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签到九五至尊，我的身份竟被李二曝光》 第一章 须知伴君如伴虎啊 武德九年， 太极宫中旋风骤起，李世民年仅十二岁的长子李显，离奇失踪， 惊闻噩耗，李世民当即起兵，以为子报仇的名义， 发动玄武门之变！ 哀兵之下，一战成功。 然而事后李世民在太极宫中掘地三尺，却毫无所获。 此事， 成为李世民的逆鳞，无人敢言。 …… 转瞬，四年后， 平康坊的一处小院内。 李现从厨房拿出烧好的热水，来到院里，给茶壶续了水，然后坐下，笑着问道， “老黄，这碧螺春的味道可还好？” 他对面坐着一个中年人，是李现的救命恩人，老黄。 老黄面带笑意地说道：“不错不错，此茶的味道清雅悠长，回味无穷。” 李现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是啊，要不是当日遇见你，我很可能被官府捉拿了。” 李现刚穿越来的时候，长安突现日食，传言国有妖孽，京兆尹开始清拿无籍之人，而李现因为没有户籍的原因，甚至要将被捉拿问罪。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幸好老黄路过见到自己之后，一直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像，像，像之类的话。 然后出手给李现办了户籍，置办了宅院。 老黄摇摇头，心中暗笑，嘴上却说道， “早就说了不用再提此事，我与你有缘，要是当日没有救下你，就没有今日这口清茶了。” 至于这个老黄是谁，李现也侧面询问过，老黄神秘兮兮的告诉自己，他在长安是个药材商人。 李现自然信以为真，老黄可能是个豪商，不然一个户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定！ 李现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安顿之后制了几壶清茶， 准备就将家传的制茶手艺写给了老黄。 没成想老黄对方子没兴趣，却独独喜欢李现炒制的清茶。 就这样，老黄隔三差五就来找他喝茶聊天。 李现也只好点点头，说道： “也好，大恩不言谢，现在我只有多多给你制几款清茶了。” 老黄脸上笑容一露，露出几分疲惫，放下茶杯，叹气说道， “不用急，最近事情有点多，你这里可是有什么短缺？” 李现知道，老黄做生意的，肯定免不了东奔西走，辛苦也是难免。 他连忙宽慰劝解道： “当今陛下励精图治，国朝新立百废待兴，老黄你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辛苦吧？” 老黄听到李现夸奖自己，不禁有点脸红，道：“不……不辛苦。” 李现点点头，“谁说不是呢，李世民陛下是个圣君，老黄你赶上好时候了，做生意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老黄听到‘圣君’二字，神色有些微不可察的变了变， 他试探的道：“你也认为陛下是圣君？” 李现没注意老黄微变的神色，依旧沉浸在兴奋中。 “李世民当然是个好皇帝，不过你也要注意，他可不是善茬，也是个狠辣角色！” “为什么是狠辣角色？” 老黄似乎对这个评断不太开心，难道自己在民间的名声如此不堪？ 可李现哪里注意到老黄的表情， “玄武门事变听过没有？这还不够狠？” 李世民陛下弑兄弑弟囚父，造成的结果极其恶劣，有唐一代，皇位的更迭无不充满了刀光剑影。 李现没注意到，当他说出玄武门三个字。 眼前的老黄，双拳已经紧紧握住。 良久后，他才叹口气道：“要不是因为秦王世子失踪，也许陛下就不会下决心发动，也许就没有玄武门……” 李现却兴奋的道：“你错了！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从结果来看，关于玄武门政变，李世民陛下做的对，这也是他最伟大过人的地方！” 老黄陡然来了兴趣，狐疑的道：“最伟大过人的地方？难道他就没有过错？” 李现根本没意识到，在贞观大唐，明目张胆的说玄武门事变，简直是找死！ 可这段时间他没钱出门，没人讲话，可憋坏了，依旧侃侃而谈。 “老黄你不知道，小孩子才问对错，大人权衡利弊。” 这话一说，老黄的双目一亮。 这个小子，今天说话……真有道理啊！ “这是一次完美的政变，需要深思熟虑的谋划，对形式的精准的判断力，对后路的掌控力，以及超高的胆识魄力！” “当初还是秦王的李世民陛下，做出这等改天换日的壮举，足以看出，陛下的胆识过人，雄才伟略。” “要我说，也只有秦皇汉武能够与李世民陛下相提并论，不，不对！” 话说到一半，李现猛地惊醒了。 “啊哈哈……老黄啊，今天中午不要走啊，尝尝我的手艺，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我去！ 老黄双拳紧握，整个人激动的沉浸在李现的言语中，只感觉快要飞云巅。 秦皇汉武？ 那可是皇帝们的偶像啊！ 可，你小子忒坏了，话说一半，你不说了？ 他一脸期待的道：“你话还没说完，我想听听你对李世民陛下怎么看。” 李现觉得自己今天就图嘴巴痛快了，万一这些话传出去，那可是不得了了。 想不到老黄身为一介商户，竟然也这么胆子大！ 他拍了拍老黄的肩膀，淡淡的道： “老黄，我刚才那只是随口一说，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不可对第三人说啊。” “须知伴君如伴虎。” 第二章 系统真给力赚钱的机会来了 老黄噗嗤一笑，说道：“无妨无妨，随便说说，陛下知道了也不会怪罪。” 这个老黄，思想很危险啊！ 李现赶忙对老黄道：“老黄，领导跟你客气，可不能当真啊，李二陛下说不在乎，你可不要真的以为他不在乎。你这个思想很危险，不是经商之道。” 老黄神色一僵，随后释然。 这小子成天就知道耍嘴皮子，不知道自己身为天下之主的度量，那是他鼠目寸光。 没错，这个老黄，就是当朝天可汗陛下李世民。 而眼前这个李现，正是他去年在长安街上看到的，样貌跟自己失踪的世子李显几乎一模一样！ 自打登基以来，李世民忙于政务，不断开疆拓土，无暇顾及这个“失而复得”的嫡长子。 而且，现在的太子李承乾，做的也还算合格。 要知道，现在朝中势力复杂，外部环境恶劣， 再说偌大的唐帝国，怎么可能让一个仅仅相貌相似的人来继承太子位？ 武德九年，玄武门政变结束，李世民登基，立刻册封李承乾为大唐太子。 当然，册封李承乾，也是朝堂那群大臣推波助澜的结果。 当初嫡长子李显的事，成为与李建成一系余党相关联的雷区，无法宣扬。 故此，朝廷许多大佬，包括杜如晦之流，都以为秦王嫡长子李显已死。 所以，这才册立李承乾为大唐太子。 李世民自问心中有亏，一直不敢面对李现，更不敢轻易求证李现的真实身份！ 好在，他眼前看到的李现，自然已经不是以前的嫡长子，而是货真价实的穿越者。 对方表示对之前的事情完全忘记了，他这才经常过来看望。 此时，他有些迫不及待的问李现道：“甚思想危险，就我两谈这事儿，还能让第三人知道不成？咋地，说起陛下就谈虎色变，那当朝陛下不是昏君是啥？” 李现想了想，也颇为认同的道：“行吧，就咱俩聊聊。当今陛下绝对不是昏君，可以说……说道哪里来的？” 李世民很期待李现的说法， 作为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 他想听听不同的声音，最起码想听听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说实话，登基这四年来，李世民可以说是殚精竭虑，死而后已， 一心一意要把这天下治理好，生怕别人说这天下还不如交给李建成。 如今听到有人谈论自己，他自然激动，更何况还很可能是自己的亲儿子。 李世民小心翼翼的道：“莫要扯那么远，你觉得李二陛下能与秦皇汉武相提并论？” 李现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头说道：“不对，” 李世民一愣，顿时感觉一阵怒气涌上心头，刚要发作…… “李二陛下，自然是远超秦皇汉武！” “哈？” 看了看四下没人，李世民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烧，他搓了搓手心，不好意思的问道：“怎么说？陛下有这么厉害？” 李现指了指脑袋，笑着道：“靠脑子去想。” 李世民：“……” 你个头啊！ 我裤子都……你和我说这个？ 李现会心一笑，笑了笑道：“老黄，我就问你，秦皇汉武，哪个论武功比得上李二陛下？” 李世民点点头，这一点他是谁也不服的，古往今来，帝王将相，有一个是一个，都不是对手， “论武功，那是陛下强一点。” 李现继续说道：“文治也不错！现在除了李二陛下，秦皇汉武两位，谁能说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振聋发聩的话来？” 始皇酷烈汉武放荡，这种话他们两个自然说不出来， 听到李现的意思， 是自己的文治武功都超越了两位偶像， 李世民一下子满脸通红，喃喃道：“过誉了，过誉了。” 或许很可笑， 可现在的李世民真需要认同。 需要有人真的认同他。 更何况，眼前这孩子，还是可能是他李二陛下的嫡长子！ 这分量……够！ 还是我儿……懂我啊！ 他不能失败到让自己儿子看不起自己！ 李现看着眼前老黄喃喃自语，颇有些好笑。 这个老黄，还真把自己代入到李世民角色中了么？ 李现触不及防的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笑着道：“老黄啊，这事儿你知道就行，莫要真的代入进去，李二陛下注定是千古一帝，不过其功过自有史官去评断，我们可不敢胡说啊。” 李世民忍住心头的激荡，认同点头。 两人草草吃了饭，老黄拍屁股走了， 约好了明天再来。 李现挠了挠头，这个老黄，来的时候一脸心思，走的时候倒是潇洒很多。 做人嘛，潇洒点多好？ 你看老子穿越大唐，有纠结嘛？在哪个时空不都是潇洒的活着？ 有钱赚钱，没钱躺平，岂不快活？ 正当李现在消食的时候， 脑海触不及防响起系统声。 来了？ 李现一喜。 “恭喜宿主成功开启系统！” 这不容易啊！终于来了！ “请宿主选择人生目标。” “成为九五至尊” “成为无敌猛将” “成为百官之首” 我去！ 李现看呆了，还要选择任务？ “宿主选择任何一个任务，系统都会赠送相应的任务类型下的奖励。” “相应的，宿主也需要按照选择的任务完成最终目标。” 换句话说，就是我选择成为九五至尊，那么系统的奖励，都会是皇帝需要的一切技能。 但问题是，如果选择成为九五至尊，也要完成相应的任务，最终成为皇帝……那岂不是还要造反？ 我去啊！ 在唐初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国力蒸蒸日上，猛人牛人辈出的情况下，想推翻李二，。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现为难住了。 他自然想选成为九五至尊，可问题是推翻李家的统治难如登天啊。 要是选择成为百官之首，最后大唐宰相，留名凌烟阁，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成为无敌猛将，在唐初，武人的地位还是极高的，成为武将巅峰，驰骋沙场，灭匈奴、驱吐蕃，打通西域，想想到也可以。 煎熬了七年，苦等了一年，系统终于来了。 给出的奖励也是最好的。 可我该怎么选啊！ “由于宿主长时间犹豫，系统自行选择。” “恭喜宿主选择成为九五至尊。” 我去！ 要不要这么惊喜？ 李现整个人傻了。 “恭喜宿主，全套历史事件、历史史料、历史人物已载入宿主脑海。” “恭喜宿主，你获得了古文识文断字，繁体书法巅峰。” “恭喜宿主，你获得了李世民的政治智慧，已加载宿主脑海。” “恭喜宿主，你获得了闵冉武力，项羽力量，并且已自动加载宿主身体。” 李现：“……” 我去！ 李现愣住了，不带这么玩的啊！ “如果没有成为九五至尊呢？” 李现试探的问道。 “二十年内，若宿主完成任务，系统有终极奖励，若未完成，系统所有奖励收回。” 听着这么说，李现心里哇凉哇凉。 二十年。 现在是贞观四年，还有十九年李二驾崩，有他在，造反不要想了。 但是之后的李治继位，貌似还有点机会。 李现揉了揉额头，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先混过去这二十年再说。 他悠闲的打开脑海中资料，突然猛的一下跳了起来！ 要不说系统给力，赚钱的机会来了！ 第三章 我手头有一个大生意 第二天，李世民一早就过来了， 因为李现这家伙昨天的马屁拍的实在太猛， 李世民有点上头，今天还想继续。 而这边李现可不知道李世民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 “要我说，老黄，你这个状态可不对，成天不想些正经事儿。” “天天吃饱了闲的。” “别家商人天天考虑怎么赚大钱，就你天天想着了解朝廷大事，为朝廷分忧。” “你到底是做些什么买卖的，是不是正经人啊？” 李世民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可属实有些多疑了，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大唐子民。” “之前不和你说了吗，我是做药材生意的。” “之所以对这些朝堂内外的大小事情这么感兴趣，也无非就是闲暇下来打发打发时间，也算是弥补一下未能当官，只能从商的遗憾。” 李现将信将疑的瞅了瞅李世民。 “老黄啊，我可跟你讲，不正经的生意做不得，你要真想发大财的话，还不如跟着我一起干。” “我现在手头上正好有一笔发大财的买卖，保证比你做些药材生意，要赚的多无数倍。” “要是做好了这一桩买卖，像你这样的小药材商人，全副身价估计还比不上一次交易往来。” 李世民的注意力瞬间被李现的话给吸引了。 “小子，什么买卖有你说的这么赚钱？” “要真能发财的话，不早轮到别人做了，哪里还有我们什么事。” 这年头，赚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每一门生意的背后，都有着复杂的商路、货运、存储、生产一系列工作， 所以要想加入一个买卖，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需要花费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来入门。 而李世民贵为天子，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处理要去分析，光每天批阅奏折就忙得陀螺转。 哪有那么多精力，参与到做生意这种小事情当中来。 更何况各种商业都被七家五姓把持着，纯利润也不会太大，最起码想要赚的家资巨万，那还不知道要多少年。 他这个当皇帝的，虽说私人掏腰包修建大明宫之后，皇家内帑已经不剩下多少钱了。 但也不会真的就缺这么一点，所以李世民本意上是不感兴趣的。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李现却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我说的可不是普通生意，如果光只普通生意的话，我怎么敢胡吹大气，说随便一单就抵得上你这样一个小药材商的全副身家。” “真正能赚钱的，赚得盘满钵满的，是这个东西。” “这东西由三部分组成。一个通透的圆筒，圆筒里要打造十二根指头粗的小棍子。然后再做一个小一点的藕片，可以穿过小棍子，套在圆筒里，不用太厚；最后圆筒最上面，要做一个盖子，盖子有个小洞，再放一根长杆，与藕片一体……” 李现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张纸， 看着纸上的图案设计，他颇为自己作图能力而自豪，这年头懂透视画法的人没有，就他一个！ 看着图纸上，蜂窝煤模具， 李世民有点懵，他开口问道， “这像是打糕用的模子。”李世民端详着那图纸道：“你这是为了一口吃的弄出这么复杂的玩意？” “当然不是吃的！这是大生意！” 李现笑着看着李世民，鄙视的说道， “这可是上万贯的大生意。” ~~ 既然如此， 李世民身为皇帝，无数人为他服务，一个眼神下去，事情就能办妥。 他转身出去了一会，也就是两盏茶的功夫，有人就将便将做好的木头模具交了过来。 李现拉动木柄，见其伸缩自如，不由欣喜道：“老黄，你的伙计手艺没的说！” 李世民的脸上的笑开了花，那还用说，将作监的手艺没的说。 可是，将作监的也没人猜出来这玩意是干啥的，李世民也一脸的好奇。 “想知道，都跟我来后院。”李现兴致勃勃的向后面走去。 后院，李现早就订了一车煤粉堆在那里。 煤粉边上，还有一盆黄土、一盆消石灰、一盆锯末。 李现撸起了袖子，用铁锨挖了四盆煤粉，加水、消石灰和黄土搅拌均匀。 做完了这些准备工作，他才拿起那个做好的模具 在水桶里蘸了蘸水，便扣在拌好的煤浆里。 双手压实之后，李现提起了模具，转到一块干净的地方搁下。 然后他用腹部顶着杆子，双手把圆筒一提，一个碗口大小、超大藕段般的蜂窝煤便制好了。 “这是何物？看起来黑不溜秋，却是一个莲藕的样子。” 李现一边继续制作，一边得意洋洋的道： “那就借你之言，叫其‘煤藕’吧。” 李世民作为一代英主，自然很快就想明白了李现此举的用意， 但是没有化学知识的他，自然猜不透这里面的奥秘。 “想来你小子制这煤藕，应该是用来烧的。” “嗯，不是吃的。”李现笑着点点头。 闻言李世民心里忍不住一酸，要是此子真的是显儿就好了， 半大小子，至少可以为父分忧，为天下百姓分忧了， 也可以跟自己撒娇贫嘴，父子天伦…… 他摇头笑道：“呵呵，你这个臭小子嘴贫，我明白你做这个煤藕肯定是比散着烧有好处，只是猜不出有什么好处。” “那就明早好好观察吧。” 李现加快动作，往剩下的一点煤浆里掺入锯末，然后把制好的煤饼，抬到伙房去，用灶台烘烤。 这样煤饼明早就能干， 不然正常晒干得两三天。 ~~ 这会儿还是早晨，李现现在争分夺秒，自然不能白白浪费。 他便让老黄带着做好的模具，去安排人做出来。 ……其实就是将作监的铁匠，将原本木质的模具，变成铁制的。 第四章 这就叫做化学 第二天一早，李世民直接过来，急忙去后院伙房看看，见蜂窝煤已经烤干了。 等到两人草草吃过早饭，李现就站在院子里，开始做试验前的准备。 三个炭盆已经准备好了，摆在了后院。 然后他对李世民解释道： “这三个盆里，分别装了普通的散煤，和用普通散煤制成的煤藕，以及质量上乘的无烟煤。” “嗯。”这会儿李世民已经不是昨天的李世民了，做了一晚上关于石炭，也就是李现口中的“煤”的功课， 此刻越发露出了好奇的神情，想看看李现要干什么。 “来，我们分别点燃。”李现打个响指。 他和李世民便分别去点那两盆散煤。 因为煤炭需要引火物才能点燃，一般人没操作过还真不一定能点着。 不过幸亏李世民昨天回去找人做了功课，明白了石炭的应用方法， 他先把木炭点燃了，然后顺利的引着盆里的煤。 “哎呦，老黄，你可以啊，竟然知道这一点。” 李现看着老黄的操作，忍不住拍了个小马屁。 “呵呵，走南闯北的，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李世民难免得意的谦虚了一下，古往今来，能够亲手点燃石炭的皇帝，也没几个吧？ 这一点来说，是不是比秦皇汉武强一点？ 然后，李现说道， “接下来，看我们昨天做的煤藕！” 只见他只用了一个的火绒，一甩手就将一块煤藕点着了。 “这么容易着？” 李世民吃了一惊，在他印象中，石炭是很难点着的。 昨天将作监给他演示的时候，哪怕用了十多年石炭的老铁匠，也必须要先用木炭引火才行。 他虽然是个皇帝，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李现这个煤藕，就便利程度上就超过了以往的石炭， 甚至比一般的柴火都差不多， 此物，有利民生！ “因为这块煤藕里掺了锯末。”李现看着李世民吃惊的样子，淡淡一笑道：“另外两块普通的煤藕，没这么好点。不过这一块着了，也就都跟着燃了。” “妙啊。”李世民不由赞道。 李现也不谦虚，连忙让李世民帮忙将煤盆分别端进三个屋里。 然后，等了一会，李世民便跟着李现，进了那个烧普通煤的屋子。 不一会儿，便被滚滚的浓烟呛了出来。 “咳咳咳……”李世民的咳嗽声中，说道，“小子，我……我劝你别想了，石炭古就有之，可是没人烧这石炭做饭取暖！你这条路，走不通！” 这煤烟太可怕了，只要点着了煤炉子，屋里一会儿就浓烟弥漫，根本待不下去人。 李现笑了笑，又带李世民进了烧无烟煤的房间，这里头果然好很多，至少没有什么烟尘了。 “这种白煤果然不错，”李世民接地气的说道：“不过贵，而且还是有点呛人，所以有钱人还是烧木炭。” “嗯嗯。”李现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个时代的所谓的‘无烟煤’，燃烧时虽然看不到什么烟，可在旁边呆久了一样会呛人。 “老黄你真不愧是生意人，对这石炭生意了如指掌。” 李世民不禁莞尔，不但是他，当朝的哪个大臣都可以对取暖做饭之物不熟悉？ 这可是关系到民生的大问题， 别说全天下，就是每天长安城的柴火供应， 那都是李世民陛下案头必须要看的奏折。 最后，他们进了烧着蜂窝煤的屋子。 李世民讶异的发现，这用普通煤做成的煤藕，烧了这么久，居然既没有烟，而且也不呛人…… “怎么会没有烟呢？” “为什么没有烟呢？” “而且也不呛人！” 看着李世民惊呆的样子，李现心说这种配方的蜂窝煤，一千多年后还在华夏大范围使用，震你一下还不是轻松加愉快？ “还没有煤灰呢……”李世民摸一把桌面，只见手指光洁如初，不由惊呼一声。 “观察的真仔细。”李现赞许的点点头 李世民这时候再也不是什么都懂了，他急切问李现， 这是怎么回事儿？ “直接告诉你，怕你印象不深。”李现便背着手，微笑对李世民道：“为什么不尝试着自己研究一下呢？” 研究你个头…… 作为天下之主，李世民突然感觉自己知道的真少…… 实在想不明白，李世民只好佯装怒道：“臭小子快说！” 李现这才淡淡笑着答道： “因为呛人的煤烟味则来自二氧化硫，而这煤藕中加入了消石灰，它的成分是氢氧化钙，两者遇热发生反应后，会变成白色无味的硫酸钙和水。” “……”这下李世民蒙圈了。 “二氧滑溜？青羊滑盖？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这是化学。” 李现看到了自我价值，愈发神秘的卖弄道： “石炭为何会燃烧？火药为何会爆炸？食物为何为变成酒？铁器为何会生锈？等等等等……这些秘密都包含在化学里头，掌握了化学，你就会看到另一个世界，甚至变成世人眼中的神。” 顿一顿，他笑眯眯看着李世民道： “我这个生意，是不是大生意？” “自然是大生意！”李世民可没想太多， 他只是觉得这煤藕，可以解决了他心头的一个大问题！ 顿时，两眼放光， 拿起剩下的几个煤藕，急匆匆的跑了， 也不管李现在后面喊他。 李现看着老黄的背影，忍不住念叨， “这老黄，性子也太急了，这生意是好生意，可是，还要有其他手段的配合啊，那就做不成啊！” 第五章 当今陛下英明神武，为何不做？ 李世民急匆匆的回到太极宫， 今天没有大朝会，几个重臣在一个偏殿议事， 其中有李世民的天策府的班底，也有五姓七望的人，没办法，身为天子必须平衡， 无论他多讨厌五姓七望的人，他必须要捏住鼻子忍着他们。 当群臣看着拿着几个黑球的大唐皇帝陛下，纷纷流露出鄙视的眼神。 多大了，还玩泥巴！ 魏征更是马上出列，高呼道， “臣有谏言，陛下不顾君仪，有失体统！” “嘿嘿，朕今天心情好，不理你！” 李世民大度的摆摆手，根本没有理会魏征这个大喷子， 让魏征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正准备发作， 此刻李世民却示意他稍安勿躁，转身对房玄龄说道： “玄龄，今冬长安的百姓可有福了，此物可以让百姓不再耗费柴火钱，而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哈？ 陛下你几个菜就喝成这样， 杜如晦当仁不让的说道， “就靠你拿着那几个泥球？陛下，这百姓过冬取暖的大事，关系天下安危，可不能儿戏！” 五姓七望的代表裴寂更是出言讥笑， “就是，今天陛下一早出宫，不顾君仪，怕不是撞了邪了吧？” 魏征也急忙说道， “我看还得抓一条龙王斩了来冲冲喜！” 看着自己的几个重臣如此的编排自己，李世民当即大喜过望， “好，朕就知道你们你们不信！来人！取火绒火盆来！” 然后，在群臣的目瞪口呆之中，李世民手忙脚乱的把煤藕点着了。 一点就着？ 没有味道？ 火势不错！ 很耐烧！ 李世民得意洋洋的看着群臣，他指着魏征问道， “魏征，你觉得此物如何？” 魏征是个实在人，当即点头说道， “陛下，此物看起来果然不错，只是不知耗费几何？” “没几个钱，都是泥巴加水加石炭，不值钱！” 然后指着裴寂问道， “裴寂，你也说说，朕撞邪了吗？” 裴寂嘴角一抽，没有顶嘴。 李世民得意洋洋的对杜如晦和房玄龄说道， “两位爱卿，此物不但使用方便，关键是材料就是泥水和无人用的石炭，你们说，今冬百姓是不是有福了？” 听着李世民的侃侃而谈， 众臣都被怼的难受，可是他们不服不行， 就在他们眼前，李世民亲手点燃了这几个黑球， 然后，竟然没有一点呛人的味道！ 咦！ 这下子，群臣可是震惊了，他们不断的查看那几个剩下的煤藕， “陛下，此物真的是石炭？为何没有呛人的味道？” “造型如此奇特，为何这火势如此猛烈？” “陛下！这都烧了这么久了，才烧了一点点，一块煤藕能烧多久啊！” 魏征早年在瓦岗可是吃过苦的，他自然明白此物在冬天对平民百姓的好处， 以往天气寒冷的时候，也有穷人用石炭取暖， 可是，石炭的味道实在难以忍受，无法大规模的使用。 现在，有了这个东西，大唐百姓的冬天就不用再忍受寒冷了！ 他忍不住热泪盈眶，颤声对李世民说道， “陛下，臣无知，竟然不知陛下因为如此神物弄脏了衣服，臣请罪。” “哎，爱卿不必如此。” 李世民的脸上容光焕发，自打当了这个皇帝，天灾人祸不断， 最近的北疆突厥的侵扰，让他很是为难。 现在，总算拿出了这样一个惠民的好东西，这些该死的五姓七家终于可以闭嘴了吧？ 他斜眼看着一言不发的裴寂， 老小子，我就不信，我儿弄出来的这个神物， 还堵不住你的臭嘴！ 正当李世民踌躇满志，准备大展宏图的时候， 一个声音响起，是他讨厌的裴寂，也是他不能轻易处置的五姓七望的代表人物。 他开口问道， “陛下，此物应是石炭吧，暂且不说此物造价几个，臣有几个问题，望陛下解惑。” 李世民得意洋洋的看着这个老家伙，心里暗道， 小样，你懂什么，这个叫化学，等下我…… 然后，没有然后了， 裴寂问了几个问题后，群臣就一哄而散，各忙各的去了， 只留下李世民在风中凌乱…… 那啥，老家，你的问题， 那臭小子也没说啊…… 这边， 李现刚刚收拾好院子，泡了一壶茶， 李世民就推门进来了， “呦，老黄，怎么如此匆忙？去也匆匆，来也匆匆。” 李现打趣的问道，刚刚李世民急匆匆的走了， 他就知道，老黄肯定是去跟自己的伙计们商量了。 不出他所料，他们商量的结果，肯定是失败了…… 一脸尿急的李世民当即的说道， “小子，你那个煤藕……不行啊……很难搞……” 听到这句话，李现哈哈大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说你个老黄，这是怎么回事，有如此赚大钱发大财的买卖，你竟然还看不上？” “我可告诉你，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我也就是看在你对我是真好，我才愿意把如此发大财的买卖拱手奉上。” “要不然我随便找上几家长安城有名有号的商人，保证他们抢破头都要跟我合作。” 看着李现十分真诚的眼神，李世民不由得动摇了起来。 这孩子如此信任自己，这样赚钱都能赚到烫手的买卖，愿意找自己这个明面上财富不怎么多的小商人，足以见得是把自己当做了真朋友。 可现在就这个皇帝的身份，实在是让他颇有顾虑。 刚才裴寂的话还响在耳边， “陛下，此物谁来经营？” “朝廷来经营，与民争利，不妥吧？” 看着裴寂得意的眼神，李世民恨不得一脚把这老家伙踹飞， 朝廷不经营，凭你五姓七家的手段， 煤藕这么好的东西，不又变成你们敛财盘剥百姓的利器？ 看着李世民依旧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李现忍不住砰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后背负着双手走来走去。 “老黄，你是一个商人，当然以赚钱为本业，什么能发财自然就干什么，我都不知道你顾忌些什么。” 李世民有些尴尬地咳了咳，然后摇了摇头。 “小子，不是的，” “只是这玩意一旦做起来，会比较麻烦……” 李现忍不住一屁股坐到李世民的对面。 “麻烦？做生意还怕麻烦？就算是陛下坐在我面前，我把这桩煤藕的买卖告诉他，他都愿意分出心思来跟我合作。” “而且还不是用朝廷的名义和我谈，反倒要用天子私人的名义跟我合作。” “两相对比之下，看看你老黄，居然还推三阻四的嫌这嫌那……” 李世民听着李现嘴里说起陛下，不由得眼前一亮。 他现在就完全属于说服不了自己，将这个生意让给五姓七家， 既然如此，那干脆就让李现来把自己说服。 “行了，小子，那你给我说说，为啥陛下都会对你这笔买卖感兴趣，和你坐下来谈合作？” 李现猛的拍了一下巴掌。 “得得得，看来我不讲得清楚，你估摸着是不会有所行动的。” “你可得听仔细了，我就告诉你这样一桩买卖，对当今天子而言有多么重要！” 李世民点了点头，期待地看着李现。 李现轻咳了一声，然后比划了起来。 “首先你要明白，对于陛下而言，皇家为天下表率，必须用最好的东西。” “以往是因为没有用来替换的东西，所以宫里也只能用柴火。” “可一旦知道煤藕这等好东西，没有味道，火力还大，关键是便宜，那么一定乐意与我合作，最起码先供给皇室所用。” 李世民默默点了点头，这一点算是正合他的意思。 只要这种煤藕搞出来，他第一时间就要给自己皇宫引进，让整个皇城先下几笔订单再说。 李现看着李世民一脸认同的模样，当即接着往下说。 “其次就是因为，向整个大唐范围内推行煤藕，能够让大唐再度衍生出几条有关于煤藕的其他行当。” “毕竟煤藕本身的生产没什么技术含量，关键是会吸纳大量的劳动力，而且还会有其他诸如贩卖、转卖、水路运输之类行当的配合。” “只要每个城市都有煤藕的生意，再加上衍生出几条其他产业话，那必定能够为大唐国库增加收入，提升大唐的税收。” “如此一来，大唐国库越发丰盈，国力越发强盛，相对比于周边的突厥，吐蕃乃至薛延陀，也将会有压倒性的优势！” “这于国于民都是有百利无一害的行为，当今陛下英明神武，为何不做？” 第六章 老黄啊老黄，你总算开窍了 在李现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李世民瞳孔就忍不住收缩了一下。 对哈，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关节点！ 之前李世民脑海里一直转悠的是“取暖取暖。” 反倒忽略了推行炼制煤藕，不仅仅能够让百姓可以免受寒冬之苦，还是利国利民的功业之事。 只要这条产业搭建起来，那将会成为席卷全天下的巨头型产业。 是问天下谁人一日不吃饭？谁人冬日不取暖？ 在经历一定时间之后，就会成为和采盐业并驾齐驱甚至犹有过之的霸主。 依靠制作煤藕而诞生的其他各行各业，也都将插上翅膀腾飞。 这对国家而言可是一件大好事。 虽然大唐的国之根本依旧是农业，但以李世民的眼界，当然知道少不了商贸的往来。 国家富有，方为一切强盛之根本。 因此李世民心中本来摇摆不定的天平，已经开始逐渐往李现这边倾斜了。 只是思来想去之下，还是有一点没搞懂。 “小子，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奏请陛下，染发朝廷直接派官员和你商谈不就可以了，你为何又说天子会用私人名义与你合作？” 李现换了个座位，坐到李世民右手边来。 然后一脸神神秘秘的，凑过来小声说道：“因为天子也缺钱用！” 听着李现神神叨叨，且充满肯定意味的这句话。 李世民忍不住心中一跳。 凑！ 深藏的小秘密被人发现了。 他还真就缺钱花，而且缺得厉害。 自从拨款修建大明宫之后，他现在每天就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虽然不至于吃不起喝不起，但日常开销还真有点紧巴巴的味道在里面。 最起码李世民前些日子已经下令，将皇宫中一些不常用的宫殿，进行封门锁闭。 并且大部分白天比较光亮的宫殿，取消长明烛火。 连这些细枝末节都统统派上了用场，可见李世民确实开始省钱了。 主要是最近两年光景不好， 而且自打开始修建大明宫，就被魏征盯住了酷音，丝毫不得擅自动用， 李世民陛下，苦钱久已。 不过眼珠子转了转之后，李世民还是用将信将疑的语气反问道：“我大唐如此富庶，大唐天子更是坐拥天下，拥有无数的世间财富。” “小子，你说当今天子还缺钱花，是不是有些说的太过了？” 李现“嘁”了一声。 “我就说你不懂吧，我大唐的确富有，但那钱是朝廷的钱，是藏在国库里的钱。” “这些钱大部分时候都用之于赈灾，以及全国各地的各类设施和工程，外加上其他官员开支等事项。” “天子有他专属的钱库，叫内帑，内帑当中有多少钱，才是皇帝真正可以调用的财富。” 李世民一边点头，一边暗自惊叹于李现对这些皇家体制的了解。 不过李世民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这小子从初次见面开始，就一直是这般神乎其神。 似乎整个偌大的大唐帝国，从上到下边边角角，就没有李现不知道不了解的事情。 这孩子，要不是记不得几年前的事情， 说不定真的是我那苦命的儿啊…… 李世民一边听李现在说，一边看着李现象自己的儿子李显。 “而整座皇宫就相当于一个家族，更像是一个大宅子。” “天子就是宅子的主人，同时也是整个宅子的支撑者。” “后宫嫔妃日常开销，宫殿的打理维护，宦官和宫女的开支以及赏钱，蜡烛灯笼等常用消耗。” “甚至天热还有防暑钱，天冷还有避寒钱。” “这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开销，天子一旦大手大脚一些，就会略显不够用。” 说到这儿，李世民就忍不住扶了扶额头。 我去，说到了自己的伤心处。 这一次修建大明宫，就算是大手大脚了一次，私房钱可不就不够用了吗？ 李世民忍不住有些语气急促的说道：“照你这么说的话，天子过得确实有些紧张了，那一般来说有什么应对之策呢？” 李现耸了耸肩膀，随后摊了摊手。 “法子无非就几个，要么加大从国库支取的数目，要么就是开源！” “但当今天子是圣明之君，更加强调勤俭持家，在当初登基之时，就已经明确规定好了，皇室每年从国库支取的钱财数目。” “倘若让天子贸然之间扩大这个数字的话，虽说也能办到，但会严重影响他的天子形象。” “因此这一条，想必当今圣上是绝对不会取用的。” 李世民沉吟半晌，对于这一条的分析，那是毋庸置疑的。 他不可能开口问国库多要钱，除非他穷的连饭都吃不起。 要不然一个有损皇帝形象，另一个还可能导致朝中官员对此议论纷纷。 到时候什么御史大夫，什么言官谏官，估计奏折要像雪片一样飞到他桌上。 不说别的，光魏征这个直牛脾气，那都要第一时间冲到他这跟他理论。 李世民对这一点是头痛万分的，因此他轻易不会越过这条线。 “那这么说的话，只剩下开源一条路可走了！” 李现“嗯”了一声。 “倘若天子能够拥有赚钱的路子，那他的内帑之中将不会再缺钱花，皇帝能够随意放开手，做自己想做的事。” “只要天子能够自己赚钱，不用借助朝廷的手，也不需要户部等部门从旁进行辅助。” “甚至到一定的程度之后，还可以主动下调国库每年支取给皇家所用的数目。” “更夸张一点的，万一国库紧缺，钱财告急，天子自己还能从腰包里掏出钱来补贴朝廷。” “你说这样的天子，是不是极其自由，极其有威信力。” “一言不合就拿钱砸，一点钱不够就多拿点钱，想要什么就自己掏钱买，朝廷困难还主动掏钱资助朝廷。” “这样的皇帝，要是换你来当，你告诉我你爽不爽？” 李世民的双眼立马变得有些憧憬起来。 他把自己现在的生活，和李现所描绘的那种景象一对比，高下立判。 “你别说……有……有点爽！” “嘭！” 李现立马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后站起来有些激动的说道：“有点爽？” “我告诉你，爽爆了！” “自己掏钱，想什么时候修行宫就什么时候修，想在哪建就在哪建。” “材料不够掏钱买，地方不够掏钱扩，征用百姓的土地，直接花双倍甚至三倍的价钱补偿。” “平日里想吃啥吃啥，山珍海味直接吃到吐。” “后宫嫔妃的用度标准直接上升好几层，锦衣华服供她们穿。” “夏天个个有冰块用，冬天个个放满了暖炉。” “御史言官，满朝文武，不会对此有半句不满之言。” “因为天子掏的是自己的钱，没用国库一分一毫，没有搜刮百姓一钱一厘。” “朝野上下另眼相看，文武百官敬若神明，天下万民人人称颂，后世史书记载其丰功伟绩。” “你告诉我，这就只是你口中所说的有点爽？” …… “咕噜！” 轻轻的咽了口口水， 李世民已经被李现这如连珠炮似的，一大串话给说懵了。 但同时眼中却是无限的畅想和憧憬，就差没有直接变成星星眼了。 财务自由，想干啥干啥，还不会被朝中大臣给上奏劝诫。 这种生活也太爽了吧！ 不仅不挨骂，反倒还被吹捧，这种皇帝谁都想当，他李世民也不例外。 要真能当上这样的皇帝，那比什么都来得舒爽自在，古往今来都没几个皇帝能混到这地步的。 勤俭持家，简易缩食的，博了个好名声，但是没享受到。 横征暴敛，奢侈无度，随意挥霍的，虽然享受到了，但没有一个好名声。 倘若自己能够二者兼顾，名声又好，享受又不少，那这将会是古往今来多少皇帝羡慕的榜样。 没想到区区一桩炼制煤藕的买卖，居然有这么大的好处！ 他的眼界还是太窄了一点，居然没有想到这么长远。 他只不过停留在第一层，李现就已经到了第三层。 李世民当即下定决心。 这样的好事，干了！ 有钱赚谁不赚，皇帝也要赚钱，这种好事他不赶紧跟上步伐，那他就是个傻子！ 五姓七望也想插手这样的生意？做梦去吧！ 不过李世民还是拉着李现的手臂，二人凑近了一点。 “小子，这样一桩连天子都会动心的买卖，你居然愿意拉上我一起干？” 李现一脸真挚诚恳的说道：“你老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把你当成自己的父辈，当今天子又不是，我跟他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就得把这桩买卖找他合作？” “反倒是咱们爷俩如此亲密无间，那别说天子不在，就算天子坐在这儿，我也先把买卖交给你来经营！” 当然，李现还有别的原因没有说，主要还是因为他距离天子实在太遥远。 在李现看来，拿着这样一桩手艺去找李世民，他连皇宫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谈其他的。 因此找皇帝合作很不现实，还不如来点切合实际的。 但这番话听在李世民耳朵里，却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虽然不论老黄还是天子，说的都是他本人。 但把这两个身份拿出来一比较，他还是更喜欢从李现嘴巴里，说出“老黄比较好”这样的话。 李世民当即一拍大腿。 “小子，冲你这句话，我跟你干了！” “要怎么做，要多少人，要多少钱，你只管开个口！” “只要我能够拿得出来的，我通通都给腾出来，只要顾好了这么一桩买卖，咱们俩好日子不愁！” 李现满意的点点头， “老黄啊老黄，你总算是通了窍了，好歹还算是个能够讲明白事理的人。” “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磨叽什么了。” “咱爷们也明算账，除去成本之后，剩下的利润三七分账，我拿三成，你拿七成！” “我负责经营指导，你负责其他的一切事宜。” 第七章 这事弄不好要牺牲很多将士 乍一听之下，似乎七三分账有些不大平衡。 李现空口白牙，其他一切都要靠李世民来张罗。 但其实这还算是比较公允， 毕竟李现拿出的是独家技术入股，是全天下仅此一份的独门手段，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懂。 再加上李现明确表示，他负责经营，属于大掌柜的，总经理，给李世民打工， 所以要按三七分成比例来算的话，可以说还挺公道。 李世民当然也想得通这个关节，不过此刻他却心下有些焦急其他事情。 因为李现说， “咱们这个煤藕生意要慢慢来，不用着急，一年弄个两三万贯就够了。” 李世民一听就急了， 他这个当天子的，都用私人身份下场来搞买卖了，摊子摆小了合适吗？ 既然搞了，那就搞一笔大的，直接搞到他赚个盆满钵满，赚个花不完的钱。 李世民当即拍了拍巴掌。 “掌柜的，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这些年往来药材生意，认识不少官面上的人物，一些关节地方我都能够打得通。” “咱们要做煤藕的买卖，那肯定要打点朝廷上下，大官小吏，要不然咱们寸步难行。” “这些官吏我负责去打点，我保证他们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咱们这个煤藕的买卖能够顺风顺水。” “这样的话，咱们的摊子是不是可以做大一点？” 李现顿时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李世民。 “可以啊老黄，你还真是深藏不露，这么说我以往还小看你了。” “我本来还在计较官面上怎么去处理，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没问题。” “只要你办得妥当，咱们的生意可以做到五万贯。” 李世民心中一喜，不过这些还没达到他预期的标准。 “另外一点，我看咱们大可不必只局限于长安。” “这些年我走南闯北认识不少熟人，最起码关内道、河东道乃至山南道，我都有不少做买卖的朋友，路子也熟悉的很。” “咱们完全可以把经营范围扩展开来，这些路子都由我去跑，什么运输进货生产，我全包了。” “你看这些呢，能不能扩大收入？” …… “嘶！” 李现这下坐不住了，站起来对着李世民左看右看。 “老黄，还真别说，你倒的确有些能耐。” “这药材买卖不太大，路子倒是非常广。” “妥了，只要你说到的都能做到，那咱们这个生意，至少一个月二十万贯！” 一个月！ 二十万贯！ 合着臭小子一直说的是每个月的收入， 李世民误会了以为是一年的， 这一个月几万贯的收入，那也是大买卖了！ 不过，现在一个月二十万贯，李世民这下彻底满意了。 二十万贯！ 那所能够收获的利润，足够他这个当皇帝的，闭着眼睛随便花。 至于什么官面上打点，虽说李世民不能堂而皇之地用天子身份去搞买卖。 但只要派出宫中内侍，随便对那些关节上的官员说上的一句半句，要是还有没眼色的，那真是自个儿嫌命长。 不过二人商议好了之后，李现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老黄，你走南闯北应该也知道天下五姓七望，在咱们刚刚选定的范围内，就有足以插手的世家。” “这些高门大户，有时候威力可比朝廷和官吏还要大，你可千万得注意好了。” “以保住咱们的基业为主，有时候该打点就打点，别怕花钱！” 李世民眼中光芒一闪。 天下世家，五姓七望，他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 这其实也是他没有急着把业务范围，直接扩展到全天下的主要原因。 除了怕李现怀疑之外，最主要原因就是离长安太远的地方，他可能顾不上，会被别人从中拿桃子。 当然，明面上李世民还是拍了拍胸膛。 “你放心，这一点我早就已经想好了。” “好歹我这些年也认识些朋友，陛下跟前也是能说上话的，到时候有人来找麻烦，我直接把虎皮一拉，大旗一扯！” “到时候敢动的没几个！” 李现忍不住为李世民鼓起了掌。 “聪明，不愧是做买卖的，这么好的法子你也能想到。” 李世民对李现的话不以为杵，反倒嘿嘿的笑了起来。 这位大唐天子甚至主动拿起茶壶，为自己和李现杯里倒了茶。 “来来来，闲话不要多说。” “咱们今天以茶代酒，提前预祝你我赚他个金山银山！” 李现立马拿起茶杯，和李世民碰了一下。 接着二人一饮而尽。 然后李世民算了算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干脆拍拍屁股站起来。 “小子，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等我把地方选好了，人手招好了，上下都打点完毕，其他运输等渠道都铺设完全之后。” “到时候我再来你这儿，咱们就开始干起来！” 李世民说完这些之后，就脚步生风的离开了李现的家。 在离开之前，李现让他抓紧生产煤藕的模具，还有石炭矿的收购。 李世点头明白，准备赶回去让手底下人尽快规划一下具体方案。 …… 在拐过两个街角，上了马车之后的李世民，开始思考了起来。 他在反复琢磨，怎么把这一桩买卖进行的完美无缺，利用他私人的人手，绕开户部和朝中大臣。 只是在马车跑到一半的时候，李世民突然想起来另一桩很重要的事，当即敲了敲车窗。 行进中的队伍缓缓的停了下来， “不行，这事还得找房玄龄商量一下，可不能被裴寂那老小子给搅合了。” …… 翌日一早，李现早早起床，穿戴整齐，便要出门， 他打算去看看长安的粮市场， 因为昨天他翻阅系统的资料的时候， 查看贞观四年史料。 其中七月份的一次特大暴雨，让李现看到了商机。 据史料记载，贞观四年七月，长安有一场维持数十日的大暴雨，城内断粮，周边七宗五姓屯粮不借。 最后李世民低三下四去求七宗五姓，此次危机方才解除。 李世民果然是个做皇帝的料啊！ 如果说大唐李世民最厌恶谁，那非七宗五姓不可。 就这种情况下，李世民都能屈辱的跪求七宗五姓，果然能屈能伸真汉子！ 不过…… 有点丢牌面啊！ 也因为这事，李世民在这群世家的眼中，乃至全天下百姓眼中，天威下降了不少。 当然。 李现哪里会去操心李世民的死活？ 他之所以重视这次暴雨事件，是因为他从中看到了商机。 屯粮！ 届时长安大面积缺粮，李现抛出粮食，价格翻倍，岂能不赚的满盆钵？ 想要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做人就得狠！ 恰就在这时，李世民来了，身后还跟着个中年人。 李现不明所以的看着李世民。 就见他笑呵呵的道：“想着咱们的生意就要开张了，找了个朋友一起给参谋一下。” 我我去！ 这个老黄不简单啊，动作真的很快。 这事，若是身份互换，李现都不会相信自己的行动力！ 可老黄今天就带人要开搞了！ 李现也没多过客套，对李世民道：“老黄你信我，我不会辜负你，我会尽快把买卖支棱起来！不过，煤藕的买卖要缓一缓，因为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听到这里， 李世民有些狐疑的道： “什么事这么急？没几个月就要入秋了，天气可不等人啊？” 李现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因为两日之后，这场暴雨会连续持续三个月，城内会大肆缺粮，三个月后，斗米四钱的价格会翻十倍！” 李现话说完。 李世民身子僵了。 他身后那叫老房的中年人，嘴角也微微一抽。 陛下是真能闹腾。 这样的孩子，即便是长得跟李显一样，那也是个傻子啊！ 他苦笑着看向李世民，心中不无叹息，陛下……父爱无疆啊！ 这时候还有闲工夫陪着胡闹。 看来那个煤藕，也是哄孩子玩的事情。 而如今朝廷上下，都在为北疆突厥的事出策出力。 更别说，明日李靖的大军就要出军朔方，歼灭颉利可汗。 怎么打？如何打？可都要李世民布控大局。 这些日子房玄龄经常看李世民偷偷出宫，还以为出什么大事。 原来……跑这来奉献父爱来了啊！ 李现让李世民和房玄龄在家中等待片刻，他自己则出去市场转一圈就回来。 然后，偌大的宅院只剩李世民和房玄龄。 房玄龄苦口婆心的对李世民道：“陛下，老夫知晓你心中觉得亏欠这孩子，可现在北疆糜烂，大军明日就要出发，您今天跑这来陪这孩子胡闹，这像话吗？” 李世民虎着脸道：“煤藕也是关系百姓民生的，如若不然，我为何找你而来。再说，别说你没看出来，这孩子跟显儿一模一样，你……心中就没有一丝丝亏欠？” 房玄龄听傻了。 当初李显在太极宫失踪，可实在不是什么阴谋啊！ “咳咳，陛下，你看这孩子，像是正常人吗？” “怎么不像？说话很有逻辑，言语贯通，这不是正常人，什么叫正常人？” 房玄龄急道：“陛下，退一万步说，这孩子……他真的正常吗？” 你家正常人会这般胡言乱语？ 说两天后长安会有一场旷日持久的暴雨？ 这孩子难不成受到神仙点拨，能未卜先知？ 这不可能嘛！ 李世民想了想道：“不成的话，今晚去问问袁天罡便是，他在钦天监，应该能掐算出来近日来的天气。” 两人说话间，李现回来了。 手里拎着一些鸡鸭鱼肉。 “你两今天有口福了。”李现笑了笑，“包管吃了一次还想再吃一次！” 两人笑眯眯的点头，那眼神，颇有一种关爱智障人士的慈爱模样。 李现自然也没想那么多，随口问道：“你两谈什么呢？说的这么投机？” 李世民笑道：“这不是关心一下近日朝廷大事，听说陛下要出兵北疆，攻打颉利可汗了。” 李现哦了一声道：“这事要弄不好，可能会牺牲很多大唐将士。” 嗯？ 什么？ 李世民和房玄龄齐齐发愣，神色变幻莫测。 所有出兵的策略，和可能潜在的危险，李世民等人已经在朝堂商议好了。 他们实在想不通哪里还有什么纰漏。 如今听到李现这般话，两人顿时来了兴趣。 李世民道：“此话怎讲？” 第八章 何方妖孽，其心可诛 李世民有些迫不及待的问李现，想要知道，他和一干重臣呕心沥血策划的攻打颉利的军事方案中，究竟哪里有纰漏。 因为，颉利可汗是大唐的心腹大患！ 自从武德九年，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事变登基后。 颉利可汗趁机一路南下，打到渭水。 每一次，都让大唐生灵涂炭。 更是逼迫李世民怒斩白马，屈辱的和颉利签下不为人知的合约。 从那一天，李世民和突厥人的梁子就结下了。 为了等这一天，李世民足足等了四年！ 四年，仇恨不但没有减弱，还在不断加剧！ 这次攻打颉利，李世民举兵十万，让李靖亲自带兵。 所有的攻打方案，一群朝堂大佬日日夜夜的在朝堂推演，最终商量出了这个完美方案。 可如今听到李现不同声音。 不但李世民有些震惊，就算房玄龄也颇为不解。 李现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士，何以能够对朝廷的动向了如指掌？ 身为百官之首，房玄龄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赶紧轻咳一声，问李现道：“小娃子，你先前说，朝廷这场打突厥人的仗，会牺牲很多人？” 房玄龄问罢，李世民怔怔看着李现。 李现点头道：“是这么一回事。这事儿其实也简单，想必朝廷也会考虑到，就是不知道当政者为什么会这么头铁，选这个时候去攻打突厥。” 李世民嘴角抽了抽。 房玄龄也一脸尴尬。 两人都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李现继续道：“现下已到七月，北方即将入冬，突厥人的优势是进可攻，退可逃的轻骑。一旦他们深入漠北，凛冬之下，朝廷的大军想要追击，会很难。” “当然，当政者选择这个时候攻击突厥，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看出突厥内部，颉利和突利两个可汗已然参生分歧，突利想要自立，拉拢突厥各部落对抗颉利，突厥内乱，大唐借机攻打突厥，这种决策，看起来无可厚非。” 李世民和房玄龄对视一眼。 彼此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骇。 这小子……有点不一样了啊！ 李现继续道：“可问题就出在这，太过急功近利了啊！” 嗯？ 房玄龄急不可待的说：“既然你也说时机很好，焉何又说急功近利？” 李现想了想，道：“突厥人现在占领了梁师都的地盘，盘踞在朔方，对不对？” 两人齐齐点头。 李现继续道：“想要打下朔方简单，对不对？” 两人又齐齐点头。 “如果突厥人避大唐之锋芒，不战而逃呢？” 李现突然话锋一转，顿时让李世民和房玄龄陷入沉思。 房玄龄扯着脖子道：“这不可能，颉利可汗不可能是这种懦弱的性子，这是人性！” 李现轻笑道：“人性值钱吗？在生死面前，人性能卑微到什么程度，你想过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颉利想战，可他手下的人呢？就好比当初玄武门事变一样，李二陛下不想发动兵变，可手下房玄龄等一群人呢？他们难倒不会推波助澜？大势所趋，谁能抵挡？” 房玄龄脸色微变，嘴巴叼的牙签都吓掉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李世民。 玄武门事变，是李二陛下的禁忌，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 包括当朝太子李承乾！ 可现在李现说出这事儿。 李世民竟一点反应都没。 这…… 李现继续道：“所以啊，一旦颉利逃跑，大唐府兵是追着打，还是不打？结果不言而喻！以李二陛下强硬的性子，他肯定会痛打落水狗，好报当年渭水之耻！” 这话说到李世民心坎里面了。 当初和房玄龄、李靖等人商议的对策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干掉颉利！ 所以按照目前的军事计划，就算颉利逃跑，李靖也会不顾一切的追击。 李现道：“如果追过去，深入漠北之后，再要和颉利对打，胜算几何，可有人想过？漠北的天气，就像婴儿的脸，说变就变，突厥人对漠北了如指掌，大唐府兵呢？” 最后他盖棺定论的道：“所以只要打，大唐府兵势必损失严重！” 李现话说完了。 李世民和房玄龄也愣住了，脸色越来越白。 说实话。 这事儿，他们没想过！ 李现看两人吓的不轻，笑嘻嘻的道：“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毕竟于我们而言，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放屁！” 李现奇怪的看着老黄。 这家伙，怎么时不时莫名其妙的就会蹦出奇怪的话？ 李现拍了拍老黄的肩膀道：“位卑不敢忘国忧。老黄你是性情中人啊，可没吊用，毕竟陛下也听不到你的呐喊声，呵呵。” 房玄龄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 我去啊！ 造孽！ 李世民问李现道：“那依你之言，此战不能打了么？” 这个老黄，对这些事还挺关心的。 李现奇怪的看着他，不解的道：“你问这些做什么？就算我告诉你这场仗能打，而且打赢很简单。可你能告诉陛下么？” 李世民道：“怎么不……你说什么？这场仗打赢很简单？” 他呆呆的看着李现，又痴痴的看着房玄龄。 房玄龄也一脸诧异，笃定的道：“没听错，这娃子是这么说的。” 我去！ 两人仿佛石化。 李现点头道：“确实不难。可是我们这几个屁民，又够不到当政者。退一万步讲，就算能够到一些大臣，我们为什么要说呢？说不得好处没捞到，人家还说我们妖言惑众，届时再吃了官司，岂不得不偿失？” 李世民和房玄龄一脸无语。 房玄龄搓了搓手，颇为激动的道：“小娃子，你将想法告诉老夫，老夫去报官，若是官府听从你的意见后，奖励的钱帛，老夫全部给你，若是吃了官司，老夫一力承担，何如？” 李现有些狐疑的道：“万一奖励一万贯，你会不会给我一千贯？” 我去！ 房玄龄愣住了，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 活了这么大年纪，人品从未被质疑过。 这个小王八蛋！ 房玄龄咬牙切齿的道：“不会！我让官府立凭据，这可以了……吧！” 房玄龄几乎是屈辱的说出了这番话。 说实话，但凡换一个人，就算是李承乾，敢这么和房玄龄说话，房玄龄都会毫不犹豫一巴掌拍过去。 可唯独这个李现。 他不敢啊！ 李现点点头道：“那成。” “其实想要打赢这场仗，翻开地图就能迎刃而解。” 现在也没大唐地图，李现干脆用茶水在石桌上画了起来。 “想要打赢这场仗，就要多算敌人一步，前面我说他们会逃，会朝哪里逃？沿途能供给突厥大批军队休憩的地方，唯独碛口镇。” “碛口镇群山环绕，易守难攻，只要突厥人先一步抵达那里，大唐想要攻下来就得费一番功夫。”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事先派一批军队，在碛口埋伏，来一招瓮中捉鳖，岂不酣畅淋漓？” 李现看过长安县志。 按照历史的轨迹，李靖是追到碛口，才猎杀突利可汗。 当时李靖也是借助了那晚的大雾天气，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突厥中军。 也是因为大雾，导致了突厥好大一批人逃跑，不可谓不是一个遗憾。 非我族类，该杀就杀。 留着这一群余孽做什么？ 李现这招不可谓不狠毒。 其实这些事，事后房玄龄和李世民只要细想，也能想明白。 可现在他们的思维都凝固住了。 直到李现说完，两人恍然大悟豁然开朗。 李世民竟忍不住挥拳道：“好！好一个瓮中捉鳖！” 房玄龄也眸光熠熠。 此时在看李现，心中竟有些许愧疚之感。 若是当初不将利用李显的失踪，鼓动李世民起兵玄武门， 若是当初不利用李显失踪之名，大事屠杀建成太子一党， 若是当初不为了尽快稳定人心，强推李承乾晋太子位， 以李现如今的智慧，想要继承太子位，朝堂谁敢聒噪？ 当然，这些都是房玄龄一厢情愿。 这家伙脑瓜子时而灵醒，时而糊涂。 比如之前那信口胡说暴雨的混账行为，怕也只有李二陛下才能纵容。 要是换做自家孩子，早就抽死拉倒。 …… 两人出了李府宅院。 李世民才笑眯眯的看着房玄龄。 “我儿何如？” 李世民的鼻孔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房玄龄只能尴尬的道：“此子，随陛下，不世之才，勘得大用！” “哎。” 李世民叹口气，背手朝太极宫走去。 房玄龄自是知晓李世民心中有愧，也于心不忍。 毕竟这场人伦孽缘，是他房玄龄一手导演的。 陛下现在没骂他，已经够仁慈了。 …… 太极宫，钦天监。 李世民背手找到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人。 这家伙衣袂飘飘、瘦骨嶙峋，一身道袍，随风飘扬。 此时的他四十五度望天，右手几个手指来回乱掐。 他看到李世民，倒吸凉气。 “难怪贫道算出一股紫气东来，原来是陛下大驾光临！”袁天罡一脸正气凌然。 丝毫看不出一抹谄媚的表情。 李世民轻咳，尴尬的道：“袁师，你最近观天象，可否算出长安未来几日天气？” 袁天罡淡淡的道：“这有何难？陛下稍等片刻。” 片刻后。 袁天罡微笑道：“天朗气清，晴，晴，晴！天中之日，如陛下光辉，将照耀在大唐国土之中，滋润万物生长，庇佑大唐强盛万载！” 李世民：“……” 这个袁天罡，真本事也是有的。 就是太喜欢装了！ 明明一个字就能搞定，非要不要脸的说这么多。 虽然说的也是事实……呵呵。 李世民点头：“袁师辛苦了，既然是晴天，朕就放心了。” 袁天罡奇怪的道：“陛下焉何要推演最近长安天象？” 李世民有些担忧的道：“有人告诉朕，说近日来长安会持续爆发一场硕大的暴雨……” 袁天罡喝道：“何方妖孽，这般欺骗陛下，其心可诛！” 话音刚落。 漆黑的夜空中，几滴冰凉的雨滴落在袁天罡的脸上。 这一下子。 空气有点凝固了…… 第九章 粮食可是精贵的很 袁天罡话音刚落。 天空中猝不及防的开始滴下雨滴。 “呵呵。” 袁天罡脸有点绿。 “这个么……不会下的很大，陛下放心好了。” 李世民点点头。 又片刻。 雨越来越大。 袁天罡有点站不稳了。 “这个……应该不会维持很长时间，是吧，陛下？” 袁天罡努力的弥补。 李世民脸色也有些难看，点头道：“或许……吧！” 一炷香后。 李世民怒气冲冲离开了钦天监。 雨……依旧很大。 冷冷的冰雨拍在袁天罡的脸上，一时间，袁天罡呆若木鸡。 这不对啊！ 老夫……算劈叉了吗？ 太极宫，甘露殿。 李世民叫来了李靖和牛进达。 作为此次陇右道行军总管和副总管。 两人心情也是颇为激动。 大丈夫横于世间，当建不世之功。 如今机会来了！ 只要灭掉突厥！ 两人势必名声大躁，一时无两。 两人还以为陛下深夜召见二人是给其鼓气动员。 可谁知李世民郑重的叮嘱道：“进达，你莫要随药师去朔方了。” 牛进达当下就急了。 “陛下，这是何意！俺犯啥事了？为啥不让俺去？” 李世民摆手，示意他莫急，片刻后，李世民道：“不让你去朔方，但要你去碛口！” 牛进达一脸不快道：“去碛口作甚？颉利可汗又不在碛口。” 李世民自信的道：“去碛口，瓮中捉鳖！全歼突厥蛮夷！” 牛进达喋喋不休道：“去碛口作甚？俺不去，俺要去朔方，俺要杀敌！” 李世民捂额道：“你到底能不能听懂朕的话？朕让你去碛口，颉利可汗或许会逃向碛口，你在那边截断突厥人后路……” “俺不去！或许，那颉利或许是铁血汉子，不逃碛口呢？俺怎么对手下那群贼娃子交待？昨天俺都说了，杀一个突厥人五百文，那群贼娃子都嗷嗷叫，俺才不去碛口！” 我去！ 李世民拉下脸，喝道：“朕让你去碛口，问那么多作甚！不去你就在长安呆着，朕让程咬金去！” 牛进达：“……” 两人出了甘露殿。 李靖偷笑。 牛进达狠狠朝甘露殿啐了一口！ 垃圾！ 莫要被老子找出来是哪个驴日的在陛下背后聒噪。 不然老子撕烂他的嘴！ 明明说好的，他和李靖一起去朔方，陛下又怎么会临时变卦？ 一定是哪个王八蛋文官在陛下背后出这馊主意！ 武将在外面拼死拼活的，要是一份功劳都挣不到，去干什么？丢人现眼？ 如今他牛进达，仿佛已经感觉自己和手下那群府兵，要在不久后成为大唐笑柄。 怎能不气？ 可现在时间紧急，明日就要出兵，牛进达也无暇找那幕后之人。 …… 翌日一早，李靖和牛进达领兵十万，朝朔方进发。 昨夜下了大半夜的雨，在今日一早放晴。 袁天罡提心吊胆了一夜，终于可以安稳休息。 此时的李现，也开始在摸查长安的粮市， 昨天的大雨，让很多人不以为意，可是李现却加紧了步伐，找了好几家粮商富户。 李现忙了一个上午，终于了解的得差不多了。 中午回到家里，李世民和房玄龄出现了。 房玄龄手里拎着一包金叶子，对李现道：“小娃子，你昨天的建言，被官府采纳了！还真赏你一万贯！” 我去！ 李现都看傻了。 看着公文文书上万年县县令林云的签章，李现心下大定。 李现笑笑道：“这个……赏赐还蛮丰厚的。” 说着，一把接过来房玄龄手中金叶子。 他有些踟躇的将李世民拉到一旁。 看着两人一脸神秘的样子，房玄龄心下不解，偷偷跟上去。 李现悄悄的对李世民道：“你给我掂量下，这里有一万贯么？” 我去啊！ 李世民面皮狠狠抽着。 房玄龄站在身后偷听，一时间如遭雷击，仿佛被侮辱，一巴掌忽的抬起，然后颓败落下！ 这个小兔崽子！ 三人用好午饭，李现拿到了一万贯，开始大面积买入粮食。 这可把长安的粮商和大户乐开了花。 现在长安市场，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粮食，又加上马上就要秋收，粮食的价格说不得还会持续下跌。 如今听到有个傻子大肆收粮， 这群人早已乐的合不拢嘴。 “大侄子，老夫告诉你，今日收了老夫家中的粮食，来日会赚很多很多哟。” “李现啊，我这个价格不能低了啊，你也知道，这粮食可精贵的很。” “家中粮食还多捏，要多少咧？” 看着这群仿佛看白痴一样看着自己的粮食大户。 李现谦和的笑了。 “恩恩，我也觉得能赚很多钱！” “对啊，粮食精贵的很，那就按照市价买好了。” “成，你家有多少粮食我要多少！” 用了一个上午，李府宅院内，每个房间几乎都堆满了粮食。 这群老东西，当初骗了我多少钱，这次老子让你们连滚带利的还回来！ 李现忙了一个上午。 李世民悄悄跟在李现身后一个上午。 看到这群富贾欺负李现的嘴脸。 李世民恨不得调金吾卫直接把这群人给碾死！ 可他是当朝皇帝，他不能这么做。 况且这群大户，和七宗五姓的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 没有一个好的借口，李世民还不能下刀。 但这群人的嘴脸，李世民都铭记于心，有朝一日，你们怎么欺负我儿，朕要你们全家陪葬！ 李世民努力的憋着气，对身旁房玄龄道：“你看看！我儿过的什么日子？被人当猴耍！” 房玄龄心中也颇不是滋味， 这小子虽然现在的身份还不能确定就是失踪的秦王世子李显， 可是，那也是他大唐丞相的小友啊， 被这些商贾欺负嘲笑，他房玄龄感觉一股子火直冲头顶！ 离开李现的家里后，李世民还是不放心天气， 来到了钦天监。 这两日袁天罡提心吊胆。 那一夜给陛下算一卦后，当场被打脸。 袁天罡有点怕了。 可惜，这两日晴空万里。 袁天罡整个人有点飘了。 两日后，午后，天气还算晴朗。 袁天罡站在钦天监天台上，捋着几缕情绪，颇为沾沾自喜。 第十章 你的朋友学艺不精 李世民站在其身旁。 袁天罡淡然道：“陛下，您看，贫道算的算的卦象还不算有什么纰漏吧？” 虽然那晚算有遗策。 可这两日连续晴天已经说明一切。 说实话。 当李现说出这两日后，长安会有一场旷日持久的暴雨后。 李世民也有些慌。 索性，这两天天气还算平缓，这让李世民起伏的心，定了不少。 可袁天罡这人，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乌鸦嘴。 话刚说完。 天空中渐渐飘来几多墨云。 袁天罡脸色微变。 又片刻后，阴云密布！ 袁天罡小腿开始打摆子了。 娘的！贫道这嘴怕不是开过光吧！ 轰！ 触不及防的雷声，突然在长安上空打响。 随后，数道闪电齐闪。 暴雨突致，毫无征兆。 李世民现在真的有点慌了。 李现的话还在他脑海回荡。 容不得他不慌。 这场暴雨真的会旷日持久么？ 可如果李世民紧凭李现的一句子虚乌有的话，就下令全城戒严，且不说会不会引起大臣反对，百姓难倒不会恐慌？ 那个时候，市场一乱，哄抬粮价，长安城顿时就会陷入危扼中。 作为大唐掌舵者，李世民不敢轻率下出这道政令！ 此时的李世民，不得不将目光移向袁天罡。 袁天罡胡须都捋掉几根，整个人慌的一笔。 “袁天师，你不是说没有雨吗？不是说天空之日，会像朕一样光芒普照吗？” 索性，袁天罡心理素质不错，淡然道：“这天空之日，就像陛下的心情，时而也会阴沉一下嘛，不妨事的。” 李世民有些不满，沉声道：“朕要你好好推演一下，这场雨会持续多久！” 古代的天象是有迹可循的，这群道士们闲着没鸟事，就会观察自然现象，也从中琢磨出一些门道。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算出来的卦，还是有一定几率会中的。 只是可惜，大唐贞观四年这场雨，被史学家称为妖雨，根本不能用常理和自然现象推理。 袁天罡当然不知道，他掐指算了一卦，又仔细观察周边事物，最后定论道：“回陛下，贫道敢笃定，此雨维系不了七日。” 李世民狐疑不定的道：“你确定吗？” 袁天罡哪里敢肯定？ 这事儿不是开玩笑的。 万一朕如陛下说的那样，这场暴雨旷日持久，那对整个长安来说，将会是一场浩劫。 这种事，袁天罡不敢吹逼。 他小心翼翼的道：“按照卦象来说是这样，但凡事……它都有个变数啊！” 说了等于没说！ 李世民甩着袖子离开。 …… 李府。 李现将得来的价值万贯的金叶子，又一次全部变现粮食。 今天虽下了一场暴雨。 但这群粮食大户，似乎并没有当回事。 不过李现知道啊，今天这场雨，算是给贞观四年的妖雨拉开了序幕。 贞观四年是个多灾多难的一年。 夏七月，一场妖雨持续到初冬。 可事情似乎并没有就此结束，贞观四年夏八月，河东道地龙翻身，冬十一月小冰期席卷大唐。 冬十二月，贤臣杜如晦去世。 这一年，对李世民的打击十分巨大。 当然，后几个月的事，李现还没有管。 眼下，李现在家中囤积了大批量粮食瓜蔬，好整以暇的准备拥抱大唐第一次天灾！ 此时，李世民和房玄龄踟躇的徘徊在李府门前。 两人面面相觑。 眼前这个李府，因为李现的存在，似乎披上一层神秘面纱。 房玄龄犹豫不定的道：“陛下，这娃子……不会说的是真的吧？要是真的……嘶！” 房玄龄倒吸凉气。 大唐钦天监天师袁天罡都推演不出来的天象，这小子究竟怎么知道的？ 两人似乎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一抹震惊！ 犹豫良久，李世民推开了李府的大门。 “是不是真的，问一问便知！” 此时的李现，正在家中整理煤藕的计划，他知道，这次大雨将造成怎样的灾难， 而在大唐这个时候，一旦遭遇天灾， 那么以目前大唐朝县级廷的救治能力，肯定是躺平， 直接的结果就是大量的流民。 因为是国朝初期，天下思安，所以流民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那就是长安城，大唐天子所在的地方。 而煤藕这个计划，赚钱是其次，甚至帮助百姓做饭取暖也是其次， 最关键的作用就是，消化这些流民，让他们有事可做！ 制作煤藕是个简单的工序。 可是这玩意简单，却需要大量的人手。 在没有蒸汽机搞出来之前，这玩意就靠人工来弄。 所以，完成了粮食积累之后，李现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准备煤藕的计划了。 李世民和房玄龄刚进入宅院。 就看到李现正在纸上写写画画，。 李世民颇为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现笑笑道：“粮食收好了，我现在也不能闲着，煤藕的生意要落实一下，很快就要启动了。” 李世民心中倍感宽慰。 这个臭小子，对赚钱的事情还真上心，好孩子。 当然，这都是李世民自我意淫。 如果李现知道这眼前这狠心的家伙是自己这幅身体亲爹，恐怕一棒子就锤死他了。 究竟多大的狠心，才能找到自己儿子后，竟然不想认，让他在外自生自灭？ 对于李现的计划，房玄龄和李世民也没当回事，直当他闲着没事瞎鼓弄。 毕竟于整个大唐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突厥的战事。 其次就是这大雨，有点让人放不下心来， 其他的都是小事。 房玄龄见李世民喜笑颜开，就知道这家伙又陷入盲目的父爱泛滥之中。 他干脆直接问李现道：“小娃子，这场雨真下了，你真的认为它会持续三五月之久？” 李现点头道：“并没有骗你们，趁着现在粮价还没攀升，赶快屯粮吧你们。” 房玄龄摆手道：“可是……咳咳，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我托人找了几个道士朋友，他们都没推演出这种天象。” 李现很认真的看着房玄龄道：“你的道士朋友没推演出来，说明他学艺不精，其实这道理很简单！” “怎么讲？”房玄龄一脸期盼的问道。 第十一章 这一切都是我猜的 房玄龄期待李现的答案。 李世民何尝不是？一对耳朵早已支棱成兔子，竖的直直的。 李现很认真的道：“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听着李现头头是道的嘀咕，李世民和房玄龄顿时神色肃穆起来。 这娃子，难倒真被神仙点拨过？ 居然还会算卦？ 良久后，李现道：“我猜的！” 我去啊！ 李世民和房玄龄差点没一个趔趄摔晕过去。 李世民虎着脸道：“究竟怎么一回事？” 李现双手一摊，对房玄龄道：“真是猜的。至于你那个道士朋友说天象可以推演，这话骗一骗傻子还可以，正经人谁会信？” 房玄龄：“……” 李世民：“……” 妹的！ 这两个可不就信了袁天罡的忽悠？ 似乎看到两人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李现只好妥协道：“当然，一些自然现象也可以恪物恪出来。比如近日来鸿雁低飞、蚁虫迁徙、鱼儿出水，这些都足以说明，未来将会有一场旷日持久的暴雨。” 没办法，他总不能说自己通过系统，看了史书， 发现了历史上的记载吧？ 如果这么说了，估计不是被老黄举报去了官府， 就是被老黄找人给当成疯子关押起来。 所以，李现只好选择一些自然现象来强行解释， 希望老黄这两个古人不太了解这些规律。 “再比如，家畜嘶鸣、井水冒泡、河水质浑、黄雾四散，这些自然现象又说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房玄龄和李世民两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异口同声的问道：“说明什么？” 李现有些鄙夷的看着两人，淡淡的道：“这都不知道？书读到狗肚子里了吗？说明会有地震！” 史料若是记载不错，一月后，河东道将会有一场浩大的地震之灾。 李现话说完，看两人神色淡定的一笔，不免有些佩服。 可谁知。 片刻后，房玄龄呆呆的问道：“什么叫地震？” 我去！ 李现算是搞明白了。 这老黄这个做生意的伴当，原来是个文盲！ “就是地龙翻身，懂？” 李现这眼神，活脱脱的像看两个废物。 两人颇有些羞愧，讪讪对笑。 虽然不知道李现说的什么意思，但莫名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房玄龄依旧有些狐疑，这些自然现象规律，他还真没太注意。 但仅凭着这些，就算能推演出长安有暴雨，可也推断不出暴雨维持的时间长短啊！ 无论李世民和房玄龄，他们都不敢轻率的去相信李现的话。 还是那句话，如果李世民下了全城戒严这个决策之后。 即将引起的长安城恐慌危机，绝对比旷日持久的暴雨还要难以应对。 房玄龄笑了笑道：“原来家畜嘶鸣、井水冒泡、河水质浑、黄雾四散，这种异常天象还会预警地龙……” 我去！ 话说一半，房玄龄身子兀地一僵。 整个人随即脸色惨白。 手里端着的茶杯，都触不及防的摔在大理石地面，摔的粉碎。 他拉着李世民，也不和李现打招呼，神色匆忙的离去。 李现摇了摇头。 这两个生意人，对大唐时政也太关注了点。 …… 李世民颇为不悦的瞪着房玄龄。 刚才他还沉浸在李现的言语中不能自拔。 如今被房玄龄猛地拉出来，怎能高兴起来？ 瞧瞧！ 这是我儿！ 我儿有帝王之姿！ 这些小事，尔等谁去关注过？ 但我儿却知微见著。 “房相！你做什么？你是看不得我儿变优秀是么？我儿就算分析的没道理，可他谈吐不可谓不精彩，不是么？” 李世民虎着脸，对房玄龄说。 房玄龄都无语了。 都说色令智昏。 你这是儿令父昏！ 你能不能清醒点？ 房玄龄擦了擦额头的汗，惊恐的对李世民道：“陛下，阎立德知道吗？” 李世民有些不高兴。 关阎立德毛事？ 房玄龄也不卖关子：“民部尚书阎立德，几日前去河东道晋阳龙兴之地巡视，昨日来的奏疏，您忘了？” “什么？”李世民不解。 房玄龄急的满头大汗：“家畜嘶鸣、井水冒泡、河水质浑、黄雾四散！昨日阎立德的奏疏，这些字眼可是贯穿全文，还说大唐龙兴之地出现祥瑞，需举国庆贺。” 李世民点点头道：“朕看过这篇奏疏。” 片刻后。 李世民愣住了。 手中的油纸伞下意识的落地。 整个人沉在漂泊大雨之中。 “快！快回太极宫！” 李世民也顾不得理会房玄龄，更顾不得这漂泊大雨。 如果这贼娃子说的不错，这种自然现象将预警着地龙翻身，那么晋阳……劫难又来了！ 阎立德说这是祥瑞。 祥瑞！ 祥瑞你大爷！ 晋阳的政治地位有多么重要，不言而喻！ 这是李唐发家的龙兴之地。 那里更有大唐帝国的祖籍行宫！ 如果晋阳出了纰漏，难保不会有人借此攻击李世民。 在这个敏感时期，这种自然现象是可以被有心人利用。 比如李世民失德，比如玄武门囚父弑兄，遭受天谴，一桩桩事件，都可以被串联在一起！ 房玄龄深深咽了咽口水，看着身后那威严高峨的李府，脸上布满震惊，双目晦涩难明。 如果这小子说的事真的…… 天呐！ 房玄龄简直不敢相信！ 当初大唐嫡长子李显离奇失踪，莫不是真的去了天宫，见到了神仙？ …… 钦天监放着一台硕大的八龙铜丸蟾蜍仪。 这是东汉张衡遗留下来，有且只有一台，且不可复制的巧夺天工的仪器。 俗称：浑天仪！ 这两日，长安漂泊大雨。 袁天罡整个一张老脸都快被一双无形的巴掌给扇肿了。 前两天他还在李世民面前夸夸其谈。 说什么，这两日一定会阳光普照，如陛下光辉照耀大地。 转眼…… 就倾盆大雨！ 而且已经维持了两我去！ 陛下说，有人算出了这种恶劣的天气。 当时袁天罡还不信，甚至义愤填膺的将那其心可诛的人诅咒了一番。 可现在，哎！ 人外有人啊！ 正在袁天罡自怨自艾的时候，突然看到浑天仪振龙机发吐丸，坐下蟾蜍衔之。 振声激扬。 袁天罡浑身一凛。 我去！ 什么情况？ 第十二章 以后叫爸爸也没用 在回太极宫的路上。 李世民和房玄龄皆惴惴不安，提心吊胆。 早在东汉，地龙翻身就有迹可循。 而张衡更是发明了浑天仪，以此来策震源。 自东汉后，历史上有过一次硕大浩劫。 这场硕大的浩劫，让中原许多璀璨文化丢失，相应的，浑天仪技术也一同丢失。 好不容易至隋朝，浑天仪才被隋炀帝杨广搜寻到。 但因浑天仪技术精湛，巧夺天工，到唐贞观年间，依旧无能工巧匠可以复制。 所以，置放在钦天监唯一一台浑天仪，就显得愈加弥足珍贵。 一路上，李世民都没有和房玄龄有过多交流。 两人心急如焚的来到钦天监。 袁天罡脸色很不好。 撅着屁股，死死盯着浑天仪。 直到李世民呼唤，袁天罡才猛地一惊。 “陛下！陛下！”袁天罡脸色铁青，浑身紧崩！ 看袁天罡这神态。 李世民陛下和房玄龄心中皆一咯噔。 我去！ 不会被那臭小子说中了吧？ 果不其然。 袁天罡嚎啕道：“陛下，位于长安东北一带，将有地龙翻身！” 轰！ 李世民陛下和房玄龄只感到脑袋空荡荡的。 两人脑海中，皆回荡着李现的话。 久久不能散去！ 真我去被他说中了！ 李世民有些紧张的问袁天罡道：“具体州府是否可以精确到？长安东北是有河东道、河北道，具体是哪里？” 这就有点为难他袁天师了。 袁天罡磕磕巴巴的道：“这……贫道不知道啊！” 李世民喝道：“你不是能算吗？你算啊！快算出来，朕要知道地点！” 袁天罡：“……” 算你个头啊！ 真当本仙道是神仙啊？ 浑天仪的工作原理是：一龙发机，而七首不动，寻其方面，乃知震之所在。 它仅仅只能算到地龙翻身的具体方位，要精确到哪个州府，这怎么可能知道嘛？ 袁天罡嘴角抽了抽，干笑道：“这个……可能是河东道。” 李世民和房玄龄双目一亮，眼中皆布满震惊。 果然和李现推测的一模一样！ 按照李现的说法，家畜嘶鸣、井水冒泡、河水质浑、黄雾四散，则警示地龙翻身。 又按照阎立德的奏疏，河东道晋阳一带确有这个现象。 如今袁天罡又说震源在河东道。 三方契合程度这般高，这事儿没跑了！ 朕这个儿子……有点神啊！ 可谁知，袁天罡话锋一转，弱弱的道：“也有可能……是河北道。” 袁天罡真算不到啊，长安东北，只有河东道和河北道。 所以袁天罡才这么保险的说了出口。 机智如贫道！ 李世民和房玄龄差点没一巴掌拍死袁天罡。 这个家伙！ 说了和没说一样！ 两人淡淡瞥了一样袁天罡，然后拂袖离去。 袁天罡似乎从李世民陛下和房玄龄眼中看出了一种……看废物的眼神？ …… 地龙翻身，位于晋阳。 晋阳乃李唐起家祖地，乃龙兴之地。 政治地位远远强于军事地位。 这里不能出事。 这件事李世民若处理不好。 一定会有人跳出来，说天子失德，天道惩罚。 再稍稍联系玄武门事变。 很可能李世民陛下会被攻击的体无完肤。 李世民陛下不得不重视起来。 回到甘露殿，他立刻让房玄龄草拟尚书省文书。 直接下令，令晋阳戒严，全州防备地龙翻身！ 希望来得及。 调令从长安到晋阳，少说需要七日之久。 但当地州府要令全州数十万百姓知晓这事，需要耽搁多久，无人知晓。 为此，李世民也下了死命令，晋阳各州府官吏，谁若怠慢，令阎立德就地斩首！ 由此可见，朝廷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之高。 …… 长安还在下着暴雨。 李现前些天忙碌着收粮食。 整个长安的富贾们，几乎无一人不在背后嘲笑李现的智障行为。 可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 这场暴雨已经持续了半月之久。 这一下子，这些富贾们渐渐开始有些小慌起来。 市场上的粮食……涨价了啊！ 从每斗四钱，已经渐渐涨到了六钱左右。 不过不要紧，两文钱的涨幅，于他们而言，也不算什么。 虽然这些富贾们家里存粮不多，可长安城的粮食多嘛。 从李现那坑来的这么多钱，还能买不到粮食吃吗？ 至于李现的收粮行为……呵呵，傻人有傻福。 这群富贾们背后依旧还在嘲笑着李现这‘傻子’。 对他们这群精明的商贾来说。 粮食涨幅两文，已经算是市场极限了。 若是这个时候抛售粮食。 李现势必会大赚一笔。 可这傻子居然藏而不卖？ 呵呵，精贵的像宝贝一样，等雨停了，庄稼地里面的粮食也开始收成。 那个时候，你李现囤积的粮食，还有毛用？ 对于李现这行为。 这群富贾总结了四个言简意赅的字。 傻子行为！ 李现哪里能不知道这群商贾在背后议论什么。 可李现很大度啊，出去市场见到这群商贾，仍旧一口一个叔叔伯伯的叫着。 呵呵。 在等等。 到时候叫我爸爸可能都没用哦，亲爱的叔叔伯伯们。 …… 这大半个月来。 老黄似乎很忙，没有来到李府。 李现也很少出门。 每天都忙着做计划，考察长安适合做煤藕的场地， 制定着大雨之后，赈灾救济的方案， 而此时，长安的暴雨已经维系一月有余了。 …… 远在晋阳。 晋阳的知州叫韩川。 当朝廷这纸政令发下来。 韩川觉得朝廷就是小题大做。 一个偌大的知州，管辖一州数十万百姓。 现在朝廷凭借一个子虚乌有的推断，就断言晋阳有地龙翻身？ 这不可谓不是一个笑话。 朝廷一句话，下面人实施起来多么困难？ 谁知道？ 退一万步说，韩川怎么将这事通知百姓？百姓怎么可能会信？ 真要这么做，晋阳就乱了。 所以他依旧很淡定。 并没有将朝廷的事当一回事。 晋阳佐贰官，录事参军事官马周却不这么认为。 马周是个勤勤恳恳的寒门。 好不容易熬到知州府的一个流外官。 做起事来，不遗余力。 当朝廷这纸政令下来。 动员晋阳全城百姓的胆子，马周一肩挑了下来。 对于马周这种跪舔朝廷行为。 韩知州是鄙夷的。 徒劳无功，表现给谁看？ 总而言之，这马周也是个傻子！ 六月底的一天清晨。 韩知州依旧搂着婆姨，喜滋滋的躺在榻上。 半睡半醒之间，就感觉床榻开始摇晃。 随后，天旋地转…… 第十三章 竟然真的是好酒 怎么回事？ 韩知州慌了。 “地……地龙翻身！” 韩知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身旁的婆姨使劲拉着韩知州外出。 “老爷，您愣着作甚？要被砸死吗？” 韩知州失魂落魄的被婆姨拉出知州衙门。 其实，真不如被砸死！ 现在活着，不日就会被朝廷秋后算账。 朝廷明令说了，有敢阳奉阴违者，可令阎立德就地斩杀！ 出了这么大纰漏，韩知州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他后悔了。 可为时已晚。 同时，他也开始羡慕那个叫马周的流外官。 不出意外，这个马周，不日要飞黄腾达！ 该死的！ 自己为什么就不信任朝廷啊！ …… 太极宫，甘露殿。 房玄龄震惊的已经无以复加。 急促的脚步，在甘露殿白玉石此起彼伏响起。 大殿内，李世民如坐针毡。 他翘首以盼等着房玄龄。 片刻之后。 “陛下！陛下！翻身了，真的翻身了！晋阳地龙翻身了！” 李世民神色一震，倏地从蒲团上做起。 “吾儿真的料中了！天呐！料事如神！天资过人！聪慧过人！吾儿随我！” 房玄龄：“……” 夸人还顺带把自己捎上，你们皇室都这么不要脸的？ 不过房玄龄真有些惊讶了。 李世民说的不错。 李现真的是知微见著。 此举真的太过神奇。 连袁天罡都推演不到的东西。 竟被李现说中了！ 哎。 当初自己亲手将李显失踪一次，利用到了极致，亲手推动了玄武门之变 ……而且亲手推荐了当今太子李承乾，当如何挽回啊！ 李现越是优秀，房玄龄和李世民心中就会越愧疚！ 如今储君李承乾立稳，想要罢黜，谈何容易？ 李世民神色稍变，这才想起正事，问房玄龄道：“晋阳可有百姓受伤？” 房玄龄神色一震，喝道：“晋阳知州韩川阳奉阴违，办事不利，上令下不达，此人当诛！” “索性有流外官马周，因此人，晋阳百姓受伤者千余，皆轻伤，不足为患。此马周者，当赏！” 李世民怒火中烧，喝道：“令阎立德就地斩杀原知州韩川，以儆效尤。令马周接任晋阳知州，赐职事田百亩！” 晋阳灾后工作还有许多要做。 朝廷需要投入大量的财力。 而远在朔方，李靖等人征战颉利，后勤辎重也需要长安供给。 如今长安连续一月暴雨，又有赈灾款要拨。 朝廷…… 快没钱了啊！ 李世民很忧愁，和房玄龄对视一眼。 两人似心有灵犀，相似苦笑，异口同声道：“去李府？” “走！” 上次李现就说要鼓弄出什么煤藕计划。 也不知成果如何。 …… 长安上空还在飘雨。 李府门前。 李世民喃喃的道：“玄龄，一个月了么？雨下了一个月了么？” 房玄龄焦心的道：“有了，一个月了。” 李世民苦笑道：“朕此子，又说中了。” 房玄龄答道：“是啊。” 两人有些踟躇，徘徊在李府的门前，左右不定。 如今的粮价，已经从斗米四钱，涨到了八钱。 翻倍了！ 不仅长安市场的粮价翻倍。 长安周边的府州，粮食价格也开始翻倍。 李世民早已动手让房玄龄，以朝廷名义开始屯粮。 可不够！ 市场上，大批量的粮食，都被七宗五姓掌控。 李世民能囤到的粮食极少。 如果这场暴雨真要持续三个月。 有很大可能，朝廷会陷入有钱无粮的局面。 届时，长安两百万的人口生死，就不是掌握在李世民手上。 而是掌握在七宗五姓手上。 这种局面，李世民绝对不能让其发生！ 可是，粮食代表着活命，朝廷再不要脸，也不好去强令人家卖粮， 那跟强盗还有什么区别？ 可以说，除非走到了最后一步，李世民是绝对不愿自己背上千古骂名的。 踟躇良久，门才被敲响。 李现看着两人，笑呵呵的道：“老黄，你们来了，最近做甚去了？好长时间不见。” 李世民摇头苦笑。 房玄龄眯着眼道：“小娃子，上次你说的，我把此事又告诉官府了，你猜怎么着？” 李现兴致不大，邀请两人到房屋入座，慢条斯理的道：“怎么了？” 房玄龄激动的道：“真被你说中了！朝廷听闻晋阳近日家畜嘶鸣、井水冒泡、河水质浑、黄雾四散，当即预感到晋阳可能发生地龙翻身……” 李现哦了一声，淡淡的道：“然后呢？” 房玄龄更加激动道：“你救了晋阳数十万百姓啊，如此功德，当立功德碑都不为过！” 李现呵呵道：“那怎么不看朝廷奖励我？” “啊？” 房玄龄都傻了。 一腔热血，顿时被硬生生的憋在心口。 老夫……没听错吧？ 你要奖励？ 我去！ 李现叹口气，对房玄龄道：“所以我和你说，朝廷的人不讲究，以后这些事莫要乱说。你说对了，朝廷不会奖励你；可万一你说错了，你想过后果没有？” “啊？” 房玄龄又听傻了，“有什么后果？” 李现朝脖颈上抹了抹，“妖言惑众！其罪当诛！就问你怕不怕？” 李世民面皮狠狠抽了抽。 房玄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多大仇多大恨，才能让你这么不信任朝廷？ 李现也没多说这些糟心的事。 和这两个朋友说朝廷的这些弯弯道道，他们也整不明白。 他笑呵呵的道：“今天你们有口福了，我酿出了一款烈酒，你们试试。” 说着，李现端了两壶酒过来。 大唐尚武，文臣武将，包括李二陛下，都嗜酒如命。 而且越烈越好。 对他们而言，三勒浆那种烈酒，已是极致的烈。 纵然李现说要自己酿酒，可他们也没当回事。 还是那句话。 在大唐，还有比三勒浆更烈的酒么？ 不存在的！ 房玄龄也没太在意，直接端起李现的酒壶，一饮而尽。 然后，眨眼功夫。 房玄龄脖颈迅速蹿红，仿佛喘不过气。 整个脸庞，也以肉眼可见速度变红。 他龇牙咧嘴。 眉头紧皱。 李世民不明所以，诧异的看着房玄龄。 房玄龄的酒量他是知道的， 那年轻的时候大家可是经常豪饮的， 没想到，这么一壶酒，就让昔日的酒中豪客变成了软脚虾？ 片刻后，房玄龄才喘过气，爆喝道：“驴日的！好酒！” 第十四章 我去被小子套路了 戎马半生。 房玄龄不少喝烈酒。 房玄龄虽是文官，可殊不知，他也是李世民身旁武将出身的。 今天，他彻底颠覆了认知。 “小娃子！这酒你怎么酿出来的？好酒，霸道！驴日的！” 长时间不说脏话的房玄龄，现在已经激动的满口爆粗。 李现笑而不语。 怎么酿的？告诉你，我怎么赚钱？ 当我二五仔？ 李世民狐疑的看着房玄龄这浮夸的表演。 心道：老房，过头了啊，表演过了啊！ 他端着酒壶，朝嘴里灌了狠狠灌了一口。 李世民今天心情本就不太好，也存了几分买醉的心思在。 这一口酒下肚。 肚子里面仿佛被刀割了一般，火辣辣的疼！ 可是割完后，又感觉那般舒服。 “好！好霸道的酒！” 李世民舌头有些捋不直了。 不出片刻，李世民言语就多了起来。 “快看！显儿出息了，此酒当是天才之举，我问心有愧，问心有愧啊！显儿，对不起你啊……” 房玄龄快吓尿了。 李现狐疑的听着李世民说胡话，颇为不解的问房玄龄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见李现警惕起来。 房玄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他赶忙解释道：“娃儿莫要误会，老黄年幼丧子，可能见你有感而发吧。呵呵。” 李现哦了一声，也没当回事，安慰老黄道：“总会过去的，莫要说这些伤心事。” 可谁知李世民手一挥：“不，就要说！朕憋不住了！朕……” 啪！ 房玄龄一个手刀，直愣愣的砍在李世民的脖颈上。 他嘴角跳了跳，强忍着心中的恐慌，风轻云淡的对李现道：“每次喝多了，就会提平康坊那茬事，平康坊你知道吧？” 李现点头道：“长安有名的伶妓之地，怎么？” 房玄龄捋了捋胡须，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是一件不堪回首的事。简而言之，老黄和一个名伶搞一起了。” 我去！ 这么劲爆？ “老黄本身也有个夫人，夫妻很恩爱。可久而久之，嫌弃夫人年老色衰，就去寻花问柳，谁知和一个当红的名伶搞在一起，还生了个孩子，可惜，那孩子早夭了……哎，造孽啊！” 房玄龄擦了擦头上的汗。 编不下去了！ 陛下，对不起！ 长孙皇后……真的对不起！ 房玄龄叹口气，郑重的叮嘱李现道：“这事儿，你千万不能在老黄面前提啊。” 李现点头道：“我懂分寸。那老黄和名伶，还……搞吗？” “搞！怎么不搞？” 我去！ 李现觉得还是不要问了好。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这老黄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想不到背后这么狂野？ 话题也谈不下去了。 房玄龄临走前，对李现道：“这酒，你多酿一点，有多少老夫要多少！” 甩下一句话，他背着李世民便离去了。 …… 李现摇了摇头，这老黄不知道搞什么， 一个商人，竟然还要弄出金屋藏娇的事情， 真是为老不尊。 而且，不知道他们囤粮了没有，今天好像没谈几句话， 两个人就被这烈酒给弄翻了， “呵呵，好酒是好酒，可惜要等丰年才能大规模酿造。” 烈酒在没有酒精的年代，堪称战略物资。 但是，大部分的酒水都是用粮食酿造的， 在现在这个今天暴雨、隔天地震的时候， 是没有哪个官府敢于放开酿酒的。 自己做的这点酒，还是收购别人的低度酒提炼而成的， 暂时也没打算扩大规模。 不过日后年景好了，就可以大批量的生产了，也算是为未来打下一个基础。 …… 长安的暴雨还在席卷。 连续一月，水位不断攀高，庄稼粮食已经被洪水没了稻穗。 许多百姓嚎啕大哭。 长安的这群粮食大户们，终于开始慌神了。 连续一月的大雨，导致长安市场上的粮食节节攀升。 如今斗米涨到十五文！ 比李现预想的十文钱还要恐怖！ 当初长安的这群大户，凭着自己手中有钱，不愁买不到粮食。 可如今长安的庄稼地全部被洪水淹没，预示着今年秋日，将不会有新粮投入市场。 如今他们家中仓廪内的粮食也快要见底。 这如何能不慌？ 更加恐怖的事。 如今长安粮商们，已经开始屯粮，大批量粮食已经不对外投入市场。 就算偶尔有人投入市场，没有斗米二十文的价格，也莫要想买。 而长安的这群富贾们，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好在，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当初买粮的那个‘傻子’。 李现！ 如果说现在谁是粮食大户。 那李现绝对是妥妥的大佬中的大佬！ 不出意外，这家伙，家中可能藏着二十万石米。 于是七月初的一个下午。 这群以张有才为首的富贾，找到了李现的家门。 “大侄子，你好呀。” 张有才，长安商会会长，体态微胖。 张有才如沐春风，和煦的道：“大侄子，你张叔叔来了，不打算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李现也乐呵呵的道：“并不打算。” 我去！ 张有才笑容僵住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没必要和一个‘脑残’较劲。 张有才依旧笑呵呵的道：“是这样的，我带着这群叔叔伯伯们，要与你谈一桩大生意咧。” 李现淡定的道：“什么生意啊？” 张有才一看有戏，打蛇随棍上，赶忙道：“我们打算以十文钱的高价，回购你囤积的粮食！怎么样？于你而言，是不是一桩大生意？” 旁边也有人附和道：“是呀，当初你斗米四钱的价格收了我们的粮，我们转眼间斗米十钱回购，你看看，你赚了多少？高兴吗？” 李现想了想道：“那不成，怎么能让张叔叔你们吃亏？不行不行，不卖！” 张有才笑容更甚。 这‘智障’还是那么心软，呵呵，也罢，那就莫怪你张叔叔无情了。 张有才挥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四文钱回收，这样，我们就不吃亏了，如何呀？” 李现头摇的更厉害，道：“那更不行，那我不赚啊！” 张有才笑容凝固住了，不悦的道：“那你究竟多少肯卖？” 李现想了想道：“五十文钱怎么样？” 张有才激动的喝道：“你放屁！现在市场价也才十五文，你却要五十文，你脑子有坑吗？” 李现常常的哦了一声道：“哦，原来市场价是十五文啊，那你开始为什么要十文钱买我的？” 张有才：“……” 我去！ 被这小兔崽子套路了？ 第十五章 敢惹老子让你们好看 张有才作为长安商会会长。 是个牌面十足的男人。 如今感觉智商被一个‘傻子’碾压。 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李现！老夫能屈尊来买你的粮食，是给你面子！你莫要给脸不要脸！” 他们商会，或多或少，和七宗五姓都沾着关系。 如今只要低价收了李现的粮食，转眼就能赚的满盆钵。 赚钱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家中没粮食了。 要让他们花斗米十五钱的价格去市场买，一来他们舍不得，二来市场的粮食也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 所以，他们才将主意打到李现身上。 这是软硬兼施。 凭此手段，还能吓不到这十五六岁的小娃子？ 依照他们来看。 恐怕转眼就能把李现吓尿裤子了。 张有才身后，这群商会的会员都好整以暇的看着李现。 眼中或多或少都有戏谑的成分在。 张有才愈加猖獗的道：“今天老夫话放在这，你的粮食，老夫吃定了，佛主也救不了你！” 他们笃定，李现一个没依没靠的独户， 完全不敢跟他们这些大人物斗， 更别说，李现也不吃亏，还赚了钱！ 可是，李现不这么想，因为他听起来张有才的话， 感觉好熟悉的台词！ 欺负人欺负到老子的头上了！ 李现眯着眼，乐呵呵的道：“你在装逼给谁看？” 说罢，他浑身一凛，兀地拿起门栓，一棒子狠狠朝张有才头上砸去！ 当然他没有下死手，而是留了力， 小惩大诫而已。 突来的变故，让身后那群长安商会的老东西们吓傻了。 可李现还没有停手，那棒子死命的朝张有才头上砸着。 不出片刻。 张有才已经满头鲜血！ 来到这世上，李现就发誓要逍遥活着。 大家都是体面人，你不欺负我，我也不招惹你。 我不惹事，也不怕事！ 大不了老子直接施展霸王之力， 要知道，系统可是给他了闵冉武力，项羽力量，并且已自动加载到了他的身体上， 别说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财主， 就是上万个御林军玄甲骑，他也不含糊！ 届时只要他想离开长安，谁能挡？ 这一下子。 不是李现吓傻了。 是长安商会这群老东西吓傻了。 太尼玛血腥暴力了！ 这个‘傻子’，特么犯病了吧？ “老张，你愣着干甚？起来跑啊！”几个商会的老东西，已经跑到百步之外，这才提醒张有才道。 张有才头晕目眩，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赶紧起身，健步如飞的跑了。 边跑边捂着头，头上还飙着血，样子十分滑稽。 李现淡淡放下棒子。 依旧在笑。 他就敢断言。 尽管这么殴打张有才，他依旧会没事。 不但没事，用不了多久，这群老东西还会低三下四的来赔礼道歉。 你看，世上道理就这么简单。 抓住了他们的命脉，他们还怎么和你斗？ …… “跑！你们看着老夫被打，居然跑了！”张有才怒气冲冲的指责众人。 “老张，你和一个脑瘫较劲什么？顺着他点便是。” 张有才更加愤怒：“老夫……老夫要回去拍死这小王八蛋！” 几个长安商会的老东西，赶紧抱住张有才。 “使不得使不得啊！都拖家带口的，家中都快没米了，别得罪他了。” 张有才倏地冷静下来。 疼的直咧嘴，喝道：“那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去求他？” 身旁几人双目一亮：“会长此话高明啊！不可谓不是一个好办法！说不定声情并茂的求他一番，他就会卖米给我们了。” 现在的问题，不是没有粮食。 而是粮食大户们都不抛粮了。 如此一来，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这群有钱无米的富贾！ 他们家大业大，一家子人等着米饭开锅。 要是买不到米，怎么活下去？ 恨啊！ 当初我等何尝不是粮食大户？ 怎么会头脑一昏，把粮食悉数卖给李现？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现在悔恨……为时已晚。 张有才突然想起什么，双目明亮，阴沉的道：“或许不用求他，你们忘了，当初我们卖给李现粮食的时候，不是留了一手？” 几个老东西顿时反应过来。 是啊，怎么把那茬事给忘了？ 这一次，稳了！ 李现不给粮也不成！ …… 太极宫，飞香殿。 李世民醒了。 脖颈生疼。 他迷茫的看着一旁长孙皇后，很是迷惑的道：“朕这是怎么了？” 长孙皇后乜了一眼李世民，脆声道：“你昨晚喝那般多，多亏房相给你送回来。陛下，你这段时间做什么去了？听魏征说，你许久没经筵议朝事了。” 李世民脱口而出：“也没喝多少啊？显儿酿的这酒……” 话音刚落，李世民自知失言，赶紧闭口不言。 当初对外，李世民是宣布李显早夭。 可他心疼长孙皇后。 毕竟李显是长孙皇后十月怀胎怀出来的，怕长孙皇后受不了这打击。 所以对长孙皇后，他当初只是说嫡长子李显失踪。 好歹也要给长孙皇后一个念想。 长孙皇后手持醒酒汤，刚走到床榻边，顿时愣住。 纤纤玉手上的醒酒汤，应声落地，摔的粉碎。 “陛下！你说什么！”长孙皇后全身都在微微抽着，整个人定格在原地。 李世民赶忙敷衍道：“没说什么啊，你看看你，这么不小心，手有没有划伤，来，朕看看……” “不！陛下！妾身听到了，你说了，说了显……显儿！” “兴许你听错了。”李世民矢口否认。 长孙皇后眼前一黑，轰地倒地。 李世民吓坏了，赶紧去搀扶长孙皇后：“做什么？这是做什么？找到了，找到了还不成！咱们的嫡长子找到了，就在长安城……” 躺在李世民怀中的长孙皇后，突然睁开眼，眨了眨漆黑的眼眸。 尼玛！ 李世民发现长孙皇后变坏了。 长孙皇后微微笑着，笑着笑着，眼角流出两行清泪。 “陛下……对不起，妾身不使点手段，你怕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妾身。妾身失礼了。” 造孽啊！ 李世民叹了口气。 知道了，真的还不如不知道。 朕这么做，是不想让你更加伤心啊！你可知道啊！ “本！宫！要！出！宫！” 自从踏入太极宫，四年来，长孙皇后从未出宫一次。 这一次，她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 第十六章 我可没爹没娘 酿酒的工艺，李现已经熟稔掌握。 只是现在，他还不打算将烈酒抛入市场。 现在整个长安城的目光，全都在粮食上面。 烈酒在这个时候抛入市场，起不了多大浪花。 而且酿酒需要耗费大量的粮食，他目前囤积的粮食还要赈济灾民，招募工人，也不可能去在这个时候酿酒。 所以一切都暂缓。 天空依旧飘雨。 李现家中存储了许多肉类和瓜蔬。 临近中午，李现悠闲的哼着小曲，正在淘米做饭。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不对！” “世上只有老娘好” “有娘的孩子像个宝” “操！” “老子有个屁的老娘？” 李现在院落内自言自语的哼着小调。 浑然未觉，李府外，早已有两个身影在那里矗立良久。 长孙皇后今天穿戴的十分端庄。 四年了。 她等这一刻四年！ 虽然李世民千叮咛万嘱咐，说现在绝对不能和李现相认。 可长孙皇后哪里会管那么多？ 自己亲儿子在外面受了四年的苦。 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李世民怎么可能理解？ 不管李现是傻也好，是呆也罢。 他都是自己孩子。 今天无论如何，长孙皇后也要将李现接回太极宫！ 就在长孙皇后鼓起勇气，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她突然僵住了。 伸出去准备推门而入的手，就那么悬浮在半空中，似在微颤。 李现这句话，仿若一柄锥子，深深的扎进了长孙皇后的内心。 老子有个屁的老娘…… 这孩子。 长孙皇后是个心思及其细腻的女人。 她能听出李现这话中的无奈和厌恶。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陛下为什么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不要和这孩子相认。 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呆滞的动作，叹口气道：“进去吧，一会尽量克制一点。” “嗯。”长孙皇后朱唇轻起，轻轻点头。 门被推开。 映入长孙皇后眼帘的少年，丰神俊朗，面如冠玉。 眉宇间带着三分英气，俊秀的脸庞，看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这不就是四年未见的李显吗！ “哟！老黄来了啊，赶巧了，我正在做饭。” 李现笑呵呵的看着老黄，然后又狐疑的看着他身旁的长孙皇后，道：“这位是？” 李现不敢瞎认。 这老黄在外面风流的很，说不得这个是小三小四。 若是认劈叉了，就尴尬了。 李世民也笑呵呵的回道：“这是贱内孙氏，你可以叫他孙夫人。” 长孙皇后猛地开口：“叫娘……孙姨娘。” 李现心道，这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喜欢咋咋呼呼的。 “孙姨娘好。” 长孙皇后喜极了，点头道：“好好，你也好。这些年过的可还好，有没有受欺负？你缺不缺钱，还缺什么？娘子还没找吗？该找个娘子了。” 尼玛！ 李世民脸皮抽了抽，急忙给长孙使眼色。 李世民干咳着，尴尬的对李现道：“你莫要介意，贱内没出过门，农村妇人，便是这般没个礼数。” 李现也没多想。 这个孙夫人到是个热心肠的人。 生的也韵味十足，配老黄……搓搓有余！ 或者说，这老黄真该撒泡尿照照镜子，问问自己能不能配上人家孙夫人。 就这样，还有脸在外面乱搞！ 无耻爆了！ 李世民狐疑的看着李现，心下不解，“你怎么这般眼神看我？似乎……很嫌弃？” 李现语重心长的道：“老黄啊，人要有自知之明，没事的时候，多照照镜子也是好的。” “为什么？”李世民不解。 李现拉长语调，对老黄道：“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能不能配的上孙姨娘，知道么？” 尼玛啊！ 李世民嘴角狠狠的扯了扯。 长孙皇后掩面而笑。 “成，你两先坐会儿，我去弄点菜给你们吃。” 长孙皇后急忙起身，道：“我帮你。” 李现也没拒绝。 让孙姨娘学点儿炒菜技术也是好的。 俗话说的好，要抓住一个男人躁动的心，首先抓住他的胃。 等孙姨娘学会做菜，说不得老黄就不会出去乱搞了。 等会儿还是得交待一下老黄。 都这把年纪了，还出去浪个毛？好好在家老婆孩子热坑头不好么？ 厨房内。 大唐天潢贵胄，顶级世家，长孙皇后，亲自下厨。 “会和面吗？” 孙姨娘慈爱的盯着李现。 “会碾肉糜吗？” 依旧慈爱的盯着李现。 擦！ 莫不是个神经病吧！ 李现万分不解，“喂！孙姨娘！你看我做什么？会和面不咯？” “哦哦！” 长孙皇后这才反应过来，点头道：“会！” 李现点头。 将瓷盆内舀了一勺面。 “加水。” 长孙皇后把水给瓷盆倒满。 倒满了！ 满了！ 你会和面……个屁啊！ 李现都无语了。 这压根就十指没沾过阳春水。 难怪老黄要在外面‘偷腥’。 李现很嫌弃的让长孙皇后站在一旁。 “看着学。” 说罢，他开始一点点水倒入瓷盆内，缓缓和着面。 不出片刻，面和好，肉糜碾好。 与此同时，大铁锅内，也被李现淋满金灿灿的猪油，然后一点点将锅贴放入其中。 盖上锅盖，片刻后开始浇水，锅贴金黄，里嫩外焦，香气喷喷。 看着李现娴熟的做饭技巧。 长孙皇后没由来的母爱泛滥。 这些年。 这孩子都这么过来的么？ 堂堂大唐嫡长子！ 大唐未来储君！ 竟沦落到自己做饭！ 看着娴熟技巧，怕这十几年来，这孩子都是这般自力更生。 长孙皇后心中泛酸。 悄悄咽了咽口水。 李现还误以为长孙皇后被这锅贴的香气吸引。 他淡淡的道：“想吃么？” 长孙皇后这才反应过来，用力的点头道：“想！” 不管好不好吃，能吃到李现做的东西，于她长孙皇后来说，都是一种幸福。 “那就吃一个，有点烫，小心点着吃。”李现一边忙活，一边对长孙皇后说着。 长孙皇后兴奋的拿着箸子，夹起锅贴便朝嘴填去。 锅贴刚入嘴，整个人顿时愣住，眸光熠熠，激动的看着李现。 好吃！真的好吃！丝毫不带恭维！ 长孙皇后烫的直吸气，眼角都烫出泪花来。 李现摇头道：“孙姨娘，都和你说了有点烫，还吃这么快？” 长孙皇后此时也没了太极宫端庄的母仪天下模样。 第十七章 煤藕生意要启动了 此时，俨然幻化成李现的粉丝，骄傲的道：“因为你做的好吃啊！这是我吃过天下最好吃的面食！” 李现在厨房忙活，贴了一大锅锅贴。 锅贴金黄流油，香气四溢。 长孙皇后在一旁端庄的看着李现熟稔做着这一切。 心中莫名有些心疼。 这孩子，四年来都这么过来的么？ “孩子，这些美食，都是谁教你的啊？”踟躇良久，长孙皇后还是轻声开口。 李现随意的道：“自己瞎琢磨呗，反正这些年来，一个人闲着也没事，就瞎琢磨这些道道。” 想了想，李现笑道：“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自己，是不是这理？我是孤儿，如果自己再不把自己照顾好点，稍不留意，凉了都没人收尸。” “凉……凉了？” “就是死了啊。” 噗嗤。 长孙皇后突然笑了笑。 笑完之后，眼眶又有些红。 她有些怯弱的问李现道：“你……不想你父母吗？听老黄说，你父母只是失踪，你难倒不想他们么？” 李现对长孙皇后道：“孙姨娘，你来这里的时候，沿途遇到不少人吧？” 长孙皇后有些疑惑。 点头道：“路上行人是挺多。” 李现反问道：“那你会想他们么？” 长孙皇后脱口而出，“那些陌生人，我又不认识，想他们作甚？” 李现笑了。 “对啊！陌生人，我想他们作甚？” 吧嗒。 长孙皇后手中捏着的锅贴应声落地。 李现见她失神，双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孙姨娘，你咋了么？” “哦哦，没怎么，就觉得你挺可怜的，心下有些心疼。” 李现摇头道：“可怜？我不可怜呀。等这一波，我赚了大钱，岂不飞黄腾达？” 长孙皇后莞尔笑了笑。 纵然饱受风雨，可这孩子依旧生性乐观。 我儿真是个优秀的孩子！ 半响后，她又问李现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么？或者有什么梦想么？” 说起这个，李现双目熠熠生辉。 “梦想么……有啊！赚大笔钱，牵着恶犬，带着家丁，上街调戏良家少女。” 长孙皇后：“……” 这个熊孩子！ 她瘪瘪嘴，狠狠瞪了李现一眼：“说正经的！休要耍嘴皮子。” 李现点头，想了想道：“赚钱是真的，穷了四年，穷怕了。或许以后找个好看点的娘子，结婚生子，大抵就这样吧。” 长孙皇后狠狠点头，霸气的道：“说！全长安城你看上谁！你说出来，你孙姨娘给你做主！哪家姑娘都行！” 这个孙姨娘，吹牛逼的本事比老黄还要厉害。 果然是一家人，德行都一样。 一个告诉我成为天潢贵胄有何不可。 一个告诉我天下美女，倾囊拮之。 李现随意的道：“那看上公主了可咋办？” 长孙皇后一巴掌拍到李现脑袋上，娇喝道：“那不行！除了皇室女，谁都可以！” 她拍的很轻，像是寻常母亲训斥自家孩子那般。 李现挠挠头。 看吧。 刚才牛逼吹上天，现在怂了吧。 李现想了想道：“那就国公女吧，不是听闻李靖家里有个女将军女儿吗？就她可以吗？” 长孙皇后喃喃的道：“小婉啊，那孩子冰冷的像个冰坨一样，配得上？” 长孙皇后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不过李现听劈叉了，笑道：“那自然配不上，咱这身份，还妄想娶国公女？我这也就想想。” 长孙皇后哭笑不得，娇喝道：“你姨娘是觉得李靖家那女儿配不上你！” 我擦！ 李现有些懵了。 这个姨娘，一会真要吹上天了。 李现笑道：“好了好了，不扯这些有的没的，锅贴好了，你端过去给老黄尝尝。” 长孙皇后点头，将这事牢牢记在心里。 李婉？ 那丫头真能配得上我儿？ …… 李现还在厨房忙活。 长孙皇后端着锅贴来到厢房。 李世民此时满心踟躇的望着门外暴雨。 这场暴雨，仿佛是妖怪一样，已经延绵一月有余。 长安的粮价已经全面攀升。 当初李现说的话，现在全部应验。 吃惊的同时，李世民的心，也渐渐开始悬了起来。 按照太仓粮的存储，又加上前些日子朝廷囤积的粮食，还够朝廷赈灾救济半月。 如果半月之后，这场暴雨还没有停下。 那个时候，对李世民的考验才真算是来临。 到时朝廷缺粮。 秋粮颗粒无收。 大部分粮食掌控在七宗五姓手中。 这般情况下，李世民要想度过这次危机，该怎么办？ 拉下脸去舔七宗五姓，然后问他们借粮？ 李世民做不到！ 正心烦意乱时。 长孙皇后端着锅贴，笑盈盈的走来。 “二郎，试试？” 李世民点头。 长孙皇后知道这些日子李世民烦于政事，胃口不好，很少吃饭。 李世民随意的拿起锅贴。 一口下去，没啥感觉。 又是一口。 又是一口。 越吃越不错。 不出片刻，李世民皱眉看着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嘴巴瞪圆。 “咋了么？” 李世民乜了一眼碟子，也吓了一跳，不知何时，一盘锅贴，全部入肚。 他舔了舔嘴唇，乐呵呵的道：“这味道不错，你做的？” 长孙皇后喜笑颜开：“妾身哪里会做？都是显儿做的呢。” 李世民有些震惊。 “朕这个儿子……多才多艺！” “就是呢！” 片刻之后，李现已经做好了一桌菜， 三人落座之后开始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显儿，你弄的这些是何物？” 长孙皇后看到院子里摆放的煤藕，好奇的问道。 “哦，煤藕，我跟老黄合伙的一个生意。” 李世民点点头，却看着那些煤藕叹气道， “可惜现在大雨连绵，却是顾不上这个生意了。” “嗯，你错了，正是现在才是启动的良机。” 李现三两口吃完，正色对李世民说道， “老黄，煤藕生意需要大量的人手，而我打算，从这次受灾的流民中招募人手。” “流民！” 李世民一惊，不禁放下了筷子，对啊！ 地龙翻身加大雨瓢泼，今秋长安地界是肯定颗粒无收了。， 那么，流民是必然出现的！ 自己怎么把这个茬给忘记了！ 第十八章 你知道什么后果吧？ “今日我做这个煤藕，除了赚钱之外，还是在为流浪到长安的几千流民而来。” 韩小凡便直起身子，正色对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讲出这几日的所见所闻， 然后一本正经道， “我看流民可怜，但一来我人为力薄，二来，我身份低微，贸然开设粥厂，唯恐引起朝廷不快，惹出什么祸端。因此小子今天斗胆请老黄，暂时放弃一部分煤藕的利润，用来救济这些百姓。” “另外，还想请老黄发动你的人脉，想想办法，咱们煤藕厂把这几千老幼都给聘了！” 李世民听得眼珠子都瞪下来了，这还是我那钻进钱眼的显儿吗？ 长孙皇后更是心花怒放，心说我儿如此重义轻财、古道热肠，真不枉我这些年的悉心教导…… 她满眼小星星的看着她的显儿，只觉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又高大威猛、光辉灿烂、卓尔不群、魅力四射了许多， 可惜了，承乾那孩子已经是太子了…… “咳咳咳咳……” 直到李世民快把扁桃体咳嗽出来了，长孙皇后才回顾神来。 看到李世民怪异的眼神，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情不自禁，差点就露馅了。 “呵呵，这真是……”长孙皇后便用罗帕掩口笑着，一边求助的看向李世民。 “哎，娘子就是心太软，听不得有人受苦。”李世民叹口气，给长孙皇后提了下词。 “是啊，我想起我那苦命的孩儿，自打失踪后，定是苦水里泡大的，孤苦无依、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要是那时候有人能够帮忙……”长孙皇后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难过的说道。 “娘子……”李世民听得心下黯然，忙拉住长孙皇后的手给她安慰。 李现也擦了擦眼角，心里很不好受。 “方才现儿提醒的很及时，这件事长安府衙有些过分了，到时候流民聚集在城外，那不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吗？”见好歹是圆过去了，长孙皇后松口气道， “真要是饿死冻死，这笔账可都会算到陛下上啊。” “不错。”李世民点点头，一脸的忧国忧民道“为陛下声誉计，也不能放任不管。” “老黄，我们操持这么大的事，要不要跟官府讲一声。” 这是李现最担心的地方， “现儿说的是。”李世民了解的点点头，又说道， “不过我还是有点路子的，”他寻思片刻，便道“明日，我去打个招呼，这些府衙的大人都是吃斋念佛的大善人，必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好，那么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李现知道，老黄肯定不是一般的商人， 自己的户籍、宅子，这些都是老黄信口一说就办下来的， 而且那煤藕的模具，老黄挥手令下， 就有人马上做好， 搞不好老黄真是富可敌国的大商人。 李世民说着却看到一旁的长孙皇后，投来一抹微笑。 他便赶紧乖巧的改口道：“好了，先不说这个，现儿，你这一个煤藕准备卖多少钱？” “引火煤藕贵一些，普通的煤藕嘛，就比照同重量无烟煤的价格来好了。” 李现早就进行过详细调研和论证，此时自然如数家珍道：“一百斤上好无烟煤可以卖到一百七八十文……我们再便宜一些，就一百六十文一百斤吧。” “那是几个煤藕呢？”长孙皇后马上举手道。 “一个煤藕两斤半左右。”李现笑道。 “那就是四文钱一个煤藕！”长孙皇后一下就算出来了。 李现微笑着点点头，给她沏一杯茶。 “这么便宜？”李世民却一下子泄了气，几文钱一个玩意儿，如何入得了他的法眼？ “老黄你这样说就不对了，”长孙皇后端着茶杯，陶醉的吸一口气，然后道：“现儿的目地是让灾民有活干，不是为了赚钱。” 李现本打算跟老黄讲讲，什么叫量大出奇迹，听到长孙皇后这样说，便打住话头道： “不错，赚不赚钱不重要，能解决流民们的生计，就是功德一桩。” 长孙皇后不禁心花怒放道，显儿不愧是显儿，什么时候都是义字当先…… 李世民无奈的摇摇头，他又不是担心这东西便宜， 而是担心这生意无利可图，而后续难以推广开来。 …… 三人说话间。 李府的大门被敲响。 三人都颇为狐疑。 李现在长安没有朋友，此时谁会上门？ “妾身去看看。” 大门打开。 长安商会会长张有才，手提一些绿菜。 身后站着几个商会的老者，以及一群青壮。 张有才看到长孙皇后，也是一愣。 “李现在吗？” 长孙皇后皱眉问道：“找他做什么？你们又是谁？” 这时。 李世民也走了过来。 看到这群老东西。 李世民的眉宇皱的更深。 这群人李世民认识。 这次李现收粮，这群老东西没少坑李现。 不久前，李现从这群人手上囤了不少粮食。 若是李世民猜的不错。 这群人是要问李现要粮来了！ 当然，他不知道的事，今日一早，李现已经抽过他们一顿了。 早晨长安商会会长张有才被李现恶狠狠的抽了一顿。 头上伤口还没好。 可没办法。 这口气先咽下去。 毕竟粮食要紧。 张有才见到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也并不介意。 甚至还有些许暗喜。 有大人在就好。 李现这‘傻子’不懂利弊，大人总该懂吧？ 有大人在就好了，这事儿就好威胁了。 本来张有才和长安商会的这群家伙，还准备找李现诱之以利。 好让李现卖粮。 现在也不用了。 不但不用，他还会让李现将粮食拱手相让！ 他将手上的绿菜朝地上一扔，笑眯眯的看着长孙皇后和李世民。 “我们是长安商会的，懂？” 有点嚣张。 李世民憋着怒气，好整以暇的看着这群人。 “所以呢？”李世民笑眯眯的问道。 张有才淡淡的道：“来买粮，懂？” 看着张有才不可一世的样子，长孙皇后有些愠怒起来。 李世民拉住她。 继续盯着张有才：“买粮？” 张有才点头道：“是！上午找过李现，给他十文钱斗米的价格，他非但不卖，还将我等打伤，此时若是闹到长安县衙，你们知道什么后果吧？” 第十九章 亏点就亏点吧 如今粮价在市场，攀升到十五文斗米。 你现在十文就想买？ 自己做生意投机失败，自己就该认。 现在还想强买强卖？ 李世民笑眯眯的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张有才双手一摊，无奈道：“要么让李现，斗米十文钱的价格，把粮食全部卖给我！要么，我身后这群人也打他一顿，然后抓他去报官！懂？” 李世民想了想，问张有才道：“他打你一下难倒不行？” 尼玛！ 张有才愣住了。 这什么逻辑？ 李世民继续道：“你又凭什么抓李现去报官？民间斗殴诉讼，按其情节和缘由，事小者，里正可协调之。” “你受伤不重，抓去报官，官府会受理？” “再有，你扰乱市场价格，强买强卖，对方反抗有理有据，何罪之有？” 张有才愣了愣。 实在没想到，这人还懂点律法。 既然懂律法，这事更好办。 张有才留了一手，如今刚好派上用场，他话锋一转，开口道：“李现这一批粮食，是盗取我等仓廪粮。” 李世民皱眉：“盗取？” 张有才笑道：“这一批粮食，布袋上，皆印我长安商会章，如今出现在李现家中，不是盗窃，是什么？” 李世民好笑道：“他难倒没给你们钱？” 张有才乐呵呵的道：“没给啊，要给了钱，那就是正常买卖，就是因为没给钱，所以我等才来找回公道。” 当初这群老狐狸卖粮给李现。 特地留了一手。 故意没有和李现签订契约。 李世民了然。 想了很久，淡淡的问道：“你们以前都这么欺负李现的么？” 张有才横着脸道：“什么叫我们欺负李现？你既懂律法，自是知晓，无契约买卖，视为盗窃，其罪加一等，倍罚之，懂？” 呵呵。 李世民笑了。 对张有才道：“你等会儿啊，我去把李现叫来。” 直到现在，李世民才稍稍有一点点理解。 理解显儿为什么这么不信任官府， 呵呵。 懂？ 一会朕让你懂！ 自从武德九年，玄武门事变后。 李世民就没有亲手杀人了。 这下要破戒了啊。 什么七宗五姓？什么天下儒家。 去你妈的！ 朕的嫡长子，还不是你们这群垃圾可以染指的！ 见李世民离去。 长安商会这群老狐狸也轻蔑的笑了。 和我们斗？ 玩不死你李现！ 上午好言好语，是给你李现面子。 既然你撕破脸，我们也不装了！ 长孙皇后矗立在原地。 有些迷茫。 眼眶有些湿润。 眼前这群阿猫阿狗，她不屑于看。 她现在只心疼李现。 钻心的心疼！ 原来这些年来，显儿是这么过来的！ 作为人母。 作为母仪天下的大唐皇后！ 她长孙皇后在天下人面前，璀璨耀眼，如日月之辉，照耀众生，被众生视为女子榜样。 她端庄贤惠，知书达理。 一切的一切，大都是伪装。 可现在，她也不打算装了。 心中的杀气渐渐生了上来。 …… 厨房内。 李现将残渣全部收拾完毕。 一旁的乌鱼还在水缸内遨游。 李现自言自语的道：“差不多那群傻子要来了吧？” 当初这群人故意不签契约，买卖粮食。 李现哪里能不知道这群人想做什么？ 今早和这群人撕破脸之后。 李现就知道这群人接下来会做什么。 先舔着脸来求自己，低价将粮食卖给他们。 一旦协商不成，他们就会用无契约来威胁李现，从而逼迫自己就范。 算盘打的叮当响。 可李现已经有了系统的谋略值了啊。 要是这点东西都看不穿。 那也太对不起金手指了。 呵呵。 李现甚至觉得长安商会这群老东西傻的有些可爱。 正在他踟躇间。 李世民怒气腾腾走来，提着厨房菜刀，倏地离去。 尼玛！ 李现赶紧拉住李世民：“老黄，你干什么去？” 李世民笑道：“没啥，宰几个牲口而已。” 李现道：“可是外面出了甚事？” 李世民摆摆手：“真没啥事，有群牲口在外面鼓噪，你在此地不要动，我去宰几个畜生，马上回来。” 李现哪里还能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他赶紧拉住李世民，对他道：“你冷静点，这事儿若是出了人命，你会吃官司，不值当。我知道你心疼我，不要紧，我自己处理，会让他们喝一壶。” 吃官司？ 这个天下，谁敢让他李世民吃官司？ 不过听了李现的话，李世民还真的冷静下来。 “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现笑了笑道：“老黄你信不信，我会让他们再还我一倍的钱！” “啊？” 李世民愣住了。 长安商会的这群人，个顶个狐狸精，你都被坑成这样，还能让他们还钱？ 这怎么可能？ 他们又不是傻子！ 李府门前。 以张有才为首的商会会员，在安静的等着李现到来。 强买强卖不是他们的目的。 如果可以。 最好能用低价再买回来。 事情不能做的太绝。 不然真一分钱不给李现，最后空手套白狼。 传出去，长安商会会被耻笑的。 李现跟着李世民身后，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 长孙皇后赶紧来到李现身旁，轻声道：“这事儿，你姨娘和老黄处理就好，你呆在旁边，莫要出声。” 李现将长孙皇后拉到身后。 “孙姨娘，我来教你怎么和这群人玩，别说话，看着学！” 少年脸上那自信的目光，让长孙皇后看愣了。 这种口吻，和当年的秦王李世民有何不同？ 李现笑呵呵的看着张有才，抱拳道：“张叔叔，又来了？” 尼玛！ 上午这臭小子才将自己脑袋上开了瓢，现在居然还能当无事发生？ 不愧是‘智障’！ 张有才怒气冲冲的道：“废话不多说，你盗窃我等粮食，现在还不速速拱手相还？” 李现委屈巴巴的道：“张叔叔，你怎么这么说话呀？我花钱了啊！当初以斗米四文钱的价格问你们购置的，你们忘了吗？” 张有才和身后长安商会的老东西，七嘴八舌的道：“什么花四文钱购置的？有什么凭据？” 李现急了：“我钱都给你们了，你们怎么可以耍赖啊！” 第二十章 到底谁才是傻子 张有才一派居高临下的道：“哼！没有就是没有！我们耍什么赖皮？今日看你可怜，现在斗米两文钱的价格，我们问你购置，已经算给你天大的好处，莫要给脸不要脸，闹僵了，吃了官司，你能扛得住？” 商会其余人纷纷附和，言语不无威胁：“小子，识相的就卖了，别凭添了几分麻烦，若是捅到官府，你不但粮食要还给我们，还要以一倍的价格赔偿我们！懂？” 眼看这群人群起攻之。 长孙皇后看的满心焦急。 “二郎，这……” 李世民示意长孙皇后莫要焦急，道：“显儿让你学，就顺着他，你放心，吃不了亏，要真到那一步，呵呵。” 李世民没说下去，阴鹫的脸色已经表明一切。 李现望着长安商会众人，叹口气道：“早知当初和你们签了契约，也不至于此。” 话锋一转，李现喝道：“要么斗米四文钱，我卖给你们。要么咱们就闹下去！” 软硬兼施，谁不会啊。 张有才和长安商会几个老东西互望一眼。 几人交流眼神，暗自点头。 如今市场粮价攀升到斗米十五文。 四文钱的成本价买过来，转眼翻三倍。 简直赚的满盆钵。 他们本就不想将这事儿闹大。 如今李现服软，他们也不用赶尽杀绝。 张有才点头，换出一副慈祥的笑容道：“大侄子啊，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嘛。大家以和为贵有什么不好呢？” 他叹口气道：“四文就四文吧，我们亏就亏点，谁让叔叔伯伯们疼爱你呢？” 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群商贾，够无耻！ 李现警惕道：“这一次，我定要签契约了，你们不介意吧？” 张有才点头道：“好孩子，谨慎点是好事，成，签就签。来吧。” 李现回到厨房，拿了墨汁和毛笔，以及一沓纸。 双方很快在纸张上将契约签订完毕。 眼见张有才要让人拉粮食。 李现赶紧道：“天色已晚，明早来拉吧。” 张有才有些踟躇。 李现笑道：“张叔叔这点魄力都没有？还怕我逃了不成？这么大一笔粮食，我一夜之间能运走？” “好！明早来拉粮食！”张有才也不罗嗦。 做商会这么多年了，这点魄力还是有的。 等这群人走后。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傻了。 长孙皇后气的不轻，道：“现儿！你这是做什么？这批粮食现在市场斗米十五文了！你为何以这般低价卖出去？你自己凭本事赚的钱，为什么要顺着这群渣滓！” “你可是怕他们？没事，你姨娘不怕！” 长孙皇后心里又气，又心疼。 这孩子，这些年来也没个倚靠。 这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李现笑笑，让长孙皇后稍安勿躁。 他对李世民道：“老黄，明个一早，你去报官，把官府叫来。” 嗯？ 李世民早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报……报官？你都签了契约，报官还有什么用？” 李现摊了摊手道：“签了契约？哦，你说那个啊，没事儿，他们拿不出契约的。” “你要去偷契约？”李世民狐疑道。 按照李世民的猜想。 李现是打算以牙还牙。 一旦将对方契约偷回来，那么张有才也就陷入了和李现一眼的境地。 完全可以诬陷他们无凭据偷粮。 如此一来，按照律法，对方就会成倍赔偿李现钱财。 李现摇头回道：“不用偷，反正这群人会赔了夫人又折兵，等着看便是！” …… 张有才和长安商会几个老东西沿途不断的思考。 可始终想不出李现会耍什么花样。 最终总结道：“有且只有一种可能。” “他真的是个傻子！” 几人莞尔一笑。 “这个契约，老张，你要收好了，说不得李现那小子今晚会来偷契约。” 长安商会几个老家伙很郑重的提醒。 若是契约丢失了。 李现势必会反咬一口，说他们盗窃李现的粮食。 如此一来，若是被官府知晓。 那么加倍赔偿的就不是李现，而是他们了。 所以今夜。 契约绝对不能丢失！ 张有才点头。 将契约塞入信封，然后用小箱子锁住，一夜抱着它入眠。 如此一来。 万无一失！ 张有才一夜无眠，死守契约。 奇怪的事，李现根本没来偷。 呵呵。 稳了！ 翌日一早，张有才和长安商会的这群老东西，拉着牛车，招摇过市。 沿途，不无百姓指指点点。 对于李现的行为，百姓们颇为同情。 但大多数已经习惯。 李府。 李现昨夜睡的很香。 一大早，李现起床锻炼片刻，优哉游哉吃了早饭。 此后，便是安心的等着张有才来运粮。 这群傻家伙。 到现在怕还以为我会去偷契约？ 老子一个后世穿越者，玩不过你们？ 今天一个别跑，连本带利一起还回来！ …… 长安上空，还在下着暴雨。 任谁都知道，李现这二十万石粮食究竟多么珍贵。 如今斗米四钱卖给了张有才，此举简直堪称智障中的极品！ 李府大门被打开。 张有才看到李现，笑了笑，道：“大侄子，我运粮了哦。” 李现点头。 一批批粮食缓缓被拉上牛车。 奇怪的事，当初用长安商会印章装袋的粮食。 如今印章都消失了。 不过这不打紧。 张有才根本没当一回事。 很快，张有才就开始指挥青壮，将粮食拉上牛车。 …… 与此同时。 长安，太极宫。 长孙皇后有些担忧的道：“二郎，你说显儿究竟在做什么啊。” 李世民摇头。 这小子的行为，李世民根本理解不了。 昨夜他沉思一夜。 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出突破口。 他实在想不出李现有任何一种可能，可以虎口夺食。 “朕也想不通。” 李世民最终叹了口气。 这小子，该不会‘脑疾’又犯了吧？ 他只能这么解释。 不过不要紧。 一切有朕给你撑腰。 今日一早，他叫上大理寺卿孙伏伽。 孙伏伽。 大唐刑狱第一人！ 正二品朝堂高官！ 一行人聚集后，直奔长安城郊。 既然李现要让自己报官，那就报官。 不过长安县令……够格？ 要报官，就找个牌面最大的官吏来撑场面！ 孙伏伽万分紧张。 也不知道李二陛下究竟要做什么。 几乎整个大理寺的官吏都被李二陛下给叫来了。 看得出来，陛下对即将到来的这件事，究竟多么看重。 临行前。 李二陛下叮嘱孙伏伽，不能暴漏自己和观音婢身份。 孙伏伽不傻，自然不会这么做。 第二十一章 青天白日的字怎么不见了 李府。 张有才已经将粮食拉出了李府大门。 李现眯着眼。 看到不远处的李世民，和一群官吏，突然笑了。 来了就好啊。 好戏即将登场了。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来到李现身前，冲着李现点头道：“今日一早，我就去大理寺击鼓鸣冤了。” 尼玛！ 李现差点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这个老黄，路子这么野的么？ 直接搬来了大理寺。 不过也成，只要管着刑狱，这事就成。 李现捋着襕袍，走到大理寺卿孙伏伽面前，抱拳，躬身，叩拜。 李世民面皮轻扯，恶狠狠的瞪着孙伏伽。 长孙皇后也如出一辙。 大唐皇帝和大唐皇后，似乎都在无声威胁孙伏伽。 你敢受他一拜，朕／本宫，宰了你！ 孙伏伽吓傻了。 不知道这少年是何方神圣，赶紧侧身：“小子，毋需行礼，可有何冤屈？” 突来的变故。 让张有才和长安商会的这群老家伙也有些懵逼。 这傻子又闹哪一出？ 不过不慌。 他们不怕。 正当的买卖，还怕出什么幺蛾子？ 李现盯着孙伏伽，片刻后，他指着张有才，一字一句的道：“他们！明目张胆，盗取我的粮食！” 尼玛啊！ 孙伏伽怒喝道：“如今大唐天灾突致，全城缺粮，朝廷明令，敢盗粮者，罪加一等，尔等焉何这般猖獗！” 张有才和长安商会的人更是一脸懵逼。 这特么怕不是傻子吧！ 昨天才签的契约，现在说我们盗粮？ 张有才赶紧走了过来，对孙伏伽行礼道：“大老爷，我等是正常买卖，签了契约的，不曾盗粮啊。” 李现笑呵呵的道：“签了契约？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 这臭小子。 还想学我们，用相同办法诬赖我们？ 只是你小子更狠。 我们只是威胁你，并没有来真格。 你特么转手和老子玩真的？ 官府都搬出来了？ 可有毛用？ 白纸黑字，签了名字的，还能耍赖？ 商会几个老家伙临危不惧。 对张有才道：“张兄，把契约拿出来给大老爷看看便是，怕什么呢？” 张有才也从容道：“是啊，老夫铁骨铮铮，又怕什么呢？倒是李现啊，你报假案，要吃官司的哟。” 说着，他将小箱子的锁打开，然后从容拿出信封。 很娴熟的将信封打开后。 张有才傻了。 如同被雷击。 整个人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表情仿佛见了鬼一般。 起初还淡定一笔的长安商会的老东西们。 现在也发现不对劲。 这个老张，愣着做什么？ 把契约拿给官府看就这么难？ 还有，这个老张，手抖这么厉害做什么？ 见鬼了么？ 几人凑了过去。 瞬间。 如同化石。 尼玛啊！ 字呢！ 昨天白纸黑字，签好的契约。 怎么就剩白纸了？ 黑字呢！ 操！ “我日！老张，你特么别闹了，契约被你藏起来了？快拿出来，大老爷等着看呢。” “我……没有啊，这……他娘怎么回事啊！”张有才都快哭了。 这特么究竟怎么回事？ …… 不远处。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狐疑对望。 长孙皇后不解道：“那边出什么事了？” 李世民一脸迷惑：“朕也不清楚啊。” 什么情况？ 长孙皇后搀扶着李世民，一同走了过去。 昨日白纸黑字签好的购买契约。 昨夜，张有才几乎一夜未睡。 他敢笃定，这份契约绝对没被人换过。 况且，小箱子是锁住的。 钥匙是长安商会其余元老保存。 根本不存在任何可能，将这契约掉包。 可特么诡异的事来了。 契约上怎么没字了！ 这时。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也走了过来。 昨日签契约的过程，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亲眼目睹。 如今两人看到白纸上黑字凭空消失。 两人当即倒吸凉气，震惊的无以复加。 此时在看李现，仿若见鬼一般！ 他怎么做到的？ 怎么才能让黑字消失的？ 这特么，太神了吧？ 大理寺卿孙伏伽有些不悦了。 开腔问张有才道：“购买契约究竟能不能拿出来？拿不出来的话，你可知你此举是什么行为？这已经不是盗窃，而是明抢！这个时机，你敢明抢百姓家的余粮，你可知什么罪？” 张有才已经冷汗涔涔。 说话都开始打起磕巴。 “大……大老爷，这误会……” 孙伏伽皱着眉头道：“误会？什么误会？” 张有才赶紧对李现道：“贤侄，我昨日给了你钱了，斗米四文钱，给了你两万余贯，对不对？” 李现眯着眼道：“张会长，现在市场粮价，斗米十五文，而且还在日日攀升，我是傻子？会斗米四文卖给你？你仗着自己是长安商会会长，仗着自己背后有人，就可以这么明抢我的粮食？” 阴谋！ 浓浓的阴谋！ 可特么究竟哪个环节出错了。 张有才根本想不通。 这个小王八蛋，够狠！ 老子用在你身上的手段，你一五一十的全还回来了？ 不但还回来，还是加倍还的。 今天这个罪名被坐实，张有才下半辈子怕要在牢狱中度过了。 “贤侄，你莫要闹了，快和大老爷说清楚，我没抢你粮食。你这个粮食，它本来就是我们长安商会的啊。” 李现蹙眉，失望的摇头道：“都这个时候了，张会长你应该做的不是狡辩，而是乖乖认罪。” “你说我这粮食是你们长安商会的？证据呢？” 证据？ 对！证据！ 这批粮食的布袋上，都盖了长安商会的印章。 印章…… 张有才终于开始慌了。 今天一早，他就发现这批粮食的外包装布袋全部消失。 当初他还没当回事。 如今看来。 明白了，全部明白了！ 这个小孽障，这哪里是傻子？ 这个家伙已经下好套了，就等着自己这群人朝里面钻！ 李世民虽然想不明白李现究竟怎么做到，让契约上的字消失。 但现在他还不着急问李现。 他指着张有才道：“按贞观律，田产其二：非官人员，私闯民宅，罚金十贯，懂？” “按贞观律，斗讼其五：良籍抢劫，流放百里，懂？” “按贞观律，斗讼其六：盗窃粮食，款项倍罚，懂？” “按贞观律，当朝尚书省最新令，天灾期间，滋事祸乱，加倍罚之，懂？” 长孙皇后也来了劲，娇喝道：“李现宅中，粮食二十万石，斗米四钱，作价两万贯。如今市场四倍翻之，作价八万贯，懂？” “按贞观律，斗讼其六，款项倍罚，作价十六万贯，懂？” “按尚书省最新令：天灾期间，滋事祸乱，又加倍罚之，作价三十二万贯，懂？” 尼玛啊！ 昨天张有才还一口一个懂？ 现在全部被还了回来！ 第二十二章 求饶也没用啊 张有才只感觉呼吸有些急促。 脸色惨白，差点哇的就哭了出来。 一旁长安商会的老家伙们，心跳的愈加厉害，小肚子都开始打摆子。 三十二万贯！ 尼玛的！ 这特么，整个商会，直接破产。 这还不算狠，还特么要坐牢！ 张有才都快晕了，如热锅蚂蚁。 当即给李现跪下。 抱着李现的小腿道：“贤侄啊，你不能这样啊，你张叔叔错了，错了，不敢了，张叔叔赔钱，多少都赔，你饶了我吧！” 其余长安商会的老东西，见张有才跪下，也纷纷效仿。 他们扇着自己的嘴巴，每一巴掌下去，半边脸就肿胀三分。 “李现贤侄，叔叔们该死，叔叔们是畜生，咱们同乡一场，请务必给我一条活路呀。” 李现眼中露出一抹同情。 长安商会知道李现心软，所以才使了这场苦肉计。 此时见李现眼中泛出同情，扇自己的巴掌愈加卖力。 半响后，这些老家伙脸都肿成猪头。 李现长呼一口气，道：“好了。” 张有才等人双目一亮。 可谁知李现转首对孙伏伽道：“大老爷，官府可以拿人了吗？哦，对了，他们欠我的三十二万贯，应该会给我吧？” 尼玛啊！ 又他妈被这小孽障给耍了！ 你特么眼中露出同情的眼神，是装的？ 故意的？ 故意让我们扇自己？ 畜生啊！ 孙伏伽隐晦的看着李世民和长孙皇后。 两人暗中点头。 孙伏伽喝道：“张有才，尔等罪孽深重，毋从狡辩！给本官捉拿，抄家！” “诺！” 孙伏伽拿了人，便要走。 李世民拦住孙伏伽，低声对张有才道：“你一句一个懂？显得自己很厉害？朕告诉你，朕是当朝陛下，懂？” 李世民说罢，张有才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了。 李世民陛下挥手，对孙伏伽道：“拿去大理寺，该杀就杀了。” 孙伏伽心中震惊万分，不免多看了远处的李现两眼。 这小子，究竟是哪方神仙？ 惊动李世民陛下，孙伏伽还不震惊。 可让足不出户的长孙皇后都亲自出马了。 这小子分量该有多重？ “好好看，好好学。” “老黄你信我，我会让他们加倍还我！” 昨晚，李现对长孙皇后和李世民说的话。 仅过了一夜。 全部兑现。 直到孙伏伽将长安商会的人缉拿走。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思绪依旧在凝固之中。 李现心情不错。 是真的没想到，这个老黄和孙姨娘这么给力。 直接搬来大理寺高官不说，刚才怼张万年的言语，不可谓不犀利。 不过李现还是觉得有些古怪。 他打断了依旧处于震惊中的李世民和长孙皇后。 “老黄，你怎么找到大理寺官吏的？”李现狐疑的问道。 李世民这才反应过来。 咽了咽口水，看着李现的眼神，依旧有些不可思议。 他赶紧回道：“你不知道么？每日清晨，各衙门官吏都会走马前去太极宫，我就直接堵在朱雀大街上，拦住了大理寺的马队。” 李现现在对大唐官吏制度还不了解，狐疑道：“这也行？不怕被抽？” 李世民面皮轻扯，对李现道：“街肆上，都是监察御史，那些官吏吃东西若是没个正相，都会被弹劾到尚书省。” 他语重心长的对李现道：“孩子，大唐的官吏……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啊！” 李现哦了一声，不确定的道：“当真？” 李世民咬牙道：“当真！” 你妹的！朕的大唐，究竟怎么你了？ 朕的大唐官吏，又怎么你了？ 是发生什么样子操蛋的事，才让你产生大唐官吏，都是一群尸位素餐废物的错觉？ 李现确实不懂大唐的制衡牵制官吏制度。 不过不要紧。 他喜滋滋的对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道：“老黄，孙姨娘，你们也辛苦了，那三十二万贯罚款下来，我分你们二万贯。” 说罢，还不忘补充道：“至于这这二十万石粮食，我就不打算卖了，等会拿去城外开办粥场，赈济这次受难的灾民！” 前世今生，李现都是孤儿。 能无条件信任李现的人不多。 如果当初老黄收留自己，自己估计也跟那些流民一样，无家可归。 今天的一切，李现都得不到。 做人要懂得感恩， 这是李现的做人守则，他继续说道，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帮你老黄在官面获得稍许助力，顺便解决我们煤藕厂工人的问题，也可以行善积德，积累福报。”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相视而笑。 是个懂得感恩的好孩子。 懂事的让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心剧烈的疼。 李世民点头道：“好。” 沉思良久的长孙皇后，也缓缓开口，问李现道：“孩子，你莫不是受神仙点拨过？会法术？” 李现皱眉：“嗯？怎么这么说？” 长孙皇后迫不及待的道：“昨天你和长安商会签的契约，白纸黑字，我们都看的清楚。今日那契约的字怎么兀地消失？这还不是仙法？” 李现拍着脑袋，笑道：“怎么把这茬事忘了，走，去厨房，我告诉你们怎么做到的。” 两人颇为狐疑。 去厨房作甚？ 不过他们也没多想，跟着李现来到厨房。 水缸内，墨鱼还在恣意遨游。 李现抓起墨鱼道：“就是这东西。” 废话没多说，李现将墨鱼挤出乌黑墨汁，盛出一碗，又来到书房。 自从有了金手指，顺带着李现的毛笔字也到了大成地步。 他拿起湖笔，醮乌鱼墨，挥毫。 “风如拔山努，雨似决河倾！” 两行字写罢。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双眸中皆是浓浓震惊之色！ 屋外风雨交加。 这句诗，简直应景到极致。 顷刻功夫作出，根本毋需过脑。 这等文学底蕴，便是房玄龄和杜如晦，怕都达不到。 无论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文学素养都不差。 他们能看出李现这两句诗的功底。 更让两人震惊的是，这字体，苍劲有力，如刀如削！ 这个孩子，这一生本事，都哪里学来的？ 字写完，李现将其送给老黄，道：“不出意外，这两行字，到晚上就会消失。” “啊？” 这时候，李世民才特么想起正事。 “对啊，你还没说这黑字因为什么消失的。” 李现点头，对老黄道：“恪物。我闲着没事的时候，观察过这乌贼墨，这种墨汁，看起来浓黑，色泽光亮，可这种墨汁，能维系的时间很短，大抵过了一天就能消失，不信你们也可以回去试试。” 李现自然不会解释说，这乌贼墨含有大量氧化物和蛋白质，遇风就会分解。 这种自然现象，李现在后世就知道。 比如肥皂水写在浴室玻璃镜上，起初不显示字体，一旦浴室洗澡加热，字体就会显示。 后世许多灵异电影，用的都是这招手段。 至于这个乌贼墨，也是一样的道理。 当初在清朝时，有牙行就是用这种手段，做了假账，从而大肆敛财。 李现说完。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豁然开朗。 两人眼中皆放出精光，眼神抑制不住的流出崇拜，还有……骄傲？ 这毛意思？ 骄傲个毛？ 李世民笑了笑，对李现道：“你个小贼娃子，虽然这手段说白了一文不值，可你黄叔叔还是从中看到一些门道。” 长孙皇后在一旁，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李世民眼中露出几缕深沉：“这若不是对人心掌控到极致，对情势判断到精准，这娃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举措？看起来简单的事，换做另一个人操作，或许结果迥异。” 长孙皇后不想还不知道。 这一想，心下顿时骇然起来。 她此时，想出一个惊天的阴谋链…… 或许，当初李现不签契约，并不是因为他忘了。 而是那个时候，这熊孩子就开始对长安商会布局了。 尼玛啊！ 小小年纪，心机深沉到这地步。 做起事来，一点不给对方留余地，一招直接将对方制死。 这得狠毒到什么程度！ 这性子……随陛下！ 第二十三章 五姓七家开始逼宫 李府内。 陡然得来一笔横财，长孙皇后也为李现高兴。 “李现，你告诉姨娘，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已经算计好了一切？” 李现浑不在意的道：“自然是提前防备了，毕竟这些人也不是良善之辈，你们不会以为我做得过分吧？”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抿了抿嘴，没说话。 李现叹口气道：“我无依无靠，被欺负习惯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如果我还像以前一样，任人宰割，即便通过屯粮，获取了大笔钱财，可又怎么保得住？” “你们或许会觉得我做的太毒、太狠，不给对方留任何活路。可你们有没有想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今天我若放了他，来日你们再看到的，或许就是我的尸体。” 听到李现这话。 李世民心中泛酸。 长孙皇后没忍住，直接扭头，抹了抹两行清泪。 这孩子做错了么？ 没有！ 正如他说的那样，这几年他被欺负狠了， 谁帮过他？ 没人。 他只能凭着自己的手段，一点点报复回去。 通过自己的手段，让长安商会这群人看着，让他们知道，他李现，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李世民长舒一口气，笃定的道：“你做的对！你不是说过么？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 这群驴日的，这次谁他娘的也别想着活着走出大理寺！ 李世民暗自下了决心。 待回到太极宫，立刻让孙伏伽动手！ 李现性格洒脱，也没多纠结这事。 看着长孙皇后哭泣，李现安慰道：“孙姨娘，你莫要伤心，没事儿，莫哭莫哭，哭花了老黄就不爱你了。” 长孙皇后破涕为笑。 笑骂道：“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情啊爱啊的？” 李现心中好笑。 我不知道情情爱爱？是你不知道吧？ 这个老黄，背着你和别人都搞出孩子了，你还蒙在鼓里呢。 他对长孙皇后道：“孙姨娘，改日你在来，这些日子我也闲着无事，给你捯饬出面膜来。” 长孙皇后乜着李现道：“休要浪费钱财，你姨娘什么都不缺！” 李现想了想，道：“哦，这面膜啊，能去皱美白，保湿，紧致皮肤。姨娘真的不要的话，那我……” 嗯？ 长孙皇后双目炯炯有神，抓着李现道：“你说啥？” “没啥。” 长孙皇后气的好笑，拍着李现的脑袋道：“不成！你还想不想要媳妇儿了？你姨娘在长安可认识很多小娘子！” 哟哟哟。 这个威胁，好怕呢！ 李现洒然一笑，道：“那好吧，给你捯饬出来便是。” “这还差不多！” 时间差不多了，两人惯例也要离去。 临走前。 李现单独将李世民拉到一旁，说点儿悄悄话。 李世民狐疑的道：“有什么秘密要说？” 李现点头，一派说教口吻的道：“老黄，莫要出去瞎搞了。” 李世民：“什么？” 李现继续道：“我看孙姨娘挺好的啊。” 李世民：“什么？” 李现摇了摇头道：“我都知道了，你在平康坊搞了别的女人，还搞出孩子来了，孩子夭折了。” 李世民：“什么？？” 李现叹口气道：“好好和孙姨娘过日子，别让姨娘伤心，你这伤风败俗的事，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尼玛啊！ 李世民气的浑身乱颤：“哪个王八蛋说的？” 李现挠了挠脑袋道：“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家伙，他对我说的啊。” 尼玛的！ 房玄龄！ 别让朕看到你！ 李世民气炸了，甩着袖子离去。 难怪这熊孩子这两天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古怪。 这特么把朕当成那始乱终弃之狗辈了。 日了。 …… 太极宫。 李世民刚回宫，才踏步甘露殿。 房玄龄着急忙慌走来。 李世民不看房玄龄还好，看到房玄龄顿时火冒三丈。 “姓房的！你在李现面前，怎么编排朕的？你如实给朕说说？” “朕堂堂大唐帝国的皇帝！朕去平康坊？朕去搞别的女人？还搞出孩子来？” “朕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胡扯？” 房玄龄擦了擦头上的汗。 忙不迭道：“陛下，那不是事急从权吗。你那个时候醉成那熊样，老夫若不编排出个理由来，不就暴漏了么？” “你不能喝，就少喝点，老臣也很为难，老臣说这种话，心里也很谴责的……” 贞观朝，君臣私交都很好。 尤其房玄龄、杜如晦和李世民，三人可谓唐朝版铁三角。 所以，房玄龄说话，才没那么多顾忌。 “朕怎么知道那怂娃酿的酒那般的烈？” 李世民轻咳，正了正脸色，这才问房玄龄道：“匆忙过来，可发生甚事？” 房玄龄脸色也郑重起来，对李世民道：“陛下，听闻您让大理寺卿孙伏伽抓了整个长安商会的人？” 李世民虎着脸道：“是。有何不妥？” 房玄龄有些提心吊胆的道：“罚款三十二万贯，有点儿多。” 李世民不悦道：“朝堂的律法在那，何谓多？何也？” 房玄龄不知道昨日发生何事。 但他知道，李现这事做的既狠，又漂亮！ 说实话，他佩服李现那娃子。 十几岁的孩子，心机这般深沉，把一群老狐狸玩弄于鼓掌。 这等魄力，哪里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可问题来了。 房玄龄正色道：“陛下你欲怎么处理张有才等人？” 李世民冷着脸道：“按律，当斩！朕没打算饶他们！三十二万贯，他们要老实交给李现，人，也必须死！” 房玄龄面皮扯了扯。 这正是房玄龄担忧的事。 他对李世民道：“那长安商会，是七宗五姓推到幕前的摇钱树。” “如今朝堂太仓粮，已经不足以维持大唐继续赈灾。” “一旦五日之后，暴雨不止，陛下你意欲何为？” 李世民愣住了。 “如今京畿附近，大部分的粮食，都被七宗五姓控在手里。” “今日，有人来给老臣说情了，他们希望朝廷放了长安商会张有才等人。” “至于欠李现的三十二万贯，他们可以给……二万贯。” 房玄龄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李世民。 欺人太甚！ 房玄龄都觉得七宗五姓的世家，欺人太甚！ 关键他们这是明目张胆的欺负李世民！ 这是明目张胆的把李世民当软柿子捏！ 如今长安旷日持久的暴雨，导致你李世民缺粮。 他们就是抓住你李世民这个命脉！ 第二十四章 粥场开门一切顺利 他们知道你李二陛下，不敢和他们作对！ 他们也知道，你李二陛下还要求他们世家放粮，来赈济你长安的百姓！ “呵呵。” 李世民笑了笑。 “哈哈！” “朕的嫡长子，被这帮混蛋欺负了。” “玄龄你知道吗？大唐天潢贵胄，被一群低贱的商贾欺负了！” “你没听到现儿说什么。他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旦这群人放出来，以后让朕替他收尸！” 李世民脸色渐渐狰狞起来。 “这个孩子，朕已经对不起他了，你现在让朕这点儿事都不为他做？” “朕是天子，可朕也是一个父亲！” 房玄龄预感事情不妙。 急忙劝李世民道：“陛下！你冷静，这事儿真的要冷静，欠李现的，慢慢还，眼前大唐需要度过这次危机啊！” 李世民仰天长啸。 “哈哈！朕冒着玄武门政变的危险做了皇帝，为了什么？这个皇帝若是做的这么窝囊，朕怎么做天子？那群七宗五姓的狗奴，也配威胁朕？” “尔尚书省！现在，马上，即刻！” “给朕立旨，令孙伏伽将张有才等商会一种人员罪行公诸于众，当着七宗五姓的面，给朕斩了！” “将其家产全部没收，欠我儿多少钱，给朕送过去！” 房玄龄慌了。 “陛下……” 李世民眉头一皱，鼻孔哼气：“嗯？” 突兀的杀气，令房玄龄心中一凛。 房玄龄突然意识到，眼前这皇帝，他若真的狠辣起来，可不是表面这般和蔼可亲的。 李世民一直标榜自己圣明天子。 可房玄龄几个人是知道的。 他李世民若是狠起来，真可以血流成河，伏尸遍野！ 房玄龄不敢多说，诺诺点头道：“好！微臣这就去通知大理寺。” …… 当天晚上，全万机正就带着将作监的工匠，将铸造好的模具送来了。 听到全万机自我介绍是老黄的伙计， 李现也不疑有他，毕竟他现在要紧的是煤藕的生意，马上要准备起来了， 不但是磨具要准备起来，还有场地， 流民招募之后，要有个地方给他们安顿。 李现看着那精心打磨、抛光之后闪闪发亮、还錾着云纹的铸铁模具，不禁惊叹道： “老黄这伙计制造的手艺高超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强忍住马上墩个煤球试试的冲动，他随手推拉几下，见其十分灵活，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便含笑吩咐一声道：“辛苦了。” “小官人谬赞了。”工匠忙摆手连连。 “的确是手艺好”李现却一摆手道：“还要劳烦你尽量多造一些，这次千万不要那么讲究了，能凑合用就行。” 全万机可是知道李现底细的人，听到这话，把胸脯拍得山响道：“公子放心，小人明天给送一百个过来！” “一天就能造这么多？”李现欣喜问道。 “纯造是很简单的，模子已经开好了，回去把铁水浇进去就成。”工匠忙实话实说道：“功夫主要费在打磨、抛光上了，还有錾的这个云纹，这可是将作……” 全万机一伸手拦住他， 说道， “不要云纹了，快点安排人打造去吧！” 打发走了工匠，李现和全万机正到外头现场打了几个煤藕试一下，没有任何问题。 他便对全万机正道：“劳烦全大叔，联系各家铁匠铺，加急定制个三到五千件出来。” “没问题，公子放心，最多三天！”全万机正也拍了胸脯。心说小子几年没见长进不少，难怪陛下和皇后最近老是提起他……这小嘴实在太甜了。 叫‘大叔’，嗯，咱家真爱听。 出门时，他又主动对李现笑道：“这两天我到处转了转，帮公子物色到块当煤场的好地方，赶明儿公子去瞧瞧，看看中意不？” “大叔的眼光还能有差？绝对信得过。”李现笑着点点头。 等送走了乐滋滋的老万，李现写了份简单的招工启事，然后打算去粥厂时，张贴起来。 在家里能做的准备，差不多也就这些了…… 长安城外偌大的广场就变成了个大粥厂。 经过最初几日的完善调整，李现和长孙皇后派来的管事们，将粥厂分为男女为两处，老弱病残另设一处，每处都用木栅围起来。 粥厂中，一共六口大锅，五更天就升火煮粥。等到天亮时，便敲梆子开栅门，放一批流民入场吃粥。 虽然每日进出粥厂的流民超过几千人，场面却井然有序，几乎没有争抢推搡。令整日提心吊胆，唯恐担心发生骚乱的官员啧啧称奇。 其奥秘在于，李现让人用竹木片，做了几千个叶子牌大小的木牌牌，然后用毛笔点上数量不同的点，分发前来吃粥的流民。 隔天，粥厂便改为半个时辰开一次门，按照木牌牌上的点数放人了。 卯时一过，手持一点的人入场吃粥；辰时中，手持两点的人入场吃粥；午时初，三点的入场；午时中，四点的入场吃粥，以此类推，直到天黑熄火。 这样，每次入场不超过一千人，且被分散在三个粥厂中，自然就好管理多了。 而且在最初几天的不摸头绪后，流民们便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哪个时段过来吃粥。所以提前个顿饭功夫到就成，不用排大半天队了……这天寒地冻的，流民们又衣袍褴褛，让他们像以前那样，在大雨里站个大半天，不知要冻死多少人。 李现还让人，在粥厂内搭盖大芦篷，为吃粥的流民防雨挡风；并为妇女建立厕棚；对有病的人给予药物。流民们心里不急躁，又被当成人对待，自然也不会给粥厂添乱，反而会主动呵斥的要捣乱的人。 ～～ 是以开粥厂来，每日都有几千人进出粥厂，却没有一个人死在厂内。 这在官员看来，简直是赈灾的奇迹。纷纷夸赞李现能干，将来入朝为官，必是一员大大的能吏！ 李现觉得自己虽然出了几个点子， 可是那些管事的、煮粥的、分粥的、维持秩序的……都是长孙皇后庄子里的农闲奴仆，他们世世代代都依附于皇家生存，自然担心坏了自家主人的名声，所以都尽心竭力，不敢稍有差池。 而原本不通俗务的李现，要是从头开始就指着他，灾民们非得乱了套不可。 可架不住人家李现命好啊。 长孙皇后也好、李世民也罢，都乐得看到，别人将操持有方的功劳，算在李现身上。 而且长孙皇后还特意吩咐过一众管事的，必须要对李现保持绝对尊敬，谁敢惹他，就统统发配到太原守墓去。 第二十五章 公子放心不耽误 这一天，天刚亮，最早入场的那批流民，便携家带口的来城外排队，等着那口续命的粥。 这会儿辰时未到，粥厂里头还在煮粥，栅门自然紧闭。 无聊等待时，流民们被栅栏上，贴得到处都是的告示吸引住了。 “这写的啥啊？”睁眼瞎们好奇问道。 “招工告示——现有小王庄堆煤场拟招壮丁两千，日结工钱二十文，并供给早午饭两顿、有荤有素，大馍馍管饱。有意者咨询粥厂诸管事。” 便有那识字的大声念出这，直白易懂的招工启事。 “哇，听着不错啊！” “一天二十文，谁给算算，一个月是多少钱啊？” “娘，我想吃肉……” 流民们便议论纷纷开了。 流民又叫失业农民。 就像后世的失业者那样，他们当然渴望能靠自己的劳动，赚钱来养活全家了。 毕竟不到迫不得已，谁愿意整天像个乞丐似的，来这里排队等候施舍？而且只是饿不死、绝对吃不饱的那种…… 但是长安的工作机会实在太少了。 做佃农，做工，那可是要保人的， 没有根基的失地农夫，不可能有人给作保。 还有一条出路就是卖身为奴，可是，谁人又愿意轻易的走这条路呢。 可想而知，当如此好的工作机会出现在流民们眼前时，他们是何等的兴奋？ 况且，每月的工钱有足足半贯，还管两顿饭呢！ 打工经验丰富的流民们，自动将告示上的工钱抹掉了零头，并无视什么顿顿有荤菜，大馍馍管够之类的鬼话。 这年头，人心都坏掉了。 东家们招工时，一个个吹得天花乱坠，可最后工钱能打个八折、能让人吃上饱饭的，便都是菩萨心肠大善人了…… 于是等粥厂开门后，流民们先排队打好粥，然后一边端着粥碗哧溜喝粥，一边七嘴八舌询问起那些管事的。 “张管事，你老管招工？” “嗯，这买卖跟我们府上有些关系，东家是我们掌柜的，不然谁能劳动咱们帮忙？” 一听说跟粥场的老板有关系，流民们登时疑虑尽去。现在李世民化名的老黄，此刻在他们心中，那可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大伙儿的命都是他给的，这样的大善人，还能坑咱们不成？ 于是他们纷纷踊跃道：“俺去！给殿下干活，不给钱，光管饭都行！” “我去，我也去！” “不急不急，等你们吃完饭，自然有人带你们过去的。”管事的不由笑道：“算你们命好，这两千个名额说多不多，只怕下一波来吃粥的，就是有人想去也捞不着了。” 差不多同一时间，李现在全万机正的带领下，来到位于小王庄东岸的一处堆场。 堆场外有简陋的土坯围墙，进去大门一看，里头一堆一堆，满满都是煤炭。 “这地方什么来路？”李现站在门口，打量着那东西长两百丈、南北宽一百丈的长方形堆场。 “这儿原先是掌柜的一处货栈。小王庄这里是南北货物云集之处，前人便建了这么个露天的堆场，供原来的药铺暂存采买、发运的货物。” “不过药材铺已经另有堆场，搬回来也太麻烦，掌柜的就租给别人用了，一年也能赚个几千两的租金呢。” “那肯定。”李现深以为然点点头，小王庄是长安进出的必经之路。虽然因为大雨的缘故，街上没那么多人，可看那沿着渭河边上，鳞次栉比的店面，绵延数里的大栈桥，就可以想见，平日里这儿会有多繁华了。 他心里却忍不住暗暗吐槽，老黄果然不会精打细算， 要是自己拥有这么个十八万平的大堆场，保准像全都盖起库房来。 那样就是光收仓库费，也比现在高好几倍。 不过全万机正选的地方确实完美。 距离长安太近的话，那么多流民聚集，官府又要紧张了；远了又偏僻，百般不便。放在小王庄便完美的解决了这俩问题。 而且渭河与护城河相连，制好的煤藕走水路就可直接抵达长安各处城门，所以运输也十分便利。 “全大叔的眼光没得说，就定这儿吧！”收起心中的惋惜，李现当场拍板。 “好嘞。都是自家的地方，今天这里就归公子了。”全万机正说着，又邀功道： “当初公子一说，咱家就想到这个地方了。让人一问，这里还存着三千多万斤煤，公子这不是要做煤藕吗，咱家就让他们直接留下了。” “不错，不过也要算清楚钱款。”却听李现淡淡笑道：“长安城里散煤是每百斤一百文，就按这个价收吧。” 顿一顿，他又大有深意的对全万机正笑道：“全大叔帮人帮到底，以后收煤的事情就全拜托大叔了，都按这个价。” 三千万斤听着很多，换算成后来的重量单位，也就是一万五千吨煤而已。都不够两万户人家烧一冬的…… “哦？”全万机正登时心尖一颤，他以为李现这种黄天贵胄，根本就不懂人情世故的，自己这次就当成一次投资了。 却没想到李现居然这么大方…… 比那位东宫的，要更会笼络人心，这是一位不甘寂寞的主啊，东宫那位可能有点悬了。 李世民既然要入股煤藕生意，全万机正身为一名称职的太监总管，自然要做足功课，以备顾问了。 经过这几日的恶补，他知道邠州里散煤批发价，是每百斤几十文，运到长安卖时，能涨到一百文。 小王庄虽然距离长安只有不到十里，但因为就在渭河上，从邠州直接就能顺流而下，因此每百斤散煤最多不过九十文。 李现却给他开了一百文，那十文钱的差价，自然就是给全万机正的好处费了。 别看十文钱不多，可三千万斤就是三十万个十文钱，就是整整三千贯啊！ 毕竟现在是国朝初期，李世民实在太精明，全万机正一年累死累活，也就是捞个一万来贯钱，这一下子就超过他一季的收入了…… 就算李现以后不再购煤，这笔钱对全万机正来说，都是一笔横财了。 “公子，这太多了吧……”他毕竟是老成持重之人，有些担心起李现，是不是李承乾那样的二杆子了。 “无妨，往后仰赖大叔的地方还多呢。”李现却满不在意的笑笑，然后正色道： “我唯一的要求是，日后需要多少煤，大叔都必须按时保质保量的送来。不然为免耽误工期，我只好再寻他途了。” “公子放心！”全万机正便拍了胸脯道：“误了公子的生意，我把吃进去的全吐出来。” 第二十六章 实在是铺子里人满为患 说着他又报之以琼琚道：“还有公子向长安运煤的大板车，我也全给你包了，就当送公子的开张礼物！” 大板车制造简单，十分廉价，就是一千辆也不值一千贯。 但李现需要的量实在太大，有钱也买不到这么多。就是找木匠现打，没一个月也办不到。 只有全万机正这种，手下无数御用工匠的大总管，才能在几天内替他凑起一千辆车来。 “那可真结了本公子的燃眉之急。”李现闻言大喜道：“真是仰赖全大叔良多啊。” “公子言重了，能帮上忙就好。”全万机正也笑开了花。 两人均感彼此的友谊，又大大向前跨进了一步。 ～～ 两人在堆场转了一圈，全万机正又道：“对了，殿下考虑到公子人手不足，特让咱家从铺子里，挑了一百名忠心稳重的奴仆送给公子。” 一百名奴仆…… 送给公子…… 给公子…… 公子…… 李现闻言目瞪狗呆，老黄也太豪气了吧？连人都成百成百的送…… 他虽然无法接受人口买卖，但人家送的话，这该怎么算呢？ “店里不会缺了人手吧？” “咱家可没骗人，店里确实是人满为患了，巴不得有人帮忙分担一下。”全万机正紧紧了貂裘的领子，笑道：“不过公子一百个放心，人都是我仔细挑过的精干汉子，没一个糊弄事儿的。” ‘罢了，先收着吧，不能辜负了老黄和孙姨娘的心意……’李现便露出感激的笑容道：“能跟全大叔交朋友，真是本公子的幸运啊。” “更是咱家的荣幸。”全万机正忙谦卑的一笑，然后吩咐跟班的去喊人。 不多会儿，一百来个穿着天青色绸棉袄，带着各式各样冬帽的汉子，便鱼贯进了堆场。 一看到全万机正，他们赶忙小跑上前，远远的说起拜年话来。 “都瞧好了，这就是咱们掌柜的合伙人，你们的新主人，李公子！”全万机正却板着脸，朝那些人喝一声。 一百人闻言，便齐刷刷跪在了李现面前，一起高声道： “小人拜见主人，请主人训话！” 不愧是皇家的奴仆，他喵的，气势十足啊……差点没把李公子的耳膜震破了。 “以后叫公子。”李现忍着嗡嗡的耳鸣声，纠正他们的称呼。 你们这些糙爷们，也配称呼本公子‘主人’？太恶心了…… “是，公子！”一百人又齐声道。 “起来吧。” “谢公子！” 待那些奴仆起身后，全万机正又对他们训诫一番，说什么能投身公子府上，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谁要不珍惜，别怪自己不客气云云。 奴仆们虽然只当这可是套话，却还是恰如其分的表现出荣幸、幸福的样子。 然后李现便向他们宣布了三条临时纪律——不准虐待工人，不准克扣工钱，不准吃里扒外！ 谁敢违反一条，便立即退给全万机正。 全万机正也在旁边配合的点点头，露出阴测测的神情道：“公子退回一个，咱家就弄死一个！退回一双，就弄死一对！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奴仆们一阵后脊梁发凉，全万机正心狠手黑，可是众所周知的。 他说要弄死谁，那人一定就活不长久…… 全万机正既不会告诉李现，也不会告诉他们，其实长孙皇后此举，大有腾笼换鸟，为日后另起炉灶做准备的打算。 怎能允许这帮年富力强的家伙，随随便便就颓废掉呢？ 等把几个领头的奴仆介绍给李现，全万机正便告辞了。 他急着去跟货主谈收煤的事儿…… 李现脸盲，今世的记性也不好，等送走了全万机正，那些领头的名字，转眼就忘了个差不多。 他便挑两个比较顺眼的问道：“你俩叫什么来着？” “回公子，小人姓赵，贱名有福。”一个面带憨相的胖子赶忙点头哈腰道。 “回公子，小人叫钱三水。”这个奴仆是个小个子的黑胖子。 “嗯，你俩原先是干什么的？”李现又问道。 “小人是孙庄的管事。”大白胖子赵有福忙答道。 “小人是西市朵云轩的二掌柜。”小黑胖子钱三水忙答道。 “嗯。”李现点点头道：“那就暂时你们俩负责吧。” “是公子，谢公子栽培！” “小人一定不让公子失望！” 两人受宠若惊，不知公子为何会在七八个管事里，单单看上他俩。 李现又扫一眼其他人道：“你们也不用失望，这都是暂时的安排。有能耐就全给我使出来，本公子有的是位子给你们施展。” “是，公子！”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奴仆们都表现出摩拳擦掌，要跟他大干一场的样子。 善于调整的李公子，已经走出对主仆关系的不适，终于意识到这些人对自己来说，实在太宝贵了！ 李公子现在缺的是钱吗？不是，是人，是听话可用的老手！ 他可以通过先知先觉的投机一夜暴富；却没法一夜间培养出一批能写会算，可以做好基本管理的手下来。 没有人替他做事，李现空有满脑子的想法，却没法去实现；手里三十多万贯钱财，却只能存在府上库房里长毛。 李现不是没想过，通过牙行招聘一批人才。 可这不是跳槽比跳舞还溜的一千年后。在如今这大唐，东家、掌柜、伙计之间的联系十分紧密。只要买卖能开得下去，基本上就没人离开。 而且，想在长安大规模的雇佣人，你得从太爷爷辈开始准备，前提是，你必须有一块土地， 给一群人安家，娶妻生子，然后，三代人之后，就可以有人给你帮忙做生意了。 至于那些铺子里，真有那个别离开的，不是品行不好犯了错，就是准备单出来自己干的。 所以李现只有找老黄合作了…… 直到此时，李现才知道，原来除了自己培养之外，还有一种获取人才的方式，叫‘老黄送你一百个’。 这一百人只要凑合着能用，就解决了目前桎梏他发展的最大难题了！ ～～ 李现将对老黄的感激之心，化为了努力工作的满腔热情。 他便振奋精神对众奴仆道：“所有人分成两拨。赵有福带二十个在这里看场子，回头要是粥厂那边带工人来了，你们就看着他们敲煤块。” “是！”赵有福忙高声应下。 然后李现在煤堆上，抓了把沙粒大小的煤粉道：“最差也得给我碎成这样。” “公子放心吧。”赵有福赶忙双手接过那把煤粉。 李现拍拍手，继续吩咐道：“具体的工作量先不做要求，你留神看看，定个什么标准合适。” “明白，公子。”赵有福忙重重点头。不由心安道，几句话就能看出来，公子不是外行人，至少不用担心被瞎指挥了。 第二十七章 无粮可借 谁知却听李现又说道：“今天也算整天的工钱，再管一顿饭。大过年的，别不舍得放肉，馍馍给够……这样明天来的人会更多，大差不差你就把他们留下，直到招满六千人为止。” “呃……”赵有福登时傻眼了，他想收回方才的想法，这他妈何止瞎指挥？简直就是瞎胡闹！ “公子，咱们这买卖刚开张，用不了那么多人吧？”赵有福冒着第一天就得罪主人的风险，硬着头皮提醒道。 李现颇为意外的看他一眼，没想到这胖子还挺实在。换了自己当年，怕是不会有勇气，在上班第一天就给领导挑错的。 虽然挺欣赏这胖子的，心说不愧是我看着顺眼的人。但惯会神神鬼鬼的李公子，是不会去跟他费口舌解释的。便淡淡一笑道： “你只管招人就是，先让他们一起敲煤块嘛，这有三千万斤煤呢，够他们敲一阵子的。” “是。”赵有福自觉尽到提醒义务了，就不复多言了。 然后李现又望向那钱三水道：“你和剩下的人，回家各自找辆板车，明早拉到平康坊李府的西后门去，到时候我再告诉你们干什么。” “是，公子！”钱三水忙沉声应下。 ～～ 从城外到小王庄，大概得走二十四五里路，估计人来了天就不早了。 李现也就不等那些流民了。 反正有赵有福这帮人在，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他便让高武给了赵有福四百贯充作开销，然后便打道回府了。 钱三水和剩下的八十个奴仆，也各自回家，想办法找车去了。 等李现回到家，已经是过午了。 吃罢午饭后，他来到后罩院查看煤球的进度。 这些人，都是老黄指派过来给李现当家丁的， 就是护卫。 身为现代青年的李现，哪见过光吃饭不干活的人，自然是出门带着两个人之外，其他的人都安排在家里打煤球。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偌大的后院里，已经密密麻麻被煤藕占领了，堆的连走道都困难。 “公子！”看到李现进来，护卫们忙起身行礼。 李现远远躲开，看到护卫们人手一个铸铁模具，恍然道：“全大叔送来的？” “对，”一个护卫一边干一边答道：“还说还给改进了一下，在圆筒上加了对耳朵，这样用起来更方便。” “嗯……”李现心说，看来那工匠早猜到这玩意儿的用处了。 “对了，大概一天能打多少个？”李现又问道。 “从早干到晚，弄四五百个没问题。”护卫想一想，便答道：“这玩意儿上手很快，最多半天就熟悉了。” “一共打了多少个了？” “一共六七千了吧，晚上能干到一万。” “明天多少能用的？” “都能用。”蔡明便答道：“长安现在的天气可不成，除非一晚上放进炉子旁边烤烤，那就比砖头还硬了。” “好，干得不错，那就放一批进去烤！”见进度超乎预期，李现不禁欣慰笑道：“明天，你们造的煤藕，就可以温暖千家万户了。” 而此刻，长安城上空，依旧飘着漂泊大雨。 龙首渠水位攀升。 庄稼被淹没。 粮食愈加弥足珍贵。 李世民很愁。 今日一早。 李世民令孙伏伽，以铁血手段，斩杀张有才等人于长安集市。 此举。 也代表着李世民，彻底和七宗五姓决裂。 更加意味着。 李世民绝不会问七宗五姓借粮。 而七宗五姓得知这事儿后，一个个皆摩拳擦掌，他们都要看看，李世民最后怎么收场。 届时你再跪舔我等，就等着看我等怎么羞辱你李唐皇室吧！ 长安太仓粮，还能维系全城百姓最后四日的量。 此时，两仪殿。 作为机密议事的侧殿，能来到这里，皆是旧秦王府幕僚，更是现在贞观朝廷的大佬中的大佬。 李世民开门见山：“借粮！城内还有许多粮食大户，他们不隶属于七宗五姓，无论如何，要把这批人的屯粮，给朕借过来！” 以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为首的高官。 一个个面带愁容。 你妹的！昨天你不是铁血的狠么？ 斩杀长安商会那群人的时候，多少人拉着你，让你三思后行。 你不听！ 现在怎么办？ 借粮，怎么借？ 就算那群粮商不隶属于七宗五姓，这个时候，他们屯的粮食都待价而沽，谁会轻易借？ 当然，这群大佬中，或许只有房玄龄才能理解李世民。 理解大唐陛下为什么会力排众议，斩杀张有才等长安商会的人！ 神龙殿的议事还在继续。 李世民下了死命令。 五日为期限，无论如何，要筹集百万石粮食出来！ 魏征等人面面相觑，最终无奈叹气。 朝堂上几个大佬合计一番，最终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以朝廷名义，举办一场慈善募捐会！ 动员全长安城粮商大户参加。 可任谁都知道，这事儿，简直是自欺欺人。 谁都不傻，朝廷就算给别人钱，这群粮商都不见得会卖粮食，更别说慈善募捐了！ 可李世民都下了令，面子上的工程，该做的还是要做。 …… 另一边。 李府。 闲来无事。 李现翻开《梦粱录》。 先找到关于宋朝面膜技术。 他大抵看了看。 很快就知晓，宋朝面膜技术的先进，其实也就是用蛋清敷面，然后以胡瓜贴之。 不过《梦梁录》里面记录的香水技术，倒是让李现眼前一亮。 嗯。 得想办法让孙姨娘变的魅力四射起来。 不然怎么勾住老黄的魂儿？ 这个老黄，骚的飞起。 这把年纪了，还在外面乱搞。 简直造孽！ 《梦梁录》里面记载了，要想合成香水，需要原料：高浓度酒精、蒸馏水、花瓣、沸水。 配比是3：3：3：1． 这个简易香水的提炼还算简单。 搞明白这些原料和制作过程后，李现就打发人去买了。 现在他可比以前轻松的很多， 因为手底下终于有人可以指使了。 一百个奴仆，他一个没要，都留在了煤藕场， 那边正式刚起步，到处都要用人， 不论是培训流民还是沿街销售，在没有报纸没有网络的大唐， 一切都要靠人力来进行宣传推广。 第二十八章 孙姨娘你放心 门被敲响。 护卫说有人来拜访， 片刻之后，李现有些惊愕的看着长孙皇后。 李现万分不解，挠了挠头道：“孙姨娘，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长孙皇后详装不解，问道：“怎么，还不欢迎我啊？” 李现颇感奇怪，不过也没当回事，请长孙皇后进了李府。 “孙姨娘，那面膜暂时还没捯饬出来呢。” 长孙皇后慈爱的道：“没事没事，你姨娘今天来不是要面膜的，就是来看看你这边生活起居怎么样。” 李现有些埋怨道：“孙姨娘，老黄他人呢？怎么没来？你一个妇道人家，一个人出门，多危险啊！” 长孙皇后愣了愣，心下有些感动道：“你在关心我啊？” 李现看着她笑道：“我怕老黄难过啊！” 长孙皇后噗嗤一笑，骂道：“你这熊孩子。这些风趣的话都和谁学的。将来肯定得讨不少媳妇儿。” “对了孙姨娘，我最近捣鼓出了一种香水，你看看喜不喜欢。” 长孙皇后笑着道：“你这孩子，捣鼓出啥，你姨娘都喜欢。” 李现知道这是孙姨娘在商业互吹。 他递给长孙皇后两个小瓷瓶，都盖上了塞子。 长孙皇后也没太在意。 毕竟作为当朝皇后，什么样子的胭脂水粉没有见过呢？ 她随意的拔开两个瓷瓶的瓶塞。 一缕清香，夹杂着一缕浓香，扑面而来。 长孙皇后用力吸了吸鼻子。 一时间神色惊疑不定。 整个人有些如痴如醉。 双目放着精光，熠熠生辉，炙热无比。 脸上的喜爱，怎么都掩盖不住。 本来长孙皇后寻思着还要装一装，毕竟要给李现个面子。 这一下子，也不用装了。 真的爱到心里面去了。 无论古代还是后世，女人对香水都没有任何抵抗力。 李现看长孙皇后凤眸都眯在一起了，乐呵呵的问道：“孙姨娘，你喜欢哪一种呀？” 长孙皇后笑骂道：“难倒不是两瓶都给我？” 李现：“……” 好吧。 看长孙皇后的模样，更加是青睐百合味香水。 这也和李现的认知一样，长孙皇后是属于那种贤淑端庄的女人。 李现告诉长孙皇后道：“这个香水，顾名思义啊，涂抹在身上，可以持续散发醇厚幽香，还有点驱蚊的效果哦。” 长孙皇后爱极了。 对李现道：“别藏着了，你多给姨娘来点儿香水吧。” 尼玛！ 败家啊！ 要是老黄知道，还不得被气死？ 难怪说，女人的消费是盲目的，女人的钱也是最好赚的。 李现洒然道：“放心吧，香水我提炼着，等批量出来，想要就来拿，客气甚？” 两世孤儿，李现对各种情感都十分小心翼翼。 孙姨娘和老黄待自己不错。 来到这个世界后，李现更加如履薄冰，索性还有这么一点温情在。 他很珍惜。 长孙皇后笑眯眯的道：“那成，姨娘就不客气了。” 李现嗯了一声，有些狐疑的问长孙皇后道：“老黄去哪儿了？怎么今天没过来？” 长孙皇后叹了口气道：“那个家伙，一天天忙到没个人影。” 可不是忙嘛。 最近长安缺粮的事，已经让李世民焦头烂额，这事儿最后能不能解决，大唐能不能度过这次危机，都两说。 为了李现。 李世民不顾一切后果，怒杀长安商会的人。 也就意味着，大唐皇室，和七宗五姓彻底决裂。 如此一来，李世民顷刻陷入全城缺粮的危机之中。 不过李现却听劈叉了。 这老黄……不会又去瞎搞了吧！ 长孙皇后想了想道：“如今全城缺粮，老黄和官府也有点儿关系，一起商讨着，怎能帮朝廷解决这次危机，看看能不能立功啥的。” 啊？ 李现挠了挠头，看来自己理解劈叉了，他笑着对长孙皇后道：“老黄这把年纪了，还想做官呀？” 长孙皇后也没多过解释，道：“嗯，算是吧。” 李现想了想道：“其实朝廷想要解决这次的缺粮危机，它很简单呐！” 长孙皇后点头道：“是啊。” 啊？ 等等！ 这熊孩子说什么？ 解决这危机，很……很简单？ 怕不是说笑呢吧！ 长孙皇后愣住了。 倒吸凉气。 他不确定的问李现道：“你这孩子，可莫要瞎扯，你知道此次朝廷缺粮，缺到什么程度？” 李现点点头道：“大概还是知道点。如今暴雨肆虐长安将近两月有余，朝廷怕是已经陷入有钱无粮的地步。” “若是我没料想错，朝廷的太仓粮，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长孙皇后对李现道：“可不是么。我听老黄说了，朝廷的太仓粮，顶多还能支撑五日。” 李现嗯了一声。 继续道：“而如今市场上所有粮食大户，大都就被世家掌控在手里；就算不是世家的粮食，其余散户也都在待价而沽，绝不会轻易抛粮。” 长孙皇后眼中炙热。 急忙点头道：“是这么个理。那以你之见，当怎么解决这次粮食危机？” 李现笑了笑道：“其实也简单，比如让李二陛下问世家借粮。” 长孙皇后摇了摇头。 且不说二郎和世家本就不对付。 前不久，才为了你这熊孩子，把世家得罪完了。 这个时候，要不到生死存亡地步，李世民是绝不可能拉下脸去问世家借粮。 长孙皇后道：“除此之外呢？” 李现淡淡的道：“让七宗五姓的世家，乃至全长安的粮商，自己放粮。” 尼玛！ 长孙皇后差点没一趔趄摔倒。 人家又不是傻子。 会自己主动放粮？ 这怎么可能。 可李现说的有模有样，继续道：“不过有个先决条件，就是朝廷现在还需要有维系十日的粮食存储。” 这越扯越飞了。 长孙皇后莞尔笑道：“你这孩子，莫要胡扯了，这都咋可能的事呢？” 李现笑笑，对长孙皇后道：“孙姨娘，你不了解人心，也不知道在利益驱使下，人们会有多么疯狂。我这个办法，有些疯狂，除非老黄能够上朝廷高官，并且那个高官，还有魄力能实施我说的一切，不然一切都白扯。” 长孙皇后见李现说的信誓旦旦，整个人有些凝固住了。 “你没和姨娘开玩笑吧？” 李现道：“没有。这个办法若是实施之后，可以不费吹飞之力，甚至朝廷根本什么都不需要做任何事。世家，包括市场上的粮食散户，都会自动放粮出来解决这次缺粮危机。” 长孙皇后焦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究竟什么办法啊？” 李现笑着摇头，道：“得等老黄来了，我亲自和他说。” 倒不是他觉得长孙皇后听不懂。 是因为李现觉得，有些肮脏的事，还是不要让孙姨娘知晓为好。 第二十九章 说明他聪慧过人 “好好！” 长孙皇后忙不迭应着，身子都在微颤。 都顾不得和李现打招呼，打着油纸伞就要走。 “喂！姨娘，你的香水不要了？” 长孙皇后现在哪里还顾得上香水。 她是一个懂分寸的女人。 即便对这香水万般喜爱，她也知晓，孰轻孰重。 如今陛下在太极宫急的焦头烂额。 她哪儿能不先去将此消息告知陛下？ “下次来拿，给姨娘把香水藏好，莫要送给别人了！” 说罢，长孙皇后就着急忙慌的跑了。 …… 太极宫。 李世民是有些焦头烂额。 虽然以魏征为首的文臣，组织了一场慈善募捐。 可到目前为止，收效甚微。 眼看着朝廷的粮食越来越少。 李世民真的开始有些慌了。 一旦朝廷的赈灾粮，不能够满足百姓的需求。 接下来，长安的百姓会做什么？ 民变、动乱甚至抢劫粮商…… 一旦到那个时候，长安就会真的乱了。 房玄龄捂额叹息道：“陛下，不成老夫去问世家借粮！老夫这张脸皮不要了还不成？” 李世民冷声道：“你去问世家借粮，和朕去有什么区别？七宗五姓都在等着看朕笑话，都在等着朕去求他们呢！” 房玄龄心有戚戚然。 眼下，还顾得了那么多？ 究竟是你李世民脸皮重要，还是大唐这个天下重要？ 拉下脸，去跪舔世家一波，什么事都解决了。 何乐不为？ 况且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逆天改命的办法？ 李世民黑着脸，问房玄龄道：“这些日子，你也或多或少接触过七宗五姓，他们那边怎么说？” 房玄龄怯弱的看着李世民。 “陛下，说了您别气。” “嗯。” “七宗五姓放出话了，要陛下修氏族志，并且将博陵崔氏放在世家第一等，范阳卢氏放在第二等，荥阳郑氏放在第三等，太原王氏放在第四等……额，陇右李氏，放在第五等……” 李世民脸色铁青。 半响后，咬牙吐出一句话：“放他娘的屁！” 这个天下都是他李家的。 如今氏族志要将自己李氏修在第五等？ 还要朝廷亲自修氏族志。 这不是摆明告诉天下人，他李唐身份低微，不如其余世家？ “他们做梦！” “朕不可能为了借粮，做出数典忘祖的事！” 房玄龄心里嘀咕着，当初为了天下，您都能囚禁李渊。 啥祖宗啊。 都扯淡的。 这话他自然不敢说。 “那咋办啊。”房玄龄小声问道。 “你问朕？你是大唐首相，你没办法？” “我……老臣……老夫……确实没办法啊！” 李世民气的脸色铁青。 也恰就在这时，一道清脆声音，如同天籁。 “陛下，李现说，能解决这次粮食危机！” 长孙皇后怀揣着紧张和焦虑来到甘露殿。 她不太确定李现说的是真是假。 以往李现的种种举动，作为母亲的长孙皇后，已经足够骄傲和自豪。 如果这次李现真的能帮助朝廷解决了这次危机…… 不太敢想。 深呼一口气，长孙皇后走到甘露殿内。 “陛下！李现说，能解决这次朝廷缺粮危机！” 静！ 甘露殿陷入死一般沉寂！ 落针可闻！ 良久之后。 房玄龄和李世民才反应过来。 两人眼中皆惊疑不定。 当然，疑惑居多。 开什么玩笑。 莫要闹了。 可当两人看到长孙皇后那笃定的眼神后。 忍不住倒吸凉气。 李世民差点激动的从椅子上秃噜下去。 他忙不迭问长孙皇后：“观音婢，你说什么？李现可解决长安缺粮危机？怎么解决？你快说说！” 房玄龄也期待的看着长孙皇后。 “那孩子说要等你去了，亲自和你说。” 李世民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孩子喜欢父亲，呵呵，好，好孩子！” 尼玛啊！ 长孙皇后恶狠狠瞪了李世民一眼。 一旁房玄龄也肉麻到不行。 真尼玛的恶心！ 李世民笑容满面，喝道：“走！去李府！” 长孙皇后不满道：“深更半夜，还让不让现儿休息啊？” 李世民这才反应过来，赧然道：“好，明日一早再过去。朕当真想知道，这臭小子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长孙皇后这才满意的点头，随后离去。 等她离去后。 李世民和房玄龄面面相觑。 两人眼神中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狐疑。 片刻后，两人竟异口同声干咳：“咳咳。” “咳咳。” “陛下你先说。” “你先说！” 房玄龄：“……” 沉吟片刻，房玄龄不确定道：“那娃子……不会也是让您去问世家借粮吧？” 李世民：“咳咳……朕儿子让朕借粮……那，那说明他聪慧过人，能想到这个解决办法，这是替君分忧！” 房玄龄：“……” 可去娘的吧！ 老夫说这话的时候，就说老夫打你脸。 合着李现说这话，就是聪慧过人，替君分忧？ 无论如何，两人都十分期待明日和李现的会面。 两人都有些摩拳擦掌，想看看李现到底会有什么解决对策。 …… 飞香殿内。 长孙皇后叫来了宫婢。 “去拿点上等蜀绣来，本宫要缝衣。” 宫女有些诧异，怯弱的道：“娘娘，需要什么衣服，婢女帮您缝。” 长孙皇后摇头，低声喃喃道：“我想为他做点事，再小的事都行，总之要为他做点什么。” 婢女听着长孙皇后的喃喃自语，摸了摸小脑袋，颇为迷惑。 长孙皇后没缝过衣裳。 这一夜，长孙皇后彻夜未眠，如葱玉般的芊芊玉手，已经被针刺破了好几个小伤口。 可不疼啊。 想起李现能穿到她亲手缝的衣服，她哪里还能感觉疼啊。 你辛酸了四年。 娘亲能为你做点儿事，高兴呢。 长孙皇后眼眶渐渐有些湿润了。 …… 翌日一早。 李府。 李现早早起床。 李世民、房玄龄和长孙皇后就打着油纸伞出现在李现的视野中。 李现浅浅的笑着。 这个老黄，挺积极的，来这么早。 李现请三人入府，在房内坐定，斟了三壶茶。 李现这才注意到长孙皇后包扎着白沙布。 他不解的道：“孙姨娘，你手怎么了？” 长孙皇后没解释，笑靥如花的对李现道：“给你缝了件衣裳，快看看合身不。” 李世民虎着脸，喝道：“正事要谈了，妇道人家的，去一旁待着去！” 李现黑着脸，颇为不悦的道：“老黄，你怎么说话呢？人孙姨娘给我缝衣服你还不乐意吗？啥正事，试衣服才是正事！” 说罢，李现故意拉着长孙皇后去了侧房。 李世民：“……” 第三十章 市场经济的魔手 房玄龄同情的看着李二陛下，心里恶狠狠的来了一句：该！ 纵然两人心急如焚，可现在也只能按捺着滚烫的心焦急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 李现才穿着新衣走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李现温文尔雅的坐落，对李世民道：“老黄，话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之所以不让孙姨娘听，有些狗屁倒灶的卑鄙事，我不愿意让姨娘知晓。” 原来李现支开长孙皇后是为了这茬事。 李世民和房玄龄点头，随即期待的道：“娃子，你说能解决长安缺粮危机？” 李现淡淡点头，“老黄你想通过这件事去在朝廷挣个一官半职，这不难，按照我说的做，绝对有戏。” 李世民正襟危坐。 房玄龄更是支着耳朵，深怕听漏了一句话。 李现道：“首先，你需要够到一个牌面高点的官吏，县令不行，最起码要六品朝上的职事官。” 麻蛋，官不官的，朕不介意。 大唐最高的官吏房玄龄都在旁边，牌面还不够？ 见李世民点头，李现道：“在和那个官吏说出这个办法之前，切记，一定要和那个官吏签协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别你傻乎乎的把解决方案告诉他，结果他升官，你屁好处没捞到。” 尼玛！ 这很李现！ 很卑鄙！ 见李世民和房玄龄把自己的话记下。 李现这才开始说到重点：“解决这个方案之前，朝廷需要有维系十日，再不济七八日的粮食存储，这是第一步。” “第一步做完，下面是重点。” “我之所以让你找个牌面高点的官吏，是需要朝廷有这么一个魄力的人，他要做这么一件事！” 李世民和房玄龄紧张兮兮的道：“什么事？” 李现铿锵有力，目光坚定的道：“余后的这十日，把粮食价格给抬高！死命的抬高！” 我日！ 李世民和房玄龄揉了揉耳朵。 没听错啊！ 这家伙疯子吧！ 抬高粮价？ 怕朝廷凉的不够快吗？ 李世民是个城府很深的帝王。 他不觉得李现说出这种话是无的放矢。 倒是房玄龄，第一反应是，这小子疯了！ 正常人，谁会说出这种话？ 朝廷抬高粮价？ 都不用七宗五姓动手。 百姓就能给李世民喷的体无完肤。 房玄龄刚要开口，李世民就制止他，好奇的问李现道：“抬高粮价，这是什么道理？” 李现不慌不忙，坐在李世民和房玄龄身前前，掏出三个杯子，然后摆放在桌上。 他先拿出一个杯子，对李世民道：“这是朝廷太仓余粮。” 然后又分别指着另外两个杯子道：“这是长安城的粮食散户，这是被七宗五姓控制的粮食商贾。” 李世民和房玄龄一丝不苟的听着。 李现手指醮点茶水，在三个杯子外画一个大圈。 “这个大圈，我们叫它经济市场。” 李世民好奇的道：“经济市场？” 李现点头，并没有多过解释，他指着长安城粮食散户和七宗五姓控制的粮食商户，道： “这两个，我们叫它经济杠杆。而朝廷的太仓粮，是经济杠杆的支点。” 涉及到后世的经济学，李世民和房玄龄都听的似懂非懂。 李现继续道：“一旦我们支点偏向长安城粮食散户，会导致什么结果？” 李世民恍然大悟，道：“长安城内所有的粮食都会疯狂抬价！” 李现好奇的看了一眼老黄，这种理解力，足以看出这个老黄的智慧有多高。 药材商人，居然也有这种智慧？ 这老黄真不简单呐！ 就算李现两世为人，在吃透经济学的时候，仍旧花费了很多功夫。 李现点头道：“不错，导致的结果就是整个长安城粮食疯狂抬价。” 李现没有卖关子，对李世民道：“一旦经济杠杆偏向长安城粮食散户，那么被七宗五姓控制的粮商势必要朝散户靠拢。” 李世民渐渐开始有些明白，然后开始疯狂的倒吸凉气。 “恐怖！这太恐怖了！你怎么……怎么想出来的！这太伟大了，太伟大的经济战略！你……嘶……” 李现没有回答，继续道：“大发国难财的，可不止长安城这些粮食散户，七宗五姓手下控制的那群商贾，可也都锚劲盯着，一旦看到有利益可趋，他们一定会聚拢过来，导致的结果？” 李世民仿佛遇到鬼一般，死死的盯着李现，眉头和脊背不断冒汗。 他喃喃道：“导致的后果……一旦粮食抬价，那么长安城的散户会抛出粮食，随后，七宗五姓也会抛出粮食，如此一来……我的个天呐……市场上的粮食会陡然增加！” 李现笑着点头，然后指着水圈道：“所以，这一块粮食市场就会饱和……” “不……不是饱和，一定会大批量冗余！” 李世民反应很快，这点李现都没有想到。 李现点头道：“不错，经济市场会冗余，然后粮食就会开始压价。” 这是一次典型的粮食做空价格战，这种经济战略在后世，被誉为最伟大的经济战略。 李世民全身都在颤抖。 反应过来的房玄龄又何尝不是？ 长安现在不缺粮。 只是朝廷单方面缺粮。 但无论李世民还是房玄龄都知道。 大批量的粮食都被七宗五姓和粮商大户控制在手里。 他们都在待价而沽。 一旦贩卖粮食，有大笔利益可赚。 谁会傻傻的把粮食囤积在手里？ 说白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粮食涨价到抛物线最高点。 一旦市场经济达到这个最高峰。 所有人就会把粮食全拿出来贩卖。 这个时候，长安市场的粮食会陡然多起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粮食价格开始攀比压价售卖。 尼玛啊！ 这是阳谋！ 活脱脱的阳谋！ 这小子，简直是把天下所有商贾都算计的死死的。 他把事情清楚明白的告诉天下人。 我就要开始将粮食抬价了，你们放不放粮吧？要不要跟着我一起抬价吃利吧？ 一家放粮之后，其余商贾怎可能不眼红？ 长安城粮食一旦饱和之后，市价怎么可能不降？ 就算不降，他李世民也有经济能力，把全部粮食给吃进朝廷来。 到那个时候。 这一场缺粮危机，还算个什么危机？ 第三十一章 逆天之举解决危机 到那个时候，七宗五姓就算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你们怎么可能耽误商贾们赚钱？ 一旦有利益可趋势，这群商贾怎可能不见钱眼开？ 控制不住的！ 就算七宗五姓的世家们知道这是阳谋，可他们又能做什么？ 他们能做的，也只能是静静的看着李世民去用这个手段解决这次粮食危机！ 此一时。 房玄龄呆滞如化石，嘴中喃喃：“卧槽！牛逼！” 真尼玛没其他形容词可以形容了。 这特么的。 这简直经天纬地之才！ 这特么的叫疯子？ “你……你怎么想出来的？”房玄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李现也没太当回事，随口道：“随便想的。” “还是那句话，解决这次危机的前提条件，也就是第一步，朝廷还是需要有维系七八日的粮食。” “这个粮食怎么囤到，我就不得而知。” “不过老黄，我相信这个办法，你掰开了揉碎了，给朝廷职事官说一下，只要他们不傻，一定会实施。” “但李二陛下会不会同意，就说不定了。” “毕竟这办法若是做起来，李二陛下可能会被喷的很惨。” “诶？老黄？老黄？你怎么不说话？” 李世民咽了咽口水。 心中盘算了许久，根本就没听到李现后来这些话。 良久后，爆喝道：“牛逼！好！好孩子！真是朕……真的好孩子！” 李现：“……” 房玄龄：“……” 这老黄，反射弧，有点长啊！以后少去平康坊乱搞才是真理。 房玄龄现在只感口干舌燥。 李现这招，真特么的神来之笔！ 不，神仙之笔！ 他震惊的无以复加。 端着案牍上的茶，咕隆咕隆就喝了起来。 浑然未觉，这些茶水，是刚刚李现用手指沾过的。 李现看的恶心的不行，想要开口提醒房玄龄，但为时已晚。 而这时候。 李世民突然起身，然后整理整理衣衫，抱拳，深深弯腰，竟朝李现行了一礼。 无关乎父子人伦，单纯为了李现拯救了大唐此壮举。 值得李世民这个君王一拜。 “噗！” 房玄龄一口茶当即就喷了出来。 “咳咳…” 尼玛啊！ 这是玩哪一套？ 老子给儿子行礼？造孽哟！ 索性李现懂得分寸，赶紧侧身，躲过李世民这一拜。 “老黄你这是做什么？哪有长辈拜晚辈道理？” 李世民思忖良久，拉长口音开口道：“你拯救了大唐长安城二百余万百姓，此举，当受我一拜。” 李现洒然笑道：“莫闹。我拯救毛的大唐？大唐百姓死活管我毛事啊？也就你老黄问我这事儿了，不然大家各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 “而且咱们这煤藕的生意马上就要开张了，长安城也不能乱啊，乱了我们的买卖怎么办？” 李世民听了这话，眼皮狂跳。 房玄龄又开始重重干咳起来。 这两个古怪的家伙，我说的这话，有问题？ 本来就是这理。 我不指望从大唐朝廷谋得一官半职。 朝廷更不会因为自己这山野匹夫的一句话，就给自己封国公，赐良田。 电视小说上演绎的主角震一震虎躯，百官恨不得跪舔主角，这种好事根本不会存在。 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且等级深严的封建社会。 想要出人头地，概率微乎其微。 他李现既然出生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无权无势无背景。 这就注定了，不太可能高官加爵。 隋唐时期的科举制还不完善，现在依旧以察举制为主。 换句话说，想要做官，必须有大佬举荐你。 这可能么？ 大家都忙，别多事。 李现笑笑，对李世民道：“老黄，我知道你可能会够到上面一些人。但还是那句话，凡是都要有个凭据，不要相信这个世界是善良的，善良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李世民点点头。 心中却有些泛酸。 李现越是对自己推心置腹。 李世民就越是愧疚。 有好几次，他都想表明自己身份。 可随着一次次对这孩子了解的深入。 他就越来越没底气。 这四年来，他李世民因为李现的失忆， 每一次来探望都不提以往的事情，更不提接回皇宫。 这些年来，这孩子渐渐的把自己包裹成刺猬。 不相信任何人。 睚眦必报，就算受到欺辱，暂时蛰伏起来。来日他也定让对方家破人亡！ 房玄龄也好不到哪去，默默的低下头。 这孩子成为今天这样，他房玄龄绝对是始作俑者。 两人今日从李现这收获良多。 朝廷那边还有许多事要做，便不继续在这逗留。 另一边，长孙皇后也走了过来。 “你们聊啥呢？你这孩子，是故意支开我的，别以为姨娘不知道！” 李现笑笑，道：“也没啥，就瞎聊。对了孙姨娘，那香水你今天要带回去哦。” “恩恩。” 李现挥手和三人作别，临走前还不忘对长孙皇后道：“孙姨娘，谢谢你啊，就是衣服丑了点。” 尼玛啊！ 长孙皇后捂额。 老娘辛辛苦苦缝了一夜，你还嫌弃？ “不过我喜欢！”李现嘿嘿直笑，“好长时间没人替我缝衣裳了，谢谢你啊姨娘。” “嗯。” 长孙皇后低声应着。 其后便再也忍不住，扭过头，挽着李世民离去。 雨幕中，长孙皇后已经泪如雨下。 一旁李世民看的更是心中不是滋味。 回到皇宫后。 “二郎，臣妾真的忍不住了！” 李世民幽幽叹口气。 “二郎，臣妾真的做不到，臣妾不能在隐瞒了！” “臣妾看到这孩子孤单好强的性子，心就钻心的痛啊！” “我要告诉这孩子，我是他母亲，我！大唐皇后，是他母亲！他是大唐嫡长子！” 李世民将长孙皇后揽入怀中。 “你知道这孩子和我们说了什么吗？” “你又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不让你听这些事吗？” 长孙皇后睁开湿润眼眸，不解看着李世民。 “他对朕说，不要相信这世界是善良的。善良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这些肮脏的事，这孩子不想让你知道，他在保护你，你知道吗？” “这孩子很珍惜你、我和他的这份情感，甚至经营这份情感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如果你告诉他，你是他母亲，我是他父亲。” “他怎么想？他这个刺猬般的性子会怎么想？” “将来，或许他不会让我们踏入李府一步！你知道吗？” “这样的局面，你愿意看到吗？” 长孙皇后痴呆住了。 眼泪流的如洪水决堤。 这脆弱的一面，身为大唐皇后，是从未有过的。 在外人面前，她长孙皇后端庄雍容，高高在上。 可在李世民面前，有些情感，是真需要发泄一下。 李世民低声道：“你信朕，慢慢相处，一点点感化他，终有一天，会一家团聚，不要在伤害这孩子。朕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这孩子！” …… 深夜。 太极宫，神龙殿。 朝堂几乎所有高官大佬齐聚。 李世民目光矍铄，盛气凌人。 这次粮食危机。 现在。 天可汗陛下。 开始动用绝对魄力的手段，准备解决了！ 七宗五姓，乃至天下世家门阀。 你们给朕好好看，好好学！ 朕家里那个小天才，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逆天之举！ 第三十二章 我还有一个后手保险 深夜的太极宫神龙殿，安静异常。 群臣都在等着李世民的雷霆之怒。 没办法。 囤不到粮食。 除非你李世民低头认错，去问七宗五姓借粮。 但这不可能。 现在让众臣等去借粮，还不允许去问七宗五姓借，怎么借？ 借不到。 大家都很干脆，很自觉的等着李世民劈头盖脸的狂喷。 李世民睥睨朝堂上这群肱骨大臣。 心中冷笑。 你们解决不了的事，便当真以为这天下无人可解？ 他淡淡开口：“粮食借的如何了？” 魏征健步出列，伸着脖颈，干脆的道： “陛下，此次长安连续两月暴雨，各商贾散户都囤积粮食，待价而沽，想要借粮，本就是一件难事，更何况这场暴雨，还不知道要维系到什么时候。” “就算我等能借到七八日的粮食，后面呢？后面怎么办？” “粮源不充足，一切都纸上谈兵。” 魏征已经说的很直接了。 就差没开口让李世民亲自去问七宗五姓借粮。 依照现在情况来看，只有七宗五姓能放出粮食，才能解决这次缺粮危机。 魏征说罢。 所有大臣都故作沉思，随后附和魏征此言。 唯独房玄龄，如老僧入定，淡定的一笔。 一旁杜如晦看的好奇，悄咪咪的问房玄龄：“老房，你平日发言谋略最积极，今日焉何不说话？” 房玄龄捋着胡须，淡淡的道：“因为……此次危机已经解除了。” “什么？” 杜如晦失声大呼。 另一旁，大家都在慷慨激昂附和魏征那群大臣，听到这十分违和的叫声，纷纷扭头观像杜如晦。 “老房！你说清楚点，什么危机解除了？” 房玄龄笑道：“什么危机？还能有什么危机？缺粮危机！” 卧槽！ 这一下，杜如晦直愣愣定住了，仿若被施展定身法。 他干巴巴的开口：“莫闹。” 房玄龄依旧淡定，逼格很高的四十五度望天，“老夫像说笑？此解决危机的举措要是出来，尔等定会惊为天人！” 他摇了摇头，仿佛看着一群废物，看着这群大臣。 “自己没本事，就莫要多说废话。好好看，好好学。知道吗？” 尼玛啊。 这个房玄龄，不似说笑。 在不问七宗五姓借粮的情况下，解决这次危机？ 牛逼！ 不愧是大唐谋略第一人！ 若是此次危机解除，房玄龄这一把就稳了。 在陛下心中，绝笔是妥妥的第一位！ 众人还没开始恭维房玄龄的时候。 房玄龄就淡淡的开口道：“一个小娃子都不如，你们不羞耻吗？” 嗯？ 什么意思？ 片刻之后，杜如晦反应过来。 他双目布满惊骇，激动的全身哆嗦：“老……老房，你……你别告诉我，解决这次危机的不是你？” 房玄龄点头道：“如果我告诉你，解决这次危机的，是个十五岁的小娃子，你信？” 尼玛啊！ 安静！ 在列大臣仿佛石化。 随即满脸涨红。 羞愧的。 杜如晦心急如焚：“怎么解决的？用什么办法？急死个人，莫要卖关子！” 杜如晦擅长决断，性子比较急。 房玄龄摇了摇头，目光看向李世民。 随即所有大臣目光都朝李世民望去。 李世民轻咳片刻道：“此子乃麒麟儿也……咳，容朕卖个关子。” 众大臣：“……” 你妹啊！ 李世民继续开口道：“按照此子的策略，朕现在还需要一批粮食。所以，尔等毋需给朕筹集太多，五十万石粮食即可！” 五十万石粮食。 对此次灾难来说，绝对是杯水车薪。 说句不好听的。 长安一个粮食散户，只要摊子稍稍摆的大一点，都能拿出五十万石。 殊不知，长安商会那群人，家中都能囤积二十万石。 群臣愈加纳罕。 五十万石粮食，顶天了，也只够在续命七八天。 七八天之后，难倒李二陛下就有办法筹到更多的粮食了么？ 群臣依旧将信将疑。 可看到李二陛下和房玄龄都那么笃定。 大家心里也稍安。 筹集五十万石粮食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魏征现在正在主持慈善募捐。 只要长安有几个大户愿意募捐，此事可轻松完成。 雨幕中。 李世民和房玄龄又出现了。 一旦魏征那边囤到粮食，李世民就要开始动手操控市场。 有些具体的细节还需要和李现协商。 李现看到李世民，笑着请两人进府。 酒水备好。 李现便兴奋搓着手道：“老黄，事情办的怎么样？” 李世民笑容更甚，道：“找到了大理寺卿孙伏伽，他答应了我的条件，也签了契约。一旦事成，就会给我在大理寺谋个一官半职。” 李现大抵是猜到了。 如果老黄这边没成功，他也不可能这么勤快的来找自己。 他神秘的道：“老黄，你也赶巧了，今天我给你还做了一道保险，以防大理寺卿翻脸不认人。” 李世民：“……” 房玄龄：“……” 这个小子，这是真的不信任朝廷啊！ 你真以为朝堂正三品高官，执掌刑狱第一人，是那出尔反尔之辈？ 李世民好奇的道：“哦？什么保险？” 李现眯着眼道：“今天有一户魏府来问我购粮，乃是朝廷的高官魏征的家人。之前赈灾布粥的粮食还剩下不少，我以斗米三十文的价格答应了他们。” 李世民懵圈了。 这不像这小子的性格啊。 李现继续道：“不过我让他们答应了我一个条件，我卖粮可以，他魏征必须竖起旗蟠，在蟠上写明粮食来源，以及受谁捐赠。” “为了确保万一，老黄，这名字就写你的！” “到时候朝廷缺粮危机一旦解除，百姓便感恩与你。到那个时候，全天下人都知道了你的名字。你们想想，那个时候，朝廷还敢出尔反尔，不给你任命个一官半职？” 卧槽！ 李世民和房玄龄脸颊直抽抽。 狠毒啊！ 这一招，简直比前面还特么要狠毒！ 直接控制了全长安百姓的渔轮。 这特么的！ 这臭小子，这脑子里面这么强悍的谋略，都特么哪里来的啊！ 这样的操作，不但是将魏征给架起来了，还保证了捐粮者的安全。 第三十三章 昏君你这是要逼反天下 李现喜笑颜开。 赶紧拿着笔墨纸砚。 又找来一个大大的旗蟠。 挥毫，上书： 兹有太原人氏，黄讳…… 李现停笔，尴尬的看着老黄，问道：“日了！真失败，这些日子都忘了问你老黄叫什么名字了。” 房玄龄心里直跳，战战兢兢的看着李世民。 陛下……不会要摊牌了吧！ 不得不说。 李现这小子是真的仗义，且重感情。 对‘老黄’李世民，是真的没的说。 这么好的博名声的机会。 他想都没想，全部丢给了李世民。 他房玄龄这局外人，看到都感动的不行。 更何况呆坐在一旁的李二陛下？ 房玄龄偷偷看着一旁李世民。 这个家伙，身子都僵硬了。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内心有多么激动。 “朕……” “咳咳，老黄，孩子问你叫什么，就把话说全了，黄正，他叫黄正。” 李现点头。 继续写： 兹有太原人氏，黄讳正公，慷慨无私，捐二十万石粮食，给予朝廷。 写完之后，李现笑呵呵的道：“等魏征签了字，这事就稳妥了！” “老黄你哭个毛？” 李现不解。 “可是感动了？” “淡定点行不？就这熊样，以后怎么做官？” 李世民抹了抹眼角，努力挤出笑容。 房玄龄有些试探的问道：“李现啊，你觉得老黄人怎么样啊？” 李现点头道：“这些年承蒙老黄照顾，人，自然没的说。” 房玄龄继续试探道：“你觉得他要是你父亲，你会接受吗？” 嗯？ 李现疑窦陡升。 房玄龄赶紧解释：“这个老黄，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也没个子嗣，我看你两关系挺不错，干脆认个干爹得了。” 李现瘪瘪嘴，道：“认个毛的干爹。就这样还自在点，何必拘泥于形式。” “也幸好你老黄不是我亲爹。” 李世民有点紧张的问道：“不然呢？” 李现眯着眼：“不然我得锤爆你！你看看这是人干的事？把一个孩子丢在这里四年，都不来找回家去！” “呵呵。” 老黄笑容顿时有些凝固住，脸色难看的一笔。 “也是啊，你亲爹确实挺不是人的……呵呵。”房玄龄尴尬的道。 李世民：“……” 虽然房玄龄这话说的让李世民想弄死他。 可他知道，房玄龄这么做是对的。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李世民是真的想和李现摊牌了。 幸好房玄龄把自己叫醒了。 现在他知道李现的态度。 心里虽然挺不是滋味，但最起码让他知道了。 现在还不是时机！ 孩子，你等着，朕心里已经有个计划了。 等朕曝光你的时候。 也就是朕这片江山拱手送给你的时候！ …… 太极宫。 神龙殿。 以房玄龄、杜如晦、魏征为首，所有文官齐聚。 魏征出列。 朗声道：“陛下！今日不出意外，五十万石粮食，将系数到库！接下来，当如何做？” 李世民眯着眼。 他知道。 七宗五姓在等着看自己笑话！ 他也知道。 七宗五姓在等着自己求上门！ 他更知道。 七宗五姓以缺粮胁迫自己，修改氏族志。 呵呵。 今天！ 他李世民要开始动手操控这一切了。 李世民身子有些微颤，魄力十足的喝道：“今天开始，给朕将粮价推到斗米五十文！”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甘露殿回荡。 群臣都懵逼了。 疯了！ 陛下疯了！ 这特么就是您所谓的解决对策？ 这特么就是房玄龄口中那不世出奇才的惊天对策？ 傻逼！ 坚定完毕！ 可这不算完。 李世民近乎于疯癫道：“太仓粮如今约合六十万。” “这笔粮食，不许赈灾，给朕以朝廷名义，卖！斗米五十文，给朕抛向市场，卖粮！” 尼玛啊！ 魏征身子一颤。 吓尿了。 除房玄龄之外，所有大臣的肢体动作，几乎和魏征一样。 这是何等的卧槽！ 搞鸡毛啊！ 这特么是把长安的百姓，朝死里逼！ 都用不了五日。 所有穷苦百姓势必揭竿而起！ 这特么，陛下这是要准备逼百姓来一发唐时的陈胜吴广起义？ 魏征掏了掏耳朵。 有些不敢置信的在问一遍：“陛下，你方才说了什么？” 李世民没有重复。 他知道这群人听懂了。 魏征脸色越来越黑，最后铁青一片。 牙齿缝里蹦出两个字：“昏君！” “背后出谋划策的王八蛋是谁！” “老夫……老夫要喷死他！” “老夫要教他做人！” “这是佞臣！这是渣滓，这是垃圾！” “房玄龄！你个牲口！你告诉魏某人，这出谋划策的王八蛋是谁？” 房玄龄脸皮微扯，心如激雷，却淡定的一笔。 骂呗。 你继续喷呗。 反正那‘王八蛋’是陛下的儿子。 管我吊事，碍不着我一点事。 龙案上，李世民的面皮也在狠狠抽着。 “魏大夫！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王八蛋！你有没有素质！” “朕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你懂个甚？” 魏征脖颈伸着，一副任凭你屠戮的样子。 冷喝道：“老夫怎么照做？陛下你这是推大厦倾塌之举！昏聩之极，愚蠢至极！” 李世民不甘示弱：“这是逆天之举，你懂个屁！” 魏征呵呵冷笑：“您这是上天之举！我看陛下您这是要上天！” 红着脸，魏征依旧冷笑：“莫要多说，告诉老夫，这出谋划策的小子是谁？老夫去拍死他！” 李世民脸色拉下来了。 “朕告诉你，按照朕的方法去做，乾坤可定，懂？” “懂个屁！要是此举能挽救长安二百万百姓，老夫给那小子跪下！” “呵呵，当真？” “当真！群臣为证！莫要和老臣扯这些有的没的！这种背负骂名的事，老夫不可能去做，谁愿意去，谁去！” 魏征激动的很。 卧槽！ 房玄龄看到了机会！ 这个傻帽！ 陛下给你名留青史的机会，你不要？ 房玄龄赶紧出列，舔着脸道：“陛下！此重担，此骂名，老臣愿一力担之！” 一旁杜如晦颇为狐疑。 看陛下和房玄龄都这般笃定。 说不得这事背后有什么转机。 杜如晦很聪明。 赶紧慌忙出列：“陛下！老臣也愿分担此重任！” 魏征气傻了。 这两个人，跟着陛下一起胡闹。 “佞臣！两个佞臣！尔等将背负千载骂名！” 第三十四章 这等人才不可说啊 李世民不耐烦的挥手：“千牛卫，把这老匹夫给拉下去，让他回府冷静冷静。” 眼不见心不烦。 …… 等魏征离去，朝堂上再也没人敢喷李世民。 此时的李世民。 乾纲独断！ “着令房玄龄、杜如晦，为此次转运粮总管！” “着令李绩、程咬金、侯君集，联合左右武卫、左右千牛卫、左右金吾卫，控制长安城内治安，未来五日内，朕不允许长安出任何叛乱！” 一切布局结束。 李世民双眸依旧泛着激动。 此逆天之举，若是被他李世民改命…… 青史永留名！ 李世民的魄力很足。 上令下达。 朝堂内，除魏征外，无人敢对李二陛下质疑。 任谁都知道，李二的性子强硬到什么程度。 他认为对的事，除了魏征这铁头娃敢质疑。 其余人，没这个胆子！ …… 长安暴雨依旧。 朝廷的赈灾粮已然捉襟见肘。 不，不是捉襟见肘，应该是已经见底。 若不是魏征筹到五十万石粮食。 今天开始，全长安就要断粮。 如今长安的粮价，已经陡升到斗米三十五文。 所有粮食散户，都在待价而沽。 暴雨没有要停止的迹象前。 他们不可能放粮。 都在等着粮食继续攀升！ 除了这群散户之外。 七宗五姓的世家大族，则完完全全处于看戏之中。 他们手中控制了很多粮食。 国难前。 他们看到的不是钱财的利益。 他们要的，是名声上的利益。 他们需要李世民修改氏族志。 需要李世民向天下人公开承认，他们几个世家大族，才是第一等！ 他们自以为自己拿捏住了李二陛下的命脉。 他们甚至根本就从未看得起他李世民。 这场近乎于无解的局面。 你李二陛下，怎么破局？ 破的了？ 做梦！ …… 长安最近爆出了一条劲爆的消息。 并且在大街小肆迅速传播。 朝廷要放粮了！ 饿了许久的长安百姓，现在终于看到一丝希望。 等到中午时分。 天津桥附近的太仓粮，兀的宣布，朝廷放粮！ 然而谁都没想到的事。 朝廷以斗米五十文的高价，将十万石粮食投入市场。 这骚操作。 立刻让全长安百姓炸锅。 渔轮矛头，铺天盖地的直指李世民。 如今长安市场偶尔放出来几百石的粮价，也不过勘勘三十五文。 可朝廷呢？ 转手五十文斗米！ 这得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才能干出这种缺德的事！ “官府在抬高粮价？” “你才知道？整整高于市价二十文。” “朝廷……这是要将长安百姓朝死里逼啊！” “据说这条政令，是当今圣上下发的。” “哎，自从当今圣人弑兄囚……” “嘘，想死啊！” “想不到当今圣人，居然会这般心狠手辣！” 街肆大街小巷，随处可以听到这种议论。 暴雨雨幕之中。 房玄龄打着雨伞，淡定的听着渔轮。 一旁杜如晦忧心忡忡。 “老房，你给我透个底，陛下究竟在做什么？” 房玄龄笑笑，颇有些神秘的道：“陛下，在解决这次危机！” 杜如晦有些着急，这些日子上火的很，嘴旁都起了水泡。 可以看出，杜如晦心有多么系着朝廷。 “这怎么解决？渔轮压不住了快！要是七宗五姓再从中作梗，长安要乱了！” 房玄龄压低声音道：“老杜，陛下这是在操控全天下人！你莫真以为七宗五姓能斗的过陛下？” “在陛下眼中，七宗五姓根本不够格！” 杜如晦不解的道：“你不是说，这背后有人指点陛下？” 房玄龄：“咳咳……那不还是陛下有这个魄力？你想着，若是以往，魏老匹夫喷一喷陛下，哪一次陛下不怂？可这一次为何这么强硬？” 杜如晦若有所思。 越是这么想，对背后指点陛下那人就越加好奇。 “这背后，究竟是谁指点陛下？”杜如晦询问。 房玄龄想了想，道：“是陛下……最亲近的人！” 杜如晦陷入沉思，喃喃道：“十五六岁的娃子……” 他眼眸陡然睁大：“太子李承乾？可这不对啊，李承乾那孩子有这种魄力？” 房玄龄笑着摇头：“李承乾，呵呵，和他比，差远了！” 杜如晦心急如焚：“究竟是谁啊？” 房玄龄打了个禅语：“不可说，不可说。” 又不远处，有长安散户粮商开始议论起来。 “官府抬高粮价？” “是啊，当今陛下心是真的黑啊！这是朝廷自己出面，捞国难钱啊！” “莫管这么多，咱们快回去开仓卖粮，我敢断定，此次粮价绝对空前绝后，我等定能疯狂赚上一笔，一辈子不愁吃喝咯。” …… 一日后，由于官府抬价，市面上突然涌现出前所未有的粮食贩卖。 房玄龄和杜如晦在尚书省疯狂统计涌入市场的粮食份额。 现在涌向市场的粮食，足够整个长安城人口吃两月有余。 杜如晦只感觉整个人有点晕眩和站立不稳。 他嘴唇都开始哆嗦。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粮食全放出来了！” “伟大！太伟大了！” 杜如晦倒吸凉气。 想及此，赶紧抓住房玄龄道：“老房，老房！吃，赶紧把市场的粮食吃进来！” 这一两月内，长安城内，无论七宗五姓还是粮食散户。 都囤粮在家，待价而沽。 朝廷缺粮。 市场缺粮。 可他们就是不拿出来！ 如今倒好，朝廷根本不需要求任何人，陛下也根本不需求任何人，粮食竟诡异般，全部抛向市场！ 房玄龄诡异的笑道：“慌什么？五十文的市价怎么吃进来！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我日！ 杜如晦感觉快要窒息了。 “这后面还要发生什么事？” 房玄龄淡淡的道：“当初第一批唐三彩出来的时候，市价多少？” “五贯左右，怎么？”杜如晦不解。 房玄龄继续循循善诱：“现在唐三彩市价多少？” 杜如晦若有所思：“约莫一贯……我日！” 杜如晦反应过来了，双目射出精光。 尼玛的！ 因为市场饱和，所以现在唐三彩不断在贬职压价。 同样的道理！ 粮食市场一旦饱和，市价一定会压下去！ 伟大！ 原来真正伟大的操作在这里！ 尼玛啊！ 这背后指点陛下的人，手段究竟多么高明！ 人才！ 天才！ 逆天改命！ 这特么的是怎么想出来的！ 第三十五章 老夫已经有了对策 一日之后。 因为大批量粮食涌现长安市场，导致市场迅速饱和。 于是便有投机取巧的粮商散户，偷摸的开始降价销售，他们认为降个几文钱，对于他们整体利益损失不了多少。 此外，凭借这等降价，他们的粮食将会优于那些高价贩卖的粮商被购买。 果不其然，在小户商贾便宜几文后，大批量买家开始问他购粮。 如此一来，其余的商贾见此销售策略有效，便也开始压价。 多方商贾攀比降价销售，似乎有些疯狂起来。 长安。 某一处宅院。 七宗五姓的世家大族齐聚。 他们神色开始惊慌失措。 “压下去，都压下去！不能放粮！” “压不住了……啊！” “这批低贱商贾！谁给他们胆子私下售卖粮食的！” 等七宗五姓的人反应过来后。 他们发现，事件已经演变到不受控制。 或者换一种说法。 这一场妖雨缺粮危机，被李世民化解了。 在七宗五姓眼皮子低下，明目张胆的化解了！ 七宗五姓的人，明明知道李世民玩的是什么手段。 可却阻止不了。 只能望洋兴叹！ 虽然他们嘴上不承认，但任谁都知道，他们输了。 李二陛下没有低下高傲的头颅。 他用这逆天的手段，将这场危机迎刃而解！ …… 如今长安市场上。 购买粮食的买家越来越多，已经不局限于朝廷购粮。 随之而来的事，粮商们的降价力度也开始越来越大。 一旦有人开始想钻空销售，就会迅速导致多米诺骨牌的坍塌，整个市场也开始迅速坍塌起来。 粮食的价格越来越低，最后降到只有十五文左右。 十五文，这是灾期粮价的均值。 等那些头脑被冲昏的大户发现猫腻的时候，粮食已经快被抢光。 于是乎，这些商户们傻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不合理啊！ 大户粮商们纷纷找到自己管事和出纳。 可是管事和出纳也不知道发生何事，主家交待过，市场上只要有人卖粮，自家就比他们低一文钱卖。 一个时辰接着一个时辰的降价，粮食确实卖的飞快，可等反应过来后。 管事和出纳也傻了。 当计算均价的时候，他们发现起先五十文贩卖的粮食，均价折算下来才不到勘勘的十五文斗米。 这太措手不及了，这不对啊，卖粮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感觉到？ “这究竟怎么回事！” …… 太极宫。 甘露殿。 李世民舔着皲裂的嘴唇。 连续三日未尝好好休息，让他眼眶都开始充血。 今日早朝。 李世民早早在龙椅坐定。 急促的脚步，在殿外此起彼伏响起。 殿外的大臣，今日的眼神，都莫名有些诡异。 直到现在。 他们终于知道，李二陛下在玩什么手段。 如梦初醒的大臣们，无一不在倒吸凉气。 这阳谋……是真的逆天！ 文武百官齐聚甘露殿。 此一时，竟十分默契的抱拳高呼。 “吾皇圣明！” 山呼海啸的响声，声震瓦砾！ 紧张数日的李世民。 在这一刻，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他朗声高喝：“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吾皇圣明！” “大唐万胜！吾皇圣明！” “大唐万胜！吾皇圣明！” 李二陛下掩饰不住的喜悦，挥手道：“此事功不在朕！” 李世民没有把话说下去。 但谁还能不知道，李世民指的人是谁。 越是如此。 他们就越是好奇。 杜如晦试探的问道：“陛下，此招究竟是哪个娃子想出来的？此娃才学之高，令老夫汗颜！老夫，斗胆请陛下引荐。” 李世民笑着道：“有机会，朕会在一个合适机会，向你们，乃至全天下人宣布此子是谁！” 现在不是时机。 现儿身份敏感。 李世民暂时不打算将他推到台前来。 他越是这么说，群臣就越是引发联想和猜测。 …… 魏府。 魏征在魏府，五天没出门！ 并且对府上门子说，朝廷谁来求自己，都不许开门！ 让你李二陛下作！ 老夫就看你最后怎么收场！ 虽然魏征赌气这么说。 但这五天闭门在魏府，其实比谁都要难受和煎熬。 这些日子，魏征一直在思考着长安缺粮危机如何破局。 莫要看魏征喷这个喷那个，喷的厉害的很。 他比谁都要心系大唐。 书房内。 魏征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 想要解决当下这次危机。 思来想去。 似乎只有一个办法，朝廷问七宗五姓借粮！ 但魏征知道，李二陛下要面子，不可能干这种事。 今日一早。 魏征突然心血来潮， 有点理解李二陛下的行为了。 因为无论哪一样商品，堆积到市场之后，开始的价格都会高昂。 可随着同款商品或者可取代商品逐渐增加，货源还不多么？ 届时，朝廷只要花大价将商品购买进来，虽然耗费大量的钱财，可商品缺货危机是不是就解除了？ 陛下只要高价将粮食给推向市场。那么其余商户势必会见钱眼开。 市场上粮食多了起来，朝廷立马花大价购粮。 如此一来，危机迎刃而解！ 嘶！ 魏征脊背发凉，冷汗涔涔！ 双眸掩饰不住的震惊。 此谋略出来，那陛下定是得到了高人指点！ 可随即，魏征喊道：“来人！本官要马上得去太极宫！” 话音刚落。 门外下人敲响了门扉。 “老爷，房老爷和杜老爷来了。” 房玄龄和杜如晦来了。 魏征本不想见。 他曾经吩咐过魏家的门子。 朝廷来人，谁都不见！ 可现在…… 魏征：“来的好！” “让这两个老匹夫进来！” “他们解决不了的事，我魏某人，解决了！” 魏征已经被这等计谋给惊艳到了。 以至于，先前李世民让朝廷抬价之举，他都给整忘了。 书房内。 魏征几乎俯瞰房谋杜断。 房玄龄和杜如晦都还没开口。 魏征冷冷摆手。 “莫说！” “老夫知道你们来做什么！” “可是陛下求老夫回去？” “实不相瞒！老夫已经有了对策！” 房玄龄咽了咽口水：“老魏……” 魏征飘了：“老夫告诉你们，此计策若是说出来，尔等定会臣服于某的智慧而不能自拔！” 杜如晦：“老魏，你……” 魏征呵呵冷笑：“想知道？老夫知道你们想知道！抬价……粮食抬价即可！” 第三十六章 你冷静点行不行？ 房玄龄愣了愣，道：“老魏，你先听我说……” 魏征继续打断房玄龄：“想知道为什么要抬价？呵呵，老夫就告诉你们吧！” 喝！ 房玄龄爆喝：“魏征，老杂碎！你冷静点行不行！解决了，粮食危机解决了！” 魏征还在喋喋不休，沉醉于自家卓越智慧中无可自拔，洋洋洒洒的道： “至于为什么抬价，其实道理很简单……嗯？你说什么？” 魏征愣住了，直愣愣的盯着房玄龄。 房玄龄长舒一口气。 这个老匹夫，终于冷静下来了！ 房玄龄看着魏征，有些艰难的道：“陛下让我等来问你，你什么时候去下跪。” “啊？” 魏征懵逼了。 随即赫然想起什么。 我日！ 犹记得。 几天前，甘露殿上，李世民说过的那句话。 抬价……将粮食疯狂抬价。 卧槽！ 难不成当初陛下，不对，背后指点陛下的那个人，用的策略，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越这么想，魏征就越是心虚。 想当初在陛下面前，他魏征可是化身喷帝狂汉。 脸红脖子粗的张口闭口都是：昏君！佞臣！ 魏征脸色渐渐有点绿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房杜二人：“怎么……解决的？” 杜如晦眸光熠熠道：“高……这真是非常高超的手段，绝对伟大的经济做空战！” “粮食抬价，吸纳粮源，融合市场，价格压低，低价吸入朝廷……” 随着杜如晦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魏征越来越冷汗涔涔。 杜如晦眼中已经带着万分崇拜和欣赏，道：“其中最为伟大高明之处，也是这手段绝对逆天之处，你知道是什么？” “抬价之后，放任市场去发展，仅三日，全城价格低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所有的危机，就这么自发的迎刃而解！” “高啊！着实是高！” “如今长安缺粮危机，已然解除了。老魏，你还不知道吗？” 魏征：“……” 尼玛啊！ 魏征倒吸凉气。 他才为自己的解决策略感到沾沾自喜。 他也以为，自己这对策，已经算是天下最高明的对策。 可方才听到杜如晦说的这番话。 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自己这对策，看起来和陛下说的这对策如出一辙。 可魏征仔细品味就知道。 自己败了。 自己的对策，关键点，是吸粮。 粮食多了之后，朝廷花高价去购买，然后朝廷囤粮，这样，缺粮危机解除。 这个对策的关键点：朝廷需要第一时间花高价购买囤积！ 可李世民那份对策是什么？什么都不做！甚至朝廷都不用花钱去购买市场上的粮食。 任凭市场自己去发展，所有危机迎刃而解。 孰高孰低？ 似乎根本就不用深入思考。 听到杜如晦还在滔滔不绝的夸耀。 魏征感觉，杜如晦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化作一巴掌，在狠狠的抽自己的脸！ 难受啊！ 杜如晦说罢，还不忘补刀：“老魏啊，你说你是不是傻？这么一份天大功劳，本该是你自己独享。” “可现在……史官把我和老房的名字，记录在贞观政要中了。” 噗！ 魏征一口茶喷了出来，端着茶壶的手都在颤抖。 心疼！ 真特么的疼！ 这份青史留名，本该是老夫的啊！ 杜如晦继续道：“陛下让我等来问你，你还觉得陛下是昏君吗？” 魏征：“……” 杜如晦又道：“陛下让我等来问你，你还觉得指点这件事的人，是佞臣吗？” 魏征：“……” 羞愧！ 此时的魏征，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杜如晦还在说着：“陛下让我等来问你，此举究竟是逆天之举，还是上天之举？” 魏征：“……” 尼玛啊！ 有完没完了？ 操！ 魏征淡淡的道：“不就是下跪么？于我而言，下跪又怎么了呢？错了就该承认，不是吗？呵呵。” 杜如晦有点佩服的道：“老魏你真沉得住气。听陛下说，那小子才十五岁，你……跪的下去吗？” 魏征笑呵呵的道：“老夫铁骨铮铮，于老夫而言，又有什么是跪不下去的呢？呵呵。” 杜如晦给魏征竖了个拇指道：“老魏，你的节操……没得说！大丈夫能屈能伸，所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魏征忍不住了：“我可去你娘的吧！你特么别说了！你特么去跪一个！老夫怀疑你两个匹夫是故意的！这是故意看老夫笑话来了！滚！都给老夫滚！快点！立刻！马上！” 魏征失魂落魄的撵走了房玄龄和杜如晦。 跪！ 十五岁娃子又怎么样？ 老夫铁骨铮铮，老夫清流界一哥，老夫……操！ 老夫要给一个小娃子下跪？ 悔恨交加。 真是成也一张嘴，败也一张嘴！ 嘴贱！ 等房杜二相走后。 魏征叹口气，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有个小郎，早就想出了对策，而且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的对策比我的还要完善，还要精于算计。” “这才几日？短短五日，朝廷缺粮危机，已经迎刃而解！” “最为恐怖的是朝廷什么事都没有做，甚至一分钱都没有花！” “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最大的麻烦！此子……大隐隐于市，端得天才啊！” 魏征将李现的经典价格做空战，一点点抛开了，和自己的方案对比分析。 说到最后，他的双眸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 虽然两人的对策如出一辙。 但，且不说对方是多久之前就想出这个对策。 单从结果对比，魏征就知道自己败的一塌糊涂。 魏征身子一紧， 十五岁，还是人吗？ 老子见了这小子，还要给跪！ 这特么的！ 李府。 李现呆呆的望着上空发呆。 这个老黄和孙姨娘，这些日子也不知忙些什么。 好长时间没来。 香水和烈酒都做了许多。 就等着这两个家伙来喝酒和取香水。 煤藕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雨停了就要开工了！ 哎。 李现的朋友不多，亲人更没有。 虽然每次都把自己包裹成刺猬，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这个世界。 可他内心，还是渴望情感的。 亲情也好，友情也罢。 他都很珍惜。 第三十七章 当个官有何不可 这些日子， 老黄和孙姨娘有些日子没来。 也不知大理寺的人有没有摆老黄一道。 眼见长安危机已解。 如果大理寺的人敢摆老黄一道，李现说不得又准备动用手段。 实际上，他心里已经给老黄想好后路。 这也是李现行事风格。 只要老黄没做官，只要大理寺敢反悔。 李现会立马动手。 而且只要李现动手。 大理寺，乃至整个朝廷，会被攻击的体无完肤！ 甚至届时李二陛下都会亲自来央求老黄去大理寺为官。 李现有这个手段！ …… 太极宫，甘露殿。 李世民这两日可以说已经飘上天了。 自从用了李现给的经济做空价的法子，完美解决长安缺粮危机之后。 李世民就真的快激动到飞升。 这些日子，百官见了李世民，那一口一个‘圣明天子’叫的叫顺溜啊。 如果以前他们还有几缕商业互吹的成分在。 那么经过这次事件之后，这些大臣们，是打心里开始佩服李世民的魄力！ 力排众议，以雷霆手段，不顾天下百姓骂名，去实施这种手段。 并不是每个帝王都有这个魄力！ 今日。 有斥候从朔方急促折返。 甘露殿内，激荡声回荡。 “陛下，朔方大胜！” “颉利可汗被斩首！” “牛进达部，在碛口，全歼突厥残部！” “东突厥，灭亡！” 朝堂炸锅了。 在李靖和牛进达出兵朔方的时候。 李世民曾力排众议，让李靖和牛进达分兵。 当初牛进达千百个不乐意。 当初的武将们，心中也隐隐质疑过李世民。 可直到这一刻。 武将们开始颤抖了！ 被李二陛下的超高远见深深折服！ 这特么是何等的卧槽！ 直接在碛口布兵，以逸待劳，瓮中捉鳖。 如果李二陛下没布置这道战略计划。 东突厥会灭亡。 但绝不会像如今这样，蛮夷全部歼灭，一个不留！ “大唐万胜！陛下英明！” 群臣高喝，回荡大殿。 李世民摆摆手，淡淡的道：“如果朕告诉你们，做出这次战略部署的，并不是朕，你们信吗？” “什么？” 大殿又开始躁动起来。 “做出这次战略部署，和此次解决粮食危机，是同一个人，同一个十五岁的娃子。” 李世民没开口，房玄龄就朗声高喝起来。 淦！ 操！ 静！ 大殿静的落针可闻！ 所有大臣的目光，皆狐疑望向李世民。 他们以为房玄龄在逗他们玩。 可看到李世民点头后。 这群大臣真的开始不淡定起来。 这小娃子……十五岁的小娃子！ 哪里冒出来的妖孽？ 究竟特么的是谁啊？ 陛下为什么要卖关子？ 有人开始不满。 对李二陛下狂喷道：“陛下！此子天纵奇才！焉何不敢暴漏于世人？” “可是因为其年纪小，便不敢任命为官？” “如此英才，怎可遗漏于乡野？简直暴殄天物！”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殿内讨伐李二陛下声音此起彼伏。 李世民不知是喜是愁。 自己长子这般优秀，李世民打心底高兴。 可特么的，要是暴漏了现儿身份。 你们还能这么慷慨激昂？ 到时他李世民怎么处理？直接公布李现是大唐嫡长子，大唐储君？ 或者继续隐瞒，给现儿推到朝堂高官职位？ 后面的肯定不行！ 这也是李世民一直不敢让李现出仕的原因所在。万一凭着李现的手段，立身于庙堂之高位，那还怎么为太子？ 前面的呢？废掉李承乾？怎么对这群大儒交待？他们会同意？ 愁啊！ 在李世民没想明白这些事之前。 他绝对不敢暴漏李现的身份。 就算暴漏，顶多也就在身旁几个衷心耿耿的旧将前。 这是李世民现在的底线。 …… 下朝之后。 李世民便带着房玄龄，直奔平康坊。 李府。 李现百无聊赖，门扉被直接推开。 这次的作风，李现太熟悉了！ “老黄！果然是你，来了啊！快，我给改良了烈酒，这次更烈，你尝尝喜不喜欢！” 李世民喜气洋洋，春风满面。 “好些日子没见，可曾想我？”李世民笑着问道。 李现挠头道：“怪想的。对了，孙姨娘怎生没来？” 李世民神秘兮兮的道：“你姨娘啊，给你筹备好事去啦。” 李现也没多问，拉着李世民和房玄龄就坐。 他迫不及待的道：“老黄，此次长安危机已然解除了是不？” 李世民点头，一脸欣慰的道：“还多亏了你啊，全长安百姓都该感谢你才是。” 李现忙不迭摆手：“感谢我作甚？我旗蟠都给你立出去了，就算感谢，也感谢你‘黄正’啊。 等等？是不是大理寺那群人和你玩猫腻？” 李世民心情很好，突然想试探一下李现。 他叹了口气，也没说话。 李现明白了。 随即眼角跳了跳，整个人沉默下去。 看着李现这样子，李世民突然于心不忍，就在要开口的时候。 李现出声了。 “老黄！我帮你！你等着，不出数日，我让大理寺，乃至李二陛下，亲自来求你为官！” “你信我！不会用多久！” “这群狗日的！我知道会出这茬子事，真当贱民怕官？” “老子不剥你们一层皮，老子跟你们姓！” 李世民：“……” 房玄龄：“……” 两人脖颈突然发凉，似乎预感到什么不妙的事。 这小子，有这个手段，绝对有！ 不过李世民当即好奇起来。 “你打算怎么做？” 李现对李世民和房玄龄道：“他不仁，我不义！” “知道现在朝廷渔轮传播的媒介是什么？” “纸张。” 李世民和房玄龄听的万般不解。 李现冷笑道：“老黄，你和大理寺卿是不是签过契约？” 李世民点头。 李现道：“你赶明把契约带来，顷刻之间，我给你印刷出数万份。届时你找几个人，在长安四门，朝天空洒下去！” “不出意外，整个长安，十之八的读书人，都会看到大理寺和你签的这份契约。” “我就要看看，朝廷怎么应对！” “当初让你签契约，我就存了这份心思。我就知道朝廷那批人不是什么好鸟！” “是啊，他们阳春白雪，我们就下里巴人？” “凭什么？你老黄讨个官做，有什么不妥？” 第三十八章 我不用这么低级的东西 李世民和房玄龄在一旁听的冷汗涔涔。 这小子，手段依旧这么歹毒！ 这是利用渔轮，要把大理寺朝死里按啊！ 一旦这数万份契约的模板被读书人看到。 朝廷在读书人心中的形象会轰然崩塌！ 如此一来，大理寺怎么会不怕？ 李现拍了拍老黄的肩膀道：“当然，届时，你只需把我说的这番话，原封不动的告知大理寺。切不可冲动，话得说明白了，但事情却不能做。” 李世民扯了扯面皮，装出不解的样子，道：“为什么不能做事？” 李现笑道：“如果先把事情做全了，威胁的手段就达不到了。拳头永远都是在未出的时候，才最令敌人胆寒！” 尼玛！ 李世民和房玄龄听的脊背发凉。 这小子，简直对人心洞悉到了极致。 是啊，拳头永远都是在未出的时候，才最令敌人胆寒！ 这特么，说的漂亮！ 等等！ 房玄龄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神色有些扭曲。 “小子……你说顷刻间，你能誊抄出数万本契约？这怎么可能？” 房玄龄说完。 李世民陡然反应过来。 先前他没仔细听李现的话，抓住的侧重点只是在怎么威胁大理寺。 可并没有想到问题的核心点。 李世民迷茫的道：“是啊，顷刻间，誊抄数万本契约……这不可能啊？” 李现摇头道：“你们听错了，我没说誊抄，我说的是印刷！” 房玄龄皱眉不解的道：“印刷是何意？自汉发明纸张后，摹印和拓印石碑的方法被流传下来。但这种摹印和拓印大都应用在石碑上，若说书籍，大唐还是以誊抄为主啊！” 李现有些惊愕的看着房玄龄。 还别说，这老小子对历史还有点研究。 他不慌不忙的道：“不错，那么我如果将拓印和摹印的方法应用到纸张上呢？” “我日！”房玄龄差点没从胡凳上秃噜下去。 “真的假的？这怎么可能？怎么做到的？” 房玄龄激动的语无伦次。 一旁李世民神色更是晦涩难明。 李世民想了想，轻声询问道：“依你的意思是……用这种办法固定印刷书籍？” 不过很快，李世民就陷入沉思，然后摇头道：“不对，不对，就算在石碑上刻字，可都是正体，印刷到书籍上就成了反体字，这行不通啊。” 李世民很聪慧，一眼就看穿了关键。 李现反问道：“阴阳学听过吗？在平滑的木板上，先用新染墨迹的书稿粘贴到木板上，此时木板什么情况？” 李世民反应很快，脱口而出道：“木板上的字是反着的。” 李现点头，道：“假设这是阴面，那么用刻刀将反着的字刻入木板，阳面又会是什么样的？” 李世民又一次脱口而出，哈哈笑道：“反面当然是凸出来……” 笑着笑着，李世民突然发现笑不出来了…… 他神色瞬间定格，脑海中思绪顿时开始翻滚。 阴面是反着的，阳面就一定是正着的，那么书稿上所有的字体，就会正着出现在另一面的木板…… 有点绕，关于阴阳之论，关于正反面……很绕人。 但李世民想通了！ 房玄龄也想通了！ 此一时。 两人突然愣住定格下来，整个人呆坐在原地良久。 就连手中端着的茶杯落地，都闻声不应。 脑海中一副画面瞬间席卷而来。 木板上另一面所有凸出来的字，就是正着的，如果将这层字沾染墨，以此印刷…… 李世民和房玄龄，四只眼睛痴痴的看着萧凡，嘴巴微微动着，半响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用两汉摹印和拓印石碑的方法，应用到纸张刊印上……天呐！ 这种简单的阴阳论，为什么大唐至今无人能想出来！ 如此一来，大面积的复印出一模一样的书稿，还有何难处…… 划时代！这绝对是划时代的！ 李现看李世民和房玄龄这副震惊的模样，淡淡的又一次开口。 “你们以为我会造出这么低级的东西？” 卧槽！ 这一下子，房玄龄直接从高脚凳摔下去了。 这尼玛！ 语不惊人死不休！ 两人的身子都在颤抖。 这尼玛已经够划时代了好不好！ 这小娃子居然说这低级！ 两人仿佛呼吸都要停止了，深怕呼吸声太大，会扰乱他听李现接下来的话。 李现笑着反问两人道：“你们难道不觉得此举很有掣肘？” 房玄龄呆呆的道：“这个……那个……其实也不算……” “说的对！还有掣肘，还有很大的掣肘！” 房玄龄：“……” 我没这么说好吗？这已经很好了好不好！有个屁的掣肘？ 李现道：“若是木拓版旧了、坏了，就要换新，而且拓印的字体也很有限制，这肯定不成！” “是……好像是呢……” 房玄龄话都已经开始不知怎么接下去了。 羞愧啊！ 和这小子说话，他真感觉越来越羞愧了。 似乎感觉智商依旧不够用了的感觉。 李现继续对房玄龄道：“如果，我们不用木板做模子，改用胶泥，用胶泥做成一个个规格一致的毛坯，在一端刻上反体单字，字划突起的高度象铜钱边缘的厚度一样，用火烧硬，成为单个的胶泥活字。” “如此一来，单个模子就算是造成。” “那么，大唐常用的字，其实也就那么多，我们将这些常用的字全部烧成毛坯，需要刻印什么样的字，就按照需求去排版，如此一来，会怎么样？” 李世民和房玄龄的嘴唇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双目越来越亮，死死的盯着李现。 “活字印刻……活字印刻……额滴娘咧！” “额滴天呐！这咋可能，这咋想出来的，简直鬼斧神工！” 李现双目渐渐冷漠起来。 “老黄，我对你说这个，只是和你透个底，告诉你，我有这个能力，瞬间控制整个长安二百万人口的渔轮风向！” 话锋一转，狠厉的道：“所以！我可以让整个大理寺乃至整个大唐朝廷颤抖！” “你莫要怕，该怎么和大理寺谈，就怎么谈。他们敢说一个不字，我顷刻之间让长安的渔轮矛头直指朝廷！” 吧唧。 房玄龄手中端着的茶杯应声落地，摔个粉碎。 李现奇怪的看着房玄龄，不解的道：“怎么？不信？” 房玄龄咽了咽口水，心头都在发颤。 不信？不信你妹！ 怎么能不信？ 怎么敢不信？ 歹毒！是真的歹毒！ 第三十九章 活字印刷术的诞生 直到现在，房玄龄都还在倒吸凉气。 他似乎已经可以看到。 一旦李现真的造出那活字印刷的模子出来。 那么他李现，绝对有可能控制长安两百万人口的渔轮风头。 整个朝廷，还真会畏之如虎！ 幸亏！ 幸亏这小子没有站在朝廷的对立面！ 幸亏他是大唐嫡长子！ 如果这妖孽出生在七宗五姓…… 嘶！ 房玄龄不敢深想。 李现见两人都在发愣。 拍了拍老黄的肩膀，笑呵呵的道：“老黄，你是不敢去和大理寺的人谈？没事，我去帮你就是。” 李现笑的很淡定。 可李世民心里却莫名有些恐惧。 他急忙道：“不用不用！我去谈！” 李世民笑的有些难看，“呵呵，你放心，有了这个底气，我不怕！不信大理寺的人敢怎么样，你放心好了！” 李现狐疑道：“真的不要我去？” 李世民急道：“不要！真不要！” 这特么要真去大理寺了。 李世民还真怕大理寺被这小子给掀了！ 少顷后。 李世民和房玄龄起身要走。 临走前，李世民突然紧张的道：“你小子，那个活字印刻的技术，可不敢随便对别人说。” 李现笑道：“放心，我又不傻，精明着呢。” 第二天刚亮，赵有福就领着八十个奴仆，浩浩荡荡过来报到了。 八十一辆大车把李府后头的胡同塞了个水泄不通，好些街坊都在张望，不知李府是要搬家还是干啥。 李现便命他们从后院搬运煤藕装车。 天亮前他清点了一下，这几日忙活下来，一共有一万两千个煤藕可用。 煤藕又十分方便堆叠码放，一辆八尺长的大板车，装一百五十个煤藕，只占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地方。 “看来一辆大车装个上千斤没问题。”李现满意的点点头。 “要不让他们把货集中一下？”赵有福问道。 “不必，今日你们的任务，是尽可能的把这些煤藕，分送到长安的每一条街道去。”李现却摇摇头。 “请问公子，此物售价几何？”赵有福又问道。 “头三天免费送，从第四天起，卖四文钱一个。”李现便答道：“也可以用散煤换，四斤换一个。” “初期得辛苦你们多跑跑，待会儿，我再教教你们怎么吹……” “公子说的是，光练不说傻把式嘛。”小黑胖子口齿伶俐道：“买卖做得好，吆喝少不了。” “还一套一套的呢。”李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咱们这生意赚的是辛苦钱，好在过两天人手到位了，就不用你们拉车了。到时候你们就在各条街上搭个棚子，招揽生意就成。” “哎，公子怎么说，咱就怎么办。”小黑胖子点点头，做好了吃苦耐劳的心理建设。 ～～ 李现让护卫们帮着把剩下的煤藕装车，将那些奴仆叫进了后宅的一处空房中。 房间里，挂着一幅偌大的长安地图……这是他从全万机那里要来的。其实原本连皇城部分也有，但让他收了起来，以免有人以为他是要造反。 然后李现把对小黑胖子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接着对众奴仆道：“我们的目标，当然是让长安每一户人家都用上煤藕。但饭还是要一口一口吃，经过本公子权衡，我们要先把重点放在这些坊市。” “长安在籍户数超过十万，而隐匿的户口，差不多也是这个数。” “而且长安中，基本上都是中低收入的普通百姓，这些人正是我们的目标用户！”只听李现高声说道：“我们的口号是薄利多销，本公子已经定了最有竞争力的价格，能卖出多少去，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为此本公子宣布，每卖出十个煤藕，你们都可以提成一文钱，卖得越多，提成也就越高！” 听公子这样说，众奴仆不由一阵开心。纷纷表示，就是没有赏钱，他们也会为尽心竭力为公子效犬马之劳的。 这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这不起眼的一文钱，会给他们多大的收益…… 李现也懒得跟他们解释，让事实说话就好了。接着他又给众奴仆进行了一个简短的销售培训，并教他们如何用最直白、最简单的语言，将煤藕的优点介绍给老百姓。 至于预防煤气中毒的问题，他根本提都没提。因为在大唐生活一年后，他已经深切体会到，这年代的房子，通风实在太好了…… 好比他住的正屋，窗户是用纸糊的，门是木头做的，一到了晚上小风飕飕不停。 这还是老黄给他特意重新装修的府邸，换了普通百姓家，那更是连墙都会透风，担心煤毒散不掉？纯属杞人忧天。 也就只有那王公贵族，巨商富贾住的豪宅，才有可能因为房间密封太好，发生一氧化碳中毒。可那些人家都烧银丝炭去了，谁会用土得掉渣的煤球子？ 最后，李现一指身后的长安地图道：“本公子将长安一百多坊市，分成了六十个销售区域，具体怎么分配人手，赵有福你来负责。完事儿就出发吧……” “是，公子。”赵有福忙恭声应下。 “明天开始，改去小王庄煤场了。”李现又吩咐一声，便出了屋子。 外头，赵有福已经带人装车完毕，每车一百五十块，还剩下了贯百多块，便按照李现的吩咐，让护卫们分送左近的街坊。 他则带着五个人，将那一百套模具，装上停在正门外的马车。 “不错。”李现穿戴整齐出来时，见护卫已经准备停当，满意的点点头，上了自己的马车。 “出发。”护卫一声令下，赶着马车先行。 其他护卫护着载货的马车跟在后头。 ～～ 等到了煤厂，已经是傍晌了。 这才隔了一天，原本安静无声的堆场，就变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大工地。 几千人在煤山煤海中，拿着锤子叮叮咔咔砸个不停的画面，还是非常壮观的。 李现看到好些工人还没领到工具，就捧着大石头在那里硬砸，劳动的热情别提多高涨了。 听下面管事说公子到了，钱三水赶忙跑过来，将李现迎到东南角的小院子里。 这里是原先堆场管事的住处，被钱三水当成了他和众管事合计事儿的地方。 第四十章 利润足足有三成之多 进屋后，钱三水抹干净桌椅，请公子坐下。又亲手端上来茶水，然后才禀报道： “真让公子说着了。昨天统共到了一千来人，干了不到半天的活。但咱们按照公子的吩咐，管了他们顿好饭，散工时又一人给了四十文。结果今天，一下就多来了贯千人……看这架势，也就是明后天，就能招齐六千人。” “多招些来也不要紧，本公子养得起。”李现抿一口茶水，底气十足道。 “哎，明白了。”钱三水这次没再废话。 比起后世的工人来，这些劳动力简直廉价到约等于白用啊…… 昨天给一千人开工钱，才花了四十贯；一个月也不过一千二百贯，刚够赵二爷打赏一个徒孙的。 哪怕雇上一万人，一个月连管饭带发工钱，也不过才一万五千贯而已，对如今的赵公子来说，完全没有压力。 别忘了，这可都是三险一金、没有福利、没有节假日的整劳力啊…… ‘这大唐朝，简直就是资本家的天堂啊！’ 李现按捺住心中的欢呼雀跃，故意板着脸问那钱三水道： “你今天不劝了？” “嗨，回公子。小人昨晚琢磨了一宿，一直想到殿下开粥厂的事儿才想通。” 钱三水忙满脸惭愧的检讨道：“公子就不是为了赚钱，这是在变着法子赈济流民呢……往后小人也会善待他们的……” “呃……”见有些装过头了，李现颇为尴尬的提醒他的煤厂总管道：“还是要控制好开支，不要发力过猛，这样才能……” 这才能多赚点……可此情此景，这话说起来就有点掉价了。 “才能赈济更多的灾民？”钱三水忙接下了话茬。 “不错。”李现赞许的瞥他一眼，果然每个胖子都是好捧哏。 煤厂管事房中。 钱胖子正捧着个竹筛子，向李现禀报他初步的打算道： “小人跟几个管事的合计了一下，想用这个玩意儿来验收煤粉。” 李现接过来一看，网眼挺细，又让钱胖子现场试了试。 一盆煤倒进筛子里，煤粉便下雨似的刷拉拉淌下来。 钱胖子不断晃动着筛子，将所有的煤粉全都筛入盆里。 大的煤块煤粒，还有混在煤里的沙子、石块则留在了筛中。 然后他将筛子递给手下，自己捧着盆献给公子过目。 李现用手抓一把，看着从指缝哗哗落下的煤粉，比自己昨天定的标准还要细一点。 “这法子不错，回头买上几千个筛子，给工人一人发一个。”他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 “不过这样的话，一天能出多少？” “小人几个合计过了，这三千万斤炭里，本身就有一半是煤粉，所以一人一天定一千斤的量，应该没问题。” “嗯，那就先暂定这么多，你再随时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李现捂嘴咳嗽两声，那是方才筛煤时，产生的粉尘引起的。 “对了，还有这玩意儿。”这给李现提了个醒。他便从袖中，掏出个用数层纱布缝制的口罩，递给钱三水。“等过完年，裁缝店开门后，你给我每月定制一大批，工人上班必须这样戴上。” “这东西可以保护他们的健康，包括你们，上工地时也必须得带，”说着，他将那口罩遮住了口鼻，瓮声瓮气道：“不然不许上工。” “是，公子……”钱三水既然认定了公子是在做慈善，自然随他开心就好。 敲煤、筛煤乃至搅拌煤粉时，工人会不知不觉大量吸入粉尘，久而久之，便患上可怕的尘肺病。 虽然这年代，断不会有人找他索赔，甚至很多人都不把流民当人。 但李现感觉如此剥削他们已经很过分了。 要是明知道职业病的危害，却只为省那俩小钱，不给工人最最基本的保护，那也是在太冷血了。 毕竟李公子的目地又不是为了赚钱，对吧？ ～～ 正说话，护卫用炭盆端着几块煤藕进来了。 李现让他现场烧给钱三水等人看，果然一下把他们都镇住。 但这帮人的关注点，就跟老黄他们截然不同了。 看着那盆里幽蓝的火光，钱三水一双小眼中露出兴奋的光。 几个管事的也在一旁交头接耳，同样满脸喜色。 “这东西一拿出去，整个长安的炭火店，全都得跪那儿！” “何止是炭火店？我看连柴火和木炭都要受影响……” “嗯，只要价格合理，保准大卖特卖……” 他们都是买卖行里的人，自然能看出这玩意儿，蕴含着多大的商机。 “公子，这煤藕准备怎么定价？”钱三水哆嗦着嘴唇问道，他现在就担心成本太高，无法走量。 “一个四文钱。”李现顺带连配料也告诉了他们：“一个煤藕两斤半，含煤粉两斤，黄土半斤……用最普通的煤就成。” “那一个煤藕的成本是……”钱三水心里默默盘算一番，满脸震惊的看向李现道：“绝对超不过三文钱！” “不错！”李现不禁刮目相看，心里对钱三水称呼，也上升到了更亲密的‘钱胖子’阶段。 张罗这买卖之前，他便做过严格的成本测算。 在前期投入不计入的前提下，每个煤藕的成本，大体包括三部分，原料、人工和杂费。 原料中，黄土、水不用花钱，河滩上取之不竭、用之不竭。消石灰、锯末都是极其廉价的东西，且用量极低，摊入每个煤藕时，甚至不到零点一文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因此原料成本基本就是那两斤煤的两文钱。 至于人工，李现准备给墩煤藕的工人，每十个付一文钱。还有制煤粉、运输的工人也基本参照这个标准，因此每个煤藕合计人工费零点三文。 最后一项杂费，包括管理销售人员的报酬、进城三十税一、工人的伙食、劳保费用这三大块，加起来虽然不少。但摊在每块煤藕里，零点七文绝对绰绰有余。 所以正如钱三水估计的那样，每块煤藕的成本，最高不会超过三文钱。 售价四文的情况下，每卖出一个煤藕就净赚一文，利润率高达三分之一！ 马子曾曰过，只要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资本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活泼起来。 百分之三十三的利润，已经可以让资本双倍活泼，接近铤而走险的边界了…… 第四十一章 没事，让他们跟着学 钱三水虽然不知道马子，却可以清晰的算出，这笔买卖的前景有多广阔…… 他心里暗暗盘算道，长安每天都要用三四百万斤材火、炭火还有少量的煤。我们也不贪心，抢过来一小半的市场，一天卖个一百五十万块应该不成问题。这样每天的纯利就是——一千五百贯。 一个月下来，我滴个乖乖，竟然是四五万贯啊！ 哪怕有淡季存在呢，一年三四十万贯的净利还是稳稳的…… 钱三水嘴巴张的老大，什么样的买卖能有这么赚？ 这还是公子本着慈善之心，将成本提高了不少呢，不然还能赚得更多。 在心里反复推算几遍，确定自己没算错数，钱三水才苦笑着向李现投去佩服的目光道：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了，居然还以为公子是外行呢，没想到原来我才是个棒槌……” “哈哈哈……”李现拍了拍他弹性极佳的肚皮，放声大笑道：“你也很不错，跟着本公子好好干，保准让你吃的更胖！” “嗨，就这样俺婆娘都嫌俺了……” 钱三水当然知道李现什么意思，故意自贬想图君一乐，拉近下和公子的关系。 “休要胡说八道，我家公子还未成年哩！”谁知却遭到了护卫无情的呵斥。 钱三水吓得赶紧要跪地磕头，李现却摆摆手道：“算了，不知者不怪，往后注意点就成了。” 嗯，不能让成人世界的乌七八糟，影响到本公子的健康成长。 “是是，小人一定注意！”钱胖子赶忙点头如捣蒜，然后对一众管事道：“你们不光自己要注意，以后但凡公子进了煤厂，不许任何人说一句脏话！” “是！”众管事忙齐声应道，决心通过共同努力，为自家公子的花季护航…… 众人正憧憬于煤藕生意的美好钱景，便听外头响起敲锣声。 见公子投来询问的目光，钱三水忙解释一句，“是工人开饭了。” 然后他殷勤笑道：“猜着公子今天要来，特意从庄子里请了大厨，公子不嫌弃的话，也在这儿凑合用点。” “不嫌。”李现笑道：“不过先瞧瞧工人的伙食再说。” “顺道的事儿。”钱三水忙殷勤的帮李现拿起大氅。 待公子穿戴整齐后，众人便簇拥他出了小院。 转过几个丈许高的煤堆，便看到敲了一上午煤块的工人，在管事的吆喝下，排成一行行长队等着打饭。 李现越过他们，直接来到放饭的地方。 只见几十口大锅一溜排开。每口锅边，都有个厨子拿着大勺，连汤带菜舀一勺扣进粗瓷碗里。 全身上下黑乎乎的工人，赶忙一手接过碗来，一手接过帮厨递上的两个大馍馍，口口声声道谢不迭。 “下一个！” 虽然厨子和帮厨理都不理他们，却没有工人会在意这些枝节末梢。 他们全部的心神，都被那热腾腾、香喷喷的食物吸引了。离开队伍便坐在煤堆上，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起来。 李现走到口锅前，接过大厨勺子在锅里搅一搅，见是白菜、萝卜、骨头、鸡脚、和少量猪羊杂碎一锅出的乱炖。 “公子您瞧，有荤有素，味道很不错呢……”钱三水忙凑上来，一脸表功道：“小人敢把话放在这里，方圆百里，这伙食独一份！” “是吗？”李现把勺子还给大厨，问一句排队的工人。 工人们见他是大总管陪着来，且那穿戴模样，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赶忙卑颜屈膝的点头哈腰，怯生生道： “是、是、是……” “满意吗？”李现随手拿起个褐色的馍馍，随手掰一块塞到嘴里。 “满意满意，吃得太好了，公子爷活菩萨啊……” 工人们忙点头如啄米。 “……”李现默默点点头，转身就走。 待到离开众人视线，他才使劲锤了锤胸口，长出口气道：“差点没噎死我……” 这让差点吓掉魂的钱三水，也跟着松了口气，小意赔笑道：“公子哪吃过这种粗粮啊。” “你这玩意儿什么做的？”李现没好气的，将手中剩下大半的干粮，丢到钱三水怀里。 “这是高粱面、绿豆面……”钱三水不确定的掰一块，送进嘴里使劲品一品道：“还有荞麦面？” “你还搀麸子了！”李现接过高武奉上的水壶，喝口水润一润火辣辣的嗓子。 “对啊……”钱三水满脸懵圈道：“哪有不搀麸子的？” “……”李现瘪瘪嘴，有心呵斥钱三水几句，说这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有荤有素起码是一个荤菜、一个素菜，再来个菜汤之类；馍馍则是粗细粮混在一起的那种。 可看到那些工人大口大口吃得那么香甜，满足的欢笑声此起彼伏。 似乎目前这样就足够了…… 对资本家来说，工人的预期管理是门大学问，盲目提高标准，并不是好事。 李现便把不合时宜的要求强压下去，只提了两点道：“以后不要掺麸子了，而且一定要管饱。” “是，公子放心。”钱三水忙重重点头道：“保证不再掺了。” ～～ 午饭后，留下一个护卫带着几个手下，开始传授管事们墩煤藕的法子。 李现则告诉钱三水，这煤饼的关键两样配方。 “掺锯末的煤藕是用来引火的，这个不用生产太多，墩十个普通煤藕，墩一个引火煤就成。” 看着远处拌煤掺土忙活开的管事们，李现低声道：“最关键的就是消石灰，只有掺上这玩意儿，煤藕品质才能好。” “公子放心，小人死也不会泄露出去的！”钱三水不禁为公子的信任感激涕零，马上想出了保密方案道：“小人建议异地取土，将黄土和消石灰拌好了再运进来。” “不错，你行家！”李现赞许的点点头，彻底相信全万机没有糊弄自己，给他的都是精兵强将了。 “只是这样想瞒住，怕也不容易。”钱三水想了想，又苦着脸道：“一开始还好说，等买卖做大了，不知多少人开始琢磨咱们，早晚能参透这一节。” “那当然。”李现点点头，却又出乎钱三水的意料道：“你也不用特意防范，让同行知道就知道了，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啊？”钱三水心里才刚踏实了多一会儿？就再度满是问号了。“公子这是何意？咱们一家赚钱才最舒坦吧？” “你是舒坦了，可本公子一个人，解决不了天下这么多流民，得大家一起帮忙才行。”李现只告诉他一层念头，便臭屁满满的笑道：“再说，本公子的花样多了去了，他们跟在后头慢慢学去吧。” 所谓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李现巴不得有人跟自己学，学的人越多他就越开心。 第四十二章 这位就是那位奇才吧 “哎，小人是跟不上公子的想法……”钱三水拍一记马屁，而后又问道：“对了公子，烧煤藕需要专门的炉子吗？” “是有专门的炉子，不过我不打算搞。” 李现再次先点头，再摇头，险些又闪了钱胖子的老腰。 后世烧蜂窝煤的炉子，构造十分简单，目前的工艺也完全能生产。 但它有个缺点太讨厌了——那玩意儿节煤啊，竟然会让百姓少用一半的蜂窝煤！ 这种会严重影响煤藕销量的事情，‘不为赚钱’的李现是断不会去干的。 反正把煤藕，放进百姓家的普通火炉里一样可以烧，就是直接丢到炭盆里都没问题。 只不过烧得会快罢了…… 嗯，这是优点。 ～～ 等护卫教学完毕，李现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刚要上车时，却见那销售总管赵有福，带着一帮手下，推大车回来了。 “这么快？”李现收回脚，转身看向满头大汗的小黑胖子。 “嗨，公子，不要钱的玩意儿，那还不眨眼就抢光了。”小黑胖子哭笑不得道：“要不是死命拦着，那一百五十个煤藕，能让几家人就抢光了。” “嗯，明天多带点人去。”李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吩咐钱三水道： “明天全万机就该送一批大车过来了，你拨五百人出来，成立个物流……呃，运输队。” “是，公子。”钱三水忙点点头。 “你就先兼任运输队长，回头忙不过来再找人接班。”李现又对赵有福道：“明天继续给我送，让尽可能多的人家，都用上煤藕。” “是，公子！”小黑胖子忙高声应道：“保证送遍每一个坊市！” “看来今晚得挑灯夜战了。”钱三水一阵头皮发麻，他现在手里有多少煤藕？一百个还是八十个？ “非常时期，辛苦一下吧，上夜班的适当提高下工钱。”李现点点头，发号施令完了，便扬长而去。 三日后的一个清晨，李世民再一次身穿普通服饰准备出宫。 只不过这一次他倒没想着去见李现。 他之所以微服出宫，是有要事要办的。 他要去长安城安化门，亲眼目睹一名被他直接贬黜到川蜀静州的朝中高官。 魏国公裴寂。 这位算得上是真正的朝中元老，从李渊起兵之时就一直追随左右。 李渊太原起兵，最终登临皇位，成就大唐，裴寂有大功。 只是今日却因为犯事而被免官流放静州。 李世民和房玄龄、魏征二人身着便衣，站在安化门城楼上，静静的观望着裴寂的马车穿过城洞。 这位大唐的开国功臣，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就在李世民无限感慨之际，突然隐约间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 接着肩膀上就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我说老黄，居然还真是你！” 李世民豁然转头，只见李现面带笑意的出现在他身边。 李二当即心中一惊，不过随即有些庆幸起来。 还好今天穿的是便装，倘若用的是御驾车辇，那铁定要被李现给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除了心中惊异之外，李世民剩下更多的就是有些欣喜了。 本来没想着和李现碰面，但能够在这城楼上相遇，也足以令他感到高兴。 隐晦的挥了挥手，让那些紧张兮兮，原本准备冲上来的宫中侍卫全部退了回去。 同时李世民也相应的一只手搭在了李现的肩膀上。 “小子，这可真是缘分，咱爷俩还能在酒馆外这个地方相遇。” 二人熟悉的模样，立马使城楼上的几名官员震惊了。 房玄龄还好说，他是亲眼见证过的。 剩下就是魏征，此刻他的眼珠子是都要瞪出来了。 尼玛，陛下这是什么情况啊？ 堂堂天子，居然和一不知名的市井小民如此熟悉，这实在是太不像了。 我魏征，刚刚提拔守秘书监，有过问天子行为举止，规范礼仪的职责。 像这种行径是绝对不允许的！ 魏征打定了主意，立马往前迈了两步，准备劝阻李世民这样的行为。 然而脚步才刚刚迈出去，后面的房玄龄立马一把把他拉扯了回来。 “魏兄，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魏征指着寒暄的李世民和李现，说道：“房兄，如此行为举止有违礼法，这实属于理不合啊！” 房玄龄拍了拍魏征的肩膀。 “魏兄，你可知和陛下如此亲密之人，是什么身份吗？” 魏征大眼一瞪，语气有些强硬的说道：“我不管他什么身份，今日说破天也说不过去。” “这也得亏城楼附近的百姓不知天子大驾，否则如此不堪景象入了他们的眼，天子威严何在？” “这成何体统，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房玄龄只觉得有些头疼，但还是小声的说道：“这就是我先前向你提到过的出主意的那小子。” “也就是给陛下献计解决粮食危机，并且消灭突厥的那个绝世之才。” 魏征顿时一愣。 “嗯？”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小子？” 见房玄龄点了点头，魏征立马上下打量扫视了一番。 “青年俊秀，一表人才，果真是芝兰玉树，气度不凡。” “我就说怎么刚刚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是胸有沟壑，腹有诗书的才气之辈。” “果然陛下和这样的俊才交往，属实再好不过了，陛下有眼光啊！” “房兄，你别拉着我，我这便要上去和他结交一番！” 说着，魏征就扯开了房玄龄拉着他袖子的手。 然后整了整衣冠，快步向李世民和李现走去。 原地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房玄龄。 ？？ 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啊！ 前一秒还成何体统，后一秒就变成了芝兰玉树，胸有沟壑？ 好你个魏征，还真尼玛是个鬼才。 这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不知道这人身份是李现，就一副谁来了也不好使的架势。 搞清楚了之后，立马就要上去和人家结交一番。 房玄龄忽然之间觉得，魏征能够混到这个地步，不是没有原因的。 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水平略有不足，还是得勤加修炼一番。 等什么时候能够练到像魏征这样的境界，那他就算游刃有余了。 人前铁面无私，当个黑脸将军，皇上也敢顶。 碰到这种时候，就一副春风化雨，和和气气的模样。 高，实在是高！ 这边房玄龄心中无语，面部肌肉不住地抽搐。 那边魏征已经快步走到了二人跟前。 李世民看见魏征，小心脏不由得猛地跳动了几下。 这性子耿直的牛脾气魏征，可千万别冲上来就是一顿指责，到时候他身份暴露了不说，还落得面子上过不去。 要论性格，魏征还真就做得出来这样的事。 因此李世民不住地给魏征打眼色，急切的想要让魏征退回去，别凑得这么近，到时候坏了他的事。 结果魏征不仅假装没看见李世民的颜色，反倒还昂首挺胸阔步向前，径直来到李现面前。 “这位想必就是陛下口中的那位奇才吧！” 第四十三章 送别传奇人物 李现听见魏征如此询问，当即点了点头。 随后反问道：“不知阁下是？” 魏征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你称呼我为老魏就可以了，我和老黄老房他们都是一块行商做买卖的，大家都是朋友。” 边上的李世民，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可以啊魏征，真人不露相。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他了，这家伙不是不懂圆滑，只是对一般人懒得这么做。 碰上他觉得很有必要结交的人，立马无师自通。 什么老魏、朋友之类的词，一溜的往外蹦。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不会出什么岔子。 李现一听魏征说大家都是朋友，当即眼前一亮。 随即伸手搭在了魏征肩膀上。 “好，老黄的朋友就是我的兄弟，以后大家就自己人了。” 魏征一个反手，立马和李现勾肩搭背起来，俨然一副多年至交好友作态。 “好兄弟，我老魏别的长处没有，就是喜好结交朋友。” “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一看就是胸有大志，身怀凌云之意的人。” “我老魏最喜欢和你这样的青年才俊结交，实在是人生快事。” 李现眼中的光芒更加明亮了。 尼玛，有眼光啊，居然这么识货。 一眼就看出了自己胸有抱负，怀凌云之志，这勉强也算得上是大唐最有眼光的人了。 李现搭着魏征肩膀的手，用的力气更大了一些。 语气激昂地说道：“果然是好兄弟，像你这样的，实在称得上平生知己。” “要是我浩浩大唐，人人皆如你这般有眼光，那我他日定能够位列名臣。” “别的不多说，今日一定要去小弟的小宅坐一坐，我定要拿出好酒好菜来招待一下你老魏。” 魏征二话不说，果断的重重拍了一下城墙的垛口。 “没问题，早听说你小子厨艺过人，今日无论如何我也得去尝一尝！” 一旁的李世民，看着魏征和李现二人。 从完全陌生到亲如兄弟，熟悉的如同老哥俩一般，仅仅只用了三分钟。 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总觉得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思来想去也没搞明白。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有一件事是迫在眉睫。 似乎这魏征三言两语之下，就有一种要取代自己在李现心中头号位置的架势。 这还得了！！ 这可不就一下把自己变得不“受宠”了吗？ 李世民顿时觉得不大妙，心下一惊。 随后怒瞪了魏征一眼，当即开口说道。 “臭小子，那我老黄你就不管了？” 李现愣了一下，赶忙拍着胸膛保证。 “管，怎么不管，你老黄才是我的头号老叔。” “不用多说，今日我做东，你们几位老叔都上我那去，我请你们吃喝一顿好的。” “来来来，老房你也过来，别一个人躲那疙瘩！” 李世民这才心下快慰，露出高兴的笑容。 不枉自己这么看重李现，终归还是没忘了自己这个老爹。 可是叫什么老叔，让人心酸。 而房玄龄听到召唤，也当即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这大唐最高权力组的其中三个人，团团聚拢在李现身边，似乎瞬间形成了一个以李现为中心的小团体。 而负责保护这君臣三人的宫中侍卫，此刻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只当什么也没听见。 …… 四人哥俩好互相叙了一下交情之后，李现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 “我说老黄，你们几个不是忙着做买卖嘛，怎么有闲情逸致站在城楼上登高望远？” 李世民眼珠子咕噜一转，随即就解释道：“我们哥几个哪有闲工夫登高望远，不过是恰巧方才把一批货物从安化门送了出去。” “然后就见着了这突然出门的一队马车，看着架势不小，这主人定然来头极大。” “因此我们哥几个也就登上城楼观望一番，想要看看是哪户人家的达官显贵。” 李现点了点头。 其实他今日来此，也就是想要看看魏国公裴寂的模样。 这可是李唐开国功臣，在李渊时代地位之高，除天子外无人能出其右。 即便是当时的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对裴寂都得礼遇恭敬三分。 只不过如今被李世民一道诏书，下令免去一半的爵位食邑，并且发配流放川蜀静州。 倒也是个境遇悲惨的传奇人物。 因此李现才会想着满足一下好奇心，到这儿来看看这种传奇人物是个什么模样。 他手指了指下面还在收拾出城的一列车队，笑着说道：“我倒是清楚下面这位是哪位达官显贵。” 李现这么一说，魏征立马就点了点头。 “李现你给说说，这是哪家的达官贵人，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魏征是故意有此一问，他虽然对李现很是热情，才三五分钟就像是认识了许多年的老哥俩。 但是魏征对于李现究竟有怎么样的本事，心里还是终究没个数，毕竟他没有亲眼见过，只是从房玄龄这里侧面听来的。 所以就想看看李现当面有什么能耐。 李现拍了拍魏征的肩膀。 “走走走，哥几个边走边说，这样快些到我家里里去，我给你们露一手。” 由于李府所在的平康坊，距离长安城南的安化门实在太远。 所以李现出了几个钱，雇佣了一辆大马车，随后四个人一起坐了上去。 原本保护李世民他们的侍卫，立马跟随着这辆马车，随行进行保卫。 马车的车厢中，李现随手从口袋里递给几个人一把炒货。 “来，哥几个吃着，这可是我自己亲手炒制出来的炒货，保管这样的好东西，皇宫都吃不到。” 李世民几人从李现手里接了一把炒货，然后就坐在马车车厢中哔啵哔啵的吃了起来。 李现也就顺势打开了话匣子。 “要说刚刚出城去的那一列马车，里面还真就坐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那可是我大唐赫赫的国公，魏国公裴寂。” 李世民脸上立马露出疑惑的神情。 “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莫非是开国功臣裴寂？” 李现立马露出诧异的眼神，重重地拍了一下李世民。 “可以啊老李，你还真是什么消息都知道点。” “这位的确就是我大唐开国功臣，是当初太原晋阳宫的宫监。” “若非得他相助，太上皇起兵攻克隋朝，统一天下，还没有这般顺利。” “正是因为有他从中相助，太上皇才果断地与太原起兵，并且还从裴寂这儿获得了大量的粮食等物资。” “此后屡经战事，且颇有智谋，因此迅速成为了太上皇身边最为重用的人。” “只可惜啊……” 第四十四章 房玄龄的打算 魏征抓住了李现话语中意犹未尽的感觉，赶忙神色有些好奇地追问道：“可惜什么？” 李现微微叹了口气。 “可惜此人当初为了争权夺利，导致与他同为重臣的刘文静身死，也就因此恶了当今圣上。” “毕竟这刘文静和当今天子，关系颇为亲密，如今天子登位，自然没有这位魏国公什么好果子吃。” 李现这话一说出来，马车内几人顿时面色一变。 要知道在明面上，裴寂的罪名是因为出言不逊，且暗中与一些狂徒有往来。 所以才被剥夺了一半的食邑，并且流放发配到静州。 但是到了李现这儿，却似乎是一下把血淋淋的事实给揭了开来。 裴寂实际上被发配的原因，就是因为李世民对他心中不喜。 在太上皇李渊刚刚被软禁起来的最初一两个年头，裴寂还在朝中拥有相当庞大的影响力。 因此那时候可谓君臣和睦。 只是等到现在，裴寂的影响力基本上已经被李世民给分化的干干净净。 更别说在刚刚过去的粮食危机的时候， 裴寂还代表七姓五家跟李世民别苗头， 所以这个人自然就不能留了。 而且更加至关重要的，裴寂是李渊时代的老臣，更是李渊的左膀右臂，在武德年间风头无二。 李渊虽然已经被软禁，但李世民还是时时刻刻担心这位太上皇有别的想法，因此必须要把所有的威胁因素给拔除干净。 比如说这位魏国公。 否则堂堂一位开国功臣，就因为区区一个口出狂言的罪名，直接免官流放千里之外。 那说出去简直要笑死人。 李世民不由的深深看了一眼李现。 “小子，按理说这魏国公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就算和当今世上有嫌隙，那也是多年之前的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李现摆了摆手，十分随意的说道：“裴家的马车外面都印有自家的徽标，我只看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裴寂府上的。” “裴寂开国元老，断然不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到免官流放千里的地步，所以其中必有隐情。” “思来想去之下，能影响这件事的也只有陛下一人，换做其他人，没谁比裴寂高到哪去。” “都分析到这个地步了，你说我还有什么推算不出来的？” 李世民不由得暗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和往常一样，这双眼睛洞察先机，轻易之间便能看破世事人情，以及大小事情的本质。 这桩案子牵扯到多少年前的恩怨，那时候眼前这小子估计都没几岁。 居然也能被他顺藤摸瓜，给推算个清清楚楚。 这样的人实在太强了，恐怕给他点线索，天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实实在在的人在家中坐，尽知天下事。 不仅仅是李世民，就连房玄龄和魏征，也都是心中暗潮汹涌。 铁面魏征更加确信，这绝对是李现自己分析出来的。 因为当今天子正值春秋鼎盛，没有谁会有胆子记载当年的恩怨。 所以李现不会有任何渠道得知这件事，只能是自己凭借一点一滴的线索拼凑分析而来。 真的很有本事。 这也更加让魏征心中坚定了和李现加强往来的想法。 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如果不密切结交一番，实在是他的损失。 马车上略微安静了半晌之后，李世民才率先打破沉默。 “小子，你说这魏国公是该流放还是不该？” 李现往嘴里丢了些炒货。 “该啊，怎么不该，他有今日被免官流放之结局，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可他毕竟是开国功勋啊，还是如此堂堂人物。”李世民忍不住说道。 李现“切”了一声。 “开国功勋又能怎样，开国功臣就能和天子结怨，触怒当今陛下？” “我大唐开国功臣那么多，也没见着谁落得个不好的局面，裴寂这反倒还算是个特例。” “仔细想想，原因还不就出在他身上。” “当初他和刘文静相争，以至于刘文静被杀，用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 “当今圣上心中不快，也是情理之中。” 说着李现放下手里的零食，颇有些郑重的讲道：“天子也是人，也有人的喜怒哀乐。” “天子高兴则赏，不高兴则罚，因此而免官流放，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跟那魏征又不一样，天子对魏征也挺头疼，但好歹魏征刚正不阿，能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所以要我看啊，当今圣上这决定没什么不好，该流放也就流放吧。” 李现话音刚落，李世民不由得的攥紧了手。 好一个李现，真真切切就是个体己之人。 人有喜怒哀乐，天子又何尝没有。 他李世民至此半生，硬要说也能评价一个圣明之君，开拓之主。 压抑了这么多年，将心中的不快抒发出来，又有什么不好。 想到在下这个决策之时，朝中还有不少老臣为裴寂求情。 李世民就不由得感叹，都说姜还是老的辣，但恐怕满朝文武都没有眼前这年轻小子看得透彻。 身为帝王，实在难寻如此知己知人。 而与李世民心情差不多的，是被评价为令天子头疼的魏征。 他对这个评价不仅没感到不高兴，反倒很是愉悦。 刚正不阿，对天子对国家有建树。 这是刚刚李现对他的评价。 他魏征苦苦奋斗，为的是什么？ 功名利禄，他不是那么在乎，他只是凭着一腔忠义，为国为民，为天下社稷。 魏征只怕没有人理解他，只怕无人知道他的苦心。 因此李现这番话实实在在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人生能得一如此知己，别无所求！ 魏征立马向李现身边靠了靠，随后在李现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 “好小子……有眼光，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李现看着老魏突然激动的模样，脸上是一头的问号。 啥玩意儿？突然就这么兴奋，可算把他给整蒙逼了。 不过李现也不管那么多，为人圆滑，看人说话本就是他的强项。 于是立马和魏征勾肩搭背起来。 虽然马车内的这一番话没有提及到房玄龄，但这位相爷对李现可算满意到了极点。 眼光极其长远，能够看透本质，看透人心，这样的人才放到任何一个位置，都能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按照如今大唐的官制，他在吏部还有好几年要待，何不将这等人才招揽到自己吏部中来。 必定能够发光发热，照耀整个大唐。 第四十五章 此乃诛心之言 到时候他吏部在六部之中稳坐第一，力压其他五部，他房玄龄脸上岂不也有光？ 至于李二的想法，他觉得根本就不现实。 李承乾现在可是正经的太子， 是他们文官集团一起推举上去的，不可能让李世民随意更换的。 而将李现这个隐形的炸弹，放在自己身边，潜移默化的影响， 说不定就能打消了李二的念想。 房玄龄三下两下就打定了主意，像老杜老魏这几个鬼精鬼精的家伙，肯定已经在谋算了。 他无论如何也得抢在这几个老家伙之前，先把李现给内定到吏部之中。 到时候直接叫那几个老家伙干瞪眼，想想都是一桩美事。 …… 马车在行进了老城一段路程之后，才算是到达了位于皇城南面脚下的平康坊。 招呼着李世民他们几个下了马车，李现让家里的护卫把两张桌子拉着拼到了一起。 “来来来，哥几个都先坐着，我去给你们整几样拿手好菜，也给你们尝尝上次老黄才沾了一口就不敢再喝的上等酒。” 说着李现转身就进了后厨，开始忙活起来。 等到李现走了之后，君臣三人的气氛顿时松懈了。 只是李世民却用不善的眼神盯着身边的魏征， “够可以的老魏，今天表现的让我大吃一惊。” 魏征看着李世民眼神中略带杀气，赶忙缩了缩头。 “老黄，这小李现的可还在后面忙活呢。” 李世民顿时眼睛一瞪。 “好你个老魏，还要学会威胁起我来了，看你这老黄老黄叫的还挺顺口，等回去我要让你把这两个字抄一百遍。” 魏征：“……” 这下他不敢多说话了，瞧陛下这模样，简直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似乎是因为自己和小小李现太亲密了，导致陛下心中略有不爽，这还是头一次看到陛下如此模样。 这是……吃醋了？ 嗯，以后注意点，自己一个人悄悄的来，绝对不汇报给陛下知道。 而边上的房玄龄，看着君臣二人的架势，也赶忙在心中警醒自己。 魏征的教训自己得深刻吸取，往后应该一个人偷偷的来，不把这事告诉陛下。 要不然君臣二人一起来，他简直没有说话的地儿，风头和话语全让李世民一个人抢完了。 而李世民完全不知道自己手底下，两位重臣，居然是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只是在脑海中回忆方才马车上李现所说的事。 …… 过了没多久，李现就从后厨端来了好几样大菜，又整了几个拿手小菜，随后摆了几坛酒在桌上。 “几位叔叔久等了，今日这可是大餐，所以我忙活的时间长了些。” 李世民赶忙拉开边上一条凳子。 “来来来小李现，你也坐下来歇歇，差不多也就行了，咱哥几个吃不了那么多。” 说着给李现摆好了碗筷，显得是关心备至。 李现也不跟他们几个客气那么多，一把坐了下来。 “今日小子有幸请到几位叔叔，都别跟我客气，有好几个菜我之前可没做过，今日算你们有口福了。” “老魏第一次来就能吃着如此美餐，也算你走了大运。” 魏征听的是连连点头，只不过没时间回话了，他现在忙着拿筷子大快朵颐。 房玄龄和李世民一看魏征如此架势，当场就急了眼。 “好你个老魏，慢些动作，别把我们两人的份都抢完了！” 说着一起拿起筷子，场面那叫一个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李现看着自己的手艺能够如此让三人满意，他也很是开怀。 不过他吃起来就没那么夸张恐怖了，而是悠哉悠哉的边夹菜边喝酒。 等到吃了一圈之后，李世民三人的动作才算慢了下来，开始恢复了以往的从容。 魏征飞快的把嘴里的食物咀嚼一通，然后使劲咽了下去。 “小子……你这手艺实在太好了。” “好吃，实在是做的好吃！” “你这搞得我都不太敢多吃你做的饭菜，生怕回去看见我府上那些粗茶淡饭会咽不下去。” 李现大手一挥，毫不在乎的说道：“怕什么，粗茶淡饭吃不下去，就天天来我这儿。” “只要我在家，你老魏来一次我就招待一次，保证你次次满意。” 魏征赶忙摆了摆手。 “哎，使不得使不得，如此美味佳肴，怎可天天吃。” 说着把桌上那坛酒打开了封盖，给所有人倒了满杯。 “几位叔叔，先喝一个！” 李世民看着杯中这些酒，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 尼玛，不会又是上次那种沾一点就呛得要命的吧。 李现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顾忌。 “老黄，这可是我改良之后的酒，比上次是要顺滑不少。” “你就放心大胆的喝，不过一口别喝那么快。” 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后略微用嘴闷了一下。 烈酒刚入喉，李世民就眼中一亮。 “好酒，这次比上次可要好受的多，我看按你这个路子继续改良下去，准能大卖。” “到时候整个长安城的酒市，必将以你销路为最好！” 李现满意的举起酒杯。 “那就借你吉言，兄弟几个，这杯我干了！” 李世民君臣三人纷纷举杯，和李现互敬之后一饮而尽。 场面顿时气氛热烈起来，推杯换盏甚是热闹。 由于这酒度数确实有些高，因此才三两杯之后，李世民这种酒量较浅的就已经显在脸上了。 说话举止之间也就有了些轻飘飘的感觉。 “掌柜的，你这酒上头啊，看来还是不能多喝。” 李现笑着说道：“那就少喝些酒，多吃些菜，待会你们一人带一坛回去慢慢喝。” 三人纷纷道谢。 如此酒过三巡之后，李世民换了个舒坦的姿势，靠在椅子上。 “小李现，其实对你刚刚所说魏国公裴寂这件事，我心中还是有个地方不太明白，不知你可否给我解惑？” 房玄龄和魏征当即抬头看着李世民，不知这位陛下心中又在琢磨些什么。 而李现对于这个流程已经相当熟悉了。 这老黄他们每次来，不问自己点东西，简直就是出了天底下头等奇事。 “但问无妨，想必我都能给你解答。” 第四十六章 缜密的分析 李世民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随后颇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说这魏国公裴寂，乃是开国功勋，更是当今太上皇一直以来最为倚重的人。” “在当今圣上登基之前，于朝中更是风头无两，地位之高无人能出其右。” 李现点了点头。 “没错，说来你们可能还不信，当今太上皇称呼这位魏国公从来都不叫名字，也不叫官职。” “而是叫裴监，以表明这位魏国公在太上皇心中依旧是当初的晋阳宫监。” …… 得嘞，李世民君臣三人再度小小的震惊了一把。 这少年到底是从什么渠道得知这些消息的？ 推断出裴寂被流放的真相也就罢了，连这种宫中趣事秘闻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李现是在瞎扯讲故事，胡乱编一些有的没的。 但他们要么就是当今天子，要么就是朝中三品以上大员，个个都是从大唐立国时代走来的。 这些事情自然有所了解，李现所讲内幕是半点都不差，太上皇李渊的确就是这么亲切称呼魏国公裴寂的。 可李现一来年纪轻轻，没有经历过武德年间大小事情。 二来身份只是普通平民，没有显赫的背景，也没有在朝中当官的亲属。 那这种隐秘的事情是怎么搞来的？ 君臣三人虽然对这一点已经有所习惯，但不管怎么想都还是有些想不大通。 最终也只能把原因归结于这位小李现，又是从哪搜集整理出来的只言片语。 当然，李世民主要的目的不在于这个。 “既然如此，那现儿你给说说，陛下如今因为魏国公口出狂言，而将他流放千里之外，直接免官罢位，甚至还削夺了一半的食邑。” “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大妥当。” “毕竟有可能导致太上皇对陛下心生不满，好歹是当初太上皇时代最受信任之人。” “如今太上皇还健在，天子就将如此重臣免官流放，或许会加深太上皇与陛下父子之间的隔阂。” “再加上朝野之中这么多人都看着，陛下这么做，岂不要给别人留下一个无情且不孝的话柄？”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房玄龄和魏征也都纷纷放下筷子。 他们当然明白李世民为什么突然之间又提到这事，也确实是心中顾忌。 顾及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刻名为休养，实则软禁于深宫之中的太上皇李渊。 李世民当初发动玄武门兵变，除掉了已经互为生死之仇的太子李建成，并且逼迫李渊退位。 看似冷血无情，其实还是因为他和李建成之间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太子上位，那他秦王活不过一个月。 不逼迫李渊退位，那痛失爱子，恼恨兄弟相残的李渊，也不会给李世民好果子吃。 所以事情发展到了那个地步，玄武门兵变的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 但不论怎么说，李渊都是李世民的父亲。 无论从任何角度，从情从理来讲，李世民对李渊那都只能是以孝为先。 因此这一次把魏国公裴寂免官流放千里之外，李世民心中其实还是有不少顾虑，生怕满朝文武会因此指责自己不孝。 这也就是李世民对裴寂心中很是不满，甚至痛恨，但却依然只是流放，而并非直接斩草除根的最重要原因。 否则他硬要举起屠刀，还真有人能够说什么不成？ 看着李世民期待询问的眼光，李现却有些无语的挠了挠下巴。 “我说老黄，你这人胆子大我是有所了解的。” “可我还真就没想到，你胆子大到了这个地步，连这种事情你都敢问？” “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要是脖子上那颗脑袋摆得太累，可以先暂时存放在我这里，免得你整日一副迫不及待要把命给别人的模样。” 房玄龄和魏征二人听了都是忍不住心中发笑。 尼玛，这事儿就是老黄自己干出来的，还怕个锤子。 不过就算心中这么想，房玄龄也只能从旁辅助着说道：“现儿，你就别怕这怕那的了，这里也就咱几个，还担心被别人知道不成？” “我们也全当故事听听，算是解一解心中的疑惑，别的用处也没有。” 李现扶额。 “亡命之徒，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亡命之徒。” “不过既然你们要听，那也没办法，谁叫你们是长辈呢，我今日就告诉你陛下这么做的深意。” 李世民等人当即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深意？ 什么深意，朕自己都有些不大清楚。李现换了个别的姿势靠在椅背上，最后开始为众人答疑解惑起来。 “其实老黄你的第一种说法是成立的，把魏国公免官流放千里之外，这的确会加深陛下和太上皇之间的隔阂。” 李世民顿时一惊，同时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他就担心这一点。 但随即就听到了李现接下来的话语。 “不过这一点问题不大，有影响，但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要知道武德九年年末，陛下登基之时，不仅没有立即贬黜裴寂，反倒还更加提拔重用，加官进爵。” “为的就是安抚住当时刚刚退位的太上皇，事实证明圣天子这个决策无比正确，太上皇悠哉悠哉地于后宫之中待着。” “从时间上算下来的话，到现在贞观二年，接近两年时间，裴寂剩下的作用其实已经微乎其微。” “太上皇当然还把他当做左膀右臂，视为最信任的人，但把他免官撤职，流放千里，却再也难以激起太上皇剧烈的反应。” “因为太上皇习惯了，也不会再去因为这种事情而与圣天子怄气。” 李世民听的是连连点头。 其实这些关节，他自己也私下里思量考虑过，但自己的想法总没有外人讲的听起来那么清晰。 而且考虑的也没有李现这般透彻。 因此经过这么一点醒，他就有些明了了。 “所以说陛下这么做，就是因为裴寂在太上皇心中的影响力已经微乎其微，不足以严重影响到太上皇和陛下之间的关系？” 李现点了点头。 “是这么个说法，而且还有另一层，这才是导致圣天子宁愿承担些许不利的言论，也要将魏国公免官流放的根本原因。” 第四十七章 此乃诛心之语 李世民当即拱了拱手。 “愿闻其详！” 李现用筷子沾了沾酒水，在桌上画了个大圈，然后又在边上画了个小圈。 “这个大的圆代表当今圣上，个头要小一些的则是太上皇，我说这个你们几位能够理解吧？” 李世民君臣三人纷纷顿首。 圆圈的大小区分无非是表明李世民实力强悍，而太上皇幽居深宫之中，仅保留着一些老臣。 李现又在两个大小圆圈之外点了个点。 “姑且就以这个当做魏国公裴寂了。” “倘若陛下不在这个时候把他免官流放，那这魏国公和太上皇，始终都有合到一起去的可能。” “毕竟二者之间关系的亲密，远超过其他任何人。” “一旦这个小圆圈和这个点融合到了一起，那么范围无疑会壮大一些。” “我现在问你们几个，你说这小圆圈体型大一些的话，会不会有挑战这个大圆圈的胆量和风险呢？” 刹那之间，整个酒馆鸦雀无声。 房玄龄和魏征都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一口，都有些紧张的看着李世民。 小小李现这话实在太劲爆了，真要传出去，那简直要把天给捅破。 这句话的意思很直白，就是把裴寂留在长安的话，很有可能给太上皇充当壁垒和先锋。 势单力孤的太上皇不会有任何复辟天子，把李二赶下来的想法。 可是一旦得到了强有力的外援，壮大了自己的实力，那搞不好还真会有父子兵戎相见的那一日。 诛心，此乃诛心之言！ 果不其然，李世民的呼吸在刹那之间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胸膛不住的起伏，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显然心绪很不平静。 当年玄武门兵变就已经是兄弟相残，祸起萧墙。 李世民不愿意，也绝不允许再一次见到父子相残的局面。 李现看着李世民三人如此激动惊慌的模样，只当自己的话语吓到了他们，倒也不以为意。 李二在反复深呼吸了几次之后，才勉强把浪潮翻涌的心绪给压了下来。 强行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转而问道：“小李现，事情当真严重到了你说的这个地步？” “太上皇毕竟已经退位下来了，久在深宫之中，想必再怎么也不至于心里想着重新登上天子之位吧？” 李现摆了摆手。 “确实不大可能，但根本原因是因为太上皇已经大势不复返，没有任何重新登上天子之位的可能。” “所以当今圣上把裴寂免去官职远放千里之外，就是为了彻底断绝太上皇心中的念想，哪怕是一丝雏苗一般的念头！” “也唯有这样做，才是保全当今圣上父子二人，父慈子孝的最根本手段。” “永远断绝父子兵戎相见的可能，就是对太上皇最好的保护，也是对他老人家最大的孝心。” “这就是当今天子心中所思所虑之深远，不知哥几个明白了没？” 李二现在是满脑子一团浆糊，原本那些想法是彻底被打乱了。 说实话，他是真没想到还有这一层考虑在内。 本来流放裴寂只是因为这家伙犯了罪过，同时在朝中没了什么影响力，因此干脆一脚踢了开来。 没想到误打误撞之下，居然做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断。 太上皇李渊虽然因为玄武门兵变而被软禁起来，但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主。 从区区一个太原留守，拼搏奋斗打下偌大一个大唐帝国，李渊自己没点本事，那说出去谁相信？ 所以一旦给了太上皇李渊机会，这位大唐开国之君，还真有可能跟他儿子李二搞一个两军对垒，宫廷政变。 李二当年已经因为形势逼不得已而搞死了自己两位兄弟，再让他和自己老爹拼个你死我活，他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李世民说到底，还没有那么的心狠手辣无底线。 所以这个关节他没想到，但李现的话却无疑给他提供了一支强心剂。 裴寂应该被流放，而且是最好永远别回来的那种！ …… 李世民脑海中越是翻涌，就越是有些后怕。 说到底，自己虽然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在秦王的位置上当了无数岁月，还在皇帝的宝座上磨练了两个年头。 但有些想法还是不够成熟，有些政治手段不是那么厉害。 相比之下，现儿虽然在外流浪了几年，手段和心智却比他厉害一大截。 真不知道这样如渊如海的政治智慧究竟是怎么修炼来的，比自己亲身在皇帝宝座上体验过，还要更加游刃有余。 在脑海中翻腾了一阵之后，李世民不由得开口叹了口气。 “果然帝王之家，奥妙无穷，寻常人毕生也难以企及，我算是略微懂得些许了。” “还要多谢现儿今日解惑，要不然我现在都没能明白圣天子的深谋远虑。” 李现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 “其实帝王家事，帝王心术，说白了也就无非是那些东西，略微动动脑子想一想，也就能够明白了。” “老黄，你也无非就是脑子略微有些不好使，这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以后有机会就多向我学学，这样你迟早能够搞明白这些事儿的。” 李世民听了李现的话，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什么叫自己脑子略微有些不好使？ 他堂堂天子，一国之君，居然被人说脑子不大灵光。 简直是奇耻大辱，可恨！ 然而下一秒，李现的一句话就瞬间把李世民给吸引住了。 “其实对于当今天子来说，太上皇的存在依旧是个十分棘手的难题，想要处理好可没那么容易。” “倘若今日是陛下站在我面前，我倒有一条绝妙之策可以敬献给他。” “只可惜如此上好计谋，说给你们几个听，倒也没什么大的作用了。” 李二眼中顿时光芒一闪，就差没有站起来拍着胸膛，说自己就是当今天子了。 李现算是把他的心思给猜到了，在经历了刚刚那些分析之后，太上皇李渊的存在感一下就增强了起来。 潜在的威胁性也立马被李世民给放大了好几倍，他现在心里正苦恼，不知该如何妥善解决。 既想要保全父慈子孝，又绝不能允许自己的大权，有被李渊重新颠覆的那一丝可能。 这两边的平衡非常难以把握，一个不好就是翻车的局面。 第四十八章 有这个功夫发财不好吗 而且李世民一直都很重视史家的风评， 特别是他有了之前玄武门之变的经历，更是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关键是这些事情，也不好跟自己的一班手下商量， 他就只能自己瞎捉摸， 可是如果要谈起排兵布阵，国策民生，那他还算得上一个好手 可是到这里的人伦亲情，他就有点抓瞎了， 所以这小子突然说有上好计谋，无异于给李世民雪中送炭，让他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李现说是绝妙好计，那就一定有相当强大的效果，绝不会是唬人之语。 毕竟这小李现的神奇之处，这些日子来是有目共睹，不容置疑。 李世民立马对李现拱了拱手，脸上带着笑容说道。 “现儿，是怎么样的绝妙计谋，不妨说给我们几个听听，我们也好帮你参考参考。” 至于刚刚说什么奇耻大辱，可恨之类的，早就被李二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面子是什么，能吃吗？ 还是来点实际的更香。 李现撇了一眼这一脸期待看着他的李世民，以及神情紧张兮兮的魏征和房玄龄二人。 长叹了一口气。 “怀才不遇啊，可悲可叹，如此绝妙计谋，居然只能说给你们几个大老粗听。” “倒酒！我今日就趁着兴致给你们说道说道。” 房玄龄刚准备动作，李世民立马拦下他的手。 随后一脸殷勤的拿起酒坛给李现倒了一满杯。 “现儿，请！” 李现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顺势站了起来。 “其实要缓和陛下和太上皇之间的矛盾，法子非常简单！” “老黄，你还记得之前说过，陛下准备在长安城东北角，修建一座小行宫的事？” 李世民应了一声。 “就是这座小行宫，在我看来，当今圣上完全可以将这座行宫规模扩大一些，直接修建成一座大行宫。” “然后将本来幽居在皇宫中的太上皇，搬到这座行宫中来。” “满足太上皇所要求的一切，包括吃喝玩乐，除了兵权和朝堂政权之外，其他一切都可随太上皇支用。” “如此一来，满朝文武皆称颂当今天子之孝顺和英明。” “于太上皇自己也心满意足，安逸环境之下必不会再思考那些权谋术数。” “而对于当今圣上来说，总不过也就从国库和皇家内库之中多花了些钱财，三日五日的去请个安，耗了些精力而已。” “如此一来，岂不称得上是人人满意，皆大欢喜的局面，你说这矛盾可不就立马消解了吗？” …… “嘶！” 李世民顿时为之震撼。 说实话，这个计谋称不上有多复杂，反倒还简单粗暴的有些过分。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计谋，在有人提点之前，是真的很难一下想到。 最起码李世民在从登基到如今贞观二年这段时间内，采取的策略都是尽可能的避开和李渊同处一室，以免父子二人尴尬。 他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主动去和李渊改善关系，也没想过提升一下自己老子的生活环境，从而化解矛盾。 可现在这么一想，这还真就是个好办法。 毕竟堵不如疏，他和李渊之间不可能永远不见面，那样反倒为世人所诟病。 也只有直面这个问题，并且做出相应的举动，才足以彰显他李世民并非什么不孝之人。 当然，怀着谨慎的心理，李世民还是多问了一句。 “现儿，你说这法子当真行之有效吗？” “仅仅给太上皇修建一座颐养天年的行宫，就足以弥补因当年之事而产生的巨大矛盾？” 李现有些无语的撇了一眼李世民。 “我说你老黄有些愚笨，你还不服气，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真就不大机灵。” “陛下将太上皇养于深宫之中，也有两个年头了，你说太上皇他不孤寂？” “他老人家就不想和陛下改善关系？好歹那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时间总是能够抹平一切。” “现在唯独欠缺的就是一个契机，一个陛下主动向太上皇示好的关键点。” “毕竟太上皇是父亲，而当今天子是他的儿子。” “总没有父亲主动向儿子低头的道理，自然得等当今天子给个表示，修建行宫颐养天年，不就是这么个意思吗？” 李世民忍不住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显得很是激动的兴奋。 “说的有道理，果然是绝妙计策，还真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就是人之常情，人伦天理，现儿，你究竟是生了怎样一双慧眼，能够小小年纪把这些洞察的如此清楚明白。” “也就只有你现儿，才能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彻，才能出这样的点子。” “要是当今圣上真在这里，听到你这番话，少说也得给你个县男之爵！” 李现先是有些得意的挺了挺腰杆，刚准备自我夸赞一番。 却又突然沮丧起来，没好气的说道：“说这些废话有啥用，听到这个的还不是只有你们仨？” 李世民陪着笑脸说道：“现儿你别担心，我且派人活动一番，看看能不能把这番谏言献策直达天听。” “到时候你定能平步青云！” 还不等他说完，李现直接抬起手来打断了他的话。 “得了吧老黄，上次你就说推荐我去做官，这次你又说能够直达天听。” “你别的本事不算厉害，这吹起牛来实属一等一，赶快搁那歇着吧，别扯大话了。” 长孙无忌和魏征看着李现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模样，都感觉有些胃痛。 这小哥从哪个方面看，都聪明的不得了，优秀的让人感到害怕。 可为啥就是看不出来他们君臣三人的伪装呢，可为啥就是一点都不相信李二呢？ 不仅如此，李现还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 “不过说到头来，还是你老黄吃饱了没事做，有些闲着无聊了。” “整日不是关心一些朝堂大事，就是关心一些帝王家事，搞得好像你身在其中一般。” “不清楚的还以为你是朝堂大员，又或者皇亲国戚，谁想一看居然是个寻常的商人。” “有这些功夫多想想怎么发大财，难道不好吗？” 第四十九章 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案 李世民讪讪地笑了笑，倒也不搭话。 等几个人重新坐下来，又喝了一轮酒之后，桌上的酒菜倒也剩的差不多了。 还是魏征估计了一下时间，主动提醒李世民道：“老黄，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不得回去盘算盘算刚刚送出城去的那笔买卖？” 李世民愣了一下，随后赶忙点头。 “老魏说的对，时候确实不早了，今日就先聊到这，我们几个改日再来。” 说着李世民就要走， 房玄龄更是笑着说道：“现儿，要不你再多给我拿几坛酒，我会去送几个朋友，让他们也尝尝。” 李现一拍巴掌，非常爽快的说道：“没问题，你老房开口了，我还会拒绝吗。” 说着就跑到酒窖里面，直接搬了好几坛出来。 “看你们几个也拿不了多少，就这五六坛，一手提一个。” 房玄龄等人一人抱上两坛之后，接着就准备离开李现的府邸。 …… 不过在临出门之际，李世民突然停住了脚步，说道： “要不这样，等有机会，我把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给带来，让你当他的老师。” “不论是年岁还是辈分，你都可以给他好好说说，你看这怎么样？” 李世民说的轻描淡写，但房玄龄二人听的却是心中一跳。 陛下说的不成器的小子，除了太子李承乾之外，恐怕也没别人了吧。 尼玛，这是要直接许愿太子太傅的征兆啊！ 这是陛下要解决兄弟二人矛盾的一个方法吗？ 陛下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太子太傅那可是含金量极高的一个官职，代表了下一任皇帝的辅佐大臣，能够影响到下一任皇帝的言行举止。 陛下对李现也太看重了，属实有些恐怖。 只是对于李世民这个说法，李现却不由得诧异了起来。 “可以啊老黄，不声不响就把你儿子给卖了。” 李世民立马摆了摆手。 “现儿，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博学多智，给别人当老师那都是别人的荣幸。” “我实在是因为年纪大了，说出去不好听，要不然我明日就提着拜师礼上门来拜你为师了，甚至都不用你主动说。” “所以我给我家那不争气的小子，安排你这么一位师傅的话，对他而言可是有莫大的好处，这怎么能叫把他给卖了呢？” 李现顿时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由赞许的说道：“老黄，不愧是做商人的，眼光就是比其他人好！”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似乎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等有空你把我小兄弟带来，我二话不说收他为徒，保证教他些别人都不懂的道理。” “到时候我兄弟子承父业，继承你的这一摊子买卖，保管比你做的还好，家业做得更大！” 李现一副十分得意的模样，让魏征和房玄龄彻底傻了眼。 前后才几秒钟的时间，连兄弟这个称呼都出来了？ 这李现明面上跟皇家半毛钱都没用，现在这么一弄，半点都不含糊，一下子就认了个兄弟。 倘若太子李承乾知道自己老爹一句话的事情，给自己找了个师傅，那估计要蹲在墙角哭一会儿。 李世民心里也是忍不住想笑，不过他说这话，倒是有很大一部分真心的成分在内。 因为李现确实是智慧过人，博学多才，让人忍不住就忽略他的年纪。 朝中不知多少年事已高的大臣，又有几个能比得上眼前这少年郎的眼光、头脑和能力？ 而且两人的身份，也只能这样来安排，才算妥当。 倘若太子李承乾能够得到如此贤才俊秀为太傅的话，那将是一件足以令他受益终身的事。 有眼前这少年郎的教导，那太子的政治手段，朝堂权谋，帝王心术乃至看人的眼光，都绝不会比他这个当父亲的差哪去。 李世民也担心自己的继承人出问题，从而致使整个大唐帝国出毛病。 因此李二可是很注重对于下一代的培养。 在这种心理之下，李世民着重了语气说道：“现儿，那咱们就这样说好了，你到时候可别反悔。” “等我见着时机成熟，就把我家小子给领来，你到时候可得悉心教导，倾囊相授。” 李现自然是猛的拍了拍胸膛，十分爽快而又大气的说道：“你只管把我兄弟领来，教导好他这件事由我负责。” “本来以我这样事务繁忙，每天都不可开交，焦头烂额的人来说，哪有什么闲工夫给别人当老师。” “这也纯粹就是看在你老黄的面子上，咱哥俩之间讲个叔侄之情，我才勉为其难愿意耗费点精力，做些这种有的没的事情。” “要不然换了别人来，我都大门一关，请他另找别家。” 李世民额头上隐约之间好像滑下来几道黑线。 你小子从哪看出来事务繁忙，不可开交的。 每天除了悠哉悠哉地坐在家里，就是长安城东逛一脚，西逛一下，简直是闲的不能再闲了。 自己这个当皇帝的和小现儿一比，那才真的算是个大忙人，每天光批阅奏折，就能堆一书桌。 不过李现这么说，李世民也只能笑着说道：“懂，这些我都懂，你给我面子嘛，我难道还会不识人情？” “不过咱爷俩谁跟谁啊，你对我好，我自然记得，有什么好处肯定忘不了你！” 李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出了李府， 三人各怀心事走路，房玄龄提起了一个疑问： “敢问陛下，您是否当真有意让李现有朝一日入朝堂之后，担任太子太傅一职？” 房玄龄觉得，这样的解决方法也不错。 省的两人兄弟阋墙，再现人伦惨剧。 李世民沉思良久，随后才徐徐说道：“不过是个粗浅的想法，究竟是否要这么做，还是尚未可知之事。” 一旁的魏征点头应和道：“陛下所言极是，臣觉得此事还需经过反复思量，仔细斟酌之后方能下决定。” “毕竟太子乃一国之储君，关乎到我大唐江山基业的传承，一位合格的太子太傅，极有可能对太子将来施政产生重大影响。” “所以臣觉得还需要慎重考虑之后，才可下此论断。” “最起码朝中文武百官他们也得认可才行，否则光我和长孙兄几人，也无法左右整个朝堂的意思。” 李世民微微点了点头。 第五十章 修建大明宫 “朕明白你们的意思，此事确实需要深思熟虑之后方能实行。” “当然，我们几个也只是说说而已，真要让李现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他究竟愿不愿意当太子太傅，那还是两说之事。” “万一比起当老师，他更愿意去六部之中谋实差，那说不定朕也得由得他。” 李二话音刚落，魏征眼神就不由得闪烁了一下。 陛下这话说的有点道理。 太子太傅个个都老气横秋，一把年纪的人物，肯定不太适合李现这样的青年才俊。 “还是我秘书监比较好，能够接触到朝堂大小事情，熟悉具体的事务，为大唐强盛而建言献策。” 而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另有一番心思的房玄龄。 在他看来，像吏部这样的地方，才是锻炼人的绝佳去处。 青年才俊就应该都来吏部，在他的引导之下规划天下官员，熟悉吏治。 这一定是最好不过的安排！ 在这一刻，两名朝中大臣虽然没有任何交流，但却不约而同的有了相当的默契。 “下次找机会，悄悄的去找李现说一说，给他阐明一下我这个部门的好处！” 天子的车队在行进到了皇城侧门之后，暂时停了下来。 房玄龄对李世民说道：“陛下，臣就先行向您告退了，这还准备绕个弯，去三板斧家里走一趟。” 李世民愣了一下。 “你怎么会突然想着去老程家里做客？” 房玄龄一脸无奈的说道：“别提了陛下，上次跟那大老粗投壶，结果落后他一箭。” “以至于输了他一坛上等好酒，一直还没给他兑现，这回趁着我从李现那儿要来了这种绝佳烈酒，干脆给他送一坛去，免得他看着我就叨叨。” “到时候那三板斧不明就里之下，把这坛烈酒全部喝个精光，看他不四仰八叉的醉倒在地，臣也好报一箭之仇！” 李世民和魏征听了都是哭笑不得。 愣是谁也不会想到，朝堂之上最顶尖的重臣，堂堂丞相房玄龄。 却宛如一个孩童一般，和程咬金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他们这些朝堂大臣，都属于从开国时代走来的，都是老牌原班人马。 因此彼此之间关系倒是非常亲近，不是没有朝堂斗争和勾心斗角，但相对来说要轻缓许多。 而且这些人，跟他的利益都是一致的， 虽然政治上现在自己这个集体处于优势， 可是五姓七家，还有其他的反对势力，更别说自己的老对手突厥人， 都在虎视眈眈的等自己犯错。 所以，维持团体的内部良好关系，李世民很是重视。 因此李世民大手一挥。 “去吧，顺便替朕向那大老粗问候一声，让他别荒废了武艺，咱们大唐未来几年可不会太平，总有用得上他的时候。” 房玄龄立马行了个大礼，随后一手提着一坛酒，快步走上了另一辆马车。 而魏征瞅瞅天色，短暂的考虑之后，也对李世民拱了拱手。 “陛下，既然如此，那臣就把这坛酒送给杜尚书好了，也免的他说我和房兄去一趟小酒馆，却把他给忘了。” 李世民照例挥了挥手，示意魏征可以离开了。 等到手底下两名大臣离开之后，李世民吩咐马车回皇宫去，而自己却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了马车上。 在车轮轻滚下的马车摇晃中，李世民的思绪不由的飘忽起来，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玄武门兵变之时。 那一日的景象，仿佛再次呈现在了他眼前。 玄甲军和太子军宫门前厮杀，玄武门大门轰然紧闭。 地上是血迹斑斑，到处都是断矢残剑，以及不知多少自己人的尸体。 最后结局以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身首异处而告终。 兄弟二人躺在自己面前，呼吸全无，面色苍白的模样，至今依旧深深烙印在李世民脑海中。 这让他不由得感到有些恐惧，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兄弟相残，一般人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事，至今李世民想到这个场景，都时常夜里睡不着觉。 就算说帝王无情，那也只不过是一句空话，嘴上说的霸气而已。 帝王同样是人，同样也有感情，这一点当初小李现说的，就非常契合李二的心情。 很快，李世民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化。 与玄甲军搏杀的太子军，变成了自己父亲李渊的亲卫。 躺在地上的李建成和李元吉，变成了自己的父亲李渊。 脑海中乍然浮现，脸上满是血迹的李渊面孔。 “啊！” 李世民不由的惊叫起来，随后豁然惊醒。 载着他去往后宫的马车顿时停了下来，帘子边上有太监的声音传来。 “陛下，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 李世民擦了他头上暴出来的冷汗，接连深呼吸几下，长出了一口气，这才算是冷静了下来。 他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的天，随后对边上一脸急切的太监吩咐道：“先转道去书房吧，朕突然想起来有要事。” 宦官应了一声，随后立马吩咐车队往书房的方向而去。 很快到了书房之后，李世民在堆放奏折和公文的桌上一顿翻找。 费了好一阵子功夫，才把当初工部呈献上来的行宫修建图纸找了出来。 李世民拿着笔在上面写写画画，随后对站在一旁的太监说道。 “去把这张图纸交到中书省，让几位尚书好好商议一番，务必让房玄龄和魏征到场，他们会明白朕的意思。” “对了，再转告他们一声，重新修建的这座行宫，务必按照皇宫大小规模来搭建，绝不可马虎半分。” “这是为太上皇修建的行宫，先前支取的银钱不够，不用经过国库，直接到内帑中支取。” “朕用自己的钱来修建这座行宫，想必中书省不会找出任何反对的理由。” 宦官赶忙双手接过图纸，随后快步离开了书房。 这就是李世民接受李现的那个建议了。 他要扩建长安城东北方的行宫，按照皇城的大小规模比例修建完成之后，专门用来给太上皇李渊居住。 甚至连名字的都想好了，是为大明宫。 以彰显他这个做儿子的孝心。 第五十一章 吏部尚书来访 用了李现这个法子之后，文武百官绝不会再用天子不孝这个名分来压他。 再加上他直接不经过国库，反倒用皇家内帑，这就等于他私人掏腰包，为李渊修建了一座规模等同皇宫的大明宫。 无论任何人都在这件事上挑不出半点错来，只能说他的好。 不过李世民大笔一挥，豪气充完之后，却又有些头疼起来。 其实内帑当中根本就没剩下多少钱。 别看他这个当皇帝的风光，但其实也有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时候。 国库的钱是由户部统一支取调配，统筹计算，是用来进行国家建设，朝堂大小事情的支出，以及用于百姓的。 他这个皇帝要是用国库的钱，那反倒被人所诟病，因为这点事儿惹一身的话题，实在没必要。 但皇家的开支本来就不小，他本人以及后宫嫔妃，个个都是花钱的主。 而修建一座大明宫，那更是如同销金窟一般。 可以料想到的，等到大明宫开始修建之后，他李世民就只能勒紧裤腰带，腌菜馒头过日子了。 “唉，天子也缺钱，下次去那小子的酒馆，少给他几贯钱。” “朕得省吃俭用点，要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想到这儿，李世民一拍脑门。 “算了，来人，为朕备车马，朕要去太上皇那请安！” 说着提上一坛从李现那儿得来的酒，就走出了书房的门。 …… 仅仅一天时间之后，李世民要求扩建行宫，改建大明宫的旨意，当即就得到了决议通过。 中书省几位官员，经过短时间的商议，立即就批复了实行的草案。 而尚书省的工部也即刻开启了大明宫修建方案。 对于李世民如此举措的生深意，经过了房玄龄和魏征的讲解之后，几位大臣都算是心有了解。 对于这位陛下表现出的政治智慧和高深的权谋之术，朝野之中无不赞叹。 再加上皇帝没有支取国库中的钱财，反倒是自己掏腰包，如此行径更加被人称道为大贤大孝之举。 听着满朝文武的赞叹和敬佩之语，李世民虽然心头在滴血，但面上摆出来的只能是兴高采烈。 而那天他出其不意的去给太上皇李渊请安之后，收获却是令李二感到惊喜。 李渊对他的到来自然是表现出了无比的惊诧，但却没有想象中的冷漠和愤怒。 反倒是显得有些高兴。 父子二人就这一坛烈酒，算是喝了个痛快尽兴。 喝到最后，这大唐两代君主都开始胡乱说起醉话。 李世民自己也不记得说了些什么，但总之经过昨天那一场大醉之后，他和李渊之间的关系改善了许多。 今日早上他去给李渊请安，李渊对他都是笑语吟吟，充分展现出了一位父亲的慈祥。 这让李世民是喜出望外。 在感到喜悦的同时，李二对于李现是越发感激和重视了起来。 倘若没有这位年轻的小掌柜给自己的建议，恐怕他现在还硬在这里，僵化着不知道如何与李渊改善关系。 “现儿啊现儿，确实是我人生一大臂助。” “朕也算是生平有幸，嫡子能有如此的才华。” “古往今来，历代帝王，如我一般幸运者，恐怕也是屈指可数啊！” 在这一刻，李现地位已经摆到了李世民心中最高的位置。 悄然之间上升到了能够和房玄龄等辅政大臣相提并论的地步。 反正李世民心中是已经有了决断。 只要李现入朝为官，他无论如何也会予以重用。 在规则所能允许的范围之下，他这个当天子的将会以最高规格，补偿自己的嫡长子不能继承帝国的遗憾。 …… 而就在李世民自我感慨之际，他却不知道在李府中。 已经有一位他的心腹大臣捷足先登，独自出现在了李现眼前。 吏部尚书房玄龄。 这位大唐丞相可是个实实在在的行动派，说话办事雷厉风行。 只要有了想法，立马就会付诸实践。 昨天才刚打定主意，要悄悄的和李现碰个面，今天就已经出现在李府中了。 当然也就是占了魏征一些便宜，毕竟秘书监公务还算挺繁忙，需要审阅递上去的文书奏折。 反倒是他这个吏部尚书，办完公务之后就没那么多事了。 因此他也没要护卫，独自一人悠哉悠哉地来到李府。 “李现，今日我老孙独自一人来此，你可招待我吗？” 房玄龄刚进李府大门，就扯着嗓子喊道。 这可让李现吃了一惊。 他还是头一回碰到这个商人小团体当中，除了老黄之外单独一人来自己这的。 不过来者即是客，自然要热情招待。 再说这老房也是小商人团体中的一员，平日里老黄的生意也没少掺和， 因此李现立马站了起来，露出十分热情的笑容。 “老房，你这话可就见外了，你到我这来，哪有什么招不招待的问题。” “老黄是我的长辈，你不也照样是我的长辈吗。” “快坐，今日想整点啥，你只管开口。” 房玄龄笑眯眯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接着十分随意的说道：“小李现，你看着给我上几个小菜就行，毕竟就我一个人。” “不过今日咱就不喝酒了，那天你让我带回去的几坛好酒，可着实让我醉得不轻。” “少说得让我休养几日，要不然这身子承受不住。” 说到这个，房玄龄就有些头疼，他算是彻底怕了李现酿制出来的那几坛绝品烈酒。 之前和李世民在皇城门口分道扬镳之后，他提着两坛酒就去了程咬金家里。 开始还只是嘴上跑下马，互相吹两句。 结果后面就演变成了比拼酒力，程咬金硬是不相信，房玄龄带来的烈酒真能把自己给放倒。 结果这一文一武两位开国元老，直接在程家府上喝的酩酊大醉，胡话连篇。 甚至还相约要在各个方面分个高低，房玄龄说要领教一下程咬金的三板斧，程咬金则表示要和房玄龄比拼一下诗词歌赋。 到最后两家伙也不顾府上下人的劝阻，直接撒手撒脚，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直接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一早中书省商议大明宫修建之事，房玄龄都是直接从程咬金家里出发的。 可想而知，那坛烈酒的威力有多么猛，现在想想房玄龄都有些头痛，所以短时间内是不敢再沾半点。 第五十二章 中书省是个好地方 听到房玄龄的要求之后，李现应了一声。 随后跑到后厨捣鼓一阵，比以往速度都要快不少，就把三菜一汤端到了房玄龄面前。 “来来来，今日照顾你一番，专门给你上了个汤。” “你说你也是身子虚，才区区几口小酒，就成这副模样了。” “待会儿自个去药房里买几根长白山大人参，吃了之后保证你龙精虎猛，别说喝一坛这样的烈酒，干点更刺激的事情都不在话下。” 房玄龄听了之后，不由得失笑。 “小李现，你可就别打趣我了，我都到这年纪的人了，还能干点什么更刺激的事。” 似乎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李现一听房玄龄如此说，立马就眼前一亮。 随后挤眉弄眼，小声的对房玄龄说道：“老房，待会吃完了饭你别走，我带你去刺激刺激。” “不过我估摸着，你年纪比我大，懂的肯定比我多。” “搞不好我在你面前这就是班门弄斧。” 房玄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胀红起来，这纯粹是激动的。 “小李现，你可别红口白牙的污蔑我，我这人洁身自好，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 李现抓了抓脑袋，有些疑惑的说道：“什么地方？” “我说的是去围猎场上骑马打猎，你想哪去了？” 房玄龄：“……” “李现，现儿，您老就坐下来吃饭吧，可别祸害我了。” “等下次老黄来了，你祸害老黄去，我这一把年纪了，可禁不住你折腾两下。” “搞不好我一激动，直接躺你家里了，到时候你可跑不了官司。” 说着房玄龄还殷勤的帮李现拉开了边上一条椅子。 李现这才没有就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而是坐下去之后，和房玄龄边吃边聊了起来。 “小李现，你有没有考虑过入朝为官？” “你不妨说说，等你入了朝堂之后，想去哪个官衙，或者哪个执事部门当差任职？” 房玄龄悄然之间就把话题转到了这上面，这也是他今日来李府的最主要目的。 首先要试探一下李现，对于朝中各个部门有没有什么想法。 其次无论如何，给自己所掌管的吏部树立一个高大良好的形象，让李现提前做好倾向。 这样等到李现真正入朝为官的时候，他房玄龄就方便直接向皇帝要人了。 李现乍然听到房玄龄这么一问，当即表现出了一丝相当的兴趣。 “官职任命不都由天子来决定吗，哪里由得我的想法。” “我这人随遇而安，安排我去哪儿都无所谓，反正到最后都是要登堂执政的。” 房玄龄摇了摇头。 “以你的如此广博智慧，超越常人的能力和远见卓识，指不定天子还真就会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你不妨假设一下，倘若你有得挑，你愿意去哪儿？” 李现略微琢磨了一下，随后就有了想法。 “硬是要说的话，我倒觉得中书省不错，那肯定是个好去处。” 房玄龄当即面色变了变。 好小子，居然看上了中书省的一亩三分地。 这可不行，得扭转一下这个不正确的思路。 “中书省那地方我倒听过，似乎就是一群老头子坐在一房间里，互相嘀咕半天，然后商议一个政策出来。” “我看这地方不太适合你，你这朝气蓬勃的朗朗少年郎，不适合去那种暮气沉沉，一群老家伙待的地方。” “要我看你就应该去尚书省，那里下面分为六部，有不少都是干实事的地方，那才适合你这样年轻有为，生机勃勃的少年。” 为了能够把李现拐到自己手底下来，房玄龄是顾不上那么多了，十分不要面皮的把那群中书省的同僚给出卖了。 在他的嘴巴里，直接变成了一群糟老头子。 而房玄龄对于一句话就把同僚给卖了的做法，完全没感到有什么不妥。 等到把眼前这能力如此超群出众，可以称得上国之大贤的年轻人，招到了自己手底下。 那到时候他在朝野之中还不横着走，什么中书省，门下省，都搁边上凉快去。 只是听了房玄龄这个解释，李现却猛的摇了摇头，对此很不认同。 “不行不行，你老房区区一介商人，哪里懂得中书省的好处。” “中书省，那可是我大唐三省之中负责决策的部门，连皇帝的诏书都要经过中书省来起草。” “从全国各地以及朝堂之上呈现过来的文书奏报和奏折，全部都要经过中书省的第一道审批，如此方才能够摆到天子面前。” “甚至就连陛下想要做什么决定，也必须让中书省的大臣经过严密仔细的商讨，制定出草案，方才能够予以实施。” “你跟我说什么尚书省六部，这对比之下就显得有些不大行了。” “中书省的官员，坐在那儿动动嘴皮子，就能够给出决断。” “尚书省的官员接到中书省发来的文书，那可就当真是要跑断腿。” “所以我还是情愿跟那群老头子坐在一起商量就行了，做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没什么意思。” 房玄龄听着李现一番分析，不由得有些焦急了起来。 好家伙，看小王掌柜这架势，似乎就认准了中书省的权力之大，以及事务的轻便。 这样可不行，他算是第一个发现小王掌柜才能如此惊人的大臣，难不成还让别人捷足先登，把桃子给摘了去不成？ 房玄龄当即轻轻咳了一声。 “李现，虽然我只是一介商人，既没当过官，也不认识当大官的。” “但我这人上了年纪，总归有些处事经验，你这选择很明显就有大问题。” 李现当即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房玄龄。 要这么论的话，其实还有些道理。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嘛，他虽然精通历史，熟知历史事件。 但总归在某些社会经验方面，可能还需要听听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哥发言。 “中书省是决策部门，在那里面的无一不是身居高位，个个都得皇帝的信任。” “但有一个很大的坏处，就是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且不说很难进去，就算进去了也很难出来。” 第五十三章 吏部不是人呆的地方 “单靠想象分析即可推断而出，中书省上下官员，最起码得熬一定的资历才能够混进去。” “而进了中书省之后，你又得考虑怎么继续升官。” “可你升官的途径从哪来呢，想来想去好像只有靠累积资历，耗时间硬生生的耗上去。” “毕竟光做决策能有什么功劳，决策好还不都是陛下的想法过人，跟中书省又没什么关系。” “反倒决策的不好，那这屎盆子就要扣在你们这些中书省官员头上。” “这样一来，你得多少年才能成为真正主政一方的朝堂大员？” “到时候你还有青春年少吗？恐怕你也要成为糟老头子当中的一员了。” 房玄龄为了打消李现对中书省的向往，那是不顾一切，不留丝毫余地的抹黑这个部门。 仿佛整个朝堂上下就这个部门最苦最累，最得不到升迁的机会。 倘若让中书省那群官员知道房玄龄这么抹黑他们形象，估计一个个都要驾着马车到他府上去，把他蒙着头打一顿。 当然房玄龄也懒得管那么多了，现在这关头，先做了再说。 要是错失了这样的人才，那损失真的比什么都大，还不如让蒙着头打一顿呢。 …… 事实证明，房玄龄这一招还真有点用。 李现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犹豫。 他了解的是唐朝三省六部制的职责分工，以及大体上的官员构成和级别分品。 但至于中书省内部官员的升迁考核制度，究竟是怎么样的，他还没有细细了解过。 万一真就和这老房想的一样，需要熬资历熬着上升，那他可没那么多闲工夫耗在这上面。 李现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道：“真有你说的这么险恶？” 看着李现略显迟疑的模样，房玄龄心里暗喜。 随后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害，你还不相信老哥我，咱们两个什么关系，我能害你不成？” “你要有朝一日腾云直上，我们哥几个不也跟着沾光？” “这都是老哥这么多年的经验之谈，你听了肯定没错，这可是受用终身的学问。” “而且你不妨再去了解一下，在中书省身居高位的，哪个没有过尚书省的经历？” “所以要我说啊，你想身居高位处，庙堂之高，怎么的也得去尚书六部走一遭。” 李现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脑海中飞快的转动起来。 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问道：“那老房以你之见，六部之中也应该有个高低之分，去哪个部门好一点？” 房玄龄就差没有喜形于色了。 果然问到点子上了，他左等右等不就在等李现给句话嘛。 强行压下心中的喜悦，房玄龄正色说道：“要按我说啊，吏部是再适合你不过了。” 作为吏部尚书，房玄龄是根本不兜圈子，直接把吏部给提了出来。 然而还不等他阐述原因，李现就直接摇着摇头。 “不去不去，吏部去了没什么意思，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别的。” 这下房玄龄可算要急得跳脚了，刚刚说中书省都没这么大的反应，怎么就对吏部有这么大的意见？ “李现，这你可要听我说一句，吏部那是真正的好地方，比尚书省其他五部，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李现对此并不作回应，只是眼神中显露出的依旧是极不情愿，以及并无想法。 房玄龄也不管那么多，只能先拼着老命继续说。 “吏部掌管的可是天下官员的官帽子，这是真正握紧生杀大权的地方。” “凡天下四品以下官员，不论是升迁，贬谪还是调任，都由吏部来进行考核决定，相关的文书也都是吏部来开具。” “这无异于凌驾于其他几个部门之上，毕竟不论是工部，刑部还是兵部，户部，都是四品以下的官员占了绝大多数。” “这些朝堂官员见了吏部的人，那都得恭敬几分，所以才有吏部为六部之首的说法。” “而且不仅如此，要论官职升迁，那也是一等一的迅猛。” “我以前听人聊起过，只要所负责的范围内并未出现严重的官场事故，那就算是记大功一件。” “如此根本不用多少年，你就能成为吏部真正话事人，也就算是朝堂上真正的高官了。” “你说说看，这样的好地方你不去，何苦去其他那些既没什么权柄，又没什么升迁途径穷酸部门。” 房玄龄为了把李现拐到自己手底下来，那可算是费尽了心力。 今日算是他这个吏部尚书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把自己所管辖的部门夸到了天上去。 似乎整个朝堂上就只有这个部门能够待人，其他的都不是人待的地方。 甚至说着说着，房玄龄自己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有些所谓吏部的好处，他自己都没有感受到，就骗人家来。 只是反正房玄龄脸皮也厚，演技也高，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然而这位爷说的口干舌燥，李现依旧是不动如山。 只是在房玄龄说完之后，又猛的摇了摇头。 “老房啊，你这可就不地道了，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那吏部是人呆的地方吗，那地方就和御史台没什么两样，天天干些得罪人的活。” “虽说是掌管天下四品以下官员的帽子，但问题这也不是什么美差。” “你要给官员升迁，那人家只会当做是自己政绩得当，不会念着吏部的好。” “可你要把别人给贬谪了，那就成了吏部官员欺压寻常官吏。” “如此一来，好处沾不上，反倒惹了一身腥。” “长年累月之下，成了不知多少人的仇家对头，被旁人视为眼中钉，你说这日子能好过？” 房玄龄不由抓了抓头。 尼玛，哪有说的这么恐怖！ 明明是权柄如此之高的部门，却好似成了大火坑一般。 可问题天下想进吏部的官员数不胜数，你李现却反倒嫌弃的不得了。 这又是哪门子说法。 还不等他出言反驳，李现就继续说了。 “还有一点，你刚刚说需要吏部官员升迁的渠道，需要所负责的辖区没有重大官场事故。” “可你看看这些个年头，哪一年各地不出现各种贪污？” “从太上皇的武德年间到如今贞观二年，才多少个年头，你去问问各地上报京城的贪官污吏已有多少。” “估计用纸张来书写名字，那纸都可以装一箩筐了。” “就以吏部现有的考核制度而言，提拔十个，估计有六个存在问题。” “就这样，你让我去吏部，随便一个考核失误的罪名，我就吃不起。” “我估计要坐冷板凳，坐到上面的官员两腿一蹬，我才有机会。” 第五十四章 全新的考核方法 房玄龄本来还只当李现是因为不喜欢吏部，所以故意找些挑刺的由头。 只是在听了这个理由之后，却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之中。 李现说的是实话。 自太上皇登基以来的武德年间，到如今贞观二年，大唐一统天下才不过几个年头。 然而天下贪官污吏数不胜数，根本杀之不完，禁之不绝。 这也是吏部最为头疼的地方。 房玄龄为了杜绝这个现象，可谓操碎了心，然而收效微乎其微，根本没什么作用。 虽说监察天下贪官污吏，这主要还是御史台的职责。 可是一旦经过他们的手考察出没有问题的官员，得到了升迁，得到了重用，却突然爆发出了大量贪污的丑闻。 那他们吏部也少不了吃排头。 这就属于胡乱提拔，事前未经考察。 这些个年头来，吏部因为提拔官员出了问题，而导致被皇帝李世民下诏责罚的例子，还真不少。 就连他这个当吏部尚书的丞相，也被训斥过好几顿。 更别说下面的侍郎以及左右郎中等小官，那更是时常遭受打击。 因为考核错了人，从而被牵连免官丢职的，还真就不是一个两个。 所以这个沉积已久的弊端，房玄龄是真想彻底解决了。 如此一来，吏部的办事效率就能得到极大的提高，也不至于因为提拔错了人而屡屡被训斥。 因此对于房玄龄来说，把李现拐到吏部来，反倒不是那么紧要了。 他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如何才能把吏部这个扎根已久的弊端，给彻底根除。 别说根除了，就算是减轻这样的状况，那对他来说都算得上是重大收获。 因此房玄龄镇定了一下，随后对李现拱了拱手。 “李现，姑且不论这吏部怎么样，我只是好奇这吏部考核官员的方法，可有什么改进的地方？” “就以我这个当商人的而言，也时常遭受那些官员的盘剥，还真想吏部改进一下考核制度，为天下剔除大量的贪官污吏。” 房玄龄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李现。 既然李现能够直接说出内部的弊端所在，那想必也有一定的解决办法。 毕竟像这样的优秀人才，国之大贤，在想到问题的同时就会去想方案。 李现看了一眼房玄龄，忍不住吐槽道：“我说老房，你问这也没用啊，就算知道了能咋地，你还能把这些记录下来，投到吏部公堂上去？” 房玄龄眼珠子转了转。 “我肯定没那能耐，实在是心里想知道，我们这些个做商人的，总是对各种事物充满了好奇。” 李现一拍桌子。 “那你算是问对人了，你要问别人，肯定是整不明白，恐怕就连朝堂上那些文武百官，也都是各个迷糊。” “如今这一任的吏部尚书房玄龄，所以说位高权重，也算是智慧过人。” “但在处理这个问题上，我看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他这吏部尚书其实没当好。” “除非把我请到他那个位置，要不然他也是两眼抓瞎。” 房玄龄此刻就坐在他手边，听着他嘴里议论自己，忍不住面部肌肉抽搐了两下。 兄弟，当着我的面这样说我，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我真有你说的这么没用吗…… 然而李现也不管房玄龄是个什么表情，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别的也不多讲，我只说考核之法。” 谈到正事上，房玄龄立马全神贯注，聚精会神的盯着李现。 生怕自己会因为一时走神，而漏过一句话乃至一两个字，那样可是他自己的损失。 也就房玄龄不能够暴露身份，要不然他现在恨不得掏出纸笔来，直接趴在桌上抄写。 “这考核之法重在四点。” “其一是考核的手法，对于任期时间较长的官员，取其三年内的表现。” “分为上上乃至下下九个品阶，连续三年获得下下评价的官员，予以最为严重的惩罚。” “连续三年上上者，则获得最为上等的奖赏，评为最优。” 房玄龄听了这一条之后，赶忙点了点头，同时脑海里反复放映了几遍，死记硬背了下来。 这一条，唐朝官场考核其实也在实行，只不过没有这么细致。 “其次就是对考核失败者，必须施以严酷惩罚，以往朝廷那些手段，还是太过柔弱可欺，给了那些贪官污吏以侥幸心理。” “我打个比方，一旦有考核失败者，连续三年获得下下的评价。” “则免去他的官职，终身不再录用，与其有三代之内亲属关系的人，除了朝堂重臣之外，其余接连降两级。” “他的子孙后代，三代之内不可为官，如此可以称得上是严重惩罚。” “试问这么一来，那些心存侥幸者是否会收敛许多？” …… “嘶！” 房玄龄听了这一条建议，顿时身上寒气直冒。 确实是相当严厉的惩罚。 虽然还没有上升到砍头掉脑袋的地步，但那只是因为这属于考核阶段。 但即便如此，因为连续三年考核下下评价，就终身不得为官，且子孙三代失去当官的机会，直系亲属还要连降两级。 胆子不那么大的，谁还敢平日里胡作非为？ 当然，李现之前说总共有四个方面来改进考核方案，现在才只讲了一半。 因此房玄龄也没有中途打断，依旧静静的听着。 隐约之间，房玄龄只觉得自己就连当年求学之时，也没有这般聚精会神的听讲过。 李现看房玄龄一副认认真真的模样，讲解的兴趣陡然就蓬勃了起来。 他开始略微带着动作比划道：“连续三年获得最差评价的官员遭受重罚，那么相对应的连续三年最优，自然应当受到奖赏。” “比方说连续三年考核为上上评价的人，理应记大功。” “可以考虑在原本的升迁调任中，再往上提一级。” “平调者则升官，由从六品升为正六品者，可以考虑在职位不变的情况下，把薪酬俸禄乃至级别提升到从五品。” “甚至奖赏的力度可以再大一些，直接升任为从五品的官职。” “如此一来，天下官吏则畏惧获得下等评价，向往上等评价，在很大程度上自然可以提升这些官员自己的积极性。” 房玄龄在边上听的是连连点头。 脸上全是激动和欣喜的神情，嘴里在不住的喃喃自语，回味着李现刚刚说的这些方法。 “好办法，这果然是一个妙策，倘若这么实行的话，最起码天下官员不敢如以往那般毫不在乎，肆无忌惮。” “只是李现，你刚刚说有四个方面，不知还有一点从何说起？” 第五十五章 吏部轮岗制度的好处 李现随手拿着一只筷子在桌上敲打了两下。 “上述三点都是从官吏本身着手，最后一个方面是从吏部开刀。” 说着，李现把头探过来小声说道：“你说天下那么多官员，风评不行的一抓一把，反倒这些官员依旧能够安安稳稳，平步上升。” “你说吏部中有没有向着他们，收他们的钱财，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的人？” “这些人当中肯定要除掉一部分的，不说全部清理干净，但最起码要震慑他们，让他们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胡乱予以天下官员考核成绩。” 李现刚说完，房玄龄的眼神就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嘭！” 他猛的在桌上拍了一下，顿时把李现给吓了一跳。 “说的对，吏部本身肯定也有问题，天下官吏一头是闹不起来的。” “这吏部之中必定藏污纳垢，有着相互配合的不法之辈。” 房玄龄有些激动起来，面色胀得有些通红，甚至比喝了酒还要夸张。 实在是因为这是房玄龄的一块心病，他作为吏部尚书，当然知道自己所管辖的部门中有不少猫腻，也有不少藏污纳垢之事。 但他一直苦于没什么好的法子解决，也时常因为这个而烦恼。 所以李现这番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才会让他如此激动。 然而等他抬起头去看李现的时候，却发现这位李现直接坐到了椅子的另一端，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 “咳咳……李现，坐那么远干什么？” 李现略带迟疑的，用手指在脑袋的位置点了点。 “老房，你这没问题吧？” 房玄龄面部肌肉抽了抽，略微有些尴尬。 “李现，我这能有什么问题，正常的很。” 李现微微点了点头。 “哦……原来脑子没问题。” “嘭！” 说着，李现也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连桌上的碗和盘子都随之震动。 房玄龄“哎哟”一声，险些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边李现已经眼睛一瞪，怒目而视。 “我说你个老房，没事瞎折腾什么，把我给吓了一跳。” “不就讲吏部之中藏污纳垢吗，整的外人还以为你是吏部尚书。” “我看就算房玄龄站在这儿，都没你刚刚那么激动，你说你都瞎操些什么心。” 房玄龄从惊吓中坐正之后，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他真想站起来对着李现大吼一句。 “我就是房玄龄，我就是吏部尚书，你丫的给我看仔细了！” 但很可惜，他的身份不能暴露，因此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对李现拱了拱手说道：“李现，息怒息怒，我这不是一时义愤难平，所以才会有如此激动的情绪。” “毕竟像我这样在外行商的，往来经营要去太多地方，受到官吏盘剥削夺，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 “所以一听到你说吏部之中还有人相互配合，包庇这些贪婪为恶的官员，我自然是怒从心头来。” “一时冲动，千万要见谅。” 李现脸上的怒容这才略微消散。 “老房啊，看你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这样喜怒于色，你这样可不行，明显没有修炼到位。” “我看不止老黄的儿子要拜我为师，你也得赶紧拿出行动来，多跟我学学涵养炼气的功夫。” “保证你学了之后喜怒不形于色，面无风波，延年益寿，活他个几百岁！” 喜怒不形于色？ 房玄龄沉默，他很好奇，如果李现知道老黄是圣天子的时候，会不会还能这样！ ……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一大把年纪你还让我求学，那我实在吃不消。” “再说了，你上次不是答应老黄收他儿子为徒吗，专心教他一个就够了。” 李现有些失望的看着房玄龄。 “真不打算拜我为师？” 房玄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李现，我看要不这样吧，我也让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来拜你为师。” “这样你既当老黄家小子的师傅，又当我老房家小子的师傅。” 李现撇了撇嘴巴。 “不好意思人满了，我精力有限，教不了两个人。” 房玄龄：“……” ？？ 尼玛，刚刚不是从你嘴巴里蹦出来说要收自己为徒的？ 怎么那会儿就有精力教两个人，现在就累得动不了了？ 难不成你这小李现还真就认准了陛下那个太子的金贵，看不起我长孙家的儿郎？ 过分，实在是相当过分！ 只是还不等房玄龄表现出自己的愤怒，他就被李现的下一句话给吸引住了。 “先不说收徒的事了，你想不想知道，如何解决吏部中人包庇贪赃枉法官员的方法？” 房玄龄顿时眼前一亮。 他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收徒不收徒，只要有行之有效的办法来解决吏部的弊端，那今日对他而言就算是天大的收获。 “李现，你不妨说给我听听，让我也有所了解，心里有个数。” 李现随手抄起一把筷子，随后就在桌上比划起来。 “我讲个简略，但是能够短时间内行之有效的方法。” “那就是吏部官员实行轮换制。” “当然上述和左右侍郎以及几位郎中，肯定是短时间内无法变动的。” “但负责对天下官员按照年限进行考核的吏部官吏，却可以每年进行一次轮换。” “今年负责核查关内道的人，明年就转去负责河东道，再过一年又可以转到淮南道。” “如此一来，即便这些部门中的官员想要和地方官员进行勾连，那也会加大难度。” “毕竟一年换一个地方，关系网还没打好，路子还没摸清，就得转投新的地方，开新的路子了。” “这样反倒会出现一些官员因为没打通路子，而导致自身的政绩被如实上报。” “这可不就相当程度的减轻了徇私舞弊，互相勾结的发生吗？” 李现刚说完，房玄龄就忍不住狠狠的开了一下大腿。 “妙啊！” “好办法，这属实是个好办法，实行轮换制，必定能够极大程度上的削减徇私舞弊发生。” 说着，房玄龄忍不住用赞叹和惊奇的目光看着李现。 “李现，你说你这脑瓜子到底是咋长的，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想得清清楚楚。” “不论什么事，不管在什么地方，也无所谓你经没经历过，你居然都能想出好法子，都能分析得如此透彻，一针见血。” “李现，上天是如何生出你这般奇男子的？” “莫非这上天还真有偏爱一说，李现你难不成就是得到了上苍钟爱的人？” 第五十六章 可以保证百年不过时 听到房玄龄如此夸赞自己，李现脸上当即露出洋溢的笑容，变得有些得意起来。 双手微微抬起，在面前摆了两下。 “哎，老房，低调，低调一点！” “咱这人啊，还是得讲究谦逊一点，不要太声张了。” “其实我这人吧，也就是一平平无奇，没什么特点的普通人。” “除了本领过人，能力超群，眼光独到，洞察心机，料事于先，精通政论，文武双全，涵养过人，气质出尘，玉树临风，样貌非凡，年少多金……之外” “其他我真的没什么优点，就和普通人差不多。” “你见着我也不要自惭形秽，自愧不如，羞愧万分，你要这样我还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你和我就正常往来，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不要有太大的负担！” …… 房玄龄看着眼前已经表演到天花乱坠地步的李现，心里有如翻江倒海。 他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瓜子。 房玄龄，尼玛还真是嘴欠啊！ 叫你丫的乱说话，有什么表扬的话自个在心里说说不就行了，非得跟不要钱一样的讲出来。 现在好了，李现已经彻底飘到天上去了，收都收不住了。 房玄龄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了。 他这么多年从政的经验，以及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经历，现在是彻底败给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咳咳……李现你放心……我会以平常心和你往来的，不会有太大心理负担。” “我知道，你也就比普通人优秀了这么一点。” 说着房玄龄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伸出来，掐出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李现满意的拍了拍房玄龄的肩膀。 “可以，老房你很懂我，你千万不要回去跟老黄说我有这么多优点，我怕他到时候不适应。” “毕竟咱哥几个还要坐在一起喝酒吃菜，他到时候心里把我捧得太高，那可就不太好。” 房玄龄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你丫的还故意提醒我一句，是生怕我不回去向老黄汇报还是怎么的？ 这摆明了就是希望他房玄龄，赶紧去跟老黄汇报一下，李现有这么这么这么多优点。 原先他第一次陪李世民来见李现的时候，还没见到这李现是个这么欢快跳脱的人啊。 估计那时候和陛下以及自己不算太熟，因此隐藏着本性，现在几个人混熟了，这种欢快跳脱的性格就蹦出来了。 不过说实话，房玄龄从心底里还是认为，李现刚才所说的那些个优点，好像还真就一条不漏的具备着。 从头到尾复述一遍的话，似乎每一条都在点上。 这李现真就是个这样优秀的人，优点多的一箩筐，细数都数不过来。 当然了，这回房玄龄吸取了教训，这种心里话自个儿对自己说说就行了。 真要讲了出来，那小李现真就要飘起来了。 那估计马上店门一关，然后坐在这里跟他吹嘘半个时辰。 …… 有心想要转移话题的房玄龄，在脑海中转悠了一下之后，又把话头扯回了刚才的话题。 “李现，除了这轮换制度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法子能够更好的肃清吏部当中的诸多问题吗？” 李现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这句话上面。 但他只是略微思考了那么一瞬间，就是当即摇了摇头。 “方法肯定是有，但想要细细的说，那估计一次两次的都讲不明白。” “先前我所说的四个方面改化，虽然还有好几个方面的不足，有一些缺陷存在。” “但总的来说，现在拿着这份草改方案到朝堂上去，保证那些王公大臣，诸如长孙无忌这样的人，那肯定是捧在手里当宝。” “光这一份草案，都足够吏部改革之后用上个几十年，最起码相比于现状而言，已经能够极大程度上的削减长期以来的天下吏治。” 房玄龄这回没有在心里吐槽了，反倒是暗自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个道理。 虽说小李现自己也讲了，这份草案只是临时想出来的一个解决办法。 但最起码相对于当前整个大唐的官吏管辖制度而言，已经有了老长一段距离的进步。 光消化这一份草案，都需要用上漫长的时间，并且最起码可以保证上百年的时间，这份草案不会过时。 所以别说更先进的方案了，就这一份已经可以拿回去用了。 房玄龄当即打定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用这份草案先开始实施改革。 至于后续还有什么更加高明的方法，等到以后再说。 而李现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更好更完善的方法，他当然有，毕竟后市吏治改革的成功方案，对于熟知历史他而言，也早就已经记在了心里。 只是这份方案，他却完全没有必要现在说出来。 毕竟说来说去，老房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商人。 问这样的问题，也只不过是满足心中的好奇，也算是开阔开阔眼界。 所以自己只要随便说说，打发打发就可以了，没必要说的那么细致，这又不是朝堂上的问答。 等到他真正的入了朝堂，有机会或者有必要着手接触吏部的话，那他再把细致方案拿出来。 到时候吏部在他的管辖之下，进行了高度改革，获得了巨大成功，这岂不是美滋滋？ 二人又吃了会菜，谈笑风生一阵之后，房玄龄这才站起身来，准备向李现告辞了。 本来按照他今日的目的，他应该再坐下来继续劝导一下李现，让他心中有个去吏部的念想。 但是一想到，自己脑海里现在记忆着几条改革吏部的重大举措和项目。 房玄龄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坐下来慢慢聊了。 他还是得以最快速度赶回去，先把脑海里装的这些东西给抄写下来，然后以最快速度将这个改革付诸行动。 要不然他生怕时间一长，忘记了个一条两条的，那可就麻烦大了。 毕竟这几条措施，每一条都十分重要，每一条都是行之有效，缺了其中一部分都算得上是一个损失。 反倒是劝说李现入朝堂之后，倾向去吏部这件事情。 显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说得动的，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 这次不行，那就下次再说。 这第一次是因为没搞清楚李现心里在想些什么。 等到下一次，他房玄龄专门做些功课再来，有针对性的劝说，保证比这一次有效率。 到时候他就不信小李现不改变主意！ 第五十七章 大唐吏治风暴开始了 想到这儿，房玄龄就站起身来，对李现拱了拱手说道。 “李现，今日这顿饭吃的的确让我尽兴，听你说些吏部改革之事，也算让我大开眼界。” “本来应该坐下来跟你再聊上一会儿，只是眼看着就要到下午边了，我还得去安排一下几笔买卖，所以这便向你告辞了。” “等下次有空闲，我再来你这儿吃上一顿好的。” 而李现对于房玄龄告辞离开，自然是站起来相送。 “老房，这次要不要从我那儿拿几坛酒回去，也没让你急着一时喝，留着以后慢慢喝也行。” 房玄龄一听，脸色立马变化一下。 “不了不了不了，那酒我属实有些吃不消，李现你还是多给老黄留几坛，他最爱喝这种绝品烈酒。” 房玄龄毫不犹豫地把锅甩给了李世民，并且表示自己要拍拍屁股走人。 反正他是不敢再喝那种绝等烈酒了，否则他又要重蹈当日在程咬金家里的惨状。 他到现在可都记得，第二天早上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的时候，程咬金家里那几个半大小子，看着自己的那怪异的眼神。 仿佛自己这高大伟岸的长辈形象，就从这几个半大小子的心中轰然崩塌了。 房玄龄当时简直就是从程咬金家里跑出来的。 李现看见房玄龄如此坚决的表示不喝那种绝品烈酒，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行吧行吧，老房你慢走，恕不远送了。” 等到房玄龄走了之后，李现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 “完了，这老房都不敢接我的酒，都不敢喝这种烈度十分上头的烈酒。” “那照这么说的话，这酒在长安城销量能好到哪去，都没几个人承受得住，真会有人敢喝吗？” “完了，我的发财梦破碎了！” …… 对于自己无意中破坏了李现用白酒来获取大量财富想法的行为，房玄龄是毫不知情。 他现在正乘坐在马车上，脑海里在飞速的旋转着，反复思考着刚刚在酒馆里说的那些话。 等到了长孙府上之后，房玄龄命令马车在外面停留一阵，随后本人冲了进去。 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房玄龄又匆匆忙忙的从府中冲了出来，唯一不同的就是身上装了一份抄写好的文书。 “走，去皇宫，我有要事要面见陛下！” 从长孙府上出发，马车一路直奔皇宫，然后接连经过几道宫禁，房玄龄在几名太监的带领下，快步向李世民的寝宫而去。 按照这个时间点来说，李世民一般都是处于用过了午饭后的午休时间，寻常文武大臣是不能打扰他的。 但是像房玄龄这样的朝中重臣是个例外，李世民特许了房玄龄，可以在任何时间来找自己商量重要事情，哪怕是深更半夜。 当然房玄龄一般不会这么做，毕竟没有哪位大臣吃饱了没事，大半夜去打扰皇帝。 不过让李世民取消午睡计划，房玄龄就没什么顾虑了。 等他来到寝宫的时候，李世民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边喝茶一边等着他。 “陛下，房大人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吧！” 说着，房玄龄就推开宫门，随后风风火火的就来到了李世民身边。 “陛下，臣有重要事情汇报！” 说着就从衣袖里面拿出了刚刚誊写好的文书。 “这是从最近几日来，日思夜想所总结出来的几条改革之策。” “事关吏部吏治改革之法，只要按照上面的几条实行相应改革的话，必定会在很大程度上促进吏治清明。” “最起码像以往那般，屡屡出现道德败坏官员依旧升官调任的事情，将会大大减少！” 李世民听着房玄龄，语气极快的把大致意思说完，当即就精神一振，整个人正襟危坐了起来。 “房卿，快拿过来给朕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改革之法！” 说着李世民从房玄龄手里接过那份文书，从前到后仔仔细细阅读了三遍。 “好，好，好！” “果真都是行之有效的办法，不愧是你房玄龄，的的确确就有些真本事。” “也不枉朕屡次对你提及吏部的诸多弊端，你总算是拿出方案来进行改革了。” 只是李世民在又一次阅读之后，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房卿，这当真是你日思夜想考虑出来的？” “怎么感觉有点像出自现儿的手法？” 房玄龄小心脏跳了一下，但还是昂首挺胸，硬着头皮说道：“臣又没去见过李现，怎么可能是出自他的手呢。” “这都是臣日思夜想，苦思冥想才琢磨出来的，陛下怎么能如此怀疑我呢？” 房玄龄到了这个关头，当然不可能说是李现给他的建议。 不是因为他脸皮有多厚，非得占个功劳。 他房玄龄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官职和爵位都有了，可以说是位极人臣。 他完全不需要拿别人的功劳来给自己正名，那样不会有任何意义。 实实在在是因为房玄龄，不能够让李世民知道自己偷偷的去找李现。 否则他想要把李现拉拢到吏部去的想法不就全曝光了吗？ 他现在可是先行者，是第一个想到这个问题的。 一旦曝光了，那到时候什么魏征，长孙无忌，杜如晦，甚至陛下自己。 个个都要来跟他抢人才，那他还有个锤子优势。 所以只能厚着脸，姑且把这个揽到自己头上。 同时房玄龄在心里暗自打定主意，只要等李现入了朝堂，到了自己手底下混，那他立马把这件事情的原委告诉李世民。 毕竟贪别人的功劳，他房玄龄是做不出来的。 李世民听到房玄龄这么说，也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他跟房玄龄这么熟了，对于这位丞相的本事，李世民心里是清楚的很。 要说智谋和能力，在整个朝廷中都能够排得上数一数二，能够想出这样的法子，好像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因此李世民赶忙对房玄龄说道：“房卿，算朕说错了话，你且别往心里去。” 房玄龄当即一挥手。 “哎，陛下，不必如此。” 李世民微微点了点头。 “对于此事，你我还需要仔细商量一下。” 接下来的三个时辰，君臣二人就针对着吏部改革这件事情，进行了一番仔细的商讨。 先做什么后做什么，以及实行的力度大小都进行了规划，毕竟这是要结合整个朝堂局势来进行的。 其后三天时间，李世民破例再一次召开了小朝会，当庭宣布了吏部改革之事。 下诏书命房玄龄全权管理负责，并且让御史台等监察机构从旁配合，完全按照上面商议好的几条开始实行。 整个大唐官场开始了浩浩荡荡的整治。 这是一场从朝廷席卷到地方，从上到下全面清洗式的改革。 而这一切风暴的引发者，身为始作俑者的李现，依旧对一切茫然不知。 只是埋头于自己的煤藕事业。 第五十八章 煤藕大业开始了 接下来几天，李现依然密切关注着他的煤藕事业。 这天一早，李现早早就在煤厂翘首以待了。 钱三水已经培训好了一千墩煤工，但模子只有一百个，只能大伙儿轮流操练，熟悉工具。 定制的那批工具不到，就没法甩开膀子大干啊…… 日上三竿时，终于看见全万机的轿子出现了。 后头跟着两百辆大板车组成的庞大队伍。而且那些大车上，还装着煤厂最紧缺的生产工具…… “今儿个一共五百辆大车，一块送来太惹眼，也没那么多人手，就分两次给你运来。”全万机下来轿子，又指着马车上的物资道： “车上是一千个铸铁模子，八百柄大锤、还有筛子、箩筐、扁担、麻袋不计其数……” “哎呀，大人真乃神人也！”李现被全公公强大的能力震撼到了。“这么短的时间，居然筹措到这么多东西！” “嘿嘿，有孙姨娘发了话，咱家就把各店各庄的家底都搜刮了个遍。”全万机也是颇为得意，这确实是他强大能力的体现，换了旁人是决计做不到的。 “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随便拿去用就行了……” “看来不干出点名堂来，都对不起大人的这份苦心了。”李现拉着全万机的手，使劲晃了起来。 “悠着来，不着急。”全万机被晃得头晕道：“把公子累着了，殿下……哦不，孙姨娘会心疼的。” 李现赶忙歉意的松开手，没想到老人家这么不禁晃，才这两下就说错话了…… 所谓‘欲善其事、先利其器’，工具一到，煤厂的工作效率一下就提了上来。 二十个管事的分成两拨，一拨盯着三千工人敲煤块，一拨盯着一千工人墩煤球。 墩煤球实在没啥技术含量，工人们只用了半天就得心应手起来，到天黑时，便足足墩出来三十万个左右，将堆场内的宽阔空地占去了七分之一的样子。 ‘看来两百万个就是每天的生产极限了。’李现默默的盘算道，多了都没地方晾干了…… ～～ 这一天，是免费送煤的第三天。 全万机又让人送来了一千个模子，以及剩下的五百辆大车。 这样加上李现自筹的两百辆，煤场现在足足一千两百辆板车了…… 一千两百辆车，竟然没养一头牲口。 这天煤场又招了两千多的流民，钱三水便安排他们全去砸煤块，解放出一千‘老’工人来，加入墩煤球大军。 这一天，一共墩出了七十万个煤藕…… ～～ 晚上，李现便睡在了煤厂。 天不亮时，他就被外头的装车声吵醒了。 但李现这次没生起床气，而是洗脸刷牙，胡乱吃口早饭，便换了身与管事一样的衣服出来院子。 外头，一千两百辆大车已经装车完毕，每辆车上都整整齐齐码放了五六百个煤藕。 八十名管事领着一千两百名车夫守在车旁。 “公子到！”赵有福高唱一声。 那些缩着脖子直跺脚的管事、车夫，都齐刷刷的望向李现。 李现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堆满煤藕的大车，竟让他生出检阅军队的快感。 摇摇头，将这荒谬的感觉甩掉，李现便高声下令道：“出发！” 赵有福点着了一挂长长的鞭炮，噼里啪啦的爆仗声中，车夫们低头套上肩带，双手握住车把，稳稳的推着大板车鱼贯出了煤厂。 “谁能想到，如此壮观的场面，只用了短短四天时间，神乎其神啊公子……”看着这浩大的场面，赵有福激动的微微发抖。 “还是太仓促了点。”李现却叹口气道：“人力不够啊，还有几十万煤藕只能堆在那。” 幸好这一路上，都是宽阔平坦的官道，而且还有完整的车轨，不然光靠板车，推都推不到城里去。 “不能要求更高了公子……”赵有福闻言失笑道：“放眼天下，能四天时间办成这么多事儿的，只有公子了。” “全靠了老黄的支持。”李现这句却不是谦虚，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无到有，组织起如此庞大的产运销网络来，靠的是盘活了老黄的固有资产。 就连招工，都是仰赖粥厂的支持，没有粥厂背书，是不可能短短四天，就招起七千多工人来的…… 而且这墩煤球的活，实在太简单了，工人不用培训就能上岗。 ～～ 外头天光大亮，长安城那崭新的外城墙便在眼前了。 这时车队已经分作五路，分赴不同的城门。 不过仅这两百来辆大车，组成的车队就长达一里了。 瓮城上的官兵，早就看到这只长蛇般缓缓行来的队伍，不禁一个个口水直流。 过年这阵子，商旅买卖统统歇业，近十天没有进城的商人，可把他们给饿坏了，赶紧跑进城楼去禀报。 “开张了，开张了！” 城门税官正在和军官推牌九，闻言把牌一丢，抓起官帽就往外跑。 等他气喘吁吁跑下城楼，双手戴正了帽子，那队伍也到了城门下。 税官刚要摆出铁面无私的臭脸，忽然看到一个小黑胖子朝自己走来。 待看清来人，税官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狠狠瞪一眼跟在一旁的兵士。 “那是肥羊吗？看清楚了再报！” 士兵也认出来，那是皇家的供奉赵有福，免税。 虽然没法雁过拔毛，税官也不好掉头就走，只能强打精神跟小黑胖子打招呼。 “呦呵，这不是赵爷吗？好些日子没见，这么早就进货了？” “咱现是李公子家仆，”赵有福笑着拱拱手道：“前两天就打这儿进进出出，却是头次见到大人。” “这不今天刚上差吗。”税官一边跟他寒暄，一边挥手示意搬开拒马，放队伍进城。 不是皇庄的，那就是陛下的私人买卖，他更不敢课税了…… “我家公子有吩咐，要依法纳税。”却听赵有福正色道：“这一共是三千两银子的货物。”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封银子，拍到税官手中道：“请大人出具完税凭证吧。” “这，有必要吗？”税官掂量下手里的银子，足足一百两，不由惊奇万分。 第五十九章 一日售罄效果惊人 这年头，只听说有人想方设法逃税，却没听说过还有人放着特权不用，主动纳税的。 “这是我们公子的吩咐，照办就是。”虽然赵有福也不理解，李公子到底是咋想的。 李公子还能咋想？不就是平时跟老黄唱高调太多了，不好意思连这点便宜都占了。 才三十税一啊，老板们。连这点税都不愿交，也太无耻了吧！ 车队进去永定门便再次分散，每个管事带着十几辆大车，赶向自己负责的区域。 李现随机选了一队，跟着他们来到了平康坊附近的由涌坊。 看到那坊市的名字，李现嘴角抽了两下。 整整八十路人马分赴外城各处，自己却偏生挑了个游泳坊市…… 难道冥冥中真有天意不成？ 来都来了，掉头就走更着痕迹。 “我去，这么多人？” 李现也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 只见少说一百多老百姓，早就等在胡同口。看到运煤的大车来了，他们便呼啦一下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吆喝起来。 “我要一百块。” “我家要五百。” “一千斤煤能换多少？” “自要你们管拉走，我家三千斤煤全都换了！” 那样子，就好像今天的煤藕还不要钱似的…… “不要急，不要抢，大家跟我进去说话。”那管事暗暗松了口气，赶忙招呼一众客官，进了在道边临时扎起的芦棚。 见当芦棚里站满了人，外头还有大几十位急的团团转。赵有福强抑着激动，颤声对李现道： “公子，成了！” “嗯。” 李现也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就算你预热做得再好，不到真正开售这天，谁也不敢打包票，这玩意儿就一定能大卖！ 就好比写网文，公众版成绩再好，上架那天才见真章啊。 ～～ 见管事的一个人忙不过来，赵有福便挤进去给他搭把手。 李现屁都不会，自知只能帮倒忙，便识趣的没去凑热闹。 “劳驾，”李现也没有闲着，而是当场就做起了市场调查，对个衣衫寒酸的老丈道：“老家人为何要买这煤藕？” 老大爷白他一眼没说话。他腿脚不好，没挤进去就够郁闷了。 不是看这后生穿得体面，肯定要骂他吃饱撑的。 李现是看人眼色长大，比一般纨绔懂人心。便丢了十文钱到老大爷怀里。 “因为省钱。”老大爷马上变得耐心起来。 “有多省钱呢？” “小人家生炉子烧水做饭，一天省着用也得烧四十斤煤。”老大爷便给李现算起经济账道： “但换成煤藕的话，八个就够了。” “一天能省八文钱呢！”老大爷比划个‘八’的手势，激动道：“一个月可就是两百四十文啊！” “哦。”李现点点头，又问个穿着体面的多的中年人道：“那这位仁兄呢？” “这还用说吗？这煤藕烧起来比无烟煤味道还小，也不落灰。而且煤藕还耐烧多了……”那中年人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李现道： “给我个再买无烟煤的理由先？” “那这位大婶呢？”他又问一个大婶道。 大婶便伸出手，显然看见李现为知识付费的一幕了。 李现只好也丢给她十个钱。 “谢公子赏！”大婶登时笑逐颜开，叽叽喳喳道：“因为街坊们都说好啊，谁家里要是还烧散煤，那不太没面啦？” “是啊，烧煤呛死了，还不经烧，咳咳……”好在话题一起，人们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了，不用李现再频频打赏。 “这贼老天一直下雨，冻杀活人，这煤藕耐烧，搁到炉膛里，炕能热一宿。” “做饭也正合适，烧煤火太急，弄不好就糊锅……” 李现心说，那是你技术不好吧…… ～～ 十来车煤藕看着不少，可架不住买的人多，一家一百个，也就五六十户便可瓜分一空。 何况好多人家都想一买好几百呢…… 结果也就三十来户买到了煤藕，没买着的先来后到加起来，足足两百多户…… 而这只是那管事负责的五条街道之一。 他本想打发那些街坊改日再来。 那些怏怏而去的顾客却被李现叫住。 “今天不能让诸位白来捧场。请留下你们的住址，以及所需的煤藕数量，我们会按照顺序送货上门的。” 都已经送到胡同口了，还差这最后一哆嗦？ 果然，顾客们登时开心起来，纷纷对他笑道：“少东家就是会做买卖，冲你这句话，我家多要一百块！” “我多要两百……” 待到街坊们都登记完了散去，李现才对那整理账本的管事道： “以后不光要送货上门，还要帮着把煤藕搬进去。” “啊？”管事的吃了一惊。 “啊什么啊？又不用你出力！”赵有福瞪他一眼道：“公子在传授你生意经呢，还不好好听着！” “请公子赐教。”管事的赶忙站起身，洗耳恭听。 “这算什么生意经。”李现不以为意的笑笑道： “你每次服务到位，再上点心，约莫着谁家的快用完了，提前给他送上门去，别人还怎么抢你生意？谁也抢不走的……” “多谢公子指点，小人铭记在心，以后都会照做的！”未来蝉联数年的销售冠军，赶紧记下了公子的教诲。 ～～ 返回煤场已经是下午了。 李现和李现吃完午饭，赵有福便拿着汇总出来的销售结果，激动万分的走进来。 “公，公子，出来了……”赵有福结结巴巴，将账目双手奉上。 “嗯。”李现瞥一眼，便若无其事的搁在了一旁，仿佛全在意料之中。 可见李公子装腔作势的习惯，已经刻在骨子里。 李现拿起账本一看，倒吸口冷气道：“我靠，这么多？” 账本上醒目的记录着——六十六万块煤藕全部售罄，共收入钱两千三百三十五贯又四百二十文，煤三十万零四千五百八十斤…… 这数字，着实是让李现大吃一惊， 要知道，这时还不是后来的时候，对煤炭已经充分应用了。 可是即便是如此，也架不住人们的热情， 因为要说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其实就是老百姓，他们会用脚投票。 第六十章 把老房吊起来打 李现一边翻看着账本，一边掐着指头算道： “这一天就是两千多两银子，一个月下来，还不得六七万两？要是一年，能赚七八十万两呢……” 钱三水和赵有福心都有点懵了，这煤场一年真能净赚个七八十万两。 虽然今天刨去成本，只赚了五百两不到。但今天才哪到哪啊？ 煤场刚开工，产能还没释放出来，运输环节也没理顺，这才限制了今天的销售额。 但让人万分振奋的是，市场需求远超预期哇！ 等过一阵子，产能和运输的问题都解决了，销售额会大大提升！ 到那时，一天净赚两千多两，并非痴人说梦。 在这两个老把式看来，李公子接受老百姓以散煤换煤藕这一手，简直就是让人拍案叫绝的神来之笔！ 因为生产煤藕本身就需要大量的散煤，从老百姓手里收购，还可以尽快将散煤挤出市场去，让老百姓尽早用上煤藕。 而且还解决了运输队返程空跑，浪费运力的问题。 实在是生意人的典范啊！ 李现将账本丢给钱三水，顺口问道：“今天能生产多少？” “回公子，其实今天，才是场里完完整整生产的第一天。”钱三水便笑道： “午休时小的转了转，估摸着今天打了五十多万饼了。下午干到天黑，差不多还能这个数。” “唔。”李现点点头，这跟他预计的差不多。 他让护卫们试过，一个白天多的能打六百个，少的也有五百个。 当然，以流民为主的煤场工人，平时都是缺吃少穿的，身体不是很强壮，但平均下来，一天五百个应该问题不大。 两千人干一天，可不正好一百万吗？ 李现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个速度保持下去就行。” “就怕煤不够啊……”钱三水也没想到，自己前两天还发愁，这么多煤什么时候用得完。一转眼，却又发愁不够用了…… 这年代，老百姓一年四季不得闲，唯有正月里是不愿干活的。当然流民除外…… 煤场就算不再增加墩煤工，一天也要消耗两百万斤煤。 原本的那三千万斤，不过半个月就能消耗光。 “问题不大，我拜托全公公代购去了，估计下旬就有高陵的煤运过来了。不过为防万一，场里暂时不要增加墩煤工了，再招人进来，全都当运煤工去。” 李现点点头，又吩咐赵有福道： “赶明儿起，你那边优先收煤。也别光盯着老百姓手里那点散煤，把外城煤店的煤，通通给我买下来。” “还是要提高运力啊。运力上去了，不管买还是卖，自主权都在我们。”李现站起身来，一边穿戴大衣裳，一边继续对赵有福说道：“你要继续收购大车，另外还得早点打开水上的交通。” “是，公子。小人晚上约了这一片排帮的地头蛇，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早点复工。”赵有福忙点头应下。 这里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李现自然换回平日的打扮，准备回城去了。 穿戴整齐后，他用手拍了拍哼哈二将的肩膀道：“好好干，本公子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公子！”两人登时如吃了蜜一般，心里甜透了。 李现知道，自己年纪轻轻的，还是暂时威福自专一下，让他们多猜猜公子的心思吧。 说白了，还是个期待管理的问题。 话说，最近李世民又忙碌了一阵，全部都是关乎吏部改革的事情。 直到第五天头上，他才算是找到了空闲时间，决定溜出宫去，跑到李现那坐坐。 因此一到临近中午边的时候，李世民就直接带着一批宫中侍卫，再一次乔装打扮，直往永康坊而来。 而等他出现在李府的时候，却发现李现坐在桌子边，同时桌上摆了一堆堆的盐巴。 不知道是在进行着什么实验，又或者在干些什么新奇的想法。 李世民也不管那么多，当即迈步走了进去，脚步声顿时惊醒了李现。 “哟老黄，今日吹的是什么风，竟然把你这位贵客吹来了，我这小宅简直蓬荜生辉。” 听着李现这熟悉的调侃语调，李世民心情突然之间就变得有些欢快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高墙大院的皇宫之中，他不管做些什么，都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无论是跟谁相处。 反倒是一进入这间李府，一听到李现开口说话，他就能立马高兴起来。 或许这就是眼前这名年轻人的奇妙之处，也是他独特的人格魅力所在。 “李现，给我老黄上一坛酒，来几个好菜，怎么的也得让我享受享受贵客的真正待遇。” 李现吆喝一声，随后站起来拍了拍巴掌，清理一下身上的盐巴粉末。 “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就给你上菜。”说着就转身进了后厨，忙活起来。 没过多久，四个菜加一坛酒就摆在了李世民的桌上。 李现一边给自己也拉开一条椅子，一边对李世民挤眉弄眼。 “老黄，我托老房给你带的话，他带到没有？” 李世民顿时一脸懵逼，满头的问号。 “什么话，你何时让老房给我带话了？” 李现拍了拍大腿。 “你个老黄，你还在这装糊涂不是？” “就前几日，老房才刚到我这吃了个饭，我让他回去劝劝你。” “他说他保证让你安心在家好好陪着孙姨娘，不去怡红院了，怎么他没跟你提起这事？” 李世民：“……” 好！ 好一个房玄龄！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道危险的信号。 他直接选择性的忽略了李现后面大半句话，毕竟他已经习惯了李现经常性跳脱，不着边际的模样。 所以什么去怡红楼这样的话，李世民是自动减弱了接收信号，选择性的假装没听清后面大半段，以免自己再度吃不消。 他的关注重点，在李现说完之后，就迅速集中到了其中某些关键字眼。 那就是房玄龄前几日才在李府里吃了饭。 李二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先前房玄龄呈上那几条吏部改革的建议之时，李世民还特意问了房玄龄。 结果那家伙说并没有和李现接触过，并且厚着脸皮说那几条改革建议是自己想出来的。 想到这里，李世民就有一种想坐着马车冲到房府上，把房玄龄吊起来打的冲动。 第六十一章 你们到底是不是正经人 好一个房玄龄，居然偷偷摸摸的玩这一手。 亏着李二当时还以为错怪了房玄龄，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 搞半天整了个这样的乌龙。 不过李世民知道房玄龄，不是个会贪图别人功劳的人，更何况提出这几条决策的小李现，是他们几个都认识的。 这其中肯定有别的原因，导致房玄龄不敢向自己坦白来过李府的事实。 因此李二试探性的说道：“这老房也太不地道了，独自一人到你这来享受美食，居然不叫上我。” “话说你们二人之间聊了些什么，我倒是有些感兴趣，能否也讲给我听听。” 李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察觉到李世民富含的深意。 他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回答，会把可怜的老房完全给卖掉。 “害，他能跟我聊些什么，无非就是东扯西扯了一阵。” “又是本人要拜我为师，又说什么要让自己家里那不成器的小子来拜我为师。” “还问我将来到了朝堂上，准备去哪个部门。” 说到这里，李世民顿时眼睛一亮。 他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 提前了解一下眼前嫡长子的想法，这样也方便自己做个安排。 毕竟朝堂上不同的职位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相对于他这位皇帝来讲，也是亲疏有间。 “那现儿，你有没有想好将来准备去往何处？” 李现抓了抓下巴，有些无奈的说道：“本来是打算去中书省任职的，结果这老房跟我说，中书省都是一群糟老头子。” “整天就坐那喝喝茶，举举手，写写天子的诏令，完全没什么实事。” “还说我这样的年轻人去了中书省，那想要升官，将会异常艰难，让我好好考虑考虑。” “你说这老房吧，上了一定的年纪，总有些人生阅历，我寻思着说的还挺对的，所以我现在有些不大想去中书省了。” 李世民：“……” 淦！ 这该死的房玄龄，果然他一个人来李府就没什么好事。 堂堂大唐帝国三大中枢部门之一的中书省居，然被抹黑成了一群糟老头子，坐在那喝茶举手投票。 贼，这房玄龄是真的鸡贼！ 李世民仅仅一听，就知道房玄龄打的是个什么算盘。 这摆明了是不准备让李现去中书省任职。 “李现，老房是不是还推荐你去吏部任职，然后说吏部怎么怎么好？” 李现立马用惊奇的眼神看着李世民。 “可以啊老李，你还真是神机妙算，这都被你猜到了，他还真就是这么说的。” “这老房硬是要说，六部之中吏部当为第一，然后又是管这管那，又是升迁速度飞快，反正各种好处。” 李世民皮笑肉不笑的哈哈了两声，然后咬着牙齿说道：“这老房就是这样，估摸着是他亲近吏部的原因，就认为这个部门天下第一了。” “依我看中书省挺好的，没他说的那么夸张，怎么可能全是糟老头子，我大唐朝中总共就没几个真正的老人。” “而且中书省是为天子草拟诏书的，居于上下之间发号施令，与天子又最为亲近。” “这样的地方才是好去处，你可别听他胡咧咧，尽说些不着调的。” 对于李世民而言，李现不论去哪，都是能够为大唐建设提供巨大支持的存在。 但显然留在中书省这样的决策机构，更加能够为他出谋划策，更加有利于整个大唐的运转和高效运作。 再加上李世民本人也有一些小小的私心，他更加希望这位小李现能够离自己亲近一些，不要间隔的太疏远了。 所以留在中枢部门是最好不过的，自己随时都能够召见他，随时都能够听他讲讲治国治民的道理。 因此这么说下来的话，这房玄龄是在挖他的墙角，准备跟他这个天子抢人。 李世民心里顿时就泛起了一句话。 可以，房玄龄你很勇啊！ 李现听到李世民为中书省辩解之后，也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我看这事儿还是先不急着谈论，究竟去什么地方，终归还是要看朝廷的意思，我自己也不过就是心里想想。” “反正他说的吏部，我是觉得不太行，顺便还给他讲了讲到底怎么不行。” 李世民微微点了点头，他已经基本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所以这老房还拖着你，让你给他讲讲，怎么解决这些吏部存在的缺陷和弊端？” 李现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 “你们几个果然不愧是一伙出来的，互相之间居然这么了解，他还真就拖着我给他说了几条改革吏部的措施。” “要按我说，他知道了又没什么用，真正能够做这些决定的朝廷大官，哪里是他能够接触到的。” 李世民听到这里，就差不多听完整了。 果然，房玄龄这个家伙，还真就是从这里偷师学到的。 等回去之后，他好歹要把房玄龄拖到自己面前罚个站。 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这种背后挥锄头挖墙脚，跟自己堂堂天子抢人的做法。 …… 而此刻正待在自家休息的房玄龄，不由得忽然打了个喷嚏。 同时背后仿佛有几道冷汗流下，似乎冥冥之中有谁在背后骂自己。 “奇了怪了，谁在背后说我，难不成是陛下？” 房玄龄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赶紧把脑海里的想法丢了出去。 …… 而这边李现可不知道李思明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 “要我说，你们几个家伙可都是些怪人，成天不想些正经事儿。” “一个你一个老房，剩下的老杜老魏我就不说了，个个都是吃饱了闲的。” “别家商人天天考虑怎么赚大钱，就你们几个天天想着了解朝廷大事，为朝廷分忧。” “你们到底是做些什么买卖的，是不是正经人啊？” 李世民只不过在脑海中想了小片刻的功夫，李现的思路就已经发散到了这里。 反倒怀疑起了李世民他们几个是不是正经人。 李二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现儿，你可属实有些多疑了，我们几个可是奉公守法的大唐子民。” “之前不和你说了吗，我们几个都是做药材生意的。” “之所以对这些朝堂内外的大小事情这么感兴趣，也无非就是闲暇下来打发打发时间，也算是弥补一下未能当官，只能从商的遗憾。” 第六十二章 千万不能走歪路 李现将信将疑的瞅了瞅李世民。 “老黄啊，我可跟你讲，不正经的生意做不得，你要真想发大财的话，还不如跟着我一起干。” “我现在手头上，除了煤藕之外，正好有一笔发大财的买卖，保证比你做些药材生意，要赚的多无数倍。” “要是做好了这一桩买卖，像你这样的小药材商人，全副身价估计还比不上一次交易往来。” 李世民的注意力瞬间被李现的话给吸引了。 “现儿，什么买卖有你说的这么赚钱？” “要真能发财的话，不早轮到别人做了，哪里还有我们什么事。” “莫非你是指酿造高度的白酒，用来销往整个长安乃至关中地区？” 平心而论，如果是指酿酒生意的话，那李世民不大感兴趣。 毕竟酿酒，最重要的是打开销路，以及扩大市场上的份额。 虽然李现酿造的高度烈酒口感纯正，烈性十足，品质上佳。 但毕竟度数太高，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承受得住高度烈酒所带来的后劲。 所以相对的想要推广开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需要花费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 而李世民贵为天子，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处理要去分析，光每天批阅奏折就忙得陀螺转。 哪有那么多精力，参与到区区销售烈酒这种小事情当中来。 更何况酿酒销售这种业务，纯利润也不会太大，最起码想要赚的家资巨万，那还不知道要多少年。 他这个当皇帝的，虽说私人掏腰包修建大明宫之后，皇家内帑已经不剩下多少钱了。 但也不会真的就缺这么一点，所以李世民本意上是不感兴趣的。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李现却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我说的可不是酿酒生意，如果光只有酿酒的话，我怎么敢胡吹大气，说随便一单就抵得上你这样一个小药材商的全副身家。” “这些高度烈酒，我最初可就仅仅只是想用来自己喝，顺便招待招待你们，至于赚不赚钱那都是顺带之事。” “真正能够发大财，赚得盆满钵满的，还要用那些东西做文章。” 说着李现站起身来，走到先前自己坐的那张桌子旁，用手装了一块白色的粉末结晶体。 李世民看着李现用手抓来的这么一块白色结晶，才只是撇了两眼，就当即忍不住惊呼起来。 “盐？” 李现点了点头。 “不错，这正是天下所有人每日都必须用到的东西，我手里这块就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块盐巴。” 然而李世民却没有如李现料想中的那般惊奇或者疑惑。 反倒是立马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口左右张望了一阵，确定没有人会在下一秒进来之后，李世民才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 李二拉扯着李现往里面走了走。 接着音量放小，但语气却急促而又坚决的说道：“现儿，你不要命了，居然想染指私盐生意？” “盐铁可是朝廷专营的，贩卖私盐一旦被官府查到，轻则抄家流放三千里，重者斩首示众啊！” “那些亡命之徒，不顾身家做这个也就算了，像你这样前途无量，繁花似锦，未来可期的少年郎，何苦做这种贩卖私盐的杀头买卖。” “你刚刚还劝我不要干那些不正经的勾当，怎么你自己也打起了这种歪门邪道的主意。” “你要真缺钱花，跟我说，要多少我先资助你，等你当了大官，到时候再慢慢还我不迟。” 在李世民的观念之中，和盐有关，而且还说能够借此发大财，赚取大量财富，除了贩卖私盐之外不会有别的营生。 李世民不知道小李现，为什么会突然想到搞买卖私盐的活儿，但这确切无疑是掉脑袋的事情。 虽然确实来钱快，可官府打击的力度也相当之猛，一旦查到那是毫不姑息留情。 李世民是绝不希望眼前自己的嫡长子走上如此歧途。 或许说是爱惜羽毛也好，毕竟小李现确实有当世罕见的才华，有超凡出众的能力，等等其他一系列优点。 但更重要的，是因为经过这些年亏欠，他对李现已经不知道如何偿还了， 做煤藕，安排他步入仕途，并不只是表面上做做功夫，而是真的有那么一种补偿的意思在里面。 最起码对李世民这位大唐天子而言，眼前这少年郎，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长孙无忌等朝中元老，当然也可以算作是自己的知交好友。 但问题是自从他登基为帝之后，这些朝中元老，就和他多了那么一些，上下级别之间的疏离。 在往来之中，首先论的是君臣，其次才是朋友或者亲戚关系。 反倒环顾四周，整个朝野上下，只剩下这个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嫡长子，能够跟自己坦诚相处。 完全没有那些繁文缛节，礼仪架势，仅仅只是把他当做最普通的朋友。 李世民很享受这样的关系，自然也非常爱护眼前这位年轻人。 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走上歧途，否则他这个做天子的，反倒会左右为难。 所以他才表示，如果李现缺钱花直接找他要，他宁愿从自己的皇家小金库当中，拿一部分来资助李现。 而李现突然之间听到李世民如此紧张兮兮的一串说法，整个人都有些一头雾水。 不过在经历了短暂的懵逼和疑惑之后，李现也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 他忍不住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看着李世民那双紧张而又充满着真诚意味的眼光。 “老黄，你够意思，光凭你今日这番话，你往后就是我李现最重要的长辈。” “日后不管我混到什么地步，都绝对忘不了你这个长辈！” 李世民听到李现这么说，在内心紧张严肃之余，又忍不住有些欣慰。 果然，小李现还是明白了自己的苦心，不枉自己如此劝导一番。 “现儿，那你就听我一句劝，这私盐的生意是万万不可再碰，连想都不要去想。” “想赚大钱可以走别的路子，我看这酿酒也挺好的，倘若需要，我可以出一部分钱。” 李世民为了确保李现能够回心转意，直接摒弃了之前的想法，现在就算让他入股酿酒，他也愿意干。 第六十三章 独门手法制盐 李现说实话，心里还真有些感动。 这老黄果然够意思，是个真正把自己当子侄的人，而不是那种表面关系。 不过他还是拉着李世民的手臂，回到了他们之前坐的那张椅子。 “来来来，坐下说，听我跟你慢慢道来。” 说着李现摊开了掌心握着的那一把盐巴。 “今日我要跟你说的大买卖，的确和盐有关，但却并非你想的那种走私私盐的活。” “让我贩卖私盐，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我难道还不懂这是杀头买卖的道理？” “所以今日要讲的，是另一桩大买卖。” 李世民一听，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不是贩卖私盐的买卖？” 看见李现确切的点头，李世民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但随即他又疑惑了。 “既然不是贩卖私盐，那是做什么，你快说给我听听。” “除了贩卖私盐，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盐业，能够赚得盆满钵满。” 李现把之前拿来的那块盐巴放在桌上，然后又去抓了一小撮白色的晶体粉末。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两种都是盐，你看看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 盐巴李世民是认识的，但问题那一小撮晶体粉末，直接让他有些傻了眼。 这玩意儿也是盐？ 他还没听过，哪一个地方产盐产的像这个样子，如此晶莹剔透，还是极其细小的粉末颗粒状。 别说民间绝对不可能找到，就连皇宫中用的，也无非就是细碎一些的盐巴，比那种大块大块的要精致那么一丢丢。 但即便是皇宫中专用的，经过了手磨之后的颗粒，依旧比现儿拿出来的这些白色粉末要粗糙的多。 光对比一下两个的卖相，块状盐巴就直接被秒杀了。 “现儿，这东西也是盐？真的能吃吗！” 李现点了点头，最后对李世民说道：“你要不信的话，大可用手指沾上一点，你自然就明白我说的了。” 李世民也不怀疑其他什么，直接就用手指抹了那么一个指尖，然后放到嘴巴里尝了一口。 咸！ 的的确确就是盐的味道。 但就是这再普通不过的咸味，已经足以让李二感到无比震惊。 这尼玛连吃起来都比盐巴口感好，这盐沫是从什么仙山福地产出来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粉末放到嘴巴里就全部化开了，完全没有盐巴那种一块块的。 以往皇家用的盐巴，虽说经过人工再一次筛选，但依旧会出现少量的块状或者说夹杂的泥沙。 不止一次细小的泥沙硌着李世民的牙，或者大块盐巴没有溶解，一盘菜肴咸的李世民缩脖子。 倘若宫中的膳食处采用这种盐来做菜的话，那口感和味道绝对会提升好几个层次。 别说皇宫之中，恐怕就连寻常官吏，乃至一些拥有自家田土的农民，都更愿意用这种食盐。 “现儿，你这种盐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为何与中原以及沿海边所晒制的盐完全不一样？” “莫非你是有这条渠道？” 李现先是摇了摇头，随后神神叨叨的对李世民说道：“我把这种粉末状的称作精盐，是我用这种盐巴状的粗盐提炼出来的。” 李二顿时瞪大了眼睛。 ？？ 尼玛，你丫的还精通这种精妙的手工艺。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三头六臂的妖怪，别人懂的你懂，别人不懂的你也懂。 要说会酿酒也就罢了，毕竟还可以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独门秘方。 可尼玛现在连粗盐都会提炼，还搞出了一种以往中原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精盐。 莫非还真是天上神仙转世，诸葛孔明再现人间？ “现儿……你说这种精盐，是你独自提炼出来的？” 李现很是自如的点了点头。 “以往我在后厨做菜，总是觉得这些盐巴用起来很不顺手，一个不留神就会导致整盘菜咸的要死。” “所以这几天我趁着没事儿，也就好生研究了一番，这堆精盐就是我研究的成果了。” 李世民：“……” 李二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这同样都是人，咋人跟人之间差距就这么大呢？ 他李世民好歹也是个人物，从小到大都是在别人的夸赞声中长大的，也就是俗称的别人家的孩子。 可尼玛现在跟小现儿一对比，他简直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寻常人。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因为不好用，所以我随便捣鼓了一下，就发明出了整个中原地区，数百上千年都没有改进的制盐工艺。 真要这么说，等你下次闲得无聊的时候，又准备捣鼓些什么高级玩意出来？ “现儿，你这粗盐提炼技术，实施起来困难程度大吗？” 李世民已经开始考虑起，将这种技术推广普及到整个大唐王朝的念头。 李现摸着下巴，琢磨了一阵之后说道：“要论手法其实不难，只是其中必须经过一两道只有我知道的独门手法。” “缺了独门手法，就算是试上个千八百回，那也休想提炼出精盐来，可谓难如登天。” 李世民这下彻底明白了。 怪不得现儿说这是赚大钱发大财的买卖。 因为核心手艺别人仿制不了，缺了最主要的一两道工序，根本就提炼不出精盐。 李世民顿时陷入沉思之中。 说实话，这还真是个好买卖，盆满钵满四个字，绝不是空口说大话。 古往今来和盐有关的东西，那一律是最容易发家，且贵的要死。 光看贩卖私盐就看得出来，朝廷三令五申，每年因为贩卖私盐而被斩首抄家的人不计其数。 但即便如此，依旧有亡命之徒趋之若鹜。 由此足可见盐业的暴利。 而且最关键的，这种粗盐提炼技术，并非在和朝廷抢生意，因为朝廷本来也就不会这门手艺。 提炼或者不提炼，根本不至于影响朝廷的垄断地位，打破不了朝廷的专营局面。 因此这种行业绝对是不违反大唐律例的，这是在大唐律法允许范围内发大财的上好机会。 李现看着李世民陷入深思之中，也就在一旁怂恿煽动着说道：“老黄，怎么样，你干不干。” 第六十四章 还需要深思熟虑 “我刚刚可和你说了，这种粗盐提炼的手艺并不困难，只需要经过我从中加一些东西进去，那足够大批量的生产出来。” “只要请的人够多，租下的地方够大，这种精盐要多少有多少。” “到时候无非就是先从官府拿到特许的批文，随后我们到市面上进购大量的粗盐，我们在进行加工。” “加工出来的精盐，不论是直接销往天下各地，还是转卖给官府，由他们进行转卖，其中获利都是足以千万来计。” “到时候光是一次精盐往来的买卖，就足以赚够你一辈子都赚不完的钱。” 李世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现，不由的眼皮子跳动几下，感到腮帮子有些疼。 “现儿，这买卖真有你说的那么浩大，一次就足以赚取千万财富？” 李现这回瘪着嘴巴看着李世民，略微摇了摇头。 他那双眼睛仿佛就在说李世民是个土包子，一点眼界见识都没有。 “所以说你也就是个小药材商，有时候胆子还是小了，估计千万这样的财富，你连想都不敢想。” “我今日就拍着胸膛，以咱们的交情，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这桩生意一本万利，只要开始动工，打通了进货和销货的渠道，那天下钱财将会源源不断，滚滚而来。” “我们就以关中地区为例，你知道达官显贵，富裕人家，数量有多少吗？” “答案是数之不尽！” “只要咱们这种精盐一推行出去，你说这些自持身份的达官显贵和富贵人家。” “是愿意继续用以往那些一块块的粗盐，还是愿意多加些价钱，用我们这种彰显身份的精盐？” “而且咱们这桩生意可不仅仅是和那些达官显贵之间的买卖，就算是自家拥有田产，稍微愿意过上些好日子的普通人家，也照样愿意为我们这个花钱！” “只要干个三年五载，这偌大的长安城，我都敢夸口买下一半来。” “再多几个年头，除了天子居住的皇城，剩下整个长安城加起来，还不如你我的财富多。” 李世民这回是真的瞠目结舌。 尼玛，这话也说的太过了吧，夸张的有些过分了。 干个三年五载，就要买下半座长安城。 那干个三十年，是不是整个关中地区都能够买下来了？ 李世民在这边受到惊吓，那边李现还没表演完。 “老黄呀，我可告诉你，这还只是给你个模糊的印象。” “真正咱哥俩到了那时候，也就别说什么买不买长安城这样的高端话题了，最起码日常随意一顿饭，都能吃掉一个像你这样的小药材商全部家产。” “到时候出行都要乘坐四马大车，马的毛发颜色都完全一样，找不出任何一根杂质。” “随随便便就能在长安城这样的大城，买下十座八座园林府邸。” “至于什么娇妻美妾，随随便便养上百八十个，你要兴趣爱好浓烈一点，你就是养上千把来个都没关系。” “不论出入哪里，都是丝绸铺地，从你家一路铺到我这李府，那都不在话下。” “这些还只是我这个穷苦人家的想象，真要到了那个地步，指不定比这更吓人，更夸张的，还都有的你享受。” …… 李世民：“！！” 富，这实在是太富了！ 不得不说李现的确有很深的文学功底，硬是把这个景象描绘得如天花乱坠。 李世民光是坐在这听，都听得有些沉迷了进去。 虽说他是大唐皇帝，富有天下，坐拥江山，但真要论享受的地步，的的确确没到这水平。 毕竟他也算是个勤俭圣明的皇帝，还远没到奢侈享受的地步。 只是想是这么想，但是否真要这么做，李世民却有一些犹豫了。 虽然依靠李现这一手提炼粗盐的技术，就算达不到李现描绘的那般空前盛景。 但最起码赚个亿万家资，是一点困难都没有，这是实实在在的发大财手段。 只是李世民顾虑的是自己的身份。 他毕竟是一国天子，这种事情怎么说也都是与民争利。 倘若被朝中的御史和言官知道了，那估计要上奏说他不务正业，整天忙些商贾之事。 而且堂堂一位天子，居然跑到皇宫外面来做生意，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传出去也太别扭了。 所以李世民忽然之间就久久不言语。 而李现看着李世民突然沉默不语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我说你个老黄，这是怎么回事，有如此赚大钱发大财的买卖，你还在这犹犹豫豫吞吞吐吐。” “我可告诉你，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我也就是看在，你这人对我掏心掏肺，我才愿意把如此发大财的买卖拉上你一起干。” “要不然我随便找上几家长安城有名有号的商人，保证他们抢破头都要跟我合作。” “因为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足以发财乃至发大财的买卖，有钱谁不赚？” “远的不说，就时常跟你一起来的老房、老魏，想必他们也有这个实力，毕竟我这个初期也不需要太大的成本。” “但我这桩买卖只对你一个人讲，就因为你是对我最好的，这样的事你可得慎重考虑一下。” 看着李现十分真诚的眼神，李世民不由得动摇了起来。 他想做，但是盐业涉及太广，他需要深思熟虑。 …… 没有马上答应李现，李世民是还有想法， 他要仔细斟酌， 离开李府，李世民却没有回去休息， 而是派人去了房玄龄的府上，把房玄龄喊到皇宫，他要兴师问罪！ 李世民在寝宫换好衣服，然后到达书房的时候，房玄龄已经在这儿等着了。 “臣参见陛下！”房玄龄一见李世民，当即就行了个大礼。 按照李世民以往的做法，他现在会立马把房玄龄给扶起来，然后看座。 只是这一次，李二却只是冷哼一声。 语调颇有些装腔拿势地说道：“房玄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瞒于朕！” 第六十五章 陛下的美梦 房玄龄在这一瞬间是懵逼的。 这都哪跟哪啊，他欺瞒什么了？ 看房玄龄一脸茫然的模样，李世民手指敲了敲桌子。 “今日午间，朕到李现那儿去了一趟，倒是知道了不少你这位丞相的高谈阔论。” 房玄龄：“……” “噗通！” 他当即跪伏了下来。 “陛下，臣有罪，臣不该欺瞒于您。” 李二哼哼了几下。 “听说中书省都是糟老头子这句话，也出自于你之口。” “朕决定把这些都记录下来，待会儿给中书省那些“糟老头子”一人发一份，让他们也长长见识。” 李世民刚说完，房玄龄脸都要绿了。 这尼玛也太可怕了。 就中书省那群家伙知道了，还不得冲上门把他房玄龄痛扁一顿。 要让他背后说说那还行，当着面惹那么多人，那他还当不当人了？ 房玄龄当即哭丧着脸，干嚎着说道：“陛下恕罪，臣在也不敢了，臣万不该欺瞒于您。” “您责罚臣吧！” 李世民甩了甩袖子，一下坐在了椅子上。 “这种事情你对朕说清楚了，我本也不太在意。” “真正让朕感到气恼的，是你这家伙居然想去撬朕的墙角。” “怎么的，朕身边就呆不得人，非得把人才都骗到你手底下去？” 房玄龄偷偷抬起头看了李世民一眼，心里突然就有了数。 原来陛下是因为这个才生气。 这位丞相当即抬起头，扯着笑脸说道：“陛下息怒，臣也是爱惜人才。” “再说先前陛下不也没有表露意思吗，所以臣也就大着胆子去试了试。” “臣之所以如此急切，还不将消息透露出去，不是为了防陛下您，完全是担心魏征和杜如晦，就怕他们几个和臣打着一样的主意。” 房玄龄轻描淡写之间，就又拖了几个人下水，把自己背上的锅，又分给了几个人一起背着。 果然，房玄龄刚说完，李世民顿时一惊。 “什么！” “居然那几个家伙都在觊觎朕的麒麟儿？” “反了，真是反了他们。” “现儿如此天纵奇才，国之大贤，明明是朕的嫡长子，反倒一个个都想抢在朕前头，把人招到自己手底下来。” “好哇，你们几个果然个个都是成了精的，看来朕得好好防备着你们，要不然墙角根都要被你们挖断了！” 看着李世民有些激动的模样，房玄龄忍不住有些奸猾的偷笑了起来。 既然自己被发现了，那这锅怎么也不能够一人背了，大家一起来背着才是正道理。 如此一来，自己接下来还有机会，跟魏征他们依旧处于一个起跑线。 等天子过一阵子气消了，这件事忘了，他再偷偷的跑去也不迟。 对于房玄龄心里打的机灵小算盘，李世民当然是猜测不到。 不过他依旧对房玄龄警告道：“房卿，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朕发现你想挖朕的墙角，那朕可饶不了你。” “别的不说，先把你用衡梁倒吊着，挂在太极殿前半个时辰，还专选朝会的时候，朕看你受不受得住！” 房玄龄：“……” 他的嘴角顿时抽搐了起来。 好狠啊，陛下这一招玩的太毒辣了。 为了抢个人才，他们君臣之间居然要如此对垒吗！ 对于李世民的威胁，房玄龄有些小担忧，不过更多的依旧是坚定着想法，要把李现撬到自己手底下来。 陛下罚就罚吧，先把如此贤才挖来再说！ 但房玄龄嘴上还是十分恭谨的说道：“臣谨遵陛下旨意，保证不和陛下您抢人才。” 随后又抬起头来，对李世民挑了挑眉头。 “不过陛下，臣经您的话，可魏征他们会不会有样学样，您可千万得注意一二。” 李世民立马吹胡子瞪眼起来。 “快滚快滚，还不就是你这家伙带起了歪风，倘若被他们几个知道了，搞不好还真要轮番上阵来挖朕的墙角。” “现在你倒好，说起风凉话来了，真要被谁给挖了墙角，朕也不能轻饶了你。” 房玄龄讪讪地干笑了两声，随后再一次对李世民行了个礼，接着退了出去。 等房玄龄走后，李世民眼中闪过一阵别样的光芒。 “没想到朕的潜在对手居然这么多，这样下去可不行。” “朕得抓紧时间，赶在他们之前，先把现儿的心思给确定下来。” “要不然谁知道这群家伙能够做出些什么来，万一真被他们给得手了，把现儿招到他们手底下去了，那朕可算亏大发了。” “这可都是朕的儿子，岂能让你们这些做臣子的捡便宜，摘了桃子。” …… 对此事下了决心之后，李世民也就姑且把这个想法放在了脑后。 现在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开始考虑， 一旦他介入了精盐产业， 就要组织人力对精盐大规模生产提炼，以及往来渠道的进货销售进行布局。 遍及整个关中道、河东道、山南道和京畿道的大买卖，需要的准备工作实在不少，只是一旦做好之后，收获就会十分惊人。 不过这样的好处，就是到时候想赚多少钱就赚多少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这样的生活想想就美滋滋。 李世民当即一拍桌子，把身边一直服侍自己的太监全万机给叫了进来。 随后一番详尽的吩咐，把他都给打发了出去。 甚至将自己身上一块出入宫禁，表明身份的令牌都给了全万机。 他的吩咐很简单，让全万机代表自己去长安城附近买下几块土地来，或者直接用皇宫所拥有的皇庄。 清理出一片空地来，毕竟按照李现所说的规模，地方小了肯定不够，怎么说也得有老大一块土地。 然后另外几名宦官则是去找人手，反正先花钱雇佣好，这些前期投资李世民是不在乎的。 除去这些之外，全万机，则负责去和户部的一些官员上下沟通好。 当然不是去找类似于户部尚书、户部侍郎这样的高官，而是一些主要管具体事务的中下层官吏。 到时候只要令牌一拿出来，这些中下层管理都会老老实实的，不仅大开方便之门，还不敢向上禀报。 如此李世民既可以稳坐宫中，幕后操纵全局，不用暴露身份出来被文武百官多加指责。 还能够确保粗盐提炼顺利实施。 第六十六章 吐蕃突然来人 至于其他的边边角角事务，各种采买购置，李世民一应把这些任务发放了下去。 反正宫中宦官团体人数众多，而且都是始死忠听命于他这个皇帝命令的存在。 因此李二也不需要顾忌什么，直接把这些任务一一摊派下去，前期布置就算差不多完成了。 等这些宦官集体性的出动之后，李世民悠哉悠哉的在书房躺椅上躺了下来。 只要一准备好，他立马就去现儿那边里商议接下来的具体环节，以及开始动工。 只要这个产业浩浩荡荡的行动起来，那到时候无数钱财将会如滚滚江水一般，涌向他李世民的口袋。 金山银山直接往内帑里面搬，随随便便就能搞到花不完的钱。 在这种美妙的想象之下，李世民渐渐的躺在躺椅上进入了梦乡。 在睡梦中，李世民的思维渐渐飘散起来。 一会儿梦到自己真的赚了无数钱财之后，把平日里居住的宫殿都给修缮了一番。 一会儿梦到自己给后宫所有的嫔妃，都定制了一大堆衣裳，人手发了一箱珠宝，嫔妃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 没过多久又梦到国家急需要钱的时候，房玄龄等群臣个个急得火急火燎，火烧眉毛。 都急的团团转，国库拿不出钱的时候，他这个当皇帝的直接从内帑中拉出了一车一车的金银珠宝，铜钱堆成山。 在梦中想象着房玄龄等大臣个个瞠目结舌，眉眼痴呆的模样，李二简直爽的不得了。 “嘿嘿嘿！” 躺在躺椅上的李世民翻了个身，甚至还说了梦话，发出一阵阵怪渗人的笑声。 时刻守卫在书房外面的侍卫，隐约今天听到李世民如此笑声，都忍不住打了两个寒颤。 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感觉有些怪怪的。 不过他们也只是做侍卫的，当然不可能多嘴，只能够面色古怪的稍微往前站了点，死死地把守着李世民书房的房门。 在接下来的两三天，时不时的有太监往来宫中和宫外，向李世民汇报前期准备工作的各个动向进展。 已经物色好了几座庄园，人手也已经找好了一批，就等李世民查验一下，看看合不合心意。 然而就在李世民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的时候，一件事却直接打乱了他的行程。 一份边关急报送到了李世民的桌案上。 吐蕃国派出了一支使者团队，想要和唐朝进行两国之间的往来，并且表明这支使者团队是携带了国书的，属于正规官方使团。 现在边关的请求，就是在询问是否放这支使者团队入关。 这件事情发生的突如其来，直接就将李世民给干懵了。 不过懵逼归懵逼，李世民对此还是要郑重看待。 有国书，就意味着是官方往来，这是直接牵扯到两个国家之间的最高层面。 而派出这个使团的国家是吐蕃国，是大唐西侧藏区高原上的最大势力。 虽然不论人口还是经济，距离大唐都相差很远，但最起码也是周边大国之一。 论根基底子和战斗力，甚至比东突厥还要强悍，远超什么吐谷浑、薛延陀这样的小部族。 这样的国家派来的使者团队，大唐王朝君臣上下都是需要以礼相待的，李二当然也不例外。 他虽然急着赚钱，急着把提炼粗盐的业务搞起来。 但他的首要身份是国君，是大唐的天子，当然应该以处理朝堂政务为首要事情。 所以就算心有挂念，也只能把其他事情暂且搁置，让手底下的宦官们先自行处理，等了结了吐蕃国来使的事情之后再行商讨。 …… 接到边关急报的半个时辰之内，李世民就把手底下的重臣都召集了起来，齐聚一堂商议此事。 李二坐在上首的位置，剩下两边是房玄龄、魏征等人。 先是将边关急报传递给了众大臣阅览一番，李世民才接着开口问道。 “诸位爱卿，对于吐蕃国使团来使之事，不知你们有何看法？” 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当即站起来说道：“回禀陛下，虽然不知吐蕃国派出使者究竟是所为何事。” “但臣以为对于吐蕃国的使团，我大唐上下应当充分展现出礼仪之邦的友好姿态。” “毕竟此时乃是和平之年，我大唐与吐蕃之间并无战事发生，彼此关系也算和睦友好。” “我大唐乃礼仪之邦，自有雍容气度和素养雅量，吐蕃国既然展现出友好之意，我们便应当以礼还之，否则不符合我们大唐的上国身份。” “因此对于吐蕃国正规使团的来访，臣建议以两国相交之礼仪对待，陛下应当于朝会之时亲自接见吐蕃国使团中的几位正使和副使。” 房玄龄作为尚书左仆射，地位和职责基本相当于朝中的宰相，这些大小事务他都有所建议和了解的权力。 房玄龄一说，李世民点了点头，但还是充满顾虑。 “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我朝上下在此之前并未收到任何通知，吐蕃国完全就是突兀排出使者团队，实在是让朕心中有所不解。” 李世民这么一说，杜如晦则当即站了起来。 “陛下方才所担心的其实并非没有道理，这其实算是我大唐第一次和吐蕃国相接触，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其实还未可知。” “吐蕃究竟是不是真的要和我们大唐往来，又或者是有别的想法，这些都值得揣测。” “必须防备着吐蕃国有什么其他隐晦的目的，倘若对我大唐不利，则应当以雷霆之势处理！” 众人听闻之后，脸上的神色不由凝重了起来。 杜如晦这番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确切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吐蕃真正称得上是国家开始，到现在根本没有几个年头，甚至现在还有不少吐蕃人用部落自称。 一直以来都属于游离在中原国家之外，根本就不受重视，也没有大国会正眼相看的小角色。 连隋朝都只是想管就管一下，不想管就懒得理会，可想而知那时候的吐蕃，实力是很弱小的。 然而就只是趁着隋唐交替的中原乱世，这么短的时间，就将藏区高原给打了个遍，各路势力都被收服，迅速跃居藏区高原第一大势力。 这样的势力，要真把他们当做什么都不懂的蛮子，那显然是不大聪明的做法。 因此这一次吐蕃来使，几乎可以板上钉钉的，是一定有其他目的。 国与国之间的来往，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考虑的地方太多，由不得李世民等人不慎重。 第六十七章 递交国书的虚与委蛇 坐在最上面的李世民随即起身，背负着双手在原地走了几个来回。 “克明所言甚是，吐蕃国乃番邦大国，并非土生中原之人。” “我大唐立国迄今已有十一年之久，除去早些年处于乱世之外，也依旧有几年安稳平静的日子。” “可这吐蕃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择了这个关口上，若说是无意为之，朕是绝对不信的。”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众卿务必谨记，万万不可有所懈怠。” 这几位朝中重臣纷纷站起来朝李世民行礼，表明自己等人会把这个吩咐牢牢记在心中。 “既然如此，那就拟旨吧。” “让边防守关排遣数百人随同吐蕃使团同行，一路上保护吐蕃使团的安全，命令沿途各州府放开道路，不得加以阻拦。” “传令鸿胪寺那边，由大鸿胪李道宗主持，赶在吐蕃国使团到达长安之前，务必将一切礼仪和迎接仪式准备妥当，不得有误。” “传令羽林军和禁军，加强宫中戒备，提升守卫。” “传令京兆府和和金吾卫，这些日子确保长安城治安，谁要赶在这个空档给朕惹乱子，朕饶不了他！” 房玄龄等大臣纷纷站起来，一起朝着李世民行礼。 “臣等遵旨！” 接着才先后推出了李世民的书房……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李世民冷厉的面容一收，长叹一口气，半躺在自己那张椅子上。 “吐蕃，吐蕃，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赶在这空挡。” “耽误了朕的发财大计，朕又要晚些时间才能够赚大钱，实现内帑自由了！” “希望现儿那边煤藕的生意能够顶一阵子。” …… 在李世民的首肯之下，整个长安城迅速动了起来。 沿街开始了治安和风气的整治，一队队禁卫开始充实皇宫各个角落，守卫森严程度是以往的数倍。 很快，吐蕃使者要来长安的事情，逐渐传开了。 就连长安城街头巷尾的百姓们，每日都在津津乐道的讨论此事。 在紧锣密鼓的布置之下，吐蕃国使团一路穿州过府，在迅速地接近着长安城。 前后大概五日的时间，多达五百人的浩大使团就出现在了长安城。 由江夏王李道宗，以大鸿胪的身份对使团进行了接待。 在使团到来的当天，李世民就宣布第二日清晨召开朝会，专门接待吐蕃使臣。 …… 贞观二年五月末。 皇帝李世民于长安皇城太极殿接见吐蕃使臣，朝中五品以上文武官员全部出席。 “铛！” 在朝会宣布开始的那一刻，悬挂在皇宫中的巨大铜钟被几名侍卫合力敲响，钟声瞬间笼罩整座皇城。 在第一下钟声之后，鼓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李世民的身影从太极殿侧边出现，缓缓坐在了皇帝宝座上。 群臣顿时三呼万岁。 直到李世民示意众人平身，响彻皇宫的钟声和鼓声才停了下来。 “宣吐蕃国使臣上殿觐见！” 一道道声音传了出去，几名相貌和中原人明显很不相像的外邦男子，被侍卫领着上殿。 在这几名男子的身后，是几件用红绸盖着的东西。 一正二副三名使者走到指定的位置，随即一起跪倒在地，给李世民行了个大礼。 “使臣普耶，参见大唐大皇帝陛下！ 两旁看着的文武百官都暗自点头。 吐蕃国使者的礼仪是做到位了，最起码在称呼和行跪拜礼上符合标准。 李世民脸上带笑，但心中却很平静的开口说道：“几位使者平身吧！” 普耶站起来之后，又对李世民行了个吐蕃本土的礼仪表示尊敬。 随后才说道：“尊敬的皇帝陛下，下臣此次前来，正是奉了我国新任赞普松赞干布之命，给您带来最虔诚的祝福。” “愿您福寿无疆！” 李世民笑着说道：“感谢贵国赞普的好意，也替朕转达对他的祝福。” 普耶躬了躬身，接着转身揭开了身后第一件物品的红绸，显露出了里面的一份文书。 “启禀大皇帝陛下，这是赞普亲手所写的国书，在此由臣敬呈于您。” 李世民端坐了起来，随后一旁伺候着的宦官赶忙快步走了下去，双手从普耶手里接过了国书。 国书上的内容很简单，先是吹捧了一下大唐的国力强盛，富有万方。 接着谦虚了一下吐蕃国实力弱小，夹缝中求生存，然后表明希望两国之间友好共处。 李世民看完之后，把国书放到了一旁。 接着和颜悦色地对普耶说道：“贵国赞普在国书上所说，希望你我两国之间友好相处，更祈愿往来不动兵戈。” “这其实也是朕的意思，我大唐愿意和吐蕃国友好共处，邦交往来。” “你我两国之间理应世代交好，以求千年长存！” 李世民的礼仪和场面话完全做到了位，不管心底里是怎么想的，但最起码面上是和善无比。 反正嘴上答应几句，又根本不损失什么，至于究竟是不是保持和平和长久共存，完全要看唐朝的需要。 真正要打的时候，并不在乎这份所谓的国书。 而普耶在听了李世民的话之后，当即再一次跪拜下去。 “陛下请放心，下臣必定一字不差地将您的话转达给赞普，想必赞普也一定会对此感到欣喜。” 走完了完整的一套流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中午时分，在太监的高声宣布之下，朝会这才散去。 不过离开皇宫的只有大部分品级在四品以下的官员，其他人都随着李世民一同去往偏殿，三名吐蕃使者也不例外。 因为李世民要在偏殿设宴款待普耶等人，这是唐朝接待外国使臣的惯例。 众人在偏殿中落座之后，歌舞之声顿起，美酒佳肴也一样一样的端上来。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都算是有些放开了，场面上的气氛也松了不少。 普耶满面通红，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他对李世民拱了拱手道：“陛下，这大唐的歌舞，大唐的美酒佳肴，简直是美妙无比，下臣回去之后，一定要建议赞普效仿大唐，学习这些东西。” 李世民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芒。 随即笑着说道：“这么看来，贵国赞普还是个喜好学习中原文化的人。” 普耶立马点了点头。 “陛下所言甚至，赞普热衷于中原汉人文化，年轻的赞普认为中原文化十分崇高。” “虽说才登基不到数月时间，但只要有时间，一定是捧着书籍钻研。” 第六十八章 三天后给你答案 李世民顿时为之一愣，紧接着语气中带着赞许地说道：“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时常学习钻研，自然是没有坏处的。” 普耶这时候从席位上走了出来，来到偏殿的中间。 “尊敬的皇帝陛下，其实赞普此次命我前来出使，还给了下臣一项任务。” 刹那之间，整座偏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就连原本的歌舞也都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李世民隐晦的和房玄龄等大臣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果然，正题在这，吐蕃人果然是暗藏了玄机。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所谓的任务就是吐蕃隐藏的目的之一了。 李世民当即挥了挥手，让歌舞全部退了下去。 随后笑着说道：“不知是什么样的任务，有什么朕可以帮你解决的？” 普耶当即对所有人弯腰行了个礼。 “此次臣出使大唐，赞普给了臣三个问题。” “这些都是以往他在钻研文化典籍之时遇上的难题，可惜吐蕃上下无人能为赞普分忧。” “因此他命我来到大唐，请求大唐的青年才俊为其解答一二，毕竟大唐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人才肯定也多。” “臣想着大唐最为聪明智慧的人，一定就是能够治理好国家的人，所以下臣才在此斗胆提了出来，恳请陛下和诸位大唐大臣能帮我这个忙。” 在场群臣都眼神闪烁个不停。 他们才不相信这个借口呢，都是鬼扯的理由。 要真是想找人问问题，不会选择这种宴会的时候，所以摆明了是在试探大唐的实力。 只是像这种台面上的隐晦交锋，大唐是一定要接招的，普耶都说了大唐人才众多，所以寻求帮助。 要是不接招的话，是怂了还是承认大唐没人才？ 不仅要接，而且还要答的漂亮，答的轻松，一旦大唐君臣答不出来，那将会是有失颜面，有损国体的事情。 李世民目光闪烁一下，随后开口说道：“普耶使者将第一题呈上来吧，就让朕和这一班大臣为你答疑解惑。” “多谢陛下慷慨大度。”普耶当即表示感谢。 紧接着拍了拍巴掌，立马有几名随行的吐蕃人，端着一个直径大约一尺的圆球走了上来。 “如陛下所见，赞普将此圆球称为九窍玲珑珠，是他根据书中所学到的加以改制，命人打造而成。” “表面两侧各有一个孔洞，内部蜿蜒曲折，细分出了无数条道路。” “但只有唯一的一条道路，能够联通圆球表面的两个孔洞。” “问题是如何在不破坏九窍玲珑珠的前提之下，用一根细线直接穿过两侧的孔洞。” “这个问题我吐蕃国上下无人能解，即便是聪明智慧如赞普，也一样对此束手无策。” “所以不得已之下，赞普只能让我把九窍玲珑珠带来，这就是臣的第一个问题。” 在普耶说完之后，房玄龄却站起来接过话茬。 “寥寥几句话，已经证明这个问题并不简单，看来贵国赞普的确是个潜心热爱钻研的人。” 普耶当即对房玄龄和李世民鞠了一躬。 “的确如您所说，赞普热爱钻研难题，到了外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甚至在我出发之前，赞普还交给我一份密文，表明只要有大唐俊才能够为他答疑解惑。” “我吐蕃上下愿举国奉大唐为宗主国，并且年年朝贡，绝不反悔！” 话音刚落，顿时满堂哗然。 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倘若不是普耶一点清醒的模样，众人还以为他在说梦话醉话。 就随便答三道问题，就能够决定一个国家是否臣属于其他人？ 这尼玛听起来也太儿戏了吧，莫名的有些奇幻。 李世民忍不住神色郑重地询问普耶道：“你此话可当真，是否是贵国赞普亲手所书？” 普耶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文书，然后让人递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拆开一看，果然上面盖了吐蕃国国主的印章，和刚刚那份国书上的一模一样，连字迹都一样。 这份秘密文书的意思很简单，只要大唐有人能够答对三道题，那吐蕃当即奉大唐为宗主国，并且年年朝贡。 如果没人能够答对的话，只当是一场遗憾，宗主国什么的自然也就玩笑之语了。 李世民看完之后，皱着眉头对房玄龄等人微微点了点头。 顿时全场就陷入了迷惑之中。 以吐蕃现有的国力而言，虽然在体量上远远比不过大唐，但也不需要奉大唐为宗主国。 二者完全可以站在同一阶层对话。 所以松赞干布这么做，着实让李世民有些看不懂，房玄龄等人也是一头雾水。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约定李世民是必须接受的，而且只有全部答对这一条路可走。 主要不是为了什么宗主国，而是大唐的颜面比天高，比山还要重。 如果答不出来的话，看似没什么损失，但实际上丢人就丢大发了。 因此虽然还是不明白松赞干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李世民还是轻轻咳了一声。 随后朗声说道：“贵国君主所写的密文，朕已经全部知晓，朕代表大唐上下答应你们的约定。” 普耶脸上惊喜的神色一闪而逝，再一次对着李世民一躬到底。 “如此九窍玲珑球，我国上下耗费无数时日都未能解出，换作是泱泱大唐，臣愿以七日作为时限……” 普耶还没说完，李世民就打断了他。 “不必七日，三日即可，三日之后朕会设宴邀请你们，当场让人解答给你们看！” 普耶忍不住深深地看了一眼李世民。 果然是天下雄主，浩浩大唐的不世君王，就连气魄都如此豪迈。 “既然陛下如此有信心，那下臣便静候陛下您的好消息了！” …… 有了这么一场插曲，宴会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因此草草的吃了几口之后，普耶也就告辞离去。 很快这座偏殿中只剩下了房玄龄几人。 李世民端详着摆在桌子上的九窍玲珑珠，甚至还透过其中一个孔洞往另外一边看了一眼。 “房卿，你们几人可有什么好法子？” 房玄龄等人面面相觑，随后都摇了摇头。 “回禀陛下，刚才臣等脑海中过了几个法子，只可惜都不能成立。” 第六十九章 怎么把他给忘记了 李世民对此倒也不奇怪，真要是简单的问题，还拿来这里干什么。 “诏令朝中文武百官于家中自行思考，无论是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够想出正确法子来的，一律可以到宫中来向朕禀报。” “能解此题者，重赏千金，加官三级！” …… 可惜这种时刻不能张贴皇榜，那样会显得朝中文武百官没用，否则寻求长安城中人群策群力，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不过李世民对自己手底下的文武大臣有信心，这些人的智慧他是了解的，一些番邦蛮夷解不出来的问题，他泱泱大唐还能解不出来吗？ 然而事态的变化却远超出了李世民的反应。 原本说好的三天期限，一下子就过去了两天。 然而朝中文武依旧没能给出一个靠谱的答案，给李世民献策的倒是不少，然而真正有用的答案却一个也没有。 甚至就连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这样的智谋之辈，都苦苦思索而不得其法。 此刻书房之中，李世民正在大发脾气。 “区区一些番邦蛮夷给出来的问题，朕实在不知道我大唐如此广博，群臣如此智慧，为何会想不出来。” “你们实在让朕有些太过失望了！” 几名朝中重臣就站在一旁，低着头挨着李世民的训斥。 其实他们也心中满是焦急，都是大唐的臣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眼看着三天期限马上就要到，他们大唐君臣这么多人，却连番邦小国的第一个问题都解不出来。 那传出去估计要周边几国笑掉大牙。 大唐的颜面受损，那他们几个做臣子的也都将难以面目见人。 就在李世民烦躁不已之时，原本脑海中不停琢磨着的房玄龄突然抬起头来。 “陛下，臣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或许能够在此刻力挽狂澜。” “陛下何不去平康坊李府问问答案呢？” “不求现儿能够解出这个问题，但说不定他有避免我朝损失颜面的其他迂回办法！” 顷刻之间，李世民豁然转头！ “他一定知道的，这样的问题他一定解的出来！” “朕还真是有些急到犯糊涂了，满朝文武不行，不代表我现儿不行．” “他能人所不能，知人所不知，区区这样的问题，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世民忍不住拍着巴掌，原本狂躁不已的情绪，忽然之间就如同沐过春风一般消解了下来． 手舞足蹈的模样，仿佛吐蕃人提出来的第一个问题，已经得到了答案一般． 不过在场几位大臣，除了……从来没有去过李府的长孙无忌之外，其余人都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魏征更是一脸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恼恨自己，居然把如此关键人物给忘了． 他是亲眼见过，并且近距离接触过李现的． 房玄龄等人深切知道，那名年轻人究竟有多么的神奇． 的确就如皇帝所评价的那般． 能人所不能，知人所不知，为天下一等一的奇人，世上无双麒麟儿。 区区吐蕃国这等番邦蛮夷提出来的奇怪问题，他们短时间内想不到，难道还能难得住那位少年不成？ “陛下，走，臣这就命人准备车马，咱们现在就去！” “对对对，陛下，我们现在就出发！” 几名大臣都摩拳擦掌，个个都兴奋的不得了。 别说他们，就连李世民也是一脸激动欣喜的模样，恨不得现在插上翅膀直接飞到李府去． 全场唯一懵逼的就是……长孙无忌，这位…大唐吏部尚书现在是一头雾水． 看着天子和自己的同僚个个手舞足蹈，如同疯魔一般的情形，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陛下．……您刚才说的现儿，又是何方高人异士？” “莫非他能解决眼前这个难题？” 李世民大手一挥，直接说道：“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你让房玄龄跟你好好说说．” “我们现在要去李府走一趟，怎么的也得问个计策出来．” “就如房卿说的那样，就算破不开眼前这个难题，也得想个办法绕过去！” 房玄龄也拉了长孙无忌一把． “走走走，路上跟你慢慢说，现在时间紧迫，没那么多功夫耽误在这了！” 这君臣五人行动力超高，说干就干． 这边打定了主意，立马就是……车飞快地往宫外奔去． 而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就单独坐一辆马车，在马车里开始了手舞足蹈，深情并茂的演说． 给长孙无忌生动的上了一堂大课，好好的讲述了一下，这名神奇的年轻人究竟有些怎样的光荣事迹和无尽传说． 硬是把长孙无忌这位…大唐国舅给听一愣的． 等到马车七拐八拐，奔了几条街之后，才在距离平康坊还有一条街巷的位置停了下来． 李世民和魏征他们率先从前一辆马车走了下来，然后整理了一下行装，接着快步往李现的小李府走去． 而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则从第二辆马车下来． 此刻的大唐国舅，已经是双眼无神，陷入了略有些呆滞的境地． 还是房玄龄拉扯着他从马车上下来，方才清醒过来． “房兄，这人真是现儿？他没失踪？” “我……我……陛下和娘娘，都见过他了？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而且倘若真如你所描绘的那般，岂不是事事洞察先机，料事如神，寻常小事即可借而洞观天下．” “现儿如此厉害，他真的就无欲无求，只想当真隐居在一间小小的李府之中，每日闲来无事就是……做菜酿酒搓煤球？” “陛下想让他辅佐承乾，做一个兄弟和睦的君臣？” 房玄龄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膀． “害！” “真正的高人都爱玩这一套，你不懂也是很正常的．” “至于究竟有没有我说的这么玄乎，待会儿你跟着我们进去，听听就完事了．” “不过你记住了，待会儿你就自称老乔，毕竟长孙这个姓还是见的不多，万一让小王掌柜起了疑心，那陛下可真要和你拼命！” 房玄龄赶忙点了点头． “那房兄，咱们别磨叽了，快快跟上！” 说着反倒比房玄龄跑的还快，率先跟在了李二等人的后面……房玄龄先是一愣，随后拍了拍巴掌，赶忙跟了上去…… 很快，这个五人团队就出现在了李现在李府中． 而此刻李现正趴在李府的水缸旁，手里拿着个草根在那里逗鱼玩呢． 脸上时不时的还露出一下笑容，似乎拨算盘算到了什么令自己高兴不已的事． 第七十章 大唐的颜面比天高 直到门口响起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李现才豁然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李世民． 他还以为李二是来向自己汇报一下前期准备工作进度的，刚准备开口说到精盐的事情，就发现后面还跟了几个人． 李现当即眼珠子一转，随后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算盘一丢就跑出了出来． “稀客稀客，我可算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你们几位了，再要不到我这来，我可就要去找你们去了．” 李世民等人虽然心中急着想要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破解吐蕃国的难题． 但也清楚这种事情急不得，总不可能一上来啥也不干就直接问问题吧． 所以李世民先是对李现拱了拱手说道：“这些日子忙着把手头上积压的药材给清掉，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到你这儿坐一坐．” 接着他又笑着把走在最后面的长孙无忌给拉到前面来． “今儿我就给你又带来一位朋友，这也是跟着我们一起合伙做买卖的，你称呼他老乔就可以了．” 李现先是有些眼神怪异的看了一眼李世民． “老黄，你们这合伙做买卖的摊子到底有多大，怎么时不时就能拉个新人，” 李世民随意笑着解释道：“我这人喜好结交朋友．” 李现露出了一个懂得的眼神，随后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膀． “老乔啊，来了我这儿就甭客气，吃什么喝什么尽管说，反正……都是自己人．” “老黄的朋友就是我的长辈，千万不要跟我见外！” 再说李现也是个自来熟的性格，待人处事从感官上而言，还是相当真诚的． 因此长孙无忌立马拿出自己官场上浮沉了这么多年，训练出来的本事． 才不到三两句话，就和李现勾肩搭背，混得极其熟络． 招呼着五个人进了府之后，李现没有立即让他们坐下，反倒是从后面的储藏室单独拖了一张长形桌子出来． “今日还是头一次来这么多人，那我带你们几个吃点不一样的，让你们也长长见识！” 这张桌子是李现经过了二次加工的，分出了上下两层，最上面的桌面被他挖了个圆形的大洞． 然后在李二等人有些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中，李现又是端了个加碳的火盆，又是摆上了一口大锅． 然后各种各样的肉菜和蔬菜统统摆在了桌上． “都过来，咱围在这吃！” 李世民等人看着李现这搞出来的新奇吃法，各个都是脸上写满了问号． 这种做法不是没有过，但一般情况下都是搞个大鼎，然后用来祭祀． 不过李现这种精通厨艺，连李二这种吃惯了宫中御厨的叼嘴巴，都对此赞不绝口的人． 可想而知，推荐的吃法一定不会差，因此一个个的还都是围着坐了下来． 过不多时，这口大锅里的水就烧开了，同时李现先前丢下去的自制火锅底料，也均匀了开来． 刹那之间，香味四溢． 长孙无忌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李现，这接下来该是个什么吃法” 李现一边将小部分肉菜和蔬菜倒进锅里，一边解释着说道：“这东西也是我参照着书上加以改进出来的，里面加了些我自己调的佐料．” “姑且称之为火锅吧，将自己喜欢的菜品丢进去，等煮熟了之后捞上来就行，你们面前那个…小碗就是我给你们调的一些酱料．” 这本来是李现自己一个人闲来无事的时候，为自己弄的火锅桌和调料，这时候倒也干脆拿出来招待一下众人． 就在李现嘴上还解释的时候，房玄龄和李世民已经非常熟练的抄起筷子就夹菜进去． 剩下魏征和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三人，明显反应要慢上几拍． 等到李二和房玄龄都已经率先抢到了自己想吃的，固定在了自己的那个位置之后，另外三家伙才猛然惊醒． 二话不说，桌上立马就是……一顿厮杀。 这几名全大唐最有权势的高官，在脱掉龙袍和官服之后，俨然就像寻常人家，抢起吃的来是一点不含糊． 整个李府中虽然只有这么一桌客人，但气氛却十分热闹，李二君臣几人吆五喝六的，相当热闹． 等到吃喝了一阵之后，李世民等人动作这才慢了下来，拍着肚皮靠在椅子上，时不时的夹两口吃着． 到了这时候，李世民才突然惊醒过来，天来此的目的好像不是为了抢吃的，似乎是来询问正事的． 怎么不知不觉就沉浸到享用美食当中去了？ 美食腐化人心啊！但香是真香！李世民又拍了拍肚皮，随后才把筷子放了下来． “现儿，你最近几日，有没有听说咱们长安城发生的大事？” 李现懵了一下． “大事，什么大事” 他还真就没怎么了解过最近长安城发生的一些大小动向，反倒是最近几天一直盘算着，制盐产业该怎么运行． 以及自己和老黄合伙把这个产业搞起来之后，月利润和年利润又可能会达到多少．……预期． 在基于煤藕的产业掩护下，精盐产业怎么在官府的容许范围内利益最大化…… 总之就是……沉浸在这个当中， 对于……长安城发生的各种事情，他无非就是……一听了之没有深究过． 难不成在自己闭门不出的这几天，长安城发生了惊天大事？ 自己印象中的历史又发生了改变？ 李世民看着李现一脸懵逼的模样，他也有些愣住了． 吐蕃国使者当堂提问这件事，早就已经在过去两天时间，传遍了长安城大大小小各个街巷． 李现居然毫无了解． 李世民原本激动寻求答案的心，不由得凉了半截． 这尼玛事情都没听过，搞不好还真拿不出什么办法来． “吐蕃国派出五百人500使团出使我大唐，并且当着我大唐天子和朝中百官的面，说是要提三个3问题．” “这件事你不知道” 李现原本有些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 “害，就这……” “就这种区区小事，你还硬是把它给吹上天去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搞半天就这……” “这事我听了，不过不算什么大事，所以没怎么往心里去．” 李世民顿时变得有些激动． “掌柜的，这还不算大事啊” “这可关乎到我大唐的颜面和国体，就吐蕃那群……番邦蛮子提出来的几个破问题，要是我大唐上下无人能够答出来的话，那这脸可就丢大了！” “我大唐的颜面可是比天要高，比地还厚，比山川河流还沉重啊．” 第七十一章 随便说说九窍玲珑珠 “就这你跟我说不是大事？” 看着李世民这一脸激动的模样，李现有些傻了眼． 这尼玛究竟是谁在当皇帝啊，这老黄的爱国热情属实值得赞叹． 他立马挠了挠头，满脸满眼都是茫然神色的说道：“我知道大唐的颜面很重要，可这和吐蕃国那几个问题有什么关系？” “就那几个破问题，我大唐天子和文武百官早就心中有数，估计两天前的夜里，就已经把答案想好了写在纸上．” “也就是给吐蕃国那群……番邦蛮夷留些面子，要不然别说什么三天两天的，当天晚上就要把他叫去，给他演示一下答案．” “也就说你们几个普通老百姓，啥屁事也不懂，总觉得火烧眉毛了，急得不得了．” “我跟你们说，你们这纯属自己吓自己，朝廷心里有数，那天子和百官还能不比你们懂？” “好歹跟我往来这么长时间了，以后都学着点，遇到事情镇定些，不要慌里慌张的，搞得好像天塌下来一样。” 听完李现这么连珠带炮一番话之后，轮到李世民他们傻了眼． 对不起……辜负您李现的期望了，我们这几个当皇帝和当大臣的，还真就没想出答案来． 别说当天晚上了，我们就是现在都没想出个答案来。 现在根本就不是大唐给不给那群……番邦蛮夷留面子的问题，而是咱们大唐自己面子保得住保不住的关键点． 房玄龄等人也都是脸上抽搐个不停，心里一万个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对不起……打扰了，朝廷是真的没数！看着李世民和房玄龄等五人一副便秘，好像憋着什么的模样． 李现不由得拍了拍坐在自己左右手边，房玄龄和李世民的肩膀． “我说你们几个啊，整天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的买卖还玩不转，反倒为朝廷为天子考虑起来了．” “我说你们都把自己的心放回肚子里去，你们以为朝中那班大臣是吃干饭的” “什么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谁不是天下一等一的权谋智慧高手，他们能答不出来这样的问题” “就这些个破问题，也就只有那群…没读过中原书，没接触过中原文化的番邦蛮子，才会奉为至宝．” “拿到我们泱泱大唐来，连充个门面都不够，要我看长孙无忌等人早就已经规划好了．” “他们要这都拎不清，那还当什么官，当什么辅政大臣，赶紧回乡下买田置地，耕田放牛算了．” 李现这番话一说完，整个酒馆立马鸦雀无声，，相当相当的安静． 此刻长孙无忌等人心中是崩溃的． 表面上强颜欢笑，实际上心头在滴血，倘若不是出门在外，估计早就已经泪奔了． 对不起．……李现，你把我们看得太高了，我们几个是真答不出来，我们是真的什么规划都没有． 实在是太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们几个老家伙现在就弃官回乡，耕田种地，放牛养娃！别说他们，就连李世民都是面部肌肉抽搐个不停． 这说的虽然是长孙无忌，但又何尝不是在揪着自己的脸打． 然而这话却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李二硬是一句反驳的言语都找不出来． 人家可是搁这儿夸赞大唐天子和文武百官呢，你们自个儿没做到，怪谁李世民不由得扶了扶额头，强破碎的心给收拢了一下． 然后他抬起头来，瞪了一眼自己手底下四名大臣， 接着平稳了一下气息，笑着对李现道：“李现，你也知道我们几个都不过是些升斗小民，也就只懂些做买卖的事…… ” “所以难免会以为这种事不得的地步，因此激动一些也是在所难免的．” 李现点了点头，对此他倒是……颇为理解． 毕竟爱国情怀嘛，正常人都是有的，大唐百姓当然希望大唐至高无上，尊严永在． 李现往火锅汤料里面，又加入了一些肉菜和蔬菜，然后随口说道：“以后凡遇大小事啊，别这么慌里慌张的，每逢大事先静气．” 李世民默默的接受了李现给他的人生哲理教育，然后嬉笑着说道：“李现，既然你说吐蕃人提出来的问题，不过是区区一些粗浅皮毛．” “那对于他们提出来的第一个九窍玲珑珠，你可有解答之法” “我们哥几个实在是心里痒痒的很，就想知道这珠子该怎么破解．” “只是我们几个也不过就是……行商之人，才疏学浅，不懂那么多东西，可远远比不上朝中什么长孙无忌这样的智慧之辈．” “因此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商议了不止一次，硬是得不出一个解法．” “不如李现你给我们解解惑，好让我们也消解一下心中好奇．” 在说到长孙无忌智慧之辈的时候，另外四个家伙又忍不住把头低了下来，脸上都是隐晦的羞愧之色． 陛下……居然学会了讽刺，搁这暗讽他们呢． 再这么下去，他们一班大臣没法做人了！而听到李世民如此一说，李现也有些来了兴致． 酒足饭饱之后，来一番高谈阔论，显摆一下自己的学识渊博，知识面广阔，这种事情他最爱干了． 因此李现拍了拍巴掌说道：“也行，那今日我就给你们讲解一番，告诉你们如何破解这个九窍玲珑珠．” 此话一出，李世民君臣五人顿时一扫刚才所有的情绪，把脑海中的杂念顷刻之间全部摒弃．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聚精会神的盯着李现，想要听听这位…神奇的李现，能够拿出什么牛逼的办法．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们还的的确确就是……解不开这道题． 看众人都注视着自己的模样，李现抄袭一根没用过的筷子，在酒碗里沾了点酒水． 紧接着他在桌上画了一个圆，两边都点了一个很是显著的点． “倘若我从街上听来的传闻没错的话，似乎这九窍玲珑珠就是……左右：各有一孔，中间有千万条路径，只有一条是正确的．” 李世民等人赶忙点头． “正是如此！” 李现随后把筷子丢到一旁，然后对众人解说道：“不能破坏九窍玲珑珠，然而凭借我们的眼睛或好的者手指，又没办法打通这种球体爪．” “细线那样的东西，材质是十分柔软的，光用手戳，但是一辈子都别想找到正确的路径传过去．” 第七十二章 答案或许是蚂蚁？ 长孙无忌接过话茬说道：“的确如此，这几日我们想了水流之法，绳结之法，甚至在细线一端绑上重物．” “然而这些办法都没有用处，细线实在太过绵软，无论如何都会卡住．” 李现微微颔首． “这是很正常的，要仅仅用这些常人都能想到的办法就成功了，那番邦蛮夷未免也太没面子了．” “你们所思所想的都是靠自己，或者靠一些物件，却忽略了可以靠动物乃至虫豸．” 李现话音刚落，李世民等人脑海中猛然间就灵光一闪，似乎瞬间被点亮了什么东西． “动物或者虫豸” 李现随手给李世民等人比划了一下． “其他的虫子我就不说了，蚂蚁你们总知道吧” “这种小东西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寻常蚂蚁和蚁后之间的牵绊．” “蚁后是整个蚂蚁窝地位最高的存在，寻常蚂蚁要负责不停的给她寻找食物．” “只要一发现食物，普通蚂蚁就会第一时间赶向蚁后所在的位置．” “你们把细线拴在蚂蚁的身上，随便丢给他点食物碎屑，把一窝蚂蚁的蚁后放在孔洞的另一边．” “那么不需要你们再做什么动作，无非就是……多等上些许时间，就能看到蚂蚁顺利绑着细线，从九窍玲珑珠另一端钻出来．” “我就问你们，这算不算是个好办法，又简单方便，又快捷好用！” 李现的提问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因为李世民等人已经傻了眼，个个都震撼不已的看着李现在桌上比划的那副酒水图． 用蚂蚁来找路……绝了，真尼玛绝了！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一窝蚂蚁之间还能有这样的学问． 他们为什么就没想到这个关键点呢？ 莫非他们的脑子真的是要笨一些？ 李世民这位…大唐帝王和长孙无忌等朝中重臣，都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夹杂着对自己的深刻自我怀疑． 怀疑自己等人这些年头来是不是白混了． 当然了，他们心中更多的还是对李现的震惊． 这个问题说简单，其实一点也不简单，最起码对于……李世民等人来说是真不简单． 不说多的，光朝中文武大臣拿不出个好办法来，就已经证明这道题相当值得思考． 可就这样一道问题，到了李现手里，仿佛吹口气一般轻易破解． 这尼玛人跟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第一次和李现打交道的长孙无忌，更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李现，这样的难题你这么轻易就想出来了，你可真是神了．” “我老乔就佩服你这样的青年才俊，能人志士．” “如此才算得上是天下年轻人的榜样和楷模，厉害，实在厉害！” 长孙无忌刚说完，房玄龄立马蒙住眼睛，有些不忍再看． 果然，李现顿时“哎”了一声． 然后一脸谦虚的说道：“不要这样，咱们还是尽量低调一些．” “我知道你们哥几个此刻都对我心里充满崇敬，但是尽量不要这样，咱们还是正常的交往．” “我也只不过比寻常人略有一些智慧，略有一些才干和能力，更多的承担了一些我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英俊和帅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接下来就是．……一通长篇大论，说中人人哭笑不得． 长孙无忌这位…大唐国舅，也算是头一次见到了眼李现的真实性格． 搞半天，原来是自己点着了引线． 直到李现足足吹嘘了好几分钟之后，李世民才忍不住给他碗里倒了些酒． “李现，口渴了没，喝口酒润润嗓子．” 长孙无忌等人顿时大笑起来，酒馆中的气氛再一次热烈． 毕竟知道了九窍玲珑珠怎么破解，李世民等人心中也算放下了一块巨石，总算没有先前那般压抑的状态了． 又是一轮吃喝，等到桌上的肉菜和蔬菜都吃完了之后，李世民等人也算是酒足饭饱了． 靠在椅背上的长孙无忌，对着李世民隐晦的打了个眼色，李二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随后坐直身体，开口说道：“李现，今日你算是我们一桩心事，着实满足了一下我们的好奇之心．” “这顿饭吃的属实令人开怀，还有这名为火锅的东西，还真是有那么些味道，比寻常饭菜多了不少乐子．” “本想坐下来和你多聊上几句，不过我们哥几个也是抽着空闲跑出来的，倒也不便久留了．” 李现点头说道：“懂，你们有事就去忙你们的，我们啥时候聚不是聚” 李现这么一说，李世民等君臣五人当即站了起来． 说着长孙无忌等人纷纷向李现拱手，随后快步向外面走去． 只是李世民却被李现拉着走到了最后． 等其他人都出去之后，李现才小声地附在李世民耳边说道：“老黄，咱们的提炼精盐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世民会意的点了点头． “李现，你就大可放心，我已经托人物色好了几块场地，找了一些人手．” “等到我把积压在库房中的药材全部清仓，我就去亲自忙活这件事．” “只要准备好了，我第一时间就来找你说这事！” 李现重重地拍了拍李世民的手臂． “行，有你老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静候你的佳音！” 李世民比了个手势，随后拱手告辞，转身离开了酒馆．…… 等拐过了两个街角之后，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等人又上了马车． 不过这回，他们五个上的是同一辆马车． 才刚刚坐稳，长孙无忌就有些神色激动，手舞足蹈的说道：“陛下，果然是现儿！更没想到，现儿现在果真如您说的那般神乎其神．” “果真是能人所不能，知人所不知，仿佛世上再难的问题，在他面前都只吃一碟小菜，轻易之间便可迎刃而解．” “以前臣还不相信世上有天才一说，现在臣算是心悦诚服．” “现儿不仅仅是天才，这是天纵奇人！” “有他辅佐……” 然而等他一番手舞足蹈之后，却发现车厢里另外几个人个个都神色淡定． 房玄龄更是用手肘顶了顶他． “辅机兄，这都是基本操作，赶快坐下来不要反应这么激烈，显得我们好像真的没见过世面一样．” 第七十三章 活学现卖戏番邦 等到长孙无忌讪讪地坐了下来之后，李世民才轻轻咳了一声． “其实就一个这样的问题，还有些显不出他的真本事，他真正厉害的地方你还没见着呢．” “别的不说，等解决了吐蕃国这三个破问题，我再带你来感受一下这年轻人的真正实力所在．” “回答一些这种问题，只能算做是他随手而为，顺带着就搞定了．” “有些需要靠脑子去分析，靠细微之处去判断的东西，那才叫见真功夫！” 长孙无忌立马对李二行了个礼． “陛下，那就这么说定了，下次您定要带臣来见识见识，现儿的真本领！” 李世民很是淡定的点了点头，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同样也想站起来手舞足蹈一番．…… 马车在一路缓缓奔驰之下，回到了皇宫之中． 李世民刚下马车，第一件事就是……派手下的宦官，去给自己抓一窝蚂蚁． 然后要在这窝蚂蚁里面挑出最有活力，最有干劲，看起来个头最大的那一只． 他就怕蚂蚁太瘦弱了，爬到一半挂了，那可真是要笑死人． 既然知道了答案，那李世民就不容许出现任何一点差错． 明日第三天期限一到，大唐满朝文武，上下君臣，就应该十分从容的把答案展现在番邦使臣面前． 而长孙无忌等人也开始拿着那枚九窍玲珑珠研究了起来． 时不时的还真抓两只蚂蚁往里面放．…… 第二天清晨，李世民就直接派人把吐蕃国几位使者给召见到皇宫中，并且再一次设宴款待． 在礼乐奏响之下，普耶等人在太监的指引下来到了李世民设宴的宫殿． 和上次规模差不多，依旧是不少朝中大臣纷纷列席． 普耶等人先是对李世民行了个最高的礼节，随后才在一旁的桌椅上坐下：． 他们一来也不急着问李世民有没有解答出问题，那样是很失礼的事情，显得他们对大唐不尊重． 所以反倒是酒过三巡之后，李世民主动开口． “普耶使者，三日前的这个时候，朕说过接受贵国赞普松赞干布提出来的问题，到今日为止．……算是正好三天．” 普耶立马对李世民行了个礼． “陛下是守信之人，下臣深感敬佩！” “容下臣斗胆问一句，不知陛下可有破解九窍玲珑珠之法” 李世民没有立即说出来，反倒是在椅子上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然后十分随意的对着下方群臣问了一句：“朕给了你们三天思考时间，你们现在可有答案” 普耶：“．……” 搞半天整这一手，是意味帝陛下对这个所谓的问题完全不担心，直接丢给满朝文武思考那这位大唐皇帝，对自下的文武大臣属实很有信心． 只是不知道这满座的大唐臣子，能否有正确答案了． 就在他脑海刚想到这儿． “唰唰唰！” 一片声音响起． 只见长孙无忌，魏征，房玄龄和杜如晦几人，仿佛是争着抢着要干什么一般，纷纷站了起来． “陛下，臣知道答案！” “陛下，臣也想出来了！” “陛下，臣可以！” 这个操作瞬间把吐蕃国使者普耶给看懵了． 啥玩意儿就好像他面前摆的不是九窍玲珑珠，不是一个难到了极点的难题． 反倒像是一座金山银山，个个都要抢着来挖一样． 喂，你们要不要这么积极啊，能不能给我这位…吐蕃国使者留些面子． 还有，为什么你们个个都好像掌握了正确答案一样，这道题真有这么简单吗普耶顿时陷入了极度的人生自我怀疑当中． 他现在甚至有些拎不清，自己在离开吐蕃国国都之时，松赞干布给他交代的那番话究竟是否正确赞普当时说的分明是这道题艰难无比，寻常人都解不开的呀． 一定是某些环节出了问题，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普耶只能挠了挠头，随后目光略显迷茫和呆滞的看着坐在最上面的李世民． 看着底下这名使者怀疑人生的模样，李世民虽然表面上依旧十分正经，但其实心里已经快要笑的炸开了． 果然跟小李现相处久了，这些……坏坏的套路他都学了不少． 昨天下午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等人一合计，就决定搞出一个这样的套路． 非得……把这番邦使臣给吓个痴呆不可．…… 现在看来，这个方法真尼玛好用，没看这普耶都被惊成了一个铁憨憨． 见普耶望着自己，李世民随意拍了拍桌子． “普耶使者，朕也没料到，居然他们几个都解出了这个问题．” “这样吧，你随便指一个让他来回答，看看这答案究竟是对是错．” 普耶看着李世民那一脸从容，十分随意的模样，忍不住嘴角疯狂抽搐起来．…… 哥，咱能不这样不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使者，为什么要这样疯狂虐待我，我过点日子也不容易． 心里虽然疯狂吐槽，但普耶还是只能弱弱的，随手指了指长孙无忌． “陛下，就请这位来解答一下如何用细线穿过九窍玲珑珠吧．” 毕竟其他几个看起来面色都非常严肃，似乎不太像是会扯谎的人． 反倒长孙无忌脸上还挂着笑容，指不定还能试一试． 长孙无忌对着李世民行了个礼，然后对着普耶点了点头． “其实想要破解这个九窍玲珑珠，过程非常简单．” “区区不才，资质愚钝，相比朝中其他几位同僚，我还是要略显逊色不少．” “不过也算是天子庇佑，让我灵光一现，我才勉强赶在当天夜里想出了解答之法．” 这个逼装得十分清新脱俗，只叫在场众人拍案叫绝． 平常没看出来，原来齐国公才是此道高手，个中能人． 这一波逼装的直接让番邦使者哑口无言，完全不知该如何作答． 就连李世民也忍不住震惊． 原来不仅仅只有自己得到李现的真传，长孙无忌也略微学到了其中几分意思． 而此时普耶已经呆滞的站在原地，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第七十四章 第二道题靠自己 长孙无忌看着普耶一脸无所适从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有些得意． 就这小年轻，还跟自己斗法，还跑到我们大唐来装逼，简直不知道丢脸两个字怎么写． 可怜的普耶，虽然在吐蕃国也算是一位地位不低的高官，对于……权谋斗争之术也是略有精通． 但高原人总归来说还是有些淳朴在里面的，因此对于长孙无忌的装逼之术，他是蒙头蒙脑． 而长孙无忌在对着李世民行礼，并且向在座文武大臣拱手示意之后． 让一名太监把他手上端着的盘子拿了过来，盘子里面赫然是一只正在爬动的黑蚂蚁，光看体型还比较壮硕． 不过论地位而言，这只蚂蚁只是蚂蚁窝当中的工蚁． 而在另一名太监的盘子当中，是整个蚂蚁窝当中地位最高的蚁后． 长孙无忌对普耶示意了一下，接着朗声开口说道：“九窍玲珑珠内部虽然是蜿蜒曲折，有无数条道路．” “但对于蚂蚁而言，以它们超越常人的感知，穿过这样的蜿蜒曲折孔洞，唯一的困难就是．……爬的慢．” “如阁下所见，我将细线绑在蚂蚁身上，随便往它面前撒点糕点碎屑．” “这只蚂蚁将会第一时间背起食物往蚁后所在的位置赶去．” “我只需要将他往九窍玲珑珠的这一侧孔洞一放，另一侧放个蚁后，顺便再吹口气．” “半个时辰之内，你就能够亲眼见证到它从另一端爬出来，到时候这细线岂不就顺利的把九窍玲珑珠串起来了吗” 从长孙无忌做先前那些……准备工作开始，普耶其实就已经是额头上冒汗． 等到长孙无忌把这个方法说出来之后，他是更加呼吸急促起来． 他又不是真的蠢蛋，把答案告诉他，他往里面一套，随便设想一下就知道这是个绝对会成功的例子． 等到长孙无忌准备亲自动手验证一番的时候，普耶开口了． “阁下不必验证了，你所说的这个方法我仔细想了想，的确是可行的办法．” “而且可以说是目前唯一可以利用到的办法．” 说着普耶就对李世民深深的行了个大礼，神态表情异常恭敬． “尊敬的大唐大皇帝陛下，果然泱泱大唐，智慧之辈数不胜数，下臣心悦诚服．” “如此问题困扰了我吐蕃国上下数月，之久，赞普更是时常日思夜想，却也苦苦得不出答案．” “不曾想拿到大唐来，三日之内便已经随手破解，实在不愧是泱泱大国．” “难怪在下臣临行之前，我将问题带到这儿来，并且断言大唐有人能解，原来根：结出在这儿．” 看着吐蕃国使者普耶一脸撼莫名，对大唐上下君臣到了极点的模样． 李世民忍不住心中得意起来． 李现果然是人中奇才． 什么吐蕃蛮子，什么聪明智慧的松赞干布，在我儿面前那都是不堪一击，蛮夷之辈罢了． 当然，他面上还是一副和善的表情，颇有些虚怀的说道：“普耶使者不必挂怀，我们大唐人口众多，而你们吐蕃人口稀少．” “因此出现这样的状况，还算是颇为正常的．” “朕看贵国的赞普能够想出这样的问题，那也的的确确是个人才，一看也是饱读诗书之辈．” 在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李世民决定趁胜追击． “普耶使者，你先前所说贵国赞普有三个问题，趁着现在大家兴致上来了，你不妨将第二个问题说出来给我们思考一番．” 普耶点了点头，把九窍玲珑珠撤下去之后，站直身子对着李世民和周边几位大臣说道． “这一题是我国赞普的一个设想，他对这个问题有一个答案，但就是想知道陛下您，又能给他个什么答案．” 李世民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普耶清了清嗓子，然后语调清晰的说道：“假设陛下您派出十个人，看管着千头羊，于一片草场上放牧一年．” “只是这片地方时常发生地面震动，非常容易发生房屋倒塌，人和羊都被砸死的情况……” “倘若人和羊到达的第一个月，死了一个人和一百头羊．” “第二个月又再死一个人和一百头羊．” “如此循环往复，敢问陛下，五个月过后，这片草场上还剩多少人和多少羊” 这是一道分析题，字面意思非常简单，李世民等人一听就明白了． 当然明白归明白，也不可能现场，，给出一个直截了当的答案，肯定是要经过深思熟虑的． 毕竟这种文字题，有极大的可能就隐藏着文字，陷阱，必须得好好的分辨． 而且这种问题问出来，肯定要先寻求一个统一的答案，听上去就不像是个能够一口答出来的． 因此李世民笑着说道：“这个问题朕已经让人记录下来了，等到宴会结束之后，朕就会让朝中大臣对此进行商议．” “这个问题不需要等三日，两日之后朕便会再次派人把你邀到宫中来，告诉你正确答案！” 普耶看着李世民一脸自信，浑然不将这等难题放在眼中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位…大唐天子的自信，没来由的十分强烈． 似乎连题目都不用看，就已经确定可以随手破解． 莫非这就是大国的自信吗他当然不知道，李世民的自信来源之处还是略有不同…… 等到宴会散去之后，吐蕃国使者再一次回到了安排好的驿馆． 而李世民当即把长孙无忌等人火急火燎的召集起来． 才刚刚在书房中碰头，李世民一句话就定了基调． “此次朕决定，这第二个问题咱们就靠自己，能不麻烦李现，咱们就不去．” “总去麻烦李现，虽然他对此毫不知情，外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但朕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似乎我们君臣几人就真的没头脑，想不出这些问题一般．” “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李世民话音刚落，长孙无忌就一拍巴掌． “臣完全赞同陛下的决定！” 第七十五章 你们实在是太弱了 长孙无忌可是深受其中之苦． 不说别的，光是以他的身份，居然连番邦蛮夷的问题都答不出来，这就显得很是丢脸． 正如李世民所说，虽然别人不知道，但他心里想想就觉得有些头疼． 要是连这第二题他都想不出来，干脆回家放牛算了． 长孙无忌这边一同意，魏征等人立马跟着开口． “臣附议！” “臣也赞成！” 很快，对此事达成了一致的君臣几人，就在书房中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半个时辰之后． 李世民后仰瘫在椅子上，双眼无神，整个人累得不行． 李二表示已经放弃了努力，靠自己等人得出答案果然不靠谱． 在场算上他自己一共五个人，然后硬是有五种答案． 五个人各执己见，表示自己说的那个…才是对的，完全不认同其他人的答案． 偏偏大家伙又分别能拿出理由来，并非那种…胡搅蛮缠似的随意答题． 那这就有些尴尬了，都有道理，那究竟听谁的好而且谁的道理是正确的，谁说出来的又是谬误呢这么搞来搞去之下，估摸着没个三五天，十来天，都争不出一个统一的答案． 等到约定的第二题期限到了之后，他们几个还不能统一意见，那说出去就实在有些尴尬了． 等李世民回过神来的时候，书房里还在进行着争论． “要我说，答案肯定是五个人和五百头羊，一片牧场大小也有一定的范围，倘若发生地震，大可迁移到牧场的另一边去．” “你这算什么答案，简直没有比这更扯的，地震的范围还比不过你一片牧场大小” 总之书房里就充满了这种味道的争论，几位朝中重臣可以说是面红耳赤，争的不可开交． 直到李世民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几名大臣这才停了下来，一起用眼光看着李二． 李世民有些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穴位． “别争了，别争了，朕看你们几个彼此之间斤两也差不多，争来争去也争不出个结果．” “看来朕还是要收回刚才说的话，也只有去找李现，只能让他来给出个最终答案了．” 群臣顿时默然不语． 有心想要靠自己得出答案，也证明一回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本事． 结果事实证明还是徒劳的，他拿不出统一的答案． 长孙无忌咧了咧嘴吧，最后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便如陛下所说吧，臣实在是无法和魏兄，杜兄等人达成一致． 魏征和房玄龄等人也只能一脸无奈的撒手表情． 李世民长叹一口气，紧接吩咐手底下人准备车马，然后这个五人团队又一次溜出了皇宫…… 等他们来到位于平康坊的李府之时，发现李现正在给几个盆栽里的植物松土． 似乎这位…年轻的小伙子，又在捣鼓着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只不过对于李世民等人而言，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去探查李现在干些什么． 就以李二跑得最快，一丝形象也不顾的，直接从门外嗖的一声就跑了进来． “李现，李现，你知道吗，吐蕃国又出了第二个问题了！” “这回的问题似乎比之前那个…还要有挑战性，还更加需要思考！” 李世民嗓门扯得大，音量提的老高，当即就把李现给惊了一跳． 手里的小铲子直接铲在了一株植物的根茎上，瞬间就让这株植物呜呼哀哉地上了天． 李现：“．……” 李世民：“．……” 李现顿时一怒． “好你个老黄，跑我这来扯些有的没的，好不容易栽进去的花花草草，就被你这一下给毁了！” “都说了吐蕃国那些问题，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东西，不要因为这些……破问题搞得大惊小怪，慌里慌张．” 李世民不由得挠了挠头，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说道：“现儿莫怪，我也是刚打听到这个问题，所以突然之间有些激动．” “你这什么品种的花草，只管报上名来，赶明儿我给你买盆一模一样的！” 李现免费送了李世民一个白眼． 随后才对着后面陆续赶到的长孙无忌等人招呼道：“行吧行吧，都坐吧．” 说着又把上次大家围坐在一起的火锅桌，和一些设备都拿了出来． 一阵忙碌之后，放入了锅底的大锅，渐渐的开始冒起热气． 李现指挥着众人，把各式各样的菜下到锅里面去之后，他才悠哉悠哉地开口问道． “这回吐蕃人又提了什么问题，说来我听听．” 李世民等君臣立马精神一振． 他们可就等李现这句话了． 李世民率先语气急促的说道：“这回吐蕃人问的是个问题．” “讲的是我大唐天子派十个人在一片草场上放牧一千头羊，只是这片草场时常发生地震．” “第一个月死一个人和一百头羊．” “第二个月又是一个人和一百头羊．” “问如此类推的话，等到五个月过去，这片草场上还有几个人和多少头羊” 李世民一说完，几个人就用眼神满怀期待地看着李现，准备听听这个年轻人的高论．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李现猛的拍了一记桌子． 顿时“嘭！” 的一声，把众人给吓了一跳． 李现当即站起来，有些激动的说道：“就这” “就这样一个破问题，也好意思拿出来问，我甚至都怀疑这算不算个问题．” “老黄啊老黄，你就因为这样一个小问题，害的我失手铲掉了一盆花．” “我可实话告诉你们，就这样一个问题，我都不带用脑子去思考，用脚趾头想我现在都想出来了．” “那群…吐蕃蛮子不懂事，把这个当做什么高深难题，到处张口胡咧咧．” “怎么的你们也不懂事，还跑到我这里来又蹦又跳的，搞得我还以为吐蕃国使臣出了什么绝世难题．” “太弱了，你们实在太弱了，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你们，这个问题我前后不用两个呼吸的时间，就能够得出答案！” 在场所有人：“．……” 喂喂喂，要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有必要这么打击人吗我们大家伙在书房里商讨了半个时辰，没得出结果． 结果您老人家搁这说用脚趾头想两个呼吸的时间，就得出答案来了那你怕不是个神仙． 第七十六章 天子令不改至死不退 李世民等人都用无语的表情看着李现，院子里将近三十秒钟没有任何声音． 李现看着众人这样一副表情，当即叉着腰说道：“怎么的，我看你们一个两个的好像不太服气” “那这样，先不管．…… 那么多，你们几个把各自认为的答案告诉我！” 李世民立马回答道：“我认为是人和羊都跑光了，毕竟地震每个月固定残害性命，这换谁来谁都顶不住啊．” “倘若傻傻呆在那不跑的话，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在李世民之后，其他几个人也纷纷给出自己的答案． 有人和羊都在的，也有留下四个人，羊也一样在的． 总之算上李世民君臣五个人，有五种答案． 李现顿时不屑的“切”了一声． “我就说你们几个太弱了，像这样的问题，居然能得出这么多种完全不靠谱的答案．”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们这么多年做药材生意，究竟是亏了还是赚了，搞不好连本都快被你们亏光了．” 听着李现嘴里仿佛利剑一般的话语，包括李世民在内的几人是头疼不已． 尼玛，嘲讽一句就够了，为何要一直嘲讽． 咱们不是朋友的吗，朋友之间何苦为难？ 李二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些，然后才开口问道：“李现，那你说说看，这答案究竟该是多少……” 李现从激动情绪当中恢复过来，随后坐回到椅子上． “我就来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这道题的正确答案应该是，尚存五人，但五百头羊却一头也不剩下！” 长孙无忌当即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为何会是这个答案，李现你不妨为我们说说看．” 李现先是用手对众人比划了一下． “首先排除羊群的数量问题，一头羊都不剩下，这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羊是动物，它们是能预知到危险的，面对每个月固定发生的地震，连续持续了五个月．” “即便放牧的人再怎么约束，再怎么进，也绝对控制不住羊群的恐惧之心．” “等到第五个月一过，羊会跑个精光，光靠那几个人是根本拦不住的，没有人可以阻拦住恐惧到快要发疯的羊群！” 李世民等人对此纷纷点这也比较符合他们的想法． 五人团队中只有一个人认为羊会全都存． 现在经过这么一番分析，自己再思考一下，也觉得说的有道理． 随后李现用手指敲打着桌子说道：“而重点就是，能够剩下多少人，吐蕃国使者提出的问题里面，有两个很关键的点．” “一个是我大唐天子派出的人，另一个是命令他们在草场上放牧一年．” “倘若我是大唐天子，那于我而言，这道题就只有一个答案．” “那就是五个人一个不少的，全部坚守在那！” “因为派出去的人是我大唐的人，他们接受的是大唐天子的命令，他们身上拥有着大唐子民与生俱来的血性！” “无论这些人是不是士兵出身，他们都会时刻遵守令行禁止，服从天子命令的第一准则．” “天子的原话是让他们在草场放牧一年，就算羊跑光了，但只要命令没有更改，他们就必须呆满一年，不管死的还剩下几个人，又或者是全部葬身在那片草场之上．” “因为这就是大唐人的血性，这是属于大唐的荣光，是他们在接受了大唐天子的诏令之后，身上所背负的使命感！” “人和羊不一样，羊以寻求保住性命为优先，而人有情感有羁绊。” “或许还要考虑到这些人的个人品性等其他因素，但只要这个答案从大唐天子嘴巴里说出来．” “那么使命不成，绝不退缩半步！” 李现一番话说完，全场寂静无比． 李世民等人的心中震撼不已，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着实跳个不停． 他们激动了，他们被李现的话给说的热血沸腾． 大唐人的血性，大唐人的荣光，上奉天子，便是一身责任所在． 天子令不改，则至死不退缩半步，这就是剩下五个人全部都在的理由． 别说其他人，就连李世民这位…大唐天子，他本人听到这样的答案，都是为之久久震撼不语． 如此发人深省，震人肺腑的话，足以绕其梁三日而不销． 李世民不由得突然感到有些愧疚起来，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大合格． 身为堂堂天子，连眼前这少年郎都能想得透彻无比的问题，他反倒自个没有任何意识． 他身为一国之君，反倒率先忽略了大唐子民的血性和荣光，他忽略了大唐人的品性． 反倒是眼前这位…不能公开的嫡长子，年纪轻轻的少年，将品性和血性在其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 自己这辈子当皇帝，能够有这样的一个儿子，实在是人生所幸． 也是自己一生中最大的遗憾，竟然能够让现儿得到如此聪慧，实在是平生无憾． 李世民当即一拍大腿，豁然站起身来． 颇有一些豪迈之感的，给自己大碗倒满酒水，然后又给李现也满上了好酒． “现儿，今日就凭你这番话，也值得我老李把这一大碗酒给喝个痛快．” “我敬你一碗，为我大唐人之血性，大唐人之荣光．” “这碗酒，我先干为敬！” 说着，李世民直接把一碗酒给咕噜咕噜的喝了个干净，相当的意气风发． 而在李世民之后，长孙无忌等人也总算从震撼和呆滞中清醒了过来． 他们纷纷有样学样，站起来给自己倒满酒，然后通通把碗里的酒给一干到底．…… 李现看着这老李老孙一个个的都站起来，给自己玩豪迈壮阔的架势，他其实是有些懵逼的． 不过在反应过来之后，心里还是有些窃喜． 果然，大唐人就爱听这个． 就喜欢听别人表扬他们有血性，然后各种荣光之类的吹一番，自己果然是抓住了他们的痒处． 看来以后这样的装逼话，自己必须多说，而且有事没事就要挂在嘴边念叨两下． 等到以后入朝为官，闲来没事也可以用这话装两下，到时候什么天子和百官，肯定要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 然而李现却丝毫不知道，整个大唐权力最高的几人组，已经坐在他这儿，把他装逼的话完整听过了一遍． 日后这话还有没有……效果，可就不得而知了． 第七十七章 让你们感受一下现儿的火力 在脑海中自我表扬了一番之后，李现也顺势站了起来，举起碗中的酒，向众人示意了一下． “虽然几位智慧不如我，可能论能力也要稍微差一些，长相和我相比也相形见绌．” “但不管怎么说，哥几个都是真正的大唐人，我看你们身上，也丝毫不缺乏大唐人该有的血性和豪迈．” “为我大唐，我干了这碗！” 说着，李现也噜咕噜的把酒都喝了进去． 李世民君臣：“……” 这尼玛是用来表扬人的，怎么听着略有些不大对劲，究竟是准备夸赞我们同样有血性，还是侧面衬托一下你李现有才有能还又帅气？ 不过说来说去，他们也已经习惯李现这种套路的说话方式和做法了，现在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反正今日来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对于第二题的最终答案，在李现说完之后，所有人的意见得到了空前统一． 最终的答案就是，还剩下五个人，但羊全都跑光了，没有人再对这个表示质疑． 再一次疏解了心事之后，李世民等人的心情又变得开怀起来． 在一通吃喝之后，又把今日准备的火锅食材给消灭了个干干净净． 酒足饭饱之后，李世民一边满足的拍了拍肚皮，小声的打了个饱嗝． 然后一边站起身来， “现儿，今日又听你解了一个问题，属实豁然开朗．” “这走到外面去都能充当个文了，还真是倍有面子．” “等吐蕃国的第三个问题出来，我还来向你请教请教，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拒绝．” 李现立马一脸鄙夷的神情，赶忙等人拱了拱手． “别别别，我求你们哥几个，算是放我一马吧，给一条生路走好不好．” “这样的问题就千万别再让我来回答了，要问就问一些高难度的．” “你们专问一些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低智问题，我有一种你们这是在侮辱我的感觉．” “回答多了这种问题，你们不鄙视我，我就要鄙视我自己．” …… 看着李现脸上先是鄙夷，接着又摆出一副哀求的模样，在场众人如哽在喉． 想要说些什么，就感觉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讲不出来． 这尼玛就属实过分，什么叫回答这样的问题属于侮辱他． 那他们这些．……答不出来的算什么，算毫无智力吗，他们连被侮辱的资格都没有想到这儿，长孙无忌等人当即泪奔． 对不起．．，打扰了，属实是我们不配． 他们还以为先前的，就已经是李现的嘲讽和毒舌技能的巅峰． 结果现在才发现，那只是开始． 也顾不得和李现告辞什么的，长孙无忌几个立马掩面而奔，状若哭嚎的跑了出去． 只剩下李世民一人待在李府中，有些无语的看着李现． 半晌之后，他才咳嗽了几声． “现儿，你说归这么说，可一旦吐蕃国第三个问题出来了，我还是要来问你的．” 说完之后，似乎也是怕自己承受不住李现的毒舌，飞快地从酒馆跑了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跑开之后，李现这才得意的把锅碗之类的随便一收拾，又开始倒腾起那些花花草草来。 而李世民君臣几人在飞快地跑出街角之后，赶紧钻进了马车中． 队伍开始往皇宫中而去． 前面大半段路程，马车上的气氛都有些安静，长孙无忌等人都还沉浸在打击中，尚且没有回转过来． 直到马车行进至后半段路程之后，杜如晦才悠悠开口． “陛下，臣突然想起，我这兵部尚且还有些事情需要日常运转．” “要么下一次再来向李现请教吐蕃国问题，臣就不跟着一起来了吧．” 李世民顿时用眼神瞪了过去． 好家伙，是准备临阵脱逃，这还像是君臣之间吗，居然要把天子弃之不顾． 然而杜如晦算是给大家起了个头． 长孙无忌也立马跟着说道：“陛下，我吏部中也有不少事情要处理，请恕臣下次不能跟着您一起来了．” 长孙无忌说完之后，魏征也跟着表态，本来因为吐蕃国使者到来而导致没什么文书往来的秘书监，也一下子就变成了整个朝廷最忙碌的机构． 仿佛缺了他们几个，这些部门就没法运转了，就要立马瘫痪了． 反正……这几个人，那是一个推一个，第三次再来请教问题，他们是真的不敢来了． 生怕又惨遭毒舌，他们那幼小的心灵恐怕会受不了，本来被打击的就有些头疼，又来两句嘲讽的话，他们生怕自己会当场晕厥过去． 而李世民对着马车厢中扫视一圈之后，突然把目光盯上了房玄龄． “房卿，下次就你陪朕一起来，毕竟之前你算是对李现比较熟悉了．” “让你多接受一下熏陶，感受感受现儿的本领！” 房玄龄本来坐在一边是看戏的，结果没想到李世民突然把矛头丢在了自己头上． 这位…大唐宰相立马傻了眼． “陛下，臣可是总领尚书省的，这事务比长孙兄等人加起来还要更加忙碌．” “你让臣陪您去，臣不是不愿意，只是这样似乎会导致朝廷运转出现空缺，臣是有心而无力啊．” 然而还不等李世民改变主意，长孙无忌立马就坐过去和房玄龄勾肩搭背． “玄龄兄，你尽管陪着陛下来这儿，朝廷里的大小事物有我们帮着处理，我们累就累一点，没关系的．” 长孙无忌这么一说，另外俩家伙当即纷纷应和，一个个的都拍着胸膛，说自己一定会帮着分担政务． 房玄龄这下算是惊呆了． 尼玛，这些个家伙怎么变得：这么鸡贼了？ 就那魏征，以往不都是老实人的典范吗，怎么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是不是自己的认知出了什么问题，一定有哪一步出了差错，房玄龄当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还不等他把事情考虑清楚明白，李世民就最后拍板了． “房玄龄，就你了，也别推三阻四的．” “再说这吐蕃人的最后一题，可不见得就能难倒我们君臣，指不定我们也不用来酒李府询问．” 房玄龄欲哭无泪，他真的很想开口问一句． 陛下，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然而他也知道，李二绝对是铁了心要拉个人一起去，要不然估摸着自己一个人，顶不住那股庞大的火力． 第七十八章 你不是开玩笑吧？ 再加上长孙无忌等人，从边上给他打反向辅助，他是压根没得选择． 房玄龄只好对李世民点了点头． “既然陛下要臣去，那臣就硬着头皮上一回！” 李世民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好，这才是朕的左膀右臂．” …… 和吐蕃国约定好的两天时间期限一到，李世民和上次一样，直接召见几名使者入宫． 只不过这回没有大摆宴席了，反倒是在一处议事厅中摆好了位置． 等到吐蕃国使者普耶等人，按照太监和侍卫的指引抵达这座偏殿之后，李世民等人早就已经在此等待． “下臣普耶参见大唐大皇帝陛下！” 李世民挥手示意普耶平身之． 门见山的说道：“你们吐蕃国第二个问题，朕已经有了答案．” “并且这个答案，朕已命人专门画在了画卷上，你且一观便知！” 说着就拍了拍手，边上一名太监立马双手捧着画卷来到普耶面前． 这位…吐蕃国使者小心翼画卷展了开来，顿时一副人景图就呈现在他面前． 水墨勾勒出一副牧场草原的景象，在这片原上，屹立着五个人，手持着大唐的旌旗，面对着轰然崩塌的山石而面不改色． 普耶瞬间抬起头来． “陛下可是认为尚存五人，羊一只不剩” 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后背负双手站了起来． “今日这个问题，由朕亲自来说给你听．” “牧场地震，连续五个月，死了五个人和五百头羊．” “羊是动物，而动物的天性，让他们能够预知危险，且在危险来临之际，为保全性命四散而逃．” “光靠放牧的那几个人，是绝对拦不住这些羊的，因此五个月后，五百只羊一只不剩！” 普耶给李世民行了一个吐蕃国专有的礼仪，以表示自己的崇敬． 李世民接着说道：“此前你的问题是假设朕派出十个人，并且命令他们放牧一年．” “倘若是其他国家的人，那朕不敢断言，可只要是我大唐子民，那朕敢确保五个人一个不少．” “我大唐子民上奉天子，对天子诏令谨遵谨守，令行禁止，除非天子之令更改，否则他们绝不会退缩半分．” “莫说地震一月死一人，即便泰山崩于前，十人死九个，那剩下一个也绝对会坚守在那，直到完成朕给的任务！” “这便是我大唐子民的血性，也是朕今日给出这个答案的底气！” 刹那之间，普耶只觉得浑身震动，喉头忍不住发出些声音． 半晌过后，普耶直接跪倒在地，给李世民行了个跪拜大礼． “尊敬的陛下，请允许下臣向您行如此大礼，您的气魄实在是世间少有，天下罕见．” “能够对自己的国家，对自己的百姓有如此自信，恐怕也只有泱泱大唐才当真有这个底气，下臣实在敬佩不已．” “我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在我临行前的交代，他得出的答案其实也是这个．” “他认为大唐人都是坚毅勇敢之辈，是遵令而行的血性男儿，命令不改绝不会临阵退缩．” 李二看着普耶如此恭敬臣服的模样，不由得心中震荡起来． 倘若没有现儿给自己的那番话语，他恐怕还达不到描绘的这般，对家国百姓自信满满．…… 若无如此贤才相助，恐怕在这一道问题上，他这位…大唐天子就要失分了． 在脑海中一阵翻腾之后，李世民还是及时的露出了爽朗笑声． “看来我与贵国赞普，也算是英雄所见略相同．” 普耶立马恭敬的说道：“的确如此，赞普对中原文化十分向往，对疆域广阔无比，人口浩大无边的大唐，他也是心中仰慕已久．” “对于．．陛下您这样的雄才大略之主，赞普更是希望有生之年能够与您见上一面，言谈一阵．” “下臣在此有个不情之请．” 李世民抬了抬手． “你有什么请求，但说无妨．” 普耶双手举起手中的画卷． “下臣请求陛下将这幅画赐予我，我也好带回国去，给赞普欣赏品鉴一番．” 李世民眼中光芒一闪，对于……吐蕃国这次出使的目的，他似乎是抓到些灵光，但却又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 不过对于这种小小的请求，李世民当然是爽快的说道：“如你所愿，这幅画就送给你了，也算是你我两国之间睦邻友好的见证！” 普耶当即再次卸任，然后让人把这幅画卷郑重的保存了起来． “普耶使者，三个问题已去其二，你可以把第三个问题问出来了．” 听到李世民这么一问，普耶当即跪伏在地，随后有些郑重的说道：“回禀陛下，这最后一题请容许下臣斗胆，请求您亲自回答．” 李世民愣了一下，满朝文武也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普耶． 这时又要玩什么幺蛾子，居然还有指定一国之君来回答问题的． 不过反正……李世民也不慌，他背后可有高人指点，真要问题难的不得了，他大不了找个借口，休息时间溜出宫去紧急询问． 反倒是现在这股气势不能输了下去，要不然人家还以为他这个当皇帝的没文化没知识． 因此李世民右手抬起，非常干脆的说道：“这倒是让朕有些好奇了，你这第三个问题准备问什么，直说便是．” 普耶又对李世民行了个礼，然后向周边几位大臣点头致意． “回大皇帝陛下，下臣斗胆敢问，不知对于……突厥，大唐是否有信心将其彻底覆灭，倘若有信心的话，几年时间可以做到” 话音刚落，瞬间就是……满堂哗然． 紧接着全场寂静一片，所有人都用极其诧异的目光，看着这位…番邦使者． 就连李世民都忍不住有些震惊． 这尼玛是个什么问题？ 按照前两轮的规律来说，不应该继续问一些智力问题，或者附有文字，陷阱的逻辑问题吗？ 咋回事儿，还搞个这样的模式出来了． 关键这样问也太过直白了些，不加任何掩饰，上来就直截了当的问，大唐能够在几年时间内把另一个国家灭国． 你这使者，莫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 第七十九章 这尼玛不会有鬼吧 这个问题大唐不论怎么答，不论今日这大殿上发生的事，保密性够不够到位． 那他作为大唐天子，他吐出来的答案也绝对会在最短时间内传遍天下，直到传到突厥人耳朵里． 那李世民的答案，可能就会瞬间影响周边数国的局势，甚至导致突厥人提前有些其他的动作． 李世民恍然之间有些明白吐蕃国的真正目的了． 最起码表面一层上的目的，就是为了加速挑起大唐和突厥人之间的血拼． 这样一来的话，吐蕃国或许就能从中获利了． 李世民眼中异样的光芒一闪而逝，看来这群高原蛮子，也是有权谋智慧之辈的． 那个…叫什么松赞干布的，看来也是玩手段，玩计谋的高手． 或许自己对于……吐蕃国还是有些小瞧了，这个处于高原上的国家，搞不好就在酝酿着什么． 就在李世民刚准备站起来候，一旁的长孙无忌却突然开口了． “普耶使者，难道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出格了吗” “我大唐和突厥之间是否有接下来又会变成什么样，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我想也似乎和吐蕃没什么关系吧，你问的是不是有些太宽了．” “而且在此正式场合，殿堂之，此多的耳目注视着．” “你却堂而皇之询问如此敏感问题，你的目的究在，你们吐蕃国的目的又是什么” 长孙无忌虽然在解答智力问题上可能稍微是弱项，但这种朝堂之上的往来争端，他却是一把好手． 连珠带炮的话语，直接说的普耶一时．……哑口无言． 而等他刚刚说完，身为大唐宰相的房玄龄也毅然开口． “此次吐蕃国贸然来访，我大唐秉承着睦邻友好的姿态，热情接待了贵国的使团，并且以正式的国之礼仪进行了两国来往．” “最起码在这方面，我大唐可以说是做的并无任何缺漏之处．” “反倒是吐蕃国，先是提问题，现在又询问这种敏感的话题，以我看来，你们属实是居心叵测！” 面对着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等一班朝中大臣的怒火，普耶脸上适当的展现出了诚惶诚恐的姿态． “还请二位先行息怒，这并非是我吐蕃有意挑事，而是赞普想要根据大唐给出的答案，判断上国的态度．” “从而确定大唐究竟是否值得我国奉为宗主国．” “实话而言，下臣带来的三个3问题，完完全全都是用来判断大唐是否值得我国投效的，并没有其他任何目的．” 长孙无忌立马又准备说些什么，不过李世民挥手打断了他．…… “你不说朕也大致猜到了，你所谓三个问题的含义，无非就是……智慧，信念和实力．” 普耶赶紧把脑袋点的如同鸡啄米一般，生怕李世民感到不满． 随即李二就站了起来，用充满锐利眼神的眼睛盯着普耶，直到把普耶看得浑身直冒冷汗，这才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将双手背负在身后，李世民接着朗声说道：“朕不管你们吐蕃国有些什么这样那样的目的，又或者是在酝酿着什么鬼域伎俩．” “但今日既然你敢问，那朕便可堂堂正正的告诉你．” “区区突厥，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土鸡瓦狗而已．” “思来想去也无非就是．……冢中枯骨，朕迟早要把他们给挖出来，然后一脚踢个粉碎！” 李世民当场说出了惊天之语，这下可把长孙无忌等人吓了一跳． “陛下．……” 然而房玄龄还没说完，李世民就摆了摆手． “你问朕有信心在多少年之内将突厥覆灭，那么朕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 “不会超过三年，朕就要整个突厥烟消云散，就此成为尘埃！” 李世民声如阵雷，惊煞世人． 瞬间就让整个大殿中的文武大臣震撼不已． 原来这就是陛下心中一直蕴藏着的信念，而且直白到了完全不加掩藏，就这么明明白。 只是在震惊过后，长孙无忌等人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天子所想，又何尝不是他们心中所愿呢当年的渭水之盟，这个耻辱可不仅仅是李世民一个人背着，而是整个大唐一起背负着． 整个朝中这么多大臣，没有谁是不想找突厥人复仇的． 所以今日李世民直截了当的把态度彰显了出来，也算是给长孙无忌等人打了个定海神针． 别说大唐自己人了，普耶现在都是莫名感到有些热血沸腾。 他虽然来自吐蕃国，但也能够从李世民的话语中感觉到那种…坚定的信念，以及对大唐国力的自信． 这就是中原上国，顶级霸主的姿态吗？ 爱了爱了！普耶当即对着李世民叩首， 语气真切而又诚恳的说道：“下臣惶恐，深感陛下天威浩荡．” “正如赞普所说，突厥不过癣疥之疾，充其量就是一块小小的绊脚石而已．” “然而在大唐无比的力量面前，他们除了被踩碎或者踢开，不会有别的任何作用．” “陛下的答案，是真正的天下霸主，下臣无比佩服，唯有五体投地！” 说着，普耶又把之前那封松赞干布写的文书给拿了出来． “下臣仅以这封文书献给陛下，我吐蕃国言而有信，赞普也是早有定论．” “他对大唐文化仰慕已久，对于……大唐的实力强大和君主圣明，也是敬佩不已．” “如今三道题已经全部完美解答，恳请陛下收下这封文书，等下臣回国之后，立马会有新的使团来到大唐．” “只不过这回，使团的使命就不是递交国书，两国友好了，而是真正的奉大唐为宗主国，年年朝贡，岁岁问安．” 看着普耶重新举在手上的文书，李世民却没有立即让人去接． 反倒是神色阴晴有变． 说实话，这个进展太快了，而且有些太过顺利，让李世民心中都有些怀疑． 奉别国为宗主国，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也绝不会是这样草草几个问题就决定了． 大唐所拥有的属国可不少，大部分都是实力弱小，国土面积也不大， 但即便是这些小国，在奉大唐为宗主国的时候，也经历了一番流程． 反倒是吐蕃国这样的大国，却显得草率而任性． 这尼玛当中不会有鬼吧？ 所以说大唐这边也是回答了三个问题，但不知怎么的，李世民总感觉吐蕃国有种上杆子爬的味道． 第八十章 还得去找李现 似乎就是在期待着大唐搞定三个3问题，然后飞快的成为吐蕃国的宗主． 仿佛晚了就推销不出去了一样． 难不成．……吐蕃国急于认唐朝为宗主，是为了挡枪：李世民不得不有个这样的怀疑． 毕竟收小弟可不是随便收，给大哥供奉，还听大哥调遣． 那么一旦小弟出了问题，遇到了危险，大哥就要出手相助． 这当中指不定就藏着什么阴谋，李世民因此而有些犹豫了． 考虑了再三之后，李二还是向一旁的房玄龄微微示意了一下． 房玄龄立马走过去，双手接过，这次接和上次接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上次是看看内容验证一下，这次接过来可就意味应了吐蕃国奉大唐为宗主的请求． 因此李世民在彻底决定之前，不能够自己接过来，只能让手底下大臣先拿着． “普耶使者，关于贵国奉大唐为宗主国一事，尚且不能够草草决断．” “朕还需要和朝中大臣进行商议，今日之事就暂且到此吧，你且先回去等候消息．” 普耶虽然有些急切，但也知道这种事情越急越不行，所以只好再给李世民行了个礼，接着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等到普耶离开之后，大部分大臣也都纷纷告退离开． 只剩下长孙无忌等人，还留在李世民身边． 人才刚走，杜如晦就有些急切的开口说道：“陛下，您方才不该那般轻易的说出，我们要在三年之内覆灭突厥的想法．” “臣敢担保，今日之事顶多一个月，就能穿到突厥部，到时候这些突厥人必定会对我大唐严加防范．” “如此一来的话，我大唐想要将突厥人彻底消灭，恐怕会增加不少难度．” 李世民却直接摆了摆手，他对这个问题还是很有信心的． “正如朕方才所说，突厥人不过就是一群土鸡瓦狗，只要我大唐天兵一到，他们顷刻之间就要崩溃流散．” “这话还是李现亲口告诉我的，他说大唐对突厥人拥有无可比拟的碾压实力，顶多两三年之内，，就能打一场灭国之战．”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是否提前戒备，有什么区别吗” “都到了灭国之战的地步，怎么打都一个样，那就是我们大唐直接碾过去！” 李世民言语之中，展现出高昂的气势，杜如晦听了之后都不由得沉默下来． 关于两国之间的实力对比，他是有信心的，毕竟兵部一直是他在管． 而且这话李现也说过，以那位年轻人的眼光而言，这种问题绝不会看走眼． 只是在他不说话之后，长孙无忌立马接过了话茬． “陛下，即便如此的话，咱们也不应该直接当着那个…番邦使者的面说出来．” “他名义上是提问题，实际上就是．……在挑事，他在蓄意的提前挑起我们和突厥人之间的战争．” “而有意为之的做这样的事，要说吐蕃国没什么别的想法，臣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我们在这大殿之上公然表明了态度，岂不就遂了吐蕃人的心意” 李世民听到长孙无忌如此郑重其事的说着，他也不由得有些犹豫了起来． 这第三个问题，是他唯一一个没有去李府里请教李现的． 莫非就在这个问题上自己出了岔子那也太尴尬了吧． 不过治国理政需要小心翼翼，不可能大手一挥什么都不管． 因此李世民还是略有担忧的问道：“那依辅机之见，朕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长孙无忌比划了一下手势，然后回答道：“今日之事，好就好在陛下没有亲手接过那封文书，这意味着我大唐还没有正式接纳吐蕃为藩属国，此事尚且还有转圜的余地．” “臣建议陛下，不妨去李府问问李现，或许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们只要知道吐蕃国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以及我们有没有必要，或者说能不能接纳他们为藩属国．” “只要知道了这些……之后，那接下来应该如何处理，臣等也算心中有数了．” 长孙无忌等人现在已经慢慢的有了一种，遇事不决找李现的心理变化． 似乎那位年轻人就成了他们的场外援助，一碰上解不出来的难题，考虑不清楚的问题，看不清的局势，就能去找他帮忙． 而对于李世民来说，他却忍不住有些头疼． 果然自己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掌控． 搞来搞去，这三道题全都要依靠现儿，才能够回答的又正确又好． 本来心里还想着，这第三题自己说了个爽快，而且听起来还十分彰显帝王的霸气． 本想着炫耀一番，结果却不料不仅没能得到群臣的认可，反倒还被迫要赶着去向现儿请教一番． 这属实让李二心中深受打击． 沉吟半晌之后，李世民有些试探性地问道：“朕真的要去？” 结果在场几位大臣纷纷重重的点头． “去吧，陛下！” “陛下，去一趟也没什么关系．” 李世民：“．……” 好你们这些家伙，临着事到关头，就开始推搡着他这位…天子冲锋陷阵了． 在原地来回走了几圈之后，李世民还是无可奈何，只好认命般地摊了摊手． “行吧，不过房玄龄，你陪朕一块去！” 房玄龄顿时像是噎着了什么一样，面部的表情瞬间僵硬下来． 果然，和自己预料的那般一样，陛下只要去了，就一定会叫上自己。 对于天子的命令，房玄龄只能表示答应。 就这样，君臣二人的马车从皇宫中驶了出去，一路上的气氛相当凝重． 他们已经开始在脑海中脑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了． 待会儿一到李府，绝对又是一顿嘲讽，又是一顿心灵上的鞭笞． 等到马车在距离两个街角的位置停下来之后，李世民硬着头皮，往李府而去． 一进门，就看见李现趴在自己的桌子上，满脸百无聊赖的模样． 似乎现在也是闲的没啥事做． 李世民顿时心中一喜，要的就是现儿这无聊的状态，要不然碰上有事做，指不定还懒得跟自己解释呢。 第八十一章 怎么夸起来怪怪的 李二顿时脸上绽放出笑容，故意把脚步声踩重了两下． 李现当即被李世民，从那种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 一看见李世民的满脸嬉笑的模样，李现当即撇了两眼，随后才打起精神来． “老黄，你先不用说话，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又准备来问一问吐蕃人问的第三个问题怎么答．” 李世民脸上笑容不变，得意的说道：“现儿，这你可就猜错了，今日我可不是来向你寻求答案的．” “吐蕃国使者问的第三个问题，当场就被我大唐天解答出来了！” 李现一边把一张桌子擦了个干净，一边转身向后厨走去． 同时嘴里还说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我都说过了，就以那群番邦蛮夷问出来的几个破问题，我大唐天子和满朝文武都是心中有数．” “也就你们几个不懂的，把那些问题给捧上了天，还真以为能难倒几个人．” 说着就往后厨跑去，开始忙活起来． 由于这回只来了李世民和房玄龄，所以吃火锅就没有必要了，因此很快李现就端了几个菜出来． 等到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好之后，李现一边给李世民和房玄龄倒酒，一边有意无意的问道． “你说这第三个问题，天子当场就回答出来了，是什么题目你说来我听听” 李二立马神神秘秘地附在李现耳边，说道：“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吐蕃国居然询问天子，我大唐何时能彻底消灭突厥．” “而我朝天子当场就回答了，表明我大唐顶多三年之内，就要把突厥彻底灭国．” 李现一脸理所当然模样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没有感到多惊讶． 李二立马眉头一挑，然后继续神神叨叨的说道：“现儿，你说陛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的如此直接，是不是有些不大妥当啊” “万一被突厥人给听了去，那岂不让他们有所防备” 李世民干脆把自己心中的顾虑，和长孙无忌等人的担忧之处给讲了出来，想要听听李现怎么说． 李现却只是微微摇着摇头，最后双手一摊． “这能有什么不大妥当的，我看这回答无懈可击．” “我大唐和突厥余孽之间，一直以来就是视同水火，早晚也必有一战．”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只要这一战开打，那就是灭国之战，不会留有任何余地．” “以我大唐现有的军备武力，不管是出其不意，还是以堂堂正正之师碾压，结果都不会有第二种．” “突厥现在对我大唐而言，处于极度的弱势地位，不管他们心中怎么想，只要这场仗打起来，他们就逃不了被灭国的命运！” 李世民点了点头，这个说法本来也就符合他自己心中所想，他考虑更多的还是另一个方面． “这个说法你之前倒是跟我说过，只是我有些疑惑的是，吐蕃国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我大唐天子如此直白了当的回答，会不会中了吐蕃人的阴谋诡计” 李现吃了口菜，然后把桌上的小酒一饮而尽． “你这回担心的，倒的确有些缘由了，我实话跟你们说，吐蕃国玩这一手，本就属于在耍手段．” “他们隐藏的目的多着呢．” “最简单的就是因为他们想要大唐和突厥人之间提前掐起来，最好是能够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这样一来，周边几大势力当中，实力最庞大的大唐，也就陷入了战争的泥沼．” “你们二位想想看，真要到了这种地步的话，吐蕃国是不是可以借这个机会，疯狂的发展自己的实力．” “毕竟没人管他们，他们又躲在偏远的西南角落．” “等到这场他们料想中的旷日持久大战结束之后，吐蕃国不就已经发展的极其强大了吗，到那时候可就真正的拥有与大唐平起平坐，互相叫板的实力．” “这就是吐蕃国的野心所在！” 李现话音刚落，李世民和房玄龄神色陡然大变。 李现的抽丝剥茧，李世民和房玄龄恍然大悟。 这个问题他们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他们没有想的这么透彻． 李二更是一脸焦急的说道：“那要这么说的话，天子当堂对答，岂不就是不妥当的举动” “坏了坏了，我先前也是这么想的，天子就应该先用别的话语搪塞回去，然后商议过后再考虑怎么来回答外邦使者．” 李现顿时送了李二一个白眼． “停停停，你瞧你着个什么急，这事儿有啥急的．” “吐蕃人只是有这样的阴谋和野心，那他们就能成功吗” “一切的设想只不过是建立在大唐会和突厥人，陷入旷日持久的大战这个基础上的，可要是速战速决了呢” “所以说，当今天子和房玄龄那批人心里早就有数，这几位执掌朝政这么多年，心里头考虑的事，难道还没你们哥俩多” 李世民讪讪地笑了笑，心里却是忍不住暗自吐槽． 考虑个鬼哟． 他们几个还真就没做什么考虑，最起码他本人在大殿中气宇激昂的时候，那是真的没怎么深思熟虑过． 不过现在听现儿这么仔细的捋了捋，那他的思路就清晰多了． 吐蕃人有阴谋，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这个鬼域伎俩，对大唐产生不了多大的影响． 这么一想的话，所谓的阴谋诡计就无所谓了，那自己当时那么回答，也可以说是给了个最正确的答案． 李二这下放心了，长舒了一口气． 便在此时，房玄龄突然开口说道：“李现，其实我有一事不解，你说这吐蕃国为什么要火急火燎地派人出使我大唐．” “然后又非要出什么三道问题，过后甚至表明要奉我大唐为宗主国．” “以吐蕃这样的大国而言，拥有的土地不少，人口也还凑合，完全可以成就一方势力．” “这样的大国虽然与我大唐相比，还是相距甚远，但也没必要摆出一副苦苦求着主动送上门，要当臣属的姿态吧” “你说这件事当中，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李现顿时用诧异的眼神看了一眼房玄龄． 然后忍不住点了点手指，说道“不错，老房你这个问题倒是有些水平，比老黄问的是要高明多了．” “这好几次了，难得拿出来一个真正让我需要用脑子去思考的问题，而不是闭着眼睛随口就来．” 房玄龄：“．……” 这句话看起来好像是表扬自己问的问题，但怎么不论从哪个方向听，都感觉怪怪的呢． 第八十二章 这个小年轻不简单 然而一秒钟之后，房玄龄就感觉在自己对桌的李二，用一种略带杀气的眼神扫视着自己． 房玄龄顿时有些懵逼． 自己又什么时候得罪陛下了？这位大唐宰相觉得自己属实有些冤枉，得了一句看似表扬的嘲讽，结果还把陛下的仇恨拉到自己身上来了． 看着房玄龄一脸茫然的模样，李世民忍不住在心里暗哼了一句． 还不都是因为那句“比老黄问的问题高明多了．” 搞得好像他老黄之前一直都没什么脑子一样． 不过玩笑归玩笑，李世民和房玄龄还是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李现． 他们都想知道，吐蕃国这么急着要拜唐朝为宗主国，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只是吃饱了没事，单纯想要找个大哥？ 那这个结论可就未免太扯淡了． 李现用筷子轻轻敲打着桌面，然后反问了一句道：“我记得这吐蕃国新任的国主名叫松赞干布，好像还是个年轻人” 李世民立马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是能够确定的，松赞干布还真就是个小年轻，才刚刚登临吐蕃国国君的位置不到几个月． 关于这一点，他还亲口问过那个…名叫普耶的使者． 李现“嗯”了一声，然后才开始分析．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匆匆忙忙的要认实力强大的国家为宗主国，无非就是几个原因．” “要么就是本国实力一直都弱小，要么就是国家内忧外患，需要找个强有力的靠山来扶着．” “否则不会有哪一国真就贱得难受，非得在自己头顶上找个人压着．” 李世民和房玄龄一脸赞同，对于这一点，他们也是确信无疑的． 以往奉唐朝为宗主国的那些小国，还不都是因为靠唐朝太近了，而自身实力又弱小，才不得已而为之． 要不然，哪里会有人真的愿意给自己认个大哥认个爹。看着二人纷纷点头的模样，李现也就接着说道：“吐蕃国实力不算弱小了．” “放在西南一带，那都是充当主人的角色，因此要说他国力弱小而依附于别人，显然不切实际．” “而内忧外患之中，他们的外患无非就是我们大唐，以及北边的突厥．” “可现在我们大唐和北边的突厥，摆明了就是敌对关系，早晚有一场大战，也没谁真的有闲工夫先去对付吐蕃．” “综上而言，吐蕃国真正的问题绝对是内忧，他们内部出了岔子．” 李现一番简短的分析，直接把思路给李世民理清楚了． 李二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不由得主动举一反三问道：“那按照现儿你这个意思说，吐蕃国出了内乱．” “而且这个内乱是和松赞干布有关系的．” 李现顿时打了个响指，然后十分干脆的说道：“不错，你老黄的聪明劲，总算是提上来了一点，也不枉费我一直对你悉心教导．” 李世民顿时额头上几根黑线． 悉心教导是个什么鬼，不过他也懒得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反正已经习惯了． 看着李现酒杯空空荡荡，李二当即给他满上，最后有些期待的说道：“那不知究竟是怎么样的内乱，才会让松赞干部如此急切的寻求大唐的帮助呢” 李现接过李世民给他倒满的酒杯，不由得打了个眼色． 这老黄果然有些眼力见，还知道给自己倒酒． 李现顿时兴趣大涨，用筷子在桌上写了松赞干布四个字． “要说这位吐蕃国的国君，我其实了解的也不多，毕竟他才登上国君宝座不到几个月的时间．” “那别说我，估计就是……他们本国国内，也没几个人真正的了解他．” “但那…并不妨碍我对此做出一定的推测，那就是这位…年轻的国君，没法压住偌大的吐蕃国．” “以他的年龄而言，也不过就是个少年郎，你说他有什么威信，能够让整个吐蕃国对他服服帖帖的呢” “松赞干布我不了解，但是吐蕃国我还是略有耳闻，并且稍微知道点他们的内部组成．” “和大多数番邦蛮族一样，吐蕃国依旧是由无数个部落组建而成，甚至本身就包含着好几个原先在高原称王的国家．” “以往吐蕃国都是老家伙，自身有一定的经验，也有着统治多年的威望．” “可突然之间换上这么个小年轻，那内部那么多部落，还真就会个个心悦诚服” “不说多的，好几个大部落肯定就会藏有异心，甚至吐蕃国宰相都能够独自成立一派，和国君分庭抗礼．” “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松赞干布是不是处境堪危？” 这些其实都是李现所熟知了解的历史，在松赞干部接手的这段时期内，吐蕃国本来就是内部四分五裂，各自混战． 现在被他套用出来这么一番分析，那自然是道理摆的实实在在． 硬是把李二和房玄龄给听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这对君臣，可是从来没有探究过吐蕃国内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 毕竟处于偏远的西南地区，和中原根本就不在一个架子上，人口还那么少，土地还颇为荒凉． 隋唐之际根本就没什么兴趣保持关注． 因此这个国家内部究竟有几派，国君和宰相斗的到底有多狠，李世民等人自然是一头雾水． 但现在听李现这么一顿：高屋建瓴的分析，这两人自然是瞬间顿悟了． 李世民不由的自言自语道：“松赞干布年少，肯定是主弱臣强，弹压不住手底下那么多部落和臣子的野心．” “因此刚刚登上宝座，底下的人就纷纷不满意，想要趁机把吐蕃搞得四分五裂．” 李现点了点头，对这个说法表示肯定． “也就是这么个道理，要说这松赞干布，还的确有些头脑，有些谋略．” “他派人来大唐，为的不就是给自己遮风挡雨吗” “只要他认大唐为宗主国，那就等于以他这个国君为首的派系，受到大唐的保护和庇佑．” “他手底下那批大臣和各的首领，就得担心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唐，担心我朝天子派兵镇压他们．” “一旦吐蕃国内部争端爆发，到了兵戎相见，水火程度．” “就那些个土著首领，和一些不成气候的大臣，还真能挡住我们大唐的天兵不成” 李世民忍不住猛地拍了腿． “明白了，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是这个道理．” “扯虎皮拉大旗，给自己找一个实力雄厚的靠山，为自己遮风挡雨．” “等到这松赞干布自己羽翼丰满之后，那就可以着手反过来，把内部那些不稳定的因素给统统解除” “左右不过是认个宗主国，本身也并不损失什么，无非就是一些面子上的难堪，和自己的权力地位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第八十三章 宗主国的权利 李现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 “老黄啊老黄，你今天还真倒是……算开了窍，还学会举一反三了．” “不过你还有一点没说到，等到松赞干布真正独立起来之后，那这个宗主国他还认不认，可就是两说的问题了！” 房玄龄随即皱着眉头说道：“李现，照你这个意思说，这松赞干布无非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饿了就找我们大唐要肉吃，一旦饱了就一脚把我们踹的远远的，甚至还有可能反扑过来咬一口” 李现瘪了瘪嘴巴，有些无奈的说道：“别说他，咱们大唐周边这些个国家，有谁不是白眼狼的” …… 李世民和房玄龄顿时默然无语． 这话他们没法接，因为的确是事实． 那些个小国家小势力，还真就是一群狼崽子． 只是现在大唐实力太恐怖了，所以这群狼崽子都趴在地上装狗，可一旦大唐呈现出颓势疲态，那立马个个都要化身饿狼． 李世民不由的抓了抓下巴，然后缓缓开口说道：“那照这么说的话，我大唐这一次不应当接纳吐蕃国，就应该让他们自己去斗．” “等到他们斗个四分五裂，我大唐再出动浩浩天兵去收拾残局，到时候直接坐收渔翁之利，这样岂不更好” 李现当即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态看着李世民． “你个老黄，果然经不得表扬，刚刚还说你算是开了窍，知道举一反三．” …… “结果刚说完才没几句话的事儿，你又变成榆木脑袋了．” 李世民嘴角顿时抽搐了两下． “现儿，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李现猛的摇了摇头． “你有这个想法也是正常的，但你毕竟不是一国之君，天子要考虑的可就比你多得多．” “倘若是我大唐皇帝陛下，那他绝不会像你这样，说什么拒绝接受吐蕃国，反倒还要高高兴兴的当个宗主国．” 李世民顿时掩面．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自己的表现，好像配不上现儿嘴里描述的那个大唐天子． 自己实在是太羞愧了，是不是应该赶紧道歉，当然，羞愧归羞愧，但是谈正事还是要好好谈的． “现儿，你刚刚不说松赞干布是一匹养不熟的白眼狼吗，为什么现在又应该高高兴兴的去当个宗主国呢” 李现这回没有嘲讽李世民了，反倒是把李二和房玄龄都拉扯着，往自己这边坐了点． “因为你们只看到了表象，只想到了不答应松赞干布的请求，反过来让整个吐蕃国陷入内乱之中．” “其实只要咱们策略实施得当，是能够反过来在狼崽子身上割几块肉下来的．” 李世民君臣二人顿时来了劲，他们就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周边这些小国，虽然都是一群狼崽子，但也无非就是一群一脚就能踢死的幼狼． 就算是大唐想要从他们身上捞些什么好处，那也掰扯不出什么好东西． 但对于吐蕃国而言，这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倘若能从这头大白眼狼身上割几块肉下来，那对大唐来说也是一桩美事． 李世民当即有些兴奋的说道：“现儿，你快给我们说说，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割法” 李现摆了个手势，随后向二人比划道：“最重要的就是，宗主国的名义，以及松赞干布现在迫切需要援助的窘况．” 一旁的房玄龄琢磨了一下，随后有些犹豫的说道：“莫非是利用宗主国的身份，对吐蕃国进行干预” 李现当即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 “聪明，你老房果然是个聪明人！” 房玄龄顿时嘿嘿的笑了一声，似乎被李现开口表扬，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 李现接着解释道：“倘若我现在站在天子的角度上，那我便会接受吐蕃国向大唐朝贡的请求．” “并且要求以宗主国的名义，派出军队驻守在两国边界，或者干脆在吐蕃国境内铸造堡垒，借口保护他们，实则在他们内部安插钉子！” “如此一来，只要他们国内有什么大的变动，我们立马就能出动大军入境干预．” “到时候直接趁乱搞事，把局势搅成一滩浑水，处处占着个宗主国的名义，反正就是到处干预，甚至连内政我们都可以管．” “甚至只要操作的好，那这松赞干布能不能继续当吐蕃国赞普，指不定还要由我们来点头．” “到那个时候，整个吐蕃国朝政掌控在我们手里，还不是想得什么好处就得什么好处．” “这别说是在狼崽子身上割肉了，简直是把狼给养起来，然后用钝刀子慢慢的割．” “我问你们，这样的好事你们干不干” 李现话音刚落，李世民立马拍了一下巴掌． “干啊，这肯定干！” “有这样的好事，谁不干谁是傻子，我要是当今圣上，我立马拍板答应！” 李现也同样拍了个巴掌，应和着说道：“这不就是了，我告诉你，当今天子保准打的是这个主意．” “而且成为吐蕃国的宗主国之后，好处可不仅仅只有这一个，等到大唐对突厥开战之时．” “可以立马以宗主的身份，要求吐蕃从另一侧出兵，给突厥带来极大的压力，想必能够更加顺畅地打一场灭国之战．” 李世民有些激动的，手在大腿上不停的，好像已经提前预见了李现所描绘的这个景象． 不过在稍微冷静一些之后，李世民有些迟疑的说道：“可要这么说的话，那松赞干布能答应吗” “他也不是愚蠢之辈，这摆在给他打埋伏，他难道能放心让我们大唐驻扎军队” 李现“嘁”了一声． “随他答不答应，他要不答应，我朝天子大可不当这个宗主．” “现在是松赞干布求着我们，又不是我们大唐求着他，他敢不答应吗” “要是连这个都不答应的话，等待他的只有国家陷入四分五裂．” “况且以他这样的少年心性，又有些权谋斗争的本事，肯定自负以自己的能力，能够摆脱当前的困境．” “那这么算下来，当然是需要赌一把，要不然多不划算．” 李世民不由点了点头，随后暗暗的在心里把这些都记了下来． 这可都是至理名言，是权谋斗争，国家交锋的高级玩法． 李二觉得自己还有许多东西没有学透彻，赶紧趁现在多补补课． 以往他只觉得，在周边国家收一群小弟，自己当宗主国． 最大的好处就是……倍儿有面子，然后可以彰显一下中原上国的威势，可以显摆显摆． 第八十四章 两兄弟的安排 现在他才明白过来，给别人当宗主国，更重要的是能够捞取好处，而不仅仅是脸面上的作用． 那看来以后这个手段自己要多用用，不仅仅是在面对吐蕃国问题上，以后干脆成立几支专门用来长驻于别人国土之上的军队． 如此一来，只要这些国家出了什么变动，或者对大唐不利的话，那他立马就能有所反应，直接把控这些国家的政局． 这简直是一个妙招． 原来国与国之间还能这么玩，李世民表示自己学到了． 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不少…… 李世民和房玄龄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放下来，整个人也就轻松了不少，李府中的气氛顿时开始上升起来． 推杯换盏，又是走了好几轮酒水之后，李世民也喝的脸上略微有些通红了． 李二自己估摸了一下，觉得不能够再喝下去了． 要不然搞不好又是一身的酒气，万一运气不行，回去又碰到魏征，那可又要挨一顿训． 因此想到这儿，李世民赶忙把手上的酒杯放了下来，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样貌． “现儿，我看今日时间也不早了，我和老房差不多也要回去了．” “今日你可算是让我了解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权谋之术，以往我还以为无非就是些简单东西，．” “今时今日我才发现，之前那些了解还是太浅见了，看来往后还是要多跟你学学才对．” 李现不由得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 “我说你个老黄，早叫你拜我为师你不愿意，现在又开始后悔了吧” “不过现在提出来也不晚，我照样很有空闲收你为徒，你可以考虑一下．” “到时候你和你儿子一同拜在我门下，这传出去岂不是一桩美谈” 听了这话，房玄龄在一旁眼皮直跳． 这可真是牛逼． 既要当太子的老师，又要当皇帝的老师，那怕不是整个朝廷都是李现的政治观念． 就连李世民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再三摆手说道：“别别别，现儿你可就放我一马．” “不过说实话，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我这几天倒是可以安排他过来，让你给他上两课．” 李现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干这事情他是很有兴趣的． 说实话，每天待在李府中，确实是有些无聊． 所以他也就偶尔搞两个新菜式，给自己做点美食，每天捣鼓一些新玩意出来，丰富一下自己的生活． 也就碰到李世民等人来他的家中，李现才能更加丰富一些生活． 毕竟偶尔小装个逼，吹会儿牛，也算是不错的日子，但总的来说还是有些无聊． 现在老黄说要让他儿子过来，那自己岂不是可以体验一下当老师的快乐？ 别人当老师快不快乐他不知道，反正李现觉得自己一定会很快乐． 没事就让老黄儿子干这干那的，然后自己在旁跷着脚当大爷，这岂不美哉想到这，李现立马一脸诚恳地对李世民说道：“老黄，你可千万要记住啊，赶紧把你家那小子给送来．”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教书育人，造化子弟了，我现在有一种很强烈的使命感，简直是重任在肩．” “你下次带他来熟悉一下，然后就可以把他托给我了，我肯定倾囊相授，我会点什么全部教给他！” “不出多长时间，你就可以收获一个学识渊博，知识满满，精通为人处世道理，眼光好绝的好儿子了！” 看着李现如此信誓旦旦，充满自信心的样子，李世民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似乎，略微有一些不太靠谱的样子． 自己这样是不是把承乾给坑了一把？ 不过也不管那么多了，总之先送来，肯定没什么错误的！因此李世民对李现大点其头，面上有些感动地说道：“现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处理完了这些天的事情，我就把我家那小子给叫来．” “到时候让他在你这儿多学点东西，，日后我的一摊子家业还要等他来继承呢．” 李现更加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然后相当自信地说道：“老黄，你尽管放心就是．……，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我这人优点的确不少，但是最重要的是我实诚，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了对你家小子倾囊相授，那就绝对不会蒙你，只要经过我教导一番，保证你儿子在经营之道上比你还要更加厉害．” 李世民赶紧点点头，脸上全都是满意的笑容． 虽说李承乾根本不是什么商人之子，而是当朝太子． 但是治国之道和经商之道，在某些方面也是有相通之处的，最起码为人处世和治理能力，就能够从李现身上学到不少． 因此李世民还是比较放心，把他送到这来学些东西，等到将来自己把位置传给他，也就能够更好的治理国家． 而且跟李现相处好了，日后有这个嫡亲大哥保驾护航， 李承乾的皇位也能够稳固。 李世民和李现约定好了之后，也就对他拱了拱手． “那就这么说了，现儿，咱们回见！” 说着和房玄龄一道打了个招呼出了门． 等二人离开之后，李现哼着小曲开始收拾． 一边心里还在：美滋滋的想着，等着老黄把他儿子送来了之后，自己该怎么样摆出一个老师的架势。 而李世民和房玄龄在上了马车之后，也是各自在思考着什么． 走了没多久路程，房玄龄就首先有些忍不住问道：“陛下，太子殿下可知道您给他找了老师” 李世民摇了摇头． “朕还没来得及跟他说，等处理好了吐蕃国的这些大小事情，朕就专门把他叫来，带他来这儿认认路．” 房玄龄想到李现那种跳脱的性格，和爱开玩笑的行为方式，不由得开始了疯狂的脑补之路． 想到太子李承乾被李现给各种捉弄和调戏，各种丧失身为堂堂太子的威严，然后委屈地跑回家跟李世民告状的模样，房玄龄就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 而且李承乾发现李现竟然是自己的嫡亲大哥， 更是不知道会怎么相处了。 第八十五章 那年轻人的神奇 不行了不行了，脑海中已经有画面了． 房玄龄赶紧甩了甩头，把脑海中的画面给清空了出去，生怕自己会在天子面前笑出声来． 随后他忍住自己的笑意，脸上稍微浮现出担忧的问道：“陛下，以李现那般爱说笑的性子，让他对太子殿下进行教导，是不是有些不大妥当” 李世民摇了摇头，他对房玄龄解释道：“这你就算还有些不大了解现儿这个人了．” “他的性子的确是有一些活跃，喜欢说笑，搞些欢快之事．” “但他刚刚有一点却说．．的无比正确，那就是他从骨子里来说，是个实诚的人．” “说了会对承乾进行教导，那一定不会有所失言，这毕竟是我和他之间的承诺．” “你看我们每次去找他寻求帮助，他虽然嘴上对我们各种鄙夷，但哪一次不是把问题解释的清清楚楚，分析的透彻明白．” “如这样的年轻人，那就是干实事的料，这也是教导承乾的最好人选．” “也正好将现儿的身份告诉承乾，他们亲兄弟日后总要相认，这样的相处，日后也会和和睦睦。” “相信让现儿来教导承乾，肯定比那些专教德行，经义的老师，更加能够让承乾听得进去．” 房玄龄沉吟半晌之后，也点了点头． “陛下这倒说的是，臣也觉得此事可行，毕竟李现的身份很难瞒过太子殿下。” “但目前来看，李现的确是个值得交代托付的人．” 李世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马车的一侧，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顶棚． “是啊，难得现儿有如此惊世之才，懂得的东西，包罗万象，涵盖各式各样．” “为政之道，民生之学，商贾学问，战场用兵，大局分析，独到的眼光．……” “只希望承乾能够从他那儿学到一两分的本事，那也是对治国理政惠及万民，有绝大的好处．” “真要能够多学几分本事，那赶超我这个当父皇的也是迟早的事，这样朕就放心日后把大唐江山交给他了．” 房玄龄不由的对李世民躬身，微微行了个礼． “陛下牵挂太子，倘若太子殿下知道陛下您的苦心，那一定会勤加学习，从李现那多得些实用的东西，．” 说到这儿，房玄龄又有些茫然的挠了挠头，然后略带一些疑惑的说道：“陛下，你说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能这么大呢” “臣也算是饱读诗书之辈，自幼家父就言传身教，，让我学了不少东西，也就稍微比别人多懂了那么一些．” “可是这几日来臣亲眼所见，这位李现懂的会的，未免也太广泛太多了吧．” “臣还比他年长不少，都能称得上是他的长辈了，然而这么一相对比之下．” “却显得臣的处事经验，以及这么多年读过的诗书，都有些不值一提，实在是让人有些心中忧虑难平．” 李世民默默地看了一眼房玄龄，然后忍不住坐到房玄龄身边，拍了拍自己这位臣子的肩膀． “曾经朕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觉得和现儿一相比，还有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活路吗” “后来朕明白了，立马就顿悟了！” 房玄龄当即被李世民的话给吸引了过去． “敢问陛下是如何想通这一点的” 李世民默默的说道：“我们是人，他却是个妖孽，都不是同一类的，有什么好相比的．” “你非得……拿自己的凡人之躯，去跟一个妖孽相比，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房玄龄当即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 “陛下高见，还是陛下英明，臣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处呢．” “如此看来，臣日后也就能够放平心态了，反正……他是个妖孽，没啥比的！” 君臣二人在这马车之中，默默的达成了统一，一致形成了李现是个妖孽这个观点． 然而远在李府之中的李现，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糊里糊涂就被安上了个妖孽的名号．…… 李世民的马车很快就回到了皇宫之中，而此时长孙无忌等人依旧留在书房里，没去别的地方． 就是为了能够在李世民回来的第一时间，商讨好接下来的大政方针． 也是为了第一手消息知道，天子从李现那得了些什么计策回来． 李二刚刚进入书房之中，在长孙无忌等人还没有围过来之前，李世民直接大手一挥． “朕已经问到了计策，此次吐蕃国请求我们大唐成为他们宗主国，朕表示可以答应” “只是我们需要在接下来的商谈之中，确定一条要求．” “吐蕃国必须允许我们大唐，在他们国境之内建立堡垒，并且驻扎军队，以确保我们两国之间的安全．” “我们大堂也需要这样的方法，来确定我们两国之间的宗主和藩属地位．” “他们要是答应，那我们就接受他们的请求，不答应的话，那就请吐蕃国使者哪里来回哪去吧．” 长孙无忌等人还没说话，李世民就已经奠定了基调． 杜如晦不由有些疑惑的：“陛下，可否为臣等讲讲如此做法的深意” 李世民笑了笑，随后解释道：“这个法子是李现教给我的．” “松赞干布之所以想要请求我们大唐，成为他们的宗主国，那是因为吐蕃国内部极其不稳定，各个部落和大臣不满松赞干布这个年轻人当上赞普．” “因此吐蕃国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内乱，随时都有可能陷入四分五裂之中，松赞干布这家伙，想要扯我们大唐的虎皮当大旗．” 李世民刚解释到这儿，群臣就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其实才是困扰了他们漫长时间的难题． 还是因为对吐蕃国的情报实在太少，也不了解那些信息，所以一直都是云里雾里的． 但现在听李世民这么一解释，他们也就明白了，前因后果完全说得通． 因为位子没坐稳，所以想找个靠山． 长孙无忌忍不住说道：“陛下，这又是李现分析出来的” 李世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给长孙无忌打了个眼色． “你懂的！” 长孙无忌：“．……” 他懂，他是再懂不过了． 在他是亲眼见证了那位年轻人的神奇之处． 所以小李现能够算到吐蕃国有发生内乱的危险，一点也不让人奇怪． 第八十六章 未来的世界霸主 长孙无忌默默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反倒是魏征皱着眉头，有些茫然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陛下，吐蕃国有内乱的危险，我们大唐不是更应该，拒绝他们奉我们为宗主的请求吗” “让他们自生自灭，自己陷入混乱之中，我大唐周边平白无故就少了一个完整的大势力！” 李世民听到魏征这么说，顿时眼睛一亮． 他情不自禁的走过去，拍了拍魏征的肩膀． “果然，爱卿你的为政能力，和朕也差不多是一个水平线上的．” “当时朕也是这么问的，这么看来，朕是一点都不孤单！” 魏征那张颜色的脸上，顿时几道黑线淌了下来． 尼玛，这陛下就属实有些过分． 不就是对这种两国之间的事略微有些不大敏感吗，何苦于如此急切的拉个人一起填坑． 咱们还是当初说好的贤明之君和忠直之臣吗没爱了． 而其他几位大臣看着魏征被拎出来当典型，不由得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个的得好的反应慢了半拍． 要不然刚刚那个问题就是他们要问出口的了，到时候肯定又要被李世民拉着，说一通同一水平线这样的评语． 当然，玩笑归玩笑，李世民还是十分正经的解释道：“如果单纯的拒绝吐蕃国的请求．” “那他们的内乱只不过是让我们少了一个潜在的敌人，等到将来重新归于统一，又会再度变成大势力，那么来来去去，我们大唐得到了什么好处呢” “所以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之，不仅不拒绝，还应该十分热切的答应他们的请求．” “等到成为了他们的宗主国之后，加上朕刚刚说的那个条件，派兵驻守在他们的国境之内．” “只要他们一发生变故或者动荡，我们大唐就立刻派兵干预．” 看着几名朝中重臣已经略微有些反应过来的模样，李世民当即谈性大起． 开始给众人比划着说道：“这个所谓宗主国的名义，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够名正言顺的驻扎军队．” “并且一旦出了什么事，就以保护自己的藩属国为理由，直接从内部调动大军，干预整个吐蕃国上下的朝政．” “到时候吐蕃国大小事情都要由我们大唐点头说了算，虽然不是直接扩充了版图，但却毫无疑问增强了实力．” “反正这些番邦蛮夷，也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狼，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李世民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的呼吸就略微有些急促了起来，个个眼睛都显得贼亮． 这可是一群拥有十几年从政经验，且自小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才． 李世民已经清晰的讲到这个地步了，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成为宗主国，有机会把整个吐蕃国当成傀儡操纵起来． 想想都让他们觉得有些震惊． 沃槽，那松赞布是不是脑子有些不好使，把这样的机会送上门来给他们． 那这好处是不拿白不拿． 这几名大臣都不是什么老学究，对番邦外族也从来不讲究什么仁爱礼智． 相反，他们对这一套觉得很有道理，只要对大唐有好处就够了，至于其他都靠边站． 当下几名大臣的思绪就开始飘到老远去了，甚至开始考虑起遥远的将来，该怎么主动挑起争端． 毕竟吐蕃国不发生内部问题的话，大唐是不可能随意出兵的，所以要不干脆主动搞点黑手，派人阴一波松赞干布，还是故意扶持一下吐蕃国内部的一些大型部落和实力派大臣，主动操纵他们打起来。 不得不说，这些大臣也个个都是玩黑手，搞阴谋，玩政治手段的老行家． 李世民刚把李现的想法给转述出来，他们就已经想好了日后怎么主动创造机会． 长孙无忌甚至有些感到惊艳的赞叹道：“陛下，您说这样一个庞大的想法，李现是怎么想出来的” “国与国之间的往来交道，本就是极其高层次的权谋之术，一般人连表面都看不出来，为何他就能琢磨的这么透彻．” “倘若真要让他来制定我大唐的对外方针，那估计什么突厥之流，都不用出动大军就被玩死了．” 李世民瞥了一眼长孙无忌． “哈哈，那你不看看他是谁的种！” 长孙无忌顿时被噎了个半死． 房玄龄更是生怕他说出真实的情况，要知道， 在场的众人，长孙无忌和他房玄龄，算是知情者，已然犯了忌讳， 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李世民的嫡长子遗落民间， 而且还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才！ 那保不齐有人起了心思，要换太子了！ 幸亏李世民也知道此事还不能揭开，找了个话题借口岔开。 不过，倘若李现本人在这的话，要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了． 这个手段，他还是学的世界警长的． 不得不说，世界警长这一手高明． 虽然霸道并且恶心，但硬是让世界警长达成了从蓝星的一边管到另一边的宏大愿望． 李现自然是顺理成章的把这一手套用过来，在老李等人面前装了个逼． 君臣等人又针对这个方案商议了半天之后，李世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然后吩咐众人道：“辅机，你和玄龄待会儿就去找那个名叫普耶的使者，先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明日一早朕就要将他叫到宫中来，对他讲明此事，让他回去好好的问问那松赞干布的意思．” “剩下你们二人，也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准备好一切需要的程序和文书，朕相信松赞干部一定会答应的．” 众人纷纷开口答应，从李世民这儿接过了旨意． 等群臣走了之后，李世民靠在椅子上，脑海中想着接下来的场景． 突然嘿嘿的坏笑了两声． “还是这个法子好，等到吐蕃国事情处理完了，还得向其他几个国家发一道这样的命令．” “反正我大唐别的没有，士兵还真不少，有的是拿来各地驻扎的．” “到时候一个国家修几座堡垒，天下半数皆在我掌控之中！” 李二这回还真就表现出了举一反三的机智，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被李现给引到了成为世界霸主这条路子上…… 第八十七章 给你安排了一位老师 第二天的朝会当中，李世民不出意料的表现出了相当的强势． 要求必须驻派军队修建堡垒，否则拒绝成为宗主国． 然而面对李世民这样强硬的要求，普耶这个使者却没有直接拒绝，反倒是在感受到了李世民的决心之后，表明要回去问一问松赞干布． 这就更加让李世民君臣等人确定了李现的精准判断，吐蕃国果然是有求于自己． 这也更加坚定了李二驻兵的要求，不答应就不松口，让吐蕃国自个玩去． 在这种情况下，两国之间的往来持续了整整三天，普耶不得不派人快马加鞭的赶回国内，去询问松赞干布的意思． 但结局怎么样，已经可以料想而知，大唐又多一个藩属国，并且从此展开走上世界霸主的道路，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暂时处理好了这件事情之后，李世民总算是腾出手来了． 有了空闲的李二陛下，自然是想起了先前和那现儿之间的约定． 他现在可还有两件事情没有办成． 一个是之前商定好的提炼粗盐的买卖，一个是把太子李承乾叫到李府去认个老师． 这两件可都是相当重要的大事，一个关乎到自己以后能不能当个财务自由的幸福皇帝，一个关乎到自己的储君能够培养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儿，原本下了早朝之后，在书房休息了李世民，就对一直守在身边的太监吩咐道． “你去东宫走一趟，把太子叫到朕跟前来，就说朕有事情吩咐他．” 宦官立马对李世民行了个礼，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一路向东宫而行． 李世民在书房没有等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过到了他门前，脚步声却又缓慢了下来． “啪嗒！”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随后一个身材高大，面目俊朗的年轻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承乾一推门进来，就看到了端坐在那的李世民． 当即给李世民行了个大礼． “儿臣参见父皇！” 李世民当即笑着说道：“快快免礼，你我父子之间不要这些繁文缛节，在这书房之中就当是说些家常．” 太子李承乾在起身之后，于李世民的左手边位置上坐了下来，随后恭敬的等待着李二的示下． 看着自己这个风神俊朗，身材高大，言行举止间阳光且自信的儿子，李世民是怎么也止不住心中的满意． 说实话，这个儿子是非常合他心意的，为人处事都算不错，做学问也肯用功夫． 而且还是自己的嫡次子，是皇后长孙无垢生下来的孩子，是相当受他喜爱的． 所以根本就没经过什么波澜，也没有那么多枝枝节节，李世民是会一直把李承乾当成太子的． 要是现儿还在宫里，那么，眼前的这个孩子，可能就是当年自己的三弟的样子吧， 成天吃喝玩乐，将治理国家的事情，交给他大哥去做。 不过一切都已经发生，还是尽量避免再次出现人伦惨剧吧。 看着这样一个受自己宠爱，且本身就算是挺优秀的年轻人，送到他兄长那去培养锻炼，肯定能够变得更加优秀． 想到这儿，李世民就语气颇为和善的开口道：“乾儿，为父最近政务太多，颇有些没顾上你．” “你给父皇说说，你的学业如何了” 李承乾露出了一个颇为自信且爽朗的笑容，随后对李世民恭敬地说道：“回禀父皇，儿臣近来倒也研学了不少新东西．” “您为儿臣指派的那几位老师，每日都会来对我进行一番教导，儿臣着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口考校了几句之后，才把话题转回了今日的主要目的上． “父皇今日把你叫来，是因为我又给你寻了一位好的老师，趁着今日有闲暇，带你去拜会一下．” 李承乾顿时有些惊讶的说道：“父皇，儿臣不是已经有好几位老师了吗” 李世民摇了摇头，随后解释道：“这是完全不同的意义，以往的几位老师继续教导你．” “只不过他们教你的只有自身的德行，和对古来经典的研究，以及你平常待人接物为人处事方面的各种品质．” “但父皇今日给你介绍的这位老师，他却能教你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李承乾顿时大感兴趣． “父皇，不知您说的不一样的东西，是指什么” 李世民立马扳起指头算了起来． “行军打仗，用兵之道．” “纵横捭阖，持国之道．” “朝堂往来，权谋之道．” “政通人和，天下万民之道！” “还有目光眼界，所思之长远，这是天下之道！” 李世民直接一连说了五个道，瞬间让李位太子震撼了． 这尼玛也太夸张了吧． 究竟是什么样的神仙人物，才能当得起这样的评价又懂政治，还懂军事，还会权谋斗争，哺育天下之民，甚至连目光眼界都有． 这莫不是神仙在世，难不成父皇还给自己找了传说中的诸葛后人，或者鬼谷门徒要知道朝中几位大臣，都已经算得上是天下一等一的顶尖人物． 像自己的舅舅长孙无忌，想要找个比他还牛的人，那估计都很难办到． 可即便如此，也从未听父皇对自己的长孙无忌这么表扬过，那这么看来的话，父皇给自己找的老师，比老舅还要牛。 李承乾不由得有些期待了起来，能够有个这样的老师，那他必须得见一见． 只要能够从这样的老师身上学到一些高深的学问和知识，那对于自己日后执掌朝政，也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李承乾立马对李世民说道：“父皇，这样一位如同传奇般拥有高深学问的老师，您是从何处寻到的” “莫非是隐居在什么名山大川的隐士高人” 李世民聊了摇头，随后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 “多的不必说，为父现在就带你去见识见识你这位老师．” 说着李世民就让手底下的人准备好寻常出宫的车马，并且给自己和太子都换上了一身普通服装． 李承乾看着自己身上略显简单朴素的衣服，感到有些满脸懵逼． 去见一下老师而已，为啥非要穿上那些普通衣服，为啥太子平常穿的服饰就不能用？ 第八十八章 前辈高人的高大形象 明白了！肯定是这位老师作风勤俭朴素，不喜欢大鱼大肉和奢华的服饰，所以自己也不能穿得太过于奢华，那样不尊重． 看来果然是隐居在世外桃源，名山大川的前辈高人，居然依旧保留着这么艰苦朴素的风格，这样优良的品质． 看来父皇给自己找的老师，果然没有找错人，有这样的品质，德行还会差吗李承乾觉得自己已经顿悟了。 立马把腰上一条玉带给换成了普通的衣带，这样就变得更加朴素了，想必那位前辈高人会喜欢自己的． 等到父子二人上了马车，一路向宫外飞奔而去之后． 李承乾心里头对这位前辈高人的形象，更加景仰起来． 居然要堂堂天子和自己这位…太子放下架子，亲自出宫去迎接请教，那绝逼是世上少有的高人． 果然父皇对自己是非常器重的，找老师都给自己找了个天下最顶尖的存在． 以往他的老师都是直接叫进宫去的，这一次居然要出宫去请． 太强了，真的太强了！李承乾脑海中开启了疯狂的自我脑补和想象之路． 不到三秒钟，他就已经想象出了一个八十岁往上的老头，须发皆白，拄着根拐杖． 但是声音洪亮，精神饱满，说起话来蕴含各种大道理． 随便两句话就能说出民生治理和为帝之道，估计自己的舅舅长孙无忌，都要在这位老前辈面前自称学生． 这位…大唐帝国的太子，已经开始了无限的憧憬，自己能有个这样的老师，那属实是绝了． 不说别的，回去给自己那几个弟弟妹妹炫耀一番，定能收获一阵了不起的吹捧． 李承乾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起来，待会自个是不是要抢着去扶这位老爷子，然后二话不说行礼拜师？ 等到马车跑到一半的路程之后，李世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赶紧对自己的宝贝儿子吩咐道：“待会儿你那位老师要是问起来，你可别说自己是当朝太子．” “也千万别说自己的名字是李承乾，随便给自己编个新的名字，你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药材商的儿子．” “至于你父皇我，千万别说我叫什么，对外直接称呼我为爹就行了．” “以后只要出宫，我就不是皇帝，你就不是太子，你可千万要记住了！” 李承乾顿时一头雾水． 咋回事儿？ 难不成搞了半天，自己父皇还没有对这位隐士高人泄露身份？ 卧槽李承乾顿时无比震撼，震撼到头皮都有些发麻． 太牛逼了，真的太牛逼了． 没想到在这位绝世高人面前，父皇都要隐藏身份，不敢暴露自己的皇帝底细，生怕引起这位高人不满． 或许这位前辈高人愿意收自己为学生，都是因为父皇没有暴露皇帝身份，否则自己还没这样的运气． 那看来这种就是传说中藐视权贵，不把皇帝当回事儿，只愿意一心隐居钻研学问的顶级高人． 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碰到这样的存在，实在是太幸运了． 就是不知道父皇是从哪座名山大川的疙瘩里，把这位强人给翻出来的． 想到这儿，李承乾立马满脸郑重的说道：“父皇，不，爹，您就放心吧．” “孩儿肯定不会泄露我们两个的身份，咱们父子二人就是最普通的药草商一家．” “孩儿在老师面前也一定会好好表现” 李世民满意的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 “孺子可教也，待会见到这位老师，你肯定会满意的．” 随着马车一路前行，李承乾这位…大唐帝国的太子，心中一直是忐忑不安． 生怕这个即将见面的前辈高人，会对自己不满意． 所以他脑海中一直在思考，见面第一句话该说什么，自己该做什么样的动作，显得自己有礼貌． 伴随着他这样的想法，马车在距离两条街的位置停了下来． 李世民随口对李承乾解释道：“咱们从这儿走过去．” 李承乾郑重的点了点头，这是非常应该的，这是为了表现出对师长的尊重． 毕竟一驾马车哒哒哒的跑到人家门口，那多不礼貌啊，指不定给人家惹生气了． 倘若李世民知道他这宝贝儿子的想，估计要蒙着头无语半天． 他纯粹就是因为这辆马车可能有还没注意到的皇家标记，到时会暴露他的皇室身份，那就不好解释． 毕竟李二可清楚的记得，当初李现亲口说过，是靠着马车上的徽标，轻而易举地认出了魏国公裴寂的车队． 父子二人在步行了一小段距离之后，远远了李现的府邸． 李世民立马指着酒馆说道：“看见没，你的老师就住在这．” 李承乾一边走，一边远远的观察了一阵． 随后忍不住连连点头，心里疯狂的赞叹起来． 果然是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真正的隐士高人，从来不会躲在什么深山老林之中，反倒是在这红尘当中磨练心性． 看看这外表普通的宅院，坐落在这春风阵阵的平康坊，就足以证明一点． 自己即将见到的这位老师，是因为不因财帛而动心，不在乎任何外物的超然存在． 果然，也只有这样德行高超的人，才值得自己父子二人这样子亲自上门． 这一对大唐帝国的皇帝和太子，走到李府的门前之后，并没有立即进去，反倒是在门口张望了一下． 李承乾一眼就看见了正趴在桌子上翻阅着什么书籍的李现，看着这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郎，一脸认真的模样． 李承乾又是一番赞叹，眼前这位…就是自己老师的后代吧，指不定是孙子什么的． 果然，家学渊源，爱好学问这种品德，就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自己的老师学究天人，什么都懂，精通各类天下道理． 瞧瞧他这后辈，也是一副好学的模样，自己没有来错地方！而对于自己宝贝儿子的疯狂脑补，李世民是毫无察觉，反倒是悄悄的站在门口，对着里面的李现指了一下． “看见了没，这位就是你的老师了，待会儿进去首先记得别露馅，其他一切听你父亲我的吩咐．” 李承乾：“？？” 太子爷的脑袋上缓缓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什么玩意儿，这都哪跟哪啊？ 他没见到宅院里面除了那位年轻人还有别人啊，父皇是不是眼花指错了人？ 他现在是彻底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赶紧把他的皇帝老爹往边上拖了几步． “爹，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那不应该是老师的孙儿吗，肯定是您指错了人．” 第八十九章 小黄叫起来亲切顺口 这回轮到李世民懵逼了，自己的儿子在说什么，什么爷爷跟孙子的． 李二不由得挠了挠头，然后用十分肯定且确信的语气说道：“你爹我还没到那种眼昏花的年纪，这么大个人坐在那，我还会看错” “这人就是你的老师，和你年岁差不多大，但是要论学问和懂得的道理，成百上千个你绑在一块，估计离他还差一截．” “你可别把他当做你的同龄人，父皇在这一点上不会欺骗你．” “他别说当你的老师，要不是父皇年纪太大了，他当我的老师都绰绰有余！” 李承乾顿时默然不语． 他对于这个说法，是一百二十个不相信，他老子怕是在逗他玩． 要是一位八九十岁，满头白发，学究天人的老前辈，那要说比得上成百上千个自己，肯定没什么大问题． 就这个年轻人这看着还没自己大，指不定比自己小几岁，就这李承乾完全不愿意相信，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也不会比自己懂那么多． 满打满算或许会比他优秀一点，但绝对称不上当他老师的地步． 李承乾当即用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李世民，摆明了有很大的质疑。 感受到了自己儿子那种不敢置信的眼神，李二当然也知道为什么． 毕竟这年龄就摆在这，确实有些让人难以信服，自己要不是从头到尾亲自领略过这年轻人的厉害恐怖之处，恐怕他也不敢相信． 当然，他最担心的就是，李承乾没有认出这是他那个离奇失踪的大哥。 看来现儿这几年的确是受苦了， 自己的亲弟弟都没有认出来。 其实，这也怪不得李承乾， 当初可是十年前，他根本还是一个无知的孩童， 对大哥的失踪，虽然有些困惑，可是在李二的严禁谈论之下， 日渐就忘记了。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是自己大哥。 看到李承乾根本就没有认出，李二放下了心里的担心， 不过他还是语重心长的对着自己的太子解释道：“你可千万别不信你爹我的话．” “眼前这看似少年，实际上懂得的知识，可谓浩如烟海，之前跟你提到的那几个方面，他没有一个不精通的．” “为父甚至不奢求你能学到多少，能学到个两三成，我就心满意足了，就足够你治国理政，成为一代明君．” “可想而知他到底有多大的真本事．” 听着自己父皇如此不要钱一样的夸赞，李承乾说实话是真的有些震撼． 这看着不像是在逗他玩的样子，自己父亲虽然不是个严肃到了极点的人，但在某些时候还是很严谨的． 最起码给自己挑选老师，不会随随便便挑个市井之人就安排上来，那是关乎到帝国下一任继承者的未来． 所以这正是李承乾震撼所在． 这瘦瘦高高，看起来比自己好像略微俊朗那么一点的年轻人，真的体内蕴含了那么大的能量？ 真有他父皇所说的文武全才，精通天下各种道理，自己只要学到个两三成，就能成为一代明君． 这到底是要有多牛逼的人，才能得到这样崇高的评价啊！李承乾只感觉有些头皮发麻，他已经不敢再细想下去了．看着自己儿子满脸骇然失色的模样，李世民不由的拍了拍他的背部． “走，跟你爹我进去拜见老师，记住我之前的吩咐，不要暴露身份，对你的老师恭敬！” 随后，李世民就带着太子李承乾，一前一后的进了李府。 李承乾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一直打量着李现，想要看看他会有什么动静． 而李现在听到脚步声之后，立马把注意力从自己眼前的这卷书籍中提了出来． 一看见走在最前面的李世民，当即一拍巴掌． “哟呵，是老黄来了，赶紧过来坐．” 说着就站起身来，把李世民和李承乾招呼着在位置上坐下． 只是在看到李承乾的第一眼，李现却有些惊讶了． 这还是老黄头一次带年轻人过来，之前都是像老孙，老杜这样的中年人． 略微一想，他心里就有些明白了，最后指着李承乾问道：“老黄，这位是？” 李世民赶忙介绍道：“这就是我先前跟你说的，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 李现顿时眼前一亮，果然己的徒弟来了． 了不得了不得，他马上要当起老师了． 李现立马上下左右打量了李承乾，然后以一种长姿态，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 “好，很好，一看就是，英雄少年，果然是一表人才，风神俊朗．” “光看着高高大大，如此样，除了比我……” 李现话还没说完，李世民就赶忙笑着说道：“肯定是要差了不少，你可算是我见过长相最俊朗的年轻人了．” “我家这小子虽然也略有几分天资，但和你一比，还是要逊色一些．” 李现立马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李世民． 这老黄有点东西，啊，居然在他自我吹捧之前，就提前把他给捧起来了． 不得了不得了，自己这点看家把式，都快被人家给学去了． 不过李现还是对着李世民摆了摆手． “哎，老黄，不要这样．” “虽然我要承认，你的眼光确实很不错，一下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但是我们为人要低调，在年轻人面前，一定要时刻保持谦逊和低调，给他们做个榜样．” 一旁的太子爷顿时无语，丫的你自己不就是个年轻人吗？ 尼玛，这话从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嘴巴里吐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和自己老爹岁数差不多的长辈． 结果他转头一看自己老爹的反应，居然在那微微点头，一副很是认同的模样． 李承乾当即对人生产生了怀疑，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早上起床穿衣服的方式有些不对，还是出门应该先迈左脚，为啥感觉这个世界变了样父皇肯定是被洗脑了！李承乾顿时确定了这个想法． 还不等他有什么别的思路，李世民就拍了拍他的手． “现儿，我这孩子名叫黄前，往后你这么称呼他就好．” 李现当即摇了摇头． “不必不必，名字只不过是一个称呼，以后干脆就叫小黄好了．” 李承乾：“．……” 他爹是老黄，他是小黄，果然是绝配． 太过分了，他好不容易想到化名，结果人家直接给他来个小黄． 第九十章 别扭的拜师 然而一旁的李世民，却有些赞同的说道：“这倒也妥当，小黄这个称呼亲切，而且叫起来顺口．” 太子爷有些快要崩溃了，处于宕机的边缘． 这究竟是自己的老爹还是别人的老爹，莫非他是父皇从路边随便捡来的？ 怎么感觉自己的父皇和眼前这个年轻人，才是站在一边，穿一条裤子的人，自己反倒成了被迫害者． 然而对于李承乾来说，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李世民拉了拉他的袖子，随后吩咐着说道：“还不给你老师行礼，问个好” 李承乾顿时大惊．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就以李现这副年轻的样貌，跟自己年岁相差不大，他这老师两个字是怎么也喊不出口：． 想想都觉得别扭，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 李承乾当即用可怜巴巴的神态看着自己的皇帝老子． 然而李二只是瞪了他一眼，随后下巴示意了一下． “你爹我叫你的尊师重道，难不成你全忘光了” 李承乾见自己的卖萌求饶，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当即有些委屈的缩了缩脖子． 虽然李世民对他很是宠爱，但有些时候要求也很严格． 一旦瞪了眼睛，那就代表他这个做太子的不能忤逆． 李承乾当即转过头去看着李现，陷入了沉思之中。 作为自己的同龄人，李承乾看着李现那张年轻的面孔，老师两个字总是有些叫不出口． 毕竟之前教他德行的那几个老师，个个都是当世有名的大家，少说也得有个三四十岁． 而眼前这位，估计二十都不到，自己就要矮一辈？ 李现似乎是看出了李承乾心里在想什么，默默的对李世民说道：“老黄，你也不要为难你家这小子了．” “不叫老师也没关系，叫哥也是一样的．” “毕竟我和你情同父子，我受你老黄的救命之恩，你儿子称呼我为哥，完全没有问题．” 李承乾顿时傻了眼，略有些呆滞的看着李现． 老师他都有些不愿叫，现在还让他叫哥哥，照这个形势而言，他似乎是被秀了． 看着李现一脸和善的笑容，李承乾不由的暗自打了个哆嗦． 随后赶忙对着李现躬身行了个礼． “老师好，学生拜见老师！” 李现这才赶忙把李承乾扶了起来． “哎，不要这样，不要这样，都是自己人，哪里用得着行这样的礼节．” 李承乾嘴角抽搐了两下． 可以，真的很强． 怪不得父皇如盛赞此人，果然是真的有几把刷子，他这个当太子的，确实还有不少东西，需要学习． 收完了学生，行完了拜师礼之后，李现很是自如的招呼着李世民与李承乾在位子上坐下． “老黄，你先自个收拾着，我去后面搞几道菜，庆祝一下我今日为人师表！” 李世民脸上带着笑容，非常自然的就把他自己坐的那张桌子擦拭了起来． 看着自己身为大唐天子的父亲，平日里都是无数人簇拥，山珍海味，锦绣着身． 此刻居然在这家酒馆里擦桌子收拾台面，还一副非常自然，毫不在意的模样． 李承乾不由得感到暗自心惊． 自己这师傅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还是施展了什么巫术，硬是让自己的皇帝老爹如此推崇，还完全放下架子． 就在这时，李承乾突然看到了先前李现趴在桌子上翻阅的那本书籍． 《大唐律例》！ 李承乾顿时有些兴趣来了，这酒馆的掌柜居然在研究唐朝的律法． 前后翻阅了一下，确认这是正本的大唐律法，应该就是从附近书馆中买来的． 李承乾不由得想到，看来的确有些学识在身，只是是否有自己父皇描绘的那般如渊似海，还是有些不大敢确定．…… 很快，李现就从后厨端了几个菜出来，常平整的摆在了桌上． 李承乾赶忙把这本大唐律心翼翼的放回原位，然快跑到自己老爹的对面坐下． 才刚刚夹起一口，李承乾顿时就双眼闪起光芒． 卧槽，，美味，比自己吃的都不遑多让，甚至还犹有过之，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风格和口味． 看来自己这便宜师傅，还真是个顶级大厨． 李世民看着自己儿子，一副边吃边赞不绝口，还有些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得意起来． 果然这小子就是没见过世面，和他李二一相比，在镇定这一块还是差远了． 只可惜李世民似乎忘记了，他第一次接触到的时候，模样和李承乾差不了多少． 很快，李现就提着一小坛酒坐到了另一方． 李世民当即拿过酒坛子，给场上三个人都倒了一满杯． 三个人喝酒吃菜，边说边聊，不过主要都是李世民和李现在那各种闲谈． 酒过三巡之后，反倒是李世民主动指着，不远处桌上那一本大唐律法． 有些疑惑的开口说道：“现儿，你怎么突然想着开始研究起大唐律例来了” 刚刚李承乾在翻阅的时候，李世民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李现面上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 “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左右没什么事，所以才去书馆里买了一卷，闲下来就翻一翻，也算是找点乐子．” 李世民和李承乾父子二人随即无语． 尼玛，您这找乐子的方式和别人可还真是不同． 别人找乐子喝花酒，您找乐子就研究大唐律法． 这得是多么硬核的强人，把学习当成乐趣，当成解压放松的方式． 这实在是太秀了，李承乾忽然间就有点相信这位年轻人的学识了． 不过突然，这位大唐太子爷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然后主动给李现敬了杯酒． “老师，学生斗胆问一句，您对这大唐律法的研究程度，不知到了何种地步” 李现立马摆出一副十分谦虚的表情． “哎，不值一提，也就是略微有所小成，勉强比刑部和大理寺主官要懂得稍微多那么一点点．” 李二父子：“……” 刑部和大理寺可是专门掌管朝中刑事律法的部门，对律法的解读可以说是上等一流． 恐怕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在专业性面前也远远比不上人家． 比他们的主管官员还要多懂那么一点，那怕是这本大唐律法都已经翻烂了吧． 不过李世民已经熟悉了这个套路，他除了略微有些无语之外，并不是特别惊讶． 反倒李承乾在心脏抽搐一阵之后，有些试探性的说道：“老师，学生有一玩伴，他的父亲就在刑部当官吏．” “他上次跟我说起了，刑部有一桩悬而未决的案件，因为各部司的官员都无法持统一意见，没法确定该以什么样的刑罚判决．” “所以这桩案件拖了整整半年之久，现在还放置在刑部档案司当中，不知您有没有办法可以破解此案” 第九十一章 子杀继母案 李现一听，立马就来了兴趣． “你给为师说说看．” 李承乾点了点头，随后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这桩案子名叫子杀继母案．” “此案的凶犯名叫刘同，乃是河东道闻喜县人士．” “在刘同幼年之时，其生母早亡，他父亲另外续弦娶了一位妻子，也就是刘同的继母．” “只是这续弦娶的女人，却在外有情夫，并且伙同情夫，将刘同的父亲给暗害了．” “刘同年幼之时自然是毫不知情，只是如今长大之后，却无意中查明了真相，因此愤怒之下直接将继母杀死．” “然而对于刘同该如何判决，从地方周州县到长安城刑部大理寺，都拿不出个统一的主意．” 李承乾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李现的表情． 发现自己的老师依旧是一副十分淡定，静静聆听的模样，不由得从李现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自信． 他当即接着说道：“刑部和大理寺众多官员，对此案件持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一派认为刘同继母杀害其父，并非本朝所发生的凶杀，不予录入刑部档案之中．” “所以刘同为父报仇就不合理法，不予成立，在名义上他与继母依旧属于母子关系．” “那刘同如此做法就等于杀害母亲，其罪加一等，理应判处凌迟处死．” 虽然听着有些奇幻，但这个依据却相当有说服性． 因为刘同幼年正处于隋唐交替，他父亲被杀害是隋朝发生的事． 而隋末唐初本来就天下大乱，各路诸侯不知道多少势力，隋朝的卷宗和档案早就遗落个七七八八了． 因此不论前因，只论结果的话，刘同的确应该被判凌迟处死． 说到这里，李现突然开口问道：“那另一派官员又是什么个想法” 李承乾看到李现有些感兴趣的模样，赶紧接着说道：“另一派官员则认为，虽然其父亲被害是前朝之事，卷宗档案已经遗失．” “但人命案子却不应该以这个原因而消除，不管怎么说，他的继母都是杀害其父亲的凶手．” “所以为父报仇，理应罪减一等，判处死刑即可，不必受凌迟之苦．” 边上的李世民，从头到尾一直都在静静的聆听． 听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记起来了，这个案件的确是刑部和大理寺悬案． 是半年前就已经发生的案子，从闻喜县一路上报到京城来，交由刑部和大理寺进行会审． 但最后一通争论之下，却完全没有讨论出个结果来，也没有确定该如何判决． 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干脆又把这桩案子摆到了李二面前，想请天子圣裁． 李世民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他也对这桩案子不知该如何处理． 两派说的其实都有道理，他这个当皇帝的，也不可能大手一挥就随意判处． 因此结果是将犯人刘同暂时羁押在大牢之中，等候第二轮乃至第三轮的会审． 而太子李承乾之所以看到这个案件，估计是自己前些天给他安排的政务熟悉，让他无意中了解到了这桩案子． 想到这里，李世民立马满脸感兴趣的看着李现． 这样一桩悬而未决的案子，李世民也的确很想知道，有天纵之才，似乎无所不知的现儿，会如何给出决断在李世民父子二人的注视之下，李现上筷子一放，然后就这么仰着头靠在椅背上． 一副非常枯燥，百无聊赖样． “唉！” “我还真以为是什么绝要动用州府地方，直到京城所有的刑事部门都无法解决．” “结果听你陈述了半天，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有难度案件，为何会成为悬案呢” “可惜，可惜我不是刑部尚书或者大理寺正卿，要不然这种案子在我手上还想呆半年” “我收到文书的半炷香之内就给它判决个结果出来！” 李世民和李承乾不由得面面相觑，二人都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这不明摆着是一桩悬案吗？ 李世民虽然对于大唐律法不是专业的，但最起码还是研读过． 反正……他是无法决断，既要顾忌天理人伦，又要兼顾严刑峻法，这正是本案的难点之处． 而且还涉及到了前朝与本朝之间的朝代交替，是很难量刑判断的一个事． 怎么现在现儿嘴巴里，就成了一炷香之内便能够下判决的轻松小案？ 他讲的和他老师听进去的，究竟是一个案子吗？ 李承乾当即拿起酒坛，给自己的皇帝老子和李现倒满了酒． “老师您不妨给学生讲讲，这桩案子为何在您看来，会轻而易举便能破解” 李现对于李承乾给自己倒酒的行为感到很满意，这才有一点当老师的架子了． 他也有心在自己刚收的这个学生面前显露一手，彰显一下自己的强悍实力． 因此李现一边手指关节轻轻敲打着桌面，一边缓缓地解释道：“首先这是子杀继母，有些事情就要区分清楚．” “倘若他杀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不论他母亲犯下何种错误，又是否将他父亲杀害，都属于谋害血亲，理应判处凌迟．” “但这是继母，并非他的亲生母亲，与他没有血亲上的关系．” “这种母子关系全靠他继母和他亲生父亲的情爱，才能够维系在一起，一旦情爱关系断开，那这种所谓的母子关系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可是这里就要提到之前的，他继母和情夫伙同起来，将他亲生父亲杀害．” …… “那就等同于刘同的继母，亲手斩断了这道由情爱维系的关系，也就顺带着斩开了二人的母子关系．” “这样说来的话，刘同将他继母杀害，根本就犯不上谋害母亲，只能算是普通杀人案．” “因此光论这一点，凌迟处死就不符合规定，反倒是论一个杀人罪比较合适，初始定型为死刑．” 李现的分析过程并不复杂，但是前因后果井然有序，鞭辟入里． 仿佛直接从李世民和李承乾的眼前，把迷雾给拨散开来． 他们此前可从未想到，还可以如此定性继母和养子之间的关系． 换句话说，不论是李世民父子二人，还是朝中刑部与大理寺的断案官员，都在这个问题上走入了误区． 他们根本就没考虑过从这个方向切入进去，直接否决掉刘同和他继母之间的母子关系． 高，这一手实在是高！就以李二本人而言，属实有些忍不住感到震惊． 第九十二章 前朝和本朝 果然，买本大唐律法来，还真就是为了娱乐打发时间． 自己这李现，怕是比编撰大唐律法的人心里还要更加有数． 而大唐太子李承乾，更是不由得佩服不已，父皇给自己找的老师，是真的很有两下子． 他越发恭敬的问道：“老师，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最终就判决刘同死刑即可” 李现摇了摇头， 不。 李现论国之大政，李世民惊骇莫名李现随手端起桌上的酒杯，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 边上的李承乾赶快给他满上，显然已经开始熟练运用起了这一套． 随后李现才接着说道：“先不说怎么定刑，姑且先来讲讲，你刚才所说刑部和大理寺中的第一派官员．” “他们认为刘同继母杀其父案，属于前朝案件，并非本朝之事，所以不予记录和理会，不知你们父子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李现主动抛了个问题出来，李世民顿时给李承乾打了个眼色． 这可正是在老师面前显摆一下学生有文化的好时候，得赶快让自己宝贝儿子在现儿心里留下个好印象，这也有助于现儿更加愿意教导太子． 当然了，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李世民自己也不好说这个问题． 他当初之所以没能够最终裁定这个案件怎么判，就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个因素． 唐朝哪管隋朝的事，这是大多数朝中官员普遍的想法． 地方上的县令和州府首脑，也一般是这么处理事情的． 所以在李世民看来，刑部和大理寺这一派官员所持的这个观点，有那么些道理． 不过在自己现儿面前，李世民有些不大敢把这个观点说出口，他本能直觉上的认为，说出这个观点之后会挨批评． 所以他干脆把这个回答问题的机会丢给自己的儿子，让太子李承乾来背个锅． 答对了，那就在现儿心中留下个好印象． 没答对，他这个当父皇的也不沾什么边． 果然，坑儿子也是这老李家的一项传统艺能，李世民把这手艺是学的相当精湛． 在得到自己父皇的眼神指示之后，李承乾立马打起精神来，随后有些恭敬的对李现说道：“回禀老师，学生认为这些官员说的有些道理．” “毕竟前朝至本朝之间，有太过漫长的混乱时期，一座县城可能几次更换，所属势力，这些……卷宗档案实在是混乱不堪．” “所以如今我大唐统一天下，革故鼎新，将前朝乃至混乱时期那些杂乱不堪的文书进行销档，重新开始记录论述各类案件．” “这应该也算是合情合理之事．” 等李承乾回答完之后，等待他的却不是李现的评论或赞扬． 而是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这个眼神持续了将近半分钟，直把李承乾看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之下，他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痴呆． 这位太子也忍不住干咳了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 “老师，学生说的可有什么不对之处吗” 李现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 “还好你跟你老爹都是做买卖的，属于生意人，不会涉及官场和政治．” “要不然我肯定劝你别踏足．否则以你这样的论断，估计很难混下去！” 李承乾顿时面部肌肉猛地抽搐了两下． 这评价也太狠了吧，他要真的是商人之子也就算了，可他是太子啊． 当朝太子，日后的国君，居然被自己的老师评价为不懂政治，混不下去官场． 那他现在干脆找根白绫吊在房梁上走了算了． 看着自己宝贝儿子那有些傻了眼的窘迫样，李世民有些心疼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小得意． 还是自己聪明，知道先把锅甩给太子，要不然被这么一番鄙视的肯定就是他了． 果然熟悉了现儿的套路之后，干些什么都聪明了不少． 看来和天才呆久了，自己也会被渐渐同化为智慧人士． 当然得意归得意，李世民还是开口帮自己的儿子解围． “现儿，你就给我们仔细说说，这当中究竟是个什么说法” 李现手上比划了一下，对李世民解释道：“本朝不管前朝的事，这个想法其实也无可厚非，提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倘若是寻常百姓或者地方州县的官吏这么想，那也是实属正常，毕竟可以大幅度减轻各类文书工作．” “但对于想要混迹到朝堂中上，乃至地位更高的朝廷重臣，皇室成员来说，却万万不可有这个念头……” “现在是大唐的天下，是贞观二年，我大唐立国至今时间也不算长，百姓心中正在心向大唐．” “这个时候就应该强调一个观念．” 这段话李承乾或许听的有些不大明白，但李世民已经听出来了些许端倪． 他是皇帝，是玩政治的高手，李二已经从这段话当中解读出了一些深刻的意思． 因此李现刚停顿下来，李世民就立马迫不及待的问道：“现儿，应该强调个什么观念” 李现看了一眼满脸求知和好奇的李世民，以及依旧处于半茫然半懵逼状态的李承乾． 当即开口说道：“这个观念很简单，那就是天下是大唐的天下．” “没有什么前朝本朝之分，凡身体健在者，其上下三代，都应该归属大唐管辖．” “朝堂高层为政者，只有秉持这个观念，才能够让百姓向往大唐的心越发凝聚和强悍．” “因为只有这样，百姓才会时刻记着自己身处大唐，是大唐人．” “要不然这里一个前朝，那里一个前朝，天下人究竟是前朝遗民，还是大唐子民” “真要说的更清楚一点，要是前朝犯的凶杀案，到本朝来不进行记录卷宗的话．” “那并非武德和贞观时期出生的人，若户籍遗失，是不是就不算人口，不用缴税了” 李现话音刚落，李世民当即震撼． 手上的筷子都有些把持不住，啪的一声掉在了桌上． 绝，精妙绝伦！好一个本朝和前朝之分，好一个百姓的凝聚力和心向大唐的决心． 他身为大唐的主人，却反倒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方面的事． 他从来没有想着从精神层面和这种朝代归属感上，去让百姓对大唐更加信任． 与眼前这名少年郎相比，他这个皇帝反而显得当的有些不称职． 单单要论手段，这位现儿怕是甩自己十八条街，他老李的政治手段，相比之下要显得相差太远． 第九十三章 这实诚的弟子 李二陛下暗自在心里规划了一阵之后，才把自己刚刚掉落的筷子给捡了起来． 在李现有些诧异的眼神中，李世民赶忙解释道：“你说的这番话让我觉得实在太有道理，一时激动，筷子也就没握住．” 李现当即有些惊奇的说道：“可以啊老黄，你居然还听懂了，我还以为我说出去就当是自娱自乐了．” 李世民：“．……” 难道他一直给现儿留下的印象，就是傻憨憨一样的人吗喂，这就太过分了吧，他好歹也是一国天子． 虽然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李二确实是发现了自己在政治上很多不足的地方，但也没至于到这种连话都听不懂的地步吧． 不过想到自己在这往来过程当中，一直是处于下风的，李世民只能扶了扶额头． 而后李现又对李承乾说道：“或许这些涉及朝廷大政方针的事情你不需要了解，但其实也无非就是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即便放在从商做买卖方面，也是一个道理．” “今日你买卖做得大，吞掉了别家的商行，那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那就是换上自己的招牌，并且不再提起原先这家商行的主人，让这家商行原本的那些雇工忘记他们的旧主，这样才能更好的帮你打拼．” “通俗点讲，就是这么个意思了，不知道你能领悟几分．” 李承乾本来是有些云里雾里的，但在李现又给他比了个例子之后，他有些明白过来了． 改朝换代，跟头换面，最重要的就是稳定人心，强化本朝在百姓心中的印象和地位． 从这一点推回到刚刚那个案件上面，就足以否决刑部和大理寺第一派官员的观点． 因为不存在什么前朝和本朝的断代，通通归大唐管，这才是朝廷中人该有的观念．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承乾就忍不住有些要拍案叫绝，疯狂的在心里给李现鼓起掌来． 这尼玛真是绝了． 简直比真正的皇室成员还要更像皇家人，看他老爹那模样，还有自己现在这迷糊样，是绝对没有想到这个方面的． 一位大唐天子，一位大唐太子，他们父子二人绑起来，在治国理政稳控人心这一方面，直接被这年轻人给甩了二十条街． 关于李现拥有惊天伟地之才，满腹经纶之学，李承乾是彻底相信了． 不说别的，光这一手政治手段玩法，那一般人是绝对想不出来的． 有这个念头也绝对说不清楚． 果然，他老师还真就是个大贤之才，父皇给自己找人选，还真是一点都不亏． 李承乾不由得心里暗自庆幸起来，庆幸这样的大贤才，能够被他皇帝老子给碰上，要不然他恐怕就要错失一位如此优秀的老师了． 在理清了心中的千般思绪之后，不由的举起酒杯来． “老师所说，着实让学生心中有所顿悟，这杯酒一定要敬您！” 说着就猛地一抬头，把杯子里的酒给喝了个精光． 看着李承乾如此豪爽的模样，李现倒是有些眼睛一亮． 不错不错，尊师重道这一手还算是做得不错，让自己有点老师的范儿了． 他当即笑眯眯的等李承乾把酒喝完之后，才总结性一般的说道：“刚才所说的那些，都是我临时起意，教给你的一点小东西．” “你大致上领悟一番就够了，毕竟不是什么高深的学问．” 李承乾这位太子听完之后，又是忍不住啧啧赞叹． 瞧瞧这位老师的高风亮节和优秀品格，为人就是谦虚． 连这样高深的学问，都只说是一点小东西，那真正的大东西，该是涉及到了怎样的天地至理？ 李承乾现在已经有些被彻底洗脑的状态了，就因为李现给他讲了一通如何治国理政，淡化前朝影响痕迹的方法． 李现也不管自己这学生心里在如何给自己鼓掌，只是招呼着李世民二人接着吃菜之后． 才继续开口说道：“现在说回到刚才那个案件，既然所谓的前朝本朝之论实属无稽之谈，那刘同为父报仇这个名义就是成立的．” “虽然我大唐有严刑峻法，对杀人者理应偿命，判处死刑是最直接的刑罚．” “但有一点也是很重要的，那就是他为父亲报仇，属于人伦常理，是我大唐一贯推行的孝道．” “虽然这种行为并不提倡，但法理之外尚容人情，有时候在判决之时，肯定需要考虑到这些别的因素．” “再加上刘同继母本身就有罪孽在身，刘同这种做法等同于以罪消其一等．” “加上为父报仇这一条，他理应在判处死刑的基础上，罪行再减一等，最终裁定为囚禁死牢之中，或者流放三千里之外” “这样的判决就比较合理了．” 经过李现最开始的那一通分析，彻底驳斥了刑部和大理寺第一派官员的观念，李氏父子对于得出这个结论已经没有了任何异议． 本来就因为并非杀害母亲，所以只判死刑，再加上为父报仇，以及他的继母本来就有罪孽在身，消减一等到两等罪名． 直接判处囚禁死牢，也就是无期徒刑，或者流放三千里之外． 这种判决简直无懈可击，让李世民和李承乾都不由的为之拍掌赞叹． 李承乾这回更是干脆站起来，然后深深的对李现鞠了一躬． “父亲先前对我说找了个老师，我看您这般年轻模样，还有些心中扭捏不过去．” “现在我才知道，我那些想法是多么的浅薄，真正有学问的人，从来不在乎年龄的大小．” “学生虽然和您年龄差不多，但要论学问的广博程度，以及对天下万事万物的了解，实在不及您之万一．” “以您的学识，很多满头白发的人甚至都远远不如，学生能够拜您为师，简直是今生有幸！” 李现被李承乾这一套，搞得有些忍不住挠了挠头． 这小伙子还真是个实诚人啊，对自己这位老师这么尊敬． 当往后忽悠这名弟子的时候，自己会不会心痛呢？ 第九十四章 大买卖准备好了 李现收个学生可不是为了专门讲课的，那他也属实太无聊了． 讲课，传授一点高大上的知识，说点天花乱坠，高屋建瓴的话，这些都是顺带的，不是主要目的． 他真正准备做的，就纯粹是想要体验一下当老师的感觉，顺便找个学生来，更加方便自己装个逼． 如果有必要的话，偶尔还能坑一波小黄． 毕竟老黄这一把年纪，跟自己又称兄道弟的，坑他的话有些不太像． 偶尔忽悠忽悠就行了，坑的话，还是坑小黄这种小年轻比较合适． 只是现在这小黄这番恭敬的模样，让他陷入了沉思． 嗯．……这孩子还真有些老实，自己究竟该不该打着忽悠他的主意呢算了，先不管．…… 那么多． 李现还是站了起来，一副神色真诚且恳切的为人师表模样． “为师不是说过了吗，你我师徒之间，不要讲这么多繁文缛节，往后简单随意一些就行了．” “来来来，快坐下，快坐下，在为师这你就放松一些，把这当自己家就行．” 李承乾重重的点了点头，脸上全是敬佩和感动的角色． 他已经默默的忘记了先前被毒舌的那副场景，只觉得这位老师对他还不错，让他有种亲切感． 随后三人又坐了下来，开始就着桌上的菜，边喝酒边闲谈． 其间太子李承乾时不时的给李现倒酒，一副姿态十分殷勤，已经从心底里认定李现为自己老师． 等到酒菜吃的差不多了之后，李世民想到自己今天还有另外一件重要事情要办． 因此也就对李承乾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对李现说道：“李现，今日我带这不成器的小子一起来，也就是为了让他熟悉熟悉你这的路，” “等下次的话，我可就让他独自一人过来了，这小子也就交托给你了，倘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替我鞭策鞭策他．” “往后每隔一些时间就来你这一趟，不知你看这可否” 毕竟身为太子，还是有别的德行之类的课程，当然不可能每天都跑到这来． 对于……李世民这番话，李现立马点了点头，感兴趣的事情，他答应的比谁都快． “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好好的鞭策他，准让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孩子！” 鞭策两个字，李现还着重的念了出来，搞得跟要玩什么物理手段一样． 这让李世民莫名感觉有些背的，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妙啊？ 只不过瞅瞅自己那宝贝儿子的模样，现在还对李现的推崇备至，李世民这下就放心了． 反正这也不是单纯的坑儿子，只是为了让他能够学到更好的东西，太子一定会记着朕的苦心的！ 随后李世民站起来，对李现说道：“既然如此，看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父子二人这便先回去了．” 说着就从身上掏出来一个比以往还要大一号的钱袋子，放在了饭桌上． “李现，这就是我家这不成器小子的拜师礼了．” “你可千万别嫌弃这拜师礼单薄了，咱也就讲究个礼轻情意重了．” 李现略微撇了一眼那个钱袋子，然后摆出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老黄，你还是太客气了，咱俩什么关系，哪里需要分的这么清楚．” “不过你既然拿出来了，那我也就收下，免得你还担心我会不尽心教导你的儿子．” 说完之后，李现也站起身来，把李世民和李承乾送到门口． 只是李二却没有立即踏出酒馆的门，反倒是脚步停了下来． 然后挥了挥手，让李承乾到外面去等自己，接着凑到了李现耳边． “李现，咱们那桩大买卖已经快要准备好了，我现在就是去看一看找好的场地和人手．” “你这边也准备一下，咱哥俩随时准备开工，到时候我负责打开渠道，铺开销路，你就负责提供最重要的技术手段．” “咱们俩一块，立马给他赚个盆满钵满，狠狠的捞他一笔大的！” 刚听李世民说完，李现顿时就精神一震，这提炼精盐的买卖，李世民再不说他都快要忘记了． 险些都忽略了自己还有一桩发大财的买卖． 李现当即重重的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然后有些小激动的说道：“老黄，你可算是快准备好了，可亏了我这些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你赶紧去安排，只要准备好了立马来找我，我随时都能给你提供提炼粗盐最关键的手续．” “这动作是越快越好，只要早一日做出这种大买卖来，咱们也就早一日享享福．” 李世民点了点头，然后嘿嘿的一笑，他可时刻都谨记着自己心中那宏伟的计划，要当一个财务自由的皇帝． “你放心，咱哥俩自己的事，你老哥我还能不上心” “等下次我再来的时候，保管你能听到好消息！” 说着又拱了拱手，然后才转身离开了酒馆．…… 出了李府之后，李世民和太子李承乾照着原路返回，拐了几下之后，才坐上了来时的马车． 父子二人分别坐在马车的左右两侧，才一上车，李世民就看见李承乾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他忍不住也带着笑意问道：得好的“怎么样，对这位老师，你觉得如何” 李承乾立马对李世民微微行了个礼． “回禀父皇，儿臣相当满意，果真如您所说，这位老师学识渊博，精通天下文理．” “虽然未曾见到老师其他方面的本事，但今日只听他谈及政务和刑部案件，就足以印证，父皇您说的话是半点不虚．” “刑部和大理寺拖延了半年之久的悬案，老师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就破了．” “甚至还对我大唐的国政方针，有着那般清晰独到的见解，实在是让儿臣心生仰慕．” “光就这份对朝堂政务和天下大局的判断思考，就已经足够孩儿学习个半辈子．” “有这样的国之大才当做儿臣的老师，儿臣必定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日后为我大唐江山开疆拓土！” 第九十五章 微服出宫巡视产业 李世民听着自己长子的如此豪情言论，心中也是忍不住有些澎湃顿生． 自古帝王，谁不愿意开疆拓土，大展雄风，能够青史留名，为后人评说． 倘若他没做到，那让他的儿子做到了，李世民一样心中喜悦． 他不由得拍了拍李承乾的手． “好，你能有此雄心，不愧是朕的太子，希望这大唐盛世，便由你我父子二人共同缔造！” …… 这李氏父子二人又说了几句话之后，李世民看着马车已经到了一半路程． 面上带着笑意，对李承乾说道：“待会儿你去刑部和大理寺走一趟，把这桩陈年旧案翻出来．” “别说是朕的意思，你就告诉这些刑部和大理寺官员，是因为你在翻阅学习往年的卷宗之时，无意中看到了这桩案子．” “然后想出了解决之法，再把你老师交给你的判案依据，以及最后的判决结果，转述给这些官员听．” “你要记住你是太子，总有一天你也要面对这些朝堂官员，现在也年纪不小了，该是时候在他们面前露露脸了．” “往后你老师教给你什么高深的学问，你要懂得学以致用，必须明白什么时候该用到什么地方．” “这可都是你往后治国理政的宝贵经验，可千万别只当故事听听，要不然可辜负了你父皇和你老师的一片苦心！” 李承乾听李世民说的郑重，赶忙拱手说道：“父皇前放心，儿臣待会在宫门前就乘另一辆马车，去刑部和大理寺．” “得到了老师那般谆谆教诲，儿臣效是还不知加以运用的话，那自然是无比浪费．”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嫡次子就是比较符合他的心意． 听话是他最大的优点，不过有时候也太一根筋，容易被人忽悠． 所以李世民才想着把李承乾交托给李现． 自己这李现虽然有时候也不太正经，太活泼跳脱， 但最起码有一点，李现不会教一些比较恶劣，三观很不正的知识． 少说都是对治国理政有用处的，这样也就避免了自己的太子被其他人给影响，从而做出什么错误的选择． 这一列车队很快就到了皇宫门前，李世民先笑着目送李承乾上了另一辆马车，往行部和大理寺的方向而去． 等到太子离开之后，李世民对一直车行走的宦官说道：“你替朕传一道口谕．” 这名太监立马恭敬的把脑了过来，一副小心谨慎样，聆听着李世民接下来要说的话． 李二一边轻轻敲打着马车的车窗，一边对太监说道：“你去房玄龄府上走一趟，就说传朕的旨意．” “当他在最近几日内，召集六部尚书，共一件事．” “这件事情的内容是下令全国各府州县，对前朝积压的冤假错案进行核查．” “只要是能够查到卷宗案底，有蛛丝马迹，可循的，一概追查．” “这些翻新出来的旧案，倘若当事人并未受到惩处，则重新定罪，倘若已经受到责罚，则记录在案即可．” “除了以上这件事情之外，你务必完完本本的讲一句话转告给房玄龄．” “天下之事，当无前朝本朝之分，唯有我大唐之天下！” 这名宦官立马对李世民行了个礼，然后快步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接过一匹马，转身便向房玄龄府上奔驰而去． 等太监走后，李世民仰靠在马车的一边． “以心御民，以术御天下，这才算是真正的帝王心术．” “高，实在是手段高超，真不知现儿这几年有什么机遇，为何能够老成于人情世故．” “明明只是年岁不足二十的少年郎，却仿佛活了七八十岁一般，看淡了人世春秋．” “权谋之术，恐怕他已经堪称当世之顶尖！” 可是就是因为看得太明白，让李世民明白，李承乾根本不是李现的对手。 如果恢复了李现的身份，恐怕天下乱起啊。 自我感慨了一阵之后，李世民从马车上溜了下来． 他对着几名侍卫说道：“你们几个跟着朕走，剩下马车继续回宫．” “只要有人问起，就说朕在休息，不允许向任何人提及这件事！” 在所有的侍卫都恭敬地表示明白之后，李世民直接乔装步行离开了皇宫侧门． 而这架马车则按照原先的轨道，往皇宫之内回行…… 李世民在回宫的时候突然搞这么一出，当然不是心血来潮． 他是有计划有目的的，要去亲自勘察检测一下先前派人安排布置好的炼盐场地，和招募好的人手． 这件事情可是关乎到他的赚钱大计，乃是重中之重，由不得其他人假手其中． 再加上这种事情也不宜大张旗鼓，所以他依旧保持秘密身份，去亲自检验． 等到远离了皇宫之后，李世民立马租了一辆寻常的马车，然后一路往长安城南侧而去． 这种提炼粗盐的买卖，已经可以算是属于工业范畴，因此占地面积还挺大． 在靠近长安城中心的地方，那是非常昂贵的，自然要选在城市边缘． 这辆租的马车一路奔驰，花了有一段时间之后，才让李世民停留在了城郊的一处庄园． 光从外面看这处庄园，只觉得是普通的地主人家，丝毫看不出来是搞提炼粗盐产业的． 李世民当即让马车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等候自己，然后带着几名侍卫进了庄园．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李世民先后巡视了一下这个庄园的环境大小以及各种布置． 大致上看了看，自己派出去的几名宦官招到的这些人手，都是附近乡里农闲空余出来的青壮劳动力． 然后又询问了一番为首的太监，在确认负责盐业有关的一些小官小吏，都听话的放开管制之后，李世民这才放了心． 总之，这件事情算是准备的基本妥当了，各方面都符合李二的要求． 在离开之前，李世民对众人吩咐道：“你们继续守在这儿，朕接下来会安排人对此进行保护．” “等到正式开工之后，留下两个镇守此地，其余就可回宫去了！” 说完这句话，他才在众人的恭送之下，踏上了回城的马车。 第九十六章 圣僧你且慢慢走 在回去的一路上，李世民心里都怀着激动的心情．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所有的基础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了，就等工艺和李现那的秘传绝学上阵． 这粗盐提炼的产业，立马就可以开始动工． 只要这条产业链一运转，生产出了成品的精炼盐，那立马就是金山铜山，数之不尽的滚滚而来． 根本不是煤藕那个慢吞吞的生意能比的， 不过两者的定位不同，煤藕是让利于民，让老百姓有活干，让老百姓有便宜的燃料， 而粗盐提炼则是，完全的暴利！ 一旦开始动工，轻易之间就能赚个盆满钵满，到时候恐怕自己算账，都要派上一支专门的团队，要不然人少了，恐怕数钱都要数到手抽筋． 李世民现在坐在马车中，已经开始思考起了长远的花钱计划． 等第一笔分红到手了之后，自己先把后花园修缮一下，种上一些珍惜名贵的花草，装点一下以往都有些单调的景色． 再差人去采买购置一些珠宝首饰，绫罗绸缎，给宫里的后妃一人发上一箱． 然后再给自己的太上皇老子，送一套精心打造的茶具，给他置办一点爱好． 这么一想下来，简直是美滋滋，把以往诸多自己根本不用考虑的事情都给一次性搞定． 一想到宫中后妃对自己越发崇敬和仰慕，太上皇对自己越发满意和慈祥． 李世民就有些忍不住拍了拍大腿． 妙啊，这实在是妙不可言！ 他就差没有把眼睛变成星星眼了，只可惜现在已经到了下午边，再跑到李现那去的话，有些不大合适． 要不然李世民现在真想命令马车，改方向去平康坊，然后立马就能开工生产． 算了，反正左右也不过就是一两天的事情． 自己先回宫去好好睡个觉，等精神饱满了，再到李府把业务彻底商谈下来！ 李世民压下了心中激动的情绪，然后翘着个腿，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等待马车到达目的地 在宫里过了一夜之后，由于第二天并不是每个月固定朝会的时间，也没什么需要他专门召集大臣前来商议的事情． 所以李世民这就准备再一次出宫，直接去平康坊的李府，找自己的李现，把这桩买卖最后商定下来． 只是在他刚换好衣服，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侍卫们准备好马车之时． 却突然有太监小跑着赶来，刚来到宫殿门口，就赶忙跪了下去． “启禀陛下，奴婢这儿有一份礼部紧急呈上来的奏折文书，说是事关玄奘法师上书请言，交由奴婢转呈陛下先行过目．” 李世民听着这太监气喘吁吁的话，突然愣了一下． 玄奘法师，这个名字他不陌生，在关中乃至中原一地都算得上是颇负盛名的佛教大师． 精通佛学，喜好与人交流佛理，钻研佛经． 参悟佛学的这么些年头里，不断的去各地探访，与各个不同寺庙的和尚一同参言佛经． 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十分专业的研究型人才，这一条路子上已经走得很深了． 之前这玄奘法师就已经通过礼部上呈过一次文书，那一次的目的是想要请求李世民允许他弘扬佛教，开坛讲法． 但李唐时代推行的是道教，因为皇室姓李，而道教尊奉的始祖老子也姓李． 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既有缘法，且一脉相承，更加能够确定李姓天子一统江山的正确性和必然性． 因此道教在初唐时期是无法撼动的存在，地位根本不是佛教能够相比的． 所以为了不自我否决以道教为核心基础的国策，李世民拒绝了玄奘法师的请求．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又呈上来一份文书，是为了什么． 从太监手里接过礼部紧急派人送来的奏折文书． 李世民前后仔细的阅读了起来，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之后，他把奏折放在一旁． 事情搞清楚了，这位玄奘法师依旧是上述请求． 只不过这回请求的是李世民能够应允他远渡千里，去往天竺交流佛法，学习更多的大乘佛经． 李世民琢磨了两下，那两名太监展开了一副常备的地图． 地图上标注了天竺所在的位置． 只是这个地图，说实话有些模糊，除了大致上的一块位置，其他都是两眼一望空白． 连主要的城市都没有，具体的形状也是缺漏的． 当然了，天竺对于大唐来说不算特别重要的国家，距离又有些遥远，在战略位置上可能还不如吐蕃． 所以地图模糊一片也是非常正常的． 李世民默默的从大唐长安城手指画了个大弧线，一路比划到了天竺所在的区域． 然后微微摇了摇头，感慨般的说道：“就这样奔波过去，真不知他要走上多少年．” “也算是各毅力十足的人，为了弘扬他那份佛法，可谓是不惜一切代价，心中有执念，着实可敬可畏．” “只可惜此人仅仅执着于佛法，对于为官丝毫不感兴趣，要不然让他从政一方，或者报效朝廷，又是一名上好的人才．” 说到这儿，李世民豁然转头． “算了，上次皇后就对朕提起过，说她对佛家之学颇为感兴趣，对这位玄奘大师也颇有好感．” “既然如此，算朕给皇后一个面子，你去传朕的旨意，就说朕答应了，让他……” 刚准备下一道完整的旨意，李世民就远远的看到送自己出宫的马车，往这边奔驰而来． 顿时，李二脑海中灵光一闪． 对哈，自己不是要去平康坊的小酒馆吗，不是要找李现商议一下，开始产业动工的事情吗？ 那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去找李现问一问，看看他对这件事情是个什么看法． 玄奘想要去天竺交流佛学，学习佛经，这件事情对唐王朝是好是坏，有没有什么．影响，去那里一问便知． 左右自己也不过是要顺带着去的，倒也不耽误什么事儿． 因此李世民对宦官挥了挥手． “朕刚刚说的那些，姑且先不作数，你回去转告一下礼部，就说先行等待，等朕有了决断之后，自然会降下旨意．” 这名太监立马对李世民行了个礼，然后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宫殿。 第九十七章 他别是为了去天竺？ 把太监打发走了之后，李世民当即坐上马车，一路出宫而去． 等他到达李府的时候，李现已经泡了一壶茶在自斟自饮了． 李世民刚跨进店门，就看见李现正趴在桌案上，继续研究着那本大唐律法． 只是这回李二发现李现还不停的拿着笔，在上面到处圈圈画画，似乎在标注修改着什么． 李世民也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他脚步急促的跑了进去． 这阵咚咚咚咚的急促脚步声，顿时把李现从研究当中惊醒了过来． 他一抬头看见是老黄，顿时整个人都有些惊讶． “老黄，今天是吹的什么风，还没到用午饭的时间，你咋大清早就跑来了” 以往一般都是吃午饭的时候过来，极少数时候是吃晚饭，但这大清早的就跑来，还真是头一次． 然而李世民却一脸兴奋的跑到柜台旁，然后音量放小，但语气却急促的说道． “这还顾得上什么清早还是中午的，现在可是大事当前．” “我可告诉你，我那边什么都准备好了，昨日下午我就去看过了准备好的场地和人手．” “所以今日一早我连饭都顾不上吃，直接就往你这来了，你可得赶紧把章程告诉我，咱们立马行动起来！” 李现一听李世民这么说，顿时眼睛一亮，直接把手里的大唐律法丢到一边． “来来来，你先坐下，我去给你端一些我独门秘法制作的吃食，好好款待款待你．” 说着就一溜烟跑到后厨，把自己早上做的早点端了出来． 李现做早点是习惯性会多做一些，免得自己突然性的胃口打开． 所以几分钟之后，李世民的桌上就摆了一份包子，一份千层饼，还有一些馒头，以及一份喝的． 李世民看着还算是比较精致，且热气腾腾，香味犹在的早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他也确实有些感到饿了，毕竟早上急匆匆的出宫，又被玄奘那件事情耽误了一下，哪里顾得上吃饭． 所以当即一手拿个包子，一手夹了张千层饼． 刚一入口，李世民顿时感觉自己的味蕾被什么激活了． 这味道真不错，虽然宫中的早点也有更加精致的，但在味道性上哪比得了李现这种，用现代手艺手法做的． 李世民先是一阵狼吞虎咽，猛的喝了一口喝的，顺了顺气． 这才继续有些兴奋地对着李现说道：“反正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就差你把那些具体工序的步骤过程告诉我了．” “只要你那些什么具体的步骤，还有你自己的独门手艺一加进去，咱们这提炼盐的产业，立马就能开动！” 李世民刚说完，李现也有些开心， 他不由得轻轻拍了拍桌子． 然后站起来走到柜台旁，拿起自己笔和纸，就是一阵龙飞凤舞． 没过多久，一幅图文并茂的图纸就摆在了桌上． “老黄，这图纸你可收好了，这就是咱们这个产业的具体步骤．” 李世民立马放下手中的食物，在桌上的麻布上面擦了擦手． 然后拿起图纸就是一阵观摩． 这张图纸上面清楚的记载了整个粗盐提炼法的流程． 包括从最开始的把盐融入水中，然后用几层棉麻布叠在一起，制造的简陋过滤网． 再接着加入李现通过各种手法调配出来的一些成分，进行一些化学反应． 再然后进行重新晒制，就能够把原本粗糙，且凝结成块的盐巴，变成精细白量的精盐． 整个过程看起来并不困难，也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工序． 但唯一最重要的一个步骤，就是中途需要加入李现自己通过各种原料调配出来的化学反应剂，要不然这些．粗盐根本就不会产生化学反应． 缺了这个步骤，提炼出来的，仅仅是少了一些大块的沙粒，其他杂质并没有缺少． 因此李现丝毫不担心老黄会跟自己玩什么花花肠子，毕竟核心科技都掌握在他手里．等到前后研读了几遍，确认自己看得懂这份图纸，并且不会出什么缺漏之后． 李世民当即小心翼翼的把图纸卷好收了起来，然后兴奋地拍了拍李现的肩膀． “妥了，李现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待会我从你这离开，就直接去找好的那块地方．” “要不干脆你跟着我一起去吧，咱们俩都熟悉熟悉地方，好歹你也是要分一半的，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这是双方一起合作的买卖，而且还是各拿一半，这账目和大小细节总是要了解清楚的． 因此李世民才会邀请李现跟他一起去实地考察一下地址和人员． 但是李现想了想之后，还是摇着头说道：“算了吧，我才不愿意专门为这事跑一趟，还不如趴在这儿舒服．” “你老黄我还能信不过” “或许哪天我兴趣来了，咱们俩再一块去看看，也比我现在专门跑去要来的方便．” 李世民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道：“那行，这事也由的你，你想啥时候去看就跟我说一声．” 李现“嗯”了一声，然后指了指李府的后面． “其实中间这一道工序，需要加进去的东西，，我这几天趁着没什么事，也就已经配好了好几大缸．” “你到时候叫几个人来拖到那儿去就行了，这几缸足够用上好长一段时间．” 李世民比划了一个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这才把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继续吃起刚刚还没吃完的早点． 又胡乱的咽了几口之后，李世民想起了自己来这的另一件事． “李现，你可知道闻名天下的玄奘法师？” 李现略微点了点头，唐玄奘他当然知道，那个走了几千几万里，跑到天竺去交流佛法学习佛经的大牛人． “玄奘法师我当然有所耳闻，怎么了，你又听到了什么关于他的秘闻” 李世民故作神秘的小声说道：“我听人说了，这玄奘法师昨日来了长安城！” 李现这下倒是稍微提起了点兴趣，他对这个玄奘法师还是比较佩服的． 除了自身毅力过人，硬是跨越了千山万险，跑到天竺去交流学习． 还有一点就在于这玄奘法师，是把别人的东西学了过来，丰富了大唐的文化，和鉴真东渡有着很大程度的不同． 这位高僧也算是为中原文化的积累和扩充，做出了伟大贡献的人． “玄奘法师来长安是为了什么，莫非又准备请求天子让他开坛讲法，弘扬佛门之学” 说到这儿，李现突然愣了一下，然后赶忙继续说道：“这位此次来长安，可别是为了请求天子允许他，去往天竺学习大乘佛法的” 第九十八章 西行不是那么简单的 李现才刚说完，李世民顿时就是一惊．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李现，然后惊奇的说道：“李现，这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过是从别人那里探听来的？” 李现随意的摆了摆手，然后解释道：“只要对这玄奘法师略微有些了解的人，就知道他这些年的经历．” “东奔西跑，天下有名的佛教之地，他可算去了不少，他喜好与人交流佛法，这是人尽皆知的．” “在咱们大唐这片土地上来说，他的佛法修为，已经算得上是一流高僧了．” “既然如此，自然只能寻求佛教的根源之地，去天竺那边学习学习更深层次的佛门之学．” “他也算有一段时间没来过长安了，这一次重返长安，估摸着十有八九就是此事．” 李现话音刚落，李世民顿时忍不住连连拍掌． “李现，你可真是神了，这前因后果和你所推断的一模一样．” “要不是玄奘法师昨日才到达长安城，我真要忍不住怀疑你亲口问过他．” “与细微处得真知灼见，于毫末堪天地之理，用这句话来形容你，简直是没法更匹配了！” 李世民是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直接给李现来了一顿狠夸． 李现那时丝毫不感到害羞，十分淡然的照单全收． 就在老黄还准备夸的时候，李现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黄，咱歇一会儿，夸到差不多就可以了．” “毕竟咱俩这么熟，我这些优点你也应该心中有数，不必这么惊讶．” 李世民挠了挠头，随后嘿嘿的笑了笑． “现儿，这事情还真如你所推断的那样，玄奘法师想要请求当今圣上，允许他远渡千万里去往天竺，学习大乘佛法．” “你说当今天子会答应他？” 李现想都不带想的点了点头． “会啊，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为什么不答应的” 李世民暗自点了点头，李现的这个说法，和他心中想的倒是如出一辙． 只是李二却故意从另一个方面：“可是李现，你说当今天子推崇道家，讲究道家的那一派真意，对佛家却不怎么喜欢．” “而玄奘法师却是想要去求取大乘佛法，回来之后弘扬佛教，到时候岂不是要让佛教和道教分庭抗礼，并驾齐驱．” “你说天子能答应这件事情” 李现不屑的撇了一眼李世民． “我说你果然还是目光短浅，有些太狭窄了．” “除了认为我比较全知全能这一点，你的眼光算是在水平线上，看待其他的事情，你的眼睛都不行．” 李世民倒也不觉得嘲讽，他的心里现在已经锻炼的相当强大了． 而且这个反面问题也是他故意抛出来的． 因此李世民厚着脸皮笑了一声，然后赶忙问道：“那李现你给说说，我大唐天子既然崇尚道家，不喜欢佛家，为何要答应玄奘法师这个请求” 李现摊了摊手，最后解释道：“佛家和道家虽然完全属于两种流派，但归根结底都是我中原大唐文化的一部分．” “玄奘法师所宣扬的佛教，乃是经过了我中原漫长时间以来，不断的演化和改变从而产生的．” “这也是能够适应如今大唐天下局面的一种教义．” “最起码佛家学说中，讲究一个与人为善，心中有善念，光这一些就足够让崇尚学习佛家的百姓，时刻保持心中善念．” “如此一来，百姓之中那些心有恶念的人就会减少，朝廷也算是减轻了负担．” “你我二人或许不信，但对朝廷而言，总的还是有些好处的．” 这番话说完，李世民不由得沉思了一阵． 说实话，佛教的理念他也简略的翻阅过一些，的确有不少类似于这种把百姓导向善念的观点． 如果严格意义上来说，对朝廷统御天下确实有相当大的好处． 李世民不由得琢磨了起来，但思考了一阵之后，他还是有些疑惑的询问道：“可我听说佛教的寺庙都是不向朝廷纳税，也不事生产的．” “倘若大量百姓为了避免交税而出家学佛，对朝廷而言岂不是极大的损害” 李现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你这话只算是说对了一半，大量百姓遁入佛门，的确是让朝廷损失大量的税收．” “但凡事都有个度，以天子的圣名，他会掌握不了这个关节点” “任何一个教义，发展的太过庞大，都不是一件好事，必须要有所互相抑制，互相权衡之下才能一心为国，一心劝导百姓向善．” “所以道家为主流，但佛家也要有，只不过稍微抑制一些，这样不就正好合适了吗” 李世民听了之后，不由得连连点头． “说的好，李现，你这话说的好！” “凡事张弛有度，也不可一家独大，必须要互相制衡．” “有道理，这话说的真有道理，我算是又学到了一招！” 李世民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等他处理完了这个粗盐提炼的产业之后，回去就着手扶持一下佛教． 也不用拔得太高，稍微能起到点制衡的作用就行，免得道家一家独大，也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李世民脑海中各种谋划之时，李现突然又开口了． “可惜圣天子听不到我说的话，要不然我肯定要给他点不一样的建议，让他把这个玄奘法师去往天竺之事，布置得更加完美一些．” 李世民顿时被这句话给吸引到了． 就一个唐玄奘请求去往天竺交流佛法，学习佛经，还能整出什么新花样来？ 莫非这现儿又有了些什么天马行空的思路？ 李二赶忙一脸求知精神的把脑袋探过来，然后好奇的询问道：“现儿，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莫非玄奘法师请求去往天竺，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李现摇了摇头． “这哪里是什么隐情不隐情，实在是如你我方才所说，陛下对佛家并不在乎．” “他虽然会答应这个请求，但不会太放在心上，因此顶多给玄奘法师派几个随从，也就算是做到极致了．” “但倘若是我来安排这件事，肯定要布置的更加详尽一些，而且能够因此而产生极大的好处，借用这件事情达成诸多目的．” 第九十九章 这个计划太稳了 李世民这下更加迷糊了． 他使劲的抓了抓头，然后满脸茫然和懵逼． 事实正如李现所说，他还真就准备只派几个随从跟着唐玄奘一起走，没打算派太多人跟着． 因为他也只是看在唐玄奘比较有毅力，比较执着的份上，才答应这件事的． 可就这么一件小事，还能延伸出什么天大的好处李世民有些不大相信． 可这话偏偏出自于李现的嘴巴，李现他是无比相信的，做出的判断从来没有失过水准，也从来没有错误过． 他说有好处，肯定就有，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掌柜的，那你给咱说说看，虽然天子听不到，但我老黄也能做个见证者．” 李现左右想了一下，也只能点了点头． 这可是他以前总结出来的，能够借用玄奘西行这件事情，衍生出来的巨大的分支． 可惜李世民听不到自己说的话，也没法接受自己的建议． 眼看着唐玄奘就要得到通关文牒，从玉门关离开大唐了，这话再不说给别人听，就要烂在肚子里了． 还不如干脆摆在老黄面前来装个逼． 因此李现直接对李世民比划了一个手势． “一定程度上的推行佛家，有些什么好处，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这里也就不再提起” “除了．佛家本身的好处之外，玄奘法师此去天竺，只要安排妥当，足以诞生六个方面的巨大利好之处！” 李现话音刚落，李世民当即就傻了眼． 六个好处？ 尼玛，这都是怎么归纳出来的？ 他思来想去，排除了佛教本素之外，他一个好处都想不到． 这尼玛是在开玩笑，他的脑子再不灵活，也不至于和李现差的这么大吧． 人家硬是能够想六点好处出来，他一点都想不到，说出去岂不是要丢死人． 这传出去，他这个大唐皇帝当的都有些丢面子． 李世民不由的咽了口唾沫，然后有些呆滞的用手肘撞了撞李现的手臂． “李现，你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如何能够有六点好处” “你不妨先跟我说说，你这个妥当布置，究竟是个怎么妥当法” 李现立马打了个响指，然后有些潇洒的靠在椅背上． “很简单，把原本给玄奘法师配的几个随从，换成两千精锐的大唐士兵．” “以保护玄奘法师的名义，一路护送他直到天竺，从玉门关出发，走西域那条路子，绕过西南那片高原．” “绕上一个大圈，最后迂回转入天竺所在的位置．” 李世民顿时又受到了惊吓． 派两千大军一路跟随，还要从长安城绕个大圈到达天竺． 这怎么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啊． 这是准备去打仗，还是保护唐玄奘西行取经？ 要知道李现刚刚话里所强调的，是整整两千名精锐大唐士兵． 可别小看这个数字，如果是寻常大唐士兵，那可能数千人都不算什么． 可换作是精锐将士，两千就足以轻易吊打西域一个小国家． 这么做的好处究竟是什么？ 李世民心中的好奇彻底被吸引上来了，他无比的想知道，自己的儿子能够借用这事，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 李世民当即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手里最后一点千层饼给吃了． 然后不顾形象的抹了抹嘴巴． “现儿，你可就别吊我胃口了，好好给我说道说道，让我也过过瘾．” 李现有些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在桌子上比划了起来． “那咱们就一点一点的说，也让你心中能够有个计较．” 李世民赶忙猛地点了点头，心思开始活跃起来． “首先这第一点，就是西域问题，虽然我大唐如今取得天下，西域一带始终都在我大唐手里．” “但毕竟远隔千万里之外，且中间还有吐蕃国和吐谷浑所在的高原，以及突厥形成的狭长地带进行阻隔，将广大的中原和西域地区分隔了开来．” “从隋朝末年直到我大唐如今贞观二年，其间也算是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西域和中原地区的联系其实已经被削弱了．” “虽然我大唐派出的使者，都会受到西域各州府的热情款待和无比尊敬，但最起码西域各个小国，难免会有些懈怠．” “说得好的，这些西域小国组合起来，就会越发使得庞大的西域地区，有些脱离中原的掌控．” “所以派出两千精锐士兵，以保护玄奘大师的名义，随同绕道走西域地区去往天竺，就能够起到极其强大的震慑作用．” “那些西域小国一见我大唐天兵到来，还都是武器精良，盔甲装备极其优良的正规军队．” “令行禁止，表现出极其的精锐性，甚至还可以闲来无事演练一番．” “就这样简单的举动，足以让西域各国和一些不太老实的州府，心中越发畏惧大唐的实力，从而安定下来．” “从前到后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大的精力和代价，就能够起到这样的妙用，直接性的稳定整个西域地区．” “然而这个，仅仅是第一点好处而已。” 光听完这一点，李世民就已经陷入了极度的震撼之中． 对呀，这一点他为什么没有想到？ 西域地区和中原地区联系有些薄弱，这一直以来都是李世民心中的一个顽疾所在． 毕竟经历了隋唐之交，西域又处于偏远之地，现在能够服从唐朝管辖，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李世民本来还是谋划着徐徐图之，用十年乃至二十年，把整个西域牢牢的抓在手中． 可现在李现居然告诉他，有个这样的大好办法摆在他面前，根本用不着他原本计划中那样漫长的时间． 直接派数千极其精锐的士兵，全身上下以精良装备包裹，然后借用保护玄奘法师西行的名义，从西域去往天竺． 这一路上所到之地，都能够进行相当程度的震慑． 到那些西域小国家溜一圈，顺便展示一下大唐的军备实力，碰上骨头硬的，还可以来个军事演习． 就这样一手武力震慑，保管让整个西域都服服帖帖． 稳！ 这个计策实在是太稳了． 第一百章 万一将来用得上呢？ 别说李现讲的六点好处了，光就这一点好处，李世民都已经动心了． 他现在已经全盘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准备回去之后就给玄奘派上一些兵马，让他随行同去． 不过话虽如此，李世民还是有些想听一听，另外五条好处又是什么“李现，这第一条好处就已经如此惊人了，那剩下几条又该是什么样的” 李现看着李世民满脸惊骇的模样，讲解这个道理的兴趣更加是盎然无比，他换了个姿势，然后接着说． “第二条依旧是和西域地区有关，从玉门关出发一路西行，其实正是当年大汉之时的丝绸之路．” “这条丝绸之路其实很有意义，不仅仅是拓宽了中原地区和西域之间的商贸往来．” “更重要的是表明了大唐寻古仿汉，重建丝绸之路，把中原通往西域的道路彻底稳固下来．” “如此一来，不仅凸显了我大唐坐拥天下，不惧四方强敌来犯的坚韧意志．” “更是能够让中原地区统辖西域，形成固定的规制．” 李现说完之后就停顿了一下，然后自顾自的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 而李世民则开始琢磨起来，丝绸之路他当然心里有数． 其实隋朝开皇年间，丝绸之路就已经颇为兴盛了，但那个时代突厥人造成的负面影响就已经很大． 经历隋唐交接之后，东突厥虽然内部分为大小可汗，两位可汗之间矛盾冲突激烈． 但这种阻塞作用依旧没有消失，这才是李世民没有考虑到重启丝绸之路的真正原因． 有问题就问，这是他李二的优良品质． 因此李世民追问道：“可现在这个时期，即便把丝绸之路重新打通稳固下来，一旦突厥人偷袭破坏这条商道，那该如何是好” 李现不由长叹一口气，然后拍了的肩膀． “我说你个老黄，跟在我身边学了这么长时间，怎界和脑子还是不太好使呢” “看问题要学会正反两面看，别瞅着一头．使劲盯．” 李世民：“？” 果然，在李现的嘴巴里，他的脑子和向都不好使． 虽然心里已经习惯了，承受能力也锻炼的强大了不少，但李世民听到这个评价，还是忍不住心脏抽了抽． 他才不是脑子不好使呢，我李二堂堂天子，怎么可能有这么不堪不行，总有一天这个场子得找回来！至于现在嘛．只好默默忍受了． 李现看李世民不说话，也就干脆继续说道：“倘若突厥强势，那丝绸之路的确有可能被重新摧毁．” “可现在是大唐强势，突厥应该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被灭掉，而不是时不时跑出来偷袭一下丝绸之路．” “反倒是这条丝绸之路重新建好之后，还可以压缩突厥人的生存空间，把他们往东侧逼迫一些．” “这一点，姑且也算作在第二条好处当中．” 好吧，李世民承认了，他的确有些时候脑子转得不太灵光． 他一直考虑的都是突厥人会进行骚扰，但从来没想过此时天下攻守之势已经逆行了． 突厥人需要担心的，反倒是大唐会不会出兵镇压他们． 在理解了这个因素之后，李世民当即就接受了这第二点好处． 为了掩饰一下自己的略微尴尬，李二不得不快速的把话题切过去． “现儿，这第一第二条好处都和西域有关，莫非玄奘大师西行这件事情，只能对西域产生影响” 李现竖起一根手指，然后左右：摆了摆． “其实在我看来，真正拥有深远意义，反倒和天竺有联系．” “话说你见过天竺的地图吗” 李世民不由得摇了摇头，他见过，但他现在是个商人，这么说有些不大合适． “我做药材生意的，南来北往要一份中原地图就行，也没处去寻天竺那块地方的地图．” 李现轻轻敲打着桌子，然后娓娓道来“其实别说你，即便是皇宫中的天子，他也只有一份十分粗浅模糊且简陋的天竺地图，除了大致上的轮廓，其他细节一概全无．” “派遣大量士兵随同玄奘法师一同去往天竺，法师既然要交流佛法，学习佛经，那自然是四处走动．” “倘若是我来实行这个计策，我定然要在军中安排一些懂得绘制地图的高手，前后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就能得到一份略显详尽的天竺地图．” “虽然可能一时半会儿用不上：，但倘若将来大唐有威临天下，把边界一路推到和天竺紧挨着的时候呢” “到那个时候，这份地图可就成了无可比拟的宝器．” 李世民看着李现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不由的心里激起了千重叠浪． 尼玛，这李现居然考虑到了那么遥远，居然想着有朝一日大唐打到天竺去． 卧槽，这属实是李世民想都没想过的事． 可不知怎么的，李世民一想到描绘中的场景，就不由得有些心潮澎湃，热血激昂起来． 其实话说到这个地方，李世民心里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了． 让玄奘去天竺交流学习，恐怕根本就不是正题． 这王掌柜的真正意思，应该就在于他说的这六点好处． 要这么说的话，前面讲的佛道并行，也可能只是一些场面话或许这李现心里和自己想的一样，都是推崇道家的。 让李世民激动的地方就在这儿． 说实话，从他本心出发，李二还是更加愿意继续推崇自己的道教． 且不论什么税收和徭役之类的问题，就一个道家和他李唐宗室契合问题上，他就愿意支持道教． 只不过李世民一向对李现的话语和建议，就是持支持态度的． 所以先前李现说佛教可以留下，玄奘西游也可以允许，李世民就错以为自己这李现是支持并行佛教的． 现在他才醒悟过来，根本就不是什么佛道并行．，恐怕王掌柜提到玄奘西行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这些随之而来的好处． 这样一来的话，李世民也有些放心了，如果在这个问题上，李现能够和自己同一意见，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当然，现在六条好处才说了一半， 李世民倒也不急着去刨根究底． 反倒是思绪接着转回到了绘制天竺地图这一条上面． 第一百零一章 长远布局 天竺和大唐中原地区，之间相隔了一个吐蕃所在的巨大高原，没有直接通行的路，只能绕两条道． 一个是走西北方向，从玉门关通过西域绕个大圈子，在抵达天竺． 另一个就是．走西南方向，从南诏国过去． 所以在李世民看来，现在绘制好天竺的地图，属实有些谋划的太深远了． 不过想到这儿，李世民却也有些动心了． 万一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大唐真能有君临世界，疆域直接延展到天竺边界的那一天呢？ 那现在借用玄奘西行的借口，调派大量的士兵随行一同去往天竺． 其中只要夹杂些个懂得绘制地图的内行，绝对能够在玄奘返回之前，把整个天竺的大小地形以及主要城市给标志出来． 这不就是未雨绸缪吗？ 不管用得上用不上：，先派人画好了再说，也能够填补自己皇宫中的几幅地图上的空白． 李二心里当即做了决断，这又成为了自己接下来颁布命令的一条佐证． 想到李现仅仅只是说了三条好处，自己就已经相当动心，李世民不由得更加好奇，剩下三条是什么他当即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李现，这才说了一半，另外一半又是些什么好处” 李现拿起茶壶，给李世民各倒了一杯水． “其实这第四点，我看倒是和你有些关，你是行商做买卖的．” 李世民顿时露出疑惑的神色，经商做买卖有关系，他不由得发散了一下自己的思维． “莫非现儿你认为，可以在随行的军队当中夹杂一些商队，沿途进行货物交易” 李现点头回应道：“这你倒了，天竺和我大唐之间远隔千万里，两国可以说是极少往来．” “从来都只有到大唐定居的天竺人，却几乎不曾见过往来与两国之间奔波的商队．” “因此倒是可以趁着这次机会，随行带上一些商队，把天竺特色的货物运到大唐来，顺便再卖给他们一些诸如丝绸之类的东西．” “只可惜这玄奘法师西行，并不是由我来进行布置，天子估计不会有这个准备．” “要不然你倒是可以腾出点本钱，找找关系，看能不能派人加入这支商队，到时候一来一回之下，那可就是遍地黄金．” 李世民听完之后，眼中顿时有些亮堂堂的． 对哈，这也是一笔发财的买卖，自己咋就没想到呢虽说已经搞了粗盐提炼的行业，但有人会嫌钱多吗更别说李世民现在就盼着能够实现财务 自由，他巴不得能够多搞到些发财的路子． 既然如此的话，在原本的精盐提炼生意之外，自己再以皇家的名义组建一支商队，一来一回之下，那估计拖回来的货物都能够卖出天价了． 反正来回都有精锐士兵随行保护，商队运送货物是相当安全的，直接排除了最大的困难． 无非就是花的时间稍微长点，但只要商队一回来，货物一脱销，李世民可就算是直接捡一大笔钱． 光想到这些．，李世民就有些小激动，当然他不会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来． 毕竟那样会引起李现的怀疑． 所以李二只能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说道：“别说天子没有派遣商队的打算，就算有，咱们现在不还筹划着粗盐提炼的买卖吗” “只要这买卖上了正路，咱兄弟俩赚大钱不就是片刻功夫的事，谁有闲工夫捣鼓这些．商队之类的玩意儿！” 李现愣了一下，不由得瞅了一眼李世民． “不得了啊老黄，听你这口气，似乎豪气见长啊．” 李世民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跟着你现儿一块赚大钱，气魄不大一些怎么行，要不然可就跟不上你的脚步了！” 李现一听这话，当即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 “不错，你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跟着我混，保证你吃不了亏．” 李世民现在基本掌握了和这李现来往的顶级秘诀，他立马厚着脸皮说道． “也就是我虚长几岁，要是和你年岁差不多，那我得认你做大哥，跟着你一起混．” 李现不由的又对李世民高看了三分3． 这老黄，今天简直是悟性大开，吹得自己都有些不大好意思了． 不过在说笑几句之后，李现还是主动对李世民说道：“前面四点我都已经说完了，现在干脆把最后两点一起告诉你．”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围着这张桌子开始走动． “剩下的这两条当中，有一条想必我一说你就明白．” “那就是宣扬国威，天竺地区并不只有一个国家，而是由非常复杂的组成．” “除了．最大的中天竺之外，还有其他十几个小国，我大唐派出如此一支精锐部队随同而去．” “轻而易举就能起到宣扬国威的作用，让这些番邦外国认识到我大唐的浩浩实力．” “指不定就能吸引到不少天竺地区的小国，直接派使者来投，到时候我大唐的宗主上国的地位，不是更加稳固了吗？” 李现一举这个例子，李世民确实是当即就反应了过来． 宣扬国威嘛，这种事情大唐也经常做的，只不过立国不久，所以还没有把范围扩到这么大． 这倒是六条好处当中，最为基础，最为常见的一项了． 而且再结合之前吐蕃国使者到来，李现给他讲的，以宗主国的名义驻扎军队，在内部安插钉子这件事情． 就等于说宣扬国威就意味着吸引天竺地区的小国来投奔，从而当更多人的大哥，给更多的小国当爸爸． 并且还能够顺势派出一些军队，隐晦的钳制操纵这些儿子们． 可以，这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好处，记在小本本上了． 不过李世民没有打断李现的话，因为李现说了要一次性把最后两条好处一起讲出来． 果然，李现在原地转悠了几圈之后，突然站到李世民的身旁． “其实这最后一点，说起来还有些隐晦的意思在里面，倒是和我之前想的绘制地图，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世民挑了挑眉头，不由得偏过头去． “莫非这一条也是针对天竺地区的？” 李现点了点头． “除了私下里派人手把天竺地区的地图绘制完毕之外，在大部队返回的前一段时间，可以隐晦的留下部分人，从此居住在天竺．” “留下一些对我大唐忠心耿耿的士兵，从此隐姓埋名，只当做是愿意长久居住在那的普通唐人．” “如此一来，我大唐在整个天竺地区，就有大大小小难以计数的钉子．” “这甚至比我之前讲的吐蕃国堡垒还有作用，有朝一日我大唐要和天竺打起来的话，这些潜伏在天竺地区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暗线，就能立刻派上用场．” 第一百零二章 佛道之争 “到时候不论是传递情报，还是理应外合，又或者是其他更大的作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办不到的！” 李现才刚说完，李世民的手就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猛的撞在了桌子上． 他都顾不得手有些疼痛，只是异常惊骇的说道：“李现，你的意思是说，去五千人可能只回来四千人，留下一部分隐姓埋名，长居于天竺．” “这不就等同于布置卧底暗探吗” 李现拍了拍李世民的背：． “你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就是卧底暗探，甚至比这还要更加高明，因为他们需要的是长达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潜藏．” “除非国家有号令，要不然绝不，可是一旦命令传到手上，那就立刻是雷霆风雨之势，直接席卷整个天竺！” 李世民当即傻了眼，有些着李现． 这算的也太长远了吧，绘制天竺地区的地图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卧底都要安插进去，还是要潜伏十多年的卧底． 现在李世民是彻底相信了，李现是真种想法，准备把天竺国的根都给挖断． 可怜的天竺国，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李现，居然被念叨到这个地步． 李世民思来想去之下，不由得有些艰难的问道：“现儿，你就这么确信，我大唐和天竺之间必有一战吗” “我看天竺那么多国家，其中更有地域广阔的中天竺，即便我大唐将边境线推到了那里，恐怕这一战也不好打．” 李现顿时不屑地发出了切的声音． “这你就不懂了吧，只要接壤，必有一战！” “而且你以为他们很强，其实根本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无非都是些花花架子而已，真要两国接壤，动用一两条我刚刚说的手段，保证他们尸骨无存．” 李现对这个可了解的挺清中天竺这个国家，看似面积不小，好像有点实力，其实菜的一逼． 所谓的王玄策一人灭一国，对象就是中天竺． 只要大唐真的能够和中天竺紧挨到一起，那都不需要出王玄策这样的牛人，就自己刚刚的几条手段，足够把中天竺给玩死． 不过想到自己这琢磨出来的这几条大好建议，根本就没办法得到实施． 李现突然之间又变得兴致怏怏，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坐回到了位置上．“罢了，说这么多，也不过就是．你我之间的闲谈而已．” “你一介商人也听不懂太多，真正需要听到这些建议的天子乃至朝中众臣，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我站在同一面上对话．” 李世民看着李现突然之间的兴致不高，以及嘴里吐出来的话语． 差点没忍住把自己的身份给暴露出来，险些就有些情绪激动的站起来，宣布自己就是李世民了． 不过最终还是被李二给忍了下来，这个身份现在暴露不得． 而且从心而言，李世民也不想这么早就把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从好朋友好伙伴，变成了尊卑礼仪上下有别的君臣． 还是特娘的抛弃了亲儿子的父子关系， 还特么不相认， 这关系太难弄了！ 那样的话，这个关系就变味道了． 他还能不顾礼仪，没有拘束的和李现勾肩搭背，你叫一句老黄，我喊一声现儿的吗？ 所以李世民不希望这样． 当然，自己这李现不可能一直在这儿，他皇帝的身份总有一天会暴露． 但按李世民的设想，李现所给的每一条建议，做的每一桩大事，他都已经默默的记了下来． 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再把这些功劳通通掀开来，到时候直接就把李现提拔到高位． 那样的话，想他们君臣二人之间的交流还能更加顺畅，不至于一下从亲密变得拘谨． 这也算是李世民的苦心，所以他今日不管如何都得忍着． 不过好在，李现也只是发了句牢骚，随后又姑态萌发，脸上的神情重新转为了轻松． 李世民紧绷着的心也跟着松了下来． 然后眼珠子咕噜的转了一下，脑海中灵光一闪． “李现，你跟我老黄交代个实话，先前你说的什么佛道并行．，略微拔高佛教，是不是用来敷衍我的话” “我看你真实的目的，其实就是在于这六条好处吧” “你不妨跟我老黄交个底，这佛教和道教之间，你是不是更加倾向道家？” 李世民刚说完，李现就一脸诧异的望着他，最后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阵，仿佛第一天认识李二． “老黄，我还不得不说说了，你咋今天在我这跟开了窍似的，居然这都被你发现了” “了不起，果然有两下子，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近朱者赤吧．” 李世民直接选择性的忽略了李现话语中，所饱含的深刻意味和语气． 反倒是更加兴奋的说道：“那这么说，李现你是承认了我刚才的问题” 李现略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先前那么说，的确有所保留了，有些话也不大好跟你说．” “不过你现在既然这么问，那我倒也可以把真话跟你说说．” 李世民立马整个人往李现这边挪了挪，更加靠近了几分． “李现，你要有什么不妨跟我全都说了吧，你还担心我老黄会对外到处宣扬不成” “咱哥俩结交这么长时间了，你何时见过我嘴巴不紧的” 李现比了一个的手势． 当然，李世民没看懂． “其实说实话，我对佛家的理念是没什么感观的，不算推崇，当然我也不厌恶．” “我个人比较喜欢的只是玄奘法师这个人，我对他的个人品质还是认可的，至于他所推崇的佛法，我还真没有怎么了解过．” “反倒是道家的道法，我倒是的的确确有所研究过，如果你要问我，那我还是比较推崇道家的．” “毕竟道家是我中原大地本土的教派，所宣扬的教义，也是在劝人向善之时更加偏向于积极处事．” “倘若国家有事，或家国危难，道家之人还是能够主动献身于世，这就是我比较欣赏和喜欢的地方了．” 李世民顿时心中一喜，果然和自己预料的一样，看来李现是站在道家这边的． 第一百零三章 臣尊圣旨 他立马更加兴奋地追问道：“李现，再仔细说说！” 李现立马用手指在桌上比划起来． “其实你刚才所说，有一部分倒是说对了，我之所以着重强调玄奘西行这件事，就是为了这些额外的好处．” “玄奘法师去天竺交流学习大乘佛法，究竟能够学来些什么东西，回到大唐之后能够起到什么影响，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就是天子倘若能够听到我这些建议，他能够借着这件事，打出一套什么样的招式．” “而且玄奘法师西行之后，对道家的更加发扬光大，也是有另一面好处的．” 李世民这下更加来了劲，忍不住用手了李现的臂膀． “李现，这又是个什么” “玄奘法师西行，不是会更加让佛门发展起来吗，又从何谈起对道家有好处” 李现摇了摇头，然后解． 说这话，显然就只是看到了表象．” “虽说当今天子喜爱道家，但佛家好歹是一路沿袭下来的，要说道家对佛家进行完全压制，那显然不现实．” “所以反倒是借用这个机会，让玄奘法师西行之后，整个中原缺乏佛家的领袖人物．” “这样一来，天子倘若借用这个机会，更加使劲的发扬道家，那整个道派将会呈现出比以往更加迅猛的发展速度．” “你说再从另一面讲，是不是也算个好处？” 李现这边话才刚说完，李世民那边就猛的拍了一下大腿． “啪！” “有道理，还能从这个方面来解释，李现，你可真是绝了！” “还好我今日多问了一句，要不然估摸着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以为你对佛家有多大的支持．” 李现轻笑了一声． “其实说到底，佛家这个教派当然有其存在的意义，但是这个意义究竟有多大，我也不好明着说．” “而且与之相对比之下，道家显然更值得推崇为我汉人天下的主流教派，毕竟是中原土生土长出来的东西，．” 李二听的是不住点头，心里已经再一次琢磨起来． 二人又闲聊了一时．半刻之后，李世民看着天色已经从原本的清晨，到了阳光明媚的大早上． 干脆的站起来拍了拍衣服，然后对李现说道：“能从李现这得到确切的答案，知道你也更加倾向于道家，我老黄也算是一桩心事．” “我也属实没有想到，就一桩玄奘法师去往天竺交流学习佛经这样的事情，到了你脑子里居然能够衍生出这么多东西．” “算是又一次长了见识了，只可惜天子听不到你的这番言论，要不然定了要把你奉为上宾，并且谋划一下这件事．” 李现当即给了李世民一个白眼． “行了行了，就你老黄不会说话，还在这儿揭我的伤疤．” “天子都听不到的东西，，我说给你听了，可见你面子还要大一些．” 李世民笑着对李现拱了拱手． “那咱哥俩就先这么说，我现在就拿着你给的这张图纸，去把基本的工序流程全部安排妥当．” “等下次有时间，我介绍两个跟我还算比较熟的道家高人给你认识认识，不知道你们之间会不会有共同话语．” 李现笑了笑，然后猛地拍了一下李世民． “就别说这么多有的没的了，赶紧先去把咱哥俩的发财买卖搞起来，其他的往后再说！” 李世民回头打了个手势，然后快步离开了李府． 不过他这回没有去往长安城郊外的炼盐庄园了，而是把图纸交给了自己的心腹之人，让他去布置之后，自个儿却上了回宫的马车． 在马车一路奔驰之下，李世民飞快地就回到了先前处理政务的大殿． “传朕的旨意，诏令左卫中郎将苏定方入宫．” “传令礼部，就说朕答应了玄奘的请求，准许他去往天竺交流佛法．” “只是朕顺带着，要给天竺诸国进行一次使节访问，玄奘可以随同这次使节访问，一同去往天竺！” 李世民故意想到了这一点，搞一个使者去拜访一下天竺各国家． 这样一来的话，文武百官就不会会错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要重新扶持佛家． 李世民接连传递了两道旨意，宫中的太监立马快步向宫外奔去． 没等多久，左卫中郎将苏定方就奉命来到宫中． “末将苏定方，参见陛下！” 李世民顿时转过头看了过去． 苏定方现在也还是个年轻人，跟在卫国公李靖手底下混着，这几年来累计升迁到了左卫中郎将的位置． 李二当即招了招手，随后示意太监们把宫殿的门给关上，并且守在外面． “今日朕叫你入宫来，是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 苏定方当即对李世民行了一礼． “恳请陛下吩咐，末将必定不负您的重托！” 李世民走了几步，来到自己宫殿中日常挂着的地图面前． 手指着天竺所在的位置说道：“朕准备派出一支使者，以护送唐玄奘去往天竺的名义，一路从玉门关出发，走西域丝绸之路，绕道南下抵达天竺．” “而这只使者团队肯定需要有人进行保护，因此朕准备调集五千兵马，都是我大唐的精锐之兵．” “由你进行统帅，负责此次去往天竺的一应大小事务！” 苏定方听了之后，顿时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陛下，调集五千精锐士兵去往天竺，莫非您是准备和天竺一战” “倘若这样的话，那末将请战，必定打他个大胜仗！” 李世民顿时扶着额头． 尼玛，这怎么蹦出来个好战分子，也不想想绕个这么大的圈子去打天竺，是吃饱了没事做吗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地图． “苏定方，朕不是让你去打仗，这五千精锐士兵是另有用途。” “你只管记住几点就够了，一个是确保士兵一个都不能少．” “第二个，朕要你率领着这支庞大的军队，在西域各国走上一圈，让他们都给朕老实点．” “不必引发什么战端，但必须显示出我大唐的实力强悍以及态度强硬，毕竟西域各国这些年来，有些野性分子已经坐不住了！” “第三点，朕会在这五千精锐士兵当中，掺杂一些其他用途的人．” “包括擅长绘制地图的，以及一支商队，还有最后并不会返回大唐，而是扎根留在天竺的一些隐秘人员．” “这些人的名单册子，朕到时候会让人整理一给你，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总之你记住一句话，真正的全盘计划不允许和任何人透露，你只管按照朕的吩咐去做就行．” “只要你做好了回来，要是你出了什么纰漏，那少不了你的责罚！” 苏定方甚至连想都没来得及想，直接半跪上，开口应道：“臣苏定方遵旨！” 第一百零四章 深谋远虑 刚喊完，脑海中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在西域各国走一圈，彰显一下肌肉强度，这个他能理解． 陛下刚刚说的不会返回大唐，而是扎根留在天竺的隐秘人员，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卧槽，，陛下不会真的有想要和天竺干仗的想法吧？ 不过他是武将，而且天子明令了并不是打仗，所以他只要遵照吩咐就行． 因此苏定方也没有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只是默默地表示尊令． 李世民在苏定方半跪下来应答之后，又对着地图观望了一阵． 随后才对他说道：“朕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北营五千将士，给你两天时间做好一切准备．” “两天之后，大军即刻开拨，护送玄奘去往天竺，你明白朕的意思没有？” 苏定方当即再一次行了个礼，表示自己懂得了其中深意，随后才快步离开了宫殿． 瞅着苏定方离去的背影，李世民靠在椅子上想了半天． 随后才对着大殿外喊了一声，把几名太监给叫了进来． “让工部在两天时间之内准备好一批懂得绘制地图的人，朕到时候会亲自对他们训话！” “至于你，准备好车马，陪朕到北营走一趟！” 李世民这么做，自然是要对最重要的两个布置进行一下精心安排，挑选一些对大唐忠心耿耿的人，以方便自己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如此前后整整两天时间，整个大唐各部门机构在高速的运转之中． 由于涉及到了调动兵马，而且还是天子的命令，因此工部和北营相当配合，中书省在兵权调动问题上也不会随意开口． 所以前后两天的时间，李世民算是掐得非常死，直接安排好了所有事情． 第三天清晨，原本每天呆在李府中的李现，头一次起了个大早． 他是准备去观摩观摩那位玄奘法师，究竟长什么模样的． 好歹也是个历史上的知名人物，他虽然对佛教无感，但对玄奘法师还是有些了解兴趣． 因此他起个大早，就是准备去看一看． 结果才一靠近开远门，李现就有些傻了眼． 因为他被告知开远门被封闭起来了，内外不允许随意进出，必须有身份官职的认证． 而且这个封闭的范围十分之大，反正李现是压根看不到开远门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这就让李现有好的些懵了逼，不就是玄奘西行吗，为啥连这片区域都封锁起来了？ 还是说玄奘西行和什么大事情正好重叠在了一起，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影响？ 李现属实有些没想明白，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历史． 但是朝廷封锁了，那就是死规矩，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所以只能抱着遗憾的心情，又往来时的路上回去． 其实李现不知道，这又是李世民的一桩布置． 他特意把这一片整个封锁起来，而且秘密的调动北营大军，就是为了让整个长安城都不知道他派了大军随行． 这样一来的话，也就不必担心李现对此产生怀疑了． 毕竟前几天才刚说过调动大军的事，他这边立马跟着行动，换个谁来都会心里有所疑惑的。 在李现漫无目的游荡着往李府走去的时候，一辆不算特别起眼的马车与他相互碰面，然后往着反方向离去． 看样子正是去往开远门的马车． 李现对这辆马车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接着荡路． 然而马车中碰巧掀起帘子来的李承乾，却有些惊讶的扯了扯边上人的袖子． “父皇，您快看，刚刚那是不是老师” 没错，这辆马车就是李世民父子的，李二今日是准备带着自己的太子，去见识见识五千精锐士兵是个什么样的阵仗和模样． 也好让大唐帝国未来的继承人，熟悉一下最起码的军中行伍，以免将来对军事不熟悉． 再顺便目送一下苏定方统帅大军，护送去往天竺的各国使团离开． 这边李世民被他儿子扯了扯袖子，在听到他嘴里说的话之后，立马把脑袋探到马车窗户这边． 微微掀开帘子，用眼睛观察了几秒钟之后． 李世民回过头来，对李承乾点了点头． “还真就是你老师，话说他一大早的没有开着李府，坐那儿捣鼓自己的事情，怎么出现在这儿了” 李承乾略微一想，就提醒道：“父皇您忘了，今日不是唐玄奘跟随苏定方将军，以及五千精锐士兵一同离开长安城的日子吗” “老师指不定就是来瞧这个热闹的，只是没料到您提前封锁了开远门一带，所以现在才往回走．” 李承乾刚说完，李世民顿时拍了一下巴掌． “有道理，指定就是这个原因了，你老师可是最爱瞧热闹的人，什么地方有新鲜事儿，指不定都能看到他．” 说到这儿，李世民就有些得意的嘿嘿笑了笑． “还是你父皇我深谋远虑，提前就料到了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早就命人把开远门封锁了．” “要不然今日搞不好，还真就有露馅的可能，这下机智如你老师这样的人物，也得拜服于你父皇的手段之中．” 李承乾看着自己皇帝老子那一副得意的模样，脸上不由得抽搐了几下，心里更是忍不住吐槽． 您老还真是会逗笑，从哪看出来您老用了什么高明手段的？ 自己这父皇不知怎么的，变化到他有些一下接受不过来． 和一个月前的严父一对比，显得有些很不一样． 不过说实话，李承乾还是更加适应这样的皇帝老子，不会带给他太大的压力，还让他更加放松． 因此李承乾也顺势对着李世“父皇深谋远虑，颇有智谋，远胜朝中公卿，儿臣佩服！” 李世民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非常坦然接受了自己太子的吹捧，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不错，乾儿你果然眼了不少，看来也是跟着为父学到了一些真本事．” 父子二人愉快的互相吹捧了几句之后，李想到了什么． “对了，待会儿苏定方离开之后，你就自个儿去你老师那走一趟吧．” “算算时间也有好几天了，正好去接受一下你老师的教导，学点新东西来．” 李承乾当即点了点头． 他对这个可是很期待的，上次拜师他就学到了不少干货，这次肯定也是大有益处 开远门的行军仪式其实并不浩大，也没花费多长时间． 但五千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精锐士兵，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气势，依旧让太子李承乾感到心潮澎湃，震撼不已． 第一百零五章 最坚实的一步 这算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成建制的部队出动，此前顶多是随同李世民在北营参观． 这两种感观意义上完全不同． 在苏定方下令大军离开长安之后，李世民和李承乾也就分别坐了两辆马车． 李世民又要跑到长安城南郊的庄园去遛一圈，这两三天他可一刻都没有落下，一直严格督促着庄园内的各套设施和流程准备齐全． 而李承乾则是按照开始说好的，到李府去找李现学点东西。 李承乾的马车行进了一阵之后，才在李世民每次停车的老地方停了下来． 然后这位太子爷翻身一蹦，心情有些愉悦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接着独自一人潇洒的往李府而去． 然而才刚刚等他踏入李府，顿时一阵激起浓烈的香味，就让李承乾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等他好不容易适应了自己闻到的那股刺鼻香味，睁开眼看去，就见自己的老师正趴在一张桌子上，捣鼓调试着什么东西． 似乎是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些花朵花瓣，以及各种颜色怪异的汁液． 他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学生拜见老师，给您行礼了！” 李现早在他打喷嚏的时候就已经被惊醒了过来，见到是小黄跑到自己这来，而且边上没有老黄跟着． 李现不由得眼珠子咕噜转了两下，然后和善的说道：“不必多礼，先等为师把手头上这些东西做完．” “你的话，顺便打扫打扫李府吧，那边桌子上有一块麻布，后厨可以自己打水．” “记得把桌子椅子都擦得亮堂一些，地上也可以扫一扫．” 李现自顾自的吩咐着，而李承乾乍一听之下，就有些傻了眼． 什么情况？ 怎么自己一来，老师就要他做家务，还要扫地擦桌子，岂不是把他当仆人用？ 可他是堂堂太子啊，真没做过这些粗活，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像话？ 因此李承乾有些为难的抓了抓脑袋． “老师，您不是要教导我高深的学问吗，为何一来便让学生擦桌擦椅扫地” “学生实在有些疑惑不解，不知老师可否明示．” 李现立马把手上的瓶瓶罐罐停了下来，然后长叹一口气． 用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略带着三分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小黄呀，看来你没有明白为师的苦心，不知道为师这么做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你这就让为师有些失望了！” 李承乾被李现这个语气给吓到了，自己不就是没搞明白为啥要擦桌子擦椅子扫地吗，怎么就让老师有些失望了？ 他赶忙有些惶恐的说道：“老师，学生资质愚钝，实在有些地方没搞明白，您可千万别生气．” 李现叹了口气，随后摆出一副教育的面孔． “算了，你也是年轻气盛，有太多东西不懂，所以才会一副如此懵懂无知的模样．” “今日为师就来给你讲讲道理，告诉你为什么要先从做这些琐碎小事而起．” 李承乾当即全神贯注的看着李现，一副用心倾听的模样． “首先你要明白，高深的学问都是一步一步来的，一点一点积累而成，没有哪位老师会一开始就给学生讲什么晦涩难懂的学问．”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合抱之树，生于毫末．” “必须要先给你打好基础，打下扎实的根底，你才有能力更加深刻的领悟高深学问．” “要不然根基不打好，你即便是学的再高，终有一日也可能轰然崩塌，化为乌有！” 李承乾听到这顿时就是一副若有所思，频频点头的模样． 老师说的还真有些道理，所谓摩天万丈，须由平地而起． 看来自己果然还是没有学到家，这个道理早就从书本上了解过了，那些教德行的老师也教过他． 但是他却依旧没有深刻理解，才导致今日犯了这样的错误认知． 李承乾立马对李现行了个礼，然后恭敬的说道：“老师说的太有道理了，学生谨记在心．” “只是学生还是有些不明白，即便从根基做起，那又和这些．杂务有什么关联呢” 李现没想到这小黄子，还有一种不找到真理事不罢休的倔强． 倒也不由得挠了挠头，随后突然眼睛一亮．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别以为擦桌子擦椅子，扫扫地，看起来像是很简单的事，但实际上也有他的学问在内．” “与细微处见真功夫，只有能够把这些细微知识做好的人，才有资格说自己有能力做大事．” “细节决定成败，倘若连这些琐碎之事都处理的一团乱糟，那干大事的时候，都可想而知理不通顺．” 李承乾顿时感到有些震撼，居然还有这样的大道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句话他也听过，但没料到还能体现在这个地方． 不过仔细一想想，好像还真的有些契合啊，这可不就是让自己打扫屋子吗？ 如果自己连一间小小的李府都没办干净，清理的亮堂的话，那将来还有什么资格说为天下之主，统御万民呢李承乾不由得连连点头，赶几句至理名言记在了脑海中． 还不等他说话，李现这边就继续讲大道理了，他的理论知识可是一套一套的． 一环不够．，那就接着套两环三， “而且你虽然不是什么高门权贵之子，但也好商贾之家，自幼也算是衣食无忧，没做过重活苦活．” “如今体验一下这些．寻常的体力活，这些杂碎琐事更加能够让你深有体悟，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人生和求学之路．” “要不然将来你接了你父亲的班，经营着这么大的商户和买卖，可你却不了解普通百姓需要些什么，那你如何把买卖做大做强呢？” 这一点刚说完，李承乾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按照老师所讲的道理，即便是商人的孩子，那也是自幼没吃过什么苦，需要经历一番磨练才能更好的体悟人生百态． 那自己这样的当朝太子，从小就锦衣玉食，没干过粗活重活，也从来不了解百姓是怎样生活的． 这个样子，将来有能力当好一位贤明的国君吗？ 这么说来，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的打扫一下这间李府，是相当有必要的． 这是自己接触普通民间生活，体验人生百味，需要迈出去的第一步，也是最坚实的一步！ 第一百零六章 最优良的优秀品质 李承乾瞬间就觉得自己有些开窍了，仿佛懂了些什么惊天大道理。 而李现看着李承乾满脸沉浸于自我领悟中的恍然神情，不由得心中暗喜． 果然，小黄这小伙子就是比他老爹要好忽悠，随便扯点大道理，就跟捡到了宝贝一样． 既然如此，那他干脆来个洗脑洗全套！因此李现当即继续开口． “还有在为师看来，凭借这件小事，也能锻炼出你的好几种品质．” 李现才刚说到这，李承乾就被噎得有些说不出话了． 还有老师的肚子里到底装了多少大道理和知识，居然能够因为一件小事引发出这么多人生哲学． 李承乾现在是满心的敬佩． 当然，他也不说话，像个乖宝宝一样坐那听着，听听这打扫李府究竟能够锻炼出什么品质． 李现轻轻咳了一声． “这李府也就这么大，地方不算广阔，但在打扫的时候依旧需要追求细致．” “能够把那些边边角角清理的干净亮堂，又能够不漏过每一个细节，从大到小都全部顾及．” “还必须保持从头到尾坚持不懈，不会半途而废．” “可以说只要能把这件事情做好，最起码你的耐心，观察力，和认真专注的程度，那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一次两次可看不出来什么，但只要经年累月，长时间的坚持下去．” “那很快你就会发现，你整个人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可以说是脱胎换骨，变得更加优秀！” “嘶！” 李现才刚刚说完，李承乾就有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牛逼，老师实在太牛逼了！居然能够锻炼这么多品质，还都是治国理政，为天下之主所必备的优良品质． 仔细归纳一下，就打扫卫生这件小事，老师已经从中点明了两个大道理，和一大堆优良品质． 这么看来，老师才是真正的把于细微处见真功夫这句话，践行到了极致的人． 李承乾瞬间顿悟，他明白了． 学，这必须得学！ 想到这儿，李承乾立马把外衣拖了下来，然后撸起袖子． “老师，您教育的对，这样一件蕴含了这么多好处的事，学生居然还犹犹豫豫．” “果然我还是太年轻了，有太多地方都没弄明白，还好有您这样的良师，才不至于让学生错过这么好的训练方法．” “学生这就认认真真的把李府内外打扫一遍，一定细致严谨，保证让您挑不出不满意的地方！” 说着他也不顾那么多，按照李现开始指点的地方，拿起一块抹布，去后厨拿水桶提了桶水． 然后就呼哧呼哧的开始忙活了起来． 李现：“……” 卧槽，，这小黄还真就这么好忽悠，李现都不由得有些震惊．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地主家的傻儿子？ 他本来以为自己在说了几个大道理进行洗脑之后，指不定还得进行一些问答，才能彻底把小黄给忽悠转． 结果没想到，他的几套杀手锏都没用完，这小黄就已经满腔热血的开干了． 李现不由得陷入了反思之中，是不是他们两个之间的段位差的太大了，那自己以后忽悠小黄的时候，是不是应该下手轻一点． 要不然这样一年轻小伙子，被自己忽悠的云里雾里，一副被卖掉了还要帮人家数钱的样子． 李现看了都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这于心何忍啊？ 毕竟连府里的护卫都是五六天甚至十来天才打扫一次李府，那还是因为灰尘太重了． 结果现在就把这活推给人家一年轻大小伙，这样是不是不太地道？ 不过这种心有不忍的状态，只持续了三秒钟，李现就表示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设定． 小黄这样的年轻人嘛，就应该多点磨练，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他好． 多忽悠他两下，也能锻炼这小伙子的抗忽悠能力． 免得日后接了老黄的班，做起买卖来，被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或者客户给忽悠了，那岂不是损失更大． 所以现在训练训练他，往后就少走点弯路，自己果然是个有责任心的好老师，完全尽到了为人师表的责任和义务． 而且自己可不是想要这小伙子帮着打扫李府卫生什么的，仅仅是借着这件事情开展教育而已！没错，事实就是这样的． 李现瞬间就用另一套理念，说服了自己，然后转头重新投入了自己的研究事业当中． 可怜李承乾这大小伙子，贵为堂堂太子殿个大唐帝国的接班人． 现在居然提着桶水，拿着个抹布，在李府里里外外地开始忙活了起来． 又是擦桌子擦凳子，又是擦一下墙柱子，顺便把窗户之类的地方都给擦了个干净． 连李府的地面，都拿着扫把的扫了个从里到外，一点灰尘都不放过． 就因为李现说过一句，打扫的干净细致，就能观察力，还能够提升认真专注的程度． 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总之，李承乾被自己心中的执拗劲儿和李现的忽悠，给搞得筋疲力尽． 毕竟是一国太子，从来没有做过重体力活． 唯一真的是要消耗力气的，就是难得一次出去参与狩猎，但这种活动和干劳动力性质完全不一样． 所以现在是把这位太子爷给累得够呛，满头满身都是大汗。 身上那件还算有点值钱的衣服，也是这边一个黑手印，那里一块污渍，甚至连他脸上都有一些黑黑的印记． 仿佛刚从煤堆里钻出来一样． 等到李承乾总算是把里里外外都给清理了一遍，彻底忙活完了之后． 他才有些狼狈的跑到李现面前． “老师，您吩咐的我都做完了，您看看这些．符不符合要求．” 李现把手里的瓶瓶罐罐停了下来，然后站起来扫视了一圈． 干净，那打扫的是真尼玛干净！桌子和凳子甚至都有些反光，地上纤尘不染，都找不到成形状的灰． 还别说这小黄，从前没做过重活，首次接触就能整的这么到位． 这可真是了不得，，看来自己这老师当的，说话还真有些分量． 第一百零七章 体验人生百态 李现不由得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然后满是赞许的，说道：“不错，你这完成的很好，甚至有些出乎为师的意料．” “看来你果然把为师说的话听进去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怎么样，做完这些之后，你有没有获得什么感悟，有没有什么．大的收获” 李承乾突然听到李现对自己的赞扬，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 “不瞒老师，学生的确有很深的感悟，把李府内外打扫了这么一通．” “的确很累，但学生却领悟了真正的价值，既锻炼了身心，又培养了自己的优良品质．” “在学生看来，日后我不管做什么大事小事，肯定都能够持之以恒，可以更加专注！” 李承乾话音刚，李现不由得眼睛一亮，然后重重的拍了几个巴掌． “好，说的好！” “从见到你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你很有领悟力，果然没让我失望，为师很欣赏你．” “虽然你是为师收的第一个徒弟，但就这份悟性和踏实肯干的品质，也绝对值得为师这几句赞叹！” “不过这还只是头一次，你能坚持下来，不代表往后你还能这么做．” “所以这次过后，接下来你每次到我这来，都千万记得要自觉主动的践行这个锻炼方法，要不然半途而废可就损失大了！” 李现赞扬的话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外丢，把李承乾是夸的不知自己姓什么了． 老师居然对自己这么满意，如此毫不吝啬的赞扬，看来自己果然有些天分． 这位太子爷忽然之间对于日后继承大统，登临帝位，有了更加十足的信心． 当然，对于李现刚刚的吩咐，李晨前更是拍着胸膛，信誓旦旦的说道． “老师您放心，往后只要学生到这来，都不用您开口提，我主动就把这卫生给打扫了！” 李现眼中的满意神情更加溢于言表． 随后李承乾跑到后厨去，把自己脸上的一些污渍给清理了干净，又草草的打理了一下发型． 至于衣服上的污迹，那就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就这么将就穿着，反正等回宫之后，还要换上太子日常的锦绣着装． 在大致上打理了一下之后，李承乾有些腰酸背痛的坐到了李现边上． 看着他老师正在对着那些瓶瓶罐罐，还有花朵花瓣，进行着奇奇怪怪的研究． 仔细瞅了一阵之后，李承乾硬是什么名堂都没看出来，压根就没看明白，这些奇怪的操作． 李承乾最后忍不住开口问道：“老师，您这是在做些什么，学生从一进门到现在，这股香味就一直浓郁的有些刺鼻．” 李现头也不抬的解释道：“这玩意儿名叫香水．” “香水” 李承乾有些懵逼． 李现“嗯”了一声． “其实也就是喷在身上，会有些香味扩散出去的东西．” 李承乾这下有些明白了． “老师的意思是说，这东西也就和香囊香袋，以及沉香熏香一类的东西差不多，都是会让身上附带一些香味．” 李现点了点头． “和你说的差不多，不过还是有一些区别，这香水喷在身上，比那些香囊要管用的多．” “毕竟香囊或者香袋，大致上也就放在那么几个地方，而且香味种类不算多，寻常也只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但这个香水是汁液状的，可以喷在身体任何一处地方，甚至是浓还是淡，都可以自由掌控．” “喜欢香味浓郁一些的，可以使用本身就具有浓香型的花瓣原料，也可以多喷一些．” 李现解释了一通，李承乾听的连连点头． 不过在听完之后，他还是满脸茫然和懵逼的问道：“老师，您研究这东西干什么，这不是用来给女人家用的吗” 李现微微颔首，非常自然的说道：“对啊，这一般情况下都是给女儿家用的，所以我才研究这个．” “你们家不是做生意做买卖的吗，你说这东西要是推行到东西两市上去，会不会有很好的销量” 李承乾这下有些被问住了，他哪里懂得做生意，至于放到市场上销量好不好，那更是对他而言一脸懵逼． 毕竟他是太子，倘若考教他一方面的东西，那说不定他还能答上来一点． 所以在迷糊了半天之后，李承乾还是有些支支道：“应该会很好卖吧．” “毕竟长安城这么多贵夫人贵小，学生认识不少人，就时常用这个．” “倘若真的有老师说的那么好用，那肯定会有大量的达官显贵在您这儿买．” 李现露出了略微有些满意的笑容，在椅子上，轻松的说道：“要这么说那就好办了，不过现在这些也只是半成品，还没研制透彻． “要不然肯定也能搞一搞！” 李现之所以研究香水，其实也算得上是闲着没事做． 真要拿去销售的话，估计赚的钱还不如提炼粗盐来的广泛，毕竟盐是生活必需品，而这香水却不见得有那么火爆． 因此他也是顺手而为，实践一下自己脑海中的想法，给自己找点事做． 真要以后大批量的成品能够生产出来，那再和老黄合作一把也未尝不可，左右也能够赚一笔钱． 而且这玩意儿是个讨喜的东西，尤其能讨妹子喜欢，以后看谁顺眼就送给谁，想一想倒还挺好用的． 而李承乾对此却不是特别理解，反倒是抓了抓下巴，略有不解的说道：“老师，您研究这个香水，莫非是准备拿去贩卖吗” 李现倒也没空对这玩意儿解释那么多，因此顺口回答道：“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李承乾点了点头，然后犹豫再三，接着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师，您最近是不是略微有些拮据，要是这样的话，学生倒是可以帮助您．” 李承乾还担心自己这么说，会让李现产生一种吃嗟来之食的感觉，因此还特意把话语放得婉转了不少，有些弱气的询问． 然而这小伙子却大大的低估了李现的心理，接受能力，李现不仅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倒眼睛越发的明亮起来． 他不由得转过头去，然后老有兴趣的问道：“小黄，莫非你身上带了不少钱” 李承乾缩了缩脖子，然后接着小心翼翼的说道：“学生身上略微存了点钱，倘若老师您有困难，可以跟学生说．” 李现立马打了个响指，然后把桌上的香水瓶罐给收了起来，只是单独拿出两个小罐子，揣在了身上． 接着对李承乾招了招手． “走走走，老师今日带你去感受一下实践功课，让你近距离体验一下人生百态．” 第一百零八章 体谅为师的苦心 李承乾有点没搞明白李现这是准备干啥，不过在他的认知之中，老师才华出众，能力过人，还有这满腹学识． 对自己又不错，这么说肯定是准备传授给自己什么牛逼的学问，因此李承乾突然有些兴奋了起来． “老师，您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李现大手一挥，神神秘秘的说道：“你现在先不要管，跟着老师一起走就是了，到时候保证你大有收获！” 得的一边说着，李现一边把李府的门给关上，然后租了辆马车，领着李承乾乘坐马车直往平康坊而去 到平康坊，整个的路程也不算远，因此马车前后倒也没跑多久，就在李现指定的地点停了下来． 一师一徒，两名年轻人刚下马车，扑面而来的就是．平康坊的热闹氛围． 虽然此时还没有到真正热闹的晚上，但临近中午时分，已经有不少场子开门营业了． 李承乾置身于繁华的街道中央，看着两旁风格迥异的建筑，以及有些怪怪的氛围，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老师，这是哪儿” 李现脸上带着坏笑的瞅了他一眼爪． “这里，这里就是烟花之地聚集的平康坊，也就是咱们寻常说的青楼巷子．” 李现话音刚落，李承乾当即就傻了眼． 他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老．老师，您带学生来青楼” 面对李承乾这一副碰到了鬼的表情，李现却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他反倒是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 “小黄啊，你可别跟为师说你现在还未曾婚配，不懂这些烟花之事．” 李承乾赶忙摇了摇头，作为太子，他的婚事是早就已经定下来了的． 太子妃也是朝中官员的女儿，不算特别显贵，但也有些身份． 因此李承乾是略懂一些这个的，但原谅他真的没有来过青楼这样的烟花场所． 毕竟是当朝太子，皇室一等一的人物，李世民自幼对他的家教管束又严格． 朝中那群御史大夫和言官又盯得紧，他要真敢跑到青楼来被发现了，那第二天就是教育他的奏折如同雪片一般飞到他老爹的桌上． 到时候肯定少不了被李世民一顿打，因此李承乾是真的从来没有来过． 这本以为老师会把他领到什么高级场所，感受人生学习一下，结果居然跑到烟花巷里来了． 李承乾现在真的有些整个人都宕机了． “老师，这样的烟花巷子，青楼之地，咱们师徒二人来此是不是有些不大妥当啊” “倘若被我父亲知道了，指不定要把我的腿给打断．” 李现立马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你放心，今日这场实践教学，我肯定不告诉老黄．” “毕竟就他那样的顽固人物，哪里知道我们师徒俩这新式教学的方法，所以你也不必告诉他．” “再说了，就你老爹那样子，要说他没来过平康坊，打死我也不相信．” 李承乾不由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皇帝老子可能还真没来过这儿，毕竟堂堂天子，流连烟花之地． 不说别的，光被大名鼎鼎的魏征知道了，那自己的老爹就解释不清楚． 因此这么一想下来，李承乾本人也是非常抵触的． 堂堂太子出现在这种地方，怎么想都有些不好吧，虽说是自己极为尊敬的老师把自己带到这来的，但还是想一想有些不大妥当． 因此李承乾脸上露出了极的神色，站在街道中央，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李现看着自己的老实徒弟这般茫然无措的，不由得眼珠子咕噜的转了两下． 然后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一些严肃正经的说道． “小黄，你觉得为师今日带你来此，就只是寻花问柳，流连烟花之地的吗” “还是说你认为为师不务正业，你学问知识，只带你四处玩乐．” 李承乾立马有些惶恐的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李现个礼． “老师误会学生了，学生万万不敢这么想，您这么做肯定是有您的道理，或许是为了放松一下心情．” 李现摇了摇头． “错！你说这话就大错特错．” “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今日带你来此，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李承乾顿时一头雾水，脸上挂着三个大问号． 他是真的没什么逛青楼的想法，或许更是因为他不敢． 但总之这和为了他好，有什么必然关联呢李承乾实在是没搞懂这些．，因此眼睛里面都是疑惑的看着李现． 李现沉吟半晌，然后缓缓的开口说道：“人之一生，有如白驹过隙，长短不过数十年，即便再漫长的，也不过百余年而已．” “在如此渺渺茫茫的人生岁月当中，不论是谁，都会经历大大小小的无数诱惑．” “可能是金银财宝，可能是香车美女，也有可能是良田美池，又或者权力地位．” “有些人经得住诱惑，坚持本心，为了最初的目标，不断的奋发图强，努力向上．” “然后最终他获得了成功，实现了他的目标．” “可以有的人内心不够坚定，经受不住诱惑，对手乃至敌人一把诱饵抛出来，他立马就上钩吃下去．” “最后的结果就是被金银财宝乃至权力地位给腐蚀了身心，多年来的坚持一招轰然溃散．” 李现说到这，李承乾就已经是忍不住的身心震动． 这个话题说的就有一些高端了，居然是关系到人生之中的诱惑． 他的脑海中立马就自行思考了起来，没过多久就浑身一震． 然后指着平康坊两侧的青楼，问李现道：“老师，照您的意思说，此刻我们眼前的这些．烟花之地，就属于诱惑的一种” 李现立马一拍巴掌． “说对了，咱们眼前这些，可不就是一种诱惑吗” “老师今日带你来此，不是为了寻欢作乐，也不是为了放松自我，而是为了培养锻炼你能够经得起诱惑的能力．” “你的人生路还有很长，未来要面临的考验有很多，更何况你父亲老黄是行商做买卖的，碰上的对手和敌人更是形形色色．” “等你接了他的班子之后，这些对手可能会无所不用其极，用出各种方法来诱惑你，破坏你的买卖．” “这个时候就完全得依靠你个人的抵抗力，抵制住这些诱惑，不为他们的诱饵所动心．” “此刻眼前这些．，就是我们寻常说的美色了，你必须亲身经历这些．，才能够起到锻炼的作用，要不然你见都没见过，以后敌人把诱饵抛出来，你不就要上钩了吗” “所以总结而言，为师今日带你来此，就是为了让你亲身体验一下，并且锻炼培育自己，你要明白为师的苦心啊！” 李现刚说完，李承乾就满脸的感动神色． 老师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居然为自己考虑到了这么深远的地方． 他甚至都禁不住有些要哭出来的冲动 第一百零九章 要经得起诱惑 李承乾不由想到自己的身份，他是当朝太子，大唐的储君，日后的一国之君． 那以他这个身份而言，更加需要经受得起诱惑． 要不然底下的大臣多说两句谄媚之言，后宫给他吹几下耳边风，手底下有人专门给他敛财． 那到时候他可就算是把皇位给坐坏了，可不就辜负了自己老爹的期望吗？ 所以想要当一个好皇帝，必须坚决培养自己抵制诱惑的优良品质，那么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得从当太子的时期开始训练． 眼下老师不就是在给自己营造一个训练的氛围，制造一个抵制诱惑的场景吗老师太有心了！李承乾不由得突然之间感动万分，然后给李现行了个大礼． “老师，您真是学生的良师！” 李现暗自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果然，他满口忽悠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 像小黄这样的小年轻，随随便便张口扯几句，就要立马对他佩服的不得了． 然后依旧是满脸严肃正经的说道：“你爹老黄，对我算是救命之恩，今生我是把他当父亲去尊敬的。” “他既然让你拜我为师，托付我好好教导你，那我自然是尽心竭力，尽最大努力的把你培养成优秀的人才．” “而这个需要从方方面面乃至一点一滴做起，先前让你做那些小事，现在让你来训练一下抵制诱惑，都是这其中所包含的内容．” 说到这儿，李现就亲切的拖着李承乾的手臂，然后就挑了一家排面看起来最大的． 二人才刚刚走到门口，这家青楼的老鸨立马就出来迎接． 李现和李承乾身上虽然不是什么最顶级名贵的绫罗绸缎，但好歹也算是花了些价钱买来的衣裳． 再加上二人长相都挺俊俏，光从外表看过去，就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因此老鸨很是热情的开口招呼道：“二位公子，外面天气燥热，不如进来坐坐．” “虽说还没到夜里最热闹的时候，但现在依旧有歌舞和奏乐，姑娘们也都精神着呢！” 李现稍微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凑在老鸨耳边小声的说道：“我这兄弟面嫩，也是第一次出来玩．” “你可得看着给他安排，要是让我这小兄弟满意了，赏钱少不了你们的！” 老鸨眼睛一亮，然后立马对李现比了个手势． “这位公子，您可就大胆的放心，我们这可有专门照顾像您兄弟这样，初次出来玩的！” 李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让老鸨赶快去准备． 接着又三两步回到李承乾． “小黄啊，待会儿你可记住了，君子须乱，你想要当君子，想要经得住诱惑，今天就看你的表现了！” 李承乾梗着个脖子，然后重重的点点头． “老师，您放心吧，学生一定不让您失望！” 说着反倒昂首挺胸，然后雄赳赳气在了最前面，把后面的李现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这家排面比较大的青楼． 才刚刚入内，瞬间就感觉到了内外完全不同的气氛． 此时正值五月时节，外面街道上天气炎热，但气氛反倒没那么热烈． 而这烟花之地内部，却有一丝丝阴凉，而氛围足以称得上是热火朝天． 看来还真有不少临近中午边子闲的没事，跑来听曲赏舞找乐子的人． 李现自然不可能和其他人一样坐在大厅里，因此大手一挥，点了个上层的包间． 既能看得到中央区的歌舞，又能享受专门的服务． 很快，先前表示会安排到位的老鸨，就领着几个姑娘过来了． 然后再一次跑到李现边上，小声的说道：“公子，听您的吩咐，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您那位朋友头一次来，我专门给他安排了两个性子比较内敛，也比较羞涩的，这样您的朋友也会放得开．” “至于您这边，我专门给您安排了几个胆子大，又玩得开的！” “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您满不满意” 李现立马拍了拍巴掌． “不错，果然是有些眼色的，你这安排的不错，待会有赏！” 老鸨喜笑颜开的把几个姑娘都留了下来，然后指点着两个一看性格就有些内向的，跑到李承乾身边． 剩下三四个胆子大又玩得开的，一窝蜂的簇拥到了李现身边． 接着又是好酒好菜都端了上来，然后包厢的门一关，李现他们就彻底放开了． 不对，应该是李现本人放开了，李承乾依旧拘谨的一批． 因为他始终记得李现这位老师跟他说的，君子坐怀不乱，要抵制诱惑． 所以那两位文静的姑娘，一左一右坐在他边上，时不时的给他夹菜倒酒，喂喂水果 李承乾不仅没有感到享受，反倒越来越僵硬． 毕竟他也是热血男儿，而这两名姑娘又是青楼女子，时不时来点磕磕碰碰，乃是职业操守． 至于亲昵的动作，那更是相当常见的，所以李承乾折腾半天，一张脸已经略微有些红了起来． 这位大唐太子也表示自己相当不适应，坐在位子上扭来扭去的． 那是酒也没什么心思喝，菜也没什么心思吃． 这个模样顿时就把李现给逗乐了． 若非需要在自己的徒弟面前，维持一下师傅的高大伟岸形象，他真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小黄实在太有意思了，说让他坐怀不乱，他还真就拘谨的动都不敢动，老老实实的遵守着自己所说的，要抵制诱惑的准则． 李现在被逗笑的同时，又忍不住给自己下了个评价． 自己实在是太坏了，这样欺负调戏一位老实人，倘若老黄知道自己这么对他宝贝儿子，估计要冲过来跟他决斗． 不过想想李现也觉得有些奇怪，以他多年看人的经验，那老黄绝对不会是个什么老实货色． 怎么反倒生出来的儿子，居然还有一些纯良羞赧，看来八成是老黄那个坏坯子，都是自个一个偷着玩． 要不然像小黄这样的小年轻，早就已经学坏了． 而此刻在太子李承乾眼里，他的老师李现表现的却和他完全不一样． 自己这个当太子的，现在是战战兢兢，左右不敢乱动，生怕表现的太过了，他会绷不住． 而反观自己的老师，却泰然自若，满脸轻松的表情，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几个妹子当中，又是给他当靠枕靠着的，又是按摩捶肩，甚至还有专门喂水果的． 李现一边欣赏着下面的歌舞，一边时不时的喝口小酒，看起来非常美滋滋． 第一百一十章 好徒儿就是上道 这个景象不由得让李承乾感到有些疑惑，老师不是说君子应当坐怀不乱吗？ 不是需要经历人生中的考验和诱惑吗？ 为啥自己保持的这么辛苦，而老师却来者不拒，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误差苦思冥想了一阵之后，李承乾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明白了！看来是因为自己和老师的境界不同，自己还处于初学者的阶段，只能勉强靠这样来保持定力． 而老师已经到了最顶峰的层次，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不需要紧紧依靠表面上那一套功夫来维持自己的定力了． 老师肯定已经完成了自己人生中的修炼，表面上看起来放浪形骸，但实际上已经成功抵制住了诱惑． 看来自己要走的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努力向老师看齐！ 李现对于李承乾脑海中的自我想象，他是半点都不知情． 倘若他要能够了解李承乾脑海中的想法，那李现非得给自己这个学生竖起个大拇指，夸他一声牛逼． 自己纯粹就是在这享受一下，哪来什么返璞归真和境界高低的． 说来说去，李现虽然也是头一次来这种烟花之地，但最起码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电视上演的桥段可是一点都不少，结合一下脑海中的历史知识，大致上也就知道怎么应对了． 因此他当然是镇定自若，不会有什么其他异常的表现． 当然，李现接受能力强，不代表他啥都能接受． 最起码他就没打算干点别的，仅仅只是享受一下普通服务． 给自己按个摩，让自己体验一下就可以了，深层次的交流，当然就大可不必． 就这样，师徒二人针对这一次的青楼之行，表现出了迥然不同的应对方式． 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李现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的筋骨之类都得到了放松． 又百无聊赖的朝着下面瞅了后，李现把身上揣着的那两三个香水瓶罐给拿了出来． 然后一左一右递给自己身旁两位妹子． “问你们一个问题，倘若这种名叫香水的东西喷在身上，能够让你一整天都保持这个味道，还没什么其他特别的反应．” “你们会有兴趣用吗” 几名青楼女子接过装着香水的瓶罐，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闻了闻． 一瓶是李现用蔷薇花研磨出来的香水，另一瓶就是玫瑰花了． 这几名青楼女子轮流拿着嗅了嗅之后，纷纷眼前一亮． “公子，您说的这个名叫香水的东西，香味好浓郁啊！” “倘若真的有您说的那般奇效，那我肯定要省不少功夫，香囊香袋之类的，也可以不用每天佩在身上了．” 而受到这边的吸引，原本坐在李承乾边上的，两名文静性格的女子，，也忍不住挪了过来． “公子，这瓶应该是蔷薇的味道吧，小女子很喜欢这种味道．” “寻常香囊里面准备的都是干花，塞得满满的所散发出来的香味，也不如您这个香水．” 李现又接连问了好几个，这几名女子，都是同样的反应，都表示相当满意． 也有表明如果这种香水推行出来，一定会怂恿着她们所在的这家青楼，全批量的购置． 李现这下就感到相当满意了，这也是他特意带着李承乾来这儿的目的之一． 享受一番的同时，也做一下市场调研，看看这种类型的香水会不会受人喜欢． 现在可以确定了，这放在日后也是个生财的门路，姑且先记下来，等到搞盐业买卖赚取了大量的现金流之后，自己再搞着看看． 李现兴致顿时又高昂了不少，然后把身上的几瓶香水都放在了桌上． “既然你们都说喜欢，那这些送给你们了，就当做是公子给你们的见面礼！” 几名青楼女子顿时一窝蜂地冲了上来，然后哄抢，好不容易才约定好了，两个人共用一瓶． 等到场面平静下来之后，几名青楼女子都眉开眼笑的，站起来对着李现和李承乾行了一礼． “多谢二位公子的馈赠，二位公子下次来我们这儿，大可以晚上过来，这白天难免也没什么生趣．” “你二位下次夜里过来，直接点名找我们几个就行，我们姐妹给您二位公子整点活儿．” 李现听了之后，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而太子李承乾更是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奇怪的阅历增加了！老师为什么能够这样游刃有余的和她们进行交流啊，果然君子做到了极致，那就不为外物所动了． 而对于这几名青楼女子的热情，李现笑着点了点头． “那行，下次夜里有空我们就夜里过来，到时候你们可别忘了我们兄弟二人．” 这几名青楼女子都捂着嘴轻笑道：“公子真会说笑，像您二位这般俊秀英朗的男子，我们姐妹压根就没见到过几个．” “怎么可能轻易就忘了二位公子呢” 李现顿时拍了拍手，然后一脸赞许的，说道：“不错，你们果然有眼光，还懂得说实话．” 随后众人又调笑了一阵，李现才站起身来，把李承乾给拉了起来． “这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俩也该回去了，没见我这兄弟坐这都热得满头是汗嘛．” 李承乾乍然一听自己老师这么说，顿时感觉如蒙大赦。 这位备受煎熬的年轻小伙子，赶忙手脚并用的从位置上爬了起来． “老师，到时辰了吗，咱们终于能走了吗” 几名青楼女子都是这个行业的老手，见过不知道多少像李承乾这样的，因此倒也没感到有什么奇怪，只是一个个都捂着嘴笑． 李现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然后对他挑了挑眉头． “你先去外面等我，我结个账，咱俩再一起走．” 李承乾刚准备迈步子，突然打了个激灵，然后回过头来对李现说道． “老师，您带我来这儿体验训练一番，哪有您出钱的道理，自然是由学生来付账．” 李现赶忙摇着摇头，然后一脸严肃的说道：“不妥不妥，你是我学生，我是你长辈，自然是我出钱．” 李承乾这下不干了，梗着个脖子说道：“老师，您要这样说，那学生可就真不答应了．” “学生看老师您的模样，显然是已经修炼到了不动于心的境界，今日摆明了是陪学生来这的．” “倘若这些花费还需要您来出的话，那传出去学生还怎么有脸面见人，回去我爹不得打断我的腿” 说着，李承乾不顾那么多，直接把李现给按在原地． 接着昂首挺胸大踏步的，让几位姑娘带着他去找青楼老鸨结算一下花费． 李现看着李承乾阔步向前的模样，不由得连连点头． 很好，自己这好徒儿就是上道，这欲擒故纵才刚刚用了点前兆，小黄就直接把后面的招式全给吃下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老师讲了什么大道理 自己来这烟花之地享受一趟，还要拉着小黄一起，可不就是想要让自己这乖学生付个账嘛． 很快，李承乾付完账之后，就仿佛逃之不及一般，飞快的拉着李现，溜出了这家青楼． 李承乾跑了几步之后，在平康坊主大街的头上雇了一辆马车，然后师徒二人才坐了上去． “老师，这可算是出来了，您是不知道学生呆在里面有多煎熬．” “您教导学生君子要坐怀不乱，要忍受住诱惑，学生是很努力的在按您的吩咐进行．” “可偏偏那两个姑娘，总是有意无意的蹭来蹭去，让学生实在是有些无所适从．” “真是羡慕老师您，居然已经到了返璞归真面不改色的境地，学生要学的果然还有很多．” 李现先是随意的摆了摆手，然后又说道：“你这就是因为锻炼的太少了，所以才区区两个姑娘，你就成了这副模样．” “下次为师再带你过来，还要，到时候使唤四个姑娘围着你！” 李承乾顿时面色一变，有些为难的说道：“老师，还要来” “而且两个就尚且如此，您叫上四个，这学生哪里还吃得消” 李现有些不屑的撇了眼． “莫非你来上一次，就觉得自己练到家了” “你老实说说，为师带你来这里训练，是不是很有用处” 李承乾挠了挠头，随后略有些尴尬的说道：“老师说的是，的确很有必要．” “倘若能够学会像老师您一样面不改色，泰然处之，那往后不论是谁用这个来诱惑学生，都没有任何用处．” 说到这儿，李承乾咬了咬牙，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下次老师您说一声，学生还跟着您来，总得把这一点彻底学会了才行．” 李现这才满意的看了他一眼． “能够不畏困难，积极进取，才算得上是我的好学生！” 在马车不断的奔驰之下，师徒二人很快就从平康坊回到了李府。 由于在青楼中观赏歌舞的时候，酒菜水果什么的都吃了一堆． 因此他们二人此刻都算是饱腹状态，李现也就直接略过了做午饭这个步骤． 师徒彼此在李府中坐着闲聊了一阵之后，李承乾估摸着也到了自己该回宫去的时间了． 因此缓缓站起身来，对着李现拱了拱手，接着行了个很郑重的礼节． “今日多谢老师，又教了学生几个无比重要的知识，实在是让学生受益良多，学生在此向您谢过了！” 李现倒也跟着站起来，然后把李承乾给扶起． “不必如此，教书育人，传授学识给学生，本就是像我这样为人师表者的职责．” “为师倒是很高兴，你这学生的确有些天分，能够听得见为师讲的道理，愿意按照为师的吩咐去做．” “我大胆预测一句，你将来必成大器！” 李承乾听到李现如此表扬他，不由得精神一震，脸上恭敬和感动的神情更加溢于言表． “那老师，这天色也不早了，学生就先行告退了，等过几日再来您这儿学习！” 李现点了点头，然后把李承乾送到了门口，等自己这小黄徒儿离开之后，他才回过头去，接着捣鼓起香水的改进和研究． 李承乾在小心谨慎地拐过了几个街角，确认没人发现他的踪迹之后，才在老地方上了宫里御用的马车． 花了一些时间之后，李承乾成功的溜回到了皇宫里． 这位太子爷第一时间就去找自己的老爹了，毕竟他到李现那去学习知识，回来肯定得跟他的皇帝老子汇报一下． 最起码学到些什么，又经历了些什么，总得说说看，这也是之前李世民吩咐过的． 当然，李承乾心里也有数，老师把他带到青楼去的这件事，打死也不能跟自己父皇说． 要不然就他皇帝老子那脾气，肯定不敢跟自己老师瞪眼睛，说不得就得把脾气撒在自己头上． 尽管自己去青楼是为了锻炼培养一下抵制诱惑的能力，但明着说出去，总归听起来不太好． 在他抵达李世民办公的书房之时，李二正在听着从长安城南郊那片庄园赶回来的太监，汇报着精盐产业最新布置的动向． 并且做出一一的部署． 听到外面有太监汇报太子到来，李世民愣了一下，随后对边上的人说道：“就按照朕这个吩咐去做．” “其他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之后，就去平康坊那家李府里，把中间一道步骤需要的独门手续搬到庄园去．” “记住了，绝对不可以泄露朕的身份！” 太监听了之后，赶忙躬了躬身子，接着退了出去． 而李承乾对这名太监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是脸上带着笑容的走了进来． 李世民一看自己宝贝儿子这副高兴的模样，便也忍不住被带动的心情愉悦了起来． 不过看到李承乾里面那件衣服上面有几片污渍，而且头发也是略微有些乱糟． 不由得略微皱着眉头问道：“乾儿，你怎么整的有些狼狈” 李承乾讪讪地笑了笑，然后有些直愣愣，的说道：“今日老师带孩儿实践了一番，并且给儿臣讲了一些大道理，所以儿臣身上难免搞得有些狼狈．” 听到这个，李世民立马就来了兴趣． “你老师讲了些什么样的道理，都给父皇说说，让父皇也长长见识．” 李承乾立马在李世民边上位子坐下：，然后有些兴奋的说道：“老师今日给儿臣讲了一些高深莫测的东西，儿臣听的是如痴如醉，只觉得对人生有莫大的启迪！” “不仅如此，老师还表扬了儿臣，说儿臣有极高的领悟力，能够领悟他说的道理，并且立马加以理解．” “而且表明儿臣将来必成大器．” 李世民顿时大惊． 卧槽，原来小李现还会表扬人的吗他之前怎么从来没有被表扬过，即便是偶尔说上两句，也都是略带有一点嘲讽的味道． 看来自己家这小子去找李现拜师，还真算是拜对了． 能够从李现那张毒舌嘴巴里得到一两句这么高的评价，那实在是有些不容易． 看来自己儿子果真必成大器！当然，李二是因为完全不知道自己儿子经历了些什么，所以才这样一副奇怪的模样． 倘若他了解了内情，那估计就不是这样的表情了． 随后，李二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老师都给你讲了些什么大道理，让你能够领悟的如此之快”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单朝廷的生意 李承乾说到这个，脸上的神色就正经． “回禀父皇，老师给儿臣重要的道理．” “其一是万事万物皆从小事做起，必须积累，方才能够长成参天大树．” “也就是古之先贤所说的，不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李世民不由得点了点头，然后赞许的，说道：“是这么个道理，你老师教的没错．” “不论是贵为皇家，还是朝中文武百官，又或者最寻常的天下百姓，谨记这个道理都非常有用．” “好高骛远，不打实基础就想一步登天，那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摔个仰面朝天．” “治理国家更是如此，一步一个脚印，循序渐进，方能长治久安！” 李承乾不由得拱了拱手，表示自己记住了这个道理． “老师所说的第二点，是不管经商还是从政，都不能高高在上，需要了解民间疾苦，了解下面人的想法．” “要时刻将自己置身于普罗大众之中，方才能够更加了解百姓的需求．” “这样一来，做买卖的人，就总是能够拿出别人喜欢且需求的东西，．” “从政者，所颁布制定的诏令，就总是能够惠及天下百姓，这样才不至于产生盲目制定，胡乱开口的结果．” 李承乾这边话音刚落，李世民当即就一拍大腿． “说的好，这一点说的好，事实上为父就时常这么讲，也经常这么做．” “当初要不是你父皇我出宫去体察民情，现在也没法认识你老师了．” 李承乾当即来了兴趣，然后一脸听故事的表情． “父皇，您给儿臣讲讲吧，儿臣倒是感兴趣．” 李世民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 “这有什么讲的，你老师第一次展现出惊天才能的时候，那才叫一个令人震撼！” “你要想听的话，去找你舅舅，他比你父皇我说的清楚多了．” 李承乾默默点了点头，暗自在心里记下，准备待会儿就去长孙无忌府上走一趟． 把思绪拉回来之后，李承乾接着整理了一下语言． “老师讲的最后一个道理，是让儿臣学会抵制诱惑，因为人之一生十分漫长，却又可以称得上短暂．” “其间总会出现各式各样的诱惑，如果不培养好对这些诱惑的抵制能力，那么很有可能就会在这上面栽跟头．” “因此老师让我谨记，不论是金钱，美色还是权利，应当克制的就要克制，顺其自然的才能接受．” 李承乾才刚说完，李世民顿时浑身一震． 这一条不仅对他儿子有用，对李二自己更是有着相当深刻的警醒意义． 身为皇帝，更需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被各式各样的诱惑给迷失了心智． 看来李现教的道理，除了帮太子健康成长之外，还能规范自己这个当天子的言行． 他立马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脸肃然的对李承乾说道：“乾儿，这些都是人生至理，是足够你受用一生的警言佳句．” “一般人根本讲不出这些道理，也只有你老是这样的贤能之才，方才能够说得如此透彻明了．” “你千万要将这些道理谨记在心，日后你接替了父皇的位置，但你此刻从你老师这学到的东西，就是你将来当好皇帝的基础了！” 父子二人针对这几个问题又进行了一番讨论，然后李承乾才退出了李世民的书房． 只不过并没有立即回自己的东宫，而是命令手下人绕道去了长孙无忌府上，想要了解一下自己那位老师的诸多神奇事迹． 而李承乾离开之后，李世民倒是独自一人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一阵，脑海中回忆着的是刚才那些大道理． 第二天一早，李现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的把李府大门打开，然后站在门前伸了个懒腰． 昨天夜里他算是来了兴致，研究那个香水，研究到大半夜． 总算是辛辛苦苦的把这玩意儿改进了一些，打开瓶子的那一刹那，香味不会那么浓烈，以至于整个李府都是香水味． 这也让李现感到有些小兴奋，只要这玩意儿逐渐改进，总能够成为一款成熟的产品． 反正他也不急着靠这东西卖钱，到时候先给自己那些．认识的一人发上一两瓶，让他们拿回家去给自己老婆女儿试用一下． 站在门前活动了一下筋骨，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之后，李现又坐回到自己的柜台旁． 只不过今天他没有研究香水了，反倒是拿出之前那本大唐律法，重新投入了圈圈画画的工作之中． 时间一晃就从清晨到了中午，李现刚准备放下手里的活，去给自己整两个好菜． 门口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动静，李现不由的转头看去，只见杜如晦正满脸笑意的从门口踏了进来． “李现，我老杜不请自来，你可不要见怪．” 李现当即把手里的大唐律法丢到一边，然后面上带笑的说道：“进了我这李府的门，那就都是我的客，这还分什么请不请的道理” “你先坐着，我去多炒几个小菜出来，正好让你赶上了我的饭点．” 杜如晦应了一声，随后悠哉悠哉的坐在了椅子上，顺手就把桌子给擦了一下． 他也没等多久，李现就端了几个精致的小菜，从后厨跑了出来，顺便还提了一坛酒． 把这几盘菜肴都给摆放整齐之后，李现也干脆的坐在了杜如晦的右手边． “来来来，老杜，大口吃菜，大碗喝酒！” 杜如晦也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碗酒，然后和李现碰了一下，接着畅饮了一番． “还是在你这儿吃菜喝酒有意思，寻常我自个儿在铺子里整点吃的，那可是淡出鸟味来了．” “家里做的菜也就那个样，属实不如你这边手艺好．” 李现笑了笑，然后脸上反倒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这老杜，这么长时间怎么也难得见你过来一趟，莫非又是做什么大买卖去了” 杜如晦眼珠子咕噜的转了一下，然后现场，，开始编起了故事． “哪里算得上什么大买卖，也就是接了一单朝廷的生意，左右不过是帮兵部跑了趟买卖．” 李现顿时吃了一惊，然后用满是诧异的眼神晦． “我说你有点本事啊老杜，连买卖你都接得着，我看你们这个小团队当中，就以你的本事最大．” “老黄他们几个天天吃哈哈的饭，你这还滋润的，跟朝廷六部做起买卖来了．” “你快跟我说说，是不是认识什么兵部的大人物，要真有认识的人，千万推荐我一下，就让我去兵部混个差事，那也是好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避免浪费的办法 杜如晦看着李现这副对兵部还有些向往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暗喜． 太棒了，没想到李现居然是对兵部有感觉的． 他今天来这儿，一个是因为想要过来彰显一下存在感，免得李现把自己给忘记了，那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第二个就是．碰上了一些事情，所以想来请教一下李现，从而获知自己该如何妥善解决兵部出现的难题． 但如果在这两个主要目的之外，自己能顺带着把李现拉到自己兵部中来，那也是一桩大好事． 不过最麻烦的，就是自己不能够直截了当的表明身份，或者暴露出什么重要信息． 否则陛下肯定要把他吊起来螺旋抽打． 因此杜如晦只能够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看看我老杜这样子，像是认识那种天大人物的吗” “左右也不过就是．攀上了一些兵部小官吏的门路，再加上我也是哥几个当中最适合这趟买卖的，所以才有幸接了下来．” 李现顿时有些失望，自己一步登天的愿望又失败了． 但总的来说，这也在意料之中，因此李现很快就打起精神来． “老杜，这兵部找你做的什么买卖，你不妨说给我听听，让我也开开眼界．” 杜如晦编故事编全套，因此继续解释道：“这兵部淘汰了一批在仓库中成年堆积的老式兵器，有不少已经开始腐朽，彻底不能用了．” “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那种能够大规模熔炼，回炉兵器的工坊，因此只能把这桩买卖交给我，让我先托运到数百里地之外的一处朝廷仓库．” 李现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一桩废旧兵器运输的买卖，这对于一国朝廷而言，倒是比较常见． 毕竟工部生产出来的兵器和铠甲，总是会多于常备军队的数量，这是以防出现什么缺漏，或者碰到大规模战争会有不够用的情况． 但是如果连续一两年，，没有战争的话，就会导致生产出来的兵器和铠甲，多余的那一部分放在仓库中积压． 久而久之，就会自行变得：老旧，跟不上新式装备，也就没法拿到战场上用． 看到李现点头的模样，杜如晦忍不住把自己今日来此的目的说了出来． “李现，我运送那批废旧兵器的时候，发现这批兵器虽然老旧，但是也勉强可以用．” “倘若进行熔炼回炉，然后再重新打造成兵器的话，一来一回之下肯定要浪费不少．” “难道就没什么好的办法，可以把这批废旧兵器重新利用出去，也算是物尽其材吗” “要不然我一个做商人的，看到那么多兵器搁置在仓库之中，等待着重新回炉，也有些舍不得．”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自然，李现甚至没感觉到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因此他仔细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对杜如晦说道：“解决的方法肯定是有的，但一般朝廷不会想到这么做．” 杜如晦立马把注意力集中，然后满脸探求的问道：“李现，那你给我说说吧，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这么严重的浪费” 李现也算是兴致来了，然后竖起两根手指头． “要说办法的话，我这倒有两个主意，不过你我之间说说就可以了，兵部衙门肯定不会采纳我这一套．” 杜如晦也不管那么多，赶忙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第一点就是．在常备的编制和府兵之外，再扩充一支由募兵组成的队伍．．” 李现就这么一句话，直接把杜如晦给说的一脸懵逼． 扩充编制，在府兵之外进行募兵这改动未免也太大了吧，府兵制可是大唐进行兵员招募的最基本法则． 李现看老杜一脸懵逼的模样，就知道他没听懂自己说的啥意思． 因此耐心的解释道：“扩充常备编制，并不意味着要更改府兵制，只是说以府兵和募兵相结合．” “我大唐现有的兵员制度是府兵制，也就是士兵自备兵器和铠甲，农闲时就轮番戍守边疆，农忙时则进行庄稼耕种．” “这样虽然极大的节省了我大唐军费开支，也方便了战时和农活两不耽误，但却有些弊端．” 杜如晦已经被李现的话语给吊起来了胃口，赶忙追问道：“有些什么样的弊端” 李现针对这个问题继续说了下去． “一个是需要府兵自备兵器铠甲和干粮，有时候这些．就会成为相当沉重的负担，碰上兵器或者铠甲损坏，那修缮起来又是一笔开支．” “第二个是因为府兵制和均田制是互相捆绑，赖以生存在一起的，可一旦这些．府兵均分到的田地出现了变动，就会导致人员参差不齐．” “第三个是虽说府兵在农活忙碌和闲暇之时进行轮番调换，在戍守边疆和庄稼耕种之间调整．” “但碰上有时候时间调整的不好，就非常容易导致长时间滞留在边疆，而无法返回中原，又或者延后执行去往边疆的命令．” “久而久之，百姓们对于府兵制就会产生抵触心理，，而同样在朝廷这边，调集府兵的时候又会出现困难．” “两头同时不讨好，这就是府兵制的弊端所在．” 杜如晦此时已经陷入了极度震撼之中． 他本意只是想来问一问，怎么减少兵器铠甲的浪费，但没想到问出了这么大一个问题． 居然牵扯到了整个大唐最员招募制度，府兵制现在可是唐朝的军事根基． 没想到被小李现这么一挖，居然挖出了这么大的弊端． 杜如晦觉得自己似乎搞出了点不得了的名堂． 他整个人有些呆滞的考虑了一阵，然后才有些迟疑的问道：“李现，照你这个意思说，府兵制或许需要改变一下？” 李现摇了摇头． “我的意思并非全盘否定府兵制，而是说在常规府兵制之外，可以实行募兵制，招募一支备用的编制队伍．” “按照我的估计，最多两年之内，我大唐就会和北方的突厥人有一场倾世之战．” “到时候这支通过募兵制组建的编制，就能够派上用场了，而府库中年年多余出来的兵器和铠甲，正好给他们用于训练，这不就解决了你刚刚说的浪费问题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比如辽东三国 杜如晦听到这儿，才勉强算是放下心来． 他生怕李现把府兵制整个给全盘否定，，那对大唐的军事根基而言，可就是一次动摇． 不过现在李现只是说有弊端，却没有严重影响到需要废除的地步，只需要加以更改，两种制度并行而存就可以． 那这个问题就还比较好处理，回去之后可以找陛下等人商议一番，到时候再拿个主意出来． 想到这儿，杜如晦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好奇的问道：“李现，你刚刚说有两个法子，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条是什么” 李现这回就摊了摊手，有些随意的说道：“直接打包卖给周边一些小国家，而他们付出人口或者钱财，要么就是珍贵的物品进行购买．” 杜如晦顿感头皮发麻，他又一次被惊到了． 怎么从李现嘴巴里，惊人语录一次又一次蹦出来，先是要更改府兵制，现在又要和周边国家进行兵器贸易． 他忍不住语气中略带惊骇的说道：“李现，这可是兵器贸易啊，和周边国家往来贩卖兵器，这不就是壮大了敌国的力量，此乃资敌行为，万万不可取啊！” 李现立马有些无语的看着杜如晦． “我说老杜，所谓资敌行为，那需要进行兵器贸易的对象是敌国．” “我刚刚还特意强调了，把兵器贩卖给那些实力弱小的周边国家，就比如说南方的真腊，琉球，临邑乃至南诏六部．” “你跟我说说，把兵器卖给他们，他们能翻起什么浪花来，我大唐出动一州的兵力，就足以将们全部镇压！” 杜如晦这下不说话了，确实有点道理． 如果把兵器卖给突厥人这样的敌国，那自然是脑袋有包的行为． 可问题卖给琉球这种巴掌大，根本翻不起浪花来的小国家，那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在杜如晦还在思考的同时，李现这边又继续说了． “而且把兵器卖给这些小国家，从他们手里换来了人口，钱财或者珍贵之物后，又能重新拿回来加以利用，制造更加新式更加精良的兵器．” “如此一来，前后根本就没花费什么代价，反倒把需要淘汰的就是装备更新成了新式装备，这还不是好事一桩” 杜如晦整个人顿时认真了起来，这倒是一个非常值得思考的提议． 让那些小国家出钱，为大唐更换新式装备，并且还不至于对大唐的安全产生什么威胁． 这么想来的话，似乎好处多多，坏处却没多少？ 李现看着杜如晦依旧处于深思中的模样，不由得端起酒杯来抿了一口． “老杜，你要再不明白的话，我跟你多说一点，使这门手法还能够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作用．” 李现说着，就用手指沾了点酒水，草草的画了一幅大唐的版图出来． “我大唐版图周边大大小小的国家，足有上几十个之多，除去一些大国之外，小国也依旧数量众多且作用非凡．” “倘若兵部能够连同户部，组织一场兵器贸易，将一些朝廷淘汰下来的老式兵器，以及那些积压在仓库中许久用不到的武器铠甲，卖给一些特定的国家，就能够起到神效．” 说到这儿，李现手指轻轻地在大唐版图的右上角画了个圈． “比如说这儿，这一片延伸出去的半岛，以三个国家的实力最为强悍．” “高丽，新罗和百济！” 此刻的高句丽，早已经在一百多年前就改名为高丽了． 只不过后世史学界为了区分出高氏高丽与王氏高丽的区别，才继续命名为高句丽． 总而言之，现在称呼为高丽，是没有任何错误的． 杜如晦随着李现的话语和指引，把目光转到了大唐版图的右上角，也就是辽东半岛一带． “这三个小国当中，高丽的实力是最强的，甚至远超新罗和百济加起来．” “自汉代至今，我中原地区与辽东一带就素来纠葛不清，我中原王朝也多次进行征讨．” “换句话来说，这高丽三国就是一个极为不稳定的因素，每逢中原地区出现战事，高丽这样的野心国家就总会从中作梗．” “仗着有时候中原地区无暇顾及他们，就反倒派兵进犯辽东，抢掠中原地区的州县，掠夺人口和财物，这样的事情高丽干了不是一次两次．” 杜如晦听了之后不由得连连点头，这个情况他当然心里有数． 辽东半岛上的这群蛮子的确就是这样的． 新罗和百济还要好一些，走陆路还隔了一个高丽，走海路又不是特别通畅，很少对中原地区进行侵犯． 反倒就是．那个高丽，是辽东三国中最大的毒瘤． 挨了中原王朝的打，就缩头缩脑的，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一旦中原王朝手软放过了高丽，碰上中原地区战乱的时候，原本求爷爷告奶奶的高丽，立马就化身饿狼． 原本唐朝统一天下之后，也已经把高丽列入了名单之中． 只是唐朝此时实力雄厚，小小的高丽不敢在大唐面前装逼，因此立马装起了狗崽子． 又是上书上表，又是请求认大唐为宗主国，更是表明要年年朝贡． 当然，大唐的君臣并非愚蠢之辈，高丽的装怂之举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来． 只不过相对于这个辽东国家，显然是北方的突厥人，乃至更广阔的北方草原，和大唐的敌对性要更强一点． 与那些．北方游牧民族相比，高丽这种威胁就轻重了． 故而先放开高丽，等到把北方拾了之后，再来处理这个辽东国家，先后步骤就分得清楚了． 杜如晦虽然能够搞明白关系，但他却有些疑惑的说道：“李现，你说这辽东几国，和兵部处理兵器铠甲有什么关联吗” “你刚刚说的特别的好处，又是指的什么呢” 李现轻咳了一声，然后按了按手． “刚刚我跟你提到了辽东三个国家，另外的新罗和百济，几乎不和中原王朝有什么战争之类的纠葛．” “反倒这两个国家，与同在辽东半岛的高丽却是世仇，三个国家你打我，我打你，彼此斗了不下数百年．” “当然最近一些年头，百济这个国家渐渐的站到高丽一边去了，反倒只剩新罗独自力扛两方．” “所以倘若我是朝廷主政，便可以利用这一次机会，将淘汰下来的旧式装备转手贩卖给新罗，把新罗的实力给武装起来．” “如此一来，新罗在和高丽进行争斗的时候，就会更加有战斗力，更能够从后方起到拖后腿的作用．” “动用这个借力打力的办法，让辽东三国自己乱起来，让他们有实力互相拼杀．” “那么最起码在很长一段时间以内，在我们大唐腾出手来收拾高丽之前，这个辽东国家都将陷入半岛三国的内斗之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战马怎么解决 李现话音刚落，杜如晦顿时就感到头皮有些发麻，他越发觉得今日来此是个了不得的举动． 本意不就是想问一下怎么处理，年年淘汰从而多余出来的兵器铠甲库存吗？ 先是涉及到了府兵制和募兵制的更化改新，接着又涉及到兵器贸易，现在又直接把这件事情关联到了中原和辽东三国的局势． 尼玛，还能关联出更多的事情吗？ 而且还不仅如此，偏偏这些牵扯到的事情，又分析的简直淋漓尽致． 描述的辽东三国局势，简直把高丽和新罗，百济的关系扣的死死的． 杜如晦心里暗自吐槽了一阵，然后重新把思路拉回到了正题上，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阵之后． 总结了一下李现所说的话语． “那李现，这么说来的话，只要兵部能够做出决定，把这些多余淘汰出来的兵器卖给新罗之类的国家．” “不仅能够换取钱财，人口和贵重物，用于打造新的装备，还能消弥掉淘汰浪费的负面影响．” “甚至还有助于巩固我大唐王朝的安全，稳定四方局势，为我大唐王朝将来北伐突厥提供一个基础” 李现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是的，我就是这么个意思，高丽也只是个例子，周边能够动用这个办法的国家还真有不少．” 杜如晦不由得有些震撼起来，心里也在扑腾扑腾的猛烈跳动． 卧槽，，就一桩兵器贸易，居然有这么大的好处！一举数得！就这种同时兼顾各方的好办法，让长孙无忌等人来思考，肯定是很难想清楚的． 不是因为他们蠢，而是因为他们思维受到了局限． 对于他们这样的朝中众臣来说，第一时间就会否决掉自己脑海里产生的兵器贸易的想法，因为和别国做兵器铠甲类的生意，实在是有些危险的举动． 估摸着也就只有李现这样的奇人，才能够把思维跳脱出去，不受这些边边框框的限制． 这个方法看起来可以实行，杜如晦暗自在心里决定，等回去之后就写进奏折里，上表陈述给天子，请朝中文武百官一起商议一番． 意外得到了超出自己想象的收获，杜如晦精神不由得更加振奋起来，言语之间谈吐的兴趣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默默的把刚才得到的一些详细信息记在心里之后，杜如晦接下来又把话题往外引申开来． 反正自己来都来了，那就得抓紧点机会，把一些关键问题都问出来，也好给自己做个参考，等日后再慢慢的进行改变． 杜如晦眼珠子呲溜的转了几圈之后，脑海中灵光一闪，立马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李现，据我所知兵部当中，下属有兵司，库司，驾司和职方司．” “别的我倒是没什么想说的，只是这驾司，在下倒是略微有些关心．” “我大唐虽然马匹数量不少，但那都只是日常用来拉货拉车的驽马，反倒战马似乎数量极少．” “你说这战马极度缺少的难题，应该怎么才能妥善解决” 李现顿时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你关心战马问题干什么，难不成兵部又拜托你帮他们养战马” 杜如晦当即略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 “怎么可能，兵部的战马和我们寻常用的，拉马车的驽马又不一样，根本就比不了．” “能够上战场的战马，也不会需要我们这些普通商人来进行豢养，我就是想接这笔生意，也不可能下放到我们手里来的．” 李现摊了摊手． “既然如此，那你还纠结这个干什么，战马的来源朝廷自然心中有数，你一个小商人操那么多心，实在是没有必要．” 杜如晦挠了挠头． “我这不也是心中有所好奇吗，毕竟按照李现你的分析，顶多一两年，，之内我大堂就要和突厥开战，如果缺了优质战马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因此我也是心中有所顾虑，朝廷会对这个做出什么样的部署呢，你不妨给我解解惑吧” 李现叹了口气，手指关节在桌子上轻轻的敲打了一阵． “我说老杜，你们几个可还真都是一群怪人，就以老黄为首，带坏了这个风气．” “明明是一群商人，闲暇时刻既不谈生意，也不谈风月，整天就捣鼓一些朝堂政事．” “朝廷没有请你们去做官，简直是埋没了人才．” 说到这儿，李现自己心里也是忍不住吐槽起来． 这几个家伙个个都喜欢讨政，一个两个的，就喜欢针对着朝廷的各种政策和情境进行分析商讨． 这种性格摆在古代还真是不常见，当然不能说的对，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坐在李府之中谈天说地． 毕竟唐朝对于言论管的也不是那么严，还属于环境宽松的状态，因此衍生出一群这样闲来无事，吃饱了不知干啥这个的商人，也是挺常见的． 因此习惯了自己这群朋友性格的李现，看到杜如晦被自己说的不住的挠头，脸上都是讪讪的神情． 也只好长叹一口气，然后靠在椅背上，翘着个脚． “行吧行吧，我也就勉为其难给你这位八卦党成员，说一说朝廷在马政方面的举措．” 杜如晦虽然没听懂八卦党是个什么意思，但还是精神振奋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聚精会神的等待着李现接下来说的话． 李现这回只竖起了一根手指． “培养战马和培养普通的马，可是截然不同的性质，普通的马耐力比较强，经得住苦活重活．” “但却非常不适合在战场上来回奔驰，千里奔袭，因此需要培育品种优良，体格高大健壮的战马．” “而培育战马的真正关键因素，一个是钱，另一个就是马种。” “以我大唐现在的实力而言，大体上来说是不缺钱的，最起码朝廷想要培育战马，这个钱绝对拿得出来．” “真正的难点就在于马种，这才是朝廷培育战马计划的关键所在．” 杜如晦听了之后，不由的点了点头，事实上这也是大唐培育战马的难点所在． 朝廷现在不缺钱，就是不知道具体的方法怎么搞． 别说杜如晦这个兵部尚书关心这问题，就是皇帝李世民，他也时常因为这个而头疼． 第一百一十六章 居然是个惧内的主 李现看老杜认真倾听的模样，也就换了个姿势，然后接着说道：“想要获得优良的马种，要么就是买，要么就是换，要么就去抢！” “正常的购买，这个方法不用我多说，北方突厥人两位可汗当中，突利可汗可是心向我大唐的存在．” “让朝廷联络上他，悄悄的购置一批优良的马种，想必这没有难度可言．” “如果说交换的话，这就和我刚刚提到的兵器贸易有关了，把兵器卖给那些．小国家，但是不要钱，要他们优良的马种．” “比方说新罗，这个国家就有体型较为高大的辽东白马，拿来配种的话，规模大一些，绝对诞生出继承高大特性的战马．” 杜如晦顿时愣了一下． 什么辽东半岛那块地方上，居然还有优良的战马品种，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 在满朝文武乃至天子李世民的观念中，高丽所占据的那块辽东地盘，无非就是一群苦哈哈罢了． 野心是真的有野心，但穷也挺穷，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值得李现称道一句的辽东白马． 不得了，这个关键信息要赶紧记录下来，看来和新罗进行交易往来，是不可或缺的一环了． 记下了这两条之后，杜如晦赶忙追问道：“那抢又是个什么抢法” 李现放下翘着的脚，把桌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就是字面意思，谁有优良的马种，就抢谁的！” “北方的突厥人，其实就是个很好的抢夺对象，突利可汗毕竟受制于颉利可汗，在我大唐没有明确和突厥开战之前，他只能偷偷摸摸的，小规模贩卖优良马种给我们．” “所以大可干脆一点，直接实行抢夺之法，动用小规模的唐军，在不开大战端的情况下，隔三差五的侵入草原，抢夺他们的马匹．” “甚至手段坚决一些，还可以抢吐蕃的，他们虽然生活在高原之上，但其实也不缺优秀战马．” 李现说完之后． 杜如晦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端起酒坛子给二人都倒了一满杯． 接着又夹了几口菜，填了填肚子． 这才接着问道：“用这三个法子获得大量的优良马种之后，接下来是不是就应该准备开设马场，进行培育了” 李现有些诧异的看了杜如晦一眼． “可以啊老杜，看来你还是懂点东西，．” “的确如你所说，通过这些方法获得了优良的马种之后，接下来就是开设马场，进行大规模的繁殖培育．” “这一点朝廷应该是心中有数，把那些优良战马拉到一起，进行配种培育．” “一代两代的可能看不出什么，成功率也会很低，但是大量配种的基础上，总会有成功的例子．” “最多三代之后，马场就能大规模产出精良战马了，这算是最靠谱的法子，实行起来也不艰难．” “所以我估摸着朝廷应该有所规划了，你也实在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杜如晦听到这里，已经算是把所有的疑惑给搞了个清楚． 不由得心里有些苦笑，朝廷对此还真就只有一个草拟的方案，但具体的实施计划，却并没有拿出全面妥善的办法来． 也并没有向李现这般系统直接的一个整理，都是平常朝中大臣零零散散的汇报一些想法和建议． 因此两相对比之下，倒显的朝廷的方案有些滞后，以及非常的不完善． 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杜如晦默默的把这些细节内容给记下，觉得今日谈论这些政事问题也差不多到了火候． 因此接下来也就不说正事了，反倒是和李现你一杯我一杯的推杯换盏． 很快就将桌上的美食和好酒给吃了个干净． 杜如晦拍着肚皮，靠在椅子上，而这时候李现却跑到柜台旁，拿了两罐香水过来． “老杜，这两瓶东西，送给你，带回去给你夫人和女儿试用一下，下次过来告诉我效果怎么样．” “我筹划着这东西要是好用，你家女眷喜欢的话，我就放到东西两市上去卖．” 杜如晦拿起其中一个紫色的瓶子，随后有些疑惑的说道：“李现，你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李现拔开那瓶紫色瓶子的瓶盖，然后解释道：“这玩意儿其实也就是和香囊之类的作用差不多，只不过香味更加浓郁和纯，而且使用起来更加方便，效果持久，一般女人家会比较喜欢．” 杜如晦点了点头，把香水瓶子，然后突然面带笑意的说道：“其实要我说啊，你这东西应该送给老房．” 他口里的老房自然就是房玄龄． 李现有些疑惑道：“怎么的，他家里女眷比较多？” 杜如晦摇了摇头，随后小心翼翼的把头凑了过来． “老房他比较惧内，在他家里，他夫人才是真正拥有话语权的一把手，老房平日里都害怕的紧．” “你要把这香水送给老房，他拿回家借花献佛，要真能把当家作主那一位给哄开心了，估计老房第二天就要来重谢你．” 李现顿时震惊． 最后忍不住啧啧啧的摇头感叹． “没想到，我是万万没想到！” “你说这老房，看起来架势还挺足的，颇有一番气度风范，没想到居然是个惧内的主．” “那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该给他留几瓶，下次让他都带回去，好好的给他家夫人献献殷勤！” 杜如晦顿时忍不住偷笑一阵，心里没来由的兴奋了起来． 房玄龄这家伙，绝对料不到自己在李现面前，把他老底都给托了出来． 果然，闲来无事坑一下别人，这感觉还挺不错． 怪不得李现时常也会这么玩，原来是有乐趣在其中． 当然了，杜如晦还是十分谨慎的说道：“李现，这话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外传．” “尤其是不能让老房知道了，要不然这家伙能抽把菜刀，冲到我家去跟我拼命！” 李现立马比了个手势． “这你放心，咱兄弟你还信不过吗，我保证守口如瓶，绝不在别人面前泄露半句！” 二人谈到这儿，杜如晦也就跟着站起身来，把两瓶香水都收在身上． “那李现，咱们今日就说到这儿，等改天有时间的时候，我再到你这来光顾．” 李现点了点头，然后才把杜如晦送到了门口，目视着老杜走了几步之后，拐进了另一个街巷． 等到杜如晦离开之后，李现才吹着口哨，开始收拾起李府里的桌椅。 第一百一十七章 陛下是我老程啊 而兵部尚书杜如晦，在拐到了视野盲区之后，飞快的就钻上了自己府邸的马车． 只不过目的地却并不是回家，反倒是直往兵部衙门而去． 杜如晦要以最快的速度，到兵部衙门写一份奏折，把今日所听到的这些东西整理一遍，然后上表陈述． 这可都是事关兵部改革，以及牵扯到与别国之间大政方针的事情． 不论是兵员招募制度，还是兵器贸易，又或者战马培育，辽东三国的制衡． 这些有一件算一件，都是头等大事，反倒是他最开始的目的，改革兵部兵器铠甲淘汰，成了最不重要的一点． 在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兵部衙门之后，杜如晦直奔自己办公的地方． 然后就开始了奋笔疾书，一阵飞快的誊写，将自己脑海中记得的东西都写下来． 好一阵子之后，看着密密麻麻的一张白纸，杜如晦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然后装进了奏折本之中． 接着飞快地离开了兵部衙门，这会直接往皇宫而去，他得先和陛下就此事通个气，才方便明日朝会之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出来． 一刻钟时间之后，天子李世民的书房之中． 杜如晦正恭敬地站在李世民身前，刚才写好的奏折也已经递到了李二的手上． 李世民眉头紧锁，面容严肃地前后阅读了好几遍． 随后才再三确认的问杜如晦道：“这是你刚才在李现那，跟他探讨得来的结果？” 杜如晦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肯定的回答道：“臣本意只是想询问一番，兵部每年多余的兵器铠甲应该如何妥善处理掉，才不至于造成极大的浪费．” “没想到李现就针对这个小问题，直接抛出来了几个方方面面，让臣一时之间都有些应接不暇．” 李世民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背负着双手在原地来回走了几圈． 倘若按照他以往的想法，那今日第一件事是先找杜如晦的麻烦． 因为这老杜自己一个人跑到李府去，除了询问一些难题之外，十有八九就想挖自己的墙角． 和之前的房玄龄估计差不了多少． 只是现在李世民却没有这样的心思，因为这奏折上提到的几件事情实在有些重要． 几乎都是事关整个大唐的政治格局，倘若按照这上面所描述的处理好了，那对于大唐国力而言将会是一个质的飞跃． 所以李二姑且也就忽略了杜如晦有意无意的去挖自己墙角这个事实，反倒专注于这份奏折之上． 在来回考虑了一阵之后，李世民还是豁然转过身来． “这样吧，明日召开小朝会，你当场呈上这份奏折，并且讲明一下你要说的东西．” “记得把你的措辞全部整理好，总有一些顽固守旧派，是会对这份奏折上的东西发起反驳的．” “朕虽然同意这上面的东西，，但也不可能一句话堵塞了他们的嘴巴，所以必须由你来解释清楚！” 杜如晦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从李世民手里接过奏折，这边就准备退下去了． 便在此时，李世民的书房外突然有些喧哗． 李二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是非常不喜欢自己在商议事情的时候被人打扰的． 所以一般也会严格命令手底下的侍卫和太监守好门，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或人物，一般都会挡在外面． 然而这一次却突然变得这么喧哗，李世民不由地往前走了几步，同时示意杜如晦把书房的门拉开． 结果书房的门一拉开，李世民顿时一惊． 门外站了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汉子，仿佛一个巨大的猩猩一般． 这壮汉一看书房门打开，直接就瞅见了李世民和杜如晦． 当即有些兴奋的喊道：“陛下，我老程啊，我今日入宫来看您了！” 李世民一看着黑黑壮壮的身影，立马忍不住扶了扶额头． 尼玛，这不程咬金那莽汉嘛！怪不得自己书房门口会吵吵闹闹的，也就只有这家伙这性格，才会在自己书房前发出这般大的动静． 要不然换了个其他的人，就算是秦叔宝和尉迟恭，也都会选择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等待自己召见． 而那边程咬金在喊完一嗓子之后，立马有些委屈地指了指左右拦着他的士兵． “陛下，我可是来给您请安问好的，您看您这左右侍卫，拦着我不让我进去．” 李世民嘴角抽搐了两下，随后挥了挥手，让左右侍卫放开了一条路． 程咬金这才大摇大摆的往里面走来，经过两名侍卫的时候，还对着他们挤眉弄眼，故意炫耀挑衅了一番． 而两名侍卫只能当做没看见，面部表情也是忍得非常艰难． 程咬金走进书房之后，顺带着把书房门给一关． 接着三步并着两步，窜到了杜如晦身旁，然后直接一把搂住了杜如晦的肩膀． “好你个老杜，我们哥俩可有好一阵子没见过了，也不到我府上去看看我．” “像房玄龄那家伙，上次好歹还跑到我府上去跟我喝了一通，结果没喝过我，硬是在我家地上躺了一夜．” “改明儿你也去我家坐坐，到时候好酒好菜款待你，肯定不至于像长孙那老小子那般不堪．” 杜如晦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程咬金搂住肩膀的手给拿了下来． “好好好，是我的不对，改明儿我找时间就去你府上溜达一趟！” “不过我怎么从房兄那听到的，跟你说的不太一样，他说你这混世魔王没喝赢他．” “看似体格健壮，酒量过人，实际上就是个花架子，还不够他喝两下就倒了！” 程咬金顿时牛眼一瞪． “什么，那老小子居然是这么说的，好他个房玄龄！” “待会儿我从陛下这回去，就得路过那房府上，看他敢不敢跟我当面对质！” 程咬金嗓门又大，这叫喊起来，震的李世民和杜如晦耳膜都有一些阵痛。 李世民不由得咳嗽了一声，然后轻声呵斥道：“程咬金，好歹也是一方将领，言语间注意点，什么叫老小子” 程咬金立马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然后连连对李世民告罪道：“陛下恕罪，臣这不是粗人一个，改不了自己的乡野习惯．” “以后不叫他老小子了，称呼他为相爷，陛下您可千万别生我的气！” 李世民对程咬金也有些无奈，而且他对这一员虎将也是非常喜爱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是谁在背后惦记着我 这混世魔王看似膀大腰圆，肌肉发达，说话之间不带拘束，好像没什么礼仪章程的模样． 但实际上李世民却知道的很清楚，程咬金这家伙就是典型的外表粗犷，但内心却非常细致． 就类似于歇后语中所说的，张飞穿针，粗中有细． 程咬金就是个这样的人，这家伙比谁都会算计，而且满肚子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主意． 当初大唐定天下，程咬金从中可是出了不少力，使得一些奇谋诡断，也是让唐军受益良多． “你个大老黑，坐吧，给朕说说，你今日来宫里有什么事儿” 程咬金对着李世民，露出一副傻笑的表情． 然后挠了挠头说道：“陛下，我老程就是想进宫来看看你，没别的什么想法．” 李世民不屑的嗤了一声． “得了吧，你个混世魔王什么性子，真当朕不知道呢” “要不是有事想要麻烦朕，你会闲着无聊跑进宫来” “趁着现在朕心情好，你要有什么就赶快说，要不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程咬金眼珠子咕噜一转，然后不动声色的把位置往前挪了一点． “陛下，就是房玄龄上次跑到我老程府上去喝酒．” “其实吧，我们两个是一起喝醉了，就躺在我家那地上睡了一宿．” “原因就是因为他从外面提来的那坛酒，他当时一上门，就直接开口说我撑不过一坛酒．” “我程咬金哪里受过那样的激，立马跟他三碗五碗的干了起来．” “陛下您还真别说，那酒真是厉害，硬是把我这个老酒虫都给喝倒了．” 李世民已经差不多猜到了程咬金的目的，因此不动声色的问道：“所以你是准备再一次尝尝这个酒” 程咬金赶忙点了点头． “陛下，您可算是了解我老程，自从上次醉的不省人事以来，这些日子我可在家日夜苦练酒量，就为了一雪前耻．” “上次我跟房玄龄推杯换盏的时候，听他说那种烈的不得了的酒，来自于平康坊的一家李府，陛下您也有两坛．” “所以臣也就趁着进宫来问候您的空档，看能不能匀一坛酒给我，等今日夜里我去房府上赢了房玄龄，到时候臣给您买上十坛来！” 李世民顿时忍不住捂脸，就连杜如晦也是脸上直抽抽． 真尼玛不愧是混世魔王，也就只有他能找到这种由头，居然来跟天子借酒． 动机居然是想要借了酒之后，跑去把房玄龄喝倒，一雪前耻． 李世民顿时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为啥自己手底下就能有这样的活宝？ 不过说实话，程咬金这性格倒也非常对李世民的胃口，也正是李世民很喜爱他的原因． 只是上次从李现那里拿来的两坛高度烈酒，李世民早就已经喝掉了，变成了跟他老子李渊沟通感情的桥梁． 现在又能从哪里变出来一坛酒给程咬金呢？ 所以李世民无奈的摊了摊手，正准备给解释， 一直在边上坐着的杜如晦，突然小跑到李世民身边． 然后凑在李二的边小声说道：“陛下，为何不干脆把这混世魔王带到李现那李府里去．” “依臣的看法，这混世魔王的性子，倒是和李现有些相像，二人都是有些跳脱，毫不拘束的那种．” “您把程咬金带去，让他们二人现场斗个法，看看到底是李现治一治程咬金，还是混世魔王在李现那李府里四处蹦达！” 杜如晦话音刚落，李世民顿时眼睛一亮． 卧槽，这真是个好建议！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程咬金是个混世魔王，自己的李现，更是个整人忽悠人的高手． 让他们来个强强对决，到时候自己就在边上翘着腿看大戏，这么一想简直是美滋滋！李世民顿时满意的拍了拍杜如晦的肩膀，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接着才满脸笑容地对程咬金说道：“朕倒是很乐意把酒借给你，只可惜上次和太上皇彼此闲聊之时，已经将酒喝了个干净．” “因此你这个请求，朕倒是不能答应你了．” 一听到李世民谈到太上皇李渊，程咬金的表情顿时严肃了那么几秒钟． 然后他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皮了，只是略微有些遗憾的说道：“没想到臣还是来晚了，陛下竟然已经把美酒给享用了．” “算了算了，就放房玄龄一马，也省得他这位相爷脸面上不好看．” 李世民依旧是满脸的笑意． “你别急，朕的话还没说完，酒虽然已经喝完了，但是酿酒的人尚且旧居于长安城中，也就是之前房玄龄跟你说的平康坊李府．” “你要是真有兴趣的话，明日午间穿便装到宫里来等朕，朝会结束了之后，朕亲自微服带你出宫．” “到时候你去找李府的李现，烈酒想喝多少他有多少，你只管全搬回家！” 程咬金一听李世民这么说，兴趣顿时就来了． 赶忙重重地点头，然后拍着胸膛说道：“陛下放心，明日我老程准时到宫中来等候，就等着陛下让臣去开开眼界．” “我也正好见识见识，究竟是何方的奇人异士，能够酿出如此猛烈的美酒！” 李二也不由得微微点头，心里暗自窃喜起来． 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到时候坐在旁边看个戏，看看两位一大一小混世魔王，怎么样来个同台竞技． 想到这里，李世民心情就忍不住愉悦了起来，然后对程咬金挥了挥手． “行吧，今日就暂且说到这，明日你按时来宫中就行．” “杜如晦，你且回去准备一番，朕交代给你的事，明日朝会之时不要出了差错！” 天子下了逐客令，程咬金和杜如晦两名大臣当即一起站起来，对着李二行了一礼． 随后才恭敬的退了出去． 而此时远在平康坊李府中，正依旧埋头研究自己那本大唐律法的李现，不由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凑，是谁在背后惦记着我，还是说有什么坏心思在算计．” “不行不行，最近几日可要提防一点！” “搞不好就是那个老黄，表面上兄兄弟弟，指不定背后在念叨着我，也不知道那盐业的买卖搞得怎么样了，也没见着派人到我这来搬运必备之物．” 第一百一十九章 壮士，快请坐！ 第二天一早的朝会上，杜如晦直接把自己的奏折当堂呈上，表明要逐一更改几条。 以往的惯例． 包括兵部衙门的改革，以及推行兵器贸易等诸多方面． 毫无疑问的，杜如晦一把奏折拿出来，并且由宦官当堂念出之后，立马引起了轩然大波． 当即招来了朝中守旧派势力的一致反对，这些守旧派势力也并非要和杜如晦等人作对． 只纯粹是觉得如此轻易的更改国策，难免有些不利影响，因此才纷纷在朝堂上表示反对． 只不过这件事情杜如晦事先是和天子，以及长孙无忌等人通过气的，彼此也已经交换了意见． 因此在朝中六部尚书，以及中书门下主事人当中，超过一半意见表示支持的情况下． 李世民最终拍板决定，按照杜如晦所上表陈述的奏折，进行更化改制． 当然也兼顾了守旧派的意见，把这个改革步骤分为一步一步来，以免急于求成而激化朝中矛盾． 很快，在朝会结束之后，李世民特意吩咐膳食处不要准备自己的午饭，然后来到了书房． 果然，程咬金这个混世魔王还真就按时等在这儿，在书房前厅转来转去． 一见李世民到来，程咬金脸上立马露出笑容． “陛下，您可算是来了，您要再不出现，可把我老程饿坏了！” 李世民额头上顿时滑下几根黑线，然后有些头疼的摆了摆手． “得了得了，跟朕一块出发吧，今日中午让你吃顿好的！” 随后李世民和程咬金这君臣二人，直接钻进了出宫的马车，接着直奔宫外而去． 一路上，李世民也算是闲来无事，所以给程咬金大致上讲述了一下李现之前的各种神奇事迹． 这一路上是把程咬金这混世魔王给听得震惊连连，马车里时不时传出他那粗嗓门特有的惊叹声． 直到好一阵子功夫之后，马车才在老地方停了下来，李世民和程咬金先后从马车里面出来． “陛下，您说的这李现，真有那么了不得” “又是料事如神，又是眼光如炬，还洞察人心，精通政事，擅长各种各样的方面．” “照您这么说的话，他还是个正常人吗” 李世民一边带着程咬金继续往前走，一边回过头来解释道：“我还至于蒙你不成” “他是不是个正常人我不知道，但反正他还真就有这么神乎其神，只有我没想到的，就没有他不会的．” 程咬金这眼珠子立马滋溜地转了几圈，然后又恢复了之前的憨态说道：“陛下，您说的我老程当然相信．” “不说别的，就光他酿的这一手酒，还有您无忌都称道不已的做菜手艺，我老程就佩服他！” “待会儿真还得见识见识，这年轻的李现，究竟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模样．” 李世民点了点头，他才这混世魔王想要怎么造呢，反正他今日把这大老黑带来，不就是为了想要翘着脚在边上看戏吗？ 只不过他还是对着程咬金吩咐了一句． “待会你可注意，别给我搞露馅了，就你这大嗓门粗咧咧的模样，我还真有些担心．” 程咬金立马拍了拍胸膛． “这您可就大胆放心，别看我老程一副膀大腰圆，不大想事的样子．” “事实上咱自个知道自个的事，这些事情还是拎得清的，绝不会给您捅出篓子来！” “待会儿您就叫我老金，也省得咱这个姓会引人怀疑，至于身份嘛，您待会儿就让我自个儿编！” 李世民无奈的摊了摊手，随后只能继续在前面领路． 很快，他们君臣二人就到了李现在李府门前． 此刻李现正在李府中忙忙碌碌的，倒腾着什么东西，只是李世民二人站在门口也没看清楚． 这边程咬金还没进门，就扯着嗓子大笑了起来，顺便还吼了一嗓子． “啊哈哈哈！” “李现，有什么好酒好菜，都给我端上来！” 这程咬金加大音量的一声叫喊，那是震的整个李府都抖了三抖，李现更是从自己沉浸的事物中惊醒了过来． 一抬头就看见程咬金那五大三粗的壮硕身板，龙行虎步的走过来，仿佛一座铁塔一般． 李现：“？” 尼玛，这是从哪里出来的强人，自己莫不是碰上打架劫舍的了？ 他把手头上忙活的东西，丢到一旁，然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刚准备开口说话，就看见了跟在程咬金背后的李世民． 李现这下明白了，指不定又是老黄带来的朋友． 只是看这身板子，尼玛这也不像个经商做买卖的人啊，自己见过的几个商人，一个个不都是跟瘦猴一样的． 什么老孙老杜，那都是瘦瘦高高的模样，这才符合李现心中对于商人的描绘． 毕竟商人精明算计，头脑转得快，能量消耗大，不应该长得这么壮硕才对． 就连老黄这身材，在李现看来都算是有些结实的过分了． 他随手把一张桌子旁的座椅都给拉开，然后绕过程咬金，伸个脑袋询问后面的李世民． “怎么的老黄，这位又是你带来的朋友” 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的走了几步． “这也是我朋友，你称呼他为老金就可以了，跟咱们几个做买卖的都混一堆．” “之前你不是酿制出了那些一喝就容易醉的烈酒吗，老房从你这带走的两坛，有一坛就是．跟老金一起喝了．” “结果这莽汉硬是有些不服气，说还要来试一试你酿制的烈酒，不相信自己还会醉．” “所以我也就直接把他给带了过来，让你好好出手教训教训他！” 李现顿时用诧异的眼神，上下左右看了一圈程咬金． 这尼玛是个牛人啊，莫非这种五大三粗的壮汉，都贼喜欢喝酒就那种烈酒，李现自己都不敢说能够喝得了多少．，这居然有个头铁的还想试一试． 不过李现也不在乎那么多，敢喝他就敢给． 因此李现也是猛的一拍桌子． “壮士，坐！” 程咬金看着李现猛拍桌子，叫他壮士的模样，顿时心中一喜，然后大大咧咧的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李现，我听老黄跟老孙他们都说了，把你这一手厨艺给吹得出神入化．” “我就莽汉一个，平日里也不喜欢捣鼓这捣鼓那的，除了好酒，就是好吃！” “我今日可是专门拖着老黄把我带到这来的，你可千万给我整点好的，别让我失望而归．” 第一百二十章 你不是商人吧？ 一旁的李世民也跟着坐下，然后对李现拱手说道：“李现，他这粗人一个，就喜欢这样说话，要有什么冒犯之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边上的程咬金看着李世民，对眼前这名年轻人如此谦和的交流，甚至还略有放低姿态． 不由得眼神闪烁了一下，他现在确信了，这李现还真有其独到过人之处，足以让当今天子和长孙无忌这样的重臣为之折腰． 先前也提到过，程咬金并非单纯的武夫，而是有头脑有想法的武夫． 他的心思和体型反倒不成正比，偏向于细腻的那一种，因此对于这些大小事情，琢磨的相当清楚到位． 这大老黑不由的在心里暗自有了计较， 而这边李世民在和李现拱手说完之后，李现就面带笑意的摆了摆手． “瞧你老黄这话说的，什么冒犯不冒犯，跟你是朋友，那就跟我是兄弟！” “我兄弟老金要吃点好吃的，我保管给你整上来，就怕你到时候吃的走不不动路！” 说着，李现就飞快的溜到了后厨，然后一阵噼里啪啦的锅碗瓢盆声音． 这回足足等了将近有两刻钟，他才算是大功告成，然后来回跑了四趟，端了八个菜出来． 接着又跑到酒窖里去，提了三坛上等烈酒出来． 等李现也拉开一条椅子坐下之时，程咬金早就已经被桌上的几个菜，给馋的快要流口水了． 实在是李现做菜还会自己调配佐料和酱料，甚至会加一些其他类似香料调味的东西． 所以在色泽和香味上就会显得异常浓烈，比寻常手法做出来的菜，要着重不少． 这也是李世民等人对李现手艺情有独钟的原因，宫里的菜虽然也精致，但毕竟烹饪手法单调，也没有这么多附加的东西． 等到李现就座之后，程咬金立马就开始行动起来，飞快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红烧羊肉． 三两下囫囵吞到肚子里去，程咬金立马拍了一下大腿． 然后忍不住对李现比了个手势． “绝，李现，你这手艺绝了！” “我老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算是吃过的手艺，你这手艺还当真值得我赞叹一句！” 说完之后，程咬金像是没时间说更多的话一般，飞快的埋头于其他几样菜肴． 看的李世民和李现都无语． 也得亏李现看着这老金个子大，架势比较唬人，所以一口气做了八个菜，要不然搞不好还真不够吃． 足足等程咬金吃了一圈之后，他的架势才缓和下来，抬起头看见李世民正睁大眼睛瞪着他． 程咬金这才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老黄，李现，你们也吃啊，别光看着我一个人，这多不好意思．” 李世民和李现也没怎么饿，再加上他们二人也算是吃惯了这个手艺，因此倒也只是慢条斯理的细细品味． 看见程咬金缓过这股劲之后，李现直接打开了一坛上等烈酒． “来来来老金，老黄不说你就是想要寻这口酒吗，我这里要多少有多少，够你喝的！” 说着就往三个人的碗里面都倒了满满一大碗． 然后李现举起碗来，对着李世民和程咬金说道：“今日你老黄把老金给带来了，那我又算是多认识了一位朋友．” “为咱这位新加入的朋友，这一碗干了！” 程咬金一看李现这说话方式和做派，就不由得眼前一亮． 豪爽！这豪爽的风格简直和他一模一样，实在太对他胃口了． 程咬金立马端起酒碗和李现碰了一下． “看来你李现还是个爽快人，那话不多说，这一碗我全干了！” 说着就咕噜咕噜的，把这一碗上等烈酒给全部喝了个干净．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酒量已经训练的相当不错了，程咬金喝完不带喘口气的，把碗往桌上重重的放了一下． 接着又拿起酒坛子，给自己哗啦哗啦的倒了一碗． 李现看看程咬金那一副不怕死的样子，他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两下． 这尼玛还真就是个莽汉，跟个二愣子一样，自己这酒虽然比不上那些度数高的一匹的白酒． 他好歹也算是相当猛烈了，结果老金这二愣子居然停都不带停一下的，一碗全喝掉． 可以，这壮汉今天想要清醒的从他府里走出去，那他李现赶明儿不酿酒了． 想到这儿，李现半眯着眼睛，缓缓的把碗里的酒给喝完． 而李世民看程咬金这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也是扶了扶额头． 这混世魔王上次就和长孙无忌喝了两坛，就在地上躺了一晚上． 这回不知道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三个人都将碗里的烈酒喝完之后，场面上的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 程咬金本来就是个自来熟的人，性格也非常开朗和豪爽． 碰上李现这个异常会活跃气氛的人，那更加是一唱一和，场面上氛围打得火热． 没多久，三个人就是．半坛烈酒下肚，李现和程咬金表现的还好，但李世民已经脸色略微有些红了． 喝到这儿，李现放下手中的酒碗，然后颇有一些好奇的问道：“我说老金，瞧你这体魄，你是做什么买卖的” “看你跟老黄他们混在一起，总不可能也是做药材生意的吧．” “问题是老黄老孙他们，一个个都是精瘦精瘦的，就你这身板子如此壮硕，简直不像个正常的商人．” 听到李现主动扯出了一个话题，程咬金和李世民当然也就放下筷子和碗． 这大老黑也是个鬼精的人，编故事那是一流高手，早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给自己编造好了身份背景． 因此立马眼珠子一转，然后开始吹牛皮． “我跟老黄他们混在一起，勉强也能算得上是做买卖的，只不过并非寻常的药材生意或者南来北往．” “而是出这一副死力气，靠我这块头和架势做买卖赚钱．” “以往老黄他们做药材生意，需要各地到处跑，路上难免会遇到一些强人和贼匪，损失货物和钱财不说，有时候运气不好还会闹出人命．” “像我这种壮汉，就是干这买卖的，专门负责在一路上保护商队的安全，我手底下也有一帮子兄弟．” “就干一些类似于保护商队的买卖，因此倒也和老黄他们这一群人混熟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英雄豪杰人物 李现听着程咬金编出来的身份，不由得琢磨了一阵． 这尼玛不就类似于保镖之类的业务吗？ 很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镖行的镖头，天天护送镖局业务，从这跑到那． 然后一不小心就上演个什么灭门惨案，又或者护送的是什么惊天宝贝之类的桥段． 果然，这下就解释的通了． 这一身健壮，如铁塔一般的汉子，不去干这一行简直是浪费了人才． 李现立马又给程咬金倒上一碗酒． “来来来，兄弟这杯我敬你，就凭你这个行当，我都觉得有些了不起！” “那些．打家劫舍的强人，个个都是刀尖上舔血不要命的，也就只有老金兄弟你这样的汉子，才敢在他们面前走一遭了！” 程咬金一听李现对他的夸赞，顿时心里有些小得意． 虽然他这个身份是编造的，但称呼他为真汉子，这一点没什么毛病． 因此程咬金立马端起碗来，又是一碗干了下去． 似乎是有些吹牛吹上瘾了，程咬金有些激动的一拍桌子． “李现，你知道我在干这行当之前，是在什么地方混的吗” 李现有些疑惑的上下瞅了一眼，然后好奇的问道：“在什么地方混的” 程咬金一脸神神秘秘的把头凑了过来，然后小声说道：“你老哥我以前是在军营里面的，还上过前线杀过敌！” 李现顿时有些惊讶地看着程咬金． “了不起啊老金，没想到这样的经历，怪不得有本事从事这行当，原来也是当年刀尖上舔血过来的人．” “我最佩服你这样的人，敢上前线的都是铁血真汉！以后你就是我的铁杆兄弟了！” “不多说，我再敬你一碗，这一碗必须喝了！” 李现二话不说又给了满满一碗，而这混世魔王丝毫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端起碗来又是豪爽的直接干了． 打了一个酒嗝，程咬金晃了晃脑袋，现在还算是基本清醒的． 李现看着程咬金这副还真有两下酒量的模样，不由得脑海中思考了一阵，然后开口问道． “我说老金，你竟然上过前线杀过敌，那不知原先是哪位将军麾下的，肯定也算是知名的队伍！” 现在还算清醒的程咬金，立马动用他那活络的心思． 然后有些搞怪的挤眉弄眼，同时说道：“我原先是程咬金程将军的部下，跟在他手底下当个先锋士兵．” 李现顿时更加惊讶了． “你说的可是卢国公程知节” 程咬金立马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现，你这话说的不错，就是卢国公．” “我原先可是在程咬金将军手底下做先锋士兵的，每次出战那都是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还算是积累了不少军功．” “只可惜我大唐平定天下之后，军中下令有士兵可以卸甲归田，遣散了相当一部分士兵．” “我也就混在其中，回乡搞起了保护商队的买卖，要不然我现在也能在军中混个不大不小的官当当．” 李现当即啧啧赞叹了几句． “了不起，老金你还真是了不起，我原先还以为你在军中左右也不过就是个大头兵．” “没想到你还是个先锋兵，居然还是程咬金手底下的，那我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说着，李现又给程咬金倒了满满一碗酒． “老金，我再敬你一碗，为我大唐开疆拓土，浴血杀敌，这一碗你必须得喝！” 随后，程咬金又稀里糊涂的，把这一碗酒给喝了． 他现在已经被李现给捧的老高，掉都掉不下来的那种，接连稀里糊涂的，喝了好几碗． 就算他这些日子苦练酒量，也做了心理准备，但也架不住这样迅猛的喝法． 所以这一碗下肚之后，程咬金就有些晕乎乎的了． 而一旁的李世民，看着他们二人这一来一回的，虽然没说话，但也是哭笑不得． 程咬金这大老黑，平常看着还挺精明的，结果到了这关头，也照样被人家玩的转转的． 一点没看出来，李现是在借着机会灌他酒，待会要真被灌的倒在地上爬不起来，那他程咬金今天可就算是糗大了． 不过李世民也丝毫不点破，他乐得在一旁看戏，等以后这可就成了一桩笑柄，随时都能拿出来调侃一下这混世魔王． 等到程咬金把碗里的酒喝完之后，李现摆起架势，又准备给他倒上一满满的． 程咬金当即摇了摇头． “别别别，李现，咱们喘口气，让我也歇歇！” 李现可不跟他在这个时候讲什么兄弟道义． 只是语调略有些抑扬顿挫的说道：“老金，听老黄说你还在家里练了一阵子，看来你这还没练到位呀．” “这总共也没喝几口，你就倒地上不行了” “我还以为喝酒算是碰到了对手，没想到还是高手寂寞．” “算了算了，我还是自个慢慢喝，毕竟像我这么能喝的，长安城也找不出来．” 程咬金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干了． 他脖子一梗，然后执拗的说道：“喝，我怎么不能喝了” “闲话不必多说，现在给我满上，今天咱们俩总有一个要喝倒下！” 李现这才满意的，又给程咬金倒满了酒． “这才像话，能喝的才是我兄弟，要不然我可只当你是在胡吹大气！” 程咬金这人别的爱好没有，除了喜欢练武打斗之外，就最喜欢美酒美食． 所以一般情况下都还算挺精明的他，在李现这儿直接被搞迷糊了． 一个劲的被灌酒，那就算是酒量再好的人也遭不住这样． 所以左右才没说几句话，程咬金就已经喝得满脸通红，说话都开始略微有一些大舌头和结巴了． 李现一看到了这效果，这才略微满意的稍稍缓了缓节奏． 而程咬金在喝的略微有些醉意之后，嘴巴里就开始满嘴跑火车，随口胡咧咧起来． “李现，你可知道我们程咬金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李现刚准备说话，这大老黑就自问自答起来． “我跟你说，咱们程咬金将军，那可真是个英雄豪杰人物！” “武功盖世不说，还为人仗义，机智过人，谋略多端，实属我大唐一等一的无双将领！” “想当年我跟在他老人家手底下，那可真是威风至极，所过之处人人敬仰．” “不管到哪，都有人前来迎接，跟在他老人家手底下，倍儿有面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流氓头子 边上本来在看戏的李世民听到程咬金这么自己夸自己，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这尼玛脸皮是真的厚，果然借着喝醉了的由头，各种厚脸皮的话都往外面蹦了． 什么时候有过威风至极，人人景仰这样的场面出现，他这个当皇帝的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反倒是唐军各部，对程咬金这家伙都很是无语，听到程咬金要过来，除非是前来支援的，要不然有多远跑多远． 不过李世民也不揭穿程咬金的自吹自擂，反倒是很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二人． 李现听到老金这么一说，不由得抓着抓下巴，然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老金啊，我怎么听说这程咬金是个流氓头子啊？” 李现话音刚落，李世民就“噗”的一声，把刚喝到嘴巴里的半口酒全都喷了出来． 牛逼，流氓头子可还行． 不过这个评价是真尼玛的贴切，就这混世魔王的架势，可不就是个流氓头子吗？ 果然就没有李现看错过． 程咬金是个什么样，程咬金就跑不了那个模子． 而看到李世民这么大的反应，李现这边还疑惑，那边程咬金就已经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 卧槽，这是在天子面前被揭了老底． 虽然他酷爱流氓作风，是在行军打仗的时候喜欢流氓打法，这一点在军中是出了名的． 但问题名声在外是一点，当着皇帝的面被揭出老底来，又是另一个方向了． 本就喝的有点醉醺醺的程咬金，这回脸色胀得更加通红． “李现，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程将军哪里算得上是流氓头子，说是英雄盖世才对！” 李现借着机会又给程咬金倒了一碗酒． “那你先喝着，喝完了跟我讲讲，怎么个英雄盖世法．” 程咬金急着把面子给挣回来，也顾不得什么喝酒不喝酒，端起碗来就是一口干了． 然后大着舌头说道：“首先论武艺，我们程咬金将军可是大唐第一猛将，这是当今天子都承认了的！” “当年我大唐一统天下之时，程咬金将军可是南征北战，于万军丛中来去自如，杀的敌人人仰马翻．” “手中惯用两把宣花大斧，当今世上恐怕很难有招架得住他的板斧的人．” 李现当即用质疑的语气说道：“大唐第一猛将” “我看不见得吧，听说那秦叔宝和尉迟恭也都挺厉害的，这程咬金估计比不上他们．” “天下不都盛传他只会三招，手上的两柄板斧三招过后，就只能打老招式了．” “如此能打得赢秦叔宝这样的猛将？” “我看肯定是因为你在程咬金手底下混过，所以才把他捧得这么高，实际上还是有水分的．” 李现才刚刚说完，陈咬金立马就一拍桌子，然后对着李现吹胡子瞪眼起来． “什么秦叔宝，尉迟敬德之类的，我家程将军一斧头劈死一个，都没必要把三招全部用出来．” “就他们两个，也敢和我家程将军争大唐第一猛将的名号，简直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程咬金是喝的有点多，再加上被激将法激的有点受不了，所以什么话都往外面随便扯了． 本来按他的性子，耍无赖也是正常的，但一般不会吹这样的牛． 什么一斧头劈死一个这样的豪言壮语，他在清醒的时候可从来没说过． 就连李世民都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右手撑在桌上，扶着额头． 就这几句话要被秦叔宝二人知道，估计要一起冲到程咬金府上去跟他单挑． 到时候这大老黑的三板斧，估计就起不了作用了． 毕竟耍来耍去就那三板斧，敌人可能不清楚，队友还能摸不明白？ 程咬金在自吹自擂了一阵之后，突然又瘫在椅子上，然后扯着嗓子喊道． “李现，你是年轻，没领略过当年的事，我当先锋兵的时候，那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程将军在战场上，一斧头一个敌将，骑着马一来一回，就是横扫一大片．” “不仅如此，在攻城略地，，讨伐贼寇之时，那更是智勇双全，计谋百出．” “就比如说当时盘踞在洛阳的王世充，那可是个狠人，实力雄厚，用兵一流．” “手底下也是猛将如云，把四方关口守得水泄不通．” “就这样的猛人，在我家将军手底下还不照样吃瘪，就花了一天时间，西面的关口直接告破了，这才为我大唐奠定了一统天下之胜局．” 在程咬金心里，这算得上是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一件事，每一次讨论当年功劳的时候，他都要拿出来显摆一番． 只是在他说完之后，料想中李现的惊叹声却没有传出来，反倒迎来的是李现略有些疑惑的神情． “老金，怎么我听到的版本跟你不太一样” “似乎都说，当年程咬金能够赚开关口的关防，都是因为他不知从哪找来了一群青楼女子．” “然后领着一队士兵身着女装混在其中，伪装成想要过路的，这才骗开了关卡．” “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话说当时你不会也在里面吧” 程咬金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 浑身都打了个寒战． 卧槽，这么隐秘的事情，小李现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莫非真的如他所说，传到全天下都知道了？ 完了，这下算是彻底完了，他程咬金的名声没了． 他程咬金还真就干过这个事儿，那些年为大唐征战之时，用的类似手段可一点都不少． 不是伪装成敌人的援军，就是假扮过路的客商，最过分的就是．伪装成青楼女子，吸引敌人的关卡开门． 反正对他而言，用这些流氓打法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俗话说兵不厌诈嘛，只要能赢他是什么都不怕的． 所以程咬金才得了一个混世魔王的名号，不仅仅在于他三板斧的蛮力，更在于用这些手段不怎么顾忌． 可用归用，这名声传出去就有些不大好听了，他卢国公的光辉形象可不就要毁于一旦了吗？ 因此程咬金猛的摇了摇脑袋，然后语气异常坚决的说道：“不可能，绝对没有过这事！” “我老金当时就是先锋士兵，要有这事肯定我第一个知道！” “肯定又是你从哪家茶楼里面听来的，都是一些胡吹胡扯之言，我看是那些说书的，为了引人耳目而胡口编造．” 第一百二十三章 醉汉卧倒图 李现倒也不在乎他们所讨论的程咬金，究竟是流氓头子还是盖世英豪，他的目的就只是想要逗一逗这老金，调侃一下新来的家伙． 因此李现端起酒坛子，又往他碗里面倒了满满一大碗． “行吧行吧，你要是再连喝三大碗，我就相信你说的．” “要不然明日我就走街串巷，跟别人到处说道，程咬金专使流氓战术．” “也不知道这传闻中体格健壮，膀大腰圆的卢国公，伪装在一群青楼女子中，会是个什么模样．” “只恨我当时不在现场，要不然我还真要亲眼看一看，说不定能把他画下来．” 李现这边一说，那边程咬金立马打了个寒颤． 卧槽，这也太恶毒了吧，他听得都忍不住要发抖． 当时为了能够骗开城门，那是已不顾了那形象，他自己都要记一辈子，着实有些不堪入目． 想到这儿，程咬金连忙对王拱手． “得勒，李现你可就嘴下留情，这三碗酒我喝了！” 说着端起桌上的酒碗就一饮而尽． “咕噜！” “咕噜！” “咕噜！” “嗝” 这种上了度数的白酒，程咬金以极快的速度连喝三大碗，打了一个酒嗝之后，整个人就有些昏昏沉沉了． 刚刚还算略微有些清醒的他，这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然而李现还并不罢休，又给程咬金倒了一碗． “老金，喝醉了没” “你要喝醉了，我就找几个人送你回去．” 程咬金糊里糊涂的晃了几下脑袋． “不可能！我现在清醒的很，就这点酒，还想说我醉了” 说完之后，似乎还有些不服气样的，直接又干了一碗下去． “噗通！” 这碗酒刚下去，程咬金直接没坐稳，一屁股从椅子上坐到了地上． 然后接连翻滚了几下，直接撒手撒脚的躺在地上不起来了，没过几秒钟居然开始打起了呼噜． 刹那之间，边上的李世民直接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他一直忍耐着笑意，憋到现在是真的有点辛苦，现在是笑得肚子都有点痛了． 程咬金这混世魔王，总算碰到能够收拾他的人了，以往整日搞怪，这回总算是被搞了． 光就这件事，他李二就能够回宫去，给那些朝中重臣说上一天． 本来还以为把这大老黑带过来，还能够和李现来一场同台竞技，比划比划各自的手段谁高一点． 结果这完全就是．一边倒的碾压性局势，混世魔王在李现面前，毫无还手招架之力． 三下两下就被灌趴下了． 反倒是李现，自己压根就没喝几口酒，光劝程咬金喝了． 捂着肚子笑了一阵之后，李世民才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李现，这莽汉没什么大碍吧” 李现摇了摇头，解释着说道：“我这酒虽然性子烈，但却不至于伤身，也就这老金兄弟喝得太猛了，要不然估计他还能多喝几碗．” 说到这儿，李现站起身来． “老黄，你先在这等一会儿” 然后跑到柜台旁一阵翻找，找出了一卷画纸和一支画笔． 然后在旁边干净桌子上铺开，对着程咬金那副模样开始画了起来． 李现对于这种国画，还是略有几分心得的，这也属于他研究的范畴之内． 因此花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一副醉汉睡地板的图像就跃然纸上． 画完这幅图，李现甚至还在边上提了一行字． “贞观二年五月末，赠予壮士老金” 说着，李现还拍了拍李世民的手臂． “老黄，你上次帮我盖在那幅字上的印章，拿出来借我用一下，这上面也盖一个．” 李世民现在倒是习惯了这些．，因此非常爽快地把印章拿了出来，然后一个大大的李字，就盖在了题款上面． 李现等墨迹干了之后，把这幅画卷，递给了李世民． “回头你可得记着，帮我把这幅画送给老金，顺便替我赞扬他一句．” “就说他酒量还挺好的，只可惜今天还是他躺着出去．” 李世民有些美滋滋的，把这幅画妥善的卷了绑好，然后放在一旁． 接着二人又坐回到了桌边，程咬金在地上睡着，他们二人倒是可以慢慢的吃喝一阵，也顺便聊会儿天． 伴随着程咬金如雷一般的呼噜声，李现和李世民倒是吃的悠哉悠，二人也不拼什么酒量，反倒是边吃边聊． 各自吃了几口菜之后，李现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程咬金． “老黄，你这朋友莫非还真在程将军手底下干过？” 这是程咬金编造的背景，李世民当然只能够顺着这个往下继续编． 因此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这家伙原先就是在军中当兵的，的的确确上过前线．” “反正．据他说，是在程咬金将军手底下当个先锋兵．” “你看他这五大三粗的大块头，再加上为人也算是颇为跳脱的性子，倒也和那传说中的程咬金略有几分相像．” “因此这家伙总是有事没事，把程将军吊在嘴里念，俨然一副以其为崇拜对象的架势．” 李现了然的点了点头，这样他就有些明白了． 看来躺地上这家伙还是程咬金的狂热粉，怪不得自己随口胡扯两句，就能把他蒙的猛灌酒． 李现不由得略微有些得意，哼哼地笑了几声． “老黄，我算是看出来了，这老金估计是想要学程咬金那混世魔王，走那种流氓风格的路子，．” “只不过这家伙没学到位，硬是在我这儿栽了跟头．” “不过这倒也是，我是谁啊．” “别说他老金，就是正儿八经的程咬金，那混世魔王到了我这儿，也得喝洗脚水！” 李世民听着李现这么评价程咬金，有一种想笑却只能憋着的感觉． 好家伙，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大老黑本人不就躺在地上吗，硬是在李现这儿栽了跟头． 等回去之后，自己还真得好好的宣扬一番，把之前李现画的那幅画，向长孙无忌等人展示几遍． 这样也好杀杀混世魔王的嚣张气焰，看这家伙酒醒了之后，会不会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李二的心情顿时就愉悦了起来，已经开始想着接下来怎么用这件事，嘲讽打击一波程咬金． 第一百二十四章 区区一成股份 不过在说笑了一阵之后，李世民还是对着李现拱了拱手． “李现，说到这儿，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上次我家那小子跑回家之后，一个劲的在我面前夸赞你，说你是一位良师，对他谆谆教诲．” “还传授给他各种大道理，给他阐明了无数做人之道，总之那小子长这么大，我还没见他对谁这么佩服过．” 李现立马有些抖起来了，故意把腰板挺直，然后连上略微做出一点谦逊的神情． “老黄，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弟关系，你家那小子我还不得尽心竭力的教导” “再说我为人师表，那自尽职尽责，尽可能的将他引上人生正确的道路．” “要不然将来他接手你的这一摊子买卖，倘若没能发扬光大的话，那岂不是堕了我的名声” 其实李现心里是在暗自嘀咕的，看来这小黄还挺老实，也有些鬼机灵，没把自己带他去青楼的事儿告诉老黄． 要不然就以老黄这老江湖的把式，今天指不定要跟自己来一场全武行． 不过这样是最好不过的，那下次就有更多的机会，教导小黄别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李世民听李现这么说，依旧是满脸谢意． “无论如何，李现你可都算是帮了我的大忙，那小子的前程一直都是我最担心的事．” “看来当初我让他拜你为师，这可真是个无比明智的决定．” 李现干脆翘着个脚，然后摆了摆手． “哎，你我之间说这个，实在太拿我当外人了．” “你要真想谢谢我的话，那咱们那炼盐的生意也别说什么五五分账了，你直接割一成给我，你我四六分账，这岂不就能表达你的谢意了吗！” 李世民：“？” 李二顿时一脸懵逼，有些傻了眼，他着实被秀到了． 尼玛，自己是不是触摸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关？ 可刚刚他左右也不过只是说了几句客套话，李现不还一口一个“不见外” 吗这咋的突然一下画风就变了呢． 因为俩人不用见外，所以就要来点实际的，直接从对半分变成四六分账． 可以，这实在是很秀，非常符合自己这李现的风格，看来自己还是没有修炼到家，一下子就被突击到了． 李二陛下张了张嘴吧，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闭了起来，然后捂着个脸． 足足老半晌过后，李世民才连连咳嗽了几声，把自己的尴尬完全遮掩了过去． “咳咳．那个李现啊！” “你辛勤教导我的长子，这份人情我自然是记下了，区区四六分账，根本就不值一提．” “只是嘛” “咱们这个精盐提炼的买卖，才刚刚摸着点门槛，都还没有正式提炼出能够用来贩卖的精盐．” 李世民才说到这儿，李现就赶忙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跟你说笑的，你看我像是那么急功近利的人吗，你还把这当真了．” “给你儿子当老师这件事，完完全全就是看在你救我一命的面子上，我也就是尽我所能的教好．” “再说了，你先前不是已经给过拜师礼了吗．” 李世民这才算是猛地松了一口气，心中也宽慰了不少． 果然，这还是他所熟知的李现，喜欢开玩笑，但是真到了事情头上，表现的却总是无懈可击． 这一成的股份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真要把身份揭开来的话，李现教导的是太子，是未来的国君． 区区一成股份又怎么样，五成股份全送给他，只要能够教出来一位明君，那比什么都划得来． 只不过一来，他这位陛下，现在还没有从精盐当中收获果实，二来身份也没揭开，那自然还是要顾着五五分账这个局面． 不过说到这个粗盐提炼的买卖，李世民就敲了敲桌子，然后对李现说道． “李现，你上次提到的什么独门材料，待会儿记得提醒我一声，我直接连带着一起搬走．” “看老金这架势，估摸着待会儿是醒不过来的，肯定要雇一辆马车，先把他送回住处．”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也就顺道把你那些个材料送到盐庄去，最晚不会超过三天时间，咱们就能见到第一批炼制出来的精盐了．” 李现立马打了个响指，然后有些兴奋的说道：“那就妥了，我现在就去给你搬出来，免得一会儿忘了．” “等到提炼出来的精盐成品出来了，别忘记拿来给我看看，我看要是合格的话，你就立马能够动用人手，推广到之前咱们划定的范围进行售卖了．” 说着，李现直接起身跑到李府附带的地窖里面去，搬了几坛自己老早就配置好的化学试剂． 对于那种复杂的化学成分，李现那是真的没本事在唐朝这个限定年代就搞出来，但好在提炼粗盐所需要的化学试剂并不复杂． 所以找到一些替代品之后，也就能够调试出来了． 将这些装满了化学试剂的坛子，罗列在李府的门边，李现这才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二人又吃吃喝喝地念叨了一阵之后，李世民惦记着要把这几坛神秘的材料送到长安城南郊的盐庄去． 因此在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之后，也就干脆地站起身来． “李现，我看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这些个东西，我还得亲自押送到盐庄，而且这个莽汉我也得给他送回住处．” “那咱们今日就说到这，过几日我再来你这李府闲谈．” 李现点了点头，然后和李世民一起，把瘫在地上的程咬金一路拖到了门口． 接着李世民跑出门去，把自己先前坐的那辆马车招了过来，不过特意让人把马车上的所有标记都给检查过了，遮掩住了一切徽标． 等马车过来之后，李现又帮着搭了把手，连带着赶车的人，一起合力把身形壮硕，体重不轻的程咬金给丢到了马车上． 接着又是那几坛化学试剂，也一并放入了马车的车厢中． 如此一番倒腾之后，李现和李世民等人才算是大功告成． 李现喘了几口大气，然后对老黄挥了挥手，接着才转头跑进了李府之中 这辆马车在奔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李世民特意让人把车停了下来，然后派出了另外几名心腹之人． 把那几坛子化学试剂装在了车上，往长安城南郊而去． 而李世民自己，则带着程咬金直奔皇宫． 等一路奔行到了皇宫之后，李咐太监们把程咬金抬到自己的书房去． 也不说放在卧榻上什的，就照原样丢在了地上，顺便让人扶着程咬金给他灌了些醒酒汤． 接下来李世民就在自己的书房中，欣赏起了李现画的那幅丹青国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带回去挂墙上 由于醒酒汤的原因，前后也没等多长时间，撒手撒脚躺在地上的陈咬金就活动了起来． 先是四肢抽动了几下，接着有些迷糊的翻了个身． “哎哟．喝．李现你还敢看不起我的酒量” “给我满上，继续往我碗里倒，我老金今日要把你酒窖里的酒全喝个干净！” 在这种半是清醒半是迷糊的状态下，程咬金非常硬核的说了几句醉话，然后突然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程咬金一转眼就看见了端坐在椅子上的李世民． “老黄，咋不喝了” 李二顿时用眼睛瞪着程咬金． “你刚刚叫朕什么，不看看这是哪儿” 混世魔王程咬金这才把视线左右看了一圈，顿时整个人心中一惊． 卧槽，这尼玛不是天子的书房吗？ 程咬金当即翻了个个儿，然后朝着李世民行了个大礼． “陛下恕罪，臣这是犯了糊涂，没看清这是在哪儿，要不然臣怎么敢放肆．” 李世民故意装腔拿调的轻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反倒是程咬金在抓了抓头皮之后，从地上爬了起来，腆着个笑脸在边上椅子坐下：． “陛下，咱们这是已经从李府回来了吗，那李府李现喝的咋样了” 还不等李世民回答他，程咬金就自言自语了起来． “不用多说，那小子肯定也是喝了个四五八趴，估计跟我老程也是半斤八两．” “我这种在酒场上驰骋纵横的老江湖，都喝成了这副德行，他一个总共才没多少岁数的小年轻，还能比我更能喝不成．” “依我老程看啊，他小子铁定也是喝的不省人事了，说不定还要哇哇大吐呢．” “陛下，最后是不是您帮他收拾的李府摊子” 李世民看着程咬金就在这自说自话，叽里呱啦了一大堆，脸上的肌肉都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他都有点不想打击这个大老黑，不过李二还是默默的把手中的画轴递了过去． “你口中的这年轻小子，不仅没有醉，人家还清醒的很．” “顺带着还提笔做了副画，那我回来之后千万要送给你，你不是号称混世魔王吗，把这幅画打开来看看．” 不知怎么的，程咬金心中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手忙脚乱的把画轴给展了开来． 看清楚画上内容的第一眼，程咬金顿时头皮发麻． 卧槽，这尼玛画的什么鬼，这躺在地上的黑脸大汉是哪路尊神，撒手撒脚的模样，似乎和自己还有些相像． 等到程咬金看清楚了边上那一行落款，之后，刹那之间他只想吐血三升． 这尼玛画的还真是自己，瞧这大手大脚躺在地上的模样，毫无疑问是醉的不省人事． 丢人，这是真尼玛的丢人啊！程咬金现在只想挖个地洞，然后埋头钻进去，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前方李世民传来的嘲笑目光 完了，他算是彻底完了，他程咬金堂堂卢国公的一世英名，就算是彻底交代在这了． 自家这位陛下什么性子，他还能够不了解？ 都不用等多久，顶多明天一到，他这副撒手撒脚躺在地上打鼾的图，估计要传遍整个朝中三品以上． 裂开了呀，兄弟！想到这，程咬金立马双手扯住画轴的两边，似乎想要把这幅画撕了算了． 然而李世民的声音悠悠传来． “这画上面可有朕加盖的天子印章，你要敢撕的话，那可就是大不敬之罪，朕可饶不了你．” 程咬金瞪眼一看，落款，上面果然有一个大大的李字． 顿时他想死的心都有了，毁掉物证的想法就此落空，这是天子落款了的东西，他要撕了的话，可真就是大不敬的罪名． 程咬金一张黑脸上面满是尴尬的笑容，打着哈哈对李世民说道：“陛下，这画咱就不要了吧” “也不知上面画的是哪个丑人，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臣怕玷污了您的眼睛，所以才想把它给撕了．” 李二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点道理，所以朕现在决定了，这幅画赏赐给你了．” “待会你拿回去之后，就悬挂在你家显眼的地方，可别想着把这画给毁了．” “要是哪天长孙无忌他们来跟朕禀报，所以你没有按照朕吩咐的做，那朕也要严惩你．” 程咬金在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心情还是愉悦的，然后等他把话听完，瞬间就崩溃了． 这还能当个人吗不仅要挂在家里，还要挂在显眼的地方，那恐怕谁到他家去做客，第一眼看见的都是这玩意儿． 程咬金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然后央求着李世民道：“陛下，您送归送，能别让我老程把它挂在显眼的地方嘛．” “我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啊！” 李世民顿时发出不屑的声音． “你还知道丢人” “朕还以为你有多能喝，结果硬是被人家灌的躺在地上起不来．” “别说你丢人了，朕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亏你还是我带去的客人，人家李现就差没有当场笑出声来．” 程咬金顿时以手扶额，他无话可说． 谁叫他去之前牛皮吹得震天响，己不会醉了． 结果跟人家拼酒，人家清醒的给他画了幅画，他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跟个铁憨憨一样． 得勒，看来这个命令它是不能不遵从了，照这样的话，那以后谁也别想到他程咬金府上去做客！程咬金默默含泪的把画轴给卷了起来，然后夹在手底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这倒是把李世民给看乐了，这混世魔王也有被治的服服帖帖的时候，还是自己李现手段高明． 都不用正面交锋，来一招避虚就实，直接从侧面灌酒就把程咬金灌到了． 妙啊，实在是妙极！想到这件事自己可以乐上好一阵子，李世民就非常舒坦的翘了个脚，然后对程咬金摆了摆手． “行了，你这酒也行了，画也收下了，该回哪去回哪去吧，朕也不留你在这用晚饭了．” 程咬金一脸沮丧地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李世民行了个礼，接着略有些委屈的，提着个画轴就出了门． 第一百二十六章 扶桑遣唐使 只是等他离开了李世民的书房，然后走了几步，脱离了侍卫和太监们的视线之后． 程咬金顿时又挺直了胸膛，然后有些恨恨的自言自语． “好你个李现，不仅给我老程猛灌酒，还画了这么幅画来奚落我．” “从来都只有我程咬金对别人用计谋，没想到今日反倒被雁啄了眼．” “你等着，下次我非要去你李府里分个高低！” 程咬金这回算是记上了，他和李现第一轮的交锋，以他完全失败而告终，算是栽了个大马趴． 只能等下次去找回场子了，毕竟这件事情属实很丢人． 上次和房玄龄一起喝酒，两个人喝的酩酊大醉，那也好歹是一起喝醉了，大家伙都躺在地上，那就不丢人． 可这回人家清醒着，自己躺地上打呼噜，这面子真丢到姥姥家去了． 程咬金就算心再大，脸皮再厚，也架不住这样玩啊． 因此下定决心，给自己立了个标之后，这混世魔王才提着手上的画，大摇大摆的往宫外而去． 而李现对发生的这件事，却是完全不知情． 他把老金给灌倒，并且画了幅画，特意落款，这件事情，李现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反正也只是他的玩笑之作，纯属当做娱乐而已． 当然啦，倘若程咬金下回要来找场子，李现也不会让着就是了． 如此前后又过了两三日，整个大唐帝国都处于按照以往的规律秩序在运转着． 李世民倒也开始忙活起来，只不过忙的不是什么大事，而是又有一群外邦使者来了． 对于这件事情，李世民自认为已经有一些处理心得了，毕竟李现可是不止一次教过他，怎么处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 因此李世民也就没有针对这件事情去请教李现，而是自顾自的派人接待，并且忙碌了起来． 然而这位大唐天子料想不到的，这群番邦小国来的使者，居然无意之中接触到了李现的李府． 这天，李现算是睡了个懒觉，本以为今天又像往常一样，并不会有什么人到来． 然而令李现没有料想到的是，在过了中午没多久之后，他的李府居然迎来了三个身着奇装异服的人。 李现看着这三个奇装异服的人，最开始是有些懵逼的． 他还以为又是老黄，或者哪个自己熟悉的商人一员，给自己介绍来了一些朋友． 然而这三个人当中，熟悉的面孔他一张都没发现，反倒是这三个家伙的奇装异服，让他有些看不懂． 似乎并非中原本土人士，要么就是外邦来的，要么就是到长安做生意的买卖人． 不过左右上门就是客，这些个家伙看起来也像是出手大方的模样． 因此李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开口招呼道：“几位可是要找人？” 为首那家伙一听，立马对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用有些夹生的话说道：“是的，我们是扶桑来的使团，是奉我扶桑天皇的旨意，前来向贵国学习！” “由于在贵国长安城东西两市上闲逛，看到了他们在用的煤藕．” “听人介绍，我们就来到了这里，正好中午了，我们三个想要在你这里吃一顿午饭．” 说完之后，三个人都给李现行了个礼． 这家伙话音刚落，李现顿时整个人就是一惊． 卧槽，，这三个3奇装异服的人，居然是扶桑来的鬼佬． 怪不得说话之间的语调，和身上穿的衣着服饰，有点像那边的风格． 也非怪李现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实在是这个时代的扶桑人，并没有那些显著的特点． 他们讲自己的语言，但是却没有自己的文字，，通用的反倒是在南北朝时期，通过新罗百济等辽东三国传去的汉字． 而且整个扶桑中上阶层，有点文化的都会学习汉语，像这种被派到唐朝来当使者的使团，那更是人人一口流利的汉语． 并且在穿着以及发型等各种方面，都是仿照着中原王朝的习惯，身上的隋唐之风更是显而易见．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现就知道这些服装来的鬼佬是准备干什么了． 他忽略了一件历史上的重大事情，那就是扶桑遣唐使． 这和普通的使者团队不一样，主要目的也并不是为了认个爸爸，而是专门派出扶桑国内的人才，跑到唐朝这边来学习各行各业各种精英文化． 商业文化政治，乃至语言服饰，什么都学． 说实话，这其实是扶桑统治者走的一招绝妙好棋． 就靠这一招，硬生生的让原本有些原始落后衰败的扶桑岛国，经济文化直接迅猛发展，一口气提升了数百年． 然而李现对于这个所谓的遣唐使，却有不待见．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扶桑人实在是典型的白眼狼，是狼崽子中的狼崽子． 从这一次开始，前后多年时间，一共派了十九次遣唐使，每一次都是数百人的规模． 一待就待上老长一段时间，而唐朝君臣又比较大方，对待这种番邦小国，蛮夷之地，向来是非常宽容的． 在李世民这群君臣看来，左右也不过就是学点东西，，反倒还老老实实的把唐朝当爹，忠实地成了唐朝的狗腿子． 因此对于这个遣唐使，李世民等人下来是持支持态度的． 然而坏就坏在这儿，这属于典型的教出了儿子坑了爹． 扶桑得到了唐朝的各种经济文化技术之后，开始了扎上翅膀的腾飞． 在中原王朝国力强盛之时，那自然是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当狗． 然而等到中原王朝遭难之时，那立马獠牙就全部显现出来了，一点也不顾忌什么所谓的师徒． 唐朝时从中原学者的各种先进技术，反倒成了一千几百年之后，用来侵犯中原地区的一把屠刀． 虽说这期间过了一千多年，但在李现看来，这当中的关联性是非常强的． 因为从唐朝这学走的技术，那是整个扶桑所有人都得到了好处，一代代的遍及子孙后代． 要不然就算过上个几百年，整个扶桑发展的也不咋地，日后有没有资格搞这个新政，那个新政，恐怕也只是一句梦幻泡影．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使团的头领 所以这才是李现比较厌恶负扶桑，厌恶这个遣唐的原因，他可不想这些先进的技术，反倒成全了一堆祸害． 而且唐朝让这些扶桑人，派了一次又一次的规模团队过来学习，是几乎没收什么好处的． 纯粹就是爹给儿子的一些免费好处． 但是这样的做法，在李现看来相当不可取，扶桑现在虽然发展开化没有到多高的程度． 但他们金矿等稀有金属资源丰富，这是丝毫不需要质疑的． 怎么的也得捞些好处过来，那才能够掏点不值钱的技术出去吧因此李现脑海中思路高度运转了一阵之后，就差不多理清了头绪． 反正这三个扶桑人，他肯定也不至于拿着扫把把人家赶出去． 看这三个人单独行动的模样，搞不好就是这个使者中有话语权的人，不是正副使者，那也是有一定的身份． 既然朝廷对这个不在乎，那自己怎么的也得从他们身上捞点东西，出来，顺便给他们引导进入一下误区． 这样岂不妙哉想到这儿，李现脸上立马带着笑容． “原来是从遥远的扶桑来的，既然来了我大唐，那就是我大唐的客人．” “你们快快请坐，我现在就给你们准备一些上好的食物！” 三名扶桑来的使者，眼中立马爆发出惊喜的神色． 实在是这片地方，距离朝廷给他们安排的驿馆有些太远了，等回去估计都饿的前胸贴后腹了． 所以他们才厚颜前来李府求一口饭吃，没想到李现如此的大方， 还真有食物招待他们． 因此这三个家伙对着李现，又是接连行了几次礼，反正这种礼仪做的是相当到位． “多谢多谢，感谢您的招待，您有什么上等的美食请尽管端上来，我们一定不会少付了钱财．” 李现一听到钱财，嘴角立马略微勾起了一个笑容，然后眼中异样的神采一闪而逝． 接着又变为正常的笑容，指着一张桌子说道：“请你们三位先在这儿坐上一会儿” 随后他就跑到后厨去，一阵噼里啪啦的捣鼓，过了一阵之后，就端着几盘样式非常精美的菜出来了． 在食物招待这一点上，李现肯定不会玩什么其他的花样，毕竟他要图谋的是接下来的大局． 所以端上来的菜，的确都是上等的美味佳肴，而且算是发挥出了它最顶尖的烹饪技术，色香味俱全． 所以才刚刚摆到桌上，三个扶桑人立马眼睛都看呆了。 几秒钟之后，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接着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之类的． 这三个家伙拿起筷子就是．一顿风卷残云，，稀里哗啦的把桌上的菜肴给扫荡了个七七八八． 李现甚至还给他们上了一点好酒，这些个家伙是一边吃喝，一边大呼美味过瘾． 足足把桌上的食物给扫荡的差不多了之后，动作才算缓慢了下来． 还是之前那个为首的扶桑人，放下筷子之后，不由的对着李现行了个礼． “李现，您的手艺实在太好了，这是我来中原吃过最美味的一顿。” “说句不太恭敬的话，恐怕我扶桑天皇平日里吃的，也比不上您做的这一顿．” “没想到我们三个居然这么幸运，原本是想拜访一位煤藕商人，居然能够有幸尝到您的手艺！” 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扶桑现在也就是个小岛国，除了稀有金属资源之外，其他资源都很一般，甚至可以称得上贫乏． 而日常的耕种，蔬菜水果，以及肉食品，种类都比较匮乏，和大唐这等广博的中原地区一比，显得就非常简陋． 他们平日里吃驿馆招待他们的食物，都大呼美味，更别说直接一连跳了两三级，直接尝到了李现的手艺． 李现脸上还是一副相当谦逊的模样，然后平和地笑着说道：“不必多礼，我是做生意的，招待朋友是我应尽之道。” 说着他顺势来到三个扶桑人的桌边． “冒昧的问一句，三位所代表的使团，这一次来我大唐，是为了什么事呢” “莫非是递交国书，认我大唐为宗主国” 这个话题不是什么隐秘，一般延后几天就会传的整个长安人都知道，因此这三个人也没打算隐瞒什么． 开始说话的那个扶桑人立马摇了摇头． “早在贵国立国之初，我已经递交了国书，大唐早就是我扶桑的宗主国了．” “这一次来大唐，是奉了我国天皇的命，学习大唐的先进优良之处．” “我们这次是从你们所说的河南道登州上岸的，然后一路水陆兼程，耗费了漫长时间，才总算到了长安． “我们三个就是．这学习大唐先进之处的，使者大使和副使．” “您可以称呼我为犬上三田耜，这位是我的副使药师，那边那位则是另外一位副使惠日．” 听着这三个家伙介绍姓名，尤其是眼前这个使者大使，李现就有些忍不住想要捂着脑袋． 这尼玛扶桑人的名字真的是难念，边上两个副的还好，这个叫犬上的更加是又难念，又难记． 不过这几个家伙的身份还是让李现有些震惊，居然是使者的正副使者，也就是遣唐使的一二把手． 没想到自己运气还算好，直接就碰上了这个扶桑使团的头面人物． 这样一来的话，他接下来施展计划就更有把握了，倘若是个地位不高不低的，那他忽悠了也没什么用处． 反倒就是要这种头面人物，直接能影响整个使者团队，那他一忽悠，效果简直是杠杠的． 因此李现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拍了拍犬上的肩膀．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称呼你为犬上兄了，还有药师兄和惠日兄，称呼姓氏也是我们大唐的一种礼仪，表示彼此间的尊重．” 犬上三人立马一副了然的表情． 这三个使者团队的头面人物立马站起来，一起朝李现行了个礼． “那我们就称呼您为李兄了！” 李现满意的点了点头，计划的第一步顺利完成，成功和这三个家伙搭上了关系，接下来就是．研究后续步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