上，显然，在楼下听到的声音就是这凳子倒地的声音传出来的。 “看到没，就是这凳子倒在地上传来的声音，这老宅子里肯定有人！” 朱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四周看了看，发现这房间内并没有人。 看来，这人推倒凳子后就从这房间跑了，这么说来，这个人应该是和姆赤他们是一伙的，想要对我们不利呀！ 朱环心道。 他转过头，正准备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廖镛他们。 谁知道，朱环刚转过身就直接愣住了。 他发现，廖镛等人，包括马三宝他们在内，一个个都一脸的惊恐看着他。 怎么回事！ 朱环也浑身汗毛竖起，他发现马三宝在朝着他张着嘴，透过嘴型他看出了马三宝要说的话。 “身后有鬼！” 朱环浑身打了个哆嗦，他悄悄拿起兜里的盒子炮，深吸了一口气，猛然回过头。 身后什么都没有！ “你们搞什么，吓唬我做什么！” 朱环又转过身朝着马三宝他们骂道。 “身后有鬼！” 这时，就连廖镛都开口直接说道。 他的脸上除了害怕，还有焦急！ “什么鬼，这年头根本就没有鬼好么！” 朱环这话刚说出口，就感觉两条腿这里一阵凉意，感觉有人在他腿上捣鼓！ 朱环只感觉寒毛直竖，嘴里直接骂了一句！ 居然对我下三路下手！ 朱环直接弯腰，朝着自己胯下看了过去！ 这不看还好，这一眼看下去，朱环差点叫了出来。 只见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张惨白的脸正对着他。 这明显是一个女人，她也正弯着腰看着朱环。 她满脸伤痕，舌头伸得老长，挂在下巴这里，就像个黑白无常一样。 “妈呀！” 朱环直接一盒子炮打了过去，然后撒腿就跑出了这个房间。 直接一口气跑到楼下，直到站在院子里，也还在大口的喘着粗气！ 廖镛他们也跟着跑了下来，饶是廖镛胆子大，此时也吓得腿肚子开始打哆嗦。 吕承弼和马三宝更是整个人都已经吓傻了，吕承弼一直在念着菩萨保佑。 马三宝则在祈求着真主至上！ “你现在相信了吧，这上面真的是鬼！” 廖镛朝着朱环说道，“这人我还不怕，大不了我直接一刀子下去，这人再厉害也没了。” “可是这鬼，开始你弄出一个巨响，跟火门枪一样，对了，你那玩意是啥？” ”盒子炮，我自己制作的一个火器！”朱环在廖镛面前也没有藏私，直接掏出来给他看了一眼。 但也就是看了一眼，就又收了回去，现在他可没有心思和廖镛聊这个盒子炮的事情。 廖镛此时也没心思聊这个，而是朝着朱环问道：“你这火器把那鬼打死了么？” “不知道，鬼应该不怕火器吧！” 朱环对这个也真没底，毕竟建国后就不许成精了，他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 从小长到大，真没见过鬼！ 在他印象里，鬼只有在水深火热的港澳台才有，所以那边才有林师傅，在红旗下，林师傅是修单车的。 “鬼没有死！” 这时，一直在念阿弥陀佛的吕承弼，突然颤颤巍巍的指着窗户说道。 朱环他们寻着视线看过去，发现在刚才那个房间里，那女鬼居然就站在窗户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环看着。 漆黑的夜里，一名女鬼在房间里看着他，这感觉要有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朱环手一抖，那盒子炮差点就掉在地上了。 而这时，那个女鬼居然直接离开窗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朝着楼下走了过来。 这女鬼走的贼慢，还一瘸一拐的，但是毕竟是鬼，朱环四人都直接吓傻。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 廖镛率先说了一句，围着这个圆形老宅子跑了起来。 好在这个老宅还算大，加上这女鬼看起来走的很慢，因此，他们跑到宅子后面，这女鬼就被甩掉了。 “如果只有这一只女鬼还好办，我们只要围着这个环形宅子跑，我们还是能熬到天亮的。” 马三宝喘着粗气，讲话的腔调都变了，这说话声音听起来，和那个女鬼一样寒碜！ 也不知道是不是马三宝这声音招魂，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对面宅子里又传来一个声音。 “桀桀桀！” 这笑声跟着马三宝的声音差不多，紧接着，从后面的窗户上跳出来一个男鬼，这个男鬼披头散发的朝着朱环他们跑了过来。 “三宝，你个死太监，你嘴巴是招魂么！” 廖镛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这个男鬼跑的可比女鬼矫健多了，廖镛连忙拔出长刀，也不管有没有用，直接一刀砍在那个男鬼身上。 这一刀砍下去，廖镛愣住了。 朱环看到，那个男鬼像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寒，但是却也停止了脚步，一直在盯着朱环他们。 这是什么情况？ 而这时，廖镛举着刀，示意朱环他们先走，然后他殿后，四人慢慢的离面前这个男鬼越来越远。 而男鬼似乎并没有追来，而是坐在了地上。 直到躲到了一个房间里，廖镛这时才朝着朱环他们说道。 “朱环，我觉得好奇怪！” “我明明感觉我那一刀是砍在人身上，我能感觉到是砍到了人，但是面前那个鬼连血都没喷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鬼也和人一样，是有肉体的？” “有肉身的，那是僵尸，不是鬼，那鬼身子僵硬么？” 朱环朝着廖镛问道。 哪知道廖镛摇了摇头，他看向窗户外，说道：“感觉跟人是一个样子！” “这两个穿着铠甲的鬼，我怎么感觉就不像是看在铠甲上呢？” “就像是直接砍在人身上一样！” “什么，铠甲？” 朱环诧异的看着廖镛，询问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们看到那两只鬼，长着什么样子？” 朱环又朝着吕承弼和马三宝问道。 两人此时都缩在角落里，看来就算是吕承弼这样经常和猛兽打交道的猎人，也害怕这些鬼神之物。 “我看到的是两个穿着戏服的鬼，画着花脸，跟曾经皇宫里被淹死的那两戏子一个样！” 马三宝颤颤巍巍的说道。 “不是，不是穿戏服，他们很明显是两个朝鲜奴，三宝，你看错了。” 吕承弼纠正道。 “怎么你们一个个的看得是不一样的！” 朱环这时疑惑的说道，“我看到的是两个穿着白衣服的鬼，一男一女！” “你确定，他们没穿铠甲？” 廖镛看着朱环问道。 “对，我确定，所以我似乎发现了什么？” 朱环没有在说话，而是坐在一边，仔细的查看商城去了。 他获得了野外生存能力的加持，这野外生存能力，不仅仅是体能上的加持，还包含着不少野外生存的知识。 他想到了今天晚上，晚宴上的东西。 那里有一种红色汤的菌菇，味道很鲜美，当时朱环没有在意，但是此时想起来了，这菌菇八成是致幻的。 云南一带多菌菇，而不少野生菌菇都有各种毒性，带致幻的不少。 即便是后世，朱环也见过不少新闻报道，不少云南人吃了野生菌，直接将自己幻想成为了各种东西。 只不过那菌菇当时炖煮的稀烂，根本猜不出是什么菌种了。 但是他在商城医药里面看到一种接触致幻剂的药物，兑换一瓶需要二十军功。 这样一来，朱环的军功就只剩下三十个军功了。 “不管了，大不了老子在这部落里杀二十个人，替我还债！” 朱环喃喃自语道，一咬牙，兑换了一瓶接触致幻的药物。 廖镛他们只听到朱环在嘀咕什么，随即则看到朱环从口袋里掏出个白色的圆柱形的瓶子。 朱环站起来，仔细看了看这瓶子上的说明，然后扭开瓶盖，掏出一小片药片，一口吞了下去。 然后，又拿着这个药片，将药片发给了廖镛他们三人。 “这是什么东西？” 廖镛看着这个白色的小药片，不明觉厉。 “咱们其实看到的不是鬼，而是今天晚上吃饭时被那些南蛮土著下药导致咱们产生了幻觉。” 朱环朝着廖镛他们解释道，“这个药片你们吞下，过一会儿，咱们身上的致幻毒素就会消除掉，然后咱们就出去看看，到底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是些什么人！” 廖镛等人虽然对朱环的这话将信将疑，但是他们也知道朱环是不会骗他们的，也就依言吞下了药片。 但是，从他们的眼神中，朱环还是能看出，他们并不相信他们刚才看到的那些只是幻觉，而不是鬼！ 朱环却没有解释，他知道，等致幻效果消失后，一切牛鬼蛇神的真面目都将浮出水面。 而他现在思考的则是，那个姆赤首领，为何要用这种方式对待他们。 这让朱环此时十分愤怒，自从他来到云南后，经历的这些事情也让他的心肠变得坚硬。 他从来到这个寨子对他们这些人都客客气气的，而且一番承诺也是为了他们生活更加幸福。 虽然这里面或多或少有一些口惠而实不至的彩虹屁，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道理谁都懂吧。 哪知道，这姆赤他们，脸上笑嘻嘻，心里却要置他于死地，朱环已经想要等下出门后，用盒子炮来震慑下这群不长眼的家伙了。 这时，感觉到时间也差不多了，药效应该起来了，朱环便站起来，朝着廖镛他们说道。 “走，我们去看看，那两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着，朱环再一次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廖镛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晚风吹得身上一阵凉爽，朱环此时也明白了，刚才在二楼，那一阵阴风，也不过是幻觉而已。 不得不说，这云南的野生菌，致幻本事还真的一流，此时应该是药效果了，那股阴风阵阵的感觉也消失了。 沿着刚才逃离的路一路走了过去，来到刚才男鬼出现的地方，此时那个男鬼已经消失不见了，但是地上却有着一摊血迹，在月色中也十分显眼。 “这血迹应该就是刚才廖大哥你弄出来的！” 朱环指着这一摊血迹说道。 “只不过当时咱们产生了幻觉，所以我们看不见这血迹！” “真的，难道真的是中毒了！” 廖镛这时仔细看着这一摊血迹，说道。 “难怪当时这鬼没有再追过来，就凭这地上的血迹，这鬼肯定是受了重伤了。” “当时二楼的鬼也肯定是这样！” 朱环回忆起当时那女鬼从二楼下来，一瘸一拐的样子，肯定是被自己盒子炮给击中了。 这下，当看到这地上的血迹，廖镛他们的胆子也大了许多。 朱环更是拿起盒子炮，直接朝着大门走去。 而回到刚才的大门口，此时的铜门居然也打开了，看来是那两个假扮鬼的家伙跑了出去了。 朱环更是微微一笑，朝着廖镛他们耳语一番，然后四人脸上都带着笑容，跑了出去。 …… 此时，南蛮寨子内，两名年轻壮汉倒在杂草堆里，一名南蛮的巫医正在给两人疗伤。 而姆赤则朝着这两人问道。 “刚才，老宅里的雷鸣之声是什么发出的？” 那名腿部中伤的青年人则忍着疼痛说道：“不清楚，是那临沧府尹手里的一个法器发出来的，威力真的很大，要不是我躲闪的快，可能已经死了！” 这年轻人说话时，还是一脸后怕！ “法器！” 站在姆赤身边的那位年轻壮汉，他这时脸上露出一丝狠厉。 “不管如何，这临沧府尹都不能离开这里，他来这里的目的肯定是为了我们四排山神灵赐给我们的那几颗茶树！” “巴哈，如果这摄政王真的是有法器，你我又如何能够让他留在这里！” 姆赤这时脸上也带着一丝凝重，他看向老宅方向，忧心忡忡。 而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姆赤他们看过去，发现朱环他们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好多鬼，这里好多鬼，快杀了鬼！” 朱环举起手里的盒子炮，朝着天上猛开了几枪，然后看着姆赤他们，将盒子炮直接对准了姆赤！ 第一百九十七章 杀伐果决 刚才那几声枪响，对于这深处四排山内的蛮族来说，无异于惊雷！ 他们何时曾见过有这么一种武器，就算是明军使用的火门枪，也不是这个样子。 姆赤直接傻眼了，这种时代差距所带来的震撼，是落后时代的人所无法理解的。 而当朱环直接将盒子炮对准了他之后，姆赤愣了一下，随即大声喊道：“摄政王，摄政王大人，是我，姆赤！” 姆赤脸吓得惨白，一把年纪了，好在身体素质还过硬，要不然就这么一出，直接就可以将姆赤送走了。 朱环此时虽然做出一副疯癫的样子，但是脑瓜子却是很清醒的，他刚才这么一出，只是为了威慑一下这群南蛮而已。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这位大人有天神的法器！” 那位被朱环看成女鬼的壮汉，在听到这个枪声之后，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然后朝着朱环大声喊道。 “我当时就是被这个法器打中的，这是神的法器！” 朱环听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说这话的是一名皮肤黝黑，个子瘦小的一个男子。 他的腿现在血迹斑斑，朱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腿上就是枪伤！ 马蛋！ 朱环脸直接黑了，原来这女鬼居然是个男的，还是这么一个男的，这么丑！ 看着这个还在一哩哇啦一通乱叫的男子，朱环只感觉到是有一个人按着他的脸在地上摩擦摩擦！ 像是魔鬼的步伐！ 朱环毫不犹豫的拿起盒子炮，朝着那个男子开了一枪，还不错，一枪爆头。 巫医就站在那男子面前，在听到那雷鸣般的枪声响过之后，那男子的头就像是西瓜一样炸开。 脑浆混合着鲜血溅到巫医的脸上，巫医整个人就像是被施了法术一样定住了，随即只感觉下半身一热。 一股骚味从裤腿流了出来。 “啊！” 安静的人群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不少人顿时吓得赶紧往后面跑了过去。 “爽！” 这样无情的杀戮，不仅没有让朱环产生负罪感，反而还诞生出一股无与伦比的舒爽！ “你们不是不喜欢我恭维你们么？” “你们不是不喜欢我给你们带来富足么？” “我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你们不是不想要么？” “你们暗算我，给我下毒，老子有什么错！” “老子被你们这帮南蛮绑架到云南，老子被你们用美人计暗算！” “老子吃个饭都要被你们下毒致幻！” “你们既然这么下贱，对不起，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被爆头！” “老子我有盒子炮，老子就特么飞龙骑脸了，老子倒要看看，老子怎么才会输！” 朱环感受着爆头的快感，眼睛红了！ 从穿越到大明来，朱环压根就没享受几天好日子！ 在前世，虽然只是个上班族，朝九晚五，偶尔社畜！ 但是何曾被饥荒弄得差点饿死！ 何曾被无缘无故的暗算过！ 何曾遭遇过绑架！ 何曾笑脸相迎，结果被下毒致幻！ 这地方，再过去一点可就是后世的缅北！ 好在这年头肾不值钱，要不然朱环他两个肾估计都没了。 “穿越后混成这样，古往今来，老子估计是第一个！” 朱环大声骂道，抬起枪，朝着人群直接来了连发五枪。 这帮人跑的不远，加上这时候的人还不懂枪支弹药。 朱环只听到系统在提示，军功加一，军功加一！ “爽！” “一发入魂，汇源肾宝！” 朱环魔怔了，他感觉到身后有人在大声喊着什么，但是他根本没心思听。 而是拿起盒子炮，换弹，奔跑！ 这帮南蛮已经跑回了寨子，姆赤年纪大了，跑得慢了。 朱环追了上来，直接一脚将这个老人踢在了地上。 “哎哟！” 姆赤倒在地上，看着朱环，浑身都在颤抖。 “老不死的，老子晚宴说的那些话你都当耳边风是么，敢下毒弄死我，信不信我把你烹杀了！” 朱环这时脸上的笑容格外残忍，姆赤看着朱环，嘴巴抖了抖，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朱环，我要和你拼了！” 巴哈这时看到朱环将姆赤给抓住了，直接本来依旧跑进寨子的，又赶了出来。 他朝着朱环说道：“朱环，是我提出要杀你们的，你要动手就朝着我动手好了！” “和我们首领无关！” 巴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粪叉出来，对着朱环，一脸恨意！ “你要杀我，我太阳你八辈子祖宗！” “我什么时候惹你们了，你要杀我，信不信我杀光你全家！” 朱环听到这话，火气根本止不住，像是蹿稀一样，哗啦啦的上来了。 这帮南蛮，都是这样，无缘无故的就要弄死你！ “因为你们汉人、大理人、蒙古人都不是好东西！” 巴哈朝着朱环说道：“你今天说的那些话，我们一句都不会信，你们来这里，肯定是想要我们神赐给我们的茶树的！” “所以你就要杀光我们！” 朱环觉得不可理喻，来云南的经历已经让他知道，在这个年代，许多人是不会和你讲道理的。 而这时，朱环抬起盒子炮，就准备直接朝着巴哈开枪了。 “老子也用你们作死的方法来对付你们，看你们怎么想！” 朱环狞笑一声，就准备直接给他来一盒子炮！ “够了，朱环！”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脚，猝不及防的将朱环踢倒在地上。 朱环转过身，发现廖镛正一脸焦急的看着他。 “你这是魔怔了，你这样下去是会犯上杀人癔症的！” 廖镛一把将朱环拉起来，而这时巴哈却突然丢掉粪叉，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竹筒。 朝着朱环吹了一口。 一股白色的灰尘从竹筒里面喷了出来。 ”小心！“ 马三宝这时正好站在朱环身边，见状赶紧一把推开朱环，那股白色的灰尘全被马三宝给吸了进去。 顿时！ 马三宝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了起来。 “我丢尼玛嘿！” 朱环直接一枪打了过去，巴哈直接被一枪爆了头！ “谁都别想在拦我，今天我不讲这寨子从地球上抹除，我就不是朱环！” 朱环看着倒在地上的马三宝，本来已经清醒了的头脑，再一次被怒意冲了上来。 那股嗜血的狂热，在怒火的加持下，转化为了对杀戮的渴望！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人屠 “朱环，你给我停下来！” 看到朱环双目赤红，廖镛记得不得了，他朝着朱环大声喊道。 同时，吕承弼也跟着廖镛一起，冲上前，一把将朱环给抓住了。 廖镛还趁机想要夺取朱环手中的盒子炮！ 朱环奋力的挣扎着，在特种兵体质的加持下，廖镛一时都无法将朱环控制住。 “廖镛，你是个懦夫么，自己人被无辜陷害，你居然还对着我下手！” 朱环朝着廖镛大声吼道，同时，脸上洋溢着对杀戮的渴望。 突然！ 朱环只感觉到脖子一疼，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朱环，廖镛一把夺过朱环手中的盒子炮，再看向吕承弼，重重的松了口气。 刚才就是吕承弼直接拍在朱环脖子上，将朱环弄晕了过去的。 …… 日上三更，朱环再一次恢复了意识。 朱环悠悠醒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竹床上，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整洁的小屋，阳光从窗户外照射了进来，暖洋洋的。 如果不是朱环还记得昨晚的杀戮，他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自己还在蒙自的南蛮部落里面。 对了！ 朱环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朝着坐在旁边桌上打盹的吕承弼说道：“吕承弼，马三宝怎么样了！” 吕承弼睡得并不死，刚才朱环起床的声音已经将他给惊醒了过来，看到朱环起身第一件事情就是问马三宝。 他心中不由的也是一暖。 “三宝没事，已经被巫医给救醒过来了，现在也在房间休息！” “吴商你好好休息，这里已经被控制住了，今天一大早，吕石就带着沐晟进来了，这里现在都是咱们明军守着，这些蛮族已经被降服了。” 吕承弼朝着朱环说道。 朱环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问马三宝，这说明朱环并非那种刻薄寡恩之人。 吕承弼心中更是对朱环感激不尽，也庆幸自己投奔了这么一个好得主子！ 朱环昨晚只是被打晕了，其实本身没什么事情，此时已经醒了过来，朱环也不在打算休息了。 于是，便起身，准备去外面看看。 吕承弼见状也赶紧站了起来，跟着朱环一起走出了这个房间。 下了楼，此时的蛮族寨子果真已经被明军给控制住了。 一名在朱环竹楼外执勤的士兵看到朱环醒了过来，便连忙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沐晟、廖镛便带着姆赤赶了过来。 “昨晚是谁把我打晕了！” 朱环看到廖镛，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还有，我的盒子炮呢，给我！” 朱环不用猜就知道，那盒子炮肯定是廖镛拿走的，伸手便找廖镛讨要。 然而，平时会和朱环嬉笑打闹的廖镛，今日却是一脸严肃的看着朱环。 姆赤则更不用说了，见到朱环，虽然还没有离开，但是眼神里却充满了害怕。 “朱环，你知道你昨晚的行为是什么吗？” 廖镛也不避讳，看来沐晟也已经知道了昨晚朱环的事情了。 沐晟也一脸平静的看着朱环，三人走到旁边坐了下来，廖镛朝着朱环说道。 “你不适合在战场上，这次离开这里后，我就带你回应天府！” 廖镛直截了当的说道。 朱环一脸的平静，昨晚的事情朱环还记忆犹新，此时他也发觉了自己的不正常。 在蒙自那里，在这里，朱环都感受到了，只要受到鲜血的刺激，朱环心底的杀戮欲望就如同火山爆发一样，熊熊燃烧了起来。 “我这是什么情况，杀人上瘾么？” 朱环看向廖镛，诚恳的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 廖镛回道。 而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沐晟则开口说道：“吴商，你知道白起么？” “知道，人屠白起！” 朱环岂能不知这个秦国的人屠！ 而沐晟则说道：“根据廖大哥说的，如果吴商你继续在军中待着，继续杀人，你极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人屠！” 沐晟看着朱环，脸色平静的说道。 嘶！ 朱环倒吸了一口凉气。 见朱环没有说话，廖镛接着说道。 “为了避免你成为这样的人，我决定还是带你回京城去了！” “本来你是被绑架过来的，虽然你的信息以及传回了京城，皇，黄老爷子也已经知道了你在云南。” “但是如果你在这里蜕变成一个杀人魔，你这辈子也就毁了！” 廖镛朝着朱环解释道。 “可以，我接受廖大哥你们的意见！” 朱环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更何况昨晚自己的所作所为，今天清醒过来后，朱环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不过，我还是要去见见那几颗茶树！” 朱环看向姆赤，朝着他说道。 此时，这个南蛮部落也已经被彻底控制住了，朱环也没有在隐藏自己的想法，朝着姆赤说道。 这冰岛茶可是宝贝，虽然这个南蛮部落已经和他彻底闹僵了，但是朱环打算拿点茶种去蒙自，要蒙自的南蛮部落进行种植，然后再拿到京城去进行销售。 这姆赤此时哪里还敢违抗，便带着朱环去看他们的茶树去了。 朱环在这里取下一些茶种，并且朝着姆赤保证，自己并不会对这几株茶树有什么企图。 便跟随着廖镛等人离开了这个四排山。 直到这南蛮部落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朱环才长吁了一口气。 来时，自己是为了发展临沧的经济，同时带动这南蛮部落的经济的初衷过来的。 然而最终，自己则变成了一个杀戮的机器。 看着这一望无际的丛山峻岭，朱环不禁感慨，如果自己真的成为了杀戮机器，那可能真的就如同廖镛所说。 自己这一辈子就毁了。 当朱环重新回到临沧城，朱环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将远离战争，远离军营，安心做一个吴商。 沐晟在回到临沧后，便开始进行了一系列的布置，很快，从昆明就安排了一位新的临沧府尹，接替了朱环的位置。 此时，沐春和冯胜他们的军队已经离开了临沧，朝着普洱一路杀了过去。 当傅友德来到临沧城后，朱环便和傅友德告别，朱环、吴王朱允熥在廖氏兄弟的跟随下，最终离开了临沧城。 朝着京城的方向，离去！ 只是在另一个方向，吕承弼和马三宝两人，则带着茶种，以及朱环的一些嘱咐，带着一小队明军，朝着蒙自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回应天 朱环虽然是答应了廖镛他们离开云南，回京城而去。 但是，他还记得自己摄政王的身份，而且那蒙自一带的南蛮，也是一块天府宝地。 朱环自然是不打算放弃的。 因此，在离开临沧之前，朱环特意和颖国公傅友德以及沐晟私底下商量了一番。 目的便是想要颖国公和沐家杀了张宏茂他们，彻底将蒙自一带的南蛮彻底控制住，让其倒向大明。 而朱环便可以趁机将红河这一带的资源进行开发，让其多得一条财路。 傅友德自然是拍手赞同的，先别说朱环真实的身份如何，红河这一区域，包括旁边的文山，可是整个云南南蛮势力最强大的地方。 之前，因为临沧在杨苴他们的手底下，所以势力一直被压缩在滇北的明军，很难将影响力扩展到滇南。 如今临沧已经被拿下，那么如果能够让南蛮倒戈，无异议等于断了云南反叛势力的一条胳膊。 况且蒙自一带的南蛮有钱，南蛮一旦归顺了大明，杨苴他们也就彻底没了钱财，拿下他们也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傅友德自然是大表赞同。 至于沐晟，那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此时的沐春已经率领了沐家军进入普洱，但是这事情就算不请示他哥哥，他也知道，沐春回来不会拿这事情说他的。 南蛮倒戈，虽然说是倒向大明，但是这不等于就是倒向了他们沐家。 颖国公他们不会再云南待多久的，等颖国公他们一走，这云南不就是归他们沐家说了算了。 所以这次商议，十分的顺利，沐晟更是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南蛮归顺了大明，他朱环在南蛮的利益，沐家会给予充分的保护。 而在经历过水泥事件后，朱环更是明白了利益的重要性，只有永恒的利益才是最稳妥的。 因此，朱环也和沐晟达成了协议，他只要在南蛮产生了经济效益，所获得的利益，他们沐家会占据三成。 这更是让沐晟喜出望外，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南蛮能产出多少效益，但是南蛮的富庶，他在云南可是知道的。 而且吴商赚钱的本事，沐晟也十分认可，于是在得到朱环的承诺后，沐晟更是高兴的一路将朱环送出了临沧城。 而之后，便是马三宝他们的南下。 之所以朱环派马三宝南下，主要目的还是马三宝是老云南人了。 而且根据后世朱环对马三宝的了解，这个马三宝不仅适合航海奇才，其实也是个外交天才。 他带领着大明的宝船所到之处，无不让当地的势力臣服我大明。 因此，让马三宝去南蛮，朱环认为，会对他掌控南蛮更有帮助。 而朱环还让马三宝和吕承弼前往南蛮，在掌控南蛮之后，开发南蛮。 具体也就是用从四排山拿到的冰岛茶种来代替那里的罂粟。 在开发出那里的无烟煤。 同时，此时盘踞在蒙自的南蛮势力还掌控了玉溪的一部分。 具体来说也是后世玉溪靠近红河的那一部分，元江和新平。 玉溪产铜，但是玉溪在后世最出名的还是烟叶。 云南红塔山集团，后世烟民可是无人不知的。 而红塔这两个字，可是后世玉溪市的红塔区得来的。 当然，此时的大明还没有烟草，烟草还在美洲没有传过来。 但是这并不代表朱环就没有办法了。 早在初级商城出现的时候，他的商城里就有着烟草。 只不过那时在应天府，朱环没考虑过烟草这个行业。 而此时，在拿下南蛮后，朱环自然也就对烟草这个暴利行业上心了。 于是，朱环将自己最后那些军功全部兑换了烟草种子，并且还拿到了烤烟制作工艺。 朱环将烟叶也一并交给了马三宝他们，嘱咐他们，要南蛮那些人在玉溪一带将这些烟草种子种植下去。 做完这一切，朱环才放心的离开了云南。 …… 洪武二十五年，九月初三，寒露。 应天府！ 朱环伫立在应天府的城墙外，望着城门口，打了个哆嗦！ 在云南的时候，因为云南的气候原因，所以朱环还未感觉到凉意。 但是当回到应天府，这秋后的寒凉，就已经很明显的体现了出来。 此时因为还未出现近代工业，环境保护还是很不错的。 朱环来到大明的这十年里，每年到了冬季，江南都会出现大雪。 即便是长江以南的福建两广一带，也会偶尔下雪。 而此时，秋风萧瑟，城外一片金黄。 在那城门外，一名花季少女早已经等候许久。 朱环从马上下来，女孩在确定那城外缓缓走近的男子就是朱环以后。 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思念，也不顾城外路人诧异的眼光，朝着朱环飞奔而来。 待到近前，少女直接扑在朱环怀里，朱唇未启，却早已经泪流满面。 朱环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语，但是听到少女肆意的哭泣声，千言万语，只化为那深情的相拥。 良久。 朱环在轻抚着女孩的长发，温柔的说道：“行了，别哭了，我这不已经回来了么？” 此时的大明，完全没有后世那么开放。 男女在大街上牵手都是惊世骇俗之举，这深情相拥，早已经成为一道风景，吸引的路人都驻足围观。 饶是朱环脸皮厚，也经不起这么多人的注目礼。 朱环连忙拉着张软萌上了马车，一边和张软萌诉说着自己在云南的经过，一边让吕石驾驶着马车，开进了城门。 马车直接开到了大明洋河酒馆，朱环带着张软萌下了车。 此时，张软萌的情绪已经平复，朱环笑呵呵的带着张软萌走进酒馆。 刚踏入酒馆，朱环就看到黄老爷子坐在酒馆里，而今日的酒馆内，除了黄老爷子和站在旁边的张旺福以外，空无一人。 “黄老爷子！” 朱环朝着坐在酒馆内喝着酒的朱元璋亲切的喊了一声。 他发现朱元璋桌上除了那一壶酒，没有别的东西。 “娃，你……!” “张旺福，你怎么搞的，怎么黄老爷子来了，你就光让他喝酒，你没给他上菜？” “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懂么！” 朱环像是刚从外面溜达回来一样，一边朝着张旺福训斥道，一边搬了条凳子坐在朱元璋面前。 “孩子，你……！” 朱元璋又开口说道。 “今儿这酒馆怎么没客人，难道咱们洋河酒馆生意差了？” 朱环继续骂骂咧咧的，然后看向了朱元璋。 “娃，你……！” “老爷子，你别开口，我知道，你一开口就要流泪了，咱不是回来了么？” “你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咱不想见你落泪！” 朱环看着朱元璋说道。 第二百章 大孙子，你在外面受苦了 朱环话是这么说，但是自己的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这两月，朱环经历了各种磨难，多少次在生死线上挣扎。 还杀了人，得知了自己有后世的杀人成瘾综合症。 但是这些都没让朱环流泪。 然而！ 当他看到面前这越发苍老的面颊，这满头如银丝一般的白发。 看到这因为憔悴而越发瘦削的身躯。 朱环忍不住了，他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朱元璋同样也眼眶红了，他朝着朱环说道。 “大孙，你在外面受苦了！” “咱还以为你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老爷子，咱回来了，咱没事，咱还在外面替颖国公他们把云南的叛军给打垮了！” 朱环流着泪，但是尽量的挑一些开心的事情说给朱元璋听。 他知道，面前这个老人是真的在关心他，是真的在担心他。 他们没有血缘，但是却比家人还亲。 最关键的是，老爷子老了，朱环就算是在外面被千刀万剐过，他也不能让面前这个老人知道。 他只会跟老爷子说，咱在外面把敌人打跑了。 然而，朱环哪里知道，面前这个黄老爷子可是这江山的主人。 他在云南受过的苦难，老人家一清二楚。 然而！ 这位老人却也知道面前的这个大孙子是心疼他。 他知道，这位大孙子在外面吃了苦，也受了罪。 但是，如果朱环知道他知道这些事情。 那么朱环会更加难过！ 这是一个孝顺的大孙子，也是一个心疼咱的大孙子呀！ 朱元璋也心知肚明，因此，朱元璋也只是喃喃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呀！” “咱还说了不让你上战场，结果倒好了，你自个去云南打了一仗回来了。” 说到这里，朱元璋喝了一大口酒，这大明洋河的烈酒刺激的朱元璋眉头紧皱了一下。 他长嘘一口气，看着朱环说道：“都怪咱，咱没想到，黄子澄这些孽畜居然敢干出这样的事情！” “大孙子，你放心，这帮人咱已经将其关起来了，咱会诛他九族！” “黄子澄、齐泰，还有那齐文景、盛嘉年，咱将他们一家子人全抓了起来，就等着你回来，咱当着你的面，将他们全家杀了！” “再将首犯黄子澄和齐泰他们，剁成肉泥！” “对了，还有黄子澄那儿子黄圭，他不是屡次三番的挑衅你么！” “咱将其套在麻袋里，然后要锦衣卫直接从楼上丢下去，摔死他！” 朱元璋一想到朱环所经历的事情，心中的恨意顿时上来了，将酒杯狠狠地放在桌子上。 张软萌此时正好从厨房里端了一盘菜出来，是老爷子最爱吃的大葱炒咸肉。 刚好他听到了这番话，顿时俏脸吓得煞白。 不过她也是个懂事的女娃，虽然被朱元璋这番话的吓到了，但是也只是手抖了一下。 她默默的放下菜，然后跑到厨房里去了。 朱环也愣住了。 但是此时的朱环在经历了云南的那档子事情后，早已经没有以前的那么心慈手软了。 他只是惊讶而已。 朱环朝着朱元璋说道：“黄老爷子，这诛九族啥的，不是你能决定的吧！” “你说要杀了他们，这，这不应该是皇上杀了他们么？” “对，就是皇上，但是是咱提出的建议！” 朱元璋满不在乎的夹起一大筷子的咸肉，还是一整块的大肥肉，大口吃进嘴里，满嘴冒油。 但是，老爷子他满足呀！ 这是这两个月来，朱元璋吃的最舒坦的一次。 一大口肥肉进肚子，再慢慢的喝了一大口洋河酒，朱元璋心满意足了。 “咱提出的主意，皇上他答应了！” 朱元璋那苍老的脸上顿时红了，今天酒喝得多了，上头了。 朱环连忙去沏了一壶茶过来，端在了老爷子的面前，给他慢慢的倒了一碗茶。 他不在这个问题上多掰扯，黄子澄等人死有余辜，摔死也好，剁成肉泥也罢，他罪有应得。 他只关心面前这老人心情好不好，这两月，他清楚的知道，老人家一直在担心着他。 今天只讲孝道，不谈别的。 朱环将茶杯里倒上茶，看着这金黄色泽的茶水，朱环说道：“黄老爷子，你尝尝，这是我从云南带来的茶叶，是上好的临沧冰岛茶！” “临沧冰岛茶？” “不就是云南的普洱茶么，咱又不是没喝过！” 朱元璋一口将这茶喝下，嘴上说道：“好茶，不错！” 但是朱环知道，这朱元璋压根就没细品，喝茶哪里像喝酒一样，一口闷的。 这老爷子就是拿来解渴了。 但是，朱环也清楚，这黄老爷子别看穿着锦衣绸缎的，其实就是个糙人。 跟当今洪武爷一样，泥腿子出身，现在虽然日子过的好了，但是生活依旧朴素的很。 朱环也就不再和老爷子墨迹，而是顺着话说道：“既然老爷子你喜欢，我这茶都给你，上等的冰岛茶，临沧的，我拿了些茶种，放到红河那边种去了，等收成了，我拿来应天府卖！” “红河，什么地方，临沧咱知道，咱看了捷报，你这小子发明了一个方阵，把临沧给打下来了！” 朱元璋此时心情大好，特别是想起自己大孙子能文能武的，心里更是高兴了。 “临沧，沐英那娃打了二十年馁，硬是没打下来，被你这小子一个方阵给破了，不错！” “嘿嘿，临沧主要还是沐晟的功劳，不过咱可是把红河的南蛮给降服了，那南蛮现在已经归顺我大明了。” “咱还是南蛮的摄政王，那地方宝贝多，有那种没有烟的煤，无烟煤，老爷子你听过么？” 朱环像是邀功一样的说道。 “我呸！” 哪知道朱元璋在听到朱环这话，顿时脸变了，他一拍桌子朝着朱环训道。 “你在南蛮那事，咱可真不想说你，你在女人身上下功夫，不害臊！” “还是那罪臣张羽的小妾，那老女人你也下的起手，丢人类！” “啥？” 朱环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在南蛮和那兰香太后的事情，居然被朱元璋给知道了。 “什么在女人身上下功夫，老爷子，你说啥了？” 朱环朝着朱元璋问道。 第二百零一章 詹徽的谋划 “还让咱说仔细点么？” 朱元璋朝着又骂了一通，他说道。 “你身边又不是没有好的女人，你怎么还馋老女人了？” “难怪当时咱说软萌那女娃好，咱发现你没啥兴趣，没想到你是好这一口？” 朱元璋骂骂咧咧的，说的朱环脸都红了。 “老爷子，你这说的是啥话呀！” “咱哪里是馋人家身子，咱是为了活命，你不知道当时咱有多凶险！” 朱环赶紧辩解道。 “有多凶险，你说来给咱听听！” 朱元璋看着朱环，问道。 “哎，不说了，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不馋那女人身子，咱不下贱！” 朱环摇了摇头，懒得辩解了。 “哼，反正你现在也回来了，你以后别和那女人多联系！” “你自己也用脑袋瓜子仔细想想，一个生活在江南的小妾，居然能够一路做到南蛮的太后！” “这要多有心计的女人才能如此，你得离他远远的，不然，人家把你吃了骨头渣都不会给你剩下！” 朱元璋好一通劝诫，说完，站了起来，准备走人了。 “老爷子，你不多坐回？” 朱环连忙站起来，扶着朱元璋。 “不用了，咱还要回去看看吴王，人家也回来了。” 朱元璋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朱环，又接着说道。 “还要人在等着你，咱不走，人家怕也等急了。” “什么意思？” 朱环没明白什么意思，但是朱元璋却没有再和朱环多说，他摆了摆手，示意朱环不用送他。 自己摇摇晃晃的走出了酒馆门口。 “哎，老爷子身体还好，咱就放心了！” 目送着老爷子走出酒馆，朱环这时才感叹着转过身。 然而一回头，却看到了张软萌幽怨的眼神。 张软萌迟疑片刻，正准备张嘴说话，而这时，大门口又传来了一声爽朗的笑声。 “好外侄孙，你可算回来了！” 朱环寻着声音看去，凉国公蓝玉带着常升，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凉国公，常将军！” 朱环见到两人，连忙行礼。 “行了，跟咱还行什么礼，你特娘的总算是活着回来了！” 蓝玉走到朱环面前，用力一拍朱环的肩膀，笑着说道。 而一旁的常升却眼眶红了！ 朱环正诧异的想要问常升，这是怎么了。 谁知蓝玉却笑着说道：“你失踪了，咱常升大将军可是急红眼了！” “后来得知是黄子澄他们干的好事，咱常大将军二话不说就提着刀子准备去灭了黄子澄满门！” “谁知道那黄子澄一家人命大，常升这小子赶到的时候，锦衣卫先来一步，把黄子澄一家都给关进镇抚司里去了！” 这蓝玉说的轻巧，但是朱环却知道这里面包含着这些人对他的无尽的关心。 虽然，朱环并不知道这些人为何会对他格外的好，但是他也知道，此时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朱环连忙朝着常升行礼道：“多谢常将军的关心。” “成了，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了，把廖镛一起叫上，咱们喝酒去！” 蓝玉豪爽的一挥手，朝着朱环说道。 “咱这次能够打破北元，还杀了北元的一个王帐，你小子那炒面可是立了大功。” “咱本来回来就像感谢你的，哪知道你这小子居然被黄子澄他们那群狗酿养的给阴了，还好你没事，走，喝酒去！” 朱环听说是喝酒，赶紧说道：“凉国公，喝酒咱还要去哪里喝，咱这不就是酒馆么？” “不在你这喝，在这里喝就等于喝你的，咱知道，你这小子心善，铁定不会收咱的钱的。” “咱已经在长安街秦淮酒楼订了一桌子菜了，就等着你了。” 蓝玉看似是大大咧咧的，其实他还有个原因没说。 那就是，这里皇上时不时的来光顾，他在这里喝得不自在。 所以蓝玉不想在这里喝。 朱环哪里知道这意思。 他只知道，人家蓝玉和常升对他真的很好，自己没理由让人家热脸贴你的冷屁股吧。 上次玩这一出的家伙，可是被朱环拿着盒子炮轰了一顿饱的。 朱环可是知道，玩这一手，人家心里很难受的。 于是，朱环便笑着说道：“既然两位将军这么客气，那小子肯定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朱环将廖镛一起叫上，跟着蓝玉朝着长安街的秦淮酒楼走去。 秦淮酒楼！ 朱环直到坐在这里才发现，原来在这个酒楼的对面，便是那春凤楼。 想起自己几个月前，带着吴王朱允熥趁着夜色上青楼的情景。 那感觉仿佛就在昨天。 而自己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不由的唏嘘不已。 蓝玉瞧见朱环看着对面的春凤楼，在那里发愣。 便一拍朱环的肩膀，问道：“小子，你发生了愣？” “怎么了，想找乐子了？” “没有，怎么可能，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朱环连忙解释道。 “想到了事情，怎么了，在云南那地方留下情种了？” 蓝玉古怪的看了一眼朱环，然后接着说道。 “没事，在那里留下情种，咱给沐春打声招呼，让他帮你把小妮子带过来就行了，多大事！” 朱环连忙摆手说不是的！ 而这时，朱环才发现，原来这次喝酒，不仅仅只有朱环、蓝玉和常升三人。 詹徽以及李景隆居然也都坐在这里。 这着实让朱环吓了一跳。 其实，朱环不知道的是，这都是詹徽在暗中策划出来的。 这些人，包括李景隆在内，他们今后都将是朱环未来的班底。 此次朱环被绑架，给他们淮西集团提了个醒。 以淮王为首的江南士族集团一直都是站在明面上支持淮王。 而他们淮西集团则一直都是一盘散沙，所以这才让黄子澄他们有可乘之机。 所以，在发生了这次的事情以后，詹徽痛定思痛，便决定让支持朱环的这股势力团结起来。 这样才能和江南士族进行抗衡！ 今天来喝酒的这些人里，除了李景隆不知道朱环真实身份以外。 其余的人都是知道朱环真实身份的。 而李景隆虽然不知道，但是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政治嗅觉也十分敏锐。 他虽然不知道这帮老淮西在干嘛，但是他却知道，在目前，淮西和江南士族之间，他需要站队淮西集团。 因此也心照不宣的靠了过来。 加入了今日的这场酒会！ 第二百零二章 世修降表第一家 曹国公李景隆并非淮西人，他严格地说起来，其实更是江南人。 但是，这李景隆凭借天生的政治敏锐度，直接站队过来了，这自然是他自己的一番谋划了。 可是朱环却并不知道今天这个酒局的真正意义在哪里。 朱环穿越前也就是个上班族，还是在私企上班的社畜！ 他充其量也就有那么一丁点的商业头脑，政治嗅觉几乎为零。 他还天真的以为，今天的这场盛宴是为了给他接风洗尘的。 因此，朱环看到这一群大佬云集在这里，心中也是十分感动，直接走到桌前，拿起一壶酒，给自己满上。 然后！ 他看向诸位大佬，动情的说道：“诸位都是我大明栋梁，为光复我汉家河山抛头颅洒热血，小子何德何能，能够让诸位贵人看中，特意设酒宴来给小子接风洗尘！“ “今后小子要走的路还望诸位贵人多多提点！” 朱环看着这酒杯，直接说道：“小子酒量三两，今日和诸位喝酒，舍命！” 朱环直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好！”詹徽带头叫好，他眼中满是对朱环的肯定。 他詹徽和面前的这些人不一样，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秀才出身，因为自己也是徽州人，因此在洪武十五年进入大明官场后，就凭借着淮西人的提携，一路平步青云！ 所以，詹徽也是个八面玲珑之人。 但是纵然如此，这种拉拢人心的话，他也说不出来。 不得不说，朱环的这番话，无论是说话语气，还是方式，都很淮西，很对这群武将的胃口。 詹徽心中满是欣慰，单凭朱环刚才这句话，朱环的文才，绝对不逊于淮王！ 这真是天佑我淮西！ “吴商，你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来了！” 李景隆更是在詹徽之后率先反应了过来，端起酒杯就和朱环对饮了起来。 朱环就凭借这么一句话，将雅间内的气氛彻底调动了起来。 雅间内觥筹交错，劝酒吆喝声不绝于耳。 这是武人的喝酒方式，没有那么多附庸风雅，更没有那种惺惺作态。 就是一人一壶酒，猜拳，对骂，互相鄙视，但是却比那吟诗作赋，更加让人舒爽开怀！ 此时的应天府，秋风萧瑟，飘起三两片落叶，显得有些落寞！ 似乎和这雅间内的欢庆格格不入。 更是在那秦淮河面上，一艘艘画船从河上飘过，其中有三两艘画船上，站着几位儒生，他们一个个长袖飘飘，一把折扇手中摇。 这附庸风雅之意，昭然若揭！ 更让朱环不爽的是，这花舫内还传出一阵阵琴瑟之声。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朱环看着那河边的书生，心中很是不爽！ 想起自己被江南士族给坑了，朱环更是对这些书生的表里不一，厌恶异常！ “怎么了朱环，你为何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 蓝玉就坐在朱环旁边，听到朱环突然冒出一句诗词，和这里的气氛完全不搭，故而开口询问道。 “呵呵，就是看到这些书生一个个的附庸风雅，沉浸在男欢女悦之中，心中不爽而已！” “这天下可还没安宁呢，北边蒙元虎视眈眈，南边杨苴他们还在蓄势待发，还有那西边的撒马尔罕。” “那撒马尔罕的帖木儿可是对大明虎视眈眈的，结果这群读书人却是这样，已经开始享乐了！” “果然我大明的儒生都是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啊！” 朱环摇了摇头，对这群书生的蔑视，尽显无疑！ “对，这帮读书人就是这样！” “特别是江南的那些书生，一个个只知道在女人肚皮上征伐，他们的战场只在女人肚皮上！” “一旦外邦打进来了，就只知道跪在地上求饶，再把自己的女人送去北边和亲，呸！” 蓝玉说话向来都是直来直去，他早就对江南士族看不顺眼了！ “一群没用的废物！” “哈哈哈哈，凉国公说得好，这杯酒咱敬你！” 朱环端起酒杯，直接一口闷了下去！ 而就在这里，突然雅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胡须发白的老者，拄着一根文明棍走了进来。 身边还带着三名穿着儒衫的年轻人！ 老者一身华贵的丝绸长衫，他一进来就朝着朱环他们骂道。 “一群不学无术的泥腿子，就你们也敢藐视我读书人！” “藐视你咋啦，你们这帮读书人就是一群腰杆子都弯了的废物！” “不信你自己去朝廷问问，那次对外征战，你们这帮读书人还没开始打，就喊着投降了！” 常升此时喝得也有些大了，他瞟了一眼进来的老者，也都没看清是谁，直接骂道。 朱环本来还止住了声，此时听到常升都开始骂人了，他还以为进来的也就是个寻常书生而已。 这雅间内不都是我大明的贵胄，所以朱环借着酒劲也跟着骂道。 “对，咱大明的书生腰杆子可不都是弯的，有几个是铮铮铁骨的，就连读书人天天跪拜的孔夫子的后人，不也是见风使舵的主！” “呵，见风使舵衍圣公、世修降表第一家！” 朱环此时酒劲上来了，想起自己被江南士族的压榨，直接把怒火就宣泄在了这读书人的师表上去了。 然而朱环这话一说完，就直接被桌子底下的一只腿踢了一脚。 朱环抬头一看，发现詹徽居然在对着他猛使眼色！ 那李景隆也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们可都是面对着雅间的大门的，这进来的人他们二人可看得清清楚楚。 而此时，被朱环这么一说，那位老者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他气的满脸通红，文明棍更是剁的地板梆梆作响！ “好你个乳臭未乾的小子，我孔家岂是你能随便妄议的，今日我要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孔讷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世上苟活！” “孔讷？” 朱环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他看着这位老者，喃喃道：“你也姓孔，怎么，你是孔家的人！” “尊师乃当今皇上册封的衍圣公孔夫子！” 孔讷身边的一位读书人这时站了出来，昂首说道：“你既然敢当着夫子的面妄议衍圣公，你该当何罪，还不跪下向夫子磕头道歉！” 窝草！ 你居然就是孔子的后人！ 朱环咂了咂舌，他麻了，自己没想到直接喷在当代衍圣公的脸上了！ 第二百零三章 我外侄孙就骂你了 朱环的酒彻底醒了大半！ 我的个乖乖，咱这是直接贴脸输出呀！ 朱环也不傻，刚才只是放嘴炮而已！ 但是他也知道此时的衍圣公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 你没当着他的面骂他两句，读书人也要和你吹鼻子瞪脸。 此时你骑脸输出，这算啥！ 这算是直接对读书人宣战了！ 朱环立马准备向面前的老者道歉了。 只是跪是不可能跪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跪的！ 朱环打心底还是瞧不起这后世连日本人都敢投降的孔家。 所以，这下跪，不可能！ 然而，朱环还在想着折中的办法，哪知道蓝玉却直接站了起来。 他看着这气的浑身发抖的孔夫子，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夫子，你个老不死的，你连走路都需要人扶着了，还不在家里颐养天年，出来和这些晚辈斗气干啥！” 蓝玉可是护犊子得很的人，当年打了胜仗，自己的弟兄们被堵在城外进不去。 他为了维护自己弟兄们的利益，都可以直接炮轰城墙的！ 而面前这个朱环，可是他的侄外孙！ 你个老不死的想欺负我侄外孙，不行！ 蓝玉就是这么想的，他叉着腰直朝着老夫子说道：“再说了，咱家这孩子说的那句话是错的，你倒是给我掰扯掰扯！” “你们孔家没给元狗写过降表么，没给金狗写过降表么，没给契丹狗写过降表么！” “世修降表那个啥！” 蓝玉看了一眼朱环，说道：“反正就是咱这小子说的那话，没错吧！” “对，你们孔家世世代代都是给别人当奴才的，还为人师表，我呸！” “难怪教出来的读书人全特娘的是投降派！” 这下朱环彻底骂了。 他看了看詹徽等人，发现他们也一个个的表情十分异常，尴尬至极！ 这蓝玉和常升，可真特么的猛，就不怕这老夫子直接被气死么！ 蓝玉似乎还生怕朱环置身事外，一顿输出完毕后，还不忘拍了拍朱环的肩膀，说道。 “小子，你可给我记住这个人了，他叫孔讷，字言伯，孔家第56代传人，他们家往上数三代都还在给元狗当奴才，现在到他又成咱大明的衍圣公了！” “一点骨气都没有！” 孔讷听着蓝玉在这里直接抖他家的丑事，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这事情他孔讷清清楚楚，但是正所谓当面不接他人短，这孔家的这点破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看破不说破的！ 然而此时，却被蓝玉直接当面抖了出来。 孔讷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而身边那几位年轻的读书人更是气的进退两难。 他们也不是傻子，能跟着孔夫子从山东来到应天府，也都是孔讷选出来的聪明人。 这些人看着这雅间内的这群人，虽然都不认识，但是从他们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出来。 这帮人可都是粗人，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关键是这帮粗人嘴皮子还这么厉害，这叫啥，这不讲武德！ 孔讷气呼呼的看着面前这些人，将蓝玉他们的样子全都记在了心里。 然后，他朝着众人说道：“行，你们这帮藐视读书人的粗俗之辈，我读书人不和你们理会，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孔讷一甩袖子，拄着文明棍，在这几个读书人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 蓝玉和常升笑的更外开心！ 而詹徽和李景隆却面带愁容的看着两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 这酒一直喝到朗月悬空！ 朱环带着一身的酒气，摇摇晃晃的在大街上走着。 之前孔夫子的那些事情，完全没有影响到这桌酒席的气氛，待孔夫子走后，大家却又继续饮酒作乐起来。 直到走的时候，蓝玉还拍着朱环的肩膀说道：“那个衍圣公你不用怕，他就是个虚职，在朝廷可没什么话语权的！” “那些读书人虽然明面上奉他为万世师表，但是其实也就和咱们供奉关二爷一样，只不过咱们那关二爷是个死的，他这个衍圣公是个活的的而已！” “就那么回事！” 朱环一阵苦笑！ 此时，秋风阵阵吹过，朱环裹了裹衣袖，从容的走到墙边，然后扶着墙一阵呕吐起来！ 虽然今天喝得这酒度数没有朱环的大明洋河度数高，但是耐不住喝得多！ 朱环吐了一阵，脑瓜子清醒了不少，他此时就像给自己来一个大比兜！ 马蛋，都到明朝来了，这酒桌上装@逼的劲儿为啥就还没丢掉了。 前世自己跑销售的时候，每次在酒桌上这么豪言壮语一番，最后都是出洋相！ 这好歹是明初，他们喝得酒度数还不算高，所以直到现在才原形毕露。 真特么尴尬到了极致。 朱环扶着墙，休息了一番，看着这秋夜的朗月，不知为何，开始涌起了乡愁！ 这秋月不解风情，总是惹人思乡！ 朱环想起了自己在后世的家人，也想起了黄老爷子，不知为何，还有远在南蛮的兰香！ 此时的老爷子不知道在干啥！ 朱环摇了摇脑袋，想要将自己这满脑袋瓜子的胡乱思想给踢出去。 他重新振作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着洋河酒馆走了过去。 …… 而此时，皇城内，朱元璋还没有睡下！ 他批阅完了奏折，正在书房内，烛光将整个书房照的通亮！ 他对面坐着的同样是和自己年纪相差无几的刘三吾！ 中书舍人刘三吾本来是准备离宫回去休息的。 但是就在刚才，锦衣卫传来了消息。 就是朱环他们在秦淮酒楼喝酒，然后和孔夫子对骂了一通的事情。 朱元璋耐心的将这些消息全部听完，然后继续在批阅奏折，但是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三吾，今晚你就留宿宫内吧！” “好的，陛下！” 刘三吾无奈的答应了下来，心中像是悬着一块巨石，一直都忐忑不安！ 蓝玉、詹徽这帮人居然和朱环在一起喝酒！ 对了，还有李景隆他们！ 这李景隆怎么想的，你个盱眙佬，你总是和淮西佬搅和在一起做什么！ 哦，对了，你那个盱眙在洪武四年已经归属凤阳了，你和皇帝是老乡了！ 刘三吾这脑袋瓜子也像是在唱戏一样，一哩哇啦的，一通乱想。 而这时，朱元璋却缓缓开口道：“这个老夫子怎么不在曲阜老老实实的待着，他怎么跑京城来了？” 第二百零四章 孔夫子进京的目的 “呃，啥！” 刘三吾满脑子还是蓝玉、李景隆他们，压根没想到这孔夫子的那茬！ 他刘三吾也是当世大儒，虽然在明面上他总是一口一个夫子叫着。 但是其实打心底，这刘三吾也没拿这孔讷当回事！ 一个虚职的衍圣公而已，就那么点事！ 而且就凭皇上和朱环的那关系，刘三吾可以打包票。 只要朱环没直接一泡屎拉进孔夫子的嘴里。 百分百朱环屁事没有！ 所以刘三吾直接将孔夫子和朱环的争斗给忽略了。 但是！ 他没想到的是，这老皇帝却没有提蓝玉他们这茬！ 居然直接过问起孔讷的行程来了！ 莫非！ 刘三吾心中突然一阵明悟，他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对面的老皇帝。 此时虽然夜已深，但是朱元璋脸上却并未露出疲态。 相反，他那目光深邃，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刘三吾，见刘三吾看向他，冷笑着问道。 “三吾，你想啥呢，跟咱说说！” “没什么，就是夜深了，精神有些恍惚！” 刘三吾连忙找了个借口搪塞道。 “哼，说说，你觉得这老夫子来这里是干嘛？” 朱元璋冷笑一声，并未揭穿刘三吾心中的小九九，而是继续追问道。 刘三吾看向朱元璋，他突然发现，这老皇帝这番话里可是还藏着话的。 他刘三吾也是当世有名的大儒，更是读书人里的佼佼者。 恐怕这老皇帝问他这事，也是想看他的态度。 但凡他刘三吾说出什么对孔讷有利的话来，恐怕这老皇帝就会…… 刘三吾不由的一阵胆寒！ 于是，他朝着朱元璋说道：“皇上，微臣突然想起，这黄子澄的儿子黄圭，曾经师从过孔讷，莫非？” “呵呵，难怪如此！” 朱元璋的神情中露出一丝狠厉！ “咱也觉得，这老夫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京师，咱就觉得蹊跷！” “而且咱自从当皇帝以来，杀的文臣还少了，这读书人之首的老夫子可是一直以来屁都没放过！” “结果咱就关了黄子澄齐泰他们一家子，怎么这老夫子就过来了！” “哈哈，原来是为了这茬！” “这姓孔的还真当自己是人物了么！” “咱要杀的人，他能拦得住！” 朱元璋冷笑了一声，刘三吾听着这话，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咱到要看看，这姓孔的老头子，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朱元璋说着，朝着门外喊道：“蒋瓛，进来！” 蒋瓛应声进门，直接单膝跪在了朱元璋面前。 “派人给咱好好的盯着那个孔讷，他的一举一动全部给咱汇报上来！” “事无巨细，明白么！” “卑职遵旨！” 蒋瓛大声应允道，随即起身，离开了书房！ 这烛光照耀下，刘三吾看着朱元璋那苍老的脸上，依旧透露出坚毅！ 再联想到刚才朱元璋的这一席话，刘三吾心中似乎有了明悟。 …… 顾家宅院，灯火通明！ 此时，顾家的院子里已经坐满了人，其中以都察院的人最多。 这是顾家的宅子，目前的主人是翰林院编修顾文钧。 一个年纪轻轻的读书人，在朝廷官职不大，但是就因为姓顾，背景不小。 顾家是江南士族的一个大族，更是官商一体的一股江南一带不可忽视的势力。 同时，这顾文钧还是这孔讷的直属门生，今日在秦淮酒家和蓝玉他们争吵，顾文钧就是那三名扶着孔夫子的一名读书人。 孔讷来到了京师，身为他的直属门生，又是江南大族，顾文钧自然是将孔讷请到了他们这宅子里住着。 而今日，便是由顾文钧、农子墨、方孝孺三人为首，将江南士族在朝中能说得上话的人，几乎都请到了这顾家宅院里来了。 孔讷下午从酒楼出来后，就要顾文钧去调查这些人的身份，所以今晚虽然叫上了这帮官吏来到了这里。 但是孔讷并未提及今天下午之事，而是说起了今晚的主要议题。 如何解救黄子澄和齐泰的家人。 孔讷也清楚，这黄子澄也好，齐泰也罢，包括那盛嘉年、齐文景，那都是肯定要死的主了。 但是如果能救出他们家人，也是好的。 而这也是方孝孺等人的目的所在。 他们清楚地知道，自从这老皇帝登基称帝以后，前前后后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而他们江南士族损失是最惨重的。 而这一次营救他们家人的行动，也是方孝孺他们想要据理力争一番。 如果能救出他们家人，江南士族今后在朝廷里倒是还有继续一战的机会。 而一旦这几人真的被诛了九族，那恐怕这江南士族的依附者也都一个个会寒心。 从此，江南士族至少在洪武朝就别想再崛起了。 大家心中的想法也都差不多。 而此时，孔讷在最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文明棍剁了剁地板，看向面前的众人，缓缓开口道。 “诸位既然请我来这里，那么我自然会当仁不让的替诸位争取权益！” “只是，我孔某人就这么上前去找圣上，没有这个理由，没有一个能让圣上自个下来的台阶，恐怕圣上也不会轻易松口吧！” 孔夫子在来时也已经将事情的详情了解了一番。 虽然这从云南过来的书信里，也有提及吴王朱允熥，但是这几封书信，根据农子墨他们这些人传递出来的信息。 这意思还是以对付吴商为主。 这吴商，虽然是当今圣上册封的，但也不过就是一个商贾而已。 商贾，商贾！ 上不了台面的烂鼓！ 孔夫子也就有那么几分信心，因此才会选择答应方孝孺等人的请求，从曲阜赶过来，准备营救黄圭等人。 他孔夫子也是很要面子的主，如果没机会营救，他也不会轻易答应下来的。 孔讷抛出这一番话，下面的众人也就议论了起来。 而方孝孺此时站了出来说道。 “办法，我倒是有一个！” 如今，黄子澄等人全都被关押了起来，这江南士族的核心人物也就是方孝孺和农子墨等人了。 众人便看向方孝孺，想看看这方孝孺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将这必死之局给破开！ 第二百零五章 比烂 方孝孺见众人看向他，他便轻咳一声，站了起来，朝着众人说道。 “皇上之所以要对黄兄他们下死手，还不是因为皇上的心并不在淮王这里！” “他的心偏向了吴王了！” “怎么可能！” 方孝孺这番话如同热油锅里滴进了几滴清水，顿时哗啦啦的炸开了锅。 一名都察院的官员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淮王殿下哪里做的不好，他儒雅随和，待人如沐春风，而且还饱读诗书，实乃大明皇孙之典范！” “怎么淮王殿下做的如此品行端正了，还不能入皇上的法眼么？” “是啊，这打天下和治天下完全是两码事，难不成这老皇帝还想要找个武夫来继承皇位么？” 一帮官员跟着附和道，就连孔夫子也眉头微蹙，但是他似乎也不认可方孝孺的这番话。 然而，孔夫子虽然是读书人的领袖，但是他这个衍圣公也真的只是个虚职而已！ 加上他常年居住在曲阜，对朝廷的政务也不熟悉，所以他虽然不信，却也没有出言反驳，反而是耐心的在听方孝孺接下来的解释。 果然！ 方孝孺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农子墨他们几个常年跟着淮王打交道的人认可他的这番话以外。 其他的官员几乎都是一脸的不相信。 方孝孺便耐心的解释道：“诸位，虽然你们都在质疑方某这番话的真实性，但是方某说的这些句句属实！” “不可能的，皇上可是多次表彰过淮王殿下的，而且此次科举，淮王殿下可是被皇上推举来负责此次科举考试！” “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有意让淮王殿下结交我大明的读书人，这就是在替淮王殿下继承大统铺路！” 一名翰林院的官员站起来说道。 “这打天下需要武夫，但是这治天下，可是需要我们这文臣呐！” “皇上让淮王亲近我们文臣，这说明什么，无须我过多解释了吧！” 孔夫子听到这话，也觉得很有道理，他抚摸着胡须，正准备出言附和。 然而此时，方孝孺却抢先开口说道。 “那为何在太子薨逝过后，皇上所剪出的全都是淮王殿下的羽翼呢？” “江夏候的死，这江夏候和淮王殿下是什么关系，诸位都清楚吧！” “还有太子妃，这可是淮王殿下的亲生母亲呀！” “此次皇上对黄兄和齐兄他们出手也毫不手软，这又说明了什么？” 方孝孺语气悲愤的说道。 “这些人不是淮王的亲戚，就是淮王的亲人，还有就是淮王的恩师！” “但凡皇上对淮王还有一丝怜爱之情，为何要对淮王的党羽下如此死手！” 方孝孺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诸位听着也都有一股兔死狐悲的感情涌了上来！ “淮王殿下为人子孙谦和孝顺，然而就是太过心慈手软，待人和善，结果却遭到无耻之徒连环暗算！” “都怪我们文臣太过软弱可欺，都怪这群老淮西太过心狠手辣呼！” 农子墨也站了起来，他气愤的挥着拳头大声说道：“诸位，咱们要拿出文臣的气节，此次营救黄兄他们，我们必须要力争到底！” “敢不效死力！” 这帮文臣一个个站了起来，表起了忠心！ “好，咱们读书人就要有气节，要面对强权力争到底，坚决不能弯腰妥协！” 孔夫子站了起来，文明棍掷地有声的说道。 “希直，你有什么计划就说出来，今日诸位一同表了决心，此次营救行动，谁要是成为墙头草，我言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 孔讷这番话说的在场诸位都吓得一个哆嗦！ 他这话力度可是不小哦，孔讷但凡在读书人群体里批斗他们任何一个，那就等于彻底臭了！ 永世不得翻身了！ 然而方孝孺却很满意这个效果，他见气氛差不多了，便开口直入主题了。 “我这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两个字，比烂！” “皇上不是对咱们江南士族下死手么，那咱们就将他们那帮淮西勋贵也拉下水！” “他们这帮淮西勋贵们自从立国后，哪个身上没有一些烂账的，这些都察院里可都记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方孝孺看向都察院这群人方向，而都察院左右两位御史都在这里，其中左御史凌汉站了起来，朝着方孝孺说道。 “他们这群淮西勋贵作奸犯科的那些事情，如果全搬出来，用牛车都可以拉两牛车的！” “就看你们要弹劾谁，我们回去就将他们的事情整理出来，直接上奏上去！” 这都察院在大明立国之初，还都是淮西人的地盘，但是随着李善长他们这些人相继退出历史舞台。 这都察院，包括六科给事中全都被江南士族给占据了。 因此，其实在此时的洪武朝堂上，江南士族一派已经把持住了朝堂的话语权了。 而自从都察院被江南士族拿下后，这些年来，这些都察院的御史们可是一直在暗中搜查这群淮西勋贵的把柄。 他们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给予这些淮西勋贵致命的一击！ 显然此时，方孝孺打算启用这个大杀器了。 方孝孺看向凌汉和袁泰二人，他们分别是都察院左右两御史。 “还劳烦二位尽快整理好以蓝玉为首这群淮西人的罪证，然后整理好后，六科给事中便联名上奏！” “六科本来就有闻风启奏的特权，六科先开炮，之后都察院便带着证据跟上，随后咱们翰林院在跟进，这样这帮淮西人便被我们拉下水了。” “这帮淮西勋贵做的坏事可不比黄兄他们的小，到时候就看皇上他怎么对这帮淮西勋贵动手！” “如果皇上诛杀他们九族，咱们就没话说了，但是今时可不同往日！” “这帮老淮西全死了，那淮王和吴王谁能登基大位，尚未可知！” “如果老皇上顾忌吴王的党羽，而不肯下死手，那咱们就直接以此为噱头，在朝中引发舆论！” “这样，皇上也肯定会有所顾忌，不会再对黄兄他们订下株连九族的死罪！” 农子墨闻言，也站了起来，他拍着手赞道：“希直贤弟，平时还不知道你有如此本事，今日这计谋，真让农某刮目相看！” “此番设计，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这以蓝玉为首的淮西武将集团，恐怕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顾家宅院里的议论持续依旧。 然而这群文臣不知道的是，一名锦衣卫却悄悄的离开了顾家宅院，朝着皇宫飞奔而去！ 第二百零六章 刘三吾来谈心 秋日的清晨，一场大雨透露着丝丝凉意。 朱环早早起床，在这带着寒意的清晨，朱环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嗦粉！ 他这个习惯，张软萌是很清楚的，因此在头天晚上便将米粉用水泡好。 待朱环起床以后，便将水烧开，将米粉下锅。 再搭配上那用宽油炒好的木耳肉丝哨子，在带着寒意的早晨吃上一碗，舒坦！ 只可惜此时大明还没有辣椒，那茱萸和花椒搭配的木耳肉丝，总是有那么一些瑕疵！ 可是这又如何，朱环在大明生活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不完美的人生才是持久的人生！ 今日一早，听着那大雨敲打屋檐的哒哒声，朱环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然而刚从二楼下来，就看到刘三吾早已经坐在了酒馆内，他的面前还摆着一碗米粉，这两鬓斑白的老人居然熟练的夹着米粉，嗦粉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看到朱环下了楼，刘三吾笑呵呵的说道：“好小子，你这里的米粉对我胃口，你什么时候也和我们湖南人的口味一样了。” 朱环差点就说自己前世就是正宗的弗兰人了，但是话到嘴边自己堪堪打住了。 自己这副身体，八岁前的记忆可是断层了的，要是说自己是弗兰人，那怎么解释。 朱环于是呵呵一笑，说道：“刘大人喜欢就好，我也是在以前在京师吃过一次，所以记住了这个口味而已！” “哦，这京师哪里有正宗的湖南米粉，告诉我，我要去尝尝！” 刘三吾顿时来了兴致，问道。 “这个还是好几年前我在一个路边摊上吃过的，后来这摊子也就没有了。” 朱环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掰扯，他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刘大人这一大早来我这里，不可能只是为了一碗米粉吧，有什么晚辈能够帮衬的，还请刘大人直接开口吩咐便是。” 说着，朱环坐在了刘三吾对面。 此时的张软萌也端起一碗米粉过来，朱环熟练的夹着米粉，嗦粉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两人一人怼着一碗粉，而刘三吾拿起毛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笑呵呵的说道：“其实也没啥，就是来和你聊聊这凉国公他们封赏的事情。” “哦？” 朱环一愣，他知道古往今来当官的说话，那都是表面上一套说辞，底子里却又有另外一层意思的。 但是今天刘三吾这话到底是啥意思，朱环倒是一时也摸不着了。 “这国公爷的赏赐，刘大人还要来问我，这不是杀牛用了杀鸡刀么？” “呵呵，吴商说话还是这么有趣！” 然而刘三吾却并没打算放过他，而是继续说道：“但是对凉国公的赏赐问题，皇上此时也很头疼，皇上自从凉国公他们凯旋而归后，便一直在愁着这个封赏之事！” “此时凉国公他们回来也有好些日子了，皇上也知道不能再拖了。” “所以黄老爷子也在愁这个事情，故而我便前来问问你，看你有什么看法么？” “呵呵，我肚子饿，先吃碗早饭再说，刘大人不介意吧！” 朱环其实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所以只好先拖延一番。 “没事，慢慢吃，不急！” 刘三吾看来是专程来说这件事情的，所以他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张软萌端了一杯茶水过来。 刘三吾细细的品了一口，赞道：“嗯，这是茉莉香片，吴商这里真的是宝贝多呀！” 朱环继续笑了笑，他现在脑袋在飞速运转，不知道等这碗米粉吃完，该如何答复刘三吾。 因为，如果历史的进程没有发生改变，蓝玉接下来迎接的便是皇上挥下来的屠刀了。 以蓝玉为首的淮西武将集团将会遭到血洗。 洪武四大案的最后一案，蓝玉案，便会在明年上演！ 所以朱环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这些话，很可能就会影响到接下来要发生的蓝玉案了。 一想起蓝玉，以及常升这些淮西武将对他的关心，朱环就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自己到底该如何做，才能改变这历史的进程。 一碗粉，也就几口下肚。 待张软萌将那茉莉香片端上来时，刘三吾便开口问道。 “吴商，你想好了没？” “哎，我觉得吧，皇上也没必要赏赐什么了，凉国公他这辈子荣华富贵都是皇上赐给他的，他打了胜仗，这本身就是报效皇上嘛！” 朱环想了半天，只能这么说了。 “那可不一定，皇上也不知道蓝将军是不是这么想的，谁知道凉国公他们心中的想法？” 哪知道刘三吾却突然开口说出接下来这一番话。 “你说凉国公不需要皇上赏赐，他荣华富贵够多了。” “但是，皇上可是说过，凉国公和那帮淮西老将们这些年来可是一个劲的在往自己兜里敛财！” “皇上恩赐的田亩财帛似乎还满足不了他们，所以皇上才发愁，到底该赏赐些什么，才能够满足他们的胃口！” “额！” 朱环已经被这些话给吓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刘三吾这番话所传递的信息量太大了，以他这个上班族的头脑来分析这番话，着实有些费力。 然而，刘三吾却似乎知道朱环会有这个反应，他朝着朱环笑着说道：“咱们就是聊聊而已，你无须太过紧张！” “我也是没办法，才今早过来想找你商量商量，你就当闲聊了。” 这特么的还能闲聊下去！ 朱环此时一直在品味刘三吾这番话，他想要抓住些什么。 “皇上既然知道凉国公他们暗地里的这些事情，那皇上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他应该有自己的决断了。” “咱也就是个商人，这圣上心里想些什么，咱一个商贾可不能随意揣测的！” 朱环喝了一口茶水，那满嘴的茉莉花香似乎并不能给他的心里带来一丝镇定。 “呵呵！” 刘三吾继续笑了笑，这老家伙人老成精，似乎朱环这接下来的举动他都分析到了。 他接着说道：“圣意难测，这个是的，但是凉国公他们的这些事情，可不仅仅是皇上知道，这朝廷里知道的人也多了。” “因此，皇上也犯难，如果给凉国公他们赏赐太丰厚了，会不会有人就心生妒意！” “赏赐少了，凉国公他们心中是不是就会心生不满！” “所以这还真的难啊！” 今晚还有三章！ 第二百零七章 兹事体大 雨停了，太阳照常升起。 趁着雨停的间隙，刘三吾离开了大明洋河酒馆。 只剩下依旧在发愣的朱环，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刚开始，朱环还想不明白，为啥刘三吾会跑来跟他聊这些事情。 但是！ 随着刘三吾离开，朱环在酒馆里细细咀嚼着刘三吾的这番话，他忽然明悟了。 这刘三吾今早过来，压根就不是来询问对策的！ 他是来给咱传递信息的！ 刘三吾来告诉他，蓝玉他们这些淮西武将集团被盯上了。 至于刘三吾为啥将这些信息告诉他朱环！ 是黄老爷子授意的，还是老皇帝的指示！ 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在这个节骨点上，蓝玉他们摊上事了。 历史的进程一直沿着自己的轨迹在走着，从来都没有偏离过。 而历史的残酷，朱环是明白的，这场蓝玉案几乎将淮西武将集团给一网打尽了。 而黄老爷子，就是淮西人！ 不说别的，就算为了黄老爷子的安危着想，他也必须要想办法和这个历史的轨迹搏斗一番！ 一念及此，朱环直接站了起来，朝着吕石吩咐道。 “小石头，咱们一起去凉国公的府邸！” 在一旁坐着的吕石，连忙站了起来，跑进后院拿起一把伞，便跟着朱环一起朝着凉国府府邸走去。 一路上，朱环的脑海里回忆自己对蓝玉案的一些了解。 这场蓝玉案在后世的解读下，不少史学家都认为诛杀以蓝玉为首的淮西武将集团。 其实是朱元璋为自己的孙子朱允炆铺路！ 而根据自己在这个时代的见闻，朱环觉得这只是一个原因。 但是江南士族在后面推波助澜，这也绝对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凭自己被绑架到云南的这个事情，这帮江南士族看起来一个个文文弱弱的。 但是他们下阴招，玩黑手，蓝玉他们拍马都比不上。 因此，表面上看起来此时淮西这帮人风光无限，特别是蓝玉携大胜而归。 而之后傅友德他们一旦回来，又是大功一件。 但是其实，他们已经在悬崖的边缘来回跳跃了！ 待朱环来到凉国公府邸前时，秋雨又一次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而此时的朱环，也已经做出了决断。 为了避免蓝玉案的发生，此次他去游说蓝玉，不仅要蓝玉将自己以往的罪行全部说出来。 还需要让他们将贪墨的钱财田亩全部都吐出来。 如果不割肉，就算老皇帝念旧情网开一面，但是这帮江南士族未必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们肯定会在这次事情上下黑手，耍阴招！ 就凭刘三吾今早透露出来的那些信息，仅仅是那些信息，就足够洪武爷杀他们一百次了。 而朱环相信，这还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还有一些没有曝光出来的东西，是不是掌握在江南士族他们的手里。 只有割肉，才能给包括皇上在内的所有人，找不到杀他们的理由。 这样一来，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告老还乡，从此远离朝堂。 这样，好歹保住了一条命不是？ 想到这里，朱环从吕石手里接过油纸伞，然后两人一起走到了蓝玉的府邸前，轻轻的敲了敲门环！ 此时的凉国公府邸内。 不少老淮西正坐在凉国府，喝酒吃肉，快活似神仙。 “这下雨天，在家里喝喝酒，聊聊天，真特么快活！” 蓝玉一口喝下一大碗洋河，打了个酒嗝，笑道。 “还是吴商的这酒好喝，咱喝得舒坦，开心！” 蓝玉平时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他也是有那么一点分寸的人。 朱环身份兹事体大，虽然这里一起喝酒的都是淮西集团的人，但是有些话还是不能讲的。 “他这酒的确好喝，咱下回再去找他要点，咱家里的酒快喝完了！” 常升也心里美滋滋的，一想起朱环这次逢凶化吉，心中就别提多高兴了。 “这吴商的酒产量有限，平时都只能在他们酒馆内喝，你们两怎么能从他这里弄到酒的？” 东莞伯何荣今天也在凉国公府邸喝酒，他早就耳闻这大明洋河的美味。 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喝到。 而今日在蓝玉这里喝了几杯，的确满嘴留香，回味无穷！ “呵呵，私人交情而已！” 常升笑了笑，也不过多解释。 而这时，凉国府的一名管事走了进来。 管事看向蓝玉低声说道：“将军，吴商来了。” “吴商来了？” 在座众人都愣住了，这吴商怎么来凉国府了？ 而蓝玉更是心中一阵警惕。 蓝玉看了一眼常升，发现常升也在看着他！ 他们两人可都是知道朱环真实身份的，而且正因为朱环的身份。 加上朱环和皇上私底下的联系，所以蓝玉他们每次和朱环见面，都是小心警惕的。 蓝玉他们和朱环以及皇上之间一直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而在这么多次接触中，蓝玉他们似乎也清楚老皇帝的底线。 可以接触，但不要曝光朱环的身份，也不要走的太近，这似乎是皇上默许的。 本着这种界限，一直以来都是蓝玉他们去找朱环，而绝无可能朱环亲自上门找他们的。 而这次朱环居然直接前来，这似乎就将平衡打破了。 这不由的让蓝玉他们心中一阵紧张。 表面上是朱环来了，但是朱环身边有多少锦衣卫，蓝玉他们可是心知肚明。 特别是云南事件过后，老皇帝对朱环的愧疚之心更甚，朱环身边的锦衣卫肯定是只多不少的！ 见蓝玉沉默了，何荣他们这群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更是一阵莫名其妙！ 而管家见蓝玉一直没表态，便继续说道。 “吴商他说还请凉国公务必见他，此次拜访事情重大，还请凉国公见他一面。” “事情重大，一个商贾又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东莞伯虽然对朱环印象不坏，但是他打心底还是瞧不起商贾的。 见朱环说的煞有其事，他不由冷哼一声，嘲讽道。 “何荣，话可不能这么说，吴商这身份可是皇上亲赐的，替皇家经商，这可和一般商贾不一样！” 常升见何荣居然嘲讽自己外孙，忍不住辩驳了一句。 而蓝玉却也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你去将吴商带进来！” 说着，又朝着常升说道：“老二，你也跟着去，看看有没有锦衣卫的眼线在！” “好的！” 常升直接站了起来，跟着管事一起走了出去。 第二百零八章 老皇帝杀人的本事可大了 “锦衣卫！” 听到这三个字，东莞伯浑身打了个冷颤！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商贾，身后还跟着锦衣卫的？ “这，这，蓝将军，这吴商到底啥来头，怎么身边还有锦衣卫暗中跟着？” 东莞伯朝着蓝玉问道。 蓝玉此时满脑子都是想着朱环前来的目的是啥，他也没心思和何荣解释。 于是，直接应了一声道。 “吴商来头不小，你可别小看了他！” 这话少信息大，蓝玉淡淡的一句话，直接将东莞伯石化！ 任凭东莞伯和其余几位在坐的心中作何想，蓝玉却起身朝着东莞伯他们说道。 “你们就在此喝酒，我先去前院见见吴商！” 说着，吩咐下人告知朱环他们去前院等候，而蓝玉自己则率先离开了酒席。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何荣他们大惊失色，他们更是对朱环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后院这群武将们一个个在这里猜测朱环的身份。 而已经来到前院等候的蓝玉，更是心中思绪完全。 咱这外侄孙可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他平时虽然和他亲近，但是也没有到可以随意登门拜访的地步。 他这次过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还是老皇帝暗中授意的，他如果真的暗中授意，目的又是什么？ 蓝玉左思右想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而这时，常升已经带着朱环走了进来。 朱环将伞收好，管事识趣的接过雨伞，并且带着吕石一同离开了。 门外，淅沥沥的秋雨敲打着凉国府那精致的屋檐，而这个前院的厅堂，装饰的豪华大气。 而厅堂正中间的两张椅子，精雕细刻，大气磅礴，左手边坐着的蓝玉见到朱环进来，连忙站了起来。 而朱环也从容的走上前，看着蓝玉，行礼问安。 一切都行云流水，不卑不亢，从容不迫。 纵然刚才蓝玉思绪万千，但此时看到外侄孙这一席做派，也大加赞赏。 这外侄孙虽然流落民间数十年，但是这种大气，却依旧没有消磨。 好呀！ 蓝玉赞赏的看着朱环，然后开口道：“吴商不用客气，吃了东西没有，后院还有几位长辈在喝酒，吴商要不一起去见见？” 开始蓝玉之所以半路离席，也是想着朱环贸然前来，在看到这一群长辈，会不会失了礼数。 但是此时见到朱环，见他这一份从容淡定，蓝玉又改主意了。 他想要让朱环见见东莞伯他们，毕竟这些人都是他朱环今后的班底，此时早点见面总归不是坏事！ 但是！ 朱环却摆手拒绝道：“蓝大将军，常将军，晚辈这次前来可是有要事，时间紧迫，我就直说了！” 听到朱环这番话，蓝玉他们顿时面色凝重起来。 蓝玉招呼常升和朱环都坐下，然后才朝着朱环说道：“有什么要事，请说！” 朱环于是坐了下来，将自己一路前来时所想好的说辞全部一一说了出来。 “今天早上，中书舍人刘大人来到晚辈酒馆内，他跟我询问起关于蓝大将军你们此次北击蒙元大捷的赏赐问题。” “他话里话外虽然是在询问晚辈该如何赏赐，但是却将蓝大将军以及咱们淮西这些勋贵自打立国以来所贪墨的钱财田亩之事一一说给了晚辈听了。” “说完，还跟咱说皇上的忧思，说蓝大将军你们虽然荣华富贵集于一身，但是却丝毫不满足，但是皇上如果赏赐金银财宝，恐怕也满足不了诸位的胃口了。” “如果不加以赏赐，那恐怕蓝大将军你们心中会心生不满，因此皇上对此寝食难安呀！” “皇上莫非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没有对我们北征将士进行封赏？” 蓝玉这时开口询问道，“我蓝玉虽然家财万贯，的确不在乎皇上那点赏赐，但是皇上的赏赐代表着皇上对咱们北征将士的功勋的肯定！” “咱要的是这份肯定！” 蓝玉怒了，他没想到皇上居然是这么想的。 “蓝大将军，请你听晚辈将话说完！” 朱环开口劝道！ “你继续说！”蓝玉深吸一口气，压制住了内心的愤怒，他继续听着朱环接下来的话。 “蓝大将军，晚辈此次前来和您说这番话，重点并非皇上没有对你们赏赐，而是诸位前辈这些年所做的事情，无论好事还是坏事，皇上都清清楚楚！” “之所以目前蓝大将军，包括其余的诸位前辈如今还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并非皇上不知道你们所作所为，而是皇上他还不想杀人，所以你们虽然有些为非作歹的事情，但是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事情过去了！” “然而，皇上真的不会杀人么？” 朱环看向蓝玉和常升，他们此时一个个脸色铁青，神情阴沉。 “咱们皇上杀人的本事可大了，从立国到现在，前面又青田先生、后面又有胡惟庸、李善长，他们哪个不是功勋赫赫，但是如今尸骨都已经化为泥土了！” “他们为何而死，我想诸位前辈比我更清楚了！” “蓝大将军、常将军你们都是聪明人，晚辈也无须多言了吧！” 朱环条理清晰的将这些事情说了出来，而蓝玉本来愤怒的情绪早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寒意从心底涌来。 常升更是如此，他看向朱环，说道：“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刘三吾告诉你的？” “刘大人只是将你们这些年做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咱心中也想过，为何刘大人一大早就会来咱这里说这些事情，这肯定有蹊跷的！” “咱觉得要么就是咱黄老爷子在宫里察觉到了一些异常，所以按照请刘大人来告知咱！” “要么就是皇上暗中授意，想让咱将这些事情告诉你们，看你们下一步如何做！” “不过蓝大将军，你们下一步如何做，会直接关系到你们的生死命运了。” “所以还请诸位三思而后行！” 朱环说完，蓝玉他们已经彻底没有了一丝怒意！ 他蓝玉虽然征战沙场，但是他可是知道老皇帝的威力的。 说不怕，那不可能的！ 于是，蓝玉直接开口询问道。 “朱环，你有什么好办法，你肯定有好办法的，要不然你也不会来找咱了是么？” 蓝玉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朱环，想看他计将安出！ 第二百零九章 吐出来吧，诸位叔伯 “是的，咱是有一个办法，但是这办法对你们利益损失很大！” “所以咱也不知道，蓝大将军你们这些叔伯们会不会愿意这么做！” 朱环故做沉思一番，然后说道。 “哎呀，如果真如朱环你这么说的，那咱们命都快没了，在身家性命面前，还有什么舍弃不了的！” 蓝玉指着面前的名贵瓷器，珍品木雕，说道：“这些咱都能舍弃，所以你尽管说便是了。” “那行，那咱就直说了！” 朱环于是将自己想好的计谋缓缓的说了出来。 “其实咱的想法就是四个字，将功补过！” 朱环看向蓝玉，说道：“此次蓝大将军你们北征立下汗马功劳，所以借着此次立大功的机会，诸位便在朝会上主动将自己这些年来所贪赃枉法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为了防止被都察院和六科的这些人给借此发难，诸位可以说这些贪赃枉法之事都是由自己家中管事和奴仆做的，自己疏于管教，以至于酿下大错！” “之后，也就是这次的重点，这次军功咱们不要了，都不要了，然后将自己这些年来积累的家财全部上交上去，以此表明心智，愿意改过自新！” “这样一来，诸位叔伯们主动出击，就算皇上也会顾念旧情放你们一马，而那些御史他们就算想借此发难，也找不到任何把柄了！” “这样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从此离开权力中心，安心做个富家翁了！” 朱环说完，看向蓝玉和常升，想要看他们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然而，朱环却发现蓝玉和常升却一个个沉默了，都瞪着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 朱环见到这副表情，叹了口气说道：“哎，咱知道舍弃这么多家财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这也没办法呀！” “相比起这些家财而言，命才是最重要的，蓝大将军，这次事情可不仅仅只是你们贪墨的问题，如今江南士族和诸位叔伯的矛盾越演越烈，江南士族他们手底下文官云集，借机闹事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晚辈真心是不想看到诸位叔伯为了光复汉家天下，立下汗马功劳，结果却生死囫囵，所以还请蓝大将军你们三思呀！” 朱环说的情真意切，但是朱环也知道，自己也只是满腔热血想要改变那已成定局的历史进程！ 然而历史进程的取决权往往不是取决于朱环他们这些观望者，而是历史当下的参与者。 也就是蓝玉他们，以及当今圣上，对了，还有江南士族那帮人！ 蓝玉和常升都还在沉默，朱环见到此情此景，心中一阵悲凉涌了上来。 看来历史真如滚滚车轮，他朱环是妄想蚍蜉撼树了。 想到这里，朱环准备起身告辞了。 然而！ 朱环却是想岔了。 蓝玉此时哪里是这般想法，他看着朱环，就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也曾经这么苦口婆心，甚至是喋喋不休的谆谆告诫！ 那个人就是已故太子，朱标！ 如今的朱环，多么像他那老爹一样啊！ 这时，蓝玉看着朱环起身，想要告辞，便连忙说道。 “娃儿，你走啥，话说完就走，你当咱是这么不讲礼数的人么？” “啊！” 朱环愣住了，他诧异的问道：“咱刚才说的那些……！” “你说的都在理，咱都听你的，但是你不是说不能只是咱和老二，哦，常升两个人去请罪么！” “你不是说要咱们这帮杀才一起去么？” “有好几个你的叔叔伯伯都在后院喝酒，这些人都是大老粗，还要你去给他们当头棒喝才行！” “你要是走了，咱可说不动他们！” 说着，蓝玉就朝着常升说道：“老二，你还愣着干嘛，将朱环带进去，让他把刚才那些话都说给东莞伯这帮人听听！” “也让他们长长见识！” “对，让他们刮目看看！” “他们刚才还瞧不起咱们吴商呢！” 常升这时也笑了起来，不由分说的拉着朱环，就朝着后院走去！ “那不是刮目看看，是刮目相看！” 朱环哪里架得住常升，直接被常升给拉着进了后院去了。 蓝玉在后面看着朱环，心中顿时一阵欣慰！ 这帝王之相，果然是天生的。 就凭咱这外侄孙的本事，那个懦弱的小子，哪里是他的对手！ “哎，这时间过的真快，这些毛小子一下子就大了，咱们也都是要退出舞台的人罗！” 蓝玉走进后院，仰头望着天，雨停了，天湛蓝湛蓝的！ 这天色真好！ 蓝玉此时心情顿觉轻松，笑呵呵的重新走到了宴席上。 …… 有了昨晚的那番出糗，朱环此时在这酒桌上哪里敢肆意放开！ 不过此次朱环是带着目的来的，因此也没有在这里逗留太久，将刚才那一番话都说了一通，便匆匆告辞了。 蓝玉他们也没有多留，毕竟这小子身后可是有锦衣卫的，他估计上茅坑拉坨屎，老皇帝都要过问下。 因此，朱环如果待久了，对他们也不好。 但是即便如此，蓝玉还是亲自送朱环到大门口。 朱环和蓝玉道别后，蓝玉和常升站在屋檐下，目送着朱环离去。 看着朱环的背影，蓝玉笑呵呵的说道：“看，咱这外侄孙和他爹多像，走路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这帝王之相藏都藏不住，啧啧啧！” 常升却说道：“咱不管他是不是帝王之相，咱就知道，他还不知道咱们和他的关系，他却能主动来告诉我们这些事情！” “咱这外孙是个热心肠的人！” 说到这，常升鼻子一酸，说道：“可惜他却遭了这么多罪，一想起他当初差点饿死，想到他被绑架到云南，咱心里就不舒坦！” “咱不管，只要咱还活着，今后谁都别想欺负他，谁要欺负他，咱杀他全家！” “成了，你就别这样了，咱们还是想想，朱环他这次来的背后目的吧！” 蓝玉背着手，朝着常升说道。 两人一边走回去，蓝玉一边说道。 “这娃儿不知道黄老爷子和老皇帝就是一个人，咱们难道不知道？” “刘三吾那老头，他可是不参合咱们和那帮江南佬的事情的，他可只听老爷子一个人的话的！” “所以，刘三吾将这事情透露给朱环，这背后的目的可不简单哦！” 第一百一十章 淮王的磨刀赫赫 “没有老爷子的授意，咱可不信！” 蓝玉看了常升一眼，得意的说道。 常升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直愣愣的问道：“老皇帝授意，又说明了啥？” 蓝玉一阵气结，他叹了口气朝着常升骂道：“你也就适合去打仗，这朝廷的一些事情，你这榆木脑袋怎么就不开窍！” “老爷子既然要刘三吾告诉朱环，就说明了老爷子其实知道咱们和朱环在暗中联系！” “老爷子没有反对，这说明啥，说明老爷子其实也在暗中观望，看朱环是不是适合走到那个位置！” “你是说储君！” 这下常升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当然，要不然为何老爷子会默许我们和朱环暗中联系，此次也想借助朱环来将消息透露给咱们！” “咱现在就在想，咱们这些年做的事情老爷子是早就知道了，但是老爷子却一直没动咱们！” “而这次，八成是那些江南士族在搞鬼！” “既然如此，咱们也别给外侄孙添堵，这些家财算个屁，只要咱外侄孙能上去，别说家财了，咱这条命都可以给他！” 蓝玉豪气干云的说道。 这话也将常升触动了，他拍着胸脯说道：“对，这些钱财算啥，咱外孙可比啥都重要，咱明天早朝就把家里的钱财田亩全交上去，看那些江南文臣还能说啥！” “还有，咱们这些人，谁要是不肯交，耽误了咱外孙的前程，咱就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要他交了！” “哼！” 常升挺着胸脯，走回了后院。 …… 东宫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压抑，虽然此时吕氏已经没有再执掌东宫，但是淮王比吴王年长，这东宫还是淮王在管事。 但是！ 淮王已经许久没有笑过了。 佛堂内，香烟袅袅，淮王坐在曾经他母亲经常跪拜的蒲团上，但是却没有正眼瞧过面前的佛祖一眼。 他已经不相信面前这个泥塑的菩萨了。 当年母亲多么虔诚，但是她就死在这佛祖面前。 佛祖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母亲有多虔诚，她的死就有多悲凉。 淮王之所以还坐在这里，只是觉得这里是离母亲最近的地方，在这里他能感受到母亲那一丝丝的温暖。 门外秋雨淅沥沥的敲打在屋檐上，淮王站起来，在佛堂前望着西北方向。 在这个方向不远处也有一个屋檐，屋檐没有他淮王的高，但是这个屋檐内住着的人让他十分忌惮。 吴王，朱允熥！ 自从吴王回来后，朱允炆除了第一天去看望了他一次，就没有再去看过他了。 自己的师父黄子澄他们就是因为吴王和吴商他们才全家被关在镇抚司内！ 对于他们的咄咄逼人，淮王已经受够了！ 江夏候、母亲，一个个死在他们手里！ 如今自己的师父也要步后尘了！ 朱允熥，朱环，你们两个一个个的人面兽心，表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暗地里在拆我的台子！ 真当我朱允炆是泥捏的是么！ 朱允炆满脸恨意，而这时，一名宦官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然后将一封书信交给了朱允炆！ 朱允炆转身走进佛堂内，将大门关上。 宦官连忙拿起佛台上的油灯，站在朱允炆面前。 朱允炆认认真真的将这封书信看完，然后大笑起来。 “好，好！” 这封信上就是写着方孝孺他们接下来的计划，以及孔夫子去找皇上的事情。 朱允炆将书信烧掉，然后脸上满是狂喜。 “就是要这样，不要以为我们就是好欺负的，这自古以来，武夫斗不过文臣，这是铁律！” “咱就要看看，皇爷爷一旦怒火起来了，血洗你们武将集团，到时候你们两个就算有通天的本事，还能拿什么和我斗！” 你们手底下的人全都死绝了，就算今后皇爷爷将皇位传给你们，你们又能掀起什么波浪来！ 哈哈哈哈哈！ 朱允炆双手紧握拳头，眼神中满是疯狂！ 那侍奉在一旁的太监，都吓得手一抖，那烛台都差点跌落了下来。 …… 大雨下了一天，翌日又是晴空万里。 只是这秋日早就没有了夏日的威力，依旧挂在空中，但是寒意依旧！ 据说此时的北平一带依旧快要有雪了，朱环没去过，所以不做评价。 蓝玉他们更是没那个心思去关注着天气如何，他们这帮武将此时正在皇宫内站着，等候着皇上来早朝。 “啪！啪！啪！” 这三声熟悉的鞭声响起，不一会儿，老皇帝朱元璋便坐在了龙椅上，太监金黑子尖着声音喊道。 “开朝！” 随着金黑子话音落下，蓝玉他们分明看到，在文臣这边，有几个御史已经准备好要出班上奏什么了。 蓝玉冷笑一声，他知道这些御史是要干嘛！ 于是，蓝玉人还没走出来，声音倒是先喊出来了。 “启禀皇上，罪臣有事请奏！” 蓝玉这先声夺人，倒是将旁边的不少文臣给吓了一跳。 不少御史和给事中们都傻眼了，这蓝玉是要干啥！ 只有刘三吾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他在那里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 一副超然世外的样子！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而是开口说道：“蓝玉，你这是干嘛，你可是为我大明立下赫赫战功之人，怎么自称罪臣了，你可是功臣呀！” “是呀，这是怎么了？” 一群不明真相的臣子在下面小声议论着，不知道蓝玉这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别卖关子了，你犯了啥事，给咱好好说说！” 朱元璋问道。 蓝玉这时语带哭腔的说道：“罪臣承蒙皇恩浩荡，授封凉国公，然而罪臣辜负了皇上厚爱，手底下的管事下人接着咱的身份暗中欺压百姓，贪墨良田金帛！” “罪臣以前不知道，但是近日却发现了，虽然这些都是家奴所为，但是也是罪臣御下不严，有负皇恩，所以特意向皇上请罪！” “皇上多次对罪臣谆谆告诫，要罪臣身居高位也要抚恤爱民，皇上更是身体力行，厉行节俭，所以罪臣更是愧疚难当！” “罪臣唯有将家中财帛和田亩全部上缴给皇上，来祈求皇上开恩！” 蓝玉大声的将自己的罪状说了出来，而蓝玉一说完，常升也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启禀皇上，臣也有罪！” 嘛呀！ 这帮御史和给事中都傻眼了！ 这唱的是那一场戏，怎么角色互换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朱元璋的劝诫 这帮御史和六科言官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这一幕。 而随着常升请罪的话语落下，东莞伯何荣、景川侯曹震，鹤庆侯张翼就连曹国公李景隆也都一个个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控诉自己的罪过。 特别是东莞伯，他捶胸顿足的说道。 “陛下，罪臣罪该万死啊、罪臣在家中蓄养了大批女奴，还借助东莞临近南洋的地利，派人远赴海外搜集昆仑奴、天方女奴还有佛郎机女奴。” “罪臣夜夜笙歌，玩黑白配，玩冰火，玩天下大同一条龙服务，罪臣现在想起来，真是愧对皇上啊！” 这一通自我反省，就连跪在最前面的凉国公都傻眼了！ 好你个何荣，你这玩的真给力呀！ 东莞真是好地方！ 那些御史们更是傻眼了！ 他们此时连语言都一下子组织不起来了。 方孝孺站在文臣的位置上，此时满脸恨意！ 都到这个份上了，他岂能不明白，自己的计谋泄露了。 而且，对方这边有高人呀！ 其实，淮西武将这帮人一个个自恃立国有功，平素做事向来不知道收敛。 以至于他们做的那档子事，其实满朝文武就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当然，东莞伯说的那么详细，的确是吓人一跳。 但是！ 他们那档子事，其实满朝文武，包括皇上在内，就没人不清楚的！ 只是大家也都知道，这蓝玉他们平素虽然做的有些放荡不羁。 但是却也只是吃喝嫖赌，并没有像胡惟庸他们那样，威胁到老皇帝的皇权了。 所以，这帮文臣虽然曾经弹劾过几次，但是也都石沉大海，被朱元璋给直接搁置了。 这样一来，这些百官也都知道了，蓝玉他们都是跟着老皇帝一起出生入死的。 所以老皇帝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下去了。 而如今蓝玉他们居然主动站出来承认自己的过错，这如果没人提点，鬼都不信！ 而这一招也厉害呀，以老皇帝的性格，估摸着也就是高高扬起，轻轻放下了。 果然！ 在这帮老淮西乌压压的跪在地上的诉说完自己的罪状之后，整个奉天殿沉默了。 良久，朱元璋长叹了一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你们，你们昧着良心说说，咱可曾亏待过你们吗？” “要说这满朝文武里面，咱最了解的就是你们了！” “你们很多都是跟着咱从红巾军时就一起闯过来的，咱也知道你们年轻时穷怕了！” “咱也穷怕了，但凡咱当年能有一口饱饭吃，能有一块地可以耕种，咱断然不会造反！” “这世间可能也就只会有一个老实巴交的种地农民朱重八，不会有咱这个大明洪武朱元璋了！” “但是，正因为咱都是一路穷过来的，咱以为给了你们荣华富贵，你们就能安安心心的当个富家翁，咱断然没想到，你们居然也学着那些地主老财们一样，去欺压百姓了！” 朱元璋走到蓝玉他们跟前，站住了，他看着这跪在地上的这帮人，不少都满头白发，和他一样了。 朱元璋看着他们，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 “你们刚才说的这些，咱其实也都清楚了，而且你们这些话里有多少是真心话，有多少是说给咱听的，咱也清清楚楚！” “咱老了，但是咱还不糊涂！” 朱元璋这时大步走回龙椅前，转过身大声说道：“但是，咱念在你们和咱出生入死的份上，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蓝玉他们本来已经吓得战战兢兢了，但是听到这话，心中顿时长吁了一口气。 他也感觉到身后这帮兄弟们也都松了口气。 “蓝玉！” 朱元璋站在龙椅前说道：“你们这次打破北元，诛杀了北元一名王帐，逼迫北元远遁漠北深处，这功劳咱不能不赏赐给你！” “但是，你们这些罪过，咱不罚你们也是助纣为虐，因此，这功过相抵，将你们这些年贪墨的钱财田亩全给咱吐出来，这新账旧账就一笔勾销，既往不咎！” “蓝玉，你们可有怨言？” 蓝玉和这帮淮西武将连忙大声说道：“微臣多谢陛下开恩！” “都起来吧，待会下朝后，自己老老实实的将这些年贪墨的东西都交上来，你们都是和咱出生入死的弟兄，咱给你们留足脸面，不会一一清查你们！” “但是，如果你们不自觉，还私藏了一些，但凡以后咱发现了，发现你们辜负了咱的信任，咱绝对不会轻饶！” 朱元璋看向蓝玉他们，目光露出一丝狠厉！ 这就是打一棒子给个枣子，这大棒萝卜的御下之道，朱元璋早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了。 蓝玉他们吓得赶紧保证，不敢私藏半点。 而朱元璋也很满意，这时他重新坐回龙椅上，看向了文臣这边。 “你们这几个都察院的，咱一来就看到你们想说啥了！” “有啥事，现在可以出来说了！” 这下这帮都察院的人一个个傻眼了，他们要说的，可都被蓝玉他们说完了。 就连自己没打算说的，比如东莞伯的一条龙啥的，也都被他们自个主动说出来了。 这下，他们就算再站出来，还能说点啥？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凌汉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陛下，臣没什么说的！” “没什么说的还在那里一个个耀武扬威的，咱可是没少说过你们吧，你们弹劾人咱不管，但是不能借助你们能够监察百官这个权力，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你看蓝玉他们，他们立下赫赫战功都知道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反观你们，你们做出了什么成绩？” “这上到中枢下到地方，贪墨难道就少了？” “蓝玉他们这些事情，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们查出来，还是他们自个爆出来的！” 朱元璋冷笑的看着他们，说道：“蓝玉他们和咱出生入死，还算有点良心，知道迷途知返，但是别的官员呢，有这个觉悟么！” “都察院和六科给事中办事不力，上朝也不懂规矩，每月俸禄减半，持续一年！” 御史和言官：“……！” 一个个如丧考妣，垂头丧气！ 方孝孺更是站在文臣班列，脸色铁青，狠狠的看着蓝玉他们！ “退朝！” 朱元璋站了起来，率先离开了奉天殿。 而众人在朱元璋离开后，也都纷纷离开。 只是有些人如释重负，喜笑颜开。 而有些人垂头丧气，一肚子火没地方洒。 方孝孺和农子墨更是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朝着顾家宅院走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淮王吐血 东宫的院子里，落叶洒满一地！ 淮王朱允炆今天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旁边摆着一些做工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壶冰岛种的普洱茶。 对了！ 这冰岛普洱还是朱允熥送给他的，他喝了几次，虽然嘴巴上没说啥，但是内心却诚实的很。 味道好极了！ 而今天，朱允炆的心情也很美丽。 因为今天早朝，都察院和六科给事中们就会发起攻击，开始剪除掉吴王他们的羽翼！ 这计谋天衣无缝，而且一旦发起，要么蓝玉他们和自己师父一起同归于尽！ 要么皇爷爷念旧情的话，那么自己的师父他们也有希望逃过一劫！ 这计谋怎么算都是不亏的局面，因此朱允炆今天心情很爽，便坐在院子里，喝着茶水，耐心的等待着散朝后的喜讯传来。 他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了，朱允熥出门时都特意和他打了个招呼！ 朱允炆也笑盈盈的和朱允熥打着招呼，但是内心却暗爽，你朱允熥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这些舅舅他们此时就要面临这掉脑袋的局面了。 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看到底爽不爽！ 朱允炆看着远去的朱允熥，越开心中越舒坦，他狠狠的拿起一块绿豆糕，塞进了嘴里。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那一轮秋日也从边角慢慢的爬升到当空之中。 而朱允炆看了看这日头，估摸着也要散朝了。 他朝着东宫的院门望了望，这一早派出去的小太监怎么还没回来汇报情况。 然而！ 他刚这么想着，一名太监便一路小跑的跑了进来。 直接朝着朱允炆的院子里跑了进来。 看着太监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朱允炆亲自给他倒上一杯茶水，温和的说道：“别慌，先喝口水缓一缓，歇歇气！” 这好饭不怕晚，喜讯稍微就等下也未尝不可！ 太监谢过朱允炆的好意，但是却没有接过茶水，而是朝着朱允炆说道。 “大，大事，不，不！” “怎么了，先顺口气，什么大事！” 朱允炆压根没朝着坏的方面想，他心想，这是出大事了是么！ 蓝玉他们要被抄家灭族了是么？ 太监连忙缓了口气，然后尽可能用平稳的语气说道。 “淮王殿下，大，大事不妙了，蓝玉他们主动承认错误，并且上缴了自己的家产，皇上说功过相抵，就不追究了！” 说着，太监将自己得到的情报一五一十的详细的汇报给了朱允炆。 这朱允炆的脸色越来越铁青，一张本来俊俏如玉的脸颊，涨得通红！ 浑身也因为气愤开始发抖。 “大哥，你怎么还在院子里坐着！” 而这时，朱允熥恰好又走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他看着站在院子里的朱允炆，笑着说道：“大哥，我托人去外面买了冰糖葫芦，你吃么？” 朱允熥笑脸盈盈，而这一幕在朱允炆看来，这朱允熥人畜无害的笑容里面似乎还带着无尽的嘲讽！ 真气死我了！ 朱允炆仿佛出现了幻觉，这朱允熥的笑容里仿佛带着嘲讽和鄙视！ 你斗不过我吧，朱允炆，你算哪根葱！ 你妈死了！ 你师父也要死了！ 你妈死了！ …… 朱允炆只感觉到脑瓜子里全是这些嘲讽的话！ 顿时！ 只感觉到嘴巴一甜，朱允炆一口鲜血喷出，眼睛一黑，倒在了地上！ “大哥，你怎么了！” 朱允熥见状赶紧跑上前，然后吩咐太监去叫御医过来！ …… 东宫内，淮王晕过去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而在宫外，迎着秋风，这帮老淮西一个个开心极了。 虽然此时，朝廷已经派了人过来清查他们的财产，但是就算如此，对他们而言，又算什么！ 这万贯家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只要爵位还在，这千金散尽还复来！ 蓝玉更是笑着看着自己院子里那鲜红的枫叶，朝着常升笑道：“咱这外侄孙真行呀，咱昨天还没发觉这招的厉害！” “今天在朝廷里才发现，这招不仅让我们从死亡线上活过来了，还反过来将了这帮江南士族一军，这都察院的这些人，现在一个个可日子不好过罗！” “谁叫他们要惹咱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常升现在满脸自豪！ 在他看来，朱环越厉害，就代表他越厉害，这朱环可是他们老常家的人，这是在给他涨脸。 “咱这外孙，可是能够媲美青田先生的，就现在都察院他们这些人，又有几个能有本事和咱外孙抗衡的！” 说到这里，常升忽然脸色一变，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朝着蓝玉问道：“咱总觉得，昨天咱外孙来这里找咱，是不是老皇帝授意的？” “咱们这事，估摸着真的和你说的一样，老爷子知道咱们和朱环暗中联系！” “呵呵！” 蓝玉此时可全明白了，今天这出戏表面上老爷子在那里又是叹气的，又是劝诫警告的！ 其实就是里里外外在演一出戏而已！ 就像是在早朝时老爷子说的那样！ 咱老了，但是咱还不糊涂！ 老爷子心如明镜的很馁！ 但是！ 在这件事情上，蓝玉觉得还是要有分寸才行，于是他朝着常升说道。 “有些事情咱们清楚就行了，但是别因为咱们知道了一些什么，就可以无所欲为了！” “朱环的身份之事还是需要保密，除了咱们这几个，包括东莞伯他们在内，全都必须封锁消息！” “咱们和朱环的交流依然要和以往一样，别因为老爷子知道了没对咱们做什么，咱们就和朱环频繁联系！” “毕竟现在老爷子还没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态度，所以咱们要继续维持这微妙的平衡，明白么？” 常升连忙点头，对于朱环的事情，常升不管懂没懂，反正都要慎重！ 蓝玉说完这些，继续说道：“虽然如此，但是咱们还是要尽我们的力量来壮大咱外侄孙的力量！” “现在江南士族已经开始对咱们和外侄孙他们下手了，咱们也就不能只是被动的在这里承受，咱们也要让外侄孙的后台更硬些！” “怎么做？” 常升不明白蓝玉为何说这些话。 蓝玉拍了拍常升的肩膀说道：“将今天所有向老爷子请罪的那些人全都叫出来，咱们在秦淮酒楼设宴，将朱环叫去！” “这帮人都欠着咱外侄孙一个大人情呢，怎么招也要让他们认识认识，给他们出谋划策的人到底是谁吧！” 蓝玉笑着朝常升吩咐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娶妻娶妻烧饭洗衣 秦淮酒楼，再一次被老淮西们给霸占了！ 这一次规模更是浩大，不少早已经退隐二线的老淮西们也都来了，他们都想看看这帮助他们躲过一次大劫的吴商，到底是什么来头！ 朱环再一次喝得伶仃大醉，要不是最后常升拍桌子不准这帮老淮西灌酒了，朱环估计都不可能走出秦淮酒楼。 但是经此一战，朱环在淮西武将集团的名气彻底打响！ 这帮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老人们，他们不像那些文臣那样喜欢玩仪式感！ 朱环这人，无论在大明还是在前世，都是上酒桌前自我提醒，少喝酒多吃菜！ 一上酒桌那就是来者不拒，只要杯中还有酒，咱两就是好朋友！ 下了酒桌又自我反省，你个锤子，没本事为啥要在酒桌上逞英雄！ 而这种性格，正好对上了这帮老淮西的胃口！ 再加上蓝玉等人的推动，朱环彻底被淮西武将集团给接纳了下来！ 只是能达成这样的局面，朱环是付出了代价的！ 至少在今晚，朱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家的，他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给他擦拭身体！ 然后还想还听到断断续续的话语声。 “小妾，小妾也是可以的！” 啥意思！ 朱环此时的大脑已经支撑不住自己去体会这句话的意思了，他只感觉天旋地转，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 深秋的天，越发寒冷了起来。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今天的天空是灰蒙蒙的，落叶飘过窗户进入房间，朱环裹着厚衣服从二楼下来了。 他今天头痛欲裂，感觉要炸了！ 今后还是要喝自己酿造的大明洋河，这浊酒虽然入口容易，但是醛类物质含量偏高，喝多了脑瓜疼！ 朱环揉着脑袋，看到黄老爷子居然坐在下面，大口吃着驴肉烧饼，面前还摆着一碗羊肉汤！ “娃，起来了！” 朱元璋看了一眼朱环，见他这样子，便劝说道：“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醉酒，喝酒没事，但是要有度，醉酒多了伤身体！” “哦！” 朱环应了一声，但是心里暖洋洋的！ 老爷子虽然是在骂他，但是朱环一想到自己孤零零的穿越到大明，还有一个亲人在关心自己，虽然是挨骂，但是还是很开心。、 朱元璋见朱环被自己训了一句，居然还咧嘴笑了起来，不由的也笑道。 “你个笨娃，咱这是在说你，你还笑，不会是喝酒真把脑瓜子给喝蒙了吧！” “没有！“ 朱环连忙摇头，然后也坐在了朱元璋对面！ 这时，张软萌端了一碗羊汤米粉过来，上面还飘着一些碎羊肉！ 朱环这时发现张软萌的眼睛怎么有个黑黑的眼袋，那双大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 “你昨晚没睡觉么，怎么看你这样子很憔悴呀！” 朱环问道。 “嗯！” 张软萌应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哪知道朱环的手直接被老爷子用筷子敲了一下！ 朱环连忙摸着手诧异的看着朱元璋。 “你个笨娃，人家昨晚为啥没睡你还用想么！” 朱元璋指着朱环骂道。 朱环听得满脑袋是晕的，他问道：“我哪知道她昨晚为啥没睡觉，昨晚我喝多了，谁送我回来的我都不知道，我那时还会管她？” 张软萌听到朱环这话，抿了抿嘴，神情一黯，低下了头来。 这一幕被朱元璋看在眼里，心里的无名火更大了，他朝着朱环训斥道。 “昨晚人家小姑娘照顾了你一晚上，你不明白么，今早咱一来，就见妹子趴在桌子上睡觉，你倒好，像个傻驴一样睡到现在才起来，压根不知道人妹子昨晚怎么过得！” 朱元璋说着直接给了朱环脑瓜子一个毛栗，训道：“你是不是满脑子就只有南蛮那个老女人，咱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和那老女人有啥，咱没你这个大孙！” “咱丢不起这人！” “老爷子，你别总是提那个女人行么，咱当时真的就是权宜之计，咱怎么会喜欢她！” 朱环眨巴着大眼睛朝着朱元璋保证道。 说完，不等朱元璋开口，朱环连忙拉了一下张软萌，温柔的说道：“软萌妹子，昨晚辛苦你了！” 张软萌被朱环突然这么亲昵的举动，弄得脸颊通红，她连忙低着头，跑进了厨房里。 “你看，这妹子多好，听话，懂事，还知道关心人！” 朱元璋看着张软萌远去的身影，说道：“比起那毒妇好多了！” 朱元璋说着，看了一眼朱环，忍不住继续敦敦教诲道：“娃，别怪咱总多嘴说你，咱是真担心你的娶错媳妇！” “这男人呀，娶错媳妇，这辈子就算本事再大，也得不到幸福的！” “这人一辈子，总得有个伴，而这个伴选的好，就算吃糠咽菜，咱都是幸福的！” “这一辈子的伴没选好，那你就算是天天拿金碗银碗装着山珍海味，你这辈子也不幸福！” “所以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娶妻烧饭洗衣，这老话说的，真没错！” 朱元璋说着说着，整个人也都失神了，朱环看着朱元璋这样子，也知道，他肯定是想起了自己那个老伴了。 朱环也没有打扰他，自己默默的嗦粉，任凭这老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良久，朱元璋回过神来，看着朱环在那里巴拉巴拉的吃着粉，板着脸说道。 “砸了，咱跟你说事情，你就只知道吃，你在哪里学来的习惯，居然喜欢嗦粉，跟那刘三吾一个样！” “不会是在云南那个老女人教会你的吧！” “噗！” 朱环差点将嘴里的粉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他连忙说道：“老爷子，那南蛮太后我记得是江南人吧，江南人有喜欢吃米粉的？” 朱环觉得这老爷子有时候还挺可爱的，讨厌一个人，就将所有看不惯的事情全赖在那个人身上。 真是个老顽童！ “行了，咱不和你说了，反正你要是再联系那个老女人，让咱发现了，咱就写信给沐春他们，要他们把那个女的给杀了，看你还想他么！” 朱元璋蛮横的撂下一句狠话，然后转移话题说道。 “咱今儿来还有个要紧事要和你说，刚才和你一瞎聊，差点忘记了。” 朱环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问道：“老爷子，啥事，你直接说就是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老爷子和老皇帝真像 朱元璋这时放下茶杯，叹了口气，刚才脸上的轻松的神情一下子荡然无存了。 “哎！” 朱元璋又叹了口气，看向朱环问道：“娃，咱问你，你说这天下的官员为啥总是要贪呢？” “皇上这辈子不知道杀了多少贪官，那人皮鼓都不知道立了多少，但是这帮子书生，挤破脑袋考个功名出来，结果又争先恐后的去当贪官！” “这贪官就像是韭菜一样，咱皇上割了一茬，他不用等到来年，这刺溜一下，又长出来了！” “就跟那飞蛾扑火一样，这些官员不怕死么？” “大孙，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朱环看着黄老爷子，他疑惑的问道：“老爷子，这问题你去考虑干啥，这应该是皇上考虑的才是吧？” “这家天下，这些官员贪污的不就是皇上的钱财么，你操什么心呀？” 朱元璋本来还在叹气，听到朱环这句话，眼睛一瞪，顿时骂道。 “大孙，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这想法可不对！” “这天下虽然是皇上的，但是也是整个大明百姓的！” “再说了，这些官员你别看他们一个个衣冠楚楚的，其实和那些没卵货一个货色！” “他要是敢直接贪污皇上的钱，咱还敬他们是条汉子！” “但是，他们不敢，他们只敢欺压百姓，贪污百姓的钱财！” “就连蓝玉他们，上战场杀敌的本事大吧，但是他们这么些年也是贪污百姓的钱财，兼并百姓的土地，受苦的还是咱老百姓呀！”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朱环懂了！ 难怪今早黄老爷子来问这个事情，原来是因为蓝玉他们交出来的钱财太多了罗！ 朱环也有所耳闻，这帮淮西勋贵们交出来的钱财，加起来可有大明五年赋税之多！ 当这些钱进入户部账户时，据说那户部尚书赵勉可是整个人都呆住了。 黄老爷子这时又继续说道：“这蓝玉他们归根结底是和皇上一起出生入死的，所以他们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将吞下去的吐出来！” “但是那群文官可不会这样了，特别是在地方为官的，背着皇上，不知道倾吞了多少财富！” 黄老爷子这时看着朱环，认真的说道：“大孙子，你知道上次黄河水患吧，当时皇上可是和都察院的这帮人说过，要他们好好查查有谁贪墨了钱财！” “这河南布政司也是御史出身的，结果皇上让他们一起查这黄河沿线的官府贪污，查了这么久，就查出几个县令贪污！” “别说皇上了，就连咱也不会相信，这从甘肃到山东，这黄河穿过的省份就没有一个大官贪污过钱财的，咱绝对不信！” “是啊，咱也不信！” 朱环也跟着说道。 接受过大学教育的他，在大学思政课上学到过，这贪污分为很多种。 其中有一种贪污叫制度性腐败，也就是源于制度的原因导致的腐败。 这种腐败，单靠着反腐是不可能扫光的，必须在制度上进行根治才行。 而很显然，此时的大明，或者说源自秦朝一直到满清，这大约2400年的中央集权制度，这种家天下的制度，正好就是一个很容易滋生腐败的制度。 因为这种制度，本质上就是皇帝老子一个人的天下，除了皇上以外，其余的官员全都是帮皇帝打工的。 所以对于这些官员来说，不为自己谋福利，怎么可能？ 那么以士族为核心的官绅阶层他们会联合起来进行贪污，仅靠皇上一个人盯着，是不可能彻底消灭腐败的。 那些御史，有些觉悟的，倒是会帮着皇上狠查几个贪官。 没觉悟的，那么就会利用御史监察百官的职责党同伐异。 表面上也是打击了贪官，其实是利用打击贪官来排斥异己，打击政治对手而已。 这种情况下，没有腐败，是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朱环清楚的很。 而由于历史的局限性，朱元璋虽然很厉害，但是也不会像朱环那样想的那么深刻。 他见朱环赞同他的话，便说道。 “大孙，你也这么认为是么，但是在打击贪官上，你有啥好法子么？” “咱今天来也就是想和你聊聊这整顿吏治的问题，这贪官可恶的很呀！” 朱环听到这话，看着黄老爷子脸上露出的恨不得杀光贪官的那副表情，笑道。 “老爷子，咱发觉其实你和皇上很像，咱印象中的皇上也和你差不多！” “他也是爱民如子，勤俭质朴，深怕百姓吃苦，但是却恨不得将贪官全杀光！” “去去去，咱哪能和皇上比！” 朱元璋听到朱环这话，心中一惊，他深怕自己的身份被朱环给发现了，连忙说道。 “你别瞎想，你就给咱好好想下，在整顿吏治上，有啥好法子，咱也好回去跟皇上汇报！” “这是皇上要你来问咱的？” 朱环瞧了一眼老爷子，问道。 “你就当是吧！” 朱元璋喝了口茶水，掩饰自己的失态。 朱环没多想，或者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面前的这个老爷子居然真的是朱元璋。 他于是便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 “如果说整顿吏治，咱没那么大能耐，这个是个系统性工程，额，就是说，这个是需要慢慢来的！” “但是如果是查贪官，咱倒是有个法子！” “咱们可以从财务报表上下手，也就是从户部账户上下手！” 朱环说的这个，就是后世反腐的两个法子，一个是制度反腐，一个是技术反腐！ 而在会计制度上进行改进，就是技术反腐的一个法子。 然而！ 这个还是有些太过超前，朱元璋一时没听明白，但是他听到朱环说有办法查贪官，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问道。 “在户部账户上下手，怎么查，跟咱好好说说！” “老爷子，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首位查验法！” “简单的说来，就是从一堆从实际生活得出的数据中，以1为首位数字的数的出现概率约为总数的三成，接近直觉得出之期望值1/9的3倍。推广来说，越大的数，以它为首几位的数出现的概率就越低。它可用于检查各种数据是否有造假。” 朱环说出一个后世经常使用的一个会计查账的方法，就是本福特法则！ 研究本福特法则去了，所以更新晚了，写完都是十二点半了。 这章算昨天的，今天还要三章，晚上更新！ 第二百一十五章 查账 “你的意思就是说，仅仅是通过查看账本，就能够找出哪里发生了贪污的问题是么？” 朱元璋虽然是皇帝，但是也并非全能。 至少，在账务这一块，属于朱元璋的软肋。 这老皇帝年轻时就是个放牛娃，之后当了皇帝，虽然补充过学业，但是在数学这一块，一直属于他的弱项。 所以，朱环刚才说的这些，他听得懵懵懂懂，好在关键部分听到了，所以朱元璋立马询问道。 朱环点了点头，看着朱元璋回道：“是的，不说准确率百分之百，但是大致方向不会有太大问题。” 朱元璋还是有些不相信，他说道：“大孙，这个咱怎么听着有些玄乎，如果真有这么简单，为啥户部那些人就不知道？” 当然，还有一句心里话，朱元璋没说出来。 那就是，如果真的能这么简单的将贪污问题查出来，那这还了得，彻底将贪污消灭掉都有可能。 见朱元璋似乎有些不信，朱环直接说道：“老爷子，咱知道你不信，这很容易验证的，你拿几个账本给咱看看，如果咱觉得有贪污问题的地方，咱就指出来，你叫皇上派人去查下不就知道了？” 朱元璋看着朱环，他从朱环的眼神中看出一丝自信，朱元璋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起来。 虽然这娃说的有些玄乎，但是他这股自信还是值得嘉奖的，咱的大孙，就要有这股自信。 哪怕做错了也没关系，有这股自信的人，最终会成就一番大事业的！ 朱环见朱元璋忽然咧嘴笑了，他诧异的问道：“老爷子，你笑啥，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信你拿几个账本出来给我看看，我找给你看！” “哈哈，大孙，你以为这户部的账本那么容易拿出来的？” 朱元璋笑着说道：“不过，咱倒是有办法拿出来，咱现在回去给你找几本！” 说着，朱元璋笑呵呵的走出了酒馆。 看着老爷子越走越远的身影，朱环这才小声嘟囔道：“老爷子，这户部账本拿不出来就拿不出来呗，没必要装！” “但是我这个查账的方法的确不错，老爷子你不能因为拿不出账本就否定我这查账的方法呀！” 哪知道，到了下午，老爷子居然真的拿着账本过来了。 还是满满的一箱子！ 老爷子带着两名侍卫将箱子抬进了酒馆内，一起来的居然还有刘三吾以及那个户部尚书赵勉。 朱元璋要侍卫直接将箱子抬进一个包间。 然后朝着已经愣住了的朱环说道：“这是今年年初的一部分账本，咱叫户部整理出来给你带出来了。” “不过这毕竟是朝廷的账本，不能轻易示人，所以咱们就到里面，你用你那方法给咱查查，到底哪里有问题。” 说着，朱元璋率先走进包间，在进去之前，还朝着在一旁发愣的张软萌说道：“妹子，给咱倒一壶茶水过来，要那个云南的茶叶！” “哦！” 张软萌连忙转身前去泡茶。 “还不进来！” 朱元璋这时又看着在一边同样愣着的朱环，说道。 这一通操作，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刘三吾是早已经熟视无睹，所以无所谓。 但是赵勉可是第一次跟着朱元璋来到这里，他见到自己这老皇帝在这里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虽然表面上没啥变化，但是内心却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地方是什么地方，老皇帝怎么这么熟练，看来他没少来这里呀！ 不过赵勉在政治立场上是个中立派，他也是只知道踏实办事的人。 但是因为赵勉和刘三吾关系不错，又同为湖广老乡，因此刘三吾在暗中也帮衬了赵勉不少，所以赵勉才在洪武二十三年顶替了杨婧，成为了户部尚书！ 只是即便如此，赵勉此时也才三十岁，他的仕途还很长，所以也不可能和刘三吾一样，安心辅佐好老皇帝就行了。 如果自己走在老皇帝后面，那么一旦老皇帝龙驭宾天，新皇帝上来了，自己也就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 但是赵勉不能这样，因此他即便是个中立派，也对老皇帝的一些举动十分敏感，他不站队，但是也不能成为瞎子！ 所以从一进这酒馆，他就开始仔细的观察着这个朱环来了。 朱元璋走到一个位置上，随意坐下，并且吩咐侍卫将箱子抬了进来，然后便要侍卫在门口守着。 “都随便坐，想喝什么自己请便，但是现在不许饮酒！” 朱环听到朱元璋这么随意吆喝，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怪异，这老爷子还真随意。 不过就算这样，朱环也不能丢了老爷子的脸面，他朝着刘三吾他们说道：“两位大人，现在先喝点茶水吧，我这有最新的云南冰岛普洱茶，大家可以尝尝味道如何。” “对，他那个冰岛茶好喝，咱喝了不少了，就是这小子不知道多拿点过来，就那么点，咱也不敢多喝！” 朱元璋附和道。 朱环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说道：“两位大人如果不嫌弃，那么今晚就在这里吃个晚饭，咱这最有名的是大明洋河酒，刘大人喝过，但是这位大人不知道有没有喝过。” “不过也没关系，今晚尝尝也是可以的。” “哦，你就是那位吴商！” 赵勉早就听说过朱环的名字了，但是却并没有见过。 因为他和淮西这帮人关系也不是很亲密，这帮老淮西也不会带他看这个朱环。 但是他也知道前面那占城国和吕宋国的事情就是这朱环搞出来的。 还有破获了占城国使者的案子，并且还创造了水泥、去云南创造了一个战阵！ 这一桩桩事件，也让赵勉对这个吴商兴起了不少兴趣。 “对，小子正是吴商，不知这位大人是？” 朱环笑着朝着赵勉询问道。 “他叫赵勉，是个户部尚书，和刘三吾是老乡！” 朱元璋朝着朱环介绍道。 “哦，原来是赵尚书！” 朱环连忙起身准备行礼，但是才站起来准备行礼，朱元璋却抢先开口道。 “还行礼做什么，咱来这里是办事的，快给咱看看账本！” 朱元璋才不想让自己这大孙子给这帮人行礼呢！ 刘三吾年纪大，朱元璋还可以自我安慰咱大孙子是行晚辈礼！ 你赵勉算哪根葱，咱虽然还没有正式将咱大孙子的身份公布天下！ 但是他也是咱的大孙，长子长孙，可是无比尊贵的！ 哼！给你行礼！ 你想得美！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这山东有点问题 然而这赵勉却并不知道朱元璋肚子里的这点小九九！ 而且他也不在意这一点礼节上的问题。 但是他却敏锐的发现，这老皇帝似乎对朱环挺照顾的！ 随即，他又想起自己今天过来之前，刘三吾对他的告诫。 “去了那地方，记得别泄露皇上的身份，你称呼皇上一律用黄老爷子代替！” “还有，不要行臣子礼，这是皇上亲自定下的规矩，切记！” 赵勉虽然很奇怪为啥来这里还要立下这样的规矩。 不过此时他却更倾向于这样一个解释，这吴商的确是个世外高人，皇上此举是礼贤下士来拜访高人的。 这历朝历代有不少天子都是化身为普通人，和某些隐士高人攀谈。 隐藏身份，和高人称兄道弟，不仅解决了不少时局问题，还被后世广为流传，成为一段佳话！ 看来，我们这老皇帝，也想来这一出了。 赵勉心中笃定的这么想道。 然而，这也只是赵勉内心的小九九，此时朱环已经拿起了账本，开始翻看起来了。 这本福特法则在后世也有不少会计在做账时会针对这个法则的规律，来调整账簿！ 以至于本福特法则在验证时也需要一些改进的技巧。 然而！ 在此时的大明，这本福特法则也就只有朱环一人知道，这户部的账本根本没有针对这个本福特法则的一些应对之策。 即便有些账务会有造假嫌疑，但是却依旧绕不开本福特法则的规律！ 所以，朱环游览起来十分顺畅，速度也很快。 他基本上是翻开账本，直接扫视过去，然后再翻页，扫视！ 没多久一本账簿就翻完了！ 赵勉身为户部尚书，也亲自查阅过账簿，他见到朱环这个游览速度，完全就是走马观花，便打算开口提醒。 然而刚准备开口，脚就被踢了一下。 他转过头一看，刘三吾居然朝着他使了个眼色，要他闭嘴。 随即又努了努嘴，要赵勉自己看。 赵勉抬头看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朱元璋居然亲自站在朱环身后，他将朱环看过的账本收拾好，又从箱子里翻出新的账本，放在朱环面前。 俨然成为了朱环的助理。 这一幕，直接将赵勉吓傻，他连忙起身，准备去接替朱元璋的工作！ 哪知道，朱元璋却瞪了他一眼，要他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别影响朱环的工作。 这是什么情况，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又是为什么？ 赵勉满脑子问号，他麻了，就连张软萌端着茶进来，他都浑然不知。 他哪里知道，朱元璋可是乐在其中的。 朱环看账簿虽然速度很快，但是朱元璋也发现，大孙子目前也并非装模作样，而是真的在看账簿。 他右手不时地掰扯两下，显然就是在进行心算！ 这是咱大孙子的本事呀！ 孙儿在用心学习朝政，咱就要帮他，扶他！ 咱年纪老了，咱不服老不行呀！ 朱元璋心中有些对岁月无情的遗憾，但也有对孙儿长进的期许！ 这时，秋日也已经夕下，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在这包间里坐了一下午了。 茶水已经换过两次，桌上也摆上一些小食，有蜜饯果脯，还有一些糕点。 一下午，朱环都没有吭声，一直在翻阅账簿。 这时，赵勉也开始有些狐疑，这朱环真有查账的本事么？ 朱元璋也看着朱环这一下午屁股都没动过，一直在看账本，便也打算提醒朱环。 这查账，能查出来最好，查不出来也别担心，咱也不会怪罪你！ 哪知道，朱元璋刚准备开口说话时，朱环却合上这一本账簿，将摆在面前的三本账簿放在一起，开口说道。 “老爷子，两位大人，礼部今年上半年的开支，相比起去年上半年，多了整整八十万两！” 朱环拿起一本账簿说道：“这就是礼部的账簿，多出的八十万两在这账簿上有记载！” 赵勉连忙拿过去翻阅，他发现，朱环已经在多出的钱财的那几项上都做了记号，他便仔细看了起来。 “赵勉，这礼部今年为什么多开支了八十万两？” 朱元璋朝着赵勉问道。 赵勉连忙回道：“皇……黄老爷子，这个我也要查一下，查到了才能答复！” “查到了你自己去和皇上说吧！” 朱元璋朝着赵勉说了一句，而这时朱环却开口说道。 “赵大人，你也不需要查了，我已经给你查出来了！” 朱环说着，拿出第二本账簿，他说道。 “这本账簿是山东今年上半年的账，我发现，礼部在今年给山东拨了三笔钱，一共加起来有三十万两！” 朱环翻开账本，指出那三笔钱款的项目。 朱元璋三人连忙看过去，赵勉更是看得仔细，这在账簿上找出问题了，即便这事情是礼部的失职，他们户部也难逃其咎！ “这，我记起来了，孔家要新修官学学院，山东布政司便请朝廷给孔家拨了三笔钱过去了，刚好三十万两，对上了！” 赵勉长嘘一口气，这笔钱还好数量大，自己当时也过问了一下，记得了。 哪知道朱元璋却冷冷的说道。 “对上了个屁，这三笔账肯定有问题，还不去查一下！” “老爷子，你可别总是和赵大人，刘大人说话这么严厉，你这不好！” 朱环发现自己家这个老爷子，也就是个小小的殿前大学士，但是平素里面对着刘三吾他们，都是喝来喝去的，这成何体统了！ 人家可能念在你年纪大不和你计较，但你也别总是倚老卖老吧！ “呵呵，吴商，这没事，老爷子可是跟着皇上一起立下汗马功劳的老臣，劳苦功高，所以我们不介意！” 刘三吾连忙替老皇帝打圆场，但是朱环却还是说道。 “虽然老爷子你劳苦功高，但是说话客气点那也是礼貌，也别怪孙儿说你，咱这也是为你好呀！” 朱环这番话，一看就是在教育朱元璋，赵勉都看傻了！ “对，咱平素里说话语气是重了点，咱以后改，改！” 哪知道朱元璋居然真的答应了下来，还诚恳的朝着朱环保证道。 赵勉彻底石化！ 这是咱见过的老皇帝么！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南北榜单 赵勉彻底对朱环的看法变了。 这年轻小子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商贾那么简单了，他肯定还有隐情。 莫非，这吴商是老皇帝以前遗留在外的私生子的后代？ 赵勉脑中闪过这么一丝念想，但是随即他又赶紧将自己的杂念给摒弃掉。 他心道。 我们这老皇帝可是千古一帝，他推翻蒙元在中原的统治，光复汉家河山。 就凭这一点，他的功勋可都是远超前宋太祖，可以和汉高祖他们媲美的人物了。 单凭这一点，我们这老皇帝就算再外面有私生子又如何，谁敢在史书上拿这一点来抹黑老皇帝？ 所以我不应该在这个问题上乱想，而是要想着该如何跟吴商搞好关系才行！ 至少在目前，老皇帝对吴商可是很不错的！ 赵勉就在心里已经作出了一番决断。 而这时，朱环的查账还在继续进行，他拿出第三本账簿，也就是他刚刚看完的最后一本账簿。 他拿着账簿说道：“这本账簿是山陕两省的账簿，我从这里也看到了五笔开支，其中三笔开支是支出到陕西，两笔支出到山西！” 朱环翻开账簿，将这几处都指了出来，然后继续道。 “都是从礼部支出的，也都是对官学进行修缮和新建的，一共五十万两，加上之前山东的三笔开支，一共八十万两！” “礼部今年新增的八十万两开支，就是出自这里！” 朱环说完，包厢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这八笔开支均摊在陕西、山西和山东三省，根本就不会引起注意！ 但是朱环通过本福特法则，直接找出了这八十万开支的异常，如今细细品味起来，别说朱元璋了。 就连赵勉和刘三吾也都觉得这开支有些蹊跷。 但是，此时还只是在账务上有些疑惑，两人也都不敢在此下定论，只能呆呆的看着账簿。 赵勉更是想直接扇自己一巴掌，这八十万开支有问题的很，我怎么当时就没注意到。 我户部的这一群主事都是干饭的么，害的我现在这么尴尬！ 想起当初礼部被问占城和吕宋事宜时，陈迪的尴尬，赵勉如今感同身受了。 “咱记得，皇上曾经说过，北方被胡人统治太久，汉学日趋薄弱，因此在立国之后，皇上便要求加强对北方的教化！” “所以，北方新建官学比南方要多，皇上的良苦用心难道诸位没看出来？” “礼部拨出去的这八十万两银子，咱回去就要禀告皇上，叫皇上好好查查，看着八十万两银子真的是新建或者修缮了官学么！” 朱元璋冷冷的说道。 朱环此时听到这番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猛然看向了刘三吾，顿时反应过来了。 后世朱环看过明太祖时期的电视剧，他对于一个时期印象很深，但是他具体不记得是洪武多少年的事情了。 就是南北榜事件！ 当时也是一场科举，科举过后，录取的学子均为南方士子，北方士子无一人上榜。 之后他记得，刘三吾就因为这事情被罢官，皇上还杀了不少人，之后就促成了南北方分开考试，考卷也分为南北方考卷。 可以说后世高考的地方卷和全国卷，似乎也就是从这里学出来的。 这南北榜案发生在哪一年，朱环是记不清楚了，但是此时刘三吾还在这里做官，那说明这案子还未发生。 虽然这南北榜案还未发生，但是朱环却也不希望这事情发生，毕竟在这事情过去后，刘三吾也就被免官回乡了。 这老头子朱环对他印象还不错，便也想着帮一把吧！ 于是，朱环便朝着黄老爷子以及刘三吾他们三人说道。 “这新建官学的确是促进北方汉化的一个很棒的举措，但是成效还是慢了很多！” “如果皇上真的是为了消除南北隔阂，促进国家统一，那么我认为还有更好的办法！” “哦，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朱元璋听到朱环这话，也顿时来了兴致。 这北方胡化的问题，一直也是朱元璋心中的一大患。 毕竟，自从前宋靖康耻之后，这北方长期胡化，这三百多年的胡化，使得北方不仅仅汉化程度比不过南方。 在许多饮食生活习惯上也出现了差异。 因此，朱元璋也一直害怕，因为南北方的差异，导致国家再次出现分裂。 而刘三吾在听到朱环这话时，也来了兴致，两人便均看向朱环，只有赵勉还在查看着账务。 这户部尚书此时还有一个疑问，但是不敢开口，所以便自己在查看账簿，想看看这朱环到底用什么本事，能够在这浩瀚的账簿上找出这些疑问出来的。 朱元璋和刘三吾已经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了，这时朱元璋看到赵勉还在那里看账簿，压根没拿自己大孙子的这话当回事，便眉头再次皱起，开口训斥道。 “赵勉，你还在这里看什么，这是咱大孙子的本事，你一时半会学不出来的！” “老爷子，你看你！” 赵勉闻言赶紧合上账簿，而朱环见状又叹了口气，说道：“刚刚我就说了，要你别总是对两位大人呼来喝去的，人家赵大人本来就是户部尚书，人家看账簿有什么错！” “对对对，是咱不对，不过户部尚书也是六部要职，不可能只是了解户部的事情就行的，所以一起听听也是必要的！” 朱元璋连忙朝着朱环解释道。 朱环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这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这坏毛病一时半会也改不了的，于是也不计较了。 而是言归正传，说道。 “我这法子其实是从考卷上下功夫，在全国分设南北两份考卷！” “南北两地考生分开考试，分开录取，分为南北两榜，这样就能给予北方学子的公平，同时在政治上有利于南北士子均衡！” “北方胡化严重，南方，特别是江南文风鼎盛，即便皇上加大了对北方的官学的建设，但是短期内北方考生很难与南方考生进行抗衡！“ “只有设立南北榜，每年科举取士，南方六分，北方四分，这样就能促进北方学子的科举兴趣，也会促进北方人读书的积极性！” “最关键的是，北方也有不少富商巨贾，分南北榜，北方士子录取率必然增加，这样也会促进北方民间有钱的人主动兴建学院，朝廷开支也减少了！” 朱环将自己的这些建议说了出来，说完，便看向了朱元璋等人。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你脑瓜子怎么长出来的 这建议可是后来皇帝提出来的建议，朱环觉得自己提前提出来，应该会得到他们的认可。 然而，朱环在说完后，发现面前这三人居然都一个个看着他，一言不发！ 那眼神也有些怪异！ 这让朱环内心咯噔一下，心中暗道，完了，难不成我说错了！ “这只是小子的一个建议而已，大家听听就得了，没必要当真！” 朱环连忙给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 “大孙，咱问你个事！” 谁知，听到朱环这话，朱元璋直接开口问道。 “你这脑瓜子是怎么长出来的，咱就不明白了！” “为啥你总能想出这么多新奇的想法出来？” “啥，新奇的想法？” 朱环愣住了，他还以为这次黄老爷子会训斥他了，便赶紧说道。 “老爷子，两位大人，小子年轻，所以喜欢胡思乱想，说的不对还请大家不要怪罪呀！” “怪罪？” 朱元璋看着朱环说的：“咱为啥要怪罪你，你这想法可是好极了呀！” “开设南北榜，可以就能让北方士子和北方士子竞争，南方士子和南方士子竞争，这多好的事情！” “咱大明立国到现在，每年科举录取士子，十人里面，南方人占据九成，而且南方士子里面，江南士子又占据六成以上！” “你看这大明朝廷，除了那帮和皇上一起打天下的老淮西以外，这些新晋官员里面，又有几个北方人的影子，满朝文武的新晋官员里面，江南士子占据了一大半！” “这朝廷都成了江南人的朝廷了！”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果真的按照大孙你的这个建议执行，那么这新科士子里面，北方人的数量会增加，这样朝廷的政策也会更加全面！” “就不会出现只有利于江南，或者南方的政策了！” 朱元璋说着，神情激动了起来，而刘三吾这时却看了看朱环，又看了看朱元璋，咬牙开口说道。 “但是，如果分南北榜，这样对南方士子也就不利了！” “这南方士子本来学业就比北方精进，如此一来，南方士子科举竞争压力不就更大了么？” “特别是南方又不只有江南，还有湖广，四川等地，这些士子被分在南方，那今后南方士子里，估计难以见到除江南以外的士子了。” 朱环看向这刘三吾，心中一阵恍然！ 难怪刘三吾后来会搞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原来不仅仅是为了南方士子多中进士。 其实更多的是为了他们湖广这些南方非江南籍考试的利益呀！ 也对！ 当时朱环看电视剧的时候，没想过这刘三吾的籍贯。 如今一想，也茅塞顿开，这刘三吾是湖南人，他肯定要考虑湖广这边，特别是湖南人的利益了。 “那就设立南北中三份考卷，分开录取即可，这个咱会将这个建议跟皇上禀报，具体的在详细议定即可！” 朱元璋说着，看向朱环，赞道：“大孙，你又替咱大明提出了一个好建议，咱回去禀报皇上，给你奖励！” 朱环没啥好说的，只是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三人。 听到这个好建议，再加上这账簿的事情，朱元璋也坐不住了。 虽然已经到了饭点，朱元璋也叫上侍卫，将账簿抬回去，自己也拉着刘三吾等人回宫去了。 朱环强行拉着他们吃饭，朱元璋也没有胃口。 于是没办法，这满桌的酒菜又只好让朱环他们自己吃了。 朱环吃着酒菜，想起自己刚才提的建议，心想。 这南北榜一旦通过，这各地区的士子就会形成一定的均衡。 这大明后来的党争，会不会就是由此引起的。 如果没有南北榜，那山西人也不会大面积的入朝为官。 同时，湖广的士子也是一样。 后世的晋党、楚党以及清流，还有明中的赣党，会不会就是在南北榜埋下的祸根！ 哎！ 不想了，总比现在全是江南士族的人要好吧！ 朱环将脑袋里的胡思乱想清除掉，然后端起杯中酒，一饮而下。 呵呵！ 这不知不觉，居然又给江南士族的人上了眼药了。 …… 皇宫书房内，此时夜幕已经笼罩了下来。 但是，朱元璋已经目光炯炯有神，一点疲惫之感都没有。 朱元璋虽然年事已高，但实则精力却依旧。 这时，书房内除了和朱元璋一起回来的刘三吾还有赵勉以外。 还有都察院左御史凌汉，以及右御史袁泰。 吏部尚书詹徽和礼部尚书陈迪来的最晚，刚刚才走进书房。 当他两人进了书房，发现这书房内居然站了好几个人，而刘三吾更是瞟了詹徽一眼，低下了头。 “完了，看来没好事了！” 詹徽和刘三吾关系还不错，这是两人私底下的默契，看刘三吾这样子，詹徽就知道今晚召他们进宫没好事了。 果然，当詹徽和陈迪也走进书房，朱元璋这时直接拿起那三本账簿说道：“陈迪，今年你们礼部拨给陕西山西以及山东三省共计八十万两银子，你给咱好好说说，这银子拿去干什么去了！” “这，这是新修官学学院，还有一些老旧官学需要修缮！” 这银子数额不小，所以陈迪好歹还记得。 “哼，修缮官学和新修官学书院需要这么多银子么，如今北方还有这么多地方没有学院么！” “你们都察院的给咱派人去这三个省好好查查！” 朱元璋看向都察院的左右御史，吩咐道。 “还有，詹徽你也给咱去查查，这些地方的官吏是否真的拿着这些钱去办事去了！” “今年考核官吏的重点就放在这三个省，你也给咱查仔细了，要是你这边查的和都察院的不一样，咱拿你是问！” 朱元璋冷冷的说道。 “微臣领命！” 詹徽连忙答应了下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然而，凌汉和袁泰却已经后背都凉了。 因为他们二人知道，刚才皇上那话虽然是说给詹徽听的，但是实际上是在敲打他们的。 这书院的修缮，他们两人早就知道，是和衍圣公他们脱不了干系的。 而皇上刚才之所以敲打詹徽，其实也是说给他们听的。 皇上知道他们两人和孔讷关系不错，怕他们消极怠工，因此要詹徽这边也一起进行，这样就能给他们都察院形成掣肘，让他们不敢玩暗箱操作的把戏了。 “唔，对了，咱还会要锦衣卫也跟进，这个咱到时候再说，你们都察院的先下去吧！” 朱元璋挥了挥手，要凌汉二人先行告退了下去。 还有五章，今天会更新！ 第二百一十九章 北平急报 凌汉两人早已经吓得魂不守舍了，这事情可是和孔家脱离不了干系的。 他们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因此根本没有多想，听到皇上的吩咐，连忙告退了下去。 朱元璋见他们两人走了，又看了看陈迪和赵勉，随即又叹了口气说道。 “陈迪、赵勉，这里也没你们什么事情了，你们也先下去吧！” “是！” 陈迪还不知道今天下午的事情，他还以为接下来要聊的事情和他没什么关系，所以就将其支走了。 因此也准备离开。 然而，赵勉却是对下午的事情清清楚楚，他明白朱元璋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就是商议科举分南北的事情了。 这事情可不仅仅是某个部门的事情，这事情牵扯可是需要廷议的。 而在这个事情上，老皇帝居然要将他和陈迪都支走，只留下詹徽和刘三吾。 这让赵勉心中不由一阵黯然，看来自己虽然是户部尚书，但是在老皇帝心中，还是分量不够呀！ “赵勉，你还有什么事情么？” 赵勉心中还在想着，而朱元璋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 朱元璋见赵勉还在那里愣着，没有任何想要离开的表示，心中也有些不悦，冷冷的问道。 “没，没事了！” 赵勉猛然惊醒了过来，连忙朝着朱元璋行礼，跟着陈迪一起离开了。 这下，书房内就剩下朱元璋、詹徽以及刘三吾三人了。 刘三吾也明白，此时皇上肯定是要说今下午朱环提出的南北分开取士的事情了。 这事情，在回宫的路上，刘三吾也想明白了。 南北分开录取，那么影响最大的其实就是湖广、云贵及四川一带的士子，这些士子和江南籍考生一起在南榜，那么竞争会比以前更激烈。 然而！ 如果老皇帝说，在南北分开取士的情况下，在南榜再设置两份考卷，江南籍一份，其他南榜地区的考生一份，那就不一样了。 江南籍的考卷无疑会是最难的，这样一来，损失最大的便是那些江南籍考生了。 如果是这种情况，他刘三吾也决定，一定要和皇帝一起，将这个政策推下去。 只要这种录取方式推行下去了，那假以时日，这满朝文武官员，可就会百花齐放！ 目前这朝廷里面，淮西武将集团虽然还能和江南士族分庭抗敌，但是淮西武将集团已经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了。 这也是很自然的，国家承平日久，武将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弱，这是必然的。 而一旦随着这帮老淮西一个个死去，最终这朝廷里面就只会形成江南士族一党独大的局面。 这江南士族从以刘伯温杨宪为首的浙东集团一路发展过来，这二十多年发展何其迅猛。 不就因为科举制度下，江南籍考生能考么！ 而且江南籍考生里面，又以这帮江南一带的世家子弟最能考！ 那黄子澄的儿子黄圭，在昆山这地方都能拿个泰首！ 要不是黄子澄和黄圭一顿骚操作，这黄圭此时都已经是新科士子了！ 所以，吴商提出的这个建议，不仅仅是一个科举取士的建议。 一旦颁布下去，绝对会影响朝廷官员的构成。 也能有效的遏制住江南士族的发展！ 刘三吾想到这里，也心中猛然一震！ 他忽然觉得，这莫非就是朱环的策略！ 朱环和朱允炆他们关系不合，刘三吾也是清楚的。 难不成朱环就是用这个手段，直接将江南士族的根给断了！ 嘶！ 想到这里，刘三吾越想越觉得可能！ 这朱环小小年纪，一道阳谋下来轻描淡写，举手投足间就能让江南士族从此发展势头遏止！ 吴商果然了得！ 刘三吾心中一阵惊惧不已！ “怎么了，三吾，你在发什么愣？” 朱元璋此时坐在椅子上，他还在思索着如何跟他们说着南北榜的事情，思索片刻，发现刘三吾居然愣在那里！ 不由好奇的问道。 然而！ 朱元璋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此时已经是夜幕降临，这宫门也已经关上了。 在这个时候，除非是加急的急报，否则不可能还能送进宫门。 听到这急促脚步声，朱元璋脸色一变，思路被打断了下来。 门外随即响起了金黑子的声音。 “皇上，有从北平传来的急报！” “你个阉畜，都知道是急报了还通传什么，难道不知道让他直接进来么！” 朱元璋朝着书房外骂道。 金黑子站在外面，闻言赶紧缩了缩头，然后要侍卫进去了。 侍卫连忙走进书房，将急报交给了朱元璋，随即便走了出去。 这时，刘三吾和詹徽都被这北平传来的急报给弄蒙了。 詹徽更是似乎自言自语的说道：“皇上，这凉国公不是将蒙元打入漠北深处去了么，这北平还会有什么事情？” 朱元璋没有说话，但是他浑身都透露出紧张，这紧张神情溢于言表。 他知道蒙元此时肯定已经无力再犯了。 那么北平那地方还会有啥事。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老四，老四他！ 朱元璋刚送走了老大，老二朱樉听说上次因为水泥的事情被训了一顿之后，身体也不好了。 这让朱元璋在气愤过后，心中也涌起一股愧疚。 老三晋王朱棡在前年，也就是洪武二十三年跟着朱棣一起北上对付北元，回来后就身体不适，一直调养迄今！ 朱元璋这三个儿子，一个死了，两个身体也不行了，这让朱元璋一直都心中坠着一块石头一样！ 虽然没直说，但是心里却一直不舒服。 这当父亲的，虽然子嗣多，但是再多也是亲苦肉，能有不担心的么！ 而如今北平又来个急报！ 莫非老四又身体不行了！ 对了！ 上次因为朱环的事情，咱要徐增寿领命上去给老四来一顿板子！ 这徐增寿和老四可是姻亲啦！ 难道这徐增寿还真下狠手给咱老四打出毛病来了！ 这特娘的，要是咱老四真的有个好歹，你徐增寿也别想好过！ 朱元璋心中一阵愤怒，撕开封口，取出了里面的信件！ 看着这信件，朱元璋的手都在发抖，而詹徽一看朱元璋这态势！ 猛然间也想到了什么。 然后朝着朱元璋小声问道：“皇爷，莫非是，是燕王他……！” 后面的话，詹徽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第二百二十章 詹徽你说咱老四怎么了 朱元璋手抖的更厉害了，脸色也很阴沉！ 这下，就连刘三吾都不淡定了。 这詹徽提到了燕王，这让刘三吾也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他看向朱元璋，心里也开始盘算起来。 良久，朱元璋看完了急报，他将这急报放在桌上，整个人像是泄气了的气球一样，坐在了椅子上。 “哎！” 朱元璋重重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脸上疲态尽显！ 这副神情别说詹徽了，就连天天跟着他的刘三吾都很少看到皇上这个样子。 詹徽见状，似乎对自己的分析更加笃信了，他朝着朱元璋说道。 “皇上，燕世子他，还请皇上……！” “咱老四怎么了？” 哪知道朱元璋却看向詹徽问道：“詹徽，你说咱老四怎么了？” “啊！” 这下詹徽愣住了，难道不是他想的那样？ 刘三吾看向詹徽，心中微微摇了摇头。 哎，都是快六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够老成持重，这下好了，看你怎么接话！ 见詹徽没有说话，朱元璋冷笑一声说道：“詹徽，让你失望了，咱老四好的很，这急报都是他亲笔写来的！” 朱元璋拿起急报抖了抖，他看着詹徽！ 詹徽听到朱元璋这话，连忙跪在地上说道：“皇上，皇上恕罪，微臣也是听说北平急报，心想这蒙元刚被赶走，北平会出现什么情况！” “所以微臣胡思乱想了，还请皇上恕罪！” “呵呵，胡思乱想，咱老四也是你能胡思乱想的！” 朱元璋冷冷的说道。 不过朱元璋也没怪罪他，这詹徽朱元璋也清楚，虽然是个文臣，但是跟那帮老淮西一个样，性子直来直去！ 而且为人刚正，虽然不像那帮江南籍文臣那样，说话好听，但是人本性不坏！ 因此，朱元璋也才会一直给予他要职，在担任吏部尚书之前，也是凌汉那个职位，都察院左都御史！ 所以朱元璋也只是骂他两句就过去了。 朱元璋见詹徽还跪在地上，便骂道：“给咱起来，你不是想知道这北平急报上写了什么吗，给你！” “你给咱瞧仔细了，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有，既然你对这急报感兴趣，这事情就交给你了，你给咱看完，然后给咱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是！” 詹徽连忙站起来，接过朱元璋递过来的急报，仔细看了起来。 刘三吾也好奇，也凑过去看了。 看完后，这两人也都深吸了一口凉气！ 真的，是凉气！ 因为这急报上写着，入秋才半月有余，北平便已经连降两场大雪，气温骤降，已和往日寒冬无异！ 据北平老者所言，此时降雪，等立冬时北平将彻底陷入酷寒。 前元天历年间，北平就立秋见雪，之后冬至时北平冻死百姓数百人。 因此，儿臣担心冰冻灾害，特发急报给父皇，请父皇从各处调煤炭等取暖之物到北平，以备不时之需！ 北平立秋才多久就下雪了，这，这真是第一次见！ 詹徽放下急报，心中一阵骇然！ “哼，现在你们可知咱为何叹气了么？” 朱元璋冷笑了一声，看向詹徽二人。 “这洪武二十五年，老天爷估计是看咱好欺负了，总是给咱找不快活！” “咱儿子死了，黄河又来水患，这蒙元鞑子又来添堵，咱一个个给扛过去了，现在这北平又来冰冻了，呵呵！” 朱元璋是个硬汉，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他虽然说这么一句话，但是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惧意！ 这老天爷不是要给咱添堵么，咱趟过去就是了！ “行啦，咱不发牢骚了，詹徽你可是答应咱的，给咱那个方案过来！” 朱元璋看着詹徽，吩咐道。 此时虽然北平已经下雪，但是毕竟才立秋，加上北平好歹也是前元大都，这里常年都储备着一些木炭和煤炭，因此北平暂时还是能扛住的！ 加上朱元璋也的确累了，也没心思在讨论那个南北科举的事情了，便要他们二人先退下去，自己也想休息了。 詹徽和刘三吾连忙拿着皇上特批的条子离开书房，准备回宫。 此时夜已深，宫门早就关闭了，他们拿着条子走在出宫的路上，那一股股夜风吹来，这气温的确是冷。 詹徽裹了裹衣服，看向刘三吾说道：“刘大人，咱怎么觉得今天皇上将咱俩留下来时，应该不是说着北平的事情吧！” “肯定还有别的事情，能给咱透露一些么？” 詹徽性子直，但是毕竟为官日久，这七巧玲珑心虽然没练成，但是也有了四五窍了，哪能不发现这里面的弯道。 刘三吾笑了笑说道：“詹大人，这为臣者最忌讳的就是揣摩圣意，这皇上要说啥，咱们做臣子的听就行了，不需要去揣测，既然此时皇上没说，那么詹大人就没必要乱想了。” “这胡思乱想，可是要掉脑袋的！” 刘三吾这话说得詹徽老脸一红，他看着刘三吾这端着的架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说道。 “好你个刘三吾，你还暗讽我，咱也是虚心请教，你不说就算了！” 刘三吾见詹徽居然生气了，便也朝着詹徽解释道：“詹大人，你担心什么，既然皇上将凌汉等人支走了，留下你詹徽，不就是因为皇上接下来说的事情不会损害你们的利益么！” “那你还担心什么，跟着皇上走便是了。” 此时，已经到了宫门口，刘三吾两人将条子递过去，侍卫见是皇上特批的，便打开宫门旁的一扇小门，刘三吾两人走了出去。 走出去，便已经出宫，门外，早已经有两顶轿子等着了。 刘三吾走到自己家的那台轿子，朝着还在沉思的詹徽抱了抱拳说道：“詹大人，明日见！” 说着，便坐上轿子先走了。 詹徽还在品味着刘三吾的这些话，品味了半天，都觉得这刘三吾说了那么多，转念一想又啥都没说。 “哼，好你个刘三吾！” 詹徽也气呼呼的走上轿子，暗骂这刘三吾三不沾的性格，轿子起身，走了！ …… 而在顾家宅院，今夜又是灯火通明！ 凌汉和袁泰两人在离开书房后，思前想后，还是选择了将事情告诉了孔讷。 而这顾家宅院内，凌汉和袁泰，方孝孺以及顾文钧四人坐在下首，坐在首位的孔讷，拄着文明棍，但是手却在发抖。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天人感应 门外，顾家宅院外已经多了一些下人，他们拿着棍子在这房间附近巡逻，加强了安保工作。 上次蓝玉等人的率先自爆，让这帮江南士族一个个都心里疑惑不已。 而想了许久，他们一直觉得，这帮淮西佬估计是在他们这宅子附近安插了高手，在窃听他们谈话。 为了防止再有事情泄露，他们便安插了守卫，在四处进行巡逻。 这样好歹可以换个心安！ 而此时，这孔讷一句话也没说，手上拄着文明棍也已经溢出了汗水。 这孔讷虽然平日里说话冠冕堂皇，似乎视金钱如粪土，但是有些事情自己清楚。 这官学修缮和新建的事情，的确他们孔门是在做，但是那前后共计八十万两银子，其中有四十五万年之多是进了曲阜。 他们曲阜孔家新修了一个宅院，光那假山和那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就花了将近三十万两！ 如今皇上居然要查这事情，孔讷哪有不担心的。 “这官学修缮乃文人之事，也是圣贤之事，岂可有铜臭之言可说，为何皇上不广施仁德，号召百姓读书！” “反倒是还派人去查贪墨之事，这读书人的事情能叫贪么，这不叫贪，他个泥腿子出身的，懂个屁！” 孔讷也是气急，直接将心底话说了出来。 一说完又后悔了，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心想还好有守卫在外面，不然传出去可就麻烦了。 “夫子，你也大可不必担心，这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的！” 好在这时，农子墨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带着一个中年人一起过来了，此人年纪在四十岁上下，一身富态，但是举止却还是很儒雅的。 此人见到坐在首位的孔讷便直接开口道：“学生松博涛，拜见孔夫子！” 说完，松博涛给孔夫子行了个学生礼！ 孔讷看向农子墨，农子墨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新任工部右侍郎，松博涛！” “他这次来是有要事想要禀报！” “哦，那请坐！” 孔讷按捺住内心的害怕，站了起来朝着松博涛示意，松博涛连忙坐在了最下手！ “松侍郎，你这次来所谓何事？” 孔讷见松博涛坐下，便开口询问道。 松博涛连忙说道：“在下今日得到北平府传来的消息，这北平近日连降两次大雪，气温更是和往日冬日没什么区别了！” “北平府尹更是催促京师，要京师多调运一些煤炭等防寒物资北上，以防止冰冻灾害！” 孔讷安静的听完，不知道这松博涛为何来这里说这事情。 这北平严寒和他有什么关系，这不是读书人该做的事情。 读书人是读圣贤书，齐家治国平天下，这煤炭之事，读书人去做，肮脏，肮脏至极！ 于是，孔讷面露不悦之色，他想问松博涛，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 松博涛却接着说道：“这北平冰冻灾害据记载，前元时期曾经发生过，就在前元宁宗天历年间！” “而那次前元大都冰冻灾害后没多久，这民间便开始出现了反叛之声，没多久前元就灭亡了！” “所以这次北平突降暴雪，事情太过蹊跷，因此便特来禀报！” “哼，这上天以异象示人，便是为了警训君上要以身作则，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正所谓天命所归，天人感应，这天子便是替上天治国之人，这治国之人如果肆意妄为，不按上天之规律行事，必然会让人神共愤，便会天生异象也！” 孔讷摇头晃脑的说了一通，而方孝孺更是站了起来说道。 “夫子说的太对了，学生茅塞顿开也！” “这段时间，皇上又是处决了东宫太子妃，又是经常出宫和亲近商贾，更是连连用兵掏空国库！” “还欺诈占城等蛮夷小国，所以上天便在夏日让黄河决堤，结果那吴商用奇技银巧来堵住了黄河之口！” “然而这黄河之口能堵住，这苍天之眼能遮住么，于是夏日黄河不足位惧，这北平降雪又怎么办？” “所以这次天降暴雪便是上天对皇上的警训，要皇上及时反思自己的过错，广施仁德，重用文人，做圣天子垂拱而治，神而明之！” “不错！” 孔讷这时也说道：“希直所言极是，此次皇上也要派人调查新修官学之事，这显然也是再用铜臭来衡量学问！” “我们明日便一起进宫，我要直面天子，质问他为何要逆天而行！” 孔讷将文明棍重重的敲击在地板上，那花白的胡须无风自动，颇有一股霸气露了出来。 “是的夫子，明日我们这些学生必将成为夫子最强外援！”方孝孺行礼道。 …… 翌日，这秋日的寒凉下降的很快，朱元璋也已经多加了一件衣衫，坐在御銮上，准备前往奉天殿。 感受着这清晨的寒凉，朱元璋看向北方，沉思了起来。 旭日如愿的打在了朱元璋的脸上，将其刺醒，朱元璋看向那熙熙攘攘的官员，发现一位胡须发白的老者居然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这隔得有些远，但是那标志性的文明棍，朱元璋却看见了。 他心中冷笑了一声，有了决断。 官员分文武站好，随着鞭声响起，朱元璋从后面走了上来。 今日这帮官员虽然分开站着，但是站在最前方的却是那满头白发的孔讷。 朱元璋在龙椅上坐好后，随着太监金黑子大声喊道：“开朝！” 不等这些官员们说话，朱元璋却先开口说道。 “衍圣公今日怎么有空来到京师来了，来了也不派人来告知咱一声，这一声不吭的来上朝，搞得咱都措手不及了！” 朱元璋说着，朝着站在一旁的金黑子骂道。 “你个阉畜，看到夫子来了还不知道搬个凳子过来，人家一大把年纪了不在家里待着，千里迢迢的跑京师来给咱上朝，怎么还能站着！” 金黑子连忙叫人一起搬了一条凳子过来，要孔讷坐下。 朱元璋这一番做派可谓是做足了功夫，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哪知道孔讷却冷哼一声，看都不看这金黑子他们搬来的凳子，反倒是继续站着。 这文明棍拄着，冷笑着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 这宣战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而朱元璋却也没有发怒，他看着孔讷，语气已经没有开始那么柔和了。 “孔讷，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咱听着！”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是个暴君 听到朱元璋这冷冷的话语，不少官员都打了个寒颤！ 这满朝文武可都知道这老皇帝的脾气。 拍桌子直接骂人，这看起来是发怒了，但是实际上皇上也没打算动真格的。 然而！ 当皇上说话开始冠冕堂皇了，那可就不得了了，这搞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特别是老皇帝可是开国君主，这辈子都是在刀剑血口上趟过来的。 衍圣公这个称号在读书人眼中有点地位，但是在这老皇帝面前，还真不算什么！ 皇上认可你，你才是衍圣公，皇上不认可，你就是个锤子，仅此而已！ 而且，不少官员其实也都知道孔讷是个懂分寸的人。 所以虽然给了他一个衍圣公的虚职，但是他也识趣，一直待在曲阜不出来。 但是为何，今儿这孔讷却要一副和皇上对着干的架势了。 孔讷似乎也不惧怕皇上刚才那冷冷的话语，他拄着文明棍，看向朱元璋说道。 “我孔讷一把年纪来到京师，就是为了谏言的！” 这话说得很大声，借助着奉天殿的设计，响彻整个大明皇城奉天殿！ 朱元璋没说话，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的坐在龙椅上，静静的听着。 孔讷见皇上没说话，脸上得意的神情越发明显了。 这次他也是有备而来的，于是继续说道。 “皇上，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年你身边可是天灾人祸一直不断？” “又是战事，又是黄河水患，现在，这北平又开始秋日降雪了！” “你难道还没醒悟么！” “咱要醒悟什么，这蒙元鞑子侵扰我大明北疆，这不是常事么？” 朱元璋这时开口回道。 “还有，黄河水患，这历朝历代，哪个皇帝在位时没有黄河水患！” “此次黄河水患我大明仰赖吴商的水泥，没有造成大面积的流民，这应该是历朝历代中做的不错的了吧！” “也是，这次黄河水患所造成的影响，真的是很小，这的确是水泥立了大功呀！” 不少官员开始窃窃私语，他们不明白孔讷为何拿这事情发难，但是他们不少人却认可老皇帝这番话！ “哼，一派胡言，那我问你，这北平的降雪又是为何？” 孔讷见朱元璋不仅没悔过，居然还在狡辩，让孔讷不由火冒三丈，直接拿出这最后一件事情质问道。 “北平秋日降雪不是没有，但是都是在立冬前后，但是此时立秋才多久，这大雪降了下来，难道不觉得有蹊跷么！” 这话的确让朱元璋无言以对，这立秋才多久，就下起了雪来了，这真的很奇怪！ 孔讷见朱元璋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应对了，便借机发挥道：“你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吧，陛下，让我告诉你，是因为你不修仁政，不按照上天的旨意做事，所以天人感应，上天给你惩罚！” “你欺压小国、你偏信奇技银巧不修德行、你穷兵黩武滥杀无辜、你和商贾为伍却疏远自己的长孙、你将大儒下狱疏远读书人、你如今还妄图用派人调查官学的修缮，用铜臭来玷污学问！” “你这和昏君有什么区别，陛下，你就是个被权力蒙蔽双眼的暴君！” “我孔言伯，今日就要效仿比干、效仿魏征，直言进谏，让你清醒过来！” 轰！ 这话音落下，就如同油锅中滴入了一滴水，顿时炸开了。 那帮文臣不少人还是惧怕孔讷的威名，所以一个个不敢上前。 但是傅友德却不同！ 他正好此次南征结束，大军已经回朝在城外等候，而他昨晚却已经先一步进城，准备向皇上汇报此次战果！ 然而！ 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孔讷今天却也上朝了。 这特娘的，上朝也就算了，还在这早朝上喷屎！ 搞得他一肚子捷报现在也没办法说了。 于是，傅友德也不管那么多，直接一把站了出来，朝着孔讷训斥道。 “孔讷，你算个什么东西，当今圣上乃千古难得的明君，驱除鞑虏、恢复我汉人江山！” “怎么，这样的明君在你眼里就是暴君，你是在怀恋给蒙古人当狗的时代么！” “呵呵，你们孔家人世修降表，给前元当狗时听话的很，如今却在自己人面前耀武扬威！” “你孔讷算个屁！” 蓝玉这时也站了出来，他说话一点不客气，直接骂了起来。 世修降表第一家！ 这句话孔讷虽然是第二次听到，但是这话侮辱性太强了！ 他岂能不记得！ 孔讷看着蓝玉，猛然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那日在酒楼内的侮辱，孔讷可是铭记于心！ 结果一调查发现，侮辱他的居然是大明凉国公！ 所以孔讷也就选择息事宁人了！ 结果，没想到今日却又被蓝玉侮辱起来。 这下孔讷如果不说点什么，那孔家的脸面就要丢光了。 于是！ 孔讷看向蓝玉骂道：“你个不学无术的武夫，你也配妄议我读书人的事情，我孔家世代坚守儒学正统，捍卫我华夏文脉！” “为了恪守华夏文脉不被流失，所以才在异族面前委曲求全！” “我孔家为了文脉的延续付出了牺牲，这些文臣和天下士子都知道，所以才尊称我孔家为万世师表！” “你个大字不识的武夫，你懂个屁！” “要不是我们孔家委曲求全恪守文脉，你觉得陛下恢复的还会是我汉人河山么！” “恐怕站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还能身披汉家衣冠，口言我中原官话了！” 孔讷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不少文臣也站了出来，替孔讷说道。 “衍圣公所言极是，蓝将军，你们虽然打仗厉害，但是读书人的事情你们还真不懂！” “孔家世世代代为了维系我华夏文脉香火，可是费尽心思的，你们不懂这些，可以不说，但请不要鄙视，否则我们读书人虽然拿不动刀枪，但是我们也愿意用我们的血肉之躯，捍卫我们读书人的尊严！” 一名国子监的官员站了出来，替孔讷发声道。 而随着这位国子监的官员开了第一炮，文臣中不少官员都站了出来，开始朝着蓝玉等人开炮。 一时间朝堂内乱成一团！ 而且要说起打嘴仗，文臣可是百倍战力与武将，一下子，这朝堂上，无论是开始有没有开口的武将，全都被这帮文臣给控诉了一遍。 第二百二十三章 尿裤子了 这帮文臣平素里也没少被蓝玉他们欺负，因为此时明初的武将，一个个可都是战功赫赫之辈！ 不是后来那些只知道摸鱼斗蟋蟀的世袭废材！ 因此，面对着这些武将的欺负，往往不少文臣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这样一来，这次在衍圣公的号召下，不管是不是江南士族的党羽，这帮文臣都集体抱团起来，开始朝着这群武将进行嘴炮输出！ 这下，反倒是让蓝玉这群武将都傻眼了！ 这啥情况，这帮文臣一个个嗑药了么！ 这江南士族难道手底下有这么多党羽了！ 在蓝玉等人眼里，这群文臣耍阴招下黑手本事一流，但是直接正面硬刚，不是蓝玉看不起他们，而是这帮文臣还真不敢！ 哪知道这次，这群文臣居然腰杆子挺直了，干直接和他们打嘴炮了！ “够了！” 谁知道蓝玉他们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却大声喝骂了起来。 “你们是想干嘛，这是奉天殿，是商议朝政的地方，不是菜市场，更不是撒泼打野的地方！” 朱元璋这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炸响，顿时满朝文武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这龙威赫赫，顿时让这帮文武百官都吓得不敢做声。 奉天殿内顿时针落可闻，然而朱元璋依旧不肯放过。 他目光扫视群臣，继续骂道：“你们这帮杀才，咱不说你们，但是你们这群饱读诗书的文臣，你们连最基本的礼仪不懂么！” “在朝堂上大声喧哗，这是孔夫子学问里面教你们的么！” 说到这里，朱元璋直接将目光对准了孔讷，指着孔讷说道。 “看看，这就是你说的读书人，这就是你说的华夏文脉塑造出来的文臣，哼，怪不得大家看不起你们这帮文人！” 朱元璋不等孔讷说话，直接拂袖而去！ 这下，整个满朝文武都傻眼了，孔讷更是直直的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见皇上都走了，金黑子连忙尖着嗓子喊道：“退朝！” 文武百官这时才一个个缓缓的朝着大门口移动，但是一个个都不敢说话，直到离开奉天殿，下了那个台阶才长吁了一口气。 “妈呀，别看老爷子白发苍苍的了，但是这发起火来还是那么吓人馁！” 傅友德这时才敢开口说道，他转过头看向一旁的蓝玉，脸上还挂着一丝庆幸。 而蓝玉更是苦笑了一声，说道：“是啊，所以咱们一定要和老爷子站在一条线上，别学那帮文臣乱蹦哒，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蓝玉才发现一旁还有一个他们淮西的文人站在一边，蓝玉看着詹徽，连忙解释道：‘咱说的那些蚂蚱不包括你，你别往心里去。” 詹徽苦笑着摇了摇头，依旧不知道心里在想写什么。 而满朝文武走的差不多了，金黑子发现那孔讷居然还站在大殿上，这时金黑子疑惑的看向他，正准备开口询问。 而这时，方孝孺和农子墨连忙走了上来，他们一左一右的扶着孔讷，方孝孺更是问道：“夫子，你怎么了？” 随着两人扶着孔讷，孔讷终于浑身一软，整个人像泥巴一样软了下来，同时一股腥臊味扑鼻而来。 这时，大家才发现，孔讷居然尿裤子了。 “嘿，你个老腐儒，自己没本事还和咱皇爷叫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金黑子看着这一幕，嗤笑道。 他可是全程观看到这孔讷挟持满朝文官逼宫皇上，还骂他是暴君的。 只可惜他一个太监，在朝堂上除了开朝和退朝这两句话可以说以外，是不能说其他话的。 所以金黑子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此时见到这老匹夫出糗，金黑子别提多高兴了。 “你个没卵子的，你瞎说什么，我们夫子可是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你懂个屁！”农子墨见金黑子这样的阉人居然敢笑话夫子，气的骂道。 金黑子笑了笑，根本没打算和他们斗嘴，便说道：“咱家是不懂，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在奉天殿上撒尿，最轻都是要打板子的，还要罚半月俸禄！” “这俸禄咱给夫子记上了，这打板子，咱回去禀报皇上，看皇上是要打还是不打，不过别忘了把这里收拾干净！” 金黑子瞪了他们三人一眼，转身走了。 “你，你个阉畜！” 方孝孺见他们居然被一个阉人给鄙视了，气的恨不得直接一棒子敲死他！ 但是孔讷此时已经昏迷了过去，两人也只好将夫子先带出了奉天殿。 ..... 南方的秋天，气候有些干燥。 加上今年天气比起往年要冷，朱环没事基本上都是缩在家里，闷着不出去。 昨晚，马三宝和吕承弼两人都跟着傅友德的部队回来了。 他们不负使命，将朱环所交代的事情办的很不错，特别是那一车车的无烟煤，让朱环顿时有种雪中送炭的感觉。 “老马、老吕，你们这次干的很不错！” 朱环背着手看着仓库里一大仓库的无烟煤，笑呵呵的赞道。 “今年不知为啥，总感觉格外的冷，不过有这无烟煤，今年的日子好过很多了！” 马三宝在和吕承弼一起在云南待了这么久，也已经知道朱环的本事了。 听到朱环的夸奖，马三宝高兴的说道：“能够帮吴商大人办事，是小的的福分！” “老马，以后就叫我吴商，咱们之间无需这么客气！” 朱环见马三宝还有一些拘谨，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诶！” 马三宝应了下来，而就在这时，黄老爷子从酒馆外面缓缓的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太好。 朱环他们的聊天顿时被打断了，他连忙走上前，看着没精打采的黄老爷子，问道。 “老爷子，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朱环将黄老爷子带到座位上坐着，而马三宝识相的端上来一壶茶水，亲自给朱元璋倒了一杯。 朱元璋看着这茶水，今日却没有兴致喝茶了，朱环发现今天的老爷子很反常。 “大孙，咱问你个事情，你认为这世上真的有老天爷么？” “真的有天道么？” 朱元璋看着朱环，询问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太阳是个球 “老爷子，你是怎么了，是发生啥事了？” 朱环看着朱元璋，发现他今天真的很异常。 往日里，老爷子也会有时候气呼呼的来到他这里，但是来这里一般都是宣泄，找朱环谈心。 然后喝酒，找朱环解决问题。 说句不好听的，朱环发现老爷子有个毛病。 就是喜欢把责任怪到他人的头上！ 比如今天老爷子生气了，他不会说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而是说别人惹他生气了。 其实有时候是他自己的毛病，但是他硬是要怪到别人头上去。 这种毛病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自负，或者傲娇！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样的人往往不会自怨自艾，只会迁怒别人。 而今天，这老爷子怎么给人的感觉就是开始自怨自艾了？ 还询问起天道来了。 朱元璋看着朱环说道：“大孙，今天有人骂咱了，骂咱不是个好人！” “骂咱做了坏事，所以才会有报应！” “我去，哪个瘪犊子骂你，老爷子跟咱说，咱现在就去剁了他！” 这话不是朱环说的，朱环还在震惊当中。 这话是在一旁当空气人的廖镛说的。 廖镛是个很有觉悟的人，他知道皇爷和朱环的实际关系。 所以每次皇爷出来见朱环，廖镛都是在一旁站着，或者坐在邻桌喝茶。 轻易不会插嘴。 但是！ 今天居然从他最尊敬的皇爷嘴里听到，有人骂他。 关键是还骂的皇爷都开始自我反省了，这还得了！ 廖镛当场就想把那个欺负皇爷的狗东西给剁了！ “你个杀才，你懂个屁！” 朱元璋朝着廖镛骂道。 “咱就是觉得，那人虽然骂了咱，但是咱总觉得他说的话也有些道理。” “咱这辈子杀戮太重了，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咱儿子和老婆都在我前面死了。” “这是不是上天给咱的惩罚呀！” 朱元璋心情很是低落，看着面前的茶杯，都开始发愣了。 “老爷子，咱也要问你，说这话的是谁，咱剁不了他，咱去找吴王，要吴王派人把他给剁了！” 朱环看着老爷子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这天杀的，真会骂人，把百毒不侵的老爷子都骂成这样了。 这骂人的肯定是个读书人，在这个年代，那些没文化的还真没这些读书人会骂人！ “你怎么也学廖镛了，你去了趟云南，咱感觉你也和这群武夫一样，动不动用武力解决问题了。” “你可是个斯文人，别学这些武夫喊打喊杀的，你学不来的，再说了，要找茬咱还要你出手！” 朱元璋虽然心情低落，但是看着朱环的眼神还是那么柔和。 廖镛在一边听着，脸不由的抽了抽！ 学不来？ 你是没看到朱环在云南怎么杀人的，这家伙就是个见血疯！ “咱就是想弄明白这到底有没有老天爷！” 朱元璋叹了口气，这个问题他当年也问过刘伯温，但是就连刘伯温这样的人物，都回答不明白。 朱环在怎么聪明，也没刘伯温聪明吧！ 朱元璋这么想着，而这时，朱环却幽幽说道。 “老爷子，如果说着天上没有神仙，也没有老天爷，你信么？” 朱环看着朱元璋，说道。 “这天上的太阳，就是个大火球，那玉盘一样的月亮，其实也是个球，上面全是坑坑洼洼的，像个芝麻饼一样难看，你信么？” “这满天星辰，全都是一个个的球，只是有些事火球，有些就是石头球，老爷子，你信么？” “噗！” 这话说得，直接将朱元璋给逗乐了。 他看着朱环笑道：“娃，你看咱今儿不高兴，就说笑话逗咱是么，还天上的太阳是火球，那月亮也是球，咱看你呀，才是个球！” 这话朱元璋怎么会相信，他朝着朱环继续说道：“这月亮如果是球，那嫦娥住在上面不就掉下来了，月亮是白玉京！”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咱虽然读书少，但是这首诗咱也是知道的。” 朱元璋摇了摇头，只当朱环这话就是戏言！ 然而，朱环却还在反驳道：“老爷子，那李白也没见过真实的月亮，就是道听途说罢了，这天上的月亮就是球，咱能证明给你看。” “呵呵，你怎么证明，飞上天待咱去逛逛么？” 朱元璋依旧没当回事。 朱环一阵无奈，没办法，在古代，人类受限于科技，对世界的认识真的不够全面，朱环其实严格说起来是没有很多古人聪明的。 他之所以能够屡屡被老爷子他们刮目相看，其实就是因为那超越了时代的眼光而已。 不过朱环之所以说出要证明给老爷子看的话，是因为他那二级商城上有天文望远镜。 在老爷子说起天道的时候，朱环就心念一动，想要给老爷子看了。 不过，目前暂时先不拿出来，他还要想一个好的说辞，来将这个天文望远镜拿出来给老爷子看看。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而已，不过朱环这么一说，老爷子也心情好了许多。 见此，朱环便赶紧朝着老爷子问道：“老爷子，你有见过一种没有烟的煤么？” “没有烟的煤，这是什么东西？” 朱元璋愣了下，摇了摇头说道：“这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东西。” “老爷子，还真有，咱在云南发现了，就在云南南蛮那里，人家南蛮可是用了好久了。” 朱环示意马三宝他们去后面仓库，拿一袋无烟煤过来。 马三宝他们赶紧抬了一袋子出来，朱环拿着这黑不溜秋像个石头一样的东西，朝着朱元璋解释道。 “老爷子，就是这个，没有烟，能燃烧很久，这玩意在云南有，但是产量最高的地方在山西，其他地方也有，但是咱不知道在哪！” “这世间真有这宝贝？” 朱元璋也看着这无烟煤，还是有些不信。 朱环也懒得和他解释，直接拿来一个炭盆，便在朱元璋面前点燃了一盆无烟煤。 看着这无烟煤徐徐燃气，但是却没有一丝浓烟出来，燃烧的也和普通的木炭差不多，朱元璋直接愣住了。 他看着无烟煤，半晌，才喃喃自语道：“天道，这世间还真的有天道呀！” 第二百二十五章 炭毒 “天道！” 朱环见朱元璋又在嘀咕天道了，心想，这老爷子到底被谁给打击了。 怎么感觉都成心理阴影了。 不行，得早点弄个天文望远镜出来，让他看看，那所谓的天道，其实就是个球！ 朱元璋喃喃自语了几句，发现周围都没声音了，他抬头一看，见朱环和廖镛都在看着他。 “你们这是咋了，怎么一个个不说话了！” 说着，又看向这无烟煤，开心的说道：“这无烟煤好呀，来的正是时候！” “老爷子，这无烟煤是我发现的，和天道没啥关系，你就别扯到天道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去！” 朱环可深怕这老爷子真的成谜于这些迷信的东西上去。 在后世，朱环可是见过很多老人，晚年就是相信迷信，最后棺材本都被骗没了的。 “咱为啥不信天道，咱就觉得这天上真的有老天爷！” 谁知，朱元璋此时却一反常态，不在颓靡了，而是腰杆子挺直，看着这无烟煤笑道。 “那群读书人说咱是违背了天道，所以才被老天爷惩罚！” “咱觉得他们说反了，这老天爷哪里在惩罚咱，老天爷是看得起咱呀！” 朱元璋看着朱环说道：“他给咱带了个这么好的大孙子，咱高兴都来不及呢，咱一有什么烦心事，咱大孙子就给咱解决了。” 朱环听得一脸懵。 “老爷子，咱什么时候又给你解决烦心事了？” 朱元璋笑呵呵的指了指这一袋子无烟煤，笑着说道：“就是这！” 就这！ 这无烟煤又怎么了？ 朱环知道这无烟煤好，但是就算没有无烟煤，这大明也有很多取暖工具呀！ 南方多山，很多老百姓都上山砍柴，就算城里人，也有烧煤和烧木炭的。 有钱人少木炭的多，穷人没钱，也能烧煤呀！ 而且当今圣上体恤百姓，这煤在市面上销售都有补贴，所以老百姓也都烧得起。 这无烟煤在朱环看来，也就是个锦上添花的玩意而已，在目前大明，彻底取代煤和木炭，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只是朱环的一个敛财工具而已，怎么听老爷子这话，怎么这无烟煤一下子就上升到一定的政治高度了。 这让朱环内心都开始毛毛的了。 这老爷子一旦看中了，那就是直接一路羊毛薅到底的呀！ 朱元璋这时又继续说道：“孙儿，你可不知道，咱昨晚才接到急报。” “北平燕王发来急报，说北平才刚立秋就降下了两场大雪，这可不是好兆头呀！” “这朝廷就有人大做文章，说前元时期也有一次这样的大雪，结果北平冬天冻死了好多人，而在那次大雪以后没多久，四周就出现了反叛军，前元就开始走向灭亡！” “咱皇上都被说的无言以对！” 朱元璋看向朱环说道：“咱本来还想来问问你的意见的，结果咱还没开口，你就将这宝贝给咱拿出来了，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待咱不薄！” “咱有你这个大孙子，是福气呀，估计咱上辈子对你有恩，你这辈子是来给咱报恩来了。” “老爷子，你这说的有些太过了，也就是个无烟煤而已！” 朱环都被朱元璋这话给说的不好意思了。 “哼，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呀！” 朱元璋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知道那木炭，现在这时候木炭价格还不贵，但是一旦到了冬天，特别是如果今年北方寒冬，那么这木炭的价格肯定吓死人！” “咱大明目前财力也有限，不可能无限制的补贴吧！” 朱环听到这话，也觉得有道理，不过朱环还是问道。 “这木炭价格是贵了点，但是不是还有煤么？” “百姓直接烧煤不就行了么？” “是呀，这煤直接开采出来就行了，比起木炭来说要容易一些！” 朱元璋也认可朱环这话，但是他随即话锋又是一转说道。 “可是，你知不知道，这煤球的燃烧可是比木炭燃烧更容易染上炭毒的。” “虽然咱将煤的价格给压下来了，但是每年冬天，都会有百姓因为炭毒死了。” “而且多是小孩和老人呀！” 朱元璋说着这话，心里就像是被刀割一样。 “今年如果北平寒冬，那么北方严寒肯定是跑不掉的，到时候朝廷肯定有事依赖这煤！” “百姓躲过了严寒，但是却不知又有多少百姓会染上炭毒死了。” 朱元璋忧心忡忡，但是随即他又指向那一袋子无烟煤说道。 “这无烟煤可就不一样了，咱看着无烟煤其实也和那普通的煤一样，只需要开采出来就行了。” “如今离立冬还有段时日，咱回去就禀报皇上，让他八百里加急到云南，要沐春他们给咱将南蛮的这些无烟煤运过来。” “你不是还说山西也有么，咱就直接派人去山西找，再到京城附近找，咱在立冬前就将这些煤给咱找到，到时候咱就让百姓都烧这种无烟煤。” “这样下来，百姓就不会那么容易中炭毒了。” 朱元璋搓着手，脸上都是兴奋之色。 还有一句话朱元璋没说出来，但是在心里却说了一句。 到时候咱拿出这无烟煤，看孔讷那老匹夫还怎么说咱！ 朱元璋今天上早朝时就憋着一肚子气。 这孔讷居然直接说他是个暴君！ 哼！ 这天下的暴君都是咱这样么，咱可是处处为老百姓着想。 而按照朱元璋本来的性子，这孔讷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了。 可是！ 今天这早朝，老皇帝可是又看到一个现象，就是只要孔讷拿出一些似似而非的证据出来。 这帮文臣居然部分派系直接就团结在了孔讷他们的旗下。 这不是个好兆头，朱元璋敏锐的发觉了这一点。 所以当时，朱元璋才匆匆下朝离开了。 孔讷不能随随便便的杀了！ 虽然，朱元璋已经将孔讷纳入了必杀的名单里了。 但是，因为孔讷毕竟是孔子后人，他在读书人群体里还是有号召力的。 因此朱元璋打算先将孔讷搞臭，然后在杀之！ 而朱元璋一直都在想该如何搞臭这孔讷。 没想到的是，朱环却拿出了这个无烟煤。 这如何能不让朱元璋高兴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两块牌子一班人马 这无烟煤的出现，不仅仅是能够让百姓安全取暖那么简单。 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直接将北平的寒潮所带来的政治危机给一举打破了。 为啥这么说！ 这孔讷不是说前元时期的北平冰冻造成百姓大量死亡！ 进而不久就出现了天下暴动！ 而如今北平再次出现冰冻灾害。 但是！ 在大明却出现了一种无烟煤！ 这不就是说明了当今圣上贤明么。 要不然为啥前元时期这无烟煤没有出现。 这样，孔讷的那番理论就不攻自破了。 朱元璋看着这无烟煤，脸上笑容越发灿烂了。 但是！ 这一幕在朱环看来却已经被吓得个半死了。 因为每次老爷子这么一笑，对朱环来说，就没啥好事了。 朱环看着老爷子，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老爷子，咱想要问你一个事。” “啥事，你说！” 朱元璋心情大好，随口说道。 “老爷子，你觉得这无烟煤你打算怎么处理？” 朱环看着老爷子，问道。 “这怎么处理，这么好的东西肯定交给朝廷呀，由朝廷直接拿出钱来将这无烟煤买下来。” “咱多少钱买下来的，咱就多少钱卖出去，咱朝廷要替百姓想，这可是能让百姓活命的宝贝！” 额！ 朱环见老爷子说的大义了然，整个人都麻了。 老爷子，你这思想真的有问题呀！ 你这样下去，一个国家的经济和科技如何发展的起来。 还有，朝廷的财政本来就薄弱，你这么一弄，朝廷能有几个钱？ 最关键的是，你这么对着我一个羊这么薅羊毛，这样下去，财富自由对于朱环来是，也就是个空话了。 于是，朱环打定主意了，必须要将老爷子这传统的固定思想给扭转过去。 “老爷子，你这样咱总觉得不对！” 朱环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朝着朱元璋说道。 “怎么不对，咱拿钱替百姓买廉价的无烟煤，怎么不对！” “这无烟煤这么好，如果朝廷不拿到手里，让那些不良商家拿到手里去了，他们肯定不会轻易卖给百姓的。” “到时候百姓不掏出血汗钱来买，就只能冻死！” 这朱元璋对商人天生就没有好感，直接瞪了一眼朱环，说道。 “你可别打歪主意，这无烟煤咱就要劝皇上将这煤给直接买下来，不能让百姓冻着！” “这玩意和粮食一样，都是百姓活命的东西，咱不能乱来，懂么，大孙子！” “咱没打算乱来！” 朱环叹了口气，摊上了一个时时刻刻都替百姓着想的老爷子，朱环心里也一阵无奈。 关键是，这时代的皇上也是个处处替百姓着想的主！ “那你打算干嘛？” 朱元璋看着朱环，问道。 “咱就是觉得，这什么东西都是朝廷掏钱买，老爷子，这朝廷有多少钱？” 朱环看着朱元璋问道。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命！” 朱元璋喝了口茶水，看着朱环说道。 “咱朝廷的确没钱，户部账务可紧吧的很，但是在没钱，这刀刃上的钱得花！” “咱都是穷苦人出身，咱知道这天寒地冻的每个取暖的东西，日子多惨！” “年轻人还行，熬一熬，只要身子骨硬朗，还能扛过去。” “那老人和小孩呢？” 朱元璋朝着朱环继续教育道：“大孙子，你是没看到过大冬天的，一个刚出生没两个月的婴儿，在冬天冻得哇哇叫！” “那婴儿的母亲把孩子搂在怀里，但是她也冷，身上没多少热量。” “女人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冻死了，那哭声越来越小，小嘴唇都紫了，惨啊，真的惨呀！” 朱元璋说着眼珠子都红了。 “这还是在凤阳，凤阳还没北方冷，要是百姓每个取暖的东西，那北平的小娃儿，肯定抗不过冬天的！” 说着，朱元璋情绪激动的一拍桌子，咬着牙齿说道。 “咱不管别人说咱是啥，说咱暴虐什么的，咱都不在乎！” “咱如今在皇宫里，咱有能力让百姓过好日子，咱断然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利，让百姓冻死在大明的国土上！” “要不然，咱死都不瞑目！” “大孙子，这就是咱的愿望，咱奋斗了一辈子的愿望！” 这话说得，就连一旁站着的马三宝等人都眼睛红了。 马三宝朝着黄老爷子说道：“老爷子，咱以前在宫里，听四皇子跟咱说过，当今圣上也是这样的人。” “咱大明百姓真的幸福，咱们能摊上这么好的主子，如今咱又能遇到你这样好的老爷子，咱给你磕头了。” 说着，马三宝就要跪在地上给老爷子磕头，黄老爷子直接骂道。 “你个阉畜，你磕头干啥，给咱起来，你好好替咱照顾好咱大孙子，就是对咱最大的报恩了。” 朱环也被朱元璋这话触动了，但是朱环却更加知道，有时候咱们用好的心思出发办事，还要又好的办法。 于是，朱环还是硬着头皮朝着朱元璋说道。 “老爷子，你这话说的不错，但是咱还是那句话，朝廷有几个钱能够替百姓兜下一切？” “咱能有更加省时省力的办法，为何不用呢？” 朱元璋看着朱环，疑惑的问道：“省时省力，你确定能有这样的办法？” “当然，老爷子，当初咱办那个水泥作坊时，咱用的那个办法不是又让朝廷少出钱，又能给朝廷提供水泥么？” “这不是朝廷几乎没花银子，就每月能有水泥使用。” “如今咱也有个办法，既可以让朝廷少掏银子，又能让百姓用到好的无烟煤，你说这样不行么？” “那如果是大孙你这样说，咱当然愿意！” 朱元璋朝着朱环说道。 “那你给咱说说看，有啥好法子？” “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国营为主，民营为辅！” “其实就是，朝廷设立一个官办的无烟煤销售店，这家店铺有两个班子，一个是无烟煤国营经销店，另一个是无烟煤管理局。” “这两套牌子，但是确实一班人马，朝廷派官员负责无烟煤管理局的工作，同时各地的无烟煤全部由无烟煤管理局进行管理，由无烟煤国营经销店进行统一经销。” “而民间想要卖无烟煤，就必须先在无烟煤管理局办理销售许可，然后在从无烟煤国营经销店购买无烟煤，而无烟煤的价格就被朝廷直接控制住了！” “同时，朝廷可以直接将这无烟煤国营经销店的利润上交一部分归朝廷，这样一来，无烟煤销售不仅朝廷不需要花费一分钱，同时还能防止民间的商人将无烟煤做成暴利商品，欺压百姓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国企专营制度 朱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朱元璋，此时门外秋风阵阵，太阳升了起来，但是气温还是偏凉爽。 朱环讲的这一套其实就是后世的国企专营制度。 在朱环所在的后世。 这一套制度在很多领域都在采用，比较常见的就是烟草公司和盐业公司。 而这一套的效果是很好的，至少在朱环所在的后世，食用盐的价格常年都很稳定。 老百姓几乎都实现了吃盐的自由了。 而烟草，价格也和市场是脱钩的，价格涨跌，更多的看国家的态度。 而最关键的就是，这盐业和烟草，每年不仅不需要国家给补贴，相反每年上缴的利润还十分可观。 特别是烟草，每年上缴的税收以及利润，直接供养了全国的公务人员的工资收入。 这套制度无疑是成功的，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通过这种制度，国家将这两个原本暴利的行业收归了国有。 利润大部分被国企给拿走了，而国企除了税收还上缴利润，因此通过这套体系，利润就直接给国家了。 而在古代，盐铁专营制度就不一样，古代可是有很多大盐商的。 而在后世，盐虽然也是很有利润的行业，但是国内已经没有再产生大盐商了。 所以朱环就在想，既然老爷子这么想着百姓，那就用这一套体系呗，国家不需要补贴。 只需要在这套制度下，将零售价压低，这样就能够将利润都让给百姓了。 而国家也因此能够得到一笔稳定的财政收入，这何乐而不为呢？ 朱元璋安静的听朱环将这些话给说完，过了一会，他看着朱环问道。 “大孙，你确定你说的这个专营制度能够让朝廷不掏钱，还能挣钱，然后百姓还能买到廉价的无烟煤？” “当然可以！”朱环拍着胸脯保证道。 朱元璋直愣愣的看着朱环，然后突然叹了口气说道。 “成，咱信你，不过！” 说到这，朱元璋话锋一转，说道。 “咱也希望你不是在骗咱，倘若咱发现你是为了中饱私囊骗咱！” “就算你是咱大孙，咱也断然不会手软，朝廷该怎么处罚你，就怎么处罚你，咱不会求情的！” 这话说得可是很重了！ 朱环深吸一口气说道：“老爷子，咱是什么人你也知道的，咱的确是想多赚钱，但是这钱，咱也要赚的有良心！” “咱也是苦日子过来的，咱也知道老百姓的不容易，昧良心的钱咱不会赚的！” 朱环知道自己这老爷子的性格，因为时代的局限，老爷子肯定也对这个国企专营制度有一定的疑问。 而且，朱环和老爷子相处了这么久，知道这老爷子的情况。 上阵杀敌，老爷子肯定没点问题。 玩权术老爷子也没问题。 但是说到这发展经济上，老爷子就有点局限了。 他在对待经济问题往往都是简单粗暴的，直接一刀切！ 朝廷拿钱包揽一切！ 但是朱环知道，这种直接行政强制手段干预经济的方式，其实是一种非常落后的手段。 想要靠这个把经济搞活，除非生产力极度发达，要不然在物资短缺的年代，这样做只会让经济陷入僵局。 所以，朱环才顶着压力提出这样的建议，希望能说服老爷子。 “不赚没良心的钱！” 朱元璋重复了朱环的这句话，似乎很有触动，他说道，“大孙，你这话说的好，咱也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成，这件事咱就向皇上禀报，就按你说的做！” 如果能够在朝廷不花一分钱的基础上，让老百姓买到便宜廉价的无烟煤，这样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手段。 而且朱环还说不仅能够让百姓买到廉价的无烟煤，每年还能给朝廷入账一笔不菲的收入。 能不能让朝廷入账一笔不菲的收入，这个在朱元璋看来也不是很重要，只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能够不挨冻，这就已经够了。 咱当皇帝不是为了赚钱的！ 咱就是要让和咱当年一样穷苦的百姓能够吃饱饭，能够不受冻不挨饿，这样就够了！ 朱元璋的想法其实很朴实无华。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整个洪武年间。 虽然各行各业都在百废待兴，但是在这个年代的老百姓笑声是最璀璨的，欢乐是最浓郁的，所以这个年代虽然是王朝初期，但是在后世也有这么四个字来评价这个时代！ 洪武之治！ 老爷子站了起来，他来的时候神情是非常颓丧的，但是此时要走了，脸上却挂着笑容。 “大孙！咱先回去了，咱要将你说的这个禀报给皇上，由皇上来定夺。” “嗯，你也好好准备准备，这秋天过去的很快，北方的寒冬时不我待，既然咱们发现了这么好的东西，就要利用这无烟煤，尽可能的让更多的老百姓不被冻死！” “好的，老爷子。” 朱环见老爷子满口答应了下来，也很是兴奋，终于没有被再一次薅羊毛了。 至于他说皇上会不会答应，这根本不是朱环需要考虑的，他跟着老爷子一起这么久，他知道只要老爷子答应了，皇上八成也不会反对的。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老爷子深受皇上的重用，但是他那官职也不高呀，如果真的皇上这么看得起他，为啥不给他个大官做做？ 这是一个未解之谜，朱环一时也想不清楚。 老爷子就这么走了。 就像一个出去遛弯的老头子一样，背着手悠哉悠哉的离开了酒馆。 而朱环也开始思索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经过上次水泥事件。 朱环知道这一次无烟煤的销售，他不能够再一意孤行了，应该要把能拉拢的人尽可能全拉拢进来。 虽然按照国企专营的方法来经营，其实留给他的利润已经不高了，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摊上了这么一个皇上，摊上了这么一个老爷子。 你想要靠这事关民生的东西将自己吃饱。 那就只能够狠狠的吃一把然后上断头台了！ 但是就如同后世卖烟和卖盐一样，虽然大头被国企拿走了，但是下面的烟酒专卖店，其实也是有一定的利润的，只是利润没有那么高而已。 于是朱环便也转身上了二楼，开始思索自己的无烟煤销售计划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怕剥皮就给咱贪 这两天，锦衣卫那是忙的不可开交！ 每天都有快马从锦衣卫的北镇抚司驶出，前往陕西、山西以及山东三地。 相比起被文臣所掌控的都察院，朱元璋更加相信的是自己直属的锦衣卫了。 在朱元璋亮出那无烟煤以后，并且安排专人前往山西以及应天府周边寻找无烟煤以后。 以孔讷为首的文臣便不再拿什么天人感应之说来怼朱元璋了。 朝堂上一下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然而！ 就连方孝孺他们也都知道，这安宁只是表面上的。 以皇上睚眦必报的性格，此时的皇上肯定在憋着大招呢。 因此，孔讷整日惶惶不可终日，并且秘密写信给孔家，要他们赶紧将孔家和今年新修缮的官学事情进行撇开。 然而锦衣卫要办事，岂是人力可以阻挡的。 秋风瑟瑟，今年的秋天气温下降的很快。 老爷子开始在书房内燃起了一盆无烟煤，火力还不大，但是整个书房暖洋洋的。 这是咱大孙子给咱的宝贝！ 看着这燃烧起来无烟无味的无烟煤，朱元璋心情大好。 但是，这好心情却并没有持续太久，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将朱元璋的心情给彻底打断了。 蒋瓛推门走了进来，朝着朱元璋禀报道：“陛下，山西和陕西两地的调查情况出来了，这是锦衣卫搜集到的账簿册子，卑职将户部的账簿和当地的账簿进行了核对，差异巨大，所以赶紧拿过来给皇上，还请您亲自过目。” 朱元璋拿过账目，只见账簿上已经有锦衣卫将查验后的结论写在了上面。 只见那本山西的账簿里面写道。 兹核查山西省内洪武二十五年迄目前为止，山西省共新修官学三所，修缮老旧官学学堂三所，共耗费银两八万两，其中人工费三万，耗费夯土、木材等建筑耗材共五万两，经与户部账务核对，人工费足额发放，并无纰漏，然建筑所用耗材差距甚大，……经核实，山西省内新建官学和修缮老旧官学共计用银二十万两，实际所耗费不足十万两，差额最少十万两！ “呵呵，哈哈哈哈哈！” 书房内沉默了半晌，突然，老皇帝狂笑了起来。 笑声特别大，也特别响亮，如果不是蒋瓛亲眼所见，他根本不会相信这个笑声是从一个耄耋老人的嘴里发出来的。 这让蒋瓛毛骨悚然，老爷子这一反常态，八成是要出大事了！ 狂笑过后，朱元璋看着跪在地上的蒋瓛说道：“起来！” “这八十万两白银，足足八十万两，这礼部官员都是吃白食的么，难道这么大的亏空都看不出来，眼瞎了是么！” 朱元璋用力将账簿丢在地上，大声骂道。 “仅仅是山西一省，二十万两银子就贪污最少十万两，这帮蛀虫固然该杀，这礼部的官员一个个睁眼瞎，那还要眼睛干嘛！” “是，没查出来，还是不敢过问，这官学可是有孔家人在里面的，这帮官员一个个给孔家当保护伞了是么！” 蒋瓛这时站起来说道：“回皇上，由于调查时间太短，卑职这边还没去礼部调查，但是这山西陕西两省的贪污都是出在建筑耗材之上，这修缮和新建官学所用夯土、石头以及木头等物，都是由工部提供的。” 说到这里，蒋瓛就停住了嘴，他知道老爷子的性格，之后的事情，老爷子会自己查出个水落石出的。 “哼，工部！” 果然，朱元璋的政治敏锐能力何其强大，他直接就分析了出来了。 “秦达那小子是个老实人，实在人，他不会和那帮贪官污吏来往的，如果他发现有贪污，不用你们去跑，以他的性格，早就捅出来了。” “八成是工部有人瞒着秦达，在暗中操作，秦达这辈子就跟治水耗上了，当了工部尚书还在天天亲自巡查河堤，其他的事情他都没放在心上。” “这小子死了，咱不能骂他了，但是沈溍会不知道，当时秦达治水去了，他虽然只是左侍郎，但是秦达不在，工部事情他全权负责的，他没发现么！” 蒋瓛直接回道：“皇上，卑职立马安排人手去工部调查，一有情况卑职就向陛下汇报。” “查，狠狠的查，既然他们不怕咱剥皮，咱就满足他们！” “甭管是大贪还是小贪，就算是只贪污了一百两银子，也给咱全都揪出来，咱就要看看，这帮不怕死的人到底有多少！” 朱元璋脸上露出狠意，朝着蒋瓛吩咐道。 蒋瓛连忙领命退了下去。 待书房再一次安静了下来，朱元璋看着被蒋瓛重新捡起摆在桌上的账簿，脸上的狠意退去，换来的却是惊讶。 这小子说山西陕西和山东三地的官学有亏空，目前查出两地的官学，居然真的出现亏空了。 呵呵！ 这小子不错呀，有这小子在，那咱就算哪天不在了，这天下的贪官也别想在咱大孙子面前得个好！ 朱元璋此时怒意稍减，得意之色居然还燃起来了。 “来人！” 一名锦衣卫推门而进。 朱元璋将这山西和陕西两地的账簿递给他吩咐道：“将这两本账簿拿去大明洋河酒馆，交给吴商！” “就说这两地的贪污情况是他查出来的，既然是他查出来的，做事就要有始有终，该如何处理，让他递个折子上来！” “遵命！” 锦衣卫领命走了出去。 华灯初上，朱环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前，感受着秋风吹拂下的秦淮河，那河边亮起的灯火，将这秦淮河照耀的波光粼粼。 朱环还在思索着这无烟煤的销售，这牵涉的利益太多太杂，朱环需要慢慢的理清才行。 好在前世朱环虽然是个社畜，但是却接触过招投标等大型项目，一些人脉的理清和合理分配，朱环也还会。 因此朱环这几天一直在理顺关系，做到让自己这边的人都能喝口汤，不得罪一个人。 朱环还在思索着，而这时廖镛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廖大哥，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事么？” 朱环看着走进来的廖镛，疑惑的问道。 “有事，老爷子派人拿了些东西过来，还带了一些话给你！” 廖镛手里拿着账簿这些放在了桌上，朱环一眼就看到最上面那空白的折子。 ps：前面牛批吹过头，被喷，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所以这次务实点，晚上还要一更！ 第二百二十九章 咱亲自教你如何杀贪官 朱环看着这空白的奏折，看着廖镛问道：“廖大哥，这黄老爷子不会是上咱上奏折吧？” “嗯！”廖镛点了点头。 这老爷子是搞什么鬼，让我这个商籍的上奏折！ 朱环愣住了，他明白，上奏折和平时自己跟老爷子打嘴炮，压根就是两码事了。 相比朱环的懵圈，廖镛心里清楚明白的很，他也很是兴奋。 刚才锦衣卫将这账簿和奏折拿过来时，跟他说的那番话，让廖镛彻底明白了。 咱皇爷可是将朱环当储君来培养了。 这次皇爷说，这贪污该怎么处理，全部交给朱环，那可是和以往谈论朝政彻底是两码事了。 那些朝廷官员的生死就在朱环一念之间，这种代表什么，代表的就是权力。 皇爷放权给朱环了。 在此之前，在整个大明皇子皇孙里面，也就太子朱标有这个权力，其他的皇子最多提建议，根本没有直接专权办事的权力！ 廖镛压抑住内心的兴奋，深吸一口气朝着朱环说道：“朱环，你表情不要这么严肃，这可是好事呀！” “这代表皇上信任你，懂么？” “皇上让老爷子转告你，这案子既然是你找出来的，就要你直接督办下去，这代表什么，代表了皇上对你的信任！” “你可别辜负了皇上对你的信任哦！” “但是，这怎么处理，我哪里知道，我又没当过官！” 朱环一脸郁闷的看着廖镛，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回生二回熟，慢慢的就熟练了。” 廖镛笑眯眯的将这些东西放在桌上，然后也不和朱环多说啥，直接回了一句。 “这是皇上吩咐的，你得好好办，你要知道，皇上交代的事情你不办，惹皇上不高兴了，可就麻烦罗！” 这廖镛和朱环相处已久，早就知道朱环的性子了。 和朱环就是典型的吃硬不吃软的，你要和他墨迹，这小子能逼叨逼叨一大堆歪理出来。 所以廖镛说完这话，就直接出去了。 朱环郁闷的翻开账簿，仔细看了看。 然而！ 就在看到账簿后，朱环心中的郁闷突然消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愤怒。 “山西朝廷拨款二十万，结果实际才用了八万多，贪污十多万！” “陕西朝廷拨了三十万，结果实际花费才十万出头，贪污将近二十万！” “这特么的太贪了，难以置信，这居然是洪武年间的贪污！” “朝廷拨出去的钱，落地才一半，要是不在洪武年间，换成别的皇帝，能落地一成估计都要烧高香了！” 朱环彻底震惊了，这群人胆子真的太大了。 难怪在古代，老百姓日子过的这么惨，就这腐败，老百姓的日子能好么！ 朱环本来还以为，这就算贪污，也只是放大头，贪小头。 结果居然反过来了！ 而这居然还是洪武爷时期的大明官场。 那要换成嘉靖、万历朝呢？ 那不直接上天了！ 朱环终于明白为啥连黄老爷子也这么痛恨贪官了。 这些人不狠狠的清查一番，当地百姓永无宁日！ 朱环于是拿起那奏折，他也不知道书写的格式，便直接在奏折上写道。 “启禀皇上，此次山西陕西两地官学贪污，咱认为可以这么做，要都察院、刑部派出专案组，直接前往两地督查办案，同时派锦衣卫监管两部门办案，对于核实的贪污人员，直接由锦衣卫捉拿归案，赃款充公！” 写到这里，朱环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对于贪污金额严重，涉案严重的官员，直接由锦衣卫核实，核实后判处死刑，以儆效尤！” 写完这些，朱环便将奏折和账簿都拿给廖镛，并说道：“廖大哥，这案子情况紧急，劳烦你看今晚能送进宫里么。” 这贪污案件拖不得，拖些时日，那些官员就会藏匿财产！ 廖镛见朱环说的郑重，而且脸上也露出一丝愤怒之色，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心里却想，这朱环果然是老爷子亲生的孙子，就连对贪官污吏的愤恨都遗传了下来。 心中这么说着，但是脚步却加快了，直接朝着皇宫走去。 宫门早已经关闭了，但是朱元璋早已经吩咐过宫门侍卫，廖镛随时可以出入宫内。 于是这些侍卫见到是廖镛，便打开了宫门，让他走了进去。 朱元璋此时还没有休息，还在批阅奏折，廖镛走了上来，将那写满了话的奏折递给了朱元璋。 “咱大孙子看到这账簿有说什么吗？” 朱元璋拿起奏折，问道。 “回皇爷，朱环开始还不想管这事情，但是咱说是皇上要求的，朱环也就只好看了起来。” “但是在看到这贪污金额的巨大后，朱环也气得不行，咱看朱环在这点上，真是随皇爷您呀！” 廖镛朝着朱元璋说道。 “哈哈哈，这一点随咱好，随咱才能当个好皇帝！” 朱元璋随口说了一句，便打开了朱环拿来的折子。 但是！ 就是这随口一句，让廖镛都惊呆了。 好皇帝！ 廖镛可是听出了这话里的关键词了。 果然，咱皇爷还是更看重朱环！ 廖镛脸上继续装作啥都不懂，但是心里却已经兴奋了起来。 “哎！“ 廖镛脑海中还是跌宕起伏，但是对面的朱元璋却叹了口气。 他放下折子，朝着廖镛说道：“这折子你看过没有！” “没有，这是给皇爷您的，卑职哪里敢僭越！” “那以后咱吩咐他上奏的折子，你都看一遍！” 朱元璋朝着廖镛吩咐道，“刚才咱说的话你能明白意思吧，你明白就藏在肚子里，但是你要好好辅佐他，明白么！” “卑职明白，卑职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辜负皇爷的期望！” 廖镛兴奋的浑身都麻了，心跳也加快了！ 咱皇爷刚才那话果然不是随口说的！ “那你明白你就看看这折子！” 朱元璋将折子拿给廖镛，廖镛仔细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朱元璋又问道：“看出啥来了么？” “太轻了！” 廖镛放下折子朝着朱元璋回道：“皇爷，朱环毕竟刚接触这些，在把握分寸上还是太生疏了。” “是啊，咱大孙心肠软，不够心狠！” “就连你都能看出来，如果按照他这样做，那天底下的官员可就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贪污了！” 朱元璋看向廖镛说道：“你先回去，明儿早上咱亲自教他如何杀干净天底下的贪官！” 第二百三十章 这年代没有路灯只有屠刀 一大早，这应天府的气温又降低了许多。 朱环一早起来，就觉得冷飕飕的，他忽然想起，这大明可是因为小冰河时期才灭亡的。 难不成，此时大明就进入小冰河了？ 摇了摇头，朱环也没有理会这个，他起床加厚了一件衣衫，便走下楼来。 一下楼，就看到黄老爷子坐在店里，旁边还摆着一碗米粉，已经被他吃干净了。 “老爷子，你咋这么早就过来了？” 朱环赶紧下楼，看着正在给老爷子加茶水的马三宝，便埋怨道。 “你怎么回事，咱老爷子来了也不叫咱，让老爷子在这里干等着？” 马三宝端着茶水过来，朝着朱环解释道：“不是我不去叫醒你，而是老爷子不让我上楼叫你。” “对，是咱不让的，你还年轻，睡觉要睡足，这样身体才棒！” 老爷子喝了口冰岛茶，然后说道：“你知道咱为啥今早来找你么？” “是不是咱那奏折写的不对？” 朱环也纳闷为啥老爷子这么早来，不过一想，八成就是这奏折的问题了。 于是朱环也趁机解释道：“老爷子，你为啥让咱也上奏折，这可是当官的人办的事情，咱一个平民百姓懂个屁呀！” “你看，是不是皇上看了咱的折子不高兴了。” “是不高兴，但是这不代表你就不要学怎么上奏折了！” 朱元璋板着脸训道：“这上奏折是学习如何处理朝政最快的方法，你必须得学！” “要不然你就算脑子里有再多的想法，你不学好如何上奏折，如何批阅奏折，那么你就永远不能将你脑中的想法付诸实现，也就不能改善百姓的生活！” “这奏折，不仅仅是臣子用的，当皇帝也需要学会，因为奏折是衔接皇上和臣子的重要的一个工具！” 朱环见朱元璋说的有板有眼，连忙解释道：“老爷子，你这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咱总觉得和咱关系不大！” “咱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多赚钱，怎么让你老早点退休，好让咱侍奉你，让你颐养天年！” “呵呵！”朱元璋笑着回道：“大孙，你想岔了，你要是想让咱早点退下来养老，你就要学会怎么使用奏折，你只有学好了怎么处理这些朝政，咱才能放心的退下来！” 朱元璋也不管朱环有没有听懂，直接拿起他昨天晚上写的奏折出来，然后朝着朱环说道：“你看看你昨晚写的折子，你发现有啥问题么？” 朱环接过折子，又仔细看了一遍。 “额，是不是格式不正确？” 朱环看向朱元璋说道：“但这也没办法呀，咱也没写过折子，哪里知道这格式？” “这不是格式问题，咱不纠结这些！” 朱元璋看着朱环，心想，你这小子果然是还不懂如何治理官员。 没关系，咱慢慢教你！ 于是，朱元璋耐着性子的解释道：“你这折子上提供的处理官员的办法，你有没有觉得，这样太轻了？” “如果按照你的这个法子去处理，那些贪官怎么会害怕，还有那些贪官为啥贪污那么多钱？” “因为他们不仅仅是个人，他们代表了自己地下的家族！” “他们在官场上做官，他们的亲戚家眷就在乡里为非作歹，那些地主土豪，为啥可以横行乡里，就是因为有这些贪官在当保护伞！” “他们贪墨朝廷的银子，是拿回去买地的，买农民的土地，他们之所以敢如此贪污，是因为他们根本心里没有百姓，只有家族利益！” “咱治理贪官，不仅仅是为了将这个贪官抓了，还要让他们那个家族也别祸害百姓！” “大孙子，你明白么？” “哦，我听明白了！” 朱环这时才知道，原来一个简简单单的贪官问题，背后居然牵扯了那么多的利益。 “那你知道该怎么办了么？” 朱元璋也没打算要朱环想，他打算直接教朱环如何做。 “咱告诉你怎么办，这些贪官，无论贪污多少，查出来，直接诛九族！” “那些贪污巨大的，诛九族后，扒皮，悬挂在州府衙门里，让后来为官的一个个都看清楚，这就是贪污的下场！” “诛！九！族！” 朱环愣住了，这三个字他听过很多次，但是当从老爷子嘴里说出来时，还是让朱环震惊了。 无论贪污多少，一律诛九族！ 那这山西陕西两地，这次贪污的金额，如果查起来，那要杀的人可不少了！ 朱元璋见朱环的表情，他知道朱环心里想什么，于是继续解释道。 “大孙子，你别以为是咱心太狠，想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就必须要这么做！” “你想下，咱大明立国二十多年，有多少贪官污吏被查出来的，那州府衙门里人皮沙袋还少么？” “但是这些贪官还是一个个前仆后继，悍不畏死，咱们在治理贪污问题上一定不能心慈手软！” “你不震慑他们，不将他们连根拔起，那么他们一旦贪污成风，百姓何止是九族没了，百姓的日子将生不如死！” “他们不会直接杀了百姓，而是会让他们像牲口一样活着，供养他们！” “百姓的男子将会成为畜生一样给他们提供财富，起早贪黑的劳作，挣的钱仅供糊口！” “百姓的女子将会成为他们的玩物，肆意蹂躏，供他们享用，玩腻了还会说这些女人都是爱钱，是拜金！” “这些贪官底下的家族势力还会雇佣那些文人，告诉百姓你们日子过得不好，是你们不努力，咱让你们种地，是给你福报！” “让你们起早贪黑的劳动，然后说这是奋斗！” “你如果还过得差，那是你懒惰，优秀的雇工总是主动劳动到凌晨！” “贪官污吏残害百姓比咱诛九族更甚，所以咱们要想护着百姓，就一定不能对贪官心慈手软！” 听到这些话，朱环心中也愤怒了，他终究看问题太浅薄了，不知道那些蚕食百姓的地主豪绅其实背后就是有这些贪官做保护伞。 而且他也觉得自己的确是心太软了，的确，在这个时代，能够直接心狠手辣的将这些蛀虫清除掉，为何不直接就物理消灭了他们。 这年代没有路灯，只有屠刀！ 能直接杀头，咱就不需要绞绳！ 朱元璋看着朱环眼神的变化，他知道自己这番教育朱环听进去了！ 孺子可教！ 朱元璋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二百三十一章 文官好管 朱环也彻底被老爷子的这番分析给折服了。 不得不说，老爷子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看问题的深度是朱环难以企及的。 表面上看，老爷子是在滥杀无辜，但是其实根本不是。 老爷子用自己手里的屠刀，捍卫了百姓生活的底线。 使得大明这块土地上，不在产生出地主豪绅，不在产生出欺压百姓的吸血鬼！ “大孙子，你读史书的时候，千万别被史书给迷惑了！” 朱元璋继续不厌其烦的谆谆教诲道。 “比如前宋有个皇帝，叫宋仁宗的，这皇帝在史书上可是被夸上天的！” “死后还给了个称号仁！” “这个称号在儒家那帮读书人眼里，可是最高的称号了，但是这皇帝真的很不错么？” 朱元璋看着朱环，冷笑道：“这个皇帝在位的时候，前宋的一块土地独立了，人家直接瓜分了他的土地建立了一个西夏王朝！” “他在位时还有一个文官叫做韩琦的，直接杀了狄青手下副将焦勇，那狄青后面也死的不明不白，很多人说也是文官杀了的！” “这样的根本无法制衡文官的皇帝，文官肯定喜欢，这史书也是文官写的，所以这宋仁宗被这帮读书人给抬到了天上去了！” “但是在咱看来，这宋仁宗就是个孬种，自己手下的武将不明不白的被杀了，居然还一点事都没有！” “你说这宋仁宗怎么样，大孙子！” “这宋仁宗肯定是个软弱可欺的皇帝了！” 朱环说道。 “对，但是假如你是皇帝，那么那些文人肯定要你效仿宋仁宗的，而且宋仁宗的名声也很好！” “如果你不会自我思考，盲目听从，那么很容易就被这帮文臣给带偏了，成为了他们的傀儡！” 朱元璋耐心的给朱环解释。 “因此，一个人做皇帝，必须要有独立的决断，不能盲从，更要有钢铁般的意志才行！” “你要学会自我分析，要看问题要深入，更不能妇人之仁，要学会权衡利弊，有些看起来暴虐或者失德的政策，如果能对百姓好，那就不要管什么身前身后名，要一往无前的去做！” “因为这天下是你的，但归根结底是百姓的，不能替百姓作主，百姓就要造你的反！” “那帮读书人从前元到大明，继续可以做官，但是当皇帝的如果被老百姓造了反，那就彻底完蛋了！” “所以虽然大家都说皇上万岁，但是万岁的哪里是皇上啊！” “对，是人民万岁！” 朱环脱口而出这四个字！ 朱元璋愣了一下，看着朱环，随即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动容。 “人民万岁！” “大孙子，你这四个字说的漂亮！” 朱元璋动容了，但是朱环却更是被朱元璋的这番话给直刺内心！ 前世朱环就是个社畜，接触到的最高权力机构也就是一个地方的公务员而已。 但是在这个时代，朱环感觉到了权力的威力，更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为人民服务！ 老爷子就是个典型，这辈子虽然吃了不少苦，也享受了荣华富贵，但是他却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一心一意在为百姓办实事！ 不过，朱环还是有个疑问，他朝着老爷子问道：“那如果按照你说的，对山西和陕西两地的官员进行这么严酷的清洗，那些文官肯定又会跳出来了吧！” “咱大明这么多年的科举取士，江南一带的读书人入朝做官的那么多，咱们清洗这些官员，江南士族肯定会跳出来唱反调的！” “那怎么办？” 朱环说出这个疑问，但是朱元璋却压根不在意，他冷笑道。 “怕什么，这帮江南士族也好，读书人也罢，最喜欢做的就是当表子立牌坊，咱只要抓住他们的把柄，他们能干嘛！” “他们没有武将的血性，虽然聪明，但是正因为聪明过人，往往就缺乏那么一点仁义！”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偏为读书人，大孙子，你知道咱为什么也就查了山西和陕西两地么，山东你也说有贪污，但是山东的贪污咱还没有拿给你！” “对啊，山东也有三十万两过去了，对了，是不是因为孔家？” 朱环想了想，问道。 “对，就是孔讷那腐儒！” 朱元璋说道：“这个孔讷是当代的衍圣公，皇上册封的，是读书人名义上的领袖！” “而这次官学修缮，咱知道这孔讷以及他们孔家是脱不了干系的！” “所以你那天查出这些问题时，第二天早朝，这孔讷就来上朝，在朝堂上直接带着这帮文官和皇上对着干！” “他此举虽然说什么皇上不仁义，实际上就是给咱皇上示威，要皇上别去清查这三地的贪污问题！” “呵呵！” 朱元璋这次笑的有些森然，他继续说道：“可是大孙子你拿出了无烟煤，这就彻底打破了他们的计谋！” “而这次，咱们去查这些贪污，肯定会掌握不少孔家的罪证，到时候咱们就看着孔讷的态度！” “如果他软下来了，甘愿做皇帝的狗，替皇上看着这帮文臣和天底下的读书人，那么皇上也会既往不咎，只查贪官不查他们孔家！” “当然，他拿走的那部分肯定还要吐出来！” “但是如果这老夫子还是不识抬举，那么大不了咱们再换个衍圣公就行了！” “换一个衍圣公？” 朱环倒吸一口凉气，这衍圣公可是万世师表，那天虽然朱环喝酒喝多了，骂了他一顿。 但是直到现在，朱环还很是后怕！ 毕竟孔家在读书人的心中，特别在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心中，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 然而！ 朱元璋却不屑一顾的说道：“对，换一个，咱们将这个孔讷搞臭，再换一个衍圣公就是了！” “别看这个孔讷现在风光的很，他们孔家传承了这么多代，有的是人想让这老夫子死了，换他们上呢！” “到时候甘愿当狗的人绝对多如牛毛！” 这朱元璋说的轻描淡写，朱环仿佛看到了老爷子站在山巅之上，举手投足之间，樯橹飞灰湮灭！ “大孙子，你放心，这孔讷咱清楚，就是个脊梁骨早就弯了的老夫子而已！” “他们孔家能够从前秦时期一路延续到现在，脊梁骨要是不弯，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朱元璋笑着看着朱环，似乎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 “所以你别怕得罪那个老夫子，他就是一条狗而已！” 第二百三十二章 年轻人要挑担子 大明洋河酒馆外，秋风阵阵，天色阴沉沉的。 在这萧瑟的秋风中，街上依旧人来人往，不少商贩拖着一车车的货物在沿街叫卖，与那暮霭沉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朱元璋坐在凳子上，喝着热腾腾的茶水，眼神中带着一丝深邃，看着朱环说道。 “咱就像是这秋日，看着还艳阳高照，但是这九九艳阳哪里比得过那夏日炎炎哦！” “老了老了，终归还是老了！” “老爷子，你可别这么说，你身体还棒得很捏！” 朱环连忙朝着朱元璋说道：“你看你身子骨这么硬朗，比我还强壮，怎么能说老了呢？” “呵呵！” 朱元璋呵呵笑道：“咱什么样咱难道不清楚么，只是咱老了不当紧，咱要培养一个接班人才行！” “咱们这帮老家伙当年拼死拼活的将蒙古人赶走，恢复了咱大汉江山，咱可不希望等咱们这些老家伙走了，你们这些后来者忘记了咱们当年打江山的艰辛！” “忘记了咱们当年是吃不饱饭被逼着造反的，结果后来者一个个锦衣玉食，欺压百姓，到时候咱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又被毁于一旦罗！” 说着，朱元璋站了起来，走到朱环身边，拍了拍朱环的背说道：“咱观察了你很久，咱觉得你适合做咱的接班人，你吃过苦，知道老百姓生活的不容易！” “你也聪明，心地善良，你这样的人才能在拥有权力以后，心里依旧装着百姓，咱才会放心。” “老爷子，你想多了！”朱环没想到老爷子对他的期望这么高，他连忙回道。 “咱对你好完全是因为你救了咱，当年要不是你，咱早就饿死了，咱就像安安稳稳的挣点钱，让你早点退休。” “老爷子，你心太大了，其实这天底下有的是能人，你这一辈子替老百姓做的够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以后的事情，咱们就别瞎操心了。” “呵呵！”朱元璋没有再和朱环解释太多，作为一辈子经历过风雨的人，朱元璋知道，这世间有很多东西其实都是命中注定了的。 这担子既然要落在朱环的手里，那就是要落在他的手里的，逃不掉的！ “你既然想让咱早点退休，享福，那么你就要多替咱担待点。” 朱元璋朝着朱环说的：“这山西陕西两地的贪腐案件，你要跟进，查下去，同时你上次提出的无烟煤国企专营制度你也要推进下去。” “这制度该如何做，你给咱拿个方案出来，下面卖无烟煤的那些人有哪些，你也要给咱订立一个审核标准。” “别以为你还能像以前那样，出个点子，动动嘴皮子就完事了。” “你得给咱事无巨细的掰扯清楚，你这样才能让咱少劳累点，明白吗。” “老爷子，这？” 朱环看向朱元璋，刚准备说点啥，朱元璋继续说道。 “咱老了，你是年轻人，你有能力，你要多担待一点！” …… 之后的几天，气温继续在下降，虽然还是秋天，但是已经出现了刺骨的寒风出来了。 南方的京师尚且如此，北方却是更甚了。 往日的这个时候，深居皇宫内的洪武爷早已经坐立不安。 像刘三吾、詹徽这些臣子肯定是快步的在宫内走着，忙着布置从书房内下达的帝王的指令。 然而这一次却一反常态了。 这朱元璋老皇帝居然在后院内点起一盆炭火，吃着芝麻烧饼，手里拿着一本资治通鉴，在优哉游哉的看着。 刘三吾也陪着朱元璋一起烤着炭火，手里也拿着一块芝麻烧饼，一边吃着，一边看着一封厚厚的折子。 詹徽直接看懵了，这还是咱认识的老皇帝么？ 这忧国忧民的情怀哪去了？ “詹大人！” 詹徽脑海里还在一阵发愣，那蒋瓛却拿着一大捆账簿走了出来，看着詹徽说道。 “老爷子正好有指令给你，你赶紧进去吧。” 说着，蒋瓛拿起那一大捆账簿就朝着都察院的方向走去。 这蒋瓛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说话向来言简意赅！ 然而，詹徽看着蒋瓛远去的方向，在想起刚才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账簿！ 詹徽浑身一抖，他明白了，这蒋瓛要去干啥了。 这段时间，詹徽可没少听到地方官员被捉拿的事情。 难不成.....！ 皇上又查出一些贪腐问题出来了！ 詹徽不敢多想，只是内心却一阵惊骇！ 这老皇帝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才多久，这地方官员贪腐的案件就查出一件又一件出来了。 等等！ 詹徽突然想到，那天查出官学贪腐案件时，他可是听赵勉说他们是去吴商那里查出来的。 莫非，这次皇帝查贪腐的方法，是……！ 詹徽深吸一口凉气，这朱环果然是老皇帝的亲孙子，这做事的手腕和谋略，真的是完美遗传了下来。 只可惜这地方官吏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头要落下来了。 詹徽走上前，此时的朱元璋正闭着眼睛，嘴里哼着一首采茶小调。 心情居然还十分愉悦。 查出这么多贪腐案件，皇爷心情还这么好，真是匪夷所思！ “咳咳！” 刘三吾见詹徽来了，连忙轻声咳嗽了两声，朱元璋睁开了眼睛。 “哦，詹徽来了，坐！” 朱元璋靠着椅子，烤着炭火，神情慵懒。 这哪里像是一个刚发现自己手底下贪污的皇上，完全就像个告老还乡的老头了。 詹徽按捺住内心的惊讶，朝着朱元璋行礼，然后坐在了刘三吾旁边。 “詹徽，上次咱就说着北平天冷，你要想个办法出来，你还记得吧！” 朱元璋问道。 “回陛下，微臣是在想法子，微臣觉得应该……！” 詹徽刚准备将自己想的法子说出来，结果朱元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你不用想了，这里有个更好的法子，就在三吾手里，三吾你说给他听吧。” 朱元璋挥了挥手，示意刘三吾将那无烟煤的法子告诉詹徽。 詹徽愣住了，这老皇帝啥时又有了解决办法了？ 刘三吾耐心的将这国企专营制度以及无烟煤的方法都一一说了出来。 詹徽听得目瞪口呆，特别是当听到，这方法不仅不需要朝廷投入钱去购买无烟煤，还能够每年从无烟煤中拿到一笔财政收入。 同时，百姓又能低价购买到无烟煤。 詹徽直接愣住了。 “这方法真是让微臣大开眼界，能想出此等方法的，绝对是一位高人也！” 詹徽不无折服的赞叹道。 “是吗！” 朱元璋听到詹徽这么说，也很是高兴。 “这是吴商想出来的，厉害吧！” 第二百三十三章 合作共赢 朱环的悠哉日子真的是到头了。 如今他不仅要管理自己的大明洋河酒馆以及水泥作坊，还要替黄老爷子处理各种公务。 每天睁开眼睛，就有宫里的锦衣卫送来一大堆折子，让朱环进行处理。 而处理完这些事情以后，朱环还要考虑到自己的赚钱计划，因此他就像个陀螺，每天都忙的团团转。 好在朱环目前手底下还是有两个能用的人。 一个是吕承弼，他虽然以前是一位猎人，但是也时常会去边境做点小买卖，卖一些兽皮之类的。 也算是基本上懂一些商业知识。 关键是，吕承弼识字，所以这大明洋河酒馆掌柜的事情，也就交给了吕承弼打理了起来。 而马三宝，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郑和，从小在宫里长大，朱环自然是知道这人的本事的。 因此那水泥作坊的事情，也就交给了马三宝来处理。 这样一来，朱环的时间终于是可以抽出来一些了。 这几天，朱环挑灯夜战，终于想出了一个很好的合伙人计划，并且也选中了一批合适的合伙人。 在黄老爷子的熏陶下，朱环也渐渐的有了一些政治意识，这次的合伙人，全都是淮西武将集团的人。 比如凉国公蓝玉、颖国公傅友德、还有詹徽、何荣等人，当然还有那战神李景隆！ 这批人前段时间刚大放血，虽然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钱财这玩意虽然对他们生活会造成一些影响，但是影响毕竟不大。 但是这自古以来，贪财好色就是大多男人的喜好，在色这方面，东莞伯是佼佼者，但是在敛财上，他朱环应该在这批人中，算是厉害的了。 当然，前提是老爷子别薅羊毛！ 而更主要的是，朱环在用这个利益将他们捆绑起来以后，那么他也就坐上了淮西武将集团的这辆战车上去了。 这淮西武将集团，在度过了上次的危机之后，朱环也觉得，淮西这帮人应该算是安全了。 而安全的淮西武将集团在目前的洪武年间，战斗力还是比江南士族要强大的。 因此，能够和他们交好，对朱环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于是在思考了几天后，朱环最终还是选择了将他们拉入这次的利益团队中，自己则正式用这个宣告自己加入淮西武将集团里。 只是朱环其实不知道的是，不管他愿不愿意，其实自己本身就是淮西武将集团的一份子了。 朱环向这些勋贵们发出了邀请还，约定了在今天中午，一起商谈这个赚钱的大计。 于是朱环一大早就起来，将老爷子送来的折子批阅完毕，然后换上一身得体的衣衫，叫上廖镛，两人便离开了大明洋河酒馆。 这好几天都没怎么出门了，一出门，闻着这秋高气爽的西北风，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而他们要去哪？ 在朱环心中，除了他大明洋河酒馆是整个京师最好的酒楼以外，那就只剩下那秦淮酒楼了。 这酒楼位于长安街，论规格可是比朱环那大明洋河酒馆不知道牛皮到了哪里去了。 而随着前两次朱环在这里喝酒，这酒楼的老板早已经知道了朱环的身份。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吴商，并且他那大明洋河酒馆的美酒可是大明京师第一名酒。 于是，在朱环来到这酒楼时，老板便亲自迎接，带着朱环直上三楼，进了这秦淮酒楼最好的一间雅间。 这雅间装饰的青素典雅，还带徽州风味，那书墨味道浓郁，坐在这雅间内，还颇有一番烟雨蒙蒙的感觉。 老板亲自端上一壶上等的龙井，闻着这龙井茶的阵阵茶香，在品味着雅间的素雅，朱环心中也涌起一股书生红袖的感觉。 只可惜，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随着凉国公等人的来到，这素雅之味又被那粗狂之声破坏的荡然无存。 “吴商这是好雅兴呀！”东莞伯何荣看着这雅间笑道，“这可是专门为那些文人骚客布置的雅间，没想到吴商也有这样的爱好？” “呵呵，何大人抬举了，这是这酒楼老板特意给咱们安排的，我也是来到这里才知道。” 朱环苦笑着和诸位勋贵解释道。 他也知道，这帮大老粗就不喜欢这种弯弯绕绕的东西了。 果然，随着朱环这么一解释，蓝玉就跟着说道。 “咱就知道是这老板好心办坏事，咱们这帮人谁喜欢这玩意，不过没关系，咱们继续在这里喝酒，难得朱环请咱们一次！” 这时，众人也来的差不多了，廖镛便出去让酒楼将酒菜端上来，众人一起坐在雅间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蓝玉便率先开口问道。 “小子，咱听说你这次来是有买卖要找咱们一起做，是什么买卖？” 朱环正在吃着盐焗鸡，猛然听到蓝玉这话，差点没被弄得翻个白眼出来。 这是投资，怎么叫买卖！ 朱环便放下筷子，拿旁边的毛巾擦了擦嘴，说道：“诸位大人，小子这次是有个投资计划要和大家商议下，关于无烟煤的。” “不知道诸位听说过无烟煤么？” 朱环这话说出来，其他人都还是大眼瞪小眼，唯独詹徽在一边心头一震，看向了朱环。 心道。 果然，你这小子布局谋划不简单呀！ 詹徽可是在刘三吾那里将那个无烟煤国企专营制度了解的很详细的。 在得知这个方案是朱环提出来后，回家詹徽又仔细的思考了一番这个方案。 他发现，这个方案虽然表面上看是一个无烟煤的销售方案，然而实际上却是一个利益分配方案。 这方案实施的前提就是，这个无烟煤是个暴利的东西。 而这朱环将这个方案设计出来，其实就是将无烟煤的利益进行了一个分配。 朝廷获得一部分利益，同时让利一部分给百姓，而最终还有一部分利益归获得销售权的商人所有。 这种制度其实表面上看起来，作为销售无烟煤的商人利益少了许多，但是这个方案中却设置了一个门槛。 那就是无烟煤销售许可证！ 这个许可证完全可以将那已经被摊薄了的利润聚拢起来，只让少部分人拿到许可证，这样这无烟煤虽然利益摊薄了，但是因为销售无烟煤的人也少了。 这利益还是足够客观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刘捕快办事 最关键的一点，这无烟煤的利益绝对是能够和食盐媲美的！ 而这制度却使得无烟煤销售的暴利让百姓也享受到了，不会出现高昂的无烟煤。 这就使得皇上也十分满意，这钱赚的可是干干净净，明明白白。 詹徽不由的对朱环一阵刮目相看，这朱环在财税这一块可是比他爷爷要强很多呀！ 这边，詹徽在思考着，而朱环却也在口若悬河的讲解着无烟煤的销售计划。 这也是朱环这几天考虑了的一些话术。 朱环知道，面前这帮淮西佬可都是没啥文化的大老粗。 你要和他们讲解那些国企专营制度，没准话还没说完，这帮人就岔开话题喝酒去了。 所以朱环和他们讲解，就是两点。 第一，你们最近可是大放血，咱这赚钱的买卖没风险，还能合法赚钱。 第二，这事情具体操作我来办，你们只管投资分钱，当然就是有谁想要找麻烦，你们得出面给咱揍他！ 就这两点，简单明了，却十分对他们的胃口。 朱环话才刚说完，蓝玉就直接拍桌子说道：“行，咱凉国府跟了！” 紧接着，常升也跟着拍桌子说道：“咱常家也跟了！” 朱环：“……” 看着这两人拿钱不当钱的样子，朱环脸抽了抽，然后说道：“蓝将军、常将军，你们对小子的认可，小子十分感激！” 说着，朱环端起酒杯站起来，朝着二人举杯说道：“不过咱想问问两位将军，咱刚才说的这个，你们听懂了么？” 蓝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不就是卖煤么，咱跟了！” “小子，咱可是相信你，你都替咱们躲过了杀身之祸，就凭这份交情，不管咋样，咱得给你捧场！” 其实蓝玉还有一句话没说。 你是咱外侄孙，就凭这三个字，咱无条件跟你！ 朱环脸再次抽了抽，朝着常升说道：“常将军，你……！” “朱环，啥也别说，干了！” 常升站起来，一口将酒喝下，然后说的更加干脆了。 “你那啥许可证什么的，咱不明白，咱就知道，你小子要卖煤，这是赚钱的买卖，知道咱将家底都交出去了，想拉着咱赚点钱，是么！” 朱环点了点头，想说啥，哪知道常升抢先说道：“就这份义气，咱就不能不给你面子，咱必须跟！” 常升也有句话没说，你是咱外孙，就凭这两个字，咱无条件跟你。 随着这两位将军的表态，东莞伯他们也一个个站起来，说道：“咱们也一样，要掏多少钱，和咱知会一声！” “咱虽然上交了不少钱上去了，但是这卖煤的钱，咱还是支付的起的。” 傅友德更是拍了拍朱环的肩膀说道：“小子，其实你压根不用和咱们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你是对咱们这帮人不够信任！” “别说咱们了，你现在就是直接写封信交给沐春他们，信上不用多说啥，就找他要钱，你信不信，沐春他们二话不说就给你拿钱来！” “咱们不是那帮酸臭文人，嘴巴上说的好听，掏心窝子时一个比一个墨迹，咱们就信两个字，义气！” 说完，傅友德端起酒和朱环喝了一杯，然后最后说了一句话。 “要钱的时候，直接派个人来颖国公府，多少钱咱给你就是了。” 这些话说的都朴实无华，没有那些文绉绉的诗词歌赋那么绚烂多彩。 但是不知为何，朱环却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穿越大明十年，朱环这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已经是大明人了。 就是这帮淮西勋贵，以及那黄老爷子，让他感受到了，自己已经是这个时代的人了。 朱环端起酒杯，朝着诸位说道：“既然大家都如此信任咱，咱也就不多说了，咱一定会让大家赚到钱的！” “切，咱就是图你这点钱么！” 宋国公冯胜直接怼了朱环一句，然后一口喝下了酒。 朱环也一阵尴尬，这帮勋贵，虽然上次大出血，但是这帮人毕竟是跟着皇上一路厮杀上来的。 皇上说过，荣华富贵与君共享，他们虽然上交了家产，但是却还真的一个个不差钱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的就是这帮子人。 现在，几杯酒下肚，这雅间内的气氛也搞起来了。 蓝玉他们一个个开始吹牛皮斗酒，玩的不亦乐乎。 而这时，战神李景隆突然凑到朱环身边，贱兮兮的说道：“吴商，咱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什么事情？” 朱环刚开口，就听到这酒楼外面传来了一阵哭喊的声音，声音凄惨至极。 这种凄惨的声音，在此时的大明早已经不多见，因此蓝玉他们顿时被这声音给吸引住了。 朱环就坐在靠窗旁边，一转头就看向了楼下。 顺着窗户看了下去，只见这大街上，一群穿着粗布衣衫的人拿着棍棒在殴打一个卖包子的商贩，而那凄惨的哭声，就是从那商贩口里发出的。 “叫你碍事，谁要你在这里卖包子的，耽误了顾老板办事，信不信我们顾老板要你在应天府待不下去！” 一名家丁举起棍棒就准备殴打他们，棍棒刚刚扬起，就听到一声暴喝。 “给我住手，这里可是应天府，皇城脚下，谁要你们随便打人的！” 朱环寻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官服男子，腰间配着佩刀，快步走了上来。 走到近前，朱环才认出，原来是应天府捕快，刘捕快！ 那家丁明显没将这刘捕快放在眼里，他继续骂道：“刘捕快，这群废物在这里卖包子，我们看到那小偷是从他们这里跑了的，我们怀疑他们和那小偷是同伙，咱们调查下难道不可以么？” “调查？” 刘捕快指着他们骂道：“你们只是顾新荣手底下的雇工而已，谁给你们资格调查的，要调查也是我们应天府衙门的差事，谁给你的胆子随意调查的？” 这刘捕快说话也不得不说是很严厉了，然而这帮人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笑了笑，然后说道。 “那行，既然刘捕快都这么说了，我们怎么会不给你这个面子，只是刘捕快，你可别忘了，这东西可是我们顾老板的，我们顾老板的背景你是知道的！” “你要是不好好办，信不信你这身官服，我们顾老板也有本事给你扒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青衣玉面小郎君 这帮家丁说话可是十分的不客气，即便他们面前的这位男子可是应天府的官差刘捕快。 朱环坐在楼上，听到这话也不由的对这个家丁口中说的顾新荣来了一丝兴趣。 他朝着蓝玉他们询问道：“这个顾新荣是何方神圣，怎么这么厉害，连咱大明应天府的官差都不放在眼里。” 蓝玉并没有说话，他此时脸色很不好看，然而那詹徽却开口说道。 “这顾新荣是我大明目前最大的煤商。” 说到这里，詹徽看了一眼朱环，说道：“你不是想要销售无烟煤么，虽然你这无烟煤是新兴事物，但是也绕不开这顾新荣的。” “为什么，他卖普通的煤和我卖无烟煤，能有多大关系，最多就是竞争者而已吧。” 朱环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着批阅奏折和思考自己的营销方案，也没有对市面上的这些煤商做调查。 这时听到詹徽这么说起，顿时也来了兴趣。 詹徽是这帮淮西佬里面对朱环这个计划最了解的人，而且他也有心帮助朱环。 因此，见朱环不明白，便直接开口解释道。 “这顾新荣虽然只是个商人，但是他能做出成绩是因为他身后的顾家，顾家你知道么？” “有所耳闻！” 朱环也听说过顾家，但是了解不多。 詹徽也知道朱环此前一直都在社会底层，对这些上流社会的大家族不甚了解。 便也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 “顾家是江南的一个大家族，在官商两界都是有不少势力的。” “咱目前礼部右侍郎农子墨，他夫人便是顾家的，还有翰林编修顾文钧，孔讷的门生！” “但是这顾新荣依靠的还不是这两位，最主要依靠的还是山西布政司曹乐安！” “那曹乐安也是顾家人，虽然姓曹，但是从小被顾家收养，其实也就是顾家人了。” 詹徽知道，以朱环的聪慧，就这么一说，朱环应该就能明白了。 “合着顾家就是靠着这曹乐安，将山西的煤给掌控住了？” 朱环说道。 这一套在后世其实也用的很多，不少为官之人借助手中的权力和商人进行利益勾结。 常规做法了。 然而！ 詹徽却还没说完，他接着说道：“山西的煤，除了官方的煤矿以外，其余的煤几乎都被顾家垄断，而顾家的势力还不至于此，作为从前宋时期就一直兴旺的大家族而已，顾家的手可是伸到了很多领域的。” “只不过吴商你目前要涉足煤这一行，因此咱就和你细说了这顾家在煤商的势力。” “这大家族垄断资源，难不成皇上不会对他们动手么？” 朱环疑惑的问道。 在他的印象里，洪武爷眼里可是容不下这些事情的。 “呵呵，顾家当初可是很识时务的，在张士诚占领江南时，顾家可是第一个支持咱皇爷和张士诚他们作对的！” “所以顾家就跟咱们一样，咱们不也一个个在京师嚣张跋扈的，但是皇爷没动过咱们呀！” “这顾家掌握了民间煤炭供应，但是他们也很听皇上的话，只要皇上开口，他们就算赔本也会替皇上分忧，所以咱皇爷为啥要动他们？” 詹徽这番话说的在理，这顾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却也是皇上身边的一条狗而已。 还是很听话的那种。 前几日黄老爷子刚给他普及了这个理论，朱环理解的很快。 那这样一来，自己要销售无烟煤，那就没那么简单了。 虽然他可以想办法把销售许可拿到手，但是以顾家的势力要拿到一个许可证也不难。 关键是山西的无烟煤可是全国最大的，朱环手里的底牌就是云南的无烟煤，要和顾家抗衡，还有些难度。 至于京师旁边的无烟煤，两家都别想，就这地理位置，肯定是会被朝廷收为官营的。 这样一来，有难度啊！ 朱环脑海中思索着应对策略，而这时，蓝玉却骂道。 “这帮狗东西，真当自己是人物了，连应天府尹都不放在眼里！” “真以为你们顾家了不起了！” 朱环诧异的看着蓝玉，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生气。 常升见状，连忙解释道：“蓝将军的弟弟目前是新任应天府府尹！” “新任应天府府尹是蓝将军的弟弟？” “对哦，蓝破虏！”朱环恍然大悟！ 常升还想继续说话，突然，蓝玉拍了拍常升，看向屏风那个方向。 这雅间很大，用屏风隔成了两块。 靠近街道这边的可以用来喝酒，而被屏风隔开的部分则是用来玩乐的。 而此时，蓝玉似乎听到了这屏风后面有响动，便用眼神示意常升他们。 蓝玉毕竟是沙场老将，这警惕性是远高于朱环他们的。 而目前挨着屏风最近的，便是那东莞伯何荣。 他表面上继续在那里吆喝着，说着什么顾家人和咱们不是一伙的，咱们也别管之类的。 另外则将手摸向了放在旁边的佩刀，然后一脚将那屏风给踢开了。 瞬间，这屏风后面就露出了一位穿着青衣长衫的年轻人。 这秦淮酒楼本来就是整个大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这酒楼越往上面价格越高。 朱环所在的第三层已经是高端消费场所了，平日里在三楼饮酒的客人也不多。 所以这屏风后面站着人，就着实让大家都愣住了。 此人皮肤白皙，唇红齿白，眼睛也很是明亮清澈！ 身着长衫，腰间还挂着一把折扇，这眼看去，就是一位玉面小郎君。 而东莞伯此时看着他，脸上不知为何，露出了一丝玩味的表情。 但是，大家可没工夫注意这东莞伯的表情，傅友德这时开口说道：“你是谁，为何躲在我们的雅间里，你是何居心？” 在座的诸位，除了朱环以外，哪个不是位高权重的朝廷勋贵！ 他们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偷听。 在这呼吸之间，傅友德已经燃起了一股杀意！ 而这时，本来只有他们的三楼，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同时那酒楼的老板也在大声喊道。 “刘捕头，这三楼可是有贵客在此，还请刘捕头和几位大人客气一点，要不然惹怒了他们，小的可担待不起呀！” 这玉面小郎君本来就被何荣他们发现了，脸上是一阵尴尬和不安。 当听到门外的这番话，这小郎君此时的脸上却露出了一阵害怕和焦急之色！ 何荣一看这人的脸色，就明白了。 他似笑非笑的说道：“原来你就是那小偷？” 第一百三十六章 苏家公子 如今的刘捕头虽然还上街抓人，但是其实已经是刘典史了。 他上次破获了占城国使节的案子，并且结实了吴王，因此当时的应天府尹陈锡便顺势给他升了一级，变成了应天府刘典史了。 这典史一职，虽然依旧只是个衙役，但是确实是衙役之首了，再往上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官衔了。 然而这功劳虽然是安插在刘捕头的身上，却拎的很清楚，他知道自己这个功劳可是朱环的。 所以在此之后，这个刘捕头没事就带着自己的手下来朱环酒馆喝酒。 算是照顾朱环的生意了，两边倒是也时常来往起来。 然而！ 这玉面郎君却并不知道朱环和那前来搜查的刘捕头是什么关系，他此时听到这雅间外面的声音，顿时吓得惊慌失措起来。 这也让朱环知道，原来这个人就是那个偷东西的盗贼呀！ 不过虽然这人是个盗贼，朱环却并没有对他有太大的恶感。 实在是因为刚才那顾新荣的手下在这长安街上为非作歹，让朱环对他们的观感大打折扣。 因此，朱环便笑了笑，站了起来，打开门，朝着门外的刘捕头喊道。 “刘叔，我在这里，进来一起喝口酒么！” 刘捕头还在这里一间间雅间的查看，听到朱环的声音，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便笑着朝着朱环这边走了过来。 而随着朱环这么一说话，这玉面郎君却更是惶恐不安了，他整个人都朝着后面的窗户挪了过去。 打算见状不妙就跳窗逃跑了。 朱环见此情景，也朝着这玉面郎君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他。 玉面郎君浑身一颤，他瞪了朱环一眼，然而还没等朱环开口，站在一旁的东莞伯却笑道。 “小郎君，你以为你进来了就能随便逃走，你还是乖乖的跟着咱吴商一起过来。” 说着，何荣指了指这一桌子的这些人说道。 “咱们可都是身经百战，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凉国公蓝玉，这位可是颖国公傅友德，有他们在，你以为你还想随便走？” “只要你乖乖的从了我们吴商，咱们保证你的安全，哈哈哈哈！” 说着，东莞伯自个率先大笑了起来，蓝玉等人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小郎君本来还有些生气，但是听到这些人的名号，再看了看这满屋子的人一个个都衣着华贵。 知道他遇到了一批勋贵，便也没法子，只好认命的跟着朱环走了过去。 朱环听着东莞伯的这番话，越听越觉得奇怪，便朝着东莞伯说的：“何叔，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在强抢民女一样！” “我可是见这位兄台义薄云天，所以才想帮忙一把而已！” “兄台？”何荣揶揄的笑了笑说的：“那吴商，你就要多喝这位兄台亲近亲近哦！” 切！ 朱环白了何荣一眼，这老不正经的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 素问东莞伯喜欢玩黑白配，莫非黑白配玩腻了，还喜欢玩龙阳之好了！ 这老不正经的！ 朱环没再搭理他，而是朝着这位小郎君说道：“待会你就在这坐着，那刘捕快和我是好友，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说完，雅间的门就打开了，刘捕快走了进来。 刘捕快一进来就看到这满桌的都是一群王宫贵胄，吓得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 而跟着刘捕快一起进来的还有这秦淮酒楼的老板，他连忙道歉道。 “诸位大人不好意思，打扰到诸位大人雅兴了。” 刘捕快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他也连忙朝着在坐的诸位抱拳道：“在下应天府典史，因为有公务来此办案，如有打扰多有得罪了。” “啪！” 蓝玉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骂道：“他奶奶的，这蓝破虏是不是当了个应天府尹就了不起了，他不知道他哥在这里喝酒么！” “居然还派你来打扰咱，是不是找抽！” 如今的应天府尹正是蓝玉的弟弟蓝破虏，这刘捕快自然也是清楚的，他吓得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 而朱环冷眼旁观，知道这是蓝玉在帮他搅局。 于是朱环连忙站起来，端起一杯酒给刘捕快，劝道。 “蓝将军，这位刘捕快是我叔，还请蓝将军给了面子！” 同时，朱环又朝着刘捕快说道：“这里可都是我的一些朋友和长辈，所以这里也没什么问题。” 刘捕快自然也不会真的查这里，他端起酒正准备给自己找个台阶离开这里，谁知道在他身边一个顾家的家丁却开口问道。 “那你身边这个？” 朱环看了一眼那家丁，这家丁个子不高，但是却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不过他既然问了，朱环也只好说道：“这位也是我朋友，他叫……！” 朱环说着便转过头，看向这位小郎君。 结果这小郎君正好也看向他，并且嘴里说出了一个字。 “苏！” 两人差点就嘴对嘴了，但是这么近的距离，朱环也闻到了从他嘴里吐出来的一丝清香。 是那种茉莉花的香味。 很好闻。 “苏公子！” 朱环朝着那位家丁说道。 而那家丁似乎还不依不饶，准备继续说些什么。 结果常升直接一拍桌子也跟着骂道。 “特么的，你算个球，还在这里逼逼叨叨的！” “别以为咱不知道你是顾家的狗奴才，别说你主子顾新荣了，就算把农子墨叫来，在咱面前他敢放个屁试试！” “老子叫常升，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还有什么问题，让他直接来开国公府找咱！” 这家丁本来也就是狗仗人势，结果被这么一说，吓得腿一软，趴在地上，滚了出去。 刘捕快也自讨了没趣，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便朝着诸位说道：“抱歉，打扰诸位大人雅兴了，小的告退！” 说着，就感觉打开门出去了。 待刘捕头带着人离开后，朱环这时也坐了下来，看向这苏公子说道：“苏公子，你看，没事吧！” “多谢兄台相助！” 这苏公子不知为何，脸上红扑扑的，就像那春日桃花一样。 难怪这东莞伯会对他有意思，那大老粗估计就喜欢这小奶狗一样的男人。 朱环心中龌龊的想着，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他。 苏公子见朱环这样看着他，也不知为何，尴尬的将头偏了过去。 朱环也发觉自己这样看人不好，便开口说道：“苏公子不知用了什么香囊，刚才说话时，呼气如兰，闻起来舒服极了。” 这话一说出来，这苏公子瞬间脸红了，他连忙站起来朝着诸位抱拳道：“多谢诸位相助，咱们有缘再见！” 说完，也没再搭理朱环他们，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夜会苏公子 “这人怎么这样子？” 朱环看着就这么走了的苏公子心中很不爽便骂道。 “好歹我也帮过你，你就这样走了。” 朱环心道，难怪是个当小偷的，素质这么低。 “是啊，最起码也得和咱吴商公子彻夜长谈一番才好嘛！” 东莞伯乐呵呵的看着朱环笑道。 朱环白了他一眼都不想和他说话了。 “何叔，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有龙阳之好的！”朱环朝着何荣还是说道。 “而且别怪咱不提醒你，这龙阳之好玩多了容易得病！” “什么龙阳之好？” 何荣一脸懵逼的看着朱环，突然他明白了过来，大声笑了起来。 “原来，你，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何荣的大笑，蓝玉等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咱吴商可真是纯情小公子呀！” 何荣揶揄的看着朱环。 唯有朱环脑瓜子嗡嗡的看着这群人，不知道他们为啥笑的这么开心。 …… 等这顿宴请结束，已经是晚上了。 朱环真心是佩服了这帮人，中餐晚餐一起吃了。 走在月色当中，朱环让凉风将自己身上的酒意给吹散不少，再慢悠悠的走回了大明洋河酒馆。 洗完澡，躺在床上，朱环感觉到脑袋晕晕的，不由的又暗自骂道。 “叫你在酒桌上装逼，叫你装，现在好了，又喝大了！” 朱环打了个饱嗝，随即感觉到嘴巴里多了一个东西。 下意识的摇了摇，诶呀，怎么是糯米糕！ 朱环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了。 这下朱环的酒猛然醒了过来，他连忙起身，这时，借着月光才看清楚，原来进来的是那位苏公子。 “苏公子，这大晚上的，你跑我家里来做什么？” 朱环警惕的看着这苏公子，虽然今天白天朱环帮过他，但是对于这些江湖豪杰，朱环本能的还是有些忌惮。 自己就算有系统加持，有特种兵体质强化，但是这帮人可是会轻功的。 秦淮酒楼三楼，说上来就上来，自己这卧室也是二楼，说跳窗进来就进来。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这里？” 看着朱环这一脸担忧的样子，苏公子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这一笑，朱环傻眼了。 这，这特么是女孩子的声音。 苏公子似乎也知道自己刚才差点破功了，又赶紧换了个嗓子说道：“今天过来，是特意感谢吴商公子的！” 说着，苏公子想从身上拿出什么东西！ “等等！” 朱环麻了，他朝着这苏公子说道：“你应该是个女人吧，你连性别都在蒙我，还说感谢我，你觉得我会相信么？” “噗嗤！” 这回，苏公子再一次笑了起来，他也索性不再装了，而是恢复了原来的声音，笑道。 “我是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可以行侠仗义么！” 朱环傻傻的看着她，这苏公子，啊，不，是苏姑娘，果然是个女的。 这时，朱环在后知后觉，今晚这苏姑娘穿着一身淡黄色的长衫，虽然还是男装，但是很明显，这苏姑娘是没有喉结的！ 白皙的脖颈修长而又细嫩，这特么不是女人的脖子，哪个男的有这个本事长出来！ 朱环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难怪被东莞伯他们笑话，合着他们早就知道这事情了。 想到这里，朱环气急，他朝着苏姑娘说道：“你看你，好歹我也是你的恩公吧，你居然还骗我！” “我干嘛骗你！”苏姑娘没想到还挺伶牙俐齿的，她哼了一声，回道：“我哪知道你是个傻子，你连我是女孩子都不知道，亏你还是皇上亲赐的吴商呢！” 马德！朱环被喷了，心里特别不爽！ 然而朱环刚准备开口，这苏姑娘居然得理不饶人，继续说道。 “还有，别说你是我恩公了，你才不是我恩公呢！” 苏姑娘坐在凳子上，说道：“要不是你擅自做主的拉我过去，就凭本姑娘的本事，本姑娘早就从窗户那里跑走了，还需要你假惺惺的在那里帮我！” “那你既然这么想，还来找我做什么，这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家的，跑到咱这里来，不知道检点！” 朱环也不是省油的灯，论打嘴炮，难道咱会输了你！ 而且，朱环也不想和这个女孩子深交，这种江湖侠客，虽然在电视剧里看起来快意恩仇，但是其实，就是这个年头的黑社会！ 咱可是正经人，才不会和黑社会沾染上关系！ 更何况咱老爷子可是宫里的官，可别因为自己认识些三教九流的不明不白的人，而影响了咱老爷子的前程！ 借着月光，这苏姑娘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她朝着朱环说道。 “其实我也不想来的，但是我一想，你们可都是一帮朝廷勋贵。” “今天白天我也看到了，那拍桌子的两个，一个是凉国公，一个是开国公，还有那个站我最近的那个，可是东莞伯！” “你们这些人，随便一个跺一脚都是能让应天府抖三抖的存在，我就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帮我，帮我能有什么好处！” “而且你们也知道，那顾新荣家里的东西是我偷的，我偷的就是顾新荣最喜欢的一块玉石，而你又和那典史衙役认识，我总得来问问，你们无缘无故帮我，有什么所求吧！” 年纪不大，这心眼却还挺多的！ 朱环这时的酒也已经醒了，智商又重新占领了大脑的高地了。 这姑娘看来是回去想了想，越想心里越想不通，又想到这一起喝酒的全是大明勋贵，担心会不会中了我们这帮勋贵的圈套。 所以便前来问个明白。 只是苏姑娘不知道的是，这朱环当时之所以主动救她，并没有存在什么别的心思。 纯粹就是听到詹徽说着顾新荣以及背后的顾家垄断了这大明的煤炭资源。 又看到那顾新荣的家丁仗势欺人，所以心中不爽，便出手帮了她一把而已。 仅此而已，童叟无欺！ 不过听到这苏姑娘的来意原来是这个，朱环心中也暗自松了口气。 于是朱环回道：“苏姑娘，你既然能到我家来，想必也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了，我就是个商人而已，我能有什么坏心思了？” “在咱大明，一个商人能干啥，所以你也就别担心了，我纯粹就是看不惯那顾新荣的家丁嚣张跋扈而已！” 第二百二十八章 霓裳 “至于雅间的那些人，他们都是咱大明勋贵，他们要啥有啥，日子过的可快活了。” “所以，他们才没那闲工夫去算计你一个小姑娘而已，所以你放一百个心就行了。” 朱环这么一番解释过后，苏姑娘悬着的心终于算是落下了。 于是，苏姑娘也将自己今天白天做的事情，和朱环说了出来。 原来这苏姑娘是山西人，她的父亲也是山西分管煤矿的一名地方官员，虽然品级不高，但是也算的上是家境殷实。 而这苏姑娘因为父亲在山西也是涉足煤矿的，便知道这个顾新荣暗地里所做的一些欺压百姓的事情。 特别是此次北方气温下降很厉害，朝廷都在下令从山西紧急调运煤矿前往北平，而这个顾新荣倒好，趁机大肆囤积煤矿。 想趁着此次北方寒冬，大发一批国难财！ 苏姑娘说着，脸上露出一股怒意，她恶狠狠的说道：“我就是看不惯这种鱼肉百姓的商贾，我大明皇帝说的没错，这商人每一个好东西！” 朱环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坐了下来。 显然，这苏姑娘还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连朱环也骂了，她继续说道：“所以我便前往了京师，想要小小惩戒一番这个顾新荣，可是当我潜入他的家里时，发现这家伙既然不在家！” “不过，这家伙的家里各种奇珍异宝真是摆满了整个屋子，那玉石瓷器，估计就连我们大明的皇帝都没他富有！” “你确定皇帝的宝贝没他家多？”朱环问道。 苏姑娘摇了摇头说道：“皇上我哪知道他家宝贝有多少，我连皇上都没见过！” “只是，我大明的皇上可是个体恤百姓的好皇帝，他肯定不会喜欢这些宝贝的！” “不过皇上不喜欢，不代表这顾新荣不喜欢，要不然他家里为啥摆了这么多宝贝。” “所以我就看中了他那桌子上的一块玉牌，那玉牌上刻着四个字，霓裳羽衣！” “我的名字就叫苏霓裳，所以我见着玉牌上居然有我的名字，所以我就顺手拿走了。” “我事先声明，我可不是贪财，他那种不义之财，我不稀罕！” 朱环安静的听着苏霓裳的这番讲述，事情的过程对朱环来说并不重要，朱环更是想通过这番交流，知道这苏霓裳到底是个什么人。 他发现，苏霓裳在将这些事情的时候，表情淡然，也没有刻意的惺惺作态，神色也十分从容，从这一点看来，这苏霓裳并非那种工于心计之人。 而且从前面苏霓裳的对自己家境的描述，也可以看出，这苏霓裳是一个家境良好的大小姐。 估计是从小向往行侠仗义，这样一来，也就从山西跑出来了。 苏霓裳说完这些，见这时间也不早了，便起身说道：“行了，这么晚了，打扰你休息了。” “不管如何，这次我能这么从容的脱险，也是靠你的帮助，别的什么我也不说了，最近几日我还会再京师逗留，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可以直接来山陕会馆来找我即可！” “我别的不会，但是手底下还是有几番功夫，说不定能够帮上你什么不是？” 说完，这苏霓裳又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这回朱环算是看清楚了，这苏霓裳体态轻盈，双足就是那么轻轻一点，就像是蜻蜓点水一般，从飞身跳了出去。 这只看的朱环傻眼了，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哎，在这大明，为何总是有这样的奇人，为啥我就没这个机缘能学这么一手好武艺呢？” 朱环重新躺回床上，嘴里小声嘀咕着，看着月色，心中想着这一抹倩影，慢慢的就进入了梦乡。 只是这梦乡里，那轻身如燕似乎也飞入了梦乡。 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 …… 第二天，朱环还在半梦半醒之时，仿佛就听到了这房间内传来了脚步声。 感受到脚步声，朱环猛然惊醒，脱口而出道。 “霓裳！” 然而映入眼帘的不是霓裳，而是软萌。 张软萌站在朱环床边，身边还有廖镛以及那虎背熊腰的刘捕快。 “霓裳，朱环你晚上梦到了什么？” 廖镛一脸怪异的看着朱环问道。 “没啥，就是梦回大唐，在和太宗皇帝一起欣赏霓裳羽衣曲呢！” 朱环随口说道。 “呵呵！”这借口廖镛显然是不相信的，但是这也无所谓，他们之所以进朱环的卧室，可是有其他事情的。 朱环这时看着他们三人也说道：“你们也太没礼貌了，这进我房间也不敲门的！” “这也不是我们不想敲门，谁叫你昨晚睡觉不关门的？”廖镛解释道。 不过即便如此，廖镛还是将刘捕快带到了楼下，说道：“你就先起床洗漱，刘捕快找你有急事。” 廖镛和刘捕快一起走了下去，而今天这张软萌却没有跟着出去，而是伺候着朱环开始穿衣洗漱。 见张软萌端着一盆水过来伺候朱环洗漱，朱环笑着说道：“软萌，咱不是和你说过，咱不喜欢被人伺候，你下去给叫你哥煮碗米粉，这我自己来。” 往日的张软萌可是听话的很，但是今天，张软萌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听朱环的。 而是一边给朱环挤着毛巾，一边声音幽幽的说道：“黄爷爷可是和我说了，说我以后就是哥哥你的人了。” “但是哥哥你心里是有人的，所以我也知道，我只要伺候好哥哥，你就算和别的女人好上了，我也可以做个妾，伺候哥哥！” “要我我连伺候你也伺候不好，那哥哥你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张软萌将挤干净水的毛巾递给朱环，朱环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张软萌一脸平静的样子，但是知道，这个女孩子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妹子，你瞎说什么，我是这样的人么？” “别瞎想，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只是你还小，懂么？” 朱环安慰着张软萌道。 “哥哥，我心里清楚的，以后就让我伺候你起床吧，这样就算以后霓裳姐姐当大的，我也可以做个小的。” 张软萌端着脸盆走了下去，只剩下朱环彻底愣住了。 这小姑娘心思怎么这么多，什么霓裳姐姐，你咋就知道这霓裳就是个女的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又是一桩离奇的案子 朱环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应该要抽个时间和这个女孩子好好聊一聊了。 少女怀春，又有黄老爷子在拱火，朱环也清楚，这小妮子不乱想，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还真不是娶她做媳妇的时候呀！ 朱环叹了口气，起身，将这些胡思乱想丢开，然后自己便朝着楼下走去。 来到楼下，张软萌估计又跑到后厨去了，而桌上已经摆好了一碗米粉。 廖镛看到朱环来了，指着这碗米粉说道：“早餐给你准备好了，快点坐着吃了，刘捕头还要找你有事。” “有什么事？” 朱环已经猜到了，这刘捕头一大早来找他，肯定是因为苏霓裳偷玉牌的事情。 他在下楼梯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待会刘捕头问起来。 他就直接和刘捕头说清楚，这顾新荣也不是什么好鸟，要他不要太在意这事情。 朱环嗦着米粉，一边吃着，而刘捕头此时也喝了一口茶，眉头紧锁着朝着朱环问道。 “吴商，昨天跟着你的那个小姑娘，你能将她叫出来么？” “怎么了，还在为了顾家偷东西的那桩子事情烦恼么？”朱环嗦粉的速度已经没有变化。 但是心中却咯噔一下，马蛋，看来苏霓裳是个姑娘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昨天还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刘叔，不是咱说你，就顾新荣那家伙，你就没必要太搭理他！” “那家伙为富不仁，做的亏心事还少了？” 朱环朝着刘捕头说道。 “那顾新荣是怎么样的人，我当然清楚！” “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却不知道！” 刘捕头一脸为难的回道。 “那顾新荣昨晚被人给杀了！” “噗！” 朱环被这话给震惊到了，一口粉差点没从鼻子里喷出来。 呛得朱环一直在咳嗽！ 这时，张软萌走了过来，贤惠的拿起茶水，伺候朱环喝水。 还轻轻的拍着朱环的背，给朱环顺气。 朱环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要张软萌在一边坐着，然后回道。 “这顾新荣昨晚被杀了，什么时候被杀的，作案时间已经验出来了么？” 刘捕头叹了口气，回道。 “这今早刚发现的，我赶来找你的时候，仵作都还没去呢！” “这不，等着你去现场也看看，不过昨天那姑娘，我觉得嫌疑最大！” 朱环这时也没说话了，因为他自己也清楚，如果换做是他朱环当着应天府的典史，也会第一时间怀疑苏霓裳！ 毕竟，这苏霓裳前脚偷走了人家的玉石，后脚这顾新荣就被杀了！ 最关键的是，这刘捕头也有难处！ 这顾新荣虽然为富不仁，但是毕竟也是顾家人！ 这个顾家的实力，昨天詹徽也和朱环详细的说了一遍。 所以顾新荣被杀，这案子肯定是压在刘捕头身上的。 并且，这也是刘捕头担任典史后接触的第一件杀人案。 可想而知，这刘捕头此时的压力到底有多大了。 所以对于刘捕头来说，苏霓裳目前就是第一嫌疑犯！ 如果仅仅是偷玉牌的事情，刘叔看在朱环的面子上，肯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但是杀人案就不行了呀！ “刘叔，昨天那个姑娘我现在要找也找不到！”朱环把心一横，先撒了个慌，他打算待会抽个时间再去找苏霓裳问个清楚。 “我昨天也是第一次遇见她，只是我当时听詹大人说起这顾新荣的一些事情，心中对顾新荣不爽，所以才出手帮他一把的。” “这话我可以作证，朱环当时的确是心血来潮，帮了那个姑娘一把，而且，当时朱环还不知道那苏姑娘是个女人呢！” 廖镛此时也开口替朱环作证。 “哎，那就难罗！” 刘捕头闻言，眼神一黯，脸上的愁容更甚！ “这种女子一看就是江湖侠客，他们行踪飘忽不定的，衙门也很难监管！” “既然吴商你也不知道她在哪里，那么接下来这案子就难办了！” 朱环看着刘捕头问道：“那刘叔，你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刘捕头看着朱环说道，“你也是知道你刘叔到底有几把刷子的。” “我这典史的位置其实也是你给我扶上去的。” “所以当这个案子一发生，我就第一时间想到了你，来找你帮忙来了。” 刘捕头看着朱环，眼神中透露出祈求，他说道：“吴商，这案子肯定还得你出马才行了，要不然我肯定办不了。” “关键是这顾新荣虽然只是个商贾，但是他头上还有顾家人在撑腰，上头的大人物多得是，随便拉一个出来，都够我喝一壶的了。” “所以，就算叔求你了，这次这个案子害得你再辛苦一趟了。” “刘叔此话客气了，就咱两这关系，还谈什么辛不辛苦的！” 朱环一口将剩下的米粉吃完，然后一抹嘴巴说道：“那就刘叔你带路，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刘捕快闻言脸上的愁云终于舒展了不少，此时朱环早饭也吃完了，朱环、廖镛以及刘捕快三人便一起走出了大明洋河酒馆。 等三人离开了，一直托着腮子在一旁安静听着他们谈话的张软萌，此时也端着朱环吃完的碗，哼着小曲步伐轻快的走进了厨房。 …… 这顾新荣的宅子居然在长安街！ 就在那秦淮酒楼不远的地方！ 朱环知道来到了顾新荣的宅子前，才一阵咋舌！ 此时虽然是明朝，但是这京师最繁华的地方也都是寸土寸金的。 加上这洪武爷对商贾的打压，能在长安街置办一处宅子的富商，屈指可数！ 而这顾新荣居然是屈指可数里的一位，这顾新荣的财力可见一斑。 此时顾新荣的宅院已经被应天府的捕快们封锁了起来。 这也是刘捕头从朱环身上学到的，保护第一案发现场，有利于提取证据。 所以当这案子一发生，刘捕头便要手下人将顾新荣的宅子全部给封锁了，顾新荣的家眷以及下人也被控制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刘捕头才朝着朱环的酒馆赶去。 才一进宅子，这宅子里面就站着一个人，此人一身长衫，看人都是用鼻子看的。 此时正在大声的训斥着这应天府的捕快们。 “你们是在干什么，本官为何不能进这宅子，这顾新荣是我的族人，我来看看我死去的族人，难道还有错么！” 第二百三十章 蓝府尹 刚听到这声音，朱环就皱起了眉头。 这案发现场最忌讳有闲杂人等在四处走动，这也是为何朱环特意告知刘捕头，案发现场轻易不要有人随意进去。 结果这刘捕头毕竟也只是个衙役，和那些官吏比起来根本不算啥。 所以，此时这院子里的人，刘捕头肯定是管不住的。 朱环于是连忙走了进去，想要看看情况如何。 一进院子，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朱环就觉得好生眼熟。 此人，我是不是见过！ 朱环一时想不起来了。 但是！ 这个年轻人一看到朱环，脸就黑了。 他指着朱环朝着身边的捕快骂道：“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不许闲杂人等随便进来么，这个人就可以进来了？” “此人也是个商贾，他和顾新荣非亲非故，他凭什么就能够进来！” 朱环看着这个穿着长衫的年轻人，此人看起来比他年长几岁，但是那举手投足间的嚣张跋扈，却远胜朱环。 关键是，此人居然能一眼看出他朱环的身份，看来两人真的是认识的。 “哼，应天府衙役办事居然是这样，看来我等需要上奏朝廷，好生监管一番你们应天府的衙役了。” 年轻人高傲的看了一眼这些捕快。 这群捕快也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刘捕头此时也一脸为难，他没想到居然半路杀出个这样的人出来。 很明显，此人不是刘捕头能够驾驭的，所以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朱环正准备开口说明来意。 但此时，这宅子外却传来了一个厚重的声音。 “呵呵，我应天府办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翰林的小杂碎来管事了。” “还上奏朝廷，你以为你一个翰林编修就有多大能耐，还能上奏朝廷管我们应天府的差事了！” 一个满脸胡渣，皮肤黝黑的男子走了进来，但是他身上穿的服侍，却很明显的彰显出，此人可是朝廷的三品官！ 翰林编修是几品官，朱环不知道，但是这年轻人看到进来的这位中年男子，明显气势为之一滞，瞬间落入了下风。 刘捕头见到进来的人，连忙行礼道：“卑职见过府尹大人！” 府尹！ 朱环想起来了，陈锡已经调离应天府了，此时的应天府府尹可是蓝破虏，蓝玉的弟弟。 见状，朱环也连忙行礼道：“草民朱环，见过府尹大人！” 这可是父母官，必须得伺候好！ 哪知蓝破虏看到朱环，自动忽略了一边的刘捕头，然后朝着朱环笑道。 “吴商，哈哈，咱听咱哥说过，你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大人过奖了，草民只是有些小聪明而已。”朱环连忙自谦道。 “行了，你的本事本官早就清楚了，这次也是听说刘捕头找你来协助查案，咱怕有些杂碎想要过来阻挠你，所以本官就特意过来看看。” 说着，蓝破虏看向那位年轻人，冷笑道：“没想到还真被咱给碰到了。” “某些人自以为是孔讷的门生，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 “殊不知，咱们眼里，也就是个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杂碎而已！” 蓝破虏这指桑骂槐的功夫，比起蓝玉，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年轻人此时却脸色涨的通红，他带着恨意说道：“蓝大人，本官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翰林编修，但也是识大体之人。” “刚才本官听闻蓝大人说要吴商协助办案，不知蓝大人可知，这吴商只是个商籍！” “我大明士农工商阶级分明，一个小小的商籍，如何可以做协助破案之事！”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但是蓝破虏却冷笑一声说得：“顾文钧，别本官本官的了，你什么都拎不清楚，这吴商协助办案你知道是谁给的特权么！” “你自己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反正这事情朱环是肯定要参与的，这可不是刘捕头叫来的，还是咱应天府直接安排的。” “你要是不爽，可以直接去宫里上奏皇上，反正咱就要这么做！” 蓝破虏这话说得霸气十足，蛮横到了极点，这顾文钧气的脸都红了。 “对了，这里目前已经被应天府给封锁了，你闲杂人等，给咱出去！” 蓝破虏毫不客气的下达了逐客令！ “哼，蓝大人，别以为你官职比我大，还有凉国公给你撑腰，你就了不起了。” “咱实话告诉你，我这就回去上奏皇上，你擅自拉拢商人参与士大夫的事情，你看朝廷会怎么处理你！” 顾文钧拂袖而去！ “哈哈哈哈哈！”蓝破虏大笑的看着离开的顾文钧，根本没有在意。 而朱环此时也朝着蓝破虏行礼回道。 “多谢蓝大人解围！” 朱环也对这个顾文钧的上奏不以为意，自己前面的案子可也是皇上亲自下达的命令，当时可还有吴王殿下跟着一起来了。 有这先例，怕个毛！ 况且，还有黄老爷子在宫里给咱罩着呢。 “行了，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这案子还没破了。” 蓝破虏说着，收起了脸上的得意之色，脸上也露出了凝重。 “这案子可还真的靠你，你上次破案虽然咱不是应天府府尹，但是也有所耳闻，咱知道你的本事。” “这顾新荣虽然只是个商贾，但是顾家却家大业大，这案子如果一时查不出个情况出来，咱也不好交差。” “所以朱环，这案子你得给咱尽力呀！” “蓝大人你放心，我现在就去看看！” 朱环连忙朝着蓝破虏说道，说着，就抬脚走进了案发现场。 这案发现场在卧室里面，尸体目前还躺在现场，仵作在一旁蹲着查看着尸体。 这卧室并不大，窗户也关的严严实实的，因为地上流着鲜血，所以这里的气味不是很好闻。 好在此时已经是秋天，气温也低，以至于虽然有血腥气，但是尸体的腐臭味还没有完全散发出来。 这气味，尚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不过，这卧室的布置，却着实让朱环给惊到了。 这卧室内，的确如同苏霓裳说的，不值得十分奢华。 别说家具的材质都是名贵木材，那雕栏玉砌，也是美轮美奂，细节都雕刻的栩栩如生。 而那家具上摆放的各种瓷器玉器，还有一些西洋传来的珊瑚等奇珍异宝，这卧室说起来是卧室。 还不如说，是这富商的藏宝阁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恶贯满盈 朱环看了一下四周的奇珍异宝，发现没有动过的痕迹，便将目光从这些宝贝中挪开了。 他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这具尸体上面。 这具尸体是趴在了桌子上，而这桌上也摆满了各种玉石和珍珠之类的宝贝。 其中，这顾新荣的手里还拽着一块两头尖尖的圆柱形的东西。 朱环虽然对玉石研究的不多，但是面前这个玩意，朱环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是天珠？” 天珠，在后世可是被炒作到了天价。 因为在唐代以后，这天珠制作工艺也就失传了。 而在明朝，这天珠虽然没有炒作到和后世那样的天价。 但是这玩意毕竟和佛教有关，因此也被赋予了另外的一层含义。 所以在明朝，这天珠也是很贵重的一件宝贝。 朱环说出天珠两个字时，跟着朱环一起进来的蓝破虏疑惑的问道。 “朱环，你对这乌思藏的东西也有了解？” 这天珠在明朝，更多的在上流社会流传的多，但是民间对天珠还不是很普及。 “只是听说过，但是并不了解！”朱环随口说道。 这也是大实话，后世朱环也是在短视频上见过这个，以他社畜的身份，此物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但是，这个天珠一直被死者拽在手里，凶手在杀了死者后，却并没有拿走天珠，可以看出，凶手作案是仇杀的可能性远大于求财！” 朱环说着，又看了一下四周，这家具上面摆放的各色珍宝，都是一个格子一件宝贝。 每一件都清清楚楚！ 很明显，这房间里除了昨天苏霓裳拿走的那块玉石以外，并没有丢失别的东西。 “所以说，凶手这次杀死者，就是奔着这条命过来的。” 仵作还在验尸，朱环也跟上前一起查看起来。 这顾新荣是个大胖子，他此时坐在一个红木椅子上。 这红木椅子上面居然还铺着一张虎皮，这虎皮看起来也十分完整，就这虎皮，都可以值不少钱了。 马蛋，这家伙就是妥妥的煤老板！ 朱环暗骂道。 走进死者面前，此时的死者，皮肤已经彻底松弛了下来。 他趴在桌子上，但是趴在桌上的姿势极其不自然，就像是两手放在外面，脑袋磕在桌子上睡觉一样。 寻常人就算趴在桌上，也是用手臂来撑着，所以这姿势很显然是后期摆放的。 朱环便说道：“死者生前应该是在这看着天珠。” “这着实摆着油灯，珠宝以及一个茶壶，显然死者生前是在房间里看着自己的珠宝，然后被人杀死的。” “在杀死以后，死者因为无法保持原来的姿势，所以凶手便将其放在桌上，从远处看去，就像是熟睡了一般！” “这样做，很显然凶手在杀人后十分沉着冷静，凶手是惯犯的可能性很大。” 朱环在有板有眼的分析着，一旁的刘捕头在一家习以为常，这可是朱环的常规操作了。 但是，蓝破虏却已经瞪大了眼睛。 妈耶，这朱环脑瓜子真的聪明，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看了几眼，就能查出这么多东西出来。 不愧是咱外侄孙！ 蓝破虏这是第一次和朱环接触，以前更多的是听自己大哥称赞朱环，此时一接触，才发觉，自己大哥所言非虚！ 蓝破虏还在惊讶着，但是朱环却已经继续开始对尸体进行了检查。 他一边检查，一边说道：“死者的鞋子袜子以及身上的着装都十分干净，显然，死者生前没有进行剧烈的挣扎和逃窜！” “这么看来，死者是迅速死亡！” 朱环说着，看了下四周，然后解释道：“很可能凶手事先埋伏在这房间里，趁着死者不注意便突然袭击，导致死者连挣扎反抗的时间都没有，就死了！” 这时，朱环检查完毕了，然后站起来，看向刘捕头他们。 “还有什么线索没有？”刘捕头见朱环就停止了继续验尸，他回忆了下朱环刚才说的要点。 发现仅凭这几个线索，根本无法推算出谁是凶手。 “哎！” 朱环叹了口气说道：“目前，我认为对死者家人进行询问比验尸更加有意义！”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能够被他人仇恨到这种程度的！” “这顾新荣应该是恶贯满盈了！” “这顾新荣的确做了不少坏事，可惜顾家家大业大，帮他遮住了！” 蓝破虏朝着朱环解释道。 “但是，这又和顾新荣的死有什么关系，我们不用看都知道，这顾新荣肯定是被仇家害死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这顾新荣昨晚不是被一个人刺杀过，他昨晚直接被捅了五刀！” 说着，朱环看向仵作问道：“死者身上的刀伤你都验证过么，确定是五刀么？” “确认是五刀，而且每把刀都不一样！”仵作连忙站起来，朝着朱环恭敬的回道。 此时应天府无论是捕快还是仵作，都对朱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因此这次朱环来验尸，这帮人全都主动将朱环当作头头了。 “被捅了五刀？” 饶是蓝破虏他见过不少风浪，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事！ “是的，蓝大人，这死者身上的刀伤一共五刀，每一刀都足够致命，但是只有第一刀从后背刺进心脏的这刀才是杀了他的！” “后面四刀，全都是死后的补刀！” 听到仵作这么一说，蓝破虏和刘捕头他们也都好奇的凑上前来，直接查看了起来。 蓝破虏也是上过战场的，他对刀伤也不陌生。 一眼就看出来，第一刀刺进心脏的那一刀和其他几刀不同。 “第二刀是刺进肺部的，这一刀刺下去时死者早已经死了，但是因为死亡时间还不够长，所以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 “而后面几刀，血液已经彻底凝固了，所以和前面两刀完全不一样。” 仵作耐心的解释道。 而朱环却发现其中还是有些蹊跷，这第四刀虽然也是刺中要害，但是很明显手法生疏很多。 这也算是一个疑点，但是目前还不需要说出来，这案子虽然凶手只有一个，但是作案动机的人可是很多呀！ 所以需要慢慢的细查才行！ “哼，一晚上能够引来这么多刺杀他的人，这顾新荣最近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如果不是天怒人怨的事情，断然也不会引来这么多仇家了！” 蓝破虏冷笑道，对这个顾新荣的憎恶到了极点！ 第二百三十二章 狗奴 “这人要是没做坏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家业！”刘捕头说道。 “蓝大人你们久居官位，可能不知道这寻常百姓家的事情。” “这顾新荣虽然姓顾，但是在顾家却只是一个小啰啰而已，他虽然是咱大明最大的煤商，但是其实他只是个办事的，他们收购的煤炭，那都是顾家的。” “每年这煤矿产出的收益，顾新荣需要上缴利润七成归顾家，剩下三成还要留二成五用来作为下一年的启动资金。” “这顾新荣真正获利只有半成而已。” “就这半成，就让这顾新荣创立起这么大一笔家业？” 蓝破虏听到刘捕头的这话，也惊呆了。 这卖煤利润有这么高么？ “单纯卖煤利润确实是可观，但是仅凭半成利润就能发家致富，在长安街安置一套宅子，显然是不可能的。” 朱环对这个可是了解，便开口说道。 “不仅是卖煤，卖盐卖铁都是如此，半成利润，到手又有多少，而这顾新荣的家底，就凭这卧室里的奇珍异宝，就不是半成收益便能买来的了。” “吴商说的很对，这顾新荣的家产都是靠欺压煤工，将劣质煤以次充好得来的！” 刘捕头说起这些来，气的牙痒痒。 “每年到了冬天，就有百姓因为劣质煤染上炭毒而死，官家都以为是因为煤本身含有炭毒所致！” “殊不知是因为劣质煤导致的，而这劣质煤都是从顾新荣手底下卖出去的。” “好你个顾新荣，你死不足惜！” 蓝破虏听到这些，也气的不清。 “要不是因为这是发生在皇城根底下的一桩杀人案，咱早就不理会了。” “就这样一个人，被杀了才是好事！” “咱皇爷省吃俭用，每年拿银子补贴市面上的煤，就是为了让百姓别被冻死。” “结果倒好，反倒是便宜了这顾新荣这些杂碎！” “行了，这里也看得差不多了，刘叔，你叫仵作将尸体待回义庄去详细验尸吧。” 朱环叹了口气，他知道，就凭顾家的底细，这案子必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才行。 要不然，顾家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然目前无力改变，那就安心的先查案子吧。 于是，朱环走出这卧室，叫上几个捕快，准备找着顾新荣宅子里的人问话了。 蓝破虏毕竟是应天府尹，平素里公务繁忙，本来这小小的一桩杀人案，也不需要这堂堂府尹出面。 他之所以专程来一趟，一来是给朱环撑场子，二来也是专门来看下自己这个外侄孙的。 如今两个目的都达到了，蓝破虏便离开了顾新荣的宅子，回应天府衙门办公去了。 这里也就只留下朱环他们一行人在这里查案了。 不过即便如此，这帮顾新荣的家眷和下人在见识到朱环和蓝破虏的关系后，也都一个个老老实实的，不敢再口出诳语了。 朱环便耐心的开始询问起来。 一番询问下去，朱环在顾新荣的管家这里得到了一些讯息。 原来在昨天，顾新荣派人去搜捕偷东西的小偷，没有找到小偷之后，顾新荣便派人一起前往煤工常驻的巷子里去调查。 因为在顾新荣看来，能够熟悉他平日里生活的习性，并且还知道他这卧室有宝贝的，除了他自己家里的这些人以外，也就这些煤工了。 于是顾新荣便想去这些人家中搜查，毕竟那是一块香玉，一旦和身上的汗水融合，那身上就会自带一股奇香，虽然味道淡，但是仔细闻还是能够闻出来。 所以顾新荣便去这些煤工家中搜查，然而，顾新荣去这些人家中搜查并未搜到香玉，反而还看上了一名煤工的女儿。 顾新荣也是贪财好色之徒，特别喜欢未出闺阁，二八芳龄的少女，还专门在自己的床头挂了一幅墨宝，上面就是“破瓜年纪小腰身”这一句诗句。 如今，刚好遇到这年纪的妙龄少女，又是煤工女儿，加上自己丢失美玉心情不好，便霸王硬上弓把那少女给睡了！ 而且动作粗暴，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这少女惨遭蹂蹑，身体受到重创，大小便从此失禁！ 而做出这一番禽兽之事后，顾新荣直接拿二两银子打发了！ 昨天黄昏时候，那煤工带着几位好友一起前来这里讨要说法，结果又被顾新荣叫家丁一顿猛揍，那少女的父亲竟然被活活打死。 然后顾新荣便将尸体直接丢到城郊乱葬岗草草了事了。 朱环听完，问道：“你确定那煤工被打死了？” 管事的点了点头回道。 “是的，当时我也在场，亲眼所见！” “那其余那些煤工呢？” 朱环继续问道。 管家回道：“当时一起来的煤工全都被打伤了，严重的甚至是被抬走的，而之后顾新荣还叫我叫上一群家丁前往津宁巷子警告那些煤工，我想那些煤工也没那个胆子前来复仇了。” 朱环等人听完，在一旁一起听这管家说这些的廖镛早已经气炸了！ 他怒骂着顾新荣是禽兽！ 然而，朱环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破案最主要的就是要理智。 而且一般发生命案，都是会有一些人神共愤的事情存在的，如果被情绪左右了理智，那还怎么破案。 所以朱环仔细思考着这管家的这番话，他觉得那津宁巷子是必须要去一趟的了。 而这时，刘捕头又赶了回来，他带着一名穿着麻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此人尖嘴猴腮，脸上还全是麻子，长得是奇丑无比。 廖镛见到这人，也皱起了眉头，朝着刘捕头问道：“你怎么带了这么一个人来了，看他的衣着也不是当差的人吧！” “此人名叫张二狗，是应天府有名的狗奴！” 刘捕头说道。 “狗奴？” 朱环疑惑的问道：“这职业是做什么的？” “就是专门养狗，训练狗的！” 刘捕头难得遇到一次朱环不知道的事情，得意的介绍道：“这狗奴就是专门负责训练狗的，吴商，你可能不知道，这狗可是通人性的！” “所以很多做杂耍的，已经大户人家看家护院都喜欢养狗，而狗买来后需要调教才能通人性，于是便出现了狗奴这个职业！” “这说白了就是驯狗师呗！”朱环明白了，在后世也有专门的这样的人才。 特别是公安队伍里，可是有专门训练狗的警察。 而且，朱环也明白了他为何叫这狗奴过来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路寻香遇佳人 “你是打算用狗的嗅觉帮你锁定凶犯是么？”朱环看向刘捕头问道。 “但是这狗凭借嗅觉来锁定凶犯，也需要有个东西能够让狗闻到气味才行吧！” 朱环这么一说，刘捕头顿时刚燃起的兴奋荡然无存了。 他还以为朱环并不知道这狗的习性，还想借此炫耀一番，哪知道朱环熟悉的很。 于是，刘捕头只好回道：“吴商你这说的对，不过昨晚的凶手的确是留下了一些东西在这里。” 说着，刘捕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打开牛皮纸，里面有一块黑色的棉布。 “这应该是昨晚凶手跳墙离开时留下来的！” 刘捕头说道：“刚才有捕快发现了，就交给了我，我想着不管是不是凶手留下来的，掉在这墙上，肯定也是有蹊跷的，所以我就想着把张二狗叫来，要他带条狗给我闻闻，找下凶手！” 这刘捕头一拿出这棉布，朱环他们还未说话，就见这张二狗开始嗅了起来。 看着他在这布料上闻来闻去的，加上他那尖嘴猴腮的样子，朱环忍不住笑道。 “刘叔，你确定他是狗奴么，不会是他的鼻子和狗一样灵敏吧！” “呵呵，大人，小的虽然是养狗谋生的，但是小的也嗅觉很灵敏的！”张二狗见朱环在笑他，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笑着回道。 “这布料上面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而且还带着一丝女子的体香，很好闻！” “就凭这味道，我带来的狗要找到是谁留下的，应该不难！” “我的狗就在门口，要不我们一起去？” 张二狗说完看向朱环他们。 “那还等什么，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线索，不如一起去找找留下这布料的人是谁。” 朱环要刘捕头拿好这布料，然后刘捕头和朱环以及廖镛他们便跟着张二狗一起来到了顾新荣宅子的门口。 这门口，一名捕快正牵着一条狗在门口等着，这大黄狗看到张二狗，开心的摇着尾巴大声叫了起来。 张二狗连忙跑到黄狗面前，搂着它的头狠狠的亲了一口，然后爱怜的说道：“大黄，爸爸又要叫你做事了，你这次可是给官家做事，你可要听话把事情办好哦，汪汪汪！” 朱环跟着走出大门，一出来就看到这张二狗在亲这黄狗，看得朱环一阵恶心。 之后又听到张二狗居然在和这条大黄狗说话，朱环心中暗道。 难不成这狗还能听懂人话？ 哪知道，这张二狗话才一说完，这大黄狗居然真的开始汪汪汪的叫了起来。 听到这大黄狗叫完，张二狗朝着刘捕头说道：“刘大人，大黄说包在他身上，准没问题。” 这刘捕头似乎是和这个张二狗打交道多了，也知道这张二狗和狗的交流习性。 因此也不以为意，掏出那布料就要这大黄狗闻！ 这大黄狗居然还真的就凑上去闻了闻，然后汪汪汪的叫了几声，就拔腿朝着南边跑去。 那捕快赶紧将栓狗的绳子递给张二狗，张二狗便带着大黄，一人一狗一马当先，朝着南边跑了。 …… 还真别说，虽然此时是大明，但是这张二狗训练狗的能力还是真不是盖的。 这大黄狗绕着顾新荣的宅子跑了一圈，然后停在了一个院墙的外面，然后这大黄便朝着张二狗汪汪汪的叫了几声。 这张二狗还没开口说话，这刘捕头倒是一惊，说道：“这布料就是从这个地方的墙上找到的，当时就挂在这里！” 刘捕头指着这个院墙的一角，说道。 “大黄，你很棒，再继续，我们替官家把凶手找到。” 张二狗见自己家的狗狗出师顺利，也信心大增，叫着大黄狗继续寻味找下去。 “汪汪汪！” 大黄的狗头在地上四处嗅了嗅，然后对着南边又叫了一声，便开始继续追踪了下去。 而朱环等人便在后面跟着。 而趁着这个当口，廖镛忽然拉了朱环一把，然后小声说道：“如果那苏姑娘真的是凶手，我希望你也不要包庇他，知道么？” “她再怎么样也是个江湖侠客，你是正经人，别和这些侠客牵扯太深了。” “廖大哥，你说什么话，我和她没交情，你是知道的。” 朱环睁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廖镛说道。 “你是知道的，昨天下午我和你都是第一次见到那苏姑娘的。” “那你怎么昨天下午还兄台兄台的叫着，今天一大早起床就开始叫人家苏姑娘了。” 廖镛白了朱环一眼，你这演技也太拙劣了。 “还有，那女侠客是不是叫苏霓裳？” “额，你……”朱环一时汗颜，自己急匆匆的，一时没想那么多。 没想到居然还留着这么大一个破绽在这里。 “我说朱环，你身边有个好好的张软萌妹子就得了，人家知书达理，虽然没啥文化，但是胜在一个字，贤惠！” 廖镛继续说道。 “你看你，我发现你在感情上有些问题，怎么说呢，猎艳心太重了。” “你总喜欢在你的感情上找点刺激！” “廖大哥你说啥呢，什么刺激，我可是个老实人！” 朱环辩解道，他不明白这廖镛怎么会有这想法。 “还不是？”廖镛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你看你和那南蛮太后，要你和张妹子来点啥，你就说人家年纪太小，结果那老女人，你刺溜一下就上了！” “现在又是那女侠客，我跟你说，那女侠客最多也就比软萌大一两岁，说不定还是同年呢！” “结果你就不嫌弃人家小了，才见面多久，做梦都叫霓裳了！” 廖镛这话说得朱环脸一红，这分析太到位，朱环无言以对！ “总之一句话，以我对老爷子的了解，他不喜欢那南蛮太后，同样也不会喜欢女侠客的！” “你就给咱死了这条心，安心和张妹子在一起！” “我也看得出，那张软萌对你是一片痴心的，你可别辜负了这么好的女孩子！” 廖镛警告了朱环一番，也就没在继续说什么！ 这时，这一人一狗在这应天府大街上窜了窜去的，没多久就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而一进这个巷子，朱环就暗道。 不好！ 第二百三十四章 洗脱不了嫌疑了 这前面就是山陕会馆了！ 朱环见到这一人一狗进入这小巷子，就知道这目的地了。 昨晚苏霓裳可是告诉了他，她住得地方就是在山陕会馆里面。 这时，朱环反应过来了。 那张二狗说着布料上有淡淡的香味还夹杂着女子的体香。 这不就说明，这布料就是苏霓裳留下来的。 难道，这顾新荣真的是苏霓裳杀的！ 昨晚这苏霓裳从我那离开，难不成就去杀人去了！ 朱环脑筋一阵急转，无论如何，朱环都不想让霓裳姑娘被抓住。 想起她那女扮男装，想起她那白皙嫩滑的脖子，那率真的性格以及那行侠仗义的豪气干云！ 这都和案子无关！ 朱环摇了摇头，一咬牙追了上去。 这时，张二狗带着大黄以及来到了这山陕会馆。 这虽然只是一家客栈，但是毕竟因为是地方会馆形式出现的。 所以这里相比普通客栈，规格相对更高一些。 因此，张二狗带着大黄狗就站在门外，大黄狗朝着屋内狂吠了几声，就被张二狗给喝止住了。 刘捕头这时拿出典史的令牌，准备和这山陕会馆的老板进行交涉。 而这时，朱环却一马当先走进会馆，朝着那掌柜的就大声说道：“我们是应天府衙门的，来这里捉拿嫌犯，闲杂人等让开，违者按嫌疑犯捉拿归案！” 这一声吆喝可以说是中气十足！ 这会馆里吃饭的客人包括刚从后厨那里赶出来的老板都被吓到了。 老板本来还想上前问个明白的，结果见到这朱环这一嗓子，也被吓到了。 他们山陕会馆可是家小业小的，此时可没有明朝中后期有晋商撑腰的那种霸气。 所以这老板连忙说道：“既然是衙门的差爷，那请进，请进！” 刘捕快可是愣住了，他手里还拿着典史的令牌，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要拿上前看看！ 而那廖镛则气的鼻子都歪了！ 马德！ 这里面肯定是苏霓裳！ 苏霓裳那女的肯定藏在这里面！ 刚警告朱环别和女侠客有啥联系，这一转眼你就替人家打掩护了！ “快，给我进去抓人！” 廖镛狠狠的瞪了朱环一眼，招呼着张二狗要他赶紧进去。 同时，那些同样傻眼的捕快，也一窝蜂的冲了进去。 这会馆里各种味道繁杂，有炒菜的香味，还有一些顾客身上的异味。 所以这大黄还要仔细分辨一番才确定了方向，直接朝着楼上跑了上去。 “快，跟上去！” 一帮捕快跟着张二狗和大黄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朱环也赶紧跟了上去！ 而到了三楼的一间客房前，大黄停了下来。 刘捕快二话不说踢开房门，冲了进去。 只见这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但是那窗户却大开！ 刘捕快走进去，看了一眼这窗户，上面还有一个刚才上去的脚印。 “嫌犯跑了，继续追！” 刘捕快叫上张二狗，要他带着狗赶紧下去。 而这时，朱环也把老板叫到一边，问道：“这三楼那间房住得是什么人。” “是，是个年轻男子，长得很好看，他身上经常带着一把折扇！” 老板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朱环在确定了这人的身份后便没有在管这老板，跟着刘捕快等人一起追了出去。 朱环已经确定了这房间就是这苏霓裳的了。 他赶到前面，朝着这群捕快说道：“刚才那老板也说了，这房间内住着的是一名年轻男子，身上还带着一把折扇，就按照这个信息来找！” 马德！ 别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廖镛难道还不知道么！ 这苏霓裳就是个女人，这朱环这么一说，分明就是在给苏霓裳开脱！ 他跑到朱环面前，狠狠的说道：“朱环，我说的话你当耳边风是么，还年轻男子，这嫌疑犯就是苏霓裳无疑了！” “廖大哥，你说什么呢！” 朱环此时心中也暗暗叫苦，他明白自己刚才的做法能骗到捕快和张二狗。 但是唯独骗不了廖镛和刘捕头！ 刘捕头碍于和他的关系还没到那程度，所以选择了无视。 但是廖镛却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大哥，他刚才这话的意思，其实也代表了刘捕头的意思了。 见朱环还在装傻充愣，廖镛一咬牙说道：“别管咱没提醒你，你和女侠客的事情，咱会一五一十的告诉黄老爷子，到时候你等着挨骂！” …… 朱环心里苦，这刘捕头心中也不好受！ 刚才朱环离奇的举动，已经让刘捕头锁定了嫌疑犯是谁了。 但是！ 朱环的举动他也不能不考虑清楚，这刘捕头也是个实在人。 他不问清楚朱环这么做的意思是什么之前，他是不会真的对那女子下死手的！ 但是如果不抓着女子，那现在这么满大街的跑又是闹哪样？ 从长安街跑到城南，此时又朝着城东赶去。 这应天府的捕快在大街上这么一跑，满大街的老百姓都知道应天府衙门是在办差事了。 要是没个结果，明天铁定又会成为街头巷尾的一大笑话了。 这一群人里，也就张二狗和大黄最没心思，他们就是想给自己长脸！ 我张二狗虽然是狗奴，但是替应天府的差爷办了案子！ 就凭这一点，够他张二狗吹嘘一整年的了！ 所以张二狗铆足了干劲，叫着这大黄一路狂奔，既然跑到了城东的城隍庙了。 …… 城隍庙前香烟弥漫，各种檀香等味道充斥在了这城隍庙内。 而且此时已经到了晌午，这城隍庙内人头攒动。 并且也已经开始开饭，不少香客在拜祭了城隍爷之后选择在这里食用一碗斋饭，因此这里还有漫天的饭菜香味。 这大黄一到这里，嗅觉就失去了作用。 “这嫌疑犯就在这城隍庙里！”见大黄像个无头苍蝇在这里四处闻着，张二狗连忙朝着刘捕头他们说道。 “走，我们也进去搜！”这城隍庙虽然人多，但是毕竟只是个庙宇。 这么多捕快一起在这城隍庙内，就算是一个个搜查，也要将这人给找出来。 而朱环则更是早就一头扎进了这城隍庙内，开始搜寻起来。 相比捕快的搜寻，朱环可是和苏霓裳认识的，所以搜寻起来更加便利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窈窕少女 这座城隍庙是洪武皇帝朱元璋在立国后修建的，在应天府也是小有名气。 只可惜这座城隍庙在后世毁于太平天国运动，因此朱环后世虽然来过南京，但是却看不到这座城隍庙了。 而此时，这城隍庙内人头攒动，善男信女在这城隍爷面前虔诚祈祷，那些道士也在忙里忙外。 庙宇内香烟弥漫，人声嘈杂！ 朱环却也一时间找不到这苏霓裳到底在哪儿了。 她到底在不在这里面！ 朱环心中很是着急，生怕这苏霓裳被捕快们先一步找到，这样就麻烦大了。 就在朱环万分焦急之时，他后背突然被拍了一下。 朱环转过身，只见一名身着素蓝色长裙的妙龄女子正一脸笑盈盈的看着他。 这不就是苏霓裳么？ 苏霓裳换上女装以后，整个人越发美丽动人起来。 那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明珠生晕，美玉莹光，那月牙似的双眸，自带着一抹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小妮子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追踪过来了。 她还以为自己换上一身女装后，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然而！ 她不知道自己一时兴起所偷走的那块霓裳羽衣的玉牌，已经将其的行踪彻底暴露了。 “我的姑奶奶，你真是心大啊，我们肯定是一路追踪你过来的呀！” 朱环一把拉过苏霓裳，然后焦急的说道。 “你们怎么知道我跑这里来啦？”朱环这一句话显然也将这苏霓裳给吓得不轻，她四周看了看，果然，发现有不少捕快在这四处找人。 不过这帮捕快找的是年轻男子，并不知道这苏霓裳其实是个姑娘！ “你身上是不是还带着那一枚霓裳羽衣的玉牌？”朱环赶紧朝着苏霓裳问道。 “这玉牌是一枚香玉，佩戴久了，身上就会染上那玉牌的香味！” “啊，是这样啊！”苏霓裳看来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这玉牌的香味本身不浓，加上自己随身携带着。 因此，就如同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 “呀，原来是这样啊！”苏霓裳顿时恍然大悟。 而这时，朱环突然一把拉过苏霓裳，让苏霓裳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苏霓裳可是一个还未婚嫁的大姑娘，何时被一个男人这么搂着过。 朱环这投入起来的轻薄之举，直接将她给吓蒙了。 她短暂的惊诧，随即就燃起一阵怒意。 然而这时，朱环突然开口道：“别动，将玉牌拿给我，快点！” 就在朱环这话说完没多久，只见那刘捕头已经走了过来。 “吴商，你？” 刘捕头见朱环搂着一女子，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刘捕头，我这里没啥事，你去那边找找！” 朱环搂着这苏霓裳，让刘捕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见状，只好叹了口气，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这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关键是这女子是谁，刘捕头早就一清二楚了。 只可惜这朱环如此护着，刘捕头摇了摇头叹道。 这女子有啥好的，为何堂堂吴商公子就会被她给找了调了。 见刘捕头走了，朱环终于松了一口气，而此时，朱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见苏霓裳还在磨磨唧唧的，便主动上手，围着苏霓裳的腰间就摸了一圈。 苏霓裳的腰身被朱环就这么摸了一圈，她又羞又怒，奈何此时的情形也让她知道，自己必须得忍着。 但是，苏霓裳嘴里却依旧骂道。 “你个流氓，信不信我一脚踢死你！” “玉牌在我衣兜里，我拿给你！” 苏霓裳连忙将玉牌掏出来，朱环连忙接过，仔细看了看。 这玉牌洁白如玉，两边一边写着霓裳两字，另外一边则写着羽衣二字！ 这可是上等的羊脂玉的料子，啧啧啧！ 就在这时，那张二狗突然冒了出来，他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死死地看着朱环两人。 朱环连忙将手一翻，那玉牌就进入了朱环的衣袖内，被朱环给藏起来了。 可是张二狗可就在面前，这一幕被张二狗给看得清清楚楚。 那大黄狗也在旁边，这么近的距离，那香味如何闻不到，大黄狗直接开口叫了一声。 这一声下来，直接将朱环和苏霓裳都吓了一跳！ “嘘，大黄，别乱叫！” 还好张二狗拍了拍大黄的头，嘴里说了一句，这大黄听懂了张二狗的话，嘴巴给闭上了。 而这时，张二狗看了一眼那苏霓裳，又看了一眼朱环，心领神会的说道。 “大人，小的的狗看错了，我们要找的可是年轻男子，这一个大姑娘的，我的狗不认识，小的怎么会不认识！” 说着，张二狗带着那大黄就离开了这里。 朱环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朱环又看到，在那城隍爷的下面，廖镛死死地看着朱环，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 完了，自己演的这出把戏估计只有自己清楚，其他人可都明明白白的知道这是朱环自己在演这出戏呢。 朱环叹了口气，嘱咐苏霓裳在这城隍庙里待着，等他们都走远了再离开。 然后，朱环便快步跑到张二狗面前，在张二狗耳边嘀咕了几句。 随即，这张二狗便带着大黄朝着城隍庙外面跑去。 “快，张二狗他们又找到线索了！” 朱环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大声喊了一声，然后就跟着张二狗朝着城隍庙外面跑了出去。 跑出城隍庙，这张二狗一脸为难的朝着朱环问道：“大人，小的往哪里跑？” “跑到河边，然后就说嫌疑人乘船跑了！”朱环吩咐了一声。 张二狗连忙拍了拍大黄狗，朝着城郊的方向一指，大黄狗便调转方向，朝着城郊跑去。 随着刘捕头带着一群捕快都离开了这城隍庙，这次追捕嫌犯的行动就彻底变味了。 开始是大黄狗闻着香味在找嫌犯，此时其实已经是一场表演了。 在场除了那些捕快，其他人全都心知肚明。 直到张二狗带着大黄狗跑到河边，然后一人一狗才停了下来。 张二狗指着那河面说道：“嫌犯乘船逃走了，这河面上不会留下香味，所以大黄也找不到嫌犯了。” “哎，可惜！” 这帮捕快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跟着这大黄狗几乎将应天府给跑了个遍，结果却一无所获。 只是刘捕头一言不发的看着朱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朱环设计出来的，他想要朱环给他一个解释。 第二百三十六章 皇上好武侠客成风 虽然他和朱环的关系一直不错，也十分欣赏朱环的才华！ 但是，这刘捕头是个有底线的典史，对于这种公然徇私枉法的行为，刘捕头还是难以忍受的！ 朱环也看出来这刘捕头脸上的表情。 他看着刘捕头回道：“刘叔，诸位捕快兄弟，虽然这条线索断了，但是也不代表这案子就没法继续查下去了。” “诸位请放心，我还要别的办法将这案子继续查下去，而且这顾新荣恶贯满盈，这样的人他的死因我终归会查出来的，刘叔你就放心好了！” 刘捕头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行吧，既然吴商公子都这么说了，我们就跟着吴商这么办下去就行了。” 这帮捕快也都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刚才这番话，朱环也是说给刘捕头听的，听到刘捕头这么答复，朱环悬着的心也就落在了地上。 因为朱环这话还表达了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这顾新荣恶贯满盈，这种人死不足惜！ 但是你刘捕头也需要将这个案子给破了，所以我会给你个好的答复，让你顺顺利利的将这个案子给破了。 当然，这案子破了和真相大白那就是那码事了！ 想必这刘捕头也想到这顾新荣是个十恶不赦之徒，因此，刘捕头也妥协了下来。 于是，刘捕头带着捕快以及张二狗等人就先行离开了，这河边上就只剩下了朱环以及廖镛。 廖镛一直都没有开口，但是并不代表廖镛心中就没有憋着火。 只是为了给朱环一个面子，因此廖镛一直都强忍着。 廖镛是知道朱环身份的，大明皇长孙，而且是皇爷已经内定的太孙了！ 这样一个人，居然和女侠客纠缠不清！ 当初和那南蛮太后，廖镛还可以说是权宜之计，他忍了！ 但是和女侠客掰扯不清，这几个意思！ 特别是刚才在那城隍庙里搂搂抱抱，堂堂皇长孙做如此轻浮之事，廖镛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了。 朱环之前一直都偷瞄着廖镛的情况，此时刘捕头等人走了，朱环便舔着笑脸的朝着廖镛说道。 “廖大哥，你听咱解释，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够了，别给我嬉皮笑脸的！” 寻常，朱环只要嬉皮笑脸的和廖镛磨，廖镛往往也会被朱环给磨得没有脾气了。 然而！ 朱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廖镛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和朱环继续掰扯，而是直接开口训斥道。 “朱环，你要让咱失望了，也太让皇……黄老爷子失望了！” “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别和这女侠客牵扯太深，结果你却直接帮我的话当耳边风！” “朱环，你可是老爷子最器重的孙子，你今后是要接替老爷子的位置的！” “打住，廖大哥你这话就说的有点过了！” 朱环连忙制止住廖镛的话，说道：“咱老爷子可是有亲孙子的，他那位置已经可是他亲孙子的！” “我只是一个商籍，我本本分分经商就够了！” “朱环，你想错了，老爷子最器重的可是你，不信咱们走着瞧，老爷子的位置早晚是你的！” 廖镛叹了口气，他看着朱环说道：“我言尽于此，今天的事情我等下就会一五一十的告诉黄老爷子，至于他会怎么处理你，你自己等着瞧吧！” …… 皇宫，书房！ 秋日的午后依旧没有多少暖意。 朱元璋在书房内升起了炭盆，那无烟煤烧着，朱元璋看着折子，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而在书房内，除了朱元璋和刘三吾以外，还有陈迪也在书房内，皇上给他们两人都赐了座。 然而！ 刘三吾悠哉悠哉的烤着火，坐在凳子上，但是另外一边的陈迪却如坐针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为啥如此！ 因为皇上手里拿着的折子，正是从礼部呈上来的。 关键是这折子是农子墨直接越级呈上来的，皇上拿到折子，陈迪才知道原来礼部又上了折子上来了。 你大爷的！ 陈迪只想骂娘，这样的事情在他礼部发生了已经不止一次了，然而陈迪却无可奈何！ 他虽然不知道这折子上写的是啥，但是这样越级呈上来，肯定没好事就对了！ 而且农子墨以及天天和农子墨搅和在一起的那些礼部官员，又有几个会干好事的，他们的背景陈迪早已经一清二楚了，然而正是知道了他们的背景，陈迪也就更生出一丝无力感！ 陈迪并非淮西派也不是江南士族这一派的，其实在明初，特别是洪武爷时期，这些派系斗争只是少数，更多的官员其实都是没有政治立场的。 他们只想踏踏实实的做好差事，拿着俸禄，上对得起皇上隆恩，下能赡养父母妻儿，这样就足够了。 陈迪就是这样的官员，他一路做到礼部尚书，靠的就是真才实学，奈何这礼部却是江南士族的重灾区。 所以陈迪也毫不客气的成为了大明六部第一背锅侠！ 你大爷的！ 陈迪心中又暗骂一句！ 这时，朱元璋放下折子，他看着陈迪冷笑道：“呵呵，如果咱没猜错，你陈尚书是不是还不知道这折子上的事情吧！” “启禀皇上，微臣的确不知！”陈迪连忙站起来解释道：“皇上在召见微臣时，微臣正在拟定下月的祭祀计划，所以对于农侍郎所上奏折子一事，微臣实属不知情！” “哼！” 朱元璋将折子丢在一边，骂道：“所以别怪咱说你，你这尚书当得也属实窝囊，你下属越权办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虽然咱知道其中的一些缘由，但是你一个尚书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你要说你没责任，你觉得你说得过去么！” “微臣有负皇恩，臣有罪！” 陈迪连忙跪下，朝着朱元璋行礼道。 朱元璋看了一眼刘三吾，发现这人又是一副好像睡着了的样子，不由骂道。 “行了，你陈迪的苦咱也知道，刘三吾，你就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么！” 朱元璋将折子丢给刘三吾道：“你看看，这农子墨带着一帮文官说咱好武，所以导致大明侠客成风，呵呵，这帮文臣，怎么总能找到这么多借口！” 刘三吾一言不发的接过折子，拿起看了一遍，然后看了一眼陈迪，这时才缓缓说道：“此事就是一次暗杀事件，杀的也就是一个商贾，只是这顾新荣是顾家的人，所以这帮文臣就大动干戈了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 张美人的哭诉 “这事情归根结底也是刑部的事情，和礼部有什么关系，陈尚书回去可以将农子墨训斥一顿，然后将事情告知都察院和吏部，要他们根据农子墨的这次越级上奏和本部门无关事由的行为，酌情进行考核，将最终裁定结果上奏皇上，由皇上批复即可！” 刘三吾这话简而言之就是，要都察院和吏部对农子墨的这次违规行为进行处罚，最后交给皇上定夺即可！ 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农子墨这次的事情给裁定了下来。 朱元璋听完刘三吾这话，便朝着陈迪说道：“陈迪，你自己听听，三吾轻而易举就将这事情给解决了，为何你就一直被这帮下属掣肘，你要是还不会，下次好好和三吾请教一番！” “微臣知错，今后还要多和刘大人学习才是！” 陈迪虽然是在认错，但是心中却松了一口气，显然皇上没有将农子墨此次上奏的事情当一回事。 而这时，朱元璋也拿着折子上的事情说道：“至于这顾新荣，咱以前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今天听锦衣卫汇报给咱，咱才知道，这人恶贯满盈！” “他就算是被刺杀，也是被五个人杀了，一晚上有五个人想要杀他，呵呵，咱都没这个待遇吧！” 朱元璋冷笑一声，说道。 “这案子现在由吴商参与调查了，到时候查出结果出来，咱还要和顾家的家主好好问问，他们是怎么做到让百姓恨之入骨的！” 朱元璋说着，语气已经越发严厉了起来，老皇帝这辈子就是心系百姓，这顾新荣做出的事情可谓是伤天害理至极！ 他没有当场大发雷霆，已经是极度克制了。 然而这顾家的案子，刘三吾和陈迪都不知情，他们也只是听在耳里，记在心里，等回去后，可要好好了解一下这顾新荣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金黑子的声音。 “启禀皇爷，张美人求见” 听到金黑子这话，陈迪更是松了一口气。 这张美人是皇上去年新册封的一位美人，今年才刚满二十，此时张美人来求见，皇上肯定是要将其给叫走的。 果然！ 朱元璋听到门外的话后，朝着陈迪吩咐道：“陈迪，你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陈迪连忙开口答应下来，然后起身离开了书房。 打开门，陈迪低着头走了出去，但是眼角余光瞄到张美人，发现她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是刚哭过一样！ 随着陈迪一走，这张美人就连忙走了进去，走到书房内，就直接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妾身有事要求皇上！” 刘三吾又恢复了老僧入定的状态，而朱元璋这次没找他，而是连忙起身，看着自己这最小的妃子，说道：“张美人，发什么事，有什么事起来说！” 张美人连忙起身，然后朝着朱元璋说道：“皇上，妾身有一姐姐嫁给了山西煤矿监司苏经义，生有一女，然而前些日子我姐姐小女突然逃离家中不知所向。” “姐姐找遍城中都未找到小女，于是无奈便写信给妾身，要妾身想法子帮忙找下她女儿！” 张美人说到这里语带抽泣的说道：“然而妾身身居宫中，又如何能外出寻找，无奈之下，妾身只好斗胆面见皇上，求皇上看在妾身薄面上，能替妾身姐姐找到她小女！” 张美人这一番诉说，朱元璋也算是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这事勿慌，只要此人还在咱大明境内，咱就替你将其找到！”这事情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大事，但是对于朱元璋来讲无非小事一桩。 “你将其姓名告诉咱，还有，最好是有那女子的画像最好，咱将其下发给地方州府，只要找到此人，便将其带回来可否？” “妾身替姐姐多谢皇上！”张美人闻言大喜，连忙将名字告诉了皇上，并且还准备起身回宫，将其姐姐的女儿的画像一并拿过来。 张美人的姐姐在写信过来时，也随信拿来了一幅画像，其实他们本来的意思也是想要张美人求下皇上，看能否让皇上出面替他找寻小女。 然而！ 就在张美人准备开口回宫拿画像时，门外又传来了金黑子的声音。 “启禀皇爷，廖镛求见！” “呵呵，今天是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多人找咱！” 朱元璋笑了笑，他知道这廖镛来找自己，八成就是为了朱环查案的事情了。 “叫他进来！” 朱元璋也不避讳，直接让廖镛进了书房！ 廖镛可是带着满腔怒火进来的额，一进来就看到老僧入定的刘三吾，随即又看到张美人！ 这张美人可是皇上的女人，廖镛哪里敢多看，连忙看向朱元璋说道：“卑职廖镛，叩见皇爷！” “起来吧，有何事来找咱！”朱元璋知道朱环在查案子，他也来了兴趣想听听这朱环到底将案子查到什么程度了。 哪知道接下来廖镛所汇报的事情，却大大超乎朱元璋的意料之外。 这廖镛居然不是说朱环查案之事，而是说朱环居然和一个女侠客勾搭在一起了。 这一出告状，居然连老僧入定的刘三吾都听愣了。 他低着头，像是睡着了一样，然而耳朵却竖起，廖镛所汇报的事情，居然一字不落的被刘三吾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听完后，刘三吾还大赞道。 “呵呵，果然是皇上的亲孙子，这口味独特，居然如出一撤！” 刘三吾是知道的，这朱元璋不仅娶了民间女子为妃子，还娶了不少前元的女人做妃子，朱元璋有个喜好，就是迎娶前元皇室和官员的妻女为妻！ 比如那韩妃，本来就是朝鲜进贡给前元的女子，结果被朱元璋看上，直接临幸后纳妃！ 然而！ 朱元璋自己口味独特，不代表朱元璋就可以允许自己的宝贝孙子口味独特了。 他听到廖镛汇报后，直接拍桌子骂道。 “混账，这朱环怎么搞的，居然又和女侠客勾搭起来了！” “他为何总是和这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勾搭，那女侠客叫什么名字，居然敢勾引咱……吴商！” 廖镛回道：“皇爷，那女子我记得叫苏霓裳！” “苏霓裳！” 朱元璋还未说话，一边的张美人却惊呼起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 吴商可是好孩子 “皇上，那是妾身的外甥女！”张美人开口说道。 “她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 朱元璋也一时语塞，面色尴尬的看着张美人。 张美人开始也将自己外甥女的名字告诉了朱元璋，所以当廖镛将苏霓裳这三个字说出来时，朱元璋就已经明白了。 只是这廖镛开始就是一堆数落苏霓裳，而这个名字却是在最后才说出来的。 这下好了，骂来骂去，骂到一家人身上了。 张美人表情有些愠怒，而这时朱元璋也只好说道：“廖镛，你怎么搞的，苏霓裳怎么被你说成这样子了。” “你肯定是听信了谣言，或者看错了是么！” 朱元璋朝着廖镛厉声训斥道，同时朝着廖镛狂使眼色。 廖镛懵圈了，当张美人开口说那个苏霓裳是她姐姐的女儿时，廖镛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这怎么搞的，这绕来绕去，怎么一下子又绕到皇上的宠妃身上来了。 这张美人是皇上最新看上的女人，但是她也来到皇宫好几年了。 刚进来那几年，张美人还没有被皇上发现，当时也在宫里，就是一位普通的女人。 那时廖镛便见过他。 这个女人怎么说呢？ 廖镛有所了解。 她没啥后台，心肠也不坏，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心不狠也没后台的女人，却能够在万千女人中脱颖而出，引起皇上的注意！ 这个女人绝对是个精明的女人，否则不可能会成为皇宫里最年轻的一位美人。 对于这样的女人，廖镛在进宫当差时就被告诫过，皇上的女人不要碰，也不要得罪。 因此，廖镛选择了认错！ “皇上，可能是卑职了解错了吧！” “廖大人，你肯定是了解错了，妾身的外甥女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但是从小也是知书达理，识字明理的姑娘。” “怎么可能是廖大人嘴里说的那种舞刀弄枪，不知检点的女侠客了。” 张美人赶紧替自己的外甥女在皇上面前说好话。 “行了，咱也知道肯定是廖镛搞错了，不过既然廖镛你说这姑娘叫苏霓裳，那么你也再去给咱打听仔细了。” “张美人的姐姐可是写信来拜托她，让她帮他姐姐找找女儿的。” “待会咱派人给你送一幅张美人外甥女的画像过来，你给咱好好瞧瞧，是不是就是你见过的那个和吴商在一起的姑娘！” 朱元璋朝着廖镛嘱咐道。 “遵命！” 廖镛赶紧答道。 “皇上，妾身还想请问下，那个吴商到底是个什么人？” 张美人一直在一边听着，虽然这张美人一直在宫里待着，没出过皇宫，但是曾经有几次皇上夜宿她那儿时，也听皇上提起过这个吴商。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吴商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既然从皇上嘴里提起过，那么这吴商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关键是此时自己这外甥女居然还和吴商在一起，虽然这廖镛说自己可能搞错了，但是张美人觉得八九不离十，自己这外甥女就是他口中的那个。 所以，张美人也留了个心眼，想要了解了解这个吴商。 “吴商呀！” 听到张美人提起朱环，朱元璋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可是个好孩子！” 朱元璋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满脸笑容的看着张美人。 他岂能不知这个张美人在打什么主意。 见朱元璋居然说完这句话就打住了，张美人也不恼怒。 哼，不说是么，今晚你来我这，我下面给你喂饱，看你说不说！ 张美人年纪轻轻，最主要的她还是个馒头，她有这个自信！ …… 朱环和廖镛分道扬镳，廖镛去宫里告状去了，而朱环则带着满腹心事回到了酒馆内。 如今的酒馆有吕承弼他们在打理，因此朱环也无须操心太多。 他回到二楼，打算将今天老爷子送来的折子给批阅掉。 结果一到二楼，发现今天居然没有送来折子。 于是，朱环便躺在床上，打算休息一下。 然而刚一躺下，那卧室的窗户就被推开，一道倩影从窗户外窜了进来。 朱环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来了，他头也不转就说道。 “苏姑娘，以后找咱，你就直接进门即可，咱这是酒馆，这大门迎接百般客，苏姑娘你放心进来即可。” 听到朱环这么说，苏霓裳吐了吐舌头，调皮的说道：“不好意思，本姑娘跳窗户走后门习惯了，走大门我还不习惯呢！” “对了，把那霓裳羽衣的玉牌给我！” “你还要那玉牌，你是嫌你命大么？”朱环没好气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朝着苏霓裳说道。 “要不是你手贱，去偷人家那玉牌，你至于被张二狗和大黄给追踪到么！” “我知道呀，所以我要拿回这玉牌，我再还回去！” 苏霓裳说的理直气壮的。 “还有，虽然你今天救了我，但是本姑娘冰清玉洁的，被你这个登徒子给一顿揩油，所以这也就算了两清了，以后没事你别来找我了！” “说的我好像很像找你的，你是被当成嫌犯了，而我则是应天府特聘的探子，这样我才找你的！” 朱环脸都气歪了，这女人说话好不客气，居然把咱说成了登徒子！ 当时情况那么紧急，咱虽然摸了你，但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还有，朱环骂道：“你是不是脑残，你知不知道现在顾新荣的家里里外外全是捕快，你现在去还那玉牌，你这叫自投罗网！” “你才是脑残，你这人怎么骂人！” 苏霓裳嘴巴一鼓，瞪了朱环一眼骂道：“那些捕快就是一群酒囊饭袋，本姑娘要进顾新荣的家，就如同去自己家一样！” 朱环摇了摇头，他知道，这苏霓裳肯定就是个看江湖小说看多了的脑残了。 虽然朱环承认这个苏霓裳的本事还是不错的，但是那应天府的捕快也不是吃素的，朱环和他们办过案子也了解他们。 洪武年间的衙役，可是真有本事的，就说这刘捕头，论轻功估计比不过这苏霓裳，但是他那一手刀法，可是耍的虎虎生威，就连和廖镛对战，也不分伯仲。 看得朱环好生羡慕！ “苏姑娘，这玉牌就暂时我收着，你也别去顾新荣的宅子了，你毕竟现在还是嫌犯的身份，尽量少抛头露面！” “还有，跟我说句实话，这顾新荣是不是你杀了的！” 朱环看着苏霓裳，认真的问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 四名刺客 “虽然说起来，这个顾新荣恶贯满盈，死不足惜！” “但是咱大明可不提倡侠客，这些坏人的确可恶，但是也需要由朝廷来收才对！” “所以这案子，咱还是要继续查下去的！” “哼！” 苏霓裳冷笑道：“朝廷，朝廷就是和这些坏人狼狈为奸的，我可不相信什么朝廷！” “能够为民做主的，只有我们侠客，就像那虬髯客和红拂女一样！” “虬髯客、红拂女！” 朱环笑道：“这只是历史传说而已，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妹子，听咱一句劝，少看这些江湖小说，别把你脑子看坏了！” “行了，那顾新荣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苏霓裳昂首挺胸的说道：“就是我杀的，昨晚我从你这里离开后就去了他家，从他卧室后面的窗户爬了进去，直接一刀就捅在他的肝上，这死胖子连哼哧一下都没有，人就死了！” “然后呢？”朱环继续问道。 “还有什么然后，别看本姑娘是第一次行侠仗义，但是本姑娘的手法还是很厉害的，一刀扎进肝那里，这人铁定死翘翘了！” “我是说，你就这么一刀捅完了就走了，没干点别的？”朱环继续问道。 “拜托，本姑娘是去杀人，我一刀捅死他了我不走人我还留在那，给他跳个舞送行？” 苏霓裳白了他一眼，像是看白痴一样，没好气的说道。 “你确定是一刀，只捅了一刀！”朱环瞪着大眼睛，继续确认道。 “对啊，就一刀，我亲自捅下去的，我确定！” 苏霓裳肯定的回道。 “那就奇怪了，这顾新荣身上可不止一刀，他可是身上连中了五刀，心肝脾肺全都被扎了个透心凉，还有一刀扎在肋骨上！” 朱环看着苏霓裳，说道。 “这死胖子一晚上被捅了五刀？”苏霓裳这时也愣住了，她仔细想了想，然后朝着朱环说的：“本姑娘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一刀！” “我爬进去一刀刺下去，确定这一刀致命后，我就跳出去，然后回去了。” “我回山陕会馆时，这天都还没亮呢，但是我太兴奋了，一直没睡着，然后躺在床上嗑瓜子磕了一晚上，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的！” 朱环想了想，突然朝着苏霓裳问道：“那你当时拿刀子捅他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奇怪的地方，没啥奇怪的呀！”苏霓裳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说道：“对了，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就一点，这顾新荣身上肥腻腻的，当时我一刀捅下去，这顾新荣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当时觉得应该是我刀法太好了，这顾新荣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我给扎死了。” “我明白了！”朱环突然眼睛一亮，朝着苏霓裳伸出手说道：“你捅顾新荣时的那把刀拿给我看看！” “你带在身上吧？” “带着，给你！” 苏霓裳右手一翻，一把短小的马刀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朱环接过马刀，仔细翻看了一翻，然后一把站起来，朝着苏霓裳说道：“跟我走！” “怎么了？”苏霓裳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哼，我还真以为你是好人，原来是想拿到证据送我去报官是么，果然是商人，无奸不商！” “你脑子真的有病！”朱环叹了口气，说道：“跟我去义庄，那顾新荣的尸体就在那里，我们去对比下他身上的伤口！” “哦，好的！” “不好意思啊！” 朱环带着苏霓裳从二楼下来，正巧遇到从宫里回来的廖镛。 看到廖镛，朱环一时间有些尴尬，然而廖镛却也是一脸异常！ “廖大哥，我带苏姑娘去义庄一趟，要不？” 朱环看着廖镛，问道。 自从被绑架过后，朱环出门都喜欢带个保镖在身边了。 本来，朱环是准备叫上吕石的，这吕石现在在朱环这里，朱环也不让他干别的事情了。 他毕竟年纪还小，关键是不识字，因此朱环就让他白天在酒馆让他父亲教他学习认字，朱环有事的时候，就跟着朱环去忙下。 “额，苏姑娘可是女中豪杰，有她在你应该不会有危险，我累了，先去休息下！” 说完，廖镛就连忙上了二楼去了。 奇怪，这廖镛怎么一下子变了！ 朱环一时也摸不清头脑，不过这廖镛说的也没错，这苏姑娘武艺高强，有她在身边，也是安全的。 于是，朱环便和苏霓裳一起离开了酒馆。 而在酒馆的厨房门口，张软萌看着这一幕，咬了咬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义庄，还在那个小山坡上。 上次的那起案件，这山坡上还翠意盎然，然而此时的山坡，却已经是秋草连天！ 风很大，吹得朱环神清气爽，而那苏霓裳，一袭长发也在这秋风中翩翩起舞。 苏霓裳也的确是个美人坯子，看样子也和张软萌年纪差不多，而最关键的是，她和张软萌也不一样。 张软萌是典型的山东女子，贤惠，皮肤嫩白、身材圆润、体态匀称，虽然因为营养跟不上，所以个子不高，但是却也给人那种软萌的感觉。 而这苏霓裳，却是另一种美，西北女子的粗狂大气，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那脸颊上还有那么两个小梨涡，一笑起来，英气逼人之中还有那么一丝调皮。 朱环看着长发飘飘的苏霓裳，而苏霓裳却瞟了他一眼，说道：“这就是义庄？” “嗯，我们进去吧！” 朱环带着苏霓裳走进了义庄。 来到那顾新荣的尸体前，这尸体已经被仵作给保存好了。 这义庄的仵作已经没有不认识朱环的了，因此见到朱环进来，怕光线暗了，还贴心的拿起一盏油灯过来，给朱环照明。 朱环接过油灯，仔细的打量着顾新荣身上的伤口，仔细的和苏霓裳的这把马刀对比了一下，确认了是刺在肝上的那一把刀。 “这么看来，你的确是只刺了一刀，而且还是第三个进去杀他的人！” 朱环仔细的对比了这几把刀上的刀伤，发现这五处刀伤，只有两处是一样的，其余的三处，每把刀都不一样。 这么说来，杀他的人，最少都有四个？ 第二百四十章 这个年代的女人 “四个人杀他！” 苏霓裳听到这话，冷笑道：“只可惜我是第三个去的，我去晚了，我捅进去的只是一具尸体而已，可恨！” “拉倒吧，妹子！” 朱环不知道这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在家绣花做女红多好，为啥要去干这种行侠仗义的事情。 难不成这燕赵之地多豪杰，还应验在女人身上！ “我就真不明白了，你为啥要去杀这个顾新荣！” “人家的确恶贯满盈，但是也没得罪你吧！” 朱环将油灯放好，然后带着苏霓裳离开了这义庄。 一路回去的路上，苏霓裳还义愤填膺的说道：“本姑娘这顾新荣还真不敢惹，但是这顾新荣还真的曾经色眯眯的看过我！” “还是他就喜欢青苹果，哼，本姑娘当时就想挖掉他的狗眼！” “这种人就该死！” “这死不死的，也是朝廷的事情，你一个姑娘家的，这次这案子虽然你也去刺杀了这个顾新荣，但是很明显人不是你杀的！” 朱环也懒得和她多说了，便说道：“你的罪名也算洗脱了，你就回去吧！” “回你那山西去！” “我不，本姑娘好不容易出来，连个恶人都没杀过，怎么就回去！” “而且我也及笄了，如果趁着现在还不行侠仗义，到处走走，再过几年，就要出嫁为人妻了，到时候肯定就是待在家中奶孩子！” “如果不趁着现在做点惊天动地的事情，以后嫁人了，连一点回忆都没有！” 苏霓裳望着天边的夕阳！ 夕阳的余晖洒在朱环的身上！ 朱环望着苏霓裳！ 他似乎明白了这个女孩子为啥要偷偷跑出来了。 这个年代的女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只被赋予了一项使命。 那就是长大成人，嫁为人妻！ 她不可能像朱环那个年代的女孩子一样，可以肆意的挥霍清纯。 可以旅行。 可以学习。 可以疯狂购物。 还可以打拳！ 而这个时候的女孩子，旅行和学习是不可能的，疯狂购物没这个条件，打拳，你有本事试试！ 所以苏霓裳才这么任性的出来，想要在这仅有的美好岁月里，让这份美好像烟花一样绚烂！ …… 朱环送苏霓裳回到山陕会馆，然后自己走回了自己的酒馆。 回到酒馆，酒馆已经打烊。 然而！ 刘捕头却和廖镛以及吕承弼、马三宝四人围坐在一起喝酒。 那桌上还摆着一个火锅，他们居然四个人在那里吃着火锅喝着酒。 见到朱环进来了，还招呼着朱环一起过来喝酒。 朱环看着他们，特别是刘捕头，他居然一点都不担心这起案子，居然还喝得满脸通红。 “刘叔，你难道不担心这案子破不了么？” 朱环疑惑的问道。 “担心个屁，这案子……！”刘捕头刚一开口，那廖镛就看了他一眼。 随即这刘捕头就说道：“这案子不是你说了么，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还担心什么，等你答复呗！” “你就是这么想的？”朱环听到这话跳了起来，他说道：“刘叔，你可不能这样，你必须要和我一起查案才行！” “你才是应天府典史，而且说不定你这次破了案子，府尹一高兴，推荐你再升一级，你就成官了！” “呵呵，这案子还能怎么破，朱环，你说说！”刘捕头喝了点酒，他扯着那粗红的脖子，嘴里喷着酒气，说道。 “这案子实在破不了，就去和黄老爷子说，有他在，这案子没问题的！” 朱环听出这刘捕头心中有点怨气，他这时说道：“刘叔，实话告诉你，这案子可不是苏霓裳做的，她是第三个杀顾新荣的，当时顾新荣都已经被捅了两刀，整个人都凉透了！” “哼！”刘捕头又喝了一大口酒，这时张旺福端着一盘刚切好的羊肉出来，说道：“吴商公子，这羊肉是特意给你留着的！” “多谢了，张哥，一起吃！” 朱环说着，廖镛一把站了起来，将张旺福给按在了桌子旁。 张旺福无奈的端起酒杯，和大家喝了起来。 而张软萌看起来是早就吃过了，她拿起一块女红，开始在一边不知道绣着什么。 朱环这时看向刘捕头，他觉得必须要将这事情给说清楚才行。 于是，他将今天下午的发现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么一说，包括廖镛他们在内的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虽然他们都猜测，这顾新荣是被几名刺客刺杀的。 但是当朱环最终验尸结果出来后，他们还是感觉到震惊。 “一晚上四个人来杀他，那个苏姑娘是第三个！” 刘捕头这时也没心思吃饭了，他喘粗气，在平复自己内心的激动。 “我们必须要找到第一个杀他的人，因为只有第一个才是凶手，剩下三个全是捅在尸体上！” 这年头没有行凶未遂的罪名，所以后面三个在这时都不算是犯法！ “目前查到的线索，除了那苏姑娘，就只有津宁巷子的那户人家，他们有行凶动机，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看下！” 朱环看着刘捕头说道。 刘捕头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 第二天一早，朱环直到街上的喧闹声传到了他的卧室，他才揉着脑袋起来。 娘的，这辈子我要是再喝酒，我就是忠犬八公！ 朱环揉着脑袋发誓道。 昨晚虽然朱环一直说自己第二天要查案，所以大家也没劝酒。 奈何作为喝得可是大明洋河，这大明洋河度数高呀！ 好在自己酿造的是蒸馏过后的粮食酒，虽然此时还是有些宿醉，但是却不像是浊酒那样头疼！ 朱环起来，张软萌端着一碗醒酒汤过来，服侍着朱环喝下，然后开始伺候朱环洗漱。 一番洗漱完后，朱环起身准备下楼吃饭，而这时，张软萌端着盆子脸红红的说道。 “哥哥，要不，要不！” “要不什么？” 朱环看着张软萌问道。 张软萌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了，她小声的说道：“要不哪天把霓裳姐姐叫来，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反正早晚是一家人，我也想看看姐姐好相处么？” 说完，也不等朱环答应，端着脸盆下楼去了。 只留下朱环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懵圈了许久！ 第二百四十一章 煤工一条街 朱环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处理一下自己的感情问题了。 奈何感情问题在自己这里一直是个弱项，所以朱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为好。 等案子破了，就请教一下高手吧！ 朱环想起了那个男人，他觉得到时候务必要找他学习下！ 摇了摇头，将这事情暂时先搁置下来。 朱环下了楼！ 楼下，廖镛正在无聊的喝着茶，见到朱环下来了，说道。 “今早刘捕快已经来过一趟了，见你一直睡着没起来，就先去衙门办差去了，等你起来后再叫个人去喊他！” “好的！” 这时，张软萌端来了一碗米粉，朱环拿起筷子，正好看在坐在一旁掏鼻屎的吕石。 “吕石，你去应天府衙门叫下刘叔，就说要他直接去津宁巷子找我们！” “好嘞！”吕石将鼻屎擦在桌子底下，连忙从凳子上下来，然后跑出了门。 朱环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凳子，然后吃了两口米粉，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便放下筷子说道。 “廖哥，我们现在就去津宁巷子吧！” …… 津宁巷子。 朱环他们来到这津宁巷子时，已经快要临近中午了。 大明此时在城里居住的人，上至王公贵族，下到黎明百姓，取暖用的工具其实都是煤和碳两种方式。 上山砍柴火，这种取暖方式一般都是农村人所使用的。 城里人用钱去购买柴火，那性价比完全不是烧煤和烧炭所能比拟的。 虽然需要烧煤和烧炭取暖的时间最多也就半年，但是因为老百姓过冬基本都是靠这个，因此这个行业也就发展的十分庞大了。 应天府的津宁巷子就成了大明煤工一条街。 生活在这里的人都知道，要买煤炭，就直接来这里就行了。 朱环行走在津宁巷子，这里道路两边几乎都是卖煤炭的店铺。 在古代，这各行各业往往都盘踞在一起，比如前面那四夷巷子，居住的都是一些靠给外国人做翻译的舌人。 而这条津宁巷子就是煤工的聚集地了。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古代民间百姓大多迷信，因此在各行各业都涌现出一些神明之物。 就拿这煤工来说，他们和那些做陶瓷的，烧砖的这些工人都供奉着一个祖师爷，那就是窑神！ 这些煤工聚集在这里，而这条巷子里就修建了一个道观，这道观里面就供奉着窑神！ 除了窑神还供奉着太上老君，据说这太上老君也是这个行当的祖师爷。 只不过这里虽然有祖师爷坐镇，这帮煤工的生存环境却也真的不怎么样。 比起那舌人所居住的四夷巷子，这津宁巷子真的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了。 包括这些煤工的穿着也很明显的看出了差距。 “都是这顾新荣害的，他巧取豪夺，这帮煤工一个个被压榨成什么样子了！”看着这帮煤工的生活状态，廖镛对那个死胖子顾新荣的愤恨更加深了几分了。 “算了，不管怎么样这顾新荣也都死了。”朱环朝着廖镛说道，“等这案子结束了，咱们叫上凉国公他们，把这煤炭行业给盘过来，到时候咱们再改善这些煤工的生存环境！” 朱环说着，一条商业计划在脑海里渐渐成型。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那个被顾新荣给糟蹋的那个女孩的家里。 这女孩所居住的就是一个木棚子，不过这条街不少煤工的家都是这个样子。 在这屋外，几名煤工正在帮忙操持着什么，他们看到朱环和廖镛靠近了这里，这三名煤工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警惕。 “你们来这里干嘛？”其中一名年级稍大的煤工看着朱环二人，问道。 朱环这时才看清，这煤工手里拿着一个钱袋子，里面应该是装了一些钱。 他们看来是过来帮助这一家人的。 看到这一幕，朱环心中顿时一暖，这良善之人为何总是生活在这社会最底层！ 想到这里，朱环柔声说道：“诸位，我是吴商，应天府衙门特聘前来调查顾新荣被刺杀的案子的。” “顾新荣被杀，关我们什么事！” 看来这顾新荣被杀的事情，已经在这里传开了，这顾新荣不是什么好东西，因此这帮煤工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其他的表情。 “对，顾新荣把这家人害的这么惨，你来还找他们做什么！”另外一名年纪稍微年轻一点的煤工说道。 朱环看到这一幕，感觉这些煤工对他们的敌意很大。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这顾新荣之所以能够肆无忌惮的欺压这些煤工，不就是靠着上面有人罩着么。 所以这帮煤工肯定是将朱环和顾新荣他们看成一伙人了。 朱环正准备想办法融洽一下关系，这时这木棚子里面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翠儿又犯病了么？”最先说话的那名煤工这时焦急的说道。 他站在门外，似乎不方便进去，他朝着屋内喊道。 “翠儿他娘，你还是带她去看下大夫吧，她这样的情况如果不看大夫恐怕以后会更糟！” “咱们这些人大伙给你凑了一些钱，这些钱应该能找个大夫过来给翠儿看病，要不你出来拿下吧！” “让我们娘俩死了吧，孩他爹都没了，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孩子有成这样了，这天杀的顾新荣啊，我苦命啊！” 屋内除了那女孩的惨叫声，又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哭泣声，这人间地狱，在朱环眼前直接呈现了出来。 朱环心中一阵凄楚，他朝前走了几步，准备直接走进这房间里去。 “你进去干嘛！”那年纪稍大一点的那煤工直接一把拉住朱环，说道：“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情况么。” “这房里的女孩被顾新荣给……！” 朱环回道。 “知道了就好，现在这女娃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了，现在衣不遮体的躺在床上，你进去作甚！” 朱环从怀里摸了摸，掏出一个钱袋，鼓囊囊的，他看着这煤工说道：“咱是应天府衙门派来的，蓝府尹要我带些钱来救济下这家人，我不进去，要不你们替我进去把钱给他们！” “蓝府尹，他们咋知道要救济咱们？” 这煤工还在迟疑，而另外一名煤工却赶紧说道。 “剩子叔，你就别怀疑了，既然府尹大人都来救济了，这翠儿肯定有救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剩子叔的迟疑 见那个叫剩子叔的煤工还在迟疑，旁边那个煤工连忙朝着屋内喊道。 “翠儿他娘，你出来下，应天府的人来了。” 屋内还在嚎啕大哭的女人听到应天府这三个字，顿时止住了哭声，过了一会，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走了出来。 这女人脸上还带着一丝惧色。 朱环知道，这群小老百姓，天生都对官这个字害怕。 朱环于是拿着钱袋子说道：“我是应天府衙门派来的，你女儿受罪了，衙门特意要我拿钱过来给你家孩子看病！” 廖镛在一边也没说话，朱环打着应天府的名义做着事情，肯定有他的原因在。 这女人听说应天府衙门来救济他们，又见到朱环拿着这一钱袋子的银两，这一钱袋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很明显比这些煤工拿来的钱要多很多。 于是，这女人立马就跪了下来，朝着朱环说道：“多谢官老爷救济，我向官老爷磕头了，谢谢啊！” 这女人立马“咚咚咚”的向朱环和廖镛磕起了响头，看着这一幕，朱环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就流出来了。 朱环连忙将女人扶起来，只见这个中年妇女皮肤粗糙，脸上满是鱼尾纹。 听说这女人的孩子才十六岁，而且大明时期的女人结婚生子普遍较早。 所以这女人最多也就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但是看着女人的容貌，说她是六十岁都不为过。 哎，苦命的女人！ 女人被朱环扶起来了，她这时又说道：“官爷，小女这辈子算是完了，被顾新荣那畜生强行糟蹋了，就算治好了这辈子也是毁了。” “官爷，民女只求官爷能够严惩那顾新荣，还有将我的丈夫的遗骸找到，能够让他入土为安，民女算是求你了！” 说着，这个女人又打算跪下去，朱环连忙扶着他，这时廖镛也上前，将其扶起来了。 “翠儿他娘，那顾新荣前天晚上已经被杀了，虽然不知道是谁杀的，但是也算是给翠儿报仇了。” 剩子叔旁边那年轻煤工说道。 “什么，那畜生死了！”翠儿他娘听到这话，连忙大声喊道：“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啦！” 喊着喊着，这个女人的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 这时，刘捕头也带着两名捕快一起过来了，他们一来，这些煤工看到刘捕快身着一身应天府的公服，这些人对朱环他们的身份更是确信不疑了。 而剩子叔却脸色变了变，趁着大家不注意，走到了这群煤工的最外边。 朱环这时朝着女人说的：“大娘，是这样，你丈夫和你女儿的公道，我们应天府衙门一定会给你讨回来的。” “此时的当务之急，是要将你女儿送去就医，应天府衙门内也有大夫，如果你相信我，不妨将你女儿送去应天府衙门救治可否？” 在此时的大明，因为洪武爷是个体恤百姓的皇上。 因此，皇上规定，对于大明辖区内的百姓，年满六十岁以上且老无所养的老人，各州府必须要定期探望，送米面等物资用于赡养。 并且对于这些老人以及因为战乱残疾的百姓，各州府必须要给与这些人医疗上的帮助。 于是，各个衙门内都配备有专门的大夫，而且此时的这些大夫医术也都不错，比起不少江湖郎中，可要靠谱许多。 这些煤工听到朱环这话，一个个眼神都变了。 由刚开始的抵触，变成了对他由衷的尊敬。 这女人更是感激零涕，她连忙回道：“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廖镛这时站了出来，他朝着朱环说道：“那既然如此，就由我带他去应天府衙门救治吧！” 这也是廖镛思虑过才开口的，因为这应天府衙门可不是一般人能随便进去的。 而廖镛毕竟是楚国公之后，并且他此时的职务还是东宫侍卫，以这个身份进应天府，即便蓝破虏不在，这些衙役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廖镛这一开口，朱环也明白了过来，他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样，廖镛等人便开始忙碌起来，雇佣马车，并且一行人用厚厚的棉被将翠儿包裹的严严实实，抬到马车上，再坐着马车，朝着应天府衙门行去。 这些人在这里忙活着，而这时，那个年老一些的煤工，也就是剩子叔走了过来，他拍了拍朱环，示意一边说话。 朱环其实早就发觉了这个人的一些反常，只是他一直都默不作声，装作没看见而已。 走到一边，剩子叔朝着朱环说道：“你不是应天府的官差，你是吴商！” 朱环心中一震，但是脸上却依旧古井不波的说道：“呵呵，剩子叔你也知道我的身份？” “我自然知道！”剩子叔说道：“你虽然只是一个商人，但是你可是皇上亲赐的吴商，身份也比我们这些匠户要高，你别叫我剩子叔，我担待不起！” “你就叫我高狗剩得了！” “高叔，你年纪比我大，我叫你说一声叔，理所当然！”朱环说道。 话说到这里，朱环就又止住了话头，他知道，心里有故事的人，遇到这情况是止不住话头的。 他想要让高狗剩摸不准朱环来的目的，让他自己露出破绽。 朱环仔细的大量着这个高狗剩，他和这些煤工一样，个子不高，但是瘦瘦的，皮肤也黑中带红。 身上就是一套粗布麻衣，因为常年接触煤炭，早已经成了黑色。 脚上是一双草鞋，那脚丫子接着厚厚的茧子，指头不少肉已经翻开，但是显然不是刀伤这样的伤势引起的。 高狗剩叫朱环出来，其实也是想探听下虚实，打探下朱环来的目的。 但是没想到朱环居然都没有主动问他话。 于是，高狗剩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吴商大人，你们为何要调查这个顾新荣的死了？” “他就是一个贪财好色的小人，他被人暗杀也是苍天有眼，他死不足惜！” “咱们这津宁巷子的煤工，可没少被他们压榨过！” “因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朱环朝着高狗剩说道：“这人虽然罪大恶极，但是也是要由朝廷出面对其就地正法，而不是这样按照刺杀的！” 说到这里，朱环突然大声说道：“高叔，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杀了顾新荣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津宁巷子谁最大 “我，我哪里知道是谁杀的！”高狗剩被朱环这突然的一问，吓得慌了神，连忙回道。 “我，我只是觉得这顾新荣死不足惜而已！”高狗剩连忙辩解道。 但是他那慌乱的表情，早已经将自己给出卖了。 这个高狗剩肯定是知道一些情况的。 但是，这个时候如果继续追问下去，这个高狗剩肯定会死咬着不肯交代出来的。 从刚才这帮煤工掏出银子给这个翠儿治病，朱环就发现。 这帮煤工虽然穷，但是却一个个都团结的很。 这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偏是读书人！ 这些处在社会底层的体力劳动者，讲义气程度可比那些居庙堂之上的文官要讲义气多了。 于是，朱环便只有采取下一个办法，跟着这个高狗剩去他常去的地方去，只要这样跟着久了，这高狗剩早晚会露出破绽。 “高叔，我想去你们工作的地方看看！”朱环朝着高狗剩说道。 “去我们工作的地方做什么，那地方脏得很，不是你们这些大人物过去的地方！”高狗剩连忙说道。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带我们去就是了，我们应天府衙门办事，还需要向你解释么！” 这时，翠儿和翠儿母亲一起坐在马车上，廖镛带着他们已经走了。 忙完了的刘捕头正好听到朱环和高狗剩的对话，他直接这么说道。 不得不说，这刘捕头毕竟在衙门当差久了，这说话可是比朱环威严多了。 听到刘捕头这句话，高狗剩只好答应了下来，带着朱环他们朝着他们洗煤的地方走去。 这洗煤的作坊就在这津宁巷子里面，这整条街的煤工都是顾新荣手底下的，因此这洗煤作坊也开的很大。 高狗剩带着他们来到这洗煤作坊前面，这洗煤作坊里的煤工就已经看到了这一群官差站在了门口。 顿时，里面乱作了一团。 朱环看着这个洗煤作坊，这里面真的是脏乱差到了极点。 这洗煤，顾名思义就是用水将煤给洗出来，因为煤炭的比重没有水大，因此通过洗煤的方式，可以最快地将煤矿给清洗出来。 但是因为这洗煤作坊里头的工作量十分大，且长期都有流水洗煤，因此这里一直都是湿漉漉的，一脚踩下去，那水往往会将脚给淹没。 因此，这些煤工的脚可没几个好的，经常都是泡开了花，而他们依旧是穿着草鞋，有些甚至打着赤脚站在那里。 有些人还精赤着上身，汗流浃背的在那里劳作着。 什么是苦工，朱环这次终于知道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苦工！ 朱环他们就在门外看着，而这时，一个手拿着木棍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出来时还朝着这群煤工骂道。 “你们一个个不知道给我快点，别让我发现偷懒的，谁偷懒，我就解雇了你！” 说完，这个男子连忙朝着朱环等人走了过来。 “几位差爷，我是这里做主的，草民唐一霸，不知道诸位差爷来这里有何贵干？” 这唐一霸虽然叫唐一霸，但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老鼠，一眼看去就不值得信任！ “你说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当然是办差事的！”这刘捕头本身就对这些顾新荣的手底下的人就没啥好印象。 在他看来，这些人就是和顾新荣一样，压榨这些煤工的罪魁祸首！ 因此，刘捕头说话也不客气了！ “我说几位差爷，咱这可是给朝廷进贡煤矿的地方，咱们这地方有啥差事可以办？” 果然，这个唐一霸也不是好惹的主，刚开始还客客气气的，见朱环他们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也就直接硬气了起来。 “有没有差事可办，可不是你说了算！”刘捕头直接说道，“前天顾新荣死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 “哎哟喂！”这唐一霸听到这话，直接说道：“我说几位差爷是不是酒喝多了懵脑袋瓜了，咱顾老板死了你来这办事！” “你难道不知道这可是我们顾老板的地盘！”唐一霸双手抱胸，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可别假公济私啊，要说这年头谁最希望顾老板活着！” 唐一霸将指头指向自己。 “我，知道么，就是我！” “要不是顾爷提拔我，我能有今天，所以你们赶紧给我去把案子破了，别来这里假公济私！” 这唐一霸伶牙俐齿的，这一番话直接将刘捕头给堵住了！ 这时，朱环朝着唐一霸说道：“唐老板也很有本事，一番话说起来，就像是知道谁杀了顾新荣一样！” “想必，你早就想好了这些话了吧！” 朱环看着唐一霸，唐一霸冷哼一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差爷的小心思，昨天我听到消息就知道，你们这些差爷就会来这一趟的，只是没想到，你们昨天没来，今儿却过来了！” “哦，唐老板厉害呀，居然昨天就猜到我们会第一时间来你这里？” 朱环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么说来，唐老板，你是不是就是杀顾新荣的凶手！” “我！”唐一霸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朱环，骂道：“我可告诉你，你可别血口喷人，我唐一霸可是唯顾爷马首之瞻的，你可别在这里胡搅蛮缠，我也不是吃素的！” “我为何要胡搅蛮缠信口开河，谁不知道这津宁巷子，除了顾新荣以外，也就你说话声音最敞亮，如果这顾新荣死了，这津宁巷子不就是你当家了？” 朱环盯着唐一霸说道：“这顾新荣虽然死了，但是这顾家的煤炭生意可是要继续做下去的，这津宁巷子除了你，还有谁能罩住这么大的场面！” 这话说得唐一霸脸色一变！ 显然，唐一霸没想到这一茬！ 刘捕头在一边看着，心中暗赞道，不愧是吴商，这说的也太棒了！ 刘捕头这时也赶紧插一嘴进去。 “唐一霸，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论作案动机，你也是有的，所以你最好乖乖的配合我们办事，否则，我先带你回去好好问问话！” 刘捕头把脸一横，唐一霸直接打了个哆嗦！ “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这可是给皇上烧煤的地方！” “你们一个个在这里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官服的男子走了进来，看着朱环等人，厉声骂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朱环的怒火来了 这人一进来，刚才被吓到的唐一霸就立马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腰杆子也直挺了起来。 他连忙朝着身边这个男子说道：“顾员外，您终于来了，您可得给小的做主，这两人污蔑我杀了顾老爷！” 来的这人正是户部员外郎，顾安宁！ 这人自从上次黄子澄被抓以后，就消停了不少，连带着孔讷来京，他也没有出面，而是派了顾家的晚辈，顾文钧负责和孔讷接洽。 但是，这次这个顾新荣的事情，顾安宁可不得不来了！ 煤炭可是顾家命脉之一，轻易之间不可有任何差池。 虽然他们顾家对外的形象也是视金钱如粪土，但是真正心底下，谁会讨厌钱呢？ 顾安宁于是瞥了唐一霸一眼，说道：“你放心，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你就是个奴才，这津宁巷子的煤炭，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了？” “就算是顾新荣死了，难道就真的轮到你了，你也清楚你就是我们顾家的奴才而已！” “我堂堂顾家可是松江大族，晚辈有的是人想要接手这笔生意，也就是他们这些杂碎不清楚而已，难道你不清楚么！” 唐一霸听到这话，连忙直起腰杆说道：“是，小的自然明白！” 说着，唐一霸朝着朱环等人说道：“你们听到了么，我可是顾家的奴才，我怎么会杀自己的主子呢！” 这话说得豪气干云，朱环都懵了，这特么的还是在大明呐，又不是在满清，怎么就有当奴才当出优越感的人来了。 而顾安宁来这里，可不仅仅是来给唐一霸撑腰的，他眼珠子一转，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唐一霸脸上。 唐一霸开始还在洋洋得意的炫耀自己的身份，下一刻就被顾安宁给一巴掌扇的脸颊火辣辣的，他看着顾安宁说道：“顾员外，你这是怎么了？” “小的哪里做错了？” 只见顾安宁朝着唐一霸训斥道：“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丢失的一千斤煤呢，你找到了没有？” “煤，什么，煤！”唐一霸还没搞清楚状况，随即他看到顾安宁朝着他狂使眼色。 唐一霸立马明悟，他连忙说道：“顾员外，我们是丢了一千斤煤，小的没本事，没查到。” “没查到是么，我也知道就你这狗奴才有什么本事查！”顾安宁这时看着朱环，狞笑道，“不过本官可是查到了，这一千斤煤就在咱大明唯一的一座水泥作坊里面！” “吴商，你家水泥作坊可是偷了我们顾家一千斤煤哦！” “胡说八道，我们什么从你家偷了煤了，你是不是有病，一千斤煤，我们水泥作坊什么时候产量这么大了！” 朱环看这顾安宁和唐一霸在演双簧一样，没想到居然还藏着这一手。 “你不是一口咬定我们家的奴才杀了主子么，我也一口咬定你家水泥作坊偷了我家的煤！” 顾安宁指着身后的一个存放煤渣的地方说道：“就是那里，一千斤，前几天还在，现在没了！” “呸，你说没了就没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拿去卖了！” 朱环压根就没打算理会这种胡搅蛮缠，这顾安宁摆明了就是乱咬一口而已。 应天府的典史可在这里，朱环无须理会！ 哪知，顾安宁却冷笑道：“吴商，我说没了就没了，你除非拿出证据来你没有偷，否则这就是你偷了！” “只要我上奏刑部，哪怕你有蓝破虏帮你撑腰，你那二十个板子可是实打实的会打在你屁股上，怎么样，还敢和我们顾家为敌么！” 朱环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一茬，他看向刘捕头，只见刘捕头点了点头小声说道。 “吴商，的确是这样，你是商籍，人家可是士籍，就凭这一点，人家只要和你在公堂之上对峙，你有理没理，先要打二十大板，然后再跪下听审！” 马德，原来这个顾安宁是来这一手，他压根不需要找证据证明这煤是朱环偷的，哪怕最终宣判朱环没偷这个煤，只要顾安宁上告了，朱环屁股必须要挨那二十块板子！ 这就是士族的特权，朱环他们根本无能为力。 “小子，继续啊，你开始不是很嚣张么！”顾安宁狞笑着看着朱环，他知道，就凭自己这一手，朱环是无能为力了。 他顾安宁从小就是大户人家出身，年纪轻轻就考取功名进入士林，这么多年了，他早已经会娴熟的利用自己的身份为自己牟利了。 一个小小的吴商，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朱环脸色变了变，突然，他直接朝着站在顾安宁旁边，一脸小人得志的唐一霸说道：“我，不，我是奉廖镛的命令，廖镛说着顾新荣的死就是唐一霸做的！” “刘捕头，你还愣着干什么，将这个唐一霸给我带去应天府衙门，廖大哥可是在应天府衙门等着咱们呢！” 朱环突然来这一手，无论是顾安宁还是刘捕头他们都先愣住了。 而刘捕头先反应过来，他明白朱环是要干嘛了，他直接朝着手底下的捕快说道：“走，先给我将这个唐一霸给我抓了！” “你什么意思，你们怎么能随便抓人，顾员外可是说了，我一个顾家奴才是不会杀主子的！” 唐一霸慌了，他不明白朱环为何要来这一手。 而此时，顾安宁明白了，这个朱环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廖镛，楚国公之后，妥妥的士籍！ 只要廖镛一口咬定这唐一霸杀了顾新荣，那么也会按照规定，这唐一霸会先来二十个板子！ 朱环这时说道：“唐一霸，我廖大哥可是士籍，我被你们冤枉的打板子，我没办法对付你家主子，但是你这条狗，我还是能动一下的！” “顾安宁，你不是很牛么，有本事咱们对着干就是了，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在我眼里算个球！” 朱环也来脾气了，这大明士农工商分的清清楚楚，他一个商籍，就算有通天的本事，面对这种降维打击，也是无能为力的！ 想到这里，朱环也来脾气了。 “好你个朱环，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 “你个没家教的狗东西，别以为你有吴商这个称号就了不起，你就是个商人，最低贱的商人！” 第二百四十五章 吴商可是士籍 “你个没爹教没娘养的卑贱商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 “你本来就是个卖烧饼的，要不是被一个不入流的殿前大学士收留，你特么早就饿死了！” “狗东西，还在和我耍花招！”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朱环见顾安宁气急败坏的开始口无遮拦，他也来脾气了。 “我是没爹没娘，又怎么了，但是我爷爷可是教导过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随便冤枉我，难不成我就不能冤枉你了！” 朱环指着顾安宁骂道。 顾安宁见一个小小的商人居然敢直接和他对峙，他气的骂道：“我骂你怎么了，本官不仅骂你了，还有办法治你，你爷爷算哪根葱，一个小小的殿前大学士而已，信不信我回去就把他官服给扒了！” “有个老东西在朝廷里你以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在本官眼里，你爷爷算个屁！” “你最好说话客气点，你骂我可以，骂我爷爷，信不信我就让你现在寿终正寝！” 朱环见着顾安宁居然敢骂他爷爷，他也来脾气了，二话不说拔出刘捕头腰间的刀，指着顾安宁！ 这突然的拔刀，让顾安宁也始料未及，他看着朱环拿着刀对着他，身上陡然间散发出一股气势，顿时也让顾安宁慌了。 “你想干嘛，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可是穿着官服的朝廷命官，你敢动下手试试，你个商人敢对我动手，那就是犯上作乱！” “哈哈哈哈，犯上作乱，你顾安宁又算哪根葱！” 朱环还未开口，门口突然又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只见蓝破虏和廖镛一起走了进来。 蓝破虏看着朱环拿着刀，然后说道：“好，朱环好样的，咱们就要有这股气势！” “一个小小的顾家算个屁，以前给元狗当奴才的顾家，在我们蓝家人眼里，依旧是条狗而已，杀狗，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不是说你是商籍么，你现在就是士籍了，这是你的身份！” 蓝破虏说着，拿出一个最新的户籍递给朱环，然后看着顾安宁说道：“朱环，你杀他就是了，就凭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我蓝破虏保你没事！” “而且他顾安宁在户部当值这么久，你以为他屁股干净，你现在也是士籍，你剁了他，剩下的交给我！” 顾安宁顿时傻眼了，这，这特么的是来哪一出！ 朱环此时也有些迷糊，他看着蓝破虏递过来的户籍，他记得自己也没找到蓝府尹办户籍呀！ 怎么他就直接给咱将户籍给改了。 蓝破虏看着朱环这迷惑的眼神，笑道：“朱环，你就拿着这个士籍，他们顾家人可是长本事了，昨天居然偷偷的开始查看你的户籍，摆明了就想在你的籍贯上做文章了。” “所以咱就擅自做主，将你的籍贯改过来了，小子，你以前是不明白，现在你应该明白，在咱大明，士农工商可不是说说而已的，你拿着士籍，以后可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这蓝破虏直接旁若无人的说朱环这户籍就是自己擅自改过来的。 顾安宁在一边肺都气炸了。 “蓝破虏，你身为应天府府尹居然敢擅自越权更改户籍，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一旦让皇上知道了，你信不信你脑袋都会掉！” “这士籍除非功名科举，或者皇上特批方可入籍，你这样私自更改，你是越权！” 蓝破虏笑道：“咱可没越权，这可是皇上特批的，不信你问皇上去！” “哼，蓝破虏，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面圣皇上！” 顾安宁知道自己在这里讨不了好了，因此直接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拂袖而去！ …… 这边剑拔弩张，引起无数煤工都在围观！ 而在皇城内，朱元璋此时正在庭院里烧着无烟煤，和刘三吾一起听着锦衣卫蒋瓛的汇报。 朱元璋靠着椅子，另外拿着一条凳子，将双腿架在上面，好不舒坦！ 而蒋瓛此时却在将朱环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朱元璋。 只听那蒋瓛说道：“皇爷，朱环来到那津宁巷子，看到那被顾新荣糟蹋的女孩，心中顿时懂了恻隐之心，便以应天府衙门的名义，将自己兜里的钱全部捐赠给了那一家人！” 朱元璋点了点头回道：“咱大孙子就是有这点好，心地善良，而且还聪明，他知道用应天府衙门的名义捐赠，这样既能给蓝破虏他们提升形象，还能让自己少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蒋瓛听朱元璋说完，继续说道：“还有，朱环还将那女子送到应天府衙门进行救治，由廖镛亲自送过去的！” 好，这一点也做的很棒！ 朱元璋心中赞道，有应天府衙门进行救治，这女孩一旦治好，那这津宁巷子的煤工今后绝对会对朝廷好感激增！ 特别是等这案子结束，咱亲自将顾家从煤炭这行当给揪出来，按照咱大孙子的那一套国企专营制度推行下去，那这天下的煤工，不都会成为我大明最坚实的用户者了！ 咱大孙这一招高明呀！ 朱元璋这时又看了一眼刘三吾，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刘三吾一言不发，他知道现在就算自己说朱环有多棒也没用了，这老皇帝听腻了。 “继续说！” 朱元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继续悠哉悠哉的听蒋瓛的汇报。 “之后朱环便和应天府的典史以及一些捕快一起来到那洗煤作坊，在那里遇到了顾安宁！” 朱元璋听到这里，沉声道。 “遇到顾安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煤炭一行一直都是顾家人在操持，往日里咱不清楚，这行当的暴利！” “现在知道了，这顾家肯定也会死保自己的行当不被染指，即便是朱环去查案，这顾安宁肯定也要全程跟着才对的！” 蒋瓛这时却说道：“这顾安宁一直在阻挠朱环他们办案，并且拿着朱环的商籍做文章，还说他是没家教的狗东西！” “还说他是没爹教没娘养的卑贱商人，以及骂了您！” 说到这里，蒋瓛闭住了嘴巴，静静的站在一旁。 朱元璋脸色阴沉了下来，刚才那得意的样子以及荡然无存，他等了一会，见蒋瓛还没说，便骂道。 “谁要你停下来的，将他骂咱的话也全说出来，咱倒要看看，他是怎么编排咱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你不是要将咱的官服给扒了么 “顾安宁说，说朱环不过就是有个殿前大学士的爷爷，算哪根葱，信不信我回去就把他官服给扒了！” 蒋瓛说道。 “然后呢！”朱元璋看着蒋瓛说道：“将所有的话一字不落的全都说出来！” “然后，然后朱环就拔刀了。” “接着蓝破虏他们便来了！” 蒋瓛将事情全部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仿佛开始发生的事情，就在朱元璋身边上演一般。 这就是朱元璋亲自打造出来的锦衣卫！ 朱元璋听完，笑道：“行啊，咱大孙子还是有血性的，听到咱被骂了，知道拔刀子干了！” “这蓝破虏也是有趣，二话不说把朱环的户籍给改了，这招做得好，咱当初说尽了好话，这小子硬是要当个商人！” “哼！” 说完这些，朱元璋脸色一变，朝着蒋瓛说道：“待会就给咱将顾安宁叫来，” “遵旨！” 蒋瓛领命退了下去！ 而朱元璋此时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 那股愤怒也没有了！ 剩下的只有深深的自责！ 大孙子，咱对不起你呀！ 这顾安宁虽然是在骂你，但是他说的却是实话！ 咱照顾你不周，害得你八岁以后就流落民间，要不是有个忠心的太监在照顾你，咱现在估计都看不到你了。 你的确是没爹教没娘养，但是你还不错，在逆境中成长起来了。 正所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可能也是老天爷故意让你吃这么多苦头，因为他要赋予你的是整个大明的江山！ 朱元璋的眼神从自责慢慢的变成了期待！ 而这一幕，刘三吾在一旁看得仔仔细细！ …… “气死我了，一个小小的商人居然还敢蹬鼻子上脸，这没王法了，真的是没王法了！” 顾安宁回到家里，他气氛的坐在椅子上，他朝着空气说道：“不就是有应天府府尹撑腰么，咱顾家可不是吃素的！” 这顾安宁自从出生到现在，一路顺风顺水的，还从来没有被这么欺负过！ 特别是这蓝破虏，连户籍黄册都直接改了，而且还当着他的面说是自己擅自改的！ 这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在他的智商前面跳舞么！ 还说是皇上特批的，皇上会随便给一个商人撑腰！ 他爷爷不就是一个殿前大学士么，特么的，老子倒要仔细查查，这个殿前大学士到底是谁！ 顾安宁突然想到，自己从为官到现在，还真没听过一个姓黄的在当殿前大学士！ 不过这种不入流的小官，顾安宁也的确没了解过，所以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这时，天色已晚，顾安宁突然发现，太阳都快落山了，怎么府邸还没有人来叫他去吃饭！ 他直接站起来，走到后院，这时才发现，从自己进门到现在，自己的府邸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顾员外，我可等你好久了！” 顾安宁吓了一跳，赶紧回过头，只见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顾员外，皇上请你进宫一趟！” 这名锦衣卫顾安宁认识，是锦衣卫队伍里的老二，程鞍！ 听到这么晚了，锦衣卫居然还来找他，加上家里的异常！ 顾安宁只觉得浑身发凉，他小心翼翼的朝着程鞍问道：“程大人，皇上这么晚了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程鞍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顾安宁说道：“圣意莫测，顾大人只管和我一起进去就是了，至于是什么事情，你进去了就知道了！” “好，好！” 听到这话，顾安宁心里更是没底了，赶紧跟着程鞍一起离开了府邸。 一路上，这顾安宁都想不通为何皇上这么晚了还召见自己。 他不过就是一个户部的度支郎官，虽然和江南士族走的近，但是顾安宁也没有像农子墨他们那样，直接深入到核心群体里面。 他自问自己这么做，是能够游刃有余的，皇上真要动手，不还有农子墨他们么！ 为何今晚却找到他这里来了。 难道是顾新荣的事情？ 顾安宁心里七上八下的，而这时，他们已经进宫了。 夜幕降临，整个皇城内空荡荡的，除了一些执勤的锦衣卫以外，偌大的皇城，显得格外空旷。 这是顾安宁为官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晚了还进皇宫的。 程鞍带着顾安宁来到朱元璋的书房外，这时金黑子站在外面尖声说道：“皇上，程鞍和顾安宁求见！” 这次，书房内却一直很安静，没有传来允许进来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书房内冷不丁的传来一个声音。 “顾安宁，朕问问你，朕到底算哪根葱？” 朕！ 顾安宁还没明白皇上为何这么问自己，但是就凭这个朕字，顾安宁知道大祸临头了。 他可是亲眼目睹过几场大案的，皇上朕字宣读出来，那就是滚滚人头落地了。 “皇上，臣，臣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从未说过皇上的坏话，在臣看来，皇上就是九五之尊，天命之躯，臣岂敢妄议！” 顾安宁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问自己这样的话，但是既然这灾祸降临到自己头上了，那么顾安宁必须要好好说一番才行！ 然而！ 这书房内的那位君王似乎还不想放过他！ 只听书房内又传来一句话。 “你既然说朕是天命之躯，那么为何你说你可以将朕的官服给扒了！” “扒了朕的官服，你是想黄袍加身么！” 轰！ 顾安宁瞪大了眼睛，此时他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 这些话他今天说过，但是是在津宁巷子，对着那商贾说过！ 那商贾有个爷爷，所以他说他爷爷算哪根葱。 只要他愿意，他爷爷的官服都能被他扒了！ 他爷爷！ 难道！ 莫非！ 顾安宁冷汗直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黄老爷子！ 皇老爷子！ 居然是这样！ 吴王、吴商、淮王！ 这吴商难道也是皇上的……！ 顾安宁越想越觉得可怕！ 而这时，书房的大门打开了，那老皇帝披着一件大衣走了出来，看着跪在地上的顾安宁冷笑道。 “顾安宁，你不是很嚣张么，你下午在津宁巷子那颐指气使的样子到哪里去了！” “你不是要打吴商的板子！” “皇，皇上，微臣，微臣知错了！” 顾安宁此时已经彻底明白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忙跪在地上磕着头，祈求皇上的开恩！ 第二百四十七章 朝堂震惊 “知错，你们何时知道自己错过！” 朱元璋厉声骂道：“你们江南士族一向眼高于顶，何时会真正知道自己错了！” “你们看不起商贾，但是你们江南士族一个个以儒学乡绅自居，一个个标榜自己是书香门第，但是你们哪个家族后面没有染指商业！” “然而你们却视人命为草芥，顾新荣，一言不合就糟蹋了一个煤工之女，还将其家中唯一男丁打死，你们何承想过，那家人家中就一个男人！” “他死了，他的妻女该怎么活下去！” “顾安宁，你别告诉朕，你不知道这件事情！” 朱元璋指着顾安宁骂道。 “皇上，臣，臣知错了，是臣做的不对，臣知错了！” “你知道错了，哼，少在这里装蒜！” 朱元璋压根就不相信顾安宁的话。 “你知道应天府会调查到你们洗煤作坊，所以你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居然亲自去那里阻挠应天府办案！” “但是你可知那家被你们弄得家破人亡的那家人，日子是怎么过的，你路过他们家都不知道去看下，你这就叫知错了！” “你们顾家人目无王法，阻挠应天府办案，你们顾家视人命如草芥，完全不管百姓的死活！” 朱元璋这一番话，说的顾安宁面如死灰，他此时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只能够跪在地上不停的颤抖。 他明白。 这次是皇上真的发怒了。 而且因为顾新荣的所作所为，以及他今天下午所说的那番话！ 皇上应该要拿他来杀鸡儆猴了。 果然朱元璋在说完这些话后，开始宣判顾安宁的死刑了！ “程鞍，将他带下去，将他们全家全部套上麻袋，天亮后从奉天殿的前门那里给咱全部丢下去！” “咱要让满朝文武都看看，这些作威作福的官吏，会是什么下场！” 套麻袋！ 顾安宁在听到这三个字后，整个人就彻底晕过去了。 …… 翌日一早，秋风更加寒冷了起来。 然而即便如此，大明的皇帝却依然坚持早朝！ 于是，这帮满朝的文武百官，只能早早起来，顶着寒风，穿上朝服，朝着皇城内走去。 而当他们都在武定门外聚集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在屋顶门外，丢着十多个麻袋！ 而这些麻袋都从里面开始渗出鲜血出来。 显然，这麻袋里的人，刚刚被从武定门上面丢了下来。 詹徽和傅友德站在一起，他们看着武定门，发现在城门上面，还有几名锦衣卫站在那里。 “这又是谁触怒了皇上，被套上麻袋给摔死了！” 詹徽小声的朝着傅友德问道。 傅友德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而这时，方孝孺等人也都站在另一边，看着这一地的麻袋，也在思考着到底是谁这么倒霉。 但是他们都知道，今天的皇上心情肯定是不怎么样的，所以他们一个个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就连闲聊都故意压低了声音。 孔讷！ 今天也站在武定门外。 虽然前段时间被皇上给吓尿了，但是他身为天下读书人的老师，有时候有些事情，自己不得不站出来。 特别是顾安宁昨天被蓝破虏他们打脸的事情，昨天晚上经由顾文钧告知了他。 而且，顾文钧还告诉了他，蓝破虏居然敢私自篡改户籍黄册，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所以今天他也前来上朝，要将此事捅出来！ 这时，他拄着文明棍，和顾文钧站在一起，等着武定门打开。 等时辰到了，武定门打开，满朝文武开始穿过武定门，朝着奉天殿走去。 而顾文钧在四周看了看，发现怎么自己的族叔顾安宁没有一起来？ 不过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了，而且顾文钧无论怎么样都想不到，这麻袋里的人，就是顾安宁的全家！ 文武百官分两列站好，而这时皇上也从后面走了出来，坐在了龙椅上。 朱元璋脸上古井不波，大家也没看出朱元璋此时的内心是怎么样的。 孔讷这次又站在了群臣之首，金黑子瞟了他一眼，大声喊道：“开朝！” “臣孔讷有事请奏！” 虽然孔讷知道，今天这皇上心情估计不咋地，但是这事情必须要说清楚才行！ 而且孔讷也觉得，这私自更改黄册之事可是板上钉钉的，就算皇上真的偏袒他们蓝家，在这事情上他也说不过去吧！ 于是，孔讷上前说道：“臣昨日听说，应天府尹蓝破虏擅自更改黄册，将原商籍吴商朱环改为士籍，此乃大逆不道之事！” “鱼鳞黄册本为皇上在开国之初就订立下来的，士农工商各司其职，而朱环本为商籍，无权参与科举，加上他也未曾参加科举，为何就被擅自改为士籍，实乃胆大包天！” “臣奏请皇上明察，对于蓝破虏此举予以严惩！” “我的天啊，这蓝破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此话一说出来，群臣顿时喧哗起来。 就连詹徽等人也脸上露出难色！ 这蓝破虏是干嘛！ 朱环当着商籍好好的，你吃饱了撑着给人家改了！ 詹徽可是知道，老皇帝可是多次要朱环改成商籍的，然而朱环自己不肯！ 那为何你蓝破虏要对此一举！ 詹徽看向站在武将行列的蓝玉，却发现蓝玉居然连开口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这怎么回事！ 难道蓝玉打算献祭自己的弟弟？ 詹徽疑惑的看向刘三吾！ 却发现这刘三吾居然一点提示都没给他。 此时居然开始眼观鼻鼻观心的进入了老僧入定的模式！ 马蛋！ 刘三吾你可是越来越狗了！ 而这时，孔讷说完这番话，开始抬头挺胸看向朱元璋，他就这么直视着朱元璋，想要朱元璋给他一个说法！ “蓝破虏更改黄册一事，朕早就知道了，而且还是朕授意的！” 朱元璋看着孔讷，说道：“怎么了，这有何不妥！” 轰！ 此话一说出来，就像是水滴掉入油锅一样，整个满朝文武顿时炸开了锅！ 本来忧心忡忡的詹徽等人一下子心跳加快起来。 因为詹徽知道，皇上肯定没有事先授意！ 如果皇上要改朱环的户籍，还需要蓝破虏，直接自己就改了！ 这明显就是在包庇啊！ 而且，皇上这次堂而皇之的将朱环的事情说出来，这说明什么！ 老皇上要将朱环抬到明面上来了！ 詹徽瞬间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夫子跪了 这帮江南士族以及那些文臣也都一个个愣住了。 老皇帝这是很明显的在包庇呀！ 他们一个个都能看得出来！ 孔讷的脸色很难看，他发现这皇帝可完全不按套路在出牌！ 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皇上，这当然不妥！” “士农工商皆有定序，士为首，商为末，这本就是开国后所订立的规矩！” “这更是自前汉时期就一起流传下来的！” “而且这士大夫阶层本就是所有阶层中位居首位的阶层，更是不可随意的就让其他阶层僭越上去！” “皇上擅自做主将吴商纳入士大夫阶层，事先也未和其他人商议，皇上岂能如此独断专行！” “正所谓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皇上，你虽然贵为九五之尊，但是也不能肆意妄为！” “呵呵，孔夫子你说的很好呀!”朱元璋冷笑道，“谁说朕就没有和其他人商议！” “詹徽，刘三吾！”朱元璋朝着他们二人说道。 “这吴商从商籍改为士籍，朕事先有和你们商议么！” “有！”詹徽岂能不明白朱元璋的意思，他上前一步，看着孔夫子说道。 “夫子，这吴商改换户籍的事情，本就是由在下提出来的，吴商对大明贡献很大，所以在下便擅自做主，请示皇上，将朱环的户籍划为士籍！” 詹徽直接将这个锅揽到自己的身上，孔讷见此，气的那文明棍都在发抖！ 孔讷可不是傻子，他岂能不知这詹徽也是和皇上沆瀣一气，他们串通好在这里演出戏给他看！ 然而，孔讷刚准备开口，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却缓缓开口抢先说道。 “听到了没有，朕可是问了詹徽他们的，他们都答应了，朕为何不能直接推行！” “而且吴商的户籍改为士籍，实至名归，他对大明所做的贡献，可比你们这里的很多人作出的贡献大多了！” “你们这些人，有的虽然饱读诗书，但是却不做人事，心里只有自己家族的利益，丝毫没有一点大明以及百姓的想法！” “相比之下，吴商用水泥解救黄河水患，用炒面解决边境北患，如今又用无烟煤来解决此次北方的寒冬，这些事情，随便拧一个出来，那都是解救黎明苍生之举！” “请问，将他改为士籍，为何还需要遭到你们的弹劾！” 朱元璋这一句句话，都像是铁锤砸在孔讷他们的胸口上，孔讷站在那里摇摇欲坠，要不是有个文明棍在拄着，估计都会当场倒地不起。 这个小小的吴商居然做了这么多事！ 等等，无烟煤！ 那岂不是！ 孔讷还没听过这个无烟煤，但是仅凭皇上刚才说的这些话，他能猜到，这无烟煤肯定会对顾家的产业造成巨大的打击！ 朱元璋似乎也看出了孔讷以及满朝文武百官的想法，他站起来说道。 “诸位心中肯定在想那无烟煤的事情，朕今天就趁着这个机会告诉大家，何为无烟煤！” “同时鉴于此次顾家所发生的事情，朕也要推行一项新的制度，用来对煤炭行业进行重新改革。” 说着，朱元璋便示意金黑子，将那无烟煤和国企专营制度宣读了出来。 满朝文武顿时一片哗然！ 有叫好的，但是却有更多的人是面如死灰！ 特别是顾文钧，他浑身都在发凉，这国企专营制度一旦推行下来，这煤炭行业被他们顾家霸占的时代就真的过去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此时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就是个翰林编修，小小的翰林编修而已！ 他四周看了看，发现顾安宁依旧没有出现在此次的朝会上，他到底是去哪里去了？ 顾文钧的内心是疑惑加惊惧，但是孔讷却更是内心恐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因为他刚才已经后知后觉，他发现，这朱环作为一个商贾，为何总能将自己的计策传递到皇上的耳朵里？ 这只有一点可能，那就是这个朱环和皇上有着说不清楚的关系！ 好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彻底完了！ 孔讷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巴子，如果这朱环有这么深厚的背景，那为何自己要去和朱环作对！ “臣，臣知罪！” 孔讷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可是孔讷第一次当着文武百官在皇上面前服软。 然而！ 孔讷他不服软不行，因为虽然表面上看，他孔讷是读书人的领袖，但是实际上他不过就是个工具人而已！ 皇上需要他时，他就是读书人的领袖，皇上不需要的时候，他孔讷就是个老头子而已！ 有没有地位全在皇上一念之间而已！ 他孔讷看得很清楚，或者说孔家人一直都看得很通透！ 柿子挑软的捏可以，但是这朱环很显然已经不是软柿子了，那么他孔讷就不能再去硬抗了。 这是他们孔家从前汉时期一直到现在所奉行的原则。 也就是如此，才缔造出了这么一个传承千年的大家族！ 反正孔讷已经不打算闹下去了，至于这帮江南士族想怎么闹，自己去闹吧! 孔讷甚至打算私底下将自己前面贪墨的赃款全部吐出来，效仿蓝玉他们，换个前程！ 然后自己就回曲阜老家，颐养天年去了。 这京城太复杂，他想回曲阜去了！ 下朝之后，百官满腹心事的离开了朝堂！ 有喜有忧，然而朱元璋却依旧面无表情的走在回书房的路上。 这孔讷的表态已经很清楚了，这老夫子已经跪了！ 能屈能伸，这老夫子一直拿捏的很好！ 朱元璋心想，目前大明还需要这么一个标杆，需要他带动北方百姓学习汉家文化的风气，所以这老夫子还是继续留着吧！ 他这么想着，却看到廖镛站在书房前。 手里还拿着从宫里拿出去的那幅苏霓裳的画像。 “你确定了？”朱元璋看着廖镛问道。 廖镛点了点头，说道：“皇爷，和朱环接触的那女子就是苏霓裳无疑了。” “哦，那你去将张美人叫来！”朱元璋吩咐金黑子去叫张美人，而自己则走进了书房！ 廖镛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朱元璋此时的心情显然也不佳，所以稍微问了下朱环最近的情况，就翻阅起桌上的奏折，开始批阅起来。 廖镛也很识时务的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这满脸褶子的老人，在辛勤的工作。 看着看着，廖镛忽然心里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吴商前途不可限量 “你哭啥，谁惹你了？”朱元璋正在批阅着奏折，突然听到一阵低微的抽泣声。 他好奇的抬起头，发现居然是廖镛不为何在一旁眼睛红红的，还不时的偷偷地擦拭着眼泪。 廖镛听到朱元璋在问他话，他连忙站起来说道：“没什么，就是看到皇爷你年纪这么大了，还这么辛苦的在工作，咱就觉得心疼！” “你小子，也知道心疼人了！”朱元璋听到这话，本来不好的心情也顿时好转了起来。 他朝着廖镛笑道：“看来跟着咱大孙子在一起，也不是没有收获，咱大孙子就是懂得心疼人的人！” “不过你也要督促朱环，要他好好学习朝政，只有他早日学成了，咱才好真正的颐养天年了，要不然，咱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天下，守不住，咱成了秦始皇，那不就是白费了！” “是的，咱回去就一定督促他每日批阅奏折，学习朝政，让皇爷你能早点休息！” 廖镛连忙说道。 “呵呵！”朱元璋听到这话，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这满朝文武膈应咱的人有这么多，但好在还有真心关心咱的人呀！ 这时，张美人来了。 张美人一进来，看到廖镛，连基本的礼节都忘了，连忙问道。 “廖大人，那个和吴商在一起的女子是不是咱外甥女？” 廖镛点了点头，将画像还给张美人，说道：“是的，那苏霓裳就是画像上这个！” 其实廖镛也不需要这个画像，这苏霓裳给廖镛的印象实在是太大了。 “好啊，原来我外甥女在吴商那里，那我就放心了。”张美人长嘘一口气。 这时才发现，老皇帝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张美人顿时想起自己进来忘记行礼了，连忙朝着朱元璋行礼道。 “皇上，妾身当时因为太心急，忘了礼数，还请皇上恕罪！” “成啦，咱难道还要惩罚你不成？”朱元璋这几日都在张美人那里下榻。 无他，馒头太好吃了而已！ 所以吃了好几天馒头了，朱元璋难道还要将馒头师傅给宰了？ 这宫里佳丽如云，但是馒头毕竟稀有，皇上也不舍得呀！ “既然如今已经找到苏霓裳了，那么就安排你们两人见面，见面后咱就派人将她送回去吧！” 朱元璋如此这般的吩咐下来，心想也算了解了一桩事情。 哪知道这个张美人却眼睛一转，突然朝着朱元璋盈盈下拜道：“皇上，妾身有个请求！” “哦，你说便是！”朱元璋看着张美人回道。 “妾身想让外甥女能够和吴商多接触接触再回去！”张美人朝着朱元璋说道。 “妾身听闻吴商有大智慧，而且本事卓绝，是个有大才华之人！” “而妾身的外甥女虽然打小父母严加教育，也是知书达理的姑娘，但是毕竟年幼无知，如果能和吴商多接触，能学到一些本事，也是外甥女的一件好事呀！” “哦，张美人你还有这个想法！”朱元璋看着张美人问道：“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姑娘家，而且也已经年方二八年华，就这样天天和吴商在一起，就不怕引起他人的非议！” “无妨！”哪知张美人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我这外甥女从小知书达理，很懂礼数的，她知道分寸！” 心中却想着，巴不得发生点啥事好呢！ 这张美人这几天可是满后宫打听这吴商的情况。 早就从不少人口中得知这吴商的本事了。 虽然他不知道这吴商和朱元璋的关系，但是却也知道朱元璋可是很器重吴商的。 所以在他心里，这吴商估计就是当年刘伯温这样的人，或者说是诸葛亮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可是有大前途的，如果自己这外甥女能够和他扯上关系，那不管皇上未来的继承者是谁。 就凭这吴商，她这个年轻的美人，在皇上走后，日子也不会过的太差。 这个张美人的心里一直有个小九九，那就是自己还太年轻，实际上就比自己那外甥女大好几岁！ 而这老皇帝可是这么大年纪了，像她这种妃子，一旦老皇帝死了，要么就殉葬，要么就当尼姑，反正凄苦的很呀！ 所以她想着，能有这样的好机会，那一定不要错过了。 然而！ 她这想法，朱元璋可压根不知道。 他想着，一个女孩子和自己大孙子接触下也没啥事，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多谢皇上！” 张美人大喜，眼睛又滴溜溜的转着，一个小心思涌上心头。 …… 朱环回到自己房间，喝了一口水，坐在椅子上。 刘捕头已经回去了，而朱环这两天在津宁巷子，已经发觉了一些东西。 这案子办的可比前面那个案子痛苦多了。 这案子死的人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但是接触到的嫌疑人，大多都是苦命人。 当然，苏霓裳除外！ 这让朱环在真相和良知面前屡屡受到煎熬。 不知如何抉择！ 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一名锦衣卫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他看到朱环便说道。 “吴商大人，这是今天的折子，还请您今天日落之前将其批阅完毕。” “最近不是没有折子么，怎么今天又有了！” 朱环诧异的看着这个带着正黄色绸缎的盒子，满脸痛苦。 “这，这是黄老爷子的吩咐，我们也只是办事的！”这名锦衣卫说着，就准备放下盒子离开了。 “等等！” 朱环突然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锦衣卫。 这名锦衣卫也疑惑的看着朱环，不明白为何朱环突然叫他。 “能不能把你这腰间的绣春刀拿来给我看下？”朱环突然指着锦衣卫腰间的这把绣春刀问道。 “这？”锦衣卫不明白朱环为何提出这个要求。 “我就看看，我发现你们锦衣卫的刀和别的刀不一样，就像看看而已，没别的意思！” 朱环盯着这绣春刀，回道。 这里本来就是朱环的房间，加上看下刀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这名锦衣卫将腰间的绣春刀取下来，递给了朱环。 朱环接过这绣春刀，仔细看了起来。 他发现这绣春刀刀身较一般腰刀短小，且有弧度，而且锻造的比一般的刀更加精细！ 因此也更为锋利。 朱环仔细看了看，然后将刀又还给这位锦衣卫，笑着回道：“多谢了！” “不客气！” 这锦衣卫将绣春刀重新挂在腰间，朝着朱环行礼过后，便直接离去！ 第二百五十章 朱权就藩封宁王 朱环看着这么锦衣卫缓缓的离开后，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沉思了一会儿，便打开那黄色绸缎的盒子，取出里面的奏折，开始认真批阅了起来！ …… 北平，大雪纷飞！ 燕王朱棣站在自己藩王府的庭院里，看着这漫天的鹅毛大雪，整个人默默不语。 朱棣是个不喜欢将表情暴露在外的人，所以即便此时的朱棣看起来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 但是他的大儿子朱高炽却依旧不敢和自己的父亲聊天，因为在他的人生记忆里，有好几次明明看起来父亲心情不错。 可是自己一开口，就被揍了一顿！ 当然，此时的朱高炽还不知道，其实不是他爹不好打交道，而是你个肥猪一样的身材，实在是让他这个当爹的看到高兴不起来。 这时，一袭黑衣的姚广孝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站在庭院内赏雪的朱棣，便快步的朝着朱棣走去。 朱高炽见状，识趣的起身，离开了庭院，将这一片地方让给了朱棣他们二人。 “道衍，你这么急匆匆的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朱棣虽然整个人看着庭院的雪花，但是仅凭这脚步声就知道，过来的就是他最信任的道衍和尚了。 或者说，在整个藩王府邸，除了他姚广孝，还有谁可以未经通传就可擅自进出藩王府的。 姚广孝见到朱棣，恭敬的行礼道：“燕王殿下，今日居然有雅兴在庭院赏雪呀！” “这可不是雅兴！”朱棣看着这鹅毛大雪，伸出手抓了一把，在手上揉搓，丝毫不觉得这大雪寒冷刺骨。 “这还未入冬，就漫天飘洒鹅毛大雪，道衍，你不觉得今年很异常么？” 说着，朱棣带着姚广孝来到自己的房间，他摆手让身边的侍卫全部离开这里，亲自在屋内的碳炉上加上几枚精致的檀香炭，顿时满屋子檀香味飘洒了出来。 姚广孝闻着这满屋子的檀香，说道：“从京城传来消息，那吴商最近发现了一种无烟煤，如今皇上正在派遣专人前往山西勘探无烟煤，而且在徐州一带，已经发现了一座无烟煤矿。” “这无烟煤燃烧起来无烟无味，也没有炭毒，可是上品！” 姚广孝将这无烟煤的具体情况以及朝廷要采用国企专营制度来运营煤矿之事说了一遍。 朱棣安静的听完，回道：“这样一来，这京师肯定又要掀起一番利益纷争了，只是这吴商，根基可是越来越牢固了！” “只是不知这吴商如此热衷于革新，不知道他此举的目的为何？” “今日贫僧前来可是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姚广孝看着朱棣小声说道：“大宁一带的藩王人选出来了！” “哦！”朱棣一下子来了精神，连忙问道，“是谁在那里就藩！” 对于朱棣来说，这无烟煤什么的和他距离很遥远，他也无意染指这些生意上的事情！ 但是那大宁的藩王归属问题，却是能够直接影响到他的！ 因为在大宁，有着大明的一直精锐部队，朵颜三卫！ 而且从大宁到北平，距离也十分近，因此谁要是控制了这朵颜三卫，就等于钳制住了燕王的咽喉。 以前，这朵颜三卫归属于谁都不重要，因为这大明的下一任皇上百分之一百就是大哥朱标的。 而朱标作为长子，立太子之位早，而且在朝廷内，无论是那些和父皇一起打天下的老淮西。 还是那些江南文臣，全都服他这个太子。 因此，无论是朱棣，还是其他的弟弟，全都服他这个大哥的。 自己这个大哥这么牛，他这个弟弟也没有别的想法，这朵颜三卫无论归谁，也都无所谓了。 而谁知道自己这个大哥却走在老爹的前头去了，所以这局面就顿时变得微妙了起来。 以至于这朵颜三卫的归属问题，在他看来，也变得十分重要了。 朱棣看着姚广孝，只听姚广孝缓缓开口道：“皇上已经有意要册封十七弟朱权为宁王，就藩地就是大宁！” “朱权！” 朱棣缓缓说道：“父亲派朱权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这朱权在朱元璋的儿子里面排行第十七，和朱棣这个老四比起来，年纪相隔比较大，也就比朱允炆年纪稍微大那么一点。 所以这朱棣也和朱权平素没有什么交集。 “这说明，皇上在立储的问题上还有很多玄机呀！” 姚广孝分析道。 “还请道衍先生明示！”朱棣闻言连忙站了起来，朝着姚广孝作揖，恭敬的问道。 “燕王殿下客气了！”姚广孝连忙站起来回礼，然后两人继续坐下，姚广孝开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今日朝廷里，皇上将吴商的户籍由商籍改为了士籍，之后又册封朱权为宁王，将这两件事情结合起来，那么皇上的心思就能揣测出一二来了！” 朱棣认真的听着，这自从太子薨逝以后，这也过去了小半年了，然而这立储的问题皇上只字不提，这不得不让朱棣也心中忐忑不安。 “这从贫僧看来，无外乎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皇上有意立吴王殿下为太孙！” 姚广孝分析道：“吴王和吴商关系很好，而吴王朱允熥殿下的哥哥当年和宁王关系很好！” “因此，皇上在太子薨逝后，栽培吴商朱环，就是想借助吴商的聪慧，将其培养为吴王殿下的谋士，也就是吴王的青田先生也！” “而朱权从小和朱允熥的哥哥朱雄英交好，虽然朱雄英已经死去多年了，但是看在两人从小的交情上，宁王想必也会协助吴王殿下！” “这大明各大藩王里，也就燕王您和晋王最为棘手，由宁王掌握着朵颜三卫和青峰口的八万甲士，就算是燕王殿下您，想必也不敢有二心也！” 姚广孝如此分析一番，燕王直接如坠入冰窟，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父皇的权谋依旧如此缜密，如若如此，那吴王内有朱环辅佐，外有宁王钳制我们这些藩王，继承大统，也是稳如泰山了！” “吴商多智，想必燕王殿下也看到了，宁王多谋，也是皇上多次夸赞的！” 姚广孝朝着朱棣说道。 而这时，他又接着说道：“还有第二种可能，燕王殿下还想听下去么？” “还请道衍先生明示！”朱棣朝着姚广孝说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 汝乃吾之青田先生 “第二种可能，那就是皇上可能想直接立朱环为储君！”姚广孝缓缓的将自己的猜测说出了口！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朱棣听到这分析，头摇的跟着拨浪鼓似的，直接否定了下来。 “这天下再怎么说也是咱们家的，父皇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立个外人，道衍，你魔障了！” 姚广孝听到朱棣的否定的这番话，笑了笑说道：“燕王殿下，是你还没有看清楚形势啊。” “你难道没发现皇上对吴商格外的看重吗？” “他对吴商的关心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对普通人的关心呢！” “那也不可能将皇位传给他呀。” 朱棣还是不相信姚广孝的推断。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为何对吴商这么关心呢？” “即便是想将他培养成第二个青田先生，也不需要如此看重和关心吧。” 姚广孝朝着朱棣说道。 这番话在朱棣的心中炸响，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姚广孝问道：“道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父皇以前在外边还有……!” 想到这里朱棣摇了摇头，说道：“父皇当年和马皇后的感情可是很好的，他绝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这个也只是一种猜测！” 姚广孝知道朱棣说的是什么，“然而还有一种情况，不知燕王殿下想过没有？” “为何皇上要将十七皇子封为宁王？”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宁王和吴商的关系很好？” 姚广孝朝着燕王朱棣分析道：“宁王和吴商的年纪是一样大的，而在皇上的众多皇孙当中，也有一位曾经和宁王关系要好，也是同一年出生的！” “你是说长皇孙！” 朱棣脱口而出，但是随即朱棣又补充道：“不可能，他明明已经死了！” “对，他的确是已经在十年前死了！” “但是这朱环，据我们的了解，他八岁以前的记忆也全都没有了！” “燕王殿下，你有没有发现，这也太巧了吧！” “这会不会说明一点，当年的朱雄英并没有死，而是因为东宫的一些变故，皇上出于无奈将其带出了皇宫？” 姚广孝分析完后，还不忘在补充一点道。 “当时燕王殿下您已经就藩北平，东宫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你也不知道是吧！” 这个猜测已经是十分的离奇了。 朱棣只感觉到呼吸一阵凝滞。 这个问题他想都不敢想，然而却从姚广孝的嘴里说了出来。 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是仔细想起来却也句句在理。 这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情被姚广孝给强行的糅合在了一起！ 但是这么一糅合却又感觉像是事实一般。 这事情毕竟牵扯到立储君的事情，朱棣不得不认真的对待。 他必须要慎重的对待每一个可能性！ 于是他朝着姚广孝说道：“朱雄英那孩子当年我也见到过，当年跟随咱一起来北平就藩的人里面也有不少人曾经见过这孩子！” “我派一个人去看一看，即便当时我见到朱雄英他还是个孩子，时隔这么多年已经长大了，但是这容貌只要还类似，那就八成错不了！” 姚广笑站起来，朝着朱棣作揖道：“贫僧就是喜欢燕王殿下的海纳百川，所以贫僧才敢将这份猜测说出来！” 朱棣也站了起来，紧握着姚广孝的手说道：“道衍你这话说的也太客气了，应该是本王能遇到道衍，这样的奇才才是本王的一大幸事啊！” “本王与道衍就像父王当年和青田先生一样，汝乃吾之青田先生也！” …… 北方的寒风吹到南方来的时候，已经减弱了不少！ 但是即便如此，这应天府的秋意还是一天比一天要清凉，那秋风也越来越夹杂着冬天的刺骨！ 宁王朱权从大学堂回来，一路和朱栋他们有说有笑的回到了宫中，杨妃早就在屋内听到了朱权和他那些小兄弟们的打闹声。 待朱权打开门进屋，杨妃就佯装怒意的说道：“权儿，你看你多大岁数了，还总是和屁大点的小孩打闹，娘不是说过么，平日里在宫中要多留心！” “娘，我何时没有听您的话，我一直都在关注宫里的动向呢。” 朱权停顿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然后在朝着杨妃说道：“不过娘，你说要我多和淮王交流，我最近在大学堂也经常和淮王交流。” “但是我总感觉，父皇并没有中意淮王，特别是当黄子澄他们几位老师被父皇抓走以后，如今来给我们上课的老师，除了方孝孺以外，其他的老师似乎都在刻意疏远淮王！” “相反还更加亲近吴王了！” “哦，还有这回事？”杨妃脑筋转了转，问道，“那你有没有注意老师对淮王和吴王的评价？” “这个自然是听过，听老师说，吴王身边有足智多谋的吴商在帮衬，而淮王却死了舅舅死了娘！”说道这里，朱权赶紧闭住了嘴巴！ 这后宫看似祥和，其实里面波云诡谲的事情多如牛毛，所以朱权也在说话时格外注意！ “吴商！”杨妃听到这两个字，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突然想到，就在前两天，那个张美人一直在宫里打听吴商的事情。 而且张美人因为和杨妃关系很好，在打听到吴商的事情后，还专门找杨妃闲聊过。 在聊天中，似乎记得张美人说过，这个吴商可是很有本事的人物。 老皇帝十分看重这个晚辈！ 于是，杨妃朝着朱权说道：“权儿，这个吴商你可要好好留意，娘觉得你应该找个机会出宫去认识下这个吴商！” “我听说他就在插柳巷开了一家大明洋河酒馆，你有时间就去看看！” 说着，杨妃又压低声音说道：“权儿，你大哥薨逝也有小半年了，但是直到现在，你父皇却对立储之事只字不提！” “虽然这皇储的身份你是没有机会的，但是提前和皇储交好，对你今后就藩也只会有好处，况且你父皇年纪也这么大了，娘说的事情，你应该明白吧！” “娘，孩儿明白的！”朱权笑着和杨妃说道。 这个吴商，朱权也有所耳闻，既然母亲都提到他了，那么朱权也就准备去见见，这个朱环到底是何许人也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爱的铁三角 当天稍晚一些的时候，朱权便换了套便服，就出宫去了。 他也没有带随从等人，而是独自一人朝着插柳巷的方向走去。 …… 忙碌了一个上午，朱环才将折子给批阅完毕，这还是朱环最近已经熟练了批阅奏折，效率才加快了而已。 朱环伸了个懒腰，将奏折装进盒子里，然后招呼那位锦衣卫进来，将奏折带进宫去了。 做完这一切，朱环才下了楼，准备在大街上溜溜，舒活舒活筋骨！ 刚一走出大门，朱环就听到有人惊呼一声，“雄英，原来是你！” 紧接着，朱环就被一个人给拍了肩膀！ 朱环吓了一跳。 他转过身一看，一名长相俊朗，身材瘦高的年轻男子在对着他喜极而泣！ 这男子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仿，只是朱环不知，这个男子为何情绪如此反常。 朱权在来时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个吴商是何许人！ 因为这个人冒出来的时间点实在是太奇怪了。 之前他们可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 但是在兄长薨逝以后，这个人就出现了，出现的时间点着实让人浮想联翩。 然而，当这一刻！ 朱权看到朱雄英的这一刻，一切都明白了！ 朱权和朱雄英两人同年出生，和他们同年的还有韩王朱楹！ 三人从小就在宫里一直玩耍，关系亲密的不得了！ 在整个皇宫里，朱权其他的那些兄弟，要么就比他大上好多，要么就比他小很多，所以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就只有朱允炆和他们年纪还相仿！ 但是朱允炆从小被他老娘教育的死死的，是个逼@王！ 和他们一起玩也是装@逼，喝口水都要做足五个步骤！ 所以他们也不喜欢和朱允炆玩，因此朱权朱楹外加朱雄英，就是铁三角！ 所以即便朱雄英在他们的印象里已经死去十年了，但是朱权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这个人就是朱雄英无疑了！ 而这也让朱权明白，为何在太子薨逝后，这个吴商就会冒出来了。 因为即便是在十年前，父皇最看重就除了长子朱标，就是这个长孙雄英了！ 只是为何明明已经死去了的朱雄英，如今又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了呢？ 而且面前这个吴商也已经长大了，整个人比起十年前要高大了许多。 但是不管如何，朱权还是十分的兴奋，他眼眶一下子红了，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好你个雄英，你原来还没死，你藏宫外来了，咱们这么铁的关系，你为何也没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和朱楹可是在你死后哭了好久的！” “你个死没良心的！”朱权直接一拳打在朱环的胸口上，直接把朱环打蒙了！ 朱环看着面前这个情绪突然失控的男子，也无语了。 “你是谁，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朱环看着朱权说道：“我叫朱环，你八成是认错了，不好意思！” 朱权看着熟悉的面孔，但是听着陌生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雄英，你这是咋了！ 你为啥看我的眼神没有十年前的那种炽热了！ 为何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难不成，十年的岁月沧桑，让我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权更伤心了！ 但是！ 朱权想到，父皇既然将朱雄英偷偷的藏在民间，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说不定此时雄英这种貌似不认识的举动，其实也是有苦衷的！ 他肩负着使命，孤独的在暗夜里前行，他的身后除了父皇就只剩下正义，所以还不能与我相认！ 对，一定是这样！ 于是朱权也只好苦笑道：“对不起，可能是我认错了！” 朱环心情那个郁闷，这人认错人就算了，还给我胸口来一拳，是不是脑子有病！ 但是！ 朱环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衣着华贵，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对于这种人，朱环一想都是能做朋友就别当敌人！ 所以，朱环笑着说道：“没事，下次注意就行了！” 朱权看着朱环笑的如阳光般绚烂，更是心中笃定了下来！ 雄英还认识我，要不然我这么失态，还给他胸口上来了一拳，是个人都要多我发脾气的。 然而他却没有，还笑的这么和煦！ 这就是在暗示我，他此时正身负皇命，在做着一些常人所不能知道的事情！ 嗯！ 一定是这样！ 朱环压根不知道朱权在脑补了这么多东西。 他正准备回店里，远离这个神经病，而这时，刘捕头带着几名捕快冲了过来。 他一看到朱环就说道：“吴商，大事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能让刘捕头如此惊慌失措的跑来，肯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了。 “吴商，那些煤工全都聚集在津宁巷子的道观外面，看起来是要闹事情了！” 刘捕头朝着朱环说道。 “他们聚集在那个道观那里是有什么原因么？”朱环闻言也大惊失色，他搞不懂为何此时这些煤工开始闹事了。 “他们说顾新荣欺压他们煤工，不把他们当人，他们要赶走顾家，给他们煤工一条活路！” 刘捕头说道。 “这要是其中没有人暗中指使，我朱环两个字倒着来写！” 朱环一听这诉求，就明白了。 马蛋！ 这后世那些漂亮国玩烂了的把戏，没想到咱老祖宗这个时代就会了。 用这个正义的诉求，实际上是要推翻顾家在煤炭行业的统治！ “刘叔，煤炭这一行，除了顾家，还有谁想要染指这一行？” 朱环问道。 刘捕头瞪了朱环一眼，说道：“还有谁，当然是你呀！” “你不还特意弄了个什么专营制度么！” “除了我还有谁！”朱环没好气的看了刘捕头一眼，说道，“我吃饱了撑着煽动这些煤工闹事？” “我又怎么打能耐么我！” “哦，原来你是说着煤工闹事是有人暗中煽动的呀！” 这下刘捕头明白了，他一直听朱环问谁想染指煤炭这一行，还以为是朱环想要打击竞争对手呢！ “当然，要不然我还想干嘛！”朱环看着刘捕头说道。 “顾新荣死了，这煤炭一行出现了权力的真空！” “这一行的暴利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就有人暗中使坏，想要借助这些煤工，将这恶劣的影响蔓延到朝廷去！” 朱环这时看着天空，这天不知何时暗了下来。 “特别是他们知道老皇帝的性格，老皇帝就算再愤怒也不会对这些苦命的煤工下手！” “但是愤怒的老皇帝却会对顾家下手，他们就是要达到这个效果，这样他们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雄英还和当初一样 “可是这帮人却丝毫没有顾及这些煤工的死活！”朱环咬牙切齿的看着刘捕头说道。 “老皇帝是会可怜这帮煤工，但是顾家却不会的！” “相反，狗急跳墙的顾家还会强力镇压这次暴动，到时候有多少煤工会在这场暴动中死去就不得而知了！” “说不得，在这道观前，今天会血流成河了！” 朱环将这个问题分析了出来，刘捕头顿时吓傻了！ “天啊，那怎么办！” 刘捕头也六神无主了！ “走，我们赶在这些煤工聚集之前赶到那里去！” 朱环连忙叫上刘捕头朝着道观跑去！ 朱权看着朱环冷静的处理着这些事情，顿时整个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十年了，都已经过去十年了！ 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厉害！ 面对着煤工闹事，他居然能轻而易举的看出这事情的真相。 而且还临危不乱，冷静的处理问题！ 难怪父皇会看重他！ 难怪淮王会被冷落！ 在朱雄英面前，你淮王算个屁啊！ 而且别说雄英了，就算和我比，你朱允炆也只是……！ 朱权摇了摇头，看着去处理闹事的朱环，朱权犹豫了一下，转身回宫去了。 那地方此时的朱权还是不能去的！ 不管这闹事最终结果如何，应天府和锦衣卫是肯定要出面的！ 而他们一出面，朱权的身份就很容易暴露出来，所以朱权思虑再三，还是选择不出面了！ 朱权回到皇宫，直接朝着母亲的住所走了过去，他现在整个人都异常的兴奋！ 甚至，在回宫的路上，朱权都已经领悟了父皇为何要将其封到大宁去的原因了。 杨妃看着笑容满面的朱权，有些疑惑的问道：“权儿，你怎么这么开心，是遇到什么好事情了么？” “和娘说说，也让娘高兴下！” 杨妃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出门去找过吴商了！ “娘，我都知道了，我全都明白了！” 朱权笑得合不拢嘴了，而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直接让杨妃听懵了！ “你在说什么，怎么娘听不懂？” 杨妃不解的问道，“你明白了什么了？” “娘，我知道吴商是谁了！”朱权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偷听的时候，才走到杨妃面前。 朝着杨妃低声说道：“吴商就是朱雄英！” “朱雄英！”杨妃脱口而出，下一刻，杨妃连忙捂住了嘴！ “权儿，你是不是魔障了！” 杨妃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确认他一切正常，这才开口继续说道。 “儿子，娘知道你从小跟雄英关系好，你跟韩王还有雄英三个人打小就一起玩！” “但是雄英不是在十年前已经死了么？” “你现在说这些，一旦传出去，那可就要被父皇处罚的！” 杨妃还是无法相信朱权说的这些话，因为当时雄英的死，在宫里可是一件大事！ 皇上因为朱雄英的死，可是将东宫的宦官大换血了一次！ 马皇后也因为这个大皇孙的死，一直郁郁寡欢，没多久也就撒手人寰！ 杨妃亲自经历了这件事情，所以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记忆犹新的。 而朱权显然也知道自己母亲不相信这事情，但是他亲眼看见，又岂会怀疑。 于是朱权朝着杨妃说道：“娘，那个吴商真的是雄英，孩儿没有骗你！” “他虽然现在已经长大了，但是他那长相，那气质，包括他处理问题的果决，和小时候一般无二！” “虽然我和他已经有十年没见了，但是娘你也是知道的，十年前我和他还有韩王可是朝夕相处！” “我不可能认错的！” 朱权看着杨妃，认真的说道。 “而且娘，你想下！” “为何父皇会对吴商这么好，为何父皇会认真的栽培吴商！” “如果仅仅是吴商有才能，皇上器重，也无须这么做吧！” “只有吴商就是朱雄英，父皇才会这么煞费苦心的栽培他，因为无论雄英的皇长孙的身份还是雄英的才华，都足以匹配那个位置！” “有雄英在，其他人没得选！” 朱权这番话在杨妃脑海中炸响，杨妃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都颤抖起来了。 如果权儿说的是真的！ 杨妃心中想道，那张美人此举那可是……！ “权儿，那你刚才出宫和他，相认了么！” 不管朱权这话说得可信度怎么样，杨妃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也不能落后了！ 哪知道朱权听到这话却有些失落，他说道。 “我去相认了，但是雄英他似乎失去了记忆一般，完全不记得我是谁了！” “我不知道他是失去记忆了，还是父皇的嘱咐，反正我想着既然父皇都没有表明出来，我还是暂时先不要太过于冲动才行！” “万一酿成大错，那就糟了！” “儿子，你做的对，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那么你和吴商的接触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杨妃郑重其事的嘱咐道。 说着，杨妃又笑了起来。 “不过你从小和雄英关系好，如果真的雄英，不管怎么样，你这宁王今后的日子，娘也放心了！” 杨妃对雄英这孩子也了解，这孩子打小聪慧不说，杨妃也知道，这孩子心善！ 比起朱允炆那看不透的性子，杨妃还是更喜欢雄英还有允樋那两个孩子！ 想到朱允熥，杨妃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主意，但是她才刚准备说话，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太监的声音。 “宁王殿下，皇上叫你过去一趟！” 这声音分明就是金黑子的声音！ 听到是金黑子的声音，杨妃和朱权都一愣，随即朱权冷汗就下来了。 他知道，皇上没事可是很少搭理他的。 父皇这么多孩子，除了那排在最前面的几个儿子，其他的儿子，父皇很少过问的。 而今天却突然召见他，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今天他出宫去找吴商去了！ 而刚找了吴商，就被父皇召见，那也只有一个可能。 他朱权！ 猜对了！！！ “金公公，皇上找我孩子有什么事么？” 杨妃强装镇定的打开房门，朝着金公公笑着说道。 “方便事先透露下么？” 金黑子面无表情的说道：“皇上召见，奴婢又岂会知道是何事？” “奴婢不是黄三狗，不该奴婢知道的事情，奴婢一概不知！” 听到这话，杨妃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本王这就过去！”朱权看了一眼母亲，跟着金黑子朝着父皇的书房走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该明白咱的用意 该来的一定会来，躲避是没有用的！ 朱权在杨妃担忧的目光下，朝着书房走了过去！ 朱元璋的书房，安静异常！ 老皇帝正在用心批阅着奏折，不时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朱环这小子，学的还挺快的！” “这么快就能熟练批阅奏折了，不错，不错呀！” 这句话被刚来到书房门口的朱权给听到了，听到这话，朱权更是心下笃定了。 “皇爷，宁王殿下来了！” 随着金黑子的一声报信，朱权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书房内，今天只有朱元璋一人在此。 看到朱权来了，朱元璋继续批阅着奏折，随口说道：“去那里坐着，自家孩子，就不要拘谨了！” 听到这话，朱权松了一口气，父皇情绪稳定，吾性命无忧矣！ 朱权坐在刘三吾经常坐的那条凳子上，坐的笔挺，丝毫不像刘三吾那样，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 “今天你去见朱环那小子了？”谁知道朱元璋接下来的这句话，又将松了口气的朱权给弄得紧张起来了。 “嗯，去……去见......过了！” 朱权吞吞吐吐地回道。 “去见了就去见了呗！”谁知道朱元璋压根就不在乎这件事一样。 他放下奏折说道：“你也该去见见了，毕竟咱封你当宁王，是有深意的！” 朱权一下子心提到嗓子眼上了，他强忍住心中的震撼，继续听着父皇的聆讯！ “你这次见了朱环，觉得他怎么也！”朱元璋没有在宁王这个事情上多说，而是继续聊到朱环。 “他，他好像不记得我了！”朱权说道。 这话一说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对了，连忙抬头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也一脸深意的笑着看着朱权，他似乎早就明白了朱权的内心所想。 “他是不记得你了，也不记得咱了，但是他不记得，你可别忘了他是谁！” 朱元璋此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但是朱元璋又补充道。 “你知道他是谁，就行了，嘴巴严实点，以你和他的感情，你知道后果的！” 朱权此时哪能不明白朱元璋这话的意思，他连忙站起来朝着朱元璋说道：“父皇，孩儿明白，孩儿谨记于心，绝不敢擅自僭越！” “自家人谈家里事，不需要那么严肃！” 朱元璋摆了摆手，示意朱权别太紧张了，他接着说道：“那你也明白为啥咱封你为宁王了吧！” “这大宁的重要性，想必你也明白，但是还有一点，咱要问你，你觉得这些藩王里面，谁的威胁最大！” 朱权的聪慧不在朱棣和朱环之下，显然他也明白这话的意思。 而且朱权也明白这话的敏感性。 朱权连忙回道：“父皇，哥哥们和我一样，都是父皇的孩子，都是听父皇您的话的！” “不存在谁会威胁谁，包括平安哥他们，也都是一样，大家打心底都孝顺您呢！” “那咱要是不在了呢？”朱元璋直截了当的说道。 “咱都说了，自家人关起门来聊家里事，你也就别忐忑不安了，你都去见朱环了，咱要说的事情你也都明白了！” “你也是咱的孩子，你要是没那个脑袋，听不懂咱的话，咱也不会让你去大宁，咱随便给你个封地，你就这辈子荣华富贵都有了！” “跟咱敞开了说，你要不说实话，咱现在就改封你为海王，让你到琼州府去！” “是，是，孩儿明白！”朱权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也明白父皇的意思。 于是，他沉思了片刻说道：“要说这些兄长，晋王和燕王的封地都很重要，但是要再加上气魄，那肯定是四哥无疑了。” “四哥的北平本来就是前元首府，加上扼守在北疆第一线，拥兵不少，而且四哥从小能征善战，还是开国公的女婿，所以要论威胁，四哥最大！” 朱权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说完后，再一次看向了朱元璋。 然而，朱元璋却摇了摇头说道。 “你这话说得不对，老四的北平的确重要，但是不是威胁最大的！” “要论威胁最大的地方，无疑是你的封地，大宁！” 朱元璋看向朱权，认真的说道：“你虽然打仗打得少，但是你是咱的儿子，咱也清楚你的本事！” “你从小和雄英在一起，你的谋略和胆识不在雄英之下！” “加上大宁有朵颜三卫，还有甲士八万，咱在你就封宁王后，还会再给你四万人马，到时候光甲士就有十二万，再加上朵颜三卫，以及大宁的位置！” “天下第一藩王，非你莫属了！” “北平再怎么重要，区区八万兵马，在你面前，如蝼蚁一般！” “如果等咱不在了，你如果有什么想法，就凭你四哥，他岂能挡得住你！” 朱元璋这话一说完，朱权直接跪在了地上，他浑身都湿了！ 冷汗都布满了脸颊！ “父皇，孩儿岂能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如果父皇不相信孩儿，孩儿愿意去做海王！” “当海王，孩儿绝无怨言！” “呵呵，琼州府那地方咱怎么会让你去，那是流放犯人的地方！” “你就算要当海王，咱也不会让你去呢！” 朱元璋朝着朱权说道：“咱本来就打算找个机会让你去见见朱环的，没想到你先去见了！” “既然如此，你应该明白咱为何要将你封到大宁去吧，你回去再仔细想想咱的用意，希望你可别辜负了咱的苦心！” 朱权吓得还是脸色苍白，但是心里却渐渐的有了明悟。 “父皇，孩儿已经明白您的用意了，咱不会让父皇也不会让咱兄弟失望的！” 朱权再次抬起头，脸上露出了坚毅的神情！ “兄弟！”朱元璋哈哈一笑，骂道，“你们打小就乱辈分，不过你们年纪相仿，也的确是理不清，既然明白就好，咱也放心了！” “回去吧，没事多去宫外溜溜，过了今年，你就要去就藩了！” 朱元璋暗示了朱权一番，就要朱权离开了。 离开了书房，朱权心中的胆怯已经彻底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狂喜！ 他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了，他也知道了父皇的良苦用心！ 在回去的路上，朱权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心中暗自说道。 “雄英，你放心，即便你忘记我了，我也依旧站在你这一边的！” 带着满腔的雄心壮志，朱权回到了母亲的住所。 第二百五十五章 暗流涌动引煤工造反 回到母亲的住所，朱权直接迎来的是母亲担忧的目光。 看到朱权回来了，杨妃松了口气，连忙关起门问道。 “权儿，你父皇叫你去是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朱权看着母亲担忧的神色，笑着说道：“娘，你就放心吧，其实父皇什么都知道了，而且父皇封我为宁王也是有原因的。” “反正你放心，今后你的地位不会比那个张美人差的！” 朱权的这番话，杨妃也听明白了。 “那就好，既然如此，你就要多和吴商走动走动，还有，那雄英二字，今后决不能提！” 杨妃也是聪明人，在后宫这么多年，早已经养成了小心谨慎的习惯。 “反正你多了吴商走动，但是却别提朱环的真实身份！” 说到这里，杨妃又笑道：“娘也要多和张美人走动了，这张美人平时总是讨好我，没想到如今我也要去讨好她了！” “听说张美人那外甥女知书达理，是个贤惠的女子，说不定还真能撬动吴商的心呢！” 说着，杨妃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朱权一脸懵逼，他一个初哥，对象都没有的，哪能了解这些事情。 …… 话分两头，后宫里朱权和杨妃的确是将悬着的心落到了肚子里。 但是！ 朱环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他和刘捕头他们来到了那道观前，此时已经有三三两两的煤工在那里聚集了。 朱环看到了那高狗剩，他居然也跟着那些煤工在一起。 “剩子叔，你们怎么想着闹事了！” 朱环一把将高狗剩拉到一边，说道。 “听说上头还要派顾家人来经营煤矿，那俺们这帮煤工何时是条出路！” 高狗剩一脸愤怒的说道，“你都说皇上是好皇上，但是为何就没看到俺们煤工的苦！” “俺们活在这世上，连当人的权力都没有了！” 朱环赶紧问道：“剩子叔，你这话听谁说的，这顾家还能不能经营煤矿还不确定了，你们怎么就听到确切消息了。” “这事情满津宁巷子都传遍了，谁还不知道！” 说着，高狗剩看着朱环道。 “这事情你就别参合了，你是个好官，你就回去吧！” “俺们这些煤工反正贱民一条，前世不修，当上煤工！” “反正被欺压也是没活路，大不了就闹一场，死了下辈子俺也要当个老爷！” “对，大不了死了！” 这帮煤工一个个群情激奋，看来是气的不清了。 刘捕头这时也将朱环拉到一边，说道：“怎么办，看这样子，是没法劝阻了！” “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要是让我发现了主谋是谁，我一定要让皇上把他的皮给扒了！” 朱环对这个幕后始作俑者恨之入骨了！ “刘叔，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朱环朝着刘捕头说道：“你赶紧去通知蓝府尹，要他赶紧调人过来，衙门里只要能打的，都给咱调过来！” “当然，如果锦衣卫能来，那就更好了！” 后面这句话，朱环故意加大了嗓门，大声说了出来。 “锦衣卫？” “这你就别想了！”刘捕头说道，“别说蓝府尹了，就算蓝将军出马都调不动锦衣卫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要叫人过来帮这些煤工是么？” 说到这里，刘捕头又为难道：“这也不行啊，毕竟这些煤工是在闹事！” “到时候顾家的人到皇上那里告一状，说不定蓝府尹就完了！” “不是，不是帮煤工！” 朱环朝着刘捕头说道：“是去帮顾家把这闹事给镇压下去！” “帮顾家，你疯了啊！”刘捕头惊呼一声道。 这时，朱环他们所在的旁边一颗大树，也无风自动了一下！ 刘捕头深吸一口气说道：“吴商，这煤工闹事固然不对，但是那顾家的人就是群畜生，咱们就算不帮煤工，也不能助纣为虐呀！” “蓝府尹绝对不会答应的！” “刘叔，你听我说！” 朱环咬着牙说道：“如今之计，想要让这帮煤工活命，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你想，这帮煤工是含怒而来的，如果你帮这些煤工，一旦顾家的打手落入了下风，那么这群煤工肯定会乘胜追击，今天不死几个顾家的人，绝不会完！” “而如果你不帮煤工，顾家的打手可不是善茬，他们发起狠来可不知轻重的，到时候这帮煤工也惨了！” “只有帮着顾家，将这群煤工压制下去，但是我们决不能伤害煤工，也要阻止顾家的打手伤害煤工！” “你告诉蓝府尹，叫他们一来，就直接把这几个叫的最狠的几个煤工给抓了，这样煤工的气焰就下来了，然后你们在用衙门的牌子来威慑这帮煤工！” “这群煤工本来就是乌合之众，这么一吓，事情也就过去了！” “当然，如果有锦衣卫帮忙就最好了，他们的飞鱼服绣春刀可是很显眼的，在那里一站，这帮煤工就会被吓到了！” 朱环说完，叹了口气说道：“这虽然听起来残忍，但是却是最好的办法了！” “锦衣卫你就别想了，除非你能进宫找你那黄老爷子出面求皇上！” 刘捕头此时也明白了朱环的用意，他敬佩的看了朱环一眼，然后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别在这里瞎等了，咱们去找蓝府尹调人！” 朱环摇了摇头说道：“这事情你去就行，我留在这里，一来可以掌控这里的局势！” “二来，此次闹事过后，我们应天府衙门的名声也臭了，我必须要赶紧将案子破了才行，不然名声一旦臭久了，蓝府尹也会被有心人暗算的！” “行，那你留在这里，注意安全，我去去就来！”此时，这里聚集的煤工越来越多，看着这局面，刘捕头也心急如焚，连忙带着捕快赶去搬救兵去了。 朱环看着刘捕头远去，再抬头看了看那颗大树，趁着大家不注意，跑进了这道观里去了。 这道观修筑的不大，但是却和别的地方不同。 一进道观，朱环就发现，那为首的一尊仙人居然是那窑神。 显然，这道观是这帮煤工们修建的。 而且这道观虽然叫做道观，却供奉着送子观音这些菩萨，可谓是佛道一家亲了。 然而，这道观最里面供奉的却是一尊太上老君。 老君在最里面的位置端坐着，手里拿着一把拂尘和一鼎丹炉。 显然，这窑神和太上老君，都是这帮煤工心里的祖师爷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祖师爷显灵 朱环看了看这个太上老君，再看了看窑神。 自言自语道：“这两个祖师爷哪个牛一些？” “算了，还是委屈下老君你老人家吧！” 朱环一边嘀咕着，一边慢慢的爬到那个太上老君的供桌上，将兜里的那枚霓裳羽衣的玉牌丢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 做完这一切，朱环朝着太上老君拜了拜，说道：“莫怪莫怪，这也是为了你的徒子徒孙！” 朱环虽然是无神论者，但是这两次案子，都是和这些菩萨仙人有关，朱环心中也是有些忐忑的。 前面那个案子，朱环把人家弥勒佛的脑袋给卸下来了！ 这次又要找上太上老君了，这佛门道门的全得罪了，朱环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拜完太上老君，朱环又顺便将窑神这些神灵全拜了一遍，而此时，道观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了。 朱环这时走到道观门口，一看，好家伙！ 这帮煤工乌压压的一片，已经在道观前面聚集起来了。 而在另外一边，则是一群顾新荣家里的家丁！ 虽然这顾新荣已经死了，但是顾新荣的家丁却并没有散去。 这帮家丁表面上说是顾新荣家里的，其实是顾家安插在津宁巷子的打手。 就算顾新荣死了，等顾家再安插一个人来着津宁巷子掌管煤炭事务，到时候他们又会摇身一变，成为新老板的家丁。 所以虽然此时他们的头暂时没有了，但是他们依旧还是恪尽职守，很卖力的在给顾家卖命。 而朱环也看到，这顾家家丁最前面，居然是那洗煤作坊的管事，唐一霸！ 这唐一霸此时手里拿着一根铁棍，在这帮家丁的簇拥下站在最前面。 但是很明显，这些家丁加上唐一霸，人手也远远没有煤工多。 可是即便如此，这唐一霸依旧还是硬着头皮的朝着这群煤工喊道。 “你们知道你们是在干什么吗，你们是在造反！” “你们这么做，小心以谋反罪被杀头！” “你说杀头就杀头么！” 这高狗剩指着唐一霸骂道：“这天下难道没王法了么，只需你们不把我们当人看，就不许我们反抗了么！” “告诉你们，今儿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可也是造反起家的，他知道我们逼不得已，是不会造反的！” 朱环一听，他明白，这话肯定是这些幕后主使教的，要不然就凭剩子叔这见识，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 果然，这话一说出口，唐一霸也有些胆怯了。 毕竟此时还是明初，这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关心老百姓那的确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然而即便如此，唐一霸还是一咬牙一狠心的骂道。 “高狗剩，我们顾家在津宁巷子的经营，那可是朝廷认命的，你们这么闹事，别以为皇上就真的会站在你这一边！” “再说了，我就是真被皇上给逮了，我被抓之前我先弄死你们几个带头的，你看到底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对，把这几个带头的弄死，我看谁还敢闹事！” 这唐一霸身后的一名家丁此时也跟着喊道。 一下子，这现场的气氛就越发紧张了起来。 朱环看着这唐一霸，心中也是一阵佩服。 这家伙难怪能当上洗煤作坊的管事，虽然这人朱环不喜欢，但是却不得不佩服这人还真的有手段。 抓聚众闹事的带头人，这一招也是后世镇压群众运动的最佳方法！ 而这唐一霸此时就用上了！ 朱环还在仔细观察着局势，突然，从煤工群体里有个煤工直接丢出一块煤块！ 这煤块快准狠的直接朝着唐一霸的脑门袭了过去。 “哎呀！”唐一霸还真没想到这群煤工会直接来这一手，被这煤块直接砸了个正着。 脑瓜子顿时有血流了出来。 “给我打，打死这帮为首的！” 唐一霸也来脾气了，随着他一声令下，这帮家丁抄起家伙就冲了上去。 当时朱环正在观察着唐一霸和高狗剩的对话，也没注意这煤块是谁丢出来的，这下场面乱作一团，就更加没法子找人了。 虽然这顾新荣的家丁人数不占据优势，但是这帮家丁可是一个个都拿着铁棍子。 而且这群家丁本来就是职业打手，所以煤工虽然人多，但是显然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大家别怂，我们人多，只要一起上，他们打不过我们的！” 高狗剩还在那里大声喊着，而这一嗓子喊出来，这帮家丁就开始集火对付高狗剩了。 朱环看着也心急，好在这时候，朱环听到了刘捕头的一声大吼！ “聚众闹事，你们是想吃牢饭么！” 刘捕头带着应天府衙门的一帮人冲了上来！ 应天府衙门可是也有一些兵卒的，他们一个个拿着长矛冲了上来，直接将这两帮人给隔开了。 朱环还发现，这群人里居然还有几名锦衣卫，他们一个个穿着飞鱼服，腰间挎着绣春刀，站在那里，十分显眼。 加上锦衣卫本身名声在外，看到锦衣卫来了，无论是唐一霸他们还是高狗剩这帮煤工，也一个个胆怯了起来。 刘捕头这时按照朱环设计的话术开始说道：“你们这帮人，是谁先闹事的！” “你们当应天府衙门是摆设么，有事情不知道找衙门，只知道私底下闹事，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是想造反么！” 刘捕头说话声音也很大，直接将这两群人给震慑住了。 不过高狗剩毕竟只是煤工，他们也没想到居然官府的人这么快就来了，于是他此时也一下子六神无主起来。 唐一霸相对而言要好一些，他率先反应过来，直接捂着带血的脑门哭诉道：“官爷，官爷啊，是他们先动的手，你看我这脑门，都被砸烂了呀！” 这唐一霸直接朝着刘捕头和这帮锦衣卫跪了下来，在那里哭了起来。 “没天理了呀，这帮煤工要造反了，求官爷救命呀！” 刘捕头可是对面前这唐一霸恨之入骨了！ 他恨不得这唐一霸就当场暴毙。 然而！ 毕竟朱环可是要他们帮着顾家镇压这些煤工的。 所以刘捕头只好忍着厌恶问道：“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唐一霸原本是想用这方法，让刘捕头不好抓他！ 他万万没想到这刘捕头居然还真的帮他说话，也大喜过望。 只是当时唐一霸哪里知道这煤块是谁丢的，所以唐一霸眼珠子一转，伸出手指着高狗剩说道。 “官爷，就是他，他叫高狗剩，是这帮煤工领头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解雨辰你不得好死 “我！” 高狗剩没想到这个唐一霸居然指认他！ 他见状连忙吓得申辩道：“不是我，我身上拿来的煤块，唐一霸，你别随便栽赃！” 唐一霸这时已经缓过神来了，他捂着脑袋喊道：“不是你还是谁，这煤块就是你们煤工丢的，难不成我们这些家丁有人要暗算我么！” “不是你，你倒是告诉我是谁丢的呀！” “你们谁丢的，自己站出来呀！” 高狗剩也慌了，这唐一霸虽然是在栽赃陷害，但是此时唐一霸脑袋的鲜血都流了一脸了，这煤块也丢在地上，说没人丢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高狗剩这话一说出口，这帮煤工一个个儿都怂了！ 哪个会站出来主动认下来！ 说白了，这帮人也是一群乌合之众！ 朱环看到煤工的气焰已经被压下来了，也从道观走了出来，朝着刘捕头他们走去。 “官爷，这位官爷！” 高狗剩此时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他虽然这次前来闹事，但是他其实也是个老实人。 他们这群社会最底层的苦工，这本子何曾和当官的对峙过。 所以当他见到朱环来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朝着朱环跪了下来，说道。 “官老爷，这位官老爷，你就在道馆里，你应该看到的，这煤块可不是俺丢下来的呀！” 朱环看着这高大威猛的一个壮汉，居然跪在他的面前，他心中也有些戚戚然！ 然而，此时的戏码必须要演下去，于是朱环狠狠地瞪了唐一霸一眼，然后朝着刘捕头他们说道。 “我当时在道观看到，这煤工里面带头的就是他！” “煤块丢没丢我不清楚，但是带头的就是他！” 朱环指着高狗剩，而高狗剩此时脸色煞白，整个人一软，趴在了地上。 刘捕头这时准备开口，而就在这时，锦衣卫里面冒出了一个人，他开口说道。 “此次煤工聚众闹事，事关重大，这人就暂时由我锦衣卫带走，我要向蒋都指挥使汇报！” 说着，这么锦衣卫就带着两个人，直接将高狗剩抓了起来，用铁锁子给拴住了。 “锦，锦，锦衣卫！” 唐一霸吓傻了，他没想到这次闹事居然连锦衣卫都牵扯出来了。 那帮煤工更是一个个脸上全是惧色！ 在他们这帮苦工面前，这辈子遇到个津宁巷子的都保都已经了不起了，应天府衙门更是他们看着都要躲开的存在。 而锦衣卫，那可更是离他们十分遥远！ 然而！ 遥远归遥远，这锦衣卫的赫赫凶名却是他们都知道的。 那些昨天还在作威作福的勋贵，第二天就已经满门处死，做这些事情的，可都是这群穿着飞鱼服，挎着绣春刀的锦衣卫！ “你们这帮人一个个聚众闹事，别以为你们都能相安无事！” 这名锦衣卫朝着煤工和唐一霸他们都一一扫过去！ “此次事情，已经由我们锦衣卫插手了，如果圣上要追究下来，你们这些人，全都得死！” “一个个放着安稳日子不过，要学人家闹事，你们既然想死，那我们锦衣卫就成全你们！” “还不快滚！” 这名锦衣卫话音刚落，无论是唐一霸，还是这些煤工，全都一窝蜂的逃走了。 现场只剩下刘捕头带着的应天府的人，以及朱环和锦衣卫了。 哦，还有被铁索锁着的高狗剩！ 朱环看着这名年轻的锦衣卫，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人他可是认识的，每次皇上拿折子过来，就是这个人送来的！ 果然！ 朱环心中笃定了下来！ “解雨辰，你个天杀的！” 突然，这高狗剩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指着这名年轻的锦衣卫骂道。 “解雨辰，你现在当锦衣卫了，就学着当官的欺压百姓了，你不得好死！” “你忘记了，你可是被乞丐给救获得，你是吃咱们百家饭长大的！” “现在你威风了，就来对付我们老百姓了，好，解雨辰，你就杀了我吧！” “让俺们山东高家村的乡亲们都知道，我高狗剩是被你解雨辰给杀了的！” “哈哈哈哈哈！” 高狗剩笑着笑着，眼睛都红了！ 解雨辰这时看向朱环，他眼中露出询问的神色。 “剩子叔！”朱环这时看见唐一霸他们都走了，便出来准备解释一番！ “呸！” 哪知道朱环刚一开口，这高狗剩就一口浓痰吐到了朱环的脸上。 刘捕头赶紧叫上两名捕快将朱环和高狗剩隔开了。 “不要叫我剩子叔，你可是堂堂的官老爷，我们草民担不起！” 高狗剩脸上露出一丝决绝。 “算俺看错人了，俺还以为你这官老爷是体恤百姓的，结果你和解雨辰一样！” “剩子叔，不是这样的！” 朱环打算将这事情解释清楚，然而此时，又有三名煤工跑了过来。 这三名煤工朱环也都见过，就是那天在翠儿家跟着高狗剩一起的煤工！ 他们见到被铁索锁住的高狗剩，连忙跪了下来，朝着朱环他们乞求道。 “官老爷，求求你们放过剩子叔吧，他还有一个八十岁的瞎眼睛的老母亲要照顾，求求你们看在剩子叔老娘的份上，饶了他吧！” 其中一名年轻一点的煤工更是说道：“要不你们抓我，我是没媳妇没孩子，我老爹被煤矿压死了，老娘得肺痨也死了，我就一个人，你们就抓我替剩子叔吧！” “求你们了！” 这名煤工咚咚咚的磕着响头！ “这天杀的顾家，不得好死！” 刘捕头气的手里紧握着拳头，看着朱环，他是十分的希望朱环开口，将事情解释清楚！ “你们别给狗官磕头，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能跪狗官！” 高狗剩看起来已经豁出去了，直接朝着这几个煤工说道。 “带走！” 朱环朝着解雨辰说道。 解雨辰难以置信的看了朱环一眼，而朱环小声的朝着解雨辰说道：“将他带到应天府去，别去你们镇抚司！” “最好在津宁巷子走一圈，让大家都看到！” “待会我要刘捕头来找你！” 解雨辰点了点头，直接一把拉着铁索，将高狗剩给带走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看着锦衣卫直接拉走了高狗剩，这几名煤工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然而，朱环也只能如此，没办法，相比起唐一霸，还有一些人更加让朱环担心！ 那就是操纵煤工造反的那些幕后主使。 今天这帮煤工聚集起来的声势可是很浩大了。 朱环可害怕再来几次这样的煤工聚集，那说不定这朝廷的屠刀就真的会砍向煤工群体了。 虽然这时代，老皇帝是体恤百姓的，但是老皇帝只是体恤百姓，并不代表纵容！ 在这个家天下的时代里，老皇帝为了这个天下能子子孙孙的传下去，可是连自己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都下了屠刀的。 这算不上是做坏事，但是这确实帝王术！ 同样的，这帮煤工这么闹事，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将责任推卸出去，老皇帝说不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加上这次锦衣卫也出面了，朱环虽然没问那个解雨辰，但是却也知道，这次锦衣卫肯定是擅自出动的。 但是！ 锦衣卫可是皇帝的亲信，擅自出动，如果没有个合理的说法，那解雨辰估计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朱环于是才想到要解雨辰带着这高狗剩去游街的。 此时，已经回到了津宁巷子，刘捕头跟着锦衣卫他们，用铁索锁着高狗剩，在大街上走着。 周围都是老百姓看着，不少百姓甚至还是刚才参与了闹事的煤工。 而唐一霸此时也出现在了大街上，他脑袋绑着一圈绷带，但是脸上却带着满面的春风，他幸灾乐祸的看着被游街的高狗剩！ 朱环没有搭理他，这时廖镛和苏霓裳已经赶来了。 廖镛看着被押送游街的高狗剩，诧异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人不是那个煤工么？” “没那么多时间解释了，你们现在跟着这锦衣卫他们的后面，仔细观察着沿街的商铺！” 朱环朝着廖镛和苏霓裳吩咐道。 “一旦看到又有可疑的人，你们就记下来，我们再将其一个个调查清楚！” “怎么回事，要我们查这些做什么？” 苏霓裳一时没想明白是什么原因，看着朱环问道。 “因为这次煤工闹事，是有幕后主使的，先别管那么多了，你们赶紧和我一起去调查，错过了这次机会，这帮幕后主使可能就永远查不出来了！” 朱环知道和苏霓裳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这苏霓裳是他临时起意叫来了的。 所以这苏霓裳很多事情都还不明白。 “哦！” 苏霓裳看着这游街的架势，也明白此时的事情非同小可。 这女娃虽然平时有些闹腾，但是也知道轻重，便和廖镛一人负责一边的商铺，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仔细的打量起沿街的商铺来了。 这津宁巷子也不长，没多久就走完了，而当离开了津宁巷子，解雨辰他们便直接带着高狗剩，并没有朝着镇抚司走去。 而是直接前往了应天府衙门！ 到了应天府衙门，朱环此时早已经在衙门里坐着了，同样坐在朱环身边的，还有应天府府尹蓝破虏。 今天的事情，朱环已经和蓝破虏详细的说了一遍了。 听说这煤工闹事还有幕后主使，蓝破虏气的脸都青了。 “所以我说吴商，咱给你改个士籍是十分正确的！” 蓝破虏朝着朱环说的。 “商人太不是东西了，一个个为了利益，什么都不要了！” “还是当士人好，至少还有底线！” 蓝破虏愤慨道。 哪知道朱环却叹了口气，朝着蓝破虏说道。 “蓝府尹，你这话其实说错了！” “在咱们大明，或者说在咱们这地方，商人终归是上不了台面的！” “这帮商贾可没有那么大能耐做这种事情，虽然此次事情是他们鼓动的，但是如果没有他们身后的官吏支持，谁敢做这样的事情！” 朱环喝了一口茶水感叹道：“这古往今来，咱们固然要骂无商不奸，但是如果没有官商勾结，这商人又有多大本事呢？” “长安居家不易，这长安城的房价那么高，咱们骂这些房产商，但是房产商又有多大能耐，大头不也是被幕后那些官帽子给夺走了！” “没有官老爷的支持，你连地都不一定能买到！” “吴商，你在说啥？” 蓝破虏不明白这朱环为何突然扯到了住房，他疑惑的问道。 “呵呵，我想到一些事情，感叹一下而已！” 朱环笑了笑说道：“只不过是突然觉得，这太阳底下就没新鲜事，这历史和现实总是一样的！” 这时，廖镛和苏霓裳走进了这应天府衙门！ 才一进门，苏霓裳就惊呼道：“朱环，你真是厉害，你怎么知道这些幕后主使就在这津宁巷子的商铺里面！” 说完这话，苏霓裳才发现了坐在朱环身边的蓝府尹，她吐了吐舌头，连忙和廖镛一起朝着蓝府尹行礼。 “行了，都是自家人，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这蓝破虏和蓝玉一样好爽，廖镛和蓝破虏是老相识了，而这苏霓裳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这姑娘的大名，蓝破虏早已经从蓝玉嘴里听说过了。 甚至他也已经听到消息，这苏霓裳其实是张美人的外甥女！ 这可是在后宫有关系的主呀！ 苏霓裳和廖镛他们坐下后，苏霓裳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 “朱环，这就是我们调查出来有可疑的商户，都给你记下来了！” 朱环看了一眼这纸，没有接过，而是朝着蓝府尹说道：“下面这商铺的调查，就要由蓝府尹你来办了！” “对了，还有那个叫解雨辰的锦衣卫，你也可以叫上他，这小子是个热血青年，这次擅自调动锦衣卫，如果没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蒋指挥使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蓝府尹佩服的看了朱环一眼！ 这次的事情其实已经闹得很大了，蓝破虏自诩如果是他出面，这次没有死人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想到这朱环却轻易间将事情摆平了！ 不仅阻止了煤工闹事，还将幕后主使给揪出来了！ 这孩子果然有皇上和太子的风范！ 蓝破虏心中涌起一丝欣喜！ 办完这些事情，朱环便和廖镛等人告辞离开了应天府衙门。 等出来时，也已经是夕阳高照了！ 今天的事情虽然最终没酿出大事情，但是却也让朱环心力交瘁。 于是朱环回到酒馆，稍作休息，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朱环他隐约听到刘捕头的说话声。 “不好了，出大事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阎王出手生不如死 “吴商，你可别睡了，出大事了！” 门外刘捕头焦急的声音，将朱环从沉睡中惊醒，惊醒过后，朱环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朱环揉着眼睛打开了房门。 “赶紧换衣服，出大事了！” 一打开房门，刘捕头就抓着朱环说道：“那个唐一霸死了！” “哦！” 哪知道朱环压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丝毫都不感觉到意外！ 他慢慢悠悠的回到房里，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说道：“刘叔，去将那个张二狗叫来吧，我们等下要用到他！” 刘捕头并没有依言离开，而是直愣愣的看着朱环，他觉得有些奇怪！ 这唐一霸虽然是顾新荣的狗，按道理来说，主子都死了，做狗的死了也不是啥大事！ 但是放在这次煤工闹事之后，意义可就大了。 这很容易让刘捕头他们联想到那替天行道的一个行会！ 弥勒教！ “吴商，这事情可非同小可，我怀疑是弥勒教的人干的！” 刘捕头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弥勒教，干嘛的！” 朱环依旧没有惊讶，他穿上衣服，这时张软萌端着脸盆过来，伺候朱环洗漱！ “吴商，这弥勒教是流传在民间的一个宗教，他们平时以佛教和道教还有一些其他教会的的身份在民间传教！” “但是其实根本和佛道两家是两回事，他们就是吸收那些苦难的百姓，一旦势力大了就三教合一统称为白莲教，然后找机会造反！” 说到这里，刘捕头又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其实咱们当今圣上当年的红巾军，也是脱胎于这个教派，只不过他们称呼自己为明教而已！” “哦，那还有光明顶么？”朱环吐了口漱口水，开始拿起毛巾擦脸。 “这个我就没听过了，只是如果真的是弥勒教的人干的，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刘捕头说道：“咱津宁巷子的煤工少说也有两三千人，这一股动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没你说的那么复杂！” 朱环拉着刘捕头就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说道。 “看你这着急忙慌的样子，就知道你肯定没吃早饭，咱们先吃了早饭再顺便去把案子破了！” 朱环这么说着，见刘捕头还一脸担忧，便继续说道。 “刘叔，别管什么弥勒教、白莲教什么的，你放心这事情和他们无关！” “你都说了这些劳什子教是吸收穷苦百姓的，但是当今洪武爷可是明君，这么好的皇帝在位置上坐着，怎么会有人造反！” “没事的！” “但，但是这案子还是落在我头上，如今旧案未破，新案又起……！”刘捕头生怕朱环不当回事，那米粉已经端在桌上了，但是刘捕头还是没心思动筷！ 朱环嗦粉呼呼的起，看着刘捕头那一脸愁容说道：“我都说了，待会直接帮你把案子破了，你为啥还不信咱！” “你把张二狗叫来我们这案子就能破了！” “对了，张二狗！” “我叫上张二狗，在津宁巷子洗煤作坊那里等你！” 刘捕头差点忘记了朱环可是说要叫张二狗的，他此时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思！ 于是便直接连筷子都没拿，就跑去找张二狗了。 朱环摇了摇头，将米粉吃完，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叫上廖镛，一起去了案发现场。 来到案发现场，那苏霓裳不知为何也来到了这里，这里已经被捕快给围得严严实实的，苏霓裳也进不去。 看着朱环来了，她欢快的跑过来说道：“朱环，我也和你一起进去查案，这唐一霸死得好！” “听说这唐一霸可是一丝不挂的死在这洗煤作坊里的，你确定要进去看！” 朱环瞪着大眼睛问道：“你才多大，就对这感兴趣了，小小年纪要学会知书达理，不该看的就别看！” 苏霓裳本来开开心心的，结果被朱环这么一说，脸都红了，她嘟着嘴站在一边，恶狠狠的看着她！ 朱环没搭理他，直接走进了洗煤作坊！ 这洗煤作坊依旧和以前一样脏乱差。 刘捕头此时已经带着张二狗在洗煤作坊内等着他了。 见到朱环来了，连忙招呼朱环进了最里面的一间仓库。 走到仓库门口，朱环就闻到一股很浓的一氧化碳的味道，那张二狗和他的大黄狗本来就鼻子灵敏，就更加难受了。 “这唐一霸是中炭毒死的，所以这里的味道很重！” 廖镛招呼着捕快去打开仓库门，同时继续说道。 “不过这炭毒已经散去的差不多了，所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我之所以还担心是弥勒教他们做的。” “是因为这唐一霸不是简简单单的中炭毒而死，他还身上插了五把刀子，这种手法可是民间侠客所为！” “五把刀！” 朱环他们还未说话，朱环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女子的惊呼。 原来这苏霓裳居然还是跟着跑了进来。 “那唐一霸又长的不好看，你为啥就那么想看人家一丝不挂！” 朱环朝着苏霓裳训道。 “什么一丝不挂的，本姑娘可是问了捕快的，他穿着衣服！” 谁知道苏霓裳却早有准备，反唇相讥。 朱环无语，他其实就是单纯的不想让苏霓裳进去，因为他接下来要实施的计划。 苏霓裳这冒冒失失的小妮子在这里，实施起来不方便！ 不过此时想赶走他并不容易，因此朱环只好任由苏霓裳留在了这里。 此时捕快将仓库厚重的大门打开了，这个最里面的仓库堆满了洗过晒干后的煤炭。 只不过这煤炭不是普通煤炭的黑色，而是那种褐色的。 显然，是顾家和唐一霸偷偷藏起来的劣质煤。 而在那堆积如大山一样的褐煤旁边，那个唐一霸直接跪在地上，整个头对着一小堆已经燃烧殆尽的褐煤。 满脸油黑，浑身呈现粉红色，而前胸和后背一共插着五把刀，鲜血流满了一地！ “解阎王的五把刀！” 看着这个唐一霸身上的五把刀，苏霓裳惊呼道。 “解阎王来京城啦！” 朱环狐疑的看向苏霓裳，他问道：“解阎王是什么人，怎么我没听说过！” 同时，朱环又看向刘捕头，发现刘捕头也是一副问号脸！ “妹子，那解阎王和弥勒教他们有关系么？” 刘捕头犹豫了一番，张嘴朝着苏霓裳问道。 第二百六十章 侠胆义肝解阎王 “什么弥勒教，我没听过！”苏霓裳疑惑的问道。 “那这个解阎王是个什么人物？”刘捕快随即问道。 苏霓裳听到“解阎王”三个字，脸上浮现出一丝崇敬！ 只听苏霓裳说的：“解阎王是三年前在我们北方十分有名气的一位侠客！” “此人擅长使用短刀，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替朝廷杀了不少贪官，也替百姓除掉了不少奸商，是我们北方百姓的守护神！” “他每次杀人后，都会在首犯身上刺上五把刀，而且这五把刀都不会刺中死者的要害，他就是要让这群贪官污吏，不法奸商生不如死！” “所以在我们北方就一直有这么一句话，洪武大帝剥皮添草，阎王侠客手刺五刀！” “此人这么厉害，为何我没听过！”刘捕头大惊失色的问道。 他可是在应天府当差十多年了，如果有个这样的侠客，为何他迄今为止都没听过。 “因此这位解阎王只在北方行侠仗义了两年，后来皇上派锦衣卫指挥使前往北方办案，办的就是解阎王的案子，那案子并没破，但是这解阎王也因此消失了。” 苏霓裳说到这里，心中还有些惋惜。 刘捕头听着苏霓裳说着这些，就像是在听故事一样。 民间百姓就喜欢这样的故事，侠肝义胆，听起来酣畅淋漓。 而朱环却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因为要等朱环来看案发第一现场，所以当朱环他们进来这仓库后，刘捕头他们才将仵作给放进来。 朱环跟着仵作一起在检查着唐一霸的尸体。 看着唐一霸大嘴张张的对着地上的褐煤，朱环心中也是一阵唏嘘。 这人昨天还一脸小人得志的在那里嘚瑟，没想到才过去多久，就以这种屈辱的姿势跪在地上死了。 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啊！ 特别是这唐一霸扭曲的脸庞，可以看出，这唐一霸死前可是接受过非人的折磨的！ 不过虽然这唐一霸身上插着五把刀子，但是这五把刀正如苏霓裳说的那样。 这五把刀就是用来折磨这唐一霸的。 而且这五把刀在刺进唐一霸身体前，还将其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了。 他的膝盖的髌骨以及半月板也都被挖出来了。 所以虽然这唐一霸被绑着，但是即便不帮着他，这唐一霸也无法逃离这仓库了。 而且他的死因也很简单，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看着这个架势，如果那苏霓裳说的没错，那这案子就是解阎王干的了。 检测完唐一霸的死因，朱环站了起来，他发现这解阎王还真有那种江湖侠客的意思在里面。 这唐一霸卖劣质煤毒害百姓，而这解阎王就用劣质煤让唐一霸这样死去。 正是应验了那句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朱环正准备解释一番这个唐一霸的死因，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随即五名身着官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五名男子，最中间那位脸上胡须花白，一脸老态龙钟的样子，但是眼中却冒着精光，他的官服品级也是最高的，显然是五个人里的头头！ 他朝着仓库里的众人环视一周，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最终他将目光定在了这个刘捕头的身上。 “你就是应天府刘典史是么！”这位胡须花白的老头朝着刘捕头说道，“亏你还是应天府衙门的老捕头了，怎么还是这样办理案子的！” 刘捕头还不明白此人为何如此说话，只见老者指了指苏霓裳，又指了指张二狗他们，最终看向朱环！ “一个人带着一条狗，还有一个女人，还有这官服都没穿的老百姓，肆意在案发地点随意走动，这样是办案么！” “办案可是很严肃的事情，一丝一缕都不能随意放过！” “素闻刘捕头办案效率很快，如今看你这番做派，也是徒有虚名耳！” “难怪这区区一桩命案，这么久了还未告破，还徒增一桩新案，奈何奈何呀！” 这老头说话之乎者也的，朱环听着就觉得不舒服。 苏霓裳更是一颗炮竹，她听到这老者这番言语，直接骂道。 “你个老头子又是个什么东西，我们朱环可是屡破大案的高手，你可别小看了！” “我们在这里可都是有用的！” “哼，女流之辈还说自己有用，有用又岂会是女流之辈了！” 老者看着苏霓裳，轻蔑的说道：“本官乃大理寺少卿危成弘，你算什么东西！” 说罢，这危正弘直接挥了挥手，说道：“闲杂人等都给本官出去，如今这里由本官督查刘典史办案！” 好家伙！ 朱环算是听明白了，合着这个危正弘来这里逼逼叨叨的说了一通，最后是来看着刘捕头办案的！ 然而即便这个危正弘说出这样的话，这刘捕头还是只能点头称是！ 人家大理寺少卿，可是刘叔这种典史能够抗衡的！ 刘叔连个官都不算！ 于是，刘捕头朝着朱环露出一抹苦笑！ 朱环看着刘捕头，心道！ 这个刘叔还是真的可怜，虽然是个典史，但是这种连官都不算的衙役，收入也是低得可怜！ 关键是还处处被制衡，干着最苦的活拿着最低的工资！ 就跟后世的临时工一样，升官发财你滚蛋，做事背锅你快来！ 淦！ 于是，朱环便走上前，朝着那危正弘行礼说道。 “在下吴商朱环，虽然无官无职，但是也经常受刘叔委托来办理一些案子，算是有些心得！” “此次案子在下也有一些眉目了，还请危大人准许在下和刘叔一起办案！” “哼，你这人本官早就知道了！”危正弘冷哼一声，看起来对朱环的态度也十分不友善。 他说道：“你虽然已经是士籍，但是本官可是知道，你就是个商人！” “你靠着一些奇技银巧博得皇上的眼球而已！” “这断案可是刑名之学，可不是那些奇技银巧，你一个商人，就别再这断案上投机钻营了！” 这危正弘挥了挥手，示意朱环滚开！ “危大人，之前那应天府寺庙藏尸的案子，可就是在下给刘叔提供线索才破获的，咱这又怎么会是投机钻营呢？” 朱环也来脾气了，自己布置的好好的，结果这个老家伙来插一脚，气死我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一片青衣 “本官说你是投机钻营，就是投机钻营，还要怎么样！” 危正弘朝着朱环骂道。 “一个沾染着铜臭味的商人，居然还进入士林，真是大明奇耻大辱！” “而且你这小人居然还提出一个方案，要将这煤矿行业据为己有！” “你这种卑鄙小人，本官可不信你能秉公断案，给本官出去！” 危正弘指着大门，直接打算赶走朱环了。 朱环算是听明白了，这危正弘之所以对他是这副态度，八成就是和这个煤炭国企专营制度有关了！ 这明明只是死了一个顾新荣和唐一霸，两人都是商籍身份！ 就这身份，根本不会惊动大理寺出面！ 而如今这危正弘居然跑出来了，这只能说明一点，这个危正弘就是顾家派来的！ 这连续死了两个人，都和顾家有关，这顾家的人怕了！ 哼！ 原来演来演去，你这危正弘也是顾家的人而已！ 朱环这么想着，刘捕头更是满脸苦涩，而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吴商可是断案高手，皇爷爷可都亲口承认了的，你算什么东西，既然敢阻挠吴商断案！” 随着声音落下，朱允熥居然从外面也走了进来。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一个这样的案子，居然连皇孙殿下都惊动了。 大家赶紧朝着吴王殿下行礼。 “吴王殿下，虽然这是两起命案，但是死者都是区区商人而已，此等案子，无须吴王殿下亲自来吧！” 危正弘没想到吴王殿下居然来了，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说道！ “这案子本来就是应天府的案子，为何你大理寺的人也要来掺和？” 吴王冷笑道：“此案如果本王不来，是不是吴商就连查案的资格都没有了？” 朱允熥看着危正弘，脸上的汗水都滴了下来。 其实危正弘不知道的是，这案子朱元璋一直都在关注着。 不仅仅是因为这案子朱环参与其中，更主要的是，此案发生在津宁巷子，而老皇帝正准备推行的煤炭国企专营制度，就是要改革这津宁巷子的煤炭行业。 所以这案子的一举一动，蒋瓛都亲自告知了皇上。 而危正弘受到顾家人所托前来干涉这起案子，也自然逃脱不了老皇帝的眼睛。 所以在危正弘准备去干涉此案的同时，皇上也就直接下令，此案归吴王负责了。 这吴王毕竟也办过一起案子，所以吴王接手此案，也是合情合理之举。 只是这就让危正弘的算盘彻底被打破了。 “朱环大哥，这案子你就继续查下去吧！” 朱允熥看向朱环，说道：“你不是说已经查到线索了么，就让这些人看看，大哥你是如何轻而易举的将案子给破了的！” 对于朱环办案，朱允熥可是十万个放心！ 然而朱环却苦笑一番，自己这个案子本来就不打算好好破，结果居然引起了这么多的关注了。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呀，朱环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如今，大家都在看着朱环，而朱环则在案发现场走着，一边走着，一边嘀咕道。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现场，凡是走过之处，必然会留下痕迹！” “虽然案发现场提供的线索扑朔迷离，但是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朱环嘀咕着，然后趁着大家不注意，从衣袖里丢出了一块青色的布片。 由于朱环是背对着大家的，所以他们并没有看到这布片是朱环从衣袖里丢出来的。 而朱环却大声说道。 “咦，这显然不是这里该有的东西吧！” 朱环弯腰直接将那块布片给拿了起来。 紧接着，朱环仔细看了看，突然面露惊喜之色。 他拿着这布片，朝着众人说道：“你们看，这布片无论材质还是颜色，都和这里的煤工以及唐一霸他们穿着的衣服不一样！” 看到朱环拿起了一块布片，这危正弘也忍不住凑上面仔细看了起来。 “这布片的材质的确不是普通煤工所能穿的上的，但是仅凭此物就是能找到凶手，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危正弘还是不相信，他朝着朱环等人说道。 “这布片材质的确不错，但是大家可别忘了，这洗煤作坊可是顾家的产业，是皇上亲赐给顾家经营的！” “这顾家可是尽心尽力的替皇上办理事情，所以他们事必躬亲的来这个仓库也是有可能的！” “这块质料上乘的青衣布料，是顾家人遗弃在这里的，也未尝不可？” 危正弘这话一说完，这苏霓裳也就跟着说道：“是呀，这仓库里这么多劣质煤，你们顾家人不亲自来看看，怎么放得下心呢，是么，危大人！” 苏霓裳这话一说完，危正弘才意识到这里面的煤颜色都不一样！ 不由得脸上一阵尴尬！ 而吴王殿下则仔细看了看这苏霓裳，他可是听到宫里的传言了，这个苏霓裳是张美人的亲外甥女！ 而这个张美人可是有意让苏霓裳和朱环走近的。 所以吴王殿下也多看了看这苏霓裳，心道。 这苏嫂子可是比张嫂子伶牙俐齿多了，不知道张嫂子以后和苏嫂子在一起，斗得过她么！ 朱环显然不知道朱允熥脑海里在稀奇古怪的想些什么，他此时拿着布片说道。 “其实是不是顾家的，很容易查验了！” 说着，朱环朝着张二狗说道：“张二狗，让大黄狗闻闻这个布片，看到底是从谁身上扯下来的！” 张二狗一个普通的狗奴，何曾见过这么多达官贵人的场面，特别是还有吴王殿下在场，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起来。 此时见到朱环在叫他，更是哆哆嗦嗦的走上前来。 朱环拍了拍张二狗，示意他不用害怕，然后将这块布片替给了他。 靠狗来寻找着布片的主人，在场的不少人可是第一次见识。 所以大家也就聚精会神的打量着这张二狗是如何驱使大黄狗找着布片主人的。 面对着这些人的目睹，张二狗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大黄狗的头，然后朝着大黄狗说道：“大黄，这次你得给爸爸长脸，这么多人看着爸爸呢！” 大黄狗“汪汪汪”的叫了几声，随即这张二狗拿出布片放在了大黄狗的面前。 这只大黄狗闻了闻这青衣布片，然后在四周开始闻了起来。 而趁着大家将目光都注视在大黄狗身上时，朱环朝着张二狗耳里低语了一句。 张二狗脸色顿时大变！ 第二百六十二章 命案破 张二狗拿起那块青衣布片也闻了一下，之后便朝着大黄狗“汪汪汪”的叫了几声。 这大黄狗显然是和张二狗合作密切了，听到张二狗的叫唤，便跑到了张二狗跟前。 “这里面都是炭毒和煤炭的味道，大黄的嗅觉在这里失灵了，我们先出去！” 张二狗带着大黄就率先跑了出去。 而其他人也紧跟着张二狗一起跑了出去。 张二狗带着大黄狗跑在最前面，朱环看见这张二狗一边跑一边在朝着大黄狗嘀咕着什么。 其实朱环原本就是想找这张二狗演一出戏，将大家带到朱环想要带去的地方。 只不过半路杀出个危正弘，着实将他的计划给稍微打乱了一些。 好在吴王殿下的及时出现，算是将这个计划又强行续上了。 张二狗一跑到外面，这大黄狗就像是锁定了目标一样，朝着一个方向就直接跑了上去。 朱环跟在张二狗的后面，其实他的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 毕竟张二狗和他也没啥交情，也就上次见过一面而已。 他也害怕这张二狗不按照套路出牌。 哪知道，这张二狗虽然身处社会底层，但是也是个聪明人，他看见朱环紧跟在他身后。 加上脸上紧张的神情，张二狗岂能不明白朱环心中所想。 于是张二狗便直接朝着朱环小声说道：“大人，您放心，小的和刘捕头关系很好，小的也知道你和刘捕头的关系，这事情包在我身上，我已经交代了大黄了。” “保准给你带到你想要去的地方！” “那多谢兄弟你了，等着事情结束了，我请你去我酒馆喝酒！” 朱环见着张二狗这么识时务，心中也是大喜，而这时吴王追了上来，看着这张二狗，心中也是十分好奇的问道。 “朱环大哥，你身边能人好多呀，这位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朱环还未开口，张二狗赶紧恭敬的朝着朱允熥说道：“小的就是个养狗的，算不得能人，殿下高看了。” “你还不算能人，你都能和狗说话呢！” 朱允熥好奇的打量着张二狗，这张二狗的确长得丑，满脸麻子，身上还有股怪味。 但是即便如此，朱允熥却没有一丝嫌弃的意味。 “等这事情办妥了，朱环大哥你可要将这位奇人介绍给我，我在宫里也有一只大狗，我要他给我调教下！” “行，等这案子结束了再说！” 朱环朝着朱允熥说道。 两人的对话，张二狗在一旁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见这位吴王殿下居然没有嫌弃他，心中也是感动至极。 张二狗虽然有训狗的本事，但是因为长得丑，加上经常和狗打交道，身上总有股味道，所以一直都被大家嫌弃。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二狗一直都和狗打交道比和人打交道多。 因为狗只要你对它好，它就会对你无比的忠诚。 张二狗在应天府也待了十多年了，这么多年里，身边除了刘捕头那么几个不嫌弃他的朋友外。 几乎没有朋友。 而如今，因为这起案子，无论是吴商，还是这位无比尊贵的吴王殿下，都对他以礼相待。 张二狗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他心中暗道，这样的大人物都不嫌弃我，我一定要帮他将事情办好！ 绝对不能辜负了大人对我的信任！ 张二狗揉了揉眼睛，继续驱逐着大黄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在张二狗和朱环他们后面，刘捕头等人也紧紧的跟着。 危正弘走在最后面，他脸色很不好看，还有些忐忑不安！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主导这起案子的，要将这案子引导到有利于顾家这边。 然而！ 这吴王的突然出现，直接将他的计划给打乱了。 现在这朱环说找到线索了，他心中很是担心，这线索到底对顾家，对他们江南士族有没有利！ 而刘捕头则简单多了，他现在已经不用大脑思考了，就跟着朱环跑！ 他其实已经猜到，不管这最终跑到什么地方，这次这起案子是告破了。 至于真相，肯定不是原本的真相！ 真相，估计只有朱环一人知道。 结果这一群人都跟着张二狗和大黄狗在跑，却没有一个是为了还原这案情的真相的！ 真相只有一个，但是真相却也可以伪造一个！ 跑着跑着，刘捕头他们发现，这地方已经越来越熟悉了。 特别是一转弯，那津宁巷子的道观的屋顶就出现在了大家面前，所有人都知道，这最终的目的是哪里了。 就是这由津宁巷子的煤工集资修建的，供奉着窑神和太上老君的道观！ 果然，这大黄狗一路跑到这道观面前，就停了下来！ 而张二狗则朝着身后的众人说道：“这青衣布片的味道就是在这里，但是这道观里面焚香太多，味道比那洗煤作坊的味道还重！” “所以大黄也闻不出来了！” 此时，不仅仅是朱环他们这些破案的人在这里，那些煤工也都有不少聚集在了这里。 张二狗他们一路在大街上跑，已经引起不少煤工的注意了。 而这人群里，那昨天被带去应天府衙门的高狗剩也在人群中。 只是这次，他没有再出头叫嚣，而是站在人群里，和其他煤工脸上的好奇色彩不一样！ 他的表情一直很平淡！ “走，我们进去找找！” 朱环朝着刘捕头他们说道！ 然后自己则一马当先，走进了这道观。 危正弘犹豫了一番，也跟着走了进去。 而等这些办案人员进去以后，刘捕头手下的捕快将道观大门一拦！ 将这群好奇的煤工阻挡在了道观之外！ 朱环他们开始在这道观里进行搜索！ 其实这道观也没多大，这帮煤工生活凄苦，也没多少钱来供奉他们的祖师爷。 所以没多久，这道观就被搜了一遍！ “这道观连个道士都没有，能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危正弘在这里面快步走了一圈，发现这道观就是个空道观，别说道士了，就连一个住人的房间都没有！ “哼，本官早就说过，别相信这些旁门左道，断案哪有这么简单！” 然而！ 危正弘这话说完，就看到朱环站在太上老君的塑像前，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手里还拽着那片青衣布片，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其他人也都安静了下来，特别是刘捕头，他率先发现了异样，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窝草！” 第二百六十三章 祖师爷显灵 随即，刘捕头就跪了下来，连忙朝着端坐在仙位上的太上老君磕头认错道。 “太上老君莫怪，是小的口无遮拦，老君莫怪！” 张二狗虽然是被朱环暗中指示派到这里来的，但是他也以为是太上老君托梦，或者暗中指引朱环，将大家带过来的。 于是！ 张二狗也是直接跪了下来，朝着太上老君磕头来了。 在场的，只有朱环，危正弘还有吴王没有跪下！ 这危正弘是傻眼了，他没想到，朱环手里的青衣布片居然和太上老君的道袍一模一样！ 而且那太上老君的道袍上，也很明显是被扯掉了一块！ 吴王则是看到朱环虽然在那里浑身发抖，但是却没有跪下去！ 不知为何，吴王也没有打算跪下，而是强忍着浑身的惧意，站在那里！ 朱环这时朝着太上老君行礼，然后居然直接爬上了供桌，将那块布片，对着太上老君的道袍补了上去。 严丝合缝！ 这就直接证明了，这布片就是太上老君的道袍！ 紧接着，朱环像是闻到了什么，然后目光锁定了这太上老君手里拖着的炼丹炉！ 随即，朱环直接打开了炼丹炉，然后从炼丹炉里掏出了一块玉牌出来！ “嘶！” 随着那玉牌被取出，大家赫然看到。 这玉牌居然就是顾新荣家里丢失的那块玉牌！ 这时，当着玉牌被朱环拿出来后，危正弘也撑不住了！ 直接跪在了地上！ 天啊！ 难道这一切都是这太上老君干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引导个屁，这大仙都显灵了，我要还去乱来，说不定下个死去的就是我了。 想到这里，危正弘直接朝着太上老君的雕像磕起了响头！ “祖师爷显灵了！” “是祖师爷帮我们杀了顾新荣和唐一霸！” “是祖师爷看我们这些徒子徒孙被欺压，所以给我们出头了！” 门外，这些煤工虽然没能进来，但是也都在门口看得清清楚楚！ 特别是当朱环掏出那玉牌后，这一切就更显而易见了。 于是，那高狗剩率先起头喊了一声，然后这帮煤工一个个的在道观外面跪了下去！ “因为这顾新荣欺压煤工，所以太上老君看不下去了，便显灵去杀了顾新荣！” “而这个唐一霸，昨天就在太上老君面前扬言，要弄死这帮煤工，所以昨晚，太上老君就显灵将这唐一霸给杀了！” 这时，刘捕头站了起来，他开始解释这个案情！ 朱环看着这刘捕头，他虽然此时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但是脸色却正常了许多。 看来，当着玉牌出现的时候，刘捕头也反应过来了。 那苏霓裳更是直接站了起来，背着手看着朱环，脸上似笑非笑！ 这小妮子更是已经清楚了，什么狗屁老君显灵，就是朱环在演戏！ 这玉牌可是从她身上拿过去的，怎么一转眼就到这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面去了。 苏霓裳想不通，但是她也知道，此时不是问朱环这个问题的时候！ 刘捕头和廖镛以及苏霓裳都明白了，吴王朱允熥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么离奇的事情。 但是却也猜到，这事情估计和朱环有关！ 然而！ 危正弘不知道，除了刘捕头以外，这应天府的其他捕快并不知道，门外的煤工更是不清楚！ 这就够了！ 他们都以为是太上老君显灵！ 在这个还没有普及唯物主义无神论的时代，这个解释看起来荒腔走板，但是却又合情合理！ 这就够了！ 朱环从供桌上跳下来，看着这门外乌压压跪满一地的煤工，以及那些脸上带着惧意的捕快们。 这虽然不是案件的真相，却是最佳的结果！ 只有将这些案子全部按在这个太上老君的头上，那么即便这次案情过后，又有新的人来执掌这津宁巷子！ 有这端坐在道观内的，这些煤工的祖师爷坐镇，他们在欺压煤工时，也会忐忑不安的看一眼这道观！ 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们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引起煤工的祖师爷的愤怒！ 这就足够了！ 而且，这案子牵扯到太上老君！ 即便是事后，蓝府尹将这次的案件写成奏折上报给皇上！ 皇上看了也不会说出什么话来！ 毕竟这年代，儒释道三家在大明的影响力还是存在的！ 如果皇上提出反对意见，也要考虑下那些道士们的想法！ 毕竟这太上老君可不仅仅只是煤工们的祖师爷，还是位列道教三清之一的太清道德天尊！ 他显灵了，可是道教的一大幸事！ 这帮道士肯定会帮着煤工说话的！ 说不定等下这事情传出去，过几天，道教的人便会来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道观，替这个道观打响名气了。 这就够了！ 这件案子这样办下去，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人心鬼蜮，世态炎凉，其实谁有真的在乎这案件的真相呢？ 皆大欢喜，就够了！ 对了，江南士族估计不高兴！ 因为如果皇上顺着这个案子的结果走下去，那么顾家人做的事情都引起太上老君的愤怒了！ 这顾家在煤炭行业的统治，也就走到头了！ 但是，这又如何，除了他们江南士族，谁有真的在乎呢？ 吴王在一边看着朱环，心中赞道。 大哥真的太厉害了，这案子八成还有猫儿腻，但是能够办到这个程度，真的非常人所能及！ 如果我大哥真的荣登大位，手掌权柄，那这天底下，又有几人能够和他作对！ 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此时刘捕头要结案了。 他带着这玉牌，在叫上这帮捕快，飞速的朝着应天府衙门跑去，他需要将案件上报给蓝府尹！ 道观自然还是封锁着，但是道观外，闻讯而来的煤工们越来越多，大家就在道观外焚香祈福，感谢老君显灵！ 而这些，都与朱环无关了，剩下的事情朱环也无须再去多想。 他便和刘捕头说明了一番，便带着张二狗一起回到了大明洋河酒馆！ 毕竟，他可是答应了张二狗，要请他吃酒的！ 这顿酒，朱环也好，吴王也罢，就连那开始还有些拘谨的张二狗也都吃的开心极了。 毕竟这次的案子，虽然结果有些出人意料，但是却是大快人心！ 于是，朱环又喝多了。 一下午都在卧室里躺着，等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夜幕降临了。 朱环揉着脑袋爬起来，心中暗骂道。 “老子在喝酒，就直接跪地吃@翔！” 随即，在他房间里，老爷子正拿着奏折，笑盈盈的看着朱环！ 第二百六十四章 真相和原因才是咱最在乎的 “老，老爷子，你什么时候来了？” 朱环开始是一愣，随即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朝着老爷子说道。 “你来了怎么不叫醒咱，你在这里应该待了很久了吧！” “嗯，下午蓝破虏将这案子的情况上报上来，咱就来了！” 朱元璋放下奏折，说道：“你看你，年纪轻轻就总是喝酒，喝酒不好，伤身体！” “咱可是还要你替咱将咱的事业延续下去的，你吃酒吃坏了身子咋办！” “老爷子，你还说咱，你不也是总喝酒么！” 朱环穿着衣服，这时张软萌听到声音，走了上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醒酒汤。 “下次老爷子来了，你就叫醒咱，你看这天都黑了，老爷子等很久了吧！” 朱环接过醒酒汤，喝了起来。 张软萌说道：“是老爷子不让我叫的，他说你今天高兴，酒喝多了，叫醒来也是个傻子！” “噗！” 朱环差点没将醒酒汤喷出来！ 有这样说自己孙子么！ 也只有黄老爷子才会这么说吧！ 这时，朱环将醒酒汤喝完，准备叫老爷子一起下去吃饭！ 而老爷子却一反常态的吩咐张软萌道：“你待会叫厨房做几个菜端上来，今晚咱要和咱大孙在这里吃饭！” 说着，朱元璋又朝着朱环说道：“咱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在下面吃，人太多了，不方便！” “哦！” 朱环知道老爷子肯定要问的是这次案子的问题了，便也打起了精神，坐在了朱元璋的对面。 窗外朗月当空，那秦淮河的水缓缓的流着。 朱元璋看了一眼这窗外的河水，问道：“大孙，你和咱说句实话，这案子肯定不是太上老君办的吧！” “老爷子，你以为呢？”朱环笑着看着朱元璋，反问道。 “你以前不是和咱说过，这世上有没有老天爷么？” “呸，这是两码事！” 朱元璋见朱环一开口就揭自己老底，也有些郁闷的骂道。 “咱当时是被那老夫子给说了一通，所以魔障了！” “事后咱一想，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老天爷！” “咱当年跟着皇上一起造反，有多少好人，本分人被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世上要是真有老天爷，那他们都是瞎子么！” 朱环听着朱元璋说着这番话，眼神中露出一丝坚定，心中也暗暗佩服。 老爷子真的就是老爷子，咱拍马都比不上呀！ 要不是自己接受过无神论教育，生长在现代科技的时代，绝对也会和那些煤工一样，真信了。 结果老爷子就凭自己的阅历，就将那些鬼神之物给看得通透了，这真是厉害！ “既然老爷子也都知道这老天爷是假的，那你肯定是不相信这太上老君显灵一事了！” 这时张软萌将一些菜端了上来，还拿来了一壶冰岛茶。 朱环将茶水给老爷子倒满，然后就说道：“主要是顾家人太不是人了，所以咱也不想让这恶人死后，还伤及一些好人，所以就想了这两全其美的办法！” “大孙子，这真是两全其美么，你知道这两起案子谁办的么？” 朱元璋问道：“咱就是担心你，仅凭善恶就去办事，你如果不知道真相，就因为一时善恶就去办事，那就是不成熟！” “善恶的确是一个人的底线，但是作为一名掌握权力的人，看问题必须要看利弊，而非仅仅是善恶！” “善恶只是做人的底线，保证一个人不做坏人，但是利弊才是处世的方法，咱就是担心你感情用事了！” “老爷子，你别担心了，咱们相处这么久了，你觉得咱是这样的人么！” 朱环喝了一口茶水，说道：“咱就是将真相查出来了，才会权衡一番的！” “这真正的凶手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也不是那刘捕头说的什么弥勒教，所以咱才会将这案子引导到这个方向去了的！” 朱元璋听到这话，很明显的送了一口气。 “哦，那就好，那你和咱说说，这真凶到底是谁？” 朱元璋这话一说完，朱环看着朱元璋，笑了笑，居然不再言语，而是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茶，然后一饮而尽！ “你个朱环，咱问你话了，你为啥不说了！” 朱元璋看见朱环好整以暇的在喝茶，疑惑的问道：“你到底是真的知道还是在骗咱！” 朱环将茶水喝完，然后朝着朱元璋说道：“老爷子，其实你一直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既然在套咱的话，那咱也就不说了！” 朱环放下茶杯，看着朱元璋说道：“老爷子，你其实已经知道谁是真凶了，要不然你也不会和咱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喝茶吃饭了！” “你也不会耐着性子等咱自个醒来，再来和咱谈这个案子了！” 朱元璋这时也愣住了，他看着朱环，过了一会儿，朱元璋才大声笑了起来。 一边笑着，一边还抚掌赞道：“成啊，咱大孙子果然聪明，不错，不错！” 朱元璋看朱环的眼神更加欣赏了，他心中赞道。 这才是储君该有的气质，就连他父亲，当年也没有这股睿智！ “你是如何发现咱知道真相的？” 朱元璋赞许的看着朱环，笑道。 “因为，虽然那么锦衣卫是皇上派来的，但是你肯定是了解这个锦衣卫，才会将其安心的放在咱身边的！” “是么，黄老爷子！” 朱环回道。 “呵呵！”这回弄得朱元璋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笑了笑，这时朝着这卧室喊道。 “还藏着做什么，直接出来吧，还不出来谢谢咱大孙！” 结果，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一名锦衣卫冒了出来，他走到朱环面前单膝跪地说道。 “卑职解雨辰，多谢吴商救命之恩！” 朱环都被这解雨辰的突然冒出来吓了一跳，他连忙说道：“起来吧，还没吃饭吧！” “你下次就别这样藏着了，你和廖大哥一样在明处待着多好，你这样弄得我今后估计都会对女人失去兴趣了！” “哈哈哈哈！” 解雨辰一脸尴尬的起身，但是他没有落座，而是站着。 但朱元璋却再一次大笑起来，他笑完指着朱环说道：“锦衣卫的职责就是躲在暗处，如果和廖镛那小子一样天天和你待在一起，那还有什么用！” “你放心，解雨辰可是专业的锦衣卫，你要真的做出一些别的事情，他知道回避的！” 说着，朱元璋淡淡的看了一眼解雨辰，吩咐道：“坐吧，还站着做什么！” “遵命！”解雨辰恭恭敬敬的坐了下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你身上有破绽 解雨辰身为大明的锦衣卫，可是知道面前坐着的这位老者是谁！ 其实，在朱元璋出宫前，解雨辰可就见过朱元璋了。 当时，是被蒋瓛给押着带过去见朱元璋的。 锦衣卫！ 作为皇上直接统辖的，其实就相当于是皇上身边的狗！ 这狗要是听话，那就是好狗！ 要是不听话，那就连当坏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是死狗了！ 所以朱元璋在出宫前，见解雨辰一面，就是告诉他这个意思。 这案子幕后下黑手的就是解雨辰，皇上可是清清楚楚的。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将解雨辰给杀了，就是疑惑在朱环为何会放过解雨辰。 从他对方得到的信息来看，朱环知道幕后凶手是谁的可能性很大。 因此！ 朱元璋才留下解雨辰这条命，让他和自己一起去问问，朱环为何不直接将真凶给爆出来。 所以刚才朱元璋和朱环的一番话，解雨辰在暗处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当朱元璋将解雨辰给叫出来，并且让他也坐在一起，解雨辰也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而解雨辰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这条命其实是朱环帮他保住的，因此此时的解雨辰，对朱环的感激之情可是溢于言表。 朱元璋看在眼里，却并未说破，而是朝着朱环问道。 “你是如何知道这事情是解雨辰做的？” “他虽然曾经是山陕两地的侠客，但是他的名气还没达到举国皆知的地步吧！” 这是朱元璋心中最大的疑惑。 此时，这个解雨辰已经走出来了，所以朱环也就不再藏私，而是直接说道。 “咱自然是不认识这些侠客，而且咱其实也并不喜欢侠客！” 朱环看了解雨辰一眼说道：“咱当时是从你身上的一处细节看出来的！” “什么细节？” 解雨辰疑惑的看了一下自己，他发现，自己也就是穿着寻常的锦衣卫的飞鱼服，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呀！ 朱元璋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解雨辰，发现他也确实没有什么特别与众不同的地方！ 于是，两道询问的目光同时看向了朱环，朱环顿时觉得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哟呵！ 老爷子都被咱给问住了，这感觉真特么爽呀！ 看着朱环这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朱元璋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 好呀你这小子，居然还在老子面前嘚瑟！ “朱环，到底有啥不同的，快给咱说出来，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 朱元璋直接板着脸朝着朱环训斥道。 朱环立马老实了下来，朝着他们两人说道。 “其实也没啥特殊的，就是他的鞋子！” 朱环指着解雨辰的鞋子说道：“虽然你一直都很小心谨慎，每次从津宁巷子那边过来后，都会清理身上的痕迹！” “所以单从表面上看，根本发现不了你曾经去过津宁巷子，和高狗剩接触过！” “但是，你因为去过洗煤作坊，那里不仅有煤渣，还有水！” “你虽然从那里回来后清洗过身上的煤渣，但是你那鞋子所黏上的细微的煤渍却根本清洗不了！” “那些煤渍在你鞋底就会形成碎屑，你从我房间进出，往往会带上一些细微的煤渣！” 朱环朝着解雨辰和朱元璋说道。 “那这些煤渣肯定也很细小了，你又如何会发现，一般人肯定不会专门去注意那些细小的煤渣吧！” 朱元璋觉得朱环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便继续问道。 “对，单纯的煤渣我也不会去注意，软萌每天都会来我房间打扫卫生，自然也会将这些灰尘给清除出去！” “但是，由于解雨辰还负责给咱送宫里的奏折，那奏折都是用木盒装着，上面还有明黄色的绸缎，绸缎上还有皇上盖着的印章。” “那印章都是每天新盖上去的，往往解雨辰拿到这木盒时，那印章都还未干！” “而解雨辰身上的煤渣碎屑经常会粘在那印章上！” 朱环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平日里，那印章上的黑色的煤渣，咱也不会想太多！” “但是当这个案子发生后，咱就觉得奇怪了，特别是从洗煤作坊走过一圈，咱就发现，这宫里送来的木盒，上面印章沾着的煤渣，怎么有劣质煤的！” “这顾新荣就算再怎么奸诈，也不敢给宫里送劣质煤吧！” “于是咱就留了个心眼，将注意力放在了解雨辰的身上！” 朱环说完，看向了朱元璋。 他发现朱元璋直接用怪异的眼神看向了朱环。 “大孙子，你这思路可是缜密到了极致，其实你应该去大理寺锻炼下的，要不咱和皇上说说，让你去大理寺锻炼下！” “老爷子，你这是说笑了！”朱环以为朱元璋是在开玩笑，便说道。 “就大理寺的那点薪水，咱怎么给你养老送终？” “你老人家不会是想逼着你孙子去当贪官吧！”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是人话么！” 朱元璋发现自己这大孙子哪都好，就是掉进钱眼子里去了，这是坏毛病，要改！ 而解雨辰则还在思索着朱环这番话，他压根没注意朱元璋和朱环之间的对话。 想了一会儿，解雨辰朝着朱环问道：“虽然这点是我的疏忽，但是仅凭这点，也不可能断定我就是杀人凶手吧，我是锦衣卫，去过洗煤作坊也是很正常的呀！” “那是自然！”朱环见老爷子又闷着不说话了，便回道。 “那个煤渣只是让我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了你而已，但是真正确定是你，其实是你那把刀！” 朱环指着解雨辰腰间的那把绣春刀说道：“你当时杀顾新荣的时候，用的就是绣春刀！” “这绣春刀是你们锦衣卫专门配置的，所以无论是刀型还是做工都和普通的刀不一样，就连大明军中的刀也和你们的不一样！” “那顾新荣身上的刀伤，就第一刀最为不一样，所以那天我看你的绣春刀，就是为了确定，顾新荣身上的第一刀，是不是和你的绣春刀一样！” “结果还真对上了！” 朱环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将后面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煤工闹事，当时我知道你在我附近，所以我故意要引你叫锦衣卫过来，当时我和刘叔说的那些话，表面上是说给刘叔听的！” “其实是说给你听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你嫌弃翠儿了么 “当时我一直有个疑惑，你为何要帮助那些煤工！” 朱环看着解雨辰说道。 “我以为你和那被顾新荣侮辱的那个翠儿有关系，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你和那高狗剩居然有联系！” “后来我就确认了，那顾新荣身上的刀伤，第一刀是你弄的，第三刀是那个苏霓裳捅的，第四刀和第五刀显然是高狗剩下的手！” “这高狗剩这辈子没杀过人，所以手法很不利落，捅了一刀，还怕没死，就再捅了一刀！” “对，第一刀是我捅的，第二刀也是！” 解雨辰这时说道：“我当时埋伏在他的房间里，捅第一刀时习惯性的用了绣春刀，我当时捅进去后才发现不对，不能用绣春刀的！” “为了避免被怀疑，我就用了身上那把短刀捅了第二刀。” “等等！”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朱元璋，此时突然插了一嘴，问道。 “大孙，那个苏霓裳怎么也给顾新荣捅了一刀？” “老爷子，那苏霓裳可是个女侠客，平时来我这都不走正门的，直接爬窗户进来的！” “那顾新荣家里的玉牌，就是苏霓裳偷的，后来被我拿走，放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去了！” “而且对这位解阎王，也是崇拜到了极点！” 朱环笑着朝着朱元璋解释道！ 说完，朱环才意识到不对，他朝着朱元璋问道：“老爷子，你还不知道苏霓裳是女侠客，那廖镛不是要找你告咱的状么！” “咱可是听说，这苏霓裳知书达理，是个大家闺秀呀！” 朱元璋脸上的表情怪异的很，朱环听到这话，噗嗤一笑。 “老爷子，廖镛这么和你说的么，那你被廖镛骗了！” 朱元璋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大孙子，接着说，将这个案子的分析全都说出来，那苏霓裳的事情，等咱回宫后再说去了！” 朱环闻言，便接着说道：“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那个唐一霸扬言要弄死高狗剩，所以解雨辰你便将唐一霸给杀了！” “而且还用上了你解阎王的那五刀，你应该是想到，没人会认为，一名江湖侠客会成为大明的锦衣卫，所以你想用解阎王的名号，将我们的注意力放到江湖侠客上去！” “然而由于你和高狗剩的关系，加上那高狗剩将你的信息给说了出来，再联系到苏霓裳说的山陕两地的解阎王，所以你的嫌疑就直接确凿了！” 朱环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怎么样，解雨辰，你还想骗过咱大孙子，可能么！” 朱元璋得意的朝着解雨辰说道。 解雨辰听完，直接站了起来，朝着朱环行礼道。 “吴商的思维缜密，让卑职佩服，而且吴商饶了卑职一命，这大恩大德，卑职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客气了！”朱环站了起来，说道：“主要是那顾新荣和唐一霸都是大奸大恶之人，而高狗剩虽然是一个煤工，但是却是个好人！” “那翠儿姑娘是真的惨，咱那天去看了，而高狗剩明明自己都没啥收入，却硬是拿出钱来接济他们母女两，就凭这一点，这个高狗剩就不应该死！” “就凭吴商大人帮助翠儿，我解某这辈子也不能报答吴商大人的恩典，今后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吴商大人一声令下，我解某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解雨辰这话说完，眼睛都红了！ “不会吧，难道你和那翠儿姑娘！” 这一点朱环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朱环讶异的说道。 “是的，翠儿姑娘从小我就认识了，当时我还是山陕两地的解阎王！” 解雨辰也不避讳，直接说了出来。 “而当我被蒋指挥使召进锦衣卫，我便带着翠儿他们一家来到了这应天府，他们家就进了津宁巷子，当上了煤工！” “今年翠儿姑娘也十六岁了，及笄之年，我也就打算在今年和翠儿姑娘成婚，没想到居然被这个顾新荣……！” 说到这里，解雨辰脸涨得通红，他握紧拳头说道：“这样的人渣，不死老天都不容！” “特别是在他那房间里还写着破瓜年纪小腰身！” “这人渣，分明就好这一口！” “咳！”朱元璋这时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看了解雨辰一眼。 解雨辰连忙会意，便坐了下来。 “这翠儿姑娘咱替你做主了，回去就会和皇上说，要他派御医去给她治病！” “这案子发生后，咱也听蓝破虏说了，这姑娘虽然被糟蹋了，但是身子上的那病，还是能治好的！” “只是这女子终究已经不是完璧之身，所以如果你嫌弃他，咱也不强求你，毕竟......！” “皇，黄老爷子！”解雨辰闻言直接跪在地上。 “卑职多谢老爷子恩典，翠儿姑娘可是卑职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她遭受此大难，但是卑职岂会嫌弃她！” “卑职本来就打算，如果此次卑职还能活着，便会照顾他们母女一辈子，如今老爷子施下恩典，卑职定当诚心对待翠儿姑娘，不离不弃！” “好，这才是有担当的好男儿，咱欣赏你这样的！”朱元璋心情也大好，他朝着解雨辰说道。 “既然如此，你也说过朱环给了你大恩大德，所以今后，你就留在朱环身边，朱环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是知道的，希望你不要让咱失望！” 朱元璋这话显然是话里有话，解雨辰听懂了，他连忙再次跪下，大声的答应了下来。 只有朱环摸着脑袋朝着朱元璋问道：“老爷子，人家可是锦衣卫，你随随便便就将人家调给了咱，皇上会答应么？” “你放心，皇上本来就有这个意思，咱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此时，这案子也水落石出，朱环的这番解释，也让朱元璋十分满意。 此时天色已黑，朱元璋便朝着朱环说的：“今天咱心情也好，此情此景，大孙子你不陪咱喝一杯，你就不是合格的大孙子！” 朱元璋朝着解雨辰吩咐道：“去，叫张妹子那一壶酒上来，咱今晚就在这歇着了，今晚咱要和大孙子痛痛快快的喝上一杯！” “老爷子，你不是说，咱喝酒不好么，怎么你？” 朱环一脸为难的看着朱元璋。 “咋了，你不还说你下次再喝醉你就要怎么滴么，这话咱可是听你说过几遍了！” “但是从没见你兑现过！” 朱环：“……！”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有惊无险入冬天 这秋天总算是过去了，其实就算没有过去，也和冬天没啥区别了！ 深秋，那雨水夹杂着冰渣，将那应天府弄得湿漉漉的！ 那冰渣还未化，又化作了鹅毛大雪，在应天府纷飞而下！ 没多久，这应天府就银装素裹，秦淮河上的花船也因此终于在秦淮河上绝迹了！ 毕竟，没有几个名妓能够抵挡住刺骨的寒冷，也没有几个书生能在寒风中伫立，羽扇纶巾，喝西北风！ 同样的！ 也没有人在津宁巷子闹出那么大的事情后，还能全身而退的！ 顾家终于是从津宁巷子的煤炭行业被踢了出去。 而这煤炭行业终究被洪武爷用朱环的那套方案实施了起来。 朱环作为总策划者，如今也是士籍了，所以毫无悬念，这煤炭局的第一任负责人，就成了朱环！ 对了！ 本来在计划中是无烟煤管理局，但是因为顾家被从煤炭行业踢走了，这无烟煤管理局就直接成为了煤炭管理局！ 而这大明的官吏还不习惯使用管理局这个词汇，就直接变成了煤炭局！ 隶属于工部，和都水司、屯田部等部门平级！ 这样，朱环其实也就和田英博一样，是个员外郎了！ 只是不知为何，皇上并未给朱环授予这样的官职，以至于朱环虽然顶着个统辖管理局一切事务的权力，却不需要像那些官员一样每天去管理局报到。 朱环也曾经问过黄老爷子，为何皇上这样安排的不清不楚的！ 结果黄老爷子却回答说，这样做就可以不用给他俸禄，而且你朱环不是嫌弃朝廷的收入不高么，这些钱不给你你也不会介意的！ 毕竟，你可是堂堂吴商！ 要不是黄老爷子站在他面前，也听得懂朱环平时突然爆出口的长沙话！ 要不然朱环直接就要火力全开，用后世的长沙话将这朝廷骂个遍了！ 太欺负人了！ 朱环恶狠狠的想着，于是将蓝玉他们全部叫了上来，直接堂而皇之的将无烟煤的经销权全部给了蓝玉他们这些勋贵！ 这样，这个煤炭局以及煤炭公司都归朱环管辖了！ 同时，这煤炭的经销权，也大部分落入了朱环及他的“党羽”手里。 不过朱环也不是将坏事做绝了，他还要马三宝成立了一家软萌洗煤作坊，将津宁巷子的这些煤工全部纳入了他的这家洗煤作坊里面。 并且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直接给予了这些煤工！ 当然，朱环在此之前也让这些煤工成立了一个煤工协会，推举出高狗剩为煤工协会的会长。 每年，这些煤工除了每月的工资以外，年底还会从这洗煤作坊分红！ 而这分红的收益却是直接归于煤工协会，煤工协会便拿着这些钱，再给煤工发福利，同时也给那些死去的煤工家属一些补贴！ 此举！ 其实在后世是很常见的一些做法了。 然而在此时的大明，却还是开天辟地头一次，这直接让高狗剩及其那些煤工给朱环跪下了！ 直接说朱环是太上老君的化身！ 并且还要在道观里面加上朱环的牌位！ 要不是朱环极力劝阻，估计此时，道观的两位大仙，窑神和太上老君之后，又会迎来第三位大仙，吴商！ 不过此举确实也是让津宁巷子的煤工从地狱被拉回了人间，工作积极性显著提高！ 产量也急剧飙升！ 这样，也就让此次寒冬的煤炭资源丝毫不缺，如果不出意外，此次北方的寒冬，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但是，即便如此，那江南士族的那帮人还是抓住机会上书朝廷。 说朱环此举是收买人心，鼓动造反，要朝廷因此将朱环给下狱问罪！ 然而不知为何，皇上却直接无视了这个建议！ 此时的孔夫子已经识趣的离开了京城，回曲阜继续当他的千年贵族衍圣公去了。 没了孔夫子的带头闹事，这次上奏也就直接被皇上压下，一点波澜都没有掀起了。 于是又是有惊无险，洪武二十五年进入了十二月！ 皇城内，大雪已经迈过了膝盖，饶是活了大半辈子的朱元璋，也被这大雪给惊呆了。 “南方何曾有过如此大的雪呀！” 朱元璋站在谨身殿二楼，望着这漫天的雪花，唏嘘不已！ “这应天府的大雪都如此肆虐，不知济宁府、太原府以及北平，又会是如何一番情况！” 朱元璋满脸的愁容！ “皇上，迄今为止，还未接到来自北方的急报，想必此次大雪虽然大，但是却并未给百姓造成太大影响！” 刘三吾整个人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他其实心里很郁闷，这老皇帝一把年纪了不在书房内烤火，居然还想来看雪！ 看雪就看雪，叫詹徽陪着看啊，硬是拉着他来！ 这一把老骨头了，哪里经得起冻哦！ “哼，这也是因为朱环的那个煤炭局的功劳！” “咱还真没想到，他这个煤炭局，这个什么经销手段，还有让煤工自主持股的手段，直接让这煤炭产量暴增，价格也不贵！” “朝廷迄今为止，也就煤炭局刚成立时给过钱，之后朱环可是再也没有找咱要过钱了！” “咱大孙真是厉害，有大智慧呀！” 刘三吾撇了撇嘴，说道：“还不是因为朱环随你，皇上你有大智慧，才开创了咱大明，吴商这本事也是随着你呀！” “哈哈哈哈！”朱元璋听着这话，心中开心极了，他指着刘三吾笑着训斥道。 “三吾，你啥时也会拍马屁了，你这越老越滑溜了呀，哈哈哈哈！” “咱说的可是实话！”刘三吾四处走了走，这一直站着，可是从头冷到脚呀！ 而这时，詹徽拿着一封奏折快步走了过来。 站在谨身殿二楼的朱元璋和刘三吾都脸色一变。 这詹徽看起来面色凝重的很呀，莫非……！ “詹尚书，是从哪里来的急报！” 刘三吾站在楼梯口处，看到詹徽快步走了上来，小声开口问道。 “不是急报！”詹徽说道，但是面色依旧没有好转。 “那是从哪里来的？” 刚才詹徽这话，朱元璋也听到了，听到不是外面传来的急报，朱元璋也松了一口气。 “翰林！”詹徽沉声说道。 “翰林？” 朱元璋疑惑的从詹徽手里接过奏折，疑惑的问道：“这大雪天，翰林又在搞些什么名堂？” 朱元璋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奏折，随即脸色大变！ “混账，这小子以为他的脑袋是金刚石么！” 第二百六十八章 你个没涵养的蠢货 “此人是不是脑袋被猪油给懵了！”朱元璋气呼呼的将奏折丢到地上，再也没有了看雪的兴致！ 他转身就朝着楼下走去！ 詹徽连忙捡起奏折，刘三吾看着气呼呼的朱元璋，不解的问道：“你拿了个什么来了，皇上本来兴致好好的，被你给扫兴了！” “怎么说是被我给扫兴了！”詹徽也是无语，他说道，“是那个翰林待诏，解缙！” “解缙！”刘三吾问道：“这解缙又干啥事了？” 解缙此人虽然还年轻，也没有什么大的官职，按道理也不会进入刘三吾等人的眼里。 然而此人在洪武二十一年时，曾经上万言书，还写了一篇《太平十策》，几乎将整个大明六部的官员全部骂了个遍！ 特别是时任兵部尚书的沈溍，直接被他给骂的官职都给免了，由兵部尚书直接给撸到工部当左侍郎去了！ 气的沈溍写血书给朱元璋，以死明志！ 所以当时为了平息朝臣的舆论，皇上便将此人给免职，丢到家里去了！ 而沈溍也因此没了兵部尚书职位，直到今年，秦达死了，沈溍才能重新当上工部尚书！ 也就是如此，这解缙被整个朝廷里的官员都记住了。 本来今年年初，皇上想到这解缙还是有才华的，才将其从家里招来，担任翰林待诏，准备重新起用！ 难不成这小子还没改过自新，又放炸弹呢？ 刘三吾看着詹徽，詹徽没好气的说道：“折子等下皇上也会让你看你，你自己先看看！” “这家伙，要不是杀人犯法，老子恨不得将其灌醉，扒光衣服丢这雪地里，直接冻死他！” 刘三吾见詹徽也气成这样，疑惑的拿起这奏折，准备耐心看看。 结果一打开，这刘三吾就直接打了个哆嗦！ “妈耶！”刘三吾才看了几眼，就吓得脸色铁青，“这家伙是想寻死么，怎么还替李善长说话了！” “此子有才是有才，但是心高气傲，不会做人，即便有才华，也恐难有大的前途！” 詹徽听到刘三吾的话，说道：“何止没有前途，说不定命都没了，也是这两年皇上年纪大了，火气没以前那么大，再早个十年，此子敢如此触犯皇上的逆鳞，恐怕一家老小全都被摔死了！” 两人小声说着，也走到了朱元璋的书房内。 一进门，就见到朱元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见到刘三吾和詹徽，根本没有和他们商量，直接说道。 “三吾，你替咱写道旨意，将这个解缙，派到海南道担任监察御史，同时领崖州教谕！” “这人给咱有多远滚多远，咱还想多活几年，别让这厮给气死了！” “遵命！”刘三吾看了一眼詹徽，便走到书桌前，开始研磨诣旨。 朱元璋则换上一件厚大衣，然后说道：“你们将这旨意直接拿去给解缙，并告诉他这句话！” “你别以为你很聪明，在咱看来，你就是个没涵养的蠢货！” “就这样，看他能听明白么！” “是！”刘三吾知道皇上此时还在气头上，也就没有和他争辩，皇上说啥，他全部都原封不动的记在了心里。 而且这刘三吾虽然也欣赏解缙的才华，但是却也知道，这小子的确需要在磨炼磨炼，否则，难成大器！ …… 这边，皇上的兴致直接被解缙给弄得荡然无存！ 而在翰林院，此时的解缙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所有人都离得他远远的，唯独一个糙汉子在朝着解缙怒骂。 “解缙啊解缙，你为何如此固执，你就是个榆木脑袋是么！” 此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解缙！ 然而！ 平时心高气傲的解缙，却在此人面前并没有展示出那不可一世的神态，而是朝着他说道：“鼎石兄，我知道你说的这番话是对我好，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只对自己好就可以不做的！” “吾辈都是读书人，也是考取功名的士人，吾辈为官就是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就是要对皇上做的不对的事情要直言力荐，这样才能不负读书人的使命！” “吾始终认为李善长并没有错，皇上诛杀李善长全家，是错杀了，如果皇上执迷不悟，不肯为李相洗脱冤屈，那么吾将死谏到底！” 听着解缙的这番话，铁铉气的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行了，鼎石，你个前朝遗民，国子生授官是不会知道咱们这些正儿八经科举考生的气节的！” 这铁铉虽然和解缙关系不错，但是解缙说话依然不好听。 然而这铁铉也是知道解缙此人，心高气傲，口不留情，但是却也不是个坏人，所以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牵扯了！ …… 花间酒人间月，天淡天青瑞雪沾襟。 朱环坐在煤炭司自己的办公间里，烤着火，拿着个小炉子上面煮着一壶边茶！ 这茶现在是叫边茶，但是朱环却知道，这茶可是后世有名的七子饼茶！ 朱环小火慢慢煮着，满屋子茶香四溢，屋外大雪纷飞，好不惬意！ “哟，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呀，这满屋子这么香！” 朱元璋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朱环，脸上的不快顿时消散，那笑容又溢满脸颊。 “老爷子，这大雪天的你跑来干嘛，这路面都是冰，摔了咋办！” 朱环连忙起身，给朱元璋搬了一个靠背凳子，还细心的拿个软垫垫着，让朱元璋坐着舒服些。 看着自己大孙子细心的照顾着他，朱元璋心里舒服了很多。 咱大孙也有才华，但是比那解缙，懂礼貌多了。 朱元璋坐了下来，闻着茶香，说道：“你这是什么茶，这么香？” “七子饼茶，是边茶的一种！” 朱环说道：“别看是边茶，也就是咱们中原地区的人不喝而已，其实口感不逊色龙井这些。” “你也喝过冰岛茶，应该知道那边的茶叶很不错的！” 朱环耐心的给朱元璋倒上一杯茶，然后说道：“你尝尝，要是喜欢，拿些回去，我这里还有很多！” 朱元璋端起杯子，吹了吹，喝了一口。 “不错，这茶入口清冽，回味悠长，这七子饼茶是哪里的，我怎么没听过？” “云南的，我刚收到的！” 朱环不以为意的随口说道。 “那老娘么给你寄来的！”朱元璋瞪着眼看着朱环，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 第二百六十九章 给老爷子暖宝宝 朱环顿时反应过来了，马蛋，忘记了老爷子可是恨极了那个兰香了。 果然，听到是兰香特意寄来的，他呸了一口道：“这茶是人喝的，不好喝，也就做边茶可以！” “呸！” 朱环看着老爷子这样子，也无奈的笑了笑，只好从柜子里拿出一罐龙井茶，给老爷子泡上一杯。 朱元璋郁闷的看着朱环，其实他之所以反应这么大，也是很无奈。 你说这南蛮太后，虽然和自己大孙子牵扯不清，但是好歹也是在南蛮那地方，隔着远，就算朱环有想法，也无法付诸实现。 但是！ 那个苏霓裳妹子，可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呀！ 朱元璋可是被这个苏霓裳给气死了。 张美人说苏霓裳知书达理，品学兼优，是个大家闺秀！ 结果是个女侠客。 没事喜欢爬窗户，有一次爬窗户还被朱元璋给抓了个正着。 你说，你和朱环认识的事情，已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了。 你老老实实走大门进来不好么，非要飞檐走壁的干啥！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像样么！ 结果这苏霓裳吐了吐舌头居然说，自己走后门走习惯了，走前门不舒服。 马蛋！ 和你那小姨一个样，你小姨也喜欢要咱走后门。 说后门舒服，前门她没感觉！ 淦！ 老子一把年纪了，还要当搅屎棍！ 哼！ 朱元璋愤恨的想着，但是也没办法啊，这张美人可是他心头好，他也不好拒绝张美人的要求。 只能看着这苏霓裳走后门，和朱环亲近了。 朱元璋脑子里在想着，他想的事情，朱环不知道。 但是朱环看着朱元璋直愣愣的看着那杯龙井，便拿手在朱元璋的眼前晃了晃说道。 “想啥呢，老爷子！” “咱这里正好给你弄了个好东西，正准备过几天要解雨辰拿给你呢。” “正好你来了，可以试试！” 说着，朱环拿了几个像狗皮膏药的东西出来了。 朱元璋被朱环打断了思路，看着那几个像是狗皮膏药的东西，问道。 “这是啥，咱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子还好，这膏药咱也不需要！” “而且就算咱有时候身子不舒服，宫里有专门做膏药的御医，他们能随时给咱做！” “老爷子，这可不是膏药，这叫暖宝宝，给你暖身子的！” 朱环说着，给朱元璋解释了下这个暖宝宝的作用！ 这暖宝宝本来朱环是没这个想法做的，但是前些日子，兰香给他寄来的东西里面，就有一种他们南蛮人经常使用的一种暖身子的石粉。 兰香在信上就写着，这个石粉将其加热，然后用棉布包着，便可起到长时间保温的作用。 听闻今年北方有寒冬，兰香怕朱环着凉，便特意寄了这个过来了。 而朱环看着这个石粉，知道这就是后世的一种叫做蛭石的矿石，这种矿石是花岗岩的一个变种，产量稀少。 但是云南可是中国的花岗岩大省，知名的云南绿，就是云南特有的一种花岗岩品种。 而朱环在发现这个蛭石后，便想起自己的那个商城里有暖宝宝，便兑换了这个暖宝宝的制作技术，找了几个工匠，一起将这个暖宝宝给制作了出来。 只是当制作出来后，朱环就知道，这玩意大面积普及有些难度，因为他不仅仅需要蛭石，还需要懂一定的化学知识。 特别是氧化还原反应，这技术是原电池的技术基础，但是此时的工匠识字的都没几个，比例更是都还没有，教他们氧化还原反应，难度很大。 所以做好这些暖宝宝，朱环就打消了大面积普及的想法了，光教会那几个工匠已经让朱环脑细胞大面积死亡了，人菜瘾大，不是朱环的做事风格。 但是即便如此，就这几个工匠制作的暖宝宝，就已经够朱元璋他们几个使用了。 朱环便拿着暖宝宝，撕开了包裹在外面的那层麻布，然后露出了里面的暖宝宝。 将暖宝宝贴在朱元璋里面的那层衣服上，然后还细心的嘱咐道：“这个暖宝宝可不能直接贴在皮肤上，很容易将皮肤灼伤的！” 朱元璋半信半疑的看着朱环，他不相信，这几个小小的药包一样的玩意，真的能够发热，还说在外面就像是抱着手炉一样。 然而，就在贴上没多久，朱元璋就感觉到胸口，后背都开始发热起来。 “呵，还真的热起来了！”朱元璋感觉像是衣服里有个汤婆婆一样，那感觉暖烘烘的。 “不错，这是个好东西呀！” 听到朱元璋的赞美之词，朱环笑着剩下的这些暖宝宝全部装好，递给朱元璋道。 “喜欢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些你拿回去，记得不用之前，那外面那层麻布可别撕开，撕开了那个暖宝宝就会开始发热，这一个暖宝宝能够保暖四五个时辰，用完了丢掉就行。” “等没有了再和咱说，咱这边还能做！” “好好，这个东西真的好！”朱元璋美滋滋的收下这些暖宝宝，说道：“还是你对咱舒心，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咱日子过的也会舒坦许多！” “怎么了，听你这话，是有人和你怄气了么？” 朱环不解的问道。 “可不是么，翰林院有个没涵养的家伙，居然上折子要皇上给李善长平冤！” 朱元璋说着愤恨道：“你说可气么，当年杀李善长可是皇上亲自下旨的，现在又平冤，皇上的威信何在！” “更何况这李善长的事情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外界看来那样，这厮什么都不懂，就凭借外界的只言片语，就说李善长是被错杀的！” “气死咱了！” 替李善长平冤！ 对于这件事情，朱环也有些了解，他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子，你说的这个没涵养的家伙，是不是叫解学士！” “对，不少人是叫他解学士，但是他叫解缙！” 朱元璋说完，愣住了，他看向朱环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但是听说此人很有才华！” 朱环也是后世看电视剧和史书才知道这个人的，有才华，永乐朝时的能臣，心高气傲，被冻死了。 因为太过奇葩，所以朱环记住了这个人而已！ “是有才华，皇上要不是念在此人有些才华，早就弄死他了！” 朱元璋看着朱环说道。 第二百七十章 此人有气节 “但是此人虽然心高气傲了些，但是却是个敢于直谏的人吧！” 朱环脑海中回忆着一些关于解缙的事情，他记得解缙似乎上书过一个《太平十策》。 这《太平十策》虽然用词犀利，却是将明朝的一些政策的弊端都给写出来了。 而且不少弊端也是后世明朝灭亡的原因。 可以说，这个解缙在明初就能够将导致明朝灭亡的一些政策的弊端给指出来，仅凭这一点，解缙觉得这个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比如其参井田均田之法，其实就是丈量田亩，防止民间兼并土地，使得官田流失。 这个方法在百年后的张居正，又会在万历朝时推行，只不过改成了清丈田亩了。 但是明朝中后期的张居正推行此法时，难度可就比此时推行大很多了。 张居正终其一生，都没能将田亩清丈完毕。 还有其兼郡县诸侯之制，其实就是看到了藩王世世代代可以沿袭下去，最终会使得整个大明朝到处是藩王。 对财政的负担会造成很大的压力。 这个在明初，也就信国公汤和、青田先生刘伯温和解缙三人察觉此事。 而到明朝中期，宗室的繁冗导致明朝财政紧张，而到那时，这个宗室问题已经成为了禁忌。 虽然知道宗室问题是个大问题，却没有谁能够在解决他。 即便隆庆朝的高拱、万历朝的张居正都知道宗室问题，但是却都无力解决，只能在清丈田亩、官吏考核等问题上下功夫。 张居正在推行一条鞭法，算是暂时缓解了大明的朝政。 由此可见，这解缙的才华的确是在明初时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于是，朱环便朝着朱元璋说道：“有才华的人，心气高傲一些也是合情合理的吧，好好磨炼下，也还是能够任用的。” “哦，这么看来，你对这个解缙还是很看重的？” 朱元璋诧异的看着朱环，问道。 “这年头，有才华的人不多，像解缙这种才子，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朱环叹了口气说道：“我泱泱华夏虽然文化底蕴深厚，也是堂堂大国，但是我们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不重视人才。” “我们往往更喜欢那些阿谀奉承却没什么本事的人，对于这种真正有才华的人，却总是忽视！” “以至于很多有才华的人郁郁不得志，这对国家来说，其实是不利于国家发展的。” 朱元璋点了点头说道：“大孙，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这解缙的确是个人才，只可惜不会做人！” “咱皇上也是看到他是个人才，才在洪武二十一年的时候要他回家反省，在今年又将其招来了！” “而此人却还是这样，你说怎么办，皇上也是念在其有才，才将其发配到海南担任监察御史！” “如果此人不削掉其锋芒，不学会做人，就算皇上不介意，这满朝文武可是会集体对付他的。” “就拿洪武二十一年来说，此人骂遍六部尚书，当时沈溍可是血书上奏给皇上，若不处理这个解缙，他便在奉天殿以死明志！” “你说皇上能怎么办，依照皇上的脾气，这解缙当时就会被赐死，也是看在其有才华，那《太平十策》虽然用词鲁莽，但是却也是针砭时弊！” “可以看出其对朝廷的忠心，所以皇上才网开一面的！” 听到朱元璋对解缙的这番评价，也算是真的了解了解缙的为人。 比起史书上的记载，通过老爷子的口述，朱环算是知道，这个解缙就是个有才华的莽夫。 朱元璋见朱环对解缙此人很是看重，便继续说道：“大孙，你要记得，这解缙之所以这样其实就是亮点造成的。” “第一就是此人一路太顺了，他从小就被说成是神童，加上年纪轻轻就考上科举，入朝为官，因此才会觉得天上地下他才是最厉害的！” “第二，此人缺乏在民间的历练，不明白底层百姓的生活情况，所以总是凭借那些书上的知识就侃侃而谈，纸上谈兵！” “不过总得来说，此人还是可堪大用的，咱皇上将其派到海南，让他去那穷乡僻壤去磨炼下，如果性子磨平了，将会是下一任皇上手里的利器！” 朱元璋心中说道，将会是大孙你的左膀右臂呀！ “哦，明白了！” 朱环也明白了为何皇上要这么做了。 凭借刚才黄老爷子的描叙，朱环也觉得，这番做法也是很对的。 此时，天色也不早了，朱环便和朱元璋二人从煤炭局离开，在大雪中慢慢走着，朝着大明洋河酒馆走去。 一路上，虽然此时风很大，但是朱元璋却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他不由的继续赞道：“大孙，你这个暖宝宝真的是太棒了，咱就像是抱着汤婆子一样！” 说着，他又叹道。 “只可惜此物制作甚为麻烦，如果能够像这无烟煤一样大规模开采，像你那个水泥一样，批量生产，那么我大明百姓可真的就不需要畏惧寒冬了。” “呵呵，所以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嘛！” 朱环笑着说道。 “科学技术就是第一生产力，对，你说的有道理！” 这是朱元璋第二次听朱环说这句话了，他越发觉得这话有道理。 比起那些之乎者也，格物致知可是实实在在的对生活的改变。 两人闲聊着，便走进了大明洋河酒馆。 今天下大雪，酒馆内的客人并不多，朱元璋便和朱环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两人边坐着边闲聊着。 “大孙，你要记住，相比起一个不听话但是有才华的官员，听话但是才华中庸的官员其实更能对百姓有用。” 朱元璋朝着朱环解释道；“别看当官是个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朝政的很多事情，其实就是简简单单的事情，特别是涉及到民间百姓的事情，就越发简单了。” “老百姓就是衣食住行四件事情，为官又不用亲自下地耕田，又不用纺纱织布，咱们要他们在地方为官是为了啥，就是为了贯彻朝廷的旨意，将朝廷下达的旨意办好！” “这有啥难的，不需要太有才华的人去做！” “有才华的人要听话才能堪以大用，否则就是个刺头，不仅对朝廷没用，说不定还会危害民间！” 朱环点了点头，说道：“老爷子你这话说得对，咱记下了！” “对个屁，就是无能之人的狂吠而已！” 哪知道朱环话音刚落，在酒馆内，一名正在喝着闷酒的青年人就站了起来，朝着朱环这边骂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朱环教育解学士 朱元璋转过头看了一眼这个大放厥词的男子，然后小声朝着朱环说道。 “此人就是那没有涵养的解缙，大孙你不是挺欣赏此人么，你就好好的和他较量一番！” “咱一把老骨头不想受气，咱去旁边躺下！” 说着，朱元璋也不等朱环说话，自顾自的走到了柜台旁的躺椅上，躺了下来。 “老爷子，你！” 朱环见老爷子居然直接就走一边躺下了，刚想开口，那解缙居然径直朝着朱环走了过来。 这解缙今天心情也是够郁闷的了，他自从今年奉诏入京担任翰林待招，就卯足了干劲要替李善长申冤！ 迄今为止，这解缙已经递奏折已经递了三次了。 前两次，这奏折递上去，中书省就以太子薨逝，皇上太过伤心，不宜处理此等政务为由，将其奏折在中书省就给驳回去了。 这搞得解缙满肚子想法没法说。 这次，解缙就趁着詹徽当值期间递了奏折上去，而恰好刘三吾又不在中书省，于是这个折子被詹徽拿给了皇上。 这让解缙喜不胜喜，按照他的计划，他故意言辞激烈的控诉皇上错杀李善长，就是想让皇上单独召见他，和他单独辩论。 为此，解缙还准备了一肚子的理由，用来和皇上当庭对峙。 哪知道，皇上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他居然直接就让刘三吾等人下个诏书，将其发配到海南去了。 还是海南崖州府，真是大明最南端了。 并且还要刘三吾传个话，皇上不想和他这种没涵养的人说话，要他有多远滚多远。 这对于解缙这样的才子来说，相当于直接按在雪地里摩擦摩擦，像魔鬼的步伐，摩擦！ 耻辱，奇耻大辱！ 解缙就像拉屎肛门长了痔疮一样，又堵又难受。 但是没办法，朝廷旨意你作为天子之臣不得不接受，郁闷的解缙就只好来到这酒馆里喝闷酒。 没想到，这酒没喝几杯，就听到有人在大放厥词，说有才华的人要听话才能堪以大用！ 这让解缙怎么听都觉得是在说他！ 借着酒劲，解缙就直接将对付皇上的那些火力，全朝着朱环开始输出了。 解缙走到朱环面前，发现刚才和他说话的那个人居然走了。 便不满的说道：“刚才那个满嘴放炮的老头子哪去了，给老子出来，老子要和你当庭对峙！” “什么有才华的人要听话，就因为我们有才华，才会有不一样的见解！” “你懂什么叫才华么，才华就是我能看到天上的云，就能知道明天下雨还是天晴！” “而你们这些庸庸无能之辈，要下雨了才知道，原来天变了！” “明白么！” 解缙借着酒劲，奋力的说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朱环看了一眼黄老爷子，发现老爷子居然将衣领拉高，遮住了将近半边脸，整个人像是睡着了，躺在椅子上。 这椅子还是朱环根据后世躺椅设计出来的一种椅子，这种椅子目前大明还没有。 老爷子曾经躺过几次，觉得很舒服，但是这椅子对腰椎不好，而老爷子由于常年伏案批阅奏折，腰椎不是很舒服。 因此，老爷子虽然喜欢，躺过几次后发现容易腰疼，便只能作罢了。 这时，马三宝放了一个火盆在老爷子旁边，给老爷子取暖。 而朱环在看到老爷子的这副样子，摆明了就是不想要理会这边的事情了。 于是，朱环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你个年轻人，和老头子置气做什么，咱华夏文明最重孝悌之道，看你这样子也是个读书人，这儒学里的尊老爱幼你都学到哪里去了！” “咳！” 朱环这话音刚落下，就听到老爷子那边轻声咳嗽了一声。 朱环撇过脸去，发现老爷子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于是朱环没理他了。 解缙被朱环这一句话给怼得哑口无言，良久，解缙才端着酒壶坐在朱环面前，朝着朱环说道。 “我知道你，你是大明吴商，现在是煤炭局员外郎！” “我也认识你，你是解缙，大才子，翰林待诏！” 朱环也毫不客气，直接揭穿了解缙的身份！ 解缙也有些讶异，这朱环居然知道他！ 而朱环此时也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大才子。 不得不说，这相由心生四个字，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此时的解缙，瘦削的脸颊，高高的个子，脸上颧骨突出，双目十分犀利。 怎么说，有句俗话叫，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似乎就是说这种性格的人。 难怪这解缙一直仕途不顺，就这么一眼看去，就是个攻击性十分强的人了。 解缙没有察觉到朱环在打量他，而是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也没给朱环满上，也没有敬酒，而是自己喝下去，然后说道。 “我了解吴商你，你很有才华，在格物一道，你是个人中龙凤，我解某也深表佩服！” “能被解大才子器重，也是我朱环的荣幸，我敬你一杯！” 这解缙不会做人，朱环可不会跟着不会做人，他拿起自己这边的酒壶，给解缙满上一杯，然后自己再满上。 再端起酒杯，朝着解缙敬了一下，一口喝下。 此举让解缙也有些尴尬，他只好道谢，然后一口喝下。 然后再给朱环的酒杯倒满酒。 这一幕朱环看在眼里，心想，此人看来也不是情商低，而是自诩自己才华横溢，看不起他人才是。 当你身处泰山之巅，看别人都是矮子的时候，你自然不会在乎矮子的心情了。 解缙应该就是这个想法。 于是，朱环便直奔主题，朝着解缙说道：“今日见解大才子郁郁寡欢，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不妨说出来给在下听听，可否！” 解缙正愁一肚子脾气没出发，见朱环是今天第一个愿意静下心来听他说话的人，便连忙说道。 “解某今日的确是有不顺心的事情，说出来也无妨，吴商就当听个笑话即可！” “愿闻其详！” 朱环其实知道解缙的事情，但是他装作不知，想听解缙到底该如何说才是。 “解某自诩为才子，从小就被众人称为神童，然后解某自从入朝为官，就一直仕途不顺！” “今日还被皇上下诏贬到天涯海角，咱大明最南端崖州府，而且皇上居然还说解某是没有涵养的蠢货！” “解某甚至困惑，为何世人就没有人能理解我，看来真是曲高和寡，知音难觅呀！” 第二百七十三章 你回家当个教书匠吧 “解兄才华横溢，世人只会佩服则是，而且在下虽然没见过皇上，但是耳闻目睹，也知道皇上是个惜才之人呀！” 朱环故作疑惑道：“我想解兄应该是做了什么事情，犯了皇上的忌讳才被打压的，不然，以我对皇上的了解，皇上对有才之人向来是很大方的！” “哎！”听到朱环这话，解缙神情一黯，然后叹了口气道。 “吴商所言极是，解某的确是说了一些其他人不敢说的话，做了一些其他人不敢做的事！” “但是解某这是作为读书人的气节，是要敢于直谏，只可惜皇上却闭目塞听，不肯海纳百川！” “呃！”朱环迟疑片刻，故作好奇的问道：“不知解兄做了什么惊人之举，能否说给在下听听？” “有何不可说的！”解缙此时酒意上头，一口干了杯中酒说道，“解某做事坦荡，敢说敢做！” 说着解缙朝着朱环说的：“韩国公李相你可知道？” “李善长么，知道啊，怎么了？”朱环明知故问。 “李公温和和善，文采赫赫，担任宰相时勤恳治国，任劳任怨，就连马皇后都说李善长是太子的老师，自古尊师重道，不能杀！” “然而皇上却听信谗言，不仅杀了李相，还将其全家满门抄斩，你说，皇上此举对么！” “而且李相不仅仅是大明宰相，太子老师，还是皇上的亲眷，他的儿子可是大明朝的驸马爷！” “你说李相如果要谋反，还需和胡惟庸结党么，不可能呀！” “所以这就是错杀，解某必须要忠于直谏，让皇上明白他犯下的错误，要他替李相平反，这样也能约束皇上，不要滥杀无辜！” 解缙此时越说越起劲，丝毫没有顾忌他这是在妄议国事！ 朱环也是一阵无语，这解缙的确是个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之人。 黄老爷子所言极是呀！ 这家伙以有才华自居，丝毫没有一点权谋的思想，大大咧咧的。 就现在，他才和朱环一起喝了两杯酒，就如此大放厥词，如果朱环稍微有点心机，来个上奏！ 呵呵！ 就算朱环没这个想法，这皇城根下，到处都是锦衣卫，万一被锦衣卫听到了，估计他解缙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了。 还缺乏力量呀！ 可惜这大明生产力还不高，没有资本家，要不然让资本家压榨他一下，估计才会成熟！ 朱环又看了一眼躺椅上的老爷子，发现老爷子不知何时搬了个凳子在旁边，他拿着茶壶直接对着嘴在喝茶，丝毫对解缙的这番话没有反应。 行吧，看来老爷子是彻底将这家伙交给我了！ 于是朱环喝了一口酒，夹了一些菜吃了几口，才放下筷子，朝着解缙说道。 “解学士，这难道就是你的见解，如果这就是你的见解，那我还真的高看你了！” “堂堂神童，堂堂解学士，也不过如此，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呀，不过尔尔！” “你，你何出此言！” 解缙没想到自己刚才的慷慨言论，不仅不能让面前的吴商引发共鸣，相反，朱环居然还在耻笑他！ 耻笑他堂堂解大才子居然不过如此。 解缙顿时双手握拳，气得青筋暴起！ 他直愣愣的看着朱环，要朱环必须给他一个说法。 然而朱环却笑了笑，好整以暇的说道：“解大才子，你还真是个书呆子，你这种人不适合做官，干脆还是回去开个学堂，当个教书先生算了。” “皇上将你发配到海南道，也是物尽其用呀！” “朱环，在下再怎么不堪，也是众人称赞的神童，你何以如此轻贱在下，解某哪里说错了，解某所言句句得体！” “就算是皇上在吾面前，吾依然会这么说，俱往矣，吾死又何惧！” 解缙气的手拿杯子都拿不稳了，他双手拖杯，将杯中酒一口喝完，浓烈的酒也无法平息其心中的怒火。 他喘着粗气，对着朱环怒目而视！ “解兄，你可知你刚才那些话都是在替李善长鸣冤屈，但是你却没能从官场的角度去看皇上为何要杀李善长！” “有时候杀他的理由只是个理由，此人该杀，才是最终的原因！” “你看事情只看到表面，没能深入看透事情的本质，我说你解缙徒有虚名，难道有错么？” 朱环朝着解缙开门见山的说道：“李善长被杀的罪名是胡惟庸党，但是这却不是李善长的死因，满朝文武大家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就你解缙傻乎乎的没看懂！” “还以为别人都是傻帽，像个蚱蜢一样呜呜渣渣，你以为你是忠诚直谏，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个蠢货！” “蠢货！”解缙脑袋轰了一下，今天可是第二个人说他是蠢货了！ 解缙气的直接辩驳道：“你以为我没看清楚么，李善长的确只是背了个胡惟庸党的黑锅，实际死因，我也清楚！” “不就是皇上打下了江山，就要杀戮功臣了么！” “皇上才是没涵养，前宋太祖可还知道杯酒释兵权，他直接就效仿那汉高祖，狡兔死，走狗烹！” “够了！”朱环指着解缙说道：“看来你不只是蠢，你还愚昧，你这么多年背着个神童的名号，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是么！” “皇上只是贬你去海南，看来还是轻了，要我是皇上，你直接回家种地去吧！” “还什么效仿汉高祖，你自己瞪大眼睛看看，当年和皇上一起打天下的，还有多少人！” “蓝玉、冯胜、傅友德、耿炳文，平安等，他们怎么都还活着！” “一个李善长而已，不过就是个文臣，皇上真要忌讳这些，干嘛还留着这些武将在这里！” “皇上留下这些武将，特别是蓝玉、傅友德，他们可是大将军级别的，一句话就可以调动数万军队，皇上留着他们，偏偏杀掉一个文臣，这叫狡兔死走狗烹？” “你解缙的脑子难道是长在屁@股上么！” 朱环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直接将解缙说愣住了。 毕竟朱环所言句句在理，解缙根本无言以对！ 然而！ 朱环还没打算放过他，而是直接开口继续问道。 “解缙，你用你脑子在想想，胡惟庸和李善长他们死后，朝廷出现了什么变化！” “你用脑瓜子想想，别告诉咱，你连这点都没看出来，如果你没看出来，你还是听我的，你回家当个教书匠去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 醍醐灌顶 “我，我，你，你，这……！”解缙被问的哑口无言，他脸一阵红一阵白，根本都没法回答朱环这话！ 朱环冷笑的看着解缙，他继续说道：“解缙，今后别在外面说，我和你都是才子，你真不配和我平起平坐！” 解缙脸涨的通红，他突然整个人像是泄气了一般，站了起来，迟疑了片刻，朝着朱环弯腰行礼。 “解某不才，还请吴商指点迷津，为吾解惑！” “哐当！” 解缙这话一说出口，就听到黄老爷子那里传来了响声。 朱环扭过头一看，发现老爷子手里的那个瓷茶壶被摔了个粉碎。 朱元璋此时整个人都震撼了，堂堂解大才子，居然朝着朱环行礼，还语气如此恭敬的向朱环请教！ 这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大事情！ 朱元璋咧着嘴笑得合不拢嘴，心道。 看来还是咱大孙厉害，大孙厉害呀！ 不可一世的解大才子居然被咱大孙收服了。 好，挺好，这解缙虽然脾气倔，为人不可一世，但是是个人才！ 而且他还年轻，咱大孙收复了，那咱就好好历练他，等以后，此人将会是咱大孙的左膀右臂！ 朱元璋心中乐开了花！ 而这边，朱环刚才那番犀利的言语，也是为了打击这个解缙，让他破防 此时见解缙终于放下了身段，朱环也不再对解缙轮番打击了。 而是站起来扶着解缙说道：“解兄能够幡然醒悟终归是件好事，刚才做弟弟的语气严厉了一些，也是不想让解兄走入歧途！” “解兄才华横溢，就是从小路途太顺，以至于解兄一直以为自己的观点才是对的，所以才会在仕途上被打压！” “就如同解兄说在下是格物的人中龙凤，解兄那就要记得，三人行必有我师的道理呀！”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解缙咀嚼着这句话，然后再次站起来，朝着朱环恭敬的行礼道：“解某受教了！” “既然解兄愿意放下身段听我所言，那么我便将我所知和解兄解释一番了。” 朱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解缙连忙拿起酒壶给朱环倒酒。 此时的解缙已经完全没有刚才的盛气凌人，完全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朱环便开口说道：“解兄，你可知和皇上一起打下天下的人里面，谁应该是文臣中能力最强的？” “文臣第一非青田先生刘伯温莫属了！” 解缙沉思了一番，开口回道。 “不错，青田先生刘伯温才是文臣中最有能力的一位，就连皇上也是多刘伯温多有依仗呀！” 朱环说道：“但是文臣第一的青田先生却是个什么爵位，你知道么？” “诚意伯！”对于这个，解缙也是明白的。 “对，诚意伯，咱大明公侯伯子四个爵位，文臣第一的青田先生却只是个伯爵，同样战功卓绝的徐达等人却都是公爵，你觉得这个正常么？” 朱环继续问道。 “这，这自然是不妥的！”解缙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不错，青田先生的爵位可是低了，但是为何低了，和青田先生一样，非淮西的开国将领全都爵位低了！” 朱环见解缙似乎明白了，也就直接说道：“不仅如此，青田先生可是才华横溢之辈，皇上在打天下时就对他多有依仗，而且皇上肯定是想将宰相之位给予青田先生的。” “然而最终宰相之位却是由淮西人来执掌，并且刘伯温的门徒杨宪也被皇上器重，但最终下场如何，你应该能看见的！” “而且刘伯温是如何死的，想必你也清楚，当时皇上派御医去看病，那御医为何给刘伯温看病越看越重，你想想看？” 这番话，说的朱元璋也是感慨万千，他看着门外的街道，想起了往事，历历在目。 伯温，没有你，咱灭不了陈友谅，打不过张士诚，也摆脱不了韩林儿的掌控！ 没有你，这天下咱都不一定能坐下来！ 然而，这天下打下来了，咱却最终辜负了你呀！ 后来，你在朝廷里，一句话也不说，咱其实知道，咱心里也清楚，你是无话可说了。 可是咱当时也无能为力！ 终究，终究还是咱对不起你呀！ 朱元璋躺在躺椅上，此时夜幕沉沉，点点烛光照亮了这大明酒馆。 没人知道，一滴晶莹的泪珠，从老皇帝的眼里滑落了下来。 而朱环和解缙的对话还在继续。 朱环直接说道：“解缙，你的确才华过人，但是你自问你比得过青田先生么，而你作为江西人，你如今能够入朝为官，还能成为翰林待诏，是什么原因！” “是因为那帮将朝廷当作淮西人的地盘的人被皇上可除掉了，要不然你解缙就算在才华横溢，算个屁！” “解兄，你一定要记住，天下之大，不仅仅只有大明这一个国家，同样的普天之下，才华横溢之人也不只有你解缙一个！” “日出日落，不以尧存也不以纣亡，大明没你解缙，照样会继续运转，所以你今时今日能立于朝堂之上，你要感谢皇上诛杀了李善长等人，要不然你纵然才华横溢，照样要隐居乡里，郁郁不得志！” 解缙震惊了，这些话语，解缙可是从来没有思考过！ 但是朱环寥寥数语，却将皇上当初的用意给分析的清清楚楚。 按照朱环说的这些，皇上骂他是蠢货，的确是句句在理。 李善长他们将淮西以外的人全部阻挡在朝廷之外，而他作为一个非淮西人，却还在朝廷里为李善长喊冤！ 这不是蠢货是什么呀！ 解缙此时想起来都觉得羞愧难当！ 而且朱环这些言语，每一句话听起来都是鞭辟入里，而且细想起来却是句句在理！ 解缙开始给朱环的评价是。 吴商在格物一道，你是个人中龙凤！ 如今看来，吴商才是才华横溢之辈，自己和吴商比起来，自愧不如呀！ 于是解缙站起来，深深地朝着朱环鞠躬道：“多谢吴商的指点，今日解某才智，原来解某才是井底之蛙！” “如果今后解某能从谷底重新站起，那日解某定当亲自登门拜谢吴商的指点之恩！” “解兄严重了，其实解兄应该亲自上书皇上，向皇上认错！” 朱环郑重其事的说道：“你自己想下，你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皇上却只是将你派到海南去，而不是杀了你，这说明皇上是认可你才华的！” “然而你却茫然不知，还一次次的辱骂皇上，你作为臣子，你觉得你做的对么？” 朱环看着解缙，解缙满脸羞愧难当！ 第二百七十四章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吾，吾也是……！” 解缙支支吾吾的，本能的他想要辩解，但是话一说出口，又知道自己的确如同朱环所言。 愧对了皇上，作为臣子，的确是够混账的了。 “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敢作敢当！”朱环朝着解缙说道，“更何况，朝闻道夕死可矣！” “回去向皇上承认错误，接受皇上的旨意，海南道虽然偏远，但是你可是年轻人呀！” 朱环说着，转身看向门外漆黑的街道，伸出双手做出拥抱大地的姿势，他已经入戏了。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年轻人就要深入基层，接受贫苦百姓的再教育！” “洗掉身上矫揉造作的书生意气，在群众的劳动中，成为服务人民的读书人！”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接受贫苦百姓的再教育！” 解缙喃喃自语，品味着这番话语，然后整个人猛然一怔，脸上尽显佩服之情。 “吴商真是吾辈楷模，今日能在吴商这里聆听一番教诲，是解某大幸！” “吴商才华胜过解某百倍，解某刚才还想和吴商比拼，真是萤火想和皓月争辉，不知好歹！” “哪里哪里，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们也是互相学习！” 朱环心中也是一阵汗颜，刚才装过头了，领袖的言论也给抖出来了！ “吴商谦虚了，才华横溢还能礼贤下士，和吴商在一起，吴商的每一个举动都让解某受教万分！” “难怪皇上如此器重吴商，今日解某算是领教了！” 说着，看了看酒馆外面，此时已经月上枝头了，解缙便朝着朱环拱手道：“今日再次打扰吴商许久，真是不好意思，多有打扰，在下告辞了！” 说完，解缙便起身离开了酒馆。 朱环看着解缙远去，这时朱元璋也从躺椅上起来，朝着朱环走了过来。 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感慨，但是更多的却是欣慰。 因为今日朱环和解缙的这番话，不仅仅是朱环对解缙的劝诫，更是将朱元璋藏在内心深处的一些话语给讲了出来。 他身为九五之尊，大明王朝的开国皇帝，很多话真的是无法对外人言语的，只能埋藏在心里。 但是今天，却能够借朱环之口说出来，朱元璋此时的内心无比的舒畅。 每个人都有倾诉的需求，然而身为皇帝，知音难倪呀！ 而更让朱元璋惊讶和欣慰的却是，他从未对朱环说过关于自己和刘伯温的那些事情。 也从未和朱环说过自己当年和李善长等人的过节。 更没有说过刘伯温之死其实是胡惟庸所为！ 但是朱环却能够清楚的知道，并且说给了解缙。 朱元璋哪里知道，这其实是朱环作为后世穿越者，从历史剧和短视频里看过来的。 他只觉得上天待他不薄，给了他一个如此能够了解自己内心的好皇孙！ 甚至，他感觉，太子的提前薨逝，就是上天刻意而为之，让他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这个大皇孙的身上。 如果真如此，上天如果真是这样，那咱就顺应天意，按照老天的意思来办吧！ 朱元璋感慨万千，却发现朱环在看着那个桌子，表情有些怪异！ “咋了，大孙子，你刚才说的挺好的！” 朱元璋笑着朝着朱环赞道：“你这话可是说道咱皇上的心坎里去了。” “到底咋了，怎么不说话？” 朱环这时才看向朱元璋说道：“老爷子，这解缙吃饭不给钱，这酒和这些菜都是他点的！” “噗！” 朱元璋这时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诧异的看着朱环，摇了摇头。 “你原来在计较这个，你果然是个商人！” “不是，老爷子，你笑啥，这和商人不商人没关系，他吃饭喝酒没给钱！” 朱环看着朱元璋申辩道：“这天底下哪有吃饭不给钱的道理！” “行啦，人家解大才子心高气傲的很，怎么可能会故意讹你一顿饭钱！” 朱元璋拍了拍朱环的肩膀说道：“他今天被你教育了一番，你请他吃一顿又如何，他可是个大才子，今后你要用他的地方多的事呢！” “大丈夫志在四方，何必在意这区区一顿饭钱！” 朱元璋若有所思的说了这么一通，然后朝着坐在角落里做女红的张软萌说道：“妹子，给咱整理一个房间出来，今天太晚了，咱在这里休息！” 张软萌乖巧的答应了下来。 “不是，老爷子你说的是啥意思！” 朱环看着走到楼上的朱元璋，纳闷的说道：“他都被贬到海南去了，还有咱用的着的地方，咱要用他干嘛！” 没办法，老爷子都帮着解缙说话了，朱环只好含泪的请解缙吃了这顿饭！ …… 大雪在半夜停了，但是今天早上的天气更冷了。 旭日东升，只见旭日，却并无暖阳。 解缙昨晚被朱环教育了一通，就像是便秘青年遇到马应龙，通了！ 通则不痛，痛则不通，解缙如今通了，心情也舒畅了起来。 他朝着翰林院走去，准备将工作交接一番，就前往海南去了。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解缙特别欣赏朱环这番话，心中默念着，感受着清冷的西北风，他觉得自己的前程无比清晰！ 然而走到半路上，解雨辰便朝着解缙走了过来，他手里还抱着黄色绸缎包裹的木盒子，他朝着解缙说道。 “刚才皇上吩咐，说要你先别去翰林院，直接去他的书房，他有事要召见你！” 说完，解雨辰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只留下解缙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召见自己。 他自从考上科举，入仕为官后，只在朝会上见过他老人家，除此以外，皇上从未单独召见过他！ 今日却要单独召见他，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解缙朝着皇上的书房走去。 朱元璋正坐在书房里，美滋滋的吃着驴肉烧饼，这是今早从朱环那里出来时张软萌给他带来的。 不得不说，这软萌妹子真的很贤惠，才来到朱环这里多久，就将朱环做驴肉烧饼的本事给学会了。 特别是昨晚这妹子居然还连夜给咱做了烧饼，今早让咱带回来。 就凭这份心，这妹子适合做咱孙媳妇！ 比起那云南的老娘么，还有那女侠，哎，不提了！ 朱元璋美滋滋的吃着烧饼，就听到门外传来金黑子的声音。 “皇上，解缙求见！” 第二百七十五章 你认出咱了么 哟，这就来了。 朱元璋三两口吞下剩下的烧饼，将桌子上的碎渣也一并吞下。 然后再说道：“进来！” 解缙带着满腹疑虑走了进来，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烧饼的香味。 皇上爱吃烧饼，等等，这香味很熟悉。 这不是吴商酒馆里的驴肉烧饼的香味么？ 解缙也到朱环酒馆喝过几次酒，经常会闻到厨房飘来的驴肉烧饼的香味。 而且他也知道，朱环这大明洋河酒馆最出名的除了那大明洋河白酒以外，就是这驴肉烧饼了。 他也吃过几次，味道不错！ 没想到，皇上也爱吃朱环酒馆的驴肉烧饼呀！ 解缙心中想着，浑然忘记了君臣的礼仪。 “咳，解缙，你在想什么呢？” 直到朱元璋开口询问道，解缙才恍然清醒过来。 他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微臣解缙，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解缙，就凭刚才进来的这些举动，朱元璋就发现，解缙变了。 那股盛气凌人的神色已经没有了，眼中的傲慢也消失了。 这可都是咱大孙子的功劳呀！ 解缙站了起来，这时主动开口说道：“臣有罪！” “有罪，你解大才子还会有罪，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咱今儿还听到解大才子亲口认罪了！” “和咱说说，你有何罪！” 朱元璋饶有兴致的看着解缙，解缙听到皇上这番话，脸都红了。 但是，今天的解缙已经被朱环那番话说的心服口服了，即便皇上这话说的有些不中听，解缙依旧开口说道。 “皇上，臣愚钝，不明白皇上的真实用意，屡次上书为李善长申冤，此举实为愚钝，皇上说的对，吾就是一个没有涵养的蠢货！” 解缙这番话才说完，浑身就出了一身汗！ 朱元璋看着解缙的样子，也知道，让曾经心高气傲的解缙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很难为他了。 于是，朱元璋也没打算为难他，而是开口说道：“行了，你当初上折子给咱，说咱错杀了李善长，咱当时很是生气，但是为啥咱没有杀了你，而是只是将你派到海南去，你知道是为啥么？” “臣，不知！”解缙回道。 “因为你虽然说咱错杀李善长，咱不认可，但是李善长的确也有许多做的好的地方，你那些话说的有些过激，却也让咱醒悟了，咱当初做事情也太过偏激了！” 朱元璋叹了口气说道：“但是不管怎么样，你能忠于直谏，就是好事，咱老了，虽然你们总是称呼咱万岁，但是这古往今来的皇帝，真的有万岁的么！” “但是咱知道你的脾气，你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这是你的不足，所以咱派你去海南，就是要磨磨你的性子，这样等咱大孙子继承咱的位置后，你才能真正的成为辅佐咱大孙子的能臣！” “咱老了，但是大明还需要继承者，咱大孙子既然如此器重你，那么咱希望你能成为咱大孙身边的青田先生，明白么！” 这番话说的解缙都晕了，皇上的大孙子喜欢我，他的大孙不是朱允炆么？ 但是我从为官开始就没有和皇孙交流过呀！ 朱元璋见解缙一头雾水的站在那里，便直截了当的说道：“解缙，你好好看看咱，你看出什么了么！” 解缙听到朱元璋这话，连忙仔细的看了看朱元璋，顿时，他愣住了。 “你，你，你，皇上，微臣有罪！” 解缙顿时想起来了，昨晚和朱环一起喝酒的那个老头子！ 那个说有才之人需要听话才能重用的老头子，不就是……！ 想起昨晚自己在大明洋河酒馆的大放厥词，想起对皇上的那番话！ 解缙冷汗滴溜溜的流了下来！ 没想到，皇上和朱环他居然……！ 猛然间，解缙明悟了。 皇上口里的大皇孙，那位继承者难道就是朱环！ 朱环才是大明皇长孙！！！ 朱元璋这时说道：“行了，别再跪着了，咱要真的怪罪你，你觉得你还能活着见到今天早上的太阳么！” “咱要真的在乎你说的那些屁话，咱还会和你聊这么多么！” 朱元璋看着解缙，一字一句的说道：“但是，你要记住，你能活到今天，就是大皇孙的功劳，你要感恩，别再像以前那样，做个白眼狼！” “臣明白！”解缙突然伸出一只手做出起誓的样子说道：“臣立誓，今后定当尽心尽力辅佐大皇孙，如有违背诺言之举，甘愿五雷轰顶，满门抄斩！” 解缙此时已经彻底抛掉了作为读书人的那种傲气，言语和神态满是恭敬！ “行了，你能有这份心，咱十分欣慰！”这一幕朱元璋自然是看在眼里。 “你也是聪明人，既然知道了咱的大秘密，那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做，想必无须咱多提点了吧！” “臣明白，臣要是胆敢多说一句，甘愿受死！”解缙保证道。 “行，那就好，那你好好的去海南上任，记住咱大皇孙说的话，接受贫苦百姓的再教育！” 朱元璋说道：“咱就是从小吃苦上来的，咱大孙子这辈子也吃了不少苦，所以咱们心里都装着百姓！” “咱希望你心中也有百姓，去海南磨炼磨炼，咱期望你能够有所改变！” “臣定当不负皇恩！”解缙重重的朝着朱元璋说道。 “你有这份心，咱很欣慰，那你就回去好好整理下，即刻前往海南赴任去吧！” 朱元璋挥了挥手，让解缙离开了。 解缙直到走出了皇宫，走在长安街的大街上，才长嘘一口气，感觉这两天就如同做梦一样！ 特别是当皇上将朱环的事情告诉他以后，他的整个心境都变了。 原来皇上将其派往海南，是为了磨炼他，是为了更好的辅佐下一任大明皇帝！ 想到这里，解缙赶紧回到自己的住所，简单的将东西修整一番，便趁着中午时分，朝着大明洋河酒馆走去。 来到大明洋河酒馆，此时的酒馆刚过了饭店，朱环正坐在那里和廖镛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看着朱环，解缙整理了一下心情，便大踏步的走进了酒馆内。 第二百七十六章 臣告辞 下雪不冷化雪冷！ 此时虽然是中午了，但是这化雪天天气格外的寒冷。 朱环都在身上贴了两个暖宝宝了，还烤着火，依然觉得这周围湿冷湿冷的。 此时的大明，还没有接受过工业化的洗礼。 这温室效应还没有的大明，比起后世气温本身就要低一些。 因此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朱环倒是有些羡慕解缙，到海南岛去了。 心中想着，廖镛就突然喊了朱环一声，示意他看下门外。 朱环转过头一看，原来是解缙，背着包裹走进了他的酒馆内。 不会又来吃霸王餐了吧！ 朱环看着解缙，想着是不是跟他说下，把昨晚的酒钱给付了。 然而朱环还未说话，解缙却先行朝着朱环行了个礼，说道。 “吴商，在下此次前来是特意和你告别的！” “要不是昨日吴商对咱的当头棒喝，我如今还是那个井底之蛙的解缙！” “所以感念到吴商的知遇之恩，在下不能不特意来告别！” 说着，解缙又朝着朱环行了个礼。 “行了，你不怪罪咱昨日的鲁莽之言，咱就万分感激了！”朱环笑呵呵的说道。 “你吃了没，没吃就在这里随便吃点，也算是咱给你践行了！” 解缙从皇宫出来就一直在家中收拾东西，说实话也的确没有吃东西。 想起朱环的身份和今后皇上对他的期望，他也毫不客气的说道。 “既然吴商都问起来了，那在下也就不客气了，在下正好还想和吴商多说几句，那就打扰了！” 说着，解缙就直接坐了下来，将包裹放在了边上。 “呵呵！”朱环笑了笑，吩咐吕承弼要厨房做几个菜，他则倒上一壶大明洋河，放在了桌上。 “此番前去海南，不知解兄有什么计划么？”朱环给解缙倒上一杯酒，然后说道。 “就如同吴商所言，虚心接受贫苦老百姓的再教育，洗掉自己身上的书生意气！” 解缙端起酒杯一口喝掉，然后无比感叹道：“咱昨晚被吴商你当头棒喝，今日一早就被皇上召见！” “皇上苦口婆心的对咱进行了一番教育，咱算是明白了皇上的用心，此番前往海南，定当磨炼心性，不负皇恩，也不能辜负吴商对咱的一番教诲！” 说到这里，解缙还特意看了一眼朱环，想看下朱环的表情有什么不一样么。 哪知道朱环却若有所思，心中已经想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这海南岛地处大明最南端，其实是大明深入南洋的一把匕首一样。 于是，朱环朝着解缙说道。 “解兄，这海南虽然地处大明最南端，像是化外之地一般，但是其实，这地方对咱大明可是很重要的！” “解兄到了海南，千万不要只是一门心思的磨炼自己，更要借助海南这个地方，替大明收集一些贵重的信息才行！” “哦，收集什么信息，还请吴商明示！” 解缙可是知道了朱环的真实身份，也对朱环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里。 因为此时朱环所说的话，就代表今后大明在新皇帝的带领下的走向。 朱环不知道解缙心中所想，但是他却还是认认真真的和解缙说道。 “这海南是在南洋的北端，也有不少优良的海港，虽然咱大明如今实施了海禁，但是对海南的管辖却并不严格！” 此时大明的海禁，更多的是对江南及大明东部和东南沿海的海域进行管理，以及福建和广东。 但是对于海南，却管理不严。 只不过海南毕竟位于大明最南端，也没几个商贾愿意去那里，所以虽然海南的海禁并不严格，但是也只是有些许渔民出海，并且有些占城国和安南国的船只来到海南进行小规模贸易！ 但是，并不代表海南就不重要了！ 于是，朱环便朝着解缙说道：“所以，咱希望解兄去了海南，能够借助这海南优渥的条件，对南洋进行了解！” “最好是能够绘制一幅南洋诸国的地图最好！” “南洋诸国的地图！”解缙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道，“吾记下了，到了海南，吾便会开始着手操办！” “同时，占城国和安南国也要多加留意，特别是安南国对占城国的动向！” 朱环又说道。 这安南国和占城国，朱环记得安南吞并占城就是在洪武末年到永乐初年的时候完成的。 之后朱棣便恼羞成怒，出兵安南，将越楠变成了大明的广南省！ 但是这种统治，持续时间也不久，到了宣宗朝，这位解缙嘴里的好圣孙又承认了越楠的独立地位。 所以对于这个地方，朱环心中的想法就是，自己进行统治很难，最好能够如同朝鲜半岛一样，维持着分治状态才是最好的。 但是想要维持这种状态，首先就要对这个地方的情况进行了解才行！ “安南和占城，吾记下了！” 解缙可是认认真真的记下了朱环的这些话，而且从刚才这番话，解缙也对朱环有所了解了。 这位下一任皇帝，也是一位对外雄才大略之主。 对于这种情况，解缙可是很开心的！ 虽然对于很多文臣来说，他们更喜欢宋仁宗这样的对内修德之主，但是解缙却不一样，他其实更喜欢的却也是雄韬武略之主。 经略海外，万邦来朝，成为汉武唐宗这样的明主，而他解缙便是辅佐这位明主的房玄龄杜如晦之流！ 想想都觉得刺激！ 这时，张软萌端了一些菜肴上来，两人的谈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解缙暗暗的记下了朱环的嘱咐，三两口将饭菜吃完，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朱环也起身，一路将解缙送到了插柳巷的路口。 “吴商，等到了海南，我便会按照吴商的指示去办，具体进程我会不时写信过来汇报情况！” 解缙恭恭敬敬的说道。 今天这副恭敬的模样，朱环着实有些不习惯。 他不明白解缙怎么一下子和昨天判若两人了。 难道昨天自己的当头棒喝将其棒晕了？ 到了巷子口，解缙这时说道：“吴商，你就先回去吧，在下要上路了。” “行，你慢走，一路平安！” 朱环也朝着解缙告辞，便转身准备回去了。 目送着朱环远去，直到只看到朱环的影子了。 解缙才站直身子，弯腰朝着朱环的背影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臣解缙，定当不负所托，臣告辞！” 路边的积雪化成涓涓细流，解缙踩着积雪，步伐坚定的朝着城外走去！ 第二百七十七章 愁死了的朱权 大雪纷飞了一个深秋，却在冬至时节戛然而止！ 在冬至这几天，离奇的太阳出来了。 这也让紧张了多时的大明朝廷，松了一口气。 虽说瑞雪兆丰年，但是这雪下的太多了，总归对百姓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此时的大明还没有天气预报系统，因此冬至过后的天气会是如何，谁也说不准。 于是，即便连续来了几天好的天气，朱环依旧不敢松懈。 趁着这好天气，朱环赶紧去了几趟津宁巷子，准备煤炭的储备工作，然后就一头扎进了煤炭局。 因为这是大雪过后难得的好天气，应天府的老百姓们也都纷纷踩着积雪走了出来。 有的在都保的带领下扫除大街上的积雪，更有的却是趁着这难得机会出来透透气。 因此，这大明洋河酒馆也在这几天宾客爆满，喝酒聊天的欢快声音从酒馆内飘了出来。 整个插柳巷子一片欢声笑语。 吕承弼俨然已经成为了整个大明洋河酒馆的掌柜了，他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工作。 因为下大雪的缘故，不少工程也已经停工了，那个水泥作坊也因此停业。 马三宝也就被吕承弼给抓过来，一起在酒馆内忙活着。 就在马三宝收拾完一张桌子后，一名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站在了马三宝面前。 马三宝一个转身，差点就碰到了这名青年男子。 “哟，不好意思客官，您几位？” 马三宝看到这名青年男子背着手，站在他面前，衣着十分华丽，一看就是一名富家公子。 于是，马三宝的语气更加柔和了。 “今儿生意好，就这一张桌子还空着，是我刚收拾出来的，要不您先坐着？” 这名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正是那宁王朱权。 他迟疑了一番，还是开口说道：“请问，吴商在么？” 朱权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前段时间，在和他父皇交流的那次，朱权得知。 朱雄英并不是假装不认识他的，而是真的因为某些原因失忆了。 这让朱权很是伤心，毕竟他和朱雄英的感情就是在儿时培养出来的。 很显然，朱雄英已经忘却了儿时的记忆，那么此时的朱权，在他的眼里，那就是一名陌生人了。 但是，无论是从父皇的安排和母亲的期许中来看，他们都是希望自己能够和雄英搞好关系。 特别是父皇，他的安排很明显就是要他今后替朱雄英保驾护航，成为钳制北面藩王的一个重要依仗。 帮助今后的雄英顺利登基称帝的。 因此，即便朱雄英此时已经失去了儿时的记忆，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而是要重新和朱雄英，也就是现在的朱环建立好关系。 如此一来，朱权这段时间一直在宫里思索，该如何让朱环重新认识他。 朱权更是想道，看能否将朱环的记忆重新找回来。 然而，整个秋天都结束了，朱权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但是，他一直待在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每天除了去上课以外，就是在房里待着。 这直接将他的母亲杨妃，给整崩溃了。 你说你明明已经知道，自己的父皇中意的不是淮王，也不是吴王，而是那改名为朱环的朱雄英。 你们打小又是那么好的关系，你现在整天待在家里是干嘛！ 你不去和朱环套近乎，你天天跑大学堂做啥！ 你一个已经板上钉钉的宁王，过了这个冬天就要外出就藩了，你就算读书读出个花来有啥用！ 不还是个藩王么！ 况且，张美人都已经和自己的外甥女见面了！ 从张美人那里杨妃得知，张美人已经暗示自己这个外甥女，要加把劲，把吴商弄到手！ 这个张美人都不知道朱环的真实身份，都知道要用自己的外甥女调到这只潜力股！ 你个已经让对方明牌了的宁王，却还在家里傻乎乎的待着！ 杨妃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就在一个大雪纷飞夜！ 抄起鸡毛掸子把宁王给训斥了一顿。 直接将宁王给架在火上烤了！ 于是没办法，朱权只好在这个好天气出了门，一路迟疑着走到了大明洋河酒馆。 这番事情，各种曲折的确是繁多。 然而马三宝又哪里知道面前这位是宁王，还是有故事的宁王。 他在听到朱权是在找朱环，便直接回道。 “不好意思，我家大人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是到那个煤炭局去了，要不你去那里找下他，他兴许还在那！” 说着，又来了一路客人，马三宝就没再搭理他，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煤炭局！” 朱权迟疑了一番，还是走出酒馆，朝着煤炭局赶去。 …… 煤炭局可就比洋河酒馆要安静多了，这里就是个颁发经营许可证的地方，所以一般时候，来的人并不多。 而且由于朱环是现代穿越过来的，所以在煤炭局的设置上，更多的加入了现代政府的经营理念。 最主要的就是，他并没有设置那种朱门紧闭的大门，而是直接设置了一个开放性的院落。 任何人都能够直接进入院子里，而在院子正对门的地方，是一个处理政务的政务中心，每天上班时间，朱环都专门安排了人在一楼值班。 而朱环的办公室则设置在了二楼。 这煤炭局朱权还是第一次来，他一进院子，就发现那个政务中心，一名衙役在熟练的和几名商贾在介绍一些业务。 而在院子里，也有三两名商贾在私底下交流，完全和他认识的衙门不一样。 这不由的让朱权暗自称奇。 特别是，朱权一看这种格局，就知道这种办事风格，效率比起那安排了门房的模式要高不少。 这不由的更让朱权对朱环的智慧佩服之至。 他在院子里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便朝着二楼走了上去。 在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煤炭局员外郎六个字。 这显然就是朱环的办公地点了。 于是朱权敲了敲门，然而这门压根就没锁，是虚掩着的，朱权一敲门，大门就打开了。 朱权看着朱环的办公场所，里面的设置也和传统的衙门办公场所不一样。 里面就是一张书桌，一张凳子，在门口处还有一个茶几，四周摆着几条木凳子。 旁边还有一个书柜，上面摆着一些工作用的资料。 这种风格的办公场所还是第一次见。 朱权便带着好奇，走了进去。 第二百七十八章 姑娘清秀靓丽为何是个贼寇 雄英真的是处处给人带来惊喜呀！ 朱权仔细打量着朱环的办公场所，心中一阵暗暗称奇。 突然，他发现朱环的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幅彩色的地图，这地图和平时他所见的地图完全不一样。 这地图是五颜六色的，而其中有个像雄鸡的图案，朱环在那里用毛笔标注了大明两个字。 这是什么？ 难道我大明是在这个位置？ 朱权被这幅地图给惊呆了，他仔细的打量着这幅地图，和脑海中自己对大明疆域的了解进行着对比。 然而就在朱权沉思的时候，一把匕首，悄无声息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擅自闯入吴商的办公场所！” 随即，一声清脆的审问声从朱权的身后传了过来。 “姑娘，不要冲动，在下是有事来找吴商的！” 朱权没想到在这煤炭局居然还会被人用匕首架着，赶紧举起双手，小心翼翼的回道。 同时，通过眼角的余光扫射，发现居然是个容貌秀丽的女子。 “姑娘，我是好人，请相信我！” 朱权再次回道。 哪知这位女子却冷哼一声说道：“我才不信，你要是好人，你为何没有经过通传直接就到这里来了。” “这可是二楼，你怎么上来的！” “姑娘，这吴商的煤炭局没有门房，我如何找人通传？” 朱权一阵无语，他回道：“这楼下的院子里这么多商贾，他们都是未经通传的！” “这煤炭局就是大门敞开，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哦！” “是这样么？” 朱权发现这姑娘似乎也不知道这煤炭局的情况，他见这姑娘脸上露出一丝迟疑，连忙伸出手一推。 将这姑娘的手给推开，然后整个人急忙后退几步，和这姑娘保持了距离，整个人退到了大门口的位置。 这时，朱权才发现，朱环办公桌后面的窗户，本来是紧闭着的，不知为何居然打开了。 那呼呼的冷风从这窗户吹了进来。 显然，这姑娘也没走大门，是跳窗户进来的。 于是，朱权一阵冷笑说道：“好呀，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原来你是跳窗户进来的，你又是何人，居然胆敢跳窗户进来！” 朱权看着这位姑娘，她年纪目测也和朱环和他年纪相仿！ 而且容貌秀丽端庄，一看就是一位妙龄女子！ 然而这样一位好姑娘，为何是个爬窗户的贼寇！ 朱权心中一阵叹息。 然而！ 这姑娘却冷笑道：“我和朱环可是一起共患难的知交好友，我和朱环认识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你！” “所以说你才是坏人！” 说着，这姑娘便抓着匕首冷哼道：“告诉你，本姑娘可是和应天府衙门刘典史关系很好！” “你识相点就最好现在自己滚，否则本姑娘拉你去应天府衙门，绝对够你喝一壶的！” 朱权一阵苦笑，这姑娘也是有趣，拿着一个不入流的典史来威胁本王，他要是知道自己可是大明新册封的宁王，不知该作何感想。 “我要是不走呢，你又能奈我何！” 朱权打小就习武，在小时候，他在习武这一块可是比朱雄英还要有天赋。 可以说，他们两人加上韩王三个，论聪慧，朱雄英排第一，论听话性格，韩王最好，但是要论武艺，无疑是他朱权排第一了。 所以朱权看着面前这位姑娘，心中也一阵痒痒，要不就打一架试试！ 看看这位女贼寇到底有何本事。 说不定自己抓住这位女贼寇，也正好可以和朱环重新认识一番。 一念至此，朱权也打起了精神，只可惜他今天出门没有带兵器，只好赤手空拳的准备和面前这姑娘较量一番。 “好呀，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那本姑娘就成全你！” 这姑娘看起来清秀，其实也是个暴脾气，她直接抓着匕首就冲了上来。 两人就在朱环的办公室打斗了起来。 这一开打两人可就控制不了火候了，好在朱环这办公室也没啥贵重东西，一些瓷器也就是大街上的普通货。 但是这番打斗也是将楼下的人给吸引了过来，不少商贾站在楼下，好奇的打量着楼上两人的争斗。 而政务中心的衙役则慌了神，其中一名衙役直接跑了出去，准备叫朱环过来。 朱环本来也只是去外面吃了一碗馄饨，他早上醒来，吃了一碗粉，就跑到津宁巷子去了。 之后又赶到煤炭局，一阵忙活，肚子里拿点米粉也撑不住，于是就出门吃了碗馄饨。 哪知道这馄饨才吃完，就见他煤炭局的衙役跑了出来，抓着朱环就说道。 “吴商大人，你赶紧回去吧，你那办公间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朱环一阵迷糊，自己这煤炭局也没啥贵重东西呀，而且大门都敞开着，你有啥事情直接去政务中心就是了。 干嘛到我办公的地方打起来了。 但是朱环看着衙役的神情，也不像是在说谎，便加快脚步朝着煤炭局跑去。 一跑进煤炭局，这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不少街边的商贩也都进来看热闹了。 此时，朱环的办公间连窗户都被卸了，一男一女在二楼交手激烈，虽然这女子拿着一把匕首，但是即便如此，朱权也丝毫不落下风。 然而朱环却郁闷了。 这男子朱环不认识，但是这女的他岂能不认识。 他连忙跑到二楼，将那几名衙役给推开，便朝着这两名打斗之人呵斥道。 “住手，你们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别在这里打闹！” “我可是和应天府刘典史关系很好的，信不信我叫他过来把你们全抓进牢里去！” 显然，朱环这话是说给那名男子听的，这女的朱环认识！ 就是那苏霓裳！ “苏霓裳，你搞什么鬼，把我这弄成这样，信不信我去黄老爷子那里告你一状！” 朱环也已经从黄老爷子那里得知，这苏霓裳是当今皇上张美人的外甥女！ 而且黄老爷子也告诉朱环，张美人想要苏霓裳在他身边，多学习学习！ 因此，朱环便也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下来。 这苏霓裳就有事没事的开始往朱环这里跑了。 听到朱环刚才这一声喝骂，苏霓裳像一只蜻蜓一样，四周点了点，就跳到了朱环面前。 并且直接开口说道：“朱环，这家伙图谋不轨，在你办公室鬼鬼祟祟的，我这是替你除害！” 第二百七十九章 恶人先告状 苏霓裳嘴巴快，直接就先将这个恶人的头衔带到了朱权的脑袋上。 朱权这时才反应过来，然而自己和此时的朱环并不熟悉，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朱环此时见他们消停了下来，便赶紧走进自己的房里，这房里如今已经乱成一团！ 那些瓷器全都碎了一地，那资料也全都掉在了地上。 最主要的还是他墙上那一幅世界地图，已经被苏霓裳的匕首划得稀烂！ “我的地图，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 这满地的狼藉，朱环还都忍了！ 这一幅世界地图，可是朱环花钱从商城购买的！ 这商城可是专门搞垄断销售，一幅地图也是好几百两银子，朱环可是当宝贝挂在这里的。 而且他还是因为解缙去了海南，于是才特意买下这幅地图，就是为了到时候和解缙提供的资料进行对比。 绘制一幅此时大明南洋地图出来。 结果才挂了没两天，就被划烂了。 “朱环，你这副地图好生奇怪，那上面大明的疆域似乎和我记得的疆域不一样！” 这时，朱权也凑了上来，开口问道。 结果，朱环直接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都打算杀人了。 “你到底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朱环朝着这看着有些眼熟的男子没好气的问道。 听到这冷冰冰的言语，朱权也是一阵难过，但是没办法，此时的朱环毕竟已经失忆了。 于是朱权深吸一口气说道：“本王乃宁王朱权，此次前来是特意来结交朱环贤弟的，只是今日前来似乎有些唐突，又见到这位姑娘跳窗户进来。” “本王还以为是刺客，便……！” 朱权看了看四周，有些尴尬！ “听到没有，苏霓裳！” 朱环朝着苏霓裳训斥道：“说了叫你来找我走正门，你就偏喜欢爬窗户！” “咱这煤炭局大门可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你直接进来就行了，跳窗户！” “你看，这下好了！” 朱环指着自己的这幅世界地图，骂道。 苏霓裳顿时眼睛红了，她跺了跺脚说道：“怎么啦，我也是关心你，我一进来就看到个不明不白的人在你这里站着！” “你这大门也打开着，我还以为是什么坏人，所以才动手的，现在你还怪我了！” 苏霓裳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跑到窗户那里，一跳，又跳了出去！ “你……！” 朱环看着苏霓裳一言不合又跳窗户跑了，更是郁闷了。 此时，围观的人已经被衙役全都赶走了，这煤炭局的院子又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但是此时朱环的办公间一片狼藉，显然此时朱权在和朱环在这里喝茶闲聊已经不适合了。 于是朱权只好强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初次见面就闹了个不愉快，不过朱环贤弟还请放心，这里本王待会就叫人来收拾，这些破损的东西，本王全部重新买新的赔偿！” “至于这地图，本王也不知这地图哪里买的，如果朱环贤弟肯告知本王，不管多少钱，本王也都照价赔偿！” “这地图，算了算了！” 朱环挥了挥手，他知道这地图一下子也说不清楚。 此时场面也的确有些尴尬，于是朱权便朝着朱环抱拳道：“那本王先回去安排了！” 说完，朱权也就匆匆离开了。 这办公间只剩下朱环一人，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叹了一口气！ 突然，朱环反应过来了。 这人说他是！ 宁王朱权！ 朱环刚开始一直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那幅地图上！ 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刚才这青年男子可是说自己是宁王朱权的！ “嘶！” 朱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宁王居然来找咱了！ 宁王朱权，朱环虽然不是历史控，但是也是知道的。 此人在明初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按照后世历史的记载，他所在的大宁，可是比燕王朱棣的地盘还要强势的。 要不是建文帝的骚操作，让宁王也感觉到危机，燕王可不会那么容易将宁王给扣下的。 而且后来燕王之所以能够靖难成功，宁王的兵马可是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只可惜后来燕王食言，宁王被燕王给耍了！ “哎呀，刚才不应该让他直接走的，这么牛的人物，认识一下对自己也没害处呀！” 朱环一阵懊悔！ 不过，我记得那天在酒馆外，有个男的对着我又哭又笑的，好像也是他诶！ 难道我以前认识他！ 朱环陷入了沉思！ …… 显然，这宁王可是不知道朱环此时的心态。 他回到宫里，吩咐自己的宦官带一些人出去找朱环，而自己则打算去找自己的母亲，将自己刚才遇到的事情说说。 毕竟这个开局并不好呀！ 然而他来到母亲的房间，就听到说他母亲跑到张美人那里去了。 于是朱权便迟疑了一番，也抬脚朝着张美人的住处走去。 张美人那里，自己的母亲去的比较勤快，朱权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所以他也跟着去了几次，和张美人认识了一番。 此时，朱权去张美人那里，也是轻车熟路，那些张美人的宫女宦官看着朱权来了，也没有问什么，而是行礼后就自顾自的走了。 张美人的院子里，张美人正在和杨妃聊得起劲。 杨妃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旁敲侧击，她那知书达理的外甥女和吴商到底进展的如何了。 突然，院子外面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尖叫声！ 顿时将两人的谈话给打断了。 “妹妹，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杨妃明显比张美人大不少，这张美人看起来也就比朱权大几岁而已。 但是杨妃还是叫她妹妹。 张美人这时站了起来，朝着杨妃说道：“姐姐，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这声音，似乎是我那外甥女来了！” “你外甥女！”杨妃一听，赶紧说道：“那咱们赶紧去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你那宝贝外甥女！” 说着，两人挽着手，朝着院子外走去。 院子外面，苏霓裳一脸冷意的看着朱权，大声骂道：“你，你居然跟踪我到这里来了，你就算是个什么王，也不能强抢民女！” “这里可是皇宫，我小姨可是张美人，你要是敢乱来，信不信我叫我小姨把你抓起来！” 第二百八十章 朱权你可别动歪心思 “你，你这人是不是脑瓜子有病！”朱权也被这个女人给气的不轻了。 朱权从这个女人嘴里已经知道，这个苏霓裳就是他母亲说的，张美人的外甥女了。 他也知道，张美人有意撮合面前这个女人和朱环搭上关系！ 但是，朱权从今天的相识里，他是彻底被这个女人给雷到了！ 因为，从他母亲嘴里得知，张美人的外甥女可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但是他自己所亲眼见到的这个苏霓裳，却是个喜欢跳窗户的飞贼！ 就这样的女人，朱环会看上！ 朱环能看上，那可就出鬼了！ 除非朱环的脑袋被猪油蒙了！ 朱权斩钉截铁的想到。 “你脑瓜子才有病！”苏霓裳听到朱权骂他，毫不客气的回了过去。 “你浑身都有病！” 苏霓裳可是敢孤身从山西跑到应天府来的女侠客，哪里是大家闺秀那样好欺负的。 朱权可是皇子，从小到大除了父皇和母妃骂过他，还从没有被别人这么骂过。 他见这个苏霓裳居然毫不客气的回骂他，正准备开足马力对骂。 然而！ 这时张美人和杨妃却走了出来。 张美人看到苏霓裳就连忙问道：“霓裳，刚才是怎么了，我好像听到你的叫骂声。” “是宫里有谁欺负你了？” 在张美人眼里，自己这个外甥女可是长相可人的小美人儿，而且她还有意将苏霓裳许配给吴商的。 这样一个宝贝外甥女，张美人心里可是精贵的不得了的。 杨妃则看了一眼站在苏霓裳旁边的朱权，她没有多想。 八成自己这个儿子是听说自己在张美人这里，所以就赶过来找她的。 哪知道苏霓裳却听到张美人的询问，小嘴一扁，直接跑到张美人面前说道。 “小姨，这，这个宁王欺负我！” 妈耶！ 朱权愣住了，这苏霓裳居然是个戏精！ 刚才那股嚣张跋扈的气焰一下子没了，在张美人面前，这个苏霓裳居然表现的就跟个乖乖女一样。 这直接让朱权愣住了。 “你，你……！”朱权指着苏霓裳，开口想要说话，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说起了。 “你什么你，堂堂宁王居然欺负一个小姑娘，成何体统！” 杨妃站在一边，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儿子在欺负人家，顿时开口训道。 “娘不是跟你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欺负弱小女子，你欺负人家霓裳姑娘，是什么意思！” 杨妃本来就和张美人要好，加上这苏霓裳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吴商夫人，杨妃自然是不能真的和苏霓裳交恶的。 于是直接开口训斥道，根本没有给朱权辩解的机会。 苏霓裳靠着张美人，一脸凄苦的样子，不明真相的人还真的就以为这个苏霓裳就是个乖乖女了。 “娘，事情不是这样的！”朱权还想开口争辩，然而杨妃却直接朝着朱权骂道。 “闭嘴，你和一个姑娘还要争个输赢不成，就你这度量，明年去当宁王如何管理你手底下的将帅！” 杨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朝着朱权训道。 “还不快给苏姑娘道歉！” “我！”朱权傻眼了，他指着自己说道，“要我给她道歉！” “难不成还要人家姑娘给你道歉么！”杨妃冷着脸朝着朱权问道。 “杨妃，要不算了，都是年轻人，闹点脾气也是正常的！”张美人此时也开口劝道。 “不行，必须要道歉！”杨妃朝着朱权说道。 朱权看了看苏霓裳，这苏霓裳趁着大家不注意朝着朱权冷笑了一下！ 马蛋，好男不跟女斗！ 朱权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着实是被这个苏霓裳给坑了。 无奈自己母亲也都倒向了苏霓裳这一边去了。 于是，朱权只好压制着心中的怒意，朝着苏霓裳道了个歉。 见朱权道歉了，杨妃便朝着张美人说道：“张美人，两个小家伙不懂事，我就先带着儿子回去管教去了！” 这两个年轻人闹点小矛盾，张美人自然也不会往心里去，于是也大大方方的和杨妃道别，便带着苏霓裳回去了。 杨妃拉着朱权离开了张美人的住所，待走远后，朱权才开口朝着杨妃说道。 “娘，这个苏霓裳根本就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什么知书达理，都是假的！” 朱权本意是想将自己对这个苏霓裳的情况和自己母亲说说。 他觉得，自己将这苏霓裳的事情一旦和母亲说了，保准母亲会惊掉下巴！ 哪知道，杨妃却像是早就知道一样，一脸古井不波的说道。 “这苏霓裳就是个女侠客，娘早就知道了！” “啊，你都知道了，那你应该知道刚才肯定不是我欺负这个苏霓裳呀！” 朱权一脸郁闷，你都知道了还要我道歉，这不就是在拉偏架么！ “娘何尝不知道你不会主动招惹她。”杨妃看着自己的儿子，笑着说道。 “只是，这个苏霓裳虽然是个女侠客，却和朱环的关系很好！” 杨妃继续说道：“从你父皇那里娘可是知道，就连你父皇其实都不太喜欢这个苏霓裳，但是这苏霓裳却能一直和朱环在一起，这是为何？” “是啊，这样的女子，雄英，朱环肯定是不会喜欢的！” 朱权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娶个这样的女人回家，今后的日子怎么会好过。 要娶就要娶母亲这样秀外慧中的女人才行呀！ 朱权心道。 “你说不喜欢难道朱环就不喜欢了！”杨妃看着朱权说道：“这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杨妃笑了笑说道：“这个朱环就是喜欢这样的女子！” “啊，不会吧！”朱权纳闷道，“就这样的女飞贼朱环会喜欢！” 此时，已经走到了杨妃的院子里，杨妃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朝着朱权说道。 “是啊，朱环就是喜欢这样的，娘还知道，这个朱环还喜欢一个南蛮的女子！” 说着，杨妃朝着朱权小声道：“这也是娘托人打听到的，你可别说出去！” “总而言之，这个苏霓裳你可别有别的想法，而且也不要和她交恶，娘也知道你和她性格合不来，既然如此，今后你就对她敬而远之就行了！” 杨妃告诫道。 朱权深吸了一口气，答应了下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凉国府设宴 刚才杨妃和他的一番交流，着实让朱权刷新了对朱环的认识。 果然多年不见，朱环已经变化了许多。 至少在对女人的品味上，就已经让朱权琢磨不透了。 然而自己今天和朱环的见面，被这个苏霓裳给搅和了，这着实让朱权也有些郁闷。 他将这些事情说给杨妃听后，杨妃虽然也有些惋惜，但是却还是鼓励道。 “没关系，这也不是你能左右的，好在你能亡羊补牢，回宫后立马安排人去善后！” “待过几日，你在登门向朱环致歉即可，朱环能够深得皇上的喜爱，必然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 听到母亲的安慰，朱环心中的郁闷终于还是淡了许多。 而另外一边，朱环的办公间终于被朱权派来的人给修复了一新，桌椅板凳全都换了新的。 朱环看着这焕然一新的办公间，心中也是涌起了一丝对朱权的感激。 其实朱环和苏霓裳也接触了这么久了，他岂能不知，今日所为其实更多的是苏霓裳所导致的。 这小妮子没事跳窗户，换成谁都会提高警惕吧！ 因此，朱环心想，下次如果朱权再来找他，定然要好生谢谢朱权一番才行。 而且这个朱权可是宁王，和宁王搞好关系，对自己也不会有害处的。 朱环归根结底还是商人思维，商人就是要攀附权贵才行呀！ 此时，天色已经慢慢黑了，煤炭局的衙役也都等着下班回家了。 朱环于是将办公间锁好，便招呼这些衙役们下班回家。 只是在回家的路上，朱环心中一直在想，自己自从穿越到大明后，似乎也没有和朱权发生过什么交集。 为何总感觉，这个朱权对自己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此时，已经回到了大明洋河酒馆，朱环带着疑问正准备问问廖镛。 廖镛可是勋贵后裔，他应该对朱权有所了解。 然而，他刚准备找廖镛，就见廖镛拿起一封请柬走了过来，朝着朱环说道。 “朱环，你回来的正好，这是今天下午凉国公府邸送来的请柬，他们邀请你明日中午去凉国公府邸赴宴。” “凉国公府邸，蓝将军找咱有什么事情么？” 朱环疑惑的接过请柬，不解的问道。 最近自己事情也比较忙，也一直没有和他们联系。 虽然此时无烟煤的销量还不错，但是显然此时才刚进入冬季，这销售旺季的时候，也不是分红的时候。 蓝玉他们虽然都是股东，但是应该也都知道分寸的。 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他要银子吧！ 看着朱环询问的眼神，廖镛却摇了摇头说道。 “具体找你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你明天去赴宴不就清楚了。”廖镛将请柬递给朱环，也就不管了。 算了，反正都是熟人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就算是要银子，咱到时候和他们说清楚不就行了！ 朱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这次去赴宴的目的是什么，便也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了。 只是自己刚才想要找廖镛了解朱权的事情，却被刚才这一打岔，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 翌日，朱环早上处理了一些公务，便叫了一辆马车，装上一车大明洋河，便朝着凉国公府邸走去。 他知道蓝玉他们设宴，肯定有不少勋贵在，这些上战场杀敌的武夫们，一个个都是酒鬼。 不过朱环在装酒时自己却暗自提醒自己，今天可千万别逞英雄了，喝酒低调才是王道。 这凉国公府自己也来过好几次了，这门房也都熟悉了。 于是也无须通报，见到朱环来了，便主动的把正门给打开了。 不多时，蓝玉和常升就走了出来，亲自过来迎接了。 同时，傅友德、何荣等人居然也都跟在了后面一起出来了。 看着这个阵仗，朱环有些懵了。 这些人可都是他们煤炭公司的股东呀！ 难不成真的是要分红的了？ 朱环于是连忙说道：“各位叔伯，这天气冷，你们出来做什么，快进去一起烤火。” “哈哈哈，还是吴商有礼貌，不过咱们这些武将可都是在漠北的冰天雪地里待过的，这点严寒怕什么！” 蓝玉有些日子没见到朱环了，今日见着朱环，心里可是开心极了。 不过，他随即看到朱环身后的马车，就有些埋怨道：“你说你，今天就是叫你来吃酒的，你还带着东西来了，你这是见外了不是？” 朱环一听，就是来喝酒的，不是要账的，心中顿时暗自松了口气，于是也笑着回道。 “蓝将军不也说是要喝酒么，咱不带点酒来你们怎么喝？” 说着，朱环掀开马车帘子，里面可是满满的一车大明洋河。 “这个好，这个咱喜欢！” 见到是一车的大明洋河，这帮勋贵可都乐坏了。 蓝玉连忙搂着朱环亲热的朝着府邸走去，同时招呼下人将这一车大明洋河给搬了进来。 作为煤炭公司的股东，这帮勋贵可早就实现了无烟煤自由了。 此时，蓝玉的府邸里，无烟煤烧的通红，蓝玉看着这无烟煤，不由的感叹道。 “这无烟煤可真是好东西，以前烧煤，谁敢将火烧这么大！” “烧这么大，炭毒咱先不说，就那满屋子浓烟，都受不了！” “还是这无烟煤好呀，咱皇上可是几次在朝会上夸你造福百姓了！” “造福百姓是一回事，这利润也是很可观的！”朱环趁着蓝玉说起这事，也就跟着说道。 “不过此时还是无烟煤销售旺季，这分红可是要等到春节以后再说去了！” “这小事，这无烟煤卖的这么便宜，估计也没几个钱！” 常升笑呵呵的说道，“不过咱们一起做这事情，皇上可是很开心的，皇爷都说咱们淮西人都随他，心里有百姓！” “所以明知这无烟煤能挣到钱，也愿意低价卖给百姓！” 看来，这帮淮西勋贵可压根没想过这个无烟煤的分红。 他们都是一帮武将，都是讲情义的，所以和他一起投资这个煤炭公司，也是为了帮朱环一把。 想到这里，朱环心中也有一丝羞愧，自己刚才还一直忐忑不安。 以为这帮勋贵是找他要钱来了。 “对了，那小子怎么还没来，咱们人都到齐了，就差他了！” 朱环心中还在感慨，蓝玉突然开口问道。 第二百八十二章 朱权腿软了 “那小子，是谁？” 朱环听到蓝玉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疑惑的问道。 刚才朱环可是仔细看了下，平日里和蓝玉一起喝酒聊天的这帮勋贵可都已经来了。 难不成，今天还有其他的人来赴宴不成？ “那小子，是你的好友！”常升笑着说道，不过一说完，他就尴尬的笑了笑。 他一下子说漏嘴了，忘记了朱环失忆的事情了。 “我的好友，谁呀！” 朱环疑惑的想了想，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很要好的朋友够资格来凉国府赴宴。 刘捕头？ 苏霓裳？ 都不可能！ 朱环摇了摇头，不想了。 而这时，这群武将勋贵们一个个的一边吃着小吃，一边在那里小声议论着。 不时的开怀大笑，弄得朱环都懵了。 而这时，院子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随即，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朱环一看，这不就是那个宁王朱权么。 朱权今日穿着十分得体，看起来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他一走进来，便朝着蓝玉等人抱拳行礼道。 “晚辈朱权，见过几位叔伯！” 蓝玉等人还在聊天，见到朱权后，随口说道：“见过宁王殿下！” “进来坐吧！”蓝玉招呼朱权进来，然后才朝着下人吩咐道。 “去，上菜！” 宁王今日也是一阵不解，他平素里和这群淮西勋贵也没有什么交流。 属实不知为何突然被他们叫来参加此次宴会。 不过这些人可都是跟着父皇打天下的朝廷勋贵，宁王也不敢得罪。 便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此时才发现，朱环居然也在这里。 “宁王殿下，又见面了！”朱环笑着和宁王打了个招呼。 “吴商你也在这呀！”朱权有些错愕，不过想到朱环的真实身份，也就释然了。 “你们认识？” 然而，朱环和宁王的对话，被蓝玉看在了眼里。 蓝玉便笑着说道：“既然认识，那也就好说了。” “今日咱设宴，就是得知宁王不久就要去大宁都司就藩去了，咱想着一来替宁王践行，二来也就是让宁王和朱环你们认识下，顺便交代宁王你几句话！” “那青峰口可是个重要的地方，咱几次北征都是要过那里，所以咱就特意提前告诉你去了大宁，你该如何做比较好！” 朱权还一直不知道自己来这里赴宴的目的是什么，听到蓝玉的这番话，心中一阵感动。 原来是来教我如何去当好这个藩王的，蓝将军果然是忠君体国的国公爷，宁王一阵感动。 于是，宁王便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谢道：“晚辈多谢叔伯的教诲！” 朱环在一边也是心道，原来今日赴宴是这么一回事。 “不用谢咱，咱们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蓝玉说道：“咱们这辈子一直都是在打仗，这大明的江山，哪个地方咱没去过，所以你那地方是个什么情况，咱可是一清二楚！” 傅友德也笑道：“的确，那地方咱也去过几次，喜峰口那地方，往南就是北平了，不过北平外可不只是喜峰口，还有古北口和山海关！” “咱记得，这古北口和山海关的守将，都是蓝玉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吧！” “可不是，那两人可都是咱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蓝玉喝了口酒说道：“就说古北口那守将，他手底下一万精兵，只要他愿意，那什么朵颜三卫，算个屁！” “还有，就算宁王的部队过了古北口，不还要去宣府么！” 常升这时也说道：“这个宣大总督可是咱的兄弟，这家伙咱知道，当年也跟耿炳文一起带兵打过仗，是么！” 耿炳文笑呵呵的说道：“可不是，这小子守城的本事也是咱一手调教出来的，别说你那朵颜三卫了，你那八万精兵全出来，看能不能破了宣府！” “而且这北平城外还有屈佐的一支部队，屈佐可是最擅长骑兵冲锋了，而且此人性子急！”这时菜肴上来了，傅友德夹起一块羊肉吃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 “这小子看到你带着那么多兵马下来，肯定会以为你是蒙元奸细，说不定就直接带着骑兵冲锋了。” “所以宁王，你到了青峰口，做事情可是要三思而后行呀！” 蓝玉拍了拍宁王，这时就端起酒杯说道：“来来来，咱们今天可是来喝酒聊天的，大家可要尽心啊！” 朱环这时看向宁王，即便朱环置身事外，也感觉到了不对。 这蓝玉他们今儿是来干嘛的，这说话的语气和内容怎么都是像在威胁宁王一样。 宁王显然也听出来了，他也不是傻子，他岂能不知这蓝玉的目的。 只是宁王此时也是郁闷到了极点！ 你妹的，你们今儿叫我来，就是怕我造反不是。 你以为我不知道，皇爷中意的人选是谁了，但是你们也不用脑子好好想想，我会造反么！ 雄英可是我的发小，我没事造他的反干嘛！ 一个个的在这里逼逼叨叨的，这饭吃的闹心。 宁王的内心已经在骂娘了，但是蓝玉他们似乎也根本都不在乎宁王心里是怎么想的。 酒过三巡，借着酒劲，常升这时又说道：“咱们刚才说的是朵颜三卫南下，咱们再说，就算北平和宁王这边一起南下，咱们也不怕！” 说着，常升伸出三个手指头说道：“就三万兵，三万步兵，你信不信，宁王他们的兵马要是过了黄河，咱自杀谢罪！” “你就拉倒吧，还黄河！” 何荣这时一拍桌子说道：“给咱一万骑兵，你信不信，他们敢出北平城？” “那北平城是啥样，就是个城，四周都没啥吃的，给咱一万骑兵，咱就在北平外面围着，只要敢出门，咱一个冲锋干掉他！” “这么多士兵在北平城不要吃饭么，咱就饿死他们！” 何荣直截了当的说道。 “哈哈，你可拉倒吧，你老爹这套你可全学会了！”傅友德笑道。 “当年你老爹和咱一起打云南，你爹就是这样，活活的把大理土司给饿死了！” “整个大理城后面都人吃人了，你老爹这套太惨了，宁王这身子精贵，估计不扛饿呀！” 傅友德瞄了一眼宁王，笑道。 朱环看着宁王，整个人都傻了，这宁王是做了啥，干嘛被针对！ 他万分不解！ 第二百八十三章 做好自己即可 朱环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朱权被这些人威胁。 但是朱权却清清楚楚。 朱权有些郁闷的看了眼朱环，心中有万千苦闷，却无法言语。 “行了，咱们也就点到为止即可！”傅友德笑呵呵的朝着朱权说道。 “宁王，你也别慌，其实咱们这次叫你来，也只是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你那个封地虽然是众多藩王的封地里面最强的，但是也并不代表你就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蒙元鞑子随时都能突破你的防线！” 常升也笑着回道：“对，咱们也就是这个道理，也就是告诉你，虽然你去了大宁，但并不代表咱们这些人就失去了价值！” “这守卫大明皇权的责任，咱们还是要继续扛在肩上的！” “虽然这些叔伯们有些年纪也大了，但是再继续为大明效力一二十年，还是没啥问题！” 蓝玉也说道：“对，更何况即便咱们这几个老骨头不在了，年轻的也有能挑起担子的，比如廖镛和廖铭他们哥俩，一个善于骑兵，一个善于步兵！” “虽然他们此时被皇上从前线调下来了，但是如果真有人胆敢做出糊涂事，廖家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还有东莞伯的弟弟，这次在云南，那也是一个响当当的前锋，所以宁王，你去就藩后，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不该做，咱希望你能明白！” 宁王苦笑的想要站起来，但是此时他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只好扶着桌子朝着蓝玉等人说道。 “诸位叔叔伯伯，我朱权岂是是非不分之人，你们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了，小时候我和谁最要好，你们也清楚！” “我就在这里向诸位叔叔伯伯保证，我和韩王绝对不会做出傻事，而且但凡其他藩王想要做哪些事情，我和韩王第一个会站出来反对的！” 说着，宁王又看了一眼朱环，眼中满是苦涩。 看我干啥，我就是个乱入戏场的路人甲而已！ 朱环不明白这个朱权为何总是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 “行，有你这句话，咱们也就放心了，年后好好去就藩，给咱们盯紧了燕王！” 蓝玉拍了拍朱权，像是嘱咐，但更像是命令一般的说道。 “好的，各位叔伯的嘱咐，权记下了！” 朱权很明显的松了口气，朱环甚至看到，朱权的腿终于恢复自由了。 这顿饭，朱环吃的很懵逼，但是朱权更是吃的很压抑。 一顿饭吃完，朱权就连忙起身告辞离开了。 走之前，朱权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朱环，眼神里满是嫉妒。 朱环在朱权走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蓝将军，你们刚才这是干啥，难不成皇上找到接班人了？” 蓝玉笑着看着朱环，也拍了拍朱环的肩膀，嘴里喷着酒气说道。 “这个皇上既然还没有当庭公布出来，咱们也不好讲，你就别乱想了。” 皇上还没公布，那这说明就是皇上已经确定人选罗！ 朱环更是不解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难道不是淮王？” 按照历史走向，应该就是朱允炆来继任了，但是如果是朱允炆当储君，蓝玉他们会这么卖力的替朱允炆威胁朱权？ 朱环觉得不可能！ 那会是谁呢？ 莫非是自己穿越来到大明，自己无意间改变了历史的进程，所以建文帝这个二货被他悄无声息的给干没了？ 如果是这样的，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过没了建文这个二货，那燕王也就没机会造反了。 永乐这个猛货难不成也被我给干没了？ 想到这里，朱环觉得历史的负罪感压了下来，没有永乐，那永乐盛世也就没了。 对了，那马三宝给我给拿走了，那郑和下西洋也没了！ 朱环心跳加快，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 “朱环，你想啥呢，这么激动！” 傅友德看着朱环，见他在一边发愣，然后整个人都开始紧张了起来，于是问道。 “没，没什么！”朱环肯定不能将自己内心所想给说出来，于是他站了起来，朝着蓝玉等人抱拳说道。 “诸位叔伯，晚辈煤炭局那边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晚辈先告辞了！” 常升看着朱环这幅样子，几次想要将实情说出来，但是却被傅友德用眼神给止住了。 这时，一直在旁边当路人的李景隆站了起来，他朝着朱环笑道：“行，你有事就先走，不过咱送送你总可以吧！” 曹国公朝着蓝玉等人使了个眼色，然后攀着朱环的肩膀，和朱环慢慢的朝着门外走去。 一路上，李景隆像是喝醉了一般，朝着朱环说的：“吴商，你是个有能耐的人，所以很多事情你不需要多想，做好自己每一天的事情就可以了！” “你想也没用，还不如多想想当下如何将自己做好就行了！” 朱环看着这李景隆，发现这家伙虽然在历史上是个草包，但是这家伙除了军事是个废材，在其他方面却还不错！ 就比如刚才这番话，朱环就觉得李景隆说的很有道理。 想那么多干嘛，再怎么想，发生的事情也就发生了，你也改变不了。 “曹国公所言极是，晚辈谢过了！” 朱环朝着曹国公行礼道。 “咱们还客气啥，你就记住，把事情做好，就像你这个无烟煤，就是造福百姓的，皇爷就喜欢你这种造福百姓的人！” 李景隆也将朱环送到门口，最后嘱咐了一句说道：“你别多心，很多事情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虽然这李景隆说的话云里雾里，但是细细一品味，却又有道理。 于是朱环再一次朝着李景隆行礼，两人在凉国公府外面作别！ 然而朱环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这帮看似喝得七晕八素的淮西勋贵们，一个个又恢复了清醒。 李景隆也大踏步的走了进来，显然，刚才那副微醺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 “你和他说了些什么？”傅友德朝着李景隆问道。 李景隆不以为然的说道：“就是要他好好做好现在的事情，不要多想，该来的，总归要来的！” 说着，李景隆又笑着补充道：“难不成我还敢将那几个字说出来，你们都不敢说，我更加不敢了。” “哎，真不知道皇爷要藏到什么时候，真是憋死咱们了！” 常升气呼呼的说道。 蓝玉却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用手指敲着桌子说道：“咱们耐着性子就行了，比起咱们，那帮江南士族，似乎日子更加难过吧！” 想起那帮江南士族，这些淮西勋贵一下子又笑了起来。 是呀，咱们至少还有些盼头，但是那些江南士族呢，留给他们的还有什么？ “喝酒，喝酒，咱外侄孙带来的酒咱们才喝了两坛呢！”蓝玉招呼着众人，在这寒冷的冬季，这帮淮西勋贵们其乐融融！ 第二百八十四章 老爷子呆住了 那日的宴会，也不过是寒冷的冬季的一段小插曲而已！ 就如同那几日的回暖，也就是昙花一现，过了那几天，寒风再一次呼呼的刮了起来。 好在这煤炭局以及煤炭公司都是由朱环在打理，津宁巷子的那些煤工们因为朱环的仁政，一个个也干劲十足。 因此不仅仅应天府的煤炭供应十分充足，北平等地的煤炭供应也是十分充足。 并且由于卖煤，需要许可证，因此这些煤炭贩卖人员也被朱环掌控的死死的。 以至于整个秋冬两季，这酷寒的大明硬是没有发生什么动乱。 大明的机器平稳的运转着，仿佛整个冬天就是正常的冬季一样，无事发生。 但是，朱元璋却知道，他能够踏踏实实的在书房批阅奏折，有闲心在皇宫内赏雪，皆是因为有朱环在打理着。 于是他也越发的佩服起朱环来了。 临近年关，节日的气氛也越发浓郁了起来，洪武二十五年，终于在大雪纷飞中就要走向结束了。 朱环在煤炭局内煮着一壶茶，闻着茶香正在查看着文件。 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直到朱环听到茶水煮开的声音，准备给自己倒一杯茶，才发现黄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朱环吓了一跳，这时才站了起来说道：“老爷子，你什么时候来了，快点坐！” 说着，便准备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龙井，给老爷子泡一杯茶！ “不用喝那个龙井，咱就喝点你这个七子饼茶！”朱元璋似乎也不介意这个茶是南蛮那边送来的了，拿起杯子，就示意朱环将杯子满上。 朱环微微一愣，但随即也明白了，老爷子看来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和他较劲了。 便笑盈盈的给老爷子将茶水满上。 朱元璋闻了闻茶香，说道：“这茶的确是好茶，也难为那个老娘么了！” “额，老爷子，你知道我今天在做什么吗？” 朱环生怕老爷子又将话题引到那个女人身上，便赶紧岔开话题说道。 “你在做什么，大孙子，别太累了，这事情是做不完的，要学会张弛有度！” 朱元璋从一进来就看到朱环在伏案工作，虽然他自己也是个工作狂，却也是心疼自己的大孙子，于是开口劝道。 “你放心，这些我都明白的！”朱环也是感激老爷子的关心，但是他更想将自己的成果展示给老爷子看。 “我刚才在统计这段时间我们煤炭销售的利润！” “利润？”朱元璋问道。 “对，就是从我们煤炭局成立以来，这段时间我们销售煤炭获利有多少！” 朱环拿着面前的账本朝着朱元璋炫耀道。 “你这煤炭销售价格不高，我想利润也不会有多少！” 朱元璋也明白了朱环所说的，但是在他的印象里，无论是无烟煤，还是普通的煤炭，自从朱环开始打理以后。 在市面上的价格就一直很稳定，价格不贵，关键是，朱环也没再找朝廷要过补贴。 而以前在顾家经营的时候，每年朝廷都要在入秋后给顾家拨一笔钱，用来维持煤炭的低价。 但是即便如此，每次遇到大灾害的时候，煤炭的价格都会有一次小幅度的波动。 因此，相对比下，朱环的这个煤炭价格如此低廉且稳定，想必是没有什么利润可言的。 更何况，朱元璋又想起了朱环对津宁巷子的这些煤工也很好，不仅给足了工资，还让他们入股了洗煤作坊，那这样一来，等于又分走了一部分利润了。 那自己的这个大孙子还有啥利润可言！ 朱元璋于是说道：“大孙子，你其实不用在咱面前装，如果你这样销售煤炭入不敷出，就和咱说，朝廷本来就对这个煤炭有补贴的，咱叫皇上拨给你就是了。” “老爷子，我可不是在像你哭穷哦！” 朱环本来是想要像朱元璋炫耀的，没想到朱元璋却领会错了意思，这下让朱环有些尴尬了。 但是朱元璋显然还是不相信，便说道：“大孙子，你这煤炭卖的这么便宜，你还给煤工这么好的待遇，你这煤要是不亏钱，咱真的是不相信！” “那老爷子你可就要大跌眼镜了，咱刚才要煤炭公司那边算了下，咱们这三个月不仅仅没有亏钱，还赚钱了，而且是大赚！” 朱环得意的朝着朱元璋说道：“老爷子，我要将利润公布罗，你可别吓着！” “多少，大孙子，你就别卖关子了！”朱元璋此时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他喝了一口茶水，问道。 朱环神秘的一笑，然后朝着朱元璋说道：“抛开各股东的分红，按照我们之前所定的利润上缴比例，从煤炭局成立到现在，我们一共要上缴利润八十万两！” “老爷子，这钱应该够多了吧，我记得你说大明一年财政收入才780万两，咱仅仅这个煤炭局，三个月的收入就有大明一年财政收入的零头了，呵呵！” “老爷子，你咋了，你怎么不说话！” 朱环得意的笑完，发现老爷子居然不说话了，而是端着茶杯，傻愣愣的看着朱环。 “喂，老爷子，你可别下咱！” 朱环这下慌了，连忙伸出手在朱元璋的面前晃了晃。 “大孙子，你说的是真的，你这三个月真的挣了这么多，不是在骗咱！” 朱元璋这时缓缓开口确认道。 听到朱元璋能开口说话了，朱环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老爷子没事！ 发现老爷子没事后，朱环便说道：“咱可是商人，商人怎么会打肿脸充胖子，咱要是亏钱了，绝对叫的比谁都响！” 这话朱元璋相信，他这个孙子别的都好，就是有一个缺点，就是贪财！ 哦，还有一个缺点，喜欢怪女人！ 这个先不说！ 所以，朱元璋相信，朱环这次上报的数字，应该是属实的！ 于是，这更让朱元璋疑惑了，他不解的问道：“你这个当初让顾家做的时候，明明还需要倒贴钱的，但是为何到你手里，就不仅不需要朝廷出钱了，还能给朝廷这么多钱！”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朱环听着朱元璋的疑问，心里一阵成就感。 他也不藏私，而是朝着朱元璋说道：“老爷子，这就是制度的力量！” 第二百八十五章 制度的力量 “制度的力量，什么意思？”朱元璋没听明白。 “简而言之就是，咱和你说的那个国企专营制度，是一个比顾家经营煤炭时要更加先进合理的制度！” 朱环耐心的解释道。 “咱曾经听一个人说过，一个好的制度能够让鬼变成人，而一个坏的制度却能够让人变成鬼，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你这亏钱变成赚钱，而且售价还这么低，你这钱总得从一个地方出来呀！” 朱元璋还是有些不解，他问道：“总不可能你和咱说的这个制度，能够自己变钱出来吧！” 如果真的有这个本事，咱大明所有行业全用你这个制度，那啥也不要做，这钱就来啦！、 “谁说咱这制度能够变钱，咱们只是用这个制度，将钱给合理的分配了而已！” 朱环喝了口茶，然后朝着朱元璋细细的分析了起来。 “你说之前顾家垄断了煤炭生意，说是亏钱的，这只是你自己的认为而已！” “那个顾新荣可是富得流油的，还有那个唐一霸，一个小小的洗煤作坊的管家，家里的财帛也是不少！” “从他们两人身上，你能看出他们经营煤炭的时候，是亏钱的么？” “如果是亏钱的，那顾家为何要死死地拽着这个煤炭，要真的亏钱，以顾家的自私自利，肯定丢的比谁都快！” “你说是么，老爷子！” 朱元璋听朱环这么一解释，恍然大悟，他连忙点头道。 “你这么一说，那也的确是的，咱朝廷每年补贴，但是顾家却赚钱了！” 想到这里，朱元璋恶狠狠的说道：“哼，这顾家人也是贪得无厌，一个小小的煤炭商人，都能在长安街买一栋大宅子，这的确是该死！” “老爷子，你这话说的也对，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这个制度问道，咱接手以后，无论是洗煤作坊，还是煤炭公司，以及民间的煤炭商贩，全都被煤炭局一手把控着。” “这样，咱们就等于通过煤炭局，掌握了整个煤炭行业的分配！” “咱们直接通过煤炭局，将整个煤炭行业的利润给重新整合在了一起，所以咱们将一部分利润给了煤工，一部分交给了朝廷，剩下的一部分再由我们这些商贾进行分配！” “所以老爷子你看，朝廷拿到了钱，煤工的日子好过了，但是咱，以及那些商贩们却没能够通过这个煤炭成为顾新荣这样的大富商了！” “当然，不是咱们赚不到钱，而是赚的钱其实比起顾新荣要少很多了！” “从此以后，朝廷可以通过这个煤炭获得利润，煤工也不会成为大明最下贱的一个行当了，而同时，咱大明也不会再出现像顾新荣这样的煤炭富商了！” 朱环一口气将这个解释给了朱元璋听，他相信，以老爷子的智慧，肯定能听懂的。 这个也就是后世烟草专卖局他们的操作方式，虽然咱们说烟草暴利，烟草专卖局暴利！ 但是相比国外的烟草商，咱们国内由于是国企专营，所以没能诞生出烟草大亨！ 相反，每年烟草上缴的利润，却能够供养整个官员体系的薪酬支付！ 这就是国企专营对利润再分配作用。 曾经的盐业也是如此，同样的还有大中小学教材也是如此！ “嘶！”老爷子终于明白了过来，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朝着朱环说道。 “没想到，咱真没想到，大孙子，你轻轻松松的就创造出一套如此利国利民的制度！” “这可比你之前弄的那些水泥、炒面啥的，更加厉害！” “大孙子，咱都要开始对你刮目相看了！” 老爷子不吝赞美之词，朝着朱环一顿猛夸！ “老爷子，你这是抬举咱了，咱这就是随便弄了个玩意，不值一提！” 朱环被老爷子夸得不好意思了，连忙谦虚道。 哪知道朱元璋此时表情却严肃了起来。 他说道：“大孙子，你可别以为咱这是在说笑，咱说的可是大实话！” “虽然你之前的那些水泥等物确实很重要，但是和这个国企专营制度相比，却完全不值得一提！” “你那些水泥等物，无非就是一个先进的物品而已，但是你这次所设立的这个制度，却是一种影响更为深远的东西。” “你可曾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咱华夏数千年皆为秦制！” 朱环这时也表情严肃了起来，他坐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这话咱听过，说的就是从秦朝之后，历朝历代都是采用秦朝所设立的制度，无非就是换了个朝代名称而已！” “也可以这么说，但是也不尽然！” 朱元璋喝了口茶，接着说道：“从秦以后，无论汉唐，还是宋，包括咱们大明，只是在原有的秦制上进行修补，但是却无法摆脱秦制的束缚！” “这也就导致从秦以后，历朝历代，最长的统治也无法超越三百年！” “比如汉，虽然有四百多年，但是中间有个王莽新政，在此之后爆发了战争，使得汉虽然有四百年，其实是分为两个时期的！” “东汉和西汉，是么？”朱环开口说道。 “对，大孙，你这分析也对，在长安的汉位于西边，洛阳位于东边，的确可分为东西两汉！” 朱元璋赞道。 “那么按照你这么算，前宋也是如此，位于开封的和位于临安的前宋，加起来虽然过了三百年，但是分开来算，也没有超过三百年国祚的！” “而唐朝算起来是最久的，有289年，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朱元璋朝着朱环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王朝周期律呗！” 朱环在后世可是听多了这个，便说道：“因为一个王朝从建立到灭亡，土地会从百姓手里慢慢集中到官员地主手里，这样就导致贫富差距越来越大！” “同时朝廷的官田也在建立后慢慢的被兼并，进而也是的中央对地方的统治慢慢削弱，地方逐渐被士绅地主所控制，造成中央权力削弱！” “你这个说的也很有道理！” 朱元璋说道：“咱就知道你很不错，居然能看出这么多问题出来！” “但是，这还只是最表面的问题，根源性的问题却还不在于此！” 朱元璋表扬完后，又严肃的朝着朱环说道。 “哦，那还有什么？” 朱环也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里，后世键盘侠谈到这个问题时，更多的就是说土地兼并！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大明亡于党争 “如果仅仅只是土地问题，那么就不会成为历朝历代都棘手的问题了。”朱元璋笑了笑，解释道。 “其实原因有很多，但是其中的一个根源问题就是特权阶层！” “特权阶层！”朱环这时也有些不解，因为在他看到的王朝周期律，似乎没有说过这个问题。 “对，就是特权阶层！”朱元璋再次重申道。 同时，朱元璋也发现，他在说到这个特权阶层时，朱环很明显的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很明显，朱环似乎并不知道，于是朱元璋便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大孙子，你看任何一个朝代在建立之后，都要依靠一批人来替皇上管理这个国家！” “而这些人在王朝建立之初时还不起眼，但是一旦随着国家承平日久，便会逐渐壮大，形成一个独立的阶层！” “这个阶层会开始慢慢的变得封闭，保守，进而就会成为一个特权阶层，变得自私自利，最终便会阻碍国家的发展！” 朱元璋说完这些，看到朱环似乎还不懂，便开始举例道。 “比如前宋，宋朝在创立之初，他们的第一个皇帝想着自己是黄袍加身当上了皇帝，害怕其他的武将效仿，因此在杯酒释兵权之后，就开始重用文官。”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借助文官来钳制武将，维护他的统治。” “但是正因为如此，朝廷的不少政策都是重文抑武的，久而久之，文官就形成了一个特权阶层，到了那个宋仁宗的时候，文官就完全把持了从朝廷到地方的方方面面，开始排斥除了读书人以外的所有其他阶层的人员。” “他们就开始将手深入商贾，寻求财富，在整个宋朝，商业都十分繁荣，但是大孙子，你可知道，那些商贾所聚敛的财富都去了哪里么？” “十之八九都在那些文官以及文官的家族手里！” “直到现在，江南一带的文人都还有不少涉足商贾，顾家就是典型，就是从宋朝时期传下来的。” “之后他们就开始垄断教育，本来科举制度是打破那些贵族把持人才的方式，但是结果到了神宗朝以后，满朝的臣子，十之八九都是那些文官的后裔，寒门想要起来已经难上加难了。” 朱元璋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朱环，发现他还在耐心的听着自己说这些，便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 “同样的那唐朝也是如此，他们当时依靠关陇家族打下来的天下，无论是薛仁贵，还是尉迟恭，他们都是关陇集团的！” “包括他们李家人都是出自关陇一脉，但是他们依靠着这些关陇家族的人打下了天下，自然也要依靠这些人来治理天下，因此这批关陇集团的人就慢慢的成为了关陇勋贵！” “也就是特权阶层，而关陇的这批人起初喜欢屯田，四处购买田亩，等他们的田亩多了，就形成了庄园！” “在庄园内又蓄养自己的私兵，这些私兵平时就是农夫，在庄园耕地，一到了关键时候就成为了可以上战场的兵卒！” “于是慢慢的，中央的权力就被他们给稀释了，到了天宝年间，一场安史之乱，彻底是的中央失去了掌控地方的能力。” “之后直到唐王朝的覆灭，藩镇割据一直是唐朝的心头之患！” 说完这些，朱元璋就朝着朱环问道：“大孙，咱举了唐宋两朝的例子，你应该明白了咱的意思了吧！” “明白了，其实就是阶级固化的缘故是么！” 朱环一句话将其概括了起来。 朱元璋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说道：“大孙，你这话说的十分精辟，就是阶级固化！” “随着一个王朝的建立，国家进入了平和发展的时期，那些朝廷依靠的势力聚敛财富的能力是远超其他阶层的。” “久而久之，他们就会形成了一个固有的特权阶级，他们在形成了特权阶级以后，最先就是敛财，聚敛了财富之后，就会将手伸入别的方面！” “一般文臣就会将手深入教育，垄断阶级晋升的渠道，武将则会开始养兵，慢慢的变成军阀！” “古往今来，自秦朝以后，历朝历代无不如此！” 朱元璋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道。 “老爷子，你厉害呀，难道皇上如此依仗你，原来你懂这么多！” 朱环由衷的佩服道。 这可不是客气话，朱环的确是对黄老爷子刮目相看了。 虽然这些东西在后世的不少历史书上会写，但是能够在此时看出这些问题出来，那可是十分厉害了。 “大孙子，这可不是咱有本事，而是咱大明有个很有本事的人！” “是他告诉咱的！” 朱元璋听到这话，脸上并没有露出喜色，而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谁，谁这么有本事，能让咱也认识下么！” 朱环听到原来这些事情是有能人告诉老爷子的，也来了兴趣，想要认识下。 在此时的大明，能够有这么远见卓识的人，朱环真想和他交个朋友！ “你没办法认识了，他已经死了！” 朱元璋神色更是黯然，他直接说道。 “此人其实你也知道他，他就是那青田先生刘伯温！” “这些事情都是他告诉咱的，他也在立国之初和咱皇上也说过。” “咱当时听到了这些，也吓了一跳，并且问他，有何破解之法！” “然而就连刘伯温这样的旷世奇才，却也摇了摇头说他不知道。” “因此在大明立国以后，咱也翻遍了史书，想要找到破解之法，然而却只发现历朝历代都是因为这个规律而灭亡。” “要是真有破解之法，那这些朝代也就不会在创造辉煌后不可避免的走向灭亡了。” 这话说得有些沉重，老爷子本来扬起的兴致也因此而失落了起来。 朱环看着老爷子这副样子，便说道：“老爷子，这事情其实是皇上他们家里的事情，你担心那么多干嘛！” “我相信，皇上肯定有办法的，毕竟他要不解开，那大明今后不也要走向这个老路了么。” “我想皇上比你更加着急！” 朱环其实知道，大明之后也会因此陷入王朝周期律！ 在洪武皇帝废除宰相之后，永乐帝建立内阁，之后就慢慢的陷入了党争。 阉党、晋党、东林党，这些其实也就是老爷子说的特权阶层了。 大明亡于党争，这可是后世对大明的评价！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官山海 “大孙，你这思想有问题！” 哪知道，朱元璋在听到朱环这番话，一下子勃然大怒起来。 他气鼓鼓的看着朱环，骂道。 “什么不关咱们的事情，什么是皇帝的事情，你既然已经是士籍，你就要思考这个问题！” “你是这样的想法，咱今后怎么能安心将这身衣钵传给你！” 朱环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安慰一句，居然起到了反效果。 还说这衣钵传给他不放心。 朱环心想，就你这殿阁大学士这个衣钵，给咱咱还不一定想要呢！ 这明朝的官员俸禄就那么点，还不如咱当商贾来钱快呢！ 要是到了嘉靖万历年间，咱去当个官貌似还不错，在明初当官，那还真不如回家卖红薯呢！ 当然，这些话朱环可不敢跟老爷子说，这话要真说出来，估计老爷子就算不打死他，也会气得当场嗝屁了！ 于是朱环只好诚恳的道歉，说自己的确思想有问题，一定要改过自新。 这样，老爷子的愤怒才稍微褪去了那么一点。 趁着老爷子愤怒退去了一些，朱环还是趁机安慰道。 “老爷子，其实这问题连刘伯温这样的人都想不出办法，你干嘛要去想！” “咱不是和你说过，专业的事情要专业的人去做，这朝堂上这么多有学识的人，你要皇上叫他们想去呗！” “比如那个刘三吾，咱就觉得此人很有学识！” 朱环这也是换了个方法劝诫，这王朝周期律的问题，朱环记得后世毛爷爷都诚恳的请教过当时的大教育家黄炎培先生。 或者说，就是毛爷爷在请教黄炎培先生时，黄炎培先生才提出了这个王朝周期律。 而当时，面对这个王朝周期律，毛爷爷是给出了答案的，还是肯定的答案。 但是毛爷爷的这个答案，放在此时的大明，可是无法实现的。 因为这个答案就是建立人民的政府。 但是老朱家愿意么？ 不得不说，此时的老皇帝的确也心系人民，心系百姓。 但是他本质上还是个传统的封建皇帝呀！ 所以对于朱环来说，此时大明想要跳出这个王朝周期律，几乎是无解的。 而朱元璋此时还不知道朱环内心所想。 他还是继续说道：“这个刘三吾是个大儒，但是大儒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 朱环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心想老爷子看来真的在这个问题上下了功夫，都看出来这问题不是儒家思想所能解决的了。 “咱皇上也尝试过解决这个问题，他在立国之初就想过不要依靠任何一个阶层来统治百姓，而是学着从百姓中挑选人来统治百姓。” 朱元璋朝着朱环说道。 “从寒门选拔人才是么？”朱环一下子就听出了朱元璋的所想，说道。 “不错，当时皇上就是这样想的，然而这也只是咱皇上的异想天开罢了！” 朱元璋说到这里，脸上的失落之色更是明显了，他长叹了一口气。 “老爷子，为何是异想天开！” 朱环不解的问道。 此时朱环身后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几点雪花飘了进来，落在了朱环的办公桌上。 朱环起身想要关上窗户，老爷子却开口说道。 “别关窗户了，透透气，咱身上贴着暖宝宝，不冷！” 朱环也知道此时老爷子的心情定然是压抑的很，便也依言没有关上窗户，而是继续安静的听老爷子说话。 他知道，人年纪大了，就喜欢说话，即便说的不是开心的事情，让他说出来，他的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况且，老爷子说的可是大明朝堂上的事情，听他说了，也让他能够对此事的大明有更深一步的了解。 果然，朱元璋在见到朱环又安静的听他说话，便继续开口说道。 “你可知晋人杨希武！” “杨希武，杨宪！” 这个人在大明也是很有名气的，据说还是刘伯温的学生。 “不错，就是那杨宪，咱皇上当初可是很器重他的！” “此人出身寒门，在咱皇上打下应天府时，就来投奔咱皇上了！” 朱元璋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当时咱皇上可是觉得他是个人才，还是和他一样的贫苦出身，加上刘伯温也很赏识他的才华，便重用了他！” “可惜你知道这人怎么样，他急功近利，阿谀奉承，阳奉阴违，排斥异己，独断专行、严刑酷吏！” “当着皇上的面表现得爱民如子，实际上却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 朱元璋越说声音越大，气的浑身都发抖起来。 “他的事情咱不想说，你要有心去查，你就去问蓝玉他们，他们可都清清楚楚的！” “而且不仅仅杨宪，开国初期，咱皇上可是起用了不少寒门才子，但是咱皇上反贪腐时，那些被剥皮的官员，一大部分是出自这些寒门！” “寒门的官员起用后，因为家境贫寒，对金钱的渴望比那些士族更甚，简直就是一群饿狼！” “咱皇上后来就发现了，不少寒门官员在成为官员后，就会忘记自己还是百姓，认为自己已经当官了，所以对百姓比那些士族更狠，更毒，贪污更甚！” “相反，不少士族官员，因为从小就衣食无忧，对金钱的欲望还没那么强，他们虽然也会有贪墨现象，但是比起那些寒门，却要好多了！” “所以，咱皇上最终向江南士族妥协，启用江浙文人，不仅仅是因为胡惟庸等人专权，更是因为皇上所依仗的寒门彻底寒了他的心！” 朱环听着老爷子说的这些话，心中想起了一句话。 自己人对自己人最狠！ 这话果真没说错！ “老爷子，这没办法的，这千古难题想要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呀！” 朱环安慰道。 “但是，咱从你这里却看到了一丝希望！” 然而朱元璋却开口说道。 “你这个国企专营制度就是一个很好的制度，能够通过这个制度合理的分配财富！” “而且咱发现你对管仲的治国理念十分熟悉，你这个国企专营制度咱要是没看错，就是起源于管仲的‘唯官山海为可耳’，这句话吧！” “呃，差不多吧！” 朱环支支吾吾道。 这国企专营是从哪里学过来的，他自己清清楚楚，但是没法对老爷子说！ 第二百八十八章 朝廷大震 “管相的盐铁论其实目的也和你这一样，通过国家专营盐铁，使得民众开垦田地所用农具和食用盐得到了保证！” 朱元璋说道，“同时，朝廷也可以从中获利！” “大孙子，你当初在科举时提出的仓廪实而知礼节，到现在的国企专营制度，都是出自管相的思想，而这也给咱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朱元璋感慨道。 “咱们自秦以后，就一直是使用秦制，因为管相的齐国最终亡于秦国，加上孔夫子认为管相为人奢侈，因此在儒生眼里，管相并未受到重视。” “但是你这次的这个制度，着实让咱看到了管相思想的厉害之处！” “只可惜，这管相虽然厉害，他的思想却更多的是发展商贾的思想，整个齐国，在管相之后，商贾繁盛，成为列国最富有的国家。” “要是管相的思想也能给打破周期律，那就更好了！” 老爷子在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朱环也在听着。 虽然这话题说起来沉重，不知为何，老爷子说完这些，心情却又舒坦了不少。 而朱环则安安静静的听着老爷子唠叨，最后在黄昏中，又送着老爷子离开了煤炭局。 在离开煤炭局时，朱元璋又朝着朱环吩咐了一句。 要他尽快将这些获利上缴户部，他要让皇上也知道，这个制度的好处！ 朱环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然后目送老爷子在雪地里缓缓的朝着皇城走去。 夕阳余晖洒在这个孤独的老人身上，此时的朱环目睹着这份景色，心情更是一阵唏嘘起来。 其实在之前，老爷子一直说着这个王朝周期律，朱环之所以一直聆听，而不怎么插话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这个王朝周期律在此时的大明，想要解决很难，除非，是他当上了皇帝！ 要不然，目前来说无解！ 因为想要解决王朝周期律，一方面需要真正的依靠人民，而不仅仅是依靠百姓中的寒门，要不然就如同此时的皇帝一样，提拔的寒门最终压榨百姓最狠！ 而另一方面，则需要重视商业，让朝廷至少在税收上摆脱对农业税的依赖，这样才能减轻百姓负担。 因为仅凭大明的土地，供养百姓的人数是有限的，而只有将多余的人口转入商业，才能摆脱依靠土地产生的内卷！ 最后，还需要走出国门，就是对外殖民，学西方，让大明的子民尽可能的在更多的更富庶的地方繁衍，这样才能最终摆脱这个王朝周期律。 但是这三点，无论哪一点朱环都不能说给老爷子听，因为他心系大明，一旦他听进去了告诉了皇帝。 都很有可能对老爷子造成危险。 因为这三点不仅仅只是三个对策，更是要直面这帮儒生的三个根深蒂固的观念。 第一个依靠人民，那就是直接对抗文官的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理念！ 第二个重视商业，就是对抗儒学的重农抑商！ 第三个走出国门，那就是实行王霸政策，这个早在朱环提出占城国进贡和吕宋华侨的政策时，就遭到了以江南士族为首的文官团体的激烈反对。 如果要推广殖民主义，那就无异于是直接对儒学开战了。 老爷子这一把老骨头了，怎么承受得了这帮儒生的谩骂！ 因此，朱环只能忍住内心想要诉说的欲望，选择了沉默。 但是看着老爷子在雪地里孤独前行的身影，朱环又是心中一阵愧疚。 这位老人，虽然已经身形佝偻，但依旧在不屈不挠的肩负着振兴大明的使命。 朱环不知不觉的眼眶都湿润了，他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寒冬的冷空气，将自己内心的一些情愫压制了下去。 …… 铛！铛！铛！ 早朝的钟声响起，大明皇宫内，前往早朝路上的积雪已经被一大早起来的宦官们清扫的干干净净！ 文武百官分两列而立，他们一个个一大早被寒风吹了个透心凉，此时已经毫无倦意。 而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更是神采矍铄，面色威仪的扫视着群臣。 金黑子照例大喊一声：“开朝！” 此时，户部尚书赵勉第一个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启禀皇上，臣有事请奏！” 朱元璋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沉声说道：“准奏！” 赵勉这时便开口说道：“启禀皇上，煤炭局及煤炭公司在运营三个月，目前已经将这三个月的应上缴收入汇总上缴了上来。” “根据吴商上缴的银两总数以及户部对煤炭局及煤炭公司的账目进行核算，最终确定，煤炭局及煤炭公司从成立至今三个月内，共计上缴收入为80万两，上缴银两和账务核对数据准确无误！” 赵勉此话说完，本来安静的朝堂一下子哗然起来。 即便朱元璋之前已经从朱环那里听到了这些消息，此时再次听到赵勉汇报上来，也是再一次震撼了一下。 但是他忍住了，脸上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态。 “天啊，此前顾家经营煤炭时可是每年还要从朝廷补贴钱的，为何此时的吴商却不仅不需要朝廷补贴，三个月却还能赚到这么多钱！” 不少官吏在下面纷纷议论起来。 “启禀皇上，臣以为，皇上应该命都察院对顾家进行调查，为何顾家经营煤炭时却一直找朝廷要补助，并且年年亏损严重。” “而吴商开始经营煤炭后，不仅不找朝廷要一分钱，还能给朝廷带来八十万两的财政收入，此中蹊跷，必须要顾家给予一个答复才行！” 户科给事中贺德寿这时站出来说道。 “荒谬，贺德寿，你此言是在栽赃顾家，商贾一事本来就盈亏一时难料！” 同样是户部官员的顾安宁站出来申辩道，“找你这么一说，那么所有商贾只要出现亏损，是不是都察院都要派御史前去查问一番！” 此言一说出来，几乎满朝官员都知道，这是顾安宁在维护自己家族利益的申辩了。 而且漏洞百出，毫无说服力。 就算是顾安宁的同伙想要替顾家说情，也一时不知道如何说是好。 但是此时如何决断，也在皇上的身上。 于是，和顾家关系不怎么样的官员也都暂时没有开口和顾安宁对峙。 安静的听接下来皇上的决断！ 第二百八十九章 国企专营就是好 （上一章末尾写了顾安宁，写错了，是顾海！） 顾海其实心中也是很惶恐，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辩解是多么的苍白以及无力！ 然而，他身为顾家人，也是顾家在朝廷的官员，此时如果不站出来替自己家族申辩，那么他又有何面目回去见顾家族人！ 而且当时顾家经营煤炭的这些人，也大多是他这一支的族人，于情于理，他都要站出来说这番话的。 现在他就只希望皇上不要真的听信六科的言论，派人去调查他们顾家了。 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想要查出一些问题出来是非常简单的。 和他们有没有在煤炭这一块做手脚，没有任何关系。 “顾海，朕有说过要派人去你们家族调查么，你这么急着出来申辩做什么？” “还是说你们顾家真的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看着顾海沉声问道。 “皇上，顾家对大明忠心耿耿，绝对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事情！” 顾海赶紧回道：“只是这贺德寿仅凭煤炭局的上缴收入就直接断定我们顾家在煤炭上做了手脚，这让微臣觉得贺德寿此言，未免太过草率了。” “六科本就是有闻风启奏之权限，咱设立科道言官的目的就在此，你难道不知道么！” 朱元璋反问道。 “微臣知错！” 顾海连忙低头认错。 不过皇上虽然呵斥了他，但是他也知道，刚才皇上的这番话表明了一个态度，就是不会在这个煤炭问题上对他们顾家做什么。 想到这里，顾海也是松了口气。 朱元璋此时自然不会对顾家动手，之前顾安宁辱骂朱环，朱元璋已经将他们全家都套麻袋摔死了。 如果再对顾家下手，也并不妥。 顾家虽然也有不少事情让朱元璋看不过去，但是总的来说顾家对朝廷的支持，也算是江南士族的一个表率。 朱元璋自然也不能对顾家下手太狠，以免彻底凉了江南士族的心。 于是，朱元璋便转移了话题说道：“此次煤炭专卖既能以低价向民间出售无烟煤，又能替朝廷上缴可观的财政收入，诸位可知是为何么？” “大明自立国起，凡是要向民间让利的政策，均都要从财政专门支出一笔钱，方能保障咱的旨意能够普及下去！” “唯独此次煤炭专卖，算是开国以来第一次做到既能惠及百姓，又能给朝廷带来受益之举，诸位可知是什么原因么？”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连番询问，但是这些朝臣哪里知道是什么原因，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朱元璋，没有说话。 “因为国企专营制度！” 朱元璋知道这些人不懂，这可是自己大孙子提出来的制度，就这帮只知道读四书五经的文臣，哪里会懂这些。 于是，他接着说道：“此次国企专营制度，在煤炭一行已经看到了效果，说明这制度是个好制度，你们下朝以后要花时间多研究研究这个国企专营制度！” “要看看这个制度在哪些地方还能普及下来，尔等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去煤炭局问朱环，这个国企专营制度的构想就是由吴商提出来的！” “尔等不要自持身份就不懂得礼贤下士，他懂得东西可是有很多，你们要学会不耻下问！” 这下，朝廷里的文武百官一下子又愣住了。 这国企专营制度是朱环提出来的？ 难怪这煤炭局由朱环负责！ 之前，这帮朝臣还只知道这无烟煤是朱环最先带来的，他从云南带来的。 没想到，这国企专营制度也是由他提出来的！ 天呐，这个吴商到底是什么来头！ 居然总是能给他们带来震撼！ 群臣一个个心思活络了起来。 特别是淮西这帮人和江南文臣更是神情走到了两个极端！ 因为之前朱环拉股东的事情，这帮老淮西已经知道了这个制度和朱环有关了。 所以当老爷子提出来这个国企专营制度是朱环提出来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但是那帮江南士族就不一样了，他们一个个是惊惧交加！ 他们没想到原来这个国企专营制度也和朱环有关，这让他们本能的感受到了危机感！ 农子墨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淮西人那边，然后小声朝着方孝孺说道：“难怪这什么煤炭公司一成立，那些能够卖煤炭的几乎都是这些淮西人！” “我当初还以为是朱环在煤炭局任职的缘故，此番看来，还不至于此！” “是呀，我等大意了，如果这国企专营制度真的被皇上大力推行下去，那可不得了！” 方孝孺也回道：“从此以后，但凡国企专营制度普及的地方，就是淮西人的天下，这些淮西人可就不仅仅是执掌兵权这么简单了，天下的财帛也当由他们掌控了！” “这该死的朱环！” 农子墨恶狠狠的骂道。 这兵权本身就算淮西人没有掌握住，他们江南士族也很难染指！ 但是这财权却一直都是他们江南士族手里拽着的。 这天下税赋一半出自江南，所以这一块一直都是抓在他们手里。 但是如果真的任由朱环将这个国企专营制度推行下去，只要朱环朝哪个行业推行国企专营制度。 那么他们江南士族就要从那个行业退出来，假以时日，户部的淮西人也会越来越多。 在财税这一块，也能和他们分庭抗敌了。 农子墨他们一个个都忧心忡忡，皇上之后还说了写什么，他们也不在意了。 只听到金黑子宣布退朝，他们才开始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 而待走出了奉天殿，方孝孺悄悄的拉了他一把，他们两人加上那顾海，一共三人，在走出皇宫后，就朝着翠微居那个方向走去。 农子墨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自从黄子澄和齐泰被抓后，就很少来到这里了。 不知为何今日，他们又会来此处碰头。 不过看着方孝孺一副神秘的样子，他也按捺住内心的好奇，跟着方孝孺一起走进了翠微居。 在那个当初黄子澄所包下的庭院内，农子墨他们一进庭院，就看到穿着常服的朱允炆坐在庭院里。 朱允炆看到他们过来了，便站了起来，直接朝着方孝孺行礼道：“学生朱允炆，见过老师！” 第二百九十章 憔悴的淮王殿下 “淮……淮王殿下！” 农子墨和顾海显然都不知道，原来是淮王殿下在这里等着他们。 于是，他们赶紧朝着淮王朱允炆行礼。 朱允炆还是如同以往一样，儒雅随和的要他们免礼。 看着朱允炆一如往常一样的随和，但是面容却憔悴了许多，农子墨不由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淮王殿下，您现在这个样子，臣，都是我们这些臣子无能，才连累殿下如此！” 说着，农子墨开始抹着眼泪。 “农侍郎无须如此，都是本王实力不济，技不如人，如之奈何！” 朱允炆安慰着农子墨等人，并且招呼他们就如同闲聊一般，大家坐着聊聊。 自从上次黄子澄等人被抓，特别是后来孔讷识相的不再参与朝政，而是躲回山东当他的土财主去了以后。 皇上就对东宫的侍卫和宦官进行了一次大换血。 如今东宫的宦官和侍卫包括宫女都不再是当年吕氏手底下的老人，全都是皇上特派的亲信。 如此一来，江南士族和淮王之间的联系就中断了。 加上朱允炆在当初谋划剪除吴王羽翼的时候大败，被气的吐血，之后就一直在东宫疗养。 所以在不少朝臣看来，似乎是淮王已经失去了争权夺利之心。 朝堂一度都恢复了祥和。 然而！ 朱允炆岂会如此，他只不过是一时间失去了母亲和老师的指点，陷入了迷茫。 在他短暂的偃旗息鼓之后，朱允炆看到越来越多的那些宫内的人开始对吴王献殷勤，而原本繁闹的他这边却安静的异常。 他的心里也是越来越不舒服，那种落差感让他寝食难安。 这储君之位本来就是我的，为何现在看来岌岌可危了！ 然而即便心中不满又如之奈何！ 如今这宫里宫外自己的人已经没有了，而且皇爷也很久没有来看望他了。 这东宫就像个世外桃源一般，安静的异常。 好在皇爷不仅没来看他，看吴王的机会也很少，这让他心中稍微舒服了那么一点点。 朱允炆于是在一次去探望黄子澄等人的时候，从黄子澄口中得知了这个地方。 于是，他的心思便再一次活络了起来。 “老师，自从大学堂换了你们以后，这大学堂上课也越来越没有意思了！” 朱允炆叹了口气说道：“这些皇爷新派来的老师，学识远不及你等，有几次在上课时出现了错误，学生主动提出异议。” “他们非但不虚心接受，还固执异常，说吴王殿下能虚心学习，本王却总是想要表现自己！” “哎，这些老师又有几个是静心做学问的，都是一群阿谀奉承之人罢了！” 方孝孺听出了朱允炆心中的落差。 但是此时时局如此，他们江南士族的影响力已经彻底从东宫被驱逐出去了，因此他们也只能安慰道。 “殿下无须太过失落，这些阿谀奉承之人也就随他便是！” “皇上如今还并没有提出立储的问题，那么淮王殿下你还是有机会的！” 方孝孺说完，那个农子墨这时也开口说道：“对，方兄所言极是，而且那些大学堂的学士也不过如此，能力有限，淮王殿下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即是！” “如今在淮王殿下面前，最大的敌人不是这些宵小之辈，而是那吴商！” 顾海也跟着附和道：“是啊，那吴商才是我们面前最大的敌人，就是有吴商在，那些淮西人才会屡屡得逞，只要吴商败下阵来，他们淮西那帮人想要出头，就完全不可能了！” “那吴商到底又做了些什么事，本王如今在东宫就如同被软禁一般，四周全是皇爷的人，一点朝堂的消息都打听不到！” 朱允炆听到他们说起朱环，也好奇的打听了起来。 农子墨便将最近的事情大致的和朱允炆说了一遍。 特别在说到那个国企专营制度方面，农子墨还特别强调了一番这个国企专营制度是什么。 “这吴商真的是个人才，可惜此人却倒向了淮西人这边！” 朱允炆心想，此人当初要是能够倒向我们这边，那本王这储君之位可就稳妥了。 “如今之计，这个国企专营制度还不是当务之急，本王此次前来，就是想要如何营救黄子澄等几位老师的！” 对于这个国企专营制度，朱允炆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这个涉及到一些经济学上的东西，而淮王一直以来，也是歧视商贾的。 “本王如今想到了一个办法，还请诸位一起帮忙实施！” “淮王殿下想到了什么办法！”方孝孺等人连忙问道。 “本王想要请乌斯藏的喇嘛来京师和三清道观的道士进行一次辩经！” 朱允炆于是开口说道。 “辩经，这个和解救黄兄等人有什么关系？”方孝孺朝着朱允炆问道。 农子墨等人也面露不解神色！ “自然有关系！”这个办法可是朱允炆窝在东宫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 于是他解释道：“咱大明自立国以来，一直都没能得到道教的承认，原因就是皇爷早年曾有段时间是当了和尚的！” “而皇爷却一直在想办法能够获得道教的承认。” “每年年后开春时期，皇爷为了祈求风调雨顺，都会到佛道两家去祈福，而每年这个时候，佛道两家都会举行一次法事，之后就会有佛道两家的辩经大会。” “往年辩经都是佛教胜得多，道教胜的少，原因就是蒙元时期，那些道士大多都跟着起兵一起抗元去了，导致中原道士人数褪减。” “皇爷有感于此，便每年颁发度牒的时候，道士度牒往往比僧人的度牒要多，但是即便如此，道教却还是不肯认可皇爷！” “于是本王便想着，如果能够引入乌斯藏的僧人来一次辩经大会，让他们将这些道士给辩倒，然后本王再去将乌斯藏的僧人辩倒，如此一来道教对本王的好感便会大增！” “本王在顺势提出要道教对本王认可，这样本王就会对了一层助力！” “与此同时，也可以道教的名义，要皇爷将本王的老师给赦免了！” 朱允炆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方孝孺等人听到朱允炆的这个计划，一个个也是目光一亮，大声赞美了起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土豆大土豆 “淮王殿下如今真的是长大了，能够想出如此招数，着实让我等刮目相看了！” 方孝孺大声赞美道。 “而且还能想到利用乌斯藏的喇嘛来辩经，可见淮王殿下心思缜密了许多！” 不用淮王解释，方孝孺等人也知道为何会找乌斯藏的喇嘛。 因为这个辩经一直以来都是汉传佛教和本土道教的斗法。 乌斯藏的藏传佛教一项都不参与其中的。 而且由于藏传佛教的影响力一直都在西藏和西域一带，所以中原的道教和佛教都并未对他们有过敌意。 相应的，这藏传佛教也无心入住中原。 如此一来，只需要贿赂几名乌斯藏的僧侣，便能够将此事付诸实施了。 “老师，你是否也认可学生的想法！” 朱允炆见方孝孺开口称赞了起来，心中也是一阵大喜，连忙问道。 “淮王殿下此举深谋远虑，我想即便吴商等人也不会想到这一茬吧！” 方孝孺肯定了朱允炆的这个做法。 “那么此时还需要你们前去实施，本王如今在东宫已经根本无力施展什么，就连溜出来也十分困难！” “所以此时就拜托诸位了！” 朱允炆站起来朝着方孝孺等人作揖。 方孝孺等人连忙回礼，并说道。 “敢不效死力！” …… 这边，沉寂一段时间的淮王等人又开始暗搓搓的商议着一些勾当。 但是朱环却并不知道翠微居发生的一切。 他在和朱元璋在煤炭局大门口道别之后，便也满腹心事的回到了大明洋河酒馆。 他的脑海中还一直是那个历史周期律的事情，以至于回到酒馆后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眉头并未舒展开来。 朱环心中的不快都写在脸上，马三宝等人自然是不会去触及朱环的眉头。 于是，一个个也都离得朱环远远的，深怕不小心成为了朱环的出气筒。 只是张软萌却一直在旁边看着，突然，她朝着朱环走了上去。 朱环还在想着心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张软萌过来了。 “那个，朱环哥哥！” 张软萌柔声细语的朝着朱环说道。 “嗯，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朱环笑着看着张软萌问道。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小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张软萌没有挣扎，而是任凭朱环拉着她手，但是小脸却红扑扑的，像是被寒风吹过一般，煞是可爱极了。 “那个，你种下去的那个土豆好像已经长好了，你要去看看么？” 张软萌说话声音一直都柔柔的，一点侵略感都没有。 就像是后世说的软妹子一样！ 朱环本来还在享受着张软萌的柔声细语，但是听到土豆两个字，朱环一下子站了起来。 “真的，那太好了！” “走，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朱环拉着张软萌就朝着后院走去。 这个后院，自从朱环已经降低了大明洋河的产能以后，朱环就很少来这里了。 也就是当时朱环种植土豆的时候进来过，之后他就好像将这个地方给遗忘了。 其实最主要原因还是朱环自己并不懂农事。 即便如同土豆这样易于栽培的农作物，要浇多少水之类的，他都完全不懂。 而在商城兑换这个土豆，也没有附带种植方法。 好在当时问张软萌，她说她会种地，于是朱环就将这个土豆丢给了她。 自己也就不怎么管了。 如今没想到土豆居然种植出来了，这真的算是意外之喜。 “哥哥，这个土豆我觉得应该是在春天种植比较好，春天种下去，夏天收。” 张软萌看着那翠绿的土豆叶子朝着朱环继续说道：“当然夏天种秋天收也可以，但是时间要早一点才好，哥哥你当时种植的时间太晚了，所以现在天气冷，对这个土豆生长不好！” 朱环也在看着这一缸一缸的土豆，听到张软萌这番话，惊讶道。 “妹子，你居然就知道这个土豆是什么时候种植比较好了，你也太厉害了吧！” 朱环在这方面就是个白痴，自然对张软萌这番话表示很是惊讶。 在后世，由于温室栽培技术已经培育成熟了，超市一年四季都有各色蔬菜瓜果，所以朱环对于很多蔬菜什么时候收获，已经彻底没有了概念。 对了，温室栽培！ 玻璃！ 朱环想起了南蛮的那个玻璃，心中突然一动，咱也可以在大明搞温室栽培呀！ 等等，先别想这个，先看土豆！ 这时，张软萌继续说道。 “哥哥，这个土豆很容易种植的，看起来根本都不挑土壤，也不挑环境，只要别太冷就行了！” 说着，她指着大缸说道：“如果是其他的种子，你放在这大缸里，估计都活不了！” 听到这话，朱环尴尬的笑了起来，他记得那天也是心血来潮，就兑换了一些土豆，就这么种植了下去。 “行，以后这里我给你打造一个温室大棚，专门给咱们软萌妹子种菜！” 朱环已经想好了，这后院等玻璃研发出来后，就搞温室大棚，在到商城把红薯这些农作物全给兑换出来。 然后在这里进行试验栽培！ 软萌妹子这么会种地，让她专门当服务员也是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朱环就大声喊道：“解雨辰，给我出来，咱们一起砸大缸！” 就这么喊了一声，解雨辰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然后走到朱环面前说道：“吴商大人，有何吩咐！” 朱环指着这些大缸说道：“咱们一起把这些缸给砸了，一起看看能收获多少土豆。” 这里一共有二十个大缸，朱环也不知道一共能出多少土豆。 解雨辰压根不管那么多，他身为锦衣卫，服从命令听指挥，是他的天职！ 于是，他抽出绣春刀，然后朝着朱环再次确认道：“砸了？” “对，砸了，但是小心，别把里面的土豆给划烂了。” 朱环再一次重申道。 解雨辰点了点头，然后把绣春刀给放回刀鞘。 接着，抡起绣春刀，就朝着大缸砸了过去。 “砰！” 解雨辰力气大，一下子就将需要两个人才能抱得起的大缸给砸出了一个窟窿。 “砰砰砰！” 只听到解雨辰连续几次挥舞绣春刀，不一会儿，一个缸就砸烂了。 里面的土豆跟随着泥土，一起掉了出来。 朱环大喜，连忙也从厨房拿出一根铁棍，跟着一起加入了砸缸的行列。 只有张软萌站在一边，看着这些土豆，慢慢的，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第二百九十二章 老爷子吃土豆饼 此时的水稻，即便是富庶的江南，亩产能够突破300斤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往往在北方，水稻的产量都还达不到这个水平。 张软萌是山东妹子，那里还喜欢种植小麦，此时的小麦，产量也很难超过300斤，一般也就在200斤左右徘徊。 这也就是为啥，此时的张软萌会那么惊讶的原因了。 随着朱环和解雨辰两人在砸烂那些大纲，一颗颗的大小不一的土豆就冒了出来。 张软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始扒拉起最先砸烂的一个大缸里的土豆来。 “哇，这一颗起码就有两斤重了！”张软萌捧起这一缸土豆里面最大的一颗，惊讶的都合不拢嘴了。 “那是因为软萌你照顾的好呀！” 朱环不以为意，有着后世生活经验的朱环，对于这么大一颗的土豆，压根就不以为意！ “嘿嘿！” 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软萌听到朱环在夸奖他，笑的眼睛都成了月牙状。 “哥哥，你这土豆因为是种在这个大缸里，缺乏光照，要是能种在田地里，可能还要这么大一个的呢！” 张软萌比了个大大的手势给朱环看。 朱环此时都砸出一身汗了，他看着张软萌比划着，然后笑道。 “这么大的估计没有，但是比你手上那个大一倍的土豆，还是会有的！” 朱环记得后世曾经就有人种出来二十斤的土豆，但是那种是破纪录了。 一般的大颗土豆，能够达到十斤左右，那种都是土豆王了。 此时廖镛也从皇宫回来了，他看到朱环在后院里和解雨辰一起砸大缸，也跟着一起砸了起来。 这样，不一会儿这二十个大缸就已经被朱环他们全部砸烂了。 之后就是在扒拉土豆，待全部清理出来，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张软萌在后院点上了油灯，大伙喊着这堆积成小山的土豆，除了朱环以外，其他人全都傻了。 “这，这看起来应该快五百斤了吧！” 廖镛支支吾吾的回道。 他刚才在砸缸的时候，已经从朱环他们嘴里了解到了，这个东西叫做土豆，是一种粮食。 “朱环，这东西你从哪里找到的？” “这应该是神物呀！” 廖镛看着朱环，语气有些激动。 这个时代的人，无论是像廖镛这样的王公贵胄，还是像张软萌这样的民间百姓，没有谁不重视粮食的。 农业时代，粮食产量就直接决定了百姓的生活和国家的强大。 因此，当这样一种高产农作物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的时候，可想而知，他们有多么的激动。 “这个土豆是从海上传过来的！” 朱环早已经想好了借口，然后说道：“这个是一位西夷商人来买我的烧饼，身上没钱，就拿一袋这个土豆，换了我一袋烧饼走了！” “他告诉咱，这个土豆种下去，一株苗能够产五到十斤的土豆，还耐储存，当时我以为那西夷就是想要咱的饼，所以就没当回事，拿回来就丢在一边了。” “后来老爷子不是说我大规模酿酒不行么，所以我就想着这些缸也是花钱做的，别浪费了，所以就把这西夷的这个土豆给种下去了。” 朱环说的很随意，但是廖镛却直接炸了。 “这，这可是神物，不行，我要拿进宫里去给老爷子看！” 说着，廖镛就从这一堆土豆里面挑了两个最大的，也不管那上面沾着泥土，直接撒腿就朝着皇宫里跑去。 朱环也知道这个土豆对大明的影响有多大，他也不介意廖镛这么大的反应。 他本来就是想要用土豆，加上红薯和玉米，来打造出洪武盛世出来的。 按照历史的进程，老爷子还有五六的寿命，用着这些高产农作物，是完全可以打造出洪武盛世出来的。 这段小插曲，给张软萌等人全都带来了震撼，唯独朱环一脸平常。 解雨辰没有说话，但是看着朱环这一脸的平淡，心中更是对朱环高看了几分。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吴商，的确是个人才。 翌日清晨，雪停了下来，但是天还是阴沉沉的。 今年的冬季，这大雪就是下几天，停几天，再下几天，停几天。 朱环已经习以为常了。 在张软萌的服侍下，朱环洗漱完毕。 然后下楼准备吃早餐。 朱环昨晚就吩咐了张软萌，要她今早挑几个土豆做土豆饼给大伙吃。 烙饼，对于山东妹子来说那就不是事，于是当朱环坐在凳子上后。张软萌就端着一盘子土豆饼摆了上来。 看着这金黄酥脆的土豆饼，朱环不由的食指大动。 这软萌妹子真的不错，昨晚就简单的告诉了她这个土豆饼的做法，她今早做出来的这土豆饼，就完全能够和后世媲美了。 “给你点个赞！” 朱环心情大好，朝着张软萌竖起了大拇指。 张软萌也笑盈盈的坐在一边，催促着朱环趁热吃。 哪知道朱环刚准备拿大饼，黄老爷子就跟着廖镛一起走了进来。 朱环知道老爷子今天肯定要来看土豆的，但是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 于是朝着黄老爷子说道：“老爷子，这么冷的天，别起太早了，这昼夜温差大，老人家起早了，很容易生病的！” “咱昨晚就压根没睡！” “要不是今天还要上朝，咱早就来了！” 老爷子直接坐在了朱环面前，拿起一个大饼，说道：“廖镛昨晚直接拿着两个那么大的土豆给咱，说这是你种出来的一个叫土豆的。” “二十个大缸能产出五百斤土豆，你说咱还能睡得着么，这廖镛诚心不想让咱睡个好觉呗！” 廖镛在一旁站着，讪讪地笑着，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是老皇帝心情好拿他开玩笑的。 果然，当朱元璋说完这些话，看见廖镛还站在那里，便说道：“坐呀，你不也没吃早餐的么，咱大孙难得早上没吃粉了，咱们一起来吃这个大饼！” 朱元璋于是看着这个大饼，这大饼貌似里面没有肉，焦黄焦黄的，闻起来倒还挺香的！ 他此时还没能联想到这个大饼就是用土豆加面粉和鸡蛋一起做出来的，还以为就是普通的大饼。 此时，这个大饼还挺热的，朱元璋就看着手里拿着这个大饼，然后朝着朱环说道。 “待会带咱去看看这个土豆，如果真的和廖镛说得一样，那你可有立大功了。” “这煤炭三个月给朝廷增加了八十万财政收入，现在又弄个亩产超过水稻的土豆出来，咱想起来就开心！” 说着，朱元璋一口咬在大饼上，然后整个人愣住了，随即不再说话，大口大口的吃起土豆饼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 土豆玉米番薯 “如果朝廷真要表彰，就要朝廷给你加俸禄，咱就是个商人，没心思去当官！” 朱环笑呵呵的回道，但是这时，朱环才发现，老爷子居然不说话了。 “怎么了，老爷子你昨晚没吃饭么！” 看着朱元璋这大口大口的吃着饼，朱环诧异的问道。 张软萌都打算站起来再去厨房烙点饼出来了。 “不是，这饼好吃，又香又甜的，这饼和一般的饼不一样！” 朱元璋一口气吃完一个饼，然后再去拿一个饼。 “还别说，这饼看起来和一般的饼一样大，但是却比一般的饼饱肚子！” “这饼咱可能也就能吃两个，但是换成白面饼，只要里面没有肉，咱一口气能够造三个！” 朱元璋说着，还叹了口气道：“这还是咱年纪大了，换年轻时，一口气咱能吃十个饼！” “呵呵，因为这里面就加了土豆，这土豆是粗粮，比起白面要容易饱肚子！” 朱环笑着解释道。 “啥，这里面是土豆！” 朱环点了点头说道：“对，土豆加点面粉，再加点鸡蛋，然后就和正常烙饼一样！” “这具体做法你问软萌妹子吧，是她烙出来的！” 朱元璋又吃了一个饼，吃完后长嘘一口气，笑着说道。 “好，这土豆是个好东西，又好吃又管饱，产量还这么高！” “真的就是廖镛说得，神物呀！” 朱环看着朱元璋心情大好，心里也很开心。 想起昨晚老爷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想，能用土豆饼换来老爷子的开心，这土豆也算立大功了。 不过，朱环还是要补充道。 “这个土豆不仅仅能够做着土豆饼，还能直接烤着当主食，当然，也还能够切成丝，做炒土豆丝，加水炖，就是炖土豆！” “你这就是说，又能当菜又能当粮食！” 朱元璋更是惊讶了，连忙站了起来，说道：“走，咱要亲眼看下，你这里有多少土豆！” 今年年末的这场大雪，虽然在朱环的帮助下，老百姓在取暖问题上是没问题了。 但是这粮食问题却一直是朱元璋心头大患！ 他一直都在祈求上天，这大雪快点停下来。 虽然俗话说得好，瑞雪兆丰年，但是这雪下的太久了，万一立春了都还没停，那就会影响到春耕的。 同时，北方大雪如果下久了，形成了冻土，立春后种子种下去不发芽，那也是有可能的。 农业国家以农为本，朱元璋已经从刚才朱环的口中得知，这个土豆，很有可能就是取代水稻小麦的未来的主粮了。 来到后院，朱元璋一眼就看到堆在那里的土豆，他看着那像一座小山一样的土豆，难以置信的说道。 “大孙子，你确定这就是那二十个大缸里种出来的？” “是的，我亲手砸的！” 朱环认真的说道。 朱元璋连忙走过去，蹲下来，仔细的看着这土豆。 这里的土豆，大小不一，大的有一两斤一个，小的就像个小鸡蛋一样。 但是不管大小，这满满一堆的土豆，已经让朱元璋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听廖镛说和自己直接看到，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张软萌这时还补充道：“黄爷爷，这个土豆还是因为朱环哥哥自己擅自种在这大缸里，影响了生长，如果长在田里，这产量还要高些。” “朱环哥哥自己都说了，这一株秧苗里就能长五到十斤的土豆，但是因为种在大缸里，这秧苗结的土豆没那么多！” “好，好呀，就这样，也能长出这么多粮食出来，这要是真的用心栽培，咱大明的百姓还会饿肚子么！” 朱元璋大笑起来，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捧着土豆笑了起来。 “老爷子，这就是土豆而已，你这辈子什么大世面没见过，怎么看着这个土豆，你都激动成这样了！” 朱环知道土豆的重要性，但是当老爷子开心到这个样子，朱环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算是昨天，煤炭局产生了八十万两银子的时候，老爷子也没这么开心呀！ “大孙子，这不一样！” 老爷子感慨道：“民以食为天，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咱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大明百姓不再饿肚子了，咱能不高兴么！” “闻在宥天下，不闻治天下也，这天底下的老百姓最关心的就是这吃饭的问题！” “这次有了这个土豆，老百姓吃饭的问题就解决了，老有所养，幼有所依，咱大明这天平盛世，绝对远超汉唐了！” 老爷子眼中满是憧憬的神色，随即他又说道。 “而且大孙子，你也说这是粗粮，这粗粮就本身是百姓吃的，那些达官贵族还是会吃他的大米，这样就不会有豪绅来抢夺老百姓的这粮食！” “那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象，就不会再发生了！” “老爷子，其实这种高产农作物还有很多，比如红薯，玉米！” 朱环笑着说道：“要论高产，红薯和土豆应该是排第一的，” “红薯也和这土豆一样，埋在地里，但是这红薯不仅仅能够吃，红薯叶也可以用来做菜！” “最主要的是，红薯用来喂养牲畜，比用其他的粮食更能长肉，所以红薯也是个宝！” “嘶！”朱元璋听到朱环这么说，整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解雨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站在了朱环他们身边。 朱元璋此时也不管为啥解雨辰要从暗处出来，因为他知道，朱环此时说的这些，可是关系到每一个百姓的。 “还有那个玉米！” 因为玉米和红薯土豆不一样，所以朱环简单的比划了一下玉米的样子，再继续说道。 “那玉米亩产比红薯和土豆低一些，但是也比水稻产量高，关键是这玉米吃完后，那个玉米棒子可以当柴烧！” “这玉米棒子产热量和木柴差不多，老百姓家里如果种植了玉米，不仅仅可以吃，家里的柴火也都有了！” “好呀，好呀，这可比仙丹还要好呀！” 朱元璋这时站起来感慨道：“咱不求仙丹长生不老，咱就求这些粮食能在咱大明的疆土里生长！” “当年，要不是没饭吃，咱会和皇帝他们一起造反么，咱皇帝当年如果能吃口饱饭，哪里会起兵造反，百姓没饭吃，才会干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啊！” 倘若当年有土豆，哪会跳出刘福通！ 朱元璋此时眼眶都湿润了，他是华夏五千年里，第一个将百姓装在心里的皇帝。 也是这千古以来，第一个不畏惧生死，不祈求长生，只愿百姓能吃饱饭的皇帝。 第二百九十四章 海外宝物何其多 他已经能够想到了，这土豆一旦大规模推行下去。 春天种下去，到了七八月份就能收获，然后立马又种下去，年末就能收获。 这样下来，这粮食就直接可以增产至少十倍以上！ 十倍呀，这是什么概念！ 就是蒙元鞑子再来惹事，咱大明不会再为粮食发愁了！ 想到这里，朱元璋忽然看向朱环，这突然看过来，这犀利的眼神，直接将朱环看愣住了。 “老爷子，你怎么了，这土豆你都拿去，咱不和你抢！” 朱环知道老爷子的尿性，自己但凡有啥好东西，老爷子就会来上一句。 上交给国家！ 如今这土豆，本身朱环拿着也没啥用，还不如老爷子直接拿回去，然后要皇上全国普及！ 所以朱环这次不用老爷子墨迹了，自己主动上交给国家！ “这土豆，本来咱就要拿回去！” 朱元璋没好气的朝着朱环说道：“你就瞎种，要不是咱软萌妹子知道照顾，能有这么多土豆！” “这么好的东西你种到缸里，还好这土豆不挑地方，要不然就被你给种死了！” “不过也因为你瞎来，这产量降低了不少！” 老爷子骂骂咧咧的说道，不过这时他发现自己没说到重点。 就转而朝着朱环继续说道：“不过你拿出这土豆，也是大功一件，咱会和皇上说，给你赏赐的！” “不过，你说的那个红薯、玉米啥的，在哪里！” 朱元璋显然是想到，这红薯和玉米也这么好，要全给他，他要百姓全种下去，那洪武二十六年年末的盛况！ 朱元璋想想，都口水要流出来了。 “老爷子，这个咱还真没有！”哪知道朱环却老老实实的说道。 “咱听那个西夷说，这种子可都在大海之外，他告诉了咱，说在美洲，要开船过去拿！” 朱环朝着朱元璋说道。 这个红薯和玉米，朱环早晚还是要拿出来的，现在煤炭能够给他稳定的财源。 加上水泥的销量也在上涨，还有这大明洋河酒馆的收入，如今朱环要买点种子，已经不困难了。 不过，朱环还是想借助这个种子，让老爷子说服皇上开海。 哪怕只给自己一个开海的权利也可以。 自己手底下可有着明初海上王牌马三宝，所以朱环很想用。 朱环于是说完，期待的看着朱元璋。 “在大海之外！” 朱元璋喃喃自语道，然后沉默了。 这开海，对于此时的朱元璋来说，还是个很敏感的词汇。 关于海禁，这可是朱元璋在开国后自己亲自提出来的。 虽然后来朱元璋在彻底平定了陈友谅等人的势力后，对海禁又略微松散了。 但是随后倭奴国内部开始乱了，无数活不下去的东瀛武士下海当了海盗，对大明沿海地区危害也十分严重。 加上此时朝廷财政也紧张，北元又在北方虎视眈眈，朝廷不可能花费大力气去营造水师。 于是朱元璋又重申海禁，借由海禁，来阻挡倭奴国武士的侵扰。 但是此时，当土豆的产量摆在这里，而朱环又说出红薯玉米这些东西，朱元璋的内心再一次开始动摇了起来。 虽然他已经是垂垂老人了，但是身为大明开国皇帝，他也想让大明百姓，后世子孙能够生活在一个物资充沛的年代里。 不再为一日三餐而奔波，这样的盛世，才是老人的愿景。 不过这海禁一事事关重大，朱元璋此时也不敢直接给朱环满意的答复。 于是，朱元璋看了看那个土豆，朝着朱环说道：“大孙子，你说这土豆还能当主食吃！” “对，放锅里蒸着吃或者烤着吃都行。” “沾点盐，直接咬着吃就行了。” 朱环知道海禁事关重大，老爷子估计也一下子不能给朱环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个无所谓，只要能在老爷子心里播下一颗开海禁的种子就行了。 朱环也不急于求成。 朱元璋这时挑了两颗大小合适的土豆，然后拿给张软萌说道。 “去，给咱烤两个土豆，咱要尝尝！” 然后又朝着解雨辰吩咐道：“你去宫里，把今天的奏折拿过来，咱今天和大孙子一起在这里批阅奏折！” “顺便再叫一些锦衣卫拿袋子出来，讲这些土豆都给咱装进宫里去！” 解雨辰一一答应了下来，并着手去办理去了。 朱环则跟着老爷子一起去了二楼，在朱环的房间里等着解雨辰将奏折拿过来。 不一会儿，张软萌将烤好的土豆拿了上来。 朱元璋看着这金黄色的土豆，闻着香味赞道：“不错，这土豆烤着吃，闻起来比煮熟的大米饭还香。” 说着，就拿着土豆，将那烤焦的土豆皮给剥了下来。 然后沾了点盐，咬了一口。 “不错，软糯，香甜！” 朱元璋赞道。 “老爷子，这烤土豆是好吃，但是那个烤红薯可比土豆好吃多了！” 朱环笑着说道。 “你吃过？” 朱元璋这时回过味来，问道。 “额，吃过，那个西夷人当时给我吃了一个烤红薯，可甜了！” 朱环也知道自己说漏嘴了，然后赶紧补充道。 “哦，那西夷人也真是的，给个生的多好，你留着当种子，这样咱们就不需要到处找了！” 朱元璋也没想过这个是朱环在骗他，嘀咕了几句，大口的吃起土豆来。 待朱元璋将那两个土豆吃完，解雨辰也将奏折拿了过来，闻着满屋子的土豆香味，解雨辰也难得的笑了。 朱元璋看着解雨辰的笑脸，也开心的说道：“你也是穷苦人出身，听说当年要不是一个乞丐养着你，你早就冻死了！” “你也知道百姓疾苦，也知道这个土豆的可贵之处吧！” 解雨辰连忙点头说道：“是的，要是这土豆种下去，山西陕西一带的百姓就不会再饱受饥饿之苦了！” “是的，山陕一带缺水，这土豆听说也不需要太多水，所以你要好好看着这些土豆，争取早日让土豆在咱大明生根发芽！” 朱元璋嘱咐道。 解雨辰大声说道：“卑职遵命！” 解雨辰领命而去，朱元璋则拿起奏折，和朱环一起在批阅着奏折。 寒风在外面刮着，大明冬日的大雪还在纷飞，但是无论是这位耄耋老人，还是这位年轻的新人，都对这大明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新人搀扶着老人，老人对新人敦敦教诲，大明就像一艘充满干劲的巨轮，无所畏惧的驶过了充满了沧桑和沉重的洪武二十五年。 第二百九十五章 燃烧吧软萌 春节如约而至，虽然洪武二十五年发生了许多不快乐的事情，但是大明的百姓都是乐观的。 所以满大街的鞭炮轰鸣声，太平天下的百姓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可能就是大国子民的心态吧，不管是太子薨逝还是洪水雪灾，老百姓都会在这个时间选择性的遗忘。 大家只记得快乐的事情，记得凉国公再一次大胜蒙元鞑子、颖国公彻底平定了云南。 当然还有吴商的水泥发明，帮助大明拦住了黄河水患！ 农历的新年，朱环自然也是笑呵呵的，他的土豆在洪武二十五年的最后时刻，给予了朝堂这一年最后一次惊喜。 英明的洪武皇帝给予了他口头上的嘉奖，至于为何没有实质性的奖励。 朱环其实也清楚，八成是自己的黄老爷子拦下来了。 黄老爷子是心疼他的，但是比起他这个孙子，黄老爷子似乎更加心疼这大明王朝。 不过这奖励朱环也不在乎，本来他就想着如果皇上给封赏能和他商量的话，他就要皇上给黄老爷子加工资的。 现在的煤炭生意能够持续稳定的给予他受益，朱环对金钱上的渴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新年，对于朱环这种餐饮行业来说，是忙碌且热闹的。 除了头几天朱环给凉国公等人拜了年以外，剩下的时间都是忙着酒馆的生意。 当然，他也给黄老爷子拜了年，不过黄老爷子在宫里，朱环进不去。 于是就托廖镛给他将新年礼送进去了。 然后，老爷子回了礼，一箱子的奏折！ 并且告诫朱环，心系百姓之人就要时刻关心天下，虽然是新年时期，也要戒骄戒躁，勤政为民。 没办法，朱环只好在新年期间继续批阅奏折。 不过这些也都是新年期间的插曲，真正的重头戏则在正月初十这一天。 农历正月初十，朱环的酒馆继续宾客爆满，朱环在批阅完奏折以后，下楼开始忙碌。 刚一下楼，马三宝就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些东西。 然后，他朝着朱环走了过来。 “吴商大人，这是从南蛮寄来的，还有一封信。” 马三宝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封书信。 “哐当！” 朱环刚一接过信件，就听到大堂里传来了瓷器摔碎的声音。 朱环一看，是张软萌端着一碗汤掉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 这一碗汤无所谓，但是很明显，这汤似乎也洒在了张软萌的手上。 “我没事！” 张软萌捂着小手，疼的汗都冒出来了。 “吕承弼，你去那些烫伤药过来，三宝，你把这里打扫下！” 朱环连忙将张软萌给扶到一边，这时吕承弼拿来了烫伤药，朱环亲自给张软萌擦上。 “朱环哥哥，对不起，我把汤洒了！”张软萌可怜兮兮的朝着朱环道歉道。 朱环笑着看着张软萌，回道：“一碗汤而已，洒了就洒了，只要我们家软萌没事就好！” “你先到一边休息，手烫伤了就先别忙活了！” 虽然朱环温言软语的和张软萌说话，但是朱环还是明显能够看出，此时的张软萌，心情很是不佳。 朱环虽然在男女之事上不擅长，但是毕竟和张软萌已经相处了这么久了，岂能不知道此时张软萌心中所想。 这个女孩子就是那种啥事都憋在心里的那种女孩，心里其实很敏感，但是却总是不会显露出来。 所以朱环知道，为何刚才张软萌会把汤给洒了，为何此时会闷闷不乐。 还不是因为刚才马三宝说，从南蛮寄东西来了。 不过虽然朱环知道张软萌心情不佳，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南蛮那边不仅仅只是朱环和南蛮太后有关系，其实朱环还是南蛮的摄政王。 此时南蛮所占据的地方，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朱环不可能为了儿女情长而彻底放弃那个地方。 “哎！” 朱环心中叹了口气，再次嘱咐张软萌好好休息，不要再工作了，然后就拿着南蛮寄来的东西上了二楼。 不过朱环心中却还是在想，真的要找那个男人指点下了，要不然这儿女情长的事情，却是让他手足无措。 只可惜此时还是过年期间，那个男人回自己封地过年去了，等他回来，自己一定要准备些礼品，亲自去拜访下那个男人。 洪武二十六年，咱一定要把感情问题给处理好。 朱环在春节期间，立下了自己新的一年第一个弗拉格！ 而朱环没看到的是，在他进了自己的卧室，张软萌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而这一幕，正好被走进酒馆的苏霓裳给看到了。 苏霓裳自从下雪天翻二楼摔了几次后，也就老实了许多，她开始走正门了。 而一走进来，就看到在那里抹眼泪的情敌，呃，张软萌。 于是她走过去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要不要姐姐帮你揍他一顿！” 张软萌看着苏霓裳，心想又是一个情敌过来了。 她本来不打算搭理他，但是转念一想，如今那个南蛮太后才是最紧要的，这个苏霓裳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却也没什么小心思。 但是那个南蛮太后，听黄爷爷说，是个十分精明干练的老女人。 因此张软萌心中活络了起来。 这个苏霓裳虽然和自己年纪差不多，但是除了武艺高强了一些，却也没啥小心思。 相反那个南蛮太后虽然隔得远，但是却一肚子坏水，而且搁着这么远都还总是给和朱环联系。 万一朱环真的被迷住了怎么办，到时候把这个女人给接到了自己身边来，那可就彻底完蛋了。 不行，当务之急就是要解决这个南蛮太后，于是张软萌就看向了这个苏霓裳。 心中一动，将南蛮太后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姐姐，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多厉害，总是拿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哄骗朱环哥哥。” “而且还给了朱环哥哥两瓶药水，那个药水喷在身上就会让男人鬼迷心窍，那个南蛮太后就是用这种无耻下流啊呸的手段，把哥哥迷住了的。” “还有，那边的女人还会下蛊，下情种，万一哥哥被下了情种，那我们都完蛋了！” 张软萌添油加醋的把兰香的事情告诉了苏霓裳，苏霓裳听得嘴巴长得老大，听傻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这是寂寞 “还有这个好事，放条虫子就能让男人爱上你！” “还有那个药水在哪，我去喷点！” 苏霓裳听得兴奋极了，这个女孩子从小就喜欢看杂书，对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格外感兴趣！ 张软萌没想到苏霓裳居然有这种想法，她顿时气急说道。 “你以为就凭这些旁门左道就能让哥哥爱上你么，错了，这样的爱情是不会长久的！” 苏霓裳顿时觉得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她连忙笑着解释道。 “软萌妹妹，别生气，姐姐也是和你开玩笑的，这种旁门左道我会稀罕么！” “哈哈，你姐姐我可是正人女子，可不会干这种不地道的事情呢！” 张软萌看了苏霓裳一眼，心想，你就是这种人。 平时来找哥哥大门都不走的。 要不是实在没人找，我才不会选择和你结盟呢。 苏霓裳却不知道张软萌内心的这个想法，她这时眼珠子一转说道。 “妹妹，你先别担心，我现在就去偷听下那个老女人到底给朱环写了一些什么，你等着！” 说着，苏霓裳就风风火火的跑到二楼，在那个楼梯口有扇窗户，苏霓裳两脚轻轻一点，就体态轻盈的飘了出去。 显然，苏霓裳是爬窗户偷听去了。 …… 卧室里，朱环将宫里送来的奏折全部整理放在一边，然后将那封书信摆在桌上，拆开了。 看着这个书信上娟秀的字迹，朱环知道，这封书信是兰香亲笔所写的。 这书信开篇一如既往的是兰香在诉说相思之苦，然后才开始说一些南蛮以及云南等地的局势。 从书信中可以看出，云南在上次那场战争后，已经恢复了和平，虽然在保山等地还有一些零星的杨苴和大理段氏的余孽。 但是却也威胁不到文山一带的南蛮了。 加上南蛮的臣服，以及朱环是南蛮摄政王的关系，沐家对南蛮还是很不错。 南蛮的百姓生活有了很大的提高。 看到这里，朱环心情还是很愉快的，南蛮一带的兴旺发达，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对朱环都是有帮助的。 之后，这个兰香太后就说了烟草。 这时朱环才知道，这几个大袋子，全都是南蛮按照朱环的要求做出来的烟叶。 当时朱环看到玉溪这个地方，脑子一热就兑换了烟草，要这些南蛮用烟草替代了罂粟的种植。 如今南蛮的第一批烟草已经长出来了，兰香这次写信过来也就是告诉朱环。 当时他承诺烟草是会带来巨额利润的。 所以她就将第一批烟草给运送了过来。 朱环打开一个袋子，里面却是都是上好的烟草，而且按照朱环的要求全部都切丝做好了。 朱环前世并不抽烟，他有嚼槟榔的喜好，但是从不抽烟。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这个烟草是比槟榔还要暴利的产品。 或者说，如果按照国企专营制度来运营，那烟草的利润比煤炭要大许多许多。 但是这烟草却是和槟榔一样的有害产品。 虽然比起罂粟的危害要小一些，但也不是好东西呀。 所以对于这个烟草的推行，朱环觉得还需要再慎重考虑一下。 到时候要找黄老爷子一起商量一番才行。 这事情就先放在一边不管，朱环继续看着信件。 然而！ 这不看还好，一看却直接将朱环给吓了一跳。 原来后面的内容居然是说兰香已经怀有了身孕，根据时间推算，就是朱环的。 而且兰香还说自己自从委身于朱环后，也就没有碰过男人，这个小孩肯定就是朱环的。 信上还说，这小孩出生后，兰香希望小孩能够得到汉化的教育。 这小孩和小思伦不一样，小思伦是留着南蛮的血液的，但是这个孩子不是。 因此，兰香希望这小孩最终能够生活在大明的疆域，而不是在南蛮一带生存。 这下完了。 朱环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拿起一些烟草，然后从旁边抽出一些宣纸，胡乱的卷起一支烟，点燃放进了嘴里。 虽然他不抽烟，但是刚才兰香提供的信息，彻底让朱环不知所措了。 朱环深吸了一口，直接呛的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本身就没抽过烟，同时后世的卷烟都带有滤嘴的，而朱环此时抽的烟是没有带过滤嘴的。 这猛然一抽，直接让朱环呛的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随即，朱环打开窗户，准备透一口气。 “哎呀！” 谁知道，刚一推开窗户，窗户外就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叫声。 下一刻，只见一名穿着桃红色外套的女子，从窗户跳了进来。 苏霓裳一进卧室就皱着眉头说道。 “你这房里是点燃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闻。” “是这个！” 朱环指了指夹在手上的纸烟说道。 “这是什么东西？” 苏霓裳看着朱环食指和中指夹着一个尝尝的纸，里面似乎还在烧着某种东西，她可从未见过，便好奇的问道。 “这个叫寂寞！” 朱环也不和她多扯，站在窗户口，对着寒风，再一次吸了一口。 这次朱环学乖了，不过肺，直接吐出了烟雾。 哪知道，他再一次失算了。 这秦淮河的寒风对着朱环的卧室吹，朱环吐出去的烟，全都飘了回来。 被朱环再一次吸进了鼻子里。 “咳咳咳！” 无奈之下，朱环直接将剩下的烟熄灭丢了，这二手烟吸了危害还大一些，这个博夷自己还是无福装呀！ “怎么，寂寞被你丢了？” 苏霓裳见朱环就吸了两口就丢了，问道。 “好吸么，要不也给我个寂寞！” “女孩子别碰这玩意，吸了不好！” 朱环关上窗户，岔开话题说道。 “你以后就别总是爬窗户，这下雪天的路滑，你不是摔了两次屁@股墩么，还不长记性！” “我这次是特殊情况！” 苏霓裳可不是张软萌，啥事都憋在心里，她直接问道。 “老实交代，那个南蛮太后这次写信来说了些什么！” 苏霓裳本来是想偷听的，结果这个朱环在卧室一点声音也没有，她在外面冻得要死，听了个寂寞。 然后就看到朱环卷了一根寂寞点燃了。 一点有价值的信息也没有。 所以苏霓裳干脆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朱环见苏霓裳是找他问这事情的，赶紧想要把桌子上的信收起来。 这信上面的内容可敏感了，朱环暂时还不想公开。 哪知道苏霓裳可是习武之人，眼疾手快，直接将书信给抢了过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终究还是错付了 “未经他人允许擅自看他人信件，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朱环见状，连忙呵斥道。 哪知道苏霓裳压根不在意，她说道：“我就是个女子，不是君子！” “你可是行侠仗义之人，你觉得这样做是侠客所为么！” 朱环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个苏霓裳本身就是个女孩子，于是拿着侠义之道来要挟她！ 哪知道这不说还好，一说这个苏霓裳可是有话可说了。 只见苏霓裳嘴角一翘，冷哼一声说道：“我这就是侠客所为！” “你一个大男人，把软萌妹妹给惹哭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把软萌妹妹给惹哭了！” “张软萌哭了，不就是南蛮那边寄了一些烟草过来了，这是生意，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朱环连忙解释道。 “烟草，这不是寂寞么！” 苏霓裳问了一句，然后再一次朝着朱环说道：“那既然是生意上的事情为何我不能看，我一个女的又不能经商！” 说着，苏霓裳打开信件看了起来。 朱环还想阻止，但是苏霓裳轻功了得，朱环虽然获得了特种兵体质加持，但是在灵活性上还是比不上苏霓裳。 于是没办法，只能将信件给苏霓裳看了。 苏霓裳这时坐在床的梁柱上，将这信件给全部看完了。 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完，就连苏霓裳醋坛子也彻底打翻了。 “给你！” 苏霓裳直接将信件丢给了朱环。 朱环连忙接着这信件，但是却发现苏霓裳的语气也不对了。 他连忙说道：“霓裳，你下来，听我解释呗！” “有什么好解释的，孩子都有了，恭喜你，你当爹了！” 说着说着，苏霓裳的眼睛也一红，但是苏霓裳可不想让朱环看到自己流眼泪。 她抹了一把眼泪，也不和朱环说话，直接跳到窗户上，然后跳了出去。 “哎！” 朱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他坐在床沿上，心中满是苦闷。 随即，他再一次卷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这次他觉得，这烟居然不冲了。 …… 苏霓裳本来就从张美人那里得到指示，说让她留在京师就是和朱环多接触的。 并且告诉苏霓裳，这吴商可是获得圣眷的，而且看皇爷的动向，是将吴商当作下一任皇帝的青田先生来培养的。 而此时不是开国，太平天子的青田先生可是会富贵不可限量的。 所以张美人就希望苏霓裳最好是能够和朱环两家联姻，那么他们苏家，以及张美人的张家，那都是能够搭上朱环飞黄腾达的。 苏霓裳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思维自然没有张美人那么复杂。 她之所以答应了张美人的要求留在京城和朱环套近乎，其实就是因为看到朱环才智过人，觉得这个男人的确是个不错的男子。 苏霓裳芳心暗许，自然也就顺水推舟了。 哪知道，今日却发现了朱环和南蛮太后连孩子都有了。 这就让苏霓裳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感觉自己终究还是错付了，于是她跳到大街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准备去皇宫将这事情告诉张美人。 走到半路上，苏霓裳才想起张软萌还在等着她的消息呢，于是她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就准备再转回大明洋河酒馆。 走回酒馆，张软萌还在那里坐着，不时的看着二楼，忧心忡忡的。 “妹妹，我在这里！” 张软萌低着头在想着心事，没发觉苏霓裳居然从大门又进来了，还坐在了她旁边。 苏霓裳这一句话，直接让张软萌吓了一大跳。 不过下一刻，张软萌也发现了苏霓裳的异常。 苏霓裳虽然在极力掩饰，但是眼角红彤彤的，张软萌心细如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哥哥欺负你了！” 张软萌没想到朱环居然还会欺负苏霓裳，便说道：“姐姐你别担心，他要是欺负你了，我就告诉黄爷爷，哥哥最怕黄爷爷了，黄爷爷会为我们做主的！” “妹妹，不是这样的！” 苏霓裳看着张软萌这个样子，想起张软萌比其他还可怜，她虽然也喜欢朱环，但是毕竟接触的时间尚晚，还没有彻底沦陷进去。 但是这个软萌妹妹可不一样，她可是全身心的将自己的一切都准备给朱环了。 虽然还未有夫妻之实，但是朱环的日常起居生活，哪样不是张软萌在操持。 相比之下，自己付出的还真的不多。 所以苏霓裳更是为张软萌打抱不平了。 于是，苏霓裳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张软萌。 苏霓裳心想，张软萌对朱环这么一片痴心，听闻这个事情后，肯定会大哭一场的。 到时候自己就怂恿张软萌去找黄老爷子告状，自己也进宫将这事情告诉小姨，反正要朱环给个说法。 谁知道，苏霓裳说完后，发现张软萌却异常的平静。 这让苏霓裳懵了，她朝着张软萌问道。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朱环都和那个老女人生孩子了！” “你知不知道，这女人一旦和朱环把孩子生下来，那就是长子，长子可是有很大权力的。” “哪怕你当了正室，人家的长子足够优秀，那也是能够威胁到你的地位的，你明白么！” 苏霓裳以为张软萌不懂，还耐心的解释道。 “姐姐，你说的这个我也知道，但是哥哥不是这种人！” 张软萌却平静的说道：“如果说哥哥喜欢那个太后，我还会担心，但是说有了孩子，而且这么久了哥哥还没下来，说明哥哥也被吓到了！” “当时哥哥肯定是被那个女人用药水给迷住了，才和那个女人发生了什么的，这些事情肯定不是哥哥所愿！” 张软萌虽然平日里啥事都憋着，但是却不是傻子。 而且这种女人心思还更加细腻。 苏霓裳听着，觉得也可能是这个道理，但是她还是心中不服的说道：“虽然你是这么说的，但是毕竟肚子里有孩子了，还是长子，这怎么说！” “孩子都出来了，朱环肯定要给那个女人一个名分的，毕竟孩子可是姓朱！” “我知道！”张软萌还是一脸平静的朝着苏霓裳说道，“但是哥哥肯定也很苦恼的，所以我们暂时也不要逼迫他，我相信哥哥会想出好的解决办法的！” “哥哥可是很聪明的，要不然也不会被皇上册封为吴商，我相信哥哥！” 第二百九十八章 哥哥已经很努力了 “你呀，怎么总是这样的想法！”苏霓裳恨铁不成钢，在她看来，朱环居然和那个老女人不清不楚的，那就要闹腾。 要让黄老爷子他们全都知道才好。 没想到张软萌却还是这么人畜无害的，这让苏霓裳咽不下那口气。 “姐姐，我相信朱环哥哥！” 张软萌还是这么一句话。 “再说了，男人纳妾也是很正常的呀！” 苏霓裳彻底无语了。 虽然《大明律》里面明确规定了，民年四十以上无子者，方听娶妾，违者笞四十。 但是洪武八年颁布了《大明律》以后，这一条除了头两年还严格执行了，后来其实都处于民不告官不究的情况。 毕竟在华夏传统文化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加上元末乱世，男丁消亡的特别厉害，在许多地方都是女多男少。 如果真的严格的按照《大明律》条例推行下去，那大明的很多女子只能终身不嫁了。 而这样对于农业社会的人口恢复是很不利的。 所以虽然在洪武时期《大明律》的各项礼制都认真的推行了下去，但是唯独这一条，无论朝廷还是民间都形成了一种默契。 你纳妾可以，但是别总是四处嚷嚷就行了。 不过张软萌在说完这话后，看着还在气呼呼的苏霓裳，便解释道。 “姐姐，这个南蛮太后，黄爷爷是肯定不会允许她来大明的，而且哥哥也不会给他一个名分的，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张软萌刚开始还是心情很不佳，那是作为女人的本能，自己芳心托付的男人居然和别的女人搅合在一起，这能舒服的起来么。 但是随后张软萌自己想了想，也就觉得其实有些杞人忧天了。 这南蛮太后其实威胁不到她。 相反，这个苏霓裳似乎对她的威胁好像还更大一些。 但是张软萌又拿自己和苏霓裳比较了一番，她发现自己其实各方面条件也不比苏霓裳差。 而且在黄老爷子眼里，自己才是最佳孙媳妇的选择，这个苏霓裳，黄老爷子也不是很喜欢。 这样不就得了！ 在张软萌的心里，这个年头能够得到黄老爷子喜欢，那和朱环在一起，无非就是时间问题了。 自己只要继续保持这个状态，就没啥事了。 相反，如果真的学苏霓裳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黄爷爷不会喜欢的，哥哥也不会喜欢的。 不能学，稳住别浪！ 张软萌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苏霓裳再次确认说道：“姐姐，你知道哥哥有多辛苦么？” “哥哥也算半个朝廷官员了，每天批阅奏折，还要和黄爷爷商议朝政，你知道哥哥有多努力么！” “哥哥不就是在南蛮犯了点小错误嘛，就这么喊打喊杀的，你知道这样哥哥会有多伤心么！” 张软萌眼中透露出狂热，小手握拳，朝着苏霓裳骂道。 “你今天这么说哥哥，我很生气，今天我是吴商女人，我要为吴商加油！” 苏霓裳傻眼了，这张软萌是怎么了！ 不会是脑子傻掉了吧。 苏霓裳正准备要问问张软萌是不是傻了，而这时，门外又进来了三个熟人。 一个是应天府刘典史，另外一个则是津宁巷子的高狗剩，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张二狗。 看着他们一个个手里还提着东西，显然就是新年过来拜年的。 于是张软萌赶紧站起来，招呼他们在一个包间里坐下，然后就上楼叫朱环去了。 朱环正在自己房里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那纸烟都不知道抽了几根了。 突然，张软萌进来了，朱环和张软萌四目相对，莫名尴尬异常。 “咳咳，哥哥，刘捕头他们来了！” 张软萌显然是被这屋内的烟味给熏到了，她咳嗽了好几声，说道。 “哦，好，我这就下去！” 朱环也发觉这屋内烟雾缭绕的，于是赶紧将关上的窗户又打开，让房里透透气，然后自己就赶紧走了下去。 张软萌跟在朱环身后，走到楼下，发现苏霓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不管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张软萌没在管苏霓裳去哪里去了，而是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招待的吃食去了。 朱环走进包间，刘捕头等人赶紧站了起来，大家互道新年快乐，然后就坐了下来。 “吴商，前几日我们想着你要去拜年的地方很多，所以我们也就不来打扰了，今天想着你应该已经忙的差不多了，于是我们就冒昧前来，不打扰吧！” 刘捕头朝着朱环说道。 “哪里打扰了，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我这个晚辈来找你们拜年才是！” 朱环自然是知道他们来的原因，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这时快要到中午了，张软萌端着小吃走了进来，她将一些小吃摆好，然后突然开口道。 “各位今天中午在这里吃个饭再走吧，我已经跟我哥说了，要他在厨房给你们做些饭菜！” 平日里，张软萌都是默默扮演服务员的角色，这次突然一下子角色转变了。 俨然像个女主人一样。 朱环自然是不会说张软萌什么，张软萌说完，见朱环没有任何表示，心中也是一喜。 看来哥哥对我还是很好的，他心里已经把我当成正室了。 “不用了，我们等下就走！” 刘捕头等人赶紧拒绝道。 而这时，朱环开口了，他说道。 “厨房都开始准备了，吃个便饭而已，咱们都是这么熟的关系了，就不用客气了！” 众人再次推辞两次，最后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下来。 张软萌心里美滋滋的，端着茶盘走出门的时候，嘴角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的这点小心思，朱环自然是无暇去思考的，而这时大家喝了点茶水，高狗剩便开口说起正事来了。 这三人去年可是承蒙朱环关照，一个个也都事业上有所精进。 刘捕头靠着朱环连破两案，直接成为了应天府典史。 高狗剩他们则因为朱环，如今不仅大家干活有了固定收入，年底还有了分红，一个个生活算是飞跃式的提高。 张二狗则因为上次破案立下大功，应天府衙门也知道了狗在识别气味上的厉害。 于是特意聘请张二狗成为了应天府专职的训狗员，如此张二狗终于能抬起头来。 因此这三人今天不仅是来拜年的，更是来感谢朱环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纺纱织布 “吴商大人，今日前来不仅是为了来给你拜年，其实还有一件正事想要和吴商大人说道说道！” 高狗剩语气恭敬的和朱环说道。 这高狗剩和刘捕头不一样，他毕竟和朱环还不是很熟，因此语气不可能如同刘捕头一样随意。 “高叔，你就不用总是大人大人的了，就叫我吴商就行了，就和刘叔一样！” 朱环笑着和高狗剩说道：“叫我吴商大人，显得生分了！” 说着，朱环也朝着张二狗说道：“你也一样，别总是叫大人，我就是个商人，什么大人不大人的！” “好吧，那就吴商，今年年前，你这不是给这三个月的洗煤作坊做了个结算么，我们煤炭行会一共分到了三万两银子，这次前来正是想要和吴商你商量下，这银子到底该怎么用才好！” 高狗剩说道。 “这银子怎么用，你问我做什么，这是你们煤炭行会的钱，你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呗！” 朱环笑着回道。 然而话虽这么说，但是高狗剩还是有些忐忑。 毕竟他们自从跟着朱环后，不仅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收入了，这隔三差五的，洗煤作坊还能给他们分点钱，这确实对于他们来说，是从事煤工这一行以来，头一次遇见。 而且这种分红制度，不仅仅在他们煤工身上，包括在整个大明都还是头一遭，所以当他们拿到这三万两银子就傻眼了，一个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从分到钱一直到现在，他们煤炭行会都开了不下五次会了，但是一个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主要是他们担心这钱一旦花出去了，万一吴商找着要了怎么办？ 都是一群穷怕了的煤工，这三万两银子虽然在朱环现在看来不算多，但是对于这群煤工来说却真的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就算平均分，这些煤工也一人能分到几两银子了。 所以高狗剩虽然听到朱环刚才这么一句话，但是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但是，这钱毕竟是吴商你给我们的，我们每个月都能领到钱了，这银子？” “这银子不是当时就和你说了么，洗煤作坊你们行会也入股了么，虽然不要你们花钱买股份，但是你们作为煤工，只要在洗煤作坊工作，就都算入了股份的呀！” 朱环知道他们还不理解，便耐心解释道。 “只要入了股份，就能分到钱，所以这钱就是你们的，你们想怎么花，你们自己决定就行了。” 听到朱环再三肯定的话，高狗剩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不过随即他又犯愁了，他朝着朱环说道。 “但是这三万两银子该怎么花才好，难不成这些煤工平分了么？” “你要这么做也可以，但是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朱环笑着和高狗剩说道。 “为什么？”高狗剩如今对朱环已经是奉若神明了，他既然说不建议，那就是不行！ “因为这三万两银子说少也不少但是说多也不算多！” 朱环朝着高狗剩说道：“你把这银子平均分下来，这洗煤作坊也有这么多煤工，每个人能分到多少？” “况且今年是因为冰冻灾害，所以买煤的多，一旦开春后，气温回升上来，这个煤炭的销量就会降下去的。” “到时候洗煤作坊可不一定还能赚到多少钱了！” “到那时，那些煤工见分不到银子了，还会以为是你们行会给贪污了呢！” “这人就是这样的，别看现在和你都是煤工兄弟，但是在利益面前，绝对会有人看钱不看兄弟情的，所以这样反而还会对你管理行会不好！” 高狗剩认真的听着，这个男人大字不识两个，这辈子一直都是做煤炭这一行，对这些人心什么的并不懂。 他之所以能够当上这煤炭行会的会长，一来是朱环和解雨辰的极力推荐，第二也是这个高狗剩心地好，所以在煤工这里也有威望。 但是这高狗剩本来就是个淳朴的山东大汉，心里没什么小心思的。 也就是如此，他对朱环说的话格外相信，今天来也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的。 这时，刘捕头和张二狗都识趣的没说话，将这说话的机会都让给了高狗剩。 高狗剩于是说道：“那这钱拿来做啥比较好，总不可能一直放在行会里吧！” “那你看你们煤工现在需要什么呀！” 朱环其实对煤工的生活具体情况也不了解，所以也一下子给不了什么好的建议。 “需要啥？” 高狗剩揉了揉脑袋说道。 “其实俺们现在生活不知道比以前好多少了，现在咱们煤工每个月的收入都能养活一家子了。” “以前我们煤工在洗煤作坊做事，家里的女人还要去纺纱织布，或者给大户人家洗衣裳，要不然还真养不活这一家子。” “纺纱织布！” 朱环顿时想了起来，这个应天府可是有着四大名锦之一的云锦的。 所以在应天府有不少女人都在织布。 虽然这个年代，规矩是女人不能工作的，但是现实生活中，这些底层百姓，哪个不是男人和女人都在外做事的。 就拿之前和黄老爷子上街吃东西，那路边的小商小贩不都是一家老小齐上阵的。 所以这女人不做事，也就大户人家的女人才有这个特权，在民间，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因此当高狗剩说起他们煤工女子大多都在纺纱织布卖给布商，顿时朱环脑中一亮。 他这次卖煤也赚了不少银子，他一直都想着新的一年是不是还要将自己的业务进一步拓展。 而且想着出海，所以当时也就想着是不是贩卖丝绸去海外。 所以当时朱环也了解了一下自己的这个商城系统，发现这个中级商城里面有关于珍妮纺纱机和飞梭的一些制作方法。 当时朱环就想着，这个珍妮纺纱机和飞梭是可以在这个时代实现的，要不就接着出海，把这个纺纱机这些给弄出来。 不仅赚钱，还能进一步提升大明此时的生产力。 但是后来见海禁一事还是太过敏感，当时拿着土豆献祭，都没能换来黄老爷子开口。 而如果不开海，这个珍妮纺纱机之类的也就干脆先暂缓拿出来比较好。 第三百章 新年新规划 这珍妮纺纱机和飞梭可是划时代的产物，一旦拿出来那必然是生产力的一大飞跃。 而去年自己盲目的拿出水泥，之后给三合土市场可是带来了强烈的震撼，而这次如果拿出珍妮纺纱机和飞梭，如果不能卖到海外去。 那么就会给纺织行业带来极大的冲击。 毕竟珍妮纺纱机纺织的棉布价格肯定十分低廉，而且不仅能纺织棉布，还能纺织丝绸，这绝对会引起纺织行业的极大震动。 而这个行业也有不少大家族参与其中，特别是江南士族，这样肯定又会激化和他们的冲突。 所以朱环原计划是慢慢来，找个合适的行业进行颠覆。 但是，此时听到高狗剩这么一说，朱环就突然眼睛一亮。 因为自己和煤工的关系，那么只要煤工群体里会纺纱的女人足够多，那么自己就有一批不怕被威胁恐吓的员工了。 之后在按照煤炭一样，设立纺织公司，直接要淮西武将们入股，然后在找黄老爷子承诺，朝廷入股一部分，这样下来，即便大家族有意见，面对朝廷和皇上，他们也不敢擅自乱来了吧。 至少秦王那一套，就不会出现了。 想到这里，朱环便问道：“高叔，你们煤工的媳妇或者女儿，会纺纱的多么？” 高狗剩没想到朱环突然之间会问这个，他愣了下，然后回道。 “多，怎么不多！” 说着，还笑了笑补充道：“吴商你可能从小都是在大户人家长大，不知道咱们底层百姓。” “这纺纱基本上是每个女人都会，就像俺们如果生了女儿，不管将来做啥，家里媳妇都会把纺纱手艺传下去的！” “这样啊，那你们平时纺纱一天能卖多少钱？” 朱环又继续问道。 这下就连刘捕头和张二狗都反应过来了，难不成今年朱环打算开纺纱作坊了？ “这个根据织布来算的，像俺家媳妇去给上布坊织布，一个月下来能织出来一匹布，然后上布坊扣除纺车使用的钱，还能得二两银子！” 高狗剩如实地回答道。 刘捕头知道朱环是在了解这个纺织业的情况，便也跟着插话解释道。 “这个纺纱织布我也算了解，我家以前就是养蚕和种棉花给上布坊的。” “哦！” 朱环听到刘捕头家里原来以前是做这一行的，便耐心听到。 “这个高狗剩媳妇一个月织一匹布，已经是很厉害了，而且肯定还不是棉布或者丝绸，应该是麻布或者葛布！” “如果是棉布，首先要搓条，然后在纺线，之后染色，最后在织布，这一道工序下来，一匹布至少要两个月以上才行！” “蚕丝就更加麻烦了！” 刘捕头说道。 这棉花大规模种植也是到了元朝时期，所以此时棉布的制作远没有丝绸成熟，所以织布的速度也会慢上不少。 “这个俺没有和媳妇了解过，要不俺回去问问媳妇在告诉你？” 高狗剩说道。 “不用了，我也只是大致了解下这个行业！” 朱环此时已经知道，明初的纺织行业还是很落后的。 他在后世读书时学到过关于纺织行业的发展，记得有手摇纺车、脚踏纺车还有双人脚踏纺车。 以及水力纺刹车等等。 而那个水力纺纱车织布的速度已经不比珍妮纺纱机慢很多了。 而显然，此时大明还没有出现这个工具，似乎还是以手摇纺车和脚踏纺车为主，这样，织布的效率就远远跟不上了。 这样下来，如果朱环在大明拿出珍妮纺纱机和飞梭，那么肯定会颠覆这个行业。 想到这里，朱环便问道：“高叔，如果我开一家纺纱作坊，然后拿出一种新型的纺纱机，保证你媳妇他们一个月能够织布10匹甚至20匹，还是棉布，你媳妇愿意来做么？” “这个肯定愿意呀，这纺纱作坊都是按照布匹以及面料来算钱的，棉布卖的比麻布和葛布贵，拿的钱肯定更多呀！” “有钱赚，傻子才不去呢！” “但是，如果这样会不会那上布坊这些作坊会威胁她们，就像是当初顾家威胁你们一样！” 朱环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这个时代法制根本没有，而且地方衙门的治安水平也远不如后世，更加上不少大家族在朝中有人，使得很多行业表面上是某个商人在做，其实都是后台有官员撑腰的。 煤炭行业要不是因为发生了命案，朱环想要如此轻松的进来，恐怕也做不到。 而纺织业本身在大明就是个大行业，比煤炭的规模还大，所以如果朱环担心，到时候自己拿出纺纱机和飞梭，招不到人就麻烦了。 这时，听到朱环说这些，高狗剩也就明白了朱环意图。 他拍着胸脯说道：“吴商，你对我们煤工有恩，我不说别的，只要吴商你开了纺纱作坊，我们煤工的女人都会去给你纺纱，这个我拍胸脯保证！” 听到这话，朱环心中大喜！ 这煤工也有上千人，他们的媳妇女儿加起来人数也不少了，这完全可以支撑住纺纱作坊的运营了。 而这时，张二狗也说道：“吴商，我们那巷子也有不少女人织布卖钱，他们很多自己有纺车，在家里织布！” “她们和上布坊这些大纺纱作坊是没有关系的，如果吴商需要，我也可以帮你找一些人过来！” 张二狗自从成为了应天府的训狗员后，在他们那巷子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不少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如今也对他另眼相看。 甚至还有媒婆找到他，要给他介绍女人，这让张二狗晚上睡觉都笑出了猪叫。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能有这一切是拜谁所赐，于是听到朱环居然有这方面的担忧，二话不说，便主动开口保证道。 听到这些人的保证，朱环顿时觉得自己有信心了。 只要开春后在将凉国公他们叫出来，在和黄老爷子商议下，那么这事情应该没啥问题了。 想到这里，朱环心中也开心极了，这时，酒菜也上来了，朱环便端起酒杯，和刘捕头三人开怀畅饮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那从西南传来的忧思便彻底被抛在了脑后！ 第三百零一章 御赐早餐 十载元正酒，相欢意转深。 洪武年间的大明，假期别说和前宋相比了，就拿前元相比，假期也少得可怜。 朱元璋是个典型的工作狂，所以这个时候的明朝官员一年也只有三天假。 一个是春节当天，还有就是冬至，以及朱元璋自己生日的那一天。 不过虽然春节只有一天的休息，但是朱元璋却也知道这逢年过节的不要太折腾。 因此从正月初一开始，虽然百官都在上班，但是朱元璋却也在春节期间不在上朝，算是给了官员可以睡个懒觉的机会。 不过不开朝，不代表不做事。 此时已经是正月十二，每年这个时候，钦天监就要上报春耕的日期。 之后皇上就要上告太庙，亲自开始春耕了。 在农业国家，春耕是一年最重要的日子。 而洪武二十六年的春耕却更是重要。 因为朱元璋在春节期间，和朱环仔细研讨了这个土豆的种植，他最终决定，在春耕时，这土豆也跟着水稻一起种下去。 土豆不允许占用水稻的土地，种在一些相对荒芜一些的地方。 在确定了这个方案之后，朱元璋下一步就是要让百官都认可这个方案。 而他今天便是要做这个事情。 朱元璋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门外传来了金黑子的声音。 金黑子告诉他，詹徽和刘三吾来了。 这是新年之后朱元璋第一次召见外臣，刘三吾还不觉得怎么样，但是詹徽却十分的开心。 他虽然身为吏部尚书，但是却还没有在新年伊始，被皇上第一次召见过。 能在新的一年第一个被皇帝召见，那代表着你就是皇上的心腹大臣了。 于是，两人走进来后，詹徽直接跪在地上大声喊道：“臣詹徽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三吾也都懵了，怎么詹徽今天直接来个大礼参拜。 没办法，你詹徽都这么干了，那我总不能杵着不懂吧，于是刘三吾也只好跪下，大礼参拜。 “今儿是怎么回事，这里又不是奉天殿，是谨身殿，无须大礼参拜吧！” 朱元璋今儿心情也不错，本来看到他们进来就准备闲聊的，结果被詹徽这一套动作直接懵圈！ 刘三吾哪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是跟着詹徽做的。 见朱元璋问了起来，便看向了詹徽，示意你发言！ 詹徽早就想好了措辞，便大声说道：“这是新的一年第一次见到皇上，所以臣必须要大礼参拜，以示对皇上的尊重！” “呵呵，詹徽，你原来也会玩这套！” 这马屁拍的也不错，朱元璋心情大好，便说道：“起来吧，今天咱这么早叫你们，就是来和你们一起用膳的，你们还没用早膳的吧，和咱一起吃点。” 詹徽和刘三吾这时才发现，这书桌上以往都是摆满了奏折，今天却是摆了一些吃的东西。 和老皇帝一起这么久，两人也都知道朱元璋的脾气，这老皇帝才从未这么亲切过。 主动叫臣子吃饭，这事情老皇帝也不是没干过，但是老皇帝干完没多久，那臣子也就回去自尽了。 难不成皇上也想在新的一年杀我们？ 朱元璋见刘三吾和詹徽都愣在那里，便说道：“咱说你们两这是砸了，吃了早膳就吃了，没吃就没吃，你们连这话都不会说了。” “臣尚未进食！” “臣也一样，但是臣不饿！” 前面这句是刘三吾说的，后面这句则是詹徽说道。 詹徽是淮西集团的人，虽然入朝时间比凉国公他们晚，但是却也知道他们这帮老淮西有很多都是和皇上吃饭吃出毛病的，所以便更加谨慎了。 “不饿？”朱元璋看了詹徽一眼，却继续说道：“不饿没关系，也吃点，兴许吃着吃着肚子就饿了！” 说着，朱元璋叫金黑子上来，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粥。 “这还有大饼，新烙的，是咱派人去吴商那里学的新手艺，大家尝尝！” 朱元璋热心的招呼他们，还要金黑子给他们一人搬了一条凳子，和朱元璋一起坐着吃。 两人一阵无奈，心中带着万分的忐忑，坐了下来。 这时，他们才看到朱元璋这书桌上的早膳。 很简单的一些吃的东西。 一盆白米粥，里面加了一些青菜。 然后就是一盘金黄色的大饼，这大饼兴许是烙久了，或者是鸡蛋加的多了，所以色泽偏黄。 剩下的就是一小碟萝卜丁和咸菜，没啥花样。 两人端着粥，一个个面色怪异的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先下嘴。 朱元璋这时拿了一个饼吃了一口，正准备说话，看着两人还在那里踟蹰着。 于是眉头一皱，呵斥道：“你们两是怎么了，吃个早膳还磨磨唧唧的，想啥了！” 说着，指着那大饼说道：“这饼咱可不舍得烙多了，所以就做了十个！” “咱和三吾一人三个，詹徽你年纪轻一些，咱就给你预备了四个！” “就这么多，你们今儿吃了，以后再也没得吃了！” 再也没得吃了！ 詹徽和刘三吾听到这话，连忙放下碗，跪在地上大声说道：“皇上开恩，微臣知罪了！” “啥，你们……！”说着，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大笑起来。 “好你个刘三吾，詹徽，你们把咱想成什么了！” “都给咱起来！” 詹徽和刘三吾赶紧爬了起来，但是那凳子却再也不敢坐了。 “咱就是叫你们吃个饭，咱要杀你们两个，还需要做这些么！” “咱的锦衣卫是干啥的！” 朱元璋骂道。 说着，见詹徽和刘三吾都还站在那里，没好气的说道：“坐下来吃，吃完给咱提个意见！” 两人这时才长吁了一口气，原来真的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顿早餐。 两人也都长了七巧玲珑心的，一想到皇上没那个心思，便也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早餐上。 而朱元璋却特意点名过那个大饼，于是两人就先将粥放在一边，一人拿了一块大饼仔细看了起来。 这大饼看起来还是没啥特别，就是黄了一些，闻起来也挺香的。 但是这是御膳房做出来的早餐，能不香么，两人也就不多想，既然看不出个所以然，那就吃呗！ 于是一人咬了一口，这时，两人的面部表情都震住了！ 第三百零二章 学会接触新事物 “这，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好！” 詹徽嘀咕了一声，而刘三吾却早已经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见刘三吾在吃着，詹徽也先不管那么多，大口的吃了起来。 朱元璋已经吃完了一块大饼，手里端着一碗青菜粥，慢慢的喝着，笑呵呵的看着两人。 他想起自己在朱环那里，当时也是这幅模样，如今自己能够看着詹徽他们这幅样子，别提心里多嘚瑟了。 就喜欢看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见两人吃完，朱元璋这时才开口问道：“怎么样，觉得好吃么！” 刘三吾这时站起来说道：“皇上，这看起来是一块大饼，但是却和一般的大饼不一样！” “臣也是吃过不少地方的大饼，但是没有那种大饼味道能够和这个一样，臣斗胆猜测，这大饼里是不是放了臣所不知的食材！” 朱元璋呵呵笑道：“刘三吾，你还是真的聪明，不错，这大饼里是加了新的东西，大家现在觉得是不是同样大小的一块饼，这个饼是不是更加容易吃饱！” 听到朱元璋这么一说，詹徽也发觉是这样，这一块饼下肚，肚子里的饥饿感已经少了许多了。 于是詹徽赶紧说道：“皇上，的确是这样，往日臣要吃三个饼才能半饱，如今感觉才吃下一个，腹中饥饿感就已经没了！” “你不是说你肚子不饿么！”朱元璋冷笑道。 不过朱元璋也没有继续讽刺他，而是说道：“这大饼里面加了一种新的农作物，就是年前咱从吴商那里拿来的，土豆！” “土豆！” 詹徽和刘三吾此时才记起来，年前朱元璋是拿了一些土豆过来，然后特意交给了户部尚书赵勉，要户部妥善保管！ 八成，这老皇上要拿这土豆来做文章了。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接受过新文化运动洗礼的中国人，对接受新事物还是十分抵触的。 古代的中国，一直以天朝上国自居，加上儒家文化里面的圣贤之道，也都是崇尚古人，认为今不如昨，新不如旧！ 这世界最好的时代就是三皇五帝时期，而之后便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在这种思想的引领下，特别是程朱理学成为主流后，对改革和创新就十分抵触了。 而这时，王阳明的心学都还没有出现的，因此洪武时期的百官，对新事物本能的就是一种抵触和排斥。 当然，这也不是华夏独有，在此时的欧洲也是一样，在异端裁判所的肆虐下，许多新事物已出现苗头，也被冠以异端邪说给一把火烧了。 所以当老皇帝说出这个是新事物时，詹徽和刘三吾心中都咯噔一下，心想，我的天，我当出头鸟了。 而刘三吾想的比詹徽更加深邃，他率先朝着皇上说道：“皇上，这个土豆年前咱听你说过，亩产能够超过五百斤，可是当真！” “当然，咱还会骗你们不成，而且还可以不占用耕地，这土豆对土地不挑！” 朱元璋就是按照朱环那二十个大缸的产量来报的，他也知道这新事物还是不能太骇人听闻。 既然朱环拿大缸都种出五百斤了，咱就按这个标准来就是了。 到时候超了，总归是件好事情。 “嘶！” 刘三吾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亩产五百斤，口感也很不错，听说既能当菜又能当主粮，这东西一旦普及下去，那还得了。 江南的土地种植水稻亩产最高也不过三百斤，而这土豆居然能达到五百斤。 刘三吾可是从元朝活到明朝的老人了，他知道，一旦能够达到这个产量，加上还不占用耕地，那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天下将不再缺粮食了，大明洪武盛世真的要出现了！ 而他刘三吾则是作为洪武朝的老臣，一起打造了洪武盛世！ 刘三吾想想都觉得激动异常。 于是，刘三吾语气激动的说道：“皇上，如此神物乃天佑我大明，臣以为，一定要赶紧推广才行！” 朱元璋要的就是这句话，他之所以将刘三吾和詹徽叫来，就是要他们两作为排头兵替他将这个土豆种植给推广下去。 于是，见刘三吾已经开口答应了，朱元璋便朝着詹徽问道：“詹徽，你觉得呢？” “皇上，臣也觉得要大力推广，只是不知这土豆是产自哪里的，这种天赐之物都能产出，这地方肯定是个宝地呀！” 詹徽年轻一些，又是淮西集团的人，想的那就比刘三吾要更长远一些。 刘三吾反正就是跟着老皇帝到头了，送走老皇帝，就算他还活着，也打算告老还乡了。 但是詹徽却不同，他还需要在朱环朝继续效力的！ 而且他也知道这土豆是朱环拿出来的，那就更要卖力一些了。 朱环从哪里拿的，他这边的淮西武将就派兵去把那里占了，替大明开疆扩土！ 反正淮西集团不缺将军！ 朱元璋似乎也看出了詹徽的想法，他叹了口气说道。 “朱环说这是西夷给他的，而那个西夷却说此物是海外的，并且那里还有红薯、玉米这些高产农作物，可惜在海外！” “海外！” 詹徽皱起了眉头，如果是和大明疆域相连的地方，那还好说，哪怕再远，大明铁骑也必将将其划归王土！ 但是陆地上到不了的，那就牵涉到海禁了，这就麻烦了。 “海外是个神秘的地方，可惜我大明继承前元，前元蒙古人自从三征东瀛失败后，便也对大海讳莫如深，如今我大明一无航海图，二无财力大规模建设水师，因此咱要提出开海寻找农作物，恐怕朝堂会议论纷纷！” 朱元璋叹了口气，朝着詹徽和刘三吾说道。 “皇上，开海一事可徐徐图之，为今之计是要将这土豆推广下去，如果年后开朝皇上将土豆和开海一并提出，臣担心朝中阻力过大，连土豆种植都会被废止！” 刘三吾现在心中只有土豆，对于开海一事，他保持中立，但是这开海一事，必须在春耕后再说。 他已经看出了土豆的潜力了，土豆一旦在此次春耕时播种下去，到了秋收时，产量一出来，必然就会全国推广！ 那洪武盛世，就指日可待了！ 第三百零三章 徐坤玄道长 “三吾所言极是，咱也是这么认为的！”朱元璋也认可刘三吾的这个建议。 便说道：“年后开朝，咱就先将这土豆种植推广下去，你们先草拟一份方案给咱，当然，今年土豆种植，不可占用耕地，只能种在田间地头水稻无法种植的地方。” “咱手里就五百斤土豆，也种不了太多地方，所以今年的土豆种植，以京城附近为主，不占用耕地，但是不占用耕地不代表种下去就不管了，也需要认真看管，小心照料！” “此事，到时候由吏部和户部一起管理，詹徽，你和赵勉要认真对待此事！” “微臣遵旨！” 詹徽连忙领旨。 “还有，今儿找你们来还有一事，就是关于辽东女真乞求茶马贸易一事，此事你们也和户部好好商议一番，这女真一族前元时期被蒙古人杀了不少，如今对蒙古也是十分仇恨！” “如今大明虽然因为吴商，朝廷收入多了不少，但是也还是缺钱缺粮，如果茶马贸易能够让女真部落为我所用，牵制北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茶马贸易咱认为可行，但是具体要如何做，还需要你们哪个章程出来，咱从长计议！” “臣遵旨！” 刘三吾和詹徽再次答应下来。 朱元璋这时才朝着詹徽和刘三吾挥了挥手说道：“下去吧！” 詹徽和刘三吾领命退下，而朱元璋则看着桌上的大饼和稀饭，想着这事情能够顺利的推行下去，心情也是一下子大好起来。 便再一次拿起一个大饼，吃了起来。 这大饼放凉了，其实也别有一番风味，朱元璋吃完一个，嘴里说道。 “土豆土豆，这名字不咋地，但是却真是个宝物！” …… 刺骨的寒风依旧没能阻挡大明百姓走出家门步伐，今天是正月十二，虽然还未出正月，但是街上却早已经是商贩林立，不少作坊店铺也早已经开门营业。 因此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不少小孩跟着大人穿梭在人群中，这春节期间，孩子们领了不少压岁钱，所以他们也一个个开心极了。 糖葫芦，麦芽糖，一个个的吃的不亦乐乎。 而今天的张软萌却请了个假，她一大早就拿着篮子出门，去巷子口买了一些香烛，顺便还买了一些果品蜜饯，准备津宁巷子的道观拜祭一下大仙。 虽然他从朱环嘴里得知，这津宁巷子的道观大仙显灵是假的，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可是对神仙菩萨敬畏的很。 因此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她还是选择了去津宁巷子的道观去拜大仙。 朱环也随她去了，你和她科普无神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津宁巷子的道观，在上次案件结束后，就人气一下子暴涨了起来，成为应天府首屈一指的道观。 毕竟太上老君都显灵了，这在大明宗教领域可是一件大事，因此应天府附近最大的道观，三清道也专门派人过来做了一场法事。 同时，还认命了一名道长在这道观主持事务，这津宁巷子的道观，也正式归三清道代管起来。 这也使得佛门紧张了好一阵子，这应天府附近最大的寺庙栖霞寺，也针对性的做了几次道场。 然而，这道场做的在大，也没有老祖显灵厉害，因此这个春节，道观的人气直接将寺庙压了下来。 这也没办法，那些和尚也无可奈何！ 不过顺带一提的是，张软萌可是在这段时间，三清道的法事、栖霞寺的道场都没错过，全都去拜了。 对此，朱环也是无语，这张软萌的信仰，真的十分中国化！ 津宁巷子，本来只是个煤工的聚集地，但是今年的人流量却是破天荒的达到了顶峰。 特别是津宁巷子的道观，从正月初五开始，就一直客流不断，三清道连忙增派了一些道士，共同维持着这里的秩序。 张软萌费了好大力气才挤了进来，她跟着众人一起，在太上老君和窑神的面前全都摆满了贡品，还虔诚的上香，这一套动作做的熟练无比。 虽然这个张软萌也不知道窑神是干嘛的，但是想着能够和显灵的太上老君一起待在一个道馆里，也不会差，所以抱着走过路过都不错过的心态，张软萌全拜了。 她自然是求姻缘的，本来张软萌还想着叫苏霓裳一起来的，但是这苏霓裳却一口咬定说这个道观里老君显灵是假的，不肯来，所以张软萌也随她去了。 反正你不来，到时候老君只保佑我和哥哥在一起，到时候你别哭就行。 不得不说，张软萌是个虔诚的善男信女！ 而这一幕，也被新任的津宁巷子道观的道长徐坤玄所看到。 这徐坤玄可是花了很大精力才弄到这个津宁巷子道观道长的位置的，他虽然是三清道的道士，但是正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作为京师最大的道观，自然也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了。 而这个徐坤玄则正好是一个善于钻营的道士，于是从年前成为这道观的道长后，他便和自己的几个徒弟一起，开始了自己的发财大业。 他就是利用这道观的人气，寻找一些心中有急事需要保佑的人，然后兜售一些开光的法器之类的。 从正月初五开始到现在，他们已经赚到一笔不菲的钱财了。 而徐坤玄在刚才骗完一个香客之后，转过头就发现了张软萌，他便眼珠一转，迎了上去。 “这位善信，本道是这里的道长，刚才见你如此虔诚，是否心中有什么心事，急需要实现？” 徐坤玄年纪也不是很大，不过四十左右，但是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而且面目和善，所以给人的感觉也十分的容易接近。 张软萌本来是来拜大仙的，这时听到是这个道观的道长在和她说话，连忙恭敬的说道。 “道长，我是来这里求姻缘的！” “呵呵，原来这位善信是想要嫁个良人是么！”徐坤玄见这个女人是来求姻缘的，大喜！ 这些香客进来，男的求功名，女的求姻缘，是最好骗的。 而且面前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妥了，看来又开一单了！ 第三百零四章 姻缘石 徐坤玄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可谓是赚的金盆钵满的，这样的人流量只要在持续一段时间。 那么他前段时间打点的钱，也就赚回来了。 想到这里，徐坤玄便打起精神，朝着面前的张软萌说道。 “如果贫道没有看错的话，善信你心里已经有中意的人了，是么？” 不得不说，这个徐坤玄看人的眼力见儿还是很不错的，经过开始对张软萌的观察，这一开口就说到了张软萌的心坎上了。 张软萌听到徐坤玄道长的问话，脸一阵羞红，头低的低低的。一副欲言又止但又羞愧难耐的样子。 她毕竟还是一个传统的女人，性格也不像苏霓裳一样大大咧咧的。 所以她又怎么敢将自己心上人的事情公之于众呢？ 不过张软萌虽然没有说话，心中却是一阵讶异！ 没想到这位道长这么厉害，才刚刚见面，他就知道我有心上人了。 徐坤玄看到张软萌的这副娇羞的样子。 心中一阵得意，看来自己这次又说对了。 徐坤玄便继续说道：“贫道修行这么多年，这点道行还是有的，姑娘如果不好意思回答，你也不需要回答就是了！” 说着，徐坤玄又朝着那太上老君做了个揖道：“不过贫道承蒙三清道的关照，来此处担任道长，并且这道观也是有太上老君显灵的，所以贫道在来这里后，便特意加持法力，做了一批姻缘石。” “这姻缘石可是百试百灵之物，只要谁拿到了姻缘石，每日睡前对着姻缘石许愿，然后将其放在枕下，那么她的姻缘必然就会实现！” 这徐坤玄看似是在对着太上老君说的，但是实际上却是说给张软萌听的。 果然，这张软萌听得眼睛都瞪得老大了，她见徐坤玄说完，便连忙朝着徐坤玄问道。 “道长，这姻缘石还有么，我想求一块回去！” 徐坤玄心中乐开了花，但是脸上还是依然做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继续敦敦善诱道：“这姻缘石贫道自然还剩下一些，但是这姻缘石我们也不能随便给人的！” “嗯，我知道的，道长，有什么条件？” 张软萌急切的问道，满脸的焦急神情表露无遗。 而徐坤玄知道，此时卖出这姻缘石肯定是能卖出去了，但是徐坤玄岂是这么容易满足的道长，他不仅要将其卖出去，还要高价卖出去才行。 于是，徐坤玄继续补充道：“这姻缘石必须要赐给真心求姻缘的人，而且这姻缘也必须要真情实意，不能动歪心思！” “那些靠着姻缘求财，求官之人，贫道也是不会给的，并且即便给予了他们，心中不存善念，这姻缘石也不会显灵的。” “这位善信，你是真心喜欢那位男子，还是单纯的想要借助那位男子的权势财富，让自己也夫贵妻荣？” “我是真心喜欢……他的，我没有别的想法，不管他贫穷还是富贵，我都......喜欢！” 张软萌认真的回道。 徐坤玄这时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说道：“好，看这位善信也是有缘之人，贫道也就暂且相信了，贫道现在就去给你拿姻缘石！” “不过，这姻缘石虽然有法力，但是也都是这太上老君所施展的，你也可以捐一些功德，功德捐的越多，这姻缘石也就越灵验哦！” 说着，徐坤玄指着太上老君旁边的三个功德箱，补充道：“捐赠到这一个功德箱里面，这个最灵验！” 这三个功德箱就是这徐坤玄和他两个徒弟的。 这徐坤玄也是个有商业头脑的，将功德箱分开，各自凭本事挣钱。 所以不仅仅徐坤玄在努力兜售这些所谓的灵石符咒，他的两个徒弟也被激发了积极性，一个个的在卖力的退休。 但是张软萌哪里知道这么多，她应了一声，就准备掏银子。 “等下，贫道拿了姻缘石过来，在太上老君面前再给你施展一次法力加持，你再捐功德吧！” 徐坤玄犹豫了一下，暂时先制止了张软萌的行为。 他刚才也发现，这个张软萌看起来穿着普普通通的，但是那钱袋子却是鼓鼓的。 显然这个女子也是个不差钱的主。 所以徐坤玄决定给张软萌开展进阶版的特色服务。 而张软萌听到徐坤玄居然还要给她的姻缘石再加持一道功力，更是喜不胜喜，连忙答应了下来。 这样，徐坤玄便让张软萌在这里等着，他去里面取姻缘石去了。 张软萌便站在一边，一边看着人来人往的香客在这里拜祭，一边等着徐坤玄拿宝贝过来。 而她没有发现的事，这时在这津宁巷子的道观外面，一名年轻男子带着一名年轻女子，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高狗剩和两位煤工。 这年轻男子便是那锦衣卫解雨辰，女子则是那翠儿姑娘。 今天的解雨辰没有穿锦衣卫的服侍，而是一身常服，腰间也没有佩戴绣春刀。 他今天特意请了一天假，就是要来这津宁巷子的道观，找那徐坤玄道长的麻烦的。 “雨辰，算了，这道观可是太上老君显灵的，你要是进去冒犯了这神仙，恐怕不好呀！” 高狗剩看着解雨辰，犹豫了一番，还是再一次劝道。 “哼，什么太上老君显灵，就算是太上老君显灵了，他看到自己在凡间的门徒在做这些坑蒙拐骗之事，想必老君也会站在我这一边的！” 解雨辰可是知道这个太上老君显灵是怎么一回事的，所以压根就不怕。 他不怕，不代表其他人不怕！ 那翠儿虽然跟着解雨辰，但是脸上还是一阵担忧。 解雨辰看着翠儿的神情，叹了口气说道：“翠儿，你难道咽的下这口气！” “我知道你是一片真心，所以特意来这里求姻缘，但是我就是看不下去，那个道长拿着一块假石头，将你们家今年存的钱全部给骗走了！” “你们挣个钱也不容易，这徐坤玄假道士，在这个津宁巷子坑蒙拐骗，骗的就是咱们煤工最多，我要不把他赶走，今后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上当受骗！” 第三百零五章 解雨辰找茬 原来这个翠儿姑娘看到解雨辰不嫌弃她，而是继续一如既往的对她好，心中是有喜有忧。 喜的是解雨辰不介意她的过往，依然对她和以前一样好。 但是翠儿姑娘却也知道自己目前的情况，所以心中还是有担忧的。 于是，她得知这个津宁巷子道观太上老君显灵后，不少人在这里拜了神仙后，就心想事成了。 所以翠儿也就跑到这里来，拜了神仙。 然而，这些噱头都是徐坤玄和他的两个徒弟找人散播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招徕香客赚钱。 而翠儿来这许愿，也别那个徐坤玄给一眼相中，便卖给她一块姻缘石，将煤炭协会这边分给他们的银子以及他母亲给人纺纱的钱，一共二十两银子给全部骗走了。 二十两银子，对于他们这些煤工家庭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所以当解雨辰得知情况后，便直接暴怒，要不是此时的锦衣卫还不能随意抓人，他绝对要亲自上门将这个徐坤玄给抓到镇抚司去好好审讯一番。 但是不能以锦衣卫的身份去办事，不代表就要息事宁人了，所以解雨辰也就请了假，上门找徐坤玄讨要一个说法。 解雨辰拉住翠儿姑娘的手。 翠儿脸上一片娇羞。 解雨辰朝着翠儿姑娘雨中深情地说道：“翠儿，我对你是一片真心，无论有没有神仙菩萨的保佑，我都不会变心。” “我们俩的事连皇上都知道了，难不成你觉得皇上比不过这些泥塑的神仙菩萨们。” “我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八抬大轿的迎娶你过门，是因为皇上还交给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没有做完以前我也不好迎娶你。” 但是翠儿你放心，你我的感情经历了这么多的考验，无论是谁也别想拆散我们！” 翠儿听到解雨辰的这一番表白，心里是美滋滋的，就像吃了蜜一样。 但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解雨辰说出这样的话，也让她一个姑娘家很不好意思，她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一言不发。 高狗剩听到解雨辰在这里倾诉衷肠，心中也十分开心。 解雨辰现在可是锦衣卫了。 在他们这些煤工们看来，那妥妥的就是皇帝身边的官了。 而解雨辰如今虽然已经飞黄腾达了，却还依旧不嫌弃翠儿。 高狗剩于是对解雨辰更是高看了几分。 心中更是感慨道，当年我们真的没有白养你这么大，就凭你对翠儿姑娘的这份心，我们觉得也是值了。 听到解雨辰的这番话，翠儿自然是对那些神仙菩萨没有了什么畏惧心态，反正她已经芳心暗许解雨辰了，也将自己当作解雨辰的人了。 解雨辰要去做什么，她就跟着去就是了，这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年头的女人不都是这样么！ 解雨辰也是感受到了翠儿的变化，于是便拉着翠儿，走进了道观内。 道观内香客熙熙攘攘的，但是这道观毕竟本来只是煤工们用来供奉他们祖师爷的一个道观而已。 规模并不是很大，因此解雨辰看了一圈没有发现那个徐坤玄，便朝着旁边一名小道士走了过去。 这小道士此时也发现了目标客户，正在给两名老人卖一张符纸。 “这是千金送子符，将其烧掉和水吞下，保证能够让你儿媳妇的肚子变大！” 小道士朝着那两个人口若悬河的说道。 “但是生儿生女就要看你对神仙的诚意了，那边中间那个功德箱就是专门给求子的人设置的，你们拿着符，去那里捐一些功德。” “这符包生小孩，但是生儿生女，就要看你们的功德捐赠了！” 这两个老人早已经被小道士给说的七晕八素，反正按照小道士的办法来做就是了。 在小道士说完，他们连忙掏出兜里的铜钱，就准备去捐功德。 然而这时，解雨辰走了上来，一把拉住这两个老人说道：“你最好别去，这里的道士全都是骗子！” 说着，不等这两个老人说话，解雨辰就朝着这小道士说道：“徐坤玄那假道士在哪里，把他给我叫出来！” “你这人是谁啊，这里可是三清道管辖的道观，你们想在这里闹事，可要想清楚了！” 这小道士也是和徐坤玄一起来这里的，他们虽然在这个道观，但是度牒全都在三清道那里。 而三清道可是这应天府附近最大的道观，所以他们压根都不怕！ “什么三清道，这道观可是我们煤工花钱修的，什么时候这个道观归三清道了！” 高狗剩他们虽然知道这里来了道士，但是还都以为这道士只是在这里负责管理道观而已。 哪曾想到这道观居然已经是三清道的了，于是便上前理论道。 “哼，你们只是捐功德修了这个道观而已，但是天下道观可都是归我们道门的，而这道观在应天府附近，自然就归我们三清道管了。” 小道士说话可是很不客气，也许是看着高狗剩他们穿着，一看就是一群煤工而已，于是便说道。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难不成还想将神仙的借宿之所据为己有，难不成你们不怕太上老君他们发怒么！” 这话说出来，果然将高狗剩他们给唬住了，而小道士见状，冷笑一声，没再搭理他们。 便继续催促着那两个老人去捐赠功德。 并且还提醒道：“这个铜钱的作用可不大，最少也要银子起步！” 这两个老人显然家境也不富裕，听说要银子，便脸上也犯难了。 见这两人面怒难色，这小道士更是变本加厉的恐吓。 意思无非就是，神仙加持也是要消耗法力的，如果你不舍得捐献功德，那法力肯定要打折扣了。 甚至如果生出个歪瓜裂枣出来，那也别怪仙人了。 解雨辰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他本来就是侠客出身，更是心中一腔热血。 虽然现在接受招安成为了锦衣卫，但是从小从社会底层成长起来的解雨辰，自然是看不得这些坑骗穷人的行径。 于是，解雨辰二话不说，朝着那小道士就飞起一脚，直接将这小道士给一脚踢到了墙上。 第三百零六章 徐坤玄三言两语化危机 这小道士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解雨辰居然敢对他拳打脚踢的。 他丝毫没有防备，就被解雨辰给一脚踢在了墙上。 倒在地上的他脑瓜子是嗡嗡的，但是周围的香客却早已经反应了过来，一个个吓得赶紧跑出了道观，但是却没有离开。 一个个转身变成了吃瓜群众。 此时，道观内还有一个胖道士，他年纪比小道士大一些，满脸的麻子。 他赶紧跑了过来，扶起小道士说道：“师弟，你没事吧！” “师兄，有人闹事，赶紧去叫师傅！” 小道士爬了起来，虽然这解雨辰还没有用全力踢他，但是这一脚下去还是挺疼的。 不过这道士也都是会武功的，所以从小捶打了筋骨，这一脚虽然疼，但是却也只是疼而已。 “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这里是三清道的地盘！” 胖道士显然比小道士更加成熟，他直接朝着解雨辰恐吓道。 “我们三清道的住持，就连当今皇上见了都要以礼相待，你居然敢对我们三清道的人动手，你是不是活腻了！” 解雨辰是锦衣卫，自然也知道皇上如今在佛道问题上更加偏向于道教，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怕了这些道士了。 “当今皇上对你们住持以礼相待，那是因为你们住持德高望重，当得上这个皇上的礼遇！” “但是你们呢，借着三清道的名声，在这里坑蒙拐骗，还专骗穷人的钱，你可知当今圣上最关心的就是穷苦百姓了！” “你们这么做，让皇上知道了，信不信不仅把你们的道袍给扒了，你们的皮皇上也会连带着一起扒了！” 解雨辰义正词严的说道。 同时，他又朝着外面的吃瓜群众说道：“这几个道士，虽然是三清道派来的，但是却在这里坑蒙拐骗，他们借着这里太上老君显灵，就在这里骗钱！” “你们想想，这太上老君为了这些煤工，可是连权贵都敢杀，太上老君杀了那些权贵，也不找这些煤工要钱！” “为何你们求个姻缘，求个子，都要掏那么多钱了！” “这钱是谁拿了，难道你们不清楚么！” 解雨辰这番话，也说得不少民众觉得有道理，他们便纷纷议论起来了。 “是呀，这太上老君都无偿的给这些煤工伸冤，显然这太上老君也不是贪财的，那我们的银子都给谁去了？” 这时，张软萌也在人群中看清楚了这个说话的是解雨辰，便连忙跑上前朝着解雨辰说道。 “解雨辰，你怎么在这里，你别闹事了，你可是锦衣卫，擅自做这些事，万一被皇上知道了，你又要挨骂了！” “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不会也被这道士给骗钱了吧！” 解雨辰看到张软萌，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问道。 “你来这里有没有和吴商说，吴商知道么！” “朱环哥哥知道的，他不要我来，但是这道观很灵的，我一定要来！” 张软萌还以为解雨辰是朱环派来劝她的，便倔强的说道。 “这，哎！” 这时，解雨辰旁边的翠儿看着张软萌这样子，也知道张软萌肯定是来求姻缘的，便朝着张软萌问道。 “这位姐姐，你也是来求姻缘的么，那你千万别买那个姻缘石，这姻缘石是骗人的！” 说着，翠儿拿出自己身上这块姻缘石，给张软萌看。 只见这姻缘石通体桃红色，个头不大，鹅软式大小，上面还用朱砂画着一些符文，还用一个大大的姻字！ “这姻缘石看起来很神奇耶，应该有用吧！” 张软萌看着这个姻缘石，又被唬住了。 翠儿刚想开口解释，这时那个徐坤玄道士走了出来。 “这姻缘石自然是有用的，这位善信你看你的心上人为了你过来找贫道的麻烦，这不就是姻缘石起作用了，让你的心上人也在乎你了！” 不得不说，这个徐坤玄道长在唬人方面还是有一套的，他这话一说完，翠儿都觉得有道理了。 而道观外面那些民众，也都觉得很有道理。 “这道长说的对，要不是这姻缘石起作用，为何这个小伙会上门来找这些道士的茬，不就是姻缘石起作用了，小伙爱上这姑娘了！” “这就是姻缘石显灵了呀！” 看着这些民众议论纷纷，这徐坤玄心中一阵冷笑。 小样，还想和我斗！ 解雨辰这时知道自己被这个徐坤玄给下套了，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这徐坤玄只要咬死了这个姻缘石起作用了，那就没问题了。 但是解雨辰这辈子行侠仗义做了不少，对嘴皮子却真的不行。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要叫吴商过来帮忙的，有吴商在，这狗道士的圈套肯定有办法破的。 这时，小道士和胖道士都站在了徐坤玄面前，徐坤玄见解雨辰一言不发，知道此时解雨辰肯定是讲不出什么出来了。 于是，徐坤玄便假惺惺的朝着解雨辰说道。 “这位小伙，贫道在这里可是诚心传播道法，而且这道观可是太上老君显灵过的！” “贫道就算有千百万个胆子，也不敢在这里造次！” “所以想必小伙你是对贫道有所误解了！” “不过你对贫道有所误解无所谓，只要你不要因此对我道教有所误解，贫道也会既往不咎的！” “贫道建议，你现在去给这些万千神仙都磕个头，再给这三个功德箱捐献一些功德，诚心悔过，贫道可以像你保证，诸位神仙绝对不会在怪罪于你的！” 这徐坤玄说的冠冕堂皇，但是内心却在笑道。 哼，和我斗，信不信今天我不仅要你颜面扫地，顺带再讹你一笔钱财！ 这次，你不拿出二十两银子出来，我绝对不会让你好好的走出这个道观！ “徐坤玄，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就是个骗子，穿着道袍招摇撞骗的骗子！” 解雨辰气急败坏，此时这个徐坤玄可是面子里子都拿在手里了，解雨辰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了。 而周围这些民众却早已经被徐坤玄这番话给蛊惑了，从眼神就可以看出，这些人一个个都相信徐坤玄了。 将解雨辰当成了来找茬的疯子。 第三百零七章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这道长说的也对呀，这小伙子不就是来给这个女娃出头的么？” “他们两人非亲非故的，如果这个小伙子不是喜欢这姑娘，怎么会冲过来闹事呢！” “这道长真的是宅心仁厚，被这个小伙子欺负到头上来了，居然还一直忍让，还耐心的解释，换成是我，早就跟着打回去了！” 这些围观者一个个议论纷纷的，解雨辰整个人脸都黑了！ 相反，这个徐坤玄道长却是心中一阵暗笑。 他最拿手的就是扯上道义的大旗，如今这个局面，这个闹事的小伙自然是没法再动手了。 如果还要动手，那他徐坤玄就算是把这个小子乱棍打死，估计都不会有人有意见了。 同时还可以趁机再宣传一波，让这些人拿这次这个事情作为例子，这样大家就更加相信，他这里卖的东西，才是最灵验的。 想到这里，徐坤玄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说道：“小伙，如果你揍我一顿可以化解你心中的怨气，其实贫道也是愿意舍小利而取大义的。” “但是贫道还是希望你能相信道法，我道教向来以济世救民为己任，每逢乱世来临时，我们修道者往往都会投身乱世，解救百姓于水火，这些就连当今皇上都是认可的！” 解雨辰这时整个人都气的肺都要炸了，但是这徐坤玄说的话在他眼里可谓是滴水不漏，解雨辰一时间找不出能够反驳的话语来。 “小伙子，你还是捐点功德走吧！” “这位道长为人这么好，怎么会卖假东西，你最好还是捐点功德出去，要不然太上老君可是在这里看着的，你当着他的面殴打这位道长，不怕太上老君显灵晚上把你也……！” 这些围观群众开始帮着徐坤玄道长讲话。 甚至有些民众已经对解雨辰破口大骂起来。 解雨辰大声说道：“各位，你们别被这个道士骗了，他就是个骗子！” “我看你才像是骗子！” 群众里有位中年妇女叉着腰骂道。 “你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要是道长是个骗子，这牌匾直接将我砸死！” “对，你才是白眼狼，狼心狗肺的东西！” 解雨辰百口莫辩，而这时，突然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道。 “解雨辰，直接打死他！” 这声音和刚才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所以解雨辰直接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结果发现，朱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这里，和他一起的还有廖镛以及刘捕快。 “打死他，快点，算我的！” 朱环冷冷的看着这个徐坤玄道长，朝着解雨辰吩咐道。 “你想要干什么！” 徐坤玄看着朱环，他被朱环这冰冷的话语也给吓住了，他本能的后退一步警告道。 “别乱来啊，告诉你们，我可是三清道的！” 哪知道朱环却压根没有被吓到，而是直接走到太上老君面前，看着徐坤玄说道。 “别说三清道了，我就直接在太上老君面前起誓！” “你徐坤玄就是个骗子，还专门骗老百姓的钱财，如果太上老君你认为我说的是错的，待会我这兄弟打了这位道长，你今晚可以显灵杀了我们两个！” “我们就算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也毫无怨言！” 说到这里，朱环笑着看了一眼徐坤玄，那笑容在徐坤玄眼中带着一丝森然。 “如果你也认为他是骗子，今晚没有显灵杀了我们两，那明日一早，我就会叫上应天府刘捕快，把这群道教害群之马绳之以法！” “徐道长，我们敢拿命来赌，你敢应战么！” 先不说这徐坤玄道长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单说解雨辰，在看到朱环的举动后，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对呀，可以来这一手！ 我怎么没想到，吴商不愧是吴商，真聪明。 解雨辰和朱环都是知道这个太上老君显灵真相的，所以压根就不怕这太上老君显灵。 但是这些围观群众却不一样呀！ 这个太上老君显灵在他们看来是实实在在的，这个时候朱环他们居然敢拿太上老君显灵来说事，这不就是找死么！ 但是却有一些脑子灵活的却已经看出了端倪，这人居然敢直接这么说，那就是有确凿的证据了！ 而这时，刘捕头也站了出来，也跟着说道：“在下应天府典史，也站出来和吴商一起起誓，如果今日这位小兄弟是错打了这位道长，太上老君显灵可以一并将我也带走！” “在下绝无怨言！” “天呀，这不是应天府刘捕头么，他可是名捕，就连朝廷里的人都知道的！” “他居然也敢站出来起誓，看来这个徐道长肯定有点古怪了！” …… 解雨辰看着这些民众一下子又站在了他这边，胆子也大了许多。 但是徐道长却被吓到了。 这个徐坤玄虽然是个道士，但是却也是这个时代少有的不相信鬼神之人。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太上老君显灵后，依旧在煤工祖师爷的眼皮子底下，坑蒙拐骗。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太上老君显灵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却坚信，那个显灵的绝对不是太上老君。 要不然，他都在太上老君面前坑蒙拐骗这么久了，也不见太上老君来惩罚他呀！ 但是！ 他不信，不代表别人不相信！ 那这下就完蛋了，如果明天太上老君不显灵，他就要被抓到官府去了。 但是现在如果说不参与这场比斗，那就等于说自己卖的东西有问题了。 反正无论怎么样，对他都是不利的。 解雨辰见徐坤玄杵在那里，就像自己刚才一样左右为难，不由的大笑了起来。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这感觉真特么爽！ “怎么样，不敢打赌么，这个打赌我们可是拿命在赌的！” 解雨辰大声的朝着这三个道士说道：“你们不是说你们没有坑蒙拐骗么，如果按照你们说的，那我们今晚可都是要死了！” “还是说你们知道，我今天说的都是真的！” 解雨辰大踏步走到前面，眼睛盯着徐坤玄他们质问道。 “说清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刘捕头这时也跟着走上前，问道。 “要么应战，明天我们要是还活着，我们明天来抓你，要么就说实话，只要你把钱都吐出来，然后离开这道观，本典史可以免你牢狱之灾！” 第三百零八章 心理暗示 “你一个小小的典史，连个官都不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徐坤玄朝着刘捕头朗声道。 “贫道好歹也是三清道的道士，你一个小小的典史，无凭无据的，又有什么资格来抓我！” 这徐坤玄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在大明，因为朱元璋曾经当个和尚，所以朱元璋在对佛道两教都是比较重视的。 朱元璋在开国后，设立了僧录司和道录司，用来专门管理天下的佛教和道教。 同时，由于朱元璋认为道教济世救民，相比佛教的超然于世外，更加有利于国家的发展。 于是朱元璋在朝中也任用了不少修道有成的天师，让其入朝为官。 其中张友霖、邓仲修、傅若霖、刘渊然这些天师目前就在朝中为官，每年大明的重大的祭祀活动，都由这些人来主持。 也正是因为如此，整个大明有不少皇帝后来成为了道教徒，最出名的就是那个嘉靖皇帝！ 当然，此时的大明道教还没有达到后期的繁荣昌盛。 但是即便如此，三清道的道士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典史能够招惹的。 不过典史不能招惹，不代表锦衣卫不能。 此时，由于刚才朱环的破局，解雨辰也可以师出有名了。 于是，他便掏出锦衣卫的令牌说道。 “既然你觉得应天府的典史无权抓你，那我们锦衣卫呢？” “锦，锦衣卫！”徐坤玄看到解雨辰拿出的锦衣卫令牌，冷汗顿时如大雨一般流下。 如果说徐坤玄在刘捕头面前还可以嚣张跋扈一番，那么在解雨辰面前，此时却万万不敢口出狂言了。 这锦衣卫可是天子亲军，就连丞相都可以说抓就抓，他一个小小的三清道的道士，又有多大的能耐，敢在锦衣卫面前飞扬跋扈。 那群围观百姓，看到这解雨辰掏出了锦衣卫的令牌，人群中也发出了感叹声。 此时，在朱元璋统辖下的锦衣卫，只是朝廷及地方官员的梦魇，但是在百姓面前，这锦衣卫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却并不会让他们感到害怕。 因为朱元璋拿着锦衣卫，对付的更多的是那些贪官污吏，基本上锦衣卫的触手不会伸到老百姓的头上。 反而，锦衣卫奉旨捉拿贪官污吏，还往往能够让百姓拍手称快。 因此，在洪武年间的锦衣卫，在百姓面前的名声还是很好的。 只不过这封建社会的舆论往往掌握在文官手里，而文官在洪武年间最痛恨的莫过于锦衣卫了，因此后世大家看到的史书上，锦衣卫一个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那更多的是文官在记载史书的时候，故意而为之的。 而这时，当解雨辰掏出锦衣卫的令牌时，就有不少百姓以为，这次解雨辰来这里找茬，其实是皇上暗中授予的了。 徐坤玄也是这么认为，难不成这个解雨辰是借着为这位姑娘打抱不平为幌子，实际上是皇上授意抓他的？ 但是，我在这里卖符咒和姻缘石这些，虽然卖的只是个噱头，但是除了今天这个解雨辰来闹事以外，也没有什么人来闹过事。 这也让皇上发现了？ 徐坤玄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他看到了那个神色淡然的太上老君。 徐坤玄猛然一震，难不成，难不成这个太上老君真的能显灵，他托梦给了皇上，所以皇上才派这个解雨辰来抓我！ 想到这里，徐坤玄浑身一冷，一阵寒意涌上心头，随即他身体不可控制的开始发起抖来。 徐坤玄的这两位徒弟此时浑身也是吓得不轻。 但是好歹还有自己的师傅在顶着，所以他们一个个也没有说话，看自己的师父如何解决。 然而，这时他们也发现了自己师父的不太正常。 怎么突然开始发起抖来了。 他们看向了自己的师父，却发现徐坤玄突然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面如死灰的开始乞求道。 “几位大人，小道也是鬼迷心窍，道行不深，才陷入了贪欲。” “是我错了，还请几位大人饶了小的吧！” 解雨辰没想到自己这个锦衣卫的身份这么好用，一亮出来就让这个徐坤玄彻底招供了。 刘捕头看着这一幕也是羡慕嫉妒恨，特么的自己这个典史终究还是比不过人家锦衣卫呀！ 但是这时，朱环却开口说道：“让我们饶你容易，你只要规规矩矩的跟着刘捕头到应天府衙门去将自己坑害百姓的事情全部交代清楚即可！” “但是，你最好不好心存侥幸，我们饶你不代表你们供奉的仙人会饶你！” 朱环意有所指的说道。 徐坤玄连忙满口答应了下来。 他拉着自己两个徒弟，一路跪行到了太上老君的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将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而这群百姓听到他的这番话，一个个气的怒声骂道，同时也感谢这个太上老君再次显灵，派人来揭穿了这个骗子道士的丑恶行径。 “吴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解雨辰一阵纳闷，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锦衣卫身份的王霸之气震慑了这三个道士，现在看这个情况，似乎不是这样呀！ “这个就是利用他们的心理，对他们进行心理暗示而已，很简单的手法！” 朱环也不藏私，将自己的做法小声的告诉了解雨辰等人。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因为刚才解雨辰亮出了锦衣卫的招牌，这个徐坤玄心中开始疑惑起来。 他虽然是在坑蒙拐骗，但是做的也不大，为何皇上会知道。 所以他猜到是不是太上老君托梦给皇上，他在看到解雨辰的令牌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这个太上老君。 而朱环也就猜到了可能是这个原因，于是就给他进行了一个心理暗示，告诉他就算是皇上能够饶恕他，太上老君也不一定会饶恕。 因此，在这个暗示下，徐坤玄等人就彻底相信了是太上老君显灵了。 朱环将经过大致的和他们说了一番，解雨辰等人一真佩服。 而朱环这时又说道：“既然他们也招供了，这个事情也就不需要你抓到锦衣卫去了，将这份功劳让给刘捕头吧！” 解雨辰本来也无所谓，这个人就算抓到镇抚司去对他也没多大功劳，相反给刘捕头一个顺水人情，今后在应天府办事也会方便许多。 刘捕头大喜，一边道谢，一边带着这三个道士朝着应天府衙门走去。 第三百零九章 纯欲风 离开了道观，行走在去应天府衙门的路上。 刘捕头押着这三名道士在路上前面走着，朱环等人则在后面跟着。 今天，刘捕头也是一个人来的，身边也没有捕快，如果让他一个人押着这三个道士，万一他们跑了怎么办。 所以朱环和解雨辰等人也就跟着刘捕头，顺带将这三名道士先押到应天府衙门去再说。 一路上，解雨辰这时才有机会将自己心底的一个疑问给问了出来。 “吴商，你怎么也跑到这个道观来了，而且还带着刘捕头他们一起过来了？” 这个问题，解雨辰一路上都想不通，为何偏偏这么巧。 解雨辰一直暗中保护朱环的，也知道朱环这个人的性格，他不是一个信奉这些神明的人，所以不可能专程来这里拜神仙的。 所以他来这里，肯定另有原因的。 朱环听到解雨辰这么说，便笑了笑回道：“是因为张二狗！” “张二狗？” 解雨辰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长相丑陋的养狗人。 “这个张二狗怎么叫你过来的？” “其实也和你无关，这个张二狗其实最开始是看到张软萌要被骗了，所以就跑来找我，而刘捕头正好在我这里喝酒，就一起过来了！” 朱环耐心的解释了一番。 原来，今天张二狗也在这个道馆里拜神仙，这个张二狗是从这里开始行好运的，所以不管这神仙真的灵验还是假的灵验，对于张二狗来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他要的就是在这里加深记忆，让自己记住，是从这里开始转运的。 而他在这里拜神仙的时候，就看到了徐坤玄在骗张软萌。 这个张二狗以前也相信这些所谓的姻缘石，符咒之类的，为此这花费了不少钱财。 但是后来因为无用，便彻底不相信这个了。 而张二狗见徐坤玄的这套操作，张软萌很是受用，便想起张软萌是朱环内定的媳妇，于是赶紧跑到大明洋河酒馆来通风报信。 正好刘捕头也在这里，虽说抓这种坑蒙拐骗之事，在京师更多的是由五城兵马司负责，但是因为地方州府都没有这个职务，所以这个治安、防火等事情，在地方都是归典史一手抓的。 因此，在京师，这些事情管辖其实是重叠了。 只不过典史一般都是不入流的衙役，所以一般也不会跟五城兵马司的提督抢权，而应天府衙门负责的事情又有很多，也不会专门去和五城兵马司抢这些事情来做。 因此，这事情更多的都是交给了五城兵马司。 不过这次这个事情牵涉到吴商未来的媳妇，刘捕头遇到了自然也就不会坐视不管了。 因此，便和朱环一起来到了这里。 解雨辰听完，终于明白了，心中也落下了一块石头。 他还以为是皇上知道他来闹事，就派朱环来解围了。 如果是这样，那他就要赶紧进宫向皇上将事情说清楚才行。 他们锦衣卫的一举一动，都必须要向皇上汇报的！ “不过虽然此事是你在打抱不平，但是你还是要和你们指挥使说清楚才行，毕竟你亮出了你的锦衣卫令牌了！” 朱环还是提醒道，他知道这个解雨辰有侠义作风，然而在官场上，侠义作风很容易被利用的。 “我知道的，多谢提醒！”解雨辰也知道这是朱环在善意的提醒，所以心中也是很感激的。 他本来只是奉皇上之命来保护朱环的，但是经过和朱环一系列的接触，如今已经将朱环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来看待了。 特别是如果今后朱环能够继承大统，那解雨辰也定当会向蒋瓛那样，对他推心置腹！ 当然，这是后话了。 朱环这时看向这个翠儿姑娘，这是他第二次见这个翠儿了。 上次见面，翠儿正好被那个顾新荣给摧残了，当时整个人憔悴不堪，朱环自然也没有仔细看清楚。 而这次，翠儿已经被精心治疗好了，甚至还有宫里的御医给她看了病，目前身体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因此，这时的翠儿自然比起上次见到时，要好看多了。 她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双朗若明星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再加上那浓密柔润的乌发，十六岁的年纪，少女气息还十分浓郁。 用朱环他们那个时代的话来说，是个长相可人的青春美少女的。 在后世，像这种女生也是很受男人喜欢的，不仅仅是同龄的少男，不少中年大叔也特别好这一口。 纯欲风，对，后世就是这么称呼这种气息的女孩子的。 难怪解雨辰喜欢的不得了，真是便宜了那个死胖子了。 翠儿见到朱环在打量她，不由的俏脸一红，低下了头。 朱环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这个年代的女孩子封建思想还是很浓郁的，你这么直接打量人家，也是很不礼貌的。 于是，朱环赶紧笑着说道：“我说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怎么你们都想着买那个姻缘石？” 张软萌还未说话，这翠儿听到这话，却鼓起勇气说道。 “因为你们男生善变呀，我们哪知道你们想什么！” 这话已经说的很大胆了，说完这话，翠儿的小脸蛋已经红到脖子根了。 解雨辰这时赶紧辩解道：“翠儿，我什么时候善变了，我一直没变好么！” “你是没变，但是软萌姐姐的变了呀，软萌姐姐都和我说了，她的心上人在云南都有了孩子了！” 这翠儿一直都生活在津宁巷子，见得世面少，加上也才十六岁，说话也有些不知分寸。 张软萌想要阻止翠儿说话，但是为时已晚，这话都已经说出口了。 顿时场面就尴尬了起来。 朱环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但是，朱环这边还只是尴尬，解雨辰却是直接吓了一跳。 那天来信的时候，解雨辰是去宫里请假去了，为此，解雨辰还和廖镛专门说了一声。 但是却也因此错过了这件事情。 现在听到这事，加上解雨辰对朱环的了解，岂能不知道这个云南的孩子是谁了。 那个南蛮太后居然给朱环生了个孩子。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呀，皇上可是说了，朱环的一些重大的举动，必须要如实汇报才行的！ 但是，这事情对于一旦告诉了皇上，那对于朱环来说，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第三百一十章 老爷子的怒火 解雨辰可以说是矛盾到了极点，内心十分的纠结。 他看了一眼朱环，朱环还在朝着张软萌解释，他和南蛮太后的关系。 但是不管怎么样，解雨辰突然对那个南蛮太后产生了一丝兴趣。 他想看看，那个南蛮太后到底是何许人也。 在解雨辰看来，张软萌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贤惠，细心，性格也很温柔，人也长得很不错。 但是为何在解雨辰看来，他对这个张软萌总是不温不热的。 相反，那个苏霓裳，一个泼辣女，还喜欢爬窗户，朱环明显对这个苏霓裳会比对张软萌要好多了。 当然，这事情解雨辰不会对朱环说。 好在这时，应天府衙门到了，朱环赶紧岔开话题，和刘捕头一起将这三个道士给带进了应天府衙门。 ……. 徐坤玄这些人该受到到什么处罚，这个已经不是朱环他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反正有蓝破虏和刘捕头他们在，这个徐坤玄道长还想掀起什么风浪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由于刚才翠儿直接将朱环的事情给捅了出来，朱环尴尬的紧，于是在将徐坤玄三人送进了应天府衙门后，朱环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这里。 张软萌也跟着朱环走了。 解雨辰在送翠儿回家后，犹豫了一番，便朝着皇宫赶了过去。 …… 皇宫，朱元璋的书房。 “什么，你确定！” 书房内突然传来了朱元璋中气十足的质问声。 金黑子站在书房外，缩了缩头，赶紧离书房大门稍微远一点。 虽然外面的寒风刺骨，但是在金黑子看来，皇爷的这一声质问，可比这外面的寒风厉害多了。 他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进去的是解雨辰，而这个解雨辰可是一直跟着吴商的。 这个吴商在老皇帝心中的地位如何，金黑子作为老皇帝贴身宦官，可是一清二楚的。 书房内，面对着老皇帝的质问，解雨辰虽然也有些害怕，但是还是如实的汇报道。 “皇爷，吴商虽然没有直接开口证实，但是这个事情是张软萌亲口和翠儿说的，张软萌这个姑娘的性格我也有所了解，她不会空穴来风的！” “那个南蛮的太后怀上朱环的身孕，应该是真实的了。” “岂有此理！” 朱元璋大怒，骂道，“当时咱就应该当机立断，派人去将这个老女人给除掉，咱还是心疼咱大孙子，所以没有下手！” “没想到终究还是酿成大祸了！” 朱元璋心中郁闷极了，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大孙子什么都好，就是在女人的问题上不懂得选择。 在明眼人看来，这个张软萌妹子可比其他的妹子都要优秀，但是这个朱环总是掰扯不清。 还有那个苏霓裳，哪里是个过日子的女人，结果在他看来，朱环似乎对苏霓裳的兴趣都比张软萌大。 真心搞不懂自己这个大孙子是怎么想的。 朱元璋这时站了起来，朝着解雨辰说道：“走，咱们出去，咱要好好问问朱环，他那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真是脑子里缺根筋，在女人的问题上怎么就没有那么聪明了！ 朱元璋骂骂咧咧的跟着解雨辰一起走出了书房。 金黑子见到朱元璋，赶紧低下头，而这时，迎面走来了詹徽和赵勉。 詹徽手里还拿着一封奏折，刚准备开口，就看到金黑子在朝着詹徽使眼色，詹徽连忙站在一边，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朱元璋也看到了詹徽和赵勉，更是看到了詹徽手里拿着的折子。 但是此时的朱元璋哪里还有心思去考虑这个奏折的问题，他满脑子都是朱环和那个南蛮太后的事情。 于是，朱元璋朝着詹徽说道：“你将折子放在咱书房内，咱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回来咱再看去了！” “遵命！” 詹徽连忙应到，站在一边，等着朱元璋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内。 待朱元璋一走远，詹徽还未说话，赵勉却先开口问道。 “皇上这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里，而且皇上看起来心情也很是不佳！” 詹徽没说话，因为他看到皇上的身边还跟着一名年轻的锦衣卫。 这个锦衣卫他可是听廖镛说过，此人是朱环身边的贴身锦衣卫。 于是，詹徽便将奏折拿给赵勉，说道：“咱们也别管皇上有啥事了，圣意莫测，你将奏折放进书房里去吧！” 赵勉接过奏折，走进了书房。 而这时，詹徽便小声的朝着金黑子问道。 “皇上是因为朱环的事情心情不佳？” 金黑子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刚才听到书房内皇上的怒骂，似乎是跟南蛮太后有关。” “但是咱家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就只听到这些！” 金黑子不清楚，但是詹徽明白了。 那个南蛮太后的事情，他们淮西集团的人也都清楚了，这个女人和朱环一直不清不楚的。 具体情况是什么，詹徽虽然也不知道，但是在得知适合朱环有关，那么詹徽也清楚该怎么做了。 他们淮西集团早已经建立起一套围绕着朱环的信息网络，只要知道是和朱环有关，那么他们就明白该怎么去打听了。 这时，赵勉出来了，詹徽便赶紧收住话题，和赵勉一起离开了朱元璋书房。 …… 这边，朱元璋怒气冲天的朝着大明洋河酒馆赶去。 而在酒馆内，朱环一回到酒馆就将自己锁进了卧室。 他知道，南蛮太后怀有身孕的事情早晚都会曝光的。 对于这个孩子的问题，朱环脑袋都是个麻的。 且不说一旦黄老爷子知道后会怎么样，就说这个孩子，今后如何照顾也是个问题呀！ 朱环卷起一根纸烟抽了起来，抽完一根就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朱环被一个耳光给打醒了。 朱环睁开眼，这次他有了经验，在刚醒来时就止住了骂娘的冲动，而是平静的睁开了眼睛。 果然，引入眼帘的是怒气冲天的黄老爷子。 “老爷子，你这又是干啥？” 朱环已经猜到了老爷子过来是要做什么的，但是还是明知故问的问道。 ps：晚上再补上两更，我这里疫情来了，今天被抽出去当志愿者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的婚姻咱做主（上） 朱元璋本来就气得不行！ 当自己一巴掌把朱环拍醒后，朱环还在那里明知故问的装傻，朱元璋更是火冒三丈了。 他直接一把将朱环从床上拉起来，可惜朱环毕竟已经长大了，而朱元璋也是一位老人了，这么一拉，居然还没将朱环拉起来。 气的他直接指着朱环的鼻子骂道：“好你个朱雄……朱环，你长大了了不起了是么，就连咱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 “以为咱是老头子了，就可以不搭理咱了是不是！” “告诉你朱环，不管你飞多高，你有多聪明，你永远是咱孙子，给我起来！” 朱环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爷子发这么大的火，吓得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想要去搀扶老爷子。 “老爷子，你别生气，咱就是睡个午觉而已，你至于么！” 朱环拍着朱元璋的胸口，想要给他顺顺气。 “啪！” 哪知道，朱元璋听到朱环这话，直接一巴掌将朱环的手拍掉，然后骂道。 “还在这里装傻充愣是不是，是要气死咱是不是！” “没，老爷子，咱怎么了，咱什么时候装傻充愣了！” 朱环连忙安抚道，这时，朱环看到廖镛和张软萌上来了，连忙招呼张软萌说道。 “妹子，快去给老爷子泡壶茶上来，就拿那个冰岛茶，快！” “咱不和冰岛茶！” 朱元璋听到这三个字，气的一拍桌子骂道。 “以后，所以云南的茶咱都不喝！” “解雨辰，回去就给咱吩咐下去，那些云南茶全给咱丢了！” “不喝云南茶，不喝云南茶！” 朱环连忙改口吩咐道：“那去泡一壶龙井，老爷子爱喝龙井，快！” “张软萌你给咱进来！” 朱元璋看到张软萌听话的准备下去泡茶，直接吩咐道。 “廖镛，你给咱泡一壶茶上来，气死咱了！” 张软萌老老实实的走了进来，站在床角。 “妹子，你坐，别站着，这次不关你的事，咱是来给你做主的！” 朱元璋要张软萌坐下，然后看着同样准备坐着的朱环骂道。 “你给咱站起来，咱有让你坐了么！” 朱环吓得赶紧站了起来。 朱元璋指着朱环说道：“你知道咱今天为什么来找你么！” “知道！” 朱环连忙点头说道。 “是什么事，你自己说还是让咱说出来！” 朱环连忙回道：“是因为兰香的事情！” 朱环知道，肯定就是这个事情导致的，要不然老爷子也不会气成那样子！ 而且自己回来也就睡了个午觉，老爷子就气成这样，估计是解雨辰回去告诉了老爷子了。 哎，这锦衣卫就是这样，太实诚了！ “你也知道是这事情！” 朱元璋站了起来，这时廖镛端着一壶茶水上来，摆在了桌上，就听到朱元璋说道。 “也是咱心狠手辣了一辈子，就轮到你的事情咱就心软了！” “咱要是当时你一回来，咱就要沐春他们把兰香给宰了，就不会有这档子事情了。” “结果现在好了，一时心软，酿成了大祸了，这兰香居然给你怀了个孩子！” “你是要气死咱是么！” 朱元璋在卧室里来回踱步，一脸的懊悔神情。 “老爷子，你就别生气了，不就是一个孩子么，多大点事不是？” “就算是兰香生的，那不也是你重孙么？” “狗屁，这能一样么！” 哪知道朱元璋勃然大怒道：“你知道你的血统多珍贵么，赐给那个老女人怀小孩！” “特别是这个老女人要是生了个儿子怎么办，那可是长子！” “在咱大明，长子可是要立储的！” “老爷子，你这就说笑了，咱就是个商贾，又不是皇族，还要立储，咱最多就是有几家铺子，几两银子而已！” 朱环觉得老爷子小题大做了。 “那也不成，长子可是要继承家业的，你这偌大的家业，以后给那个老女人么！” 朱元璋说道：“血统，血统可是很重要的！”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你和那个老女人生个孩子出来，那是污染了你朱环的血统知道么！” “呃！” 朱环一时忘了，在这个时代，大家是讲血统的！ 廖镛见朱元璋气呼呼的，也生怕老爷子气出毛病来，便朝着朱元璋说道。 “老爷子，你就别生气了，这样，咱和廖铭去一趟云南，你也叫沐家给咱一些人，咱就去南蛮把那女人给剁了！” “反正都还没生出来不是？” “就算生出来了又怎么样，咱朱家的血脉岂能留给那个老女人！” “廖大哥，别！” 朱环没想到这事情还闹成这样，于是赶紧开口阻止。 哪知道廖镛却也站在老爷子这一边，朝着朱环说道：“朱环，你可要知道，你的血统多珍贵！” “以你的身份，什么女人得不到，你要是实在想要小孩，就让软萌给你生一个！” “软萌多好的姑娘，她和你生出来的孩子绝对是人中龙凤！” “你们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将人家给杀了呀！” 朱环还是难以接受。 好在这时，张软萌站了起来，她看着朱元璋说道。 “黄爷爷，我可以说话么？” 朱元璋看着张软萌，神色变得柔和了一些，说道。 “妹子，你有啥话直说就是了，咱这大孙子不争气，可是最受委屈的是你！” 在朱元璋看来，这张软萌才是正儿八经的女人，她才有资格和朱环生个孩子，而且还是长子！ 就如同他和马皇后一样，生出了标儿这样的优秀的孩子。 “黄爷爷，我觉得就算那个太后给朱环哥哥生了孩子，也无须大动干戈！” 张软萌其实早在这两天就已经想好了，也想通了，便将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 “那个太后这一辈子也在南蛮，她也来不了我们这里，就算朱环哥哥有万贯家产，那个女人的孩子也继承不了呀！” “而你们要是真的将那个女人和孩子给杀了，哥哥也会很伤心的，你们也不想因为这样，让朱环哥哥染上心病吧！” 张软萌看着老爷子和廖镛说道。 心病！ 这两个字虽然是张软萌无心说出来的，但是却直接刺痛了朱元璋的心。 第三百一十二章 你的婚姻咱做主（下） 心病，原来心中不舒坦也会生病的！ 朱元璋心中一疼，他想起了自己的长子朱标，朱环的父亲，也就是因为心病薨逝的。 虽然在外人看来，朱标是从陕西回来后，一病不起的。 但是只有朱元璋自己清楚，是因为自己的滥杀无辜，让朱标心中一直郁郁寡欢，长期心中压抑，才一病不起的。 也就是如此，在朱标死后，朱元璋也一直反省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不随意杀人了。 而此时，当张软萌说出心病两字的时候，朱元璋又一时警觉了起来。 是啊！ 那孩子虽然是南蛮太后的，但未尝也不是朱环的子嗣。 如果自己真的擅自杀了，那么会不会也让朱环心中一下子染上了心病！ 咱失去了儿子，不能再失去这个孙子了。 于是，朱元璋便说道：“妹子，如果咱不杀她，你心里过得去么！” “那长子的位置，本来是留给你的孩子的！” “我一切听哥哥的！” 这朱元璋问的也十分露骨，张软萌哪里好意思回答，不过他还是说道。 “哥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哥哥是个有智慧的男人，我相信她的决定！” 朱元璋听到张软萌的这话，心中一阵欣慰，随即又看到那个站在一边像是没事人一样的朱环，气的骂道。 “你个吃猪油蒙了心的，这么好的姑娘摆在面前，还去惹那个老女人！” 说着，朱元璋当机立断的说道：“就这样，今天在这里，廖镛你也在这里，解雨辰，你也跟咱出来做个证人！” 解雨辰闻言，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有些不敢看朱环，默默地站在了廖镛的身后。 朱元璋这时说道：“咱就在这里做了主，待会咱进宫，找钦天监的人将今年最好的吉日给找出来，选个良辰吉日，你和张软萌结婚！” “啊！” 朱环没想到老爷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张软萌则沉默不语，但是红着脸低下了头！ “啊什么，你不是喜欢乱惹女人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你也碰，咱就这么定了，挑个日子你和张软萌，还有那个苏霓裳一起，你们三把婚结了！” 朱元璋当机立断的说道。 “还有苏霓裳！” 朱环这时朝着朱元璋问道：“老爷子，那个苏霓裳什么时候也要和咱结婚，咱可对她没动过歪心思！” “你以为咱的眼睛瞎了么，你没对她有想法！” 朱元璋直接回了一句，他重新坐了下来，喝了口茶道。 “苏霓裳是张美人的外甥女，本来这个女人咱也不喜欢，咱是想要你别招惹她的，但是一来，咱也看出来你就喜欢这样的女人！” “你就是喜欢这种不踏实的女人，二来，这也是张美人所托，咱也不好拒绝！” 说着，朱元璋将茶杯一放，说道：“但是，虽然这个女人是张美人的外甥女，但是也只能作为妾身，这正室必须是张软萌！” “张软萌生出来的儿子，才算是长子嫡系，其他的全是庶出，不管是不是最大的！” 朱元璋最后霸气的说道：“这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没爹妈了，就由咱这个做爷爷的做主！” “咱当年也是一样，咱爹妈死了，咱和你奶奶的婚事也是咱义父给做主的！” “老爷子，你这样……！” 朱环迟疑了一番，然后开口想要说话。 而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张软萌又开口道。 “黄爷爷，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一切都听爷爷你的！” 张软萌这话一说出来，朱环就算还想说什么，也被她这话给逼着咽了下去。 而朱元璋听到张软萌这话，也终于开口大笑道：“好，还是张家妹子最听话，咱最中意的孙媳妇就是你了！” “你既然是正室，穿大红色衣服的，那你就要当起这个家知道么！” “虽然你出身贫寒，但是咱大明皇帝的正室马皇后，不也是出生微末么，但是他比起任何一个朝代的皇后都要贤惠，都要厉害！” “你也要像马皇后学习，知道么！” “知道了！” 张软萌乖巧的回道。 而这时，朱元璋又看向了朱环，见他还是一副忽忽不乐的样子，便训斥道。 “咋了，咱给你做主了婚事，你不开心是么？” “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 朱元璋骂道。 “你难道不知道，红颜祸水这个词语么！” “你看那纣王和妲己，周幽王和褒姒，还有那唐明皇和杨贵妃，这女人选不好，可是会亡国的！” “老爷子，你今天说话有些怪怪的！” 朱环朝着老爷子问道。 “你今天这说的，好像我是皇帝的后代一样，又是血统的，又是立储什么的！” “现在你举的这些例子，也都是一些皇帝宠信妃子的事情，这个咱有什么关系！” “难道我姓朱，我就是当今皇上的孙子！” “这话你要跟吴王或者淮王说，咱顶天了就是个吴商，不还是商贾么！” “你！” 朱元璋指着朱环，差点就把朱环的身份给说出来了，但是他还是止住了，说道。 “咱的意思就是说，这女人选不好，连国家都会灭亡，你别看你现在挣到一些钱财了，就沾沾自喜，你要娶媳妇没娶好，那你这些万贯家财，都会没了的！” 说着，朱元璋也不想和朱环多唠叨了，他知道朱环说道理也是一套套的！ 他就直接霸气回道：“反正你的婚事咱做主了，咱回头叫解雨辰把良辰吉日告诉你，剩下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咱会帮你处理妥当的！” 说完，他直接站了起来，和解雨辰说道：“送咱回宫里，咱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了！” 解雨辰带着朱元璋走出了门，在出门前，解雨辰又看了朱环一眼，他发现朱环躺在床上，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想要说什么，但是毕竟朱元璋在这里，他也不好说啥，只好先带着朱元璋离开了这里。 老爷子走了，廖镛看到张软萌想要上楼找朱环，便一把拉住了他，小声说道。 “先让朱环缓一缓，反正他已经是你的男人了，你还急于这一时干嘛！” 张软萌被廖镛这话说得羞红了脸，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廖镛大哥，为啥朱环哥哥会这么不高兴，难道他真的很不喜欢我么？” 第三百一十三章 拜访那个男人 “到底是我哪里做不好了，哥哥听到要和我结婚，就不开心了！” 张软萌本来还是挺开心的，但是一想到朱环听说要娶她，心情就不好了，便也跟着一阵失落起来。 眼泪在眼眶内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张软萌的哥哥已经听到了这个事情，开心的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张旺福最期望的事情就是自己妹妹能够找到一个好归宿，如今能够和吴商结成亲家，甭提多高兴了。 而他一出来，就看到自己妹妹在那里哭，便疑惑的问道。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喜欢吴商么，你能和他在一起，你要笑呀，哭啥子！” 廖镛让张旺福先别说话，他看着张软萌安慰道：“你别伤心了，朱环他之所以不高兴肯定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他肯定是有什么心事才会这样的，你就别多想了！” 对于朱环和张软萌的关系，廖镛在一边冷眼旁观了这么久，心里也是有底的。 你要说朱环对张软萌没意思么，那也不像，因为朱环有时候做出来的亲密举动，也让他觉得，朱环是喜欢软萌妹子的。 但是他也总感觉朱环似乎在惧怕些什么，但是他也不知道，婚姻么，对于男人来说，有啥怕的。 不应该是女人才更害怕么！ 廖镛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在二楼的朱环，此时心中也是一阵烦躁。 他其实也知道，他不是讨厌张软萌，但是一想起要踏入婚姻的殿堂，朱环就内心一阵恐惧和本能的逃避。 朱环在房间里卷了十多根烟，自己也抽了两根，然后将这卷烟拿着一个小木盒放好，便走出了门。 他知道，自己目前内心的恐惧，虽然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但是有些男人应该能够明白。 而在大明，应该也只有那个男人能够帮到他了。 因此，朱环决定，一定要去拜访他了。 这烟，虽然那个男人没有抽过，但是他相信，那个男人那么猛，肯定也喜欢这种玩意的，拿去准没错！ …… 春雨绵绵，嫩芽印晚霞！ 朱环站在一栋房子前，犹豫了一阵子，才走上前，轻轻的敲了敲那朱红色的大门。 其实门房早就看到了朱环，只是在门房看来，这个男人以前也没来拜访过他家主人，也就不敢冒昧的上前询问。 而当朱环敲了敲大门，门房便走了出来，看着朱环。 “请问东莞伯在家么，我是吴商朱环，特意前来拜访东莞伯。” “吴商，你就那个吴商，稍等！” 门房虽然不认识朱环，但是却不代表不知道吴商。 他虽然只是个下人，但是也有几次听到他家老爷提到过朱环。 既然是从老爷嘴里提到过的人物，那就不要废话了，直接进去禀报即可。 朱环见门房走了进去，便耐心的在门外等着。 然而，才没过多久，门房便跑了出来，居然将大门给打开了。 随即，东莞伯何荣便直接走了出来，看着朱环笑呵呵的说道。 “贤侄到我这来，为何不提前派人来知会一声，你看我这匆匆忙忙的，让你见笑了！” 这东莞伯今天也就随便穿着一套衣服，显然是在家中休息，没有注意着装。 而朱环却并不在意这些，而是有些受宠若惊了，这东莞伯居然这么客气，大门大开，自己也亲自过来迎接。 不过，朱环也是见怪不怪了，这帮勋贵们似乎对他都是这样客气，上次去凉国府，人家也是亲自出来迎接的。 于是，朱环便客气的说道：“何伯伯，我此次前来是有事想请教您，所以未曾派人通报，还请见谅。” “无妨，来我这里就跟来自己家一样，有什么事情，进来说！” 何荣直接拉着朱环就进了自己的宅子。 之所以这里只是一处宅子，是因为东莞伯的受封之地是在东莞，他的伯爵府也是建设在东莞。 只是如今何荣在朝廷里还有些职务，所以便在应天府临时买下一处庭院，简单修缮一番，作为自己在京师的一处住所而已。 朱环跟着何荣一起进来，也发现这个地方明显没有凉国公府邸大气。 虽然比起普通百姓的住宅要华丽不少，但是比起那些勋贵的住所，显然要差上一截了。 何荣显然也是知道自己的宅子的情况，他将朱环请入大堂，分主宾落座后，便笑着解释道。 “此处只是我在京师的临时住所，略显简陋，还请贤侄不要怪罪了！” 东莞伯今天心情十分不错，因为他在年前便回到了东莞，前几日才回来。 而他也听蓝玉等人炫耀，朱环过年可是挨家挨户去拜了年的。 唯独他因为去了东莞，所以便错过了。 他本来也有些遗憾，但是今日朱环过来了，何荣自然是喜出望外了。 虽然朱环是说有事情前来寻求帮助的，但是这又如何，他朱环有事情不想着常家和蓝家，而是找他何家，那可是天大的荣耀了。 何荣美滋滋的想着，而这时朱环拿出了自己前来所携带的礼品，递给了何荣。 “何伯伯，这是小子带来的见面礼，小子也没啥好东西，这是小子最新培育的烟草，还请何伯伯不要嫌弃。” “烟草，此为何物？” 何荣接过朱环递过来的礼品，发现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用宣纸卷着的一根根奇怪的东西。 看起来很是简陋，而且何荣从未见过。 “烟草，用来吸的！” 朱环说着，也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提前卷好的纸烟，并找东莞伯家中的下人拿来一个火折子，点燃之后，深吸了一口，吐出了一丝烟雾。 “此物是怎么使用的？” 何荣也顿时好奇心被激发起来了。 东莞伯何荣本身就是一个猎奇心很强的人，虽然不知道朱环这么吸两口能有什么作用，但是毕竟新鲜。 朱环见状，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纸烟，递给了何荣，何荣也有样学样的点燃，吸了一口。 下一刻，何荣大声的咳嗽了起来。 显然，何荣被这烟草给呛到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水井和木桶 “何伯伯，刚开始吸的时候，不要太大口了，容易呛着！” 朱环见状，赶紧提醒道。 何荣咳嗽完后，也听从朱环的建议，浅浅的吸了一口，然后如同朱环一样，吐出了一口烟雾。 随即，何荣眼中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朱环见何荣这眼神，心想，果然，这种男人就是好这一口！ 要不然为啥会有事后烟这个词语！ 紧接着，何荣就又吸了一口，这一次东莞伯居然无师自通，直接深吸一口，将那烟雾吸进了肺里。 然而，朱环就看到何荣的两个鼻孔里冒出了烟雾，脸上满是放松的神情。 “舒坦！”待东莞伯鼻孔里的烟雾喷完，东莞伯浑身一阵轻松，感慨道。 朱环心中一阵讶异，他本来觉得这个何荣只是接受能力比蓝玉等人要强一些，没想到这东莞伯居然就已经学会抽烟过肺了。 他朱环虽然也抽纸烟，但是那是因为这个烟草只有他朱环有呀！ 他前世不抽烟的，所以即便现在不时掏出一根纸烟出来，那也只是将烟雾在自己嘴巴里转一圈然后吐出来。 何曾会想过吸进肺里去！ 而这东莞伯居然就直接会了！ 果然是会玩一条龙的东莞伯，朱环佩服了。 “贤侄，你这……烟草，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可是个和你那大明洋河一样的好玩意！” 东莞伯赞道：“我敢保证，此物一旦在大明境内传开，必然会成为风靡大明的好东西！” “何伯伯，咱不打算在大明全境推广，或者说咱还没想过该如何推广此物！” 朱环摇了摇头说道，“此物虽然是个消遣的好东西，但是却是对人有害处的！” “有害处又怎么了，那酒难道没害处么，不也在大明境内四处风靡么！” 何荣显然还不知道这烟草的害处有多大，他满不在乎的说道，“而且我观此物，也就一些宣纸，里面包裹的是一种树叶一样的东西！” “此物一不占用粮食，二不会造成醉酒闹事，平时闲聊之时一边抽一边闲聊，既能提神又能放松，有何害处之有！” “难不成这烟草里面的树叶，会影响到耕地？” 东莞伯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谁知，朱环却摇了摇头说道：“何伯伯，不是这个原因！” 想了想，朱环便问道：“何伯伯，你在东莞可曾见过槟榔一物！” “槟榔，听过，琼州和广东南部有不少人会嚼槟榔，此物似乎也和你这一样，既能提神醒脑，又能使人愉悦！” “那何伯伯，你可曾有嚼槟榔的习惯？” 朱环再次问道。 “没有，这槟榔虽然可以使人愉悦，但是嚼食槟榔容易使人口腔溃难，而且很不雅观，我便没有尝试！” 东莞伯疑惑的问道。 “难不成这个烟草和那槟榔一物一样？” 朱环点了点头说道：“对，这烟草和槟榔一样，容易使人上瘾！” “何伯伯应该知道，喜欢嚼食槟榔之人，往往会隔上一段时间不食用槟榔便会身体不适，而这烟草亦是如此！” “故而虽然我知道这个烟草一定会风靡，但是该如何推广，我还需要再斟酌一番才行！” 何荣闻言，也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这个烟草和槟榔一样会使人上瘾，那的确是要思考一番才行！” “不过此物在大明上层推行还是没问题，上瘾无非就是多花费一些钱财而已，这烟草完全可以提高价格，让其在士绅商贾阶层流行即可！” “再如同贤侄你的那个煤炭局一样，进行管理，将利润上缴一部分给朝廷，这样既能避免民间百姓吸食烟草，又能让朝廷获得一批财税收入！” “我想如此推广，朝廷包括皇上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东莞伯思考了一番，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而东莞伯没发现，朱环却已经惊呆了。 这东莞伯真是个人才呀！ 朱环赞道。 这不就是后世我国烟草推广的模式么，烟草课重税，通过重税来限制烟草的流行。 但是这个朱环还是要考虑一番才行，在他看来，这烟草如果能不在大明流行最好，毕竟这烟草真的不是好东西。 东莞伯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这面前的朱环可是个才智过人的小子，难不成还需要他来教么！ 于是东莞伯笑着说道：“当然，这个烟草该如何推广还是贤侄你自己拿主意即可，我刚才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不过，贤侄今日来找我，不会只是拿这个烟草来让我尝尝鲜吧！” 朱环这时笑了笑，说道：“当人不是，这烟草只是小子带来给何伯尝鲜而已，其实小子今日前来，还是有个事情想要请教何伯一番，还请何伯给小子指点迷津！” 东莞伯这时一根烟抽完，他将剩下的烟屁股丢在地上，觉得不妥，又用脚踩了一下，将烟头踩灭。 这时，见朱环说的很是认真，便也收起那玩笑的意味，朝着朱环说道。 “贤侄有何事需要我帮忙的，还尽管开口便是！” 朱环想了想，便将兰香太后怀孕，黄老爷子逼婚的事情跟何荣说了出来。 并且将自己内心对婚姻的抗拒也说了出来。 最后，朱环诚恳的请何荣给他指点迷津，解除心中的疑惑。 朱环说完，脸上露出希冀之色，他觉得，这事情也就何荣能够帮他解决了，如果何荣也解决不了。 他认为，在大明没人能帮他了。 “哈哈哈哈哈！” 谁知，当朱环说完后，何荣却大声笑了起来。 然后看着朱环说道：“贤侄，你才智过人，能够想出国企专营制度，研究出水泥神物，为何在女人这个问题上却如同一个初出茅庐之小孩一般，不知所措！” “哦，对了，你小子的确还年轻，见识过的女人太少了！” 东莞伯看着朱环说道：“你见识到的女人太少，便觉得这世间最神秘的地方，就是女人那艳丽衣衫下的神秘。” “同样的，女人也是如此，她们没有经历过男人，也会觉得男人才是这世间最神秘的地方。” “但是事实果真如此么？” 东莞伯说完，摇了摇头说道：“非也，男人和女人，就如同水桶掉入井里取水，你不将桶放进去，这水出不来，水太多了这井也难受呀！” “而无论方井还是圆井，不都是井么，只要木桶放得好，没有打不出水的井！” 朱环认真的听着，突然他觉得，这东莞伯不只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伯爵，而是一位通晓世事的哲学家！ 第三百一十五章 秦淮盛宴 “但是，这水井还有干的呀，干枯的井怎么打出水来！” 朱环想了想，还是问道。 “非也，这干枯的井也是分原因的，有些干枯的井是太久了，年纪大了，所以失去了出水的功能！” “而还有些井是因为打水的太少了，所以她们就自己干枯了，但是只要水桶里放点水下去，那引水出洞，这水井又哗啦啦的流出水来了！” “而且这久旱逢甘霖呀，这水哗啦啦的，比那常用的水井还出水厉害！” “明白了么，贤侄！” 东莞伯说完，想要去拿烟，朱环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自制的木盒，掏出一根给东莞伯，然后亲自替他将烟点上！ 这东莞伯说的，朱环似懂非懂，但是他就算不懂，也不明觉厉！ 东莞伯就像个熟练的马车夫，带着朱环漆黑的山路里行驶，虽然朱环还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但是朱环相信有东莞伯这个老马车夫带路，他相信一定能带他找到出路的。 这还是东莞伯人生中的第二支烟，但是他却能够熟练的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然后翘着二郎腿，娴熟的抽吸了起来。 “贤侄，你何伯举这个例子的原因就是要让你明白，嘶！” 东莞伯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这女人，甭管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闷着不做声的，爬窗户进家门的，他们都是穿着衣服的不同而已，但是本质上那都是女人！” “是女人，该有的东西都有，差别不大，呼！” 东莞伯吐出一口烟，继续说道：“就好比你我，也不一样吧，但是实际上呢，咱两都站着撒尿，区别就在于我的是广东大芭蕉，你的是江南马齿苋而已，嘶！” “不，我的是南洋菠萝蜜！” 这句话朱环听懂了，赶紧辩解道。 “哈哈哈哈，咳咳咳！” 东莞伯笑着说道，“都一样，水桶大小虽然也很重要，但是最关键的你知道在哪里么？嘶！” “在哪里？”朱环眨巴眨巴清纯的大眼睛问道。 “在于能出水，那小水桶多打几次，也能出很多水，大水桶如果打不出水，那也只是干说不练假把式！呼！” “所以说，这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嘶！” “但是，这女人和男人一样，不管外表长啥样，性格是怎么样的，南蛮太后和你那两个妹子，你晚上仔细尝尝，都有大海的味道！呼！” 东莞伯再次丢下烟屁股，用脚踩了踩总结道。 “佛郎机人和昆仑奴还有东洋矮子，差别都不大，唯独就大小还有质感有些区别而已，他们都有大海的味道！” “我亲身体验，所以现在你看何伯我坐怀不乱，万千佳丽来勾引我，我都能淡定自若！” “你知道为啥么，因为看透了，都一样，没啥太大区别了！” 朱环听傻了，这东莞伯滔滔不绝的，说的让朱环都汗颜了。 上一世，朱环是个雏儿，也就是个1024忠实用户而已，哪里明白这么深邃的道理。 他听懵了，茫然的拿起一支烟双手递给东莞伯，迟疑了一会，给东莞伯点上烟，然后说道：“何伯伯，我也想尝尝大海的味道！” “大海的味道，其实不好吃，咸咸的！” 东莞伯说着站了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此时天色已晚，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咱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海鲜肥美，保准你鲍鱼吃到吐！” “哦！”朱环在何荣面前就像是一个孩子，他说道，“不过何伯伯，我不喜欢吃海鲜，吃多了过敏！” “没事，我这海鲜不过敏的，你放心！”东莞伯邪魅一笑，然后说道。 “贤侄，我听说你喜欢吃湖南菜，那你怎么吃得惯何伯伯家的广东菜呢？” “白切鸡和烧腊饭你能吃么？” 朱环摇了摇头说道：“不喜欢吃！” “对嘛，所以何伯带你去吃鲍鱼！” 东莞伯笑道。 “好的，我听何伯伯的！” 朱环乖巧的像个小孩，跟着何荣一起上了马车，朝着秦淮路驶去。 …… 秦淮河畔脂水香，奈何伊人入梦乡。 朱环坐在马车上，看着秦淮河畔的莺莺燕燕，以及那些风流才子的故作风雅。 东莞伯不屑的一笑道：“贤侄，这些人都是俗人，你是高端玩家，看那些人作甚！” “有你何伯在，这些秦淮河畔的青楼，都是浮云！” 朱环转过视线，然后看着何荣问道：“何伯，难道你是要带咱去逛窑子？” “咱不去成么！” “什么窑子，那都是俗人去的，咱带你去的不是窑子！” 东莞伯说道。 “那是去那里？”朱环看着马车转过秦淮河畔，朝着一个巷子开去。 而这时，东莞伯的声音再次传来。 “咱带你去的可是个好地方，凉国公他们我都没告诉的！” “那地方叫秦淮盛宴！” “秦淮盛宴？” 朱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习惯性的问道：“是不是和海天盛筵一样？” “啥，啥海天盛筵？” 东莞伯疑惑的问道：“海天不是佛山做酱油的么，海天阁酱油，应天府没有吧！” “呃，何伯伯，我瞎说的，我什么都不懂！” 朱环朝着东莞伯说道：“何伯伯，你叫车夫快点吧，这天都黑了！” 东莞伯点点头，催促了一下马车夫，马车夫扬鞭催马，马车赤呼呼地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 马车最终在一处偏僻的小别院停了下来。 这里没有秦淮河青楼的华丽外表，而是朴素的小别院，里面亮着几盏烛灯，微风轻轻吹过，四周的树叶哗哗作响。 不远处，一湾小溪潺潺流过，哗啦啦的溪水声和树叶摇逸的声音交相辉映，给人一种十分清冷的感觉。 “就这，秦淮盛宴？” 朱环指着这朴实无华的小别院问道，眼睛看向远处的灯火阑珊，有些迷离！ 然而，东莞伯却斩钉截铁的说道：“对，这就是秦淮盛宴，别看这外表朴实无华且枯燥，但是内在却会吓你一跳！” 就在东莞伯说话间，一名青衣小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手上提着一个小灯笼，看着东莞伯问道。 “爵爷，你今天带新人来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神秘的花间堂 很显然，东莞伯是这里的老主顾了，这里的人基本上也都认识他。 听到那门童的询问，东莞伯点了点头说道：“对，这位是我带来的，按照这里的规矩，必须老客带新客才行，将这位新人挂到我的名下，我来担保就行了！” 虽然这个东莞伯是个勋贵，但是朱环发现，这门童似乎也并不对东莞伯有太大的敬畏之心。 他依旧公事公办道：“虽然爵爷你有这个资格带新人，但是按照规矩，我们这还是要对这位新人进行调查，必须要符合我们这条件的人才能进去。” “我知道的，他是吴商，朝廷册封的，他的资格绝对够格！” 东莞伯朝着门童保证道。 “好的，随我来吧！” 门童带着朱环和东莞伯两人走进了这小别院内。 朱环本来还以为这小别院只是个表象，里面肯定是灯红酒绿比那秦淮河畔的青楼还要华丽。 然而事实却是，这小别院里面布置的也十分简单，一张桌子，几张凳子，旁边还有一个书柜，上面摆着一些笔墨纸砚的东西。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某个读书人修身养性的院子而已。 门童带着朱环两人进来后，就有一名穿着素色绸缎的女子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两名同样素衣的丫鬟。 东莞伯看着这个女子，惊讶的说道：“文娘，好久没见你了！” 这被东莞伯称呼为文娘的女子，看起来年纪也不大，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 只是这文娘脸上似乎不是脂粉，穿着也十分淡雅，和那秦淮河畔青楼的老妈子完全两副模样。 虽然这文娘没有精心打理自己的妆容，但是即便如此，素面见人，却也还是让人绝对这女子容貌不错。 关键是那清冷的气质，让朱环不由的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我不也许久未见东莞伯了！”这文娘似乎对东莞伯没什么兴趣，她那眼眸只在东莞伯身边扫过，便停在了朱环的身上。 正好，朱环也在仔细看着文娘，两人正好四目相对，文娘大大方方的朝着朱环嫣然一笑。 朱环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视线，然而这文娘的声音却紧跟着传了过来。 “这位便是吴商了吧，吴商果然名不虚传，小小年纪就能获得朝廷垂青，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过奖了，只是班门弄斧而已！” 朱环连忙朝着文娘谦虚的回道，只是朱环此时心中却产生过一丝疑惑。 这不就是海天盛筵大明版么，怎么这搞得像是参加秘密集会一般？ 朱环脑海里思绪万千，但是这时，文娘却接着说道。 “吴商去年所做的事情可是名震大明的，就凭这吴商二字，就完全够格进入我这秦淮盛宴了！” 文娘从袖中拿出一块牌子，然后在一本册子上记录了一番，便将牌子递给门童，门童转交给了朱环。 “有我这令牌，今后吴商便可随时来我这花间堂赴宴，我这花间堂消费可不低，不过以吴商的能力，应该还是负担得起的！” “今日我便陪两位到这里，改日吴商独自前来，我再和吴商好好聊聊。” 显然，这文娘对朱环很感兴趣，可能是东莞伯在这里，或者是因为今日是朱环第一次来这里玩，文娘便没再和朱环细谈。 她嘱咐门童好好招呼朱环，便带着两名丫鬟走进后院去了。 门童便带着朱环两人走到另外一个偏室，一路上，东莞伯羡慕的说道。 “朱环，这文娘看起来对你很感兴趣，你可要和文娘多交流交流才行！” “这文娘的能量可大着呢！” 朱环脑海中还在浮现着那文娘的倩影，听到东莞伯这么说，便趁机问道。 “何伯，这文娘是个什么来头，看起来和那些青楼的老妈子完全不一样！” “呵呵，那外面的青楼和这里比起来算个屁！” 东莞伯笑着说道：“这文娘本名叫做文希，具体来历咱也不清楚，但是咱知道的是，她和西域的联系很紧密！” “她也就是凭借着和西域的关系，所以这秦淮盛宴各国女子都有，保准让你大开眼界！” 这东莞伯看起来就像是来玩乐的，但是从东莞伯透露的信息来看，这个秦淮盛宴，或者说是花间堂可不简单。 应该不是单纯的吃喝玩乐的地方！ 东莞伯显然是看出了朱环的疑惑，他小声的和朱环说道。 “这地方的确不是简简单单的吃喝玩乐的地方，但是对于咱来说，咱如今这个东莞伯也就到头了，还图些啥，所以咱就是来这玩乐的！” “当今圣上关海禁，和外界联系也不多，所以就算有钱，在咱大明也没啥好玩乐的，在这京师，唯独这里还能有一些别样的东西。” “不过对于咱来说，这里也就是个吃喝玩乐之地，但是对于你，你就自己把握便是！” 东莞伯这话说得隐晦，但是朱环却听得明明白白。 而这时，门童已经将朱环两人带到了偏房内，只见这门童在房间内四处摆弄了一下，那偏房的地板便开了一个洞。 然后门童便将手上的灯笼递给东莞伯，朝着两人说道：“二位贵客请吧，沿着这楼梯往下走，顺着过道走下去，就会到你们想要去的地方了。” “祝二位贵客玩的愉快！” 东莞伯接过灯笼，从口袋里掏出几两碎银子给这门童，便招呼着朱环走了下去。 这搞得神神秘秘的，也让朱环更加好奇了起来。 跟着东莞伯一路往下走，这偏房下面是个地下通道，虽然是个地下通道，但是却修的也很完善。 朱环发现，这四周墙壁上居然刷上的是他朱环研制出来的水泥。 而地上却是一块块青石板。 随着继续深入，朱环开始听到了一些丝竹之声，在这个尽头的转弯处，东莞伯停了下来，然后准备掏烟。 朱环连忙拿出烟盒，说道：“抽我这个，如果何伯喜欢，明儿我再要马三宝给你送点过来。” “这个东西不管你说的多不好，我觉得是个好东西！” 东莞伯拿过烟，然后用火折子点燃说道：“特别是在这里，点根烟进去，绝对是个靓仔！” 朱环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景象，随即暗赞道，这东莞伯果然是个人才！ 于是，朱环也跟着点燃了一根烟，两人深吸一口，大踏步转弯走了进去。 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转弯，就看到门口站着一排衣着华丽的女子，她们看着叼着烟的朱环和东莞伯，齐声说道。 “两位贵客，晚上好！” 随即，又一名男子接过东莞伯的灯笼，将其挂在了墙上。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这太阳底下就没有新鲜事！ 发生过的事情必然重复发生！ 这句话虽然是出自西方的《旧约全书》，但是却是全球通用的一条至理名言，在大明也一样。 这地底下的一幕幕，虽然朱环是第一次来，却一点也不陌生，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后世其实也有。 当然，朱环后世根本没资格参加这种高档会所的盛宴，但是后世资讯发达，因此朱环早就知道这样的事情是存在的。 而在这里，虽然是大明，虽然没有霓虹灯的璀璨，没有电音、摇滚以及那些贵妇化妆品的浓妆艳抹，但是抛开这些表象，内在的东西却是一样一样的。 “齐桓公宫中女市七，女闾七百！” 管相知道，就连齐桓公这样的明君也有那方面的需求，因此便直接置“女闾七百，征其夜合之资，以充国用，此即教坊花粉钱之始也！” 这说简单点就是，连齐桓公这样的明君都喜欢女人，与其遮遮掩掩，不如直接官方允许开妓院，趁机收取花粉税，以增加财政收入了。 后世的教坊司，女官便都是从管相这里开始的。 只是咱大明的皇帝虽然和管相都是出生在淮河流域，但是两人风格却完全不一样。 老皇帝痛恨这些事情，因此在大明，虽然也有青楼，但是规模一直不大，教坊司也是个边缘部门，根本不受皇帝的待见。 但是朱环却是明白，在整个大明，特别是到了明朝中后期，那秦淮八艳可是响当当的！ 而且根据朱环的了解，这大明的风气在成化朝以后就开始慢慢的奢靡起来。 而从洪武到成化，虽然看起来经历了几个皇帝，其实也就一百年不到的时间。 因此，朱环也一直有个疑惑，为何才不到一百年的时间，民间的风气就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而且到了隆庆朝，那喜欢当西门大官人的隆庆皇帝，直接就在宫里养了个波斯女奴，叫啥奴儿花花，直接将自己给弄出一身花柳病，才在位六年，就直接领了盒饭！ 如今，当看到这地底下的一幕幕，朱环就彻底恍然大悟了。 正如管子所说，这人都讲礼义廉耻，但是同样的世人内心的欲望却也是无法磨灭的。 如果君王只讲礼义廉耻，这世人表面上会跟着礼义廉耻如同道德圣人，但是那些藏污纳垢之事却不会真的就灭绝。 他们会变得更为隐蔽，同样会在太阳照耀不到的地方繁殖出来，而这样君主都无法掌控到他了，那他的危害却会比摆在明面上更加大！ 朱环跟着东莞伯走在这地底下的秦淮盛宴中，看着那些长相各异，肤色各异的莺莺燕燕，以及一间间房间里传来的爽朗的笑声。 朱环明白，这些地方一般老百姓都去不了，而能够享受到这些愉悦的人，只有两类人。 一个是官！ 一个是商！ 而在这隐蔽的地底下，由于这花间堂的筛选，那些不够资格的人下不来。 而能够坐在这里的官和商，都是大明顶层有一定能量的。 要么权倾朝野，要么富甲天下！ 而当这两股力量一合流，便是官商勾结！ 这秦淮盛宴本来只是满足人们欲望的地方，因为藏在了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所以肯定会从最初始的享乐异化！ 这在后世都是很常见的事情，媒体和网络都曝光了不少！ 而在此时大明，资讯虽然不发达，但是大家做的事情肯定却还是一样一样的！ 朱环听着这四周的丝竹之声，房间内男女欢声笑语，以及不时从房间内走出来，喝得伶仃大醉的各色人物。 朱环初始的好奇和笑容已经慢慢的消失了，心里的沉重越来越重。 前面带路的相帮将朱环两人带到一个闲置的房间。 这房间的装饰虽然也还不错，但是显然比不上秦淮河畔的青楼装饰那么豪华。 朱环环顾四周，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纯粹来吃喝玩乐的，自然会喜欢装修华丽的地方，而这里显然已经不再追求这些东西了，那自然，来这里的人就不可以都和东莞伯一样，纯粹是为了享乐过来了。 相帮这时说道：“两位贵客请先稍等片刻！” 说完，给朱环和东莞伯各自倒了一杯茶水，便躬身走了出去。 当相帮一离开，朱环便朝着东莞伯说道：“何伯，这地方恐怕不只是玩乐那么简单，这样的场所，朝廷不知道么，皇上不知道么？” 朱环说的很严肃，但是东莞伯却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些就不是咱能管的事情了，而且你没想过么，这样的地方为何会存在，这是彻底断绝不了的！” “与其去思考这些，还不如好好玩玩！” “今儿咱带你来，是来玩乐的，这些太深奥的问题，你明天自个再去思考吧！” 朱环一阵无语，他也知道，要论谈论女人的事情，东莞伯绝对是专家级别的。 要论打仗，东莞伯比不上凉国公，但是也不差。 但是说到谈论治国的事情，那东莞伯就不行了，问他，不如将心中的疑虑藏在心底，回去问问黄老爷子才是正事！ 朱环思索间，那个相帮带着十多名女子走了进来。 “这位爵爷来这里就是喜欢和我们这的姑娘一起喝酒玩乐，虽然我们这的贵客多，但是这位爵爷是我们这的贵客中的贵客，我们自然都清楚！” “因此，我将我们这最好的姑娘都带来了，给两位贵客挑选！” 这相帮不得不说，服务态度还是很不错的，这话虽然朱环一听就知道，这纯粹就是奉承顾客的漂亮话，但是显然这话说得很中听。 东莞伯再一次点燃一支烟，一边吸着一边笑着说道：“不错，这些都不错！” 说着，东莞伯点了两名女子说道：“你们两位坐到他那边去，他是第一次来，要陪好了！” 随着东莞伯的话音落下，一名西域女子和一名中土女子走了出来，一左一右的坐在了朱环面前。 而东莞伯又点了两名女子，然后招呼相帮叫一些东瀛国的艺伎过来，随后丢下一些银两，相帮笑嘻嘻的接过钱安排去了。 “贤侄，你仔细看看，这两个姑娘一个是来自哈密的，一个是咱们大明的，长得不一样吧，但是除了长得不一样，其她的差别不大，不信你自己摸摸！” 东莞伯在这里笑的更加欢乐了。 “最多大小不同而已！” 第三百一十八章 权贵的温床 这里显然是东莞伯的主场了，不得不说，他这人十分会玩。 就连那东瀛舞蹈，东莞伯居然也会。 那些涂抹的惨白的东瀛艺伎，朱环看得有些渗人，但是东莞伯却是荤素不忌，还和一名艺伎跳了一首扇子舞。 朱环对于岛国文化，除了那人体生理类的文化和二次元文化比较感兴趣以外，其余的文化，朱环是有些排斥的。 特别是这艺伎文化，那音乐一想起，就勾起了朱环对于这个国家不太好的回忆。 所以朱环很是排斥。 但是，此时的大明显然还不知道后世这个岛国的所作所为，包括一百多年后这个岛国在江南一带的所为。 所以朱环虽然排斥，但是也不和东莞伯多说这些，只是他没有参与其中而已。 并且，朱环也明白，这个东莞伯就是个喜欢享乐的人，和他谈论政治，东莞伯不擅长，也不喜欢！ 但是，朱环却也不习惯这里的莺歌燕舞。 不！ 不是说朱环不喜欢莺歌燕舞，如果在秦淮河畔的青楼，那里就是纯粹的吃喝玩乐，朱环倒是会跟着融入进去把酒言欢。 但是这里，朱环知道这秦淮盛宴绝对不只是吃喝玩乐这么简单，所以朱环就根本融入不进去了。 黄老爷子一直在给朱环灌输一些治国为官的理念，加上每天从宫里带出来的折子。 朱环在长时间的批阅奏折的时候，已经对此事的大明有了一些了解了。 或者说，还是那句话，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虽然此时已经是太平年间，但是百姓却依旧有不少食不裹腹的。 即便勉强温饱，一场洪涝，一场冰冻，也会使得不少百姓流离失所。 就比如这段日子，虽然朱环的煤炭以低廉的价格在市场上销售，百姓几乎买得起。 但是从宫里的奏折可以看到，在黄河流域，还是有不少百姓因此流离失所，甚至因为饥寒死去。 而这地底下的秦淮盛宴，为官商勾结滋生了温床，他们完全可以趁着这样的国难，对民间进行一场资本的收割！ 他们可以以朝廷的名义，将自己的物资用朝廷的钱进行购买，然后发放给百姓。 表面上是赈灾，实际上呢，那些大米白面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说不定还会吃坏百姓的肚子。 甚至，他们可以勾结在一起，哄抬物价，逼迫百姓购买。 还有，兼并土地，强买强卖，这些所作所为，在后世有个专门的词语。 资本收割！ 表面上只是那些商人在操作，但是如果没有朝廷官员的支持，鬼都不信！ 而此时的大明，虽然还没有达到这样触目惊心的地步，但是朱环知道，是因为还有当今圣上存在！ 还有像黄老爷子这样一心为民的官员存在！ 他们生于乱世，出身于微末，心中还装着百姓。 但是当今圣上已经垂垂老矣，黄老爷子也一样，等他们这些人倒下。 没有了这些人的阻挡，这些在这阴暗地带纵情享乐的权贵们，便会从阴暗地带走出来，登堂入室！ 这就是为何从成化年间，大明的奢靡之风就盛行了起来！ 因为接近一百年的时间，那些跟着太祖爷一起打天下的老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而他们的后代，以及那些士族将会合流在一起。 他们忘记了百姓的疾苦，忘记了勤俭节约，忘记了太祖爷为啥当年要造反。 更忘记了百姓！ 甚至，他们还会丑化太祖爷！ 朱环看过历史，即便是明史，不少成化年间以后的士绅阶层，提起朱元璋，也颇有微词，将其说成残暴不仁的帝王。 同样后世流传的明太祖的画像，就是在永乐朝以后出现的，真实的明太祖肯定不是这个样子！ 朱环虽然没见过，但是他相信，也暗地里问过吴王，洪武皇帝长啥样！ 他们为何要如此抹黑明太祖，就是因为太祖虽然打下了天下，但是他让大明的百姓过上好日子，而这样触动了士绅阶层的利益。 所以他一死了，这些士绅阶层立马复辟，开始不遗余力的抹黑太祖皇帝，并且给后世的皇帝灌输这样的理念。 他们深怕像太祖皇帝这样的人再出现，影响到他们的利益！ “嘶！” 朱环虽然处在莺歌燕舞之中，四周丝竹琴瑟，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但是他却并未感到舒服，而是感觉十分的压抑！ 于是，朱环推开身边的女人，站了起来，朝着东莞伯说道。 “何伯，我如厕一番！” 东莞伯还在和那些女子艺伎们喝着酒，聊着天，听到朱环的话，直接挥了挥手，要朱环自便。 朱环便走了出去。 走出了房间，朱环心中的压抑并未舒坦，这里在地底下，没有秦淮河那里透气。 所以这过道上依旧弥漫着各种奢靡的气息。 朱环走到一个角落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然后心想。 此时的黄老爷子应该还在宫里批阅奏折，为百姓的疾苦而思虑吧。 然而，黄老爷子八成不会知道，在这地底下，那些权贵的温床已经搭建好了，就等着你们这些老家伙死了，然后他们便能登堂入室，继续重复前朝的故事！ 土地兼并，形成特权阶层！ 呵呵，王朝周期律，果然无解！ 这是刻在人性底子里的！ 朱环自嘲的笑了笑！ “哦，这是什么东西，我没见过哦！” 朱环脑海里在思考着这些问题，而这时，一声明显不同于中土的说话声传了过来。 然后，一名脑袋没有头发的僧人走了过来。 朱环看着这名僧人，发现这僧人穿着明显不同于中原的僧人，不过朱环后世在网络上看过，这僧人应该就是西藏的那种喇嘛！ 呵呵，这喇嘛居然还来逛窑子了！ 朱环心中暗笑道。 然而，这喇嘛显然是喝了不少酒，他脸上红红的，走路也摇晃不定，然后看着朱环问道。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很不错，能给我尝尝么？” 朱环刚要开口，这时一名中土的男子走了过来，他一把拉过那名喇嘛，然后朝着朱环一脸歉意的说道。 “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酒喝多了，打扰了！” 说着，就准备拉着这名喇嘛离开！ 第三百一十九章 乌斯藏事务 朱环虽然对喇嘛跑来玩女人有些惊愕，但是他却也没心思去管这些事情。 作为后世接受过无神论教育的新青年，朱环本来也就不相信这些佛道之类的东西。 在他看来，这些宗教政治意味远超过宗教意味，这世间本来就是没有这些神道之类的东西的。 然而，就在这名喇嘛要被拖走的时候，他居然开口说了一句话，直接让朱环对面前这喇嘛产生了兴趣。 只听这喇嘛说道。 “干嘛拉我走，我可是淮王殿下邀请来的贵宾，难不成找他要根这个东西尝尝不行么？” 这喇嘛显然是喝酒上头了，说话的声音很大，而且还口不择言！ 要拉他走的那名男子显然没想到这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吓得脸色一变，赶紧拖着他急忙离开。 并且还不忘朝着朱环解释道：“不好意思，我这朋友喝酒喝多了，他在胡言乱语！” 朱环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朝着那男子挥了挥手，示意不关自己的事情。 并且继续靠在墙边，抽着烟，四处打量着。 这名青年男子见朱环满脸不在乎的样子，心中也是松了口气，便赶紧拉着这名喇嘛离开了。 然而！ 这男子不知道的是，朱环假装在四处看着，其实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偷瞄着他们二人。 直到看到他们两人进了一间房间，将门给拉上后，朱环的脸色才开始出现变化。 之前那一脸淡漠的神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沉思。 朱环也来了大明这么多年了，特别是在遇到黄老爷子后，在他的耳濡目染和教诲之下，也对大明的朝廷的一些规矩算是有所了解了。 首先，这藩王是不可以随意进京的，这个是一条铁律。 而同样的，藩王也不能随意的要招揽人才去自己的封地或者进京。 淮王虽然还在京师待着，但是因为还没有立储，所以淮王本质上和宁王朱权一样，都是等待外出就藩的藩王而已！ 他也是适用于这个朝廷的规矩的。 但是这个淮王却招呼喇嘛进京，这是什么意思？ 同时，因为佛道两教的问题，藏佛进入中原一带本身就十分敏感了，如果没有僧录司的批准，藏佛的喇嘛可是不允许踏入中原的。 所以淮王叫他们来京城，这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并且这事情也算是大事，朱环可没听到老爷子提起过这事情！ 于是，朱环将纸烟丢掉，然后走到自己的房间里。 而此时，东莞伯何荣正在和两名脸刷的惨白的东瀛艺伎跳着扇子舞，见到朱环进来了，立马要招呼朱环一起过来跳。 然而朱环却直接将其拉到一边，不等东莞伯询问，便直接小声的在东莞伯耳边问道。 “没有皇上的批准，喇嘛可以来京师么？” 东莞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朱环居然会问这个问题。 但是很快，东莞伯还是反应了过来，然后回道。 “按照朝廷的规定，喇嘛进京需要僧录司上报皇上才行，要不然不可以随意进京！” “但是，因为皇上和佛教道教的关系都还不错，所以为了保护中原佛教和道教的利益，皇上除非是在重大的祭祀活动或者庆典上会同意藏佛喇嘛进京！” “一般情况，乌斯藏的那些喇嘛只能在乌斯藏和西域一带传教，不允许私自进入中原，更何况是天子脚下了！” 说完，东莞伯看着朱环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显然，在这种环境下问这样的问题，很有些影响气氛诶！ 这时，那些艺伎也一个个识趣的停止了奏乐，那四名姑娘也都安静的坐在那里。 她们都是经过精心训练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吃喝玩乐，什么时候该安静的当木偶，不要影响贵客议事。 朱环看了她们一眼，还是小声的朝着东莞伯说道：“我刚才看到喇嘛在这里，而且一名喇嘛喝醉了酒，说他是淮王请来的！” “不可能！” 东莞伯闻言大惊，声音也下意识的拔高了。 不过下一刻，东莞伯看了一下四周，朝着那四名姑娘说道：“你们先走吧！” 说着，东莞伯掏出一些银子分给那四名女子，这四名姑娘接过钱，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里。 然后，东莞伯又朝着那些艺伎说道：“继续奏乐！” 房间内再次响起了极具东瀛色彩的音乐，朱环一时间还觉得自己就是电视剧里的反派人物了。 而东莞伯显然不在意这些，他这时也不喝酒了，倒上一壶茶，从桌上拿起一支纸烟点燃，靠着椅子思索了片刻说道。 “这不合情理，这乌斯藏的喇嘛为何要听淮王的进京？” 这事情在朱环看来只是淮王私自叫喇嘛进京，但是在东莞伯的眼里，却是又更深一层的意思在里面。 朱环于是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的看着东莞伯，等待东莞伯的分析。 “还是不可能，喃加巴藏卜不可能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东莞伯虽然喜欢吃喝玩乐，但是他毕竟也是淮西集团的一份子，对于这些很明显会影响到淮西集团利益的事情，东莞伯还是很慎重的。 “喃加巴藏卜是谁？” 朱环对西藏事务的了解几乎为零，所以便问道。 “喃加巴藏卜是从蒙元时期就管辖西藏的国师，蒙古人有不少信仰藏佛的，因此在蒙元入驻乌斯藏后，便任命了八思巴为藏佛国师，统领乌斯藏的佛教事务！” 何荣见朱环不知道这乌斯藏的事情，便和朱环耐心解释道。 “而这个喃加巴藏卜就是八思巴的后人，他在洪武三年时就率众前往京师向我大明臣服，而皇上也和他们进行了约定，要喃加巴藏卜率领乌斯藏所有的官员和喇嘛对大明表示臣服，脱离蒙元的统治！” “同时，藏佛在乌斯藏以及西域都有传教的权力，但是不允许进入中原私自传教！” “同样的，我大明只在青海和甘肃设立乌斯藏指挥使司，不派兵进入乌斯藏，并且册封喃加巴藏卜为炽盛佛宝国师！” “于是，整个乌斯藏便在这个喃加巴藏卜的带领下，全部归顺了我大明，彻底将蒙元势力从乌斯藏驱逐了出去！” 何荣说完，吸了一口烟总结道：“在这情况下，喃加巴藏卜一直都遵循着当时的约定，他在乌斯藏其实就和朝鲜国君一样，他没道理要做出损害两方利益的事情吧！” 第三百二十章 围而不打 朱环也听明白了，原来此时的大明和西藏的关系其实就是一个主权换治权的关系。 在表面上，西藏属于大明疆域的一部分，但是实际上，那个喃加巴藏卜却是西藏实际权力的拥有者。 而这喃加巴藏卜只要本本分分的不闹事，不随便传教，那么大明也不会率军进入西藏。 同时还会开放茶叶贸易，允许西藏商贾和中原的商贾进行贸易往来。 这的确对于两方都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况且此时的西藏已经不再是唐朝时期的吐蕃了，各方面的实力都无法和大明抗衡。 所以这喃加巴藏卜除非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想着和大明搞僵关系吧。 所以这东莞伯很是诧异，他说道：“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个喇嘛奉淮王邀请进京，这对我们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这乌斯藏离应天府很远，但是不得不说，这股势力在大明也是不容小觑的。” “而且藏佛虽然在中原没有什么影响力，但是对藏民以及西域的蒙古部落影响可是很大的！” “而且藏佛是抵御西域异教入侵中原的最后一道屏障。” 此时，这房间里声色犬马的气氛荡然无存，只有那悠悠传来的东瀛丝竹之声以及那烟雾缭绕。 东莞伯也正襟危坐，和朱环说着西域那边的一些事情。 “咱听皇上说过，那哈密国对我中原一直虎视眈眈，他们一直想进入我大明传播宗教！” “而且从西域以西的那边，有不少国家来大明朝贡，都被这个哈密国给劫持了，仅仅是洪武二十三年和二十四年，从西域过来的朝贡使臣，以及我大明和西域的商人就被劫持了多次！” “使得大明和西域各国的联系几乎中断，这哈密王也十分嚣张，不仅不搭理我们大明，连北元蒙古部落也不搭理，就是块硬石头，油盐不进！” “所以，在西域问题没有解决以前，大明和乌斯藏的关系一定是不能搞僵的，而此次这个淮王邀请乌斯藏喇嘛进京，不知道是在搞些什么鬼！” 东莞伯郁闷的将烟屁股丢掉，然后骂道：“这事情真的复杂，要是詹徽和傅友德此时在这里就好了，咱就是个带兵打仗的大老粗，真的想不明白！” 朱环闻言，笑着说道：“何伯伯你已经分析的很详细了，依我看来，淮王此次叫喇嘛进京，肯定是私底下运作的，而且何伯伯你也说了，这乌斯藏的国师知道自己和大明目前的利益交换是一个微妙的平衡，所以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交换，我相信，这乌斯藏的国师肯定是不会随意违背协议的！” “所以我们现在要想办法了解下这些喇嘛来京师的目的是什么，然后要暗中了解这淮王到底许下了什么承诺才能说动这乌斯藏国师允许喇嘛私自进京的！” “那还坐在这里做什么！” 东莞伯一拍桌子说道：“咱们去看看，这帮喇嘛到底是什么来头！” 说着，东莞伯就站了起来，然后命令这东瀛艺伎继续奏乐，然后拿起酒杯就走了出去。 “何伯，你这，你这是干嘛！” 朱环连忙站了起来，想要去搀扶东莞伯。 而在朱环靠近东莞伯的时候，东莞伯小声问道：“那群喇嘛在那个房间？” “在，在那边！”朱环指着那个房间，然后不解的问道：“何伯，你这是要去做啥！” 东莞伯朝着朱环笑了笑小声道：“你忘了你何伯那日在凉国府吃饭时，他们怎么说我的！“ “我就擅长围而不打，这帮家伙我不会招惹的，但是我自然有妙计！” 朱环看着东莞伯，只见这东莞伯摇摇晃晃的走到那个房间外，然后一把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顺带的，居然还将门给关上了。 朱环大惊，连忙走到门外，刚到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然后就听到东莞伯笑道。 “哟，是你，老熟人了不是！” “你不是僧录司的么，怎么僧录司的人也喜欢玩女人了，你这要不得，要不得哦！” “你，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 紧接着，里面又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不一会儿，就见那名年轻人跑了出来。 不一会儿，就有几名男子跑了过来，将东莞伯给架了出来。 而这个东莞伯出来时还在笑着说道：“都是熟人，一起喝杯酒怎么了？” “气死我了，喝醉了酒自己在房里待着呗，出来乱跑什么！” 那名男子看了一眼朱环，然后将房门给关上了。 这几名男子是这秦淮盛宴的人，他们虽然将东莞伯给抬了出来，但是却并没对他做些什么。 这些人也都知道，能到这里来消费的，那都是经过资格审查的，能够不得罪，最好还是别得罪更好！ 于是这些人将东莞伯扶到了房间里，并嘱咐朱环好好照料，如果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然后，他们就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朱环看着东莞伯，而东莞伯则睁开眼朝着朱环问道：“离开了？” “是的！” 朱环看着东莞伯，搞不懂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然而，东莞伯在听到他们离开后，直接爬了起来，脸上丝毫醉意都没有。 他朝着朱环说道：“刚才我已经了解到了，那里一共八名喇嘛，然后还有两名僧录司的官员在陪同！” “这说明，这次喇嘛入京的事情有礼部僧录司的官员参与进来了。” “然后呢？” 朱环还是没弄明白东莞伯这么做的意思在哪里。 而东莞伯却直接说道：“然后事情就好办了，我们这边不要选择将这件事情直接曝光出来，而是继续深入了解！” “我会将这件事情告诉詹徽他们，由他们在朝廷里进行调查，看到底这件事情是由那些人参与。” “将这喇嘛进京的目的全部了解清楚！” “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敌不动我不动，让他们以为自己一切还在掌握之中，而我们就等着他们闹下去！” “到时候我们在一网打尽！” 东莞伯嘿嘿的笑了起来。 而朱环则看着东莞伯，发现这家伙就是个老谋深算的老阴比！ 第三百二十一章 请吴商上车 之后的时间。 朱环和东莞伯一直都在聊着，乌斯藏喇嘛进京的事情。 本来他们来这里是来寻欢作乐的，但是不知不觉的。 两人都将兴趣转到了朝堂纷争的事情上面去了。 朱环和东莞伯互相讨论并完善着，如何去打听喇嘛进京的内幕。 在这个过程中，朱环开始发现原来他对淮西集团这帮人的看法是有偏见的。 一直以来朱环都认为。 淮西集团的这些武将，一个个都是在战场上能征善战的猛将。 但是在朝堂的勾心斗角中，他们却并不行。 反倒是那些文官更胜一筹。 但是！ 今天和东莞伯的聊天却让朱环彻底对之前的看法推翻了。 在他看来，东莞伯也是个能征善战的猛将，但是除此以外也就只会寻欢作乐了，但是没想到他在坑人这方面也还是很厉害的。 它完美的将他在战场上的战术换到朝堂政治斗争上来了。 不过想想也是，即便这些大佬以前不懂得政治斗争。 但是现在。 面对着朝堂的纷争，他们能够一路挺过来。 肯定也不再是小萌新了。 如此一来! 朱环隐约觉得，如果能够和淮西集团搞好关系。 说不定还真能够顺利的将朱允炆从未来储君的位置上拉下来。 因为根据朱环的了解，这个建文帝真的不是什么好货，虽然朱棣挺不错的，但是朱环觉得其实一直以来还会有更好的选择。 至少在他看到的吴王和史书上的吴王，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而吴王本身的后台就是淮西集团。 而且他和吴王的关系也很不错，如果真的能够将历史的进程这么改一下，说不定大明未来的发展会更好。 朱环和东莞伯就这么聊着，不知不觉门外就传来了敲锣的声音。 随后就有不少人喊道。 “净场时间到了，净场时间到了！” “净场，什么意思？” 这敲锣的声音打断了朱环的思路，他看着东莞伯问道。 “呵呵，这么快就天要亮了！” 东莞伯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笑着说道。 “这净场就是今晚的秦淮盛宴要结束了！” “不过真没想到，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不寻欢作乐，而是聊政事的！” “果然那些文人说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我要是多和贤侄你接触接触，是不是以后我也就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东莞伯了！” 朱环谦虚的说道：“何伯客气了，晚辈也是和黄老爷子交流多了，所以才会这样，没有打扰到何伯的雅兴才好！” 东莞伯拉着朱环朝着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今晚的收获还是很大的，至少在这里我们得知了喇嘛进京的消息！” “如果今晚不来这里，说不定我们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待会回去你就好好休息，这事情就交给我们了，你就不要轻举妄动了！” 东莞伯其实不用猜都会知道，这个淮王之所以邀请喇嘛进京，不就是为了储君之位了。 而东莞伯他们虽然没有和朱环说，但是他们都清楚，这储君位置，今后一定是要给朱环的。 所以这事情最好朱环不要参与，由他们这些叔伯们将他解决最好。 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避免朱环过早的被卷入这储君斗争当中去。 朱环不明白东莞伯他们的意思，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一个吴商，又能在这个问题上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所以朱环也识相的说道：“这事情就算我想要做些什么，估计也做不了，还是由叔伯们去调查才是最好的！” “当然，有什么需要我来做的，叔叔伯伯们只管开口便是了。” “呵呵，这个自然，如果又要你出面的，我们肯定不会客气的！” 说着，东莞伯和朱环便从原来下来的那个楼梯又走了上去。 当他们沿着原路走上来后，一股清凉的晨风将他们身上的异味全部吹走。 朱环这时才发现，原来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一晚上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这早上的气温还是很低的，这晨风吹过，朱环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深吸了一口清晨的凉气，然后笑着和东莞伯说道。 “这地方虽然奢华，但是下次咱们还是玩点简单的比较好，这地底下，还是太闷了。” “哈哈哈哈，行，听你的！” 东莞伯岂能不知朱环言下之意是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不过此时东莞伯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这个朱环可是从老皇帝这里传下来的长孙。 而老皇帝也是一个不喜欢铺张浪费的主，看来这爷孙之间遗传的还是挺到位的。 东莞伯还想说些什么，然而这时，屋外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此人没穿制服，但是朱环却一眼看出来了，走上前的居然是锦衣卫解雨辰。 只见解雨辰看着朱环说道：“吴商大人，老爷子在酒馆等了你一宿了，还请你现在赶紧回去吧！” “老爷子等他一晚上了？” 朱环还未开口，东莞伯却先惊讶道。 “老爷子知道他来这里了？” 说完这话，东莞伯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这不是废话么！ 都派人来接他了，难道还不知道他来这里了。 而且，这地方这么隐秘，这老皇帝居然也知道！ 想到这里，东莞伯打了个哆嗦，不知道等下老皇帝会怎么处罚他了。 毕竟带皇帝的长孙逛秦淮盛宴，在皇帝看来，肯定不是啥好事了。 相比东莞伯的惊讶，朱环却淡定的说道：“老爷子既然来了，你为啥不直接下来找咱，你要来找咱还不容易！” 朱环没有点破解雨辰锦衣卫的身份，毕竟这里人多眼杂，一旦传出去了，也不好。 解雨辰却没有回朱环的话，而是示意朱环上车。 朱环便在这里和东莞伯作别，上了解雨辰的马车，朝着酒馆开去。 而在大明洋河酒馆，朱元璋一直都坐在酒馆里，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在他的桌子前，还摆着一些吃食，但是一晚上了，这桌上的吃食却一直没有动过。 朱元璋就这么一直坐在酒馆内，一言不发，一直等到了天际间呈现出了一抹亮色。 一晚上过去了。 而这一晚上，廖镛等人也都没有睡觉，一直站在朱元璋的后面，陪着这个老皇帝一起等着朱环回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 帝王的继承人必须完美 忽然，微风徐徐吹过，卷起地上的一片纸屑，随即天空中响起了沉闷的春雷。 窸窸窣窣的细雨飘洒了下来，也随风飘了一些进入了大明洋河酒馆之内。 看着那屋外的细雨，老人眉头紧锁着，他知道这春雷阵阵响起，大明洪武二十六年的春天已经到来了。 而今年的春耕，除了如往常一样要将稻种播下去，还有朱环培育出来的那些土豆。 随后，因为朱环去年的煤炭和那占城国以及吕宋国华侨给与的那些粮食，朝廷的财政也比往年要充实很多。 并且因为朱环提供的炒面，使得蓝玉能够再一次将蒙古人赶到了北面的大漠深处去了。 这样一来，咱在春耕过后，就可以拨一批银两用于北方长城的修缮。 这修长城的事情，从开国之时就有人提出来了，就是没钱，加上这工程浩大，所以一直拖延。 而如今，终于可以修一下了。 修了长城，蒙古人就算还想南下，难度也比以前要难很多了。 那样就算以后咱不在了，蓝玉这帮家伙也不在了，咱那后世子孙，也不会再畏惧鞑子了。 当然，咱也不怕那些官吏贪污了，咱大孙教给咱的那个查账的方法，咱只需要拿着户部账本进行核对，就能知道哪里有贪污。 那些贪官污吏，一个都别想逃掉。 这都是咱大孙子带给咱的，咱以前可从未敢奢望当个盛世明君，如今在咱大孙的帮助下，咱有生之年，应该能开创洪武盛世了。 可是大孙，咱这盛世可是你带来的，那么咱要是走了，你肯定能延续大明盛世的。 只是你如此优秀，如此让咱满意，为何在情这个字上就过不去呢？ 你已经足够优秀了，作为百姓的孩子，你一定是个十分优秀的。 但是你是咱的大孙子，你是咱朱元璋的子嗣，你是咱最中意的储君，未来这天下的主子！ 你必须要更加完美，也一定要更加完美！ 要不然，你就是那唐明皇李隆基，你早晚会败在女人的手里！ 这绝对不行，咱的子嗣绝对不行！ 朱元璋脸上透露出一丝坚毅，他朝着身后说道：“蒋瓛，给咱出来！” “皇爷，请吩咐！” 蒋瓛从暗处走了出来，在朱元璋身边单膝跪下！ “给咱去一趟东莞伯的府邸，告诉他，从现在开始，没有咱的吩咐，不许踏出府邸半步，违者斩立决！” 朱元璋吩咐道。 “遵旨！” 蒋瓛没有问为什么，他作为锦衣卫，只知道忠实的执行皇帝的旨意！ 然而，见老皇帝终于开口了，在后面搬了个凳子坐着的刘三吾赶紧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腰，走到朱元璋面前说道。 “老爷子，这天都亮了，你一晚上都没休息了，要不回去休息休息！” “这里有廖镛看着呢，等朱环回来了，叫廖镛看着他就行了。” 朱元璋听着刘三吾的话，问道：“三吾，咱们都是老人了，咱们这把年纪最在乎的是啥？” “不就是这儿孙争气么！” “是啊，朱环挺争气的，但是是个人都有缺点的么，这孩子还小，淘气了点，说说就好了！” 刘三吾安慰道。 “哼，别人家的孩子玩闹了一些，也最多害自己，但是咱的子孙不一样，他要是沉迷于美色，那以后天下的漂亮女人不都遭殃了！” “你看那唐明皇，他也是个人才吧，大唐最鼎盛时期就是他开创的，但是大唐的衰落也是从他开始的，而导致他由明君变成昏君是什么原因。” “不就是因为宠信那个杨贵妃么！” “这男人要是过不了美色这一关，再有本事也无济于事！” 朱元璋愤恨的说道。 刘三吾还想说话，但是这时，门外马车声响起，解雨辰驾驶着马车带着朱环过来了。 朱环在车上问过解雨辰，解雨辰告诉他老爷子已经等了他一晚上了。 并且老爷子也知道他去了哪里。 至于老爷子怎么知道的，朱环也没有细问了。 他明白，这个解雨辰虽然跟着他，但是毕竟是锦衣卫，而且这解雨辰也是皇上派来的，这皇上能派解雨辰来，也肯定是黄老爷子找皇上让皇上下令派过来的。 解雨辰肯定会将自己的行踪一五一十的告诉黄老爷子。 而且自己昨晚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解雨辰告诉老爷子也不算是做了错事。 因此，朱环也不会因此去怪罪解雨辰。 只是朱环担心，老爷子居然因此等了一晚上，他这么大一把年纪了，等了一晚上，身体能受得了么。 于是，当马车才一停好，朱环就立马下了车，直接朝着黄老爷子跑了过来。 这一跑过来，就直接跪在了黄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我错了，孙儿做错事情了！” 朱元璋看到朱环下了车，正准备板着脸训斥朱环，结果朱环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他还未说话，就开始认错了。 这搞得朱元璋一肚子的话憋在肚子里，说不出来了。 朱元璋愣了半晌，才说道：“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 “孙儿不该去那样的地方，不该只知道享乐！” 朱环诚恳的道歉道。 听到朱环这么说，朱元璋脸上的怒意稍微减轻了一些，但是也只是减轻了一点点而已。 “哼，咱前脚给你订下婚事，你后脚就跟着东莞伯跑到那地方去，你这是什么意思，向咱宣战！” 朱元璋可不会轻易放过朱环，他这种属于沉迷美色，多少帝王就是因为这两个字，在历史上遗臭万年的。 他可不会让自己的孙儿成为这样的帝王！ “老爷子，我哪敢向你宣战，孙儿只想孝敬您老人家而已！” “哼，你这是孝敬么，你这是要气死咱才对吧！” 朱元璋冷笑着看着朱环，气都不打一处来。 “老爷子，朱环也是知道错了，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知道自己反省的，所以你也别太担心了！” 刘三吾这时也开口朝着朱元璋劝道。 说着，还朝着朱环使了使眼色。 朱环连忙也跟着说道：“老爷子，孙儿知错了，还请老爷子别生气，保重身体才行！” 第三百二十三章 孙儿你别学唐明皇 “咱能不生气么，朱环，咱问你，你知道你这次做的事情有多严重么！” 朱元璋这次说的话语气不重，但是朱环却听出来了里面的严重性。 老爷子一直称呼朱环为大孙子，很少直呼其名，而这次，老爷子和他的问话，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疏远。 朱环连忙回道：“老爷子，咱知道，咱已经在老爷子您的安排下已经订婚了，所以咱再去花天酒地就是不忠，咱下次再也不敢了！” 在朱环想来，肯定就是这个原因了，已经在老爷子安排下，一次来了两个媳妇，这在后世那都是让人羡慕不来的好事。 而自己在老爷子安排了婚姻后，直接跟着东莞伯去玩女人，这无论在后世还是在现在，都是属于出轨，妥妥的出轨了。 难怪老爷子会生那么大的气了。 然而，老爷子却摇了摇头叹气道。 “看来你还真的没有意识到你的错误，哎！” 难道不是这样么！ 朱环愣住了，难道我这次去哪里玩，还有比出轨更严重的事情？ “老爷子，那是不是因为那个地方的原因，咱在哪里也发现了一些奇怪之处，咱觉得那里就不是一个单纯寻欢作乐的地方！” 朱环朝着朱元璋说道。 “老爷子，你放心，那地方咱绝对不会去了！” “你以为咱不知道那地方是个什么地方？” 朱元璋看着朱环说道，“就算再怎么样，你去那地方咱也不在乎，咱知道你这人，你跟那帮江南士族合不来，你不会做那种官商勾结鱼肉百姓的事情！” “但是，你知道唐明皇的天下是怎么丢掉的么？” “你知道周幽王的天下是怎么丢掉的么？” 朱元璋看着朱环问道：“咱问你，你给咱好好回答！” 朱环不明白老爷子为啥突然问这个，但是他知道老爷子目前在气头上，所以老老实实的回道。 “老爷子，唐玄宗宠幸杨贵妃，所以导致安史之乱！”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搏美人一笑，结果导致犬戎进京！” “这两个例子都是说明了帝王沉迷美色导致国家覆灭。” 朱环特意总结道。 “你也知道呀！” 朱元璋见朱环还能明白这些典故，便说道。 “那你也知道，沉迷美色是很严重的事情！” “咱知道男人本色，是个男人都喜欢窈窕淑女，咱也不例外，但是你可以喜欢美女，却不能沉迷进去！” “你不能为了寻欢作乐，去那些风月场所，你知道那地方是个什么地方，那是咱大明最黑暗的地方之一呀！” 朱元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如果今后咱不在了，你因为沉迷美色，被女人所迷恋，结果造成唐明皇或者周幽王这样的惨剧，那咱大明百姓又要经历一次动乱之苦了！” “咱们好不容易赶走了鞑子，难道又要经历一次异族统治么？” “额，老爷子，你说的这些咱都懂，但是咱就算沉迷美色，难道也会造成国家覆灭？” “那唐明皇和周幽王都是君主，咱就是个商贾！” 朱环解释道，他看着老爷子，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咋了，商贾就能随意玩女人了，你现在还只是个商贾，你就寻欢作乐了，那如果你今后如果入朝为官，掌握大明权力了呢？” “你没看到皇上对你那么器重，给你安排楚国公的后人在身边，还有锦衣卫，哪个商贾有这个待遇！” “你辜负了皇上对你的信任和期望，你，你，你！” 朱元璋气得站起来一脚踢在了朱环的身上。 这一脚，朱元璋也是气急了，下手也挺重的。 他虽然已经是老人了，但是毕竟早年当过乞丐，打过仗，那身子骨其实还是很硬朗的。 而朱环就跪在了朱元璋的跟前，他怎么也想不到老爷子会直接用脚踢他！ 猝不及防之下，胸口被一脚踢中，结果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朱环，朱环！” “吴商大人…….！” “哥哥……！” 朱环只感觉到胸口火辣辣的，但是这胸口的痛却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那心里闷得慌！ 所以，朱环直愣愣的躺在地上，看着那屋顶的房梁。 然而！ 这一幕在其他人看来，却以为是朱元璋这一脚将朱环给踢出毛病来了。 “朱环，朱环，你说句话呀！” 刘三吾连续喊了几声朱环，却发现朱环依旧直愣愣地仰面朝视，一言不发。 他赶紧朝着解雨辰吩咐道：“你，赶紧进宫去将御医叫来，告诉太医院的人，直接叫个院判过来，十万火急，快！” 解雨辰赶紧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朱元璋，发现朱元璋虽然没说话，但是也不制止。 于是，便直接跑出门，将马车上的马牵出来，直接骑上马，朝着宫里赶去。 刘三吾这时才朝着朱元璋说道。 “老爷子，你告诫就告诫，干嘛动上脚来了！” 说着，刘三吾小声的朝着朱元璋说道：“你这脚可是踢过陈友谅他们的，那是一般的脚么，这朱环细皮嫩肉的，哪里能承受得住你这龙腿！” “他可是要继承了咱衣钵的，咱是祖龙，他就是小龙仔，他这都吃不消了！” 朱元璋小声的朝着刘三吾说道。 当然，此时的朱元璋后悔极了，但是后悔又能咋样呢。 朱元璋还是挺高傲的，他其实内心担心极了，但是嘴上却还是硬气的说道。 “这小子不听话，该打，这棍棒底下才能出孝子！” “哼！” 朱元璋嘴硬道。 “老爷子，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在就行了！” 廖镛岂能不知刚才朱元璋这番话只是嘴硬的气话。 但是这一个像是傻了，一个却傲娇的还在那里撂狠话，这哪是事？ 刘三吾也赶紧劝道：“老爷子，你还是先回去吧，现在宫里大家也都开始当值了，你这还不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 “这里解雨辰也去叫太医了，你放心，有啥情况解雨辰会第一时间来汇报的！” 朱元璋听着刘三吾和廖镛的话，也没说话，但是整个人却也像是被水泥冻住了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没办法，这皇上都不开口，却也不行动，这表明了他其实还在这里担心自己的大孙子。 于是两人也没再劝阻，好在这时太医赶了过来，这太医满头大汗，直接冲进了大明洋河酒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宝宝心里苦，难受 这太医在来的路上被解雨辰给特意提醒过，所以这太医进来后看了一眼朱元璋，就朝他行了个礼。 紧接着，就直奔朱环那里去了。 其他人看到太医来了，也连忙让开，给太医腾出了一个位置出来。 这太医见面前这人并非皇子皇孙，似乎和皇上也非亲非故的，心中也是疑惑。 为啥这人会让皇上如此上心。 但是太医也不敢多想，既然皇上上心，那也就用心去治疗即可。 于是，这太医对着朱环身上一通摆弄，仔细检查了一阵子，便松了口气。 刘三吾虽然站在朱元璋身边，但是却也一直观察着朱环这边的动向。 见太医检查完毕后，便也赶紧太医问道：“诊断结果如何，吴商没什么大问题吧！” “没什么问题，只是腹部有些瘀青而已，卑职待会回宫里拿些药油过来涂抹几次便好了！” 太医说完，刘三吾明显感觉到朱元璋这边松了口气。 同时，朱元璋也开口了。 “既然没事，那为啥不说话，怎么了，咱踢你一脚你还委屈了！” “咱昨晚可是在这里等了你一晚上！” 朱元璋见朱环没事，心中的担忧降下，但是怒火又刷刷刷的冒起来了。 太医听到这话，浑身一怔。 等了一晚上！ 太医眼角余光瞟了瞟吴商，心中一阵惊讶。 这家伙厉害呀，能让皇上等他一晚上！ 但是太医也知道，自己就是个大夫，这些事情，他必须装作没听见才好！ 所以，太医装作没听到，就站在一边不说话。 “咱这是在问你，这小子怎么不说话，他既然没问题，他为啥不说话！” 朱元璋见没人答复他，便又朝着太医问道。 太医其实也不知道为啥朱环不说话，他就是个大夫，看身上的病可以。 但是经过他的检查，这朱环可没啥病，也没有哑巴，从医学角度来说，不可能不说话的。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小子心理出问题了。 然而，这皇上问话，你能不回答？ 于是，太医便朝着朱元璋说道：“他这可能是心气瘀滞所致，需要疏通心中的郁气即可！” “那你给咱去疏通了，咱要他给咱说话！” 朱元璋估计也没听明白这个心气瘀滞是啥意思，于是直接吩咐道。 而这个太医就直接给整郁闷了，这心气瘀滞其实就是赌气，这朱环八成就是气急了，所以就躺在那里发愣了。 这个心病还需心药医才对。 然而，这话他哪里好跟皇上去解释，于是他只好拍了拍朱环的胸口，小声安慰道。 “吴商，你有啥事就直说，不要憋在心里，你是有什么委屈么，和我说也可以！” “额，你这堵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好对你对症下药呢？” 朱环还是没搭理他，仰天朝上，像是植物人一样了。 太医见朱环没反应，这下子也急了。 你这没反应咋回事，你和皇上怄气，你们怄气就是了。 你现在玩这一套，最惨的可是我呀！ 太医看了一眼朱元璋。 发现皇上虽然脸没朝着这边，但是眼睛却不时看向这边，显然，皇上对这个吴商很器重的。 这让太医更加急了，他看着这像个木头一样的朱环，连忙再一次说道。 “吴商，你说话呀，你这憋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呀！” “说话呀！” 这太医急的汗都出来了，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你要是这么憋着，你这问题解决不了，我就要被解决了。 这虽然是大冬天的，但是这太医不停的拍着朱环，脸上都流出了豆大的汗水。 “哇！” 朱环终于来了反应，大声的哭了起来。 听到朱环的哭声传了出来，这太医终于松了口气。 “皇，黄老爷子，吴商的心气瘀滞解开了！” “哼，一个男子汉哭哭滴滴的像个什么样！” 朱元璋并没有和朱环说话，而是一挥手，离开了大明洋河酒馆！ 刘三吾连忙吩咐解雨辰好好看着朱环，然后也跟着朱元璋一起离开了。 太医拍着胸脯说道：“好，哭出来就没事了，年轻人多大点事，稳住莫慌！” 一边说着，太医一边收拾着东西，然后朝着廖镛等人说了声，也跟着离开了。 只有朱环哭的撕心裂肺的，此时细雨也停了下来，天色也已经大亮。 这插柳巷子街道上也开始出现陆陆续续的人群。 但是朱环这不管不顾的哭着，也着实让大家有些尴尬。 张旺福和马三宝连忙将酒馆大门关上。 而张软萌则也跟着哭滴滴的说道。 “哥哥，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就说出来呀，你别这样好不好！” “这不关你们的事情！” 朱环这时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朝着二楼跑了上去。 直接将自己锁在了房门里面了。 大家都愣住了，不知道朱环到底是怎么了。 只有廖镛，这时说道：“大家先别管他，让他冷静下，他这是阵痛期！” 大家都看向廖镛。 “一个男孩蜕变成男人，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而朱环此时正处在这个阶段！”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过程需要他自己调整，让他先冷静下再说！” 廖镛摸了摸下巴，然后朝着张旺福说道：“将酒馆大门打开，这营业必须要继续，不然朝廷里又会传出风言风语出来。” 张旺福他们不明白廖镛说得这些到底什么意思，但是虽然不明白他说了些什么，但是莫名其妙的却觉得还是很厉害的。 于是，大家就听从廖镛的话，将酒馆大门打开，继续开始营业起来。 果然，此时的宫里早已经传开了。 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方孝孺等人在翰林院内，眉头紧皱。 因为他们得到了消息，皇上昨晚在吴商那里一晚上没有回来。 而且，据说皇上出宫的时候，手里还握着两封奏折。 并且，方孝孺等人也都知道，那土豆可是朱环提供出来的。 这三者联系到一起，方孝孺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这皇上昨晚出宫，难道是商议种植土豆去了？” 方孝孺朝着同在瀚林的顾海问道。 第三百二十五章 朱环被打了 “这学生就不明白了。” 顾海摇了摇头回道。 方孝孺这时才后知后觉，是啊，这个事情顾海怎么会知道。 这顾海不过就是去年才通过科举上来的一个士子而已。 只不过因为是他们江南士族的人，所以在方孝孺和顾安宁等人的帮助下，才进入翰林工作而已。 自己和他说这些有什么用。 方孝孺笑了笑，正准备起身去找农子墨等人商量一下，而这时，顾海却幽幽说道。 “不过这个土豆的推广，学生以为无须太过担心！” “学生的几个同窗如今在户部，他们研究过土豆，这土豆不挑地，产量高，特别适合在土壤贫瘠的地方种植。” “而我们江南土地肥沃，除了种植水稻以外，还能种植其他的作物，完全不需要大规模推广种植土豆。” “所以无论他们如何商议土豆种植，我们只需要坚持这土豆是新事物，还需要观望一番才行，而江南一带历来都是财税重地，应该延后推广才行，如此一来，这土豆的推广就暂时不会影响到我们江南的利益了。” “不错不错！”方孝孺拍着手赞道。 “顾海，你才华出众，果然是我江南一大才子！” 说着，方孝孺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黄圭也是一大才子，却因为其父亲的事情遭受牵连，要不然能有你们两位青年才俊加入，我江南籍官员今后在朝中说话的分量将会更加不容小觑了！。” “多谢老师夸奖，学生还需继续向老师学习才是！” 顾海一脸谦虚的回道。 方孝孺十分满意的看了看顾海，正准备在继续勉励几句，而这时农子墨却走了进来，打断了方孝孺和顾海的谈话。 看到农子墨来了，这方孝孺便不再和顾海说话，而是朝着屋外走了出去。 走出翰林院，来到一处偏角处，农子墨还没有开口，方孝孺便笑着说道。 “子墨兄今天何事如此高兴，你脸上的笑意可是在一进翰林院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呵呵，当然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农子墨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笑道。 “刚得到的消息，朱环被皇上给揍了一顿！” “真的，你确定！” 方孝孺没想到居然朱环被揍了一顿，心中顿时喜不胜喜！ 毕竟一直以来，朱环提出来的意见跟建议都十分对皇上的胃口，这也就是为何江南士族几次交锋都会被干下来的原因。 你每次提出来的建议都和皇上的利益高度重合，皇上铁定要支持你了。 而当今圣上又是个开国皇帝，说话那真的是一言九鼎，只要皇上都无条件支持你了，他们还能斗得过，不可能的！ 而如今皇帝居然打了朱环，那就释放出一个讯号，原来皇上和朱环也会有利益不对等的时候。 根据方孝孺等人的猜测，此时已经快到春耕的时候了，皇上八成是去和朱环商议土豆种植的问题。 而在商议这个问题的时候，皇帝打了朱环，这就说明朱环肯定也不愿意因为土豆的推广而影响到他的利益。 这样就好办了，原来你朱环也只是个不折不扣的商贾，也不是什么大圣人。 只要这样就行了，商人逐利，那我们江南士族以后大不了在江南地区给你足够的利益就行了。 不怕你不倒向我们！ 江浙足够大，再加一个朱环，也不是不可以的。 方孝孺心中一阵欢喜，连忙将自己的想法分享给了农子墨。 而农子墨听了也是眼睛一亮。 这朱环的确是个人才，如果能用利益拉拢，那对他们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了！ …… 这边，江南士族一个个喜不胜喜，像是过新年一样。 而在凉国公府邸，常升眼睛都红了，他看着蓝玉问道。 “舅舅，你说，你说这皇爷为何要打朱环，朱环可听话了，你再怎么样也不能打呀！” 常升可伤心了，要不是打朱环的是朱环的爷爷，常升可是要拔刀子去拼命了。 相比常升的感性，这蓝玉可更加的理智一些。 他已经从初时的错愕惊醒了过来，他看向常升问道：“常升，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打朱环么？” 常升是从廖镛那里听到的消息，所以相比江南士族的道听途说可要详细多了。 于是，他说道：“我听说是东莞伯带着朱环去逛那种很隐蔽的风月场所去了，然后解雨辰告诉了皇爷，皇爷就赶紧跑出宫，在酒馆里等了朱环一晚上。” “什么，逛窑子！” 蓝玉破口大骂道：“这东莞佬是不是脑子被驴给踢了，这节骨眼带朱环去逛窑子，有病是么！” 这特么的就真的让蓝玉气死了，他一直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居然是嫖娼！ 还是被他们自己人带去嫖娼的！ 这特么就真的傻逼了，蓝玉恨不得直接冲去把何荣揍一顿！ “这朱环要是能够坐上那个位置，什么女人没有，至于要你老何去带他玩女人！” 蓝玉气呼呼的朝着常升说道：“去，把那个傻叉给咱叫来！” “叫不来了！” 常升回道：“我当时听廖镛说了之后也想去找何荣要个说法，没想到这东莞伯直接被皇上禁足了。” “禁足，那就好，那就好！” 蓝玉听到东莞伯是被皇上禁足了，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怎么了，你还担心那个傻子，我恨不得皇上把他给剁了，这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不知道朱环目前对咱们最重要么！” 常升没好气的说道。 “你以为咱是担心他，老何就算死咱也不带流一滴眼泪的！” 蓝玉知道常升这人的性格，看事情不够透彻，于是解释道。 “依老爷子的性格，东莞伯干了这事，肯定是会被皇上给扒了皮去的！” “但是只是禁足，这说明他带着朱环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而且也侧面证明了，皇上对朱环还没有失去信心。” “要不然皇上直接杀了东莞伯，然后将朱环撵出京师，那不就是彻底完蛋了！” “这就好，这就好！”常升松了口气，然后朝着蓝玉问道。 “那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先不要动，静观其变！” 蓝玉思索了一会，朝着常升吩咐道。 “这个时候是敏感时期，通知傅友德他们这些人，最近都给咱老实点，别惹什么事情出来。” “还有詹徽，要他多和刘三吾接触，探听下皇上的口风。” 第三百二十六章 朱环的委屈 相比起各方的反应，朱环却是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地上丢满了纸烟的烟屁股。 对于刚才朱环的反常表现，他自己其实心中是心如明镜的。 他就是纯粹的委屈而已。 无论是老爷子直接骂他，还是在车上的时候解雨辰的暗示，以及廖镛他们的眼神。 朱环都知道，他们都以为自己是个好色之徒，沉迷美色，找东莞伯嫖娼去了。 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不是好色，而是恐婚。 朱环一直排斥婚姻的真实目的就是恐婚而已。 但是这个他不敢明说，因为这是前世带过来的。 在前世，朱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虽然工作也很努力，但是因为原生家庭父母都是双下岗职工。 因此，家庭一直很拮据的。 而在朱环所处的那个时代，女性不仅解放了，还因为互联网的加持出现了中华女拳。 在朱环走出大学参加工作的那几年，有个叫做迷梦的自媒体作者一直在网上宣传什么是现代爱情。 将女人物质合法化，将爱情金钱化，将女性抬高到了十分可怕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朱环开始了自己初恋。 而在当时，朱环月入三千，那个他喜欢的女孩却每个月光护肤品都要上万。 而这都是需要朱环买单的。 同时还有各种吃饭看电影的开支，因为那个女生信奉迷梦的那套。 说一个男人愿意给你花钱，代表爱你，不是我物质，而是我需要知道我在你的心中到底值多少。 同时，仪式感是成功男人的浪漫，一个只知道吃饱了睡懒觉的男人，不值得女人付出。 一个成功的女人，就要会打扮，会旅游，会插花，这种高雅的爱好才能配得上成功的男人。 而一个女人只会做饭，上班，那是失败的，是找不到真爱的。 ……. 凡此种种，朱环和他的初恋情人一起度过了两年。 这两年，朱环刷爆信用卡，白天上班，晚上开滴滴打车，二十五岁的男人，一眼看去就跟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差不多了。 而即便如此，女友还一直骂他，说他没有用。 她每年都必须要国内旅游一次，国外旅游一次，这是成功女人的修养。 而朱环只要开口反对，他女友就会给他使脸色，冷战，甚至公然和别的男人开房。 并且声称，我只是肉体上给你个教训，我的精神还是你的，我是个好女孩。 但是如果你对我不好，当我不爱你，我自然不会再找你花钱了。 而到时候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回头了。 结果，这个女的果真在两年后和一个长沙本地男生结了婚，直到结婚前一周，那女的才和朱环分手。 到这时，朱环才知道，自己只是个备胎而已。 而也就是如此，朱环遭受到了无尽的打击，发现原来谈恋爱和结婚都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从那次以后，朱环对女性都敬而远之了。 就连公司女同事，朱环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的生活里，几乎就只剩下了男性。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朱环穿越到了这里，都还是一样的。 每当自己和哪个女的距离接近了，朱环都会本能的疏远一点。 同时，对那种和平常女性不一样的女人，朱环还相对免疫程度高一些。 这也就是为何朱环对苏霓裳要比对张软萌更亲近一些的原因了。 然而，自己的这些心理上的阴影，在大明却几乎没有人会理解。 除了东莞伯，他一眼就看出了朱环其实是害怕女人。 所以昨天东莞伯才会和朱环闲聊女人都一样的话题。 就是想要破解掉朱环对女性的畏惧心理。 然而也就东莞伯了解他了，其他的人都以为朱环这是好色而已。 不过想想也是，在这个年代，别说迷梦大师了，女人连男尊女卑都还没能打破。 所以在这个时代，只会有因为婚姻而落难的女性，很少有男人会在婚姻中处于劣势。 他们不能理解朱环的想法，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哎！” 朱环叹了口气，心道。 知音难倪呀！ “咳咳咳！” “你这是抽了多少寂寞？” 苏霓裳从窗户上跳了进来，一进来就被那浓郁的烟味给熏了个半死。 她连忙将朱环卧室的窗户全部打开，让那些烟味都飘出去。 朱环抬头看了一眼苏霓裳，今天苏霓裳穿了一身米黄色的长衫，显得很耀眼。 “你怎么来了？” 朱环仰面躺在床上，心情不佳。 “听说你被皇上揍了一顿，是么？” 苏霓裳问道。 “狗屁，皇上怎么会想起揍我！” 朱环郁闷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我是被我爷爷给揍了一顿，黄老爷子！” “哦，我也觉得奇怪，皇上是有多无聊，亲自揍你！” 苏霓裳笑了笑道，“估计也是宫里以讹传讹，传邪乎了！” “对了，你去嫖娼去了，这个总是真的吧！” 朱环一阵语塞，他白了苏霓裳一眼，转身侧身躺着，不看苏霓裳了。 谁知苏霓裳见朱环没理她了，居然也跟着躺在朱环床上，拿起匕首指着朱环。 在朱环身上比划着。 “干嘛，和我躺一张床上，男女授受不亲，懂么？” 朱环没好气的骂道。 “还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我都要成为你媳妇了，还是个小的！” 苏霓裳压根都不避讳，说道：“早晚是你的人了，不主动点，等着你再去游仙窟呀！” 这游仙窟就是嫖娼的意思。 朱环也懂。 他无奈的想要解释，谁知道苏霓裳却幽幽的说道。 “我小姨和我说了，女人要贤良淑德，知书达理，但是我却想，如果我和软萌一起嫁给你，就他那个性格，肯定是你直接拿捏了的。” “我要不强势些，那我们姐妹就不被你吃死了么！” “所以呀，你要是敢再胡来，信不信我就！” 说着，苏霓裳拿着刀对着他下半身比划了一下。 “别，我还真没去做你想的那样！” 朱环感觉到下半身一凉，连忙解释道。 然而，苏霓裳压根就不信，她冷笑道。 “你不去那里玩女人，难不成你是去那里跟和尚喇嘛讲经去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打完又心疼 “呃，我要说我是去那里见喇嘛去了，你信么！” 朱环迟疑了一下，小声的问道。 谁知道，这话才一出口，苏霓裳脸上的冷笑都没有了。 她板着脸说道：“朱环，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我们女人的命！” “但是你也别把我们当傻子！” “你自己昧着良心想想，软萌妹妹对你多好，她那么温柔善良，那么信任你，结果呢，你连她身子都没碰过，居然就去那种地方了。” “你让我们两姐妹怎么想，还没过门，自己未来的夫君就去青楼去了，这说出去，我们还要名声么？” 说着，苏霓裳眼睛都红了。 这时，朱环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马蛋，自己真的是傻了，一直只想着自己当初女人耍了，但是此时自己的所作所为，难道就真的很好了？ 站在张软萌和苏霓裳的角度来看，自己不也就是后世说的渣男了！ 朱环刚准备开口，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打断了朱环的话。 这敲门声很轻，一听就知道是张软萌在敲门。 朱环看了一眼苏霓裳，只听到苏霓裳咬着牙朝着朱环说道：“你自己想想吧，你如果真要害死我们，你就直说好了！” 这…… 这时，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随后，张软萌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哥哥，黄爷爷托人带了药来了！” 朱环站起来，走上前打开了门，看着张软萌，正准备叫苏霓裳。 结果一转头，苏霓裳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只有那窗户全都打开着，寒风从窗外阵阵吹了进来。 …… 春雨细如丝，如丝霡霂时。 朱元璋坐在书房内，盯着面前的奏折，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 刘三吾知道今日老皇帝心情不好，所以也没开口说话，任凭这老皇帝在那里沉思。 虽然刘三吾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对老皇帝的心思却是揣摩的很明白的。 真所谓爱之深责之切，这老皇帝今天把朱环打了一顿，此时虽然已经传得满城风雨。 但是刘三吾心里却如同明镜一般，他知道，朱环此时在老皇帝心中的地位还是不会动摇的。 虽说朱环是去那地方玩去了，但是相比起淮王等这些皇子皇孙们干的事情，其实还不算什么。 但是老皇帝为何就对朱环动脚了？ 就是因为在乎呀！ 老皇帝那也是因为在乎才动脚的，相反如果老皇帝听说朱环去玩乐去了，不咸不淡的应一声，连去看一眼都不去看。 那就等于朱环已经彻底没戏了，就等着哪天曝光其真实身份，然后远远地打发走去当个藩王就是了。 所以这事情，也没啥大事。 朱环没被踢出毛病来，就更是小事一桩了。 这时，已经临近中午，这四周的温度也高了许多。 老皇帝兴许是坐累了，他站起来，看着刘三吾问道。 “外面雨停了，咱们出去走走！” “是！” 刘三吾放下奏折，跟着朱元璋一起，走出了书房。 这雨后的后花园，空气格外清新。 这刘三吾深吸了几口，一早上在书房内的疲惫就荡然无存了。 朱元璋见刘三吾这家伙居然还在好整以暇的深呼吸，不由冷笑道。 “这真是不是你的家事，你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是么，反正这朱环也不是你的孙子，对么！” 显然，朱元璋是心里不爽了。 “皇上，微臣怎么会这么想？” 刘三吾知道这是朱元璋耍小孩子脾气，便解释道。 “只是微臣觉得，朱环这人聪明着，不会做出什么傻事的，你不也让蒋瓛去调查昨晚朱环去玩了啥了，是么？” “哼，咱当然要查，这小子可是有前科的！” 想到这里，朱元璋就来气了。 “这小子整就是一个种马，他跑云南，就在南蛮留了种，现在去那地方玩，万一又留种了咋办？” “咱龙子龙孙岂能从这样的地方出来！” 朱元璋气得直跺脚。 “咱就是要蒋瓛去查清楚，他和谁发生了什么，咱就能及时制止！” 刘三吾连忙点头认同。 在这一点上，刘三吾是站朱元璋的，这朱环不知道自己是龙孙，还是有机会登大位的龙孙，这小子乱留种，对国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在繁衍后代方面，刘三吾看了一眼朱元璋心道。 你爷孙一脉相承，你不是也生了一大堆儿子女儿的！ 刘三吾心中腹诽了一番，而这时，蒋瓛从外面走了进来。 朱元璋直接坐在凉亭里，也不忌讳此时天气还有些冷，便直接叫着蒋瓛道。 “快，将昨晚朱环干的那些事都给咱说出来！” 刘三吾在一旁一阵恶寒，这当爷爷的恶趣味呀，还想知道昨晚自己大孙子干啥。 蒋瓛却没多想，直接说道：“启禀皇上，昨晚吴商并没有干什么。” 说着，蒋瓛便将朱环昨晚的行程全都告诉了朱元璋。 这锦衣卫可是无孔不入的，其实那秦淮盛宴可是早就被锦衣卫给渗透的干干净净了。 自然，昨晚朱环的事情逃不过锦衣卫的眼睛。 然而！ 朱元璋听到朱环昨晚去那里，似乎对那种环境很不习惯，所以并没有像东莞伯那样寻欢作乐，心中终于开心了不少。 “三吾，你看，咱大孙子就是帮，咱就说了，咱大孙那聪慧，绝对能够出淤泥而不染的！” 朱元璋这话音刚落，随即脸上的笑容又没了。 他想起来自己今天还直接给他来了一脚的！ 哎，咱也真是的，这年轻人嘛，好奇心重，这东莞伯诱惑下，去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嘛。 自己教育下就行了，怎么还给他来一脚了。 难怪咱大孙后面不说话了，他都没做啥，被咱误会了！ 哎呀！ 真是的！ 朱元璋心里越想越不舒坦，然后朝着一旁的金黑子下令道。 “你，叫人去东莞伯那里，给他二十板子，气死咱了，居然想带坏咱大孙子！” “你就说，给他个教训，要他以后别胡乱带坏年轻人！” “遵命！” 金黑子连忙下去吩咐去了。 而这时，朱元璋也直接站起来，吩咐刘三吾道。 “你去书房给咱看着，咱去看看朱环！” 朱元璋招呼蒋瓛跟着，便抬脚朝着宫外走了过去。 只有刘三吾远远的看着老皇帝远去，然后无奈的笑了笑，慢悠悠的朝着书房走了过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两封奏折 “哎，也怪咱不好，咱当时为何就要答应东莞伯去逛窑子呢？” 张软萌帮朱环擦完药油，朱环此时也醒悟了过来，明白了黄老爷子的良苦用心。 虽说老爷子举的例子都是帝王将相，和他这个商贾有些不一样，但是老爷子毕竟一直是在宫里当差，耳濡目染的就是这些事情，所以朱环虽然觉得他举的例子不着调。 但是那良苦用心却是感受到了。 而且朱环也认识到，自己以前也是太懦弱了。 一个堂堂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居然会因为自己初恋，从而对婚姻都唯唯诺诺了。 男人，连婚姻都无法驾驭，那还算什么男人！ 朱环深吸一口气，点燃一支烟，站在窗前吹着冷风。 这一刻，这个男人终于从之前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也就在这时，朱环终于清醒了过来，他这才发现，在卧室的书桌上，摆着两封奏疏。 他明明记得，昨天他是将奏折全部批阅完毕后才去找东莞伯的，怎么现在这桌上又多了两封奏疏了？ 朱环拿起这两封奏疏，这打开一看，才明白了过来。 这两封奏疏可是昨天才呈上来的，看来老爷子昨天本来是想和咱一起商议这两封奏疏的，结果却发现咱去逛窑子去了！ 朱环只觉得有些汗颜，越发觉得愧对黄老爷子了。 带着这种愧疚的心态，朱环深吸了口气，开始翻开这两封奏疏。 这奏折的批阅，朱环已经很熟练了。 他发现，这古代呈报给皇上的奏疏，大致分为四种。 一种是一些民生上的需要用钱的事情，比如修缮水利，架桥铺路这些。 然后需要朝廷也给点钱，所以就报上来，要皇上批阅。 这些事情，其实站在皇上的角度，不是什么大事情，而且是惠及民生的，基本上只要朝廷有钱，那么直接批阅过去即可，没什么需要仔细斟酌的。 第二种则是刑部报上来的，都是一些死刑犯之类的，这些因为牵涉到死刑，所以要由地方衙门上报朝廷。 这个其实在上报到刑部的时候，刑部就会对这种案子进行一个仔细复审，真正到皇帝这里的时候，也只需要跟着刑部的建议进行一个批复即可。 皇上哪里有那么多工夫一个个死刑案子去校对，不可能的。 第三种就是废话，比如问皇上吃饱了么，皇上年纪大了别总是宠幸张美人之类的。 这都是屁话，理都不要理。 真正需要仔细斟酌的，则是第四种，关系到整个大明发展的一些政事。 牵涉到外事、军政等方面的政事。 比如此时，朱环手里拿着的两封奏疏，就是这种。 譬如此时朱环看到的这两封，第一封则是由僧录司上奏上来的，关于藏族喇嘛入京，想要参与今年春季佛教和道教两家的辩论事宜。 这个其实就是宗教事务了，先不说这个是否牵涉到淮王的事情，因为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说淮王邀请喇嘛进京有什么别的图谋。 而且东莞伯也劝说过朱环，要他不要卷入这淮王的事情里面去。 但是，单说这喇嘛教的进京，这是属于宗教事务。 古往今来，宗教事务可都不是单纯的小事。 任何一个宗教，他只要在这个社会存在，必然有群众基础的。 宗教自诞生之日起，就不是高屋建瓴的，而是根基在底层的。 所以这宗教事务一旦处理不好，那么很容易激发民变。 特别是某些宗教首领振臂一呼，就会群情响应。 而喇嘛教朱环也是知道的。 在朱环所学过的历史里面，这西藏一带以前是信奉一个叫做苯教的宗教。 这个宗教很厉害的，唐朝时期的吐蕃，就是信奉苯教，所以特别能打。 而这么一个孕育出松赞干布这样的人物的藏区，在吐蕃以后就基本上没啥战斗力了。 原因之一就是苯教衰落，喇嘛教登堂入室了。 虽然，朱环不明白这个藏传佛教和汉传佛教之间有多大区别。 但是究其给乌斯藏带来的效果，朱环也不是很愿意让这个宗教在中原一带大肆传播。 不过，如果有机会让其传入蒙古和女真那边去，朱环还是很愿意的。 毕竟，后来的大清，就是如此处理蒙古事务的。 大清硬生生的将一个战斗力爆表的游牧民族用喇嘛教将其直接弱化成为了一个能歌善舞的少数民族。 所以，这个喇嘛进京的事情，朱环决定还是将其拒绝了。 朱环刚准备拿出笔墨写自己的建议。 这卧室的门突然吱嘎一下，被推开了。 朱环转过头一看，愣住了，赶紧站了起来说道。 “老爷子，你作为都没休息的，干嘛不回去休息一下，又过来干嘛？” 朱环似乎完全忘记了今早发生的事情，而是亲切的搀扶着老爷子坐下，并且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朱元璋端着茶水，看着像是压根没发生什么事情的朱环，还是开口问道。 “你肚子还疼么？” “没事，就你那一下子，还想把我踢出毛病来，不可能。” “老爷子，你可要服老了，你雄风不敌当年了。” 朱环特意这么损道。 “你个臭小子，那你还装，吓死咱了！” 朱元璋笑了起来。 正所谓隔代亲，朱元璋虽然也恼怒朱环昨晚的事情，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大孙子，朱元璋再心狠手辣，也不会对自己的大孙子铁石心肠的。 “老爷子，你就别生气了，孙儿已经知道错了，今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犯了！” 朱环诚恳的朝着朱元璋道歉道。 “知道就好！” 朱元璋喝了口茶水，淡淡的说道，“你刚才也看了咱昨晚拿来的奏疏，你说下，你的看法！” 朱环知道，朱元璋将前面那事情揭过不提了，也就是原谅他了，于是他大喜，连忙将刚才关于喇嘛教的事情说了出来。 朱元璋仔细的听着，不时点了点头。 脸上也浮现出赞许的神色。 自己这个大孙子虽然也有些缺点，但是总体来说还是自己这些儿孙辈最适合当帝王的人选。 朱元璋不得不承认，就连自己那大儿子朱标，其实都有很多地方不及自己这个大孙。 第三百二十九章 老爷子这是烟草 只是这小子毕竟年轻，还有些许稚嫩，需要咱们继续引导才行呀！ 朱元璋感叹道。 这时，朱环将自己的建议说完了，朱元璋这时才说道：“大孙，你的意见就是这个？” “是的，宗教太多了对咱大明也不好，中原本来就有佛道之争了，再加上一个喇嘛教，对国家不利！” “嗯！” 朱元璋点了点头，但是他却并没有接着朱环的话说，而是问道：“昨晚你不是见到喇嘛了么，你难道不想说些什么？” 朱环闻言一惊，不过随即他也知道了，锦衣卫无孔不入，自己昨晚和东莞伯闹得哪一出，估计皇上也知道了。 毕竟这个喇嘛进京有淮王的参与，所以皇上将这事情告诉了老爷子也说不定。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事情东莞伯他们也告诫了他，这事情要朱环别参与。 朱环也认可这个观点，便朝着朱元璋说道：“老爷子，昨晚咱是见到了喇嘛，咱也觉得奇怪，这信奉佛教的喇嘛为何还逛窑子！” “不过听说这里面有淮王参与，对于这些皇子皇孙的事情，咱就不发表见解了！” “嗯！” 朱元璋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没打算要朱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他故意这么问，就是想看朱环是否回了实话，同时通过这个事情，也让他能够清楚，朱环在对淮王这些人的态度如何。 毕竟，虽然朱元璋已经认可了朱环，但是这淮王也好，吴王也罢，都是自己的子嗣，朱元璋也不想见到自己死后，子孙离心离德。 现在见朱环的这个答案，也算是满意的，朱元璋知道朱环和淮王关系不怎么样。 在这种情况下，朱环都没有拿喇嘛进京的事情来大做文章，所以朱元璋对朱环这个回答还是很满意的。 于是，朱元璋便说道：“这喇嘛教和中原本土的佛教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于中原水土也不服，虽然咱明令禁止藏佛进入中原，但是如今北疆取得了大获全胜，咱大明也要将注意力放到西域去了。” “这西域事务需要喃家巴藏卜的帮助，所以直接拒绝，也不好！” “而且这里面淮王到底参与到何种程度，其目的是什么，咱也要搞清楚，因此这事情先放在这，这佛道辩经还有一段时间，不急于一时！” 朱元璋直接放下这封奏疏，然后拿起了另外一封奏疏问道。 “这封奏疏你怎么看？” 这是一封从辽东发来的奏疏，上面是关于女真部落请求开设茶马贸易的事情。 “这封奏疏看起来对我大明有利，其实从长远来看，对我大明是弊大于利的！” 朱环直接一口否决了这个奏疏的提议。 朱元璋有些诧异的看着朱环，他之所以拿着两封奏疏给朱环，其实就是用来考察朱环决策政务的能力的。 无论是喇嘛教还是茶马贸易，在朱元璋来看都是小事，都不足以动摇国本的。 所以就拿来给朱环开眼界了。 没想到朱环居然会回绝这个茶马贸易。 朱元璋说道：“大孙，这个茶马贸易咱们大明只需要用丝绸茶叶就能换来辽东的战马，你可知这辽东战马的珍贵么？” “咱大明除了河套一带有战马，其余的地方的马匹都不适合用来建设骑兵，而我们如今和蒙元是没有开市的，因此从辽东换取战马对我大明也有益处呀！” “在那觉得这个茶马贸易的提议很不错！” “老爷子，你这是小看女真部落了！” 朱环摇了摇头说道。 “这女真部落可是强大过的，虽然如今也被蒙古人欺压，但是女真部落并不是懦弱之辈！” “虽然此时看来这女真部落对我大明没有威胁，但是老爷子你可别忘了，这前宋当年的靖康之耻是谁带来的，就是这女真部落！” 朱环可是知道的，大明可就亡在这女真人的手里，而且到了成化朝的时候，女真部落可就已经对大明造成威胁了。 要不是当时成化朝来了次犁庭扫穴，北疆不可能一直那么安逸！ “大孙，那可是因为当时是前宋，那前宋和咱大明能够同日而语？” “咱准备开春后就修缮长城，到时候这长城东起山海关，西到嘉峪关，还有那宁锦咱也会设立一个指挥使，这辽东小小女真，胆敢觊觎我大明，咱必然要将其从这世间扫去！” 朱元璋完全没将这女真部落给放在了眼里。 但是朱环还是不无担忧的说道：“老爷子，你别忘了，如今蒙古人已经在漠北衰落了，而这女真其实和蒙古人一样，都是擅长骑马射箭的。” “咱们千万别让他富裕了，一旦他们强大了，他们就会和蒙古人一样，觊觎我大明的繁华的！” “所以如果要互市，可以，但是一定不能将规模变大，一定不能让女真因为和咱们贸易变强大！” 想到这里，朱环忽然眼睛一亮说道：“老爷子，要不然咱们将这个卖给他们！” 说着，朱环从角落里的袋子里拿出一些烟丝，拿给朱元璋看。 其实，朱元璋早就注意到朱环卧室里多了的那几个大包裹了。 只是因为朱元璋知道这个东西肯定是那南蛮太后寄过来的，所以朱元璋也就没有过问了。 如今朱环主动拿了出来，朱元璋也就好奇的看了一眼，没有看懂这是啥。 “这，这看起来和茶叶类似，是茶叶么？” 朱元璋拿过来闻了闻，发现并没有茶叶的那股香味。 而且气味还有些刺鼻。 “这叫做烟叶！” 朱环撕下来一些宣纸，然后放下一些烟丝，卷起来递给老爷子，说道：“这个是用来吸的，不是啥好东西，但是尝个味道还是可以的！” 朱环示意老爷子用嘴叼着，然后点燃，自己也点了一根，吸了一口，朝着朱元璋问道。 “老爷子，感觉如何？” “咳咳咳！” 这是个啥玩意，呛喉咙！ 朱元璋吸了一口，和所有的第一次吸烟的人一样，都被呛了一口。 “这个前两口是很难受，但是抽多了就舒坦了！” “这烟草能够让人舒缓疲劳，提神，但是这烟草却能成瘾，其危害可比南洋的槟榔！” 朱环解释道。 “这样呀，那你给咱吸什么，你想害死咱！“ “还有你，居然也吸，你给我丢了！” 朱元璋直接将这纸烟给丢在地上，也不允许朱环吸！ 第三百三十章 大孙是管相转世 “你说你这小子，自制力为啥这么差，明知道吸烟对身体不好，为啥还要吸！” 朱元璋没好气的训斥道。 他发现自己这大孙子最大的毛病就在这里，抵挡不了诱惑。 咱以后就得在这方面多批评教育才行，要不然以后他继承大统，咱这位置面对的诱惑太多了。 万一这小子抵挡不住，那不就是咱大明的唐明皇了！ 嗯，这小子和唐明皇很像。 唐明皇也是一个聪明绝顶之人，但就是抵挡不了诱惑，成了大唐由盛转衰的昏君了。 朱元璋如此想着，而朱环却也很是郁闷。 你说咱抵挡不了诱惑，你这老头子不也是一样，叫你少喝酒，你听过劝么！ 不过，这也只是朱环心里嘀咕而已，嘴巴上可不敢说出来，这老爷子在他肚子上来的那一脚，现在可还疼呢！ 朱环于是说道：“这个稍微吸上一次两次没多大害处，只要不上瘾就行了，但是这个咱觉得还是别在大明流通，或者仅限于在大明上层社会流通，不允许民间百姓购买。” “但是，在咱大明的边境，咱们可以推广出去，让这些周边蛮夷都吸上，特别是蒙元女真还有那东瀛岛国，咱全卖了，然后把他们的钱流入咱大明，用来搞建设，这多好！” “就按照咱上次的国企专营制度来做，这烟草直接在云南种植，那里的土壤最适合种植烟草！” “然后烟草全部由咱这边统一销售，咱这边在颁发烟草专卖许可证，有咱这个许可证的可以在咱这里买烟，然后卖到境外！” “咱在成立烟草纠察大队，对市面上的烟草进行统一监管，一旦发现违规销售烟草的，一律吊销许可，严重的交给刑部法办！” “而朝廷在对烟草进行重税，或者朝廷直接占股进来，咱这边的销售利润就通过税收或者占股直接流入了朝廷，这样大明朝廷的财政就好了！” 朱环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想法，殊不知朱元璋已经听得眼睛都绿了。 “这烟草具有成瘾性，但是对人的身体影响却是慢性的，就是说和毒药不一样，也不是说所有抽烟的人都会得病，但是只要抽多了，必然上瘾，而且烟瘾很难戒除！” “并且烟草和酒不一样，不需要粮食，和茶叶一样，但是却有能够上瘾，一旦这些蛮夷被这烟草给束缚住了，咱们多高的价格他们也会买，而且一旦终止互市，那些烟民没烟抽了，也会影响到他们的战力，这样咱们不需要耗费一兵一卒，这蛮夷的财富源源不断的就进入了咱大明！” “而且通过烟草，间接的弱化了的实力，这种做法，何乐而不为也！” 朱环说完，看向朱元璋，发现朱元璋笑盈盈的看着他。 “故周天子七年不求贺献者，菁茅之谋也。” 朱元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朱环一阵莫名其妙！ “老爷子，你说啥？” 朱环问道。 “咱说，当年齐桓公的宰相管夷吾，就是通过菁茅发了一笔横财，兵不血刃的获得了大义，坑了楚国一把！” “如今咱大孙这一招，不适合管相的这招一样么？” “哈哈哈哈，吾大孙有千古第一宰相之治，咱高兴呀！” 朱元璋哈哈笑着，今天早上的不愉快已经一扫而尽。 “大孙，咱越看你越觉得你像那管仲了，你不会是管仲转世过来的吧！” 朱元璋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老爷子，你就别瞎想了，还管仲，咱就是你大孙子，再说了，那管仲不是齐国的宰相么，距今多少年了，人家就算投胎，也都不知道投了几次了。” 朱环一阵汗颜，他不明白老爷子为啥会这么想。 对于管仲，朱环也的确了解过，但也是通过百家讲坛学了一点而已，根本没有深入研究过。 只不过这些后世商业上经常使用的一些权谋之术，恰好和管仲的治国之道有相结合之处，结果老爷子居然将他和那个千古第一宰相相媲美了。 然而，朱元璋却摇了摇头说道。 “不，咱觉得你和管相肯定有联系，大孙你看，你擅长商贾之道，也擅长聚敛财富，咱自从听从你的建议，这朝廷就开始有钱了。” “而那管相不也是擅长商贾之术，也擅长敛财，当年齐国就是按照管仲的治国方针，使得齐国成为当时最富有的国家了。” “如果单凭这一点，咱还不相信，关键是还有一点！” 朱元璋看着朱环说道。 “还有一点什么？” 朱环问道。 “还有就是你好色，而那个管仲也好色，你没看到那些青楼都供奉着谁，就是管仲！” “这管相可是妓院青楼的祖师爷！” 朱元璋斩钉截铁的说道。 “诶诶诶，老爷子，你可别这么说！” 朱环一阵无语，我招谁惹谁了，咱这一辈子活了两世人，也就和南蛮太后那个啥，要不是南蛮太后，咱都还一直是个处！ 这两世人加起来都快四十岁的人了，结果才碰过一个女的，咱还是个好色之徒！ 朱环无语的看着朱元璋，说道：“老爷子，咱不好色，还有，那个管仲不好色，是齐桓公好色！” “诺，你还说你不信奉管相治国之道！” 朱元璋笑呵呵的站起来看着窗外，此时天色已黑，秦淮河畔华灯初上，一片灯火辉煌。 “咱又不是嫌弃管相治国之道，你提出的建议，使得咱大明的财富增加了不知道多少！” “咱一直想要重修长城，一直未能如愿，如今咱终于有钱修缮了，这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朱元璋转过身，看着朱环说道：“咱虽然推出士农工商四个阶层，但是也是出自管相之道，而且咱一直觉得，只要能够为朝廷好，为百姓好，这无论是谁的治国之道都可以学习！” “无论是不是儒家的观点！” “那老爷子，这个烟草！” 朱环于是问道。 “烟草暂时不许在大明境内流通，但是可以按照你说的，成立烟草专卖局，额，就将煤炭局改为煤炭烟草局！” “然后煤炭公司也改为煤炭烟草公司，但是这烟草只允许往女真部落流通，如果在女真部落流通可以，那么在扩展到东瀛和西域均可！” “但是现在咱们大明和蒙元还是敌对，不能开市，所以这卖到蒙元去，暂且搁置！” 第三百三十一章 利益才是永恒的 朱元璋十分详细的将朱环的这个理念具体化了。 他的这一番言论也说的朱环十分赞同的同时，也十分的敬佩。 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真没错！ 朱环这次算是十分赞同这个观点了。 老爷子虽然没啥文化，但是毕竟自大明开国以后就一直在朝廷里面，这施政经验可比朱环强多了。 “老爷子，以后你可要好好教教咱，你这具体施政的办法，咱一时半会还真的学不会！” “咱每次和你谈论政事，咱总感觉咱说的都是空中楼阁，但是一换到你这里，你总是能将咱的想法具体化！” “这咱真心佩服！” 朱环朝着老爷子说道。 “呵呵，这是因为咱毕竟在朝廷待了这么久，这朝廷办事具体该如何做，咱清清楚楚！” 朱元璋听到朱环的赞扬，心中比吃了蜜还甜。 这朱环的赞扬可比那些朝廷官员的马屁受用多了。 毕竟朱环这么说，也就证明了自己这个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是有用的。 “这办事，不仅仅要考虑到这个事情对朝廷有没有利益，还要考虑到那些士大夫和勋贵有没有利益！” “如果你这事情出发点是好的，但是除了朝廷获利，他们没有利益，那么他们便会反对你！” “所以咱刚才和你说了这个烟草专卖的具体操作之后，你还需要再细化一下，要让朝廷的这些人，至少有一批人能够获利才行！” “你不是说咱办事总能将你的想法具体化么，那这回你想下，如今朝廷的这些官员，分为文官和武将，如果你现在是在朝廷当差，那么你如何让你的这个烟草专卖的想法能够推行下去！” 朱元璋作为从草根起家的皇帝，本质上就和那些只知道满口仁义道德的儒生是有区别的。 所以朱元璋考虑问题更加现实，更加功利。 他知道这个烟草如果按照朱环的想法去实施，那一定会给朝廷再一次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 并且如果能够让那些蛮夷上瘾，那就更好了。 但是他知道这个烟草的获利大，这些满朝文武百官难道不知道。 只要自己一推行下去，这烟草就一定会让这些文武百官给盯上的。 而如果这利益不能让这朝廷的一部分人享受到，那么这些人就会联合起来抵制。 什么不仁义之类的，就哗啦啦的说出来了。 朱环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之前的那些政策措施，就是只考虑道大明这个朝廷。 没有考虑到各方的利益，因此无论是那个占城国进贡以及吕宋华人捐粮，包括后来的水泥，都遭到了很大的抵制。 所以当老爷子这次问了起来，朱环便说道。 “这个咱如今也知道了，如今这朝廷里有哪些和老爷子一起打天下的武将，还有一些文官，这些人互相是不对付的。” “咱无非就是在推行烟草专卖的时候，拉一批人跟着干就行了，就好比这煤炭，咱就将凉国公他们全部拉了进去、” “他们拿到了银子，自然就会帮咱说话了，不是么？” 朱环理所当然的说道，“咱这次也这样，这烟草专卖，咱就将利润再分出去，要他们帮着咱说话，不就得了么？” “那你这次打算叫上谁去？” 朱元璋没有赞同朱环的这番话，但是也没有反对，而是继续问道。 “这还用说，就继续找凉国公他们呗，他们这群勋贵一旦在这里有了利益，自然也会帮着咱说话的呀！” 朱环还以为老爷子又是在考验他，所以将自己的计策说了出来。 “就和煤炭一样，咱将这烟草公司一分为三，朝廷占一笔，咱和那些勋贵占一笔，还有一笔给南蛮和云南，这样各方利益就考虑到了。” “那些江南的文人如果还想说什么，自然就会有勋贵帮着咱说话了。” “大孙，你这观点错了，” 朱元璋摇了摇头说道。 “错了，为什么错了？” 朱环有些诧异，他辩解道。 “老爷子，咱这应该没错呀，这煤炭咱就是这么做的，你看推行的很好！” “你煤炭这一块是做对了，但是你有没有考虑到，你之所以能够顺利推行下去，不仅仅是有哪些勋贵在帮衬着你。” 朱元璋耐心的解释道。 “还有那个顾家做的太过了，搞得那么煤工天怒人怨，还有你顺势拿了那个太上老君做盾牌，使得那些文官没有话可说了。” “这样你的阻力才小了下来的。” “但是，如果你这次再叫上勋贵，那么文官会不会抱团在一起，一起来反你？” “大孙，这文官里面可不仅仅只有江南士族，还有其他的人，比如刘三吾就是文官，但是却不掺和在江南士族里面。” “还有那个解缙，他也没有和江南士族参合。” “但是如果你每次做什么，都直接将文官集体排斥在外面，那你难不成今后只靠着武将做事了？” “或者说，你这不是逼着文官全部团结在江南士族这里？” “一旦文官全部和你对立了，那咱就可以直接告诉你，你的烟草到不了辽东去，在路上估计就没了！” 朱元璋冷笑道。 朱环震惊了，他没想那么多，一直以来，他都是直接倒向了淮西勋贵这边，觉得只要是拉拢住了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而老爷子的这番话，直接将朱环给惊醒了。 “咱不是和你说了么，这朝廷办事是有章法的，你目前就是还不明白这朝廷办事的规矩！” “人都是有私心的，别说现在了，就在当初刚开国的时候，朝廷册封勋贵的时候，就有人因为册封的爵位不够高，对皇上都颇有微词的！” “所以说即便是淮西勋贵，他们也都不是铁板一块，江南士族更是如此，而还有一些保持中立的，你以为是真的保持中立么？” “是因为两边给的利益都不够高，所以他们才观望的！” “即便是那刘三吾，你看他也是保持中立，但是其实目前也是略微倒向淮西勋贵，而在之前，他可是也和江南士族暗中接触过。” “只不过在这两者中间，他更坚定的跟着皇上的旨意走，皇上支持谁他就跟谁，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这个中书舍人的位置，跟着皇上，利益才会最大化！” 朱元璋耐心的给朱环分析着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 人心才是最复杂的 老爷子可谓是毫无保留的将这些人的心中所想给剖析了出来。 说的朱环都愣住了。 而朱元璋接下来的这番话，却更是一针见血。 “大孙子，你别看现在那些江南士族是在支持淮王，但是如果淮王没有被立为储君，你信不信，那些江南士族转头就会抛弃了淮王，转向储君那边去，你信么？” “同样的，只要淮王被立为储君了，现在那些勋贵和淮王不对付，那只要淮王表示出自己愿意不计前嫌，那些勋贵马上就会和淮王打得火热！” “这就跟当年张士诚一样，那些江南文人开始和张士诚的关系多好，咱皇帝一打败张士诚，他们转变立场比谁都快，什么忠义廉耻，全都只是挂在嘴巴上的。” “这是不是就是说，满嘴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是么？” 朱环看着朱元璋说道。 “对，大孙子，你总结的很到位，这也说明，你明白了这个道理了。” 朱元璋赞许道。 而朱环更是受教了。 其实这些话朱环在后世可是听到过很多次的，但是却真正切身体会，还是只在这次才切身体会到了。 毕竟他以前处在社会底层，而这社会底层的人往往比社会上层的人更加有人情味。 这不是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么！ 就是这么个意思。 “哎，感觉一个人越是在社会上层，就越没有人情味，相反这社会底层的人，往往还更加讲义气一些。” 朱环虽然明白了老爷子的这番话的意思，但是他本能的还是抵制的。 “你看那刘捕头，还有那张二狗他们，咱就感觉他们虽然没有那些朝廷官员有钱有权，但是他们更加有人情味，更像是个人。” “而相反，听老爷子你这么一说，这些勋贵和文官们，他们感觉都不像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利益的结合体一样！” “大孙，你这话说的是没错，他们的确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利益的集合体！” 朱元璋知道自己说的这些东西有些残酷，但是考虑到自己这大孙子以后可是接班人，所以还是仔细的和朱环分析道。 “你说的那些刘捕头他们，是因为他们所处的社会阶层利益还不够大，一旦利益到了一定程度，你信不信，他们也会和那些朝臣一样，功利世故！” “因为当他们处在了这个位置上，那么他们就不只是一个人了，而是代表了家族，代表了各方的利益了。” “就像那顾文钧他们，他们代表的就是顾家的利益，还有那孔讷，他也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了整个孔家。” “所以为啥那孔讷见风使舵的比谁都快，一开始义正言辞的要替江南士族出头，结果一看到咱查那些银子了，立马就转变立场，跑回山东去了！” “这是人性，没办法的！” 朱元璋这番话说的朱环也哑口无言。 因为按照老爷子的这番话，他自己其实也不能免俗。 随着自己在应天府一项项的产业布局起来，其实自己也不再是一个人了。 想起当初，自己和养父卖烧饼，那真的也就是只要自己吃饱，就可以了。 但是随着自己开了酒馆，建了水泥厂，去了云南，再到现在煤炭，包括今年还打算做的烟草和纺纱。 自己身边也围着一群人了，有那些勋贵，还有煤工，包括张软萌他们还有那南蛮的这群人。 一旦自己倒下了，这些人全都会受到影响，这不也说明了其实自己已经慢慢的不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利益集团的结合体了。 这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 朱环越发深刻的体会到了以前只在网上随口唠叨的一些话。 他也明白为何那些上流社会的人，有时候做出来的事情恶心到令人发指了。 为了利益，可以什么都能付出了。 自己一旦越往上走，是不是最终也会成为这样了。 朱环不想在想下去了，因为这样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最讨厌的人。 而自己现在看起来，就要活成这样子的人了。 朱元璋见朱环脸色阴晴不定的，他知道自己这大孙子将他的这番教诲听进去了，便问道。 “那现在，你觉得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朱元璋将话题又引回到了烟草上，而这时朱环显然不能随意回答了。 他思索了一番说道：“这次这个烟草，咱要不就拉拢一些文官，但是这样凉国公他们不会有意见吧？” “你说他们为啥要有意见呢，他们本身就在煤炭这里赚了不少钱了，而且这烟草和煤炭也是有区别的，” 朱元璋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说道。 “这烟草可是高价卖出去的，而煤炭是低价卖给百姓的，所以这烟草虽然还没卖，但是咱却能笃定，这烟草肯定比煤炭利润还高！” “而辽东才多大，那些女真才多少人，才多少钱，但是今后卖到东瀛或者西域，那利润可是非常可观了。” “咱看得出来，凉国公他们难道不知道，到时候完全可以把利润进行一个均分即可！” 这其实就是朱元璋在教朱环做事了。 咱们都知道朱元璋是个十分强势的人，所以朱元璋在历史上被人污蔑嗜杀成性。 但是其实朱元璋也是一个会自我反省的人，我们可以看到，朱元璋在开国的时候，所杀的人和朱元璋晚年所杀的人是有区别的。 他在刚开国的时候，最典型的就是处死了魏观等人，而这些其实就是朱元璋对江南文人的鄙视，想要用杀戮将那些利益集团给彻底剿灭。 但是朱元璋一路杀过来发现，打压了江南士族，结果淮西集团又填补了那些利益的真空。 之后朱元璋又杀了胡惟庸李善长等人，发现将淮西集团压下去了，这江南士族又冒出来了。 这就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最终朱元璋不得不承认，这人可以杀掉，但是利益真的不能彻底斩尽杀绝。 这就跟刘伯温告诉他的王朝周期律一样，是个无解的问题了。 或者说，只能从制度上进行改革才行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在整个洪武朝，朱元璋从开国的时候，针对利益集团的杀戮，变成了以反贪污为主。 他的晚年，只是后来为了让建文帝上台，才对淮西武将进行了最后的杀戮，而这也其实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了。 但是，他在杀了胡惟庸和李善长后，实际上就已经明白了这利益集团是斩杀不尽的。 因此后来的南北榜分开科举，包括颁布大明律，其实都是旨在限制某个利益集团过分做大而已了。 这其实就是朱元璋自我的一个反省和调整。 因此，朱元璋如今对朱环说出的这些话，为何能够对朱环触动如此之大，其实就是因为，这是他从洪武元年开始做皇帝到现在的一个经验的分享。 这就比那些书中空泛的字眼更加的有说服力了。 “咱刚才也说了，就连淮西的那批人也不是铁板一块，那么文官集团更是如此了。” “文官团体里面，并不是只有江南籍的官员，只不过江南的士子科举上榜率更加多而已。” “这次先开辽东的互市，将烟草纳入进去，完全就可以拉拢一批在辽东有影响力的官员进来，这样你在朝中的话语权就会更大而已。” “明白么，大孙子！” 朱元璋看着朱环说道。 “明白了，老爷子！” 朱环认真的点头回道。 在朱环看来，这也是老爷子在教他如何处理政务。 只是朱环不知道的是，面前这个老爷子可是朱元璋。 而朱元璋生平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党争的人，而如今，朱元璋居然在手把手教朱环如何建立自己的利益团体。 这如果让朱环知道了，他恐怕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 晚风吹拂在秦淮河上，朱环和老爷子的这次谈心终于在夜幕中落下了帷幕。 老爷子简单的吃了几口，便在解雨辰的护送下回宫里去了。 本来朱环是想留着老爷子今晚在这里休息的，但是老爷子却说如今临近春耕，宫里事务太多，所以还是回宫去了。 而朱环则在送走老爷子后，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开始思索起老爷子今天下午的这番话来。 老爷子的意思很明显，这个烟草的利润比起煤炭会更高。 而这个朱环也是认可的，后世的烟草也是利润最高的一个行业，甚至没有之一。 那么高的利润，老爷子的言下之意也是要他借助这个来拓宽自己的人脉，将更多的人拉拢进自己的这个利益团体中来。 这样自己今后办事的效率也会事半功倍了。 想到这里，朱环便拿出了一张纸，开始构思起自己烟草帝国的方案来。 …… 天气开始回暖，夜风也没有往日那么寒冷刺骨了。 但是当朱元璋回到宫里，还是添加了一件衣服，让金黑子给自己泡上一壶浓茶，喝了几口，身子才开始回暖了。 “老罗，这人不服老是不行了！” 朱元璋朝着解雨辰说道。 “这天下终究还是你们年轻人的，这是天意！” “咱这大孙子虽然有一些缺点，好色，但是除此以外，别的都还好，比起其他的皇子皇孙，可是要优秀多了！” “所以你要用心辅佐他，保护他，明白么？” “卑职明白！” 解雨辰单膝跪地保证道。 不过随即，解雨辰想了想还是开口朝着朱元璋说道。 “皇爷，其实吴商并不是好色之徒，他今天在卧室里和张软萌的一番交心，咱在一边可都听到了。” “呵呵，你偷听他们小两口说情话，你不害臊么！” 朱元璋此时心情大好，所以也有心情取笑解雨辰。 不过，他取笑归取笑，自己却也很好奇，自己这个大孙子说了些啥。 便也八卦的问道：“那他们说了些什么，你也和咱说道说道。” 解雨辰可是锦衣卫，所以老皇帝的取笑他也不在乎，而是直接回道。 “卑职听到吴商说自己之所以去找东莞伯，不是因为好色，而是恐婚！” 说着，解雨辰便将自己所听到的信息告诉了朱元璋。 “恐婚，一个大男人居然还会怕结婚！” 朱元璋冷哼一声，说道：“男尊女卑难道他不知道么，一个男人还会害怕结婚，这……！” 朱元璋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解雨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而是说道：“不过朱环他害怕结婚，为啥这东莞伯就带他去那样的地方！” “哼，咱大孙有求于他，他不尽心尽力替咱大孙办事，反而还带坏他！” 朱元璋这时朝着金黑子说道：“你明天一早，就到东莞伯那里去，就告诉他，吴商找他办事，他不带吴商学好，居然去逛窑子，赏他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皇上！” 金黑子领命下去了。 而这时，朱元璋也挥手要解雨辰早点回去，尽心保护好朱环。 解雨辰也领命退了下去。 待这些人都走了，朱元璋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了一根纸烟，用旁边的烛火点上，深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口烟雾。 “这玩意是不好，但是抽着的确是让人心情愉悦，这纸烟还是别再咱大明境内流通了！” 朱元璋吸了两口烟，这时才看到桌上摆着几封奏疏，显然是今天下午呈上来的。 朱元璋随意的翻看两封，看了看，脸上的喜悦之色渐渐的又消失不见了。 …… 翌日清晨，朱环还在睡梦中时，就被一阵阵雷声给吵醒了。 他昨晚一直在构思自己的烟草帝国，对于后世穿越过来的人来说，没有谁不会喜欢执掌烟草帝国的。 所以朱环一整晚都在忙碌这个事情。 好不容易一个初建的雏形完成，朱环想要好好睡一觉，结果这春天来了，春雷阵阵，一大早就将朱环给吵醒了。 朱环这两天都没睡好，所以心情也很是不佳。 他洗漱一番，便板着脸走到楼下，结果一下楼，居然又看到了老爷子坐在一楼，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驴肉烧饼。 酒馆外，春雨淅沥沥的，不时的飘了进来，带着这春天的美好气息。 朱环走上前，朝着朱元璋问道：“老爷子，你这么早就过来了，不是说宫里事情多么？” 你这一大早就来了，还不如昨晚在这里睡一觉呢。 朱环心中腹诽道。 “嗯，宫里事情的确是多，但是咱却想要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朱元璋脸上没有笑容，他吃了口烧饼，淡淡的说道：“带你看看这大明黑暗的一面！” 第三百三十四章 淳安县 “老爷子，你这是怎么了？”朱环看着老爷子问道。 他发现老爷子没有生气，但是浑身却透露出一股浓郁的杀意，这让朱环不由的心中一怔。 这到底是谁惹老爷子生了这么大的气？ 昨晚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呀，这一晚上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么？ 朱环坐在老爷子身边，给老爷子沏了一壶茶，正准备叫张软萌去厨房要他哥哥给他煮一碗米粉出来。 结果老爷子却仿佛猜到了朱环要吃米粉一样，不等他开口，就直接朝着张软萌吩咐道：“妹子，给他也拿两个烧饼过来，让他在路上吃！” “老爷子，这是要去哪，很远么？” 朱环诧异的看着老爷子，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老爷子居然会这么急。 以往就算再忙，老爷子也不会去干涉朱环吃饭，就直接开始忙活的，而且老爷子甚至还告诉他，要按时吃饭！ 按时吃饭，按时休息，这样才会对身体好！ 但是今天，老爷子居然一反常态，这种情况，朱环还是第一次见到。 “老爷子，到底谁惹你了，告诉咱呗，咱给你想办法！” 朱环安慰道。 朱元璋没有正面回答朱环的问题，而是语重声长的回道：“这事情你一时半会也帮不上忙，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这时，张软萌拿出两个驴肉烧饼出来，老爷子便站了起来，解雨辰拿起一件外套给老爷子穿上。 这外套是紫金色的，穿起来显得十分华贵，朱环眼神又变了一下，但是却没有说出口来。 他知道老爷子是在宫里当差，也深受皇上的喜爱，但是这老人一直以来穿着十分俭朴，吃穿用度都是很节俭的。 有好几次，朱环都看到老爷子的衣服上都打着补丁。 虽说此时的大明，生产力水平不高，这大街小巷，包括他朱环之前没开酒馆之前，也都穿过补丁衣服。 但是这都仅限于老百姓，那些士族官僚阶层，可都很少有人打补丁。 所以，朱环一直对老爷子这种身为权贵阶层，但是不忘初心的行为十分的敬佩。 而今天，老爷子的这身衣服却一反常态，不过朱环发现，老爷子穿着这身衣服，身上的那种权贵气焰却也出来了。 这一眼看去，虽然朱环有些不适应，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老爷子这一身着装很适合他。 朱环见老爷子快步走出酒馆，朱环也连忙拿过烧饼说道：“老爷子，等等我！” 连忙跟了上去。 解雨辰和廖镛也跟着走了出来。 酒馆外面，绵绵细雨依旧在肆意的飘洒着，老爷子走出门，压根就不管这细雨绵绵，直接钻进了一驾马车里面。 朱环三人也连忙跟着上来了。 解雨辰套上一件蓑衣，然后坐在马车前，见众人上车后，便不等老爷子说话，就直接驾驶着马车，驶离了插柳巷子。 坐在车上，朱环咬着驴肉火烧，嘴里嘟囔道：“老爷子，这是去哪？” 老爷子看了一眼朱环的烧饼，微眯着双眼说道：“咱带出城，到高淳县去一趟！” “去高淳，那里发生了什么？” 朱环疑惑的问道。 他发现，无论是解雨辰还是廖镛，似乎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唯独他一个人还蒙在骨子里。 “你到了就知道了！” 朱元璋靠在马车上，似乎是在打盹，朱环见状，便将心中的疑惑藏在心里，没有再开口说话。 这高淳县虽然是应天府周边的县城，但是距离应天府还是有些距离的。 大约到了中午时分，马车才抵达高淳县。 虽然朱环来到大明也有十年了，不，如果算上今年，也已经十一年了。 但是朱环却还没出过应天府，对于这大明京师境外的土地，朱环还没有见到过。 此时细雨已经停了下来，朱环便从马车上钻了出去，和解雨辰坐在一起，好奇的打量着这京城外面的美景。 大明还没有工业化，在这个纯粹的农业化国家里，离开了京师，就仿佛进入了乡间。 高淳县便是如此，周边是连片的土地，全部被勤劳的百姓开垦成了耕地。 此时虽然还没有春耕，但是已经有不少百姓在这田野间劳作。 然而，朱环发现，不少百姓居然自己绑着犁在耕作，男子光着身子将绳索绑在身上，女人在后面扶着犁耙，在辛勤的耕作土地。 这一幕朱环前世曾经上课时听老师说过，说古代耕牛很宝贵，没有耕牛的百姓都是用人力在耕地。 然而，当朱环亲自看见，心中还是十分震撼。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朱环自言自语的感叹道。 “大孙，看到了什么？” 朱元璋不知什么时候也钻了出来，他刚好听到了朱环在念出这首诗，便好奇的问道。 随即，朱元璋寻着朱环的目光看到了这些百姓在劳作。 他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些百姓还算幸运的，他们至少是在自己的田地里耕作，虽然辛苦点，但是却也能够让自己一家人解决温饱。“ “老爷子，你带咱过来，是见这些么？” 朱环好奇的问道。 “这些是百姓幸福的生活，咱不带你看这些。” 谁知朱元璋居然摇了摇头道：“你在京师待久了，以为这天下都和应天府一样，然而咱今天要带你看的，是在应天府之外的大明。” 说着，朱元璋指着那些劳作的百姓说道：“如果你觉得这些百姓不算幸福，那接下来咱要带你见的，足以让你寝食难安！” 朱元璋说完，又钻进了马车，而朱环被朱元璋这句话彻底的撩起了好奇心，他跟着钻进马车，追着朱元璋问道。 “老爷子，咱都跟着你出来了，你到底要带咱去干些啥，你倒是说呀！” “你昨晚回去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咱，也要咱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朱元璋这时也不在藏着掖着了，而是听到朱环这句话，开口说道。 “咱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咱昨天不是和你说过，这朝廷文武百官都是些无利不起早的贪货么？” “要你在做啥事情的时候，要从利益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么！” “咱今天就要带你亲自看看，这帮满口仁义道德，礼义廉耻的狗官们，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能够无耻到什么地步！” “这帮斯文败类，到底在虚伪的衣冠之下，还是不是人！” 一章，还有三更！ 第三百三十五章 好皇帝不修路 老爷子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眼神里是冒着怒火的，双手是紧握着拳头，身子更是微微的发抖。 朱环连忙坐到他旁边，然后安慰道：“老爷子，你别多想，和世上小人很多很多，你要是看到小人的恶劣行径就心中愤慨，那不得气死？” “咱们犯不着和小人置气！”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说道：“大孙，你这道理咱明白，但是他们昨天做的事情，说的话太过了！” “咱一直以为这些贪官污吏们有底线，还有良知，但是昨晚他们写个皇上的奏疏，咱看过之后才发现，这些读书人，他们读得圣贤之书，全都是假的！” “他们自诩为孔子门生，其实他们只是将儒家经典当作当官的工具，他们根本没有将仁者爱人这些儒学思想学进去！” “他们就是群贪婪的蛀虫，附在百姓身上的吸血的臭虫败类！” 老爷子说着，一拳头打在那马车上，那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朱环连忙拍着老爷子的胸脯说道：“别生气，别生气，老爷子，你是好官，你不能被他们气走，你要气死了，那些百姓怎么办，他们会更加凄惨的！” “大孙子，你知道你种出来的那个土豆吧！” “那玩意种在土里，随随便便亩产都能上五百斤对吧！” 朱元璋朝着朱环问道。 “是的，这土豆就是高产，怎么了？” 朱环心想，这土豆很明显利国利民的东西，难不成还会出什么纰漏不成？ “怎么了，就是这土豆高产，有错了！” 朱元璋朝着朱环说道：“你是不知道，这土豆亩产五百斤，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了。” “因为你在大缸里随随便便都能种出这么多土豆出来，这帮官员虽然不是农事，但是家里或多或少都有田产，他们明白，大缸里都能出这么多，种在地里肯定会更多了！” “这不是好事么？” 朱环疑惑的问道：“这土豆亩产五百斤，这样下来，天底下的百姓至少不会饿肚子了呀！” “呵呵呵，你等下就知道了！” 朱元璋冷笑了一声，也没有继续和朱环解释。 他之所以带朱环出来，就是要让朱环亲眼看看，这帮无耻败类为何要抵制土豆的种植！ 此时，已经是进入了淳安县境内了，而在进入这淳安县境内后，那青石板的官道就变得坑坑洼洼，加上春雨绵绵，地面上全是黄色的泥土。 朱环坐在马车上，不时的颠簸一下，他都有些晕晕乎乎了。 “这朝廷应该修路的，咱那水泥成本也不高，老爷子，要不咱再多捐点水泥上去，然后朝廷出点钱，把这地方的官道也好好修缮下才行呀！” 朱环颠簸的难受，便朝着老爷子建议道。 “哼，如果你这样做，那就会让百姓的日子更加艰苦，说不定还会激起民愤，甚至造反！” 朱元璋淡淡的说道。 “民愤，这不可能呀，咱们直接拨银子下去，老百姓做事，咱们算工钱不就行了么？” 朱环诧异的问道：“这样还能够增加百姓收入呢，这做农活跟季节有关，等春耕过后，就是漫长的青黄不接，这时候，民间闲散的劳动力就征调过来做事。” “按照每天算工钱，这样百姓等于还多一分收入才是！” 这个朱环可是明白的，他前世在高中课堂上，讲到罗斯福新政。 当时的美国总统振兴经济的一个重要手段就是公共设施建设。 国家投入大量的资金去进行投资建设，这样就使得失业人口减少。 他记得当时罗斯福主政期间，美国的公路建设就是在他手里建设出来的。 这样明显的惠及百姓的好事，怎么在老爷子嘴里就是苛政了。 朱元璋看出了朱环脑中的不解，这时，路边正好有几名百姓坐在地上休息，朱元璋便要解雨辰停下马车，朝着朱环说道。 “那边就有几名百姓，你可以过去问问。” 朱环狐疑的看着老爷子，见老爷子催他下去，便走下马车，朝着那几名农夫走去。 站在黄泥巴地里，朱环才刚下车，鞋子上就满是泥巴。 不过朱环不想让老爷子看到自己嫌弃这泥巴，便忍着腿上的不适，走到田野间，朝着那几名歇脚农夫走去。 这淳安县在后世可是南京的一个区，但是在此时的大明，却还是遍布田地的乡间小县。 此时，田野间有不少芸薹已经开花了，那黄色的芸薹一眼望不到边，加上这没有被工业污染的空气，朱环只觉得心旷神怡。 此情此景，朱环怎能不来支烟污染下空气。 便从口袋里掏出几支卷好的香烟，给那三名农夫一人发了一支。 三名农夫本来是在那里休息的，他们哪里见过这稀奇古怪的纸烟。 不过面前这位年轻稚嫩的小伙子，从衣着上一看就不是穷人，而且还是从路边官道上那华丽的马车上下来的，便哪里敢怠慢，直接双手接过纸烟，疑惑的问道。 “这位官爷有何贵干？” “呵呵，和你们随便聊聊！” 朱环掏出火折子，吹了两下，便自己先点燃，然后递给了那三名农夫。 三名农夫学着点燃，吸了一口，一个个在那里咳嗽不止。 “没事，前几口慢点吸，慢慢的就好了！” 朱环熟练的叼着烟，然后随口问道。 “小子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下，就是这官道都这么泥泞了，为啥没有修一下呢？” “官道，这不一直都是这样么？” 一名农夫将火折子还给朱环，然后诧异的问道：“咱当今皇帝是个好皇帝，他不想让百姓受苦，所以就不让咱们修官道呗！” “这官道还是洪武三年修的，之后就没有再修过！” 另外一名农夫吸了一口烟，然后也赞道：“是呀，因为咱皇帝是个好皇帝呀，体恤百姓呗，所以就不让咱们修了呗！” “这不修官道就是好皇帝，这什么意思？” 朱环纳闷了，这奇了怪了。 “当然是好皇帝啦，要不然天天喊你修路架桥，你家里有多少粮食经得起这样糟蹋！” 一名农夫理所当然的说道。 二更，还有两更！ 第三百三十六章 这就是封建社会 朱环听懵逼了，这啥意思，修路和粮食有啥关系。 这修路不是用石板么，就算咱那水泥，也不用粮食呀！ 这三名农夫抽着烟，此时似乎也发现了朱环的疑惑，其中一个农夫就笑着说道。 “这一看就是京城出来的官宦子弟，这不懂吧，我和你好好掰扯！” 这农夫深吸一口纸烟，随口赞道：“这是啥，抽起来好舒服，抽了几口就感觉浑身不累了。” “这叫烟，咱这还有一些，都给你们！” 朱环也不吝啬，将卷好的几支烟全给了他们。 “这多不好意思呀，这可是你们有钱人家的高档货。” 话虽如此说，那几名农夫还是一人拿了几根，放在了旁边的竹篓里。 “小官爷，你想下，这修路是不是要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才能修，比如现在，是播种的时候，官府也不会安排我们修路的！” “但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不做农活，在家里待着，这一天也就吃一顿饭，还是稀的，一点糜子加点野菜，再拿点咸菜，这一天也就对付过去了。” 这名农夫抽完一支烟，将烟蒂丢在地上，砸吧砸吧嘴，说道：“但是如果官府安排徭役，那咱们就得干活了，这干活就吃点糜子野菜稀饭怎么行。” “这做事必须吃饱才有力气呀，至少也得这么大一个馍馍才行，这一天还必须两顿，不然这事情干不下去！” “这样下来，这一天要多少粮食，咱们一年下来家里也就那点存粮，怎么够糟蹋！” “这，这官府叫你们修路，难不成不给钱？” “就算不给钱，也得管饭不是？” 朱环瞎眼了，这啥都不管，白做事？ “这小官爷果然是官家子弟，啥都不懂！” 三名农夫闻言，都笑了起来。 刚才说话的那农夫继续说道：“这徭役是必须要做的，而且这修路架桥可是造福百姓。” “你说皇上又不会去走咱们这里的这条路，这都是给自个修的，还要钱，这怎么可能？” “这古往今来，就没这么好的事情吧！” “对呀，就前几年，咱淳安县有个在外县的县老爷告老还乡，他回来后就给咱们淳安县修了一所学校。” “那学校不也是要咱们去修的，也是咱们自个带着干粮去的。” “但是人家县老爷可是掏了钱修学校了呀，咱们咋还能找他要钱呢，这不丢脸么！” “这也是给咱县里娃儿读书用的，是件大好事呀！” 另外一名农夫也跟着插话道。 朱环就这么安静的听着，他感觉自己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苛捐杂税，摊派徭役！ 这些在历史课本上的词语，今天被朱环活生生的看到了。 做事不给钱，吃饭自己管！ 关键是还被称之为造福百姓，替乡里做善事！ 朱环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着，在狠狠的蹂躏！ 这，这观念是谁带来的！ 那老县令回家修了所学校，他们这些老百姓的孩子又有几个能去读书的！ 还不是给乡绅地主们造福了么！ 这叫什么狗屁造福百姓！ 这特么鬼扯！ 这三名农夫又去田里干活去了，他们一个将那麻绳绑在自己身上，另外一个在后面推着犁耙，另外一个在帮着一起推。 三人就像做牛做马一样，在辛勤劳作着。 做牛做马！ 这不是夸张，这是活生生的现实！ 这古往今来，百姓日子就没好过！ 朱环带着怒意上了车，老爷子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看着朱环过来了，问道。 “砸了，娃儿，你怎么心情也不好了！” 朱环坐在马车上，也不管鞋子上的泥土是不是弄脏了这马车，他愤怒的问道。 “老爷子，这什么狗屁规定，这百姓做事不给钱，还要自己管饭吃！” “这样下去，那百姓修路架桥，不是越做家里越穷么？” “是呀，所以咱皇上才不下令修路的！” 朱元璋回道。 “但是，皇上不修路，不代表老百姓没有徭役，这淳安县告老还乡的老县令回家修学校，凭啥百姓也要免费给他们修，这特么不是坑人么！” 朱环都直接爆粗口了。 “这父母官回乡造福百姓，你又不要掏钱，就出力而已，这为啥不做，不做你在乡里都待不下去！” 朱元璋回道。 朱环也紧握着拳头，牙关紧咬，他觉得，这就是观念的问题。 这就是封建社会的观念问题。 这是个吃人的社会！ 关键是，都这样了，还是个好社会！ 那坏社会将会烂到什么样子！ “咱知道你想说什么！” 朱元璋似乎看透了朱环的内心。 “那县令修学校，百姓的孩子又没钱去读，这其实就是给乡绅地主们带来了便利而已！” “但这就是咱大明目前的情况，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所以咱如果按照你说的，拨款下来修路，这一分钱都到不了百姓手里。” “甚至，如果你要将这修路款摊派给这些地主乡绅，你信不信，这帮地主乡绅会逼着百姓也捐钱，不捐钱，他们在乡里都待不下去！” “因为这学校是给这些地主乡绅家孩子用的，咱大明科举考上来的官员，十之八九都是这些人的孩子！” “他们不仅在乡里占据着财富，在朝堂之上也有他们的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夫百姓，在他们面前，根本无力反抗！” “而这就是咱大明！” “咱大明的另外一面！” 朱环心中涌起一股无力，他朝着老爷子问道：“那就没一点办法了么？” “你今天带咱来，就是看这个？” 这时，马车开到了一个村子口，老爷子看着那安宁祥和的村子，朝着朱环说道：“下车，前面那个还只是开胃菜，这大明最黑暗的一幕，你还没见到呢！” “咱们下车，到这村子里去，只有深入民间，你才能看清楚，这洪武年间的大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朱环此时已经没有了刚才下乡时的悠闲心情了，他带着沉重，跟着老爷子一起下了车。 两人并排走在前面，廖镛和解雨辰跟在后面，四人就像是春天野营的人一般，走进了这安静的小村子里。 这大明的村子，依旧是那泥泞的土路，不时有几个小孩踩着黄泥巴跑过，带着一丝丝笑声，算是朱环此时沉重心情的一点慰藉。 但是朱环还是记得老爷子在车上说的那句话。 “亩产五百斤的土豆，却还是有人抵制！” 而答案，似乎就在这个村子里。 三更，还有一更！ 第三百三十七章 无底线的人 大明时期的村庄，和后世村庄完全不一样。 朱环前世也看过不少古装剧，那电视剧里的古代村庄都是青烟缕缕，青石板的小路，加上那错落有致的木房子。 给人的感觉就有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感觉。 画面很唯美，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但是，那样的房子，真的只是在电视剧中出现。 在大明，此时朱环走进村庄，那脚下是泥泞的黄泥巴土路，进入眼帘的也都是以茅草屋为主的房子。 一间茅草屋，外面围上一圈篱笆，不时有一双眼睛从茅草屋的窗户上露了出来，看到朱环在打量他，连忙将头缩了回去。 “大孙，不要随便乱看，这些都是农户的女人或者是农户家的女娃！” 朱元璋朝着朱环解释道。 “啊，她们为啥待在家里，不出门呢？” 朱环不明白，为啥这些女人都待在家里，不出门的？ “她们怎么出门，现在已经有不少百姓开始去田间劳作了，家里唯一的一条裤子都被穿走了。” “你让她们这些女人都不穿衣服裤子跑出来么？” 朱元璋说的理所当然，但是朱环心中还是为之一震。 今天来到这京师附近的淳安县，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已经让朱环十分震惊了。 但是没想到，来到这村子，朱环再一次被惊到了。 “难道，难道这些人家里就只有一条裤子么？” 朱环看着有些农夫家里摆着的一些蚕宝宝，指着问道：“他们不是纺纱么，咱大明老百姓不都是男耕女织么，他们纺纱不就有衣服裤子穿了么？” “这纺纱一天能出多少布，弄上三个月，能做一条裤子都不错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直接纺纱去卖钱，这样还能补贴家用呢！” 朱元璋说道：“你别以为这些女人不穿裤子就在家里躺着，她们此时估计就在织布，只是她们没穿裤子，咱不好进去而已！” 朱环深吸一口气，不敢再看这些茅草屋，低着头跟着朱元璋继续往村子里面走去。 这处村庄听老爷子说叫做桃坪村，这村子里最大的一户人家姓糜。 兵部左侍郎糜香就是这个村子里出来的。 而这个村子，由于冬天的大雪，不少茅草屋倒塌了，导致因此冻死了好几户人家。 “这天灾，的确是让百姓不好过日子！” 朱环听闻这些后，有些感慨道。 他只感觉到这些百姓很可怜，却没有想到别的。 “哼，大孙子，你就太稚嫩了！” 朱元璋听到朱环的感慨，说道。 “怎么，这里面也还有一些门道么？” 此时朱环因为跟着老爷子批阅了不少奏疏，所以已经明白，很多看起来合理的事情，其实内部蕴含着不合理。 相反，某些看起来很奇葩的事情，却是百姓无奈之举！ 所以，他现在已经不再固执了，既然老爷子话里有话，那肯定有问题的。 “咱大明的百姓虽然穷，但是不傻！” 果然，朱元璋冷哼一声道：“这大明的百姓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盖茅草屋的本事，难道连这一点点大雪都扛不住！” 朱元璋指着这些茅草屋说道：“咱小时候，咱爹妈就盖茅草屋的，咱那老爹也给别人家盖过茅草屋，咱小时候就是光着屁股在茅草屋长大的！” “这茅草屋虽然简陋，但是却扛得住大风刮，也抗得过大雪，除非是地震，洪水，要不然这茅草屋轻易不会倒塌！” “老爷子，你这么说，这茅草屋难道？” 朱环不寒而栗，他想起四个字！ 发国难财！ 难不成是这个！ “哼，这事情，锦衣卫还在查，但是今天咱带你来，是看点别的东西！” 朱元璋说着，已经走到一个木质结构的房子面前。 这房子修建的还不错，和长安街上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庭院没多大区别了。 只是修建在乡里而已。 而在这庭院里，不时有几名百姓走了出来，他们手里拿着几串铜钱，出门时还在数着。 只是朱环发现，当他们拿着钱从这宅院里走远，就看到有几个女人带着小孩走了上来。 这些女人一个个脸上还挂着泪痕，似乎刚刚哭过。 而这几名男子将钱递给女人，脸上似乎也没有喜色。 “这是怎么了？” 朱环看着这些百姓，疑惑的问道。 老爷子这次却也没有再让朱环猜了，而是直接解释道。 “大孙子，你还记得咱们聊过王朝周期律吧，你和咱说过四个字，土地兼并，你还记得么！” “记得！” 朱环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明悟了。 “你是说，这些百姓他们的土地被这大户人家收了？” “不错，就是这样，他们都是因为大雪没了房子的，但是这些农户又有什么，只有土地，所以他们把咱皇帝分给他们的土地又抵押了回去。” “换来这些钱财，然后拿来重新盖房子！” “只不过，这房子盖好了却没有自己的田，今后虽然还在种地，但是那块土地却成为了这户宅院乡绅的土地了。” “他们除了要缴纳朝廷分下来的税赋以外，还要将收成的大部分交给这宅院的主人，自己剩下那一点点钱粮，根本无法养活自己。” “那怎么办？” 朱环问道。 “怎么办！”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粮食不够就去找这宅院的乡绅借，借高利贷，你知道九出十三归么？” “就是地主借给百姓一百块钱，到百姓手里只有九十块钱，然后百姓还回去要还一百三十个钱！” “这就是九出十三归！” “百姓没了土地，只能种地主的田，地主的田里的粮食分到他手里，根本不够吃，就去借钱，借了钱越借越多无力偿还，就把媳妇女儿卖给这些地主。” “地主拿来当小妾佣人使唤，玩腻了卖到青楼去，那些青楼里的女人，就是这么来的！” 朱元璋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是在压制自己的内心的愤怒。 他继续平静的说道。 “还有，你明白什么初夜权么，还有民间有摔头胎的习惯，你知道么？” “大孙，这些你都不知道，但是这些事情，都在这村子里发生着，而且因为这场大雪，今后还会越来越多！” 第三百三十八章 压迫从未消失过 “你曾经和咱说过土地兼并的事情，咱觉得你说的很对，这每一次王朝的更替，都有和这土地有关！” 朱元璋幽幽说道。 “但是为何会土地兼并，根本原因就在于这里，每一次大灾大难过后，都会有百姓的土地被迫卖给这些大户。” “而这些咱根本阻止不了，因为这大灾大难过后，摆在百姓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个是卖地契成为大户人家的佃农，这样可以活下去、” “而另外一条路就是不卖土地，但是却能不能熬过今年，都成问题了。”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呀！” “老爷子，这个的确目前暂时无法解决，但是那些高利贷什么的，咱们可以制止呀！” 朱环朝着朱元璋说道：“乡绅地主为何要用九出十三归，为啥要行使初夜权，这些官府可以制止的呀！” “呵呵，大孙子，你说的轻松，这怎么制止？” 朱元璋冷笑道：“咱今天带你来，就是让你看这些乡绅地主是多么无底线的，还有他们头上那些在朝堂之上道貌岸然的家伙是如何没底线的！” “你说不让他们九出十三归，不让他们行使初夜权，他们有的是办法规避！” “他们完全可以在百姓卖地契的时候，就逼迫他们签订自愿的协议，这样不是他们逼迫百姓做这些事情，而是他们自愿的！” “他们自愿借九还十三，他们自愿将新婚妻子送去地主乡绅家给这些地主乡绅睡十五天，是他们自愿，而不是地主乡绅逼迫的！” “这怎么处理，这官府能处理么！” “这就是这些人高明之处！” 朱元璋愤恨的看着对面那栋大庭院，眼睛都红了。 因为，在朱元璋的眼里，这些不仅仅是活生生的教育朱环的例子，而是他童年的经历。 他朱元璋当过和尚、当过乞丐，最后当上了这江山之主！ 他坐上那龙椅，不惜背上暴君的骂名，杀文人，杀自己曾经的弟兄，就是为了让这天下不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然而，现实却总是那么无奈，这些恶习就像是萦绕着这片土地上的魔咒！ 你消灭了那些人的肉体，但是新兴的大户又会无师自通的继续压迫百姓！ 只要这天下还有穷人和富人，富人就不会停止对这些穷人的压迫！ “每一次出现这样的灾祸，就会有许许多多的农户主动将土地并入这些大户人家家里，这样这些大户在每次天灾过后，都会更加强大！” “富的人越来越富，穷的人越来越穷，这才开国二十多年，这淳安县像他们这样的大户，每个村子都有了！” 朱元璋说道。 “这糜家本来只是这个桃坪村的一个普通农户家庭，在开国之初，他们家也就是有几亩田的中农而已，但是就是家里出了个糜香。” “这糜香才在朝中多久，这糜家就成为这桃坪村首屈一指的乡绅大家族了。” “咱大明的皇帝，在开国之初，就取消了所以的佃农，但是才过去二十多年，这佃农又出现了！” “咱还知道，这淳安县的佃农，三石粮食，自己到手才半石，而且这斗还有区别，大斗进小斗出，这些百姓就算当了佃农，不借高利贷是不可能的了！” “而这样下去，不用过五年，这大明和前元还有什么区别，没区别了！” “哈哈哈哈哈！” 朱环看着朱元璋，此时的老爷子虽然在大声狂笑，但是他知道，老爷子嘴上笑着，心里却在流血。 因为面前这些走进糜家宅院的百姓，是这位老人心中最牵挂的人！ 而他老了，他奋斗了一辈子，最终却还是让这些百姓过上以往的老日子。 这能不让他心酸么！ 朱环心中也狠，你说你这糜家，要不是大明，你能成为地主乡绅么！ 在元朝的时候，你们糜家就是这村子里的一个农民而已，如今翻身了，不体恤百姓，居然还和当年的乡绅地主一样，鱼肉乡里！ 朱环狠狠的说道：“老爷子，你别伤心了，这糜家才发达了多久，就成为这一带这么大的乡绅，他们家没点问题打死咱都不信！” “老爷子，咱们查下去就是了，你不是说这些百姓的茅草屋倒塌有问题么，就从这里查不就是了！” “这咱肯定要查的，但是咱今天带你来看这些，不是只是为了让你知道这糜家做了什么事！” 朱元璋这时转身，朝着村外走了过去！ 他今天带朱环过来，不是为了别的，就是让朱环看这些大明黑暗的一面。 如今看到了，他再留在这村子也没意义了。 便朝着村外走着边走边说道：“你知道这糜香在朝廷里是个什么情况么？” “他虽然是淳安县的，也算是江南籍的官员，但是他并没有和方孝孺等人合流，在朝中一直不站队，保持着中立，做事也矜矜业业，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兵部官员！” “而且此人算起来也是寒门出身，小时候也做过农活，吃过不少苦！” “但是就是这样的人，居然昨晚跟着那些江南籍官员一起上书，要求咱皇上在春耕时，不要将土豆种在江南，要将土豆种在江南以外的地方去！” “他们给出来的理由也很可笑，说此物是从海外来的，来历不清楚，而江南是财税重地。” “为了保证财税不受影响，这土豆前期推广应该放到江南以外的地方播种！” 朱元璋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他们的理由千奇百怪，说着土豆会不会破坏田地，会不会因为引种番邦的东西影响大明国运！” “呵呵呵呵，他们以为咱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大孙，你知道他们说这些理由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吗？” 朱元璋看着朱环，突然问道。 要是放在没来淳安县之前，朱环可能还不知道，但是如今既然来了这淳安县，也在这桃坪村看了一遭。 朱环也明白了，这些江南籍官员上书的真实目的了。 他看着老爷子说道：“他们就是害怕这土豆的高产是么？” “他们害怕这些百姓因为土豆能够吃饱肚子了，是么？” “不错，大孙，你很聪明，你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问题！” 朱元璋赞许的看了朱环一眼，说道。 第三百三十九章 人性的贪婪 “这帮乡绅地主，他们明明已经占有了大量的土地了，但是依旧不满足！” “他们依旧想要更多的土地，想要更进一步搜刮百姓！” “咱一直以为他们虽然贪婪，但是总归还有良知，如今咱知道了，这帮人是贪婪到了极点！” 朱元璋叹了口气说道。 “他们就是一帮附着在大明百姓身上的蛀虫呀！” “大孙，咱今天叫你来，就是让你看到这些，让你能够更加明白咱大明目前的情况。” “这打江山容易，但是守江山难呀！” 朱环听着老爷子说的这些话，心中也极其震撼，那些历史课本上的语句化为现实中的写照，让朱环浑身都开始战栗了起来。 大明王朝，在洪武皇帝的时候，被历史评价为洪武之治！ 明初三大盛世：洪武之治，永乐盛世再到仁宣之治！ 这可是大明百姓日子过的最好的时候呀！ 但是即便如此，老爷子却说像这样卖地的事情在整个大明到处都是！ 而即便如此，这样的局面，依旧被称之为洪武之治！ 那乱世的时候，百姓的日子得糟成什么样子？ 今天老爷子带着他来看到的这些事情，就像是将那书面上的知识，活生生，血淋淋的扒开在他的面前。 让他真正意义上的看到了，当下百姓的真实生活。 朱元璋虽然面无表情的朝着村外走去，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打量着朱环。 特别是当他看到朱环的脸色由沮丧到迷茫再到坚毅的时候，朱元璋欣慰的点了点头。 他径直走上马车，然后朝着朱环笑着说道：“大孙，你明白咱今天带你来看这些东西的意义所在了么？” “咱明白了，咱都懂了！” 朱环点头说道。 朱元璋说道：“你能明白就好，咱今天特意带你过来，就是想让你明白咱大明百姓的情况！” “也想让你明白，你身上肩负的责任有多重！” 说到这里，朱元璋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咱希望你今后能够彻底摒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杂念，认真的跟咱学习如何治国，那些儿女情长的东西，和这些百姓的疾苦来说，算什么？” “咱听说你居然害怕结婚，咱不知道你是什么原因会出现这种问题，但是你想，如果你是这村子里的佃农，你娶了张软萌和苏霓裳，她们在和你拜堂成亲之后，就要送到地主乡绅家里。” “让人家睡十五天再回来，你会怎么想？” “你那些小心思，在这些事情面前算什么！” 朱元璋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心眼多，也有本事，但是在咱看来，你就是笼中的金丝雀，你还没见过大风浪！” “咱老了，咱希望你能尽快的成长起来！” 朱环懂事的点了点头，朝着朱元璋说道：“老爷子，咱明白了！” “咱以前的确是经历的太少了，咱今后会抛开一切，认真和老爷子你学习！” “你明白就好，咱心里也踏实了！” 朱元璋终于欣慰的笑了起来。 马车上，朱环掀开帘子继续看着这些路边联袂的田亩。 此时已经是临近黄昏了，不少村子里已经出现了寥寥炊烟。 在那山间田地里，也有一些百姓扛着锄头，挑着担子准备回村。 但从这里看去，这些景色所展现出来的，的确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但是朱环已经知道，这些只是表象，这大明内部的问题，还依旧困难重重。 而朱环已经从刚才的震撼中走了出来。 他明白，这些问题如果仅仅局限在大明这个层面上来看，是解决不了的。 究其根本原因，还是这封建社会，封建制度的原因。 自秦朝以来，整个中国都是处于封建小农经济。 而小农经济本质上就是单一个体的经济制度。 这种小农经济，他十分的脆弱，稍微来点洪涝干旱，就会使得无数家庭因此破产。 然而，这个天灾，谁能阻止的了？ 华北平原和西北的干旱、黄淮海三河以及长江一带的洪涝、闽越两地的台风，蜀地的地震。 以及时不时会刮一次的蝗灾！ 这些即便在后世，依旧也是人力很难干预的。 执政者最多就是能够将这种灾难的损害降到最低而已。 所以，想要改变目前百姓的生存状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改变这小农经济的经济结构。 要不然，一切都是虚的！ 朱环躺在马车上，脑海中浮现出了往日所学过的一些历史知识。 今天的所见所闻，让他对之前学过的范仲淹、王安石之流的改革有了新的认识。 同样，还包括张居正的改革。 他们的改革目的都是为了国家的富强，然而无一例外，最终都失败了。 而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的改革，触及到了那些乡绅地主的利益。 简而言之，就是触及到了这些士绅阶层的利益，而正如老爷子所说，他们的贪婪是没有底线的。 所以，朱环心想，如果想要改变这些，最好的办法并非和士绅阶层进行对抗。 毕竟国家是阶级的产物，就如同老爷子说当今圣上在开国之初，对江南士族和淮西集团的灭杀。 你消灭了他们的肉体，却根本无法将这些阶层给彻底消除。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目前的基础上，对这个制度进行一个革新，才是王道。 …… 细雨绵绵，淅沥沥的小雨又下了起来。 天色已黑，老爷子和朱环对坐在酒馆内，上面摆满了酒菜，两人一边喝着酒，一边闲聊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爷子这时才放下杯中酒说道。 “大孙，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说出来就是了，憋着心里慌。” 朱环闻言笑着说道：“老爷子你真的厉害，咱这点小心思都被你给看出来了。” 朱元璋翻了翻白眼心道。 你那些小心思都摆在脸上，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说吧，是不是对今天的所见有所感悟了？” 朱元璋问道。 朱环回道。 “是的，就是关于今天的一些事情，我有些看法！” “对于目前乡村的土地兼并，我觉得只有两种办法才能解决！” “哦，你有什么办法？” 朱元璋知道自己这个大孙子聪明，便好奇的问道。 二更，还有两更！ 第三百四十章 城镇化建设 “老爷子，其实之所以会出现土地兼并，的确有一方面和老爷子说的一样，就是这些地主乡绅贪得无厌造成的。” 朱环朝着朱元璋解释道。 “但是孙儿觉得，还有一个原因也是造成土地兼并的原因。” 朱元璋本来正夹着一块腌肉准备吃下去，闻言便止住了筷子，问道。 “还有什么原因？” 他也是好奇，因为当年朱元璋在诛杀这些江南文人的时候，当时作为浙东文人之首的刘伯温就劝说过他。 说这些地主大户之所以会兼并土地，是因为人性贪婪所致。 而人性贪婪每个人都有，除非杀光所有人，不然没有人不会贪婪。 当时他不信，结果这么多年下来，朱元璋他也杀了不少人，还获得了滥杀无辜的称号。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刘伯温说的话，的确是正确的。 这也就是为何，当今天朱元璋带着朱环去看了那些百姓去卖土地之后，他虽然愤怒，但是也无可奈何的原因了。 然而！ 今天自己这个大孙子，居然说着土地兼并还是别的原因造成的，朱元璋顿时也就好奇心大起。 难不成咱大孙比刘伯温还厉害，还能找到破解之道。 于是，朱元璋便催促道：“说说，还有什么原因？” 朱环看着朱元璋回道：“老爷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些地主乡绅他们手头的钱没地方花，只有通过买地才能实现财富的增值，因此这才使得他们不得不去疯狂的兼并土地。” “这人性贪婪的确是造成土地兼并的原因，但是这人性贪婪每个人都有，就比如咱也是这样！” “老爷子你不是也是个贪婪的人，都是一样的！” “包括他们，也都有贪婪的一面！” 朱元璋没说话，他脸上露出不解神色。 廖镛和解雨辰坐在另外一边，和马三宝等人也在吃着，但是他们脸上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因为朱环指出来的他们，就包括了马三宝他们在内。 朱环接着说道：“比如咱，咱当年饭都吃不饱，当时咱的想法就是吃饱饭就够了，但是当咱开了这个酒馆，就想着酿酒，酿酒后就想着开水泥作坊，之后就是这煤炭！” “咱现在早就能吃饱饭了，但是为啥咱还有做这些呢？” 朱元璋这时插话道：“因为你想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老爷子，这只是一方面！” 对于老爷子将他看得这么高尚，朱环也不解释，他继续回道：“但是最主要的一方面是，咱想要让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同样的，你们其实都一样，就比如老爷子你也一样，你当年吃饭也都吃不饱，跟着皇帝打下天下，现在早就吃饱饭了，但是你为啥现在还每日这么操心。” “不是依旧不知足，想要让这社会过的越来越好，百姓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你吃饱饭了，你还想让天下人吃饱饭，这不也一样是贪婪么？” “只不过你的贪婪是为了百姓好，而那些地主乡绅的贪婪则是伤害了百姓，但是本质上都一样，都是人心的不足！” “所以咱们要做的不是杀光那些地主乡绅，因为人性贪婪的一面既然在这里，除非杀光所有人，不然只要有人还当上地主乡绅，就会继续贪婪下去！” 朱元璋神情一亮，他说道：“大孙子，你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人的贪欲是刻在骨子里的是么？” “对！” 朱环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们要利用人的贪婪，让他们都和咱们一样，将人性的贪婪放在对百姓造福的一面上去！” 朱元璋脸上露出了沉思。 他发现，朱环说的其实和当年青田先生说的一样，只不过咱大孙子说的比青田先生更加深入了。 青田先生是悲观的认为这贪欲是人性的一部分，避免不了。 而大孙的意思却是利用他们。 但是如何才能利用！ “大孙，这人性贪婪既然是每个人的通病，难道还有好处么？” 朱元璋疑惑的询问道。 “当然，这贪婪和上进心是一个意思，一个人有改变自己的欲望，才会努力，同样的也正因为人有欲望才会贪婪！” “本质上是一样的！” 朱环说的有些深入了，他怕老爷子他们听不懂，便简要解释道。 “就是说，这些地主乡绅他们土地兼并的目的不就是要让自己越来越富有吗，咱们就让他们发现更赚钱的地方，这样他们就不再会去理会百姓的土地了。” “更赚钱的地方！” 朱元璋笑道：“大孙子，你这就又是何不食肉糜了，这要是有更赚钱的地方，那些地主乡绅不早就去了，不就是没有么？” 朱环这次没有听老爷子的，而是笑道：“老爷子，这不是空想，是真的有！” “比如从事商贾，获利就比种地要赚钱百倍，还有那海外，海外的财富何止百倍，千倍都不止！” “老爷子，想要抑制土地兼并，就必须要让这些大户人家知道，把钱财放在土地上，不会产生高额利润，甚至只会赔钱，这样他们才不会主动去兼并土地了。” “要不然，皇上哪怕杀光了地主乡绅，没过几年，又会出现新的一批地主乡绅的！” 朱元璋喝了一口酒，说道：“那具体该怎么做，咱听听你的做法！” 朱元璋也觉得朱环说的虽然是他从未听过的，但是仔细一想，却也有些道理。 而朱环这时说道：“办法就是两个，一个是摊丁入亩，废除人头税，另外一个方法就是让农村剩余劳动力进城，缓解土地上的压力！” “摊丁入亩，农村人口进城？” 朱元璋喃喃自语道。 “大孙，你这真的是何不食肉糜，先不说你那摊丁入亩，就说这农村人口进城，进城干嘛，进城人家吃什么？” 朱环说道：“老爷子，这土地兼并，一方面是地主乡绅在兼并土地，另外一方面也是农村人口太多导致的。” “咱大明的土地，自从洪武初年开国到现在，新增的土地有多少，而人口又增加了多少，这些老爷子你应该清楚吧！” 第三百四十一章 农村人口进城 朱环耐心的解释道：“咱举个例子，就比如在洪武元年，一户家庭有三亩土地，然后这户人家生了三个儿子。” “到了洪武二十年，三个孩子都二十岁了，成家立业了，这一户家庭就会将这三亩土地分给这三个儿子，那么这每个儿子就只有一亩地了。” “再过二十年，就比如到了洪武四十年，这三个儿子，每人在生三个，那么洪武元年的一个男人，到了洪武四十年就变成了九个，这九个男人只有三亩地，怎么分？” “哪怕就没有地主乡绅兼并土地，四十年后，这九个儿子至少会有六个主动去给地主当佃农。” “你就算想要阻止，这些佃农都会反对你，你说是么？” 朱元璋听到朱环这番话，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个咱的确当初也没想过，大孙你说的对！” 朱环接着说道：“这人口的增长是恒定的，他会缓慢增长的，但是这土地是有限的，咱大明除非一直向外扩张，否则哪里来的那么多土地。” “所以即便你让皇帝限制了地主乡绅兼并土地，百姓的土地也是会慢慢减少的，而且这还不考虑天灾人祸！” “因此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那些失地农民进城，到城里来务工！” “而这些进城的农民怎么找工作，就让地主乡绅来城里办作坊，让地主乡绅投身商贾，用商业的繁荣来解决农民的就业！” 朱环知道目前说的这些都是比较超前的知识。 这大明，或者说自从汉朝以来，咱们大中华的执政者一向都是重农抑商的。 也就北宋和南宋时期的商业算是繁荣，但是也仅此而已。 但是！ 这知识是超前的，百姓的生活却是现实的。 以前，朱环没有跟着老爷子到民间去，自己坐在这酒馆内高谈阔论，老爷子听没听都无所谓。 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这百姓的生活困苦被他朱环给看到了，那么他真的就不能坐以待毙了。 他觉得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了。 于是，朱环见老爷子眉头皱起，似乎对他的这个观点有些抵触，于是朱环便开口进一步解释道。 “老爷子，咱就在举个例子，就说咱这煤炭公司，这津宁巷子的煤工可有好几千人呀！” “这桃坪村的农户满打满算，男女加起来也不过这么多人吧，但是这津宁巷子仅仅是煤工就有几千人！” “这还仅仅是一个煤炭行业，还有纺织，茶叶，木工，对了，那四夷巷子的舌人你知道么，那也有很多人！” “这每一个行业都能容纳很多人口的，甚至是开海禁！” “老爷子，你不是说开海好费钱财么，如果能让那些地主乡绅们把钱投入海上，咱和你说过，这海外的财富可是千倍万倍国内的。” “那么咱大明的丝绸、茶叶等卖到海外，又会促进这些行业的发展，而这些行业就会继续容纳更多的百姓就业！” “咱大明人口越来越多，如果都将人口集中在农业，农业多内卷，农民凄惨的生活何时是个头呀！” 朱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完，他满怀希冀的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已经听愣住了，他真没想过这些问题。 作为一辈子当过乞丐和农民的朱元璋，他知道百姓的苦，但是作为一个传统的中国人，他本质上是看不上商业的。 但是今天朱环的这些言论，的确是打开了他的眼界。 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戏谑，而是问道：“大孙子，你说的是真的，这老百姓如果都涌入城里，这些行业真的能容纳这么多百姓？” “能让他们不用借高利贷，不用饿肚子？” “当然能！” 朱环满怀信心的说道。 突然，朱环想到了什么，他笑着说道：“老爷子，今天你带着咱去看了大明的乡村，要不明天，咱带你去看看咱的煤工！” “咱让你看看，咱手底下的煤工的日子咋呀！” “你们这些人不都是说商人吃人不吐骨头么，贪得无厌么，咱向你保证，咱的煤工兄弟日子，绝对比农民过的好！” “老爷子，这话朱环说的没错！” 朱元璋还未开口，一直在隔壁桌吃东西的廖镛也忍不住插了一句话进来，说的。 “以前咱也不知道农民过的日子辛苦，今天咱跟着您去看了，咱真心觉得，煤工们虽然也辛苦，但是一天两顿饱饭没问题的。” “而且朱环心肠好，那些煤工不仅能吃饱饭，现在逢年过节都还能买套新衣服穿，哪像那些农户，一家三口一条裤子！” 一旁一直不作声的张旺福也说道：“俺也说两句，老爷子，俺以前当农民的，俺就真心觉得，现在和吴商大人一起做事，虽然没有田，但是却更有奔头！” “咱也觉得是的，咱以前在辽东当猎人，日子也没有现在过得好，咱觉得虽然吴商大人是商贾，但是给咱的生活可比以前强多了！” 吕承弼也跟着说道。 “老爷子，咱也是这么觉得！” 马三宝这时也说道。 “咱这辈子日子最快乐的就是跟着吴商大人，其次就是跟着四皇子殿下，反倒是回云南种地那几年，日子真辛苦！” 朱元璋听着他们这番话，心中的某根弦像是被触动了。 他说道：“你们真的都这么认为，你们认为种地比给商贾做事还辛苦？” “是的！” 吕承弼等人都应允道。 “成，大孙，今晚咱就住这里了，明天咱和你一起去津宁巷子看看！” 朱元璋脸上露出一丝希冀，他感觉自己似乎真的找到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方法了。 说着，朱元璋朝着解雨辰吩咐道。 “你待会回宫里一趟，告诉金黑子他们，今晚咱在这里休息了，不回宫里去了。” 解雨辰连忙答应了下来。 而吩咐完这些，朱元璋又朝着朱环问道。 “你刚才说了农民进城，那你不是说还有个摊丁入亩么，取消人头税，咱觉得也不靠谱，不过你也和咱说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咱突然觉得你这管子的门徒，很多看法和咱的看法不一样！” “当年青田先生也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但是咱好歹还能听懂，你这些想法，咱很多都听不懂！” 朱元璋喝了口酒，砸吧砸吧嘴说道。 第三百四十二章 摊丁入亩永不加赋 “你说的这个摊丁入亩，就是将人头税给废除了，只按照丈量的田亩数来收税是么？” “你这样做，咱觉得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这田亩如何才能丈量清楚，这土地有肥沃的也有贫瘠的，还有新开垦的田地，如何算进去？” 朱元璋分析道。 “你这看起来是利害百姓的，咱也知道按照田亩征税比按照人头收税更加对百姓有利，但是这实施起来很难呀！” 廖镛等人听着，也觉得是这样的，这天下田亩数量何其多，而且朝廷也鼓励地方开垦土地，如果按照朱环所说的，摊丁入亩。 那么这每年要丈量土地的官员何其之多，那不又是一个财政负担么。 大家也都摇了摇头，虽然嘴里没有直接否定，但是却也觉得朱环所言不切实际！ 然而朱环却也跟着摇了摇头，朝着朱元璋说道。 “老爷子，咱这摊丁入亩是有个前提的，总而言之是八个字，老爷子，你听好了，摊丁入亩永不加赋！” “摊丁入亩，永不加赋！” 朱元璋跟着读了一遍，然后说道：“这，这咱就更加不清楚了，什么永不加赋，咱大明从现在起，不再增加赋税了？” 朱环知道，在此时将后世雍正年间的这项政策说清楚，有些难度，但是他知道，这政策可是个好政策。 摊丁入亩永不加赋，这项政策是从明中期开始的。 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其实就是这个政策的前身，而正因为张居正实施了一条鞭法，大明被张居正续命了五十年。 而后来雍正的这项政策，也直接给康乾盛世奠定了基础。 所以，即便这个政策在目前看来有些复杂，但是朱环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耐心的给老爷子解释清楚。 于是，朱环便细细的分析道。 “老爷子，这摊丁入亩的前提，是滋生人丁，永不加赋！” “就是咱大明可以以目前的人口数作为基数，比如此时咱大明人头税要收多少，然后将所有的人头税和徭役全部平摊进入田亩之中，按照田亩多少进行计税！” “而之后咱们大明每隔五年或者十年在丈量一次土地，今后咱大明只对新增土地进行增收税赋，但是人口无论增加还是减少，都不再进行征税。” “简单来说，这摊丁入亩永不加赋，就是这个意思！” 朱环简要的将这个摊丁入亩给解释了一遍。 “你这个的确是减轻了百姓的负担，毕竟按照田亩多寡来征税，就能够让田亩多的多征税，没田的百姓少征税，这确实是能够利好百姓！” “但是大孙子，你却忘记了一件事！” 朱元璋这时盯着朱环说道：“这田亩最终都是集中到谁的手里去了，大孙，你明白么？” “如果只是集中到了地主手里，咱皇帝还好办，因为地主要纳粮的！” “但是就比如今天咱带你去看的那个桃坪村，那糜家可不是地主，他是乡绅，咱大明有个规矩，士绅不纳粮的！” “大孙，你明白么？” 朱环耐心的听完老爷子的这番话，本来，朱元璋以为朱环会因此恍然大悟，甚至有些沮丧。 然而！ 朱环却平静的说道：“咱当然知道，皇权不下乡么，所以咱大明，包括之前的前宋，都是这样，那些士绅有免税的特权！” “但是，咱就不明白了，咱大明得国最正，为何也要学那前宋，给士绅免税的特权！” 朱元璋回道：“这是因为，咱大明继承了前元，前元也是给士绅免税的！” “并且咱大明也需要江南文人的支持，那些文人也多是士绅阶层，如果前元给他们免税，咱大明却没有免税，那些文人如何会认可咱们！” “咱就奇怪了，咱大明还怕他们不认可？” 朱环看着朱元璋说道：“前元是鞑子政权，所以害怕汉人文人不认可，前宋那宋太祖是黄袍加身，害怕有人不服，他们这么做咱可以理解。” “但是咱大明可是得国最正的，老爷子，你可别忘了，咱皇帝可不是前宋那个黄袍加身的太祖，而是当过乞丐，从社会最底层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明太祖朱元璋！” “咱大明的皇帝，是从尸山血海，将蒙元鞑子赶回漠北，解救了咱无数汉人的铁骨头、硬汉子！” “咱大明的皇帝，虽然读书没有你什么唐宗宋祖读得多，但是咱大明的皇帝可是一步步走底层爬上来的，他们能比？” “而且，自古以来，只有因为百姓不堪重负而造反的，那些士绅算个球，咱大明还怕他们反了不成！” “他们胆敢说个不字，咱这得国最正的大明，剁了他们，百姓只会叫好，不会说个不字！” “老爷子，你说是么！” 朱环慷慨激昂的说着，这番话直说的朱元璋都热血沸腾了。 他在开国的时候也想过这个这问题，但是当时无论是刘伯温，还是宋濂，他们都主张大明继承前元，应该在税赋上给予士绅优惠。 这样才能清楚张士诚在江南的影响。 而且当时朱元璋也才刚当上皇帝，很多也不清楚，所以就稀里糊涂的就将这税制直接沿用了下来。 如今朱环这么一解释，朱元璋顿时明悟了起来。 这士绅免税，是前宋时期给士绅阶层的特权。 但是无论那宋还是元，在大明面前算个球！ 咱大明铮铮铁骨，国家来的正正当当的，为何还要像他们那样，一个个胆小如鼠？ 于是，朱元璋也感叹道：“大孙，你这话真是让咱醍醐灌顶，你这话说的太多了，咱为啥要给士绅免税，咱大明又不是前朝那样得国不正，咱完全可以让士绅也一起纳税的！” “对，咱大明完全可以士绅一体，和百姓一样纳税，然后再根据田亩多寡来纳税，这样，百姓的负担就大大减轻了。” “而且咱百姓也会因此愿意生更多孩子，这样人口也会尽快恢复过来。” “对，大孙，你这话说的不错，咱认可你这个，咱回去就和皇帝说！” 朱元璋这时又说道：“但是，这政策推行下去，肯定会遭到百官的刁难的，所以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呀！”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不需要考虑文官的情绪 皇权虽然是至高无上的，但是当了二十多年皇帝的朱元璋明白。 很多时候，你做一件事情，如果没能得到臣子们的拥护，很多时候，想要办成一般事情，也是十分困难的。 可以说，皇权虽然至高无上，但是皇权却也不是万能的。 而朱环目前所说的这个税改政策，很明显影响最大的就是这些士绅阶层。 他们肯定会极力进行反对的。 然而！ 朱环却不以为然道：“老爷子，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帮士绅阶层别看一个个饱读经书，坐在庙堂之上高谈阔论，其实他们却是咱大明最没骨气的一帮人！” 不是朱环看不起他们，而是这历史上的一幕幕，让朱环真心看不上他们。 一个个趋炎附势当墙头草，在大敌当前的时候，没几个敢直接跟着崇祯一起死社稷的。 这帮家伙，就算刀子剁他们头上了又咋样！ “呵呵，大孙，你这么看不起这些文官？” 朱元璋笑着看着朱环道。 朱环翻了个白眼，说道：“不是咱看不起他们，是因为他们真的是一帮没骨气的家伙，不是咱说，咱当今圣上可是千古难得的一代帝王。” “就当今圣上如果要推行摊丁入亩，咱敢肯定，这帮文官虽然叫嚣，但是皇上一定要推行下去，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在朱环看来，这个摊丁入亩，永不加赋的政策，后世雍正都推行下去了，洪武可是比雍正牛一百倍的帝王，难不成还推行不下去！ “而且，如果当今皇上不推行，等到后世的帝王想要推行，难度可就大了！” 朱环补充道。 这也是为何朱环会选择提出这个政策的原因。 因为，一个朝代开国之初，是最好推行政策的时候，一旦随着时间的推移，士绅阶层的权力越来越大，那么今后皇帝想要推行这些政策。 阻力也会越来越大。 “那大孙，你跟咱说说，该如何推行这个政策？”朱元璋朝着朱环问道。 “你这政策一旦推行下去，就等于拿着刀砍向这群士绅阶层，别说江南士族了，就连其他的中立的官员，恐怕都会反对你！” “估计也就凉国公等人会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反对，除此以外，估计没有人能够支持你了！” 朱环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于是他说道。 “老爷子，你这话说的是建立在损害他们利益的情况下，但是咱要是能够给他们带来利益呢？” “带来利益？” 朱元璋疑惑道：“这摊丁入亩绝对是损害他们利益的，你还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利益？” 朱环笑道：“老爷子，这摊丁入亩的确是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但是如果再将咱前面说的让他们的财富流入商贾中去，那么他们的反对声音就会变小许多了。” “他们无非就是利益受到了损害，但是如果咱们能够让他们获得比之前更高的利益，咱相信，他们就不会反对了。” 朱元璋恍然大悟，他说道：“原来刚才你说的这些建议，都是联系在一起的！” “大孙不错，咱果然没看错你！” 朱元璋明白了过来，不由的大加赞赏道。 他这一辈子都在为了这些百姓的生活而奔波，他眼看着这些农民将自己给予他的土地又交给了那些乡绅地主。 朱元璋心如刀割，但是却也无能为力。 如今，朱环居然就在看到这事情没多久，就能想出这个对策来，这不由的让朱元璋刮目相看了。 而朱环又接着说道。 “老爷子，这摊丁入亩的政策，咱建议就先从江南开始！” “那些江南籍官员不是不肯种植土豆么，不如就趁机咱们应允了他们，土豆现在两湖进行推广，这两湖如今只是人口还未恢复，等人口恢复了。” “一旦人口恢复了，这两湖的粮食产量不会比江南少。” “而他们不是说要保住江南赋税么，咱们就先在江南丈量土地，推行这个政策，这样看他们怎么说！” 朱环朝着朱元璋说道。 “而老爷子你不是说咱这次成立烟草公司，要拉拢一些中立官员么，咱就从江南籍的官员入手，将一些官员拉拢过来！” “这样一来，皇上推行这个政策的阻力就会变小，而一旦在江南推行成功了，其他地方就不好说什么了。” “毕竟江南是大明财税重地，这政策都能推行成功，其他地方难道就不行了？” 朱环对雍正年间的摊丁入亩政策的推行，还是印象深刻的。 当时雍正是派遣了田文镜主持这个政策的推行。 而当时的试点，也是在江苏省试点，最后获得了成功。 然后推行全国。 如今朱环按照当时雍正推行的方法来办，再加上当今圣上的威望，朱环觉得有信心将这件事情给推行下去。 朱元璋听着也觉得很在理，便笑着说道：“行，咱明天就和皇上说说，你这建议可以，如果真的成功了，那必定会是彪炳千古的德政呀！” 朱环呵呵一笑，也没说啥，他知道自己的本事，不过是有着比他们多上几百年的阅历而已。 朱元璋心情也大好，这百姓卖地的事情，一直都是他的心病。 如今这心病仿佛就要除掉了，朱元璋哪能不开心的，于是这酒也喝得畅快了起来。 屋外，绵绵细雨还在下着，春雷阵阵，预兆着这新的一年正在徐徐道来。 …… 第二天，昨晚的细雨已经停了下来。 朱环早早起床，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飘了进来，朱环昨晚的宿醉顿时消散不见。 洗漱一番下了楼，老爷子早就已经起来了。 他正在喝着稀粥，吃着大饼，手里还拿着一些奏疏在看着。 朱环慢慢的走到老爷子边上，笑着说道：“老爷子，这皇上是咋回事，你都不在宫里休息，都把奏疏给你拿来，你都这么大年纪了，皇上干嘛还这么拉着你办事！” “咱记得皇上的兄弟，那个信国公不在中都养老么，和他一起打天下的老一辈，依咱看来，就你还在当老黄牛，是不！” “大孙，你这就说错了！” 朱元璋听着朱环这么说，笑着回道。 “汤和可是皇上的大哥，而且他就是个武将，现在天下也算太平了，自然不需要他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煤工们的幸福的生活 “况且，这行伍之事跟治国是两码事，信国公年纪比咱还大了，还让他上战场杀敌，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么？” 朱元璋吹了吹稀饭的热气，轻轻的喝了一口。 朱环老老实实的坐在老爷子对面，张软萌又给他端上来一碗米粉。 朱元璋看了一眼，朝着张软萌吩咐道：“妹子，再叫你哥准备一碗米粉，待会还有个人要来吃。” “是刘大人么？” 朱环听到老爷子这话，第一反应就是刘三吾。 “对，你不是今天要带着咱去津宁巷子看看煤工的生活么，咱要三吾也跟着去看看。” 朱元璋说道。 “这治国和打仗是两码事，这治国就需要年纪大的人跟着把关！” “就比如你，咱也知道你有本事，有能耐，但是毕竟年轻，做事情有时候还是冒进了一些，所以治国需要老人，但是打仗，那真的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 朱元璋一边吃着烧饼，一边缓缓的说道，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和朱环分析经验之谈。 “昨晚你也和咱说了，要咱顺着江南籍官员的意思，将那土豆种到两湖去，咱昨晚躺在床上也想了想，你说的也对。” “这两湖一带有着洞庭湖，土地也肥沃，只不过因为当年陈友谅和咱皇帝在两湖打仗打得惨烈，所以这两湖人口死伤无数，迄今还没完全恢复。” “但是一旦两湖的人口达到江南的八成，那么两湖的粮食产量定然不会逊色于江南，要不然当年为何陈友谅能够依靠两湖，就和咱皇上对峙那么久！” “不过，这土豆种到两湖，也需要有两湖的官员支持才行，这刘三吾可是两湖官员之首，待会他来了，你要跟着咱一起，说服刘三吾才行！” 朱环听着老爷子这番话，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过朱环也是感慨万千，这土豆利国利民，唯独对士绅阶层有些影响，没想到就是因为如此，推广土豆居然如此艰难。 难怪在万历时期就传入中国的高产农作物，直到康熙年间，才会大规模种植，当时朱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下才知道，原来造成这样的情况，原因在这里！ ……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这春日的暖阳，照的人身上很舒服。 老爷子和刘三吾以及朱环三人走到这津宁巷子，连日来的小雨过后，这街上格外热闹。 贩夫走卒，在街边吆喝不断，还有一些小孩，在街边玩耍，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这和昨日在乡间所见，完全是两种景象。 朱元璋虽然平日里也会不时出宫到民间行走，但是也只是局限在长安街附近。 这津宁巷子是处在西市，平日里朱元璋等人也很少会前来。 当今天朱元璋真正的深入这津宁巷子，被这街边的繁华，也着实震惊到了。 这些行人，虽然没有长安街的达官贵人那样穿着各色绸缎，但是却也衣着整洁。 最关键的还是这些人脸上洋溢着的笑容，让朱元璋的内心得到了触动。 “这难道是在津宁巷子，这些人都是煤工的家眷？” 朱元璋看着这些走街串巷的妇人和孩子，难以置信的说道。 刘三吾也很是感慨，他说道：“咱记得当年被皇上召进京师的时候，当时大明的京师人口还不多，这西市完全没有现在这般景象。” “现在这里，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呀！” 朱环也笑着附和道：“这些都是咱大明皇帝带来的，刘大人当年来京师的时候，这京师附近还经常有盗贼流寇，但是随着后来皇上的打击，京师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兵戈了。” “加上皇上体恤百姓，淮河水患，东南沿海的台风，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逃亡京师，都让皇上下令收留了。” “而这些百姓来到京师，又没有田地可以耕种，所以他们都被这京师商贾给吸收了。” 朱环指着这些街边的人说道：“你看这津宁巷子，虽说是煤工一条街，但是煤工不都要娶妻生子么，同样的煤工也要生活，所以这些街边小贩，还有这些开店铺的，不都是当初皇上吸收的流民。” “同样的，那些煤工的家眷，大多都从事纺织，所以虽说煤工只有几千人，但是其实这津宁巷子可是容纳了上万的就业人口。” 朱环笑着看着朱元璋和刘三吾道：“你们看他们的穿着，是不是比乡间的百姓日子过的富足！” 朱元璋点了点头，没有回话，而是继续打量着这些人。 这津宁巷子不少人都认识朱环，他们一个个的和朱环打着招呼，朱元璋看着这些人和朱环的交流，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当权者就是要得到百姓拥护才行，在朱元璋的眼里，他不仅仅只是看到朱环在和百姓交流，更是看到了自己的下一任接班人是个得民心的好帝王。 这时，在津宁巷子的一个空旷处，一群人围在那里，不时传来了叫好声。 朱元璋一阵好奇，便朝着朱环问道：“那里是在干什么？” 朱环也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朱元璋看了一眼刘三吾，发现他也满是好奇心，便一起跟着上去看了起来。 三人凑上前，这时，他们看到，原来是一个面容猥琐的男子，正在指挥着各种颜色的狗，在做着不同的动作。 随着男子的指令，这些狗居然能听懂他的话，一下坐下，一下站起来，还能够按照指挥跳到桌子上吃水果。 每当这些狗做出一些高难度动作的时候，都会引起围观群众的叫好声。 这也让朱元璋和刘三吾都感到好奇。 “这，这狗能听懂人话？” 朱元璋大惊。 这带着狗表演的男子，也发现了朱元璋和刘三吾两人。 他们衣着华贵，和围观群众完全不一样，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然而，更让这男子感到震惊的却是，在这两位老人身边，还站着他的一位熟人，朱环。 男子感觉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朱环说道：“吴商大人，你也来了！” “咱就是在这里带着咱的大黄他们来表演一下，没有影响到大人您吧！” 这大黄也似乎认识朱环，连忙跑了过来，对着朱环摇着尾巴！ 第三百四十五章 比种田强多了 “你就在这路边做表演，就和那些卖东西的人一样，怎么会影响到别人呢！” 朱环笑着说道。 这时，朱环看到老爷子和刘三吾疑惑的眼神，便笑着介绍道。 “这位是前段时间咱破案时认识的驯狗师，叫张二狗，他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够和狗说话。” 朱环又朝着张二狗介绍了老爷子和刘三吾。 张二狗听到两位都是在宫里当差的大官，吓得赶紧要下跪。 结果被老爷子给一把拦住了。 老爷子也很好奇，问道：“你居然能和狗说话，狗也能听懂你的话？” 张二狗连忙恭敬的回道：“是的，这是小子的一个本领，咱在这京师，就是靠着这个糊口的。” 老爷子听到这话，更是好奇了，他问道：“你就靠着训狗就能养活自己，那你这日子，比在乡间种地，哪个更好？” 朱元璋本来想说，你就靠着这个养家，你肯定过得没农民好吧。 但是他随即看着这个张二狗身上的衣服，虽然因为刚才趴在地上有些脏，但是却也是一套完整的衣服，便也不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于是就改口问道。 张二狗哪里知道面前这位老人问这话的意思，他只知道面前这位老人只是一个官爷，便也不敢说假话，而是如实回答道。 “回老爷的话，小子在这里的时候可比以前的乡里日子过的幸福多了。” “以前在乡里，一天到晚的地里刨食，忙活一年，连口饱饭都很难吃到。” “现在在这里，咱就是训训狗，平日里应天府衙门和五城兵马司有事找咱，咱帮忙干点活，没事的时候，到各个巷子里带着狗做个表演，一年下来，顿顿都能吃饱饭，还有衣服穿！” “这日子可比在乡里强多了！” 朱元璋听着这些话，整个人都惊住了，他指着那些狗说道：“你就是靠着做这个，就能吃饱饭了？” “是的，小的别的不会，就会养狗！” 张二狗嘿嘿笑道。 朱元璋默然，他内心仿佛被什么给冲击到了。 他掏出一些银子，递给张二狗，张二狗看着这些银子，却没有接手，而是说道。 “您是吴商大人的朋友，小的就不收你的钱了，老爷还想看什么表演，小的让大黄给你表演！” 大黄似乎也听懂了张二狗的话，跟着叫了两句。 “呵呵，这狗还真能听懂你说的话，不错，这钱是你应得的，拿去吧！” 朱元璋笑着说道。 张二狗看向朱环，朱环笑着说道：“这是你劳动所得的报酬，你该得的，拿去吧！” 张二狗听到朱环的许可，连忙笑着把钱接了过来。 朱元璋这时和刘三吾三人又回到了街道上，朱元璋还在想着这张二狗的话，一路上默然不语。 朱环似乎也看出了老爷子的疑虑，便笑着说道：“要不，咱再带你去几个地方看看？” “就和昨天一样！” “呵呵，小子，你今天开始教育咱了？” 朱元璋哪能没有听出朱环这话的意思，笑着说道。 “行，咱就跟着你去看看！” 刘三吾在一边听着，没有任何表示。 他知道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他是来跟着皇上一起体察民情的。 但是他们爷孙两的天伦之乐，他这个外人就不要掺和了。 于是，朱元璋和刘三吾两人，就跟着朱环朝着一个地方走去。 两人都不知道要去的地方是哪里，但是当朱环带着他们拐了一个弯，到一个小巷子的时候，解雨辰突然走了出来，走到了朱元璋等人的面前。 朱元璋见解雨辰突然冒出来了，也停下了脚步，不解的问道。 “你怎么了？” 解雨辰脸上神情不停的变化，欲言又止。 “有啥不好说的，咱带着老爷子一起去你媳妇家看看，又有何不可？” 朱环笑着说道：“正好，你出来了，就你来带路呗！” “咱们去他那啥，那家里去？” 朱元璋看着解雨辰，笑着问道。 解雨辰没有说话，但是脸却红了。 朱环笑着说道：“今天老爷子是去看看煤工生活的，翠儿家就正好是一个可以视察的地方。” “这翠儿的父亲可是死了，如果在乡里，这一家人肯定是活不下去了，但是现在因为翠儿一家在城里，所以即便没有人周济，他们母女两也能活下去！” “咱就是要让老爷子和刘大人看下，这城里的生活比农村生活好！” 朱环拍了拍解雨辰的肩膀，解释道。 “哈哈哈，大孙，这就是你做的不对了，既然要去，咱们怎么能空手去呢！” 朱元璋也激发起了好奇心，他还没见过这解雨辰未来的妻子长啥样呢，便笑呵呵的卖了一些东西，要解雨辰带路，朝着翠儿一家走去。 解雨辰无奈，只好带着他们去了。 翠儿家就在这个巷子里，当解雨辰来的时候，翠儿和翠儿母亲正在家里纺纱。 两人拿着去年煤炭公司的分红，买了一架双人纺车，两人就在家门口忙碌着。 翠儿擦了擦汗水，抬头看到解雨辰走了过来，开心的站了起来，朝着解雨辰说道。 “雨辰哥，你今天不是当值么，怎么有空来了。” 话刚说完，就看到朱环和两位衣着华丽的老人走了过来。 朱环手里还拿着东西，翠儿一个姑娘家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一下子麻了。 她还以为解雨辰是来提亲了。 一下子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翠儿母亲这时也看到了，连忙站了起来说道：“几位贵人来了，是有什么事么？” 说着，看向解雨辰，一脸求助。 这解雨辰平时也不善言辞，这时遇到这事哪里还知道该怎么说。 好在朱环早有准备，笑呵呵的说道：“大妈，咱们就是过来坐坐，看看你们最近生活怎么样！” 说着，朱环便将老爷子和刘三吾都介绍了一番。 这翠儿一家何时见过这么大的官，吓得赶紧招呼众人进家里坐着。 周边的街坊邻居也围了上来，一个个眼中羡慕不已。 “这翠儿一家看来是要发达了！” “这解雨辰可是在朝中当锦衣卫的，有他在，这翠儿家肯定差不了了！” 街坊邻居一个个窃窃私语，但是这无所谓。 只是，当朱元璋走进他们家，又一次被家中的物件给震惊到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重农抑商真的错了么 朱元璋之所以被震惊到，并不是说，这翠儿一家有多富足。 而是，在朱元璋他们看来，一个家庭里面，顶梁柱的男人倒下了，这家人应该会过得很凄惨才是。 但是，当朱元璋走到他们家中，发现虽然这家里只有母女二人，但是家中应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而且，这房子里的灶台上，还在煮着东西。 朱元璋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这锅里居然是白花花的白米粥。 白米粥！ 朱元璋着实被惊吓到了。 这母女二人居然能吃到白米粥！ 纯白米，没有糜子，也没有野菜，就是白花花的大米熬着的白米粥！ 朱元璋装作神情自若的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解雨辰，最终还是忍不住朝着朱环小声问道。 “大孙，这家人就是靠着纺纱来谋生是么？” “对呀，老爷子，这津宁巷子的煤工家里，不少女人都是纺纱织布，然后卖给布商，然后补贴家用。” “像翠儿她们一家，家中男的没了，她们两人就是靠着织布，还有就是给大户人家洗衣服赚钱！” “但是像给大户人家洗衣服，不是天天都有，所以主要收入来源就是纺纱织布的钱！” 朱元璋疑惑道：“这织布就能养家，咱真的觉得匪夷所思！” “这乡间女子在家中也织布，但是根本难以维持生存，为何在城里就能靠着织布养家了？” 要不是朱元璋也知道解雨辰每月俸禄没多少，朱元璋都觉得，应该是解雨辰在周济她们母女了。 然而！ 朱环却笑着说道：“老爷子，这乡里织布和城里织布是不一样的！” “有何不一样？” 朱元璋疑惑的问道，刘三吾也看着朱环，心中也是有些疑惑。 “这布匹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呀！” 朱元璋还仔细的看了下屋外的纺车，发现这布匹没有多大区别。 都是不同的棉布。 而这时，朱环却开口说道：“区别不在这布上，而是在哪里织布的问题。” 看着老爷子和刘三吾迷惑的眼神，朱环笑着解释道。 “这棉布，如今我大明一匹布3两2钱银子，这是布商卖出去的价格。” “但是布商收棉布，一匹是2两5钱银子，如果是在布商那里纺纱，一匹布，布商给2两，因为这纺车是布商的。” 朱环打算今年进入纺织行业，因此就对这个市场进行了一番了解。 “平时，织一匹棉布，大约需要两个月，但是这个翠儿家中的纺车是两人操作的，所以大约一个月能织出一匹布，这一个月能赚2两5钱，为啥不能满足家中的生活了？” “一天两顿白米粥，还是没问题的！” 朱环笑着解释道。 “大孙，这布商收布没有这么多钱，这一匹布不会给2两5钱！” 朱元璋这时纠正道：“能给一两银子都算不错了！” “这民间织布，大部分都是用普通纺车，织一匹棉布两个月，结果得一两银子，这只能补贴家用而已！” 朱环笑着说道：“老爷子，你说的这种也存在，乡村的棉布价格就是这样，所以这就是咱说的乡村和城里的区别！” “为啥乡里的布匹就便宜一些，城里的就要贵些？” 朱元璋问道：“难不成这城里的布精贵一些？” 朱环听老爷子这么问，他看向刘三吾，发现刘三吾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朱环。 刘三吾可是一位很聪明的老人，但是他在这商贾之事上却也很少涉足。 或者说，这大明的官员，无论文官还是武将，对商贾之事也多是不屑，因此所知甚少。 但是朱环心中却想道。 这商业比农业能够养活更多的人呀！ 农业固国，工业强国，商业富国！ 这可是有道理的呀！ 朱环想要让老爷子他们都能接受一些商业上的知识，便耐心的解释道。 “老爷子，这不是因为城里的布匹精贵，而是因为中间商！” “这布商一直都是这个价格收布匹，但是翠儿她们一家都在城里生活，他们的布匹是直接卖给布商的。” “但是乡里的布，却不是直接卖给布商，而是那些在各个乡里游走的商人手里。” “这商人挨家挨户收布，需要车马费，也需要吃饭休息，所以他们会将价格压低！” “本来布商的价格是2两5钱一匹，他们扣除车马费和吃饭休息的钱，再加上自己也要赚点钱，所以只能给一两银子了！” “所以老爷子，这城里和乡里比起来，城里更加容易养活百姓！” 朱环看着朱元璋总结道。 朱元璋感慨道，并又站了起来，继续和翠儿一家交流了一番，最终给了翠儿一家一些银子，便离开了翠儿家。 离开后，朱元璋又继续和刘三吾等人在这巷子里转悠了一番，直到下午，朱元璋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了津宁巷子。 从津宁巷子离开，朱元璋和刘三吾一起回到了大明洋河酒馆。 他们这次专门到了一个包间里，这次回来，朱环发现老爷子虽然还是一副凝重的神情，但是那种悲凉的感觉却没有了。 朱环知道老爷子肯定是有话要说，便招呼张软萌摆上一些吃食，便将包间的门给关上了，三人坐在包间内，这时，老爷子开始说话了。 “三吾，今天的这番行走，你的感悟如何？” 朱元璋没有自己说出感受，而是朝着刘三吾问道。 “这次感悟颇深，我也实在是没想到，这商贾不仅仅是自己赚钱，居然还能带着这么多百姓一起安居乐业，这的确是大开眼界了。” 刘三吾人老成精了，他一路上观察着朱环和老爷子的聊天，也摸清楚了他们这次叫他来一起去津宁巷子的目的。 所以直接顺着朱元璋的意思说道。 当然，这次也的确刷新了刘三吾对商贾一事的认知。 朱元璋吃了口菜，听着刘三吾说了这番话，也不接着话说，而是转口说道。 “三吾，此次春耕在即，咱打算要皇上将土豆种到两湖去，你和两湖官员通个气，要他们到时候别嚷嚷，支持皇上的决议！” “将土豆种到两湖去？” 刘三吾纳闷的问道，“江南不更好么？” 第三百四十七章 税改政策 “在江南，咱皇上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如果同时都放到江南，咱皇上担心那些江南籍官员会承受不住！” 朱元璋喝了口酒，说道。 “黄……黄老爷子，皇上还要在江南做点什么？” 刘三吾闻言浑身一怔，他明天，这几天老爷子大部分时间可都是在朱环这里。 而在此之前，皇上可只是和他说过这个土豆种植的事情，可没有听他说过还要干点别的。 这突然间皇上又要在江南干点什么事，这肯定是朱环的主意。 而朱环这人思想很新颖，常常会让人始料不及，于是刘三吾看了朱环一眼，若有所思。 “看咱大孙子干啥，咱告诉你，这主意就是咱大孙子提出来的，但是这主意很好，咱皇帝肯定也会答应的！” 朱元璋吃着东西，拍着胸脯保证道。 刘三吾一阵无语，你这不废话么，你不就是皇上么，你都开口了，皇上肯定答应啦！ “但是三吾，这政策虽然是咱大孙子提出来的，但是咱可不希望别人知道是咱大孙提的，你能替咱保密否，能，咱就拉着你一起做！” “这要是不能，咱就叫詹徽来办，咱相信，詹徽会替咱保密的！” 朱元璋好整以暇的看着刘三吾，眯着眼睛，问道。 “吾自然会保密的，老爷子，你放心就是了！” 刘三吾一阵汗颜，这特么的还问我，我敢不保密么，要不答应，估摸着你回去就要办我了。 不过，见老皇帝说的这么郑重，刘三吾也觉得，估摸着是件大事情，于是刘三吾也打起精神，就都不喝了，准备听听，这老皇帝和朱环到底想出了什么主意出来了。 朱元璋见刘三吾答应了，哈哈大笑起来。 “三吾，咱就知道咱叫你来准没错，来，大孙子，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你和三吾说说！” 朱元璋又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一边吃着身边的大葱炒咸肉，一边拿起桌上的一个驴肉烧饼，啃了一口，准备做个旁观者。 朱环便起身，亲自给刘三吾倒满一杯酒，然后说道：“刘大人，晚辈昨天和老爷子一起去了趟乡间，看到百姓的生活，于是就心生感慨，特意提出了一些见解，还请刘大人一起参考下！” 说着，朱环便将那摊丁入亩，滋生人丁永不加赋的政策说了出来。 同样的，还有那士绅一体的政策，也一并告诉了刘三吾。 朱环特意说的很细致，等说完了，朱环也一阵口干舌燥，赶紧拿起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气喝干了。 喝完，朱环看向刘三吾，发现刘三吾还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刘三吾可是彻底被震惊了！ 他可是一位大儒，也是前元时期的官僚，他岂能不知朱环说的这个制度的优越性。 自从唐朝中期，均田制被彻底破坏后，两税制就取代了均田制成为了宋元两朝的主要税收制度。 而大明继承前元，所以也是以两税制为主。 而这两税制，就是地税和户税，然而这两税制也有一个弊端，往往被世人所诟病。 一个朝代刚开始的时候，国家的税收都以地税为主，户税为辅，但是一旦国家承平日久，慢慢的地税就会越来越少，转而以户税为主了。 但是再往后，户税也会跟着减少，朝廷的税收就会越来越少，中央的财政也会日趋紧张。 前宋时期，王安石变法，就是因为在宋神宗时期，土地集中在乡绅地主手里，国家的财政日趋紧张，所以王安石便采取了变法。 其中的方田均税法就是核查民间土地，找出那些隐匿的土地。 但是最终，王安石变法失败了，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乡绅根本无须纳税，就算找出隐蔽的土地，其土地也会很快并入乡绅的手里。 这就导致乡绅的势力进一步强大，不少农民主动成为乡绅的佃农，前宋的中央权力进一步被削弱了。 而很显然，朱环此次提出来的这政策，有王安石变法的影子，但是却更加完善和完备。 其中滋生人丁永不加赋，就直接将此时的人丁税作为今后的人丁税，然后在全国丈量土地，将人丁税全部纳入田亩之中。 而同时士绅一体，这样不管你的土地集中到谁的手上，都不可能不纳税，如此一来，这天下的田亩都逃不掉了。 而同时，百姓的负担也会减少，并且由于土地越集中，税赋越重，如此一来，那些地主乡绅也就不会再选择兼并土地，雇佣佃农了。 但是，刘三吾却也想到了一点，就是这士绅一体，加上摊丁入亩，这肯定会激起朝中官员的一致反对的。 特别是，这士绅一体纳税，这可是史无前例之举。 自从两税法实施以来，这士绅免税，那都是宋元两朝的惯例，大明将其废除，难不成不怕这些士绅造反么？ 然而，当刘三吾将自己的忧虑说出来后，朱元璋直接轻蔑的笑道。 “咱怕屌！” “噗！” 朱环一个忍不住，直接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老爷子，你好歹也是个官，说话文明点不行么！ 刘三吾也脸上一阵抽动，他想笑，但是不敢笑。 然而老爷子却眼睛放着光，说道。 “咱大明皇帝又没有黄袍加身，也不是异族，咱为啥要给士绅优惠！” “咱大明得国最正，他们不爽，去北方找鞑子呗！” “咱不拦着他们！” 朱元璋大手一挥，大义了然的说道。 朱环一阵无语，老爷子，你这么说的干脆，皇上会答应么？ 刘三吾也是汗颜，他看了一眼朱环，心想。 这不得不说，老爷子这话也说得对，大明这国家可是历朝历代里面，来的最干净的。 就连那汉朝，刘邦比起来，都比不过咱大明的皇帝。 但是，即便如此，这帮江南籍官员会就此罢休么？ 朱元璋似乎看出了刘三吾的担忧，他说道：“三吾，这事情你不需要担心，你只需要听懂咱大孙刚才说的，将其整理成一份奏疏，然后咱交给皇上，皇上会在下次开朝时颁布出来！” “这政策最先在江南实行，一旦成功，再推广往全国！” 刘三吾点头答应了下来，反正这事情先在江南实行，和他们两湖也没多少关系！ 咱犯不着和皇上对着干！ 第三百四十八章 詹府门房 吃完饭，老爷子便和刘三吾一起晃晃悠悠的朝着宫里走去。 老爷子这几天一直都在朱环这里转悠，朝廷的不少事情也就拉下来了，必须要赶回去处理一些积累的朝政。 同时，老爷子当然也不忘了朱环这个免费的劳动力，安排解雨辰去宫里，将一些奏疏也拿了过来，让朱环进行批阅。 朱环耐心的将奏疏批阅完，看了下天色，此时也已经是晚饭时候了。 想了想，朱环便拿了几坛好酒，还有一些烟丝，便朝着詹徽的府邸走去。 朱环没有忘记老爷子的交代，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如果想要让自己的政策推行下去，那就必须要让更多的人被你的利益所捆绑。 前几日，朱环一直和老爷子商议国政，在自己的酒馆里面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 而如今就要到实际操作的时候了。 朱环想了想，自己和那些江南籍官员也不熟悉，最好的办法，还是从詹徽这里下手。 詹徽虽然也是淮西一脉的，但是他毕竟是吏部尚书。 虽然此时洪武皇帝时期，这吏部尚书完全没有后世的吏部尚书那么权力大。 但是他毕竟还是管着整个大明朝的官吏，朱环心想，这帮江南籍官员，多多少少还是会卖他一个面子吧。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朱环便驱车前往了詹徽府邸。 说起来，这詹徽的权力可是淮西一脉比较大的了，但是毕竟他只是一个吏部尚书，不像蓝玉等人，都是封了各种公爵之类的。 所以，詹徽家的府邸相比起凉国公等人的府邸，那还是逊色了不少。 就那大门，也只是一扇普普通通的朱红色的大门，外面也没有立各种猛兽雕塑。 朱环见惯了各种公爵侯爵的府邸，乍一看这詹徽府邸，心中还是觉得有些逊色。 但是，朱环也没表现出来，而是下了马车，朝着门房行礼道。 “在下吴商朱环，特意前来拜访詹大人，麻烦您通传下！” 估计是詹徽也没想到朱环会来拜访他，所以也没有特意嘱咐过门房。 而门房听到朱环这个自称，什么吴商朱环，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官员。 便也懒洋洋的说道。 “不好意思，詹大人现在正在用膳时间，不方便接见，你有什么事，要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改日再来吧！” 门房心中也想，自己府邸的大人虽然不是什么勋贵，但是也是堂堂吏部尚书，平日里来拜访的各色人等可不比那些勋贵之家的少。 如果一个个都去通报，那詹大人可啥事都别干了，就等着接待来客吧。 因此，这个叫什么吴商的，估计也就是商贾，他也就擅自做主，将朱环给拦在了外面。 朱环也是傻眼了，他虽然平日里去拜访的人也不多，但是仅限的那几位，比如凉国公，开国公他们的府邸，包括东莞伯的府邸，他都能直接进去。 怎么到这个詹徽的府邸，就被拦下来了。 朱环没有被拒之门外的经验，顿时傻眼了。 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操作了。 门房看到朱环愣在那里，也是一阵冷笑。 不过此时看天色已晚，门房也善意的提醒道：“小兄弟，咱就知会你一句，这拜访贵人呀，要挑准时候！” “你看这天色，正是饭点的时候，你来这里拜访詹大人，是来蹭饭呢，还是请詹大人吃饭？” 朱环笑了笑，心想估计也是！ 自己一直以来，和这些淮西人关系很好，所以估摸着自己也孟浪了。 自己再怎么样也就是个商人，而詹徽他们可都是朝廷勋贵。 估计人家也是看着自己老爷子在朝中，所以便也对自己好一些而已。 而自己如此孟浪，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于是，朱环也就准备上马车，先回去了。 然而！ 就在这时！ 屋内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他大声喊道。 “是吴商么，朱环，你等下！” 朱环正准备往回走了，听到这声音，连忙转过头一看。 发现是曹国公李景隆！ 只见这曹国公连忙一路小跑过来，站在朱环的马车前，笑着说道：“朱环，你小子是来找詹徽的么？” “你来找他来就是了，干嘛又走了？” 朱环看了看天色笑着回道：“咱的确是来拜访詹大人的，但是来了之后才想起，这都是饭点了，咱赶来这里，不就像是蹭饭了么！” “所以咱仔细一想，便还是回去吧，小子被孟浪了！” “你这叫啥孟浪，你这是来自个詹叔家里，你这孟浪个啥！” 李景隆直接拉着朱环，不让他走，然后说道，“走，去你詹叔家还要调时间，你这话还好是咱听到了，要是让你詹叔听到，你信不信，你詹叔要喊常升揍你一顿！” 门房这时傻眼了，这吴商啥来头！ 看起来穿的也就是普通的棉布衣服，怎么和这曹国公这么熟悉！ 而且还和詹徽居然是叔侄相称！ 这门房赶紧准备跑进去通报！ 谁知道这个曹国公却叫道。 “你去通报个啥呀这是，你家詹大人的侄子来了，还需要通报，将大门大开，叫人来把马车上的东西抬进去，咱们今晚一起在詹尚书家吃饭，哈哈哈哈！” 朱环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一直不明白，为啥这帮淮西人和他关系这么好。 但是朱环现在也不想了，估计是老爷子打了招呼吧！ 于是，朱环便跟着李景隆一起走进了詹徽府邸。 詹徽此时正在准备叫厨子上菜，媳妇柳氏也在一旁和詹徽闲聊着。 突然！ 外面又传来了李景隆的声音，詹徽看了一眼柳氏，眉头微微一皱！ 这李景隆咋回事，不是刚走么！ 这怎么又回来了，咱开始叫他一起吃饭，他可没答应，现在赶来，咱这饭菜都不够！ 谁知道，詹徽刚准备说话，就听到外面李景隆喊道。 “老詹，你看谁来了！” 詹徽一阵疑惑，走出来一看，顿时大喜。 没想到朱环居然跑过来了。 于是詹徽连忙迎上去笑道：“朱环，你怎么来了，你来也提前说一声，咱这里好准备酒菜呀！” 朱环闻言，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詹大人，因为这几日老爷子一直在咱那里，所以没来及通报。” “老爷子今天下午才回宫的，所以咱就直接赶过来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利益交易 “呵呵，咱可是听说了，你和东莞伯去了一些不该去的地方，可把老爷子惹急了！” 詹徽貌似在闲聊着，但是眼角却微眯着，他可是听出来了。 老爷子一走，这朱环就过来了，想必是有事情要发生了。 曹国公显然也知道，但是他知道朱环找的是詹徽。 但是，他也想知道朱环找詹徽是啥事情，于是也忙活着叫下人将朱环带来的东西搬进来，趁机留在这里，想听听老爷子到底嘱咐了朱环一些什么。 在朱环看来的老爷子，他们可是心如明镜，那可是皇上呀！ 詹徽岂能不知道这些，他朝着柳氏使了个眼色，柳氏默契的走回了后堂。 并且通知厨子加菜，并且拉着孩子一起在后面吃去了。 将这外面都留给了詹徽。 詹徽心中变换了几次，但是脸上却依旧笑盈盈的说道。 “你看，你来咱这里来就是了，何必带这么多东西。” 詹徽心中可是开心极了，嘴上却还是客气道。 这大明洋河可是宝贝，詹徽几次看到凉国公那里摆着的大明洋河，詹徽可是羡慕极了。 只是自己脸皮薄，不好意思找朱环要，只能看着眼馋。 这次，朱环居然带了这么多过来，这下他詹徽有的吹了。 关键是，朱环这洋河酒这边上，还有一个小袋子。 詹徽和李景隆可都是第一次见到。 朱环见他们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小袋子上，便笑着拿出来说道。 “詹大人，这次咱来这里，就是和这小袋子里的东西有关。” 说着，朱环的袋子，詹徽和李景隆都看到这里面都是一些黄色的叶子。 不过被整齐的切成了丝！ 朱环一边掏出自己事先卷好的纸烟，递给詹徽和李景隆，一边解释道：“这个叫做烟草，是一种可以吸的东西。” 朱环给两人点上，自己也吸了一口，然后说道：“这个吸多了对身体有害，还容易上瘾，所以晚辈虽然家中有些烟草，但是也不方便送给诸位前辈了。” “不过这次咱和老爷子商量过，这辽东想要开市，所以咱这烟草打算作为一种物资，作为互市的货物！” “因此，为了此事，咱特意前来打扰詹大人，还请詹大人不要怪罪！” “你说你，叫咱詹大人做什么，叫詹叔，听到没！” 詹徽听到朱环一口一个詹大人，感觉生分极了，便开口纠正道。 但是对于朱环刚才说出来的信息，詹徽却是十分重视。 这辽东互市，詹徽自然也知道的。 只是这辽东和女真人互市，不是什么大事，女真人虽然在前宋事情强大过，但是蒙古人崛起后，这女真人可是被杀的只剩下不足千人了。 那完颜部更是直接被灭族。 后来虽然女真部又慢慢恢复了，但是也不过几万人的部落，而且还分为了海西女真、东海女真和建州女真等很多个部族。 互相还关系不咋地，动不动你打我我打你的，这让大明根本对这个女真部都看不上眼！ 所以这个辽东互市的事情，在朝中根本没有掀起波澜，就直接通过了。 不过，即便如此，今天朱环提到了这个辽东互市，詹徽还是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虽然辽东互市的规模肯定无法和其他地方的互市相比。 但是这烟草，朱环可是提到了，这个长期吸烟对身体不好，而且容易上瘾，形成依赖。 这样一个物资，当今老皇帝居然选择在辽东进行互市。 这肯定又是朱环和皇帝商议出来的一个敛财的手法了。 朱环别的本事先不说，就说这赚钱的本事，在詹徽看来，这本事可是杠杠的！ 于是，詹徽亲自给朱环和李景隆都倒上一杯酒，然后笑着说道：“朱环，这事情你还需要特意来找咱干嘛！” “你就直接跟咱们知会一声就行了，上次那煤炭你可让咱们都赚了不少，如今这辽东互市规模也不大，你说要咱们每人出多少，咱和曹国公就先跟了！” 詹徽说的很爽快，李景隆也赶紧保证道。 三人的酒杯碰到一起，詹徽心想，就这事，没多大事！ 然而，朱环在喝掉杯中酒后却笑着说道。 “詹叔，曹国公，这次老爷子要咱发行烟草，这专卖权咱不打算找蓝将军他们，咱这次特意来，是想找詹叔你帮忙约一些文官出来，咱打算将这第一批专卖权，给他们的！” “你要和文官合作？” 詹徽这时来精神了。 果然，朱环和皇上肚子里肯定还藏着秘密。 李景隆虽然脸上也讶异了一下，但是他识趣的放下杯子，选择了沉默。 他也好奇，这朱环和皇上到底在布局什么？ 朱环笑着给詹徽和李景隆都满上酒，然后说道。 “咱这么做，并非和蓝将军他们有芥蒂，而是因为老爷子知会咱，要咱多拉拢一些人才行！” “朝中支持者多，今后办事情也方便一些！” “而这烟草前景是很广阔的，如果在辽东发行的好，老爷子也会打算今后将西域和东瀛都纳入互市范围，到时候咱再将这专卖权授予蓝将军他们！” “而这第一批专卖权，老爷子嘱咐咱，要给予那些文官，特别是江南籍官员！” 听着朱环的解释，詹徽心中虽然一直都很讶异，但是却心想，这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从种种迹象已经看出来，这老爷子已经将朱环作为接班人在培养了。 如此一来，这拉拢文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因为武将这一脉，目前几乎还是淮西人作主。 而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蓝玉等人，无论朱环会不会给他们分钱，他们都会无条件支持朱环的。 所以，老爷子的布局合情合理！ 但是！ 当朱环说出以江南籍官员为主的时候。 詹徽脸色彻底绷不住了！ 他诧异的看向朱环。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老皇帝是要干嘛！ 为啥这文官体系里面，最先要拉拢江南籍官员！ 老爷子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詹徽看了一眼李景隆，发现李景隆也同样的觉得很奇怪！ 两人眼中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第三百五十章 跟着老皇帝走没错 拉拢文官！ 无论是詹徽还是李景隆，他们都觉得老皇帝这么做不错！ 因为除了朱环还被蒙在鼓里，他们淮西这帮人都已经猜到。 老皇帝已经将朱环列为了下一任接班人了。 只不过朱环还需要成长，所以老皇帝才将朱环的身份暂时隐瞒，给他成长的时间。 避免他不要过早的被卷入政治风波当中。 但是！ 你拉拢文官可以，为啥要着重拉拢江南籍贯的文官呢？ 他们不相信老皇帝不知道，这江南籍的官员，无论是直接公开支持淮王的江南文人集团。 还是那些暂时保持中立的其他江南籍官员。 让他们来选，淮王绝对是不二的人选。 老皇帝要朱环这么做，意义到底在哪里？ 詹徽和李景隆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朱环看着詹徽他们的表情，也猜到了他们心中所想。 詹徽他们，不管怎么样，朱环都是要想办法让他们支持老爷子的。 于是，朱环也就开门见山，将老爷子的计划给说了出来。 也就是那个摊丁入亩的计划。 詹徽他们听着，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们怎么样都想不到，原来老皇帝居然是这样的计划。 只听朱环说道。 “老爷子的意思是，要将土豆种到两湖去，然后在江南实施摊丁入亩永不加赋的政策！” “而为了避免江南官员的反弹太过强烈，老爷子的意思就是要咱拉拢一批江南官员，让他们和咱一起做辽东互市，这样，皇帝推行这个政策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说到这里，朱环也耐心的解释道。 “詹叔，曹国公，咱也希望你们能够清楚，这兼并土地，对朝廷还有百姓都不是好事，” “但是，这天下还有很多地方可以让你们的财富增值，不要总是盯着老百姓的土地，这样对朝廷，对百姓，包括对自己都是有好处的！” “呵呵，朱环，咱们现在手底下可是没有多少土地了！” 詹徽脸色变换了几下，他何尝不知，这其实就是老皇帝的意思。 而且，朱环一旦成为了下一任大明的皇帝，那么这也就代表了下一任皇帝的意思了。 而且，这摊丁入亩永不加赋，以及士绅一体纳税的政策一旦真的实施下来，那将农民的土地给集中起来，对他们来说也没啥好处了。 你土地越多，缴纳的税款也就越多，而这土地其实利润也不高，至少，在他们见识到那煤炭的利润以后，他们就知道了。 李景隆这时也笑了起来说道：“是啊，上次在朱环你的建议下，由凉国公带头，咱们这帮老淮西可是将手里的土地都给拿出去了，现在又去收，哪里还有这个胆子？” “老皇帝可是说了，既往不咎，如有再犯，一律严惩了的！” “只是朱环，你既然说，这赚钱的地方多着呢，那你赚钱别忘记咱们可就行了！” 李景隆这意思很明显，就是朱环你刚才说的这些，咱们可就是答应了。 不管这辽东互市你带不带我们去，反正一旦皇上提出了你刚才说的那个建议，咱们直接跟着皇上的意思走就是了。 詹徽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皇上有这个意思，那咱们做臣子的跟着走就是了，反正咱们也没多少土地了，缴税又能缴纳多少！” “真正的大户，还真的就是那些江南籍的官员了。” 说着，詹徽便朝着朱环又说道：“此事既然朱环你也开口了，咱自然会帮你去做，但是那些江南籍官员一项和咱们也尿不到一壶去，能够来多少，也就只能看他们的意愿了。” 朱环闻言大喜，这时，他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说道：“此事自然是多谢詹叔了，不过詹叔麻烦你也和凉国公他们都带个话，咱最近在纺车上面略有心得，改日咱会专门宴请诸位叔伯。” “到时候还请诸位叔伯带上家眷一起前来，帮咱看看咱最新研制的纺车，是否比市面上的那些纺车更先进！” 朱环这话还未说满，他也是突然想到的，本来他就有进军纺织业的想法。 后来因为这辽东互市，包括南蛮寄来的烟草，朱环的这个想法就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如今，既然这辽东互市，淮西这帮人没机会分享利润了，那么也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那就干脆左右开弓，这珍妮纺纱机干脆也就一起上马，看能否推动大明纺织业的进一步发展！ 朱环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在詹徽和李景隆他们眼里却是直接眼睛一亮！ 他们可是见识过朱环赚钱的本事的，既然朱环说了，那这说明，朱环肯定要带着他们进军纺织这一行了。 而这大明的纺织业的利润，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了的。 那里面的收益他们看了也眼红。 只可惜这大明纺织几乎都在江南人的手里，他们想要涉足也很难，所以只能干眼红。 如果朱环这次真的能带着他们分享到纺织业的一块蛋糕，那么这所获得的收益，那可真的就如同朱环所说。 比从农户手里收购土地，收益可要大多了。 别说今后士绅一体了，就算是按目前来说，那他们也不会再迷恋土地，而是将所有的财力转移到商业上来了。 于是詹徽和李景隆对视一眼，一起举杯说道：“行，那咱们便等着朱环你的好消息了！” 三个杯子碰到一起，众人皆相视而笑。 …… 春耕的日子已经选好了，这次是春耕前的最后一次早朝。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钦天监的官员将春耕的时间说了出来。 随后，礼部官员和工部官员均出列，将春耕的祭祀，以及春耕的一些器具准备情况一一汇报了上来。 这本来就是大明每年都要举行的大事，自然没有什么官员有异议。 这春耕，皇上会亲自下地里去耕地，这是农业帝国最重要的事情。 春耕大典，并非从这天开始百姓才能够耕地，而是作为人君，要像上天祈福，保佑大明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礼部和工部官员一一汇报完毕，朝堂之上都是安安静静的。 这事情没有异议，也不敢有人有异议。 关乎到大明千千万万百姓的吃饭问题，没有哪个官员敢顶风作案，说着春耕有问题。 而底下的官员还是有些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 老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将这些人的小心思尽收眼底，心中一阵冷笑！ 还剩三更！ 第三百五十一章 土豆种植 这帮官员的小心思，朱元璋岂能不知？ 还不是春耕就要开始了，他们担心那土豆种到哪里的问题了。 前几日这帮江南籍的官员一个个上书上来，各种奇葩理由干涉土豆的种植。 而朱元璋全都压下来没有回复。 这没有回复，这不少江南籍官员心中就没了底，他们也不知道，这老皇帝心中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于是，在今日早朝的时候，不少江南籍官员就已经串联了起来，他们必须要在今日早朝的时候，让皇上给他们一个答复。 其中，那个从寒门崛起的兵部左侍郎糜香就是最着急的一个。 江南籍不少官员，他们有许多可是从宋朝的时候就崛起的大户人家。 他们许多家底深厚，比如那松江大户顾家，不仅家中田亩众多，还在很多行业内也有涉足。 比如曾经煤炭行业他们顾家就是其中最大的一户。 然而！ 糜香家里却不同，他们家族在他之前可就是个农民。 要不是他读书可以，在大明开国后成为第一批科举士子。 并且当时老皇帝对寒门士子多有青睐，所以他才能一路崛起，如今成为了兵部左侍郎。 而他们家族也在他的暗中助力下，从普通的农民，成为高淳县桃坪村的最大的乡绅。 但是虽然他们家已经今非昔比，但是他糜香却知道，他们糜家的家底可还是不够深厚。 还需要时间的积累才能增强其底蕴。 而这土豆一旦在江南推广，他们高淳县离京师可不远，肯定会是首批拿来推广的地方。 如此一来，以这土豆的高产，哪怕再出现一场大雪，百姓家中只要还有土豆，那就不会卖地了。 这样，他们糜家该如何才能发展起来。 因此，糜香虽然不愿意当那个出头鸟，但是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还是不得不站了出来。 他浑然忘记了自己童年的时候，可也是个吃个白面馒头都会开心几天的农民孩子。 糜香看了看四周，站了出来，朝着朱元璋说道：“启禀皇上，臣有奏！” “准奏！”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看着糜香，心中却一阵冷笑，他岂能不知这个糜香出来是说什么。 不就是土豆的事情。 果然！ 这事情就是按照这剧本走了下来，只见那糜香说道。 “启禀皇上，臣以为，这江南一带属于财税重地，每年我朝税赋，有一半是出自江南，臣以为，如今春耕，土豆将纳入春耕范围，这虽然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但是这土豆的推广，臣以为不宜最先在江南地区推广！” “臣也是农家出身，知道这新农作物的推广，有诸多不确定性，所以臣建议，为了妥善起见，这土豆的第一批推广放在江南以外的地区推广最为稳妥，请皇上三思！” 糜香说完，瞟了一眼皇上，发现朱元璋没有什么表情，而是依旧淡然的看向前方，就连他糜香，皇上都未成多看一眼！ 糜香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会起到什么效果。 “嗯，糜侍郎此话说的也颇有几番道理！” 谁知，糜香突然听到，老皇帝居然开口赞成了他的请奏！ 此话一出，朝堂上就出现了窃窃私语，不少官吏都惊讶了。 这帮朝堂官员，无论来自哪个籍贯，既然能够站在这朝堂之上，那就不是傻子。 他们岂能不知这糜香的此番言论真实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害怕土豆的大规模推广，影响他们从农户手里买地么！ 而这些官员也知道，老皇帝肯定也能听出来糜香此言的意义在哪里。 所以，当老皇帝开始赞成他的言论后，这帮官员一下子都反应不过来了。 这老皇帝咋不按套路出牌了？ 方孝孺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老皇帝，他们没想到皇上今天居然如此反常。 “咱觉得糜侍郎此话有道理怎么了？” “诸位为何反应如此之大？” 朱元璋看向这些臣子们，反问道。 “咱大明以农立国，农业之事无论怎么商议都不足为过，诸位如果还有什么建议，均可畅所欲言！” 朱元璋扫视群臣，一个个鸦雀无声！ 而这时，大理寺少卿危正弘也站了出来，朝着朱元璋说道：“臣也认为糜侍郎所言极是，皇上明察秋毫，海纳百川，实乃明君是也，臣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臣也附议，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 有了危正弘的带头，不少江南籍官员一个个站了出来，支持糜香的建议。 朱元璋看着这帮官员一个个在那里虚与委蛇的，朱元璋心中一阵冷笑。 并且也感觉到一阵恶心。 这帮官员，一个个衣冠楚楚，却唯利是图。 这帮官员，每一个站出来表示赞同的，都是甘愿附着在百姓身上当吸血鬼的。 江南乃大明最富庶的地方，然而即便如此，江南的百姓的生活都还是如此辛苦！ 朱元璋脑海中浮现出前日在桃坪村看到的一幕幕！ 江南富庶，却和江南的百姓无关！ 就是因为有这帮自私自利的江南籍的官员在这里！ 朱元璋都恨不得直接下令，让锦衣卫将这帮附和的官员全都拖出去乱棍打死！ 但是他深吸一口气，想起了自己和大孙子商议的办法，忍着恶心，说道。 “咱也认为这建议不错，所以咱决定，此次春耕祭祀大典过后，土豆将由锦衣卫亲自护送至两湖一带，在两湖一带进行种植！” “不过依旧是不允许占用耕地，只允许在田间地头进行种植！” “诸位意下如何！” 朱元璋话音一落，满朝的江南籍官员一个个脸色都变得。 方孝孺更是率先站了出来说道：“皇上此决议甚好，皇上此举真是利国利民之壮举！” “此举不仅不影响土豆种植，同时又能够避免新农作物的种植给田地带来的影响，此举实乃贤君之举，臣佩服！” “臣等皆佩服！” 江南籍的官员一个个也跟着附和起来。 只不过，他们在欢喜的时候，没有想到的是，两湖的官员居然没有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的！ 他们忘记了，虽然满朝文武中江南籍官员甚多，但是文官里面最有实权的两位官员，其中有一位可是两湖的官员！ 詹徽察觉到了，他看了一眼刘三吾。 发现这老头子居然还在那里老僧入定，仿佛这土豆种植和他无关一样！ 第三百五十三章 虚晃一枪 不对！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詹徽也是老江湖了，他可不相信满朝文武里面就江南籍的官员是自私自利之辈！ 他在朝堂上站了这么多年了，两湖官员有时候做的那些屁档子事，他詹徽又不是不清楚。 论自私自利，这和籍贯没关系，这朝堂之上乌鸦麻雀一片黑，没差别的！ 但是这次反常的是，这帮两湖的官员可没有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的，这肯定和面前这个老头子有关系！ 肯定是皇上和刘三吾做了什么交易。 詹徽用脚轻轻踢了下刘三吾，这刘三吾像是刚睡醒一样，看了一眼詹徽。 脸上还带着疑惑。 你特么的，你还装，你个戏精！ 詹徽看着刘三吾这眼神，气的都想给刘三吾一脚。 但是他还是忍了下来，而是悄悄的问道。 “你个湖南佬，土豆种你那去了，你们难道没点表示么？”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刘三吾肯定是听到的。 然而！ 刘三吾居然不说话，而是对着詹徽邪魅一笑，继续老僧入定！ 淦！ 詹徽肺都要气炸了，这胃口直接被吊了起来。 好你个刘三吾，你特么的事先没和我通个气！ 行，你等着，下朝后咱再找你！ 詹徽气呼呼的没在搭理这个湖南佬，而是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朱元璋的身上。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虽然耳中各种恭维之声不绝于耳，但是他心中却一点都不快活。 每一个恭维的声音传进耳朵，都像是在讽刺他！ 你个乞丐出身的皇帝又能怎么样，你当了皇帝，你最关心的老百姓依旧还是被你眼皮底下的官员玩弄于股掌之中！ 你牛气什么，你就是孤家寡人，满朝文武没有人会和你一下，傻乎乎的自己节衣缩食，只为了百姓能够吃口饱饭！ 哈哈哈哈！ 朱元璋气急，猛然一巴掌拍在龙椅上！ 朝堂上的恭维声戛然而止，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拍马屁，老皇帝却气的浑身都在抖动。 金黑子站在一旁，他虽然一直都只是皇帝身边的边缘人物，但是因为和皇帝朝夕相处，也知道皇帝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他轻咳一声，算是提醒了一下老皇帝。 朱元璋猛然醒悟了过来，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说道。 “诸位，咱也知道这江南的财赋很重要，所以此次土豆咱打算种到两湖去，但是咱要在江南推行一项改革！” “在财税上，咱要在江南试行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税之法，三吾，你将咱草拟出来的改革念一遍给诸位听下！” “臣遵旨！” 刘三吾便站了出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奏疏，便将这政策给缓缓的念了出来。 詹徽终于了然了，难怪这帮两湖官员不站出来反对，原来这土豆种植和财税改革是一体的！ 而詹徽事先已经在朱环嘴里得知了这件事情，因此面对着刘三吾的宣读奏疏，他还算表情淡定。 同样的，淮西这帮人也都比较淡定，因为他们前面刚刚将兼并的土地都吐了出来，所以他们一个个觉得也无所谓。 而且从詹徽嘴里他们也知道，朱环要他们不要将重心放在田亩上，跟着他去干别的，来钱比买地来钱快。 并且朱环打算搞纺织了，詹徽也将这事情告诉了他们，于是，他们一个个在这个问题上也就不那么上心了。 然而！ 这政策对于除了他们以外的其他人，都如同雷霆一般炸响。 特别是江南籍的官员，一个个都愣住了。 糜香愣在那里，他脑海中就只有一句话在脑中闪动。 “你特么被耍了！” “被耍了！” “耍了！” 直到刘三吾宣读完毕，满朝文武都还一个个愣在那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目前刘三吾读得这些政策，每一个都是创新之举，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詹徽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个时候，是要自己表态的时候了。 于是他站了出来，作为文官之首，詹徽朗声说道：“臣认为此政策十分合理，摊丁入亩，田亩多者多缴纳粮食，此举有利于百姓，和土豆推广一样是善政，德政，皇上体恤百姓，臣替天下百姓多谢皇上！” 有了詹徽带头，淮西这帮人也一个个跟了上来。 凉国公更是紧随其后说道：“臣也认为此等举措甚好，官绅一体纳粮，臣的田亩在江南也有不少，臣主动要求，此次勘察田亩，可以从咱这里开始，臣一定配合，如有私藏田亩，臣甘愿受罚！” “好，凉国公不愧为咱大明国公，有此觉悟，咱十分欣慰！” “希望诸位也都能以凉国公为楷模，主动配合勘察田亩！” 朱元璋话音一落，颖国公傅友德也站了出来说道：“臣也附议，还请皇上派人勘察完蓝将军家中田亩后就派人来丈量臣家中田亩，臣也愿做表率！” “臣李景隆也愿意！” “……!” 这帮老淮西一个个的站出来表态，到最后蓝玉都觉得不耐烦了。 直接站出来说道：“你们一个个都别说了，皇上，要不这样，咱们这帮淮西来的就都先做表率，咱们将大门敞开，皇上最先派出来的官员就先从咱们这里开始丈量，咱们支持皇上的政策！” “对，皇上，别的人咱们不管，咱们是和你一起打天下出来的，咱们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咱们支持你！” 朱元璋听到这些话，脸上终于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他知道，这帮人一来是前段日子他们的土地可都捐出来了不少，还有一点就是自己这大孙子肯定在暗中和他们沟通了。 当然，还有一点，这帮人再怎么让咱看不顺眼，这帮人都是和咱一起在尸山血海里趟过来，虽然有时候让人感觉到他们操蛋！ 但是他们对咱的这一片忠心，咱还是知道的！ 朱元璋此时觉得浑身热乎乎的，他刚准备开口说话，却听到文臣里面又一名官员站了出来。 此人就是都察院左御史凌汉！ 只见他站了出来，直接开口说道：“皇上，臣认为此举甚为不妥！” 凌汉眼睛都红了，他怒视着蓝玉等人，在他看来，这狗屁倒灶的政策，百分之百是这帮淮西人干出来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 咱这国来的正正当当 这帮淮西的官员，前段时间一个个的将自己吃进嘴里的田亩钱财都吐了出来！ 现在弄出这个政策出来，显然对他们是没什么影响！ 凌汉暗搓搓的想着，看着这些淮西官员一个个站出来表忠心，显然是他们弄出来的，准没错！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本来身上暖洋洋的，突然凌汉这话一说出来，将这温馨的氛围打破了。 他心中自然是不爽，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因为在他看来，这摊丁入亩的政策如果没有反对的声音，那就太不正常了。 然而！ 这凌汉的话才说出来，蓝玉就直接指着鼻子骂道。 “这政策有什么不妥，咱就觉得好极了！” “田多的多纳税，少的少交钱，当官的和百姓一起交钱，这有什么不对！” “咱就觉得对极了！” “哦，对了，咱忘记了，你凌家可是镇江大户，咱忘了，这要交粮食的话，你凌家可是在镇江交的最多的哦！” “你，你个没文化的武夫，你懂什么！” 凌汉气的一甩袖子说道：“皇上，臣请皇上祭出尚方宝剑，斩了这个无耻蓝玉！” “咱干你娘希匹，有种直接来砍咱！” 蓝玉可不是孬种，他直接指着凌汉的鼻子骂道：“咱们虽然没文化，但是这举措一听就是善政，咱支持怎么了，你不爽来砍咱！” “你，你……！” 凌汉气的鼻子都歪了，他是个斯文人，脸皮薄，根本骂不出脏话！ “你怎么了，来，咱也在这里，砍啊！” “一起砍了！” 颖国公也毫不示弱的站了出来，指着自己的脖子，示意凌汉！ “混账，这可是朝堂之上，诸位一个个口出污秽之言，成何体统！” 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一位老者站了出来。 此人站在文臣的后面，但是却没有什么人敢忽视它，就连蓝玉等人见到他，也一个个的缩了回去。 此人便是毕农，当朝国子监祭酒！ 按理说，一个国子监祭酒不算什么，但是此人却是前元时期的官员，而且是第一个带头归顺大明的。 也就是在他的带领下，前元时期的不少官员一个个的开始投降大明，为大明彻底瓦解前元的统治，立下了汗马功劳。 而且此人也是当世大儒，所以皇上才亲自将其提拔为国子监祭酒。 因此，当他站了出来，朝廷不少官员也就一个个闭住了嘴巴。 毕农走上前，朝着皇上行礼道：“皇上，臣请奏！” “毕老，有何事，请说！” 面对着这个国子监祭酒，年纪都和自己差不多大，朱元璋也是客客气气的回道。 毕农便开口说道：“臣认为皇上的此项政策，有不少需要更改的地方，比如那士绅一体纳粮，臣就认为十分不妥！” “自从实行两税法以来，历朝历代无不在这纳粮上给与士绅优惠，此举是惠及士族的善举，皇上切不能因为增加财帛收入而随意改革，以免让天下士子唾骂呀！” 毕农这番话说完，不少文官都纷纷赞同了起来。 糜香也壮着胆子站出来说道：“皇上，臣也认为毕老所言极是，臣也阅读过前朝史书，无论前宋还是前元，都实行两税法，都给予了士绅免税的特权！” “而皇上如今要废除士绅免税特权，此举臣以为过于急功近利，有损大明在士子心中的威望！” “糜侍郎，那咱问你，这前宋和前元为何要给士子特权？” 朱元璋问道，说着，也看向了毕农。 “毕老，你德高望重，也是咱大明首任国子监祭酒，咱也顺便问你，你觉得是为何？” “臣认为，这前宋和前元都是以士大夫立国，国家的基石就是这些士子，为了拉拢士子，自然要在税赋上给予优惠才对！” “否则士大夫一旦对国朝不满，恐生变！” 毕农此话也说得极为大胆，也得亏是他说的。 哪怕就是孔讷那老夫子说了此话，朱元璋恐怕也要骂他们一顿！ 朱元璋看向糜香，问道：“糜侍郎你也是你如此认为么？” “是，臣也是如此认为！” 糜香连忙跟着回道。 “呵呵！” 本以为，毕农此番言语能够劝退朱元璋修改这个政策，哪知道这话一说完，朱元璋却冷笑道。 “原来糜侍郎也是认为我朝的基石是士大夫，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在桃坪村兼并土地的是么！” 朱元璋这看似随意的一番话，却直接将糜香给吓得浑身一颤！ 他猛然看向朱元璋，不知道为何老皇帝会突然说出此话！ 而糜香还未说话，毕农却接着说道。 “皇上，臣目前是在商议朝政，对于个人事情，还请皇上稍后再议！” “稍后再议！” 朱元璋这时站了起来，指着文武百官问道。 “诸位是不是都和毕农一样的，以为咱大明是要依靠你们才能稳固江山是么！” 朱元璋扫视群臣，然后大声说道：“错！” “咱大明的江山的基石可不是你们这些人，而是百姓，是整个大明江山的百姓！” “你们何德何能，能够成为咱大明的基石，咱直接告诉你们，你们不配！” 朱元璋又看向毕农和糜香，说道：“咱不是在商议个人事情，咱就是在说咱要颁布的这个政策！” “前宋和前元给予你们优惠，那是他们，和咱无关！” “为啥咱要和他们一样！” “他们黄袍加身，咱是不是也要黄袍加身！” “他们是蒙元鞑子，咱也要成为异族是么！” “咱大明可是咱真刀真枪打下来的，咱赶走了异族，正正当当的打下这个江山！” “这历朝历代，又有谁得国有咱这么合理，咱大明得国最正，咱不需要给与你们恩惠！” “咱就要士绅一体，你们怎么样，你们看不顺眼的，可以给咱滚，但是你们敢说咱大明一个不字么！” “你看看你们说出来，有几个百姓会相信，又有几个人会认可你们！” “咱堂堂正正打下来的江山，凭什么要给你们恩惠，你们算什么东西！” 朱元璋一口气将这些话说了出来，字字铿锵有力，就像那晨钟暮鼓，敲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第三百五十四章 吾何惧载 朱元璋这话说得可是太不客气了。 满朝文武百官，特别是那些文官，一个个如坐针毡，话都不敢说了。 然而！ 毕农虽然也很是害怕，却还是倔强的抬起头说道。 “皇上，你如此轻贱士子，你可别忘了，吾士大夫辈可是替天子牧民！” “这天子便是圣上，百姓则是民，而吾辈则是替皇上您看管着百姓！” “吾等呕心沥血侍奉皇权，如若圣上如此轻贱吾等，” “最终这百姓看管不好，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请皇上到时候别怪罪吾士大夫便是了！” 这毕农说的也是铿锵有力！ 那些被刚才朱元璋这番话语吓得无法言语的这些人，此时也抬起头，看向了高坐龙椅上的圣上！ 一道道目光直射了过来，朱元璋感受到了这些目光中的敌意。 而此时，这位年迈的老皇帝却丝毫不惧，他仿佛又回到了长江之上。 旌旗飘飘，战鼓赫赫，黑云压城城欲摧，对面，那位宿敌，驾驶着比他数量多出几倍的艨艟，朝着他直逼而来！ 吾惧否？ 呵呵！ 跳梁小丑耳！ 咱当年可是直接荡平了洞庭湖的，如今咱还畏惧你们这些插标卖首之辈！ 来！ 咱再战！ 朱元璋燃起了熊熊战意，他看向这些士大夫们，冷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朱元璋看着这些士大夫，一字一句的吼道！ “恬！不！知！耻！” “咱当年就造反了，你们这些士大夫替那前元的皇帝看住咱了么！” 朱元璋往前走了步，站在阶梯上骂道。 “替天子牧民，前宋赵家的皇帝带你们如何，你们替他守住了皇权么！” “恬！不！知！耻！” “当年，前宋神宗皇帝时，每年税银2000万两左右，但是土地税占了多少，不足十分之一！” “那些土地到哪去了，那前宋只有咱大明半壁江山，但是即便如此，土地税也才不足200万两，那还是神宗朝，前宋国力最强盛的时候！” “那土地哪去了，告诉咱！” “那前宋皇帝待你们如何，但是你们又做了什么，前宋皇帝给异族互称兄弟，后来还臣异族为君为父！” “这就是你们说的，守住了皇权！” “恬！不！知！耻！” 朱元璋此时看向了糜香，阴森森的笑了笑，说的：“糜侍郎，咱问你，你那桃坪乡如今如何！” 朱元璋突然这么一问，糜香吓得浑身一打哆嗦，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怎么了，这就跪了！” 朱元璋笑道：“怎么你的膝盖就和你们淳安县桃坪乡的茅草屋一样，稍微来点风浪就垮了！” “告诉咱，咋回事！” 糜香浑身大汗淋漓，他哆哆嗦嗦的说道：“皇，皇上，这，这，我，可能是那茅草屋建的不好吧！” “哦，为啥你们淳安县的百姓就不会盖茅草屋，咱凤阳的百姓可就很会盖！” “咱小时候就是在茅草屋里长大的，那屋子虽然简陋，但是风刮不倒，雪压不垮，除非淮河洪涝来了，否则，咱家那茅草屋可是咱小时候最安全的地方！” “糜侍郎，别忘了，咱可是从茅草屋里长大的皇帝，别蒙咱了！” 朱元璋这话就像是阎王爷的催命符，吓得糜香直接瘫软在了地上，一股尿骚味弥漫了出来。 “别装死，要不然咱要你们糜家从此在淳安县消失，告诉咱，为啥桃坪乡一场大雪，就有那么多茅草屋垮了！” “告！诉！咱！” 朱元璋一字一句的敲进糜香的脑子里，糜香虽然瘫软在地，但是知道皇上不可能这么容易放过他。 于是强撑着辩解道：“皇上，臣，臣，臣，臣不知道！” “臣久居京师，许久未回家中，臣不知啊！” 糜香说完这话，眼睛一白，整个人晕倒在了地上。 蓝玉见状，直接走上前，摸了摸糜香，然后朝着皇上说道：“启禀皇上，糜侍郎死了！” “死了！” 这下整个朝堂一下子炸锅了！ 就连那毕农，闻言也是浑身一震，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朱元璋一眼！ 猛龙虽老，余威犹在！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说道：“来人，将其送回家中，就说这糜侍郎在朝堂被咱给吓死了！” 一群侍卫走了进来，将糜香给抬了出去！ 但是！ 朱元璋还是没有放过糜香，他坐回龙椅上，朝着诸位说道。 “这糜香虽然死了，但是咱不会就这么算了！” “这桃坪乡的事情，咱会继续查下去，咱但凡发现一些不正常的地方，他糜香就在底下等着和他的家人团聚吧！” “咱给了你们士大夫优惠，但是你们带给了咱什么！” “呵呵，此事无须再审议，詹徽，刘三吾！” 朱环朝着他们两人吩咐道。 “臣在！” 两人走出来回道。 朱元璋看向他们二人，说道：“此事咱交给你们二人去办，朝中之人随你们二人挑选，凡是被尔等选出来的人，暂时从自己职位上出来，和你们二人将此事办好！” “今年咱在江南试行新政，一旦成功，咱将颁布全国，凡大明疆域内，皆按洪武二十六年和二十七年的人丁数来缴纳人头税，滋生人丁永不加赋！” “人丁税纳入田亩，无论士绅还是百姓，皆要纳税！” “滋生人丁，永不加赋！” …… 太阳照常升起，奉天殿内余音绕耳！ 皇上已经退朝了。 百官一个个走了出去。 只是有些官员如丧考妣，有些官员战战兢兢，还有些官员满脸笑嘻嘻！ 詹徽在前面走着，蓝玉带着傅友德两人跟了上来，拍了一下詹徽。 “走那么快干啥，不等等咱！” 蓝玉今天十分高兴，他看着詹徽笑着说道。 “不快点不行！” 詹徽回道：“朱环可是要咱邀请江南籍官员赴宴，你也知道，那些江南官员和咱可尿不到一壶的！” “加上今天咱们帮着老皇帝来了这么一出，咱担心没几个江南官员肯来！” “怕啥，不来就不来，这大明文官难道就只有江南人！” 蓝玉一脸不在乎的说道：“咱可是听说，皇上可是要分南北榜取士了，如果真这么下去，呵呵！” “到咱外侄孙那时，估计江南官员就没多少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我就是个挡箭牌 “嘘嘘嘘！” 詹徽连忙示意蓝玉说话注意点。 “蓝将军，这可是在大街上，你说话可要注意点！” “哼，这天下今后就是咱外侄孙的，咱就这么说了，咋滴！” 蓝玉大大咧咧的走着，今天这一出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皇上既然推行这政策，这摆明了一句看不上淮王了。 如果皇上还对淮王有点点念想，他不可能不考虑江南士族的感受！ 所以，蓝玉开心的很！ 詹徽看着蓝玉这模样，摇了摇头，他知道，这蓝玉一向嚣张跋扈惯了。 “对了，咱安排常升去宫里叫吴王出来了，到时候吴王会一起来参加此次宴会！” “蓝玉！”詹徽气的跺脚。 “你能不能做事情的时候考虑下我们的感受，让我们也提前有准备吧！” …… 朱环已经接到了詹徽的邀请，今天中午去南余山庄赴宴。 他知道，是詹徽按照他的意思把江南籍部分官员邀请来了。 这虽然是詹徽开口邀请，但是实际上只是给他朱环行方便。 于是朱环便带上几坛美酒，带足了银两，悻然赴宴！ 来到这南余山庄，这大明时期的店铺可是开的比较实诚的。 比如那秦淮酒楼，那就真的是在秦淮河畔！ 而这个南余山庄，那就真的是在一个山边上。 此处已经在京师旁边了，放在后世，就是那种农家乐性质的地方。 朱环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由的感觉有些稀奇。 他叫上吕承弼一起将酒抱了进去，按照之前詹徽说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一进门，就看到不少官员已经坐在了那里。 朱环笑着和诸位打了个招呼，这时才看见，原来吴王朱允熥居然也坐在了这里。 朱环连忙朝着吴王行礼，吴王赶紧站起来要让开，然后要朱环免礼。 这一幕，其实在蓝玉他们眼中是很正常的，他们知道，朱环可是朱雄英。 这朱允熥作为弟弟的，怎么敢接受哥哥的大礼。 他们都觉得无所谓，但是在那些赴宴的江南官员来看，就觉得有些不舒坦了。 吏部文选清吏司主事彭营，这次也应邀前来赴宴。 他其实是不想来的，但是没办法，他虽然是江南籍官员，但是也是吏部文选清吏司的主事。 这宴请可是詹徽开口的，吏部尚书可是他的上司，所以彭营是万般无奈之下才来的。 本来他就想身在曹营心在汉，吃完这顿饭，该干嘛干嘛！ 而当他看到吴王和吴商的这一幕，他终于忍不住耻笑道：“呵呵，这是在学三顾茅庐，还是拉拢人心？” “你说啥，再说一遍试试！” 彭营此话说的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包间里大家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蓝玉这暴脾气可就坐不住了，他直接骂道。 “姓彭的，你什么意思，这里有你开口说话的份？” 彭营只是个从六品的小官，自然不是国公爷的对手。 但是，他本来心中今天就窝火，或者说，今天这些江南籍官员可没几个心情好的！ 你个朝廷勋贵怎么了，老子今天是你们喊来吃饭的！ 于是，彭营直接站了起来说道：“怎么了，级别低就不能说话了是么！” “娘希匹的，你们厉害你们吃就是了，我走！” 彭营话音一落，剩下那几位江南籍的官员也都一个个站了起来，准备跟着他走了。 其实这些能来赴宴的江南籍官员，也都基本上是詹徽的手下，或者曾经受到过詹徽恩惠的！ 和詹徽虽然是淮西人，但是他执掌吏部后，也真的是秉公办事，对于能臣，也无论籍贯，一律进行提拔！ 所以虽然詹徽是淮西人，但是老皇帝却一直让其坐在吏部，原因就在此。 而这几位来赴宴的江南籍官员也都是多少感激这位老上司的，也就来了。 但是来了归来了，不代表他们就会妥协。 他们在看到吴王朱允熥来了以后，就明白了这次赴宴的目的。 八成是这吴王想要拉拢班底了。 而这几位江南官员虽然在朝廷中不站队，但是心中却还是倾向于淮王朱允炆的。 所以当蓝玉骂他们的时候，他们就直接打算拍屁股走人了。 这下轮到朱环慌了！ 这宴请才刚开始，就要散伙了，这怎么搞！ 朱环连忙笑着说道：“诸位大人不要生气，蓝将军是沙场出来的，说话直了点，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武将和我们文官本来就是两路了，告辞了！” 彭营义正词严的说道。 丝毫不给朱环面子。 而朱环也一时语塞。 朱允熥在一边看着，心中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说道。 “虽然朝着文武分两列站，但是都是大明的臣子不是？” 朱允熥知道自己的使命，他今天之所以被叫出来，就是当个工具人的。 给自己大哥做挡箭牌的。 要让这些人都以为是他在拉拢班底。 虽然他觉得有些郁闷，但是无悔！ 给咱大哥当挡箭牌，咱愿意！ 所以，这场戏做全套，朱允熥也就站了起来继续说道。 “大明臣子就应该不分文武，不分籍贯，以能力论高下，以德服人！” “咱知道，咱是吴王，不是淮王，倘若淮王在这里，诸位肯定就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朱允熥毫不避讳的将这几位江南籍官员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 这几位官员本来打算走人了，但是毕竟开口挽留的是大明皇孙殿下，所以他们也不好直接一走了之。 而这样直接被说出了心事，他们也老脸一红。 而接下来吴王却直接说道：“但是本王要告诉你，此次宴请并非本王授意，而是吴商托詹尚书邀请你们来的，本王也是被邀请过来的！” “和其他事情无关，还请诸位不要多想！” 吴王这番话说完，这些人也不好走了，彭营这时说道：“你们不是为了这事情，那叫我们来干嘛！” “我发现我们这几个可都是江南籍的官员，你们说和那事情无关，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么！” 傅友德这时冷笑道：“彭主事，你这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这大明朝难道就只有江南官员么？” “如果真的是为了拉拢人心，虽然你们江南官员多，但是咱淮西加上两湖，加上山陕等地的官员，难不成就比不上你们江南官员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嗦粉的老人 “说了这次是在商言商，你们非要多想！” “再说了，就算是拉拢又怎么样，难不成淮王上去了，你们就能往上走了，笑话！” “人家方孝孺他们可比你们付出的多！” 傅友德直截了当的说道。 也丝毫不顾及这些江南官员的脸面。 也是！ 人家堂堂国公，为何要顾及你们这些人的脸面。 这几名官员被傅友德说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而这时，傅友德暗中朝着朱环使了个眼色，朱环会意，连忙笑着说道。 “在商言商，诸位大人还请留步，在下这次邀请你们过来，也是给你们一个赚钱的机会，不管你们答不答应，听听总没错。” “听到没有，赚钱的机会，别怪咱们不给你机会，你们江南马上就要实行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税了！” 蓝玉毫不客气的说道。 “他们那些大家族的官员可无所谓，反正家大业大不在乎，你们呢？” “那糜香是啥样你们今天可都看到了，你们这些寒门出来的官员可要好好想想了，别总以为你们是江南人，就真的和那些江南士族是一家了！” “人家顾家是松江大户，凌家可是镇江大户，你们呢，有几个钱能和他们攀比，所有别总想着这个派系那个派系的，赚钱才是王道！” 蓝玉瞧着桌子满不在乎的说道。 虽然蓝玉这些话听着难听，但是老实说，却也真的有效果。 就在蓝玉将这些话说完之后，彭营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也都一个个沉默不语的坐了回去。 蓝玉也没有再说话了，但是那眼神可以看出，他对这些人还是很轻蔑的。 朱环可不管那么多了，此时吕承弼已经将大明洋河给搬了上来，常升也出去叫老板上菜。 不一会儿，一桌子佳肴便也搬上了桌。 这些被邀请来的官员几乎都是寒门出身，虽说在大明中枢为官，但是洪武朝的官员没钱可是出了名的。 所以看到这些佳肴，他们也都食指大动。 特别是朱环搬上来的那几坛美酒，他们可都知道，吴商的大明洋河可是闻名遐迩的。 他们不少人也只闻其名，未曾尝过这大明洋河的味道。 于是一个个也有所期盼了起来。 朱环自然也看出了这些人眼神中的希冀，便笑着说道：“今日咱请詹叔邀请诸位过来，其实是来谈生意的，与朝政无关！” 说着，朱环打开一坛大明洋河，准备给诸位倒酒。 朱环刚拿起酒坛子，常升就接了过去，然后替朱环将酒全部倒满了。 彭营等人虽然有些惊讶，为何这些淮西人对朱环如此器重，但是也都只是心里有些讶异，嘴上却没有说出来。 被蓝玉给数落了一通，他们脸上的遮羞布已经全部被遮下来了，所以也就没有开始的那股盛气凌人了。 “来，先喝酒！” 朱环端起酒杯，众人一齐举杯，先喝掉一碗。 烈喉的白酒入喉，这气氛也就活跃了起来。 这时，一名有些发福的官员小心翼翼的问道：“吴商，在下方高谊，冒昧的问一句，为何你这次赚钱会想着拉上我们这些江南官员呢？” 朱环还未说话，詹徽便先开口介绍道：“朱环，这位方主事乃礼部精膳清吏司的主事。” 精膳清吏司，就是主管宫廷酒宴，招待等的一个职位。 听起来是个美差，但是可惜在大明洪武年间，这个职位可是一个苦差事。 洪武年间，朝廷没钱，加上老皇帝不喜欢铺张浪费，所以每次有宴请等活动，都是经费不足，但是又必须办的体面。 所以，这些精鳝司的官员一个个可是苦不堪言！ 詹徽也是知道这方高谊日子过得苦逼，所以才想着将其也叫过来的。 朱环这时笑着回道：“咱做生意的，讲的就是八方来财，所有人愿意成为咱的朋友，咱都会不计前嫌！” “再说了，咱和你们江南官员本来就没有仇怨，无非就是和几位江南籍的官员有些矛盾而已！” “和你们其他的江南官员有啥关系，没关系！” “所以这有钱赚了，为何多交几个朋友一起发财！” 朱环直接拿出后世干销售时的那股不要脸的劲，啥热乎乎的话都往外说，直说的这几位官员心里热乎乎的。 “呵呵，吴商心胸宽广，反倒是我们心胸狭隘了，抱歉！” 方高谊听完这番话，端起酒杯主动跟朱环进酒。 朱环也一饮而尽，然后说道：“咱也是听咱老爷子说，你们江南要进行税改了，一旦进行税改，你们也要跟着纳税！” “所以咱也建议诸位手里如果有多余的田亩就抛出去，然后那点钱跟着咱一起做生意，你们也是看到了，蓝将军他们就是和咱一起合伙做煤炭生意！” “如今所获得的收益可是数百倍于田亩里面，所以咱也就是想到这里，想带着你们一起，这才要詹叔将你们叫来的！” 朱环朝着他们说道。 这帮人都是官员，所以他们听话的方式和商人不一样。 朱环这番话说的是生意，但是他们却听到了朱环的老爷子。 他们直接注意到了这里。 因此，彭营此时就开口问道。 “吴商，你老爷子居然能够在咱们前面知道这江南要试点税改，你老爷子是做什么的，怎么消息如此灵通？” “咱老爷子就是个殿阁大学士，只是皇上看重他，每次批阅奏折都会带上他而已，所以消息就灵通了。” 朱环笑呵呵的说道。 “吴商，如果在下没记错，在下有好几次看到吴商在店中吃粉，在下住的地方经常要路过插柳巷，所以在下应该没看错！” 方高谊盯着朱环说的。 “呵呵，在下有这个习惯，早上起来喜欢吃粉！” 朱环不明白他们为何要问这个，于是如实回答道。 “哦，那你家老爷子我算是知道是谁了！” 方高谊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一脸我明白了的样子。 “你知道是谁了，那你说出来听听！” 蓝玉等人在听到他们问朱环的老爷子是谁的时候，便也竖着耳朵在听着。 此时听到方高谊这话，蓝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其实你们肯定都知道的！” 方高谊故意卖了个关子，笑的很神秘。 这大明中枢官员里面，喜欢吃粉，又能和皇帝一起批阅奏折的，这满朝文武又有几个！ 方高谊觉得自己肯定猜对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辽东的利益 “是谁，你就别卖关子了，直说就是了！” 蓝玉有些烦躁，这帮文官就是这样，总是说话弯弯绕绕的。 总是说一半憋一半，就是不怕把人给憋死！ “行了！” 詹徽朝着蓝玉使了个眼色，一副放心的样子。 蓝玉这才作罢！ 方高谊见淮西这帮人一副着急的样子，更是认可了自己的猜测，于是便笑呵呵的朝着朱环问道。 “那吴商，你说的带我们做生意，是做什么，你说说看！” 朱环不明白他们猜到的老爷子是谁，他也不明白，自己家老爷子爱吃烧饼，而他爱嗦粉，这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为何如今这听起来似乎好像又有关系了一样。 朱环莫名其妙。 但是他也不管那么多，自己这生意和老爷子也没啥关系。 于是朱环便回道：“诸位应该都知道，辽东指挥使奏请朝廷允许在辽东互市的事情吧！” “在下就是想在辽东卖点新东西给女真人，而咱也和咱家老爷子沟通过了，应该能够互市！” “但是这操作方式就和煤炭一样，所以咱想要拉上诸位一起干，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说着，朱环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里面全是已经卷好了的纸烟。 朱环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支，再掏出火折子点燃，自己吸了一口，做了个示范，然后示意他们也跟着来一根。 彭营等人有样学样的跟着点燃吸了一口，一个个呛的老妈都不认识了。 “这，这如此呛喉，能卖的出去？” 彭营看着手里燃烧的纸烟，恨不得直接丢掉。 果然！ 这玩意岂能和煤炭相比，估计吴商是带着咱们跳坑！ “这第一口的确是呛喉，但是多吸上几口，感觉就好了！” “此物名为香烟，吸上几口能够缓解疲劳，提神蓄力的功效！” 朱环在他们面前可不敢说香烟的危害。 虽然没有人提醒，但是朱环可是知道这些文官的本事的。 颠倒黑白都是简单的事情，如果知道这香烟的危害，万一遇到道德痞子，那就完蛋了。 直接可以将朱环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所以朱环将香烟的危害给略过不提了。 “真的，咱第一次吸也是如此，但是多吸几次，那感觉就出来了！” 詹徽也帮着说道。 彭营等人也接着吸了几口。 果然，没有刚才那么呛喉了。 而且随着喉咙的适应，的确感觉浑身舒坦了。 朱环知道，这就是尼古丁的危害所在。 为何香烟能够产生烟瘾，而且不吸烟的人闻着烟味很刺鼻，而一旦吸了香烟的人，那烟的味道就是香的。 原因就在于此！ 尼古丁不仅接受程度很快，只要吸食几口就能将那种刺鼻感给化为击喉感！ 让吸食者能接受，同时还会给与大脑奖励，使得你慢慢的对尼古丁产生依赖。 因此，这香烟危害很大，为了安全着想，切记不要吸烟！ 尝试都不要尝试！ 而朱环也就是因为知道这个，所以才会拿出香烟来和这些人分享。 果然，这些人在吸完一根纸烟后，就觉得这纸烟的确不错。 方高谊本身就是精鳝司出来的，管的就是吃喝玩乐，因此敏锐的发现了这个香烟的前景。 他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吴商，你的意思就是说，这名为香烟之物，将会和煤炭一样，成立一个香烟局是么？” “差不多，但是我家老爷子的意思是，将煤炭局改为煤炭烟草局，同时煤炭公司则为煤炭烟草公司，由这煤炭烟草公司统一发行烟草，诸位前往煤炭烟草局办理经销权！” “不过，这个经销权只允许在辽东贩卖，但是即便如此，咱就在辽东发行十份烟草经销许可，那这辽东市场不就是诸位的了？” 朱环这话说完，方高谊的眼睛都亮了。 “辽东就十个许可证，我们四个，加上詹大人、蓝大人还有……！” 这个方高谊开始数着。 “不，咱们不会参与，这十张许可证，今后就是给予你们的！” 詹徽开口说道。 “咱们可是商量好了，这辽东市场归你们江南人所有，你们四个今日给咱面子，来参加此次宴会，所有诸位可以以最低价格购买烟草辽东许可证！” “你们可以作为最先获得许可证的，安排你们家族人前往辽东交易烟草，剩下来的六张，肯定就不再是这个价格了！” “那这烟草，你们能保证就你们这里有？” 方高谊继续问道。 “对，这烟草就我手里有！” 朱环开口保证道。 至于这烟草来自哪里，朱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听到朱环这番保证，方高谊终于放下心来，他开口说道。 “行，那在下就加入了！” 方高谊率先开口说道。 见方高谊答应了下来，其余三人也都跟着答应了下来。 这宴请，终于算是圆满的结束了下来。 …… 等吃完饭，已经是临近黄昏了，朱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这里。 他本来的意思是想要给这几名江南官员播下种子，没想到效果居然出奇的好。 不过这也让朱环明白了一点，此时的大明，跟后世他们的那个时代一样。 内卷到了极点。 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他们这些上流社会的士绅，其实都处在一个内卷的状态。 士绅阶层除了能够在土地上弄到钱，没有别的出路，以至于他们一个个拼了命的去兼并土地。 不管肥沃的还是贫瘠的，对土地的渴望达到了病态。 而同时，百姓也只知道在土里刨食，一个个着眼于自己脚下那一亩三分地。 故土难迁，对于离开家乡外出闯荡的，看成了背井离乡。 这就使得整个大明都处在一个内耗状态。 或者说，整个中华历史的朝代，都是如此。 殊不知，欧洲人则选择了离开故土外出冒险，所以后世这个星球，七大洲里面，有三个大洲都是欧洲人的天下！ 都是白人的天下！ 而七大洲确切的说起来，只有六大洲，因为有一个洲上面住着鹅！ 六大洲，白人占了一半！ 但是！ 在此时的地球上，欧罗巴人可只能蜷缩在七大洲里第二小的一个洲里面！ 大明时期的欧洲人只能屈居于大西洋的东岸，而到了三百年后的清朝，欧洲人已经遍布了欧洲和美洲以及大洋洲！ 第三百五十八章 毕农的分析 后世他们的子嗣，一个个的生活的舒适无比。 但是却毫无压力！ 为啥，他们占据了地球上那么多的地方！ 他们当然不用内卷了。 后世的澳洲，人口2569万人，而咱们的上海，这么小的一座城市，却拥有2496万人！ 这不内卷到了极点！ 在这种情况下，高房价，高物价以及人才的惨烈竞争，都到了极致。 所以澳洲人到点下班，买房无压力。 上海却出现了过劳死的现象！ 而此时的大明虽然还未达到这个程度，但是内卷也已经初现端倪了。 从这次他们直接爽快的投资烟草，就能看出！ 他们其实也不想压榨百姓，但是除了压榨百姓，他们根本找不到其他财富增值的办法了。 所以不是士大夫坏，而是这个环境，逼着人心变坏！ 朱环以前并不知道为什么国人会生活的很累，他更多的还是认为是人心的原因。 但是通过自己穿越到大明后，发现即便在大明，百姓依旧生活的很辛苦。 加上跟着老爷子批阅奏折，看到了从士大夫阶层到老百姓，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朱环发觉出来了。 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大明这片土地看起来虽然辽阔，但是相对于整个大明的百姓而言，这片土地实在太小了。 这狭小的土地，这急速增加的人口，只会让这片土地上的人生活更加辛苦。 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 朱环打开了窗户，点燃了一支烟，看着秦淮河。 但是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了更东边的地方。 他喃喃自语道：“出海，唯一的办法就是出海！” …… 朱环此时脑海中想要打破海禁的愿望越来越大，而在翠微居内，方孝孺和农子墨等人则在院子里，愁云密布。 “大家还有什么可商议的，依我看来，这就是淮西那帮人干的好事！” “绝对是这样！” 翰林院编修顾文钧带着肯定的语气大声的说道。 他的怒骂声打破了这院子里的沉寂。 顾文钧对淮西那帮人已经恨到了极点。 他们顾家可以说是仅次于黄子澄他们，江南士族最惨的一大家族了。 黄子澄和齐泰他们是被抄家灭族了，但是他们顾家虽然没有如此，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安宁直接被套麻袋给摔死了，而同时，他们顾家煤炭生意也被拿走了。 以至于他顾文钧也连带着在家族里的地位下降，这如何不让他愤怒。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在顾文钧看来，就是淮西那帮人惹的祸，特别是那个朱环！ 自从这家伙冒出来了，他们顾家就连带着损失了无数的财富！ “这的确是淮西人干的，我也敢肯定！” 毕农也阴沉着脸说道。 这毕农以前一直都是保持着中立，但是其实毕农也是江南官员。 以前，由于太子朱标还在，毕农作为老臣，也明白无论是此时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还是下任太子朱标，都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是如今却不同了！ 毕农发现，自从去年太子薨逝了，国朝的很多政策就变味了。 而不少政策很明显就对他们士大夫不利！ 而如今这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的政策，更是直接就是要刨去他们这些江浙大户的根了。 虽然这政策看起来是全国范围的，但是在大明，谁不知道这天下田亩最富庶的地方就是他们江浙了。 而毕农，他们家族可是从前元时期就兴旺起来的家族，在江南也是有着大片的土地的。 而一旦这个政策实施起来，他们毕家可以说是直接损害最严重的一个家族之一。 所以，毕农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也不得不站了出来，和方孝孺等人抱团站在了一起。 其实江南籍的官员虽然在朝中所占据的比例很大，但是其实也暗中分为了几个小团体。 其中江南士族这个团体里面，几乎都是一些大士族，他们都是在入朝为官以前，家中就已经十分殷实的。 或者说，世代都有人在朝中为官的。 他们虽然也是江南籍的官员，但是却打心底也瞧不起那些大明开国后，被朱元璋特意提拔起来的那些寒门江南官员。 朱元璋在开国后，大兴官学，是的不少家境贫寒的学子也能给进官学读书，进而考取功名。 这在江南大户眼里，也意味着这帮泥腿子的后代占据了他们的名额。 所以在朝中，也一直和这些人不对付。 而这帮寒门的士子，也抱团在了一起，只不过这帮人虽然考进了朝廷为官，但是却因为自己家境的原因。 没有强有力的后盾，在朝中所发出来的声音也并不大，进而被大众所忽略了。 而毕农作为国子监祭酒，却敏锐的发现了一些问题。 他面色凝重的说道：“诸位你们有没有发现，自从上次开朝，陛下直接将糜侍郎给骂死后，我江南籍官员里面，反对陛下苛政的声音小了许多！” “特别是那些承蒙陛下恩惠而考取官职的那些农户出身的官员，几乎已经在朝中没有了声音了。” 农子墨听到这话，冷笑道：“哼，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糜香可是他们那帮农户官员里面的主心骨之一了，他都被弄死了，这帮人哪里还敢发出声音！” “但是农侍郎，这帮人毕竟也是江南籍官员，虽然他们家中田亩没有我们这些人家里的多，但是他们也都是刚刚兴旺起来的家族，家底也没有我们深厚！” 毕农心思更为缜密一些，他分析道：“诸位仔细想想，一旦皇上的这个政策颁布下去，咱们的确损失大，但是那些人的家里的损失可是比我们更加严重！” “就他们那些底子，经得起几次盘剥？” “我始终认为，这些人虽然可能因为皇上上次开朝时所做的事情震慑住了，但是绝对不会就此偃旗息鼓，大家也看到了，皇上颁布这个政策以后，最先站出来反对的，可就是他们的人！” “他们也知道，就他们这些新晋士绅家族的底子，可经不起皇上这个政策的盘剥的1” “但是，如今却突然之间，这帮农户出身的官员，一个个却开始事不关己了，你们难道不觉得很蹊跷么？” “我觉得，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私底下和这些官吏沟通过！” ps：今天就更新一章吧，昨天突然变天，现在带着孩子在医院里，如今晚上有时间，再更新一章，抱歉！ 第三百五十九章 危险的讯号 毕农毕竟是老官僚了，考虑问题的方式比起在座的其他人都要高出许多！ 毕农沉思道：“诸位，毕某知道在座诸位不少人和那些农户出身的官员不睦，但是此时显然已经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了。” “我不妨直说了，诸位同僚多是支持淮王殿下的，其实毕某亦是如此！” “只是毕某年事已高，无论下任陛下是哪位，毕某都是要告老还乡之人！” “但是，毕某虽然可能侍奉下任陛下已经无缘，但是毕某毕竟是江南人士，亦是希望下任陛下能够重视江南，不要只是将江南作为财税重地而已！” “而如今看来，淮王相比于吴王而言，更是重视江南的，所以老朽虽然年事已高，也愿意出来和诸位一起为淮王谋划一个锦绣前程！” 毕农此时看来，已然是直接表明了态度，要加入他们江南士族，共同支持淮王了。 方孝孺等人闻言更是大喜过望！ 自从黄子澄等人被皇上给抄家灭族以后，虽然方孝孺临时挑起重担，但是由于他资历还是尚浅，所以江南士族这些人一度在和淮西这帮人对峙时，落入了下风。 如今毕农既然原来加入进来了，这如何不让他们欢欣鼓舞！ 这毕农虽然只是个国子监祭酒，但是毕农可是前朝旧臣。 更是前朝归顺过来的臣子的主心骨。 这帮前元旧臣归顺过来的，如今可有不少位居高位的，如果毕农能够公开站在淮王这边，那么当今皇上估计也要掂量下，如果强行立其他人为储君。 那新储君今后能不能立足朝廷，也是个问题了。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江南士族杜撰出来的。 因为大明立国以后，因为朱元璋的出身，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没啥文化的人。 所以在大明立国后，朱元璋在治国时起用的大多都是前朝的旧臣。 虽然这元朝是异族政权，但是元朝自忽必烈以后，一向秉持的都是宽松治国。 这种宽松的环境，对文人是十分友好的。 毕竟皇帝不管事，那权力可就落入了文臣的手里，因此整个元朝，虽然异族统治，但是却涌现出不少有真才实学的文臣。 而朱元璋显然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就一直很卖力的拉拢前元旧臣。 然而，儒家思想讲的是忠君爱国，不少前元旧臣虽然在朱元璋的逼迫下归顺了大明。 但是却一直还忠心于前朝。 最出名的就是一位叫做张昶的文臣，此人最初是前元时期的户部尚书，被朱元璋给俘虏后，归顺了大明。 然而他虽然归顺了大明，但是只是表面现象，他依旧暗地里和北元政权联系。 并且还在家中留下“身在江南心系塞北”的词句。 最终，朱元璋不得不杀了他。 但是也因此让朱元璋一直很愁，这帮汉人文臣，居然还一直对前元朝廷念念不忘。 使得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治国之臣来治理新建立的大明。 直到后来毕农出现，他带着一批元朝旧臣主动归顺过来，做出了表率，朱元璋的这种窘境才得以缓解。 所以当毕农表示自己站队淮王了，这无疑是代表着前元旧臣那一脉的态度了。 方孝孺等人心中开心不已，但是这毕农却依旧忧心忡忡的说道。 “吾虽然一直都置身事外，但是却一直都在关注着朝堂的动向！” “吾发现诸位虽然都是我江南之楷模，但是却太过于心高气傲了！” “诸位一直都在孤军奋战，却不知道联合其他人等一起为淮王争取利益！” “相反，那些淮西勋贵却依靠那吴商，拉拢了不少人等！” “这也就是为何吴王地位越来越高，淮王处境越来越尴尬的原因了。” 这番话，如果是其他人说出来，以方孝孺和农子墨等人的气度，估计就要直接反唇相讥回去了。 但是由于是毕农说出来的，他们虽然听着也心里不舒服，却也虚心接受了下来。 方孝孺更是站起来说道：“毕老所言，让方某振聋发聩，如今淮王处境十分尴尬，还请毕老为大业着想，为尔等指点迷津呀！” 说着，方孝孺深深的朝着毕农行了个礼。 毕农抚摸着发白的胡须，沉吟道：“观今日朝堂之局面，当陛下提出将土豆种植放到两湖一带去时，诸位可曾见到有两湖官员站出来反对否？” “未曾见到！” 农子墨回道，经过毕农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很诡异了。 “是啊，这土豆是高产之物，一旦普及下来，百姓可就不会轻易卖掉土地了！” “诸位都知道，难道两湖的官员不知道，难道那刘三吾不知道！” 毕农朝着农子墨他们说道。 他这番话让方孝孺大惊道：“毕老，难不成这刘三吾他……！” “不，刘三吾他以前也在前朝做过官，虽然后来他辞官回家去了，但是我也和他接触过！” 毕农说道：“此人做事老沉持重，加之此人年事已高，也知道无论下任皇帝是谁，他也只会侍奉当今之主，所以他不会随意站队！” “这样就好！” 方孝孺吓了一跳。 农子墨等人闻言也是神情一松。 当今朝堂，文臣之首也就詹徽和刘三吾两人。 詹徽本来就是淮西一派的，如果刘三吾也倒向了淮西，那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然而！ 毕农却冷笑道：“诸位还真是年轻了，这刘三吾没有倒向吴王他们，你们就放松警惕了？” “那为何两湖官员没有一人站出来发声，你们想想！” “为何淮西这帮人会站出来附和？” 毕农一连串的提问，将这些人刚放松下来的内心又再一次提了起来。 “这刘三吾是忠于皇上的，这说明在这个政策上，皇上授意了刘三吾，要他告诉那些两湖官员，别给陛下惹麻烦！” “而皇上如此做，也就说明了，皇上在储君位置的选择上，已经更加倾向于吴王了，而不再是淮王了！” “要不然，皇上为何要让两湖官员和淮西官员一起施压，这难道不是皇上在给吴王铺路么！” 这一连串的分析，直接让方孝孺等人冷汗都流了一地。 方孝孺更是直接作揖不起的说道：“毕老，还请毕老为淮王着想，替淮王指出一条明路呀！” 第三百六十章 不能坐以待毙 如果真的如同毕农的分析，那么淮王危险了！ 方孝孺等人之前虽然屡屡受挫，但是他们唯一的信念就是。 老皇帝一直强调嫡长子继承制。 所以在太子朱标薨逝后，顺位下来，朱允炆是实至名归的下任储君。 但是，如果按照毕农的这个分析，那就可怕了。 农子墨也提醒道：“毕老，这大明立储的规矩可是嫡长子继承，如果皇上贸然换人，即便换了吴王，那皇上分封出去的那些藩王，谁会服？” “哼！” 毕老冷笑道：“诸位难道忘了，那吴王的支持者都是谁？” “这帮大明的藩王论带兵打仗，最强者无过于燕王，但是即便燕王再加上魏国公他们一家，蓝玉一个人就可以把他们带兵给灭了！” “别忘了，除了蓝玉，还有傅友德、常家后人，楚国公后人等，这些可都是沙场出来的老将！” “而且以那吴商那小子的性子，他去了一趟云南，搞不好那黔宁王的后人也都成为他们的支持者了！” “一个燕王，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造反！” “燕王不造反，其他那几个藩王，他们造反试试，哼！” 方孝孺等人也认可这句话，但是他还是强辩道：“但是，嫡长子继承，这可是陛下亲口说的！” “他亲口说的又如何！” 毕农说道：“诸位还是太过死板迂腐了，难不成你们没看到上次开朝时，皇上说的话！” “他所建立的大明，可是得国最正的大明，诸位，这历朝历代的君王，有谁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连那雄才大略的汉武唐宗，他们敢这么说么！” “咱如今的这皇帝，可是从天底下最卑贱之人一举成为天底下地位最高的君王，他要做什么，难道还要考虑其他的？” “他能够不顾大明的形象，直接要求番邦进贡翻十倍，能够直接接见叛逃吕宋之人，还称呼他们为华人，这样的惊世骇俗之举能够做出来！” “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诸位好好想想！” 这毕农不愧是久居朝堂之人，这分析问题的能力，可以说直接超越了方孝孺等人数倍！ 而且毕农这些话，有理有据，也不得不让他们信服。 见方孝孺等人哑口无言了，毕农便直接说道：“诸位既然相信我的这些话了，那么我也就和大家说说，下一步该如何做！” 大家听到这句话，也一个个坐直了身子，准备认真学习了。 毕农喝了一口茶水，然后说道：“诸位一定要放下身段，为了淮王殿下的大业，一定要舍弃自己那些尊卑的想法，礼贤下士，拉拢其他人加入淮王的队伍！” “比如那农户出身的江南官员，他们都是江南官员，所以你们要不计前嫌的拉拢他们，必要的时候，可以自己施以小恩小惠，这些寒门出身的官员，最经不起这些诱惑了。” 方孝孺等人点了点头，也觉得这么做可以，便记了下来。 毕农见他们没有意见，便继续说道。 “同时，诸位眼光要放长远，不能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诸位的目的是要将淮王推上那个位置，所以即便有些时候有些失败之举，但是只要不影响淮王，那就无所谓！” “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淮王上去，诸位想想，只要淮王上去了，那些淮西人还有什么蹦嚓的，那吴商还有啥作用，那吴商不过一个商贾，淮王只要坐到那个位置上去了，一根手指头就摁死他了，怕什么！” “毕老所言极是，振聋发聩呀！” 方孝孺发自内心的赞同道。 “既然大家相信我，那下一步该怎么做，知道了么？” 毕农说道：“首先，这次这个事情，很明显是淮西人弄出来打击我们的，他们手里的田亩财帛几乎都交出去了，而且他们靠着那吴商，此次冰雪灾害，可以说是赚的盆满钵满的！” 方孝孺等人听到这里，一个个虽然没有出声，但是却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直接冲到蓝玉等人家里，和他们进行理论一番！ “但是，你们只专注这个，那就大错特错了！” 然而，毕农这话又将他们的思绪转了过来。 “诸位想想，这个政策显然对皇上是有利的，所以你们不能专注于这个，而是要抓住淮西人的把柄，你们要拉拢都察院，拉拢六科言官，要联合他们一起上折子参他们！” “这帮淮西人一个个都是武将出身，做事一向不干净，所以要六科言官和都察院御史都去查，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就上折子，要让皇上每天批阅奏折都能够看到淮西人的不是！” “久而久之，皇上必然会给回复的，这个是必然的！” “还有，我相信你们肯定也留有了后手，如今春耕过后，紧接着就是佛道辩经了，那喇嘛肯定是你们叫来的！” “你们要怂恿皇上让淮王主持辩经大会，而最主要的就是让喇嘛把道教辩倒，然后淮王出马给道教挣点脸面，这些我相信诸位知道怎么做吧，我就不说了！” 毕农说完这些，所有的江南士族都站了起来，一个个以茶代酒，恭恭敬敬的朝着毕农施礼下去！ …… 翠微居里的一幕幕，朱环并不知道。 他最近的事情有些多，根本没工夫去搭理其他的事情。 由于那摊丁入亩和士绅一体纳粮的税收政策太过于震撼，因此那辽东开市的事情，包括烟草的事情，在大明那些文武百官面前，也就不算事情了。 所有很顺利的就通过了。 朱环因此忙的不可开交，最近几日一直在忙着煤炭局扩张为煤炭烟草局的事情。 今日一早，天还未亮朱环就起来了，他一起来就写了一封信。 等墨迹一干，便招呼马三宝，吩咐他加急将信件寄到南蛮，同时还偷偷的拿了一些小孩的衣服一起，要马三宝偷偷的寄了过去。 马三宝拿着这些东西，刚准备出门，便看到一名富家公子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朝着朱环说道：“吴商，许久不见！” “你还没吃饭吧！” 朱环看到此人，也不惊讶，而是朝着张软萌说道：“端两碗粉过来，宁王殿下肯定是还没用早膳的！” 第三百六十一章 宁王的邀请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主动接近他人，但是这条法则，似乎在穿越过来的朱环身上失去了效果。 但是，更加离奇的穿越都出现了，朱环也就没有多想，选择了释然！ 然而！ 无论面前这个宁王是出于什么目的来接近自己，他身为商人，还是要把握住机会，和宁王将关系处理好。 虽然上次在凉国公府邸发生了那件事情，可以说是当着朱环的面，这帮淮西勋贵们直接大嘴巴子抽宁王！ 但是朱环可是了解历史的，在大明初期，朱元璋的那些皇子皇孙中，除了燕王朱棣和建文帝朱允炆，也就这个宁王朱权比较有名气了。 这宁王就藩以后，整个大明疆域内，藩王里面能够和朱棣相抗衡的，也就这个宁王朱权了。 而如今已经到了大明洪武二十六年了，虽然他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出现，这大明的历史走向会不会发生变化。 但是！ 一旦历史走向没有变，那么他肯定之后在应天府是待不下去了，肯定要往北方逃的。 所以考虑到这一点，朱环便在辽东互市通过后，在发行烟草专卖许可的时候，给宁王也安排了一个。 本来他还打算给燕王也弄个的，讨好下燕王，但是如今局势还不明朗。 都洪武二十六年了，也没见皇上确立皇储之位是朱允炆，所以朱环还是保持观望态度。 没有过分接近燕王。 而朱环想着，自己给宁王这么一个人情，怎么着宁王应该也要来点反应吧。 所以对于这次宁王登门拜访，朱环也好不惊讶！ 宁王其实也觉得很奇怪，自己自从上次去拜访朱环，被那个苏霓裳给搅合后。 他便一直待在宫里，等着外出就藩去了。 也不是宁王不愿意再去接近朱环，而是他也想通了，自己马上就要就藩去了，一旦去了北方，两人也就没机会见面了。 反正到时候一旦朱环继位，自己公开表示支持朱环，不就可以了。 他的责任就是防着北方那几个哥哥，上次在凉国公府邸吃饭时，他已经表明了态度了。 他觉得这样也就够了，便也放下心来，安心的等着自己就藩。 然而！ 这朱环居然突然给了他一个烟草专卖许可证。 这是啥玩意？ 朱权刚拿到这个许可证的时候，整个人都蒙了。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专卖许可，辽东互市，这个他也清楚。 他就藩的地方隔着辽东也不远，就是这个烟草，是个什么鬼？ 但是好歹也是朱环送来的，他相信朱环不会害他，便也就借此出宫，再去见朱环一面。 这时，看到朱环的邀请一起吃早餐，便也毫不客气，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张软萌便端着两碗米粉送了上来。 两人吃着早餐，朱权便率先开口道。 “朱环，多谢你送给我这个烟草许可证，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我只要一去煤炭局，就会记得你！” 朱环吃着粉，头也不抬的说道。 “额！” 朱权差点被那米粉给呛着，他当然知道朱环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知道那烟草是个什么东西是么？” 朱环这时抬起头问道。 “对，这烟草想必又是朱环你发明的新事物吧，所以这次来一来是感谢你一番，二来也是想找你了解下这烟草到底所谓何物！” 朱权朝着朱环说道。 朱环这时也吃完了米粉，便掏出木盒子，拿出一支纸烟递给朱权，说道：“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待会吃完东西试试！” 说着，朱环自己先点燃了一根，抽了起来。 这是在给朱权做示范，朱权看着朱环叼着烟在那里吞云吐雾，也觉得有些好奇。 而这时，朱环趁着朱权吃饭的当口，也简要的将这烟草之物给他介绍了一番。 说完，便也特意说道：“其实宁王殿下也不必谢咱，咱其实这么做，一部分原因也是为自己考虑而已！” “愿闻其详！” 宁王此时也吃完了早餐，拿着朱环的火折子点燃了那根纸烟，学着朱环的样子，抽了起来。 同时，也问道。 “朱环，要不边走边聊，正好今天咱也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 宁王今天出宫，皇上也派金黑子交代了一声，要他有时间带朱环去三清道观去看看。 宁王不知道皇上的意思，但是既然自己父皇都传话来了，他也就带着朱环去三清道走一遭！ “行，边走边聊！” 朱环也没问宁王要带他去那里，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对未来的布局，便接着话说道。 “你此次前去就藩，虽然你那个封地的兵力比起燕王要强，但是毕竟你就藩时间没有燕王的长，所以你此次前去最先要做的就是站稳脚跟！” “皇上年纪也大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朱环隐晦的说道。 朱权也点了点头，觉得朱环说的有道理。 “而咱给你一个烟草专卖许可，此物的利润比煤炭都高，而你临近辽东，咱这边只要来了货，可以先发一批给你，你就直接借助你宁王身份，去销售这烟草！” “虽然咱这边还会发行十张针对辽东的烟草许可，但是毕竟你那边隔得近，而且你可是藩王，所以那辽东的利润，肯定大部分会进入你的口袋里去！” “而你拿到那些利润，就不要吝啬，该给你手下人马的，就给，这样对你站稳脚跟有好处！” 朱环这是根据历史进程，宁王后来的遭遇所揣测出来的。 他穿越前虽然知道宁王后面的下场，但是具体这燕王是如何拿走他的朵颜三卫的，为何朵颜三卫会跟着燕王走，而不反抗！ 朱环也不知道。 但是他觉得，拿钱去收买人心的方法肯定不错，所以便提出了这个建议。 这样至少今后一旦燕王找到宁王，宁王就算借兵，肯定也不会如此被动而已。 这便是朱环的目的。 朱权听到朱环这么为自己考虑，心中也很是感动。 虽然雄英如今没了儿时的记忆，但是即便如此，朱环却依旧在帮他，朱权心中感觉暖暖的。 于是朱权问道：“那你还有一个目的是什么？” 朱权可是记得，朱环说也是为了自己，他刚才说的那些，很明显是为了他朱权考虑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咱都听你的 “还有一个目的嘛！” 朱环看着朱权笑了笑，突然问道：“你觉得淮王会成为储君么？” 朱权本来还在抽着烟，一脸轻松和惬意，猛然间听到这句话，朱权都愣住了。 “淮王，你为什么觉得淮王能成为储君？” 朱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父皇不是提倡嫡长子继承制么，再说了，不是淮王，还会是谁，燕王么？” 朱环总不可能说是自己根据历史来的，所以他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 “燕王，更不可能了！” 宁王朱权笑道，他看着朱环说道：“我如果说他们两个都不可能，你信么？” “那会是谁？” 朱环盯着朱权问道。 这个朱权虽然在朱元璋的儿子里面排第十七，朱元璋那么多孩子，肯定不会怎么关注他。 但是！ 朱权毕竟天天在宫里待着，在朱环看来，他应该能够知道更多的信息。 朱环便想趁着这次和朱权闲聊的机会，从他口中得出更多的信息。 这个很重要！ 于是，朱环追问道：“你大哥也薨逝这么久了，你父皇年纪也大了，他肯定要立储君了吧，你听到什么消息没？” “这个……！” 朱权笑呵呵的说道：“吴商，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到时候立了储君你就知道了呗！” “你不要想太多，做好自己就行了！” 这储君的问题，朱权可不敢随便说，毕竟他父皇还没有彻底将朱环的身份给表明出来，他也肯定不会说出来。 然而朱环那里知道朱权不说是这个原因，他还以为是朱权不敢妄议储君的事情。 所以朱环说道：“行了，你不肯说也没关系，我也不逼你！” 朱权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 而朱环却继续说道：“但是，咱就问你一句，万一真的是淮王立了储君，今后一旦淮王登基了，咱逃到你那里去，你愿意收留我么？” “噗嗤！” 朱权听到这话，差点笑了出来，他说道：“朱环，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没想到朱环另外一个目的居然是这个。 “宁王，你可别以为咱是在瞎说，你可能不知道，咱和淮王的关系可很不好！” 朱环认真的说道。 看着朱环这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朱权这时才回道：“你和淮王的事情，我也了解过，但是我不觉得淮王朱允炆有那个胆量动你！” 朱权在得知朱环真实身份后，也调查过朱环一番，自然也知道朱环和朱允炆之间的一些冲突。 但是朱权却也知道朱允炆的性格，这家伙就是个乖乖仔。 而且由于母亲的教导的缘故，这个朱允炆做事情其实很迂腐的，加上在朱权看来，这朱允炆读书读傻了，那儒家的那一套全学进脑子里去了。 因此，在朱权看来，即便真的朱允炆登基了，以朱允炆那性格，他也不会像父皇那样做事情狠辣。 而且朱环身后还有淮西那帮人在撑着，这朱允炆要是能敢动朱环，信不信蓝玉等人会直接公开把朱允炆的皇位给掀了！ 所以在朱权看来，这就是天方夜谭而已！ 但是朱环听到朱权这么说，他还是说道：“宁王，这事情都是有万一的，就算淮王没那个想法，不代表他的支持者没有，方孝孺他们也和咱的关系不好！” “就这么说吧，如果，咱说的是如果，万一有那么一天，咱无路可走了，咱逃到你那里去了，你会不会收留咱！” “你给个准信，咱好知道到时候往哪里逃！” 朱权看着朱环，发现朱环说的真的是一本正经，便也郑重的回道。 “朱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别说收留了你了，本王到时候都听你的，你要我干嘛，我就干嘛，我那里的朵颜三卫，青峰口的八万甲士，随你差遣！” “呵呵，咱要你那些兵马干嘛，咱要造反么？” 朱环笑着拍了拍朱权，说道：“咱虽然也姓朱，但是毕竟和你不一样，不过到时候如果淮王真的对咱不客气，那你要是对那个位置有想法，咱不妨可以当你的姚广孝！” “姚广孝，燕王？” 朱权被朱环这话给弄得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那事情本王可不敢做，不过你提姚广孝干嘛，他不是燕王手下么？” “没事，随便说说而已！” 朱环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岔开话题问道：“你这带着咱是出城去了么，这是去那里？” “这是去三清道观！” 朱权笑着说道：“我小时候经常和朱雄英还有韩王一起来这里玩，这三清道观里面有个老道士道行很不错的！” “只可惜，后来因为佛道辩经失败，便自我放逐云游四海去了，以至于这三清道观虽然是京师附近最大的道观，整体实力却已经不如那些佛教的庙宇了。” 朱权说着，仔细打量着朱环，他特意提起这事情，就是想看看朱环到底能记起一些什么来。 只可惜朱环依旧脸上没有什么变化，而是问道：“宁王殿下，你父皇有说要你什么时候去就藩么，时间定下来了么？” 朱权闻言，心中叹了口气，但还是说道：“具体日子还没定，就藩的日子都要钦天监挑日子的，但是我就藩也不是什么大事，估计最迟也就是佛道辩经以后就会走了吧！“ 朱环听到这话，便也跟着说道：“宁王，你这次前去就藩，你那个位置是极为重要的，你不仅要尽快站稳脚跟，还要仔细盯着京师的动向！” “你那个位置和别的藩王不一样，你注定不可能做一辈子的安乐公的，所以切记不要松懈！” “这个自然是如此！”朱权笑道，“父皇也嘱咐过我，说封我去做宁王，也是有目的的，反正到时候你放心就是了，不会发生你认为的那种事情的！” “呵呵，反正你说了到时候收留咱的，咱到时候来找你就是了！” 朱环还以为朱权说的是这个事情，便笑了笑，回道。 宁王也跟着笑了笑，没有在解释，他知道此时很多事情还没有挑明，说多了也没用。 只是他心里清楚，自己到时候不会让他这个从小的玩伴受罪就行了。 然而宁王不知道的是，朱环刚才的那些话里也同样藏了不少东西，只是两人都是心照不宣没将话讲透彻而已！ 第三百六十三章 体力不错 三清道观在后世有不少地方都有。 朱环曾经也去过西安的大明宫三清殿遗址参观过。 所以他也知道，这三清道观，其实就是供奉着道教三清祖师的地方。 对于道教，朱环可是十分有好感的。 虽然他是接受过无神论教育的新青年，对于宗教，没啥感觉。 但是道教却不同。 所谓盛世佛教，乱世道教。 这些修道之人并不像其他宗教那样，只知道一昧的为往生极乐努力。 道士每逢乱世的时候，都会从山里走出来，积极的为民族复兴而努力。 后世近代，民族危亡之际，不少道士就出山参与救国运动，许多道士更是直接奔赴前线。 有的成为一线军人，有的则成为军医，而且他们往往还不求回报。 等战争结束后，又重回道观，继续修道成仙！ 就凭这股精神，朱环对道教可是十分尊敬的。 而此时的大明，佛教和道教之间，是处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 或者说，老皇帝他有意让佛道两教处在一个平衡的状态。 朱元璋和前面朝代的皇帝不同，比如唐朝，直接就尊道教，以道教为国教。 而宋朝的时候，宋太宗和宋真宗都亲自为佛经作序，所以宋朝时期佛教的兴盛，堪称空前。 然而！ 在洪武年间的大明，朱元璋虽然当过和尚，但是在开国以后，他并未确立佛教或者道教是国教。 相反，却设立僧录司和道录司，统一对这些宗教进行管理。 以至于佛道两教都处在一个平衡的状态。 虽然朱环得知后来明朝出了不少道教皇帝，但是终大明一朝，佛道两教都没有得到官方的册封。 不过虽然佛道两教此时都是处在一个平衡的状态。 但是自从上次朱环从秦淮盛宴出来后，得知喇嘛进京参加佛道辩经大会。 便对这个佛道辩经做了一个调查，发现在最近几年，佛道辩经，道教几乎是胜少负多。 总的来说，是处于劣势。 而这喇嘛教其实就是藏传佛教，归根结底也是属于佛教一脉的。 那么此次如果佛道辩经喇嘛再参与进来，那么这道教还能有什么招架之力？ 朱环一边走着，脑海里一边沉思着。 而朱权看着朱环这副表情，还以为朱环想到了些什么。 便开口问道：“朱环，你在想些什么？” 朱环闻言抬起头看向朱权，叹了口气问道：“宁王殿下，你知道为什么要搞佛道辩经么？” “这佛教和道教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宗教，他们能辩出什么来？” “为什么朝廷要主持这样的辩论？” 朱权听到朱环原来是在想些这个，心中有些失望，但是还是回道。 “这个佛道辩经在前元时期就有了，也不是我们大明弄出来的！” “只是前元时期，这佛道辩经是民间行为，朝廷没有参与，而如今父皇即位后，考虑到两教的平衡，便由朝廷出面主持了！” “而且这样也可以避免西域的那些宗教参与进来，防止域外宗教在中原的传播！” 朱环闻言，问道：“哦，原来是这个原因？” 朱权回道：“那是当然，朱环你不知道，其实在西域，父皇曾经说过，西域在前唐时期，可是万里佛国，那前唐有位高僧去西天取佛经，路过西域，西域全都是佛国！” “但是自从宋元两朝以后，如今的西域已经没有佛教立足之地了。” “就算还有一些蒙古鞑子信奉佛教，那也是乌斯藏的喇嘛教，和中原的佛教不一样了！” “父皇得知这个情况，所以才在朝廷设立僧录司和道录司，避免佛道两教内斗，一致对外！” 朱环点了点头，他说道：“自从唐朝时期恒罗斯一战，西域的那些国家就纷纷倒向了阿拉伯，佛教衰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但是既然如此，为何皇上会允许此次佛道辩经让喇嘛加入呢？” “呵呵，这我就不明白了！” 朱权无奈的笑道：“我只是一个藩王，不能过多的干涉朝政，否则父皇可要处罚我的！” “不过，这个喇嘛进京据说是淮王参与了进去的，所以我也就更不能搅合了。” 朱环听到朱权这么说，便也没有再多问，而是回道：“也是，是我多嘴了，上山吧！” 这三清道观就在这郊外的山腰上，并没有多高。 此时这路边已经长满了青翠的小草，两人就如同踏青一般，一边欣赏着周围的景色，一边朝着三清道观走去。 这宁王从小就习武，所以身体很不错，而宁王知道，朱雄英小时候在习武这一块是很不行的。 宁王、朱雄英加上韩王三人，朱雄英虽然聪慧，身上也有常家的血脉，但是不知为何，在习武这件事情上，朱雄英却一直没开窍。 以至于后来，吴王朱允熥习武都比朱雄英当时要强。 所以，此次去三清道观，朱权故意放慢了脚步，就是考虑到这一点。 然而朱环却健步如飞，对于这爬山丝毫没有一点压力。 这也让朱权有些诧异了。 朱权最终也忍不住问道：“朱环，你什么时候体力这么好了？” 朱环闻言，停下了脚步，疑惑的问道：“怎么，我一直体力这么好呀！” “你为什么这么问？” 朱环自从在南蛮，打开了中级商城以后，身体就得到了特种兵的强化。 加上这山路本就不是很陡峭，平时去道观的人也多，这山路也被三清道观修缮过。 所以并不难走。 只是朱环有些纳闷，他和朱权也就见面几次，他怎么说自己体力不好？ “额，可能是我搞错了吧！” 朱权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 “我从小就在底层流浪，小时候都跟着养父一起上街卖烧饼，要没点体力，估计早就饿死了！” 朱环笑着解释道。 朱权这时也明白了过来，自己认识的朱雄英从小就在宫里养尊处优的，自然是体力不行。 但是自从他流落民间后，估计也吃了不少苦头，因此这体格也就练起来了吧。 只是这么想着，朱权更是心中一阵伤感，自己这位发小，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也真是造化弄人，本来是大明第三代的长子，没想到还要经历一番如此遭遇！ 第三百六十四章 仇人相见 两人各怀着心事，一路就爬到了三清道观。 今年的佛道辩经由三清道观负责主持了，因此目前三清道观已经停止了香客前来拜祭，所以偌大的道观，只有一些穿着道袍的道士们在忙碌着。 这显得有些冷清了。 后世，这座三清道观在朱环的印象中是没有的，南京附近似乎并没有这么一座道观。 但是此时这三清道观却修建的十分雄伟。 只是不知道在历史的长河里，这座道观为何就不见了踪迹。 此时，道观外面，一名中年道士正在外面扫地，他似乎听到了有人上来了，头也没有抬起，而是直接说道。 “不好意思，最近这里不对外开放，还请善信先回去吧！” 宁王闻言，有些遗憾的看着朱环，哪知道一看朱环，发现他居然愣住了。 朱环直直的看着前面那位扫地的道士，突然笑了起来。 “徐道长，你怎么在这里扫地了？” 扫地的道士闻言，也抬起了头，看到面前的朱环，脸色也变了。 果然，这扫地道士就是之前在津宁巷子道观的徐道士，徐坤玄。 朱环笑着问道：“徐道长，你不是在那津宁巷子的道观里面，怎么现在成为了这三清道观的扫地僧，哦，不，扫地道士了。” 朱环的眼中带着戏谑，这堂堂津宁巷子道观的道长，如今在这里扫地，肯定是被降职了。 但是，这是他罪有应得的下场，因此朱环这话很明显就是在笑他而已。 宁王朱权诧异的看着朱环，他还不知道朱权和面前这位道长发生了什么过节。 徐坤玄看着朱环，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 他如今沦为三清道观的打杂，就是面前这人所害的。 当时自己被朱环等人送到了应天府衙门，结果三清道的人花了很大的力气，还请了道录司的官员出面，才将他从应天府衙门给保了出来。 但是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却已经被三清道的同僚们都知道了，以至于他虽然被保了出来，却也名声扫地。 回到三清道，掌教直接给了他两个选择。 一个是离开三清道观，今后自己去云游四海。 另外一条路就是留在三清道，但是降职为最底层的杂役，从头做起。 徐坤玄年纪也大了，云游四海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而且他在三清道这么多年，除了研究道教经文之外，也就钻研那些坑蒙拐骗的东西。 其他的一些谋生的手段他也不会。 出去不直接就要饿死！ 所以没办法，只能选择了第二条路，和那些新来的道士们一样，从最底层做起。 而他如今这个扫地的活，都还是自己暗中贿赂了一番，才弄到的。 不然要去倒粪桶，挑水砍柴，许久没做这些事情的徐坤玄，哪里还能吃得消。 但是，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徐坤玄也不认为是自己的错。 反倒是怪在了朱环等人的头上，只是自己如今沦落至此，没办法复仇而已了。 但是！ 今天这朱环居然来到了这里，徐坤玄自然是不会好言好语的和朱环说话了。 于是，他说道：“哼，又不是我道门的信徒，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三清道观只为善信而开，你还是给我滚回去吧！” “这里不欢迎你！” “啥！” 宁王朱权听到这话，愣住了。 他看向朱环，问道：“朱环，你不会是和他有过节吧！” 三清道观又不是什么禁地，一直以来这京师附近的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只要遵守这里的规矩，基本上是来者不拒！ 面前这道士居然朝着朱环说出这样的话，显然两人以前是有过节了。 而朱环却笑道：“徐道长，你这话是在说你自己么？” “难不成你以为你穿着这道袍，就真的是道门中人，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为道门蒙羞了吧！” “如今居然说我不是善信，这只能说明徐道长，你虽然修道多年，却依旧没有让道学进入你的内心！” “哼，贫道虽然之前是做过一些错事，但是知错能改者善莫大焉！” 徐坤玄回道：“而且贫道侍奉道门祖师爷已久，虽然还未大成，但是也有几分道眼。” “别的不说，就说你，在贫道看来，你几乎没有悟性，这道门修道你是不行的！” “劝你还是去对面佛门中去，看那些菩萨能不能让你长点慧根吧！” 徐坤玄依旧挡在外面，不允许朱环他们进去。 而朱环却依旧笑着回道：“徐坤玄啊徐坤玄，所以说你这一辈子修道，却还是个扫地的！” “云众生即道，则我即是道，何必再修道乎！” “观芸芸众生为仙人，则我即是仙人，观芸芸众生皆为蝼蚁者，则我即为蝼蚁！” “徐坤玄，你说我没有道性，这不恰恰说明了你道行还是太浅薄了！” “你！” 徐坤玄气的勃然大怒，而就在这时，却听到道观内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说得好！” 这时，三清道观的大门被推开，一名身着道袍的老者走了出来。 徐坤玄看到这么老者连忙变换了脸色，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旁，然后说道。 “掌教好！” 朱环和朱权听到徐坤玄的这称呼，也面色大惊，没想到刚才朱环在这里打嘴炮，居然将这掌教给叫出来了。 于是两人也赶紧朝着面前这位老者行礼。 掌教没有理会徐坤玄，而是仔细的打量了两人一番，然后笑着说道：“云众生即道，则我即是道，何必再修道乎！” “此话说的很有理，这番话里不仅有我道门的神韵，似乎还有佛门的奥义在里面！” “两位善信，此话是谁说出来的？” 朱环闻言，抬起头回道：“掌教，是我说出来的，小子也就是随口说说，班门弄斧了，还请掌教莫要怪罪！” “我道门本就广开善缘，善信能够在民间就修的如此道行，何罪之有！” “反倒是有些人天天在天师门下，却还没能修出道行，反倒还大言不惭，露出自身的浅薄，这才是我道门不幸！” 掌教这时朝着徐坤玄喝骂道：“还不回去潜心悟道，今年佛道辩经已经在即，就你这修为，今年别再让我道门出糗了。” 徐坤玄吓得赶紧拿着扫帚跑了进去！ 第三百六十五章 你就是朱环 待徐坤玄离开后，掌教这时朝着朱环和朱权说道。 “贫道乃这三清道观掌教牛弘伟，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这掌教说话这么客气，朱环自然不会再孟浪了。 他便赶紧回道：“晚辈姓朱名环，这位是宁王殿下，朱权！” “朱环！” 牛弘伟听到这两个名字，并没有对宁王这个名字给吓到，反倒是听到朱环两个字，整个人就像是炸了毛的猫，猛然间来了精神。 “你，你是朱环？” “对，晚辈是朱环，怎么了？” 朱环也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你听到宁王的名号没反应，怎么听到我的名字就炸毛了？ 这掌教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养父是不是叫朱大郎，以前天天挑着一担烧饼走街串巷的卖，还是驴肉烧饼！” “是的，晚辈养父以前就是卖驴肉烧饼的，掌教看来是认识晚辈的养父了？” 朱环也有些诧异了，自己这养父就是个卖烧饼的，怎么还能认识你这个掌教。 掌教呵呵一笑，并未解释，但是脸上却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两位既然今天来了，就进来道观坐坐吧，贫道也趁此机会尽一番地主之谊！” 掌教连忙招呼两人进去。 朱权一直都处在懵圈的状态，这时才找到说话的机会，连忙问道。 “掌教，这不是依旧谢绝香客了么，我们可以进去？” 掌教本来已经走进道观大门了，闻言便笑着回道：“这谢绝香客并不是谢绝你们，你们除外！” “哦！” 朱权整个人都迷糊了，他就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跟着朱环一起走进了这三清道观。 此时，三清道观内不少道士正聚集在一起研习经文。 其中，在那门口立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天有三宝、地有三宝、人有三宝！ 朱环见到这个，便停了下来，仔细的看着。 掌教这时见朱环在看这木牌，便笑着解释道：“这个是此次辩经大赛的开场题，此次辩经是由我道门负责主持，所以我们设置了这个题目！” “哦，那你们这个辩经大赛的规则是什么？” 朱环也好奇，他一直听到这个辩经大赛，但是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朱环却不知道。 所以便开口询问道。 这个也不是什么很隐秘的问题，掌教便也不藏私，直接说道。 “这个辩经大赛就是由一方出题，另外一方解答，另外一方解答出来后，在出题，循环往复，一方一共有五次出题的机会。” “出完五个题目，哪一边答出来的题目越多，哪一方便能够获胜。” 朱环和朱权在一边听着，点了点头，这佛道辩经听起来很高大上，其实就是互相刁难对方而已。 “掌教，你也知道我们这次是主场，是最先出题的，你为何要这些闲杂人等进来，还让他们看到了我们的题目？” 朱环等人还在听着掌教的讲解，这时，一个中年道士赶了过来。 “我要不是没听到徐坤玄说，我还不知道这回事！” 这中年道士连忙冲上来，一把将这木牌给藏了起来，然后朝着掌教埋怨道。 “这题目可是我们苦思了半个月才想出来的，我敢说，只要这题目没有泄露出来，绝对能在此次辩经大赛上一举杀掉那些佛门的气焰！” “那什么喇嘛，也不算个什么！” “但是，掌教，你叫他们进来，你知道他们是谁，万一是佛门派来的探子呢？” 中年道士气的脸都红了。 掌教闻言刚准备开口，而朱环却抢先说道：“这位道长，我们并不是什么佛门的探子，这位是宁王殿下，我们此次只是恰好来三清道观游玩的。” “哼，宁王难道就不会是探子，这喇嘛进京辩经，不也是你们朝廷批准的么！” “更何况，我这题目事关重大，万一泄露出去了，怎么办？” “这题目也不过如此，不知道这位道长为何当个宝贝一样看着！” 朱环疑惑的问道。 中年道士闻言，气的说道：“这题目很简单的么，有本事你就给我解一个试试！” 朱环刚才这番话，也引起了附近研究道学的其他道士的注意，他们也一个个围了上来。 “诸位道友，你们听听，这外面来的说我们这次这个开场题很简单，看到没有！” “这可是我们花了半个月时间才想出来的，他们居然说很简单！” “这不是佛门派来的奸细，是什么！” “匡友德，对香客要客气点！” 掌教此时也听不下去了，出言制止道。 但是，这匡友德却毫不在意，直接回道：“掌教，是他们违反规矩在先，而且他们说这个题目很简单！” “对呀，掌教，此人嚣张至极！” “这可是我们花了很大精力才想出来的，凭什么他们就说很简单！” 这些其他的道士也一个个跟着说道。 朱环见掌教还想开口，便伸手制止道：“这个题目真的很简单，如果你们想靠着这样的题目就一雪前耻，我觉得未免想的太简单了。” “那些佛门的人也不是傻子，这种小儿科的题目，根本难不住他们的！” “小儿科！” 中年道士听到这话，直接炸了，他指着朱环骂道：“小子，这题目是小儿科，有本事你给我回答出来！” “你要是能回答正确，我便服你！” 在他看来，这个题目可是他想出来的，这天底下可还没有答案的，只有他这里才有答案！ 然而，他却不知道，朱环是从后世来的，后世的农村，不少卖保健品的可是专门拿这些题目去忽悠人的。 朱环便不假思索的回道：“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精气神！” “你这就是出自《黄帝内经》演变过来的，日月星为三光，而《易经》里面地水火风构成小世界，所以地有了，加上水火风，就是地的三宝，至于人么，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这个人有三宝，的确是你们道教经典里的典故，如果不懂《易经》，那的确很难回答！” “但是，你觉得人家既然来和你们辩经，会不研究你们道家学说么？” 朱环看着这位中年道士，反问道。 第三百六十六章 道门的机遇 说着，朱环指着那些道士手里拿着的书籍，说道：“你们都在研究佛门的典籍，他们难道不会跟你们一样？” “《易经》就算是普通民众，都会有人买来自己学，这种已经满大街都熟悉的道门经典，他们佛门的人难道不会看？” “只要认真研习过，想要推导出来，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整个道观内已经鸦雀无声了，只剩下朱环在那里侃侃而谈。 待朱环说完，见大家没有说话，朱环便朝着这名中年道士说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额，这位小善信，你说对了！” 匡友德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他朝着朱环说道：“难不成，这题目真的很简单？” 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此次佛道辩经大会，道门的负责人就是他。 他本身在三清道观就是所有的道士里面，在经文一块修为最为高深之人。 加上这几年道门屡屡落败，憋着一口气的他，早已经想要一雪前耻了。 所有这次得知佛道辩经大会在他们这里召开，他也被任命为此次道门的负责人。 匡友德便憋着一口气，想要在此次辩经大会上给道门扳回一筹！ 所有，当他得知掌教居然私自带人进了三清道观，饶是掌教所带，他也带着一股怒气找了上来。 然而！ 没想到的是，他引以为豪的开场题目，居然被面前这个小伙子，三言两语就给解释清楚了。 这不得不让匡友德整个人都有些失落，进而开始怀疑人生了。 “真的很简单，这题目已经烂大街了！” 朱环摇了摇头说道。 “如果真要出题，就要出那种无解的题目才行，你这种题目，出的太实诚了！” 太实诚了？ 匡友德此人本就是个痴迷于道学之人。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个学术型人才！ 他听到朱环这话，连忙放下了姿态，恭敬的请教道：“这位善信，还请赐教，何为无解之题！” 朱环这时却摆了摆手说道：“这个，其实我不是道门众人，我此次也只是来游玩的，随口说说而已，你们不要当真！” 开玩笑！ 这摆明了就是要卷入这佛道之争去了，朱环可不想这样。 万一自己随口说的题目被他们拿来为难那些和尚喇嘛，他们一旦知道是他朱环出的。 这些和尚和喇嘛一个个的开始嫉恨他，那就完了。 这佛道两教可是流传了上千年的古老宗教。 就算是后世，这佛道两教在东亚地区可都是很盛行的。 自己一个商人，轻易之间可不能招惹！ 说着，朱环就打算拉着朱权开溜了。 谁知，朱环刚准备开溜，就听见那掌教开口挽留道。 “朱环善信，还请留步！” 朱环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刚才一装博夷，这下好了，想独善其身难了。 只见，这掌教走上前来，朝着朱环说道：“贫道还有要事和朱环善信详谈，还请朱环善信移步德善堂，你我私下交谈下如何？” 这人毕竟是这三清道观的掌教，加上人家客客气气的，所以朱环也真不好拒绝。 于是只好看了一眼朱权。 朱权见朱环在看着他，连忙摆手说道：“我就在外面等你就是了，你去吧！” “好吧！” 朱环无奈，只好答应了下来。 “牛掌教，这……！” 匡友德见朱环要跟着牛掌教走，生怕朱环不肯帮他出题，便赶紧开口想要问掌教。 “友德，我和朱环善信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这佛道辩经还有些时日，做事切勿急躁！” 牛掌教朝着匡友德说了一番，便带着朱环离开了。 朱环跟着牛掌教，不知道这掌教要和他说些什么。 而当他们一进入德善堂，就见牛掌教说道：“朱环善信，你和我道门本就有缘，还请朱环担任新一任三清道掌教，拯救我道门危机！” “什么，掌教，牛掌教你这玩笑可开大了！” 朱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牛掌教居然一开始来这一手！ “朱善信，之前贫道和你说过，你和我道门是有缘的，你养父和我们道门更是有很深的渊源！” “你从何而来，为何跟着你养父，为何你八岁前的记忆都没了，唯有你加入我道门之后，一切才会有答案的！” 这话如同惊雷，直接在朱环内心炸响，他连忙问道。 “掌教，你知道我八岁前的事情，还请你告诉我可以么？” 谁知掌教却说道：“贫道其实也不知，只是前任掌教在五年前云游四海去了，在离开时留下一封书信，上面交代了你的事情！” “并且吩咐贫道，待你上山以后，便奉你为我三清道观掌教，如此，我三清道观便能逃脱劫数，并且朱善信，你的身世之谜也能在这三清道观解开！” 说着，掌教便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朱环。 朱环接过书信，仔细看了看，果然，上面写的东西，和牛掌教一般无二。 而且看这纸张和毛笔字的印记，显然，这封书信也写了有好几年了。 这看起来却是不像是后来模仿出来的。 但是，朱环总感觉有种阴谋的感觉。 以前，自己八岁前的记忆没有了，他虽然也有些疑惑，但是毕竟自己是穿越者，没了也就没了呗。 而且自己的养父也说不知道他八岁前是干嘛的，所以他也就淡然了。 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就这么过来了，以现代人的身份在这大明生活了十年。 然而！ 当今天看到这书信，朱环彻底震惊了，自己这身份原来另有蹊跷。 朱环看向这牛掌教，然后问道：“以前那个掌教哪去了？” “我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朱环盯着牛掌教，一字一句的问道。 牛掌教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在我师兄，也就是前任掌教云游后才得知你身份的。” “那信上也说了，你担任三清道观掌教后，你的身世之谜早晚就会知道的。” “对不起，这样我根本无法答复你！” 朱环将书信丢在地上，直接离开了德善堂。 “朱环，朱环！” 后面传来了牛掌教的喊声。 但是朱环根本不理睬他，而是大步走出三清道观，带着朱权快步离开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老爷子咱到底是谁 回来的路上，朱权一直莫名其妙，为何朱环一下子脸色变得阴沉了下来。 他问朱环是怎么回事，但是朱环却闭口不谈！ 见朱环心情不好，朱权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在进城后，朱权便和朱环分别，回皇宫去了。 …… 而在三清道观内，牛弘伟掌教和匡友德聚在一起，匡友德手里还拿着牛掌教给他的那封书信。 匡友德手里握着书信，都在瑟瑟发抖。 但是这并非害怕导致的，而是兴奋所致。 “掌教，如果师伯所言非虚，那么我们三清道观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匡友德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自从五年前，前任掌教云游之后，他们三清道观就在道教中地位岌岌可危。 一直以来，三清道观都是执道教之牛耳，可以和武当山以及全真教相抗衡的存在。 然而！ 五年前前任掌教离开后，这五年来，佛道辩经一直都没赢过，加上道教内部的比试，这三清道观也都屡屡受挫。 以至于如今，这三清道观以及不再被大家所重视，这也让匡友德等人心中一直不服气。 而匡友德他们都知道，前任掌教可是道学大成之人，他既然在书信中说只要朱环能够上任三清道观掌教之位，那么他们三清道观便能一改颓势。 重回上品道门的辉煌。 这如何能不让匡友德等人兴奋？ 况且，之前朱环的本事他可是见过的，集三清道观全体之力，耗时半个月，出的那个开场题，居然被朱环举手投足之间就被破了。 这不正是验证了师伯信中所言之话么？ 而且，当初三清道观的名声可是响彻大明的，虽然如今已经陷入低谷，但是匡友德可是看到过三清道观辉煌的。 他做梦都想将三清道观在带回当年的辉煌。 匡友德喜极而泣，一时间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哽咽了。 他握着信件，朝着掌教说道：“掌教，我们，我们三清道观是时来运转了，那朱环如今在哪，我招呼众道友过来，一起扶朱环登上掌教之位？” 然而！ 牛弘伟掌教却叹了口气说道：“这朱环在看到前任掌教书信之后，便下山去了。” “为何，他是嫌弃我们三清道观么？” 匡友德大惊道：“掌教，这朱环是有什么要求么，只要不太过分，我们满足他就是了。” 掌教摇了摇头说道：“非也，朱环不是因为掌教之事离开的，你看这书信，上面不仅写了朱环担任掌教一事，也说了朱环身世之谜！” “但是，这书信上只是写了朱环担任掌教后，便可知道他的身世，但是却并为言明，因此，是的朱环心生芥蒂，故而离开了。” 匡友德又仔细看了看书信，发现果然如同掌教所言一样。 但是，他还是心有不甘的说道：“掌教，那如何是好，师伯可是说了，要让朱环担任掌教的，如果他不肯就任，那，那我三清道观今后如何挺过师伯所说的劫难？” 牛弘伟看向匡友德，他毕竟是现任掌教，也是前任掌教的师弟，自然要比匡友德这个晚辈要沉着冷静不少。 他沉思一番说道：“这掌教一位肯定是要朱环接任的，既然他不肯，那我们便请示道录司，要他出面帮我们将朱环送上这掌教之位！” …… 三清道观这边此时正在谋划着这些事情，但是在大明洋河酒馆，朱环却坐在大厅里面发愣。 这种现象已经持续了许久了。 廖镛等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也尝试询问朱环发生了什么事情，朱环却一概没有理会。 因此，大家也都只好随他了。 “大孙，你这是怎么了？” 朱元璋这时从门外走了进来，背着个手，笑呵呵的坐在朱环对面。 “老爷子！” 朱环看了他一眼，喊了他一声，又没反应了。 往常的朱环，每次见到黄老爷子，那都是笑嘻嘻的，此次却一反常态，也的确让朱元璋也有些诧异了。 “怎么了，是老十七惹你不高兴了？” 朱元璋还以为是朱权的问题，便说道：“如果是他的原因，你和咱说，咱回去训他一顿！” “老爷子，你就别瞎说了，什么老十七，人家是宁王殿下！” 朱环回道：“你和皇上关系再好，那宁王可是皇上的亲骨肉，你别仗着皇上青睐，就这么说话，小心皇上到时候揍你！” “呵呵，能说话就好了，有啥事说出来就行了！” 朱元璋其实也没打算拿朱权怎么样，他纯粹就是想让朱环开口的。 “说吧，啥事让你成这样了。” 朱环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和你说也没啥用，你连我养父都不认识，你能知道多少？” “你养父，朱大郎么，怎么了，他不是死了么？” 朱元璋听到朱环说起这个事情来了，眼神微微一变，脸上强装镇定的问道。 “是死了啊，但是我八岁以前到底是干啥的，他死了也没给我个说法！” 朱环埋怨道，“以前咱问过他，他说不知道，说咱是他捡来的，但是现在咱觉得，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有啥不简单的！” 朱元璋喝了口茶水，盯着朱环问道。 “咱今天和宁王殿下一起去了三清道观！” 朱环朝着朱元璋神秘的说道：“你知道咱在哪里发现了啥么？” “发现了啥！” 朱元璋盯着朱环问道。 “那三清道观的掌教，牛弘伟，他拿出一封书信给咱，那书信上你知道写了啥么？” 朱环说的。 朱元璋盯着朱环问道。 “写了啥，你别卖关子了，快说！” 朱环看着朱元璋，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个三清道观前任掌教，居然认识咱养父，还说要咱担任三清道观的掌教，今后就能知道咱的身世之谜！” “你说，咱八岁以前，会不会是个道士！” “噗！” 朱元璋差点一口茶水喷朱环脸上。 他长嘘一口气笑道：“你八岁前是道士，谁说的，哈哈哈，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咱八岁前啥记忆也没有了，问咱养父，他也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 “结果，这牛鼻子道观的人却知道咱，这不明摆着，咱八岁前会不会就住在那三清道观里！” 朱环肯定的回道。 第三百六十八章 他是个仙人咱是个傻子 “你说是么，老爷子？” 嗯？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 朱环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却发现老爷子看着他，但是眼神却很是颓丧，本来笑呵呵的神情，一下子萎靡了下来。 朱元璋自然是神色萎靡了，当他听到那前任掌教居然在信里将朱环的身世给隐晦的点了出来。 并且有机会让朱环继承掌教之位。 他岂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明摆着，那个前任掌教很明显是知道了朱环的情况，甚至可以说，朱环的养父他们，包括东宫那些宦官，之所以能够将朱环顺利带出宫，并制造假死的情况，有这些道士参与其中。 前任掌教周华池，朱元璋当年任命他为道录司的官员，还册封其为天师，以他当时在宫里的号召力，完全能够做到。 难怪十年前，雄英死后不久，这周华池便主动辞官，回到了三清道观。 然后就开始云游四海，不知所终了。 原来当时大家都知道，就咱才是个傻子！ 朱元璋是个很自负的人，他从全天下最低贱的人一跃成为了全天下最有权势之人。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牛！ 但是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个傻子。 还是个大傻子！ 这搁谁受得了，太羞辱人了！ “老爷子，你这是怎么了，咱就算以前是在道观里生活的，咱现在不也还是你大孙子么？” “你放心，不管咱找没找到八岁前的记忆，甚至找到咱的亲生父母，咱都是你大孙子，都会孝敬你的！” 朱环还以为老爷子以为他找到了之前的记忆就会离他而去，所以特意出言安慰道。 “咱想的不是这个！” 朱元璋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大孙，既然人家要你担任掌教，你去当不就得了！” “这三清道观虽然这两年在道门的地位有所下降，但是它毕竟是京师附近最大的道门，而且以前那个周华池，就是前任掌教，可还是被皇上册封为天师的！” “就连当今皇上，可都想要得到道门的认可，你如今能够担任三清道观的掌教，可是天大的机缘，你可别浪费了！” 朱环听着老爷子的分析，待老爷子说完，他回道：“老爷子，这三清道观有多重要咱先不说，咱就是一个商贾，咱当个三清道观的掌教，你觉得像话么？” “咱可不懂那些道门的东西，别到时候当了这个掌教又被人给轰下台，那就出洋相了！” “所以，老爷子，不是咱不当，这是咱的东西，咱一定得要，不是咱的东西，咱一分都不要！” “你说你不懂道门的东西？” 朱元璋笑着看着朱环问道：“那你和咱说说，人家花了半个月研究出来的开场题，怎么一下子就让你给破了。” “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精气神！” “呵呵，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一下子想出来的，而且你还说天有三宝出自《黄帝内经》，地有三宝和人有三宝出自《易经》。” “典故你都能够找出来，你还说不懂？” 朱环愣住了，他看着朱元璋说道：“老爷子，这才多久，你就知道了？” 朱元璋冷哼道：“哼，当然知道了，你一下山，人家三清道观就将奏疏送到了道录司，然后皇上就知道了！” “大孙，这掌教，皇上也建议你去做，毕竟你一旦手握道门的掌教，得到道门的认可！” “同时，你又手握煤炭这个财政命脉，今后你那烟草要是也能有起色，那么无论是道门还是财政收入，你都有！” “再加上宁王手握重兵替你守着外面，还有蓝玉等人的支持，即便咱走了，有这些人在，这大明的江山也不会有太大的波动，你知道么？” 朱元璋说到这里，突然也愣住了。 咱这大孙子，从去年开始，才多久，就从一个普普通通的酒馆店家，成长成为了参天大树了！ 刚才咱这么一分析，的确，咱这大孙就算现在执掌帝位，估计就算是北面那老四，都得掂量掂量了。 呵呵！咱这大孙可以啊！ 朱元璋说完，心中也满是欣慰，咱这大孙子能有今天，也是咱一手培养出来的。 朱环却另有所悟，他看着老爷子问道：“老爷子，你如此栽培咱，一直要咱不要只是局限于当一个商贾，你是为了皇上？” “你害怕皇上驾崩以后，这大明江山不稳固么？” “当然，自从太子薨逝以后，你以为皇上没考虑过这个事情？” 朱元璋回道：“你看皇上到现在都还没有订立储君出来，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因为当今的局势，如果轻易订立储君，江山很可能会动荡！” “当年，皇上将子嗣分封出去，主要目的是为了防卫北疆！” “咱皇帝虽然推翻了元朝在中原的土地，但是这元朝可并未彻底灭亡，他们在大漠依旧还存在！” “而皇上依据北边的局势，一共设立了九个防御阵地，并且将自己最能打的那几个子嗣分封过去，这样就能防御住北元的南下，为中原的恢复赢取时间！” “但是任何事情都是会变化的，随着北元的势力逐渐削弱，这些分封出去的藩王们一个个手握重兵！” “他们是咱的儿子，自然不敢对咱有异心，但是咱的后辈呢，就不一定了！” “这人心可是会变的！” 朱环明悟了，他回道：“老爷子，你这言下之意就是，将宁王给封到大宁都司，其实就是为了防止北边那几个藩王？” “何尝不是？” 朱元璋说着，心中有些苦涩。 “虽然他们都是皇上的子嗣，但是就如同那个周德兴一样，他可是和当今皇上光着屁股玩到大的，结果呢，为了自己的私利，他做出了什么事情？” “同样的，皇上一旦立了储君，无论立了谁，那些藩王肯定都会有些想法的，如果不提前布控，一旦皇上不在了，你想，这大明又会成为什么局面？” 这也就是为何，朱元璋一直没有将朱环的真实身份说出来的原因！ 他要给朱环成长的时间，也要给自己布局的时间，因为一旦朱环真实身份暴露了，就凭他是朱家第三代长子的身份！ 就算自己没有立朱环为储君，这些藩王们可都会想的！ 第三百六十九章 老爷子皇上到底中意谁 帝王家的子嗣虽然性格各异，但是却没有傻子。 最是无情帝王家，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后辈，天然的政治觉悟是很高的！ 而封到北疆的那几个藩王，朱环的叔叔辈，可都是当初他亲自挑选出来的。 无论燕王还是晋王他们，没一个省油的灯。 所以，他必须要在自己还没走之前，将路给铺好，这样朱环才会顺利的接过权力的砝码，将大明江山继续平平安安的延续下去！ “老爷子，你真是多心了，难怪皇上那么器重你，你放心，既然老爷子你有这个想法，那咱肯定听你的！” “不过，如果皇上中意的是淮王，那就另当别论了，咱就算想要帮他，恐怕人家也不会让！” 朱环瞪着大眼睛解释道。 “老爷子，会不会是淮王呀，你透露一点给咱呗！” “额，大孙子，咱饿了，先吃点饭吧！” 朱元璋顾左右而言他！ “老爷子，吃饭不耽误你说呀，告诉咱呗，你不能为了皇上不管你大孙子吧，那淮王当初可是安排人在云南想弄死咱的，你说说呗！” 朱环挽着老爷子的胳膊乞求道。 “别跟咱说云南，说起来咱就来气，你那南蛮太后的事情解决了么！” 朱元璋怒视着朱环问道。 “呃……！” 朱环这才停了下来！ 朱元璋坐在椅子上，这时张软萌已经去后厨叫张旺福给老爷子准备菜肴去了。 朱元璋喝着热茶，眯着眼睛，优哉游哉的等着开饭。 而朱环却思绪万千起来。 刚才老爷子虽然没有明说皇上中意的是谁，但是从刚才老爷子的神情朱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出来。 那就是，皇上似乎并不中意这朱允炆了。 因为从老爷子刚才的分析，加上自己后世对此事大明的理解来看。 老爷子说的这些布局，似乎并不利于朱允炆。 老爷子是知道他和淮王的关系的，而老爷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说，要自己和宁王一起稳固住大明的江山。 这不是扯淡么，要是淮王即位，老爷子肯定知道，咱不造他的反都算好的了，还要咱辅佐！ 而且那帮淮西勋贵会中意那朱允炆？ 不可能的！ 但是，就目前来看，皇上似乎也没有对淮西这帮人大开杀戒的意思。 这样就很有意味了！ 如今是黄子澄和齐泰这朱允炆手底下的两大得力干将被干掉了，淮西这帮人却活的好好的！ 如果是按照之前朱允炆接班的逻辑来想，那根本就不合逻辑了。 这么说来，皇上估计是在自己这些子嗣里面选人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吴王？ 朱环这么思索着，而老爷子这时突然开口问道：“大孙，你总说这天下没有什么神仙之类的，但是你信不信这道门有仙法呢？” “啊！” 朱环看着老爷子回道：“这不一回事么，没有神仙就没有仙法，反正咱不信这些东西！” “咱其实以前也是将信将疑的，咱皇帝当年当个和尚，知道那些和尚表面上神神叨叨的，但是满肚子也是尔虞我诈，和官场没多大区别！” 朱元璋喝着茶水，回道：“但是咱现在不得不信了，要不然人家为啥有未卜先知的功能？” “啥未卜先知，你说什么呀！” 朱环蒙了，他问道。 “那周华池，就是前任掌教，他怎么五年前就知道你回去三清道观，故而留下书信让你担任掌教的？” 朱元璋说道：“这就跟那些说书的人一样，那些军师总有锦囊妙计一般！” 其实朱元璋还有一句话没说，就是这周华池怎么知道，咱今后会和咱大孙再次相见，然后提前布局好，等咱大孙接班后，他们道家跟着一飞冲天！ 这时，张软萌和马三宝将饭菜端了上来，朱元璋说完，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 而朱环却若有所思的说道：“老爷子，你这么一说，咱也觉得这周华池有些奇怪，但是咱毕竟不知道自己八岁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就算是养父说咱是被他捡来的，那咱为啥被丢弃了，这也总有个说法，你说是么？” “所以咱认为阴谋论比那所谓的仙法要更加可靠，咱亲生父母肯定是卷入了什么阴谋里面，才会将咱丢弃的！” 朱环斩钉截铁的说着，而朱元璋一直默默地扒拉着饭菜，心中却一阵苦涩。 “但是不管怎么样，咱不会相信那些仙法，即便有，咱也不相信！” 朱环说道：“古往今来，那些帝王将相因为相信所谓的仙法，害得民不聊生的事情多了去了，咱一个小老百姓，要是相信这些，估计也得家破人亡！” “反正这世界上长生不老药是没有的，那些道士和尚最后也都是一钵黄土了却残生！ “所以咱不像那些！” 朱元璋听到这话，赞道：“大孙子，你这话说的对，咱认可！” “咱皇上也是这样，你看他以前都当过和尚，最后却也没有让佛门在大明坐大，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佛道两家，只要一家坐大了，百姓的日子就苦了！” “但是，虽然不能迷信这佛门和道门，却不能不重视他们，他们之所以能够传承上前来，是有原因的！” “他们在民间有很多信徒，所以为君者，必须要掌握他们，不能让他们脱离你的掌控才行！” “你看那弥勒教，包括咱皇上当时起兵的红巾军，他们都是这些教门的变种，他们稍微改一下这些教义，就能吸纳很多底层百姓！” “进而坐大，影响到朝堂政局的发展。” 朱环也认可老爷子这话，毕竟在他所学的历史里面，那些农民起义，几乎都是有宗教参与其中的。 “老爷子说得对，咱以后还要多和老爷子学习才对！” “哈哈哈哈！” 朱元璋听到朱环这话，大笑了起来。 “大孙，咱爷俩一起努力，给大明江山带来万世之太平，这样咱两也就能名垂千古，这不比那些皇帝寻求长生不老更好么？” 朱元璋和朱环两人相对而坐，一起吃着饭菜，闲聊着，不一会儿，那一桌饭菜就被巴拉得干干净净！ 放下碗筷，朱元璋朝着朱环说道：“吃饱了，咱们就走吧！” “去哪？” 朱环莫名其妙的看着老爷子，不明所以！ “还能去哪，去哪三清道观，你去接那个掌教之位！” 朱元璋理所当然的回道。 第三百七十章 你有这个责任 “啥，咱还要去接那个掌教？” 朱环还以为这事情就过去了，这样看来，这事情还没过去？ “你不去接那个掌教之位，咱这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干啥？” 朱元璋看着朱环说道：“咱和你说了那么多，告诉你道门和佛门的重要性，就是要你去接那个掌教之位的，要不然咱费尽口舌的和你说这么多干嘛！” “啊！” 朱环一脸的为难，他真心不想去接那个掌教！ 朱元璋却回道：“别磨蹭了，要不然天都黑了！” “这可是皇上的旨意，你难道要违背皇上旨意不成？” “再说了，只是要你去当个掌教，又不是让你去当道士，你接了那个掌教之位，今后该干啥继续干啥，那三清道观日常事务又不用你去操心，牛弘伟他们自然会将事情全部处理妥当的！” 朱环听到是皇上的旨意，也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朱元璋一起走了出去。 一路上，朱元璋还在教导朱环道：“咱说了，你和宁王都是责任重大的，要想让大明江山能够稳固下去，这道门你必须要掌握在手里！” “你不占领这块地方，别人就会占领，比如这暴雨洪涝，干旱蝗虫，地震什么的，如果你手里有道门和佛门的人帮你，他们就会归结为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这样下来，你就很好处理了！” “要不然，被别有用心的人掌握了，他直接说是你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咋办，杀你都不要脏他的手，直接让你遗臭万年了！” “所以你别忽视了他们的作用！” 朱环也纳闷的说道：“老爷子，这些咱也都清楚，但是总不能让咱去当那个掌教呀，你说咱去占着茅坑不拉屎，人家不嫌你埋汰么！” “你怎么没有用，谁说你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了，你用处了大了！”朱元璋说道：“你这次就要帮道门赢了这次的佛道辩经大赛！” “这道门可是连输了五年了，再这么输下去，这佛道两家的平衡可就要打破了，特别是这次喇嘛教也参合了进来，就更不能让道门输了！” “咱皇上可是说了，喇嘛教不能在中原传教的，如果此次让喇嘛教获胜了，那很有可能喇嘛教的影响力就进入中原了。” 说起这喇嘛教，朱环这时也疑惑了起来，他朝着老爷子问道。 “老爷子，既然皇上当初和乌斯藏那个国师都说好了，喇嘛不进入中原，那这次直接让喇嘛回去不就行了，为啥一定要他们参加此次辩经？” “而且，咱听说，这些喇嘛可是淮王请来的！” 朱元璋迈着矫健的步伐在路上走着，听到朱环这么问，笑着说道：“这的确是淮王他们操作的，但是却不能拒绝！” 说到这里，朱元璋又补充道：“不过这和淮王无关，是此时咱大明不方便拒绝这些喇嘛的入京！” “为啥，这些喇嘛来京还有别的目的么？” 朱环此时也想不明白，难不成这喇嘛还有别的作用？ “自然是有别的目的的！” 朱元璋笑着说道：“但是此话说来话长，改日咱再和你慢慢的分析，不过此时你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接任这三清道观的掌教，然后替道门赢下这次辩经大赛！” 朱环顿时无语，他不知道老爷子哪来的自信，自己就能赢得此次的辩经大赛！ 不过现在说也没用了，朱环打算回去看看商城里面有什么好的东西，能够帮自己赢得这次比赛才行！ 一老一少就这么闲聊着，一起朝着这山上走去。 朱环发现，老爷子别看年纪大了，但是走起来不比他这个年轻人慢。 而且朱环还知道，自己可是获得特种兵体质加成的，要是没有这个加成，自己八成都没能跟得上这老爷子。 两人没多久就又来到了这三清道观。 此时这门外却没有那徐坤玄在扫地了，但是那牛掌教和匡友德却站在道观外，看到朱环来了，大喜过望。 他们是得到消息，朱环要被带上这三清道观来当掌教了。 所以二人可是连午饭都没有吃就守在门口，终于将朱环给盼来了。 他们看到朱环，连忙行礼道：“吾等见过掌教！” 听着这两人恭恭敬敬的对朱环大礼相见，朱环都没啥反应，朱元璋在旁边可是五味杂陈的！ 因为这朱元璋知道，自己对道门可算不薄，但是当初他国朝初定的时候，可是找过几位道长，想要其帮他正天命的。 然而，当时那几位道长说什么都不答应，最后只好草草收场！ 没想到，自己这大孙子，可是什么也没做，就直接成为了三清道观的掌教了。 今后一旦继承他这个位置，都不需要找道士帮他正天命，因为他本来就是道教的一大掌教！ 朱元璋眼红的很，但是内心却也很高兴，他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主动的将舞台让了出来。 朱环连忙让两位免礼，然后谦虚的说道：“两位道长你们这是干嘛，咱这辈子就没当过道士，如今让咱来当这掌教，晚辈受之有愧呀！” 匡友德连忙说道：“朱掌教无须谦虚，我道门最讲究天命所归，虽然掌教您并未一日修道，但是这道行却比吾等都要高出许多，就凭这点，这掌教之位非你莫属了！” 牛掌教也跟着说道：“是呀，朱掌教就无须推辞了，自从前掌教云游四海以后，我三清道观就一直处于颓势，这五年来每次都被佛门羞辱，如今朱掌教即位，即是天命所归，也是前掌教所托，再加上今日你举手投足就能解出吾等精心设置的开场题，这足以说明朱掌教道行的高深，所以还请朱掌教切勿在推辞，吾将主动让位，朱掌教请即位！” 朱环此时慌了，这看来真的要赶鸭子上架了。 匡友德见朱环还没有反应，便大声说道：“朱掌教，推举汝为掌教之位，已经是吾三清道观众望所归，满门无一人反对，所以还请朱掌教顺应天命，莫要推辞了！” “请掌教即位！” “请掌教即位！” “请掌教即位！” 此时，三清道观内的那些道士一个个走了出来，齐声欢呼道。 这山呼海啸，一时间让朱环都无所适从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掌教之位 朱环看着这山呼海啸般的人群，也被吓到了，他赶紧说道。 “诸位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介商贾而已，如果要咱归隐道门，恐怕实难做到！” 天啊！ 朱环虽然一路上被老爷子灌输道门有多么重要！ 但是如果当这个掌教就跟自己当和尚出家一样的话，那朱环还是宁愿不当这个掌教！ 朱元璋一直在一旁听着，闻言直接拍了拍额头说道：“大孙，谁说这当掌教就要归隐的，你这个掌教之位只是个虚名而已！” “这三清道观的日常事务依旧还是由他们自己处理即可，你要做的只是在关键的时候站出来维护道门的利益即可！” “真的么？” 朱环有些不信，他看着老爷子问道：“老爷子，咱可是你大孙子，你可别框我，要是你诓了咱，咱到时候当道士不结婚了，你可别怪我！” “咱骗你干啥！” 朱元璋气急，作势要打！ “你没看到那些唐朝的皇帝，每一个皇帝都有道门的道号，但是他们当道士了么？” “这个掌教之位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报，你还不赶紧去继位！” 朱元璋一边说着，一边眼中也流露出了羡慕。 朱环听到老爷子都这么说了，便也抱拳说道：“既然如此，小子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牛弘伟和匡友德均大喜过望，连忙吩咐其他道友，要他们开始准备各种法器。 并且还派出几个人，前往道录司，准备将朱环的名号在道录司上进行登记。 整个三清道观顿时忙碌开来，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然而！ 朱环却是个例外，毕竟他没有在道门待过，对于这些道门的礼数流程也均不懂。 他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在牛弘伟和匡友德等人的帮助下，一步一步的将流程全部走完。 待一切全部就绪，已经是繁星点缀星空，夜幕笼罩大地了。 终于走完了流程，朱环也是长吁了一口气，他便朝着牛弘伟和匡友德两位师兄行礼道。 “两位师兄，虽然我受封成为掌教，但是这道门的事务还是需要仰仗二位打理，不过既然我升为掌教，如果三清道观有什么困难，可以派人前往大明洋河酒馆找咱便是，只要我能办到，定当尽全力而为。” 两位道长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而这时，朱元璋也跟着开口说道：“咱此次前来，也是受皇上所托，带着咱大孙前来授封的，如今咱大孙已经受封成为了掌教，咱明日便会回宫里复命。” 牛弘伟和匡友德闻言大惊失色，他们的确是将朱环担任掌教的事情告知了道录司，没想到这事情居然还惊动了当今圣上。 这着实让两人也有些受宠若惊了。 牛弘伟更是赶紧说道：“老爷子客气了，没想到皇上日理万机却还惦记着我们道门的这点区区小事，真是让贫道受宠若惊，还请老爷子回去替我们道门感谢皇上的眷顾。” “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还能够亲自爬上来宣读皇上旨意，此等精神和魄力，真乃吾辈楷模呀！” 说完，两人便朝着朱元璋行礼道谢。 朱元璋哈哈笑道：“行了，谁叫这小子是咱大孙子呢，咱也没有办法呀！” 是夜，这三清道观的空气格外清新。 远离了这京师的灯红酒绿，这山间不时传来各种虫子的叫声，置身在如此环境当中，也着实又另外一番美感。 朱环亲自给老爷子泡了一壶茶，两人坐在道观的院子里，一起感受着这山间的宁静和惬意！ 朱元璋看着这三清道观，想起自己当初多次差人前来拜访，就为了得一个正名。 如今自己这大孙子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为了这道观的掌教。 这何尝不是一种天命所归！ 看来，自己的眼光和天命是契合在了一起了。 朱元璋看着朱环，笑着问道：“大孙子，刚才担任掌教之位时，那些道士们一个个山呼海啸的拥戴你上位时，那种感觉如何？” “你喜欢么？” 朱环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感觉很好！” 虽然朱环之前一直都说自己对权势不眷念，但是此时当自己被众人拥戴的时候，那感觉还真的是让人回味无穷。 不得不说，这权力是一种毒药，能够让人上瘾！ “难怪这官场凶险异常，却依旧有人如飞蛾扑火！” 朱环如今感慨道：“以前是咱没尝试过，如今尝试到了，这感觉的确是让人回味无穷呀！” 朱元璋喝着茶，听着朱环这么说着，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大孙子，这掌教之位就让你如此回味，如果是皇帝呢，你觉得是什么感觉？” “老爷子，你胆子真大！” 朱环被朱元璋这话说得吓了一跳，但是随即却小声的说道：“这皇位咱没做过，但是想来一定比今天更过瘾！” “你想，当你坐在龙椅上，那些满朝文武百官一个个山呼海啸的称呼万岁，这感觉不比这更爽！” “呵呵！” 朱元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说道：“这就对了，但是你要知道，你如今成为了这个三清道观的掌教，那今后可就连皇帝都会羡慕你了！” “为啥？” 朱环疑惑的问道。 朱元璋回道：“因为咱皇帝起义以后，虽然推翻了元朝的势力，但是元朝势力的影响并未就此在中原彻底断绝！” “这元朝是鞑子政权，他们治理国家和咱们不一样，咱们是亲力亲为，事必躬亲，但是那鞑子政权却不一样，他们治国十分松懈，但是却在朝中立了个天师！” “那天师和咱们的天师不一样，咱们的天师是虚职，就跟公侯伯子这些爵位一样，但是元朝政权的天师却是有实权的，掌管着天下的祭祀和日常事务！” “结果咱们大明虽然推翻了元朝政权，但是元朝在这些教门的影响力却并未彻底根绝！” “他们从朝堂进入了民间，和民间宗教合二为一，民间的弥勒教如今便和他们合并在一起，成为了白莲教！” “这白莲教荼毒甚大，就连当今皇上都十分忌惮！” 第三百七十二章 白莲教 白莲教！ 这个教派的名字十分出名，朱环作为穿越者，也听说过这个白莲教。 但是白莲教不是为了普通老百姓服务的么？ 在朱环的印象里，这个白莲教其实观感还是不错的。 于是，朱环说道：“老爷子，这白莲教虽然对统治者不利，但是这白莲教不是为百姓服务的？” 朱元璋闻言说道：“这特么放屁，什么对百姓好，这白莲教纯粹就是欺骗老百姓的！” “就拿白莲教最主要的口号来说，他们说天下大同不纳粮，你觉得可能么？” “造反的时候倒是可以，但是真正执政的时候，他们不要百姓纳粮试试？” “他们纯粹就是蛊惑人心用的！” “哦！” 朱环点了点头，虚心的认可了下来。 朱元璋说道：“但是正如你所说的，这些教义虽然荒唐，但是却能够最大限度蛊惑百姓，而咱们如果一不小心，疏忽了，就会被他们给动摇了国本。”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道家和佛家进行牵扯，那些所谓的弥勒教、白莲教还有黄天教、无为教之类的，他们或是道家思想的异化，要么就是佛教经典的曲解，甚至还有些是传自西域回教的异化，但是正如同他们之间有联系，所以可以用佛道两家思想与其对抗！” “所以说大孙子，你如今是这三清道观的掌教了，说不得日后爷爷有些困难，可能还要亲自来求你呢！” 朱环听到这话，连忙说道：“老爷子，你这话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还需要求么？” 朱元璋开怀大笑说道：“好，大孙你这话说得对，反正你当了这个掌教，以后朝中那些讨厌你的人，想要对付你，也要掂量掂量了。” “特别是那些江南士族，他们掌握了上层舆论，但是道家却是掌握了普通百姓的舆论的，所以他们当得知你的身份后，日后想要做些什么，可能也要思量思量了！” 朱环听到朱元璋这么说，便突然脑中灵感一闪，说道：“老爷子，照你这么说起来，那我那个烟草在销售，是不是也可以借助道家来进行一个宣传？” 如今朱环的这个烟草销售也立马就要开始了，而且由于这烟草本就是新兴事物，加上本来这东西就不是好东西，所以朱环很担心那些江南士族趁机泼脏水。 如今既然说道这个舆论，朱环便想着是否可以借用道家的口碑，在辽东进行宣传。 朱元璋其实对这方面也不是很了解，但是他笑着说道：“这个你也可以用，你现在也是三清道观的掌教了，完全可以借用道录司号召辽东的道家进行一个宣传引导。” “不过这道家毕竟是中原的教门，不知道在女真那边影响如何！” 朱环点了点头，想想也是，貌似那些东北的少数民族信奉的好像是萨满，还有黄鼠狼之类的大仙，和中原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朱环还想和老爷子深入探讨一番，但是由于天色已晚，朱环想着明日一早老爷子还要回宫，便作罢，扶着朱元璋一起回房休息去了。 翌日一早，天还没有完全大亮，朱环便和老爷子一起下山离开了三清道观。 …… 朱环将老爷子送到城内，便有锦衣卫守在门口，护送着老爷子回宫里去了。 而朱环则慢悠悠的吃了个早点，回到了大明洋河酒馆，将自己关在卧室里，批阅了奏折，便开始思考佛道辩经的事情来了。 然而，朱环不知道的是，他担任三清道观掌教的事情已经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蓝玉等人一个个喜形于色，而江南士族等人却如丧考妣。 而不少保持中立的官员，则开始有些狐疑，特别是不少寒门出身的江南籍官员，则开始主动和淮西勋贵们联系，朝着他们这边靠拢。 毕竟，自从太子薨逝后，朝中对于谁成为储君的事情，一直还没有定论。 而朝中则因为储君的事情，暗地里一直内耗不断。 如今朱环接任了三清道观的掌教，朱权就藩宁王，这些都在暗中指向了一个人。 那就是吴王！ 朱权就藩宁王，就是为了防止藩王们有想法。 朱环执掌道门，则是为新任储君正名！ 嗯！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这帮朝政官员都是这么想的。 而以前呼声最高的淮王，因此而逐渐黯然失色，而吴王则开始浮出水面。 对于这个事情，吴王朱允熥不置可否，他知道自己的使命，所以选择了沉默。 只是朱环不知道，自己这掌教之举，居然给朝中带来了如此多的纷扰。 他此时还在思考着佛道辩经的题目。 这时，马三宝敲了敲朱环的卧室大门，走了进来，给朱环拿来了一个拜帖。 “吴商，这是凉国公他们送来的帖子，他们邀请你今天中午前往秦淮河酒楼一起吃饭！” 朱环接过帖子，笑道：“哦，他们今天又有什么事情，居然请我吃饭！” 话虽如此说，但是朱环却站了起来，吩咐马三宝去拿酒，自己则换了套衣衫，准备出发赴宴。 秦淮酒楼，蓝玉等人此时已经满脸都是笑意，而且此次他们包了一间最大的包间。 因为此次虽然是蓝玉喊着来喝酒，但是却是由那些坐在末端，笑的有些拘谨的几位官员负责请客的。 这里面有两名官员朱环要是来了肯定认识。 一个就是吏部文选司清吏司主事彭营，另外一名就是礼部精鳝司主事方高谊。 对，就是那几名江南籍官员。 他们这些都是主动购买了烟草辽东专卖许可证的，加上今日早朝上朱环担任三清道观掌教的事情宣布后。 这几位买了烟草许可的官员立马就知道自己押对了。 于是在散朝后主动凑了上来，和淮西这帮勋贵套起了近乎。 更是当得知他们要叫朱环一同庆祝后，他们几位江南籍官员抢着要主动请客。 于是，他们便跟着蓝玉等人一起过来了。 这也是他们主动交了投名状，今后他们就是淮西这一脉的人了。 包间里喧闹异常，而这时，朱环和廖镛以及马三宝三人一人抱着两坛酒走了进来，看着这满桌子的人笑道。 “今天来了这么多人，那我这酒会不会少了呀！” 第三百七十三章 朱环的野望 朱环说着，朝着马三宝吩咐道：“你赶紧回去，再多拿几坛酒来，咱们这些叔伯们可都是好酒之人，咱可不能怠慢了他们！” 蓝玉等人闻言，一个个都笑了起来。 他们可朱环已经都是很熟悉的人了，虽然他们贵为国公，都是大明开国勋贵。 但是在朱环看来，他们都只是一些关系甚好的叔叔伯伯而已了。 和叔叔伯伯们聊天，无须太多拘束。 说到拘束，这满桌子的人里面，就属那几名江南籍的官员最为拘束了。 他们看到朱环来了，连忙站起身来行礼。 朱环看着他们行礼完毕后，也笑着说道：“按道理来说，你们可都是咱大明中枢的官员，应该是由咱来对你们行礼的，今儿居然反过来了，这让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几名江南籍官员连忙回道：“客气了，客气了！” 他们虽然都是大明的官员，但是却也一个个都是寒门出身。 即便他们为官这些年里，多少也给家中积攒了一些财富，但是比起那些世代乡绅地主的江南士族，他们还是逊色许多。 而朱环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但是眼看着就能给他们带来不少财富，就凭这点，他们即便官职再高，也不敢怠慢这一尊财神爷。 而且此次早朝，也让他们明白了，这朱环不仅仅淮西勋贵们看中，就连当今圣上也极为看重他，单凭这点，他们也知道朱环的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了。 蓝玉可没他们想的那么多，他拍了拍朱环的肩膀笑道：“你如今可是这三清道观的掌教了，就凭这一点，也是他们这些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了，今后就连咱们可能还要有求于你了！” 听到这话，朱环于是正色道：”“蓝将军，在座诸位叔伯，你们可都是咱的前辈，往日里咱也有诸多麻烦叔伯们的地方，也没见你们要咱专门来求你们，都是听到咱有困难，二话不说就来帮忙了。“ “如今咱也不过就是个掌教而已，诸位如果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咱们之间没有什么求不求的！” 这一番话，说的蓝玉等人一个个暖洋洋的，就连那几名江南籍官员也暗自点了点头。 虽说这帮淮西勋贵一个个是粗犷武夫，但是要说起人情味来，他们可比那些江南士族要有人情味多了。 蓝玉这时便举杯说道：“来，今日咱们在此饮酒，就是来为朱环道贺的，庆祝朱环担任三清道观的掌教！” 众人端起酒杯一起干了干净，常升坐在旁边看着，心中唏嘘不已。 自己这个外孙，去年刚发现他的时候，还不过是个酒馆的小店家而已，这才半年的时间，如今已经成长不少了。 真是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呀！ 方高谊并非擅长喝酒之人，酒过三巡便也脸红脖子粗了。 他端起酒杯站起来，朝着朱环说道：“吴商，方某多谢吴商的抬爱，能够让我能够拿到这烟草专卖的许可，如今虽然还未统计收入，但是这第一批烟草已经在关外产生一定影响力了。” “我虽然如今在朝为官，但是祖上可是世代贫农，穷怕了，如今吴商给了我们一条赚钱之路，这犹如再生父母，方某再次多谢了！” 方高谊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其余的几名江南籍官员也跟着举起酒杯，纷纷的站起来感谢朱环。 这些人如今可并非单纯是为了拍马屁才对朱环如此的，而是真心的感谢朱环。 他们虽然都在朝为官，但是作为官一代，特别是洪武年间的官一代，真心底子薄。 他们这些人里面，不少都还在京师租房住着，就是因为家里没有能够援助的，而当今圣上的俸禄也不高。 并且老皇帝反腐的力度不是一般的大，使得他们虽然一个个衣着光鲜，但是这囊中羞涩也只有自己知道。 而如今老皇帝又掀起新一轮的税改，他们不少人家里因为有免税的特权，所以也偷偷的兼并了不少农户的土地。 而一旦圣上将士绅一体纳粮和摊丁入亩都给普及了，那他们这些人家中的土地越多，缴纳的税也越多，那刚刚好过那么一点的日子，又会开始下降了。 然而！ 朱环这次给他们的路子，就完全可以规避掉这个风险。 他那烟草的利润可比土地上获得的利润大多了，土里刨食，这一辈子也没几个钱。 而就目前他们这第一批烟草运送至关外，所获取的利润，已经比他们在土地上干一年的利润还要高了。 这还只是第一批，那些女真人还没见过这烟草，而根据他们的了解，这烟草对女真那些天天做苦力的人来说，比茶叶这些更加有吸引力。 那么再交换几次，这烟草的价值肯定会更加高涨了。 那么即便按照大明目前商税的征收额度来看，他们所获取的利润也比土地上要高很多了。 因此，他们不少人家中已经开始抛售土地，换取银钱，再继续从朱环那里拿货，继续进行销售了。 这无疑是给了他们一条致富之路呀！ 他们能不感激朱环么。 如今不少当初持观望态度的江南籍官员以及开始有些后悔了。 并且还求到他们那里，明里暗里的想要他们帮忙，帮他找朱环审批一份烟草专卖许可证。 但是这可能么？ 先不说朱环为了控制这辽东市场的规模，只给江南籍官员十个名额，加上辽东指挥使那边和宁王一共不过十八个专卖许可证。 就算能够审批下来，他们也不可能帮他们去审批，毕竟物以稀为贵，他们可不想让自己嘴里的肥肉，给他人分一杯羹！ 而这也让他们感觉到庆幸的同时，更进一步的像淮西勋贵这边靠拢了过来。 朱环几杯酒下肚，整个人也感慨万千起来，这烟草的利润如他所料，的确是在辽东已经火热了起来。 这烟草的底蕴，虽然在朱环的意料之中，但是当真正的在辽东兴旺起来，朱环也不由的产生了一丝成就感。 而他环顾四周，感慨道：“哎，这烟草虽然是咱带来的，但是除了咱，最先发现烟草魅力的还有东莞伯，可惜他还在家中禁足，无法一起来分享今日的喜悦呀！” 第三百七十四章 这群喇嘛有点怪 东莞伯自从上次被皇上禁足以后，就一直还没有出过门的。 朱环其实也心中有些愧疚，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和东莞伯就去那花柳之地玩了一趟，东莞伯居然就要受到如此惩罚！ 这被关在家中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东莞伯现在怎么样了。 像他这种喜欢玩乐的人，恐怕会受不了吧！ 蓝玉等人听到朱环这番话，蓝玉满不在乎的说道：“你放心朱环，就东莞伯这人，只要别将其放到锦衣卫的诏狱里面去，这人就不会有啥事！” “你想，就东莞那地方，烟瘴之地，他都能玩出花来，这被囚禁在自己的府邸里面，能有啥事！” “大不了待会咱们再拿些酒菜过去，再去找东莞伯喝两蛊不就可以了，多大点事？” 此时的东莞，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或者说整个广东一带，也就广州府还行，其他的地方此时也都是一些零散的村落，加上广东一带气候炎热。 所以也就被称为烟瘴之地。 特别是珠三角一带，几乎是流放犯人用的。 既然决定了去看望东莞伯，众人吃了一顿午饭，便互相簇拥着上了马车，摇摇晃晃的朝着东莞伯府邸走去。 那几名江南籍官员虽然此时已经投靠了淮西勋贵们，但是毕竟还是刚投靠，关系还不是很密切，因此也主动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去了。 由此，这帮淮西勋贵们便一个个喷着酒气，跑到了东莞伯府邸。 朱环一下了马车，就看到东莞伯的府邸前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闭门思过，请勿打扰！ 这八个大字直接将朱环给弄蒙住了。 “这？” 这东莞伯这是在干嘛！ 蓝玉下了车，直接一把将木牌给扯了下来，丢在一边，然后将门房给叫了出来。 “快把门打开，咱们来看你家主子了！” 蓝玉毫不客气的吩咐道。 门房知道是蓝玉，但是却也不敢开门，而是胆怯的说道。 “蓝大将军，我，我家老爷吩咐过，说闭门思过，所以……！” “他奶奶的，你当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蓝玉直接拧住门房的衣领，嘴里直冒酒气，然后骂道：“打开门，不然咱就去跟皇上请示，再给你家主子来几十个板子！” “别，别，咱这就开门！” 门房吓得赶紧打开了正门，蓝玉等人一个个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一边走着，蓝玉还一边给朱环解释道：“这东莞伯自从禁足后，头几天，隔三差五的被皇上安排板子，这不被打怕了，就立了个牌子在外头了！” “这傻子，不知道皇上的气头早就过了，还在那里呜呜喳喳的！” 朱环笑了笑，但是心里却还是更加愧疚了，这东莞伯挨板子，不就是因为他么！ 然而，这愧疚也就维持了一会，众人走过前院，就听到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只见那东莞伯居然躺在椅子上，旁边几位伶人正在唱着歌，这声音还很熟悉。 朱环一看，马蛋，这不就是那几个东瀛的艺伎么！ 这东莞伯居然喜欢东洋风！ 东莞伯眯着眼睛，头跟着那伶人的声音不时摇晃，右手还夹着一根纸烟！ 这东莞伯居然还将这纸烟卷成大根的，像根雪茄一样！ 只见这东莞伯听一会儿曲子，深吸一口气纸烟，一股浓郁的烟味飘洒了出来。 这时，东莞伯也听到了外面的响声，睁开眼就看到蓝玉等人走了过来。 东莞伯便堆着笑脸说道：“哟，诸位哥哥来看我了，坐，不要客气！” 蓝玉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然后朝着朱环说道：“看到没，这就是东莞伯的闭门思过，舒坦吧！” 朱环盯着东莞伯的这根大纸烟说道：“何叔，你这样抽下去，你的肺早晚要遭殃的！” “不会！” 东莞伯熟练的弹了弹烟灰然后说道：“朱环，你看到这烟灰没有，其洁白如雪，和你上次送给我的不一样！” “可能你没发现，这种烟叶就要这么抽，不要深吸进去，就在嘴里转一圈，然后吐出来，味道和你上次送来的烟丝不一样！” 朱环惊讶的说道：“还有这区别，这不就是雪茄么？” “雪茄，这烟灰和雪一样白，这么大一只就像茄子一样，这名字不错，朱环好文采！” 东莞伯笑呵呵的也掏出一个木盒，放在桌上朝着蓝玉等人招呼道：“你们都试试，真的味道不一样！” “咱可是花了好大精力挑出来的，朱环，我觉得你也要区分下，这雪茄烟丝和一般香烟烟丝要分开卖，这个雪茄肯定要卖的更贵一些！” 朱环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但是心中却一阵汗颜，这东莞伯真的是个奇才，当时自己也就在商城内买了那么一些烟草种子种下去，也不管品种。 这东莞伯居然就能从中发现了雪茄烟叶出来，真的厉害！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东莞伯也不再这上面细说，他见朱环等人端着酒菜来了，说道：“我们等下再来喝酒，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说下！” 说着，东莞伯招呼下人拿来一封书信，递给朱环说道：“我也听说你担任道门掌教了，那这事情你应该清楚才行！” “这是那文娘寄来的书信，她跟我说这批喇嘛有些问题，他们似乎不是真正的喇嘛，而是白莲教的信徒！” “白莲教！” 朱环心中一惊，拿起书信看了起来。 这文娘便是那花间堂的阁主，秦淮盛宴的当家人，那日朱环便和她见过一面。 朱环仔细看完这书信，然后还给了东莞伯，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何叔，这事情咱回去就会和咱老爷子说明，白莲教虽然厉害，但是在咱大明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如今这大明百姓安居乐业，皇上勤政爱民，就算这些白莲教徒本事再大，咱也不怕他们掀起风浪来。” “然而这文娘，她可不是等闲之辈，小子还是劝何叔不要和她靠的太近才行！” 朱环这么诚恳的劝诫，东莞伯心中暖洋洋的，他大声笑道：“哈哈，难得朱环还如此关心我，我们这些人还真没白疼你，不过这我和文娘可没啥关系！” 东莞伯笑着看着朱环说道：“这小娘子可是看上了你哟！”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不足为惧 东莞伯笑呵呵的说道。 朱环还未开口，蓝玉却先开口骂道：“这有啥好炫耀的，这骚娘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朱环，你可别动歪心思，这女人比南蛮太后还狠，你要是和她扯上了什么关系，你家老爷子知道了，非打死你不可！” 朱环赶紧辩解道：“蓝将军，我都没怎么和这女人接触过，我会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你想多了。” “想多了？” 蓝玉冷笑道：“你就喜欢和这些奇奇怪怪的女人搭上关系，正经女人你都还不会碰，你这脾性，咱们可都了解透了！” 朱环一阵无语，看来自己这个怪嗜好真的是已经传开了。 见朱环没说话，蓝玉继续说道：“得了，你有张软萌已经很有福气了，不是咱说，张软萌的贤良淑德可是有马皇后的风范！” “这男人，身边有个贤惠的女人可是一种福气，你可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哦！” “老皇帝能有今天的成就，他的本事固然很重要，但是马皇后也是功不可没的，所以这娶妻娶贤，老话还是说的准的！” 朱环赶紧说道：“受教了！” 蓝玉见朱环虚心受教，心中也是十分满意。 他们最欣赏的就是朱环的这个秉性，这世界上聪明的人不少，但是知道自己聪明却又能虚心受教的人，真心不多，而朱环却是其中的一个。 这样的人是能成大事的。 蓝玉他们这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自然看人的眼光很有一套。 东莞伯他们也很是欣赏的点了点头。 “行了，你能知道就好，咱们都是群粗人，没有那些文官那么大学问，也没有你家老爷子睿智，咱们之所以多说两句，也是知道婚姻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 蓝玉笑着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女人怎么知道这帮喇嘛的底细的，咱们这段时间也听僧录司的官员在那里说这些喇嘛，朝中似乎还没人知道这些喇嘛的底细！” 这域外之人进入大明，可都要查底细的，这帮喇嘛居然能够隐藏的这么好，却又被这文娘给查出来了，这细细品味起来，蓝玉等人也有些诧异了。 詹徽一听这话，满身的酒意都被吓得散了一大半，他连忙朝着朱环说道：“朱环，你赶紧将这事情告诉你家老爷子，这要是白莲教的人，那可就麻烦大了！” “有啥麻烦的，不就是个白莲教么！” 蓝玉满不在乎的说道。 就蓝玉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就算是白莲教的人又怎么样，蓝玉他连蒙古骑兵都不怕，还会怕这些躲躲藏藏的白莲教不成？ 但是詹徽却不这么想，他看了眼蓝玉，气道：“蓝将军，这事情不是这么想的！” “你以为他们是想来京师造反不成，错了，他们是想来给佛道两教下马威的！” “这白莲教可是弥勒教和净土宗的合身，他们一直自诩自己才是真正的佛教和道教，是佛道合二为一的化身！” “如果这次佛道辩经大会让他们给赢了下去，你知道会怎么样么！” “怎么样，难道他们就能变神仙！” 蓝玉依然不在乎的说道。 詹徽急得跺脚，连忙解释道：“这会引发中原佛门和道门的正统危机，你知道这有多严重么！” “如今这中原的佛门和道门都是正统，所以他们的话代表着权威，一旦让白莲教的人夺取了，那以后他们要闹事情了，都没人能够制衡了！” “就算你蓝玉再厉害，除非你把中原百姓全杀了，要不然他们就会像野草一样，你砍一茬，又不长出一茬出来！” 蓝玉听到这话，咂了咂舌道：“这么恐怖，那咱还真不知道，咱还以为就和蒙古骑兵一样呢！” “如果真是詹徽这么说，那朱环，这次佛道辩经大会，你可一定要赢呀，要不然你这道门掌教的身份，可就危险罗！” 朱环已经听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奶奶的，老子这才刚当掌教，就有人给咱整这事情出来了。 不过朱环也疑惑道：“既然这喇嘛是白莲教的，那淮王这么做是啥意思，难不成他想要造反？” 这天下可是他们朱家的，他自己造自己的反么，他这么霸气！ “噗嗤！” 朱环这话音刚落，蓝玉等人就一个个笑了起来。 “造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 “八成是他也被利用了！” 蓝玉笑着说道：“不过这个你别管，你也别馋和，等这喇嘛的身份真相大白了，老皇帝自然会去处理的！” “只要这次佛道辩经大会你能够赢下来，那淮王这边有的是苦头吃了！” 对于能够踩一脚淮王，蓝玉他们从来都不怎么介意的！ “哦！” 朱环点了点头，但是内心实属慌得一批了。 …… 这酒虽然是朱环带来的，但是他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喝下去了。 他在东莞伯这里在继续坐了一会儿，便找了个借口先行回去了。 众人也知道，朱环此时压力甚大，便也没有再挽留他，任由朱环先行离开。 朱环回到酒馆，将自己关在卧室里，继续拿着一本道家的经书看着。 他又开始后悔当这个掌教了，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当上这个掌教，就是这朱权惹得。 没事带他去三清道观干嘛，这下好了，他主权没事，反倒让他朱环被套住了。 朱环看了会书，拿出一些烟丝，仔细看了起来。 这是南蛮那边寄来的新的一批烟丝。 朱环拿出以前的烟丝看了看，发现的确有些区别。 于是，朱环学着东莞伯那样，卷了一只大的，吸了一口，果然这雪茄的口感比起寻常的烟要更加浓郁一些。 这雪茄根本无须深吸，只需在嘴里转悠一圈再吐出来，就会满嘴生香。 奶奶的，老子前世可是只看过电影里的雪茄，生活中可还没感受过。 没想到，来到这大明了，居然还能抽上这雪茄了。 朱环感叹道。 就在朱环自娱自乐时，门外传来了老爷子的声音。 “大孙子，你这是抽了多少烟，怎么这么冲！” 说话间，黄老爷子已经推门进来了，看着这屋内的烟雾缭绕，他皱了皱眉头说道。 “不是咱说你，这香烟你说了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总是抽，别到时候女真人没被你弄上瘾几个，你自个倒是先上瘾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三教同源 “老爷子，不是咱想抽，而是咱压力大呀！” 朱环说道。 朱环放下这雪茄烟，朱元璋此时已经将窗户打开了，看着朱环这愁云不展的神情，关心的问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朱环叹了口气说道：“老爷子，你这次可真是坑苦我了！” “这次喇嘛进京，可没那天你说的那么简单！” 朱元璋坐了下来，听到朱环这话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平静的说道：“大孙，看来你知道了？” “嗯，知道了！” 朱环回道，不过随即反应了过来，他惊讶的看着朱元璋问道：“老爷子，难道你知道那些不是真喇嘛？” 朱元璋点了点头说道：“对，咱早就知道那些喇嘛的真实身份了，或者说，咱皇帝可是一早就知道了这些喇嘛的真实身份了！” 朱环惊讶的问道：“不会吧，你们居然都知道了，那为啥不去抓他们？” “还有，这个喇嘛进京我听说是淮王殿下弄的，他这么搞是什么意思，难道想隋炀帝弑君称帝不成？” “混账！” 朱元璋听到这话气的直接骂道：“哪有你这样说的，给那小子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他要有这个胆子，咱皇帝估计也会高看他几眼了！” 朱环听到这话，也回道：“说的也是，再说了，咱这皇帝是真刀真枪的干下这天下的，可不像隋文帝，他和那宋太祖差不多都是黄袍加身，这比不得！” “就算是他也没那个胆子！”朱元璋被气笑了，他骂道：“你想啥呢，你这是，淮王这人文气有余魄力不足，是个典型的儒家门生，他这人再怎么样，儒学里的长幼尊卑还是十分遵守的！” “他不会干出那种事情！” 朱环疑惑的问道：“那照你这么说，那淮王叫这些喇嘛进京是什么意思呢？” “还能有什么意思，还不是因为……！” 朱元璋本想直接说还不是因为想和你一较高下，突然一想，这样说不妥，便改口道。 “还不是因为想在他皇爷爷面前显摆下自己的本事呗！” “咱估摸着也是方孝孺他们这些人给他出的主意，借助喇嘛打败道教，关键时刻淮王出头，将喇嘛给辩倒，这样道教这边肯定会感恩戴德！” “说不定，还能让他当个掌教，这样一来，他就能在他爷爷面前出头了！” 朱环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真傻！” “傻，为啥你觉得他傻？” 朱元璋疑惑的问道：“这小子这次虽然不小心放了白莲教进来，但是他这么布局可不傻，咱倒是觉得挺厉害的，你怎么就觉得他傻了！” 朱环笑道：“老爷子，这还不傻，傻爆了好吧！” “你想下，他一个从小学儒学的，他知道什么是老祖天师，什么是正一真人么？” 朱元璋闻言笑着回道：“哈哈，看来这几天大孙你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 “当然，老爷子，你可害苦我啦！” 朱环诉苦道：“但是通过这几天我研究道教典籍，咱可是觉得这道教典籍博大精深，里面的奥秘可不比佛教少！” “他朱允炆又有多少本事，敢直接上马用道教的典籍去对付那些喇嘛！” 朱环还是觉得，这朱允炆有些托大了。 但是朱元璋却笑着回道：“大孙，这可不是人家托大了，而是你还不懂这里面的规矩！” “人家朱允炆可是早就知道这佛道两家的规矩了，或者说，这儒释道三家的情况了。” “咋了，这里面还有玄学？” 朱环闻言眼睛一亮说道：“那老爷子你可别藏着掖着，你可得直接告诉咱才行，咱这几天可是愁死了！” 朱元璋笑呵呵的拿起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笑着说道：“这其实很简单，咱以为你会明白，所以就没告诉你！” “其实这儒释道三家，如今已经是一家了，没啥多大区别了！” “这么多年，这儒家、道教和佛教在中原传播，虽然这儒家一直是一家独大，但是他们三家一直都有竞争的！” “而为了让自己能够在中原生存下去，这三家都一直在互相借鉴，改良！” “最终就形成了儒学在士绅阶层传播，佛道两家在民间传播的格局，但是这三家其实内容已经没多大区别了！” 朱元璋看着朱环问道：“大孙，这下子你明白了么？” 朱环自然听懂了这话，合着就是说这三家的思想其实已经没多大区别了是呗！ 但是，朱环还是说道：“老爷子，你这么说我也明白，但是这毕竟还是有差异吧！” “这差异谁会在乎呢？” 朱元璋解释道：“比如这佛教说佛渡有缘人，道教就紧跟着说着道渡天下人，这很显然，这天下人可比有缘人多很多呀！” “这很明显就是道教在听到佛教这么说了，自己改的呗！” “但是，如果你仔细研究道家典籍就会发现，这道教其实渡己不渡人的，道教讲究的是修道成仙，讲究的是入世之学，这又和儒家的思想是契合在一起的！” “而且这儒学五经里面的首经可就是周易，而这周易又是道家的重要典籍之一，所以你说这儒释道三家还能分清楚么？” 朱环恍然大悟，合着这三家其实已经合流了。 “老爷子，照你这么说，这三家思想都没多大区别了，那还辩经做什么？” 朱元璋回道：“这辩经就是扯嘴皮子而已，目的不就是为了让皇帝立他们为国教而已！” “就是扯嘴皮子，所以你压根不需要懂道教思想，你只要嘴巴会扯，哪怕你拿佛经辩倒对面的和尚，你都能算赢！” “因为，你就算引出了佛教的教义，只要能够辩倒对方，你这边的那些道士们，几乎都能在自己的典籍里面找到相应的说法出来的，所以根本不需要担心！” “甚至，如果你能够引申出新的思想出来，只要是你嘴巴里说出来的，就是道教的，他们甚至还会记录下来，变成典籍，后人又会拿来用！” 朱元璋深吸一口烟，笑着说道：“而且，说不定他们佛教那边也会偷偷摸摸拿去，然后用他们佛教典籍加以润色，就又变成佛教的典籍了。” “你说，这到底是佛教还是道教，甚至说是儒家思想？” “这三家虽然有区别，但其实思想已经是一家了，呵呵！” 第三百七十七章 墙倒众人推 “所以按照老爷子你这么说！” 朱环朝着老爷子问道：“咱们只需要在佛道辩经大会上赢过他们就行了是么？” “对，就是这个道理！” 朱元璋笑着说道：“咱也就是相信你，以你的本事，要辩赢那些喇嘛，还不是小菜一碟！” 朱环也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到还真的有那么一些机会在辩经大会上获胜。 不过随即朱环又想道：“不对，老爷子，你不是知道了这群喇嘛的真实身份了么，干嘛还要我去和他们辩经，他们是白莲教教徒，直接抓了他们不就可以了么？” 朱元璋笑呵呵的看着朱环说道：“这不是因为还有你在么，本来咱是打算派人把他们直接抓了的，但是一想到有你在，你完全可以辩倒他们，那为何要现在去抓了？” “你将他们堂堂正正的辩倒，然后咱在派人来抓他们，这样咱们不仅可以一举将他们擒获，同时还能让大明的百姓知道，这帮人所宣传的东西不可靠，在佛道辩经大会上都站不住脚！” “这样难道不比直接抓他们更好么？” 朱环一阵无语，他朝着老爷子说道：“老爷子，你还真是对咱有信心呀！” “那是，你可是咱的大孙，咱不对你有信心，对谁有信心呀！” …… 三清道观！ 这佛道辩经大会还是如期的开始了。 连败了五年的道教，对于今年的佛道辩经大会格外重视。 各大道教门派都派出了得力助手汇聚到了这个三清道观上，就是为了能够在这佛道辩经大会上一雪前耻！ 虽说各大教派都派出了驰援的人员过来了，但是匡友德和牛弘伟二人依旧高兴不起来。 两人都眉头紧皱，心中很是担心！ 匡友德四处看了看，然后朝着牛弘伟说道：“师叔，这掌教怎么还不过来，没有他在，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牛弘伟也面色凝重的说道：“掌教说了会来，那么他一定会来的！” “但是，即便掌教来了，这次佛道辩经还是要以我们为主力，掌教毕竟没有接触过我们道门，单纯依靠他，未免也强人所难了。” 牛弘伟虽然支持朱环担任掌教一职，但是他这么做更多的也是遵照前任掌教的意愿，他自己还是对朱环信心不大。 毕竟道教传承数千年，道教思想也是博大精深，朱环一个外来人，他短时间恐怕也难以肩负起如此大的重任呀！ 匡友德也叹了口气说道：“你说这群喇嘛，他们本身就是在西域传教，我们和他们也没有敌对关系，他们为何就要冲着我们过来？” “就算他们比拼赢了我们，不也是替中原的佛教涨脸么，没有朝廷的旨意，他们可是不能来中原传教的！” 牛弘伟也不明白是为何，他们都是道教中人，虽然归道录司管辖，但是也接触不到朝廷中枢的事情。 加之他们平日里也都是在三清道观里面待着，对于朝中的事情也不上心，自然也就不会知道这喇嘛来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他们只觉得，这道教连续五年佛道辩经败北，这次喇嘛来，八成就是那种墙倒众人推了。 牛弘伟思虑一番说道：“不管他们怎么样，这几年虽然我们道教屡次败北，但是朝廷显然对我们道教更加偏向了。” “皇上的心思估计也是想在民间维系佛道两教的平衡，就算那些喇嘛嚣张跋扈，我们道教传承数千年了，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从中原消失的。” “不过我们还是要谨慎对待，不能让那些西域的人士以为，我中原道教如此好欺负！” 牛弘伟虽然如此说着，但是心中却也涌起一股悲凉的感觉。 遥想当年，他三清道观由周华池掌教执掌时期，何承面临过如此局面，可悲，可叹啊！ “解雨辰，你带来的人可都埋伏好了么，别到时候让那些白莲教的人给跑了哦！” 朱环一边走着一边不放心的询问道。 他不明白为何皇上要派解雨辰来负责这事情。 虽说解雨辰也是锦衣卫，但是这小子和自己年纪差不了多少，总感觉有些不牢靠。 毕竟解雨辰没胡子，这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呀！ 解雨辰翻了翻白眼，这可是朱环第三次问他了。 他不明白为何朱环就那么担心，自己好歹也是皇上钦点的锦衣卫，而且当初他可是横行山陕一带的侠客。 就凭这两点，你朱环总得相信我才行呀！ 但是，他虽然心中有些不爽，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你放心，我都提前布置好了！” “只要你这边将这群喇嘛给辩倒了，我就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关键是，这群喇嘛根据我们的情报，虽然是白莲教的人，但是却也都是潜心修道之人，他们的学识可不比你差哦！” 这也算是解雨辰的反击了，你不是觉得我不牢靠么，我倒觉得你有点悬！ 你要是不能辩倒这群人，那可就辜负了皇上的期望了。 朱环听到这话，便停了下来，然后看着解雨辰。 解雨辰见朱环停下了脚步，也停了下来，看着朱环问道：“怎么了，快上去呀，根据我这边的情报，那帮喇嘛可是已经上去了，估计都到三清道观了。” “我看我还是回去吧！” 朱环看着解雨辰说道：“你这边要不就直接把他们给抓了，万一我真的输给了他们，到时候还丢脸！” “老爷子是对咱太有信心了，其实我就是个瓷葫芦，就看着行，其实肚子里没几滴墨水！” 解雨辰听到这话，脸都黑了。 马蛋，早知道我就不开这个口了，朱环这要是不去，那皇上怪罪下来，肯定要拿我开刀的！ 他赶紧说道：“朱环，你这都快到三清道观了，再说了你个掌教你不去行么？” “你可是代表了三清道观的！” “去吧，我相信你，你能行的！” 朱环摇了摇头说道：“你别相信我，我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了，我肚子里几滴墨水我还不知道，我这次去赢的几率渺茫！” 朱环是真心不想去，这掌教本身就不是自己想当的，是老爷子逼的。 “你不去可不行呀，这可是皇上的旨意，你不去，你回去和皇上说，你就说你抗旨行么？” 解雨辰看着朱环说道。 朱环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 嚣张的喇嘛 虽然皇上对他挺不错的，但是朱环在大明待了也有十年了，知道在这个时代，可是没有法治可言的！ 在这个时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皇上的眼里，包括他朱环在内，可都是皇上的财产。 你要是因为皇上的器重，就抗旨，那皇上要杀你，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因此，朱环虽然心中万分不想，但是还是跟着解雨辰一起朝着三清道观走去。 解雨辰见朱环又走了上去，心中也是松了口气，还好朱环没有任性妄为呀！ 三清道观不一会儿就走到了。 不过，刚来到这道馆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辱骂的声音。 “混账！你一个域外之地的喇嘛，居然敢如此藐视我道门，岂有此理！” 朱环愣住了，这声音朱环一听就知道，是那牛弘伟道长的声音。 这牛道长朱环上次接触过，此人仙风道骨，是个温文尔雅之人，没想到居然也这么大声开始骂人了。 朱环看了解雨辰一眼，正准备开口，就看到一名小道士跑了出来，他看到朱环后，大喜道。 “掌教，你快进去吧，那群喇嘛太嚣张了，你去挫挫他的威风呗！” 朱环看了一眼小道童，然后朝着解雨辰说道：“我先进去看看，你这边见机行事吧！” 解雨辰点了点头说道：“去吧，这中原道门的威严可就交给你了！” 朱环苦笑了一声，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一个外行人居然还肩负起了振兴道教的使命了。 小道童不知道这解雨辰是什么来头，但是他现在也很着急，便也不多问，直接催促着朱环赶紧进去。 朱环摇了摇头，只好跟着这个小道童一起走了进去。 这一进三清道观内，就听到匡友德骂道：“你们这群喇嘛，我们中原道教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来羞辱我们！” 只见这几名喇嘛里面为首的那名喇嘛不屑的笑道。 “羞辱，我们怎么是羞辱你们，只是贫僧觉得你们虽然是这京师第一大道观，但是要轮到对道家学说的理解，贫僧虽非道门中人，却也自觉比你们更加要懂道教学说！” “如果你们不服，不妨我们可以直接比试一番！” 匡友德回道：“比试，吾等自然不会畏惧，只是掌教如今还没来，吾等自然要等掌教来了才能与你们比试！” 为首的喇嘛闻言，嗤笑一声，看着道录司的官员说道：“听到没有，今日本是佛道辩经大会，这堂堂道教中人居然无一人能来应战，要不就此作罢，此次佛道辩经大会，你们道教就再次认输即可？” 道录司的官员听到这话，也是气急，他朝着喇嘛说道：“这比试都还未开始，为何就认输，今日本就是佛道辩经大会，这太阳都还未落山，自然比试结果就还未出来！” 僧录司的官员虽说是带着这些喇嘛过来的，但是他们毕竟也都是朝廷的官员，如果是中原佛教的和尚这么说，这僧录司的官员可能还会站出来帮忙。 但是这些毕竟都是乌斯藏的喇嘛，这帮僧录司的官员可就不太愿意帮忙了。 况且，这帮僧录司的官员可都接受了江南士族的那些官员的笼络，他们可是准备等道教落入下风后，就安排人叫淮王上来应战的。 如果就这么结束了，那也不符合他们今天的计划。 于是，也都一个个选择了沉默不语。 而这时，朱环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就是比试么，我来奉陪即可！” 朱环本来心中还有些忐忑，但是当他听到这些喇嘛的话，想起这些喇嘛的真实身份，朱环那忐忑的内心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这谁怕谁，不就是一帮假喇嘛而已么！ 朱环的声音传了过来，而同时，朱环也走进了这三清殿内。 这群喇嘛看到一个年轻小子走了进来，连道袍都没穿，都愣了一下。 他们以为是淮王过来了。 他们虽然都是接受了淮王的邀请过来的，但是这帮人可不是真喇嘛，而是一群白莲教的教徒。 他们表面上是接受了淮王的邀请，但是他们可不打算给淮王涨脸。 他们可是打算连着淮王的脸一起打了。 于是，这为首喇嘛以为是淮王过来了，心中大喜，便说道：“奉陪，你是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想来和贫僧比拼道行！” “你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不要以为你位高权重，贫僧就会饶了你！” “此次尔等前来，就是要踏平你们道教的！” 淮王又怎么了，老子本来就是要推翻你们朱家王朝的，今天正好，老子一巴掌先把你这个皇孙的脸给打了。 朱环愣了一下，这群白莲教的人很嚣张呀！ 位高权重！ 哦，他们知道我是这三清道观的掌教是么！ 朱环看了一眼这僧录司的官员，发现他们也没有说话，便也没有作出过多的解释。 于是，朱环朝着牛道长和匡道长说道：“两位道长，我来晚了！” 匡道长见到朱环来了，笑着说道：“看到没，我们掌教来了，还不速速行礼！” 为首喇嘛嗤笑道：“你们掌教来了我们凭什么行礼，就算是皇孙殿下来了，我等只信奉国师，也无须行礼！” 僧录司的官员看了这帮喇嘛一眼，心想，待会淮王来了你们要是不行礼，我可是要说你们的。 你们这些域外之人不懂规矩！ 而为首的喇嘛说完，见这僧录司的官员也没反应，心中更是大定，这帮大明的官员也都是群懦夫！ 和那宋朝的文臣一个德行，软骨头！ 于是，他们更加肆意妄为起来。 朱环笑了笑，也不在意，回道：“无妨，反正你们都是群不懂规矩的歪门邪道，你们不是佛门中人么，今日我便用你们佛门的教义和你们理论理论！” 匡友德听到这话，吓得赶紧说道：“掌教，你就拿我们道教的教义来比就行了，此次是我等为东道主，无须客气！” 这言下之意其实就是怕朱环栽了跟头，和喇嘛说佛教，你这不是把脸凑上去让人家打么！ 第三百七十九章 你们是喇嘛么 “无妨，这帮喇嘛既然敢来中原闹事，那我们就用他们自己的理论打败他们！” 朱环已经在老爷子那里领悟了这佛道辩经的真理，不就是打嘴炮么！ 瞎搞不就行了！ 为首喇嘛笑着说道：“呵呵，狂妄至极呀，那贫僧就要领教领教！” 他们心中一个个暗自窃喜不已，这淮王，真以为我们会让着你！ 我们这次来就是要连着你淮王的脸一起打！ 让这中原道教和你们朱家王朝一起被我们踩了！ 到时候我们白莲教就会趁势而起，这江山变为我们白莲教的指日可待！ 他们心中窃喜，但是朱环这边却已经开口说道：“既然此次是我们道门为东道主，那么我便先出题了！” 朱环上前一步，指着这地上的一朵小黄花说道：“你观此花，此花是昨日开了，还是你今日观它是此花开了？” 其中一名喇嘛听到朱环这话，赶紧上前说道：“此花如今开的茂盛，定然是昨夜便已经开了！” “这是什么问题，呵呵，这观一眼便知！” 朱环笑了笑，说道：“非也！” 另外一名喇嘛此时回道：“难不成是今天开的花？” 这喇嘛说完，便骂道：“你这是什么题目，难不成你们道家就天天看这花去了！” 朱环又摇了摇头说道：“这花便是万千奥义所在，何尝说我道教如今是官花，我道家观万千世界为一物，便是道！” “不过我今日不和你们坐而论道，而是和你们聊佛！” “此话并非昨日盛开，也并非今日盛开，而是在尔等心中盛开了！”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尽，你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了起来！” “你说这话是何时开的，此花在你等心中盛开的，天下无心外之物，如同此花，如若今日你等没来我三清道观，那此花花开花落，又与尔等有何关系呢？” “这就如同你等心中有佛，则大千万物皆为佛，心中无佛，自然观大千万物皆无佛性，你等心中有佛还是无佛！” “妙哉，妙哉，存在即感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此乃佛教至理，我等道教中人都知道的道理，为何你们却不知道？” 匡友德大笑着说道。 而那帮喇嘛却一个个傻了！ 为首那位喇嘛这时面色凝重的站了出来说道：“佛曰，恶语伤人者死后坠入地狱，请问这位施主，你信不信这天地下可有地狱存在！” 朱环笑着回道：“自然是相信了！” 为首喇嘛见朱环这么回答，脸上露出一副喜悦之色，他说道：“那请问施主，何为地狱，何为天堂也？” 这话一说完，匡友德等人一个个都脸色煞白！ 妈耶！ 这题目他们太熟悉了，他们研究佛道辩经多年，知道此话题可是佛门终极话题！ 辩论了可是不下千年了，都没有结果的！ 这下好了，掌教如何又能解释的清楚了！ 这天堂和地狱，就连佛门内部不同的流派都解释不清楚！ 那从印度传来的大乘佛教对地狱的解释，和净土宗的又有所不同。 所以不管朱环如何回答，这帮喇嘛便可拿出另外一个流派的解释来辩驳，如此一来，朱环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了。 牛弘伟看着匡友德无奈的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他们掌教虽然聪慧，但是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匡友德则安慰道：“无妨，大不了再输一场就是了，这佛道辩经每年都有，掌教有慧根，早晚我们会赢回来的！” “也只能如此想了！” 牛道长也自我安慰道。 然而！ 此时朱环却说道：“这何为天堂，何为地狱，你们佛门不是早就有解释了么？” “只需用你们佛教教义解释便可，还需要问我，你到底是不是喇嘛！” 朱环不等这群喇嘛回话，便继续说道：“这何为天堂何为地狱，一句话便可解释！” “心为天堂心为地狱！” “明白了么？” 为首喇嘛笑道：“此话又如何是我佛门教义，施主你不要胡言乱语哦！” 这淮王虽然聪明，但是却也太托大了，的确，如果按照淮王当初的意思，我们此时就该认输了，但是不好意思，我们可不是喇嘛。 我们可是白莲教！ 为首喇嘛狞笑着准备出言反驳了。 在他们看来，面前此人定然是淮王无疑，他们可要打淮王脸了！ 然而，朱环此时却骂道：“狗喇嘛，你算什么东西，啊呸！” 说着，还朝着这为首喇嘛吐了一口唾沫！ 为首喇嘛还未反应过来，他身后一名年轻喇嘛却站了出来，骂道：“混账，你这是干什么！” “不要以为这是三清道观你们就可以随意羞辱人！” 朱环身后的道士也一个个走上前来，准备随时保护朱环。 但是！ 朱环此时却不急不慢的说道：“诸位且看，这地狱之门是否已经打开了？” 为首喇嘛一愣，他看向朱环。 而朱环又说道：“诸位且看，这天堂之门也打开了！”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这天堂地狱何在，在此，在彼，在诸位心中也！” “观众生为菩萨，则自身为菩萨；观众生为小人耳，则自身则为小人也！” “是天堂是地狱，在于心，心中有万千菩提树，则天下皆为菩提，就比如你们此时心中并未有佛，就算喇嘛衣衫披在身，你们就是喇嘛？” “非也，你们可并不是喇嘛！” 听到这话，这群喇嘛一个个面面相觑，而为首的喇嘛则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的表情有些慌乱。 而朱环却笑道：“所谓何意，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么，不是穿着佛门的袈裟就能当和尚的，要心中有佛才能当和尚！” “你们心中只有那些邪教教义，就算袈裟披在身，也只是一个白莲教的邪教徒而已！” “你们是真的喇嘛么，这天不知地不知，但是你们心知肚明！” “什么意思！” 僧录司和道录司的官员都愣住了，他们看向朱环，问道：“掌教，你这话所谓何意！” 朱环背着手看着面前的喇嘛，笑道：“我这话就是字面意思，你们难道不知道么，是不是需要锦衣卫出来，你们才能听懂我这话的意思！” 第三百八十章 淮王躺枪 朱环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人影冲了出来，一脚将朱环踢到了一边。 随即，朱环听到一声金石相撞的声音！ 朱环猝不及防，直接摔了个狗吃屎，他骂骂咧咧的站起来，准备开启国骂！ 结果一爬起来，就看到解雨辰站在他原来那个位置，手里握着绣春刀，地上掉了一枚暗器！ 朱环咽了下唾沫，刚到嘴边的国骂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这时，匡友德等人全部围了上来，一边在朱环身上乱摸，一边心有余悸的说道：“掌教，你没事吧！” 朱环这下知道发生了啥事了，他朝着匡友德等人说道：“没事，我好的很！” 一边装作不经意间将他们这群老男人的手给挪开，然后站在解雨辰身后吩咐道：“解雨辰，将这些人全部给我拿下！” “嘎嘎嘎嘎！” 这帮喇嘛见自己身份暴露了，也不介意的脱下身上的喇嘛服，露出了白莲教的教服。 这白莲教的教服都是粗布麻衣，但是上面却都印着一直金色的蝉！ 朱环后世也听说过历史上的白莲教。 这白莲教其实就是个称呼，什么三教九流的都往里面塞。 比如唐宋时期的白莲教，和此时的白莲教虽然都叫做白莲教。 其实没啥联系。 包括后来清朝时期的白莲教，和明朝时期的白莲教也是没关系的。 所以此时当朱环看到这金蝉，心想，此时的白莲教八成就是以这个金蝉为主体所演变而成的教派！ 这群白莲教教徒大声笑道：“没想到我们隐藏的这么深，也还是被你们所发现了，不过没关系，发现了又如何，哈哈哈哈！” 道录司的官员此时已经站在了道教这群人里面，他指着僧录司的官员质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怎么将白莲教的人给带来了！” 僧录司的官员此时已经吓傻了，他连忙辩解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呀，这是淮王他们安排的，我可是奉命行事呀！” 为首的那名白莲教徒笑着指着朱环说道：“淮王，没想到吧，老子我不是喇嘛，哈哈哈哈！” “今天你绝对跑不掉了，杀了你，算是告诉朱元璋那老头，他当年可是仰仗我们这些民间教派才崛起的，如今居然将我们这些民间教派都打入邪教，什么意思！” “当我们这些民间教派是什么？” 朱环看着这白莲教的教徒茫然的回道：“什么，你叫我淮王？” “我不是淮王呀，你认错人了吧！” 为首的教徒不相信，冷笑道：“呵呵，你不是淮王，鬼才相信呢？” “你不是说要我们辩倒这群牛鼻子老道士，然后你再出面将我们给辩倒，趁机交好这群牛鼻子么！” “怎么，现在见计谋失算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为首教徒直接将那名僧录司的官员拉了过来，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指着这名僧录司的官员问道：“说，这人是不是淮王！” 僧录司的官员吓得两腿都在打颤，他连忙说道：“他，他不是淮王，他是吴商，不是淮王！” “淮王还没来的，本来我们打算等你辩倒了这群道士，我们再通知淮王赶来，结果，你们连吴商都斗不过！” “什么意思！” 牛弘伟气得指着这僧录司的官员骂道：“混账，你们居然暗中弄这些勾当，你们这样，我们一定会如实禀报皇上！” “什么，他不是淮王！” 为首的教徒气得骂道：“什么鬼吴商，老子没听过，诸位，计划有变，赶紧突围！” 他们原来的计划是在这里生擒淮王，然后带这淮王离开京师！ 在借助淮王和大明谈条件，不管其他教派如何，这大明必须认可白莲教的合法性！ 然后逼着淮王担任白莲教名义教主，这样，他们白莲教就能够公开的在大明境内传教了。 没想到，居然失策了，面前这个牛逼哄哄的男子，居然不是淮王！ “想走，有问过我的意思么！” 解雨辰冷笑着走上前，然后朝着这群白莲教教徒说道：“有本事自己现在出门看看！” 一名年轻的教徒已经走到了大门口，他推开这三清道观的大门，发现这门外居然站满了锦衣卫！ 这年轻教徒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朝着为首的教徒说道：“师兄，外面，外面居然全是锦衣卫，我们被包围了！” 为首的教徒当看到解雨辰的时候，已经猜到了他们肯定很难逃出去了，他便一刀捅死了那么僧录司的官员，然后拿出一个牛皮纸包袱。 掏出火折子点燃，就朝着门外的锦衣卫丢了出去。 紧接着，他举起匕首，就朝着众教徒喊道：“弟兄们，冲啊！” 当解雨辰看到这教徒居然掏出了牛皮纸包袱时，就已经脸色大变。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直接点燃朝着门外的锦衣卫丢了过去，他连忙举起绣春刀就跟着冲了上去。 而朱环被三清道观内的众道士给围了起来，但是当他听到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时，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空气里弥漫着火药的气味，他知道，这帮白莲教教徒是丢了一包炸药出去了。 只是自己没法出去看，所以便只能心中干着急。 好在，这外面的喊杀声持续了没多久，之后解雨辰就跑了进来，朝着朱环说道。 “吴商，这群白莲教教徒已经全部被拿下了，你可以出来了！” 朱环赶紧走了出来，门外，这群教徒死了几个，但是大部分已经被锦衣卫给抓了。 而锦衣卫这帮也有不少受伤的，好在没有死亡，这年头的火药，威力还不够大，而且这些人应该就包了黑火药，里面没有夹杂铅球之类的东西。 朱环连忙朝着这群锦衣卫谢道：“诸位辛苦了，受伤的回去疗伤，解雨辰，你去通知酒馆，叫他们做些酒菜，再拿几坛好酒送到镇抚司去，这帮弟兄们辛苦了，该好好犒劳犒劳！” 这是和锦衣卫拉好关系的举措，解雨辰自然不会阻挠，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为了保证安全，解雨辰还是安排了几名锦衣卫在朱环身边，自己则跟着其他人将这些白莲教教徒给带走了。 待这些人走后，牛弘伟等一众道长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而他们这是才看向了道录司那名官员，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第三百八十一章 军棋 “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牛道长盯着这名道录司的官员，质问道。 “你们最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别怪我们不依不饶！” 三清道观的这些道士一个个也围了上来，他们一个个气愤不已！ 没想到，被他们一致认为公平公正公开的佛道辩经，居然里面还藏着这些猫腻！ 这群道士一直都潜心修道，对朝堂之事也不甚关心，以至于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这些大明的官员居然会拿这事情作为政治斗争的工具！ 但是！ 也正是因为这些道士对政治根本就没什么兴趣，所以如果没有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们也绝对不会因此善罢甘休的！ 道录司的官员现在也被吓得不轻，特别是那僧录司的官员的尸体都还躺在这三清道观里呢！ 他连忙解释道：“诸位道友，这事情我也不知道呀！” “这都是他们僧录司的人操作的，我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发生了何事！” 道录司这官员虽然吓得不轻，但是他还是强作镇定的说着这番话！ 当然，他自己知道，这话是说给这帮道士听的！ 虽然这事情主要是僧录司的官员在操作，但是并不代表他就毫不知情！ 这里面的一些事情，他还是清楚明白的，但是他哪里敢说出来！ 不过！ 这牛道长他们也不是傻子，这道录司的官员虽然这么说，他们可不会相信。 牛道长气呼呼的说道：“哼，别以为你这样说我们就会相信你，难怪我们道教这几年一直败北，我们还以为是我们学艺不精所致！” “如今看来，是你们这些人在搞鬼！” “我告诉你，如果这事情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说法，我们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道录司的官员听到这话长吁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牛道长这话里的意思。 那就是趁着这次的这个事情，把前几年道教连续败北的事情给揭过去，只要能够让前几年的佛道辩经作废。 那么这事情他们就不追究了！ 于是，道录司的官员连忙应承了下来。 “行，这事情我一定会回去处理的，我们道录司一直是和道教站在一边的，他们僧录司这次的所作所为，我们也十分气愤！” “此次回去以后，我们定然会如实向皇上禀报，并且调查前几年的佛道辩经大会，我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到道录司官员的这番保证，牛道长他们才停止了逼问，放这名道录司官员下山去了。 这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朱环也就和牛道长等人告辞下山去了。 不过，此次佛道辩经时，刚才朱环的那番霸气辩论，也着实给这帮三清道观的道士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连前来助战的其他道观的道士，也都佩服不已。 如此一来，朱环这三清道观的掌教之位彻底算是实至名归了！ …… 之后的事情自然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结束了。 在这帮白莲教教徒被捉拿回去后，皇上自然是雷霆大怒，淮王更是遭受了牵连。 但是毕竟淮王是无心之过，而且加上淮王之前刚死了老娘，老皇帝看在自己孙子的份上，也算是高高扬起轻轻放下了。 只不过那帮僧录司的官员可就遭殃了，在道录司的连番追击下，皇上自然是对这僧录司的官员进行了连番清洗。 僧录司里哀鸿遍野，不少参与其中的和江南士族有牵连的官员接连被纠了出来，和那帮白莲教教徒一起往生极乐世界去了。 同时，道录司趁机提出清查前几年的佛道辩经大会。 趁着这次事件，老皇帝也下令，前五年的佛道辩经大会的结果作废！ 这自然又引起了不少佛教人士的不满，在民间，佛道两家又展开了不少争论！ 但是这些都和朱环无关了，朱环自从那日下山以后，便安心回到了酒馆，每天处理着一些公务，同时积极的调集烟草的运输。 宁王前往封地就藩去了，而朱环对宁王也十分感激的，便在宁王外出就藩那天，同时发出一批烟草，跟着宁王一起前往了宁王的封地。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就如同那天气在回暖，一切都似乎朝着好的方向在前行。 午后，这春日的暖阳晒得人很舒服。 朱环在后院坐着，面前摆着一副军棋，这是朱环近日刚刚复刻出来的后世的军棋。 此时的大明，民间的娱乐活动还很匮乏！ 士大夫阶层喜欢玩的围棋，在朱环看来也太过烧脑。 所以朱环便突发奇想，将后世的军棋给复刻了出来。 他正准备思索如何将这款军棋推广出去，而这时，老爷子却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看到了朱环面前的这个棋盘，他好奇的问道：“大孙，你这是弄了个什么新玩意出来了？”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大孙脑瓜子绝顶聪明，这东西他没见过，肯定就是自己大孙子研究出来的。 朱环看着老爷子，顿时心中一动，笑道：“老爷子，这个是军棋，要不我们来玩几盘？” “军棋，我没听过！” 朱元璋虽然没玩过，但是看着这棋盘上的一个个职务，笑道：“这叫军棋，应该是模拟了军中的职位吧！” “不过这职位很多没听过，这个团长、师长是啥意思！” 朱环笑着回道：“没事，老爷子，我慢慢教你！” “成，咱也学学！” 朱元璋笑着答应了下来。 …… “你这肯定是军旗了，吃！” 老爷子笑嘻嘻的推到朱环面前的棋子，果然是朱环的军旗，朱元璋捏着手里的工兵笑呵呵的看着朱环。 这把朱环又输了！ 不过虽然如此，朱元璋还是感叹道：“你这军旗的确不错，就跟咱当年打仗没啥区别了，不仅仅要自己排兵布阵，还需要思索对面的布局！” “而且这战局瞬息万变，稍微不注意，这战局就会扭转过去！” 这军棋所说在后世只是一款游戏，但是却绝非游戏那么简单的！ 这本来是德国人发明出来用于排兵布阵，分析战局所使用的的。 对战双方是用来模拟真实的战争的，所以自然有其深刻的军事思想在里面。 第三百八十二章 心不狠不足以治天下 只不过后来，随着不断的改良，降低了游戏门槛，这趣味性则慢慢的占据了上风。 这军棋也就由军中的一个推演战争的工具，变成了一款民间娱乐的小游戏了。 不过即便如此，在此时的大明，这军棋还是超前的。 老爷子自然玩的不亦乐乎了。 他刚开始还以为朱环就是发明了一个玩闹的玩具而已。 但是没想到玩进去了才知道，这游戏居然还蕴含着军事思想在里面。 而正是因为蕴含了军事思想，朱元璋在学会了这个军棋以后。 一下子就变得十分牛逼了起来，朱环也就赢了第一局。 之后，就一直在被朱元璋给完虐。 朱环都崩溃了，他根本不知道老爷子的布局是怎么样的，但是老爷子却总能猜到他的布局。 而且老爷子每次的布局都不一样，有时候是司令冲在最前面。 有时候前面就全是小兵小卒，让朱环直接攻进去，结果里面却布了一个雷！ 这让朱环玩出了无力感！ 朱元璋又赢了一局，他哈哈大笑道：“大孙子，你别泄气，这排兵布阵，本来就是咱最擅长的，咱打了一辈子的仗了，什么布局没见过！” “你打不赢很正常，估摸着在这方面，目前大明也就蓝玉这几个大将可能还能和咱比一比，其他人，还是不行！” 朱环气的将棋子丢在桌上说道：“不玩了，和老爷子你玩没意思！” 朱元璋笑着回道：“呵呵，这其实就和打仗一样，你这军棋要不在多做几份，然后送给蓝玉他们，保准他们会很喜欢的！” “我才不做了，现在和你玩的已经对这个军棋没兴趣了，咱不玩了！” 朱环气呼呼的说道。 朱元璋看到自己这大孙子吃瘪，开心的笑了起来。 “走，咱们去书房去，咱这里有两封奏折要给你看看！” 朱元璋这时才说出自己今天来的真实目的，朱环点了点头，和朱元璋一起走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来到卧室，张软萌倒了两杯茶过来，朱元璋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拿出奏折给朱环。 朱环接过奏折一看，这时才恍然大悟。 这第一封奏折，就是上次老爷子带他去了那个桃坪村的调查结果。 当时那个淳安县桃坪村不少茅草屋被压垮，老爷子可是和他说过。 这事情，皇上绝不姑息的！ 这不，调查结果出来了。 这奏疏上写着，这淳安县上自县令，下到普通的衙役，全都联手发国难财。 这民间的茅草屋的倒塌，大多都是他们暗中操作出来的，并且由于这群衙役都是淳安县当地大户家的人，所以百姓敢怒不敢言。 只能忍气吞声，变卖土地！ 朱环看着这奏疏上的文字，文字就是简简单单的平铺直述这事情的发展经过。 但是朱环却能从这些文字里面看到这社会底层的黑暗。 这群本分的百姓，勤奋的工作，却遭受到无情的欺压！ 朱环想起了那日在田亩间休息的农户。 那从糜家大院里拿着铜钱出来，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女人更是抹着眼泪的寻常百姓家庭。 这些人的遭遇，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这操蛋的社会造成的。 是这些贪官污吏所造成的的！ 朱元璋看着朱环脸上表情的变化，淡淡的说道。 “大孙子，这些人该如何处理，这次咱交给你批！” 朱环看着这奏疏上最后的建议。 这上奏疏的官员直接建议，对这些贪赃枉法之徒，全部一律抄家灭族！ 这意味着，只要朱环批下去，这些人一家老小，全都要命丧黄泉了。 朱环虽然痛恨这些官员，却此时也不敢下笔。 他的手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现在这批下去的是人命。 朱元璋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思所虑，他说道：“大孙子，这些人留在这世上就是祸害，你害怕自己批下去，他们命丧黄泉，但是如果留着他们，又有多少百姓会遭殃！” “治国就必须心狠，无毒不丈夫，而且从政之人必须要始终站在弱者的面前，替他们申冤才行！” “妇人之仁，只会导致这些贪赃枉法之辈越发嚣张，你不批下去，他们就继续活着！” “他们活着，不会感谢你的不杀之恩，只会觉得当权者软弱可欺，他们就会更加变本加厉！” “如今是趁着大雪摧毁了百姓的茅草屋，但是如果他们觉得当权者软弱可欺，那下次，估计就会直接在炎炎夏日之时摧毁百姓的茅草屋了！” “老百姓失去了衣食住行的根本，又找谁申冤去！” 朱环听着老爷子的这些话，他明白，老爷子这话句句在理。 的确，如果自己不为这些百姓做主，那这些百姓怎么办！ 不就是一群贪赃枉法之徒么，杀了就杀了！ 朱环把心一横，直接批了下去！ 朱元璋看着朱环动笔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笑着说道：“这奏折，就是当权者手中的刀，他虽然不让你直接拿着刀子杀人，但是却比武人手里的刀更加厉害！” “为何历朝历代的文官那么看重这批阅奏折的权力，因为这把刀在太平盛世，比武人的刀更加有用！” “几个批红下去，万千人头落地，兵不血刃，就能达成目的，所以你必须要认真对待这些奏疏，用好了，是百姓之福，用不好，就会给百姓带来灾难！” 朱环认真的听着，他知道，这奏疏，就是皇权至上年代的终极法宝，也是皇权至高无上的权力的体现！ 朱元璋将这奏疏放在一边，拿出了另外一个奏疏。 他朝着朱环说道：“这是户部递上来的折子，户部尚书赵勉核算了下今年的银两，由于大孙你的帮助，朝廷比往年多了上百万两银子。” “所以户部建议，重修北部长城，趁着此时蒙元被蓝玉打败，将长城重修一次，以巩固我大明北疆。” 朱元璋喝了口茶，说道：“不过，这钱毕竟是你给皇上挣来的，所以皇上让咱问你，这钱怎么花，让你决定！” 说着，朱元璋就坐在椅子上，不再言语，看朱环如何去处理！ 第三百八十三章 悬赏抓俘虏 朱元璋此次拿着这两封奏折过来，也是有原因的。 第一封奏疏，其实就是看看朱环心能不能狠起来，这是身为帝王所必须要具备的能力。 为君者，不心狠手辣，如何能够震慑住宵小之辈！ 很显然，朱环第一份奏疏回答的很好，具备了帝王之资！ 而第二封奏疏，则是考考朱环如何花钱的本事！ 这为君者，统治的是一个国家，这和治家不一样！ 寻常百姓家，挣了钱存着，家道殷实，的确不错！ 但是，这治国可不一样了。 朱元璋知道，他这个大孙子挣钱的本事不错，但是这治国可不仅仅会挣钱就可以了。 这粮食太多，不消耗了，会在仓库里发霉！ 这银钱在仓库里不花出去，也会生铜锈。 为君者不仅要会挣钱，更要学会花钱！ 这花钱的本事，比挣钱更加重要。 古往今来不少君王，这大兴土木，弄得国家灭亡的，比比皆是！ 所以朱元璋必须要考考朱环，看他到底会不会花钱，会不会将钱花在必要的地方去。 朱环此时也眉头微蹙，他在老爷子的教导下，也早已经不再是那个思想简单的萌新宝宝了。 他已经学会了用这个时代的眼光去看待问题了。 比如这个重修北疆长城，户部批文是三十万两白银。 如果换做以前，在朱环看来，那就是花这三十万两白银来雇佣人修长城了。 但是！ 此时朱环已经知道，这三十万两白银无非就是修筑长城所耗费的夯土等物资了。 那些征调的民夫，可是拿不到一分钱的。 他们还需要自带干粮前去修长城！ 如果朱环批准了这项工程，那么这长城沿线的百姓，肯定就不得安宁了！ 朱环真心不忍！ 可是，朱环也知道，这长城是抵御蒙元南下的利器！ 如果没有这长城，等皇位传到了英宗朝的时候。 这“瓦剌留学生”一旦败北，没有长城的阻挡，这大明说不定就完了！ 所以，站在国家的角度，这长城可是需要修的！ 这让朱环好生为难起来，他头一次发觉，处理政事，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朱元璋见朱环久久没有言语，也不催促。 在他看来，今天朱环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大大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了。 即便这第二封奏疏没能给出个满意的答案，也无所谓，毕竟这小子还年轻，大不了慢慢教就是了。 朱环沉思了片刻，突然他开口问道：“老爷子，蓝玉将军俘虏的北元俘虏有多少？” 朱元璋明白了朱环的意思，他淡淡的回道：“八万人左右！” “嗯，八万人，用来修这长城是还少了点！” 朱环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朝廷再多拿出十万两银子出来应该不难吧！” “十万两，这倒是不难！” 朱元璋笑着说道：“你帮朝廷挣了不少钱，四十万两银子修长城，也是可以的！” 朱环笑着回道：“老爷子，咱不是这个意思，咱不是说着三十万两修长城少了，而是在这三十万两银子以外，再批十万两银子，用作抓俘虏所用！” 朱元璋疑惑的问道：“抓俘虏，这啥意思？” 朱环笑着回道：“老爷子，这修长城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调用长城附近的百姓来修，很可能会影响到这一线的农业生产！” “而这北疆的生活条件本来就远逊于南方，在劳民伤财，恐怕到时候会影响到了北方的发展！” “所以咱想到了一个好计谋！” 朱元璋这时好奇心被调了起来，他问道：“有啥好计谋，给咱说说看！” 朱环笑道：“其实就是拿出十万两银子，给长城沿线的百姓悬赏，让他们去草原上给咱抓蒙元鞑子过来，抓到一个赏一两白银，无论男女老幼，抓来后全都用来修长城！” “这样就可以增加这长城修缮的人力资源，减少对当地百姓的骚扰！” “悬赏抓人？” 朱元璋没想到朱环居然提出这个建议，他问道：“你确定百姓愿意前去草原上抓俘虏，万一抓不到呢？” 朱环自信满满的说道：“老爷子，肯定会抓到的，这悬赏一两白银一个蒙元鞑子，肯定会有人愿意去抓人的！” 这个朱环还是有信心，虽说这蒙元鞑子凶悍，但是这北方的汉民民风也是彪悍的！ 况且，后世花旗国的西进运动，不也是用这方法来削减当地土著的么！ 自己用这办法来对付鞑子，不也完全可以！ 朱环便继续补充道：“这蒙元鞑子和我汉民区别还是很大的，所以也不怕他们用汉民来替代鞑子！” “并且万一真的如老爷子所说，这抓俘虏的计谋不行，也可以再征调当地民夫来修长城也是可以的！” “只是咱们可以试试这个办法，如果能用这办法来修长城，就不仅能够达到不影响老百姓，还能做到削弱鞑子的目的！” “这何乐而不为呢？” 这也是朱环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你说给百姓发钱，像后世那样给百姓开工资，这肯定朝堂上是通过不了的。 此时的大明士绅包括皇帝都没有契约精神，提出这个方案，肯定会被认为是异想天开。 但是这个悬赏，通过的力度就会大很多了。 悬赏抓鞑子，这一方面能够起到削弱鞑子的作用，而民间也能因此获得一份额外收入。 这何乐而不为呢？ 朱元璋也是这么想的，他惊讶的看着朱环说道：“大孙，你不愧是深谙管子之道，你这也是以利益来诱导百姓做事！” “你这做法咱绝对不错，但是毕竟管子之学和儒学还是大相径庭的，今后如果大孙你直接面对那些官员的时候，记得要将你的管子之学的做事方法加以转换一下！” “要披上一件儒学的外衣，这样才能减少文官的抵触情绪，懂么！” 朱环点了点头，回道：“老爷子，咱明白了！” 这两份奏疏，朱环的答案朱元璋还是挺满意的。 特别是第二份奏疏的建议，朱元璋觉得很新颖，也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只是这功利心太重，所以朱元璋也打算回去找刘三吾等人帮忙润色下，就打算在北疆试行一番！ 不过，朱环和朱元璋都没想到，这两人处理政事的举动，已经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动荡！ 第三百八十四章 燕世子的雄心壮志 南方已经春日盎然，但是北方的寒风却依旧挂的十分廖烈。 虽然大雪已经停了，但是那呼呼的寒风，还是没能感受到春日的气息。 迎着北风，朱棣挥舞着长刀在庭院起舞，只是这刀法杀气十足，美感却逊色不少。 朱棣十三岁便跟着徐达和常遇春等人出兵作战，这刀法可是在军中一点一点学过来的。 以至于他的刀法都是杀人所用，实用到了极点。 如果有懂行的人看到，定然是会大惊失色，因为这刀法刀刀致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意思！ 这也符合燕王朱棣的性格，所用这刀如其人，刀人合一了。 一个妙龄女子悄悄的站在了朱棣旁边，安静的看着这个男人在庭院里肆意的挥洒着自己的刀法。 眼中全是钦慕之色！ 此人便是朱棣的妻子，徐家长女，大明燕王妃徐妙云！ 朱棣显然也感觉到了她的到来，几次大开大合之后，刀法就进入了尾声，最后大喝一声，长刀直直劈下，庭院内一株梨树直接被朱棣一刀劈断。 轰然倒在了地上。 朱棣收刀，转身看向自己的妻子，身上杀气顿收，眼中尽是浓浓的爱意！ 燕王妃今年才二十七岁，正是风华正茂之时，最关键的是此女聪慧，不仅仅只是他的妻子，更是他朱棣的贤内助！ 徐妙云拿起毛巾仔细的给朱棣擦着脸颊上的汗水，柔声说道：“近日妾身联系了家中的几位哥哥！” “不过，大哥那边似乎没有意愿，可是二哥倒是被四哥说通了，他们说如今淮王在朝廷似乎已经不太受皇上待见了，如果夫君有想法，他愿意和四哥做内应！” 朱棣明白这是徐妙云的一番苦心，他将徐妙云轻揽入怀，温柔的说道：“如果你大哥没那个想法，你就不要再去说了，这事情可是掉脑袋的事情，我也不想让你冒太大风险！” “如今我们已经是显贵之极了，我不想让你身陷险境！” 说着，朱棣叹了口气说道：“只是父皇为何迟迟不立新君，父皇年纪也大了，有些事情，我们也不得不做好准备！” “夫君，妾身自从跟了你，就是你的人了！” 徐妙云感受着朱棣胸口心脏的跳动，柔声说道：“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若真的出现了始料不及的事情，妾身自然会跟着夫君一起共赴黄泉，绝不会苟活！” 朱棣闻言，鼻子一酸，动情的说道：“若真有那天，你当为大明皇后，替我大明母仪天下！” …… “咳咳！” “这天真冷呀，这都立春了，怎么还未回暖！” 一个声音突兀的传了出来，顿时将两人的浓情蜜意给吹散了！ 徐妙云红着脸拿着毛巾离开，待徐妙云走后，朱棣站在庭院里沉声说道。 “姚广孝，你也该进来了，躲在一边偷看有意思么？” 话音落下，姚广孝笑嘻嘻的走了出来，看着朱棣笑道：“燕王殿下，打搅了！” 朱棣冷哼一声，一把揽住姚广孝的肩膀，说道：“你不是说冷么，去屋内烤火！” 他知道，这老和尚来这里，肯定是有要事要找他！ 两人走进屋内，朱棣给姚广孝倒上一杯热茶，自己也拿起杯子，一边喝着，一边等着姚广孝先开口。 果然！ 姚广孝喝了一口茶，便说道：“最近辽东有异常！” “哦，什么异常？” 朱棣闻言问道：“是老十七那里的事情么？” 姚广孝回道：“是，也不是！” 这话就说的有些奇怪了，朱棣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姚广孝。 姚广孝接着说道：“辽东互市，出现了一个新的东西！” 说着，姚广孝从口袋里拿出一些烟丝，递给朱棣，并说道：“此物像茶叶一样，但是用法不一样！” “并且此物只需在辽东贩卖，价格一路走高，宁王那里也有此物！” 朱棣捏着烟丝，看了半晌，问道：“这到底是何物？” “本王的确从未见过，不像茶叶那样泡着喝，那是如何使用？” 朱棣好奇心顿起，特别是这东西宁王都能贩卖，他这个在北疆蹲了这么多年的人却连见都没见过，这让朱棣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 果然！ 这老十七来这里，对自己就没好事！ 此时时局敏感，朱棣也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心里开始很不舒服了。 姚广孝自然知道燕王此时的内心所想，所以他根本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说道。 “此物名为烟草，分为普通烟草和雪茄烟草两种！” “你手里的这个就是普通烟草，雪茄烟草价格更贵，但是量极少，所以我也没能拿到。” “如今我已经派裴良俊在辽东蹲守，继续获取消息了货物的渠道来源，一旦打听到了就向你汇报！” 一边说着，姚广孝一边卷起一根香烟，递给朱棣说道：“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点燃一头，吸一口，再吐出来，此物就是这么使用的！” “据辽东那边的女真人所言，此物特别解乏，打猎之后，吸上一支，就能恢复体力，所以深受女真人的喜欢，因此此物才半个月不到，就已经在辽东价格连番两倍了！” 朱棣按照姚广孝所言吸了一口烟，他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只感觉口里还更加苦涩！ 不过他不在意这些，而是继续问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言，那宁王可是日进斗金了？” 姚广孝回道：“宁王才刚来封地不久，他手里的烟草才刚投入辽东市场，但是根据裴良俊所言，宁王手中的烟草存货极多，品质也是这些商贩中最好的！” “这辽东烟草商贩多为江南人，其次就是辽东指挥使那里的人，最后就是宁王！” “可是，即便如此，宁王这个后起之秀手中的货物却最多，质量也最好，所以假以时日，如燕王殿下所言，宁王日进斗金，也不会是难事了。” 朱棣听到此话，陷入了沉思。 最关键的是，这突然冒出来的烟草，到底是哪里来的！ 有此利器所在，宁王肯定就不缺钱了，只要钱到位，那些朵颜三卫，那些青峰口的甲士，早晚都会彻底被宁王掌控！ 而这个宁王，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朱棣深吸了一口纸烟，顿时觉得这烟格外呛喉，他直接将纸烟丢进了无烟煤里。 第三百八十五章 小朝廷 朱环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番举动在北平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最近忙的不可开交，因为这烟草种植地处南蛮，交通并不发达。 但是！ 这烟草却和后世一样，传播的非常快，很快就已经成为了辽东一带的畅销货！ 畅销程度已经超越了茶叶！ 这就给朱环这个供货商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他一直忙着进行调配。 朱环已经开始想，是否能够再开辟出一个烟草种植地区，这样就能够缓解供货压力！ 不得不说，这资本家就是这样，贪婪之极！ 为了想出一个新的烟草种植地区，朱环又斥巨资在商城兑换了一幅中国地图，将其挂在了自己的卧室内，研究了起来。 有了地图，朱环就找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福建！ 这个地方在后世，有个响当当的地方，云霄县！ 这一个位于福建漳州的云霄县，在后世中国可是出了名的假烟生产基地。 关键是这个地方的假烟，比很多真烟都好抽，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而且这福建又是山多地少台风多，民风彪悍！ 被称为兵家不争之地！ 还有就是，此时的福建，经济也不行，除了那泉州府以外，别的地方，在现在还都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对于别人来说是个鬼见愁的地方，但是对于朱环来说，就是个宝地呀！ 这地方山多地少，粮食产量也不高，所以朝廷也不太重视！ 如果能让朱环全部种上烟草，这里的经济也会因此起来，这绝对是件好事情！ 朱环如此想着，便开始琢磨着如何让老爷子帮忙，让他说服皇上，将这个福建划给他种植烟草！ …… 朱环还在琢磨着资本家最喜欢琢磨的事情，而此时的朝廷却又是另外一副景象了。 户部尚书赵勉拿着一份账本朝着朱元璋的书房走去，他脸上露出一丝惊愕之色，被同样准备前往皇上书房的詹徽给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走到赵勉旁边，问道：“你这是有什么要事要去面见皇上？” 赵勉看着詹徽，问道：“詹尚书，你就老实告诉我，如今皇上的小朝廷到底在哪里？” 这个已经是朝廷里面都在猜测的事情了。 皇上经常会在大家你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批阅出一些奏折，特别是这次北疆长城修缮的事情。 那个奏疏的回复，在他们这些老臣子看来，绝对不是皇上批阅出来的。 而这奏折能够批阅的，除了皇上，以前也就是太子朱标而已！ 而自从太子薨逝以后，皇上到现在都还没有立储！ 所以，这个奏疏的批阅者就成了很重要的一个信号，谁要是率先找到了这个奏折批阅的人，谁就能掌握主动权了。 因此，赵勉看到詹徽，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在他看来，他们两虽然都是尚书，可是这詹徽和刘三吾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这个户部尚书自然是不能比的。 然而！ 詹徽在听到赵勉的询问后，摇了摇头说道：“赵尚书，你都不清楚，你怎么就觉得我就清楚呢？” “詹某人和你同朝为官，你都不知道，你怎么觉得我就不知道呢？” 赵勉听到这话，轻蔑的笑道：“詹徽，你就继续藏着掖着吧，那你也别想知道我待会要找皇上汇报的事情！” “实话告诉你，我待会要去汇报的事情可是和吴商有关，你要是不愿意将我当成同僚，那请随意！” 赵勉说完，直接拿着账本快步朝着皇上的书房走去。 詹徽听到是朱环的事情，赶紧问道：“赵尚书，你别生气，其实我也不知道皇上将奏折拿给谁看了！” 这么说着，詹徽见赵勉依旧没搭理他，继续朝着皇上的书房走去，他急忙说道。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些猜测，可以和赵尚书分享一二！” 赵勉闻言，停了下来。 詹徽松了口气，赶紧上前小声说道：“赵尚书，我觉得皇上是拿奏折给吴王看了！” “吴王！” 赵勉看着詹徽问道：“你确定！” 詹徽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我要是确定，我就不是说猜测了，这事情除了皇上，谁能确定！” 赵勉看着詹徽，脸上还有一些不相信。 詹徽气急，说道：“你看，我不说你就说我不将你当同僚，我说了吧，你又不相信，你直说，你觉得是谁，咱按照你的想法说！” 见詹徽生气了，赵勉连忙笑着回道：“老哥，你别生气，我又不是不相信！” “只是老哥，这吴王，你为啥觉得会是他？” 虽然淮王如今在大家心中地位有所下降，但是吴王，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吴王还是威胁不到淮王的。 毕竟这吴王当初名声的确太坏了，虽说如今有所改观，但是想要直接和淮王平起平坐，在他们看来，未免还太早了些！ 詹徽白了赵勉一眼，说道：“这储君之位虽说大家都觊觎，但是这普天之下，真能够得上这个位置的，也就这么几个人！” “那些藩王，咱们就不用想了，皇上不可能立藩王的，而故太子这一脉，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除了淮王，也就吴王两人了。” “其他那些，不是太小，就是资格不够，因此，排除了淮王，还能有谁？” 詹徽这分析看起来井井有条，赵勉这么一听，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不由得，赵勉也对詹徽感激了起来。 这一波分析，可是给赵勉提供了明路，看来，一定要多多和吴王接触了。 这么想着，赵勉也主动的拿出账簿，从里面拿出了一封奏疏。 “老哥，刚才老弟我说的也是气话，你别介意，这是我写的奏疏，你先过目一番！” 赵勉将奏折递给了詹徽，詹徽拿过一看，不由的一阵心惊胆战！ 詹徽看着赵勉问道：“这，这，你确信？” 赵勉认真的回道：“老哥，我们刚开始也不确信，但是户部已经核算了几遍了，就是这个数字，一分一厘都没差！” 詹徽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良久，詹徽朝着赵勉说道。 “老弟，待会咱和你一起去面圣，还请老弟给老哥一个说话的机会！” 赵勉岂能不知道詹徽的意思，他笑着说道：“待会进去老哥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老弟我也就呈上奏疏就可以了。” ps：不好意思，今天身体不适，所以在床上躺了一天，今天更新一章，今晚我会多写两章，明天一并补上！ 第三百八十六章 震惊下的群臣 詹徽和朱环的关系，或者说淮西这帮人和朱环的关系，在整个大明的朝廷里面，早已经不是秘密了。 特别是去年煤炭局成立之后，朱环所发行的煤炭专卖许可，几乎都在淮西人的手里。 这就更加坐实了朱环和这些淮西勋贵的关系了。 况且，上回赵勉和老皇帝一起前去见朱环，看到老皇帝对朱环的重视。 也让赵勉心中动了心思。 他们这帮洪武朝的官员可都知道，老皇帝和青田先生的关系。 虽然后面刘伯温也死了，但是刘伯温的死，大家也都清楚，并非老皇帝授意，而是朝堂政治斗争的缘故。 而如今，在赵勉看来，这朱环可是有刘伯温的智慧，说不定老皇帝也是在为下一任大明的皇帝培养一个青田先生出来。 如此一来，对于赵勉来说，交好朱环，对他来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而借由詹徽，做个顺水人情，未尝不是对自己有帮助的事情。 詹徽自然也想到了赵勉所想，但是他能当上吏部尚书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辈，所以并未点破，而是朝着赵勉道谢，两人联袂进了朱元璋的书房。 朱元璋正在批阅着奏折，最近老皇帝强势在江南推行摊丁入亩和士绅一体纳粮，朝中事务也很多，因此也有一阵子没去找朱环了。 此时，见詹徽和赵勉进来，他头也不抬的说道：“有何事，直说，咱最近忙着呢！” 赵勉正准备上前汇报，猛然间看到詹徽的眼神，便停了下来，让詹徽上前先说。 詹徽便轻咳一声说道：“启禀皇上，这烟草的收入报上来了，赵尚书拿了账簿过来，请皇上过目！” “哦！” 朱元璋听到是烟草的财政收入上来了，便抬起头看向詹徽和赵勉，问道：“这辽东互市不是才半月么，怎么就有收入上来了？” 詹徽赶紧说道：“这不是烟草利润很高么，皇上您看过这账簿，就清楚了！” 说着，詹徽示意赵勉，将账簿和奏折一并呈了上去！ 朱元璋知道自己这大孙子赚钱有本事，但是也疑惑这烟草的收入难道这么高么。 便接过账簿和奏疏，他先打开奏疏仔细查看了一番，接过看着看着，眼睛就鼓起来了。 进而，朱元璋便打开了账簿，仔细的核查起这账簿上的收入来了。 这不是朱元璋不相信自己大孙子，而是这奏疏上显示的这财政收入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他仔细看完，这才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朝着赵勉说道：“这烟草才半月，就给朝廷上缴财政收入一百万两银子，这烟草居然有这么大的利润！” “这煤炭三个月才获利八十万两，这还是咱大明全体百姓购买煤炭的结果！” “这烟草才区区一个辽东，半月获利就超过了这煤炭，并且这煤炭有季节，而这烟草却是没有季节之分的！” 朱元璋说着深吸一口气问道：“这朱环，到底从哪里拿来的这个烟草，居然能够给大明带来如此多的财富！” 詹徽赶紧跟着说道：“皇上，这可能就要问朱环了，我等才疏学浅，还真的没有朱环那么大的本事！” 听到詹徽在说自己大孙的好话，朱元璋开心的笑了起来。 …… 煤炭烟草局！ 朱环正在忙碌的处理着自己的公务。 这半个月，烟草所带来的利润以及被朱环核算好了，除了上缴了一部分给朝廷外，剩下的就是自己这些股东所要分红了。 而且朱环此时还在发愁！ 他知道这个烟草的利润很高，但是实在没有想到这烟草的利润居然比煤炭高出那么多。 如今，在烟草的加持下，这煤炭已经成为了煤炭烟草公司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这让朱环有些担忧！ 因为这辽东的利益，通过此次上报利润，他可以坚信，这满朝文武肯定是知道了这烟草的利益所在的。 而如今，大明烟草销售，也只是在辽东而已，无法将利益在扩大化。 所以朱环担心，在此次上报收入后，这朝中就会有人开始觊觎他的这块蛋糕了。 为此，朱环必须要想出一个应对之策才行！ 朱环正在忙碌着，而这时，一群锦衣卫走了进来，直接将朱环附近的办事人员全部清理了一个干净。 然后站在这房间内，一言不发！ 这突如其来的锦衣卫，将朱环给吓了一跳。 他看了一下这些锦衣卫，一个认识的都没有。 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各位官爷，这，这是干嘛？” 他心中暗道，不会是这烟草的利润太过吓人，皇上都开始觊觎了么？ 然而！ 朱环的询问，这些锦衣卫一个都没有回答，而是站在那里，似乎等待着某个大人物的来访！ 而朱环更是心中忐忑到了极点，他在此时，已经作出了一个违背他自己意愿的决定。 万一是皇帝看上了烟草，大不了我就捐出来，总比没了身家性命要好！ 在朱环的忐忑不安之中，几名锦衣卫抬起一幅卷好的画卷走了进来。 然后，当着朱环的面，将这副画卷给摊开了。 这副画卷很大，而这几名锦衣卫也很小心，慢慢的将这副画卷在朱环的面前展开了。 而朱环带着疑惑的眼神仔细看着这幅画卷，待展开了一半，朱环就明白了。 这是一幅地图。 确切的来说，是一副大明时期的世界地图！ 朱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而这时，老爷子笑呵呵的走了进来，他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些锦衣卫，然后不满的说道。 “谁要你们进来的，咱只是要你们将这附近的闲杂人赶走就行了，你们进来作甚！” “都给咱出去，在门外给咱守着！” 朱元璋话说完，这群锦衣卫就赶紧跑了出去，将大门关紧，这屋内就只剩下了朱环和老爷子二人！ 还有一幅已经展开完毕的大明坤舆万国全图！ 看到这副地图，朱环在震撼之余疑惑的朝着老爷子问道。 “老爷子，你搞出这么大阵仗来做啥，你吓死我了，咱还以为皇帝要将我带去诏狱拷问了呢！” 朱环说着，还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一副吓过头了的模样！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万国图 朱元璋听到朱环这话，白了他一眼，问道。 “大孙，在你眼里，这当今圣上就是这样的人？” “你啥事都没犯，皇上就要杀你作甚？” 朱环笑着回道：“老爷子，不是咱认为皇上是啥样的人，而是这阵仗，一大堆锦衣卫闯进来，二话不说的站在咱面前，这换谁都会往坏处想呀！” “再说了，咱刚交出那么多钱上去给朝廷，这能不多想么？” 朱元璋都被这话给气笑了，他说道：“你也知道你交了那么多钱上去了，那皇上干嘛要杀你？” “除非是昏君在这么做吧，当今圣上不会在你心中是昏君吧！” 朱环回道：“老爷子，这圣意莫测，咱哪里知道皇上怎么想，行了，咱不说了，你拿出这一幅世界地图来，是啥意思？” 朱环知道老爷子是朱元璋粉，也就懒得和老爷子掰扯皇帝。 免得自己那句话说错了，老爷子心中不爽就麻烦了。 所以他直接指着这世界地图问道。 这直接地图是此时绘制的，相比起后世的地图来说没有那么精确。 而且此时这地图也只有亚洲欧洲以及非洲的一部分。 好望角、澳洲以及西半球的北美南美此时都没有在这地图上呈现出来。 当然，南极洲也没有。 但是即便如此，在此时的大明来说，这副地图已经十分的精确了！ 也十分的难能可贵了。 果然！ 朱元璋此时也惊叹的说道：“大孙子，你这一眼就能识别出这是一副万国坤舆图？” “难怪你能拿出那么多新奇的东西出来，这样一来，也不足为奇了！” “不过，皇上如今也对这大明以外的世界来了兴趣，所以他叫咱来问问你，你这烟草是从哪里带来的，还有那土豆以及你说的红薯玉米这些，都是在这地图上的那个位置！” “你给咱好好的指出来！” 朱环听到是这事，便满不在乎的说道：“就这，老爷子你直接带着这地图来就行了呗，至于弄这么大阵仗，吓死我了！” 朱元璋听到这话，板着脸回道：“大孙，这地图可是很宝贵的，咱当然要带这么多人来呀！” 说着，朱元璋指着这地图说道：“这地图可是咱皇帝在洪武元年就开始绘制的，一共绘制了二十年，洪武二十年才绘制完毕，这整个大明，不，咱可以说着全世界就咱大明有这么一幅万国图，其他国家肯定都没有！” “如此机密的东西，咱皇上居然能够拿给你看，你可知道皇上对你的重视！” “你这烟草带来收入实在是太让咱皇帝震撼了，所以皇上也开始慎重的考虑你提出的那个建议！” 朱环问道：“啥建议？” 朱元璋沉声说道：“开海！” 朱环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朱元璋看到朱环这表情，心中一阵得意！ 你这小子在怎么聪明，也是咱大孙子，所以你心中想啥，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不就是想开海么！ 你只要给咱说清楚这海外有些啥宝贝，咱就给你这个机会！ 果然！ 在这开海的诱惑下，朱环直接朝着老爷子说道。 “老爷子，这地图不全！” “啥！” 朱元璋这得意的神情才保持了不到半分钟，就被朱环这一句话给沉入了谷底！ “这不全？” 朱元璋难以置信的说道：“不可能，这可是咱皇帝花了二十年所绘制出来的，怎么可能不全！” 朱环也不回话，而是走到自己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缩小版的地图！ 这地图是朱环照着自己卧室里的世界地图临摹出来的一幅简易版的世界地图。 上面将许多国家的名字给抹去了，只是绘制出了一个大概的世界轮廓。 关键是，朱环将美洲和澳洲都绘制了出来，当然还有南极洲和好望角。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考虑到自己那副从商城中兑换出来的世界地图太过显眼了，因此，才这么临摹了一幅出来。 而自己那副商城兑换出来的，则被他给藏了起来。 朱环拿出这副世界地图，然后说道：“老爷子，咱这里刚好有一副世界地图！” “这个是咱当初和那个西夷人闲聊所得知的，在加上咱查阅了一些资料，绘制出来的。” “比你的这副可要齐全多了。” 朱环将地图递给老爷子，然后顺势指出了那些红薯和烟草的种植地区。 朱元璋接过朱环那副地图，然后仔细的看了看，在对着这副万国坤舆图仔细对比了起来。 刚开始，朱元璋心中还有一丝不屑，但是慢慢的，朱元璋眼神就开始不对了。 因为朱环这幅地图上虽然多了很多新的地方，但是和他这副万国坤舆图重合的那些地方，无论是海岸线还是关于欧洲，东南亚等部分的地图。 几乎都是重合的，没有多大区别。 如此一来，朱环这副地图虽然要比他这副地图小很多，但是更加全面！ 如果朱环所言是真的，那么完全可以照着他这幅地图，进行扩大，将万国坤舆图进行重新更改了。 朱元璋呼吸更加粗重了，同时，他也有了一股深深的挫败感！ 自己花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耗费了无数的财帛，甚至还将那些参与绘制这幅坤舆图的人都给秘密处理了。 如此大费周折所获得的一副地图，居然被自己大孙子这一幅简单的缩小版地图给比下去了。 这人比人，气死人呀！ 好在这是自己大孙子给的，如果是他人，朱元璋甚至都打算直接将其灭口了。 在这个时代，能够将世界如此了如指掌的掌握在手里的人，可是能够威胁大明统治的人！ 好在，此时这个人是他心目中的下一任大明继承者。 所以，他应该，也必须具备胸怀天下，更了解天下的能力！ 朱元璋仔细的看了一遍以后，朝着门外的锦衣卫吩咐道：“快，替咱将刘三吾叫到这里来！” 一名锦衣卫领命，飞速的离开了煤炭烟草局！ 而朱元璋这时才朝着朱环说道：“大孙子，这世界如此之大，而咱大明在这世界面前，如此渺小！” “如此看来，你所说的，要解决这王朝周期律，真的需要从这大明以外的地方着手才行呀！” 第三百八十八章 咱也想了解这世界了 朱元璋接过朱环递过来的茶杯，握着茶杯的手都还在微微发抖！ 可见，朱环这副地图给他带来的震撼到底有多大！ 而朱元璋喝完茶水后，也不管朱环答不答应，直接将其那副地图给没收了。 然后朝着朱环说道：“大孙子，咱服了，咱真的服了！” “你说的，这世界很大，要咱开海禁，咱如此终于明白你这话的意思了！” 朱环听着朱元璋这话，也无视了朱元璋没收了他的地图。 老爷子蛮横霸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地图对他来说是个宝贝，对自己而言，无非回去临摹一幅就行了。 刘三吾被锦衣卫给带来了，他一进来就看到这万国坤舆图，不由的愣住了。 这可是机密呀！ 皇上将其放在谨身殿，可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派了锦衣卫层层把守的。 就连他，也只是耳闻过，也未曾亲眼见过。 没想到此时居然在这朱环的办公间内就看到了这宝贵的万国图！ 这皇上，是打算干嘛！ 刘三吾朝着朱元璋说道：“老爷子，你叫我来有何事？” 朱环已经见怪不怪了，这老爷子每次有啥事，对这中书舍人都是呼来唤去的。 朱元璋指着这地图说道：“咱皇上对这大明以外的地方感兴趣了，所以叫咱带着这地图来给咱大孙子看看！” “他告诉咱，这地图不全，在咱大明往东，穿越东瀛国，跨过这大洋，还有北美和南美两块很大的陆地。” “而那土豆、包括他说的红薯、玉米，以及那带来巨额利润的烟草，都是来自这两个美大陆！” 朱环说道：“老爷子，是美洲大陆！” “对，反正就是这名字！” 朱元璋朝着刘三吾说道：“你说，这两块大陆这么多宝贝，咱皇帝想要将其都拿过来，你说如何办才好！” 刘三吾静静的听朱元璋说完，然后回道：“这两块大陆如果真如朱环小郎君所言，那么要将其取来，必须要造船，派一支庞大的舰队去才行！” “这片陆地离大明距离太过遥远，想要找到，我粗略估计一下，一个千人舰队是必须要的！” 说到这里，刘三吾忽然疑惑的看着朱环问道：“吴商，你当初所说，这地方可是一个西夷发现的，那西夷能有此能力发现这块大陆？” “根据我等了解，西夷诸国都是弹丸小国，还常年征战，他们又有什么能力能够组织千人舰队前往这美洲大陆？” 朱环回道：“他们没有派出那么庞大的舰队，咱当时听说，发现美洲大陆，也就三艘船只而已，还都是轻帆船，船员也不过90余人而已！” 这都是朱环当初对哥伦布的了解，当时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确只有三艘帆船，船员九十余人。 而且哥伦布从欧洲前往美洲，根据地球自转所带动的洋流原理，从欧洲前往美洲可是逆风行驶的！ 那么如果自己这边能够带个舰队过去，沿着白令海峡一路往东，那可是顺着洋流走！ 朱环相信，自己肯定能够比哥伦布更早的发现新大陆！ 所以，朱环故意将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朱环这番话说了出来，无论是朱元璋还是刘三吾都震惊了。 特别是朱元璋问道：“就三艘船，他们如何做到的？” 不管是朱元璋还是其他人，此时的大明的百姓，估计除了那些敢下南洋的福建广东人以外，大部分的人对大海还是恐惧的！ 在他们看来，这大海深不可测，而且动不动就惊涛骇浪的。 这长江黄河发起洪涝来都吓死人，更何况这更加宽广的大海了。 所以当朱环说那西夷只需要三艘船，不足百人就能发现这美洲大陆，更是让他们感觉到惊讶了。 朱环知道，此时老爷子的内心可是动摇了，他估摸着也在想着开海的事情了。 于是，朱环趁热打铁的说道：“老爷子，刘大人，这航海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大海虽然有时候会出现台风等现象，但是都是有迹可循的，这台风大多是在夏季和秋季的时候出现，并且大多都是沿着福建广东一带出现！” “但是除此以外，大明其他海疆很少出现狂风巨浪，所以我们只要掌握了这个规律就能很好的航海了！” “同时，我大明的航海技术可是领先西夷的，所以对于我大明来说，想要发现那美洲大陆，比起西夷来说，更加容易了！” 朱元璋听着朱环这番话，也沉默了，刘三吾本想在追问一些问题，见朱元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也就安静的在一边等着，让这老皇帝认真的思索。 开海！ 对于朱元璋来说，虽说他关海禁的目的是防止海上流寇！ 但是更多的原因，是从钱财的角度思考的！ 无论是海上的流寇，还是出海，都牵涉到两个字，造船。 而造船可是要花钱的！ 这航行在河里的船只尚且造价不菲，那海船更是价格昂贵了。 老皇帝是一辈子在土里刨食出来的皇帝，他比起历朝的皇帝更加务实！ 他知道，一个大肉包可以吃饱一个半大小子，也知道省出一两银子可以养活一家人。 这一艘船，需要多少银子呀！ 虽说那海船威风凛凛，开到那些番邦小国去，可以彰显大明赫赫国威。 但是在老皇帝看来，这些虚名没有百姓吃饱肚子实惠！ 所以这也是老皇帝当初关海禁的最主要的原因！ 咱不造船，不出海，踏踏实实种粮食，百姓吃饱肚子，咱这皇帝就当够本了！ 老百姓不饿肚子，这是洪武皇帝开国时心中就燃起的夙愿！ 然而！ 如今在自己这大孙子这里，让他发现了，这海外的农作物居然能够让百姓吃饱肚子了！ 这就让朱元璋心中开始矛盾了起来。 如果真的如同朱环所言，自己造船出海，然后带来那些高产的农作物，这大明可就真正的强大起来了。 而且比起自己带着百姓慢慢刨地种田，来的更快了！ 但是，这需要冒险，他能够带来高产农作物，但也有可能出海后遭遇风浪等，有去无回！ 这可都是会出现的！ 这种冒险精神，赌徒心理，让老皇帝很纠结！ 或者说，整个大明的百姓，都缺乏这种精神！ 第三百八十九章 日不落帝国 中国人其实并非一开始就有这种安土重迁的思想的。 在汉代以前，中国人也是极富冒险精神的。 而这种安土重迁，只将眼睛盯着脚下土地的思想，是在汉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后才出现的。 随着中国在汉代开始，小农经济的确立，中国人的思想才慢慢的开始变得保守和封闭了起来。 但是，其实在农业经济不甚发达的福建广东一带，却一直还有极富冒险精神的闽粤人下南洋，在东南亚一带开创华人的奇迹。 所以，朱环为何一直对开海还是抱有想法。 因为朱环在仔细思索过后觉得，此时大明人虽然依旧小农意识很顽固，但是这并非刻在基因里面的。 一旦大海带来的受益远远的超过了这农田，朱环相信，会有很多大明人会和后世的欧洲人一样，驾驶着船只，出海谋求自己的利益！ 古希腊的英雄传说以及阿拉伯的天方夜谭里面，都有着不少勇士出海的故事！ 但是！ 这些传说和故事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勇士出海后，无论是打败恶龙还是打败海盗，最终不是救了公主回来，就是带了财富回来。 这就是为何西方人热衷于出海的原因，因为他们出海可是能够实现人生逆袭的！ 因此，这次如果朱环有机会撬开大明海禁的桎梏，那么一定不能做郑和下西洋那种光投入没有什么收获的事情。 一定要让出海变成有利可图的事情，只有这样，在利益的熏陶下，才会有更多的大明商贾和百姓出海，才能使华夏民族由一个大陆民族慢慢的朝着海洋民族进行转变。 此时的大明，大海还没有开发出来，但是历史的车轮是在明朝时期开始由陆地转向海洋的。 新航路的开辟是从15世纪末开始，到十七世纪结束的，而此时洪武二十六年已经是十四世纪末了，距离欧洲人开始驾船远航，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了。 如果此时大明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海上，等欧洲人开始远航时，那么他们将会发现，普天之下皆为大明子民，航线所到之处，皆为大明故土。 世界上第一个日不落帝国，将士我泱泱大明！ 朱环想到这些，就感觉到热血沸腾！ 他是知道中国近代耻辱的人，也知道在建奴的奴役下，中华民族彻底愚昧落后的屈辱历史！ 而自己有机会改变这种环境，朱环岂能不热血沸腾！ 朱环已经被自己对未来的憧憬已经弄得颅内高潮了。 而朱元璋此时却也说道：“大孙，你说的那些高产的农作物如果真的存在，那一旦能够带入我大明，我大明的国运都会因此而改变！” 朱元璋说着，看着朱环，欲言又止！ 朱环知道老爷子是动心了，而皇上让老爷子带着这地图来，八成也是动心了。 既然如此，朱环也打算冒进一下，于是他问道：“老爷子，要不你和皇上建议下，开海禁，咱愿意带头，出海！” “混账！” 哪知道朱元璋听到这话后直接骂道：“就算要开海禁，你小子也不能出海，你当出海是过家家么！” “出海一次，短则半年，长则数年，海上几多风险，万一你葬身鱼腹怎么办，咱可不想再失去一个大孙子！” 朱环听到老爷子这话，心中一暖，他知道这是老爷子对自己的关心。 但是，他更加看重的却是开海对大明和华夏民族国运的改变，便还想争取一下。 而这时，老爷子却开口回道：“就算要开海，也不是你出海，你可以叫人出去，但是你得给咱留在应天府，哪都不许去，明白么！” “明白，老爷子！” 朱环心中一喜，自己不出海没事，咱可以叫马三宝去就行了！ 于是，朱环笑着说道：“咱不出海就是了，咱天天陪着你，不过老爷子，皇上真的打算开海禁了？” 朱元璋听到这话，叹了口气说道：“咱和皇上都有这个想法，但是这开海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牵扯面太广！” 说着，朱元璋仔细的和朱环掰扯道：“首先，这开海禁就需要造船，咱说的不是商船，而是战船！” “这战船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当初咱大明关海禁的目的就是因为，这战船耗费银两太多，而北面蒙元虎视眈眈，朝廷力不从心呀！” 朱环听到这话说道：“老爷子，这个好说，只要朝廷开海禁，咱可以做的用海外的财富来养大明的战船，朝廷可以收海贸税，咱先别说那丝绸茶叶了，就算是只卖咱的烟草，咱也敢保证，光烟草税，就能替大明打造一批强大的战舰！” 这话可不是吹牛，朱环已经看到烟草税的丰厚利润了，如果开海禁，他打算扩大生产规模，他就不信了，这烟草税的利润就养不了这大明的战舰！ 朱元璋听到朱环这话，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这耗费钱粮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这朝堂中不少人可是持反对意见的。” “特别是把持着漕运的官员，他们是最反对开海的，还有江浙一带的不少文官，还有两湖的不少官员，他们有很多人是坚决反对开海禁的！” 朱元璋这话，朱环也明白，后世朱环也研究过为啥明清两朝会出现海禁。 最根本的原因其实还不是海疆的问题，而是漕运！ 明清两朝都是定都北京，当然此时洪武朝还是在南京。 而自从元朝时京杭大运河修到了北京，中国历史上就出现了漕运派官员。 明清两朝每次只要废除海禁的言论出现，就会有百万漕工衣食所系这样的言论出现。 甚至还会出现一些漕工造反！ 而漕运这一块在明朝一直都是两湖官员比较多，原因就是从宣宗以后，洞庭湖一带成为了鱼米之乡。 大明的粮食重心开始转移到了两湖一带，因此漕工大多都是湖南和湖北这边的人，漕运也就成为了两湖官员最看重的地方。 郑和下西洋的星图，就是被那两湖官员刘大夏给烧毁的！ 大明在永乐朝后再次关海禁，就是由刘大夏他们发起的。 第三百九十章 做事要先谋划 但是这些都是洪武朝以后的事情了。 朱环明白，虽然此时朝廷也有不少反对开海的呼声，但是绝对不会比之后宣宗朝以后的反对声音高！ 要不然，也不会出现永乐大帝派郑和下西洋的事情了。 于是，朱环便朝着老爷子说道：“老爷子，这事情要不就要拿孔讷出面帮忙支持下呗，他可是天下士子的老师，有他出面，那些文官的反对声音应该就会小很多了吧！” 朱元璋摇了摇头说道：“孔讷在这事情上压根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他虽然是天下读书人的老师，但是他也就在礼法道统这些问题上还能够说得上话，牵扯到这种具体的国事，他说话可不会有几个人听的！” 朱环闻言，也点了点头，但是这时，他却开始为难了起来。 “老爷子，那照你这么说，怎么办才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没想到，在唐宋年间稀松平常的出海事情，在此时却这么麻烦。 朱元璋这时说道：“办法自然还是有的，如果真的没有办法，皇上会叫咱带着这万国图来找你？” 朱环听到这话，明白了，这事情是有操作可能的，便大喜道。 “有啥办法，老爷子你直说，只要能开海，叫咱做啥咱都愿意！” 朱元璋听到朱环这话，笑着说道：“你这小子，为啥这么执迷于出海！” 不过朱元璋此时也明白了，这开海可能真的利益很大，便回道：“这朝堂上的确有不少反对开海的人，但是只要支持开海的人足够多，那么这事情就好办了呀！” “皇上肯定不会直言开海，因为这开海毕竟是有风险的事情，一旦，咱说的是万一，万一出现一些问题，这开海是皇上说出来的，难不成要皇上下罪己诏么！” “所以呀，你要让朝堂上出现更多支持开海的人，这样一来他们将反对开海的声音给压下去，那么皇上也就会顺势而为，同意开海了！” “大孙，你明白了么？” 朱环毕竟已经和老爷子处理了那么多政务了，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小萌新了。 他一听就眼睛一亮，明白了过来！ 他便说道：“老爷子，你的意思就是要咱多去游说一些人来支持开海是么？” 朱元璋眼中露出赞赏，他喜欢这种一点就透的小子，他笑着说道：“对，就是这样！” “你手里现在有煤炭烟草局，你可以操作的空间很大，如今烟草利润这么高，你完全可以仔细谋划一番，不仅将蓝玉等人全部拉拢到你这边！” “还可以借此再捆绑一些人到你手里来，这样一来，这朝堂局势不就可以随你把控了么！” 这可是涉及到权术问题了，照理来说，谁要是敢背着老皇帝这么做，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但是毕竟这可是朱元璋的大孙子，朱元璋此时将这些交给他，也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么本事，能够左右朝堂舆论！ 这可是当皇帝必备的招数，擅长做这些的帝王，就能够将文武百官全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而不善于的，则会被臣子给怼的不敢上朝。 他朱元璋是玩弄这个的高手，他如今想看看自己这个大孙子，有没有这个天赋和本事了。 朱环点头说道：“行，老爷子，咱这几天就去办，你放心，我一定会拉一批人在朝堂上支持开海的，你就拭目以待吧！” 眼见开海近在咫尺，朱环岂能不兴奋异常了。 朱元璋看着自己这个大孙这副模样，也笑了起来。 “行了，咱就在朝堂听你的好消息，咱先回宫去了！” 此时天色也已经不早，朱元璋便吩咐门外的锦衣卫将这万国图给卷起来，他准备回宫去了。 他这几天还要重新安排一些人，将朱环这幅万国简图给描绘出来。 朱环将老爷子送出了这煤炭烟草局，便也开始谋划了起来。 …… 翌日清晨，朱环一早就起来了。 他早早的安排了人给蓝玉送上了拜帖，言明自己待会会去拜会他！ 然后，自己则叫上几名工匠，临时做了几幅军棋，再带上一车大明洋河，就坐上马车，准备去蓝玉的府邸去了。 等来到蓝玉府邸，已经是日上三更，虽说离吃中饭时间尚早，但是蓝玉却已经将常升傅友德等人全都叫到了府邸，摆上了酒菜，就等着朱环来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外侄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来这里定然是找他有事的。 而这些事情八成也和这帮淮西勋贵有关，所以蓝玉直接将这些人都叫来了，让他们一起听听朱环找他有何事。 只要不违背尊卑纲常这些大忌讳的，能帮他办了的，就当场拍板，帮他给办了！ 所以，当朱环一进来，就看到蓝玉的府邸坐满了人，朱环便笑着说道：“诸位叔叔伯伯们都在呀，那正好，咱这次来就是有事情想要拜托下诸位的！” 蓝玉笑着说道：“都是自家人了，别这么客气，这次来还带了这么多好东西来了！” 说着，蓝玉看到了朱环带来的几幅军棋，疑惑的问道：“这是啥？” 朱环笑道：“这是军棋，是晚辈最近刚研究出来的一款棋盘游戏！” 蓝玉拿过来一副，打开看了看。 这军棋朱环是找了上好的檀木制作出来的，色泽美观，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着实精美异常。 但是，蓝玉等人瞧了半天也不知道这军棋该如何玩，便问道：“这军棋怎么玩呀？” 朱环这时已经安排了人将东西都搬进来了，索性先教会他们玩军棋再说，便笑着回道：“这个咱教你们，诸位叔伯可都是经历过沙场的人，这军棋咱一教你们肯定都会了！” 说着，朱环便开始手把手教他们怎么玩这军棋。 果然，没多久朱环就从教练变成了旁观者，傅友德和蓝玉开始啥的不亦乐乎了。 常升拿着一副军棋，和李景隆开始对干了起来。 “这军棋，和咱们打仗时行军布阵一样，真的是痛快！” 蓝玉笑着说道，他和傅友德杀得难分难解！ 常升也回道：“的确，这军棋却是如此，但是李景隆你是怎么搞的，你好歹也是将门之后，难不成你不会打仗？” 第三百九十一章 提早布局 李景隆闻言脸涨的通红，他朝着常升说道：“你下棋就下棋，怎么扯到打仗了，你这是！” 常升回道：“对面两国公可是一局都还没下完，咱们两可是下了三局了，关键是这三局你都输了！” “这基本的排兵布阵你不懂么，咱这三局可都没换阵仗，你就不知道针对我的布局来布局么？” 李景隆被说的无地自容了，他说道：“不玩了，我对下棋没兴趣！” 说着，李景隆离开席位，坐到了一边去了。 常升也不追着数落他，他笑了笑，朝着朱环说道：“朱环，这军棋咱要拿一副回去，你不介意吧！” 朱环笑着说道：“这本来就是晚辈给诸位都准备的，一人一副，都备好了！” 听到这话，常升大喜，连忙将他面前的这副军棋给收拾好，然后自己拿到一边去了。 这时，蓝玉和傅友德的对战已经结束了，最终还是蓝玉赢了，但是他赢得也不轻松，险胜了！ “爽！” 蓝玉脸都红了，像是喝了酒一样，但是神采奕奕，格外有精神。 傅友德虽然输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输的不多，他笑呵呵的也拿过一副军棋说道：“蓝玉，你可别以为你一直能赢我，咱这次回去就好好研究一番，下次谁赢谁输可还不一定呢！” 蓝玉听着这话，发觉傅友德居然还没有认输的意思，便说道：“啥，你还想和我对干，要不再来一局！” 说着，又准备排兵布阵，和傅友德再战一场！ 可是，傅友德却没那个心思了，他说道：“这下棋，咱们有的是时间，但是朱环可是有事情要找咱们的，咱们可别耽误了娃儿的大事情！” 蓝玉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对对对，谁叫这小子带来的军棋太好玩了，简单好玩，咱差点就忘记正事了。” 说着，蓝玉招呼下人来倒酒，然后朝着朱环问道：“啥事情，你直说！” 朱环看着蓝玉，再看了看那倒酒的下人。 蓝玉满不在乎的说道：“你有话直说就是了，这里人，包括他们，都是咱的人，今日所说的事情，咱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泄露半句出去！” 朱环闻言，便回道：“那小子有话就直说了！” “咱想让诸位叔伯在朝中商议，支持大明开海禁！” 蓝玉问道：“开海，干啥开海？” 朱环回道：“开海禁，一来是替大明寻找到和土豆一样的高产农作物，实现大明的振兴！” “二来，咱想将海外烟草发行专卖许可给予诸位叔伯，然后咱们一起开海挣钱！” 蓝玉说道：“你打算开海将烟草卖到哪里去？” 朱环说道：“很多地方，东瀛国，还有南洋诸国，甚至如果可以，卖到西夷那边去。” “反正一旦开海，这船支开了出去，那天下之大，有的是地方可以卖！” 蓝玉听到这话，笑道：“呵呵，咱可是听说，这烟草仅在区区辽东，半月可就给大明带来了百万收入，这烟草利润之大，真是让咱们看了也眼红呀！” “而你要是废除了海禁，这船支开出去，那海外诸国可比那辽东多多了，就算是咱们这帮人全都吃撑了，那估计也吃不下这么多。” 蓝玉说着，喝了口酒说道：“咱建议你，除了给咱们这几个卖烟草的权力，还让詹徽去多找点文官，要他们都加入进来，这样你这个提议才能更好的通过！” “你看行么！” 朱环听到这话，心中也十分感动，其实他也是有这个想法的，但是想着在蓝玉他们这里提出来，似乎有些不妥，便没说出来。 他打算隔两天再单独找詹徽说的。 没想到这次居然被蓝玉给直接提了出来。 他丝毫不在乎多一些人加入进来，会不会分掉他们的利润。 朱环不知道为何这些人对自己这么好，但是还是感激的说道：“小子本来也有这个意思，既然蓝将军都这么说了，小子自然是答应的。” 蓝玉便朝着詹徽说道：“成，既然如此詹徽，你这边就安排下，还有，上次拿了辽东烟草权的那些人，你也知会一声，到时候支持咱们的提议，要是他们首鼠两端，赚了咱们娃儿的钱，又不支持咱们的提议，咱下次剁了他们！” 詹徽笑着说道：“行，这事情咱待会就去安排！” 说完这些，蓝玉便朝着朱环说道：“你还有啥事么？” 朱环回道：“没有了！” 蓝玉便说道：“那行，这小事一桩，咱们喝酒！” 朱环没想到，在他看来估摸着要费一番口舌的事情，居然转瞬间就被蓝玉他们轻描淡写的解决了。 他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全都憋在了肚子里，甚至连之后要拜会文官的事情，都被安排妥当了。 接下来唯一的事情，也就是喝酒了。 可惜朱环喝酒哪是他们的对手，还没到中午，朱环便找了个借口，溜了。 待朱环走后，蓝玉笑呵呵的朝着常升等人说道：“看到没，这小子越来越深得眷顾了！” 朱环不知道海禁的内幕，蓝玉等人可是清清楚楚的。 老皇帝自从开国以后，在洪武三年、洪武七年以及洪武十四年，三次重申这海禁的政策。 不仅不允许百姓下海贸易，还直接裁撤了市舶司，官方对外贸易都直接禁止了。 虽说老皇帝对朱环说朝中反对海禁的声音很大，其实海禁能够一直在洪武朝推行下去，是因为有朱元璋他这个皇帝的支持。 而如今，朱环居然来找他们主张废除海禁，为啥蓝玉他们轻描淡写的就答应了。 因为他们知道，朱环来找他之前，肯定是找了皇上的，没有皇上的首肯，朱环回来找他们！ 只是朱环自己不知道，他面前那个老爷子，是大明的皇帝而已！ 常升此时也喝了不少酒，他听到蓝玉这话，也笑着说道：“叔，咱就觉得，他和当今皇上一样有魄力，不愧是老朱家和老常家的人！” 傅友德听着这话，也有些羡慕的说道：“呵呵，看你们高兴的，你们可别掉以轻心，这朝中还是有别的人在虎视眈眈的！” 蓝玉闻言，满不在乎的说道：“怕毛，那些家伙在咱面前，给咱外侄孙提鞋都不配！” 傅友德回道：“那如果是北面的那位呢？” 第三百九十二章 徐辉祖的抉择 魏国公府邸，徐辉祖拿着手中的书信，看了又看，表情阴晴不定。 良久，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信件付之一炬，坐在了椅子上。 徐辉祖，是中山王徐达的长子，也是现在这魏国公府邸的掌舵人！ 他目前很纠结。 或者说，已经纠结了大半年了。 自从太子朱标死后，朝堂震动，但是他们魏国公府也随之震动。 因为他徐家虽说和常家还有蓝家一样，是跟随着朱元璋一起打下天下的大功臣。 但是本质上却还是有区别的。 他徐家和北边的燕王是亲家，徐辉祖的妹妹徐妙云可是燕王妃！ 按照往常，太子朱标没死之前，无论是他们徐家，还是北面的燕王，都无法撼动太子的地位。 因此，大家也都相安无事！ 然而！ 此次太子薨逝以后，这场面就顿时微妙了起来。 不管是支持淮王的江南士族，还是淮西那些老乡，他们都有明确的支持者。 而且由于他们徐家和四皇子的关系，这些淮西老乡们也都在太子薨逝后主动疏远了他们徐家。 但是！ 他徐辉祖可是还没有公开表态自己要支持谁呀！ 这搞得徐辉祖很是郁闷，也很委屈！ 你们这些长辈怎么就能直接给他们徐家下了定义了！ 而且这次徐妙云的来信，虽然没有明确说什么，但是话里话外也透露出了燕王对那个位置的想法！ 燕王的本事，徐辉祖可是清楚的，他徐辉祖比燕王朱棣要大两岁，两人小时候可是一起在军中并肩作战过的。 说句实话，单凭打仗，徐辉祖自认为也比不过燕王。 而且老皇帝的这些子嗣里面，除了太子朱标以外，恐怕也就燕王朱棣的本事最大了！ 在徐辉祖看来，老皇帝虽然还没有立储，但是无论立了谁，朱允炆也好，朱允熥也罢，或者是别的藩王，恐怕燕王心中都不会舒坦和信服的！ 所以，徐辉祖一直在考虑，在这种风云诡谲的环境下，他们徐家该如何自处！ 徐辉祖和他老爹徐达不同，徐达是个直爽的性格，但是徐辉祖打小和信国公汤和关系很好，所以也学会了汤和的沉稳的性格。 考虑问题往往会深思熟虑一番！ 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皇上直接立四皇子为储君，那么他们徐家只要跟上就行了。 然而如果皇上立了淮王这些人为皇储，那么一旦今后燕王反了，做出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们徐家该如何自处才好？ 这些事情，在他看来是必须要提前思考出来的。 在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解决方法之前，他们徐家必须先要低调才行，还必须要蛰伏，这段时间千万别惹出什么事情出来，成为众矢之的！ 徐辉祖这么想着，老二徐膺绪和老四徐增寿联袂走了进来。 他们看到徐辉祖坐在那里，就想从旁边溜走，然而徐辉祖却直接叫住了他们。 “老二，老四，你们躲着我干嘛！” 徐膺绪和徐增寿两人见大哥居然直接叫住了他们，也就只好停了下来。 徐增寿这人鬼精，一眼就看到了大哥脚底下的灰烬，他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明白了大哥在思考什么。 而徐辉祖却直接问道：“最近这段时间，我总感觉你们背着我在做什么事情，平日里都是偷偷摸摸的一起溜出去，又一起溜进来。” “看着我也是躲躲闪闪的，怎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么？” “大哥，我们怎么会瞒着你，你想多了！” 徐增寿连忙解释道，“不过就是最近听说辽东那边有一种叫烟草的东西，很赚钱，所以我和二哥一起去打听下，看看烟草是从哪里来的！” 徐辉祖皱了皱眉，也没再这个问题上追问，他们这些勋贵家族，谁家不在外面有些产业，这烟草之事他也听过，朝廷。 但是，他还是认真的问道：“你们最近可有收到小妹的来信么？” “如果收到了一定要告诉我！” 徐增寿眨巴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小妹的来信，你是说妙云？” “她给我们写信做什么，有什么事她肯定是找大哥你呀！” 徐辉祖回道：“老四，少给我耍小聪明，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家里就你名堂多！” 说着，徐辉祖叹了口气说道：“但是平时，你耍小聪明我也不怪你，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如果小妹从北平写信给你们，你们一定要给我看，然后我们一起拿主意！” “你可千万别要耍小聪明自作主张，要不然我们徐家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业，恐怕就会毁在你们的手里了，明白么！” 徐膺绪和徐增寿见大哥说的这么郑重，连忙点头回道：“明白，大哥你放心，我们收到了，肯定会交给你的！” 徐辉祖于是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两人连忙跑了下去。 徐辉祖又坐回了椅子上，沉思了起来。 然而，刚才徐增寿说的烟草，让他猛然间灵光一闪。 这烟草，不是那煤炭烟草局里的么，这煤炭烟草局不是那朱环的么？ 朱环这个名字徐辉祖一直以来也不是很重视。 之所以记得，是因为那个水泥解救了黄河洪水泛滥。 然后就是这个煤炭烟草局和煤炭烟草公司，这两个名字太过怪异了。 公司，徐辉祖压根没听过这个词语。 所以便记住了朱环这个名字。 如今听徐增寿他这么一提，徐辉祖猛然想起，这个朱环可是从皇上嘴里听过几次。 而且貌似常家和蓝家人也都和他们走得很近，就连颖国公他们似乎也和朱环很交好。 这不由的让他心中产生一丝疑虑。 一个这样的商贾，为何能够从老皇帝嘴里屡次说出，又为何能让蓝玉他们都主动交好。 莫非这朱环身上有什么秘密？ 徐辉祖想起了父亲曾经说过，“若无伯温十八策，便无如今之大明！” 诚意伯！ 徐辉祖猛然一震，莫非……！ 徐辉祖站了起来，在大厅里来回踱步！ 莫非皇上在立储之前，先要替未来的储君找一个诚意伯出来！ 徐辉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他朝着门外的侍卫喊道。 “去，给我将妙锦叫来！” 第三百九十三章 朝堂大辩论 徐家这边的事情，越过那徐家的围墙，便没有人会在意了。 而在这皇宫内，此时却已经被另外的事情所占据。 春耕、佛道之辩这些事情也都过去了，大明挺过了去年年末的寒冬，一切似乎又走入了正轨。 春天来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似乎连绵不绝，大明皇宫的屋檐下，那点点水珠不时落下。 洪武二十六年的老天爷，似乎知道去年的大明太过沉重，便不吝啬这雨水，肆意的洒下，让那些刚刚种下的稻种，能够喝足水分，茁壮成长。 但是，此时的早朝，却被另外一件事情所占据。 朝堂文武百官丝毫没有关注这老天爷带来的恩惠，而是一个个面色凝重，气氛也十分激烈。 这一切都来自今日早朝吏部文选清吏司主事彭营的一封奏疏开始的。 彭营在开朝后，第一个站出来，朗声说道：“启禀皇上，臣有奏！” 一个六品官员在开朝后第一个站出来启奏，这在大明开朝这么多年来，还不多见。 所以大家都好奇，一个吏部文选清吏司的主事有什么要事要说呢？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漫不经心的说道：“准奏！” 彭营便大声说道：“启禀皇上，臣观这历朝，自秦开始一直到宋元两朝，无不设立市舶司，上自朝廷下自百姓，皆可与海外自由贸易！” “如今这土豆、烟草均是从海外传来，可见这海外也是有利可图的，所以臣斗胆建议，如今大明承平日久，朝廷也日渐富足，臣请皇上重设市舶司，废除海禁，允许大明朝廷和百姓与海外诸国自由往来！” 这小小的吏部文选清吏司的主事这一番上奏，如同一挂鞭炮在朝堂炸响，顿时引起百官哗然。 彭营说完，又老老实实退回自己的班列，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做到了。 这彭营是詹徽亲自挑选的人，自从前两日在凉国公府邸喝酒知道这件事情后，詹徽便开始进行一番布置。 彭营可是这次烟草贸易里获利颇丰的一位，詹徽自然要找到他，要他帮忙做这件事情了。 而且彭营此次也赚了不少钱，也深感朱环的知遇之恩，自然对淮西这帮人的请求不会拒绝了。 于是便有了开朝的这一幕。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他岂能不知这些事情是自己这大孙子的布局，但是他依旧云淡风轻，脸上没有任何喜怒之色。 他正准备开口，而这时，在场文臣中一名臣子连忙出列，抢先说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彭营只是区区吏部一主事，他岂能知道这开海代表了什么，臣在兵部主事，知道我大明海疆绵延万里，一旦开海，对我大明可是不小的负担！” 说这话的正是兵部员外郎盛水！ 盛水这话一说完，都察院右御史袁泰也赶紧站了出来说道：“皇上，臣认为盛员外所言极是，况且我大明物华天宝，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为何还要浪费钱财，开海与番邦蛮夷贸易？” “这不是好费钱财，做无用功么？” “臣不知这彭主事为何会在此时启奏开海一事，但是臣斗胆请皇上罢黜彭主事，以儆效尤！” “彭营区区一个吏部文选清吏司主事，居然敢斗胆谈论开海一事，国朝海禁可是皇上三番五次重申的，而且这海禁之后，我大明只需专注北边蒙元即可！” “彭营居然还敢谈论开海，此人德不配位，根本不能在吏部主事，臣建议将其削职为民！”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朱元璋看着这些一个个站出来反对开海的人，他知道，这反对开海的大有人在！ 国朝海禁已经二十多年，这么多年下来，自然已经形成了一批靠着海禁而牟利的利益群体。 又私自下海的家族，也有把持着漕运的官员，这些朱元璋都清清楚楚。 只是以前他也没意识到开海的重要性，便也随他们了，只要不坑害百姓，朱元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而如今，他自己也有了开海的想法，这样便和这帮反对海禁的对立了起来。 看着这帮人言之凿凿的在嚷嚷着要罢免彭营，朱元璋也有些烦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詹徽，示意他不要一直装聋作哑了。 詹徽见老皇帝的目光看向了他，也明白朱元璋的意思了。 这老皇帝可是何等聪明之人，岂能不知这彭营是自己挑出来的药引子，便站了出来说道。 “臣觉得，彭营所言也没诸位说的这么大逆不道，微臣不知，为何诸位会如此反应激烈？” “这开海一事，本来就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国朝海禁，也是因为大明初立，蒙元余孽未消！” “加之朝廷并不富有，便通过海禁，可以集中全力对付北方蒙元！” “而如今我朝早已不是洪武初年时的景象了，而这土豆和烟草，大家也都看到了，这都是从海外传来的，这说明海外有我大明所需要的东西！” “如果不开海，让大明和外界联系，我们岂能知道海外还有什么我大明需要的东西？” 詹徽一说完，国子监祭酒毕农连忙跳了出来，大声说道：“我泱泱大明完全不需要这些海外的东西，纵观前朝，土豆烟草也均没有出现，但是也出现了大唐盛世和大汉盛世，就连前宋，也出现过乾淳之治。” “如今我大明陛下也是明君，德行更是远超前朝历任君王，我大明迎来盛世本就是指日可待之事，我们只需做好自己，何须追求那些舍本逐末的东西？” “你知道个屁！” 毕农刚说完，蓝玉就跳了出来，直接骂道：“你们这帮人安什么心难道我还不知道！” “你们一个个视那土豆为洪水猛兽，当初皇上说将土豆种到你们江南，你们一个个都找各种借口规避，你们如今反对开海，也不就是怕再找出什么新东西出来，影响你们这些人身后的家族利益呗！” “少在那里说的冠冕堂皇的，以为大家不知道，切！” “放肆，你这人口出污秽之言！”毕农听到蓝玉这话，脸都涨红了，他大声骂道。 第三百九十四章 出海的唇枪舌战 “你这是藐视朝堂！” 毕农指着蓝玉骂道。 这时，顾文钧也站了出来，朝着皇上说道：“皇上，蓝将军出言不逊，藐视朝堂，臣请皇上将蓝将军拖出去，廷杖三十大板！” 朱元璋看着这群人又开始闹腾了起来，微微闭上了眼睛，他现在懒得理他们，让他们先争论一番再说。 这便是朝政，有时候为君者不需要计较这个过程，本来这开海就是自己心中所愿，所愿只需要等着，等着朝堂之上吵出个所以然之后，自己再来顺势而为就行了。 如果开海这帮人赢了，自己就跟着赞同，如果开海这帮人输了，那就先搁置，今后再议即可！ 没办法，这天下虽然是他们朱家的，但是自从秦朝设立这中央集权制度以后，这皇权就一直被束缚着的。 皇权和相权之争，贯通了自秦朝以后的历朝历代。 虽然如今他朱元璋废除了宰相，但也不代表着皇权就没有了约束。 皇权一直以来就是孤家寡人，皇上再英明神武也不可能事必躬亲。 那么只要还需要臣子帮衬，就不可能为所欲为的。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朱元璋也懂得了为君的艺术，他看着这些人争论着，自己坐在龙椅上，等着炒出一个结果来。 蓝玉的开口，代表着淮西勋贵已经开始加入战局了，于是傅友德也跟着加入进来说道。 “你们这帮文官不是一直讲朝堂之上要和睦么，你们不是曾经还公开反对过庭仗么，怎么，打我们武将就可以，你们文官就不行了？” “你们文官一个个说话自相矛盾，到底什么意思？” 顾文钧闻言，涨红了脸说道：“你们需要以偏概全，当初反对庭仗时，本官可没有加入这个行列，你们休要乱扣帽子！” 李景隆这时站出来说道：“你们这帮反对开海的，迂腐之极！” “我们大明可是立国二十多年了，特别是在吴商弄出那烟草和煤炭之后，朝廷的财政收入可是蒸蒸日上，你们难道没看到么？” “动不动说我们大明国力不行什么的，你们是何等居心，是想等着北元在入主中原么？” 李景隆这话可是说的狠毒，他这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说的就是那国子监祭酒，前元旧臣领袖毕农！ “你！” 毕农指着李景隆，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方孝孺见状，也赶紧站了出来，朝着李景隆他们说道：“我们承认，这两年财政收入是上升了不少，但是也就这两年财政有所改善，但是因为这点，就盲目开海，大肆造船，诸位未免有点急功近利了吧！” “我大明疆域往北最远到达辽东，往南则到达南洋，这么大的疆域，不时都有天灾出现！” “就拿去年，黄河水患，前几年淮河水患，还有干旱，蝗灾，这些你们这些武将可曾想过？” “如今国库有了一些银两了，就想着肆意挥霍，诸位，我奉劝大家一句，好大喜功很容易导致王朝倾覆的！” 不得不说这方孝孺还有点本事，他这番话有理有据，直接将这帮淮西武将怼的说不出话来！ 就在淮西武将被压下去时，方高谊这时从礼部的班列中站了出来，说道：“臣提议，不如可以暂时给吴商一个开海的权限。” 方高谊这话一出口，那帮反对海禁的一个个都愣住了，不明白这方高谊此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一直站在武将位列的徐辉祖，他听到这两个字，眉头一皱，神情一愣。 又是朱环！ 难不成这开海和朱环有关！ 徐辉祖按捺住内心的疑惑，这时方高谊的声音继续传了出来。 “臣以为，这土豆和烟草，均是由朱环所带来的。” “而此次大家争论这开海，也无不是纠结于海外的农作物和开海所耗费的财力。” “既然如此，不如就给吴商一个开海权限，让其以大明的名义开海替朝廷寻找那些高产农作物，而这开海所耗费钱财，均可由煤炭烟草局来承担。” “如此一来，既不需要动用国库钱财，又可以有船只开海寻找新事物，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方高谊这话一说出来，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眼睛一亮，他也觉得这个似乎是个好对策！ 而方孝孺等人却大惊，他们一开始进行辩论时，也都是一位这开海只是某些官员的想法。 如今听到方高谊此话，顿时明悟了。 原来这开海，也是这朱环的计谋。 关键是，方孝孺等人发现，朝堂之上，能够替朱环说话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之前，还只是局限于蓝玉等这些武将，如今居然连彭营和方高谊这些人都开始替朱环讲话了。 朱环不知不觉，已经膨胀出如此大的势力出来了。 方孝孺连忙站出来回道：“放肆，方高谊你此言是何居心！” “给予吴商特权，这是在藐视我大明的权威！” “皇上，我大明一向主张平等，这开海要么就是商贾均可获得权力，要么就是直接不开海，给予某一个人开海的特权，这样的政策颁布下去，其他商贾会如何想？” “而且一旦有了此先例，今日是商贾获利，明日便是某官员可以获利，长期下来，我大明不就成了某些少数人的特权之国，这样下去如何服众！” 方孝孺这话说得言之凿凿，方高谊哪里是对手，直接被辩驳的哑口无言。 但是，方高谊和彭营此次可是铆足了劲要帮朱环拿到这开海之权限的。 彭营见方高谊被辩倒了，便再次站了出来说道。 “这并非特权，而是奉旨办事而已！” “古有定远侯（班超）出使西域，当时定远侯也是奉旨前往！” “如今吴商出海，也和定远侯一样，是敢为人先之举，这怎么能说是特权呢？” “吴商说这海外除了土豆，还有红薯、玉米等高产农作物，既然有，皇上派吴商前往搜寻，这便如同汉之定远侯出使西域之举，这是大国彪炳千古之策！” “岂能如同你所言，是特权呢？” 第三百九十五章 橘生淮南 方孝孺看着这个彭营和方高谊。 肺都要气炸了！ 这两人可都是江南籍的文臣，只不过是寒门出身而已。 但是即便如此，你们可都是江南的士绅阶层呀！ 怎么能跟这帮丘八混在一起了！ 毕农那日告诫他们，要他们想办法拉拢这帮寒门的江南籍官员。 他们也尝试过拉拢了，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帮寒门的江南籍官员居然也有人投靠了淮西这帮人。 这也着实将方孝孺等人吓了一跳。 不过，不管怎么样，方孝孺都不想让朱环拿到那海运的权力。 朱环这几次带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虽说他不知道为何皇上会这么看重朱环。 但是就凭借朱环和淮王的关系不怎么样，他们也必须要打压朱环才行！ 因此，方孝孺回道：“彭主事居然将区区吴商和堂堂大汉定远侯相比，未免也有点太小瞧定远侯了吧！” “定远侯可是大汉钦定的使节，可是堂堂的士大夫，而朱环不过是一介商贾而已，岂能同日而语？” 方孝孺这话刚说完，彭营还未准备开口回话，谁知朱元璋却率先开口了。 “你这话是啥意思，什么朱环不可和定远侯同日而语的？” 朱元璋看着方孝孺问道：“吴商可是咱亲自册封的，而且他的户籍也早已经是士籍了，怎么，咱册封的吴商就没有那汉朝皇帝册封的定远侯强么！” “你这是瞧不起咱，还是怎么滴？” 朱元璋盯着方孝孺，质问道。 方孝孺被这话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而且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他方孝孺压根就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不知为何，这老皇帝却要这么说。 只能说，老皇帝真的是看得起吴商！ 但是！ 即便如此，方孝孺为了打压朱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定远侯他出使西域是为了替大汉开拓西域，替大汉扬威！” “而这朱环出海，是为了谋其利益，这完全是两回事！” “什么两回事！” 朱元璋瞪着方孝孺说道：“班超出使西域，不也是打通了西域商路，之后中原的茶叶丝绸源源不断的沿着西域商路流通到了西夷那边！” “而朱环出海，不也是为了找寻那高产农作物，为了开创洪武盛世！” “咱不觉得这有何不同，况且吴商研制出水泥，替咱大明解决了黄河水患，那炒面替咱大明北破蒙元，这些成就不比那定远侯差，为何在你口中，他就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商贾了？” “这，这！” 方孝孺被老皇帝的连声质问，给弄得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了，而这时毕农见状，连忙站了出来说道。 “皇上，希直先生所言，并非看不起吴商，而是这出海耗费财力众多，而且虽然吴商所说这海外还有高产农作物。” “然而这海外的农作物能否找到，还未有定数，况且即便找到，那域外之物能否在我大明栽培，尚且是未知！” “正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即便找到，能否适合我大明，都还未有定数！” “因此这冒然开海本就是个仓促之举！” “所以，微臣便建议先给吴商出海的权限！” 彭营这时站出来说道：“这吴商一人出海，所耗费并不大，而且吴商的煤炭烟草公司每年上缴财政收入众多，这出海完全可以吴商自己承担！” “以吴商的实力，既不会耗费大明财政一分一毫，又能给大明带来高产农作物，如此实惠之举，臣不知为何会有这么多人阻挠！” “彭主事，你这话说的太过果断了！” 毕农朗声说道：“诚然，正如你所言，这不会带给大明财政负担，但是这高产农作物真的能拿到么？” “除非吴商肯立军令状，否则老臣觉得吴商此举肯定是有二心所在！” “吴商会有什么二心？” 朱元璋这时看着毕农问道：“吴商一心为国，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咱就不明白了，他对大明贡献颇多，为何朝中会有这么多人抵制他！” 朱元璋心中也很不爽了，他这个大孙子所做的事情，可都是利国利民的，这帮人却一直在阻挠！ 这群江南士族的人，一个个道貌岸然，自私自利，朱元璋顿时有些厌倦了。 詹徽听出了老皇帝话里的不满，他便站出来说道：“皇上，臣觉得，这些阻挠开海的，都是害怕这开海影响到他们利益的人！” 说着，詹徽看向毕农说道：“毕祭酒家在海州，每年都要向苏州一带购买大量的丝绸，詹某就不知道了，这海州也不是富庶的地方，毕家每年购买的大量丝绸，都到哪里去了？” “臣请皇上派人核查，看毕家每年购买的丝绸都到哪里去了，是自家用了，还是卖到了哪里去了。” “而且，毕家还大肆购买了宜兴县的紫砂窑，每年产出的紫砂壶也都不知去向，臣请皇上派人一并核查，皇上三令五申禁止民间人士出海。” “那这毕家每年所获得的财富，到底从何而来！” “放肆！你这是血口喷人，打击政敌！” 毕农气的脸都红了，他指着詹徽说道：“臣只是一心为国，害怕冒然开海影响到大明的生计，而你詹徽居然趁机对我毕家大肆攻讦！” 说着，毕农朝着皇上说道：“皇上，臣若不是一心为了大明，断然不会冒着我们毕家被报复的风险，率先归顺大明，臣的忠心天地可鉴！” “既然某些宵小之辈因此而攻讦老臣，臣恳请告老回乡，以满足某些后辈的利欲熏心！” 说着，毕农跪在地上，乞骸骨！ “詹徽，你给咱退下！” 朱元璋这时朝着詹徽训斥道。 詹徽明白皇上这话的意思，一声不吭的退回了班列。 朱元璋朝着毕农说道：“起来吧，詹徽此人性子急躁，说话直爽了些，你一个两朝老臣了，你还在和这些晚辈斤斤计较什么！” “咱也没说要派人去查你，起来吧！” 毕农听到这话，松了口气，赶紧跪谢一番，站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不就是个军令状么 毕农刚才虽然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但是屁股底下有没有屎，他自己清清楚楚。 他们毕家可是前元时期就出现的大家族，而海州则是后世的连云港，是个纯粹的靠海为生的地方。 在他毕农的父亲还未发迹的时候，他们毕家就是靠海吃海的渔民，海州鱼多，所以他们毕家的人几乎都是渔民。 到了毕农的父亲入前元为官之后，他们毕家就顺势发达了起来，前元没有海禁，他们就靠着海州，成为了当地最大的海商。 而到了毕农这一代，他投靠了明朝，但是洪武爷颁布了海禁，这的确对他们家族影响很大。 但是即便如此，他们毕家依旧还是偷偷的走私，而且这走私的利润比正规海上贸易还要富庶。 因为走私根本不用纳税，所以他们毕家相比起前朝，更加富庶了。 不仅毕家，江南一带的靠海的城市，都有不少走私犯，这个其实朱元璋也知道。 只不过朱元璋更清楚的是，比如毕家，他们靠走私获利，因此他们家族在当地的田亩并不是太多。 他们毕家的财力全投入到了海上去了，虽然不符合朝廷的规矩，但是海州的百姓没有被他们盘剥多少。 因此，朱元璋对这些走私的家族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心中装着的是老百姓，只要你不坑害百姓，不当朝廷的蛀虫，其实老皇帝也都往往不会太过计较。 当然，如果你走私之余还要盘剥百姓，那老皇帝可就不客气了。 毕农站了起来，这时朱元璋便说道：“毕老，你们说要让吴商立军令状，这个咱下朝后派人去告知吴商，如果他真有这个胆子立军令状，那咱就依了你们，让他立下军令状，然后给他一个出海的权力！” 朱元璋说完这话，便示意金黑子，金黑子不等他们说话，便直接开口说道：“退朝！” 老皇帝二话不说站了起来，离开了奉天殿，只留下了这帮文武百官在面面相觑！ 方孝孺小声朝着毕农问道：“毕老，这，这朱环真的要给他开海的权力？” 刚才皇上最后这一句话，就直接下了定论，这让方孝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而毕农却说道：“希直，你难道没发现，当今圣上其实是想让吴商开海的。” “当今圣上英明神武，他有这个意愿，难道你还能够阻止？” “说不定，这帮淮西人提出开海，都是受到皇上的指示！” 这时，农子墨也走了上来，他说道：“那，那如果吴商真的能够出海了，那吴商的势力可就越来越大了。” “到时候，咱们该如何做才好？” 不仅仅是农子墨，包括其他的江南士族的官员也都围了上来，众人带着愁容朝着殿外走去。 而毕农却冷笑道：“这大海可不是陆地，出了大海，就连当今圣上可都没办法控制了。” “咱们让这吴商立下军令状，让他必须在三年内给我们带回那高产农作物，如果带不回来，那就军法处置！” “至于能不能带回来，到了海上，我们自然有办法！” 方孝孺最近和毕农走的很近，自然也知道毕家的情况，他咽了下口水说道：“那毕老的意思是？” 毕农朝着方孝孺和农子墨等人嘱咐道：“诸位出点血，各家都拿出些银子出来，过几日我带诸位去拜访一个人，有他在，再加上我们毕家在海上的势力，吴商出海，不足为惧了！” …… 今天的天气难得的不错了起来，早上起来就阳光洒了下来，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太阳已经暖洋洋的照在了朱环的后院里。 朱元璋坐在后院的摇椅上，这把摇椅是朱环画出了设计图，让吕承弼帮忙做出来的。 这种摇椅此时的大明还没有，要到清朝末年才会出现，但是朱环知道，老人家身子骨总是会不太舒服，所以特别喜欢摇椅，发现吕承弼居然会木工后，便招呼吕承弼设计了出来。 果然，朱元璋下了朝来到这里，一眼就看上了这把摇椅，他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看着朱环在后院里清洗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问道。 “皇上让咱问你，这开海是可以，但是只能给你开海权力，还有就是要你立下军令状，三年内替咱大明找到那红薯玉米回来，你敢不敢？” 朱元璋看似漫不经心的在问朱环，其实他也是想看看朱环的胆量。 这军令状对于朱元璋来说，无所谓的，三年嘛，三年功夫完全可以让朱环成长起来了。 万一三年后朱环拿不回来那红薯玉米这些，朱元璋也觉得，这三年功夫，自个也要将朱环储君位置给确立出来了。 到时候他作为大明储君，难不成还要用这军令状对他进行处罚？ 当然，如果朱环拿到了，那更加好，光带回来这些红薯玉米，加上之前朱环所做的事情，那储君位置绝对稳妥了。 所以对于朱元璋来说，这军令状就是一张废纸。 他之所以要当着朱环的面问出来，只是想看看，朱环有没有这个胆魄而已。 然而！ 朱环却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就是个军令状么，还需要三年，给咱一年的时间，咱就帮你将这些东西都找过来。” 朱环将那些花花草草的拿到一个石舂里面，然后开始捣鼓，边捣鼓着边说道。 在他看来，拿红薯玉米就是个幌子，难不成自己真的一开始就跑去美洲，就算跑到了美洲也不一定能一下子找到。 这红薯玉米包括土豆辣椒等农作物，可都是分布在南北美不同区域，不是说你一踏上美洲就能找到。 这具体位置朱环并不清楚，所以对于他来说，只是借此开海而已，等开海权力到手了，自己就从商城里将这些东西兑换出来就行了。 多大点事，屁大点事而已！ 马三宝看朱环在哪里捣鼓这些花草，便赶紧上前抢过说道：“吴商大人，你安心和老爷子说话，这事情咱们下人做就行了。” 朱环也不推脱，嘱咐道：“把这些水牛花捣碎就行了，厨房还有糯米，等糯米熟了也一起放这里面打碎，就可以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 朱元璋诧异的问道：“水牛花，这不是一种野草么？” 朱环笑着回道：“这是水牛花糍粑，你今儿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咱给你做水牛花糍粑吃，保准你满意！” 第三百九十七章 光宗耀祖 “行，咱今中午就尝尝！” 朱元璋此时心中挂着事情，也就没在这吃食上多研究了，而是朝着朱环说道。 “大孙，这军令状可不是儿戏，一旦签下军令状，那一旦没完成，那可就是死罪了，你明白么？” 朱元璋还以为朱环不知道军令状的厉害，特意说明了。 哪知道，朱环却知道这个军令状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坚定的说道。 “老爷子，这军令状是啥意思咱清楚，但是咱更清楚开海对大明意味着什么！” 朱环看着老爷子说道：“你不是说那些乡绅地主兼并百姓土地么，但是此次咱带着那些江南籍官员去卖烟草，当他们在烟草商获得了足够的利益后，他们纷纷变卖了家中的土地，开始跟着咱卖烟草去了。” “老爷子，你发现了没有？” “这就是利益的驱动，当烟草利益大于土地，那么这些人就会放弃土地，所以当咱们用严刑峻法去杀这些乡绅地主，发现怎么也杀不尽的时候，咱们就必须要用大禹治水的观念来对付他们。” “大禹治水，堵不如疏！” 朱元璋安静的听着，他觉得朱环说的有道理。 的确，那些江南籍官员当获得了烟草发行许可之后，他们却是主动卖了家中的田地，所有的家族子弟全都去了辽东，并且还深入了女真的腹地，亲自推销烟草。 这可是锦衣卫拿来的情报，真实性是十分可靠的。 但是朱元璋却问道：“大孙，烟草暴利如今大家可都知道了，而且烟草在辽东互市，也足够安全。” “但是这出海可不一样，出海风险极大，那些乡绅地主难道愿意？” 朱环斩钉截铁的说道：“老爷子，我敢保证，绝对愿意！” “因为这海贸利润百倍于烟草，而且咱还打算将烟草借助海贸卖到西夷去，而且咱当初在南蛮可是还看到一种东西，咱也打算将其种到南洋，然后卖到西夷！” “那个利润，比烟草更加好，咱要让西夷人全都爱上这东西，到时候，那滚滚利润，保证能够让大明百姓都吃到撑！” 朱环说这个眼中透露出一股贪婪和兴奋，他激动的站了起来朝着朱元璋说道：“老爷子，未来是大海的天下，谁能够得到大海，谁能够征服大海，谁就能够制霸这个天下！” “这可是咱大明的未来，为了大明的未来，区区军令状而已，何足挂齿！” “咱愿意作为先驱，替大明蹚出这条商路，当咱带着满船的金银财宝回来的时候，老爷子，满朝文武肯定会改变观念的！” 朱环说的激动万分，而朱元璋也听得热血沸腾，他看着朱环站在那里滔滔不绝，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当时的他也很穷，他都在给刘地主放牛，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依旧如同此时的朱环一样，眼中露出了对未来的渴望。 他依稀记得自己当时说。 “咱朱重八昭告天地，咱是皇上！” 哈哈哈哈，没想到，当时的一句戏言，却居然一语成真了。 而此时的大孙，说的这些话，又何尝和自己当年说的差不多。 谁知道会不会成真呢！ 朱元璋笑吟吟的看着朱环，而此时朱环看着老爷子一语不发的看着他，说道。 “老爷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咱可是和你说实话，这是真的，这海外遍地是财富！” “那南洋有个岛，全是香料，叫香料岛，那地方如果是咱们大明的，那香料就不要钱了，光卖香料，钱都花不完！” “还有马六甲海峡，也在南洋，那地方是西夷他们航船到咱们这里来必经之路，咱们派人占了那里，就收过路费都收不完！” “还有好望角，在非洲南部，从马六甲往南，那里全是黄金，还有澳洲，那地方遍地铁矿石，咱说的都是真的！” 朱元璋笑呵呵的说道：“大孙，咱相信你，不过咱就有一个要求，这出海权力给你，咱没意见，但是你得给咱在应天府待着，你得待在咱身边，成么！” “你可是答应了咱的，你要是出去了，咱立马叫皇上把你的出海权给废了！” 朱环回道：“老爷子，你放心咱哪都不去，咱早就找到了一个能够替咱出海的人了，咱让他去！” 朱元璋问道：“你找到了，谁呀？” 朱环看着那个挥汗如雨在石舂前捣鼓的男人，指着他说道：“老爷子，咱打算派他去！” 朱元璋指着他问道：“啥，你要派马三宝去，他能行么？” 朱环点头道：“他绝对能行！” 马三宝正在那里将水牛花草打碎，而这时，听到朱环他们说着说着，就说起他来了，便转过头问道。 “吴商大人，你要叫小的去哪呀？” 朱环笑着回道：“咱要你出海，你愿意尝试么？” “出海？” 马三宝现在满头大汗，他闻言停止了捣鼓，张旺福此时和吕承弼端着糯米饭进来了，朱环便要他们两帮着做事，将马三宝给替了下来。 然后，朱环郑重其事的说道：“马三宝，咱这次给你个机会，你是否愿意替咱带着舰队出海，不仅出海，还要将你航行的星图全部绘制出来，按照咱的要求，将咱要的东西从海外带回来，你敢做么？” 马三宝懵逼了，他没想到朱环居然突然之间和他说这么猛的事情。 他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虽然是个阉人，但是他内心却一直很孤傲的。 他想成就一番大事业，也就是如此，他自从跟着朱环回应天府后，就没有再回过云南。 他没法传宗接代了，所以他想要光宗耀祖，想要衣锦还乡！ 这种欲望无时无刻不在缠绕着他，提醒着他。 然而此时，朱环和他说的这个事情，很明显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带着浩浩荡荡的舰队出海，扬帆起航，这事情如果真的做成了，那可不仅仅是光宗耀祖，青史留名都有可能。 但是，马三宝也知道，自己一个阉人，能够做这事情么？ 当今圣上可是极度歧视阉人的，他马三宝就算先去做，皇上会答应么？ 第三百九十八章 男儿志在四方 一想到自己的身份，马三宝就有些泄气了。 他看向朱环说道：“吴商大人，黄老爷，你们就莫要开玩笑了，当今皇上不许阉人干政，我就是个阉人，不可能出海的！” 朱环听到这话，回道：“马三宝，你不要这样想，你说的这些规矩那是在宫里，咱就是个商贾，咱想让谁出去，谁就能出去！” “关键是你想不想出海，咱一直觉得，你虽然是个阉人，但是心中一直都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干劲，反正你不要考虑你的身份问题，你如果想出去，我会想办法促成此事的！” 朱元璋这时也说道：“对，咱大孙说你适合，咱也就相信你，你要是有这个心，咱也支持你！” 马三宝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哪里不想去？ 他知道，自己一个阉人，这辈子的机会不多，如果这次没有把握住机会，那么很有可能，这辈子也就再也没有出头的机会了。 于是，马三宝直接跪在地上，朝着朱环和朱元璋说道：“奴愿意去，多谢黄老爷和吴商大人成全，就算是赴汤蹈火，奴也在所不惜！” 朱元璋笑着说道：“起来吧，也是你真的有本事，咱大孙看人有眼光的！” “你要是个庸才，咱大孙也不会选上你，不过，你这马三宝的名字毕竟和阉人有关，如果要出海，你还必须换个名字才行！” 朱环便开口说道：“老爷子，要不让他姓郑吧，叫郑和！” “郑和？”朱元璋不知道为何朱环要给他起个这个名字，便疑惑的看着朱环。 朱环这时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这名字是后世永乐帝赐给马三宝的，自己只是习惯性的这么称呼的。 于是，朱环急中生智，瞎扯道：“这个和是以和为贵的意思，郑，通朕，意思就是替皇上出海寻求和平的！” 哪知道朱元璋却抚掌笑道：“嗯，也行，反正名字就是个代号，那你就叫郑和吧！” 对于这个改名字，马三宝根本没有意见，便赶紧谢道：“郑和多谢黄老爷和吴商大人恩惠！” 朱元璋笑呵呵的说道：“行，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咱就回宫里帮你把军令状拟好，你签字就行！” “不过这个出海设在哪里，你也要思索下，你看从哪里出海比较好！” 朱环闻言，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过。 见朱环没有直接回答，朱元璋也知道这事情一下子肯定不好回答的，便也不催促而是回道。 “这不急，你想好了告诉咱，咱再给你安排就是了！” 这时该聊的正事也都聊完了，朱元璋也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吃的东西上面。 朱元璋好奇的发现，那些混合着水牛花的糯米已经成为了墨绿色，被拍好后放在一个竹筛子上面，那糯米还散发着热气，看起来就很诱人。 “这是什么？” 朱元璋指着这竹筛子上面的糯米问道。 朱环从上面直接拿下来一个，递给朱元璋说道：“老爷子，这叫做水牛花糯米糍吧，你尝尝吧，可好吃了！” “这个水牛花糯米糍吧平时很难吃到的，也就开水牛花的时候才能尝下呢！” 朱元璋接过这水牛花糯米糍吧，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发现这水牛花糯米糍吧吃在嘴里软糯香甜，满口都是香甜的味道。 这分明都没加糖，但是吃起来却和放了糖一样甜蜜。 朱元璋赞道：“这个水牛花糯米糍吧好吃，咱喜欢吃，没想到糯米这么做别有一番滋味。” 朱元璋三两下就吃完了一个糍粑，张软萌正蹲在那里做糍粑，见黄老爷子吃完了，赶紧又拿起一个递给他。 “老爷子，这个糯米糍吧吃两个就行了，这糯米不容易消化，吃多了伤胃！” 朱环生怕老爷子一口气吃多了胃胀气，赶紧提醒道。 “你要是喜欢吃，咱待会给你带一些回去，想吃了放锅里蒸一下就可以吃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他三两口吃完了第二个，便叹了口气说道。 “这糯米的确果腹，但是比起普通稻米产量太低了，而且糯米虽然果腹，但是吃多了极易上火，还容易便秘，所以这糯米只能作为家境好一些的家庭用来小范围种植解馋！” 朱元璋看着这些糍粑，感慨的看着朱环道。 “这就是为何咱皇上即便是满朝文武都反对，也要顶着压力让你出海的原因。” “想要找寻一个像土豆这样高产的农作物真的太不容易了，大孙子，这大明开创盛世的希望就交在你手上了。” 朱环坚定的点了点头，回道：“老爷子，咱知道了，你放心吧，咱不管想什么办法，都帮你将这红薯玉米带回来！” 朱元璋最终还是让朱环装了满满一篮子的水牛花糯米糍吧回宫里去了。 待黄老爷子回宫，朱环便开始思索下一步的具体计划。 首先，这个船只前几次航行，绝对是不可能直接朝着美洲去的。 这横跨太平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即便这马三宝就是后世的郑和，也不可能在前几次航行就能直接抵达美洲。 而且正如朱环自己所说，这红薯玉米也不是整个美洲半岛都是，据说这玉米是在后世的墨西哥那一带，而且那里可都是骁勇善战的阿兹特克人！ 所以朱环觉得，首先肯定不能以美洲为目标，而自己让马三宝在前几次航行后，便将红薯玉米交给马三宝，让他出海转一圈回来交上去就可以了。 因此，美洲不在初期的考虑范围之内的话，那朱环就打算先制霸南洋才行。 那么如此一来，泉州港和广州港就成为了首选了。 而朱环更加中意那泉州港，因为福建位置不那么惹眼，并且自己也想过，想在福建种植自己的烟草的。 并且以福建泉州作为根基，将台湾纳入自己的范围内，然后在台湾制造大型的船只进行远洋航线，这样似乎才更加可行。 朱环有个粗略的谋划后，便拿着两个糯米糍粑，自己边吃边走回了卧室。 马三宝他们看着朱环默默的朝着自己卧室走去，也清楚，自己家大人是要思索大事情去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大海可比漠北可怕 朱环在卧室一待就是一个下午，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朱环才设计出了一个大致的出海轮廓。 他最终还是决定，将海港设置在泉州，以泉州为依托，将物资集中在台湾，自己暗地里造出来的大船，全部停留在台湾的港口。 而且，在台湾大范围种植烟草，这烟草本就更加适应炎热的气候。 同时，朱环打算将罂粟也引种过来，不过不能在台湾和福建种植。 朱环看中了那印尼一带，自己要尽快的将后世的马来西亚和印尼给控制住，然后依托当地华人大量种植罂粟。 在借由南洋华人卖到西夷那边去。 这都是无尽的财富。 朱环设计了这个大致的思路后，更是迫切的希望能够开海的。 同时，他还不忘将自己的这些事情写信到南蛮，告诉兰香。 并且嘱咐她要他这边尽快培养一批优秀的烟草种植人员，到时候到台湾和福建帮他种植烟草。 在写信的时候，他也想起了兰香说过怀有自己孩子的事情，上次他寄了不少东西过去，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需要。 于是朱环便在信中在询问了一番，看孩子是否还需要一些什么东西，要她那边尽管开口，自己会在这边帮她办妥。 写完后，朱环将信件收起来，然后准备找个时间托人帮他带去云南。 对于兰香怀着的这个孩子，朱环的内心一直都是很复杂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摇了摇头，朱环将脑海中这些事情都先搁置掉，这时，马三宝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拿出一张拜帖。 然后朝着朱环说道：“吴商大人，蓝将军邀请你今晚去秦淮酒楼吃饭。” 朱环回道：“知道了，你去备车，带上一些酒水，今晚你和咱一起过去！” 马三宝大喜，连忙回道：“好的，小的知道了！” 说完，马三宝便开始下去忙活了起来。 朱环不用猜也都知道，他们是知道自己要出海了，特意喊他过去吃酒庆祝的。 不过朱环当时也承诺过，自己一旦开海了就会将海外的烟草许可颁发给他们，如今虽然朝廷没有完全开海。 但是朱环也不会违背承诺。 而且自己开海出去，肯定也需要他们的帮助，要不然自己开海的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的。 想要成就大事业，就必须要懂得分享才行。 朱环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了。 况且，自己一有什么事情，蓝玉他们就会及时和自己庆祝，并且积极地帮助。 他也将自己早就归入了淮西这一派里面来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己既然想要在大明成就一番事业，那就必须要拉帮结派才行。 不结党，怎能营私？ 朱环这么想着，就来到了这秦淮酒楼里面。 廖镛和马三宝帮着一起将酒水抬上来时，蓝玉等人已经全都坐满了。 朱环一来，就被蓝玉一把拉着，坐在了位置上。 然后带着歉意说道：“娃，这次开海只能你一个人出海了，那禁海令咱们没办法一下子将其废除，这朝中反对的声音太大了。” 朱环笑着回道：“诸位叔伯已经尽力了，晚辈感激不尽，就算只有咱一人有这开海的权力，也够了！” “咱只需要将这海上的利益全都让大家看到，慢慢的就会有人支持咱的，毕竟这人活在世上，都是为了利益嘛！” 詹徽笑着说道：“呵呵，还是朱环你看得通透，不过此次你能出海，还要归功于彭主事和方主事两人，要不是他们据理力争，恐怕你出海都困难！” 蓝玉等人都没有明说是哪些人在阻挠出海，不过即便如此，朱环也知道，就是方孝孺等人跑不掉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朱环便笑着朝着坐在詹徽旁边的彭营和方高谊说道：“多谢两位大人的帮助，晚辈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吴商客气了！” 彭营两人赶紧站起来回道。 “行了，不说那么多了，大家先喝酒！” 蓝玉大手一挥，然后说道：“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次进步，只要咱朱环出去了，没多久，大家都能出去的！” 于是，众人便笑呵呵的开始喝起酒来。 彭营和方高谊跟着喝了一会儿，詹徽便示意他们两先走。 于是，彭营和方高谊便站起来谎称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等他们二人走后，蓝玉便开始切入正题说道：“朱环，既然只有你一人出海，咱们就担心你如何才能找到你说的那个红薯什么的！” “毕竟这军令状可不是儿戏，即便有老爷子替你撑着，恐怕你一旦没找到也不可能直接全身而退呀！” 蓝玉他们看着朱环，这是他们最担忧的事情。 下午，詹徽就得到了消息，朱环居然直接答应了签署这个军令状，所以詹徽立马将这事情告诉了蓝玉等人，才有了今晚的这个酒局。 可以说，庆功只是其次的，真正的目的就是这个军令状。 看着蓝玉等人担忧的神情，朱环心下也是一阵感动。 他说道：“诸位叔伯不用担心，那个玉米和红薯咱一定会找到的，那个不难找，你们放心就是。” “而且之前咱承诺的，给诸位烟草专卖许可，咱也会兑现下去，你们尽管放心就好了。” 常升摇了摇手说道：“不是，朱环，那烟草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你确定你一定能在三年内找到红薯和玉米？” “这可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可要想清楚了在回答。” 常升等人虽然没有出海过，但是他们当时带兵北上大漠找蒙元鞑子都那么费劲，他们不相信，去那个啥美洲找玉米和红薯就那么简单了。 那大海可是比漠北更凶险的地方。 漠北好歹还能住人，那大海有啥，只有鱼虾！ 而且那海上据说鱼长得都比人要大，那么恐怖的地方，朱环说能找到，常升等人可都脑子里带着问号的。 其实朱环知道，他们的担忧都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自己没有哪个商城兑换系统，自己也的确没把握。 可是，自己就是有这个商城呀！ 别说三年了，不怕被吓着，自己此时就能直接拎出一麻袋红薯出来！ 第四百章 南疆急报 所以朱环只能故作轻松的说道：“诸位叔伯，你们真的别担心，咱虽然有时候做事情孟浪了一些。” “但是在大是大非的面前，咱还是清楚的！” “这军令状立下来是啥情况，在哪清清楚楚！” “在哪要是没有十足把握拿到红薯和玉米，咱断然不会去签那个军令状的！” 说到这里，朱环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其实，那红薯和玉米在哪里能够拿到，咱清清楚楚，不用三年，咱跟你们咱就说实话！” “只需要一年时间，咱就能将那玉米和红薯找到！” “一年？” 傅友德诧异的问道：“来回加起来一年？” 朱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咱只要出海，最多一年咱就能派人把玉米和红薯给拿回来！” 听着朱环这话，马三宝看了一眼廖镛，心中有些忐忑！ 自己家爷在这里吹牛，但是真正出海的可是他马三宝呀！ 自己能有这本事将吴商大人要的东西找到么！ 马三宝顿感压力颇大！ 廖镛看着马三宝这样子，在一旁轻声笑道：“你怕个毛，朱环没有那十足把握，不会这么说的，你放心好了！” 这边廖镛在安慰着马三宝，而另外一边，朱环却开始解释道。 “这红薯和玉米你们完全不用担心，现在晚辈最需要的就是诸位叔伯能够和咱一起出海！” “一起出海？” 蓝玉说着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皇上可是说了，只有你有出海权限，咱们出海那可是要杀头的！” 朱环笑着说道：“咱知道，咱又不是要你们出海，其实咱也不会出海，老爷子可不许咱出海，出海的是他！” 说着，朱环指着坐在一边和廖镛一起吃东西的马三宝，说道。 “出海的是他，马三宝！” 马三宝见众人看着他，不好意思的站起来，朝着这帮勋贵行了个礼。 蓝玉这时说道：“那具体怎么干，说具体点！” 对于是谁出海，蓝玉等人可不在乎。 在得知朱环能够顺利的将玉米和红薯拿到手后，他们关心的就是赚钱的事情了。 这年头，即便是他们这帮不担心吃穿的勋贵，也不会嫌弃钱多的。 朱环见蓝玉等人都停止了说话，就等着看他朱环怎么操作。 朱环便笑了笑，仔细的说了起来。 这个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后世的无限套娃！ 大致就是朱环出海需要不少水手等人，而这些人就由蓝玉等人选派一些亲信上船来担任。 马三宝带着这帮人一起出海，表面上是朱环的手下，实际上却都是蓝玉等人的手下而已。 并且，朱环出海时会带上大量的烟草、生丝、茶叶等物件。 这些商品都由包括朱环在内的众人出资采购，自己手下的亲信在除了日常船上工作以外，还需要管理好自己的商品。 等马三宝负责在海外将这些东西销售完毕后，回到泉州港，大伙在一起分钱。 这样，表面上这些商品都是朱环的，但是实际上包括船队在内，这些可都是由这群淮西勋贵负责的。 朱环这计划说完，蓝玉等人呼吸可都沉重了。 虽然，他们没出过海，但是在朝中这么多年，他们早就清楚了海上贸易的暴利。 只是以往离他们太过遥远，他们没搭理而已。 如今，听到朱环这么说，这海上的财富将会源源不断的流入他们的家中，他们一个个可都兴奋了起来。 “干，咱，咱朱环真是太聪明了！” 蓝玉拍着桌子大笑道：“如此一来，咱倒要看看，待咱们的船只一旦出海后，毕农他们这些走私的家族，还能有什么钱赚！” “毕农？” 朱环疑惑的问道：“他们是谁？” 詹徽见蓝玉说漏嘴了，赶紧笑着回道：“毕农就是朝中一个官员而已，他们毕家在海州影响力颇大，那里都是一些靠走私起家的家族。” “没多大事，你不用管就是了。” 像这些事情，詹徽他们如今已经达成了共识，尽量让朱环暂时先少和朝堂的这些人直接接触，以免暴露了身份。 所以这段时间，朱环很少接触到江南士族这些人。 “对，喝酒喝酒！” 蓝玉端起酒杯岔开话题，众人便彻底敞开了喝了起来。 …… 之后的日子，朱环就更加忙碌了起来。 包括蓝玉等人也不再是每天无所事事，他们也开始在家中挑选合适的年轻后辈，为出海开始做准备。 经过一番商议，朱环最后还是建议要詹徽再出面，找一些合适的文官出来，让他们也暗中加入进来。 不过这个比起辽东互市更加敏感，所以要詹徽尽可能的挑选一些信得过的官员加入。 这样，在暗地里，不少官员便开始因为朱环的出海形成了纽带，朱环在朝中的影响力开始越来越大了起来。 朱环等人在忙碌着开海的事情，而应天府城外，一匹骏马疾驰而来，扬起阵阵尘埃，朝着应天府城门飞速驰来。 “急报急报，南疆急报！” 骑着骏马的士兵，看着应天府城门，便大声的喊了起来。 守城门的士兵看着那骑兵身上熟悉的红菱，知道是八百里加急的军报来了。 他们连忙将排队准备进城和出城的人群拦在一边，城门大开，任由这骑兵骑着骏马冲进了城里。 这骑兵骑着骏马直接冲到了兵部的衙门外，然后下了马，朝着兵部大门跑了进去。 这兵部每天都有人在当值，但是今天却是兵部尚书茹贵坐在这里，旁边还坐着户部尚书赵勉。 这户部尚书赵勉和兵部尚书茹贵两人都是两湖人，而赵勉因为和詹徽的关系，自然被詹徽给拉上了朱环这艘“贼船”。 赵勉身为户部尚书，自然是对这烟草的利润清清楚楚，他也眼红这烟草的巨额利润，所以当詹徽找到赵勉，要他跟着一起偷偷摸摸的出海赚钱。 赵勉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下来。 当然，赚钱是一方面，赵勉也知道朱环在老皇帝身边的分量，他也打算借此交好那未来的“青田先生！” 所以当赵勉上了这艘船，詹徽便要赵勉来找茹贵，打算将这帮两湖官员也都尽可能的拉上这艘船。 于是，便有了刚才那一幕。 茹贵正在好奇赵勉要找他说些什么，这时，那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声音。 “急报急报，南疆急报！” 第四百零一章 一脸懵的武将们 “南疆急报？” 茹贵一脸懵的看了一眼赵勉，他从赵勉眼中也看出了一丝迷惑。 这个时候南疆怎么会有急报？ 不过，毕竟是军报，赵勉和茹贵也都打消了聊天的劲头，而是一起走了出去，茹贵看着那满头大汗的军卒，厉声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茹贵可是兵部尚书，在兵部也待了许久了，他对这大明周边的军情还是有所了解的。 大明东南西北四个地方，北面有蒙元肆虐，西面有个哈密国一直窥伺着大明西域，东边则不时会有一些倭寇侵扰。 反倒是南疆，自从去年傅友德和沐家的人将云南残余势力收拾了一遍后，这南疆应该是最稳固的了。 所以，在茹贵看来，此时的南疆应该不会有啥事情，就算有，也不会是大事。 然而，当这名士兵看到茹贵后，连忙说道：“启奏茹尚书，云南都指挥使司急报，安南国陈兵云南，似乎有入侵云南的迹象！” 茹贵听到这话，蒙了，他骂道：“这是急报么，安南国想要入侵我大明，云南都指挥使司是脑子进水了么？” “还有，黔宁王知道么！” “启奏茹尚书，云南都指挥使司也将此情报报知了黔宁王，黔宁王也知道最近云南南蛮一带因为吴商在经营，已经成为了富庶之地，所以黔宁王也担心，安南国似乎想并吞南蛮一带。” “因此命卑职火速将此事上奏朝廷，南蛮自从归顺我大明以后，南蛮也尊吴商为摄政王，故而南蛮也属于我大明疆域，侵犯南蛮也等于侵犯我大明，所以还请茹尚书尽快定夺！” 茹贵看着赵勉笑道：“呵呵，一个小小的安南蛮夷居然还敢窥伺我大明疆土不成。” 在茹贵他们这些洪武年间的兵部官员以及朝廷武将勋贵看来，除了那北边的蒙元还算威胁，无论倭寇还是西戎，都是垃圾！ 特别是南疆的安南等国，在他们看来，就是一群在原始森林里面穿梭的猴子一样。 一群猴子虽然会给人带来一些困扰，但是猴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但是茹贵毕竟是老臣子了，他知道自己虽然不在意，这事情却还是要上报上去的。 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别因为自己上报不力而被问责了，就不好了。 于是，茹贵挥了挥手朝着这名士兵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这事情咱会上报上去的，你先去等消息吧！” 士兵拱手退下，而茹贵则朝着赵勉说道：“赵尚书，不好意思，这兵部来事了，你有何事要不下次……！” 赵勉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他连忙笑着说道：“无妨，此事不急，朝廷要事要紧。” 说着，赵勉便先行离开了。 茹贵想了想，还是拿起桌上的军报，朝着皇上经常办公的谨身殿走去。 …… 朱元璋此时正在书房内发愁。 朱环选择出海的地点已经选出来了，最终确定是在泉州港出海。 这个倒是无所谓，虽说泉州港自从海禁颁布后就没落了下来。 但是那些基础设施都还在那里，大不了再派一些工匠过去重新维护下就可以。 朱元璋此时发愁的是，朱环向他提出建议，就是在福建教老百姓种植烟草。 并且朱环说的有理有据。 这福建山多地少民风彪悍，虽说和江浙都是沿海地区，但是福建根本没法和江南相比。 粮食也产不了多少，福建那地方山上都是巨大的岩石，所以这地方一直都是兵家不争之地。 而朱环却说将烟草推广到福建，让南蛮派人过来教福建百姓种烟草，而种出来的烟草由朱环的煤炭烟草公司统一收购。 这样就能改善当地百姓贫穷的现状。 朱环这么说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是朱元璋却还是有些抵触。 这烟草正如朱环所说，是有成瘾性的，也正是如此，辽东那边的女真才会纷纷上瘾反复购买。 而以前，这烟草就在南蛮地区种植，那地方反正不是大明直辖的地方，所以朱元璋也就无所谓。 可是，这福建却是大明直属的疆域，那里的人也多是汉人，如果将烟草在福建普及，他担心早晚这烟草会在大明流通起来的。 然而！ 朱环却说，这烟草的售价定的很高，即便是在大明流通起来，也只会在士大夫阶层和商贾中流通，百姓还是消费不起的。 至于士大夫和商贾，即便在他们那流通也无所谓，反正他们有钱，就当替国家做贡献了。 朱环的这个理论让朱元璋哭笑不得，他说的是这个道理，但是老皇帝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但是，却又不好反驳。 毕竟朱环替大明做了那么多好事，而且也都没怎么拿回报的，如果朱环第一次提出来的请求，就被驳回去，朱元璋也觉得这样对自己大孙子也太不地道了。 所以，朱元璋此时正在发愁，他想了一下，打算将刘三吾叫来问问，该怎么办才好！ 而就在这时，门外金黑子的声音传了进来。 “皇上，兵部尚书茹贵求见！” 朱元璋的思绪正好被打断了，便说道：“进来吧！” 下一刻，茹贵走了进来。 茹贵一进来就朝着朱元璋说道：“启禀皇上，臣刚接到南疆紧急军报，还请皇上过目！” “南疆？” 朱元璋听到了也是一愣，这南疆最近会发生什么？ 云南那边南蛮如今已经归顺大明了，杨苴和大理段氏残余势力都不成气候了。 现在那边还会发生什么？ 带着疑惑，朱元璋接过茹贵呈上来的军报，然后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看完后，朱元璋也是脸上一阵疑惑和愤怒。 “这安南蕞尔小国居然胆敢入侵我大明南疆，岂有此理！” “还有，此时不是春耕时节么，这个时候安南开始用兵，他们打着什么主意？” 朱元璋也是一阵无语，这安南人口才多少，他们不要种地么，这个时候用兵，他们脑子里想着什么。 茹贵这时将刚才那名士兵说的情况说了出来。 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皇上。 第四百零二章 这是个机会 朱元璋听完茹贵的这番话才恍然大悟。 合着咱大孙让南蛮的那些人种烟草，现在一个个富得流油了。 所以安南那帮人就眼红了，想占了这个地方，奴役那些南蛮。 “哼！” 朱元璋冷笑着说道：“这帮安南人也是胆大妄为，难道他们不知道南蛮已经是咱大明的地方了么！” “居然还敢在边境玩小动作，信不信，咱灭了他的国！” 朱元璋这番霸气的话，直接将茹贵给弄懵圈了。 皇上要灭安南？ 茹贵连忙说道：“皇上，此事臣以为还需要从长计议，贸然下定论恐怕不妥！” 朱元璋点了点头说道：“成，咱们现在宣布上朝，你们先下去准备吧！” 这军国大事可是需要朝中商议的，虽说这安南只是一个小国，但是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 所以即便是皇上，也必须要按照这个流程来走的。 …… 下午，应天府不知为何又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百官全都聚集在奉天殿，他们一个个在议论着，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要下午开朝。 不过，他们都明白，这下午开朝，铁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只不过如今大明四海升平，又没有到汛期，会有什么大事呢？ 百官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连詹徽都悄悄的朝着刘三吾问道：“三吾，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否事先透露一些给咱呢？” 刘三吾白了詹徽一眼，说道：“我哪里知道，刚才我都还在家里吃饭，突然接到旨意才赶过来的。” 詹徽嫌弃的看了刘三吾一眼，说道：“好啊，咱待你可是当交心的朋友，你每次都藏着掖着，三吾兄，你这人不地道！” “吾真不知，要是知道肯定会告诉你的！” 刘三吾气急，这詹徽，当我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了么！ 这时，朱元璋从后面走了进来，坐在龙椅上，环顾四周，面无表情的说道：“诸位，咱也知道诸位都在家中休息，所以一般没有紧急的事情，咱不会叫你们来的！” “可是啊，总有一些宵小之辈以为咱们好欺负，想要在咱身上扣点东西过去，咱也没办法，你们拿着咱给你们的俸禄，必须得给咱办事才行！” 老爷子这番话说完，朝中不少人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这次说的事情和他们这些人无关了。 但是，又是谁惹皇上生气了，他们有些好奇。 只听到朱元璋继续说道：“刚才，茹贵告诉咱，云南都指挥十四那边发现，近日安南国陈兵边境，大有想要入侵咱大明云南的迹象。” “沐春那边也是这样认为，所以紧急派人八百里加急过来，将这军情告诉了咱！” “并且还告诉咱，就是因为吴商如今是南蛮摄政王，他带着南蛮的人发家致富了，所以安南国的人眼红了，想要吞并南蛮！” “岂有此理，这帮人当咱大明是吃素的么！” 新任兵部左侍郎鄂正青这时站了出来说道：“启禀皇上，臣以为安南国断然不敢入侵我大明，臣之前在广西任职，也对安南国有所了解。” “这区区安南举国之兵都没有云南一省的兵多，加之云南还有黔宁王府在那里，我大明完全可以以不变应万变。” “安南也不会愚昧到认为以他们的本事能够吞并我大明南疆吧！” 朱元璋却沉声问道：“那如果安南国真的入侵我南疆该如何？” 农子墨这时站出来说道：“皇上，云南指挥使司也是说安南只想吞并南蛮，这南蛮虽然是归顺了咱大明，但是他也只是归顺而已！” “如若安南真的入侵南蛮，我大明再出兵不迟，贸然出兵，恐怕会被人说我大明欺负弱小，影响我大明威仪！” “不可！”听到这话，蓝玉赶紧站了出来。 别人不清楚，他蓝玉可是清楚。 这烟草可都是从南蛮出来的。 如果真的南蛮被安南扫荡一遍，那烟草可就没了。 所以，蓝玉直接朝着毕农说道：“等安南入侵南蛮我们再出兵，那岂不是让南蛮寒心了！” “这安南国本来陈兵我大明南疆就是不对，我们只是被动等他们行动再下手，那岂不是更加影响我大明威仪了！” 说着，蓝玉便朝着朱元璋说道：“皇上，臣以为咱们就应该直接出兵教训他们一番，臣建议派常升带领一直骑兵南下，驰援云南！” 农子墨这时也出列道：“皇上，臣认为不妥，我大明可是天朝上国，上国当有上国的气度，而且我泱泱大明应该恩加四海，以德服人，这样才能让周边邻国真心臣服于大明，动不动刀兵相见，久而久之其他藩国还会认为我大明没有王法，只知道用武力解决问题！” 农子墨说完，蓝玉等人还没开口，朱元璋却先说道：“什么恩加四海，如果咱们大明的恩惠真的让安南小国知道了，他们就不会陈兵边境了！” 说着，朱元璋直接下旨道：“传咱指令，常升带领一支骑兵直接南下驰援云南，同时让黔宁王这边也准备随时驰援云南都指挥使，如果安南小国只是陈兵边境，咱们就劝诫一番，让他们滚回去！” “如果真的敢踏入咱大明疆域，直接给咱灭国！” “灭国！” 这两个字在奉天殿内久久回荡，蓝玉等人听到后大喜过望！ 然而，毕农却急忙说道：“皇上，对藩国动兵本就是大忌，皇上居然还意欲灭国，这可不是王道之策呀！” “皇上行霸道之策，这和胡虏之国有何区别，望陛下三思！” 朱元璋冷笑一声说道：“朕未尝想过动兵，但是如果这些藩国真的胆敢冒犯天威，那也别怪咱不客气了，朕就要杀鸡儆猴，让这些蕞尔小国明白，何为大国！” “况且我大明南疆到应天府路途遥远，倘若真如同你们说的被动的等着，那这一来一去耗费的时间，南蛮的百姓，云南的百姓怎么办？” “任由安南小国的军兵蹂蹑么！” “况且，如果咱不一次打疼他们，这些蛮夷之国轮番来侵略一番怎么办？” “难不成咱大明要一个个揍一遍么！” 毕农连忙说道：“皇上，臣只是觉得安南小国不敢惹咱们的，皇上此举有些杞人忧天了！” “咱不觉得杞人忧天，咱倒是觉得，你们这些饱读诗书的儒士，根本没将百姓当人看！” 朱元璋怒骂道。 第四百零三章 老爷子的野心 “倘若此时，在云南有你们的妻儿父母，你们还会这么等么？” “你们要等着安南国的人杀了你们妻儿父母你们在动手么！” “咱觉得，你们可不会这么做了！” 朱元璋厉声骂道。 毕农和方孝孺等人顿时无言以对，再也不敢开口反驳朱元璋了。 老爷子可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人，在别的问题上他们倒还敢说几句。 但是这种军国大事，就连蓝玉等人都不敢说二话。 虽说这灭国在他们看来有些太过嚣张，但是也只能由他去了。 朱元璋见没有人再敢出异言，便示意金黑子。 金黑子朗声说道：“退朝！” 朱元璋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奉天殿。 回到谨身殿，朱元璋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而这时刘三吾和詹徽两人暗搓搓的在金黑子的带领下来到了朱元璋的书房。 金黑子朝着朱元璋说道：“皇上，刘大人和詹大人到了。” “嗯！” 朱元璋示意金黑子出去，留下了詹徽和刘三吾二人。 这两人是朱元璋在退朝后示意金黑子叫来的。 两人也不明白为何皇上会在此时叫他们二人过来。 按理来说，这军国大事不是要叫傅友德和蓝玉等人来么，他们两个文臣过来，不知道又有何事。 朱元璋坐在椅子上，示意二人别站着，自己找位置坐下。 两人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然后朱元璋便开口说道。 “二位觉得咱说要灭安南的国，你们怎么看？” 刘三吾和詹徽不知道为何老爷子突然问这个事情，两人对看了一眼，詹徽率先说道。 “臣认为，如果安南国真的挑衅咱大明，即便他们是侵扰南蛮，咱也觉得必须要灭了才行！” “毕竟如今南蛮可是归顺了大明，而且吴商也是南蛮的摄政王，就凭这两点，咱大明也不能坐视不理的！” 詹徽觉得，老皇帝之所以对安南此次行动大动肝火，八成也是因为南蛮是朱环的地盘吧！ 敢动朱环的地盘，以老爷子对朱环的宠爱，估计老爷子也不会放过安南。 朱元璋没说话，他看向了刘三吾。 刘三吾见朱元璋看着他，沉思了一会，也说道：“臣也觉得安南如果侵扰大明，那么咱们也需要教训他一番，只是这灭国，臣绝对有些过了。” “不是说这灭国在道义上的问题，而是这安南地处广西云南以南，虽说那里粮食产量丰富，但是那里毕竟道路崎岖，交通不便！” “这灭国以后，如何治理，是一个问题呀！” 刘三吾和詹徽的立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所以刘三吾的建议更加中肯。 他看了一眼朱元璋，发现他并没有像在奉天殿上那样脸色大变，便接着说道。 “这广西号称十万大山，云南一带也是道路崎岖，所以从这两地进入安南，本就不便，所以即便此处能够产出大量粮食，运往京师所耗费也颇多，加上还需派兵去治理，这算起来，恐怕也不划算呀！” 朱元璋点了点头说道：“三吾，你说的咱也是知道的，但是诸位觉得如果咱将这安南灭了，然后交给朱环去治理如何？” 这两人可都是知道朱环真实身份的，所以朱元璋也毫不避讳，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 而此话一出，就连一直老成持重的刘三吾都吓了一跳。 詹徽更是吓得站了起来，他下一刻发觉自己失态了，然后便问道：“皇，皇上你这话的意思是，让朱环去治理安南？” “不错！” 朱元璋说道：“要不然咱为啥想要灭他国，这安南又不是啥好地方，咱要他作甚！” “不过，朱环和咱说了，他想在福建种烟草，你们也知道，这烟草虽说获利颇丰，然而这烟草却也不是啥好东西，放在福建种植，咱也觉得有些不妥！” “但是，这安南国此时却闹腾了起来，这不是咱打瞌睡了送枕头来了么，咱灭了他的国，交给朱环，让他去折腾，你种烟草也好，搞啥都行，咱放手让他去做！” “咱也想看看，朱环这小子鬼点子多，能将这安南折腾出什么样子来，咱也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可堪大业之人！” 詹徽呼吸都困难了，他没想到老爷子真实的想法居然是这样。 刘三吾也被吓到了，他说道：“这，这朱环毕竟年纪还小，给他一个国来治理，他能行么？” “毕竟这治国可不是开酒馆，老臣觉得还是谨慎些好！” 朱元璋回道：“这是自然，咱也会给他安排一些人手，不会让他一个人去瞎折腾的，咱现在就问你们，你们觉得这样做怎么样！” 刘三吾和詹徽都明白，这是老皇帝在考验朱环了，让朱环先去安南当下皇上，看看他怎么样。 詹徽知道这是朱环的机会，他立马回道：“皇上，臣以为此举甚为妥当，臣赞成这个建议！” 刘三吾见詹徽这么回答，他也只好跟着答应了下来。 朱元璋见他两位最为倚重的臣子都答应了，心情也大好，便吩咐詹徽说道：“詹徽，既然你也答应了，那咱交给你个任务！” “你必须想办法让安南越过边境来侵扰南蛮，明白么！” “啊！” 詹徽愣住了，他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骂道：“听不懂么，咱想要安南这个国，如果他们不打过来，咱直接派兵推过去，那毕农这帮老学究又要在朝廷里叽叽哇哇了。” “你也不想让朱环没有安南这块地方治理吧！” 詹徽顿时大悟，他连忙答应了下来。 …… 这边下朝以后，朝堂里不少人都怀着心事离开了大殿。 同样的，魏国公的府邸内，徐辉祖也带着一脸疑惑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皇上一反常态的出兵要灭掉安南，这在他看来也是很难理解的事情。 加上前些日子皇上高调给朱环开海的权力，这一系列反常的操作让徐辉祖更是难以理解。 不过，徐辉祖觉得，这莫非是皇上在立储做准备么？ 到底皇上中意的储君是谁，吴王还是淮王？ 这吴商在皇上的心中定位到底是什么？ 这真的让他愁上加愁。 徐辉祖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咱徐家能够有今天，可都是我爹辛辛苦苦跟着老皇帝打下来的！” “这可别毁在我手上呀，还有，老二和老四这两小子，他们肯定也心中有名堂，在这个时间点，大家也不齐心，北边燕王也不让人省心！” “哎！” 徐辉祖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而这时，一名娇小可人的女孩子走了进来，看着徐辉祖这副模样，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第四百零四章 徐妙锦 这个女娃垫着脚走到徐辉祖身边，想要吓唬吓唬他。 谁知道，刚一走进，就听到徐辉祖闭着眼睛说道：“是五妹来了吧，来了就来了，垫着脚走路像啥样子！” 说完，徐辉祖睁开眼，就看到五妹脆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徐辉祖说道：“妙锦，咱上回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此女正是徐达的小女，徐辉祖的妹妹，家中排行第五的徐妙锦。 徐妙锦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见到徐辉祖发现了她，也不气恼，而是眼睛笑成了月牙状，朝着徐辉祖说道。 “大哥，你说让我去接触一个叫朱环的人，那个人到底是谁，我可是两眼一抹黑，你要我怎么考虑？” 这徐妙锦在家中是最小的，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却十分聪慧。 徐辉祖在朝中为官多年，早就已经成精了，他岂能听不出徐妙锦这话里的意思。 于是，徐辉祖叹了口气，要小妹在他旁边坐下，然后说道：“其实让你去做这些事情，当大哥的也是不想的。” “奈何此时正是咱们徐家最关键的时候，当哥的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要你一个女孩子出面了。” 徐妙锦眨巴眨巴大眼睛不解的问道：“哥，你就直说，这个朱环到底是个什么人，难道是皇亲国戚？” “但是，我也没听过宫里有那个皇子皇孙叫这名字的呀！” 徐辉祖讳莫如深的说道：“他不是皇亲国戚，但是却比皇亲国戚更加厉害！” “此人虽然只是个商贾出身，但是咱在朝中可是多次听到此人的名号！” “况且那黄河水患也是他发明水泥解决的，那凉国公率军北击匈奴，据说也是此人发明了炒面，解决了军中粮草的问题。” “此人有大智慧，所以咱估计皇上是想将其培养成储君身边的青田先生了。” “而且此人年纪和你相仿，所以咱才会想到让你出面认识下此人，最好能从他嘴里了解一些信息，看当今皇上到底想要立谁作为储君！” “哦！” 徐妙锦像是听懂了一般，乖巧的点了点头。 徐辉祖见自己小妹这么听话，心中也顿时开心了起来，他说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我有说答应了么？” 谁知，徐妙锦却一下子转过头笑道。 徐辉祖闻言大急，连忙说道：“小妹，这可是正事，关系到我们魏国公府邸还能否存在的问题，你可别当玩笑呀！” 徐妙锦笑着说道：“大哥，我也没有开玩笑，只是你平白无故的叫我一个女的去接触一个男的，就这么直接去做也不妥吧！” “除非……！” 说到这里，徐妙锦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的大哥。 徐辉祖知道这是小妹要提条件了，便叹了口气说道：“你有啥条件就直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咱都答应你，好么？” 徐妙锦闻言，笑的更开心了，她说道：“那大哥，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提要求了！” 徐辉祖感觉到心好累，他回道：“你说吧！” 徐妙锦说道：“我想要哥哥你将我们家的那个纺织作坊和卖布匹的店铺交给我打理，行么？” “你这不是胡闹么！” 徐辉祖闻言直接反驳道：“这年头哪有女孩子家去抛头露面打理商铺的，这要是传出去，你还怎么嫁人，不行！” 徐辉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居然是要去打理商铺，这让徐辉祖根本无法接受。 虽说此时大明也有不少女人在外面抛头露脸做事情的，但那都是平民百姓家庭的。 像他们徐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女孩子没结婚之前可都是在家老老实实待着的。 就算出嫁了，只要嫁出去的家庭家境殷实，她们也只会在家中相夫教子，极少有人出去做事的。 而且即便外出做事，多是一些高雅的事情，不可能去经营商贾之事。 所以，这在徐辉祖看来，是完全无法接受的。 而徐妙锦却似乎早就知道自己大哥不会轻易答应，他听到大哥这么说，也板着脸说道：“哼，什么叫抛头露面！” “你叫我去找一个男人，难道不叫抛头露面么，这还叫伤风败俗呢！” “既然哥哥你这么注重名节，那你也别叫我去接触那个朱环了，我就待在家里等着嫁人好啦！” 说着，徐妙锦就站了起来，打算回房去了。 “诶诶，你，你这……行罗，咱答应你成不！” 徐辉祖捂着额头，心中暗道，这家里可没一个省心的，心累！ 徐妙锦闻言停了下来，然后就听到徐辉祖无奈的说道。 “这样，咱给你一间纺织作坊和一个商铺，交给你打理，就一间，不能多了，行么？” “好！”徐妙锦笑着答应了下来。 她知道，这是大哥作出最大的让步了。 而这时，徐辉祖见徐妙锦答应了，也就问道：“那朱环的事？” 徐妙锦回道：“放心，包在我身上，大哥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说罢，徐妙锦就开心的离开了。 只剩下徐辉祖无奈的在叹气，他感觉心力都交瘁了！ …… 大明云南，黔宁王府邸。 沐春端坐在府邸的正厅内，沐晟则站在一旁。 前面还单膝跪着数名黔宁王府的虎将。 这些人可都是跟随着沐英一起纵横疆场的虎将。 可都不是花架子。 并且这些人脸上都写满了怒意！ 他们都知道，为何去年和今年云南都不安宁。 就是因为，去年老王爷死了。 那些在云南不安分的家伙一个个都冒了出来。 这虽然是云南的战事，但是更多的却是他们沐家的事情。 以前，有战功赫赫的老王爷在，所以那些潜藏的家伙一个个不敢冒头。 而如今，老王爷不在了，他们都想试试，看他们沐家是不是真的是这片土地的王！ 沐春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看着麾下的众将士说道。 “去年，杨苴和大理段氏的狗贼一个个想趁着我父王薨逝，想挑战我们沐家在云南的威望！” “如今就连安南这帮蕞尔小国也想来分一杯羹！” “大家说，你们答不答应！” 第四百零五章 沐家的反击 “我们不答应！” 麾下众将士一个个大声喊道。 沐春听到这话，满意的说道：“对，你们不答应，我也不会答应，父王虽然走了，但是这片土地是皇上赐给我们沐家的，我们必须要替皇上，替大明将这片土地守护好！” “决不允许任何杂碎，想要染指这片土地！” 沐春的话中带着杀气，而众将士则更是大声喊道。 “战！战！战！” “杀！杀！杀！” 顿时，整个黔宁王府一片肃杀！ 沐春抬手，众将士声音顿止！ 而沐春则开口说道：“皇上已经派人八百里加急传来旨意！” 说着，沐春站起来，面向北方作揖，然后才宣布旨意。 “皇上有旨，小国蛮横无理，妄图染指我大明南疆！” “必须灭其国，将其王室灭族，尔等且记住，安南王室必须剿灭干净，安南此国必须全部纳入大明疆土，所俘虏兵卒，将全部押往北方，用来修缮长城，若是有顽固抵抗者，用大炮轰城，直接屠城即可！” “咱已经派遣常升领兵南下驰援，诸位可待援军一到，就整装南下，替咱灭了安南！” 沐春说完皇上的旨意，然后朝着诸位将士说道。 “皇上的意思就是，此次安南国无礼在先，我们要灭了安南国，但是皇上却派了一支援军过来！” 沐春望向众人说道：“这安南国举全国之兵也没有我们云南的兵卒多，况且还有我们沐家在，难道我们沐家加上整个云南都指挥使司的兵卒都不能灭掉一个蕞尔小国么？” “诸位难道要等着常将军率军下来才敢对安南下手么？” 众将士闻言大声喊道：“杀，杀，杀！” 沐晟此时站了出来，单膝跪在了沐春面前说道：“大哥，小国蛮横无理，我愿意作为前锋，直接南下，不用等朝廷的军卒来了！” “我沐家世受皇恩，如若连小小安南国挑衅都需要皇上操心，那我们沐家还有何颜面在云南立足，沐晟请战！” 众将士跟着大声喊道：“请战！请战！请战！” 沐春听到这话，猛然站起来，朗声说道：“行，沐晟为前锋，我亲自为主帅，众将士即可点兵，我们立即南下！” 同一时间，在安南和云南的边境一带，安南国一方的军营里，不是传来了欢乐的笑声和一些女人凄惨的哀嚎声。 安南国的一小队士兵已经偷偷越过了边境，进入了南蛮的区域，并且屠杀了一个南蛮小村庄，掳掠了不少女人回来，此时的他们正在军营里享乐。 在军中最大的一个营帐内，安南国征北大将军黎孙正在悠闲的抽着烟，他的身边还躺着三名南蛮女子。 她们一个个如同死鱼一丝不挂的躺在那里，每一个人身上都满是伤痕。 如果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她们其实都还活着，但是却都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黎孙惬意的吸着烟然后踢了一脚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女人的，骂道：“你们南蛮人难怪现在一个个富得流油，这个烟草还真是个好东西，干完了你们再吸一口，感觉特别爽！” 黎孙正准备吸完这纸烟再去拉几个女人过来玩玩，而这时，营帐外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士兵跑了进来，完全无视那些躺在地上的女人，而是满脸慌乱的看着黎孙。 黎孙现在身上也就披着一件大衣，连裤子都没穿，看到这士兵慌乱的跑了进来，二话不说一脚将这名士兵踢到了墙角。 “瞎跑进来做什么！” 黎孙朝着这名士兵怒吼道：“进来先报告没听过么！” 士兵连忙爬起来，他没有直接回黎孙的这话，而是直接说道：“将军，大事不好了，大明的军队杀过来了！” “什么？” 黎孙听到这话也被吓了一跳，但是随即他就以为这是在说谎，他朝着这名士兵说道：“别乱说，我们只是入侵南蛮而已，大明的军队怎么会过来！” 不过他这话明显说的底气不足，因为他们安南国的人都知道，这南蛮已经归顺了大明了。 这士兵却肯定的回道：“将军，我说的都是真的，前线的士兵已经被击溃了，如今明军已经朝着这里杀过来了！” “明军这么快就过来了！” 黎孙话音刚落，仿佛是在印证这名士兵的话一样，外面的军营已经慌乱了起来。 黎孙顾不得穿裤子，掀开营帐一看，就听到不少士兵说道：“明军来啦，明军杀来啦。” 而在远方，不时传来轰轰轰的声音，仿佛在印证这些士兵的话语。 黎孙吓得连忙牵起自己的马屁，根本都来不及穿裤子，就骑着马朝着安南国的方向跑去。 在他看来，这明军也是所向无敌的，他们小小安南岂是大明的对手。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自己入侵南蛮，真的会引来明军的报复，并且报复这么快。 那名传令的士兵看着已经离开的将军，再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人，他咽了下口水，丢掉武器，脱下衣服裤子，朝着这三个女人扑了上去。 …… 这股杀过来的士兵正是黔宁王的军队。 冲在最前面的则是前锋沐晟带来的骑兵部队。 他们杀过来完全不会吹灰之力就将安南的军队给击溃了。 安南国大将黎孙更是连裤子都没穿，一路从安南国和大明的边境，一口气跑回了都城。 进城的时候，连裤子都没穿，裆部都流血了。 这更让安南举国震惊，他们没想到大明连谈判的机会都没给，就直接率军杀过来了。 安南国的国王更是带着丰厚的礼品和最优秀的使节前往明军军中，乞求议和。 谁知，沐晟连让他们见沐春的机会都没给，直接将那些饱受侮辱的南蛮女子带出来，由她们控诉安南国屠杀了他们的村子的罪证。 然后将大明皇帝的旨意告诉了他们，就吩咐他们赶紧回去和家人好好聚一聚，打发他们回去等着领死！ 安南国上至皇族下至百官，一个个都开始惶恐不安，他们没想到，来自上国的怒火居然燃烧的这么快，还这么猛。 至于那些百姓，在听到大明要灭安南这个国家的时候，反倒是还有不少人开始期盼起来。 我们被灭了后是不是也就成为明人了？ 天呀，我们也要成为上国臣民了，好幸福呀！ 第四百零六章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这种截然不同的想法使得整个安南国都笼罩在一股十分怪异的氛围里面。 但是即便如此，大明军队的南下步伐却没有丝毫的停滞，以沐晟为首的前军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就直接来到了安南国都城城下。 在此期间，这些安南国官员也不是没有做过挣扎，他们在发现求和无果后，便开始乞求琉球等国的帮助。 但是这些国家可都是大明的藩属国，他们哪里敢触碰大明的赫赫天威。 甚至离大明比较近的几个藩属国都主动要四夷会馆的使节前去告知大明朝廷。 他们只是接到了安南国求救的请求，但是上国对安南国的惩戒就如同父亲打儿子一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作为大明最忠诚的藩国，他们断然不会理会上国对安南国的惩戒，他们更会以安南国的下场为警示，会认真做好藩属国的本分！ 如此一来，安南国的君臣已经彻底绝望，他们看到当年蒙元南下，大宋朝廷就像纸糊一般被摧毁了。 就以为中原王朝都是外强中干！ 谁知道，这大明可不是弱宋，在大明的面前，他们除了等着受死，别无选择了。 而且，此时的大明的火器更是全球最顶尖水平，当沐晟派人抬出他们黔宁王府的五门大炮的，并且瞄准了安南国都城的时候，结局已经注定了。 虎蹲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就如同天兵天将降下天雷惩罚一样。 那安南国的城墙如同纸糊一般，直接被炸开了。 进而，大明的军队手持火统枪，朝着都城开了进来。 而都城内四处叫喊着：“上国天兵来啦，上国天兵来啦！” 安南国最精锐的禁军，在面对大明虎蹲炮的一通火力覆盖后，强忍着惊惧，想要和明军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谁知道，明军都是手持着火统枪，他们还未靠近明军，就被那精锐的火器直接炸翻在地。 他们压根都无法接触到明军，在装备精良的明军面前，他们就像是一群拿着烧火棍的原始人一样。 安南国军队里面最先进的火器，都只是火箭，那种火箭面对占城国来说还能行，但是在明军面前，就如同小孩子的炮仗一样。 他们的弓箭也没有明军的弩兵强大，明军的弩兵可以一次发出十支弩箭，而且射程也很远。 因此，在这次较量中，安南国君臣都知道，他们就如同猴子一样，面对强大百倍的明军，他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们甚至已经知道，这次南下的还只是大明沐家的军队，云南都指挥使司的边军都还按兵不动的。 仅仅沐王的军队就能灭了他们国家，上国果真是上国，安南国君臣一个个都懊悔不已。 此时，明军已经攻入了安南国都城，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些安南国的百姓在看到装备精良的明军进城后，一个个不仅不害怕。 反倒是脸上还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这让沐晟这个最先进城的前锋诧异不已。 不过，他现在可没精力去管这些，他们围住了安南国国君的皇城，然后停止了攻击。 这安南国国君的皇城，虽说是个皇城，但是在沐晟看来，其规模连黔宁王的王府都不如。 虽然，安南国的皇城极力的想按照大明的皇城的风格来修建，但是由于这安南国太过弱小，所以修起来就如同大明的县衙差不多。 此时，面对这明军停止了攻击，安南国国君和皇城内的官员一个个仓皇跑了出来。 特别是那国君，更是直接一路小跑到了沐晟面前，二话不说，跪在了地上。 “安南国国君胡季犛叩见上国将军大人！” 那些臣子也一个个跪在了地上。 沐晟刚开始也想好奇的看看这帮安南国的君臣到底是何许人也。 他们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先是不顾大明的警告，南下攻打占城，然后居然敢在南蛮已经归顺大明的情况下，北上攻打南蛮。 然而！ 当这帮君臣跪在地上的时候，沐晟发现，就连这安南国国君都只是穿着一件粗布麻衣，只不过这粗布麻衣比起其他人的更加华丽了一些而已。 这让沐晟傻眼了，他心中一阵腹诽。 你丫的整个国家穷成这样了，怎么还想着南下北上，四处打仗！ 果然，国之好战必亡！ 沐晟冷笑的看着这群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君臣，然后朝着身后的参将吩咐道：“来人，将这群安南国君臣全部抓下去，待送往京师受审！” 参将带着一群士兵走上前，准备将这些君臣全部扣押起来。 而就在这时，那安南国国君却吓得浑身发抖，因为他已经知道，大明皇帝已经下达了旨意，要将他们安南国皇族灭族的！ “求求你，上国将军，求求你开恩，我愿意将国家让出来成为平民，求上国将军开恩啦！” 沐晟懒得和他多说，压根都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让士兵将其给拖了下去！ 随着这名安南国国君被抓，整个安南国彻底被明军占领。 而这些安南国的百姓，随即便目睹了大明的大军正式到达。 骑兵的马蹄声，步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加上那兵戈碰撞的金石交错之声。 不少安南国百姓主动登上那被轰开的城门，根本不怕前面的明军，一个个看着那装备精良的明军，发出了欢呼声。 他们已经知道，他们的国君已经被抓了，安南国朝廷已经没有了。 而面前即将入城的大明天军，将会是他们今后的主人。 想到这里，面对着这群明军，这些安南国百姓居然大声欢呼了起来。 还未等明军发话，他们都开始高喊起来。 “大明，大明，大明！” 更有几名老者带着一群百姓穿过那被轰穿的城门，直接走到明军面前，看着那明军主帅沐春，跪在地上。 并且朗声喊道：“草民率领安南国百姓，跪迎王师驾临！” 言毕！一名老孺提着一个水壶，一名妙龄女子拿起一个碗，亲自倒了一杯水，然后女子跪在沐春面前，将碗举过头，示意沐春喝下！ 沐春丝毫不惧，结果碗一饮而尽！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老者高声喊道：“恭请大明天军进城！” 第四百零七章 重出江湖东莞伯 安南国的战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结束了。 当沐春将大明的旗帜插在安南国都城的时候，常升率领的军队都还没走出贵州境内。 关键是，这次战事，我大明云南都指挥使司没有派出一兵一卒，仅仅是黔宁王手下的士兵，就直接一路推到了安南国都城。 安南国几乎没做什么抵抗，就被大明给占领了。 常升很是郁闷，心中一边骂着沐春他们，一边又带着军队和沐春押送安南国君臣的卫队会合，然后又打道回府去了。 而且这件事虽说对那些藩国影响很大，但是在整个大明境内，几乎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大街小巷都没人讨论这件事情，在大明百姓看来，一个安南小国妄图和大明开战，那不是找死？ 灭国是注定的下场。 这就是大明百姓的气度，这就是大国的自信。 同样的，朱环在得知这件事情以后，也没惊讶，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小小安南国怎么敢入侵我大明疆域。 在得知安南国是入侵了南蛮之后，朱环表情也十分平淡，他回道。 “哦，那南蛮没啥事吧！” 东莞伯何荣今天本来就是来和朱环聊这个事情的，结果朱环酒菜摆好，何荣大摆龙门阵，最后居然只得了这么淡淡的一句！ 这让东莞伯心里很不爽！ 他可是被老皇上禁足了好些日子了，他正是无聊透顶到了极点，专程来找朱环唠嗑的。 朱环这平淡的表情，怎能不让东莞伯郁闷！ 东莞伯便朝着朱环问道：“朱环，你可是南蛮的摄政王哦，你的子民你都不管？” 哪知道朱环随意的说道：“我怎么管，当时是兰香太后强行给我按上去的，又不是我真心想去当！” “再说了，云南有沐春他们在，不会有事的！” 朱环之所以不担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已经通过烟草和无烟煤这些，将黔宁王和南蛮以及他捆绑在一起了。 如今南蛮遍地是烟叶，每个月源源不断的财富流入黔宁王那里，黔宁王岂能对南蛮这个地方坐视不管。 此次安南国陈兵边境，沐春发兵南下，固然有立威的意思在里面，同样的还有一点就是南蛮这地方目前已经是他们不可忽视的一个财富来源渠道了。 就凭借这一点，沐春也不会让南蛮受到安南国霸凌的！ 朱环已经深受老爷子的教诲，再强硬的关系都没有利益来的牢固，因此，他在当时离开云南时，直接用利益将黔宁王府给绑上了他的利益战车里面。 他也是明白，这个黔宁王府在后世可是很有名的，沐王从大明开国一直持续到了明末，在崇祯帝上吊后，沐王还一直在反清。 所以，朱环知道，绑上沐王这棵大树对自己没坏处。 只是，朱环的这番分析，东莞伯并不知道，他也不清楚朱环和黔宁王的关系是怎么样的。 但是，朱环这种淡然的表情已经让他失去了继续聊天的欲望。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拉着朱环说的：“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朱环疑惑的看着何荣，问道：“何伯，去那里呀！” 何荣笑着说道：“自然是一个好地方了，你跟着我去就行了！” 看着何荣这种荡漾的笑意，朱环顿时心中一紧，他连忙退后一步，朝着何荣摆手道。 “何伯，使不得呀！” “你才刚被放出来，你又要重操旧业，何伯，你想玩就玩正常点，那些地方咱们不去了，行么？” 何荣疑惑的看着朱环问道：“你说什么。” 突然，何荣想到了朱环这话的意思，他气道：“你何伯我虽然玩的花，但是却不是那种人，上次我可是为了你才带你去那里的，结果倒好，差点没被皇上打死！” “我一个人去鬼事都没有，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再带你去那里了！” 何荣说着，一把拉过朱环说道：“这次是个正经地方，你跟我来就是了！” 朱环狐疑的看着何荣，但是却也不好拒绝。 “何伯，到底是去什么地方，你给我交个底呗！” 何荣没好气的看了朱环一眼，说的：“怎么了，现在开始不相信你何伯了，你这样我可要伤心了啊！” 朱环连忙说道：“没有，没有，何伯你不要瞎想！” 没办法，朱环只好跟着何荣离开了酒馆。 在离开酒馆的时候，何荣还从朱环酒馆里拿了八坛酒，装到了车上。 朱环看着，但是却也没有拒绝。 这些在朱环现在看来，已经是小钱了，小钱不值一提。 马车走了很久，貌似离开了应天府城区，来到了郊外的一处庄园。 这处庄园占地面积很大，而且修建的富丽堂皇，直逼那皇宫了。 朱环没想到这应天府郊外还有这么一处地方，他下了车，看着这庄园，发现庄园门口居然还有侍卫守着。 这可是在整个大明独一份呀！ 在大明，除了皇宫和那些藩王的住所，其他地方可都是不允许养私兵的。 朱环看着那些侍卫，人都傻了。 何荣也下了车，看见朱环看着那些侍卫，便解释道：“这些可都不是这家主的私兵，可是朝廷特意派来保护这家老祖母的。” “老祖宗？” 朱环疑惑的问道，“这家家主是谁呀？” 何荣这时解释道：“这家家主不算什么，也就是承袭了一个侯爵而已，但是他家老祖母却是很了不得的一个人物哦！” 说着，何荣压低声音说道：“这家老祖母可是养育了当今圣上的哦，算是皇上的养母了！” 说到这里，何荣看着这不少人已经进了庄园，何荣呀赶紧止住了话题，叫上朱环，替上了拜帖，然后走进了这庄园内。 朱环带着惊讶走进了庄园，发现这里面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还有一个苏式园林，九曲十八弯，一汪活水从庭院内婉转流过，住在这里面，就如同住在画里。 看着这一幕幕，朱环赞道：“恐怕皇宫也不过如此吧！” 何荣笑道：“皇上住得地方也没这个好，我们当今皇上对这些东西不在意，所以也没花什么钱去修皇宫，所以要论应天府哪里的庄园最好看，也就这侯爵府独一份了。” 第四百零八章 百善孝为先 这庄园的富丽堂皇，朱环算是领教到了。 这庄园内弯弯曲曲的，每一个转弯都别有洞天，而且这里面绿意盎然，水塘里各色鱼儿四处游荡，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 就如同那红楼梦里的大庄园一般，而朱环则像是那初入大庄园的刘姥姥了。 朱环顿时对这户人家更是感兴趣了，便继续追问道：“何伯，你都还没和咱说这户人家到底是谁家。” “这庄园内的这些人看起来可都是应天府的大户人家，他们来这里是干嘛，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东莞伯这时找了个庭院坐了下来，一坐下来，就有人上来给他们倒茶水。 朱环又仔细的看了看着旁边的庭院，发现每个庭院都布置了侍女两名，这又让朱环一阵心惊。 这偌大的庄园，每个庭院都能布置侍女，那不仅仅是财力雄厚就能办到的，在大明，可还需要有一定的权势才行呀！ 朱环去过凉国公府，也去过黔宁王府，貌似这两家也都没这个气派。 带着疑惑，东莞伯这时笑着说道：“这里是义惠侯侯爵府，今天是这侯爵府老祖母娄氏的寿辰！” “这上一任义惠侯，名叫刘继祖，当年老皇帝还年幼时，给他们家放过牛！” “而后来圣上的父母双亡，皇上和他二哥拖着父母的遗骸来到他们家，请求他们家能给块坟地安葬他父母。” “义惠侯直接无偿的给了一块坟地用来安葬皇上的父母，并且娄氏还将他们家的小孩全部收养，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 “虽说后来，皇上在他们家里没有待多久，就去当和尚去了，但是你可知，这出家当和尚都需要交钱的，那钱可是他们刘家出的。” “而且皇上的那几个兄弟，都被刘家安排去处，在元末那个时候，兵荒马乱的，普通人生活都很困难，更何况像皇上他们那样父母都不在了的小孩！” “但是，因为有刘家在，包括皇上在内，他们一家人全都活了下来，你说这份恩情，皇上岂能轻易忘掉。” 何荣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这些事情可都被皇上要求写进了他的传记里面，由史官保存，一直留存了下来，而皇上在立国后，感念这份恩情，便亲自回到凤阳，一来是扩建自己父母坟地，二来是感谢他们刘家！” “当时那刘继祖已经死了，但是娄氏还活着，于是皇上便追封刘继祖为义惠侯，让其子承袭了爵位，而娄氏则想要去应天府安家，皇上也就直接给他们家在应天府建立了侯爵府。” “后来娄氏年纪大了，在城里生活不习惯，皇上又亲自派人在这里修了个侯爵府，修的富丽堂皇，亲自带着老祖母来到了这里，老祖母觉得满意，才命匠人离开！” “皇上对这位老祖母就如同亲生父母一般，并且专门告知天下，大明以孝治天下，而皇上此举就是向天下证明，即便是曾经对他有养育之恩的养母，他也会竭力尽孝，所以皇上也就以此为榜样，让全天下效仿！” “你说，这老祖母这里虽然只是个侯爵，但是他可是连皇上见面都要亲自给她行礼的，咱们这些做后辈的，怎能不来拜会一番？” 朱环这下明白了，他朝着何荣回道：“何伯，这前来拜寿而已，你搞得神神秘秘的，你看，咱们连寿礼都没拿，这下好了，出洋相了吧！” “况且人家虽然只是侯爵，但是我和他们素不相识，我这个吴商也就是个不伦不类的称号而已，我这不打声招呼就来了，这样可不好！” 何荣却笑着回道：“这些你都放心就行了，这老祖母的寿辰，礼品我们可都提前都送来了！“ “你以为老祖母过寿就和普通人一样么，老祖母的寿辰是昨天，昨天人家可是专程被皇上派人接去了皇宫，在皇宫内大摆宴席，和皇上他们一起吃了饭的！” “而且皇上带着其他皇子皇孙亲自给老祖母下跪拜寿，这份殊荣，前无古人，恐怕后也无来者呀！” “而今天才轮到咱们来拜寿的，并且这义惠侯我熟悉，凉国公他们和他更熟，所以到时候我带着你去认识下义惠侯就行了。” 何荣说着很轻松，但是朱环却知道，这是何荣特意带他来结交这些大明权贵的。 朱环心中也一阵感激，这何伯虽然有时候放荡不羁，但是他对自己还真的是不错的！ 东莞伯看了看四周，然后朝着朱环说道：“本来我可是约了凉国公和颖国公他们在这个庭院会合的，他们这群不靠谱的，一个个跑哪里去了？” “你现在这庭院等一下，我去找找他们！” 说着，东莞伯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这里。 顿时，这庭院就只剩下了朱环一人。 朱环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四周，此时虽然已经立春，但是天气却依旧偏冷。 但是，朱环发现，这庭院内却一片生机盎然，四周都暖洋洋的。 朱环知道，在此时的富贵人家都有烧地龙的习惯，但是这庄园这么大，能够让整个庄园都暖洋洋的，那地龙不知得有多大呀！ 朱环一边惊叹着，一边四处看这，浑然不知，此时一个妙龄女子已经走到了朱环身后。 “喂，你不会是东莞伯家的佣人吧！” 突然，朱环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朱环回过头一看，发现一名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此时正站在朱环身后不远处，她笑脸盈盈，但是脸上却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这么笑起来，可爱极了。 而且，这女孩子还穿着一袭暗粉云锦制成的衣衫，穿了一件十字花格挑线裙，乌黑的秀发垂了下来，乍一看就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甜美可人的感觉。 只是，为啥这女孩子一开口就把我说成了佣人！ 还是东莞伯的佣人！ 这让朱环心中一阵不爽。 但是，朱环看着这女孩子一身打扮，也知道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便站了起来，朝着姑娘行礼道：“姑娘找我有何事？” 这小姑娘倒也一点都不害羞，性格很是直爽，她按着朱环这样子，咯咯咯的笑了几声，然后调皮的朝着朱环说道。 “我刚才看到东莞伯从这里走了，只留着你一个人在这个院子里！” 第四百零九章 妙锦和朱环 “然后，我就看到你傻傻的，一个人在这里东张西望！” 姑娘走上前几步说道：“你是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庄园么？” “我听说东莞伯可是很会享受的人，他在东莞的府邸可不比这里差多少，怎么，你没去过么？” “难道你不是东莞伯从他家乡带来的，而是在这里找的下人？” 这小姑娘口齿伶俐，还很聪明，说话像是连珠炮一样，一股脑说了这么多，朱环都不知道从何回答了。 小姑娘说完这番话，看到朱环又愣住了，她噗嗤一笑，朝着朱环挥了挥手说道：“喂，呆瓜！” 朱环看着这小姑娘展颜一笑，仿佛那四周的绿叶都是在衬托这小姑娘的。 真的是颜值就是正义，这小姑娘说他是呆瓜，佣人，朱环都只是感觉这小姑娘率直可爱，却并不气恼。 朱环便笑着回道：“首先声明，我可不是东莞伯的下人，也不是佣人哦！” 姑娘“哦”了一声，眼珠一转回道：“那你是东莞伯的门客罗，喂，你有什么本事，能够让东莞伯收你为门客？” “你都说我是呆瓜了！” 朱环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也想逗逗她，便戏谑的说道：“呆瓜能有什么本事，不就是发呆么？” 女孩子被朱环这话又逗乐了，她笑的花枝招展，朱环也看得心旷神怡。 姑娘知道朱环在打量她，但是她也不气恼而是笑着回道：“你这人说话真有趣，比起那些只知道之乎者也的公子哥有趣多了。” 说着，姑娘朝着朱环说道：“你姓什么？” 朱环回道：“我姓朱！” “姓朱！” 姑娘看着朱环惊讶道：“你是咱大明皇室的人？” 额？ 朱环回道：“姑娘，这天下姓朱的可多着呢，这要是姓朱的都是皇室子弟，那么大家不都改姓朱了。” “我和皇室没有任何关系，连皇宫都没进去过！” 朱环老老实实的说道。 姑娘也认可的点了点头，也跟着说道：“皇宫我也没去过，但是听说皇宫还没这里好看呢！” 说着，姑娘也自我介绍道：“我姓徐。” “姓徐？” 朱环看着姑娘回道：“你莫不是中山王家的小姐吧？” 徐姑娘眨巴眨巴大眼睛笑着回道：“我姓徐，但是这天下姓徐的可多着呢，这要是姓徐的都是中山王家的小姐，那么大家也都会跟着改姓徐了吧！” “呵呵！” 朱环被这姑娘的聪明逗乐了，他说道：“说的也是，但是这身份地位是父母给的不错，但是就算先天不足，后天努力也是可以的！” “所以不要执迷于那些先天的条件，爱拼才会赢，就比如当今皇上，包括中山王在内，当年不也是苦哈哈出身，未发迹之前，又有几人知晓呢！” 徐姑娘听着朱环这番话，有些好奇的看着朱环。 她发现，这人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但是他比起那些公子哥，还真的要有趣不少。 而且此人看起来还胸怀大志！ 徐姑娘似乎还想和朱环继续聊聊，但是她站在庭院靠着拱门的地方，似乎看到了些什么。 她忽然着急忙慌的朝着朱环说道：“先不和你说了，我先走了啊！” 朱环也点了点头说道：“行，那徐姑娘慢走！” 看着这徐姑娘离开了，朱环也收回了目光，继续在庭院里四处打量，同时等着何荣等人过来。 而在另外一边，徐辉祖看着徐妙锦跑了过来，便问道：“妙锦，你刚才去了哪里，我才和旁人闲聊了几句，你就不见了。“ “我就四处逛了逛，没干嘛！” 徐妙锦吐了吐香舌，想把话题浅浅揭过。 徐辉祖也没有说什么，他今天带着徐妙锦来，也就是为了让她过来结交一下这里的富家子弟的。 他们徐家两个女子，妙云嫁给了燕王，而如今妙锦也出落的亭亭玉立，徐辉祖便也动起了心思，想给她这个小妹，找个上好人家。 徐辉祖带着徐妙锦离去，而徐妙锦看了看刚才那个庭院，远远的看着这个男子似乎又在摆弄庭院的花花草草，不由觉得很是有趣。 这东莞伯哪里找来的门客，要是在我们魏国公府，那我也不会如此无聊了。 …… 古人重孝，给老人家过寿可不像是小孩子过生日那么简单。 特别是老祖母娄氏已经九十岁高龄了，这个年纪，在大明可是很少见的。 因此，老祖母的寿辰，可就更是非同寻常了。 老祖母的寿辰可要办好几天。 真正生日那天，在宫里和皇上一起过，老祖母就如同皇上生母一般，接受皇上及其子女的叩拜，并且在宫里过寿。 今日便是宴请那些来宾。 这些宾客也都是由义惠侯家中亲自筛选的，一般和义惠侯关系不怎么样，或者级别不到的，可都请不来的。 而明日，则是宴请义惠侯家中的亲眷，明日那就是家宴了。 这规矩可是写的明明白白的，大家也都必须要按照规矩来。 这就是礼制，封建社会上层重视礼制，下层百姓则要守法。 所以，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就是这么来的。 遵守礼节，是上流社会入门的门槛，你不守礼，那你就算财富再多，地位再高，也就是个暴发户，算不上士绅！ 东莞伯这时带着傅友德和李景隆过来了，两人一看朱环在这里，顿时吓了一跳。 然后傅友德便指着东莞伯说道：“何荣，你胆子也太大了，他你也敢带来。” “你是觉得皇上的打板子不够疼是么？” 朱环见傅友德这么说，便诧异的问道：“颖国公，怎么了，我不能来么？” “不是不能，而是！” 傅友德知道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他便朝着东莞伯说道：“待会别将朱环的身份暴露了，就当作是你的一个门客成了！” 说着，傅友德还恶狠狠的瞪了东莞伯一眼，东莞伯却没当回事，朝着朱环说道：“别理他，颖国公这人一直都是这样小心谨慎，咱们别理他！” 于是，朱环便跟着他们一伙人穿过了庭院，进入了这庄园的后院。 进入后院，是个很空旷的地方，两边摆着假山，而在前面则搭着戏台，此时还没有开始唱戏，老祖母端坐在正中央的位置，看着这些来客，没有起身，但是脸上却笑的格外开心！ 第四百一十章 老祖母恩考 诸位勋贵士绅，无论职位高低贵贱，此时都老老实实的站在下首的位置。 老祖母旁边站着一位传令官，此人是皇上直接从宫里派出来监管礼仪的。 这时，传令官见众人来齐了，便朗声说道：“众晚辈，行礼！” 这帮勋贵士绅，全都在为首的义惠侯的带领下，朝着老祖母行礼。 传令官再喊了两声，众人一个个按照规矩行礼。 最后，传令官喊道：“礼毕！” 众人才重新直起了身子。 老祖母娄氏此时笑得满脸褶子，传令官这时再次喊道：“请老祖母训话！” 这时，老祖母便拄着拐杖准备站起来。 义惠侯连忙上前，帮着扶起老祖母。 朱环发现，老祖母虽然年纪已经大了，但是身子骨却还很好。 并且虽然开始听东莞伯说老祖母以前也是地主夫人，但是她那手上却也满是褶子。 显然，在那个年代，他们家也不算什么大地主了。 朱环想着，更是觉得这个老祖母难能可贵了。 在那个地主家都没有余粮的年代，老祖母他们家居然依旧将朱元璋他们兄弟全部收留。 就这份情谊，老祖母该享受这样的福报呀！ 而老祖母这时走到诸位面前，开始说道：“咱这个老妇人，没文化，大字都不识两个，今天还要按照礼仪来给你们训话，咱也没啥好说的！” “咱这辈子，承蒙皇上眷顾，将咱这个老妇人当亲妈来看待，所以咱感激不尽，诸位也是承蒙皇上，才有今天的荣华富贵，所以诸位也要一心为国，一心为当今皇上，知道么！” “谨遵老祖母训诫！” 众人齐声说道。 这老祖母说完这几句，也就没再说啥，她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然后笑着说道：“成，咱也就说这么几句，下面，你们这些老家伙可以走了，年轻的有胆识的可以留下来，咱要考考你们的学问！” 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不少年纪大的便离开了这里，到别的庭院去了。 这虽然是老祖母的寿宴，但是同样的，也是一些有心之人钻营的机会。 这满朝勋贵聚集的时候不多，不趁着这个机会多交流交流，机会也就浪费了。 不过，这些离开的大多都是年长的人，年轻的却几乎没有离开的。 朱环四处看了看，发现居然刚才见面的徐姑娘却也在人群里面，她旁边还站着一个魁梧的男子。 徐姑娘蕙兰心智，一下子感应到了朱环再看她，她寻着目光转过头，看向朱环，嫣然一笑。 朱环朝着徐姑娘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了东莞伯。 此时东莞伯和蓝玉等人都没走，他们都站在一旁看着这群年轻人在摩拳擦掌。 朱环好奇的走到东莞伯他们面前，问道：“这老祖母现在是要做啥，她要考学问，这是怎么回事？” 蓝玉笑着说道：“朱环，你待会也去试试，这老祖母考学问，那可是难得一次机会哦！” 朱环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笑道：“有啥好处，先说我在想要不要去！” 蓝玉正准备开口，这时一名年轻士子刚巧走过，闻言，不屑一顾的说道：“哼，谋利而动，肤浅！” “这样的人能被老祖母看中，真当学问是肤浅之人能学会的？” 朱环猛然见被这人给嘲笑了一句，心中也很是不爽，便看向此人，回道：“你这什么意思，我去不去关你什么事？” 这年轻士子长得貌似潘安，而且今天也特别打扮了一番，看起来就是个很自负的年轻人。 他骂别人倒没什么，但是被别人反过来骂了一句，心中就不爽了。 他拿起折扇扇开，一股香风袭来，此人摇了摇折扇说道：“老祖母爱惜我们晚辈，我们应当尊敬才是，而你却只是为了利益而来，我鄙视你这种肤浅之人耳！” 蓝玉笑着回道：“你难道不就是为了利益来的么，说的自己好像就不肤浅了一样，今天打扮成这样是给谁看呀，还不就是为了让老祖母选上你嘛！” “你！” 年轻士子见这么多人都在说他，他一阵气急，但是他也看到蓝玉等人一个个体形魁梧，他显然不是对手。 便冷哼一声，不予理会，走进了人群里。 见这年轻士子走上前了，蓝玉也推了一把朱环，说道：“上去，你也上去试试！” 说着，一把将朱环推到了前面。 而这时，考验正式开始了。 传令官大声说道：“安静，老祖母恩考开始！” 恩考！ 朱环还从未听过这种考试，这是要干啥！ 朱环正在努力从自己的记忆里搜索这个词语，但是显然，无论是今世还是前世，他似乎都没有听过恩考！ 而这时，老祖母开口说道：“此次咱的恩考，是昨日皇上给咱贺寿时，咱要皇上给咱出的题目，所以今儿就拿出来考考你们！” “此题据说当年皇上在三清道观考过前任掌教，据说前任掌教都没对出来，所以诸位后生如果对不出来也不要气馁！” 众后生听到是皇上出的题目，一个个都更加兴奋了起来。 那位刚才和朱环斗过嘴的年轻士子更是跃跃欲试，眼中露出了灼热的目光。 朱环无奈的摇了摇头，还说别人功利，你自己不也是这样！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年头这些人都被程朱理学给弄虚伪了，一个个都是表里不一的人呀！ 这时，传令官拿过一卷宣纸，义惠侯的两个儿子赶紧上前，将宣纸缓缓打开。 只见上面写着一副上联。 传令官喊道：“天当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说完，传令官又说道：“此为上联，请那位士子对出下联来，便可获得老祖母的奖励！” 传令官话刚说完，就听到下面这些后生一个个议论纷纷起来。 不少人赞道：“这肯定是皇上写的，我观这上联，霸气十足，大有气吞万里如虎的豪气，皇上就是皇上，无人能及呀！” “是呀，这么霸气的上联，没有皇上这种气势的人怎么能对的出来呀！” “就算是侥幸对出来了，气势完全不搭也落入了下沉，哎！” 众人议论纷纷，不少人更是露出一抹愁容，在哪里苦思冥想。 那名年轻士子也是一脸愁容，朱环看着他，苦笑的摇了摇头！ 第四百一十一章 招贤令 朱环看着这个男子，上一刻还在他面前嚣张跋扈的说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下一刻，就被这题目给折磨的连表情都开始扭曲了。 于是，朱环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然，也知道这样很不礼貌，所以立马又收敛了笑容。 然而！ 这笑声还是被那名年轻士子给看到了，此人见朱环看着他，知道朱环是在笑话他了。 年轻士子顿时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对着朱环怒目而视，说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说的好像你就能对出对联一样，有本事你对一个看看！” 朱环笑着看着他说道：“这对联并不难啊，我就不明白了，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我肤浅，你学问比我好，为啥就连这么一副对联都对不出来呢？” 年轻士子见朱环说的这么轻巧，顿时连涨的通红，他看着朱环说道：“这对联可是皇上出的，没看到这对联的上联，这气势，一般人谁有？” “你说这对联很容易，呵呵，有本事你对一个看看！” 说着，这年轻士子居然大声嚷嚷起来，他大声说道：“这里有人说着对联很容易对出来，大家看看这个人怎么对啊！” 其实此时，这些士子基本上都还是一筹莫展的，所以当这年轻士子大声一吆喝，其他人纷纷看了过来。 就连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徐妙锦也被吸引了过来，当她看到被大家关注的居然是庭院里那个朱郎君时，顿时眼中一惊，好奇心一下子就咋呼起来了。 而老祖母此时也听到了这些后生中有人对出来了，便朝着自己儿子示意，要他去将这个说出来的人叫上来。 义惠侯连忙走下来，朝着朱环说道：“这位后生既然对出来了，便请上前将自己的下联说出来吧！” 说着，义惠侯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朱环无奈，只好跟着义惠侯走了上去。 而那名年轻士子居然还不嫌事大，他恶毒的看了朱环一眼，然后说道：“这人可是说皇上出的这副对联很简单，没什么难度的，我倒要看看，这人到底能对出个什么对联出来。” 义惠侯此时走在前面，显然听到了刚才那名年轻士子的话，他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涌起一丝不满。 此人居然敢说皇上出的对联很简单，此人什么意思？ 义惠侯顿时对朱环的观感下降了许多。 这名年轻士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他就是要故意给朱环泼脏水。 而这时，义惠侯朝着朱环说道：“你既然说你对出来了，那你就说出来吧！” 朱环看了一眼义惠侯，又看了眼老祖母，朝着老祖母行了个礼，然后说道：“老祖母，我的对子是，地作琵琶路做弦，何人敢弹！” 地作琵琶路做弦，何人敢弹！ 朱环此话一出，整个后院都安静了下来。 老祖母也愣了许久，突然，老祖母大声笑了起来。 “地作琵琶路作弦，何人敢弹！” “不错，这位后生不仅对出来了，连那股气势都没有落入下风，不错，后生可畏呀！” 说着，老祖母朝着义惠侯一挥手，然后义惠侯便走了下去，不一会儿便端出了一盘子金元宝出来。 台下的后生一个个都羡慕到了极点，特别是那名年轻士子，更是眼中满是嫉妒！ 老祖母朝着朱环说道：“后生，咱赏你黄金万两！” 朱环赶紧朝着老祖母道谢。 而老祖母却说道：“不用和咱道谢，咱也是替皇上选拔良才而已，你既然是咱选出来的，那今后可要好好为皇上效力，不要丢了咱的老脸啊！” 朱环连忙回道：“老祖母您放心，晚辈一定会尽心尽力，为国效力！” 这话可是冠冕堂皇的话，朱环当然会讲，只是朱环觉得有些奇怪，老祖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替皇上选拔良才？ 这时，义惠侯要下人将黄金拿下去，待会再装好要朱环带回去。 同时，一名丫环拿着一个盘子上来，上面有一张纸和一支笔。 义惠侯虽然对朱环不满，但此时却还是不能表现出来，而是说道：“来，把名字签上去吧！” 签字！ 朱环看着这张纸，上面就写着三个大字，招贤令！ “就是让我在这上面签字就行了？” 朱环再次问道。 义惠侯回道：“对，签下去就可以了！” 朱环看着这招贤令，然后将自己的名字给签了下去。 而这时，朱环发现，那台下的士子看自己的眼神更加火热了。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朱环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而且，相比起刚才的那一盘子黄金，朱环发现，这些人似乎更加看重那张招贤令的纸。 朱环迷迷糊糊的下去了，他直接朝着东莞伯那边走去，然后迎面就看到了蓝玉、傅友德等人戏谑的眼神。 “呵呵，恭喜恭喜，我就说了你不差的，区区一副对联，那些士子一个个为难的要死，没想到你三两下就对出来了！” 蓝玉拍了一下朱环，哈哈大笑道。 朱环已经对蓝玉这一举动习以为常了，但是徐妙锦在一旁却吓得捂住了嘴巴。 她心想，这人不就是东莞伯家的门客么，怎么和凉国公他们都这么熟，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想到这里，徐妙锦朝着身边的大哥问道：“大哥，刚才那个男的你认识么，我看他和凉国公他们都很熟哦！” 徐辉祖压根就没关注这些青年才俊的闲聊，他今天来还有别的目的的，所以当徐妙锦问到这事情时，徐辉祖抬头瞟了一眼这个朱环，便说道：“此人应该就是个无名小卒而已，八成是蓝玉他们这些人里面的某个远房亲戚而已，你不用太过在意！” 说着，徐辉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朝着徐妙锦说道：“这人虽然刚才出了风头，但是却并非我们京师有名望家中的孩子，他虽然被老祖母推荐，会有个官职，但是也不会是什么大官，估计也就是外放某个县衙了此一生的了。” “所以你不要瞎想明白么！” 徐妙锦听到这话，想起刚才朱环和她在庭院里说的那句话，忽然怼了一句回去道：“哼，我说大哥你也是狗眼看人低，咱爹当年和皇上可都是给老祖母家看牛的呢！” 第四百一十二章 掌教来了 “你！” 徐辉祖看着自己这个小妹，气呼呼的想要说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妹伶牙俐齿的。 说多了，除了让自己更加生气以外，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因此，徐辉祖拉着徐妙锦，就离开了后院。 此时，那朝廷派来的传令官也已经回去了。 大家也都恢复了自由活动。 义惠侯更是已经招呼梨园的那些戏子们登台，开始咿咿呀呀的唱着朱环听不懂的戏曲，看得朱环无聊至极。 徐妙锦也在一边看着，而徐辉祖则在四处应酬着。 徐妙锦看着不时在哪里昏昏欲睡的朱环，越看越觉得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郎君煞是有趣。 只可惜自己大哥就在一旁看着，所以徐妙锦不好意思上前找朱环聊天。 朱环并不懂这些士绅阶层的礼仪，也不知道现在可不可以离开了。 在朱环看来，他们后世的这种寿宴，都需要先吃一顿饭才能走人，但是朱环发觉自己已经待了很久了，却一直没见到有人管饭呀！ 朱环于是拍了拍离自己不远的李景隆，这个李景隆其实也想打瞌睡了，见朱环在和自己打招呼，立马清醒了过来。 连忙问道：“诶，啥事，你说！” 朱环小声问道：“这里好无聊，我可以走了么？” 他感觉自己在这待着也没啥用，自己又不是啥朝廷官员，和大多数官宦子弟又不熟悉。 而自己熟悉的蓝玉等人，就算不在这里平时也经常走动，因此，朱环打算开溜了。 李景隆见朱环是问这事，便笑着说道：“你走就是了，我们是没办法，不好离开，但是你，走就是了！” 朱环闻言，如蒙大赦，连忙站起来准备去拿自己的黄金就直接走人。 徐妙锦见朱环起身离开，也赶紧从另外一边绕过去，两人在之前的庭院附近又一次碰面了。 朱环看到徐妙锦，笑着说道：“哦，你怎么也出来了，我刚才看你还在看戏呢！” 徐妙锦咯咯笑道：“那戏有什么好看的，我就四处溜达溜达，你打算去哪里？” “待会还有三清道观的道士要来这里给老祖母贺寿，你不看看么？” 朱环一愣，三清道观的那些人也要来？ 不过，朱环随即便笑道：“那道士来贺寿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徐妙锦回道：“那些道士可是要来布道的，还有祈福，你难道不想沾点福气？” “你虽说有本事，但是运气也很重要的哦！” “我也知道这运气很重要，但是道士那些东西，都是些神神叨叨的，没啥用处的，真的！” 朱环诚恳的说道。 徐妙锦闻言，眉头微蹙，她说道：“你怎么这么看这些道士的，他们和佛教可都是从很久很久的时候就传下来的！” “而且今年佛道辩经道教赢了，听说还将白莲教的人给战胜了，这可是大涨了道教的士气！” “这道教要没那么一些本事，怎么能赢呢，你说是么？” 这可是自己辉煌战绩呀！ 所以朱环也不想理论，他便朝着徐妙锦说道：“徐姑娘说的是，是咱孟浪了，不过咱也真心有事情，所以咱要先走了！” 说着，朱环就准备离开了。 然而，就在这时，有几名身着儒衫的男子从中门走了进来，正好朝着朱环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而在带路的则正好是和朱环发生过冲突的年轻士子，此人在这几名儒衫男子面前，就像条哈巴狗一样，尽显阿谀奉承之色。 朱环都还未说话，那一旁的徐妙锦却不屑的说道。 “哼，此人嘴上说的道貌岸然，没想到人前人后却完全是两种做派，恶心！” 朱环听着徐妙锦这话，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难道你也认识这人。 徐妙锦见朱环看着他，便解释道：“此人之前拜会过我大哥，然后在我面前一直吹嘘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的，之前我还真信了，现在一看，原来这人就是个小人！” “呵呵！” 朱环笑了笑，然而这一笑又被这年轻士子给听见了。 这年轻士子看着朱环，眼里的谄媚一下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怨毒之色。 此人便朝着身边为首的那位儒衫男子耳语了几句，没想到几句话说完，那儒衫男子脸上也露出了怨恨之色。 他便走到朱环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怎么也能再次，你不就是一介商贾么，这可是士绅的聚会，你个小小商贾，是在这里做下人的么？” 说着，儒衫男子不等朱环说话，突然看到了朱环身边的妙龄女子徐妙锦，便顿时眼睛一亮，自我介绍道：“不好意思，刚才没看到姑娘，小生失礼了！” “在下洪武二十五年新科进士顾海，现任翰林院编修，见过姑娘！” 顾海故意做出文质彬彬的样子，在他看来，这些姑娘家家的不就喜欢这些儒生么！ 而且，这姑娘穿着打扮也都十分华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这女子家境优渥，人也长得漂亮，若能一亲芳泽，那岂不是人间美事！ 然而，徐妙锦却对这个顾海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发现此人和那个小人在一起，就直接将他们全都打入了小人行列。 但是，自己大哥这段时间一直交代，说他们徐家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叫他们做事一定要低调行事。 所以没办法，她也不想让大哥为难，便没有搭理顾海，直接朝着朱环说道：“我就不送你了，我回去了！” 说着，徐妙锦就直接朝着后院走去。 这下子，直接让顾海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然而，徐妙锦并非直接离开，而是转了一圈，躲在了不远处的假山旁边，仔细的打量着他们这个方向。 果然，顾海见徐妙锦根本不甩他，就直接离开了，整个人也拉不下脸，但是他却朝着朱环说道。 “哼，你不过就是一介商贾而已，算个什么东西，那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你可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说着，顾海便朝着朱环冷哼一声，直接走了。 朱环看着顾海，摸了摸鼻子，他觉得这些人就是神经病！ 自己根本没和他们有什么大的冲突，但是他们总是想要对付自己，不过朱环也不打算理会这群疯子。 他便没有理会他们，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第四百一十三章 送礼的学问 朱环正准备直接离开义惠侯府，而这时刚刚离开的徐妙锦却又跑了过来。 她一把拉住朱环说道：“你怎么就走了，再到这里陪我玩一会吧！” 朱环纳闷的看着徐妙锦，问道：“我刚才不是和你说过我要走了么，怎么现在你又不准我走了？” 徐妙锦吐了吐舌头，她其实是因为刚才在一边偷看了顾海和他的争斗，发现朱环居然并没有因为顾海的挑衅而动怒。 这让徐妙锦越发觉得朱环是个很奇怪的人了。 年纪轻轻就喜怒不行于色，这在徐妙锦看来是很难得的。 因此，徐妙锦想要在和朱环接触下，想更多的了解下这个人。 当然，徐妙锦并不会将自己这内心的话直说出来，所以徐妙锦便找了个借口说道：“我一个人去看那些道士做法很无聊啊，所以我想让你陪我一起看看，可以吗？” 这徐妙锦今天前来赴宴，本就精心打扮了一番，再加上她本身就是个美人坯子，所以更是显得楚楚动人。 漂亮的女孩子的要求，朱环怎能忍心拒绝呢，因此朱环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徐妙锦见朱环答应了下来，更是开心的就叫着朱环往后院走了回去。 来到后院，老祖母已经没有坐在那里了，像她这么大的年纪，能够出来接见下这些晚辈，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后院这里便由义惠侯亲自在主持，而这时，顾海等人已经来到了后院，并且准备呈上寿礼了。 这便又是大明时期的一个规矩了。 顾海等人都是去年新晋的新科举子，他们和蓝玉等老牌勋贵是不一样的。 新科举子第一次前来义惠侯府邸拜寿，自然是不能提前送贺礼的，必须要亲自前来呈上寿礼才行。 同时，这寿礼还不能太轻了，像老祖母这样的人，可是皇上都要以礼相待的，所以按照常理来说，必须要送上在他们新科举子所能负担的情况下最高规格的寿礼了。 显然，这些人也是有备而来的。 徐妙锦带着朱环走进后院，站在一个偏僻角落里，两人也都好奇，这以顾海为首的新科举子们，到底能够呈上什么寿礼。 果然，顾海见义惠侯站在正中间，他便从身后一名举子手里拿过一幅画卷，然后特意呈上来并且朗声说道：“侯爷，这是我们这几名新科举子特意给老祖母送上的寿礼，还请老祖母和侯爷笑纳！” 说着，顾海还满脸自信的将画卷打开，上面是一副家和万事兴的绘图，上面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吃着东西，头上一支仙鹤飘过。 这幅画卷上面还有这些新科举子的题字，显然，这幅画是由他们精心绘制出来的。 而这时，那么开始和朱环开怼的年轻士子却还解释道：“侯爷，这可是我顾兄精心绘制而成的，顾兄虽然是当今新科举子，但是在江南也是小有名气的画师了，此次顾兄特意绘制此画，就是恭贺老祖母和义惠侯家和万事兴！” 顾海也是昂首挺胸，脸上露出了一副自得的神情。 朱环一直都是从事商贾一事，对这些文坛画坛的事情也不懂，他疑惑的看向徐妙锦，问道：“这顾海真的有这么大名气么？” 徐妙锦摇了摇头，但随即又点了点头说道：“这个顾海名气是不大，但是年轻呀，是目前江南这些画师里面，最年轻的一位了，所以他的画作也有一定收藏价值的。” 朱环听到徐妙锦的话，也暗自点了点头，看来这顾海还真有两把刷子。 然而，顾海他们这幅画的确很不错，却忘记了这个义惠侯其实也是个没啥学识的糙汉子。 义惠侯小时候也只是凤阳境内的一个小地主的儿子而已，他从小也没读过什么书，自然对这些高雅之物不甚了解。 在他看来，这就是几个人在吃饭而已，所以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反应，而是客气的接过寿礼，笑着答谢了一番。 顾海等人本以为自己精心绘制的画作，会赢得满堂喝彩，然而现实却出乎了意料之外，这让顾海等人心中也是一阵不爽。 但是不爽归不爽，他们也不是傻子，老祖母可是一句话就能要他们命的人物，他们也不敢得罪，便只能悻悻然的走到了一旁。 而此时，就听到中门那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三清道观牛道长和诸位道长前来给老祖母贺寿！” 话音落下，就看到那牛弘伟带着匡友德等一众道士走了进来。 这老祖母喜欢修道，这义惠侯显然也和牛道长等人都熟悉。 他看到牛道长他们来了，远远的就亲自走上前，朝着牛弘伟等道长说道：“哈哈，牛道长你们来啦，母亲大人特意先去休息了一下，就是想要等下亲自出席看你们做道场。” “你们先等下，我派人去请母亲大人出来。” 说着，义惠侯便安排了人前去叫老祖母出来。 而牛道长也拿着一副太上老君的玉像前来，然后朝着义惠侯说道：“侯爷，前几日贫道做法测算了一下老祖母的生辰八字，发现老祖母今年有一大劫，所以贫道亲自率众道友将老祖母生辰八字刻入这太上老君的丹炉之内，并且亲自作法三日。” “老祖母只需每日供奉，香火不断，此老君玉像可替老祖母挡上此次劫难！” 义惠侯闻言，一阵大喜，他义惠侯也就是个侯爷，家中能够在应天府这里成为显贵，可都是他老娘的功劳。 所以当听到此玉像能够替他母亲挡灾，他岂能不感恩戴德。 于是，义惠侯双手接过牛道长的玉像，并且连声道谢。 牛道长等人见义惠侯很喜欢，心中也是很高兴，便摸着胡须笑道：“无妨无妨，老祖母也是信道之人，都是道友，道友之间何须言谢！” 这让在一旁看着的顾海等人心中很是不爽了，他毕竟是新科举子，见自己精心绘制的画作居然连一幅玉像都比不上，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便冷笑一声说道：“呵呵，区区一副玉像而已，就算是纯玉打造又需要几个钱？” “至于那所谓的做法，虚无缥缈，不知道是真是假？” 第四百一十四章 参见掌教 牛道长本来还是一脸笑意，结果突然这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出来，让牛道长顿时傻眼了。 他仔细的看着这个年轻儒生，他脑海中思绪许久，都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得罪过面前这个人啊！ 此人为何朝着他道门这边开怼！ 然而，虽然牛道长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位小老弟此言差矣，贫道好歹也是前任掌教。” “况且老祖母也是一心向道之人，我道门传承数千年，怎会是虚无缥缈之物呢？” 朱环本来听到这顾海说牛道长，就准备上前辩解去了，他好歹也是这三清道观的掌教，虽然自己平日里是个甩手掌柜。 但是自己道门的人被怼了，他岂能坐视不理！ 不过当看到牛道长说话了，便也停了下来，先看看情况再说。 徐妙锦此时看到朱环又想要上前的想法，便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了，你认识那些道士？” 朱环点头回道：“是的，三清道观的牛道长，旁边那位则是匡友德道长，我们都熟！” 朱环没有说自己是掌教的事情，他怕吓着了这位徐姑娘。 徐妙锦闻言便笑道：“呵呵，没想到你也是个学道之人，那为何刚才要离开，这些可都是大明有名望的道长，他们的布道，祈福效果肯定比一般的道长做的要好！” 说着，徐妙锦又回道：“不过，这顾海他们可都是新科举子，他们这群人里面不乏口齿伶俐之辈，这牛道长他们不知道能不能说的过他们呀！” 徐妙锦刚说完这番话，就听到那顾海冷笑道：“牛道长既然说你为了老祖母，为此玉像做法三日，那我且问你，你做法的经书里面，一共有多少句无量天尊？” “你若是说不出来，那可别怪我们怀疑你是不是诚心为老祖母祈福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脸色都变了，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这顾海就是在巧言令色了。 义惠侯更是因为和这些道长关系甚好，连忙打圆场说道：“诸位，这位道长和我家母亲可是关系甚好，他们的人品别说我母亲大人了，就连本侯爷也相信的。” “今日是母亲大人的寿宴，诸位还是不要说这些，待会我叫梨园的过来给大家唱戏，大家喝茶吃果看戏不是更好？” “对对，侯爷说的对！” 一名大明的官员赶紧跟着义惠侯的话说道：“听说侯爷此次还专程邀人从昆山请来了几位名角，我可一直想看看，还请侯爷赶紧请出来吧！” “也就是侯爷和老祖母有这个面子请的动，我们这些俗人才有机会能够目睹一下昆山名角的唱功，要是错过了此次机会，下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幸观看一次了。” 然而，这名官员话音刚落，还不等义惠侯开口，那顾海却还是咄咄逼人的说道。 “不是我们这些晚辈不讲道理，只是此次本是老祖母寿宴，我们也不想老祖母受欺骗而已！” “这年头，假道士假和尚多得是，我们这也是为了老祖母着想，我们提出鉴定一番，我想侯爷也不会因此有什么意见吧！” 这话就是彻底不给这些道士下台的机会了。 这下，就连义惠侯脸色也变得铁青，而牛道长他们这一群道士更是一个个面色十分难看，但是却又不好回话。 徐妙锦看到这些新科举子一个个得意洋洋，不由的叹气道：“顾海等人一个个出生江南名门望族，没想到心胸却如此狭隘异常，就这心性，如果不及时改变，恐怕这辈子都很难有大的前途了。” 徐妙锦看得通透，她说完，看向朱环，没想到朱环却直接大踏步的走到前面去了。 只见朱环直接走到牛道长等人面前，不等他们开口，就朝着顾海等人说道：“呵呵，诸位既然在这里找假道士，那我也来问问，看看洪武二十五年的新科举子们到底有没有假的！” 说着，朱环看着顾海等人说道：“诸位也是新科举子，想必也是饱读诗书之辈！” “不知道诸位新科举子们，你们读的论语里面‘子曰’二字到底出现了多少次？” 朱环此话一说完，周围的人一下子笑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朱环这是在借用刚才这帮新科举子的话来反驳他们自己。 就连义惠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本来还对这个朱环有些芥蒂的，但是此时见朱环出来仗义执言，对他的看法改观了不少。 而这帮新科举子则一个个脸色大变。 “你！” 顾海指着朱环，正准备开口骂人。 而这时，就听到老祖母笑着说道：“诸位又在这里比拼了么，那我这个老妇人也来看看好啦！” 说着，老祖母还朝着牛道长等人打了声招呼，看起来关系好的不得了。 顾海他们见老祖母来了，而且很明显老祖母和这些道士关系很好，也就不好再出言不逊了。 只是，刚才朱环这番话，却着实让他们下不了台。 于是，顾海只好说道：“你个商贾出来搞什么，这是我们儒学和道学之争，你个商人别来掺和！” 牛道长闻言站出来说道：“他可不是商贾，他也是我们道门之人！” 说着，牛道长领着诸位道士一起朝着朱环参见道：“参见掌教！” 牛道长更是说道：“掌教居然亲自来了，为何不提前知会我们一声，这送给老祖母的大礼，由你掌教亲自送上更显尊贵呀！” 朱环连忙摆手道：“不好意思，我也是临时才知道老祖母寿辰，才匆匆赶来的，再说了，你也知道我的水准，我虽然是掌教，但是要论道学修为，诸位才是真正的三清道观的支柱呀！” 朱环在这里客气的说道，而老祖母和义惠侯等人听着，一个个都对朱环赞赏有加。 特别是老祖母，当她听到朱环居然是三清道观掌教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这朱环年纪轻轻居然是三清道观的掌教了。 随即，看到朱环谦虚有礼，则对朱环更是欣赏起来，此人年轻有为，还不居功自傲，的确是大明不可多得的人才。 此人我要好好和皇上说说，要举荐上去，此人只要好好培养，定然能成大器！ 还有两更！ 第四百一十五章 朱元璋的自豪 老祖母他们心中的想法，自然只有老祖母知道。 只是这顾海等人此时已经尴尬的进退两难了。 而后院的吵闹，已经惊动了其他庭院的宾客。 蓝玉等人看到朱环又在大显神通，一个个开心的纷纷叫好。 他们本来就和顾海等人相处不来，自然是怎么羞辱怎么来了。 义惠侯也不喜欢顾海他们的嚣张跋扈，也就没有出言阻止。 任由蓝玉等人对顾海进行挑衅。 还是老祖母修道之人为人心善，见顾海这些小年轻下不了台，便开口说想要请牛道长等人做法了。 这才平息了刚才的挑衅，顾海等人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顾海等人还是心中一阵不满，他低声说道：“哼，真不知道这三清道观是怎么回事，居然还请个商贾来当掌教，果然是个徒有虚名的道门！” “他一个商贾，懂什么道术，估计连无量天尊是谁都不知道！” 其他的新科举子也纷纷附和，替自己开脱，而且一个个也对朱环极为不满。 而这时，大家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了道士做法上面来了。 朱环突然想起，自己掌教身份已经暴露了，但是自己可是一点道教的东西都不懂。 于是便朝着牛道长等人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了！” 牛道长知道朱环是担心什么，便笑着说道：“行，掌教你慢走，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 说完这些，朱环便朝着徐妙锦也打声招呼准备离开了。 而徐妙锦此时已经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朱环居然是三清道观的掌教！ 她指着朱环说道：“你之前还不是说这道教做法这东西你不稀罕么，怎么你自己都是这三清道观的掌教，你都不信道学的东西？” 朱环笑着说道：“这当掌教就一定要信么，只要别人信不就行了么？” 徐妙锦已经傻眼了，她看着朱环半晌终于说道：“你真的就是顾海他们说的，你是个十足的市侩商贾！” 朱环你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朝着徐妙锦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我先走了，徐姑娘！” 徐妙锦点头道：“好！” 于是二人作别，朱环便离开了义惠侯庄园。 而朱环不知道的是，那个义惠侯此时正看着逐渐远去的朱环，心中陷入了沉思。 义惠侯可以肯定，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但此人却是东莞伯何荣带来的，同时和蓝玉等淮西武将也交好。 还和魏国公的小妹关系也不错，同时还是三清道观的掌教！ 此人到底什么来头，为何咱从来没有得到过消息！ 义惠侯想了想，看了一眼在一边已经喝起酒来的东莞伯等人，他打算找东莞伯了解下情况才行！ ...... 皇城内，后宫。 此处闲杂人等一般是不能随意进来的。 就连詹徽等人也从未进入过此处。 而今日，此处却传来了两个男人爽朗的笑声。 朱元璋和一位同自己年纪相仿的老者，一边喝着茶，一边笑的前仰后翻。 笑的朱元璋都直不起腰来了，张美人一边拍着朱元璋的肩膀，一边笑着说道：“老爷子，这朱环没想到这么大本事！” 朱元璋一脸自豪的说道：“可不是，朱环这小子咱就知道，他到哪里都能一鸣惊人！” 张美人此时早已经知道朱环的真实身份了，她见朱环长本事，心里也高兴。 朱元璋笑完，朝着对面老者说道：“汤和，你再和咱说说，这小子还做了些啥！” 面前这位能够进后宫的老者，便是大明信国公汤和！ 这汤和跟朱元璋还有徐达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并且幼时也都给刘财主家放过牛。 自然也都和老祖母熟悉。 或者说，他们三人小时候肚子饿得慌时，没少找老祖母蹭过饭。 所以，此次老祖母寿辰，汤和便也带着家眷一起从凤阳来到了应天府，一起前来给老祖母拜寿。 顺便也来看看自己多年未见的兄弟，朱元璋。 汤和见朱元璋继续问起来，便将之后朱环将顾海等人辩驳的哑口无言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特别是当说到朱环问他们论语中有多少子曰的时候，朱元璋又一次笑了起来。 汤和说着说着，也大笑了起来。 后宫内不时传来两位老者的小声，金黑子等人也都在一旁欣慰的笑了起来。 这老爷子自从去年太子薨逝以后，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畅怀大笑了。 只不过汤和笑归笑，心中却也有一些讶异。 他今日进来找朱元璋，也是叙叙旧，顺带说下义惠侯府邸的趣事。 只是没想到朱元璋在听到朱环的事情后，就一直追问不停，这让汤和心中有些不解。 朱元璋此时也笑完了，他挥了挥手让张美人包括金黑子等人都先退下。 待众人都退下后，朱元璋亲自给汤和倒上茶水，然后笑着说道：“这天下终归是后辈的天下了，你看你我两人都老啦！” 汤和也笑着说道：“可不是么，咱两才几年没见，你这满头都是白发了，这人呀，不服老还真不行了。” 朱元璋笑道：“可不是咧，但是好在咱还有个长本事的大孙子，有他在，咱就算老了也不担心了！” 这话啥意思，汤和显然听得懂，他于是说道：“也是，淮王那人从小就听话，读书也不错，咱在凤阳也是不是能听到有人评价他，大多也是挺好的！” 谁知，朱元璋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淮王，咱说的可不是淮王！” 汤和愣住了，你大孙子不是淮王是谁，别人不清楚咱还不清楚么。 当年大妹子看你看得紧，你也最怕大妹子了，你连个私生子都没有，你大孙子不是淮王是谁！ 朱元璋看着汤和，说道：“大哥，咱其实还有个秘密一直没说，别人咱不敢多说，但是你咱可以告诉你！” 汤和惊呆了，他看着朱元璋说道：“不会吧，当年你那么怕大妹子，你莫非还敢在外面留种？” 朱元璋一把推了汤和一下，笑骂道：“咱是啥样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咱这辈子啥事都能干，就是不能辜负咱大妹子，咱和你说，咱那大孙子没走，就是那个，你亲眼看他出生的那个！” 汤和愣了愣，随即脸色一变，惊呼道：“莫非…….雄英！” 第四百一十六章 这不是皇长孙么 朱元璋看着汤和，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嘶！ 汤和深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看着朱元璋，沉思良久然后说道。 “重八啊，咱觉得吧其实老天爷也不算亏待咱们！” “虽说你大儿子和大孙子都不在了，但是你好歹已经是天下之主了，你想想，就咱们哥几个的出身，这往前看几千年，有能做到皇帝这个位置的人么？” “虽然往后这几千年咱们看不到，但是咱用脑瓜子想就知道，这往后几千年，就咱们这出生的，能在当皇帝的，恐怕也不会有！” “所以说，咱们这辈子能成为皇帝国公，咱们够本了！” “至于这人死复生，这可是逆天的事情，老天爷不会帮咱们做的！” 朱元璋听到这话，知道是汤和不相信，他连忙说道：“大哥，你听咱说，雄英真的还活着，不是死者复生，是当年有人在搞事，想弄死咱大孙子，结果那帮阉人和侍卫，他们联合起来帮咱把雄英给带出宫去了！” “那个死了的不是雄英！” 汤和这时站了起来，他双手撑在桌上，看着朱元璋说道：“重八，虽说你是这天下的皇上，但是这天下可是咱们哥几个一起打下来的！” “咱们从小玩到大的，咱知道这天下打下来不容易！” “所以，咱明白你因为标儿死后，你想念雄英了，但是想念归想念，你不能乱来！” “你立谁当储君，咱不干涉你，但是如果你胆敢弄个和你没点血缘关系的人作为你的继承人，那咱第一个不答应你！” 汤和说的郑重其事，语气也很严肃，但是朱元璋知道这是做大哥的对他的关系。 他也不生气，连忙摆手说道：“大哥，你放心，那绝对是咱的雄英，绝对没错！” “就是那朱环，你不是在老祖母家看到过么，你看他像不像标儿，还有，他出生后你一直看着他长大的，你看看他，是不是和小时候雄英一样！” 汤和摇了摇头说道：“咱当时没在朱环旁边，咱在一旁喝酒，没注意！” 朱元璋便站起来说道：“那走，咱带你去看看，你仔细瞅瞅，咱敢保证，你只要看到朱环，你就会相信咱的话的！” “而且咱也派锦衣卫重新调查过，你知道朱允炆他老娘为啥会死么，就是这娘么她不做好事，她当年设局弄咱雄英，后来又想故技重施弄死咱允樋，咱不弄死她，真当咱是泥捏的么！” 说着，朱元璋一边拉着汤和往宫外走，一边说着这些事情。 这事情一一说了出来，直说的汤和一愣一愣的！ 过了良久，听完朱元璋说的这些事情，他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朱元璋说道：“老弟，你当着这个皇上，不容易啊！” “咱和老三虽说只是个国公，但是咱们好歹家庭和睦，其乐融融，你这偌大的皇宫，你真的是个孤家寡人馁！” 朱元璋也深有同感，他说道：“可不是么，咱有时候坐在那龙椅上，总觉得在这上头就是咱一个人，咱孤独呀！” “所以老哥，你这次来了，就多陪咱几天，咱们都老了，估计这次见面后，下次见面就要到地下去罗！” “你别这么说啊！”汤和也感触道：“你这么说，咱都要流眼泪了，咱在这里陪你，陪你就是了！” 两位老人一边说着，一边眼睛红红的，直接走到朱环的酒馆。 这时，朱环的酒馆没什么人，但是吕承弼等人都在将后院里新酿造出来的洋河美酒搬出来。 廖镛和解雨辰则在一边指挥着。 这时，廖镛和解雨辰看到朱元璋来了，他们赶紧走过去，朝着朱元璋说道：“皇上，你咋来了？” 廖镛又看了一眼汤和，惊呼道：“汤叔，你怎么过来了？” “廖镛，你，你在这里？” 汤和看着廖镛，也有些惊愕，他不认识解雨辰，但是廖镛可是认识的。 自从楚国公死后，汤和可是一直帮着照顾着这两兄弟，所以廖家兄弟和汤和的关系非常好。 这廖镛可是世袭了楚国公的，一位大明国公爷在这里陪着朱环，这更是让汤和好奇了起来。 朱元璋也看出了汤和的惊愕，他没有说话，而是朝着廖镛问道：“朱环在哪？” 廖镛指了指楼上，说道：“在卧室里批阅奏折呢！” 朱元璋便朝着汤和说道：“走，带你去看咱大孙子批阅奏折！” 说着，便带着汤和一起朝着二楼走去。 这自从进了这酒馆内，汤和就一直处于脑瓜子嗡嗡的状态，又是锦衣卫，又是廖镛，现在又听到说朱环在批阅奏折。 这可是妥妥的当接班人培养的节奏呀！ 汤和好奇心更重了。 朱元璋走到二楼，卧室门是虚掩着的，透过虚掩的大门，朱元璋看到这朱环正在背对着他们批阅奏折。 在旁边床上，张软萌坐在那里封着鞋底，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就像是小夫妻在过日子一样。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朱元璋笑的满脸褶子，此时张软萌已经看到了朱元璋，她连忙站起来说道：“黄爷爷，你过来了呀！” 这一声黄爷爷，将卧室的温馨全部散尽！ 朱环这时也听到了声音，他转过身站起来，看着朱元璋笑着说道：“老爷子，进来吧，这位是？” 这时，朱环也看到了朱元璋旁边这位老人。 而此时，这位老人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朱环。 良久，汤和才说道：“太，太像了，和他......！” 汤和话还未说完，就被朱元璋直接打断了，朱元璋说道：“这位是大明信国公汤和，咱特意带他来见见你！” “当年，咱就是在他手底下打仗的，最开始，咱可只是他手底下的一马夫哦！” 朱环闻言，赶紧朝着汤和说道：“晚辈朱环，见过信国公！” 这可是老爷子的老上司呀，虽说他知道汤和后来去了凤阳，但是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的。 而汤和却还是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惊醒过来。 朱元璋见汤和要失态了，连忙拉着汤和准备下楼，然后说道：“大孙子，咱们先不打扰你了，你先批阅奏疏，批完了再下来！” 说着，就拉着汤和下了楼！ 第四百一十七章 老爷子的意思 朱环看着汤和等人下了楼，他整个人都是晕晕的。 老爷子以前居然是信国公的手下！ 汤和这个名字，朱环可是如雷贯耳的。 要说这明初洪武年间，国公这个勋爵也是有很多的。 无论是凉国公蓝玉，还是颖国公傅友德，他们可都是国公。 但是国公和国公之间也是有差别的。 这信国公汤和包括当年的魏国公徐达，这两位的地位和傅友德等人就完全不同了。 他们两可是和朱元璋一起从凤阳那地方起家的。 特别是这汤和，朱元璋可就是汤和当初拉过去参加红巾军的。 在朱环的印象中，洪武朝时期，老皇帝可是前前后后杀了不少开国功勋。 但是这汤和却是成功的躲过了所有的大清洗，获得了善终的。 这一方面要归功于汤和的为人，但另一方面，也可以说皇上和汤和的感情，那就是和别的国公爷是不一样的。 老爷子居然曾经是汤和的手下，这么说来，以汤和这层关系，哪怕今后皇上要在搞大清洗，说不定可以借助汤和这层关系，给老爷子开脱一把。 想到这里，朱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和这个待在凤阳的信国公搞好关系才是。 …… 朱环在这里谋划着，但是另外一边，在楼下，朱元璋却拉着汤和小声说道。 “老哥，你这是干啥，一副认亲的样子！” “咱不是和你说过么，咱都还没和他挑明关系的，你搞得那么煽情，但会露馅了咋办！” 汤和摸了摸眼睛，动情的说道：“这怎么能忍得住，咱们这么一把年纪了，本来就容易多愁善感的！” “而且雄英这孩子，从小咱就喜欢，咱以为他死了，结果他居然没死，咱能不开心么！” “反倒是你，你当皇帝当久了，铁石心肠了么？” “自己亲孙子在这，你当初第一次见面时，难道能忍住？” 朱元璋叹了口气，说道：“老哥，咱当初也没忍住，咱都流泪了！” “这不一样！” 汤和没好气的说道：“你说咱别露馅了，你当初不也一样，咱们这老人，不都是想要一个儿孙平安幸福么，自己亲骨肉还活着，能不高兴么！” 朱元璋愣住了，他看着在那里擦眼泪的汤和说道：“老哥，那是咱的亲孙子，不是你的，他是标儿的后代，标儿是咱和大妹子生的！” 汤和回道：“一样，当初雄英出生时咱就说过，这孩子不仅是你的亲孙子，也是咱的，咱就喜欢这大孙，咋滴，你不服么！” 朱元璋连忙回道：“服了，咱真服了，你擦干眼泪，去后院洗把脸，别露馅了，咱这大孙子孝顺，待会就会下来了！” 汤和朝着朱元璋说了句：“也是咱大孙子！” 说着，汤和走到后院洗脸去了。 就在汤和洗脸的时候，朱环这时已经将奏疏批阅完毕了。 他走下楼来，朝着解雨辰吩咐了一句，解雨辰上楼拿着奏疏就准备送回宫里去。 而这时，朱环便朝着朱元璋走过去，笑呵呵的说道：“老爷子，信国公他人呢？” “他在后院洗脸呢！” 朱元璋没好气的说道；“这老家伙年纪大了，早上过来没吃啥东西，所以才走了这么远就出汗了，咱就让他去后面洗把脸！” 朱环听到这话，连忙站起来说道：“老爷子，你这不早说，这可是酒馆，信国公没吃早餐，那咱就给他弄点吃的！” 说着，朱环看了看天色，笑着说道：“这天色看起来也不早了，快到中午了，要不咱们直接吃午饭喝两蛊？” “信国公在凤阳，肯定没喝过咱这的酒，今天让他尝尝鲜！” 朱元璋正准备答应，就见汤和笑呵呵的走上来说道：“要给吃些啥，说咱没吃过的？” “咱这辈子，自从大明建国后，咱就一心享乐去了，这几十年来，咱啥好吃的没吃过，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海里游的，咱可都吃过。” 朱元璋笑道：“咱大孙可是有本事的人，就说这大明洋河酒，你就没喝过，不信待会你尝尝就是了！” 朱环笑呵呵的下厨房吩咐张旺福做饭去了，而这时，汤和则朝着朱元璋小声问道：“这朱环绝对就是当年的雄英，咱这回肯定了，这娃咱看着他长大的！” 朱元璋也说道：“是吧，咱说了是就是，咱虽然老了，但是还没傻，想蒙骗咱，这世上还没几个人能做到！” 汤和此时也完全信服了，他朝着朱元璋问道：“那你为啥不直接宣布他的身份，你也年纪不小了，这储君的事情你必须得提前，咱说万一你那啥了，没个储君，这大明可就乱拉！” 朱元璋叹道：“咱何尝不担心这事，但是你和咱一起这么多年你也知道，当年咱们参加红巾军的时候，多少人想害死咱，咱们可是天天防着元狗防自己人。” “如今这大明虽然咱是皇上了，但是这局面不比当年红巾军的时候好多少，那些想要搞事情的人，可并不少！” “就说雄英这孩子八岁时那事情，不就是那东宫吕氏在搞鬼么，咱怎么也想不到，允炆亲娘会干出这档子事情来！” 朱元璋说到这里，恨得牙痒痒！ 汤和看着朱元璋，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咱看你这意思，是打算把储君位置给他了呗！” 朱元璋点了点头，认可了汤和的这话。 在汤和面前，朱元璋没必要藏着掖着，汤和和他一起多年，两人一直都是无话不说的，所以朱元璋直接告诉了汤和。 朱元璋说道：“咱现在的意思就是打算让朱环先暗中培养一批势力，咱替他慢慢选一些信得过的人，然后将朱环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们！” “这样慢慢的，咱大孙子就能够在暗中成长起来！” 说到这里，朱元璋看向了汤和。 汤和本来还是安静的听着，这听着听着就不对了，他看向朱元璋，然后突然明悟了。 他诧异的指着自己，说道：“重八，你不会是要咱……！” 朱元璋点了点头！ 第四百一十八章 春意一锅烩 嘶！ 汤和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咱哥三个里面，还是你重八最聪明啊！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在将咱布局到这里来了。 朱元璋叹了口气说道：“老哥，咱知道你的想法，自从咱分封了这么多国公以后，你就主动提出解甲归田，回凤阳去了。” “咱明白你的意思，你就是怕咱卸磨杀驴呗！” 汤和听着朱元璋的话，也没有回话，他和朱元璋都是聪明人，所以聪明人话不要说的太透彻！ 朱元璋继续说道：“咱尊重你的想法，但是此时和以往已经不同了，咱大儿子已经不在了。” “而此时这大明的江山给谁，咱看来看去，也就这小子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咱想要哥哥你再次出山，老三已经不在了，就咱们哥俩再齐心协力一次，给咱大明谋取一个万世太平可好！” 汤和看着朱元璋，虽然他自从回归凤阳后，就一心归隐，每天就是琢磨吃喝玩乐的事情，不再过问朝政。 但是，此时当听到朱元璋这番话后，他仿佛又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他，朱重八，徐达三人一起并肩作战，杀元狗，战陈友谅，一起开疆扩土，创下这辉煌的基业。 当初，是多么的热血单纯，当初，又是多么的壮志豪情！ 汤和站起来，看着朱元璋说道：“重八，别说了，这事情就是咱哥俩的事情，要怎么做，你知会一声便是了！” “知会什么呀！” 朱环此时端着一个大盆子出来，然后就看到汤和站在那里，情绪激动的不得了。 便好奇的问道。 朱元璋笑呵呵的看着朱环说道：“咱和你汤爷爷说，要他已经多帮帮你，你这不要开海了么，这事情可多着了。” “你汤爷爷别看就是个国公爷，还在凤阳，但是皇上见了他都得叫声哥哥的，他的本事可大着了！” 朱环闻言，赶紧将盆子摆在桌上，然后朝着汤和行礼道：“那晚辈多谢信国公提点！” 汤和笑着说道：“叫啥信国公，都叫生疏了，咱和你爷爷可都是论兄弟称呼的，你以后也叫咱汤爷爷，懂么！” 朱环连忙点头道：“懂，汤爷爷！” 汤和听到这久违的声音，又一次眼泪要出来了，他赶紧笑着打着掩护说道：“好，这孩子乖巧，懂事！” 朱元璋也自豪的说道：“可不是，这可是咱孙子，咱亲孙子！” 说着，朱元璋看着这一大盆子菜，然后诧异的问道：“这是个啥菜，咱怎么以前没吃过！” 朱环笑着说道：“你当然没吃过呀，这可是只能在春天吃的菜，叫春意大杂烩！” 说着，朱环指着这碗里的各种菜解释道：“这就是用猪肉、鸡肉加上一些春季的各种蔬菜和野菜一起炒出来的一锅烩，要边加热边吃的，可好吃了，你们尝尝！” 一边解释着，朱环一边给两位老爷子一人夹了一筷子，然后示意他们尝尝。 两老人笑呵呵的吃了下去，顿时都赞不绝口。 朱元璋更是笑道：“这菜不错，又是你发明出来的吧，只可惜没有酒，搭配上酒那就更好吃了！” 朱环笑着回道：“老爷子，你想喝酒直说就是了，这酒你随便喝！” 说着，朱环赶紧吩咐吕石将酒端了过来，然后给两老人一人倒了一杯。 汤和看着这酒，笑呵呵的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大明洋河么？” 说着，汤和喝了一口。 顿时只感觉到从舌尖一路往下，一股清澈的刺激感顺流而下，直到胃部。 汤和大赞道：“好酒，果然是好酒啊！” 汤和一边大声赞美着，一边看着朱环在旁边伺候着，这种感觉，只觉得温馨到了极点。 于是，汤和笑呵呵的说道：“好，咱可是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朱元璋知道汤和的意思，他看着汤和这副表情，心中也开心极了。 两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这盆子菜。 这洋河酒本就是白酒，自然比那黄酒醉人，没过多久，从未喝过这种白酒的汤和，便已经开始满脸通红了。 此时，汤和自然是浑然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直接将衣服扣子解开，然后一边喝着酒一边赞道：“痛快，这真特么痛快！” 说着，汤和指着朱元璋说道：“咱终于知道你这老小子为啥总喜欢来这里了，原来这里有美食加美酒，你不来这，天天在宫里待着，有啥味道！” 朱元璋得意的说道：“是啊，怎么样，咱大孙子有本事吧！” 汤和笑着朝着朱环竖了个大拇指，然后说道：“有本事，太有本事了，咱听说你还有个称号叫吴商，那咱凤阳那边的无烟煤，还有那边修水坝的水泥，可都是你发明出来的吧！” 朱环笑着点了点头，谦虚道：“汤爷爷让你见笑了，晚辈一点不成器的小把戏，上不得台面！” 汤和闻言，直接瞪大眼睛说道：“这还叫上不得台面，呵呵，你这要上不得台面，那还有啥上得了台面？” “你那无烟煤，价格便宜，就比普通煤贵一点点，你不知道去年冬天，咱凤阳一带多亏了你这无烟煤，所以基本上没有冻死的！” “还有你那水泥，乖乖不得了，比那糯米砂浆还坚硬，修了那水坝，咱亲自去看过，今年如果在发大水，如果还是三年前的那种洪峰，堤坝绝对不会再有事了。” “而且咱中都还打算那城墙再用你那水泥加固一层，那就算大炮想轰开咱中都，恐怕也难罗！” 汤和满面油光的一一说道。 说完这话，汤和看了一眼朱元璋，笑着说道：“终究还是咱们这帮人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你那水泥咱可是特意琢磨了半天，都没看出啥门道出来！” “看来咱大明今后还要靠你了！” 朱元璋听到汤和这话，笑着说道：“咱们虽然老了，但是要有不服老的干劲才行，当年咱们敢真刀真枪的把鞑子赶到大漠里去，如今就算再有天大的困难，难道比当年杀鞑子还困难么？” 听到这话，汤和也是一阵感触，他朝着朱环说道：“娃，当年是真的艰难，你爷爷和咱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当年咱凤阳一起出去的弟兄，能够亲眼看到大明的可没几个哦，都死在了战场上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吾本出生微末 汤和感触的说道：“大孙儿，你可要记住了，这大明的江山来之不易！” “咱可是听青田先生说过，就这长江以北，可是被胡人统治超过百年了，咱汉人打下这江山不易！” “所以你不仅要孝顺你爷爷，还要替大明出力，你是个聪明人，这守江山没有你这些聪明人，是守不住的！” “明白么？” 朱环乖巧的点了点头说道：“汤爷爷你放心，咱这些可都明白，这胡人虽然退出了中原，但是中原的幅员辽阔，他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他们现在在那苦寒之地，无时无刻不想重新南下，不仅仅是蒙元，还有那辽东的女真，还有那隔海相望的东瀛，包括那西夷，这世界就是一个丛林社会，弱肉强食！” “汤爷爷恐怕不知道，但是老爷子是清楚的，为啥咱一直反对儒家的怀柔政策，为啥咱讨厌那些沽名钓誉的大国情怀，因为这世界很大，而我大明，仅仅只在这世界东边的一个角落里！” “这也就是为啥咱要开海，咱强调咱大明百姓要睁眼看世界，因为咱知道，这世界上比咱大明富庶的地方多的是！” “咱大明百姓在这片土地上繁衍了，然后要走出国门，将海外那些好的地方都抢过来，在哪里繁衍生息，将那里好的东西带回大明，只有这样，咱大明的百姓才会生生不息，才会越来越强大！” “这才是真正的强大，比起那儒学上所说的万邦来朝的虚无缥缈，更加来的实际！” 汤和听着这话，激动的热泪盈眶，他说道：“大孙儿，你爷爷没说错，你是个干大事的人！” “就你这远见卓识，就比淮王那些人可强上百倍了！” “咱们都是出身微末之人，虽然现在咱贵为国公爷，但是咱知道，咱大明的百姓苦！” “而你说的，将海外那些好的地方抢过来，将海外那些好东西带进来，咱支持你，的确，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强国！” “为啥那宋朝如此繁华却一下子灰飞烟灭了，就是因为他们的繁华徒有其表，都是那些贵族的繁华，而不是百姓的繁华。” “那江南的富庶，其实在那富庶之下却是江南百姓的穷苦，这根本不算强大，而你说的那种，咱知道，是真正让百姓都富庶起来的强大！” 汤和朝着朱环说道：“你知道为何咱大明皇帝本来叫朱重八，后来改名叫朱元璋的么？” 朱环摇了摇头，这可是牵涉到皇上，他不敢妄议！ 汤和知道这小子是不敢议论，便解释道：“这朱元璋，就是用璋这把利器诛杀元狗，恢复我大汉江山！” “而洪武，就是天下布衣，以武立国，这老爷子可是从微末出生的草莽，打下这泱泱大明天下！” “所以小子，你给咱记住了，这大明是出身草莽的皇帝建立的，是驱逐了鞑子建立的，你今后要时刻牢记在心，要让汉人永保强悍，要让汉人能够占领更多的领土！” “而不能学那弱宋，衣冠南渡，偏安一隅，懂么！” 朱环听得热血沸腾，特别是他知道后世近代华夏的沦丧，亲身体会了后世的内卷，他无不希望自己能够接着这次穿越到大明，改变日后的局势。 朱环情不自禁的说道：“咱给过老爷子一副万国图，咱无时无刻不想将那些富庶的地方全部纳入我大明的疆域！” “如果咱有机会将那些地方全部探明，咱要全部标识出来，今后咱大明的藩王，咱大明的百姓都可以去那里，开疆扩土，繁衍生息！” 汤和看着朱环，心中感慨万千，突然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朱环看着汤和突然落泪了，连忙问道：“汤爷爷，你怎么了？” 怎么好好的，突然哭了呢？ 汤和擦了擦眼泪说道：“咱这是感慨，今天在这里痛饮美酒，痛享美食，指点江山，可惜却少了一位好兄弟了！” 朱环诧异的问道：“你说的是谁呀！” 汤和还未开口，朱元璋却先说道：“还能有谁，他不就是想起了常遇春呗！” 朱环恍然大悟，说道：“哦，是常大将军呀！” 汤和叹道：“他你也要叫爷爷，知道么？” 朱环连忙说道：“咱知道，他也是爷爷，还有徐大将军也是爷爷！” 这肯定呀，都是他们这一辈的，叫声爷爷也不吃亏！ 汤和越说越是落寞，他在那里长吁短叹的，总是说自己也老了，没多久就会大伙团聚了。 朱环知道，老人家上了年纪，就喜欢回忆过去。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老了，身子骨也不行了，儿女也大了不在身边了。 唯有那过往的辉煌才能一直陪伴着自己。 但是，回忆积极向上的东西还行，一旦回忆起那些低落的事情，那可就不行了，伤身体！ 于是，朱环便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说完，朱环发现，老爷子和汤和都看向了他。 朱环便笑着说道：“数风流人物，便是汤爷爷和老爷子你们了，当然还有皇上他们！” “好！” 突然，老爷子大笑一声，拿起那酒坛子就痛饮一口，笑道：“对，那成吉思汗算个球，不就是个只知道弯弓射箭之辈么！” “打下这硕大的江山，百年不到，就已经不见了，哈哈哈哈哈！” 说着，老爷子将酒坛子递给汤和，汤和也大喝一口说道：“对，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老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咱和皇上一起打下这万世基业，咱们可是比那唐宗宋祖都要厉害，咱们是从鞑子手里夺回了江山！” “吾本淮右布衣，天下于我何加焉!” “喝酒，喝酒！” 众人大口吃菜，大口喝酒，朱环更是忙的不停的加菜加酒！ 这顿饭直接从晌午吃到黄昏，直到太阳快要下山，两位老人醉醺醺的倒在桌子上。 廖镛和解雨辰和朱环一起，将两位老人抬到了楼上休息去了！ 第四百二十章 这女娃好生养 翌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了朱环的后院，两位老人已经在朱环的酒馆内早已经醒来。 朱元璋坐在摇椅上，端着一碗稀粥慢悠悠的喝着，旁边桌上还摆着一盘驴肉烧饼。 一口烧饼一口稀粥，朱元璋吃的不亦乐乎。 汤和见朱元璋吃的这么香，也拿起一个驴肉烧饼，咬了一口。 顿时，汤和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一脸的难以置信，然后又吃了一口。 这时，汤和惊讶的朝着朱元璋问道：“重八，这，这烧饼怎么和弟妹做的烧饼味道一模一样？” 朱元璋此时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漫不经心的说道：“咱妹子当年怕走在咱前头，就在当皇后以后，将咱爱吃的一些东西，都亲手交给了宫里的一些下人。” “而当初带朱环逃出宫的那位太监，也就是后来朱环说的养父朱大郎，当初就跟着咱妹子学过做烧饼！” “他们后来就在这应天府靠卖驴肉烧饼为生，咱要不是当时尝过这个烧饼，咱也不会起疑心，觉得他就是咱的大孙子！” 说着，朱元璋满脸的悔恨。 汤和连忙安慰道：“行了，这也是老天开眼，让你们爷孙两又相遇了呗，你也就别多想了，好好栽培他！” “咱也发现这小子确实聪慧，而且胆识过人，他的确是最适合当储君的人选了！” 两人正闲聊着，朱环这时也已经起来了，他看着两老已经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后院唠嗑，不由的赞道。 “两位老爷子还真是老当益壮，昨天都喝成啥样了，现在就跟着没事人一样！” 汤和连忙笑着说道：“不行了，咱们都老了，不能这么喝了！” 说着，汤和指着那石桌上的棋盘问道：“你这个是个啥，咱从昨天就发现了，看了半天，应该是棋子吧！” 朱元璋笑着说道：“这叫军棋，咱大孙子倒腾出来给咱们解闷用的！” “咱告诉你，别看这就是棋子，真玩起来，就跟上战场杀敌一样。” “要不，咱两来试试！” 朱元璋一脸自豪的说着，汤和看着心里就不舒服了，他不屑的说道：“且，不就是小孩子玩的棋子么，还和真上战场一样，你这是糊弄谁呢！” “你不信，咱两试试？” 朱元璋说道。 汤和回道：“行，试试就试试！” 两老人这么说着，就都坐到石桌旁，朱元璋手把手教了汤和怎么下军棋。 两人就真的真刀真枪的干了起来。 这军棋玩法简单，上手极其容易，且汤和当年也是战场杀敌的老将，在打仗这方面，他可不比朱元璋差到哪里去。 于是没多久，两人的笑容就全都凝固了下来，一个个都小心谨慎的看着棋盘。 朱环也搬了条凳子坐在旁边观战，他发现这些会打仗的人下军棋，那真的就和普通人不一样。 就这来回厮杀的几回，看得朱环十分过瘾。 而且自己当初和老爷子下军棋，都是没两下就被老爷子的棋子杀的片甲不留。 但是换成汤和跟老爷子下棋，那就完全是不一样了，两人走的每一步都极其有深意。 这一局从早上都下到快到中午了，两人都还没分出胜负。 但是此时，双方的棋子也不多了，而这时，汤和突然将棋盘一收，说道：“行了，打平了，不打了！” 老爷子看着汤和居然将棋盘收了，顿时急眼了，他说道：“大哥，你咋这样，你这是耍赖，明明咱就要赢你了。” 汤和笑着说道：“你赢咱，不可能，要不咱们再来一局！” 朱元璋显然还没玩过瘾，他撸起袖子继续说道：“行，再来就再来，这回咱要你知道咱的厉害！” 朱环见两人又要玩了，便连忙说道：“要玩下午再玩吧，现在要吃午饭了，要不先去吃午饭！” 说着，朱环又朝着汤和说道：“汤爷爷如果喜欢这军棋，咱赶明儿给再给做一副，你拿回去慢慢研究！” 朱环他其实在旁边看得仔细，他因为是旁观者，两人还剩下什么棋子，朱环可是清清楚楚。 其实刚才，如果真的继续玩下去，汤和胜率比老爷子的大多了。 显然汤和似乎也预判到了老爷子手里是什么棋子，所以故意耍赖，其实是不想让老爷子输了。 只不过朱环不明白，老爷子只是汤和的下属，怎么汤和会想着维护老爷子的面子。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但是朱环却对汤和的做人，高看了一眼。 不愧是信国公，做人的确能做到如沐春风。 汤和显然也喜欢上了这个军棋，见朱环说要送他一副，开心的不得了。 朱元璋却嘲笑道：“切，刚才是谁说这军棋是小孩子的玩具的，现在居然又想找咱大孙子要一副了，大哥，咱看不起你！” “看不起就看不起，这是你大孙子，也是咱的大孙子！” 说着，汤和朝着朱环说道：“来，大孙子，叫声爷爷！” 朱环满脸黑线，他知道汤和不是在嘲讽他，但是这话怎么听都怎么觉得腻味！ “行了，两位爷爷，先去吃午饭吧！” 朱环赶紧岔开话题，拉着两人一起去了大厅吃饭。 张软萌也知道这次来的人是老爷子的上司，还是很厉害的信国公。 她一个女娃子，虽然当初汤和的事迹不清楚，但是也明白这个人的地位。 所以，她一大早就在厨房内精心准备，此时当朱环带着两老人来到大厅的时候，那桌上已经摆满了精美的吃食！ 汤和看着这满大桌的珍馐，笑道：“这么丰盛，谁布置的？” 朱元璋指着站在一旁的张软萌说道：“诺，就是她，咱大孙子将来的媳妇，还是正室哦，不是偏房，汤和，你瞅瞅，这女娃咋地！” 汤和笑呵呵的说道：“这女娃不错，一看就是普通百姓出身，能上厅堂能下厨房的，关键是看样子也能生娃！” 这话说得，张软萌顿时羞红了脸，赶紧跑开了。 朱环更是一脸无语，这汤和怎么当着人家女孩子面说这话。 然而，朱元璋却似乎也不在意，他朝着朱环也说道：“你看，你汤爷爷也说这女娃子不错，所以你得听咱俩的。” “这女娃跟了你这么久，一直伺候你衣食住行的，必须是正室，不能亏待了人家，懂吗！” 朱环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 老爷子生日 看着两老头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张软萌，马三宝在一旁羡慕的朝着用手肘拱了拱张旺福。 然后说道：“哥么，你发达了，你妹妹可是被两老都看上了，她在朱环这边的位置彻底稳妥了。” 张旺福心里也美滋滋的，但是他却装作一脸淡然的说道：“俺妹本来就位置稳妥了，他们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马三宝撇了张旺福一眼，心想你小子就嘚瑟吧，咱也不差，咱可是要出海建立大事业的！ 这边这些人在暗搓搓的聊着，而在桌上，两老吃着饭菜，却也彻底聊开了。 汤和喝了一口肉丸汤，忽然问道：“咱好像记得，皇上应该也要过寿了吧！” 朱元璋本来还在大口的吃着东西，听到汤和这么问，直接回道：“嗯，快了，就是下个月，咋啦？” 说到这，朱元璋似乎明白了汤和问的这话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朱环。 而朱环这时也朝着朱元璋问道：“那老爷子你什么时候寿辰，我都还不知道的。” 汤和笑着说道：“小子，你爷爷和皇上的寿辰时间差不多。” “也就是下个月，你打算怎么张罗呀！” 说实话，朱环一时也没想过，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啥时候生日，反正过一年，自己就给自己加一岁。 所以自从来到大明后，他自己都没过个生日。 于是，他也不知道在这大明该怎么给老人过寿。 当然，那老祖母的那铺张排场自己是弄不了的。 所以，朱环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朱元璋却也没怪朱环，而是笑着安慰道：“大孙子，你别听他的，咱的生日你就给咱张罗一些酒菜就行了，咱不讲究这些。” 老爷子这么说，朱环自然不会就这么简单过了。 他对老爷子是心怀感恩的，只是自己目前也不知道该怎么张罗，所以他打算这段时间了解下，看在大明给老人家过寿该怎么做才好。 这大明是个礼制社会，和后世还是不同的。 朱环脑中这么思索着，而这时汤和却似笑非笑的看着朱环问道：“那咱问问你，你说皇上如果过寿了，咱给皇上送点啥好呢？” “皇上可是九五之尊了，送点啥皇上会开心？” 朱元璋已经知道朱环对过寿这些事情没啥经验了，而这汤和却很明显是在为难朱环。 这时，他的护犊子心里滋溜溜的窜起来了，便朝着汤和骂道：“你看你，给皇上过寿你还不知道送啥，咱大孙子可是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你这么问他，不是为难他么？” 朱环却笑着回道：“老爷子，汤爷爷，其实给皇上过寿，咱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汤和其实刚才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也没指望朱环能出什么好主意。 然而！ 此时却听到朱环说他有法子，顿时来了兴趣，他连忙问道：“行，那你说说你的法子。” 朱元璋也不说话了，他好奇的看着自己这大孙子，看他到底有啥好办法。 而这时，朱环却说道：“其实咱觉得嘛，像皇上这年纪了，你猜他最喜欢的是什么？” “正如同汤爷爷说的，皇上九五之尊，他啥都有，啥也不缺，所以他更注重的是心里的那些东西，如果你能满足皇上心里的那东西，他肯定就喜欢了。” 汤和好奇的问道：“心里的东西，什么东西？” 朱环说道：“做皇上嘛，不就是孤家寡人么，这孤家寡人年纪又大了，他最希望的就是能有人陪着他！” “咱虽然没见过皇上，但是咱却知道，马皇后走后，皇上肯定是孤独的。” “虽然他后宫佳丽众多，但是哪个女人能够如同马皇后那样贴心呢？” “所以，汤爷爷何不建议皇上，他今年过寿让各路藩王入京，让皇上能够一家团圆，这绝对比送东西更好！” 朱环看着汤和和老爷子，继续说道：“咱知道这藩王进京是个大忌讳，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咱大明没钱，所以要省着花！” “如今咱这里的烟草和煤炭给朝廷带来了这么多收入，不如匀一部分出来作为藩王入京的费用，这样也不会劳民伤财了是么？” “加上皇上这年纪了，不就图个儿孙满堂，皇上辛苦了一辈子了，让他晚年不留下遗憾，你说这建议提出来，皇上会不会开心？” 汤和没想到朱环居然提出了这个建议，这可是他无法做主的了，于是他看向朱元璋，装作随意的问道：“老弟，你说这建议如何？” 朱元璋一直在旁边安静的听着，不得不说，朱环刚才这建议真的说到他心坎上去了。 他虽然贵为皇上，但是他也是个老人呀！ 自从马皇后死后，的确这后宫嫔妃一个个花枝招展的，但是却真没一个如同他妹子那样贴心。 而且他这几个大儿子，一个个分封出去以后，除了那老五周王，去年因为黄河水患立了功，被自己召见回来见过一次后，这些其他的儿子，可都许久未见了。 而且老五进京也是因为他医术高明，打着给皇上看病的幌子，才能见面的。 平常百姓的天伦之乐，在他这里却是稀缺品。 特别是在朱标死后，他对这些子孙后代的思念却更加强烈了。 所以朱环刚才这个提议，真的是说中了他的心事。 但是，即便如此，朱元璋却还是理智的说道：“不行，这个建议虽然好，但是却不能这么做！” 朱环疑惑的看着老爷子，问道：“为啥不行，就过寿而已，又没别的事情呀！” “而且钱的问题也都解决了，皇上要是怕花钱，可以在要这些藩王全都轻车简出，不得骚扰百姓不就行了么？” 朱元璋却摇了摇头说道：“钱的确是一方面，你刚才说朝廷出钱，确实可以解决掉这方面的问题。” “但是，却还有别的事情是你没考虑到的，这藩王不仅仅只是皇上的子嗣，他们还都是一方诸侯一样，他们一起进京，绝对会对朝堂产生深远的影响的！” “所以绝对不行！” 朱元璋坚决的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 第四百二十二章 这朝堂局势很敏感 “这还能有什么影响呢？” 朱环百思不得其解，他看向汤和，询问道。 然而，汤和似乎是明白了朱元璋的顾虑，他看着朱元璋，询问道。 “你是担心这藩王进京会影响到朝堂立储的问题么？” 朱元璋看了汤和一眼，说道：“对，就是这个问题！” “这藩王进京，肯定会让朝廷某些人蠢蠢欲动，如今咱大明还未正是宣布储君的问题，这些藩王里也肯定有一些人有心思的！” “他们很可能会趁着这次机会拜会一些朝廷要员，借此机会来为自己谋取一些机会！” “这到时候后患无穷的呀！” 朱环听到老爷子这话，笑着说道：“老爷子，咱觉得你这想法可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你又不是皇上，你怎么知道皇上怎么想的！” “皇上到现在都还未立储君的，说不定皇上也想在藩王中选一个合适的人来当储君也说不定呢。” “别的不是，皇上这些藩王里面也是有不少优秀的，比如那周王殿下，咱可是和他接触过，他很不错的！” “还有四皇子殿下，咱也觉得他是个雄才大略之人，马三宝，你说是不！” 马三宝可是从四皇子府邸出来的，他肯定了解燕王。 然而，马三宝还未开口，汤和却抢先说道：“这不可能的，朱环你可别瞎想，皇上绝对不会在藩王里面选人的！” 朱环愣住了，他说道：“汤爷爷，你咋知道皇上不会这么想，皇上到现在都还没有订立储君，显然还在考虑呀！” “这既然在考虑，那藩王说不定也在考虑范围之内的！” 汤和无奈的说道：“皇上虽然还没有订立储君，但是他心中已经有人选了，反正你知道这一点就行，皇上不会选藩王就是了！” “哦！” 朱环应了下来，他知道汤和和皇上的关系，别人可能不知道皇上心中所想，但是以汤和跟皇上的这种关系，说不定皇上也将心事告知了汤和了。 但是这储君之事是大事，皇上既然还没确定说出来，那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瞎打听，便也没有追问，而是继续说道。 “那既然皇上不考虑藩王的事情，那这事情就更好办了！” 朱元璋疑惑的问道：“更好办，怎么办？” “这些藩王来到京师，都是来给皇上过寿的，皇上又不能限制他们的自由，他们偷偷的和官员联系，你又有什么办法？” 朱环却笑着回道：“老爷子，汤爷爷，这大禹治水的事情你们知道吧，大禹治水堵不如疏！” “比如现在，你说这些藩王里面，他们哪些人和朝中官员有联系，皇上清楚么，你们清楚么？” “我想，即便皇上手里有锦衣卫，但是皇上肯定也不清楚，因为在之前，皇上一直立了大皇子为太子，以大皇子的威望，这些藩王就算有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所以皇上根本无须担心这些分封出去的皇子会在自己死后怀有二心，因为即便有，以太子殿下的能力，绝对无惧这些怀有二心的兄弟的！” 这话说得让朱元璋和汤和都认可的点了点头，老爷子更是感慨道：“这话的确是对的，太子可是皇上精心栽培的，在大明刚立国的时候，太子就已经立了下来，这么多年了，朝中文武百官可都认可太子的！” 朱环接着说道：“是呀，所以当时皇上肯定也没想过去调查这些藩王和朝堂官员的事情，就比如魏国公他们家和四皇子之间有没有联系，我想皇上肯定也不是很了解的！” 朱元璋点了点头，这的确是实话！ 魏国公和燕王可是姻亲，但是之前因为朱标在这里，所以即便是姻亲又如何，燕王在北平掀不起大风浪。 但是此时却不同了，但是正因为太子薨逝了，魏国公家里也一下子低调了起来，朱元璋也派锦衣卫去调查过，但是老三家那大儿子看起来是规规矩矩的。 不过那小子虽然规矩，朱元璋心中也一直不放心。 朱环便继续说道：“所以嘛，不如召那些藩王进京，然后皇上一方面享受阖家欢乐，一方面可以叫锦衣卫暗中去调查，咱觉得嘛，如果咱是藩王，而且有这个心想要谋取那个位置的话！” “咱绝对忍不住要去和官员联系的，或者那些有想法的官员也会主动联系那些藩王的，这时候锦衣卫就可以搜集到更多线索，皇上也会对这些藩王的想法有个清晰的认识，这不更好么？” 朱环将这些事情说了出来，汤和和朱元璋都傻眼了。 朱元璋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大孙子有大智慧，所以见怪不怪了。 但是汤和却是着实被震惊到了。 他没想到，朱环这个建议表面上是过寿，但是其实内心却还隐藏着这样的弯弯道道。 汤和看了一眼朱元璋，心道。 这小子是隔代遗传，马蛋，朱标那小子的宅心仁厚没有遗传，这重八的弯弯肠子却是继承下来了。 不过也好，这当皇帝可不是个好差事，每个弯弯肠子，那些满朝文武不一定能驾驭的了呀！ 朱环说出这些建议后，他看着朱元璋和汤和，发现这两人也都不表态。 不表态也无所谓，朱环也知道这事情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于是朱环吃了些东西以后，就去一边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只留下两老在一边喝着酒聊着天。 而这时，汤和便小声问道：“说说，你咋想的？” 朱元璋却沉思了一会说道：“藩王进京是个大事，咱不能一下子做决断，反正还有些日子，咱在考虑下吧！” 汤和却说道：“其实咱觉得这小子说的也有道理，你想你这些子嗣多少年没见了，你就真不想见见么？” “而且你想要扶他上那个位置，你不是也要了解下那些藩王的想法，不说别的，就老四那小子，他的性子咱可是清楚的，如果不摸清楚，到时候咱真不知道会出啥事呢？” 朱元璋却叹了口气说道：“喝酒吧，这事情从长计议！” 见朱元璋没有继续闲聊这个问题的心思，汤和也就知趣的闭嘴不再说了下去，两人便喝着酒，一顿午饭就这么过去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老爷子的忧虑 春雨淅沥沥的下着，这春天的雨水总是绵绵不绝，就像朱元璋此时的内心一样，惆怅！ 在朱环家待了两日，汤和便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去了。 而朱元璋也回了皇宫，这大明这么大，每天的公务那么多，虽说他已经是一位耄耋老人，但是却依旧要孜孜不倦的工作才行。 而此时，在工作间隙，朱元璋站在谨身殿的走廊上，看着窗外的绵绵细雨，思考着朱环昨日的那段对话。 藩王入京，这是一件大事，但是说实话，也是朱元璋一直想做的一件事。 自己年纪大了，的确想再见见自己这帮儿孙，特别是那几个大的，他一直想见见，看看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况且，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体，这真是的一年不如一年了，过了今年，有没有明年，都还是个问题。 如此此次不见，很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但是，抛开这些情感上的问题，朱元璋却更在乎的是国家的问题。 这笔钱可以由朝廷出，这样这些藩王也不会影响到百姓。 这藩王进京以后，这帮子藩王的动向也可以由锦衣卫掌控，那些做的出格的，也可以趁机警告一番，让他长长记性！ 但是！ 这藩王不可随意进京，这确实是自己立的规矩。 如果此次让这些藩王全进来了，那么一旦开了这个特例，将来自己死后，这几个手握重兵的藩王一旦窜通起来，也来个进京怎么办？ 朱环这小子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他恐怕也不一定能斗得过他的这帮叔叔呀！ 朱元璋目光深邃的看着外面的细雨，陷入了沉思之中。 …… 而此时的东莞伯府邸，东莞伯正在房里躺着，一边吃着橘子，一边听着伶人在唱着小曲儿，日子过的优哉游哉的。 而就在这时，东莞伯的管事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伶人见到这管事走进来，也知道肯定是有事情，便暂时停下来唱曲。 东莞伯也睁开了眼睛，看着管事问道：“有什么事么？” 管事递给东莞伯一封书信，然后说道：“老爷，这是徐家给您的信！” “徐家？” 东莞伯诧异的接过书信，然后问道：“是魏国公府？” 管事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不过却不是徐家家主的来信，而是那徐家的小妹派人递过来的！” “徐家小妹？” 东莞伯愣住了，他和魏国公都接触的很少，更不可能和徐家小妹认识。 他只知道徐达有个长女名叫徐妙云的，现在是燕王的王妃。 而那个小妹，叫啥名字去了，东莞伯一时都忘记了。 管家见东莞伯没说话，便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这徐家可是勋贵家族，而且那中山王当年可是和皇上称兄道弟的，这徐家小妹虽然靓丽，但是……！” 这人虽然是东莞伯的管家，但是却是东莞伯从东莞带来的，所以他不仅仅是替何荣管着东莞伯整个府邸，平时也会时常帮东莞伯出出主意。 因此，这管家虽然多嘴说了这么一句，但是却也不是僭越！ 然而，这话让东莞伯听到了，气都不打一出来了。 他瞪了管家一眼说道：“你看我是这么傻的人么，我和这徐家小女都不认识，她叫啥名字来着，你知道么？” 听到东莞伯压根不认识这徐家小女，管家也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老爷的爱好，既然老爷没有对徐家小女有想法，管家便赶紧回道。 “老爷，那徐家小女名叫徐妙锦，今年好像十五岁吧！” 何荣听到这话，气的骂道：“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和我会有什么关系，这徐辉祖要是想试探我，直接放马过来就是了，用得着让一个十五岁的女娃给我写信？” 说着，何荣打开书信，发现上面居然是在问自己上次带着去义惠侯府邸的那位商贾叫什么名字，能否让其来魏国公一趟！ 何荣看完这书信，知道是啥意思了，他冷笑的说道：“哼，将主意打到朱环身上来了，这魏国公府果然还是和燕王是一伙的！” “不过你徐辉祖可是打错算盘了，我何荣虽然不是淮西人，但是我却是忠于皇上忠于大明的，皇上既然看中了朱环，那么我必然会力挺皇上的！” 说着，何荣朝着管家说道：“你去给我回个信，就告诉那个女娃，自己想要认识谁自己去，我何某人虽然没啥本事，但是对大明的忠心天地可鉴，叫他们不要再做无谓的试探了！” 管家连忙回道：“是，老奴这就去回信！” 魏国公府，徐妙锦接过东莞伯的回信，看得整张脸都蒙了。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就是寻常打听个人，都会被东莞伯误解成这样。 这真特么无语了。 一个商贾而已，就算有点本事，也不至于这么慎重吧，还和大明忠心牵扯到一起了。 这人什么意思啊！ 徐妙锦也有些脾气了，她打算明天亲自去东莞伯府邸问下他！ 徐妙锦如此想着，这时门外传来了徐增寿的声音。 “小妹，大哥叫你过去一趟！” “大哥叫我？” 徐妙锦莫名其妙的打开门，看到徐增寿问道：“大哥叫我去做啥？” 徐增寿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 说到这里，徐增寿突然小声说道：“不过最近大貌似因为朝廷的事情有些敏感，所以你和大哥说话最好小心一些，别惹大哥生气了。” 徐妙锦点了点头，回道：“知道了。” 徐辉祖此时正坐在书房内，眉头皱在了一起。 徐妙锦打开书房大门走了进来，然后朝着徐辉祖问道：“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徐辉祖听到徐妙锦的声音，抬起头直接劈头盖脸的就问道：“五妹，你最近是怎么了？” “你怎么和东莞伯他们搅合在一起了？” 徐妙锦听到这话，连忙解释道：“大哥，我和东莞伯没什么，只是找他打听一个人而已！” 徐辉祖站起来，朝着徐妙锦说道：“你没事去打听什么人，我吩咐你的事情去办了没有，那个朱环，你接触了没有？” “正事不干，去和东莞伯他们搅合，你知不知道，现在朝廷局势敏感，你这么做会让人家怎么想？” 第四百二十四章 登门拜访 “怎么啦，我就去打听个人而已，又能做些什么？” 徐妙锦从小都被徐达他们宠溺，后来徐达死了。 因为她是小女，所以也就一直被家中那些哥哥所宠爱，她何曾被这么训斥过。 所以当徐辉祖责骂声说出来后，徐妙锦也委屈了，她说道。 “我就是问一个商贾的名字而已，我哪知道东莞伯会那么想，我一个女孩子家又不能做官，我能有什么想法！” 徐辉祖本来是心情很烦躁的，但是当看到自己小妹这副表情，那火气也顿时小了下来，他朝着徐妙锦安慰道。 “好了，别哭了，是大哥不对，大哥不该骂你！” “只是小妹你也要多长个心眼，人家是不会认为你有什么想法，但是却会想到我！” “咱徐家因为和燕王的那层关系，在如今的朝中被人多方猜忌。” “无论是支持淮王的，还是别的势力，都会对我们敬而远之，因为他们都会以为我们会支持燕王！” “所以，你有时候的无心之举，却会被别人猜忌，也是正常的！” 徐妙锦摸了摸眼泪，说道：“那大哥，你说姐夫他会不会真的有那些想法？” 徐辉祖闻言，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上次你姐给咱来信，那话里话外都是在问咱们的立场问题。” “你姐既然问出这个话出来，显然不会是空穴来风，八成也是燕王有那个想法了。” 说着，徐辉祖坐在凳子上，看着徐妙锦说道：“这事情本来咱也不会和你说的，但是如今皇上一直没有立储君，而朝廷各色人等都在互相揣测，甚至因为支持的人选问题而分成各个派别。” “此时已经到了我们魏国公府邸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所以我也必须要小心应对，决不能让我们魏国公这个爵位就在我手里断送掉！” 徐妙锦听着这话，也明白了大哥的良苦用心，不过她也很疑惑，为何皇上会一直将储君之位悬空呢？ 这不是坐拥朝廷内耗么？ 于是徐妙锦问道：“那大哥，你知道皇上究竟想要立谁为储君么？” 徐辉祖摇了摇头说道：“咱就是不清楚，所以才进退两难。” “咱们徐家只要一天没公开表态支持谁，就会被天然打成燕党，但是我一直在朝堂上观察，却根本不知道皇上究竟想要拥立谁！” “之前我猜测是朱允炆殿下，然而自从去年太子薨逝后，先是江夏候被抄家，之后又是吕氏被赐死，这可都是淮王的人呀！” “所以咱觉得皇上未必会立淮王，可是不立淮王，也没见皇上对宫里其他的子嗣有所偏爱，也没见他对外面那个藩王示好，所以咱也不知道皇上的想法了。” 徐辉祖说到这里，看着徐妙锦说道：“所以在这个时候，不仅是你，包括徐膺绪和徐增寿他们两个，都要最好老实本分一些，没事别去和其他勋贵子弟联系。” “咱们老爹和皇上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所以只要我们自己不乱来，不管皇上最后拥立谁，我们的爵位会一直传下去的。” “只要咱们这魏国公的称号还在，咱们的子孙后代都会一直享受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懂么？” 徐辉祖此人就是这样的人，在后世的历史上，徐辉祖也一直遵循自己这个原则。 只可惜徐辉祖此人小心谨慎，但是他那弟弟却是个十足的坑货。 弄得最后徐辉祖在靖难之后被禁锢家中，最后自尽而亡。 好在燕王和徐家本是姻亲，所以朱棣最后也没为难他，将魏国公这个爵位继续传了下去。 徐妙锦也知道自己大哥的难处，便也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知道了大哥，我会注意的。” 徐辉祖也因为朝堂之事疲惫不堪，便也没有和徐妙锦多说什么，吩咐完后就让徐妙锦下去了。 翌日一早，徐妙锦早早地就起来了，她特意精心打扮一番，然后就出了门，朝着东莞伯府邸走去。 等徐妙锦来到东莞伯府邸的时候，东莞伯还在吃早饭，听到徐妙锦居然亲自来了，气的早餐都吃不下去了。 他昨日回信给徐妙锦后，还特意亲自回了一封信给徐辉祖，就是要撇清自己和燕王的关系。 没想到这徐妙锦居然还纠缠不休，还来到他府邸来了。 但是来了归来了，他徐妙锦虽说是个女娃，但是却也是徐家的人，所以东莞伯也不好不见面，便只好让徐妙锦进来，自己亲自和她说道说道。 来到正厅，何荣一眼就看到坐在那里的徐妙锦，眼睛都一亮。 这女娃好生俊俏，唇红齿白，端庄靓丽！ 但是何荣也只是微微一愣神而已，他知道这女人就算再好看，也不是他的菜。 徐家的女娃，也不是他何荣能够碰的。 于是，何荣便朝着徐妙锦说道：“徐姑娘，我何某和你们魏国公府素无来往，不知你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徐妙锦站起来，朝着何荣礼貌的行礼后才说道：“其实我来的目的何伯伯想必也清楚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询问那位商贾的名字而已！” “那日在老祖母寿宴上，小女也只是知道他姓朱而已，但是后来忘了详细询问了，所以此次特意前来拜访，就是想问问何伯伯，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家住在那里，小女便好亲自前去拜会一番！” 何荣听到徐妙锦这话，也明白了。 看来昨日自己的确是想多了，估计是这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对朱环动春心了罢了。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事情，打听一个商贾的名字而已。 然而，对于何荣来说，他如今可不敢随意将朱环名字泄露出去了。 上次那几十板子，禁足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而他也知道，皇上中意的可是张软萌那个女娃。 自己随随便便又将别的女娃推到朱环面前，特别是还是魏国公府邸的女娃，那皇上一旦发起火来，恐怕自己就得滚出京师，一辈子待在东莞了。 所以东莞伯断然不会将朱环的情况告诉徐妙锦的。 第四百二十五章 好久不见 东莞伯于是朝着徐妙锦拱手说道：“徐姑娘，何某不知道你到底问的是谁，你也知道，何某前些日子被皇上禁足，最近才恢复出行。” “那日前往老祖母家拜寿，何某也的确去了，但是你要问的那位商贾，何某的确不知！” 徐妙锦疑惑的问道：“不会呀，那日我是看见你和那朱姓商贾坐在一起的，你不可能不认识呀！” 何荣回道：“估计是徐姑娘看错了，何某确实没见过什么商贾！” 这话说得，徐妙锦都无话可说了，但是徐妙锦不是傻子，她那日明明看到何荣和他在一起的。 但是何荣却一直矢口否认了。 不过徐妙锦昨日听到自己大哥说的那些话，心想恐怕真的是因为徐家和姐夫家关系的缘故，这何荣不想和自己走的太近吧。 徐妙锦见问不出话来，也就只好跟何荣作别，低着头离开了东莞伯府邸。 离开后，徐妙锦心中也是一阵黯然失落，她此时也才十四五岁，正是芳心期许的年纪。 只不过徐妙锦不知道，自己对朱环的恋恋不忘，就是芳心所动所致。 徐妙锦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不知道的是，今日的朱环也正巧出了门，来到了长安街准备购置一些上好的木材，给信国公打造一副好的军棋。 结果刚从木材店出来，就看到一个打扮精致的小姑娘走在前面。 这小姑娘朱环看着很熟悉，于是便急走几步，追上了那小姑娘，然后回头一看。 “哟，难怪我说看着面熟，原来是徐姑娘呀！” 徐妙锦心里正想着朱环，没想到下一刻就听到了朱环的声音，她疑惑的抬起头，看到朱环的笑脸，顿时整个人都开心了起来。 “呀，是你呀，好久不见！” 徐妙锦看着朱环，乐呵呵的笑着，这笑容就如同那春日的暖阳，让朱环和她自己都被这笑容所融化。 愁容顿消，只剩下那盈满心头的甜蜜！ 徐妙锦没想到自己在东莞伯府邸一路碰壁，结果居然在大街上就遇到了这个男人。 早知道自己就不去东莞伯那里了，遭人嫌弃。 徐妙锦看着朱环，甜甜的傻笑着，搞得朱环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 这小姑娘家家的，盯着一个男人看是几个意思。 朱环于是笑道：“你笑什么，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徐妙锦摇了摇头，她可不好意思说见到你就是我今天最开心的事情。 只好随口说道：“我就是看到你出来了，心里高兴呀！” 朱环被这话给一下子噎住了。 “你这话说的，难道我是被押到天牢里去了不成？” 徐妙锦被朱环这话逗乐了，她笑的花枝招展的，看得朱环都愣住了。 徐妙锦笑完，然后伸出那如玉葱般白嫩的小手，指着朱环说道。 “你不知道你那日离开的时候，连名字都不告诉我，然后我去问那牛道士，牛道士却不肯说你的名字和住址。” “只是告诉我你平日里不在三清道观里面，而是在应天府忙着自己的生意！” “我又前去东莞伯那里问他你的名字，结果东莞伯却不搭理我，你说你一个商贾，你名字怎么比皇上的名字还隐晦，问不得么？” 徐妙锦说着说着，想起自己心中的委屈，眼睛一红，眼泪都差点滴溜溜的流出来了。 朱环看着徐妙锦这副委屈的模样，赶紧劝道：“行啦，是我不对好么，不过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徐妙锦看着朱环，埋怨道：“我这一定要有事才能来找你么，我没事就不可以找你么？” “你这是什么规矩，说的我没事就不可以找你了嘛？” “那倒没有，只是我就是一个小商贾而已，我实在是想不到徐姑娘是看中了我哪一点，会想着和我交个朋友的？” 朱环笑呵呵的问道。 徐妙锦嘟着嘴巴说道：“你可是老祖母都看中的人，以后一定会成为人中龙凤的，所以认识你，今后你飞黄腾达了，也不会忘记我这个在草根时就结实的朋友呀！” 这话一说，朱环险些将那个招贤令都给忘记了，他笑着回道：“那招贤令八成也没多大用处，你看老祖母寿辰也过了一些日子了，也没见朝廷传来什么消息。” “我看这招贤令也只是给官宦子弟一个晋升的机会罢了，我这种商贾，没那个机缘的！” 朱环说的随意，他本身也对这个官职不上心，如果自己真想谋求个一官半职的，找自己家老爷子不比找老祖母好？ 但是这话听在徐妙锦耳里，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还以为朱环是怀才不遇，便赶紧说道：“你也别灰心呀，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你是想谋个文职还是武职呀！” 说着，徐妙锦看了看朱环，这小胳膊小腿的，然后接着说道：“不过我看你也只适合做文职，要不我回去帮你打听打听，我们徐府在朝中也是有些威望的，不如通过我们这里给你谋求个官职可好？” 朱环连忙摇头道：“多谢徐姑娘好意了，你也不是徐家小姐，你去找徐家家主也不好。” “再说了，我志不在此，我现在从事商贾之事也得心应手，我这样挺好的。” 徐妙锦还以为这是朱环在谦虚，便赶紧说道：“别呀，你放心，我去没啥问题的，而且你有本事，就做商贾太浪费了，还是入朝为官更好呀！” 朱环还是执意不肯，他还真的怕徐姑娘去给自己谋个官职，到时候自己又不想去，还欠人家一个人情就麻烦了。 于是，朱环便朝着徐妙锦岔开话题问道：“多谢徐姑娘好意了，我真的志不在此，对了，你是要去哪里，这是道插柳巷了，你们徐府可不在这里呀！” 徐妙锦回道：“我也正要去插柳巷找人呢，所以正好顺路！” 说着，徐妙锦看向朱环问道：“你也住在插柳巷？” 朱环点了点头，指着前面不远处的酒馆说道：“诺，我就在这洋河酒馆，你有事要不先去忙，我先走了，下次找我直接来这里就行了。” 说完，朱环就朝着酒馆内走去，他没发现徐妙锦已经愣在了那里，直直的看着朱环走进了大明洋河酒馆。 第四百二十六章 徐姑娘你是绿茶么 朱环一走进酒馆，就听到马三宝告诉他，黄老爷子和信国公刚才都来过。 而且两老都等了他许久，见他一直没有回来，两人就去信国公府邸去了。 要朱环回来后，去信国公的府邸去找他们。 朱环在听到这消息后，连忙就打算回卧室换套衣服，再要廖镛叫人拿上几坛好酒，并且叫厨房备上一些酒菜，待会他就前往信国公府去找两位老人。 他已经来到这大明这么久了，而且这两年也你一直都和士绅阶层以及勋贵接触，也已经懂得了这里面的一些礼数。 虽说他和汤和已经见过面了，但是第一次前往信国公的府邸拜会，作为晚辈，必须要礼数周全才行。 朱环这么一番吩咐下去，显然已经没有再管在这门外杵着的徐姑娘了。 而徐姑娘则愣了一会，她也走上这大明洋河酒馆，然后朝着站在掌柜位置的吕承弼问道：“请问你们这酒馆的店家在这里么，我找他有些事情！” 吕承弼一直都在掌柜位置上，他都看到了这徐姑娘和朱环一起走了进来的，这时间徐姑娘居然又要问朱环在哪里，这让吕承弼一下子也愣住了。 他狐疑的看着面前这小姑娘，疑惑的问道：“姑娘，你确定是要找这酒馆的店家么？” 徐妙锦今天已经被拒绝饱了，听到吕承弼这话，言下之意似乎又要被拒绝了。 顿时，她也来脾气了。 徐妙锦好歹也是徐府的小姐，什么时候打听个人这么难了。 所以，徐妙锦便脸色拉了下来，朝着吕承弼冷笑道：“这就搞笑了，本姑娘说的话你听不懂么，我说要找你们店家，你难道没听到不成！” 吕承弼在这酒馆也待着这么久了，他也有眼力见儿了，面前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但是穿着华丽，一看就不是什么贫穷百姓家的姑娘。 这下看她开始有些来脾气了，便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姑娘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这时，朱环已经换了身衣服下来了，吕承弼连忙指着朱环朝着徐妙锦说道：“这位姑娘，我刚才在这里明明看到你和我们店家走在一起的。” “你们刚分开，你又问我找我们店家，这位不就是我们店的店家么！” 廖镛这时也傻眼了，他看着朱环，问道：“你这是唱的哪出戏啊！” 朱环倒还没什么，他只是看着徐妙锦。 而徐妙锦却顿时呆住了，她大脑宕机了一般，脸上的震惊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番埋怨！ 她那巴掌大的俏脸顿时红了，随即指着朱环骂道：“你，你坏蛋！” 朱环没想到这徐姑娘直接蹦出来这么一句话，他看着徐姑娘问道：“徐姑娘，来来来，请坐！” 他让徐姑娘坐下来后便开始问道：“你到底唱的是哪出戏呀，你应该是知道我的名字的吧，你刚才在大街上就说你这几天一直在打听我的消息，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就是朱环啊！” 徐妙锦满脸羞得通红，她连忙摆手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是朱环，我去东莞伯那里打听过你，但是他不肯说！” 徐妙锦也觉得委屈，感觉自己今天一上午都像是被耍猴一样。 她何曾这么出糗过，说着说着，眼眶里眼泪就开始直打转，整个人都要哭了。 朱环见这妹子居然开始梨花带雨的了，就连忙说道：“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么，你别在我这里哭啊！” 徐妙锦埋怨道：“都怪你，都是你不好，你为啥不告诉我你就是朱环！” 朱环无语了，他回道：“你也没说你要找我啊，你要是在大街上就告诉我你是来找我的，我不就直接会告诉你了么！” 朱环这话一说出来，徐妙锦眼睛又湿润了。 朱环彻底服了，他连忙再次道歉。 他感觉，这妹子怎么有那种绿茶的潜质？ 朱环于是感觉转移话题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都还不知道呢？” 徐妙锦便回道：“我叫徐妙锦，你可要记住我的名字，不能忘了啊！” 朱环听到这个名字，直接愣住了，他连忙追问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徐妙锦？” 徐妙锦点头道：“嗯呐，怎么了？” 朱环看着她，问道：“那徐妙云你可认识？” 徐妙锦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她直接回道：“那可是燕王妃，我和她只是本家，所以名字相同而已，你别乱想啦，我和燕王府没任何关系！” 朱环点了点头，便是认可。 但是，朱环已经明白，这徐妙锦是谁了。 如果仅仅只是徐家的小妹，朱环还不会注意，关键是这徐妙锦也是历史上小有名气的女人，所以朱环可就记住了。 相传野史记载，这燕王朱棣当年抢了建文帝的位置后，可是又看上了这个徐妙锦的，只是这妹子性格刚烈，直接当了尼姑去了。 而且徐妙锦的聪慧在史书上也有记载，所以朱环也是知道这个人的。 只是徐妙锦此时对自己身世矢口否认，朱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 不过这徐家此时可是很敏感的，前面徐增寿可是来他这里喝过酒，和那个叫裴元庆的在自己酒馆内密谋过大事。 而在历史上，徐辉祖是支持建文帝的，而徐增寿则是暗地里和燕王勾结，结果徐增寿直接被建文帝在朝堂上给用枪刺死了！ 现在这徐妙锦又来到了自己这里，并且是来找他的，不知道这徐妙锦突然来访，是徐辉祖的授意还是徐增寿的嘱咐，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徐妙锦见朱环在听到她名字后就不说话了，便伸出手在他眼睛边上晃了晃，然后问道：“朱环，你怎么了？” 朱环思绪顿时被打断，他回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如果你真的是徐妙云的妹妹，那我可高攀不起了，堂堂魏国公府的小妹，哪是我一个商贾能够结交的！” 徐妙锦笑道：“行啦，你就别谦虚了，你可是和凉国公他们都有联系的，我们徐家再怎么样，如今也比不过凉国公了吧，而且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大小姐，你放心啦！” 说着，徐妙锦便站了起来，准备告辞离开了。 她今天来本就是想认识下朱环的，没想到还差点出丑。 她一个小姑娘脸皮薄，怎么好继续待在这里，便准备离开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汤和的建议 朱环也没有挽留她，在得知她的名字后，朱环已经不能用平常心来对待她了。 加上自己等下也要去信国公那里去，便礼貌的送徐妙锦回去了。 看着徐妙锦远去，这时廖镛走了上来，他正准备朝着朱环开口说些什么。 而朱环却抢先开口道：“廖大哥，这徐妙锦是徐府的小妹吧！” 廖镛还以为朱环不知道，见朱环居然知道了，便说道：“对，徐妙锦是中山王最小的女儿，也是燕王妃的亲妹妹！” “朱环，这徐家如今身份很敏感，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和他们保持距离！” 朱环不以为然的笑道：“我一个商贾而已，他们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清楚，难不成我能左右朝堂局势？” 廖镛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如今在廖镛看来，除了朱环他自己，他身边的人可都知道朱环身份的敏感。 他甚至一度怀疑，这徐家是不是也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好在廖镛还未想清楚，朱环却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朱环将解雨辰叫了出来，然后朝着解雨辰说道：“解雨辰，麻烦你这边帮我调查下，这个徐妙锦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行么？” 解雨辰笑道：“这有什么行不行的，分内之事而已！” 在解雨辰看来，调查徐妙锦而已，又不是调查徐辉祖他们，小事一桩。 见解雨辰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朱环也心下大定。 这时，厨房里已经将菜肴都准备好了，朱环便叫上廖镛一起，朝着信国公府邸驶去。 …… 信国公府。 朱元璋和汤和两人坐在院子里，朱元璋喝着汤和从凤阳带过来的茶，感叹道。 “这当了皇上，什么好茶没喝过，但是喝来喝去，还是咱凤阳的藤茶最好喝呀！” “毕竟那是生养咱的地方，还是自己家乡最养人呀！” 汤和听着朱元璋这番话，但是整个人的心思却并不在这上面。 他朝着朱元璋说道：“重八，你想将安南交给朱环去打理，你这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这动静会不会太大一些了？” 朱元璋闻言，放下茶杯，笑着说道：“老大哥，你还在想这事情么？” “动静大？” “咱大孙建议咱将那些藩王叫进京城来，动静难道就小了？” 汤和回道：“这不是一回事呀，这藩王进京虽说动静大，但是仔细一想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咱大明以孝治国，你儿子回京城来看你，这也说得通！” “但是这朱环，你之前不是说在他羽翼未丰之前先让他居于幕后不是？” “如今你又将他放到安南去，这不是就将他推到台前去了么？” “这安南虽然是新打下来的地方，而且比两广都还要往南，但是毕竟这么大一个地方，以前还是个国家，你放他去，不就是和封个封疆大吏过去一样么？” 朱元璋安静的听着汤和的这番话，也没插话，但是下一刻，当汤和说完后，朱元璋却笑着回道。 “大哥，你刚回京师，很多东西你不明白呀，你知不知道，咱在之前可还给他一个开海的权限呢！” 汤和回道：“这个咱也听说过，当时咱也觉得很震惊的，但是这开海还是没有将安南这块地方给他那么显眼，咱估摸着你一旦将这个事情说出来，朝堂之上恐怕又是有一番争论的！” 朱元璋满不在乎的说道：“争论就争论呗，咱怕啥！” 说着，朱元璋看向汤和道：“你要知道，咱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还能再活几年。” “昨日咱在谨身殿上站着，就想着咱大孙的那些话，咱就想，如果咱今年不让这些藩王回来，估摸着咱这一辈子也见不到他们了！” “一想到这里，咱就觉得时不我待了，咱不能再韬光养晦，必须要让朱环这小子加快成长起来才行，所以咱就打算拿这安南给他，让他自己敞开手治理！” “一旦出成绩了，咱就会让他从幕后走到台前，公布他的身份，并且让其坐上储君之位！” 朱元璋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汤和更是一阵咋舌！ 不得不说，汤和虽然也觉得朱元璋这么做有些太过冒进，但是却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他和朱元璋相处这么多年，一起从生死线上挣扎起来，他就是佩服朱元璋这一点。 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主动将朱元璋从他下属这个位置上顶上去，甚至将其顶上皇上这个位置。 他就是服朱元璋这股霸气。 虽然说，这股霸气中也带着血腥，带着残忍，带着六亲不认！ 但是这不就是帝王所要具备的素质么！ 汤和昧心自问，无论是他还是老三，他们都不具备这一点，所以这大明皇位也只能是朱元璋的，其他人坐上去，也坐不稳这江山！ 汤和还在唏嘘不已的时候，门房跑了进来，告知他们，朱环来了。 两人顿时终结了话题，朱元璋更是笑呵呵的站起来说道：“这小子还知道来，看来徐家的小妹迷不倒我这大孙子呀！” “不错，有长进了！” 汤和看了一眼朱元璋，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朱环和廖镛一起进来了，朱环看到黄老爷子和汤和，便赶紧上前说道：“老爷子，汤爷爷，晚辈未经通传冒昧前来汤爷爷府邸拜访，还请汤爷爷不要怪罪！’ 汤和看着这朱环是越看越喜欢，便笑着说道：“你看你这小子说的，来你自己爷爷家还需要提前说么，你来就是了！” 朱环笑着回道：“那汤爷爷，晚辈还带来一些酒菜，麻烦你叫几个人搬进来吧，此时也快到饭点了，大家就凑合着吃点呗！” “这个好，还是你小子想得周到！” 汤和这是真的开心，因为他一直都在中都凤阳，也有好些年没回京城了，这个宅子就一直空在这里，也就安排了几个下人在这里守着宅子而已。 此次前来给老祖母过寿，也没想到居然要长时间住下去，所以家眷什么都还在中都，没有带过来。 所以这府邸几乎也没几个人在这里，平日里给他做点饭食也还是可以凑合。 但是要大摆宴席，可就为难他罗！ 还有一章下午更新！ 第四百二十八章 安南的处置 所以当汤和见到朱环居然还带了酒菜过来，对朱环越发的满意了。 做事能做到这么面面俱到，今后就算继承大位了，也肯定是个明君。 汤和可是亲身体会过建立一个国家的艰难的，所以到他这把年纪了，也只希望这大明能够继续安安稳稳的延续下去。 毕竟这王朝兴替，最苦的还是老百姓呀！ 汤和笑眯眯的看着这一桌子酒菜摆上桌，便和朱元璋一起坐了下来，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先伸出筷子，夹起一块大葱炒咸肉。 这一桌子酒菜，朱环可是特意交代过，这大葱炒咸肉必须炒一大碗。 虽说这菜不是啥好菜，但是上次汤和来他酒馆的时候，朱环可是发现，他和老爷子一样，都对这菜情有独钟。 每次都是吃的干干净净，连最后一点汤汁都倒进碗里拌饭去了。 朱元璋夹起一块咸肉，突然冷不丁的朝着朱环说道：“大孙，咱皇上答应了，今年寿辰让各地藩王都进京，按照你说的办！” 朱环没想到皇上最后还是答应了，他笑着说道：“这最好了，老皇帝也是人，哪个老人家不喜欢膝下承欢，儿孙满堂的，咱老皇帝生了那么多儿子，你看等过寿时这些儿子一个个给老皇帝拜寿，老皇帝绝对高兴坏了！” 朱元璋心里美滋滋的，但是他极力表现出淡然的神情，然后朝着朱环问道：“那你有想过要见那个藩王么？” 朱环给老爷子盛了一碗鱼汤，拿过汤和的碗，边盛汤边笑着说道：“当然有想见的，特别是那个燕王，听说他在北平打得蒙元丢盔弃甲，那打仗的本事和凉国公差不多。” “只是人家贵为藩王，也不是咱说见就能见的，呵呵！” 朱环自然不会说因为后面朱棣会靖难，而且还会开创永乐盛世。 汤和听到这话，笑着说道：“原来你想见老四呀，哈哈，这有什么难的，等他来了，咱叫他来咱府上做客，到时候你仔细瞧瞧就是了！” 朱元璋也笑着回道：“宁王都和你关系那么好，见个燕王又有何难的，到时候叫你汤爷爷给你安排的妥妥的！” 朱环也开心的笑道：“行，到时候我要好好见见燕王殿下。” 他想要看看，这大明仅次于朱元璋的永乐大帝到底长啥样。 朱元璋说完这事情后，便又说道：“对了，那个沐家人将安南给攻陷了，这个你知道了吧。” “恩诺，东莞伯那日老祖母寿辰时告诉我了！” 朱环笑道：“不过我也没想到安南居然这么弱，居然云南都司都还没出手，仅凭一个沐家就能将这个国家给灭了。” 这也是让朱环惊讶的原因所在，这安南国没想到会这么弱小，举国之力，还没有一个云南王厉害。 朱元璋却淡然的说道：“并非安南国国家弱小，而是我大明国力强盛而已，而且别小看了黔宁王府，他手底下的兵可都是在云南和杨苴他们一直交战的百战之兵。” “加上安南国本身就是大明附庸，当他们面对我们大明的军队的时候，本身就心态胆怯了。” 朱环也认可的点了点头，此时的华夏，在这个东亚地区可是无敌的霸主所在，这些弹丸小国本身就不敢正视我华夏。 虽说后世这些弹丸小国经常会做出敌视中华的行为，但是那也是因为近代百年的屈辱历史，让这些小国都看到了中华被洋人干趴在地上的屈辱而已。 至少在此时，没有近代屈辱历史，这些小国可都是当儿子的份，儿子见到爸爸来了，还不是直接跪了。 所以，朱环心中暗暗发誓，自己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就必须要避免那近代的屈辱历史出现。 朱元璋看着朱环在哪里沉思，还以为朱环被震撼到了，便得意的说道：“怎么样，这可就是大国的威严。” “不过这个安南虽说贫瘠，但是却也是有一定价值的，特别是你说开海，还要种植烟草，咱就觉得安南这地方挺好，比你说的福建更好！” 朱环回道：“是的，安南国那地方炎热，雨水也多，挺适合烟草种植的，怎么了，皇上有意让咱将烟草种到安南去？” 朱环觉得也是可以的，安南和南蛮连着，这样就可以在整个中南半岛将烟草给种下去。 后世这中南半岛也是被英吉利人给种满了鸦片，要不咱也复制一下，种下这玩意，送给米子国的那些大傻子们尝尝！ 朱元璋这时突然问道：“大孙，咱大明灭了自己的藩属国，你难道不觉得有所不妥么？” 朱环直接回道：“没有什么不妥呀，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本就是国与国之间的道理所在呀！” “这安南国想要入侵南蛮，被我们灭了，也是他咎由自取嘛！” 汤和本身在一边听着，听到这话，赞道：“对，朱环你这话说得对，弱肉强食嘛，就像当年蒙元入侵我汉人江山一样，咱们吞并他们，理所当然！” 朱元璋也对朱环这回答很满意，看来这小子真的没有被那些所谓圣贤之道所蒙蔽。 懂得圣贤的礼数，但是却没有被圣贤之道蒙蔽，这才是真的读书呀！ 朱元璋便笑着回道：“这次安南被拿下来了，今后就牵涉到治理的事情了，这地方是个偏远之地，咱找皇上将这块地方给要过来了，交给你，今后安南就归你来治理了。” 朱环还正在吃着东西，听到老爷子这话，吓得赶紧说道：“什么，你要将安南交给咱？” 朱元璋理所当然的说道：“是啊，你不要惊讶，你可是老祖母亲自推荐的贤才，皇上正愁不知道怎么安置你，听说你不想入朝为官，又打算开海去找高产农作物，所以皇上也就答应将安南交给你，安南那地方也挨着海，有的是港口，就随你去折腾了。” 说着，朱元璋又嘱咐道：“这可是咱好不容易替你争取到的，你可别辜负了咱的一片好意呀！” 第四百二十九章 老爷子说胡话吧 朱环听完老爷子的这番话，整个人也都傻眼了。 他看向汤和，然后笑道：“汤爷爷，你别听老爷子瞎说，他这是喝了酒说胡话！” 朱元璋拍着桌子骂道：“啥胡话，这酒坛子都还没开，你就说咱说胡话了，咱告诉你，这安南交给你治理，皇上已经同意了！” “不信你问你汤爷爷！” 朱环看着汤和，发现汤和也点了点头，赞同了朱元璋的这话。 并且汤和也说道：“朱环，这的确是皇上的意思，你可要好好干，别辜负了你爷爷的一片心意！” “你爷爷也是想以此来磨练下你的本事，明白么！” “如果你能将安南治理好，那今后还会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 “咱和你爷爷包括皇上也都老了，这天下未来还是你们的，而你又本事有能耐，只是做个区区商贾，太屈才了，你得尽快成长起来，明白么！” 朱环一脸为难的看着老爷子和汤和，回道：“咱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这步子是不是买的太大了，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的！” “扯个鸡儿蛋！”朱元璋被这话逗笑了，笑着骂道：“这有啥步子大的，这安南虽说是个国家，但是确实咱大明最南边的地方，将你放到那里去，的确是给你个封疆大吏当。” “但是换个角度也和流放差不多，不过咱明白，对于你这样的想要开海的人来说，安南是块宝地，所以咱就要皇上将这里交给了你，明白么？” “况且这安南也需要战后重建，咱也好看看你的本事！” 朱环连忙笑道：“老爷子，这安南虽说不大，但是也好歹现在也是咱大明的一个地方政权了，咱这本事在大，也不可能将这里治理好的，这治理地方和治理国家一样，需要先搭个班子才行呀！” 老爷子说的轻松，但是朱环可是觉得这是一副重担呀！ 的确，在朝廷不少官员，特别是海禁派的官员来看，这安南的确不算什么好地方，比两广还要往南，八成也就和海南那地方差不多了。 但是在朱环看来，这安南却是很好的地方。 安南属于中南半岛了，和台湾和海南一样，是大明伸入东南亚的一个触手。 只要将安南经营好了，特别是在安南设置一支强大的水师，那么这东南亚诸国都会服服帖帖的。 再利用东南亚华人的势力，这东南亚全面华化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大中华圈的打造都有可能。 朱环越想越激动，眼神中神采奕奕。 朱元璋将朱环的表情尽收眼底，他于是笑着朝着汤和说道：“老哥，你看看，这小子不实诚，开始咱说将安南交给他，他一脸苦哈哈的。” “结果你看，其实自己心里想得不行，呵呵！” 朱元璋虽然嘴上在取笑朱环，但是心里却又何尝不是美滋滋的。 自己的后辈有血性，敢闯敢担当，这未尝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欣慰的事情嘛。 朱环发现自己的内心被看穿了，嘿嘿一笑，打开酒坛子，就给两老人倒酒。 朱元璋回道：“行啦，既然你也真心想要这安南，你就直接和咱说，你想要哪些人过去帮你，咱替你向皇上讨要！” 汤和看了一眼朱元璋，心道，没想到呀没想到。 老二居然对朱环比对当年的朱标还要溺爱，真是予取予求了。 朱环沉思了一番，回道：“咱目前也就想到三个人，老爷子你看能帮咱要到么。” 朱元璋喝了口酒，回道：“只要不是老骨头，咱都会帮你去争取。” “如果你说要你汤爷爷这样的人过去，咱可就不答应了，这一把年纪跑到安南去，那不是要了人家老命么！” 朱元璋这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其实就是他要让朱环也组织一批自己的人马，那必然要年轻才行。 如果选了刘三吾他们这些老骨头去，有啥用，等他以后不在了，刘三吾这帮人也就是紧跟着他步伐走人了。 所以，朱元璋必须要让朱环选年轻的才行。 好在朱环也没有选老骨头的意思，他笑着说道：“老爷子，这咱也是知道的，那安南现在到处都是瘴气，还有蚊虫，如果让汤爷爷过去，那真的就是跟流放他过去差不多了。” “咱目前就想要三个人，一个是解缙，这个老爷子你知道的。” “还有一个叫铁铉，此人也是有一定才华的，而且此人能文能武，虽说是当年元朝旧臣的后代，但是对大明的忠心绝对是忠心耿耿的！” “还有一个叫做郁新，此人应该是去年新科举子，此人在钱财方面颇有能耐！” “这三人都是年轻人，解缙此时都被皇上流放到海南去了，而另外两人应该此时在朝中官职也不算高，老爷子去帮咱讨要下，应该也不难！” 朱元璋心中暗暗一惊，他没想到朱环都不在朝中，却能发现这些人才！ 这三人，除了郁新，因为是新科举子，所以他还不知道此人的才能如何，但是铁铉和解缙，他可都是有所了解的。 这两人，他当初就打算好好培养下，留给朱标作为人才重用的，没想到如今自己都还未提，朱环就发现这铁铉了。 但是朱元璋却也没有直接问朱环怎么发现这些人的，他只是很欣慰，朱环还未踏入朝中，就有识人之能了。 那么如果今后立为储君，那绝对不会成为瞎子！ “行，这三个人是吗，咱记下来了！”朱元璋说道，“还有其他的人么？” 朱环摇了摇头说道：“咱觉得咱去安南只要带着三人就够了，剩下的，应该在安南选拔当地人更好。” “这样更能稳固政权！” “哦！”朱元璋眼睛一亮，他没想到，才多久工夫，这小子就已经开始想如何稳固政权了。 朱元璋赞道：“不错，你能首先想到稳固政权，这说明咱这段时间没白教你，这打下地方容易，但是想要稳固政权却是难事，来，和咱说说，你的想法！” 汤和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朱环，他也被这小子的思路所激发了兴趣。 第四百三十章 苏霓裳父亲造访 就算老爷子没问，朱环也会找个时间和老爷子详谈的。 他发现老爷子是有大智慧的人，而自己虽说有着后世的思想加持，但是落实到实处，还是有些难度的。 因此，朱环便朝着朱元璋说道：“老爷子，咱目前还只是个大致的轮廓，咱就随口说下，有不对的地方，老爷子和汤爷爷要给咱指出来才行！” 朱元璋点了点头，看着汤和说道：“听到没老哥，你可不能闲着了，要一起帮咱大孙子把把关才行！” 汤和笑呵呵的说道：“你这说笑了，打仗咱会，轮到治理国家这些事情，咱可是两眼一抹黑，不过咱也听听，看能听出个啥出来么！” 朱环笑着说道：“其实咱目前的想法就是，解缙到安南后主要负责文治，铁铉过去替咱掌握军权，而郁新则去给咱将财权掌握住！” “只要这三个都掌握了，官吏升迁、军队的掌握还有钱这三个问题解决了，其他的官职都可以交给安南本地人来坐！” “而这安南之前都效仿咱大明，他们也有士绅阶层，咱过去后将剩下的官位全部交给他们的士绅阶层，这样就能稳住那些安南的地主乡绅了，只要当地的地主乡绅都稳住了，他们自然会帮咱来稳住百姓的！” 朱元璋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这是个这么个道理。” 朱环见老爷子也赞同这样，便继续说道：“下一步，咱就先致力于对战后进行重建，先改善当地民生问题，首先，咱打算将土豆在当地进行大规模种植，解决百姓吃饭的问题！” 此时的安南，和后世的越楠还是有些区别的，此时的安南因为机械化还没有普及，很多山地都没有开垦出来。 而安南处在越楠北部和老挝以及柬埔在的一些地方，并没有拥有后世越楠的湄公河三角洲。 所以安南只靠着一个红河三角洲来产粮食，农业基础根本比不上南边的占城。 并且安南除了红河三角洲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以山地为主，所以朱环打算在当地普及土豆，以此来解决百姓的生存问题。 只有让农业发展了，朱环才能放心大胆的发展工商业，这样才能富庶起来。 朱元璋也赞同道：“可以，土豆是一个让百姓吃饱饭的东西，虽说这安南百姓并非咱大明百姓，但是如今也归顺为我大明的疆土了，将此物给他们也是可以的！” 朱环笑着说道：“是啊，咱还打算到时候让解缙搞个仪式，让安南百姓都知道，这土豆是大明皇帝找神明讨要到的宝物，特意赐给安南百姓，这样对稳定民心是很重要的！” 朱元璋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他也没有反驳，这给自己长脸的好事，为啥要拒绝。 朱环便接着说道：“其次，咱就要开港口，造船，然后鼓励东南亚的华人迁徙到安南来，让他们来安南开作坊，开店铺，一来是增加当地华人的比例，二来则是让他们将钱财带过来，这样安南地区的经济恢复也会快很多！” “最好就是让这些华人取代当地的地主乡绅，这样这安南就彻底成为了咱大明的一部分了。” 朱环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计划，两位老人则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朱环的想法，两老也都暗自称奇，没想到朱环居然有这么新颖的点子。 不知不觉，一顿饭就从中午吃到了下午，两老再一次喝得伶仃大醉。 …… 这前往安南的事情虽说已经敲定了，但是真正要实施还需要一些时日。 毕竟安南初定，当地还有不少反叛势力存在，所以此处暂时还是由云南都司和黔宁王府共同管辖，清剿当地的残余势力。 只不过，这历史进程却已经被悄无声息的改变了。 朱环对越楠的历史并不是很关心，但是实际上却是安南国在之后几年大举南下，占城被一举歼灭。 而当时永乐帝刚登基称帝，面对安南的挑衅，朱棣大手一挥，包括占城领土在内的整个安南就成为了大明的一部分。 之后到了宣宗时期，这位好圣孙一方面再次宣布海禁，烧了郑和的星图，同时承认了越楠的独立。 至此，越楠的雏形就出现了，这个国家的版图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太大的改变。 然而，朱环没想到的是，由于他的出现，安南提前被灭，占城则一直存在着。 如果没有太大的变化的话，后世的这块地方不会在成为一个国家了。 但是，这小国的事情，朱环也没有心思去改变，甚至如果可以，朱环不介意让大明周边国家全都变成只有一小块大的领土才好。 朱环此时暂时也没有管这个问题，他正拿着一些新到的烟草，前去东莞伯府邸前去拜访。 而东莞伯此时却正在家中接待着客人。 前来造访的人名叫苏弘盛。 对，此人便是苏霓裳的父亲，本来在山西是一个小官，专门负责督查宫里煤炭开采的。 然而今年开春，便被朝廷直接宣布入京为官，具体的官职还未下来，但是苏弘胜却是一脸懵，他不知道为何自己被调入京师来了。 本来，在张美人刚被皇上看中时，他也有过一些想要进京的想法，所以他也找过自己老婆帮忙，托人带话进入宫里。 然而张美人却告诉他们，这大明的皇帝和以往的皇帝不同。 不仅皇后必须是小门小户的，而且宫内女子的家眷都不能担任大官。 这也是为了防止外戚专权所致。 这样是的苏弘胜也彻底死了这条心，安安心心在煤山里转悠。 好在仗着自己小姨子的这份殊荣，无论是布政司的官员还是其他的官员，也都不敢欺负他。 日子虽说清贫了些，好在却还过的平淡。 然而让他没想到是，自己居然又突然的被调入京城为官来了。 这让他好生疑惑。 他在来的路上也找了人去宫里问了下话。 但是张美人却说和他无关，和他女儿有关。 这就让苏弘胜是又喜又怕。 莫非自己女儿被皇上看中了？ 想到这里，苏弘胜一阵恶寒！ 第四百三十一章 烟斗 虽说能够被皇上临幸，那是一件好事。 但是一想到皇上的年纪……！ 一想到自己小女的年纪……！ 一想到张美人可是小女的姨妈......！ 苏弘胜就彻底凌乱了。 他矛盾加上焦虑，嘴角都上火了。 所以，他一来到京师，刚去吏部报道后，就火急火燎的来到了东莞伯这里拜会。 他有幸和东莞伯有些交情，所以就来问问东莞伯具体的情况。 这苏弘胜一直也就是小官，也没什么奇珍异宝。 所以来拜会时，也就带了一些山西的土特产。 一些鸡蛋、红枣、核桃还有一些熏干的腊羊肉等，零零碎碎的拿了好几袋，都放在大厅的角落里。 然后一脸谄媚的看着东莞伯，笑着说道：“伯爷，小的名叫苏弘胜，不知道伯爷还记得小的么？” “当年伯爷打广东时，小的曾在你军中做过文书。” 一个小小的文书，何荣肯定早就不记得了。 但是苏霓裳的父亲，何荣岂会忘记。 所以何荣笑呵呵的说道：“苏文书么，我岂会忘记，你后来不是回山西老家任职去了么，不过此次来到京师，那就要好好看，你可是有大前途的哦！” 何荣也一脸羡慕的看着他，心道，能没有大前途么，虽说那未来皇后的位子不会是你女儿的，但是皇妃还是有个的。 而且仅次于皇后，后宫排第二，这地位还不高！ 然而，苏弘胜哪里知道这事情，他还以为是自己女儿已经被皇上给…… 想到这里，他更是忍不住直接问道：“不知道此次下官能够调入京师为官，是因为什么原因呢，还请伯爷告知一番，下官好前去拜谢！” “你要谢个啥！”何荣随口说道：“你自己女儿争气，你谢什么，你女儿是你亲手养大的，她发达了你享福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你就安安心心在京师为官，老实本分点，别让你女儿难做就行了！” 这话一说出来，何荣眼睛一黑，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果然！ 果然小女被皇上给看中了，我女儿啊！ 苏弘胜欲哭无泪，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 何荣一脸无语的看着苏弘胜，他不明白为何苏弘胜情绪会瞬间低落下来。 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你女儿和未来的皇上扯上关系了，两人年纪相仿，情投意合的，多好的事情呀！ 而且张软萌又没有父母了，就一个哥哥，而且这个哥哥除了会做饭就是会种地，没啥大本事。 未来皇后的家人威胁不到你，你这可是多好的事情呀！ 何荣不知道苏弘胜想岔了，而这时，何荣家的管家走了上来，小声说道：“伯爷，朱环来了。” “朱环？” 何荣顿时笑了起来，他也不管坐在下首神色低落的苏弘胜了，虽说这苏弘胜是朱环未来的准岳父。 但是朱环更是未来的，哎，不管了，不管了！ 何荣便朝着苏弘胜说道：“苏文书你稍等片刻，有位挚友来了，我必须要去接见下！” 面对着何荣的提议，苏弘胜又哪里敢怠慢，便强扯出一番笑意说道：“伯爷前去便是，下官在此等候便可！” 苏弘胜还是打定了主意要问个清楚才行，自己女儿到底怎么和皇上扯上关系的。 这上面有没有张美人在从中作梗！ 在他想来，自己女儿虽然顽劣，但是毕竟自己从小也是敦敦教诲一番的，绝对不会干出潜入皇宫的事情。 那皇上又怎么会看到小女，小女虽说有几番姿色，但是这天底下美女众多。 江南更是多美女，为何自己女儿就被看中了！ 所以苏弘胜想要问个明白！ 然而，何荣却不知道苏弘胜已经想岔了，他见苏弘胜要继续等着他，便也就随他了。 何荣直接走到另外一个大厅里，而朱环此时已经早就在大厅等候了。 “哈哈，朱环你来啦！”何荣笑呵呵的看着朱环，一眼就看见了朱环手里的小袋子。 这袋子虽说不大，但是何荣却很是喜欢，他打开袋子一闻，笑道：“上好的烟丝，对么！” 朱环笑着回道：“当然，我这里还有这个！” 说着，朱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烟斗，这个是朱环找木匠打造军棋的时候，顺带要他们打造出来的一批烟斗。 这烟斗，朱环是仿照后世欧洲的那种烟斗打造的。 主要是参照了福尔摩斯的烟斗形状，所以不大，不像老汉抽烟的烟斗那么长。 何荣笑呵呵的接过烟斗，看了看问道：“这又是何物？” 何荣之所以喜欢和朱环交流，一方面是朱环未来可期，另一方面就是在玩乐方面，朱环总能玩出新奇的东西出来。 朱环也不藏私，直接说道：“这是烟斗，抽烟用的，有了这个，今后你就不需要用纸来卷烟了。” 说着，朱环手把手教何荣装烟丝，然后点上，何荣吸了一口。 这可比自己卷烟要方便多了，而且口感也没多大差别，何荣笑嘻嘻的抽着烟斗说道：“此物要拿去卖，恐怕会和那紫砂壶，瓷器一样啊！” 何荣不愧是勋贵里面享乐技能点满的人物，他才抽了两口就说道。 “朱环，你这烟斗显然是寻常木头制作的，如果用上珍贵木头，那价格会高许多，我建议你在销售烟丝的时候，在弄个烟斗作坊，专门生产烟斗！” “按照木材品种等分出上中下等的烟斗，各种价位均排出来，这样有可以赚一笔了！” 朱环之所以拿出烟斗给何荣，就是为了让他把把关，见何荣这么说，便笑着说道：“何伯，晚辈此次前来，就是想要找何伯你来参与的，要轮到这烟，何伯你是最先发现其价值的。” “所以晚辈也正打算开一家烟斗作坊，想要邀请何伯你入股一起帮忙，不知何伯愿意否？” 这事情可是有钱赚的，何荣自然是不会拒绝，笑着便答应了下来。 而这个其实只是朱环来顺带问的一件事情，而朱环此次前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 所以朱环在何荣答应入股的事情后，便笑着说道：“那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改日晚辈再来详谈，今日前来，晚辈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咨询一下何伯。” 第四百三十二章 就是一商贾 何荣笑着朝着朱环说道：“有何事直接说就是了，咱两啥跟啥的关系，还需要这么客气干嘛！” 朱环于是笑着朝着何荣问道：“那晚辈就直说了，上次咱听说徐妙锦来过你这里，咱就想问下，你对徐妙锦了解么？” 这话朱环看似问的随意，但是何荣内心确实一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他不明白朱环问这话是啥意思，难不成朱环看上徐府那小妹了？ 不错，那小妹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却也是个美人坯子，难不成朱环有两个女人了，还想对徐家小妹下手了？ 何荣瞟了一眼旁边，心想，你这小子，你准岳父都还在旁边候着呢，你难不成又想在找一个了。 虽说你很可能是未来的皇上，皇上后宫美艳成群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徐府小妹可不是等闲之辈呀，而且目前这徐家和北边那位不清不楚的，你乱去招惹人家，恐怕不好吧。 想到这里，何荣便沉声说道：“我和魏国公那边甚少联系，更何况那个徐府小妹今年也才十四五岁的样子，我这把年纪了，怎么会和她有联系呢，哈哈！” 朱环一想也是，这何荣虽然喜欢玩乐，但是这徐家的女人也不是何荣能够随意去轻薄的，看来自己来问东莞伯，也的确是问错了。 朱环正想作罢，哪知何荣却突然开口说道：“朱环，虽说我和徐家小妹没什么联系，但是别怪何伯多嘴，你也别和徐家人联系太多。” “如今这时局，朝中各色官员都心怀鬼胎的，而这徐家又和北边的燕王关系不清不楚，你和徐家小妹联系过多，别到时候招人口舌就不好了。” 朱环也知道这是何荣对他说的贴心话，于是朱环便笑着说道：“多谢何伯提醒了，咱也没打算和徐家人联系太多，只是这徐妙锦找到咱这来了，咱也奇怪，为何这堂堂魏国公家的小姐回来找咱，所以便过来特地问一下何伯，看你这边知道些什么内幕么？” 何荣却冷笑道：“还能有何内幕，不就是巴结你呗，现在皇上又没有立储，这徐家也是在到处给燕王谋划！” “哼，可惜这徐家人也打错算盘了，这燕王虽说有些能耐，但是大明藩王众多，皇上岂会为了一个燕王，而去得罪其他那些藩王！” 朱环听到这话，有些无语了。 “徐家巴结咱，何伯，咱就是个商人，堂堂魏国公巴结咱，不可能吧！” 哪知何荣却说道：“怎么不可能，你可别小看你自个了，你发明了水泥，解决了黄河水患，还发明了炒面，替凉国公大破蒙元，又设立煤炭局，替大明度过了寒冬，还有你那黄老爷子，就连信国公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 说到这里，何荣拍了拍朱环的肩膀说道：“就你自个不知道自己的能耐，其实人家魏国公府的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如今的魏国公，虽说还是堂堂公爵，但是自从中山王死后，他们魏国公府也就那样了，不值一提！” 也不怪何荣这么说，如今的魏国公府，也就徐辉祖在朝中任职，而且也不过就是个中军都督府的官职，不值一提。 这勋爵，有官职才有用，要不然也就是个大号一点的土财主罢了！ 朱环听何荣这么一说，想了想，估计也是这么回事。 何荣又说道：“其实你和徐妙锦的事情，你去问你家黄老爷子就是了，你听他的不就可以了。” “如果你家老爷子允许你和徐妙锦来往，甚至将她也收入你家中，你就照着他的吩咐来做就是了。” “你只要记住，你一定要听你家老爷子的，听他的准没错！” 朱环被这话说得满脑子黑线，他连忙解释道：“何伯，我才不敢高攀徐家这颗高枝，你就别取笑咱了。” 何荣哈哈大笑道：“我说了，不是你高攀人家，而是他们徐家高攀你了，你以后就明白了！” …… 朱环带着满脑子的问号和无语最终离开了东莞伯府邸。 而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候了。 苏弘胜在东莞伯府邸等了一下午，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朝着管家询问道：“不知道你家伯爷是在和谁会面呢，是很重要的客人么？” 管家笑着说道：“当然是贵客啊，要不然伯爷怎么会特意怠慢你，专程去陪他呢？” 苏弘胜心中一惊，他可是在东莞伯的军中待过的，他知道东莞伯的地位。 就连凉国公他们可都和东莞伯关系甚好，那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伯爷如此以礼相待。 于是，苏弘胜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悄悄的走到门边，探出头瞧了一眼。 结果，就听到何荣居然在和一个年轻小伙子谈生意，谈了生意就谈女人。 这让苏弘胜彻底傻眼了，这，这就是贵客？ 带着疑惑，苏弘胜又朝着管家询问道：“那位年轻小伙就是你家伯爷接待的贵客，请问此人是谁，在朝中是何职务呢？” 说着，苏弘胜从袖口拿出一些碎银子，放在管家手心，管家摸了摸碎银子，笑着回道：“此人可是伯爷最尊贵的客人了，不过此人只是个商贾，在朝中没什么职务。” 说着，管家好像想起了什么，然后补充道：“对了，前阵子朝廷好像组建了煤炭烟草局，此人就在那里任职，不是什么大官，这煤炭烟草局也就是工部下辖的一个司而已！” 说完，管家就离开了，只剩下苏弘胜在一旁愣住了。 就一个小商贾，伯爷居然把我给撇开，专程去会见一个商贾？ 岂有此理，咱好歹之前也是他手底下的文书，伯爷为何如此轻贱我们这些老下属！ 要不是小女的事情更加重要，苏弘胜早就要拂袖而去了。 他带着万分的悲愤，坐在那里等着，只见那太阳即将落下，才看到何荣姗姗来迟。 苏弘胜看了何荣一眼，也不起身，就朝着何荣行了个礼，就继续坐在那里。 何荣愣住了，没想到这苏弘胜居然生气了，不过转念一想，让人家等了一下午，人家生气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于是何荣便笑着朝着苏弘胜一拱手说道：“抱歉了老弟，让你久等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时代变了 “岂敢岂敢！”苏弘胜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何荣说道：“我们这些小小官吏在这里等着伯爷是应该的。” 何荣那里听不出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这苏弘胜本来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脸了。 自己当时明明已经告诉了他。 自己是要去接待一位贵宾。 这苏弘胜又不是新科举子，难道连这点官场上的礼数都不知道吗？ 而且之前在军中的时候，何容也发现苏弘胜并非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物。 要不然今天他也不会去接见苏弘胜了。 难不成在山西那几年苏弘胜整个人变了。 想到这里何荣便朝着苏弘胜问道：“苏文书，本官哪里得罪了你？” “之前本官也告诉过你，本官是要去会见贵客，当时你若有事，你可以先走，本官也不会强留你。” “现在为何又开始质问本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弘胜见何荣发起火来，整个人也被吓了一跳，然而苏弘胜还是鼓起勇气回道。 “下官只是不知大人如何看待这贵客二字的，不明白为何堂堂大明东莞伯如今却和一些市井商贾搅合在一起！” “下官虽然不才，但也是饱读诗书之辈，下官也是堂堂正正学了四书五经，熟知孔孟之道之人，难不成在伯爷眼里，就连一名小小的沾满铜臭之味的商贾都不如了么？” 苏弘胜气的脸都红了，他一挥衣袖，连问自己女儿的事情都忘记了，直接就准备站起来离开了。 何荣这时才知道，原来这苏弘胜气的是这个，他看着苏弘胜在气自己的准女婿，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弘胜他本来就准备转身欲走，没想到何荣不仅不挽留，还在后面哈哈大笑。 这让苏弘胜如何忍得下去，他转过身，又羞又怒的指着何荣，也不管这何荣是不是他老上司，也不管这何荣是不是伯爷。 他直接破口大骂道：“好你个何荣，你我可是军中结下的情谊，虽说下官官职卑贱，也木有什么钱财，但是我苏弘胜也不是你可以随意轻贱之辈，今日之羞辱，本官会如实向朝廷禀报，你何荣不修德行，贪财好色，对我们这些文人百变羞辱，哼！” “喂喂喂，苏文书，你别生气，我笑的不是这个！”何荣见苏弘胜这副模样，赶紧解释道：“那位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商贾，他可是大明吴商，你的准女婿！” 准女婿！ 苏弘胜前面的话都当耳边风了，唯独这句话被苏弘胜给记下来了。 他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然后难以置信的看着何荣，诧异的问道。 “伯爷，这，这人是小女的夫君？” “你不是说小女被皇上看中了么？” 何荣纳闷的问道：“我何时说过你家闺女被皇上看中了？” 皇上都这把年纪了，睡你小姨子已经是用出洪荒之力了，难不成再折腾你女儿，皇上还没那个恶趣味吧！ 苏弘胜也想起来，这时自己想岔了，便赶紧道歉道：“不好意思伯爷，是下官想岔了，只是那吴商只是个商贾，他和小女在一起，怎么还惊动了皇上？” 何荣就喜欢看苏弘胜这副惊讶的模样，于是他坐了下来，也不介意刚才苏弘胜的那番辱骂，直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道：“这吴商可不是等闲之辈，他做的事情可多了。” 于是，何荣将朱环的一些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比如那水泥、无烟煤还有烟草等。 当然，朱环真实身份他并未说出来，何荣还没和苏弘胜好到那个地步。 但是即便如此，这段时间朱环所做的事情，也足以让苏弘胜都惊掉了下巴。 苏弘胜一直在山西待着，对于其他的事情他所知甚少，但是山西可是产煤的地方，苏弘胜也记得去年年底的时候，朝廷突然下旨，要他们去勘探无烟煤的事情。 当时苏弘胜就有些纳闷，自己和煤炭打交道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听说过煤炭没有烟的。 但是知道那样煤寄过来以后，苏弘胜照着这个模子找到一些无烟煤，自己亲自一燃烧才发现，这种无烟煤所产生的炭毒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才惊呼京师有高人呀！ 如今听到何荣说，才知道原来这高人就是自己未来的女婿！ 但是！ 虽说苏弘胜听到何荣说的朱环的一些事迹，让苏弘胜对朱环的看法有所改观。 但是苏弘胜毕竟是饱读诗书之人，这书里书外可都一直宣传农为本上为末，重农抑商的道理。 这朱环再怎么长本事，还只是一个商贾而已。 于是苏弘胜便一脸为难的说道：“伯爷，下官一直不能理解，这朱环再怎么样也就是一商贾，小女他……！” 苏弘胜话还未说完，何荣就直接打断了苏弘胜的话。 何荣直接站起来，看着苏弘胜说道：“苏文书，你是我的老下属，我俩也是一起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所以我今日才和你说了这么多！” “你要记住，你家里能够攀上朱环，那是你们家祖坟冒青烟才修来的福分！” “你最好是对朱环客客气气的，别因为他目前的身份而轻贱他，否则你今后定然会后悔的，明白么？” 苏弘胜从未见过何荣如此严肃的和他说过话，就算当年在军中，两人说话何荣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所以，苏弘胜也知道，刚才这番话，肯定是极为重要的了。 只是苏弘胜怎么也想不清楚，这一个商贾，有多大的本事？ 不过，苏弘胜也不会拒绝何荣的好意，便站起来亲自道谢。 此时，已经华灯初上了，苏弘胜也不在何荣家中多做逗留，便离开了何荣的府邸。 东莞伯也亲自将苏弘胜送出了大厅，看着苏弘胜的背影。 何荣喃喃自语道：“这可是你家的福分呀，你家女儿再怎么样都是个皇贵妃，你可别傻乎乎的把这份机缘给扑灭了！” 苏弘胜离开了何荣的府邸，他此时整个还是懵的，只不过他也知道，何荣肯定不会害他。 于是苏弘胜下定决心，自己也要去朱环家中看看，亲自拜访一下朱环的家人，看看他们家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不过之前还是先想个办法和自己小姨子先联系上，看能问出一些什么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 制作面包 清晨的阳光如约而至，此时已经是农历二月十五了。 农历二月十五，在大明是一个节日，花朝节。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这个节日，听名字大家都知道，是属于姑娘们的节日。 这一天，平日里就算躲在闺中不常出门的女孩子，都会在这一日出门，并且将自己精心剪好的各种各样的彩纸挂在树枝上。 名曰“赏红”。 同样的，有年轻姑娘的地方，怎么会少了年轻男子。 不少男子也会在今日精心打扮一番，三五几人聚在一起，名为踏青，实际上就是去看看，哪家的大小姐长得不错，趁机认识下。 在了解情况后，时机一到就叫媒人上门去提亲。 因此，这个花朝节随着大明开国承平日久，慢慢的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七夕节了。 当然，这花朝节和朱环没啥关系，他目前已经预定了两个媳妇了，实在是没那个心情再去招蜂引蝶。 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出门买了几斤面粉，准备提前将面包这种食物在大明创造出来。 面包，是在明末的时候才在大明流行的，因为葡萄牙人占领了澳门，顺带将面包这种食物给引进了大明。 而朱环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做面包的，而是他这家酒馆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推出新品了。 虽说现在朱环的收入已经不需要依靠这家酒馆了，但是却不代表自己就真的撒手不管了。 这大明洋河酒馆是他发家致富的源头，朱环是个念旧之人，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家酒馆的。 所以他打算制作一些小面包出来，不是欧式面包，而是我们常吃的加糖加豆沙的那种软面包。 这种面包朱环曾经尝试做过，但是因为缺乏烤箱，所以学会了教程，就没有再尝试了。 所以这次做，还是第一次。 朱环在后院里和面，而这时，徐妙锦却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看着正在和面的朱环，安静的站在旁边笑嘻嘻的看着。 朱环早就已经看到徐妙锦了，他将加了老面的面和匀，然后擦了下汗水，看向了徐妙锦。 徐妙锦见朱环看着她，眼睛笑的像个月牙状，然后朝着朱环说道：“朱环，好巧呀，又见面了！” 朱环正准备寒暄，结果话到嘴边根本说出来了，他指着这个院子说道：“徐姑娘，这可是我家酒馆后面的院子，你来我家说好巧？ 徐妙锦没有继续回话，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然后转了一圈问道：“朱环，你看我今天这身打扮好看么？” 朱环点了点头回道：“还不错，你是去参加花朝节吧，那你快去吧。” 徐妙锦见朱环爱答不理的样子，却也没有恼怒，而是走到朱环面前问道：“你一大早和面做什么呀，你家不是有厨子么，叫他来做不就行了么？” 朱环将和好的面团放到一边，盖好让其发酵，然后说道：“厨子也有自己的事情呗，我这是在做面包，面包你没听过吧，新东西，你先去参加花朝节吧，中午可以过来吃面包！” 徐妙锦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打算去参加花朝节，我要看你做面包。” 朱环一阵无语，这徐妙锦今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看来就是来找自己的。 难不成我真的这么有价值，他们徐家宁愿牺牲自己的小妹也要来巴结我？ 朱环越发搞不懂这徐家的想法了。 不过这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朱环也舍不得下手。 还是到时候问下黄老爷子，还有解雨辰不是去打听徐家的情况么，到时候都问下，看能找出徐家接近我的原因么。 想到这里，朱环便说道：“行，那待会你帮我做豆沙，现在这面团还要发酵，要不我们先下棋吧！” “下棋？” 徐妙锦疑惑的问道。 “对，下军棋！”朱环得意的指着旁边石桌上的棋子说道：“我发明的军棋，要不我教你，我们下几局？” 徐妙锦看着那军棋，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朱环嘿嘿笑着，带着徐妙锦来到了这个石桌旁。 虽说这军棋是他朱环带到大明来的，但是说实话，自己还真没下赢过几局。 因为这军棋本身就是从军队里面演化出来的，本身就考察的是一个人的军事素养和军事能力。 而朱环一直以来都是和那些蓝玉包括黄老爷子这些人下棋，他们可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 对付朱环，不就和虐菜一样么。 而如今，朱环好不容易逮住了徐妙锦这么一个小姑娘，他也想享受下虐菜的感觉。 于是，朱环耐心的教了将近半个小时，然后朱环就和徐妙锦开始对战。 然后，朱环就要疯了！ 这军棋不是考察军事素养么，朱环看着面前这个徐妙锦。 这一个小姑娘难道有军事素养！ 特么的，老子怎么连个小姑娘都下不过了，这些人怎么都一个个和开挂一样！ 朱环彻底崩溃了。 输给蓝玉和汤和他们，还可以说人家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老将，天赋摆在这里。 但是，输给徐妙锦，这就说不过去了。 徐妙锦看着朱环的军旗又被扛走了，然后歪着头问道：“朱环，你确定这棋子是你发明的？” 朱环点了点头，这真正发明军棋的人还要再过四百年才生出来，我现在说发明的，也不算错！ 徐妙锦轻声说道：“哦！” 然后不说话了。 朱环见徐妙锦这副态度，自尊心再次被踩了一脚，他朝着徐妙锦问道：“你哦什么，你这什么意思？” 徐妙锦回道：“没啥意思，就是你很厉害，这军棋很好玩，我太厉害了，这军棋都能发明出来！” 虽说徐妙锦这是在夸赞，但是朱环怎么听，都能感觉到，这徐妙锦的夸赞很敷衍！ 朱环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啥要把这军棋给弄出来了，这纯粹是在找虐！ 徐妙锦其实也看出了朱环内心的尴尬，便笑着解释道：“这军棋其实里面蕴含着排兵布阵的方法，虽说你是这军棋发明者，但是我父亲可是跟着皇上一起打仗的老将。” “我小时候也在一旁听过我父亲给我哥他们讲解排兵布阵的道理，耳濡目染，我也就学会了几招。” “你下不过我，很正常！” 第四百三十五章 徐妙锦的来意 朱环知道，这是徐妙锦给他台阶下而已。 好在此时，马三宝雇了两个人将一个石头做的烤炉抬了进来，摆在了后院的一个角落里。 然后朝着朱环说道：“小爷，你要的烤炉来了。” 朱环听到这话，赶紧趁机站了起来朝着徐妙锦说道：“行了，烤炉来了，这面团也发酵的差不多了，咱们开始做面包吧！” 徐妙锦虽然和朱环说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但是她自己知道，自己可是徐府的小妹。 她从小可就没做过多少事情，想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此时叫她帮忙做事，徐妙锦内心有些忐忑。 她怕到时候露馅可就不好了。 于是她朝着朱环说道：“你这人也真是的，我好歹也是客人，吃你个面包还要自己动手吗？” 朱环笑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而且你自己也答应了的，快，帮我做豆沙！” 说着，朱环拿了一个大盆过来，里面是一盘煮烂了的红豆，然后朱环吩咐道：“你将这些红豆全部绞烂，在交给张软萌，就可以了。” 徐妙锦见只是需要做这些事情，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这个就是简单的捣鼓就行了，看起来难度也不大。 于是，徐妙锦便按照朱环的吩咐开始做了起来。 朱环不时瞟一眼徐妙锦，他知道徐妙锦这样的大小姐肯定没做过啥事情的，所以开始也就是吓她一下而已。 谁叫她不诚实呢？ 张软萌这时也在帮着朱环和面，她如今对于徐妙锦这样的外来者已经没有多大抵触了。 因为她现在和朱环的关系已经确定，而且不管后面来的人朱环喜不喜欢，反正都是做小的。 这年代的女人，知道这个年代的男人要么打光棍，要么妻妾成群，她张软萌遇到这么优秀的男人，就要包容他的招蜂引蝶。 所以张软萌一边揉着面一边问道：“哥哥，面包到底是什么呀？” “怎么我从来没听过呢？” 朱环耐心的解释道：“这个面包是西夷人吃的一种食物，在咱们大明辽东再往北，有一群罗刹人，他们吃的也是面包。” 吕石和吕承弼正在研究那个烤炉，听到朱环说罗刹人，吕石便开口说道：“罗刹人我知道，他们一个个浑身都是毛，丑死了！” “噗嗤！” 徐妙锦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觉得在朱环这里开心极了，比起在徐府，要快乐多了。 大家就在这后院内忙活了起来，而这时，朱元璋和汤和两人也来了。 他们一进来就看到后院这群人在忙活，朱元璋便笑着说道：“呵呵，难怪咱在外面没看到人，原来大家都在这后院忙活啊！” 朱元璋说着凑近来一看，见朱环在和面，又看到朱环旁边站着一个女孩子。 朱环连忙擦了下手指着徐妙锦准备介绍。 谁知朱元璋却摆了摆手说道：“这女娃咱认识，中山王的小女嘛！” 汤和也笑着说道：“对啊，这的确是老三的小女，这一转眼这么大了呀！” 徐妙锦傻眼了，面前这两老人怎么都认识她。 朱环连忙向徐妙锦一一介绍，这徐妙锦也是个聪慧女子，一个个认认真真的甜甜的问好。 弄得两老人都笑呵呵的。 朱环这时便朝着朱元璋和汤和说道：“你两就先去下棋呗，等下我这面包做出来了，你们也尝尝！” “面包？” 汤和闻言，笑着朝着朱元璋说道：“看来又是你家小子研究的新鲜玩意吧！” 朱元璋朝着汤和回道：“我也没吃过，咱大明也没有这玩意，咱们先别管，先去下棋，等下等着吃就行了。” 说着，两老人便开始坐在石桌前，认真的开始下棋了。 徐妙锦此时就帮着朱环在将面团内包豆沙馅，一边包着，心中一边暗自惊讶。 这黄老爷子，徐妙锦不认识，但是信国公的名号她是听过的。 自己老爹都要叫这信国公一声大哥，而且还是当今皇上的拜把子兄弟。 他居然都能来到朱环这里，而且看起来还如此亲切。 徐妙锦如今明白了，为啥自己大哥一定要怂恿自己和朱环接近，看来朱环这里还有这么多秘密呀！ 徐妙锦心中的嘀咕，朱环也不知道，他如今已经做好了一盘面包，便将其装到一个铁盘子里，拿到那烤炉旁。 吕承弼接过这铁盘子，将其深入了这烧的正旺的烤炉内。 这烤炉，大明用来做食物的不多，东方国家一般喜欢蒸煮炒炖，而西方国家的饮食则更喜欢烤制。 所以大家也都好奇，这面团子丢进这烤炉里，会出现什么情况。 朱环看着大家的好奇，便笑着说道：“别急，等一下你们就会知道这面包是什么样子了。” 这时，朱元璋和汤和也都停止了下棋，两人也都站在烤炉旁，静静的等待着这面包的出炉。 这没过多久，一股香味就率先飘了出来，这是夹杂着油脂的麦香，和那馒头包子出炉时的香味完全不同。 在闻到香味后，朱环便嘱咐吕承弼将盘子拿出来，吕承弼拿起架子将这铁盘子拿了出来，只见刚才白色的面团已经变成了金黄色。 因为朱环做的是软面包，所以夹杂了油脂，上面金黄锃亮，看起来就清香诱人。 因为软面包和欧式面包完全不同，朱环学的这种软面包本身在后世更多的就是当零食来吃的。 所以相比起做主食的馒头，这种软面包更加甜腻。 大家看着这新奇的面包，就开始食指大动。 而朱环则等到这铁盘稍微冷却一些后，便用夹子夹起两个面包，放在盘子里，递给了朱元璋和汤和。 两人压根就没有接盘子，而是直接拿起面包，就大口吃了起来。 朱元璋一口咬下去，这刚出炉的面包外皮还有些酥脆，那是糖浆夹杂着油脂形成了。 朱元璋咬着这面包，大声赞道：“这面包好吃。” 说着，朱元璋开始面带疑惑的问道：“不过这面包好吃咱也知道是啥原因。” “这豆沙，这糖和这油，都像是不要钱一样的放下去的，难不成那些西夷人这么有钱，这油和糖还有这红豆，都可以这么大把挥霍？” 第四百三十六章 欺人太甚 朱元璋和汤和之前也听到朱环说着面包的来历。 并且朱环还顺带给他们普及了一番小麦的传播史。 朱环告诉他们，小麦最早出现在一个叫埃及的地方，然后埃及人用小麦做成了大饼，就类似于西域馕一样的食物。 这个朱元璋他们也听说过，因为不少西域的商人在应天府做买卖，也卖过囊饼，他们也都尝过。 后来，小麦从埃及传入了东方和西方，东方国家因为发明了蒸这一种烹饪技能，于是就选择了将小麦做成面条等食物。 而西方国家因为挨着埃及更近，所以当埃及人发现了发酵这门技术后，西方很快就学会了，进而就产生了面包。 当发酵技术传入中国的时候，我们已经能够很熟练的用小麦制作各种食物了，所以我们就将面团发酵，制作出了馒头。 朱环之所以给朱元璋他们普及这个知识，目的就是要告诉他们，不能闭关锁国，国与国之间必须要交流。 虽说大明周边不少国家都不发达，无法和大明相媲美，但是放眼全世界，还是有不少国家是值得我大明去学习和借鉴的。 朱元璋听到朱环这话，也才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小麦原产地也不是在大明，而是在海外。 但是，为何西方人吃的面包就这么奢侈？ 对于朱元璋的疑问，朱环笑着说道：“其实西夷吃的面包和这个还是不一样的，西夷的面包不会加糖，也不会加豆沙，咱是为了好卖，所以才加了这些东西进去的。” “其实此时的西夷还处在四分五裂的状态，各国之间四处混战，但是西夷人富有冒险精神，所以他们乘船四处寻找财富，所以那个土豆红薯，他们就找到了。” 朱环其实说的这个也是半真半假，欧洲人此时还处在中世界，但是再过大约一百年左右，欧洲人就会开始文艺复兴启蒙运动，进而开始新航路的开辟了。 “咱就说嘛，这些西夷难道这么富有，一个面包里面加这么多东西，咱大明就连地主都不敢这么霍霍！” 朱元璋砸吧砸吧嘴巴说道，但是虽然他这么说，不过朱环也发现，老爷子的内心还是有些震撼的，他也开始对大明以外的地方开始感到好奇了起来。 这样就对了，朱环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 苏弘胜府邸。 这是张美人在得知自己姐夫要进京为官后，特意从自己平素里积攒起来的银子里拿出了一些，在京师给他置办的一处宅子。 谁说是府邸，但是却也就是个小院子，还不在长安街，而是临近城郊了。 规模自然是比不过凉国公、东莞伯这些勋贵的府邸的。 但是苏弘胜也不在意，能成为京官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为官之人，钱财还是次要的，权势和关系才是最主要的。 前几日苏弘胜在东莞伯那里听到了朱环的一些消息，之后他回家后又找了关系将自己女儿从张美人那里叫了回来，仔细询问了他女儿关于朱环的一些事情。 苏霓裳其实也不知道朱环的真实身份，于是将自己对朱环的一些情况告诉了自己这老爹。 听得苏弘胜云里雾里，这朱环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朱环就是个商贾，而听苏霓裳说，他那黄老爷子，也不过就是个殿阁大学士而已。 殿阁大学士，这名字好听，但是久在官场的苏弘胜也知道，这职务就是个清闲职务，养老用的。 老皇帝将宰相都给废除了，殿阁大学士更是连说话的权利也没有了。 所以苏弘胜不明白，为何东莞伯这么看重这朱环。 苏霓裳见自己老爹这副模样，似乎对朱环有些不满意。 她担心老爹因此毁了这门婚事，便朝着自己老爹说道：“爹爹，这门婚事谁说是他们朱家人提的，但是小姨却很赞同这门婚事，小姨还和我说，这朱环前途不可限量，要我好好的和朱环过日子。” “你小姨也这么说，这朱环可只是个商贾呀！” 苏弘胜更是疑惑了，他看着苏霓裳问道。 苏霓裳点了点头说道：“他确实是个商贾，但是却很受皇上喜欢，而且小姨说要我不要争，安心做小的，就算当个小的，以后前途也不可限量！” 苏弘胜闻言惊道：“什么，做小的，合着这朱环还有个女人，那个女人是大的？” “那另外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你知道么？” 苏霓裳摇了摇头说道：“还有个女的就是在他们那酒馆打杂，因为和朱环认识在前面，加上黄老爷子喜欢，所以就要她做大了。”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了！” 苏弘胜闻言，肺都要气炸了。 这什么意思，欺负咱苏家不作声是么，我们苏家虽说也不是什么大官，但是好歹也是个官！ 我苏弘胜的女儿居然还要做小，你朱环算什么东西。 虽说你姓朱，但是这天下姓朱的多着了，除了皇上那一脉姓朱的咱怕了，你们其他姓朱的算个什么东西！ 苏霓裳见父亲气的脸都红了，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赶紧劝道：“爹爹，你就别生气了，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而且小姨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她的道理的，你就别生气了！” 苏弘胜看着自己这女儿，谁说自己这女儿因为自己的宠爱，从小就顽皮捣蛋了一些，但是现在这一眼看去，也出落的亭亭玉立。 而且虽说他们家也不是什么富裕家庭，却也是士绅阶层的，苏霓裳也算是个大小姐出身。 并且，从小苏霓裳虽说是个女子，却识文断字一点都没落下，他昧心自问，自己这女儿也是能够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的。 现在居然要嫁给一个商贾，还是做小的！ 这什么意思！ 苏弘胜咽不下这口气。 他看着自己女儿劝道：“女儿，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明白！” “这婚姻之事讲究的是门当户对，那朱环什么出身，一介商贾，娶你做媳妇，本就是高攀了，结果还要你做小的！” “这分明就是欺负我们苏家是外地人嘛！” “你是爹爹从小养大的，咱不想看到你这么受欺负！” 第四百三十七章 七窍升天 “但是爹爹，我并不介意呀！” 苏霓裳望着自己的父亲，诚恳的说道。 她和张软萌本来关系就很好，加上张软萌的性子一直都是柔柔的，所以苏霓裳也不担心自己嫁过去会受到委屈。 因此，苏霓裳并不介意这身份问题。 加上这段时间苏霓裳一直待在宫里，和张美人住在一起，每天都听到自己小姨说朱环的伟大前程。 并且自从宁王就藩去了以后，杨妃几乎每天都在张美人这里玩耍，也听到杨妃对朱环的赞誉有加。 这天天的熏陶，在苏霓裳的心里，这朱环已经是仅次于当今皇上，最高贵的存在了。 所以对于这些做大做小的事情，苏霓裳压根就不在乎了。 可是，她不在乎，不代表苏弘胜就不在乎了。 苏弘胜看着自己这个女儿，感觉她还是太单纯了。 于是苏弘胜劝道：“女儿，你可别小看了这做大做小，虽说你小姨说着朱环很不错，但是你小姨毕竟天天在宫里，很多宫外的事情她都并不明白的。” “而且即便当今圣上看中他又怎么样？” 苏弘胜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当今圣上一大把年纪了，谁知道还能在这龙椅上坐多久，一旦老皇帝不在了，新皇帝能看中朱环他么？” “朱环就是个商贾而已，一旦新皇上不搭理他了，他又会原形毕露，成为一个普通商贾。” “你嫁给商人，本就地位低下了，还是个小的，那更是无法做人了，你明白么！” 苏霓裳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老皇帝新皇帝的，她一个女孩子本就对这些朝堂之事就不甚明白。 苏弘胜见自己女儿还傻傻的站在那里，便叹了口气说道：“你拿着这些东西去给你小姨，还有那一袋子是给杨妃的，你送去。”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爹爹来办，你送完了就别再宫里待太久，今晚回咱们这里来住，你天天在宫里待着，影响你小姨侍奉皇上呢！” 苏霓裳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拿着这些礼物就猪呢比去宫里去了。 苏弘胜看着自己女儿提着东西出去了，叹了口气。 养了个女儿，没想到比个儿子还要操心！ 苏弘胜便也拿了一些礼物，朝着朱环家中走去。 一路上，苏弘胜一直在思索这朱环到底有什么来头，为何这些勋贵们一个个对朱环赞誉有加。 他可是打听过，这朱环连官也不想当，科举也没参加，就一门心思搞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虽说你发明了那么多东西，但是有何用？ 就如同工部的匠户们，他们顶天也就是个匠户，能有多大出息。 还吴商，就是这个商字，把身份作践了。 如果改成吴王，那多风光。 给吴王做小的，咱也不会有这么大意见了。 文不成武不就的，就一个商户，还不是高攀了我们苏家！ 苏弘胜思前想去的，总觉得这个朱环就是个商贾，自己女儿嫁过去还是亏了。 这朱环配不上咱这闺女！ 打定了主意，苏弘胜的步伐也加快了，他必须今天和朱环聊清楚，最好是将他那黄老爷子也叫出来，一起好好聊聊。 他苏弘胜的女儿，可不能白白的便宜了这朱环！ 这么想着，苏弘胜也就走到了这大明洋河酒馆，这门口也就一个小孩子在大厅里坐着，他手里还拿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大口的吃着。 吃的满嘴是油。 这小孩子看到苏弘胜，见到他手里提着东西，还嘟囔着嘴问道：“你是来喝酒还是找人的？” 这一看就是不务正业的，这大白天的，酒馆里也没个人搭理，叫个小孩子守着。 但是苏弘胜也是读书人，他忍着心中的不满说道：“我找朱环，他在那里？” 小孩伸出油腻腻的手指了指后院说道：“都在后面，你自己去吧，你有口福了，今天吃好吃的！” 这话说的苏弘胜都要气炸了，这特么的老子亲自登门拜访，你不亲自来迎接就算了，还要自己进去。 苏弘胜深吸了一口气，就朝着后院走去。 这一走进去，苏弘胜就傻眼了。 只见这院子里，大家都在乐呵呵的吃着那奇怪的东西，其中两个老人还在边吃边下棋，一男一女站在旁边，都拿着这怪东西一边吃着，一边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下棋。 其中那个小伙子，分明就是前几日在东莞伯府邸看到的朱环。 而朱环身边还有个衣着华丽的女娃，这个女娃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女孩子。 同时，还有一个女的在一边捣鼓着面团，显然那怪东西就是面团做成的。 呵呵，这朱环好福气呀！ 咱女儿许配给他不说，身边还有这么多妙龄女子，一个商贾，众享齐人之福呀！ …… 而这边，朱环和徐妙锦都在看着老爷子他们下棋，而不时徐妙锦还指点一下黄老爷子。 不得不说，随着汤和对军棋的研究深入，汤和的棋艺显然比朱元璋的棋艺要高一些。 而且这汤和显然也不打算让着朱元璋，所以连下了好几局，朱元璋都败北了。 于是，徐妙锦便开始帮着黄老爷子来下棋了。 而这时，朱环才发现，这徐妙锦的棋艺还真的高超。 刚才，朱环和徐妙锦下棋，虽说自己下不过这徐妙锦，但是在朱环看来，徐妙锦的棋艺也就比自己高那么一点点。 但是现在朱环才发现，这徐妙锦的棋艺应该比老爷子要高。 和汤和已经不遑多让了。 有徐妙锦的加入，老爷子终于可以和汤和在棋场上杀得平分秋色起来。 而朱环在一旁则傻眼了。 这徐妙锦难怪是能够迷得朱棣神魂颠倒的女人，这不是女人，而是妖孽了。 在朱环眼里，徐妙锦已经和西游记里的那些妖精没多大区别了。 而这边下棋吓得热火朝天，站在院子门口的苏弘胜却气的七窍升天！ 呵呵，咱女儿在一边被你们晾着不说，你们却还在这里吃喝玩乐。 行啊，当我苏弘胜是傻子是么！ 苏弘胜便大声咳嗽了一声。 老爷子和汤和都在下棋，丝毫没理会这些。 反倒是张软萌看到了苏弘胜，她看到这个男人手里还提着东西，显然是来拜访他们的，便擦了擦手走上前，朝着苏弘胜说道：“你好，请问你找谁？” 第四百三十八章 廖镛守烤炉 “你说我来找谁的？” 苏弘胜忍着怒意说道：“我来着不找你家主人，难道找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这话听着很是刺耳，所以朱环此时也转过头看向了面前这位男子。 朱元璋和汤和也停止了下棋，看了过来。 苏弘胜见大家终于看向了他，便冷笑着说道：“哟，终于知道招待客人了？” “我还以为你们不打算搭理我了呢？” 朱环看到这个男子还拿着礼物，也觉得自己刚才怠慢了他，便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在陪咱爷爷下棋，所以没注意，请问您是？” 苏弘胜朗声说道：“我是苏霓裳的父亲，苏弘胜！” “原来是伯父！”朱环这下知道为啥他生气了，自己未来的岳父来了，自己不亲自出门迎接反倒是爱答不理的。 所以朱环连忙上前行礼道：“伯父不好意思，晚辈刚才怠慢了。” 说着，赶紧邀请苏弘胜坐下，并且吩咐张软萌去给他倒水。 苏弘胜直接挥手拒绝了，他看着朱环问道：“此次前来，我是有一些事情想要找你的，你就先别来这些客套的，咱们先把话说清楚！” 他不打算在拐弯抹角了，自己自从来到这京师后，连着受了几天的鸟气。 表面上是来京师为官的，但是如今官职也没下来，还天天受气，远不如在山西待着舒服。 他打算问清楚朱环的情况，如果这朱环真的就是个有几个臭钱的花花公子，他宁可带着女儿再回山西，也不愿意在这京师受气了。 做个快活的清贫官也好过在这里当个受气包！ 于是，苏弘胜直接问道：“朱环，我想问你，你如今就是一介商贾么，还是另有打算？” 此时朱元璋和汤和也已经不在下棋，特别是朱元璋，看着这苏弘胜出言质问自己这大孙子，眉头微微蹙起，心中也有些不快。 但是他并没有发作，想看看这苏弘胜到底想弄些什么把戏。 徐妙锦更是在一旁瞪着大眼睛，打算看戏了。 朱环不卑不亢的说道：“苏伯父，晚辈目前的户籍是士籍，但是晚辈确实没有致仕的打算，晚辈目前所做的事情，收入还可以，所以伯父放心，苏霓裳一旦跟着咱，不会受苦的。” 朱环知道，这就是岳父开始审问女婿了。 这在后世这样的情况多着了，虽然说现在是在大明，但是朱环知道，按照咱们国家的婚姻文化，谈钱最稳妥。 所以朱环直接将自己的实力给说了出来。 朱环接着说道：“咱现在有这家酒馆，还有煤炭烟草局，咱还是三清道观的掌教，以目前的情况，不说富甲天下，但是在这京师，苏霓裳跟着咱绝对不会缺钱花的。” “噗嗤！”徐妙锦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朱元璋也一脸无语，这朱环特么说话太直白了，直接谈钱。 他难道不知道苏弘胜是个文官，这文官虽然喜欢钱财，但是你说的太直白了，这苏弘胜脸皮子也挂不住呀！ 果然，苏弘胜被朱环这回答弄得脸都红了，他朝着朱环说道：“果然是个市侩商贾，三句话离不开钱财，这钱财用处又有多大！” “小子，在咱大明，可不是只有钱财才能行得通的，咱大明可是士大夫天下，你有本事不假，但是你如果没有个一官半职，你觉得你配的上咱霓裳么？” 苏弘胜看着朱环，不屑的说道：“还有，你家老爷子就是个殿阁大学士，你也只是个市井商贾，我就不明白了，你凭什么让我家闺女做小？” “我家闺女嫁给你，已经是我们作出让步了，如果还要她做小，你昧心自问一下，你对得起霓裳么？” “啊，这，这……！” 朱环傻眼了，他没想到这苏弘胜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这婚姻之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额，全凭老爷子做主的。 这下苏霓裳的老爹突然来兴师问罪了，朱环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了。 好在这时，老爷子开口了。 “你就是那苏霓裳的父亲，苏弘胜了是么？” 只听见朱元璋朝着苏弘胜说道：“你的情况咱也清楚，你父亲在至正年间在广东惠州为官，后来王成和陈仲玉叛乱，你父亲就带着你从惠州逃了出来，投靠了何真！” “后来你爹被邵宗愚杀了，你接替了你父亲的职位，成为何真手下的文书，再后来，何真归顺大明，你跟着何荣一起征讨广西，后来何真致仕，你也就离开广东，回到山西为官去了！” 朱元璋说着，指了指站在烤炉那边的廖镛说道：“你爹当年跟何真一起归顺大明，就是他爷爷负责招降的，他叫廖镛，他爷爷叫廖永忠，你不认识他，你总还知道他爷爷吧！” 苏弘胜大惊，他看着廖镛，吓得赶紧朝着廖镛行礼道：“下官苏弘胜，见过廖大人。” 妈呀，原来楚国公后人在这里，不过这廖镛为何站在这角落里，看起来好像还在这守着烤炉？ 廖镛回礼，然后朝着苏弘胜说道：“苏大人，既然是东莞伯曾经的下属，那你此次来京师应该拜会过东莞伯吧，他应该和你说过朱环的情况吧？” “不知为何你还对朱环有些芥蒂呢？” 廖镛也有些讶异，你家女儿嫁给朱环，那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这言下之意，看起来似乎他对朱环很不满意的样子。 苏弘胜还未回话，朱元璋却开口说道：“他当然见过东莞伯了，他那日去拜会何荣，结果咱大孙也去了，何荣就把他晾在一边和咱大孙聊天去了，结果他似乎还不愉快。” “是么，苏弘胜！” 苏弘胜没想到自己那日去拜会东莞伯的事情，朱环的爷爷居然一清二楚，不过他也不怕，而是朗声说道。 “那日我心中却是有些不快，朱环不就是一介商贾，下官官职虽然不高，但是东莞伯不见我而是见一个商贾，我自然要询问一二了。” “大明士农工商，商为末，所以下官不解，为何大家都以为小女嫁给一个商贾，像是我们苏家占了多大便宜不成！” “你当然占便宜了，你家祖坟冒烟才修来这个福分！” 汤和这时看不下去了，他知道朱元璋不方便暴露身份，他便抢先说道。 第四百三十九章 这也是咱大孙子 汤和指着苏弘胜训斥道：“咱实话告诉你，当初可是你家张美人求着将你家闺女留在朱环身边，才得到了这个机会！” “本来你家闺女被皇上找到后，是准备派锦衣卫将其送回去了，要不是张美人说将你闺女留在朱环身边，你以为这个身份你家闺女能得到，哼！” “既然你没那个想法，咱这就将这门亲事给退了，你拿来就领着你闺女回哪去！” 苏弘胜听到这老人说的这么嚣张，他也冷笑道：“不知你是哪位，你可知这婚事是皇上亲自订下来的，你又有什么本事能让皇上将这么亲事给退了！” “皇上的旨意，那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有什么能耐，能说服皇上！” 苏弘胜虽说不在京师，但是这么多年为官下来，那是耳闻目睹了皇上很多做事风格！ 当今皇上可是说一不二之人，要不然废了丞相后，那些殿阁大学士一个个跟纸糊的一样，没半点权力！ 就是因为当今皇上独断专行的缘故。 这老头虽说穿着华丽，但是想必要撼动皇上的旨意，难呀！ 谁知，汤和却说道：“你是真要退么，那行，咱现在就去宫里找皇上，再怎么样，咱也将这旨意给退了！” 苏弘胜看着汤和问道：“你是谁，你真能让皇上推掉旨意？” 苏弘胜见这老人说话不像是假话，他已经看到楚国公的后人在这里了，所以他想看清楚，面前这老人到底是谁。 汤和也不避讳，朗声道：“咱叫汤和，皇上给咱封了个信国公，咱虽说平日里都在中都待着，但是咱要帮咱大孙子将这门亲事给退了，咱还是能办到的！” 说着，汤和朝着朱元璋说道：“老黄，你还愣着干什么，人家嫌弃你家大孙子，你还在这站着，走，和咱一起去宫里，找皇上退婚去！” 苏弘胜已经吓傻了，他没想到面前这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信国公，这可是和中山王一起跟皇上拜把子的好兄弟呀！ 难怪他说的这么肯定，信国公出面，皇上八成是真的能退婚的。 不过，这信国公居然也说朱环是他的大孙子，这么说来，这信国公和朱环的关系也不错了。 而且无论是东莞伯还是张美人，都说自己闺女是走大运了，他们想必也不会骗咱。 莫非这朱环真的有什么她还没发现的地方？ 如果真的退了婚，那以后想要复婚可就难了。 苏弘胜也是浸淫官场多年的人，岂能不知道把握机缘的重要性。 于是，苏弘胜直接朝着汤和两人作揖道：“不好意思，信国公，黄老爷，是下官有眼无珠，实在是抱歉。” 汤和看着苏弘胜说道：“咋了，刚才还扬言要退婚的，你现在又拦着咱们做啥？” 苏弘胜连忙陪着笑脸说道：“信国公、黄老爷，咱刚来京师，很多东西不懂，所以言语间怠慢了，还请二位多多包涵，包涵！” 这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不打算在退婚了。 这时，汤和看向朱元璋，示意这退不退婚就交给你了。 朱元璋也不打算作主，他看向朱环问道：“大孙子，这苏弘胜家的闺女你还要不要，如果要咱就留着，不要咱就和你汤爷爷去宫里将这门亲事退掉！” 苏弘胜听到这话，气的差点就直接原地爆炸了。 还说要不要！ 自己这闺女就这么不值钱么？ 但是苏弘胜可是敢怒而不敢言了，面前可是大名鼎鼎的信国公，这位国公进出皇宫都不需要通传的。 而且还和皇上一起睡过龙床的。 这位国公爷他可惹不起呀！ 于是苏弘胜只是陪着笑脸，在一旁看着。 朱环知道刚才这些事情肯定是苏弘胜自己搅合出来的。 苏霓裳这姑娘朱环还是了解，以她的性格，她肚子里面要是藏着委屈，绝对不过夜。 肯定是连正门都不进来，直接翻窗户跳进来要找他问个清楚的。 所以既然苏弘胜已经服软了，朱环哪里会将过错放在苏霓裳身上。 于是，他便笑着和苏弘胜说道：“苏伯父，晚辈的确还有不少做的不是的地方，但是晚辈和苏霓裳的感情还是真的。” “所以还请苏伯父能够忍痛割爱，将小女许配给我，晚辈再次谢过了！” “听到没，咱大孙子这是大人有大量，懂么！” 汤和指着苏弘胜训斥道，“要是换成咱，咱不直接提刀剁了你！” 苏弘胜连忙笑道：“是的，是的，国公爷教训的是！” 苏弘胜此时已经满头大汗，好在朱环没有计较，这门婚事还是稳住了。 这时，张软萌拿起几个盒子过来，他拿起一个递给黄老爷子，然后说道：“黄爷爷，这个是哥哥说要拿给吴王的面包，哥哥说要我拿给你，你去皇宫后就顺带拿给吴王殿下！” 朱元璋接过盒子，随意说道：“行，朱环你还不错，还记得你这么个弟弟，待会拿给他，他肯定开心极了！” 弟弟！ 苏弘胜心中又是一惊，堂堂吴王殿下居然是朱环的弟弟！ 这下苏弘胜心中更是惊惧不已！ 而这时，张软萌又拿过一个盒子递给苏弘胜，然后说道：“苏伯伯，这是哥哥准备拿给苏姐姐的，本来哥哥要自己送过去的，既然你在这里，那就你顺便拿回去吧！” “这个叫做面包，苏姐姐肯定喜欢的！” “好，好，多谢了！” 苏弘胜此时哪里敢怠慢，连忙双手接过，笑着道谢。 此时，苏弘胜根本就不想在待下去了，刚才自己话说的太慢，此时在站在这里，就有些尴尬了。 苏弘胜于是趁机就打算回去，而这时，朱元璋却说道：“等下，此次召你进京也是因为你家闺女和朱环的婚事！” “本来咱建议皇上安排你去礼部任职，不过既然今天见到你了，咱就问你，你想要个什么职位！” “只要不太过分，咱和皇上说，满足你！” 苏弘胜此时又是被震惊了，难不成自己要个什么职位，你都能给咱办到。 就在这愣神的功夫，汤和骂道：“喂，问你话你就说，你想要个什么职位，别到时候安排的不满意你又来找咱大孙子，到时候就别怪咱们不管你了！” 第四百四十章 花朝节的小商贩 苏弘胜被汤和这话吓得打了个哆嗦。 但是他此时是又惊又喜，听这两位的口气，显然是只要自己别要求太过分了，他们是能帮忙满足的。 于是，苏弘胜连忙说道：“国公爷，黄老爷，下官虽说一直都是做文书方面的职务，但是下官跟着东莞伯的时候，东莞伯也要咱做过风纪这一方面的事务，而且……！” 汤和不耐烦的打断了苏弘胜的话，说道：“行啦，你这意思就是你以后想去都察院是么？” 苏弘胜本来的意思是，如果去不了都察院，去六科也是可以的。 但是汤和直接说了都察院，苏弘胜连忙点头道：“如果能去都察院，下官自然是感激不尽！” 汤和看了一眼朱元璋，这事情还是要他来定夺的。 朱元璋也似乎无所谓，他说道：“去都察院也不错，不过要好好的干才行，都察院可是要刚正不阿，如果自己知法犯法，你出了事不要紧，别给咱大孙子丢脸才好！” 苏弘胜听到这话，似乎这都察院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连忙保证道：“下官既然想去都察院，自然是秉持刚正不阿的态度去的，两位放心，如果下官能去都察院，自然不会给朱环丢脸！” 朱元璋点了点头，朝着朱环说道：“大孙子，咱就先回宫里去了。” 朱环连忙送朱元璋和汤和出去了。 回来后，苏弘胜还在那里站着，他连坐都不敢坐。 而朱环此时却笑着招呼他坐下，显然刚才的事情，在他看来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苏弘胜此时哪里敢久坐，他之所以还留在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想要和朱环说一声抱歉而已。 然而，这个人可是朱环未来的岳父，朱环哪里敢要他道歉，于是互相客套了一番，苏弘胜便离开了。 看着苏弘胜离开，朱环终于松了口气。 时至今日，朱环才知道，在这古代，商贾还真的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朱环便又和徐妙锦等人一起在院子里做面包，一直临近傍晚，徐妙锦抬头看了看天色，才笑着和朱环说道。 “天都要黑了，要不你送我回去吧。” 徐妙锦可是被朱环拉过来做了一天的劳力的，此时徐妙锦提出这个要求，朱环自然是不好拒绝了。 于是，朱环拿过来一个纸盒子，装了一些面包在盒子里，递给徐妙锦，然后笑着说道：“行，那我们走吧！” 花朝节的夜晚，街上自然比起往日要热闹许多。 朱环和徐妙锦两人走在大街上，徐妙锦看着朱环一直嘻嘻的傻笑。 朱环一阵无语，他朝着徐妙锦问道：“你一直笑什么，我脸上有花么？” 徐妙锦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什么，我只是感觉你这人真的很神秘。” 朱环纳闷的看着她问道：“我有什么好神秘的，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最多也就是比一般人聪明一些罢了！” “切！”徐妙锦轻蔑的笑了笑，朝着朱环说道：“也不知道今天是谁下军棋一直没赢过的，哼！” 好男不跟女斗，朱环懒得和她解释。 而这时，徐妙锦又幽幽说道：“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你有这么多朋友，一起可以做面包，一起聊天，而我一直都很少有朋友。” “不会吧！” 朱环看着徐妙锦，这小姑娘长得还是很不错的，放在后世，光这份姿色，就有一大票舔狗会来跪舔了。 她怎么会缺朋友？ 不过随即，朱环就明白了，妖孽是不配有朋友的。 今日花朝节，长安街的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 而其中，有一种摊位就是猜谜语的摊位。 这摊位上摆着一个个木牌子，每个木牌子下面还摆着一个小碗，小碗用红布盖住，里面是各色的奖品。 这一个木牌子是三文钱，价格不贵，但是如果猜错了，那就是什么也没有，白花了这三文钱。 徐妙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袋子，从里面拿出三文钱，随便指了一个木牌子，然后笑着说道：“三口重叠，莫把品字猜，这就是个目字！” 老板笑着将木牌翻过来，果然是个目字。 于是老板接过三文钱，将那红布盖着的小碗拿出来，里面是一个女子用的脂粉盒子。 这花朝节本就是女子的节日，所以这猜谜语的摊位里的奖品也多是女子用的物件。 徐妙锦又指了一个木牌，然后说道：“一人一张口，口下长只手，这是个拿字！” 摊主又翻过木牌，果然又猜对了。 摊主笑着朝着朱环说道：“你家小娘子真是个聪慧之人呀。” 说着，便将里面的礼品又拿给了徐妙锦。 徐妙锦将东西都让朱环拿着，又指着一个木牌说道：“一人腰上挂把弓，这是蛮夷的夷字！” “一只黑狗，不叫不吼，这是个默字！” “脸盆里行船，盘子的盘字！” …… 摊主此时已经笑不出来了，他傻傻的愣在那里，然后朝着朱环说道：“这位公子爷，要不我将刚才的银子全还给你行么，麻烦你将你家小娘子带走可以么？” “我这是小本生意，这条街还有很多家猜字谜的，要不你们在去霍霍他们，别只带着我这一家薅羊毛行么？” 朱环朝着摊主说道：“她不是我家娘子。” 这摊主看着朱环，然后说道：“那你和别人家的媳妇出来猜字谜，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我也不和你们计较了，你们赶紧走，我就当没看见！” 朱环指着徐妙锦说道：“就这年纪，你觉得人家已经结婚了？” 摊主便说道：“那你这是偷人家小姐了，那你最好赶紧走，要不然我可要喊人了！” 朱环将刚才徐妙锦猜到的灯谜的奖品就留下几个徐妙锦喜欢的，其他的都还给了摊主，然后拉着徐妙锦就离开了。 直到走远了，徐妙锦还气鼓鼓的叉着腰问道：“朱环，这可都是我猜出来的奖品，你为啥都还给人家了。” “我可是掏了钱的！” 朱环朝着徐妙锦说道：“人家也是要养家糊口的，这大晚上的人家出来摆摊，就说明人家也是苦命人！” “你看这脂粉盒子，难道就值三文钱，你一下子拿走了人家十多个奖品，人家这一晚上就白干了好么？” “咱们不带这么玩的，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