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皇太孙》 第1章 像，真的太像了！ 大明，洪武十五年。 皇太子朱标嫡长子朱雄英，年仅八岁于五月初一暴病身亡。 朱雄英下葬前一晚，天降异象，有流星坠落于太子东宫，是夜，星火漫天，整个太子东宫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整整燃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好不容易扑灭后，皇太孙朱雄英的棺椁连同尸首已经是全部消匿于火海之中。 大明皇帝朱元璋哀痛交加，杖毙东宫守卫三百人有余，后追封朱雄英虞王，谥号为“怀”，立衣冠冢藏于钟山，史书称为虞怀王。 ..... 朱雄英作为皇太子朱标最疼爱的嫡长子，自他死后，朱标也整日活在哀愁之中。 洪武二十五年，朱标视察陕西归来后，不慎染上风寒，最终病逝。 朱元璋悲痛万分，于八月葬朱标于孝陵东侧，谥号懿文太子。 …… “皇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大明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带着一众锦衣卫跟着朱元璋出了宫。 这个时候朱元璋本来心情就不好，偏偏又要出宫，万一出点什么事情，那他可就罪该万死了。 “咱出去散散心也不成吗？你带着你那帮狗崽子离咱远点。” 朱元璋一脚给蒋瓛踹走，自己气冲冲的离开了。 “跟上，保护好皇上！” 蒋瓛哪敢争辩，连忙带上了锦衣卫，远远地跟在朱元璋身后。 朱元璋心里堵得慌，也没有个方向，就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不知不觉，他已经出了皇城，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偏僻小镇上。 “这家酒馆倒是有意思，开在这种小巷子里，能有客人吗？” 朱元璋抬头一看眼前的小巷子，最深处有一座十分简陋的酒馆。 酒馆虽然简陋，不过那上面的招牌倒是引起了朱元璋的兴趣。 “解忧酒馆，要是真能解了咱的忧愁可就好了。” 朱元璋左右也是闲逛，干脆径直推开了那小酒馆的门走了进去。 “客官欢迎光临，小店今天刚开业，所有饭菜一律八折，您是第一个客人，还可享受精美礼品赠送！” 朱煊看到有客人进来，连忙放下正在擦拭柜台的抹布，打起精神一脸笑意的迎了过来。 “标……标儿？” 而此时的朱元璋，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悲痛，以至于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么可能看到刚去世的朱标出现在他眼前呢？ “客官，您没事儿吧？” 朱煊挥了挥手，不会今天酒馆刚开业，就遇到老头碰瓷了吧？ 这可要了老命了，朱煊这个小酒馆本来就不太正规，要是引起了官府的注意，酒馆被查封还是其次的，可能还得面临着牢狱之灾。 “像，真的太像了！” 朱元璋颤抖着双手，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要感受一下朱煊脸上的温度。 “老大爷，我不认识你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朱煊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连忙躲开了朱元璋的大手。 “抱歉，你和咱儿子长的太像了，咱一时间情不自禁。” 朱元璋自知失态，连忙收起了刚才的神态。 朱煊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碰瓷的就好。 “大爷您这是很久没见儿子了吧？要我说您也看开点，您儿子在外面那么辛苦，归根到底不还是为了赚钱孝敬您嘛，大家都互相理解一下。” 朱煊出于好意，安慰了朱元璋一句。 “咱儿子昨天刚下葬……” 朱元璋幽幽说道。 “啊这，对不起啊大爷，我不知道您……” 朱煊暴汗，连忙道歉。 “唉，世事无常，这都是贼老天做的孽，不怪你。” “老爷子也别太悲观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嘛，就像我一样，八岁的时候就被遗弃了，后来幸好碰到了好心人，这才把我抚养长大，前些日子他们也相继去世了，现在这世上，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朱煊叹了口气，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躺在荒郊野外，一个八岁的孩子，在那种猛兽丛生的山林中，可想而知有多危险。 幸好一个路过的猎户发现了他，这才把他带回了家中。 那猎户夫妻本来也没有孩子，对朱煊可谓是视如己出，百般疼爱，最终还是抵不过岁月的侵蚀，丢下朱煊一个人便相继离世了。 如今听到朱元璋的话，朱煊难免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等等，你说啥？” 朱元璋听到朱煊的一番话，脑海中仿佛亮起了一道惊雷，整个人直接楞在了原地。 “我说，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能……” “不是这句，是后面一句，你多大的时候被遗弃了？” “八岁啊！” 听到朱煊肯定的回答，朱元璋顿时有些绷不住了，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瞬间闪烁起了精光。 “难怪，难怪你和标儿这么像，这就是咱的亲孙儿，雄英！” 朱元璋心中震动，越看朱煊越觉得喜爱。 这种发自血脉中的亲情，是根本没法隐瞒的。 十年前，天降异象，一场接连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范围却正好包裹了停放大明皇长孙棺椁的宫殿。 大火熄灭之后，朱雄英的尸体和棺椁全部消失不见了。 但那棺椁可是朱元璋严令工匠，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打造出来的，就是扔进大火中烧个十天十夜也不可能烧干净。 当时这件事实在太过离奇，但朱元璋怎么也不肯相信，朱雄英就这么消失不见了，所以这些年他表面上没再过问此事，但暗地里却一直在派人追查。 没想到，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朱标死后，他居然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小酒馆内，遇到了死而复生的朱雄英。 哪怕没有经过任何验证，但朱元璋几乎可以九成九的肯定，眼前的少年，一定就是朱雄英，他相信自己的这种感觉。 第2章 系统激活！ 朱元璋点了一壶小酒，要了几个下酒菜，和朱煊边吃边聊起来。 “黄大爷，我八岁之前的事情，真的一点也记不得了，我就记得我当时在一个山林里，被我养父给捡到了。” 朱煊摊手，眼前这个自称黄老头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直打听他八岁之前的事情。 那会儿朱煊还没穿越过来呢，哪能知道以前的事情。 “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那你身上有什么信物之类的吗？以前的父母都没给你留吗？” “没有，我当时身上就一件破的不能再破的衣服了，不知道怎么的，被火烧了好多洞。” “被火烧过？” 朱元璋握着酒杯的拳头下意识捏紧，这下他更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朱雄英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咱家里还有些事，改天再来看你！” 朱元璋起身，放下一锭银子，便准备离去。 “等下，黄大爷你给的钱太多了，我这里找不开啊！” “没事，先在你这里存着，咱下次还过来。” 朱元璋摆摆手，离开了小酒馆。 ...... 刚出了小巷子，朱元璋之前身上的那种老态慈祥之色瞬间一扫而空，又变回了那个杀伐果断的大明皇帝。 “皇爷！”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不知道从那个角落冒了出来。 “刚才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给咱仔细查，一定要确认他是不是雄英！” “遵旨！” “标儿，若是你还活着，一定能一眼认出雄英来吧。” 朱元璋转头看了一眼小酒馆里正在忙碌的朱煊，眼神复杂。 “皇爷，属下斗胆问您一声，若确定了朱煊正是虞王殿下，那太子怎么办？” 蒋瓛的话，让朱元璋也不由得一愣。 朱元璋已经年近七十，他自知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大明这个他从乱世中一手建立起来的庞大帝国，需要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为此，朱元璋亲自立下规矩，居嫡长者必正储位，朱标年仅十三岁的时候，就被他立为了大明太子。 但如今，朱标已经去世了，朱雄英更是在十年前就被所有人以为死了。 因此，现在能称得上大明太子的人选，唯有朱标的次子，朱允炆。 现在，死了十年的朱雄英，就这么死而复生，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面前，他应该更换太子人选吗？ 更何况，朱雄英在外漂流十年，根本没有接受过什么教导，他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吗？ “先去查吧，身份确定了再说。” 朱元璋接连经历了大喜大悲，此时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无法冷静思考。 更何况，朱煊到底是不是朱雄英，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 朱元璋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件事，带着一众锦衣卫朝宫里赶回去。 “今天可算是开张了，这黄老爷子看起来也不是一把人啊，身上的衣服穿着考究，出手还这么大方，肯定是个优质客户。” 朱元璋离去后，朱煊又回到了刚才百无聊赖的状态。 自从养父养母去世之后，这偌大的世上，就剩下了朱煊一个人。 养父母留下的遗产，只够让朱煊操办完葬礼，然后盘下这么一个偏僻的小院。 为了生存，朱煊不得不开了一家小酒馆，本来打算靠着自己研究的那些先进菜谱赚点钱，没想到地方太偏僻了，根本就没有客人。 也就是今天运气好，才算是有了黄老爷子这么个出手阔绰的客人，他给的那锭银子，都够朱煊生活好长一段时间了。 “系统啊系统，你什么时候才能开启啊。” 朱煊一脸惆怅，没错，作为一个穿越者，系统自然是他标配的金手指。 只是，自从他得到系统之后，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了，系统每天都显示能量积蓄中，朱煊甚至怀疑，在自己死之前，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系统激活。 “叮！系统加载中，加载进度……百分之百！” “叮！最强帝皇系统已激活！” “叮！新手大礼包已发送，请宿主注意查收！” …… 脑海中，忽然接连响起三道电子声音，让朱煊顿时愣在了原地。 “激活了？系统？” 朱煊满脸激动，十年了！ 第3章 玻璃镜子！ 整整十年，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吗？ 朱煊现在恨不得引吭高歌一曲，或许只有如此，才能激发他心中积蓄了十年之久的郁气。 “系统，打开新手大礼包！” “叮！新手大礼包已开启，恭喜宿主获得千古一帝秦始皇政治经验。” “叮！恭喜宿主获得千古一帝李世民军事能力！” “叮！恭喜宿主获得明初至靖难之役历史全部记载！” …… 随着系统的话音落下，朱煊只感觉脑袋一阵胀痛，好像是被硬生生的塞进了很多东西。 “我靠，这么痛你就不能提前提醒一句吗？” 朱煊眼前一黑，直接抱着脑袋开始在地上打滚。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这种疼痛才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与此同时，朱煊的脑海中，似乎也变得灵光了许多。 就在刚才那段时间，他好像经历了许多年的事情。 无数行军打仗的沙场经验，还有治理朝堂，平衡权臣的帝王之术，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当然，对目前的朱煊来说，最珍贵的当然莫过于大明的历史记载。 从元末明初开始，一直到朱棣发动靖难之役这些年的所有大大小小的事件，全部深深印刻在了朱煊的脑海里，想忘都忘不掉。 “等等，现在好像是八月了，也就是说，朱标已经要下葬了？” 朱煊猛然一惊，回想起了这个大明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懿文太子之死。 朱标死后，朱元璋传位与皇太孙朱允炆，为了替朱允炆的上位扫除一切不安定因素，朱元璋将会对大明的朝堂进行大清洗。 首当其冲的，正是朱标的亲舅父，也是大明的开国功臣，蓝玉！ 蓝玉案，作为明初四大案之一，因为这个案子，被牵扯株连而死的人，高达一万五千人以上。 朱元璋以蓝玉案为契机，不仅杀光了蓝玉一家，连傅友德、冯胜、王弼等公侯在内，也被一并牵连。 蓝玉案并非结束，只是一个开始，蓝玉的身后代表的是太子党的势力，他们对懿文太子朱标自然是忠心耿耿。 但朱允炆可不一样，他和朱雄英又不是一个妈生的，只是后来因为朱雄英死了之后，才被立成了嫡长孙。 从亲疏关系上来看，蓝玉和朱允炆之间并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更何况朱允炆的性格又十分仁慈，以他的能力，怕是很难压得住蓝玉这些身居高位的开国功臣。 并且，蓝玉案的发生，其实也和暗中的燕王党势力的推波珠帘脱不开关系。 而朱元璋也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自己为了维护朱允炆的太子之位做的稳固，杀了蓝玉等人，最终却给了燕王朱棣可乘之机。 朱元璋死了之后，这天下就没有人能再拦得住朱棣了，所以这位永乐大帝，毅然决然的发动了靖难之役，将朱允炆给赶下了皇位。 “今年是洪武二十五年，距离朱元璋死还有六年的时间，朱元璋死后，这大明又要混乱起来了。” 朱煊长叹了一口气，不管是为了明哲保身也好，还是为了建功立业也罢，终归是不可能守着这个小酒馆至死的。 “妈的，干了，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反正朱允炆也是个废物，让他做皇帝还不如我亲自来呢。” 朱煊暗自下了决定，有着系统的帮助，再加上自己对未来的历史先知先觉，就算面对的敌人是朱棣又能怎么样？ “不过要造反也不是随口一说就能行的，在这之前，我必须积蓄到足够的力量，朱元璋留给朱允炆的班底也不能忽视。” 得到了两位千古一帝的智慧精华，朱煊的脑也变的十分灵光，转眼间就想到了未来很可能发生的一切变数。 “要拉拢班底，首先得有足够的粮食和钱，有什么来钱快的方式呢？” 朱煊靠在柜台上，仔细盘算起自己现在身边能利用起来的一切有利条件。 “我现在身上除了黄大爷给的这点钱，再多一分钱都没有了，所以要找个投资小，回本快，最好回报率还能高一点的生意。” “叮咚！” 这时，房顶上掉下了一颗小石子，落在了院子里的水缸里，水面顿时泛起一阵阵波纹，而这也引起了朱煊的注意。 “有了，玻璃镜子！” 朱煊看着水面中的倒影，脑子里顿时灵光一闪。 “嘿嘿，黄大爷给我的这些钱，足够我作为本金了，用不了多久，我能将将这些钱翻个几十倍。” …… 翌日，朱煊起了一个大早，今天要正式开始制作玻璃镜子，原材料虽然已经收集齐全了，不过还需要找个铁匠铺子打造出来制作设备。 “咚咚咚！” 然而，朱煊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大门已经被人敲响了。 “谁啊，来了！” 朱煊打开大门，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门外等候的朱元璋。 “黄大爷？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朱煊对于朱元璋心中还是十分感激的，毕竟自己的第一桶金，可就是靠着人家给的本钱。 “刚好路过，看你这样子，是要出门？” 朱元璋笑呵呵的走进来，随后问了一句。 “是啊，本来是打算去找铁匠帮忙打造个东西的。” 朱煊倒也没有隐瞒的心思，顺口解释一句。 第4章 豆腐脑 “那看来咱倒是耽误你的正事了。” “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这里本来就是酒馆，您是客人，客人上门哪有不招呼的事情。” 朱煊佯装微怒的说道。 虽然和朱元璋才是第二次见面，但朱煊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除了那些钱之外，更重要的是，朱煊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和朱元璋十分的亲切，就像是那种亲人之间的联系一样。 “哈哈哈，那咱就不客气了，给我打一壶酒来，再弄几个小菜，咱早上可是饭都没吃就过来了。” “没吃早饭可不行啊，对胃不好，喝酒就更不行了，你稍微等一会儿，正好我早上做了豆腐脑，给你盛一碗，再来个烧饼，正正经经的吃点饭，尤其大爷你也上了年纪了，这个酒也要少喝，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朱煊招呼着朱元璋进来坐下，唠唠叨叨的对他叮嘱了起来。 朱元璋听着，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 记得当初马皇后还活着的时候，就经常这么唠叨朱元璋。 后来马皇后去世了，朱元璋悲痛万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像马皇后那样关心他了。 朱标作为马皇后的生子，朱元璋自然是将对马皇后的一切愧疚和宠爱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现在朱标也死了，朱元璋这位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铁血大帝，一时之间也难以承受如此打击。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心中有愧，在这种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居然又重逢了自己最疼爱的大孙子。 听着朱煊唠唠叨叨的话，朱元璋忍不住又想起了马皇后。 “咋了黄大爷，不就是不让你喝酒嘛，至于还哭起来了吗？” 这时，朱煊注意到了朱元璋的眼里闪烁起了泪花，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事，风沙迷了眼睛罢了。” 朱元璋摆摆手，收起悲伤的神色，一脸宠溺的看着朱煊。 朱煊见状也没有多问，老年人上了年纪嘛，多愁善感一些也是正常的。 不多时，朱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花，还有两个烧饼和一碟咸菜走了过来。 “对了黄大爷，您今年高寿了啊？” 趁着朱元璋吃饭的功夫，朱煊也和他闲聊了起来。 “唉，咱今年都六十五了，也没个几年的活头了。” “瞎说，您这上了年纪，更得保持个健康的心态，要经常锻炼，不要太劳累了，最少还能活个四五十年的。” “咱也想歇歇啊，可是家里糟心的事情一大堆，哪有功夫歇啊，到咱这个年纪，其实也早就看开了，一辈子辛辛苦苦的图个啥，还不如早点躺进棺材里，下去找咱家妹子。” 朱元璋喝完了最后一口豆腐脑，忽然问道。 “孩子，你去过大明宫吗？” 现在朱标的后事基本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现在朝中上下的文武百官，都等着朱元璋立储的决定。 至少在目前来说，无论是按规矩还是其他方面，朱元璋以及朝中众多大臣最看好的，都是皇太孙朱允炆。 但如果确定了朱煊的身份，正是十年前死而复生的朱雄英，那这些事情可就有了变故了，到时候不知道朝中又会发生多大的震动。 朱元璋捏了捏拳头，心中有些踌躇。 “大明宫？好像去过吧，记不清楚了。” 朱煊脑子里下意识的回想了一下，还真有一点关于大明宫的记忆，不过记得很模糊，只知道哪天的大明宫很吵，到处都是慌乱的人群，而他的眼前，只有无穷无尽的火焰。 “可能是做梦吧。” 朱煊摇摇头，这种记忆有点太过离奇了，他也没太在意，权当是梦里的场景。 朱元璋也没从朱煊脸上看出什么异样的神情，干脆也没再多问。 “行了，咱也吃饱了，你不是你还要去找铁匠打东西嘛，咱就不打扰你了，改天有空我再过来。” 朱元璋起身，从怀里摸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便准备离开。 “等等！” 朱煊见状连忙喊住了他。 “黄大爷，您上次过来留下那么多钱，都够您在我这里吃一年的饭钱了，这个钱我可不能收。” 说着，朱煊将那一锭银子塞到了朱元璋手上。 “没事，你留着吧，咱下次来了不给你了就是。” 朱元璋又将银子给朱煊塞了回去，说罢不等朱煊再客气，扭头便出了门。 “这大爷……” 朱煊有些哭笑不得，他哪能看不出来，朱元璋就是故意的，分明是借着这个由头故意接济自己。 朱煊敢肯定，下次朱元璋过来肯定还会用同样的借口给自己钱。 “算了，就当是黄大爷的投资吧，等我的玻璃产业弄好了，再加倍给他还回去就是。” 朱煊摇摇头，将银子收进了怀里，关上小酒馆的门，和路人打听了一下铁匠铺的方向，便径直走了过去。 制作玻璃镜子所需要的设备并不难做，朱煊将自己的要求和规格告诉了铁匠。 “你这个东西我从来没做过，也没听说过，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再来取。” 铁匠看着朱煊画好的图纸，也没有多问，估算了一下成本给出价格便答应下来。 朱煊点点头，之前朱元璋给他的钱还没有花完，刚好够打造设备所需要的钱。 第5章 这…这是雄英？ 另一边，朱元璋从朱煊哪里离开后，便喊来了锦衣卫指挥室蒋瓛。 “咱让你调查的事情结果如何了？” “回皇爷，属下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小郎君的基本信息和他说的一样，正是在十年前被钟山脚下的一个猎户给捡了回去。” “咱让你查了这么多天，你就查到了这个？” 朱元璋脸色一沉，这些都是朱煊说过的，他知道有个屁用，他要知道的，是朱煊到底是不是他的大孙儿死而复生！ “不是……皇爷您听我解释，小郎君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不过我们找到了他们家的邻居，现在人已经带过来了。” 蒋瓛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赶紧解释起来。 “人在哪里？” 朱元璋冷哼一声。 “在行宫，皇爷您要过去见见吗？” “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朱元璋眯着眼问道。 “皇爷放心，属下亲自去请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去见见！” 朱元璋说完，示意蒋瓛头前带路。 没多久，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行宫，朱元璋也终于见到了朱煊养父母的邻居，是两个看上去十分老实巴交的农民夫妻。 显然，两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世面，看到朱元璋被一众锦衣卫簇拥着引进来，连忙一脸恭敬的上前行礼，一口一个贵人。 “老乡别紧张，咱也是个老农民，咱这次请你们二位过来，其实就是为了打听点事。” 朱元璋在面对普通百姓的时候，从来不端着什么皇帝架子，让蒋瓛给两人准备了椅子，这才拉着他们坐下询问起来。 “贵人您尽管问，小老儿肯定不敢隐瞒。” “那我就问了，十年前你们邻居家的猎户，是不是捡了个孩子？” “是啊，贵人您怎么知道这事？那孩子太可怜了，当时捡回来的时候看起来才八岁吧，身上的衣服都被火给烧烂了，脸上也是黑黢黢的，当时还是我把我儿子的衣服给他拿了一身换上的。” “哦？你们还记得他身上当时穿的什么衣服吗？” 朱元璋的语气中明显带上了一丝慌张。 “衣服？” 老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思索的神情。 “时间太久了，不过你要问他当时穿的衣服，我还真有点印象，因为他身上的衣服明显已经被火烧过了，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居然没有被烧成灰，而且有的地方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一些图案。” “什么图案？” 朱元璋连忙追问起来。 “那图案我也不认识，不过倒像是寿衣上的。” “轰！” 老农的话，就像是一道惊雷，在朱元璋的脑会中瞬间炸响，让他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 “二位老乡，麻烦你们了，我这就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蒋瓛见状，连忙招呼手下的锦衣卫，将这对农民夫妻带了出去。 “陛下，现在看来，小郎君有九成的可能性，就是皇太孙了。” 朱元璋一脸凝重的点头，但更让他好奇的是，当年那么多太医都诊断过，确定朱雄英绝对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甚至朱雄英的尸首，都是他亲自抬进棺材里的，怎么会发生这种死而复生的事情呢？ …… 朱煊当然不会知道，朱元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将自己的身份给调查了个通透。 接下来的几天，朱煊的小酒馆也没开，整天忙着到处去收购石英石等制作玻璃镜子的东西。 一转眼，三天的时间到了，铁匠铺那边也已经打造好了他所需要的设备。 朱煊把设备带回了家中，便准备开始第一次炼制玻璃。 玻璃的制作过程并不困难，不过朱煊刚开始还是失败了两次，主要是对温度的掌握不到位。 好在两次失败已经为他积累到了足够的经验，很快朱煊便成功的制作出了自己的第一块透明玻璃。 接下里，在玻璃的一面涂上水印，当做反光的材料就算是完成了。 “已经这么晚了啊，明天就带着这块玻璃镜子想办法卖给别人，肯定能很快火起来。” 朱煊涂好水银，将镜子晾在了院子里，便转身回去房间睡觉了。 翌日，朱煊早早起床，带着已经制作完成的镜子，走出了酒馆，准备去找个合适的买家。 镜子这种东西，又不是什么生活必需品，一般的百姓肯定没有那么大的需求。 所以，朱煊将自己的目标客户，放在了那些达官显贵的身上。 不过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很难接触到那些身处高位的贵族，所以只能碰碰运气了。 找了块布，将镜子包裹起来，朱煊背着便出了门，径直朝着城里最热闹繁华的地方走去。 果然，城中心和他居住的外郊差别太大了，这里的热闹简直是他想象不到的。 来来往往的行人，各个衣着华丽，光鲜亮丽，一看就知道全是有钱人。 “镜子这种东西，还是更适合女人，不过我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去找个女人卖镜子，万一被人误会是流氓那就麻烦了。” 朱煊摸了摸下巴，自古以来男女有别，他要是就这么贸贸然的上去搭讪，指不定会引起什么麻烦呢。 朱煊只是出来卖个镜子，可不想沾染上什么麻烦，干脆就放弃了那些路过的贵妇，专门将眼神放在了那些一看就气势非凡的男人身上。 殊不知，就在朱煊不远处，一个面若刀削，英武不凡的汉子，正一脸震惊的看着朱煊。 “这……这是雄英？” 那汉子担心自己看错了，连忙又上前几步，揉了揉眼睛，却发现眼前的朱煊，和刚刚去世的朱标，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正在这时，朱煊忽然转头看向汉子，随即一脸热情的走了过来。 “雄英……” 蓝玉还以为朱煊是认出自己了，正激动的打算迎上去的时候，朱煊却是走到了他旁边的一个县吏面前。 “这位大人，我看您气势非凡，走路虎虎生风，想必一定是身居高位吧？” 那人显然被朱煊的一阵彩虹屁给吹楞了，左右看了看才一脸怀疑的指着自己说道：“你刚才是在叫我？” “是啊，您看看这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我都能一眼看出你的气势非凡，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第6章 值这个价钱吧？ “说明什么？” “说明我们有缘啊！” 朱煊一拍大腿，一句句吹捧不要钱的送了上去。 那个小吏哪见过这种热情的营销，瞬间就被捧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咳咳咳，其实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优秀了，我只是陈府的一个护卫罢了，过来帮老爷买点东西。” “陈府？我就说我们怎么这么有缘，原来你是陈大人家的人。” “你认识我们家老爷？” 小吏被朱煊这一番操作给整不会了，还真以为他是个什么大人物，说话都恭敬了许多。 “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吧，我刚才第一眼看到你，就认为你绝对不是池中之物，你现在欠缺的只是一个机缘，我这里有个好东西，你买回去给你们家老爷一看，我保证他给你升职加薪。” 朱煊说着，将自己背后的镜子解了下来。 “原来是个卖货郎，我还真以为是个什么大人物呢？” 谁知，小吏听到朱煊的话，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居然就径直离开了。 “凸(艹皿艹)！” 朱煊被气得够呛，身为堂堂穿越者，居然被一个小侍卫鄙视了，这能忍？ “忍就忍！” 朱煊想了许久，还是将心头的火气压了下去。 毕竟今天是出来做生意的嘛，还是要与人为善，要遵循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 “小郎君，你卖的是什么东西，能给我看看嘛？” 这时，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蓝玉走上前来，拦住了朱煊问道。 “这位大人真是英武不凡，气势超群啊，在下我一看您就是身居高位之人，今日能见到大人一面，实在是在下之服气，在这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我能一眼看出您的特别，这说明我们有缘啊！” 蓝玉：“……” 别以为刚才我没听到你对那个小吏也是这么说的啊喂。 “咳咳咳，小郎君，你我的确有缘，你手里这东西我买了，但是你能否回答我几个问题？” 蓝玉咳嗽了两声，询问起了正事。 “爱过，只是朋友，不想结婚……” 蓝玉：“？？？” “咳咳咳，大人您尽管问，在下肯定对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煊嘴皮子一秃噜，连忙收起了嬉笑的神情，一脸严肃的说道。 “小郎君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家中可还有其他人啊？” “嗯？大人莫不是要给我说亲吧，我先说好啊，我虽然穷，但是我可不做上门女婿，当然如果是富婆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 蓝玉好心累，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猜错了。 朱标性格如此稳重老实，朱雄英小的时候，也是活泼乖巧，眼前的朱煊，怎么看除了长的很像之外，蓝玉也找不到他们之间的一点共同点了。 “刚才是说笑的，其实在下名为朱煊，就住在城外的一座小酒馆内，家中养父养母已经故去，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 朱煊看到了蓝玉的脸色变化，生怕错过这个送上门的客人，连忙正正经经的解释了一句。 “嗯？你说养父养母？那你亲生父母呢？” 蓝玉一下子捕捉到了朱煊话里面的重点，连忙追问起来。 “不知道啊，我是八岁那年被我养父母捡到的，后来就跟着他们一直生活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爹妈是谁。” “八岁？你今年多大？” “十八啊。” 朱煊看着眼前的蓝玉，眼神中带着些警惕，他该不会真的是打算让自己当上门女婿吧？ 不过看蓝玉身上的穿着，怎么都不像是一般家庭，这妥妥是个豪门啊，那自己到底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十八！十八！十八！” 然而，蓝玉在听到朱煊的年龄之后，整个人直接陷入了魔怔之中。 “我曹，这人不会疯了吧？” 朱煊见到这一幕，心里有些害怕，别再是惹上了精神病。 “站住，你小子去哪儿？” 正当朱煊打算扭头跑路的时候，蓝玉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脖领子。 “大人，我还等着去卖货呢，您要是没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行了，你手上这东西我要了！” 蓝玉二话不说，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扔给了朱煊。 “您早说嘛，大人不是我跟你吹，你买了我的东西，绝对不亏，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这镜子就能风靡起来，您可是第一个用到它的人。” “就一块破镜子？” 蓝玉有些无语，他虽然不在乎朱煊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听到只是一面镜子后，难免还是觉得无趣。 “罢了，镜子你留着吧，这锭银子全当你陪我聊天的赏钱了。” 蓝玉说着，摆摆手便打算离开。 而正在这时，朱煊也刚好打开了包裹着镜子的破布。 顿时，一道阳光通过镜子的折射，直接射进了蓝玉眼里。 “这是什么？” 等到蓝玉睁开眼睛后，才发现了眼前平整光滑的玻璃镜子，上面能清晰的映出自己的人影，甚至连一根头发丝都看的清楚，镜子里的人更是真实的像要走出来一样。 “镜子啊，怎么样大人，我这镜子值这个价钱吧？” 朱煊掂量着手里的银子说道。 “值，太值了，你这镜子哪来的？” 蓝玉对照着镜子的自己，开始整理了起来，顺口还问了一句这镜子的来路。 “这镜子的来历可就大了，这可是我从遥远的西域带回来的，光是路上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就不知道要多少成本了。” 朱煊留了个心眼，自己还要靠着玻璃镜子赚到第一桶金呢，这种技术当然不能泄露出去。 “从西域带回来的？” 蓝玉狐疑的看着朱煊，感觉他的话一点都不可信。 不过蓝玉也没追问，反正回去之后派人调查一番便是。 “你那里还有多少镜子？我全都要了，你约个时间，是我去你那里取，还是你给我送过来？” 在蓝玉眼里，这看似简单的镜子，其实也是拉拢人心的好东西，毕竟谁家还没个女人呢？ 女人平日里最喜欢的东西，无非就是衣裳胭脂之类的。 第7章 那个人一定是雄英！ 脸上画的那么好看，自己却看不到，这无疑是一种悲哀。 若是有了这些玻璃镜子，那对这些女人们来说绝对是天大的惊喜。 “大人，这玻璃镜子难以运输，我手上也没有多少，要不三天之后，我们还是在这里见面，到时候我把我那些存货全部带来给您看看？” “行，那就说定了，这里是一千两银票，就当是我提前预付的镜子钱，到时候多退少补。” 蓝玉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大额银票，直接塞到了朱煊怀里，然后抱起镜子就走。 “我曹，大明的人都这么财大气粗吗？直接给我一千两就不怕我跑路？” 朱煊也被蓝玉的大手笔给惊呆了，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不过这一千两，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朱煊现在的事业正要起步，这一千两完全足够作为他的启动资金了。 短短三天的时间，靠着十两银子，直接赚到了一百倍的收益，还有谁？ 朱煊小心的将银票放进口袋里，随后绕了七八圈才回到自己的小酒馆。 “应该没有人跟的上来吧？” 朱煊小心翼翼的探头在门口观察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奇怪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 而另一边，得到玻璃镜子的蓝玉，已经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来人啊，将这镜子给我挂上去，顺便去通知一下几位国公，就说我有要事找他们商量！” 蓝玉将镜子交给下人，随口吩咐了一句。 没过多久，得到蓝玉消息的一众人等，纷纷赶了过来。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蓝玉的弟弟蓝破虏，长兴侯耿炳文，宋国公冯胜，颖国公傅友德等人。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标签，那就是他们都属于淮西集团，而且是太子朱标最大的支持者。 太子朱标死了之后，对于这些淮西武将集团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因为他们老大哥常遇春的缘故，所以他们对太子朱标可谓是死心塌地。 而朱标自己也争气，甚得朱元璋的喜爱，原本他们安安稳稳的支持朱标，等他即位之后，他们这些老将也能沾着新皇的光，就算朱元璋死了，他们的地位权势也不会受到什么威胁。 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朱标出去考察一趟，居然回来之后就染了风寒，直接死了。 他们这些老将，现在一下子不知道该支持谁了。 若是朱标的长子朱雄英还活着，他们自然会毫无悬念的支持这个和朱标一样优秀的大外甥。 可朱雄英也死了，现在太子之位最有利的争夺人，无疑只剩下了朱允炆和朱允熥兄弟两个。 他们是愿意支持朱允熥的，可惜朱允熥实在难以扶持，性格太软弱了，压根就不是个做皇帝的料子。 即便如此，他们也绝不可能去支持朱允炆，淮西集团向来是常遇春的妹妹常氏一脉的，而朱允炆的生母吕氏，也因此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好。 “若是雄英还活着，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至于如此为难。” 众人正在怀念的时候，蓝玉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 “诸位，实不相瞒，我今天在街上，好像遇到了……雄英！” 蓝玉的话音落下，场中顿时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神色全部凝固在了脸上，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 “蓝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颖国公傅友德第一个反应过来，说话的语气都有几分颤抖。 “我确定，我是亲眼见到的，他长的和太子年轻时候简直一模一样，而且我还打听了他的身份，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确定，那个人一定是雄英！” “不可能，当年我们是亲眼看到雄英薨了，这都过去十年的时间了，难道人死还能复生不成？蓝玉你是不是因为太子薨了，悲伤过度了，所以才看错了？” 事关朱雄英的生死，此事谁也不敢妄下结论。 更何况，十年前就确定死了的人，现在又活生生的出现了，这也很难让人理解。 “各位，难道你们忘记了，十年前的那一场大火吗？别忘了，雄英的墓葬现在还是个衣冠冢，至于东宫的大火平息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知道内情的人，恐怕已经全部被老爷子杀了个干净。” “你是说，这件事另有隐情？” 长兴侯耿炳文猛然起身，这么多年，他们居然没有发现这件事情里面的蹊跷。 “这么说来，蓝玉你遇到的，极有可能真的是我们的雄英外甥？” “等等，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吗？如果他知道的话，为何要让雄英在外面流落十年之久？” “此事暂时不可声张，等我们找个机会，先亲眼见见雄英再说。” …… 第8章 三百两！ 一众人等对视一眼，很快做出了决定，暂时将朱煊的事情隐瞒下来，等到调查清楚了内情再说。 而此时的朱煊，却并不知道因为自己和蓝玉的一场对话，居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动荡。 怀揣着刚从蓝玉哪里得来的一千两银票，朱煊又采购了一批石英石之后，这才满意的回到了家中。 “三句话，让一个男人花了一千两从我这里买了一块镜子。” 朱煊哼哼着，开始继续炼制玻璃镜子。 他虽然不知道蓝玉的身份，但从他出手的阔绰程度，再加上身上不凡的气势来看，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只要自己的镜子在蓝玉哪里露了脸，肯定会迅速的在达官贵族之间传播流行起来，到时候自己还怕卖不出去吗？ “不过今天能赚到一千两银子，属于是运气比较好，日后玻璃镜子的价格肯定会稳定下来的，要想将其当做一个长期可靠的生意，就必须把规模发展起来。” 朱煊一边炼制玻璃，一边思索起了自己的商业计划。 不说系统给他的任务，哪怕是为了让自己过的更舒服一些，朱煊也是肯定要涉足商业的。 虽说大明的士农工商等级制度极其严苛，商人更是处于社会的最底层，但朱煊本身并不在乎这个。 只要自己的手中能积累到足够的财富，朱煊就有把握，将这些财富好好地利用起来。 无论是招兵买马，还是购买武器装备粮食等物资，都离不开大量的钱财。 系统还给了他一个成为千古一帝的任务，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朱煊不得不提前为自己建造起造反的计划来。 深夜休息之前，朱煊又炼制出来了两块玻璃镜子，装上刻画好的边框之后，镜子的档次看起来又奢华了不少。 朱煊将制作好的玻璃镜子涂上水银放在院子里准备晾干，随即便打了个哈欠回去休息了。 翌日，朱煊早早起床，昨天制作玻璃所需要消耗的石英石已经用完了，他今天准备再出去采购一些。 可惜石英石这种东西，对于一般人来说用处并不大，所以今天朱煊跑了很远的距离，也只买到了一点点石英石，根本不够用的。 “这可不行啊，光靠在市场上收购石英石，还是不够稳定，而且收购的太频繁的话，还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朱煊背着箩筐里的石英石，喃喃自语道。 “要是我能自己买一座矿山的话……” 朱煊忽然眼前一亮，自己现在手上还有那么多钱，用来购买矿山已经绰绰有余了。 “看来我要扩大一下商业规模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想办法找到一座合适的矿山。” 想到就做，朱煊回到家中，收拾好东西之后，便出去寻找合适的矿山了。 经过多番打听，朱煊总算是找到了一座合适的矿山。 石英石这个东西的用处比较少，所以手里有矿山的人，还是很乐意承包出去的。 很快，朱煊就根据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来到了一家府邸门前。 “您好，请问黄大人在家吗？” 朱煊来到门前，和门口的家丁打了声招呼。 他口中的这位黄大人，正是要出手矿山的哪位。 “你是什么人？找我家老爷做什么？” 家丁瞥了一眼朱煊，问起了他的来意。 “我听人说，黄大人有一座矿山要出售，所以我过来问问。” “矿山？” 家丁哪能知道这么多东西，不过他们家老爷的确被皇上给赏赐了一些矿山田地。 “这样吧，你在外面等会儿，我进去通报一声。” 家丁跟朱煊说了一声，便快步跑了进去。 没过多久，家丁便和府上的管事一同出来了。 “就是你要购买我家老爷手上的矿山？” “是的，不知道黄大人是否有意出售？” “行，你跟我进来吧！” 管事说着，带着朱煊进了门，很快来到客厅。 此时，客厅里正坐着一个身材富态的中年人。 “草民见过黄大人！” 朱煊上前拜见一声。 “嗯，听说你要买我手上的矿山，不知道你要那座啊？” 黄子澄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问道。 “回大人，草民想买您在刘家庄哪里的那座山。” “刘家庄那座？” 黄子澄有些诧异，那座山上面光秃秃的，到处都是岩石，连庄稼都种不了，不知道朱煊买这么一座山干什么。 “行，三百两卖给你了！” “三百两？” 朱煊一愣，自己看上的那座石英矿山规模可不小，他以为一千两以内能拿下里都不错了，结果没想到黄子澄给了个这么便宜的价格。 “小郎君，三百两已经不多了，那座山虽然没法种庄稼，但是规模可不小，光是那上面的石料就值这个价了。” 看到朱煊的神情，管事的还以为朱煊是觉得这个价格贵了，连忙上前劝告了一句。 “不是，我……” “行了行了，再给你便宜五十两，要的话现在我就把地契给你！” 没等朱煊的话说出口，黄子澄忽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 “行，那就二百五十两吧。” 朱煊苦笑不得，从怀中摸出银票递给了管家。 黄子澄：“那座破山居然也能卖二百五十两？这次赚了！” 朱煊：“这么大的矿山，居然二百五十两就买下来了，这次赚了！” 此时，两人心中的想法都差不多，都觉得自己是大赚特赚。 很快，管事的已经取来了地契，朱煊刚拿到手里，那边黄子澄已经出言赶人了。 “行了，既然地契已经拿到手了，就赶紧离开吧。” 黄子澄是生怕朱煊反悔，这座山也是多年前朱元璋赏给他的，一直留在他手上，屁用都没有。 黄子澄早就想把这座山卖出去了，不过那些商户们也不是傻子，白送都没人要。 想不到今天居然有了一份意外之喜。 “好，草民告辞！” 朱煊强行憋着笑，对黄子澄拱了拱手，便跟随着管家出去了。 “这家伙，还真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只是不知道，等过段时间，他知道了这座矿山的真正价值，还能不能笑得出来了。” 朱煊摇摇头，今天的事情多少有些魔幻了。 二百五十两买了一座石英矿山，自己手上还有七百多两银子，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能弄到这么多的资产，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堪称奇迹的事情。 “下次等黄大爷来了，我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他肯定也想不到，自己投资了我十两银子，会有这么高的回报吧？” 第9章 那个人一定是太孙！ 朱煊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自己能赚到这么多钱，最主要的原因，正是朱元璋给他的十两银子的启动资金。 所以，现在朱煊靠着这十两银子赚到钱了，自然要想着回报一下朱元璋。 “也不知道这几天黄大爷忙着干啥呢，好几天没来了，还是他来的时候我不在？” 朱煊回到了家里，将自己身上的银票拿出了一百两，这就是他准备给朱元璋的分红。 不过这几天他白天也经常不在家，也不清楚朱元璋这几天到底来了没有，所以只能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跟他提起这件事了吧。 剩下的这些钱，就拿来建立一个流水线工坊，然后再找一些信得过的人，下一步就是大规模生产了。 就在朱煊这边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自己的商业大计的同时，另一边的朱元璋，也在抓紧时间调查着朱煊的身份。 其实上次见过那两个老农之后，朱元璋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朱煊就是他的大孙子朱雄英了。 但事关皇家身份，尤其是现在正是立储的关键时刻，朱煊的身份，一定要经过无数遍的确认。 此时，奉安殿内，朱元璋背手踱步，神色异常凝重，时不时抬起头朝着外面看去，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皇爷，人带来了！” 这时，锦衣卫指挥室蒋瓛从外面进来说了一句。 “给咱带进来！” 朱元璋神色激动，连忙吩咐一声。 很快，一个看上去异常苍老的汉子，被锦衣卫给带了进来。 “咱记得，你叫刘烈是不是？” “贱民刘烈，叩见皇爷，皇爷居然还能记得贱民的名字，实乃草民之幸。” 刘烈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行了一礼。 “十年了，你这十年过得怕是也不舒坦，和咱说说，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元璋坐了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和激动。 刘烈此人，正是关于朱煊身份真相最关键的人物。 十年前，朱雄英身死，棺椁置于太子东宫中，正待择日下葬。 然而，当夜天降异象，大火连着烧了三天三夜。 刘烈正是那天晚上太子东宫负责守卫棺椁的侍卫。 等到大火熄灭之后，朱雄英的棺椁不见了，朱元璋大怒，一连杀了上千人，后来才发现，当晚的侍卫刘烈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逃走了。 整整十年，朱元璋一直在派人追查刘烈的行踪，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结果。 而如今，朱煊刚好出现，朱元璋正在想办法调查他的身份的时候，刘烈居然主动出现了。 朱元璋看着刘烈，脸上满是凝重。 十年前哪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以及朱雄英的棺椁和尸首为何不翼而飞。 刘烈或许现在是这个世上，唯一知道内情的人。 “皇爷，十年前那天晚上，贱民正在巡逻，守卫着太孙的棺椁，然而就在三更时分，头顶的宫殿，忽然不知道砸下来什么东西，将宫殿破开一个大洞。” “那个大洞中，投射出一道十分强烈的光柱子，正好将太孙的棺椁给笼罩了起来，我们想要过去查看，却被那光柱拦在了外面，怎么也进不去。” “再后来，不知道哪里发生了大火，大家就都去救火了，贱民在去救火之前，刚一转头，就发现棺椁不见了，后来的事情您也知道了，太孙的尸首和棺椁丢失，对我等来说必然是死路一条，所以我就趁着混乱逃走了。” 刘烈似乎是已经看开了，十分坦然的将自己当时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确定，那天晚上，棺椁是凭空不见的，而不是被什么人偷走了？” 朱元璋蹙眉，刘烈的这番话虽然是将当时的情景描述了出来，但朱雄英的棺椁为何丢失，好像并没有个合理的解释。 “皇爷，贱民确定，我当时只是一个转身，那棺椁就不见了，就算是真被人偷走的，最起码也会有什么痕迹吧，而且太孙现在又死而复生了，这显然不是人力能做到的。” 朱元璋蹙眉，问题就在这里。 十年前，朱雄英的棺椁和尸首不翼而飞，十年后，他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这十年间，都在做些什么？” 朱元璋暂时不去想朱煊的事情，转头问起了刘烈这十年的经历。 “回皇爷，小人十年前亲眼见到了那一幕，后来逃出宫就一直躲着您的追杀。” “那你现在怎么又主动现身了？” “因为小人已经亲眼见到了死而复生的太孙！” “你怎么就确定，那个人一定是真的太孙？” 朱元璋追问道，作为当年唯一存活下来的目击者，刘烈的意见对他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 “小人不敢确定，但那人长的和当年的太子一模一样，而且小人在现身之前，其实已经暗查过好多次，通过各方面的蛛丝马迹，可以保证，那个人一定是太孙。” 听着刘烈的话，朱元璋按在椅子上的手不由得微微用力。 连刘烈这个外人都敢这么确定了，他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或许这真的是上天的恩赐吧，标儿走了，现在又送回来了雄英。” 朱元璋不认为刘烈是在欺骗他，刘烈也没有这个胆子。 最关键的是，朱煊从小到大，所有的经历都已经被朱元璋给调查了个底透。 正如朱煊自己说的那样，他从八岁那年被猎户捡到之后，就一直在那个小庄子里生活了下来。 整整十年的时间，朱煊几乎和外人没有任何的交集。 直到猎户去世之后，朱煊为了生计，才不得不走出了那个小山村，然后开了哪家小酒馆，恰逢其会，遇到了除外散心的自己。 这一切事情的发生，只能用机缘巧合四个字来形容，绝对不存在有人刻意安排的可能性。 “来人，给刘烈拿些银钱，从今日起撤销对他的追捕。” 朱元璋摆摆手，对蒋瓛吩咐一声，随即起身来到了书桌前。 第10章 打听身世 “雄英，咱的大孙儿，你出现的不是时候啊，如果能早点得到你的消息，咱那还用得着这么纠结。” 朱元璋的脸上，带着几分纠结痛苦的神色。 朱煊出现的，的确太不是时候了。 太子朱标刚死，现在正是立储的关键时刻，所有人都等着他的决定。 而就目前来说，最被人看好的，能继承皇位的人，自然是吕氏一脉的儿子，朱允炆。 甚至在朱煊出现之前，朱元璋也是这么考虑的。 可朱煊这个变数出现之后，到底立不立朱允炆当做太子，这就成为了朱元璋眼前的一个大难题。 朱煊虽然无论从名分上还是亲情上，都更加适合太子职位，但他毕竟在外面流落了十年之久，这十年间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他真的能担当的起，大明的江山吗？ “皇爷爷！” 正在朱元璋纠结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随后就看见一道身影走了进来，正是朱允炆。 “什么事？” 朱元璋看着朱允炆叹了口气问道。 “孙儿是来给皇爷爷请安的，您这段时间太操劳了，孙儿担心您的身体。” “请个屁的安，你爹我儿子人都走了，你有过来给咱请安的功夫，不如去好好祭拜一下你爹。” 朱元璋忽然发怒，厉声驳斥了起来。 “皇爷爷恕罪，孙儿也是担心您的身体。” 朱允炆显然没想到朱元璋会是这个反应，连忙跪在地上道歉。 他之所以来找朱元璋，主要还是他的母亲吕氏的意思。 结果，朱允炆到底还是愚蠢了一些。 朱标才刚走了没多久的时间，他作为儿子，不应该好好守孝悼念父亲，反而有空过来在朱元璋面前做戏，结果只会是适得其反。 “算了算了，下去吧！”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孙子，朱元璋也是心疼的，刚才怒意上头，对他发了一通火，现在冷静下来又觉得有些严厉了。 “皇爷爷保重身体，孙儿先走了！” 听到朱元璋的话，朱允炆连忙起身，逃也似的出了奉天殿。 殊不知，朱元璋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又闪过了一丝失望的神色。 …… 朱允炆并不知道朱元璋的失望，离开了奉天殿，他便回去找自己的母亲吕氏了。 “娘，我去给皇爷爷请安，结果被他骂了一顿。” 朱允炆有些埋怨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吕氏。 吕氏有些心疼的摸着朱允炆的脑袋。 “傻孩子，你爹现在走了，你不知道宫中有多少人对那个太子的位置虎视眈眈呢，在你没有真正登基之前，一天都不能放松下来。” “娘没用，很难帮得上你，你要知道，朝中现在最有势力的，还是那些淮西武人，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你登上这个太子的位置的。” “别看你三弟笨手笨脚的不善言辞，但他身后有蓝玉这些武人支持着，哪怕他是个傻子，对你的威胁都是最大的。” 说到这里，吕氏的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庆幸。 还好，那个最妖孽的朱雄英天妒英才，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不然他要是还活着，这辈子朱允炆也别想对太子之位有半点想法。 “娘，可是皇爷爷对我的行为很不满意啊，我应该怎么样才能得到他的夸奖呢？” 吕氏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身在这大明宫中，要是没有一点的心计和手段，也是绝对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你和你三弟之间的差别就在于背后没有人支持，但你最大的优势就是你的年纪，皇上当年亲自定下了立长不立贤的规矩，只要你不做出什么太蠢的事情，我相信你皇爷爷肯定是会支持你的。” “最近这段时间，你皇爷爷不是经常出宫吗？要是有机会的话，你最好能打听一下他的目的，若是出宫巡游体察民情之类的事情，你一定要想办法跟上去。” “只要这个消息传到朝中的那些大臣耳朵里，他们就等于是收到了你皇爷爷给的旨意，到时候你就不用担心身后无人支持了。” 朱允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娘，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 朱煊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此时的他，丝毫不知道，他已经被卷入了大明宫太子之位争斗的漩涡中。 尽管这一切他都是被动的，但自从遇到朱元璋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注定无法逃脱这个漩涡了。 好在，让朱煊比较开心的是，他的玻璃镜子生意弄得不错。 这三天的时间里，朱煊哪儿都没去，就在家里制作玻璃镜子。 到了之前和蓝玉约定好的时间，他便带上了镜子，准备去和他进行交易。 到了约定好的酒楼里，朱煊跟小二打了个招呼，立刻有人引着他往楼上的包间走去。 刚一进来，朱煊就发现，包间里的人出乎预料的多。 “大人，您这是……” “别急，朱煊是吧，先坐下说。” 蓝玉引着朱煊坐在了座位上，他身边的那些人，更是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朱煊，生怕漏掉了一根头发丝。 “咳咳，大人，您不是要镜子吗，我手上的存货已经全部带来了，您看？” 朱煊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实在受不了他们的打量了，便主动说道。 “好好好，镜子的事情先不要急，来陪我们聊聊。” 蓝玉说着，直接拍出了一张大额银票放在朱煊面前。 “咳咳，大人这是干嘛，您可是我的贵客，回答几个问题那是情理之中的，您尽管问。” 朱煊咳嗽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将银票一把抓起放进怀里。 蓝玉见状，给一旁的傅友德等人使了个眼色，当即几人便试探着打听起了朱煊的身世。 可惜，无论他们怎么问，朱煊对十年前的事情都没有一丁点记忆了，至于这十年来的经历，更是简单的没有一点起伏。 “大人，您老打听我的身世干什么？小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百姓，真不考虑入赘的事情哈。” 朱煊感觉自己像是来见家长了一样，在场的这几个人的眼神，就像是恨不得给他脱光仔仔细细的看一圈一样。 殊不知，若不是担心引起朱煊的不满，蓝玉他们还真打算给朱煊脱光检查一下，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印记之类的。 “小郎君，耽误你时间了，这点钱算是我的赔礼，你送来的这个镜子很好，要是还有的话，改日我还从你这里再买点。” 第11章 贡品 经过这两次的了解，蓝玉认为自己已经拿捏了朱煊的命门。 这小子虽然其他方面都挺机灵的，但就是有个缺点，那就是贪财，就是个死要钱的性格。 只要钱给到位了，说什么都没关系。 果然，看到蓝玉出手如此阔绰，朱煊一下子就收起了自己脸上的不耐烦，转为一脸的热情。 “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您想要镜子随时派人来城东的小酒馆寻我便是。” “怎么样？” 朱煊离开之后，蓝玉便迫不及待的询问起在场众人的意见。 “像，太像了，简直和太子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真的是雄英，我敢拿自己的性命保证！” “这些年雄英流落在外，肯定过的很苦吧。” …… 傅友德等一众上了年纪的武人，此时已经忍不住抹起了泪花。 天可怜见，朱雄英死而复生的消息，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如今他就眼睁睁的发生在众人面前。 “各位不要着急，他到底是不是雄英，现在也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猜测，最重要的是，怎么让皇爷相信他就是雄英！” 蓝玉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抛出了当下他们最为关心的问题。 “这还用问吗？皇爷可是雄英的亲爷爷，只要他亲眼见到雄英，肯定会相信的。” 蓝玉摇摇头，此事哪有那么单纯。 “现在正是立储的关键时刻，朝中不少人都在传皇爷会让朱允炆当上太子，而这个时候，雄英忽然出现了，我担心会有人暗中做出其他行动来。” “雄英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活了过来，谁若是敢对他不利，就先从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尸体上踏过去。” 傅友德面露寒光。 他们这些人当年都是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的，杀过的人不知道多少了，再加上开国元勋这个身份，这偌大的大明朝，能镇得住他们的人现在除了朱元璋之外，再无其他任何一个人。 “雄英的身份暂时不宜暴露，我们最好还是先看看朝中的动向，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跟皇爷说这件事。” 蓝玉拉住了冲动的几人，随即提出了就目前来说，一个最为稳妥的办法。 “行，都听你的！” 其他人也给蓝玉面子，纷纷答应下来。 “大家切记我的话，不可将此事透露出去，也不要单独去见雄英，我等现在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不少人的目光，和雄英牵扯的过多，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蓝玉说完，几人答应下来便起身各自散去。 “把这些镜子送到宫里去当做贡品。” 蓝玉离开之前，看着朱煊带来的那些玻璃镜子，对手下吩咐了一声。 “这小子，这十年也不知道学会了什么本事，居然能弄出这种新奇玩意儿来。” 蓝玉摇摇头，只要看到朱煊生活的还好，他们这些人就已经很满足了。 …… “坏了，光想着怎么赚钱了，好像闹得动静有点大了，这些人的身份一看就不简单，居然还想着打探我的底细，不会是打算看上了我炼制玻璃镜子的制作工艺吧？” 朱煊离开了酒楼之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家里跑去。 和蓝玉他们今天的见面，让朱煊的心中对大明朝的这些贵族势力，一下子生出了许多警惕。 他毕竟势单力薄，现在更是毫无根基可言，最关键的是，他的身上，还背着一个成为千古一帝的系统任务。 如果因为赚了一点小钱，结果不小心进入了贵族眼里的话，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管了，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吧，大不了我就换个生意做，反正老子脑子里赚钱的法子多的是，不过以后我还是尽量不要亲自出面了。” 朱煊思考着，他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明面上的代言人，而他则应该坐镇幕后掌控一切，这样哪怕出了什么事情，也牵扯不到他的头上来。 “臭小子，你这大白天的跑哪儿去了？害的咱过来吃个饭半天敲不开门。” 朱煊刚回到小胡同里，就看到朱元璋正带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在门口等着他。 “黄大爷，您怎么来了？我刚出去有点事情耽搁了，实在是抱歉！” 朱煊连忙打开小酒馆的门，将二人请了进去。 “黄大爷，这位是？” 招呼着两人来到厅中坐下，朱煊才询问起了一旁那个老头的身份。 “在下刘三省，见过……小郎君！” 白发老人没等朱元璋介绍，已经是主动站出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其实他的真名叫做刘三吾，而他的身份，在大明朝也是十分的特殊，只因为他是太子的老师。 也是他，在朱标死后，提出了“皇孙世嫡成统，礼也”的建议，由此才让朱元璋将朱允炆立为太孙。 而此时的刘三吾，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淡定，但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早就因为情绪波动而颤抖的停不下来了。 “太孙殿下！” 刘三吾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想起来之前朱元璋的警告，千万不能暴露他们的身份。 但亲眼见到朱雄英死而复生，天知道这对他是多大的刺激。 十年前，刘三吾就担任了朱雄英的老师，负责教导他。 而朱雄英天生聪敏，完全继承了其父亲朱标的所有优点。 作为朱雄英的老师，刘三吾这辈子最引以为豪的一件事，就是能教出一个如此优秀的学生来。 朱雄英对刘三吾也十分尊敬，两人之间的师生情谊很浓。 刘三吾虽然现在也担任了朱允炆的老师，但他和朱允炆之间始终有着一层隔阂，这是吕氏和常氏之间的矛盾，已经引到了下一辈人的身上。 刘三吾知道，自己这辈子的前途也就到这里了，假设朱允炆真的登基了，他是不指望朱允炆会念计自己和他之间的师生情谊的。 但在进入这个小酒馆，亲眼见到死了十年之久的朱雄英，再次死而复生，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刘三吾终于激动起来了。 只是一面，他就已经将自己的前途和身家性命，全部放在了朱煊身上，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他教导成为一个最合格的君主。 “小子朱煊，见过夫子！” 朱煊并不知道，在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内，刘三吾已经在内心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他只是起身，十分客气的行了个学生之礼。 第12章 无师自通？ 刘三吾看到这熟悉的一幕，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十年之前。 那个谦逊温和，又聪明过人的皇太孙朱雄英，再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黄大爷，夫子，刚才让你们久等了，你们先坐，我去准备些吃食来。” 朱煊招呼一声，随即转身朝着厨房走去，不多时端着几个小菜还有一壶清酒过来。 “来，黄大爷，夫子，我敬您二位一杯，算是为刚才的事情赔礼！” “无碍，咱也是刚来，没等多久。” 朱元璋笑呵呵的端起酒杯，而一旁的刘三吾更是止不住的点头。 几乎可以确定了，眼前的人，一定就是十年前的皇太孙，这份子传自朱标谦逊的性格，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喝完酒后，朱煊暗暗给朱元璋递了个疑惑地眼神，显然是为了询问刘三吾的来历。 “臭小子，刘老夫子可是咱好不容易寻来准备教导你读书的。” “教导我？” 朱煊一愣，随即摇头。 “黄大爷，您的好意小子心领了，不过小子愚钝，读书识字一窍不通，您费这么大劲请来夫子这不是耽搁人家嘛。” 朱煊当然不是文盲，他只是不太喜欢麻烦而已，更何况他现在还巴不得把自己隐藏的越普通越好呢。 “臭小子，你别给咱装，咱就看得出来，你是个有大才的人，不过还是缺少教导，这位夫子可不是一般人，多少人想做他的学生都没机会呢，你可别得了便宜卖乖！” “黄大爷，您……” 朱煊有些苦笑不得，他自然知道朱元璋口中的事情，就是他之前评判大明皇帝的事情。 本来只是想说说自己的一些看法，没成想现在反倒是被朱元璋给当成把柄拿捏住了。 看来这次是不答应也不行了，好在黄大爷还是挺值得信任的，他要是真的对自己不怀好意，也用不着使出这种手段来。 “老爷子您一番好意，小子怎忍心拒绝，不过小子资质愚钝，还请夫子不要怪罪才好。” 朱煊对刘三吾拱手说道。 “无妨，我自是看好你！” 刘三吾微笑，别的不说，光是朱煊的这份不骄不躁的性格，就足以让他看得上眼了。 既然已经答应了拜师，那礼节自然是少不了的，不过朱元璋示意一切从简，只是奉了杯茶便算是完成了。 “既然你愿意认我为师，那我定然尽心教导你，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我这一身的学识用不了多久你便能学去。” “先生抬举。” 三人吃饭的时候，刘三吾谨记朱元璋的叮嘱，时不时抛出一些问题来试探朱煊。 然后最后的结果的确让刘三吾震惊不已。 原以为，朱煊离了宫里十年，还失忆了，更别说接受什么高深教导了。 然而朱煊无论是谈起四书五经，还是诗词歌赋，似乎都有不小的建树。 “小子，你是不是上过私塾？还是接受过什么人的教诲？” 一旁的朱元璋见状，有些好奇的询问起来。 毕竟从锦衣卫调查回来的结果来看，朱煊从小就跟着那养父母生活，家中能让朱煊吃饱穿暖，已经是他养父母能给的极限了，绝对没有什么闲钱去供应他读书。 那朱煊这满腹经纶是从哪儿来的呢？总不能是无师自通吧？ “我只是以前跟着村子里的私塾先生学习过一些时间，这些都是他教给我的。” 朱煊倒也没有说谎，他们村子里真有个私塾先生，朱煊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对于大明的不少繁体字都不太熟悉，所以经常会求着那先生指导他一些。 现在朱元璋问起，朱煊倒是正好能将他拉出来当做挡箭牌。 朱元璋闻言只是点头，倒也没有深究。 酒过三巡，朱元璋他们的饭吃完了，刘三吾对朱煊的试探也停了下来。 就怎么一顿饭的功夫，朱煊的表现，已经算是彻底的征服了刘三吾。 果然，哪怕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朱雄英还是一如小时候的聪慧过人，只要他再好好教导一番，未尝没有追上朱允炆的可能性。 “臭小子，从明日开始，你便悉心接受夫子的教导吧。” “啊这？不方便吧？” 朱煊一愣，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那有空每天去跟着刘三吾学习。 “怎么？你不愿意？” 朱元璋脸色一黑，他是最重视对后代的教育的，为了教导好自己的这些子孙后代，他可是耗费了大力气，从小就请各位大儒一一教导。 “不是，黄大爷，您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但是我这段时间确实比较忙，真的没时间接受夫子的教诲，实在不行，您等我这边的事情忙完之后再说行不？” 朱煊苦笑着解释道。 “你有什么可忙的？整天就守着这么一个小酒馆，你若是缺钱直接和咱说便是，咱难道还能让你饿着？” “黄大爷，实不相瞒，我最近的确是在忙着做生意的事情，而且效果不错，本来今天我也是正要和你说这件事的。” 朱煊从口袋里摸出了三张一百两的银票直接拍在桌子上。 “黄大爷，您之前给我了十两银子，我正是用您这十两银子作为启动资金赚回来的钱，所以这三百两，算是我给您的分成。” “三百两？你哪来这么多的钱？” 三百两对于朱元璋来说，当然算不上什么，但朱煊只用十两银子，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就能赚到这么多钱，的确是让他十分诧异。 “当然是做生意赚的了，难道我还能出去抢啊。” 朱煊轻哼了一声，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自傲的。 “荒唐，你年纪轻轻，如此聪慧，不想着如何学习考取功名报效大明，却行那商贾之事，你便是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朱元璋的言语间，满是对商人的轻视和不屑。 这也正常，毕竟在华夏的历史上，大明王朝可谓是将士农工商这个阶层等级划分的最为明显的一个朝代。 朱煊闻言只是摇头，他经商又不是单纯的为了赚钱，最重要的还是积累起步的资金，有了钱才能招兵买马，筹备到足够造反的物资。 但是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至少在开始筹备之前，是绝对不能泄露一点风声的，不然就是个砍头的下场。 第13章 这东西是你做出来的？ “黄大爷，您能如此待我，小子感激不尽，但我不能接受你的施舍，你我非亲非故，你能为我着想，已经让我十分感动了，无论如何，小子都记着您这份恩情，日后定然尽我所能偿还您这份恩情，但我的选择，还请黄大爷您不要强加干涉了。” 朱煊起身，十分恭敬的对朱元璋行礼。 “你……” 朱元璋又哀又怒，朱煊的做法并无不妥，但他可是自己的亲孙子啊，现在居然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怎能让朱元璋不感到悲哀。 “傻孩子，咱要你的报答干啥？你可知沦为商人贱籍，然后再想改回来，可就是千难万难了，咱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你就是给咱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咱就想看到你成才……” 朱元璋看着朱煊，眼里满是心疼。 就为了能报答自己十两银子的恩情，朱煊就愿意放弃考取功名的机会，去做一个下贱的商人，这份子重情重义的性格，简直和他年轻时候如出一辙。 “黄大爷，我也不隐瞒您，但是您可千万别传出去，我之所以能赚这么多钱，都是因为玻璃镜子。” “玻璃镜子？玻璃是什么？琉璃吗？” 朱元璋第一次听到这种陌生名词，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是，玻璃和琉璃是两种东西，我带你看看！” 朱煊家中还有几块存货，当即拿出了一块稍微小一些的梳妆镜走了出来。 “这个就是玻璃了，如何？” “这东西是你做出来的？” 朱元璋看到眼前的镜子，忍不住一阵赞叹。 他现在和蓝玉第一次见到玻璃镜子的心情差不多，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镜子是可以这么清晰的照出人影的。 “算是运气比较好吧，遇到了几个比较有钱的大主顾，所以才能赚到那么多钱，不过这玻璃镜子的造价也不贵，日后价格肯定会降下来的。” “那咱可就跟你说好了，这玻璃镜子的价格降下来，你就给咱去乖乖读书。” 朱元璋心中暗笑，这玻璃镜子再好，能不能卖出去，还不是靠他的一句话嘛。 “行，那就等我这玻璃镜子的价格降下来之后再说。” 朱煊坦然一笑，也算是缓解了刚才的紧张气氛。 朱元璋见到目的达成，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带着刘三吾提出了离开。 朱煊将二人送到门口，看着朱元璋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自然能感受的到朱元璋对自己的好，但是他总归不可能按照朱元璋的想法去走的。 若是系统没有激活之前，朱煊能考取个功名，在大明混个一官半职的，的确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系统现在给他的任务，可是要成为千古一帝的，如此一来，就必须选择要与大明为敌了。 朱元璋年纪虽然老了，不过身上的气质，还是能一眼看得出来，有种长期身居高位所拥有的的上位者气势，这就足以证明他在大明的身份不凡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朱煊摇摇头，不再多想这件事。 …… 另一边，朱元璋已经和刘三吾回到了宫里。 “皇爷，今儿个下面送上来一批贡品，听说叫什么玻璃镜子，奴婢可瞧见了，那玻璃镜子可明亮了，照在上面连人的头发丝儿都能照的出来。” “玻璃镜子？谁送来的？” 朱元璋眉头一皱，这不就是朱煊自己琢磨出来的那玩意儿吗？ “是凉国公蓝大人！” 黄袍儿见到朱元璋脸色不对，果断把蓝玉卖了出去。 “蓝玉？” 朱元璋神色一冷，若是没猜错，朱煊口中的贵人，大概率便是他了。 “以蓝玉对雄英的熟悉，怕是他也知晓了雄英的身份，那大概率其他人应该也知道这个消息了。” 朱元璋内心暗自琢磨着，心想着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 “蓝玉他们本剧亲近常氏一脉，标儿死后，他们唯一的指望，就剩下了允熥这个孩子，可惜允熥到底不是个做皇帝的料子，可若是雄英的话……” 本来，蓝玉等一众淮西武人，在朱标死后，就已经上了朱元璋的必杀名单。 因为他要做的，是扶持皇太孙朱允炆上位。 而淮西武人一脉，本来是最坚定的太子党，现在没了太子朱标，他们唯一亲近的人，就剩下了朱允熥。 在朱允炆上位的过程中，这些淮西武人将会是最大的阻力。 为此，朱元璋只能选择下狠手，亲自将这些老兄弟一个一个送走，留给朱允炆一个稳定的大明。 但这一切计划，都被朱雄英的忽然出现给打乱了。 比起朱允熥那个软弱无能的性子，朱雄英显然要优秀的多。 而朱雄英的身份，比起朱允炆来说，要更加正统，现在可能唯一比不过的一点，或许就是流落宫外的这十年，导致他在宫中没有什么根基，而且缺少了身为一个皇子应该接受的教导。 所以朱元璋经过再三考虑之后，便带着刘三吾去了朱煊的府上，结果这小子居然这么不识抬举，愣是要去从商。 想到从商，朱元璋忽然眼前一亮，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坏点子。 朱煊不是答应过自己，只要玻璃镜子卖不出去了，就放弃从商，在家安安心心的读书嘛。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帮他一把。 “去，把那玻璃镜子给咱定作皇室贡品，除了皇室之人外，其他人不得购买使用。” “皇爷，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咱说合适就合适。” 第14章 不好意思，我不卖！ 朱元璋这一手，看似将朱煊的玻璃镜子一下子定为了皇室贡品，身价抬高了无数倍。 皇室专供的东西，自然只有皇室能够采购，但自己不说话，谁敢去朱煊哪里买镜子？活的不耐烦了？ “这下我看你小子还怎么跟我找借口！” 黄袍儿的动作多快，隔天上午玻璃镜子被作为皇室贡品的消息便传了出去，转眼间在应天府闹得沸沸扬扬的。 ....... “妈个鸡儿，到底是谁这么闲，把我的玻璃镜子送给老朱了。” 朱煊气冲冲的回到家里，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人影，自然是蓝玉他们。 毕竟自己目前也只有这个顾客。 “看来制作玻璃镜子赚钱这条路，只能暂时放弃了，必须得想个其他的办法。” 朱煊摸着下巴琢磨起来。 “有人在家吗？开门！” 朱煊正在考虑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朱煊起身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七八个身穿官服的吏卒。 “几位大人来到小店有什么事吗？” 朱煊眉头一紧，他不是特别喜欢和大明的官吏打交道，更别说这些人气势汹汹，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你便是那个，制作出玻璃镜子的商人？” 听到对方的话，朱煊这才反应过来。 玻璃镜子现在成了皇室贡品，想来这些人应该是来给朱元璋采购的。 “正是在下，各位大人可是要采购玻璃镜子送进宫里？” 对于送上门的生意，朱煊当然不会拒绝，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 然而，那个领头的人听到朱煊的话，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不是来采购玻璃镜子的，而是要你制作玻璃镜子的技术，并且从此之后，你不可再私下制作玻璃镜子。” “要我的技术，还不能让我私下制作？” 朱煊脸色一沉。 “抱歉大人，玻璃镜子的制作技术乃是小人的祖传之秘，不能出售。” 转运司都事张有秉听到这话，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难怪皇上不待见这些商人，真的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小郎君，你可知道，现在玻璃镜子已经是皇室御用的物件，你那制作技术留在手中也没用，这种东西最好还是由我们转运司来掌控的好，只要你愿意交出技术来，我们愿意出价一万两白银。” 张有秉虽然打心底里瞧不起朱煊，但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强买强卖，只能选择用足够的利益让朱煊主动将玻璃镜子的制造技术交出来。 “不好意思，我不卖！” 朱煊嗤笑，一万两白银很多吗？ 自己只是制作了几个镜子，便卖出了三千多两，还成了皇室的御用贡品。 哪怕玻璃镜子现在已经失去了平民市场，但其本身的价值依然不低，至少不是区区一万两白银就能拿下的。 “这样吧，我再给你加点，一万五千两，这个数目确实不少了。” “不卖！” 张有秉有些恼怒。 “既然小郎君不愿意卖，那就自己留着吧。” 第15章 赌约 “皇爷，我们已经出了很高的价格了，可是那小郎君，他就是不肯卖自己的技术。” 皇宫内，朱元璋正在听转运司的汇报。 张有秉他们的动作，自然是朱元璋指挥的。 他也是想着能把朱煊手里的玻璃镜子制作技术买来，一来算是给他一些补偿，而来也让他彻底的放弃了经商的心思。 没成想这小子居然这么倔，都这样了还不肯卖。 “不卖就不卖吧，咱也不管了。” 朱元璋冷哼一声，反正只要自己不开口，就没有人敢从朱煊手里买玻璃镜子，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赚到一分钱。 “叫上刘三吾，随咱出宫一趟。” 朱元璋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朱煊吃瘪的样子，当即吩咐一声。 黄袍儿得了朱元璋的命令，刚打算去召见刘三吾，一出门就看见了正巧过来的朱允炆。 “咱家见过太孙殿下。” “公公这么着急是干什么去？皇爷爷在忙吗？” 朱允炆上次来请安，被朱元璋骂了一顿之后，回家郁闷了好几天。 不过架不住吕氏的一再劝诫，朱允炆还是打算多过来刷刷好感度。 “皇爷这会儿闲着呢，不过他马上就要出宫了，太孙有事便进去吧。” 黄袍儿随口说了一声，便径自离去了。 “皇爷爷又要出宫了？” 朱允炆眼前一亮，想起了吕氏之前的话。 “要是能跟皇爷爷一起出宫体察民情，不但能让朝中的大人们另眼相待，说不定皇爷爷也会夸赞我呢。” 朱允炆想的激动，当即走进了店内。 “皇爷爷！” “允炆？你来干什么？” “孙儿来给皇爷爷请安。” 朱允炆十分诚恳的行了个礼。 “嗯，起来吧！” 朱元璋见状，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皇爷爷，孙儿刚才听说您要出宫去了，可是要去体察民情？” 朱允炆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你怎么知道？” 朱元璋眼神一冷，黄袍儿刚出去，朱允炆就得知了自己要出宫的消息，显然是有人说了不该说的话。 黄袍儿此时还在赶去通知刘三吾，却不知道，自己的随口一句话就这么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皇爷爷，孙儿能和您一起出宫去看看嘛？” 朱允炆根本不知道自己闯祸了，就算知道，估计他也不会在意一个黄袍儿的性命。 “咱出宫有别的事情，你就不要去了，回去好好温习功课吧。” 朱元璋瞥了朱允炆一眼，哪能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不过他这次可是出去见朱煊的，当然不能带着朱允炆了。 朱允炆本来还想再坚持一下的，可是此时黄袍儿已经带着刘三吾回来了。 “皇爷，我们可以出发了。” 朱元璋点头，也没再理会朱允炆，扭头带着刘三吾走了出去。 朱允炆没敢再跟上去，只得叹息着往东宫走回去，想要请教一下的母亲吕氏。 见到吕氏，朱允炆便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 “傻孩子，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主动提起你皇爷爷今日要出宫的事情啊。” 吕氏听到这话，当即有些责怪的看着朱允炆说道。 “娘，不是你让我找个机会和皇爷爷一起出宫的吗？他今天不是正好要出宫？我难道不应该跟着他吗？” 朱允炆瞪着疑惑地眼神看着吕氏问道。 “你应该旁敲侧击的想办法让你皇爷爷带你去，而不是主动提及他的行踪，这就是你犯下最大的错误。” 吕氏有些恨铁不成钢。 伴君如伴虎，帝王心思最是难猜。 “我知道了娘！” 朱允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另一边，朱元璋并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又发生了这么多事。 此时他正带着刘三吾，坐在朱煊的小酒馆里。 不多时，朱煊准备了几个小菜，端上来一壶酒。 “黄大爷，先生，我敬您二位一杯！” 朱煊坐下之后，立刻斟酒喝了一杯。 “先不急着吃饭，我这次过来可是有事跟你说的。” 朱元璋笑眯眯的摆手说道。 “什么事？” “当然是你我之间的赌约了。” “赌约？” 朱煊这才反应过来，之前他可是和朱元璋立下了约定，只要自己的生意失败了，就安安心心接受刘三吾的教导，然后好好读书考取功名的。 “黄大爷，这做生意嘛，有赚有赔很正常的，更何况我的玻璃镜子现在可是皇室御用的贡品，虽然不能随意售卖了，但身价可是涨高了无数倍，这怎么能算是做生意失败了呢？” 朱煊可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反正一个小小的玻璃镜子，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损失。 “你这……” 朱元璋有些气恼，认为朱煊这就是在强词夺理。 第16章 缝纫机 “你之前说那玻璃镜子肯定会风靡大明，但现在它已经成了皇室的御用贡品，除了皇室中人之外，其他人根本不能购买，最起码你也用不着浪费太多的时间了吧？难道你连每天接受教导的时间都没有？” 朱元璋今天是说什么都不肯放过朱煊了，哪怕他能提出再多的理由也没用。 “那也不能这么说啊，谁说我就只会制作玻璃镜子，我会做的东西还多着呢。” “嗯？你还会什么？” 朱元璋眉头一挑，看到朱煊如此自信的样子，一时间竟是有些相信他的话了。 “嘿嘿，放心，我这次要做的东西，保证皇上没法做成皇室的御用贡品，除非他真的连天下百姓都不顾了。” 朱煊自信满满的说道。 “嗯？还有这种事？我怎么就不信呢？” 朱元璋摩挲着下巴，这天下间的好东西，只要他想要的，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而且朱煊居然连天下百姓都拉出来当做了挡箭牌，他就不信还真有让天下百姓都能和他争夺的东西。 “不信你等着，等我过段时间弄好了你再看看。” 朱煊神秘一笑说道。 玻璃镜子成为皇室御用贡品的事情，算是给朱煊提了个醒。 那些过于高端奢侈的东西，在古代这种封建王朝，往往越是难以普及。 一来，自然是因为一般的穷苦百姓根本买不起这些。 二来，那就是社会阶层对立的问题了。 在不少贵族看来，那些高端奢侈的东西，只有他们才配得上使用，若是一般的百姓也能用的话，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拉低档次的体现。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皇室御用贡品这种东西的存在。 不过，玻璃镜子被纳为了皇室御用贡品，在某种层面上来说，却是刚好给朱煊打响了知名度。 既然平民阶层的市场打不开，那就专注于高端市场的发掘，这对朱煊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后市的那些奢侈品，什么高端服饰，化妆品，香水，名牌包包，这些放到现在不都是最好的捞金手段吗？ 当然，考虑到现代人和古代人的审美差异，朱煊在考虑许久之后，还是决定走服装定制这条路线。 服装依然是以大明原本的服饰作为基调，但是自己可以稍作改动，然后设计出更加漂亮简约的服饰。 “行，那我就在给你一次机会，但是这次你要是还失败了，不管说什么，你都要接受夫子的教导，好好给我读书，日后考取个功名！” 朱元璋亲自断了朱煊的财路，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愧疚的，因此他还是十分宽容的又给了朱煊一次机会。 “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让你大吃一惊！” 朱煊信心满满，服装定制影响到的，可不仅仅是高端市场。 他要引领的是，大明的市场风潮，打造出一个大明最顶尖的服装品牌。 朱元璋同样很有信心，虽然他不是一个喜欢滥用职权的皇帝，对自己的权势一向十分克制，但为了培养朱雄英，偶尔破几次例也没什么问题。 …… 这次朱元璋又算是无功而返，而朱煊这边却已经在紧锣密鼓的准备起了自己的第二次商业活动。 “终于搞定了，这几套衣服应该能受到不少人的欢迎。” 深夜，朱煊的书房内，他刚刚画好几张服装设计图。 这几套服装，是他根据大明现在的服饰潮流，然后加上自己后世的一些设计理念，融合在一起设计出来的。 既保留了华夏古代服饰的美感，又增添了后世衣服的简约和实用性。 “还是得先做出几套样品来，光看图纸，可能还不够吸引人。” 朱煊将衣服设计图纸小心的收起来，准备明天去采购一些布匹来，先做出几套样品。 翌日，朱煊早早起床，找了一家裁缝铺，购买到了足够的丝绸，准备回家去缝制衣服。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前世的时候，朱煊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做一些手工，对缝纫这方面也算是比较了解。 但问题是，自己那个时候，大部分的工作其实都被机器给替代了，尤其是缝纫机，不知道省下了多少功夫。 但是大明哪有缝纫机，全得靠自己一针一线的去缝，这么大的一件衣服，朱煊缝制起来极为困难，整整一个上午，朱煊才缝出来一块袖子，针脚更是凌乱不堪，难以入眼。 “不行，凭我这个缝制的手艺，哪怕衣服的设计图做得再好，做出来估计也是不堪入目，而且效率也太低了，得想个办法才是。” 朱煊思来想去，还是认为自己制作一耳光缝纫机更加靠谱一些。 好在，对于一个重点高校的理工科博士来说，徒手制造缝纫机并不算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放下手中的丝绸，朱煊转头拿出一张纸，又开始画起了缝纫机的设计图。 老式的脚踏缝纫机，主要由四个部分组成，机头、机座、传动和附件。 机头是缝纫机最核心的地方，也是最主要的部件，分为四个部分。 刺料、勾线、挑线和送料。 缝纫机的主要运作方式，还是依靠轴承来运转的，好在这个机械结构图并不难，哪怕朱煊没有亲眼见识过缝纫机的内部构造，也能轻而易举的设计出来。 剩下的三个部分，就更加简单了，朱煊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已经将缝纫机的主体构造图纸，以及自己所需要的零部件设计图给弄了出来。 一切搞定，朱煊再次来到了之前的那个铁匠铺，让人帮忙打造。 “小郎君，你要的这些东西太精细了，打造起来比较困难，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铁匠有些奇怪，朱煊来了两次，每次打造的东西看上去都十分的古怪，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作用。 不过他也懒得多问，反正都是生意，怎么做不是做？ “没关系，时间我不着急，但是一定要打造的足够精细，要和我图纸上的一模一样，不能有半分的偏差。” 朱煊叮嘱道。 “小郎君放心，我的手艺在整个应天府都是有名的，三天之后你来取货便是。” 听到铁匠的保证，朱煊这才满意的交了定金。 “趁着这三天的时间，我倒是可以去招聘一些人手，现在就我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忙碌了。” 朱煊离开了铁匠铺，心里又升起了招工的念头。 “去，滚一边要饭去，臭死了！” 第17章 郑国公常茂！ 朱煊正在思索着低头走路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斥责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正一脸厌恶的盯着面前的两个小乞丐斥责。 “还敢挡我的路，你们是不想活了吗？让你们滚听不见吗？” 朱煊在一旁看得清楚，男子这一脚可是用上了十成的力气，这要是踢中了，这两个小乞丐不死也是重伤。 “混账东西！” 朱煊虽然自认为不是什么圣母，但见死不救这种事情，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男子的大脚还没踢出去，就被朱煊给半路拦了下来。 “你是谁？” 那男子上下打量朱煊一眼，发现他的穿着也十分朴素，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厉害人物，因此语气中也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轻蔑。 “何苦下此狠手？” 朱煊将那两个小乞丐护在身后说道。 “哼，本公子就是看他们不爽，我的话在这里，就是比大明律令管用，你待如何？” 朱煊见状，也知道今天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了，不过他也不怕，反正大明律令可是严格规定不准权贵欺压平民的。 就连朱元璋对待百姓都是和和气气的，眼前的男子就是再怎么权势滔天，难道还敢在天子脚下胡来不成？ 就在朱煊准备动手教训一番这个男子的时候，忽然旁边的人群中挤出来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一脚将男子给踹到在地。 “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叫嚣？还敢欺负平民，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自己去应天府衙门领罚，你要是敢不去，我明天就带人去你们家砍了你的脑袋！” 此时，那个男子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连忙应声，一路逃也似的朝着应天府衙门跑了过去。 “这位贵人，刚才多谢了！” 朱煊见状倒是松了口气，这样还省的自己麻烦了，看起来这个人的地位应该要比刚才的那个男子大得多，所以他才一点也不敢反抗。 “哈哈哈，客气了！” 那个高大汉子笑了一声，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朱煊，眼神中带着一丝震撼，还有一点莫名的情绪包含在其中。 这时，人群中忽然又走出了两个身材同样高大的汉子，三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是亲兄弟，面相都十分的相似。 更让人有些奇怪的是，他们三个人看向朱煊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仿佛是见到了一个很久没见的人一样。 “几位贵人，我们认识？” 朱煊有些受不了这种焦灼的眼神，忍不住出言问了一句。 “当然认……” 其中一个汉子刚要开口，就被旁边的人一把给拉住。 “当然不认识，只不过你长得很像我们的一个晚辈罢了。” “原来如此！” 朱煊松了口气，他现在最不愿意的就是和这些大明的权贵扯上关系了。 “那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几位贵人了，在下先告辞了！” 朱煊拱手说了一句，随即便转身喊上了那两个小乞丐离开了。 “慢点……” 看着朱煊离去，刚才的三个汉子，陡然间居然湿了眼眶。 “我的雄英外甥啊，你怎么不认识舅舅了呢。” “这里人多眼杂，回去再说。” 这时，人群中又走出一个汉子，拍了拍三人的肩膀，示意他们先离开。 若是朱煊此时还没走，肯定认得出来此人，正是跟自己购买镜子的蓝玉。 而那三个汉子的身份自然也不简单。 第一个出来的，乃是大明战神常遇春的嫡长子，朱元璋亲封的大明郑国公常茂！ 后面出来的两个，则是他的二弟开国公常升以及三弟凤阳候常森。 前些日子，蓝玉见到了朱煊之后，确认了他的身份，又带着傅友德等人先后见过他之后，常茂兄弟三个是最后得到消息的。 不多时，一行人已经回到了蓝玉府上，刚回来常茂便迫不及待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小叔，你是怎么找的雄英的？他这些年都去哪儿了？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连我们这些个舅舅都不认得了？” 蓝玉闻言叹了口气说道。 “十年前的事情你们也都知晓，发生了那件事后，老爷子把所有消息都封锁了，我也是前些日子机缘巧合之下才遇见他的，至于雄英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第18章 淮北洪灾 听完蓝玉的话，常茂三兄弟都陷入了沉默。 “雄英这孩子，这十年在外面肯定受了很多委屈！” “咱们这些亲舅舅们，十年前丢了雄英，是咱们的错，这十年让他受了这么多委屈，也是咱们的错，这孩子现在终于回来了。” “就是，雄英刚回来，爹又没了，不过他还有咱们这些舅舅，咱们就是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了，也不能让这孩子再受一丁点的委屈了。” 听到常茂三兄弟的话，蓝玉也是微微叹气。 “放心吧，雄英有我们这些老家伙疼着，绝对受不到半点委屈，如果他真的是雄英的话，我们肯定拼命将他送上太子的位置。” 蓝玉对几人保证一句。 …… 而此时的朱煊，并不知道刚才和自己打了照面的人，就是自己的三个亲舅舅。 “你们两个是从哪里来的？” 朱煊走到一旁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大肉包子递给了两个小乞丐，柔声询问起他们的来历。 那个比较大一点的小乞丐，抬起头来，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朱煊，发现他没有恶意之后，才试探着伸出手，想要接过朱煊手中的包子。 “来，慢点吃，不够我再给你们买！” 看到那个小乞丐伸出来的手，已经瘦成了骨头架子，几乎就只剩下了一层皮连着，朱煊也忍不住有些酸楚，连忙将包子递给了他。 小乞丐接过包子，甚至顾不得道谢，便将其分给了另外一个小些的，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慢点，别噎着了。” “谢谢贵人！” 那两个小乞丐吃饱之后，连忙跪在地上跟朱煊道谢。 “没事，起来吧，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朱煊有些诧异。 “贵人，咱们都是淮北的人，前些日子闹了洪灾，我们庄子都被大水冲走了，我爹娘也死在了洪水中，就剩下我和弟弟，为了求条活路，只能跟着大家一路来到应天府讨饭吃。” “淮北洪灾？” 朱煊叹了口气，这种大型的灾情，只能依靠官府去治理救灾了，自己的能力也有限，只有能帮一点是一点了。 这两个小乞丐看上去年纪不大，家里的情况又这么糟了，朱煊决定帮他们一把。 “你们两个若是无处可去的话，便来我的小酒馆帮忙吧，每个月一钱银子，管吃管住，你们看如何？” 刚好朱煊打算腾出手来将酒馆的生意放松一些，便对两人发出了邀请。 那个小乞丐听到朱煊的话，显然是有些意动，拉了拉那个大点的乞丐的手，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今天多亏了贵人救下我们，还给我们买了大包子吃，我们报恩是应该的，月钱我们就不要了，贵人愿意收留我们，我们已经很开心了。” “无妨，先跟我回去吧，我给你们买两身干净的衣服收拾一下。” 朱煊没有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多浪费时间，随口说了一句，便带着两人朝着自己的小酒馆方向走去。 在路过裁缝铺的时候，朱煊本来还想带他们进去买一身衣服的。 但是那裁缝铺老板看到两人身上的邋遢模样，还因为时间很长没洗蔬过，导致身上带着一股子臭味，死活不愿意让两人进门。 朱煊无奈，只好大概的打量了一下两人的身形，随便买了两身衣服，等回去洗漱完先换上再说。 “你们两个稍微等一下，我去帮你们烧水！” 朱煊带着两人回到小酒馆，给他们在院子里放了个大木桶，然后就去烧水了。 “等会儿洗完澡之后，把你们身上的衣服扔了，换上这件干净的。” 朱煊将刚买的衣服交给两人之后，便转身出了门。 听刚才那两个小乞丐的意思，似乎淮北那边还有不少的流民，现在应该都因为洪灾背井离乡来到了应天府。 朱煊也不知道朱元璋会如何安置这些人，不过他正好需要一些人手，或许可以去流民里面招募一些比较老实憨厚的。 …… 而与此同时，身在宫中的朱元璋，怎么会不知道应天府出现大批流民的事情。 “淮北的灾情要尽快派人去稳定下来，勒令下面的官员，准备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另外那些已经来到应天府的灾民，先将他们集中起来统一管理分配食物。” 朱元璋合上手中的奏折，有条不紊的安排起了各项救灾工作。 东宫，为了能让朱允炆坐稳太子的位置，吕氏可是操碎了心。 这边朱元璋刚收到下面的奏折，吕氏这边已经喊来了朱允炆对他交代起来。 “好孩子，淮北出现了洪灾，导致大批流民到了应天府，这可是上天赐给你的机会，这次能不能在你皇爷爷面前出头，就看你这次的把握了。” “娘，您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做？” 朱允炆一脸疑惑地看着吕氏问道。 “你皇爷爷整日嘴上最挂念的，就是那些个底层的百姓了，你要想让你皇爷爷刮目相看，自然也要从这一点入手，现在城外聚集了大批流民，你皇爷爷肯定会忍不住出去视察，所以你要把握这个机会，最好是能和你皇爷爷一同出去。” 吕氏不厌其烦的教导着朱允炆。 “我知道了娘，我这就去找皇爷爷！” 朱允炆也不知道到底懂没懂，反正是点了点头便跑出去了。 而吕氏的猜测也没有错，朱元璋在安排完工作之后，便打算亲自出去视察一下灾情，关心一些那些流民的情况。 他这边刚收拾好，正准备出去的时候，朱允炆便从外面跑了进来。 “皇爷爷，孙儿听说淮北洪灾，导致应天府外出现了大批流民，您这是要出去视察灾情吗？可否带上孙儿一起？” 朱允炆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说道。 “好孩子，还知道关心灾民了，那就跟咱一起去吧。” 朱元璋听到这话，显然心中也是十分满意的，当即点头，随后让朱允炆跟在了自己身边。 “皇爷爷，外面好像下雨了，孙儿给您打伞，免得着凉了。” 朱允炆早有准备，刚一出宫便亲自为朱元璋撑起了伞。 第19章 粥棚 不多时，朱元璋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应天府城外，果然此时外面聚集着零零散散的流民，衣着破烂，萎靡不堪，一眼看过去到处都是饿的面黄肌瘦的灾民。 “皇爷爷，小心，这里有泥坑！” 朱元璋正打算上前慰问的时候，朱允炆忽然喊了一声，搀扶着朱元璋准备躲开脚下的泥坑。 朱元璋闻言不由得蹙眉，朱允炆说是要和自己出来一起视察灾情，可他除了刚开始说的时候，好像还对灾民有几分关心的样子。 出来之后，朱允炆除了拍他的马屁，好像什么都没做，根本就没有再多问过灾民的情况半句。 反倒是对自己十分的关心，一会儿担心雨太大了淋到自己，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穿的太单薄了，担心染了风寒。 现在，他们已经亲眼见到了灾民的惨状，朱允炆居然没有想着如何关心这些灾民，反倒是对自己脚下的一个泥坑如此在意。 “混账，你到底是出来视察灾情的，还是来视察道路的？” 朱元璋这会儿那还能看不出来，刚才朱允炆的样子，完全就是装出来给自己看的，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关心灾民的样子。 “皇爷爷，孙儿当然是陪您出来视察灾情的，但是灾民虽然惨烈，可您也得保重身体啊！” 朱允炆被朱元璋突然发怒给吓了一跳，好在关键时刻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当即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哼！” 朱元璋闻言只是冷哼一声，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大步冲进了雨中，朝着不远处的灾民走过去。 “都排好队，每个人都有，谁要是插队就给我滚蛋！” 正在这时，不远处忽然发生了一阵骚动，在场的流民纷纷朝着哪里的一个小棚子聚集了过去。 朱元璋还听到了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 “那是衙门设的粥棚吗？” 朱元璋有些疑惑的看着蒋瓛问了一句，他的旨意才刚下达下去，下面的人动作都这么快的嘛？ “回皇爷，应该不是，衙门那边要抽调粮食还需要走不少程序，再加上安排人手运输过来，估计还得一会儿，这应该是私人开设的粥棚。” “私人开设的？” 朱元璋想起刚才的那个声音，好像有些像朱煊，当即好奇的挤了过去。 “挤什么挤，没看到大家都在排队吗？你是不是不想喝粥了？” 此时，粥棚外面已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朱元璋也被拦在了外面，他想要强行挤过去看看，结果就被前面的灾民直接给骂了起来。 “大胆，你们这群人好大的胆子，你们知道你们在跟谁说话吗？” 这时，朱允炆刚好赶了上来，听到前面灾民的骂声，自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连忙义正词严的帮朱元璋驳斥了回去。 “你大胆，谁让你在这里作威作福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百姓面前摆你的架子？” 朱允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帮着朱元璋出头，结果非但没有让朱元璋开心，自己还落得了一顿臭骂。 第20章 这粥棚是你开设的？ 听到朱元璋斥责朱煊的声音，前面的灾民也转过了头。 虽然他们认不出朱元璋，但看他身上的衣着服饰，就知道肯定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起的。 “快给贵人让路！” 这些灾民们不愿意招惹麻烦，连忙给朱元璋让出了一条路来。 而刚才骂人的那个，更是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头。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朱元璋见状不由得有些愧疚，连忙亲自扶起那人。 “老乡，没事的，是咱不该插队，你没错，赶紧排好队等着领粥吧。” “多谢贵人宽宏大量，谢谢贵人！” 看到朱元璋真的没有追究自己的意思，那个灾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作揖感谢。 朱元璋见状，又忍不住瞪了一眼朱允炆。 “黄大爷，你怎么在这里？” 粥棚里的朱煊，正在招呼灾民领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后面的骚乱，刚走过来要看看，就正好看见朱元璋搀扶灾民那一幕。 “原来这粥棚是你开设的？” 朱元璋看到朱煊，心中确有几分诧异，看来自己刚才没有听错。 “是啊，淮北发了洪灾，不少的庄子都被淹了，这些灾民们一路乞讨到了这里，衙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还没准备赈灾，我也实在不忍心看他们继续挨饿，就尽我所能帮上一把。” 朱煊叹了口气说道。 “衙门的那些混账玩意儿，整天就知道吃白饭，做什么事情磨磨蹭蹭的，都是些该死的东西！” 朱元璋听到这话顿时怒斥了一句。 一旁的蒋瓛闻言，自然也知道，这次估计应天府衙门要倒大霉了。 说来也是，人家朱煊一个普通人，在得知灾情之后，都能这么快弄好一个粥棚来赈灾。 反观衙门里的那些人，这么长时间了连个动静都没有，朱元璋不生气才怪呢。 “黄大爷，你生这个气干啥，衙门的事情也轮不到咱们管，再说了，衙门那边要调动粮食肯定也不想咱这么简单，估计还得得到重重旨意命令才行。” 在朱煊和朱元璋交谈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朱允炆，此时已经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双眼无神，脸上满是震惊恐慌的神色，甚至身躯都因为害怕而隐隐有些颤抖。 “大……大哥！” 看着朱煊那张和朱标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朱允炆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正是自己十年前已经死了的大哥朱雄英。 朱允炆的幼年，几乎一直被笼罩在自己大哥朱雄英的阴影之下活着。 不管是朝中的那些人，还是自己的亲爹，在对待朱雄英的时候，都表现出了过分的偏爱。 这让幼年时期的朱允炆十分不开心，认为是朱雄英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宠爱。 但是，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意见，朱雄英实在太过优秀了，优秀的让朱允炆甚至不敢生出嫉妒的心思来。 不过，仇恨的种子已经在心底埋下了根，小小年纪的朱允炆，就对朱雄英痛恨无比。 一直到十年前，朱雄英暴毙，哪天是朱允炆长这么大一来，最开心的一天。 这十年来，朱允炆可谓是扬眉吐气，没了朱雄英压在自己的头顶，他就是大明最优秀的皇太孙。 至于那个和朱雄英一母同胞的朱允熥，朱允炆甚至懒得正眼瞧他，不过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罢了。 但让朱允炆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这次跟着朱元璋出门，居然活见鬼一样，遇见了死了十年之久的朱雄英，他感觉自己好像是活在梦里一样。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顺便去问问，衙门什么时候才肯赈灾！” 朱元璋和朱煊谈的兴起，一时间倒是忘了身后的人，想起来之后才扭头交代了一句，然后自己跟着朱煊往粥棚里走去。 “殿下，我们该走了！” 蒋瓛拉了一把还在发呆的朱允炆，随即派了几个锦衣卫将其护送回宫。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大哥已经死了十年了，他怎么可能会回来，一定是我看错了！” 朱允炆失魂落魄的回到东宫，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黑暗，仿佛又被笼罩在了朱雄英的阴影中出不来。 “殿下，您不是跟皇爷去视察灾情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朱允炆刚回来，吕氏身边的婢女有些疑惑的上前询问一句。 她不问还好，她一问起，朱允炆就想起了刚才，朱元璋对待自己和朱雄英的态度简直是两极分化。 明明对朱雄英那么宽容和蔼，可是对待自己的时候，却如此的严厉，就好像自己不是他亲生的一样。 “殿下，殿下？” 婢女见到朱允炆不说话，又轻声喊了两句。 “滚，都给我滚，既然都不喜欢我就给我滚蛋啊！” 朱允炆瞬间情绪失控，直接一脚将那个婢女踹了出去，整个人仿佛陷入了魔怔。 “殿下，您……” 婢女痛苦的捂着小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朱雄英。 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朱雄英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必须得告诉吕氏才行。 因此，婢女看着朱雄英离开后，也强忍着痛苦爬了起来，急匆匆的去找吕氏了。 而朱允炆刚走没几步，又正好遇到了在路边散步的朱允熥。 或许是因为过于惧怕朱雄英带给自己的阴影，所以朱允炆将这些年的怨念，都加在了这个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上。 朱允熥本来就不善言辞，性格又软弱，完全不像朱雄英，因此朱允炆可以随意的欺辱他，根本无须担心他会报复自己。 “允熥，过来！” 朱允炆想到今天的事情，就打算在朱允熥身上，将自己的这口恶气出了，当即停在朱允熥面前，寒声说道。 “兄……兄长！” 朱允熥见到朱允炆的表情，顿时心里一慌，原本他就不善言辞，被朱允炆这么一吓，更是结结巴巴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允熥啊，你今日的功课完成的如何？” 第21章 太子之位 朱允炆假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轻声询问起朱允熥。 但他眼神中的怨念和仇恨，却是掩盖不住的。 “回兄长……我……我还没做完。” 朱允熥有些害怕的低下头去。 因为朱允炆已经找到了欺负他的借口，此时脸上已经带上了一丝狰狞的笑意。 “允熥啊，你可是皇爷爷最疼爱的孩子，你和大哥都是一个母亲生出来的，怎么就不能像大哥那样优秀呢？大哥十年前走了，我现在就是你唯一的兄长，我一定不能看着你就如此堕落下去，过来，我带你去练习武艺。” 朱允炆说完，不顾朱允熥的挣扎和抗拒，直接拉着他往一旁走去。 “不……不要，兄长……允熥错了！” 朱允熥的小脸上，满是恐惧和害怕，可是他那点小力气，根本抵抗不住朱允炆的拉扯。 很快，朱允炆便拉着朱允熥来到了御花园的草坪上。 “兄长……允熥错了，不要打我！” 朱允熥的大眼睛里，已经浸满了泪水，看上去十分可怜。 可惜朱允炆根本没有一丝的怜悯之心，刚才在撕扯的过程中，朱允熥不小心在他的手臂上抓出了几道血痕，朱允炆本就愤怒的心理，此时直接爆发了出来。 “允熥，快来，兄长好好的传授你武艺！” 朱允炆说完，也不等朱允熥站好，直接一脚就朝着他的小腹踹了过去。 “噗通！” 朱允炆可没有一点留手，朱允熥直接被踹的捂着个肚子痛苦的跪在了地上。 “好弟弟，你怎么不知道还手啊，快起来跟我打！” 朱允炆强硬的拉着朱允熥站起来，猛然间又是一拳砸在了他的胸口。 这一拳一脚砸出去，朱允炆感觉自己心中的郁闷一下子少了大半。 “朱雄英，你活着又能怎么样？现在我才是大明的皇太孙，谁也别想从我的手里夺走皇位，以前你施加给我的那些痛苦，我都会加倍奉还，现在就从你这个废物弟弟身上，先收取一些利息吧。” 朱允炆暗暗咬着牙，下手一次比一次重。 不过他倒是没有失去理智，打的都是朱允熥身上肉比较多的地方，这样虽然很痛，但是却不会留下太过显眼的伤痕。 “住手！” 眼看着朱允熥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忽然朱允炆的身后传来一声厉喝。 原来是吕氏得到了婢女的消息，生怕朱允炆做出什么傻事来，赶紧赶了过来。 “允炆，你为什么要欺负允熥？” 吕氏的脸上带着一丝怒火，当着朱允熥的面，直接指责起了朱允炆。 “娘，孩儿只是帮弟弟温习一下武艺，我没有欺负他！” 朱允炆看到吕氏的模样，心中多少有些畏惧，不过还是硬着嘴说了一句。 “你还狡辩，回去给我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吕氏斥责一句，随即便转头看向了一脸痛苦的朱允熥。 “允熥，对不起，是姨娘来晚了，允炆这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不就是教导武艺嘛，居然把你打的这么惨！” 吕氏一把将朱允熥搂在怀里，十分温柔的帮他抚摸着身上的伤口，一边还在替朱允炆在道歉。 不过，吕氏看似是在道歉，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耐人寻味，她三言两语间，直接将朱允炆的过错，给定性成了切磋武艺的时候失手了。 这下子，就算有人去告状，她也照样有的说理。 可惜朱允熥脑子转的不够快，也根本难以理解宫里面的那些勾心斗角，还以为吕氏是真的在关心他，当即委屈的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允熥不要哭了，姨娘回去一定好好帮你教训一下你兄长！” 吕氏说完，对身边的婢女吩咐起来。 “去把允熥送回去休息，找人帮他治疗一下身上的伤口，一定要治好，知道吗？” 婢女瞬间明白了吕氏的意思，她这是要毁尸灭迹，只要朱允熥的身上找不到伤口，那就没有人能证明朱允炆打过他。 可怜的朱允熥，根本不知道，吕氏对他的一切善意都是伪装出来的，甚至如果不是担心被老爷子知道了这件事，会影响到朱允炆的太子之位的话，今天朱允熥就是被打死在她面前，吕氏也绝对不会多看一眼。 看着婢女将朱允熥带回去，吕氏也轻蔑的哼了一声，然后朝着自己的宫殿回去了。 刚一进门，吕氏就看到了朱允炆正在按照自己的吩咐，跪在朱标的灵位前。 “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朱允炆今天的做法，到底是有些冲动了，吕氏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生气的。 “孩儿知错，我不该欺负允熥弟弟！” 朱允炆似乎是在赌气，看都不看吕氏一眼，不忿的说了一句。 “错，你今天的错根本不在这里，你错就错在你不该发脾气，你错在不该在宫里发泄你的性子，你知道要是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了，会引起多大的反应吗？” 吕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她们母子两个，努力了这么久，才好不容易争取到了朱允炆的太子之位，若是因为今天的一时冲动，导致朱允炆的位置不稳，那对于她们来说，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就算老爷子为了大局保下朱允炆，但是朱允熥身后的那些个淮西武人，也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朱允炆的。 那些淮西武人都是些蛮子，仗着自己开国元勋的身份，除了朱元璋之外谁都不服。 朱雄英死后，朱允熥就成了常氏一脉的独苗苗。 在这个关头，朱允炆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动朱允熥，无疑是在逼着那些淮西武人彻底和他们撕破脸皮。 “允炆，娘跟你说的这些都是为你好，老爷子年纪已经大了，他没有多久的时间好活了，只要等你继位了，你就是大明的皇帝，到时候你想怎么对付朱允熥都行，但是这个时候，你一定要冷静下来，绝对不能犯一点错误。” 第22章 吕氏 “想想你爹，学习一下他身上的沉稳性子，多在你皇爷爷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朱雄英那个死孩子能做到事情，娘相信你也能做的到。” 朱允炆原本听到吕氏的教诲，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但猛然间又听到了朱雄英这个名字，朱允炆的心头，瞬间再次涌上了满腔的愤怒和恐惧。 “允炆，你怎么了，娘不是在骂你，娘都是为了你好啊！” 吕氏看到朱允炆憋青了脸，紧紧的攥着拳头，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重了，正要出言安慰的时候，朱允炆已经愤怒的抬起头瞪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的眼里都认为朱雄英比我优秀？凭什么你们都喜欢他，我现在才是大明的皇太孙，他朱雄英凭什么能跟我比？” 朱允炆愤怒不甘的直接吼了出来，声音响彻整个宫殿。 “啪！” 吕氏见状，直接一个大嘴巴子抽了上去，强行让朱允炆闭嘴。 “去，把不干净的嘴处理掉。” 打完朱允炆，吕氏直接对自己的贴身侍女吩咐了一句。 朱允炆现在明显是气昏了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了。 哪怕他心里再讨厌朱雄英，甚至恨不得将其拉出来鞭尸，但在外人面前，都不可说一句朱雄英的不是，正是因为朱雄英是他的兄长，所以他必须要对兄长保持尊敬。 更别说，朱雄英还是老爷子最宠爱的孙子，哪怕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也绝对容不得别人说半句的不是。 这事要是传出去，比起打了朱允熥，问题只会更加严重，说不得到时候老爷子都打算直接放弃他了。 为此，吕氏也只能下狠手，将刚才宫里的宫女太监，全部给秘密处理掉，只有死人的嘴巴才能保守秘密。 可朱允炆不知道这些啊，他被吕氏的巴掌直接给抽懵了，半晌才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娘，你居然为了朱雄英打我？” 说到底，朱允炆还是个小孩子性子，在吕氏面前刻意表现出自己的愤怒和委屈，也只是为了得到认同罢了。 没想到，吕氏非但没有哄他，反倒是给了他一个巴掌，瞬间让朱允炆感觉自己好像被全世界给抛弃了一样。 “混账，那是你大哥，谁让你直呼他的名字的？” 吕氏当然不是让朱允炆表现的特别尊敬朱雄英，只是不愿意落人口实罢了。 毕竟，朱雄英是一个已经死了十年的人了，难道他还能从坟墓里爬出来跟朱允炆争夺皇位不成？ “果然，连娘你都向着朱雄英，既然如此，那这皇位我就不要了，都让给他好了！” 朱允炆凄惨的笑了出来，满脸的悲哀和无助。 “允炆，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你大哥都死了十年了，你还怎么把皇位让给他？” 吕氏以为朱允炆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可能有些失心疯了，连忙一脸心疼的将其抱在怀里柔声安慰起来。 “允炆，娘亲知道你不喜欢你大哥，觉得一直比不上他，但是你大哥他已经死了，现在你才是我大明的皇太孙，对于一个死人，你没必要浪费时间去和他置气明白吗？” “死人？” 朱允炆想起今天看到的那张熟悉的脸，嘲讽的笑了起来。 “娘啊，你可知道，你口中那个已经死了十年的人，他回来了，我今天就亲眼看见他跟皇爷爷站在一起，他根本就没死你知道吗？他要回来抢走我的一切了。” “你说什么？” 吕氏猛然听到这话，差点跌坐在地上。 “不可能，十年前我们这么多人亲眼看着他死了的，他怎么会没死？允炆，一定是你看错了！” 吕氏同样恐惧，甚至比朱允炆还要更加害怕朱雄英。 因为朱雄英活着的那个时候，朱允炆年纪还小，根本不懂事，只是认为别人对他的宠爱不如对朱雄英那样，所以心里有些怨念而已。 但吕氏可是亲眼看到了朱雄英的妖孽，那个孩子简直太天才了，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甚至还要超出。 如果没发生十年前的那件事，朱雄英一定就是大明的未来太子，谁也抢不走他的位置。 好在，天妒英才，朱雄英这么妖孽的孩子，还是没有活过八岁。 听到朱雄英薨了的消息，吕氏是最开心的一个人了，她直接长松了一口气。 只要朱雄英还活着，哪怕她被扶为了正室，朱允炆成了嫡子也没有一点争夺皇位的可能性。 但朱雄英死了，那剩下的朱允熥，根本就不被她放在眼里，完全没有和朱允炆相比的可能性。 “我亲眼看到的，那张脸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就是朱雄英，厚生生的朱雄英，难道我能认错，皇爷爷也会认错吗？” 朱允炆咬着牙说道。 “我终于知道这段时间皇爷爷一直出宫是做什么去了，他根本就不是视察民情，而是去找朱雄英了，他早就知道朱雄英还活着，肯定要培养他成为大明的太子，我根本没有机会的。” 听着朱允炆的话，吕氏心头的恐惧越发浓重，朱雄英真的还活着，而且老爷子早就知道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朱允炆还有希望登上皇位吗？ “不，有希望！” 吕氏的眼里闪过不甘的神色，拉着朱允炆站在自己面前，正色道。 “允炆，不要害怕，就算朱雄英活着又能怎么样？他已经在外面流落了十年，这十年的时间，哪怕他是一个天才，没有接受过皇宫里的教导，也会沦为一个庸才。” “况且，你这些年也正在进步，同样也很优秀，我相信你皇爷爷绝对不会因为朱雄英活着，就不管不顾的将皇位交给他的，大明需要一个优秀的皇帝来领导，而你才适合这个位置的人。” “你要知道，现在你才是名正言顺的大明皇太孙，这些日子你要更加努力，好好在你皇爷爷面前表现自己，这样就算朱雄英活着，他也只能看着你继承大明皇位，你知道吗？” “我……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娘亲相信你！” 第23章 升米恩，斗米仇 “可是，皇爷爷似乎对我很不满意，今天他带我去视察灾民的时候，还出言斥责了我。” 朱允炆之所以情绪如此失控，除了有看见朱雄英的原因之外，还有就是朱元璋的区别对待了。 明明他也是在关心朱元璋，凭什么朱元璋就要斥责自己。 而反观那朱煊，只是开设了个粥棚救济了一下灾民而已，凭什么就能得到朱元璋那么高的赞誉？ 不就是开设粥棚吗？明明朱元璋已经给应天府衙门下达了旨意，需要他朱煊刻意去做这件事吗？ “愚蠢！” 吕氏听完朱允炆的话，刚刚升起的一丝信心就遭受到了打击。 朱雄英果然不可小觑，便是在外流落了十年之久，回来之后，还能这么快得到老爷子的欢心，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你这就去给你皇爷爷为了今天的事情道歉，切记态度一定要诚恳，好好认错，只要你皇爷爷能原谅你，我们就还有挽回的机会。” “孩儿知道了。” 朱允炆有些不愿意，但事关自己的太子之位，再不愿意也只能咬着牙答应下来。 “朱雄英，等我日后继承了大明皇帝的位置，我看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斗？” …… 朱煊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又牵扯到了宫里面的争斗，而且因为自己的原因，还导致自己的亲弟弟，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粥棚内，此时的朱煊，正在帮灾民们布施食物，朱元璋也派了蒋瓛，抓紧去通知衙门那边，让他们加快速度了。 “大家都好好排队啊，不要着急，等会儿衙门那边的粥棚就设立起来了，到时候大家都有的吃！” 朱煊看着现场乱糟糟的流民，正在高声维持着秩序。 不远处，衙门得到了朱元璋的亲传旨意，哪还敢再耽误下去，整个应天府所有的官吏吏卒都动弹了起来。 没过多久的时间，衙门的粥棚已经架设了起来，源源不断的粮食被运送过来，正在给这些百姓们熬粥。 这下子，朱煊这里总算是没有那么拥挤了，不多时朱煊准备的粮食也用的差不多了，干脆就撤了摊子，将粥棚直接让给了衙门里的人。 朱元璋在吩咐完衙门的人之后就离开了，此时已经回到了宫里。 朱煊见状，也不打算继续逗留下去，便准备回去自己的小酒馆。 但朱煊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身后不远处，有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一脸阴冷的盯着他。 “大哥，这里可是应天府啊，衙门的人就在旁边，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哼，你怕个球，我们现在家里都遭了洪灾，啥都没了，难道以后要天天靠着乞讨生活吗？” 几人之中，那个面目狰狞的汉子显然是领头的。 人常说，升米恩，斗米仇，说的大概就是这些人了。 这几个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的时候就经常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在家乡也是臭名远扬。 淮北遭了洪灾，他们也被迫成为了流民，这一路上过来，这几个人依然是死性不改，整天就靠着抢夺其他人的食物过活。 结果就是，流落的这一路上，其他的难民都饿的面黄肌瘦的，唯独他们几个依然是脸色红润，看上去根本不像是难民。 朱煊在赈灾的时候，他们可是亲眼看见的，那白花花的大米，就像是不要钱一样被拉了出来。 而且朱煊熬得粥，比衙门熬的那个都还要浓稠许多，可行而知朱煊为了赈灾到底花了多少钱。 如此大手笔的举动，立刻引起了这几个恶霸的注意，毕竟在他们眼里，朱煊不过是一个十几岁，毛都没长齐的熊孩子罢了，连财不露白的道理都不懂。 反正他们现在已经成了流民，啥都没有了，还不如狠狠心干上一票，要是能从朱煊身上抢到点钱，就不用过这个苦哈哈的日子了。 就这样，几人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跟着朱煊往城外走去。 很快，他们就跟着朱煊，来到了那个小酒馆。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这小子这么有钱，居然还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不是上赶着给我们送钱呢嘛。” “大哥说的对，我们等会儿就偷偷跟进去再动手。” 恶霸的几个小弟应承着，眼看着朱煊已经拐进了小巷子里，他们反而不着急了，趁着周围没人经过的时候，才偷偷的跟了上去。 “大哥，就是这里了！” “酒馆？” 这时，那恶霸一抬头，也看见了朱煊酒馆的招牌。 “开在这种地方的小酒馆，怎么可能会赚的到钱，那小子出手又那么阔绰，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赚的都是些昧良心的钱，看来我们哥几个今天要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了！” “哈哈哈，大哥说的对，我们这是替天行道！” 几个大汉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小弟更是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小酒馆的大门。 “你们是谁？” 朱煊刚回来去看了一下两个小乞丐的情况，发现他们吃饱之后，应该是太累了，已经睡着了，就没有打扰，正准备去忙碌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就看见身后的大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看到几人身上的衣服，朱煊也感觉有些眼熟，仔细一想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之前的那些流民里的人吗？ 当时这几个大汉还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的优势要插队，不过被朱煊给斥责了回去。 本来他们还想发火的，但是后面全是些饿急了眼的流民，好不容易有个吃饭的地方，他们要是敢惹事，绝对会被当做众矢之的。 这几个恶霸就是再厉害，也不敢犯众怒，只能十分怨毒的瞪了朱煊一眼，然后乖乖滚到后面去排队了。 第24章 锦衣卫 朱煊对这几个人也没怎么在意，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尾随着自己前来报复。 “你们这是打算来报复我？” 朱煊歪着脑袋看了几人一眼，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来的底气。 “哼，小子，大爷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你之前不是得罪了我们吗？现在拿出一千两银子来，然后给我磕头陪个罪这件事就算了，要不然……” 说着，那恶霸大汉捏了捏自己的拳头。 “就凭你们？” 朱煊面带嘲讽的笑了一声。 “臭小子，看来今天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大爷我就满足你！” 大汉说着，就准备对朱煊动手。 而这时，朱煊小酒馆的暗处，几个严阵以待的锦衣卫，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弩箭。 “皇爷有令，敢对太孙不利者，可先斩后奏！” 这些锦衣卫自然是朱元璋派来暗中保护朱煊的。 不过为了不引起朱煊的怀疑，这些锦衣卫并未露面，只是一直隐藏在暗中保护着。 眼下，这几个恶霸要对朱煊动手，他们自然是不可能眼睁睁看下去了。 然而，就在那锦衣卫要发射弩箭的时候，朱煊已经先他们一步动了！ “本来看你们都是被洪灾害了的苦命人，还想着放过你们一马，既然自己不知死活，那也怪不得我了！” 朱煊的身影十分灵动，直接先一步出手，一拳砸在了眼前那个恶霸大汉的脸上。 “噗嗤！” 这一拳可是势大力沉，那大汉直接被砸的仰头倒地，鼻骨上传来一阵清脆的咔嚓声响，血液混着眼泪鼻涕飞了出来。 “大哥！” 那恶霸的几个小弟也没想到朱煊居然敢主动出手，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己方的大哥已经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找死！” 恶霸一方好歹也这么多人呢，显然不会畏惧了朱煊，当即怪叫着全部冲了过来。 “懒得和你们浪费时间了！” 话音落下，朱煊不在留手，干脆利落的几拳下来，伴随着一阵阵骨折和惨叫声，那几个恶霸全部躺在了地上。 “就这点水平也敢出来打家劫舍？我看你们真的是不知死活！” 朱煊下手可没有半点留情，此时几个恶霸，都被他给打断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这下子他们算是彻底的失去了反抗能力。 哪怕日后胳膊和腿治好，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了，估计十有八九是要当个残废了。 此时那些个恶霸看着朱煊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惊恐。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身手居然会这么厉害。 “自己滚出去，不要弄脏了我的院子！” 听到朱煊的话，几个恶霸对视了一眼，实在没有勇气再说什么，只能强忍着剧痛，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出了小酒馆。 朱煊已经出了气，倒也没有要赶尽杀绝的想法，主要还是担心惹上什么人命官司，将几人赶出去之后，便关了门准备回去休息了。 而这时，暗中的那些锦衣卫互相对视了一眼，身形一转已经出现在了小酒馆门口。 “锦……锦衣卫？” 看到锦衣卫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几个恶霸的脸上瞬间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不过很快，那个恶霸大哥眼珠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诸位大人，请您为我们做主啊！” 其余的几个恶霸显然没明白自己大哥的意思，不过看到大哥对他们使了个眼色之后，也跟着大哥哭天抢地的喊了起来。 “大人，小人本是淮北的流民，好不容易辗转流落到了应天府，却没想到遇见了如此恶霸，我们刚才看见这里有个小酒馆，本想凑钱去里面要一壶酒暖暖身子，却没想到那掌柜的竟然欺负我们这些流民，不但抢走了我们的钱，还把我们打成了这个样子！” 那恶霸大哥的演技倒是可以，说的真真切切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只可惜，这几个锦衣卫本来就是朱元璋派来保护朱煊的人，别说此事本就是这些恶霸有错在先，哪怕朱煊不分青红皂白真的把他们打成这个样子，能处置他的，也只有大明皇帝朱元璋。 “处理干净点！” 带头的锦衣卫小旗官看都没看一眼恶霸大哥，只是淡淡的对手下吩咐了一声。 这些恶霸居然这么不开眼的招惹到了朱煊，那下场自然是不用多说，为了防止他们泄露任何秘密，小旗官甚至直接跳过了审判这个环节，打算将这几个人给直接灭口。 “不……你们要干什么？” 那几个恶霸见到锦衣卫看向他们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杀意，顿时慌乱了起来。 第25章 雄英被欺负了？ “皇爷，殿下哪里出事了！” 奉天殿内，朱元璋正忙着批阅奏折，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得到手下的消息，已经赶过来汇报了。 朱元璋听得此言，手上的动作顿时一顿，目光深邃，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雄英被欺负了？” 朱元璋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殿内的温度，却是已经降低了几度。 蒋瓛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连忙出言解释。 “皇爷，殿下没受到什么委屈，人已经处理了！” 听到这话，朱元璋手上的毛笔才再次动了起来。 “什么原因？” 朱元璋头也没抬。 “淮北过来的流民太多了，缺乏管理，其中难免有些人心思不纯，殿下今天自己出钱施粥，显然是被有心人盯上了。” 朱元璋放下手里批阅完毕的奏折，对于蒋瓛的话似乎并未有太过意外的神色。 “百姓们就是如此，一旦失去了田地庄稼，就如同无根浮萍一般，他们要的不多，却又不容易满足。” 朱元璋深知，对于这些难民来说，光是一味的示好安抚是没用的，必须要懂得恩威并施才行，否则就容易出现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 朱煊的做法在他本质上来看，是没有错的，完全是处于仁慈的好意。 但最终的结果却显然有些不尽人意。 “皇爷，说起来，若不是今天的事情，卑职还真不知道殿下的本事呢。” 蒋瓛又想起了手下汇报的时候，着重描述了朱煊对待那几个恶霸的手段。 “怎么？他还有什么咱也不知道的本事吗？” 朱元璋有些好奇。 “许是殿下本就谦虚，以前也没机会展示罢了，他的武艺可是超乎常人，那几个流民个顶个的高大强壮，结果被殿下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全给废了，打断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扔了出去。” “这臭小子，藏得还挺深，十八九岁的娃娃，哪里学来的这般本事？” 朱元璋听到这里，总算是带上了几分笑意。 朱煊的做法在他看来一点也不为过，甚至还有些轻了。 人家都跑到你家里来抢劫了，按照大明的律法，便是全都杀了也不判罪。 不过朱煊才十八岁，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远超一般的同龄人了。 “卑职的手下本来想在暗中出手，但是没等他们动手，殿下已经先一步动手了，并且身手一点也不像是花架子，倒是带着几分沙场征伐的凌厉致命，招招狠辣致命，若不是殿下留情，那几个流民，怕是已经死了几十次了！” “哦？有人传授过他武艺？咱向他那么大的时候，可没这样的本事！” 朱元璋有些惊讶，老朱家当然不是只注重文采方面的培养，武艺这方面也是丝毫不弱的。 但听蒋瓛的话，朱煊的身手的确是强的有些过分了，莫非他真是那种无师自通的天才妖孽不成？ “皇爷的血脉，自然是继承了您的优点，估计这些年殿下也没荒废过武学吧。” “这倒是！” 朱元璋对蒋瓛的话深以为然，不愧是他老朱家的种，也不愧是他最得意的大孙子，十年没见，依然这么天才。 “皇爷，这次的事情，虽然对殿下没造成什么麻烦，但卑职以为，最好还是给殿下身边配几个人，这样您也更加放心不是？” 蒋瓛犹豫了一下建议道。 这次事发突然，也幸亏朱煊本身的身手不弱，否则万一出个什么好歹，或者逼得锦衣卫现身，引起了朱煊的怀疑，那可就比较麻烦了。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那你觉得派谁去做这件事比较合适？” 朱元璋摸着胡子问了一句。 “既然要保护殿下，身手肯定是不能差的，其次还要对殿下忠心，又不能引起什么怀疑来，卑职还真有两个合适的人选。” “谁？” “廖永忠的那两个孙子，他们当初可是殿下亲自从皇爷您手里保下来的，身手也不差，卑职以为他们应该是最合适的。” “那行，这事就交给你安顿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 廖永忠本是明初时期的将领，但因为犯了一些事情，被朱元璋给赐死了。 而他的两个孙子，又比较孝顺，为了给爷爷送终，甚至不惜违背皇命，差点被朱元璋给一同砍了。 后来还是才五岁的朱雄英亲自为两人在朱元璋面前求情，这才保下了他们的小命。 这两人为了报答朱雄英的救命之恩，再加上太子朱标的钦点，便成为了东宫的侍卫，专门负责教授朱雄英武艺。 朱雄英薨了的时候，这兄弟二人也是悲痛不已，数次大哭到昏厥，由此可见二人对朱雄英有多么感激。 第26章 一两银子？ 蒋瓛得了朱元璋的旨意，出了奉天殿便让人将廖镛廖钺两兄弟找了过来。 “卑职参见指挥使！” 兄弟俩见到蒋瓛行了一礼，才询问起了他的来意。 “敢为指挥使大人唤我兄弟二人前来，可是有所吩咐？” “不错，你二人可还记得我大明皇长孙朱雄英殿下？” 听到蒋瓛的话，兄弟二人顿时浑身一颤，七尺高的汉子眼眶就湿润了起来。 “指挥使大人，卑职兄弟两个的命是殿下给的，卑职就是死了也不敢忘记殿下。” 看到二人的表现，蒋瓛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当初朱雄英说的是对的，这兄弟两个，敢冒着必死的风险，为自己的爷爷送终，足以说明二人乃是重情重义之人。 整整十年过去了，如今再提到朱雄英，兄弟俩还能如此动容，看得出来他们是从内心深处对朱雄英的敬重。 “皇爷吩咐，你兄弟二人从今日开始就离开宫里吧！” “啊？指挥使大人，敢问是卑职兄弟二人犯了什么过错？为何皇爷要赶走我们？” 廖镛疑惑的抬起头，不明白为什么朱元璋会宣布这么一道旨意。 “你们没犯什么错，皇爷这次派你们出去，是为了在皇长孙手下当差，保护他的安危，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皇长孙？殿下不是在宫里吗？” 自从朱雄英死后，朱允炆自然是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大明的皇长孙，所以廖镛兄弟俩听到蒋瓛的话，自然是下意识的以为他在说朱允炆。 “不是那个，是雄英殿下！” “什……什么？殿下……殿下不是已经……” 听到蒋瓛的话，二人顿时大惊失色，差点就喊出声来。 “噤声，殿下没死，只是当初发生了一些意外，导致他一直在外面流落了十年之久而已，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以为自己是个庶民，皇爷也没坦白，所以你们去了之后，也要注意自己的嘴巴。” “是，卑职知道了！” 廖镛廖钺两兄弟对视一眼，得知朱雄英没死的消息，他们心中简直激动的无以复加。 而如今，朱元璋更是让他们去当朱雄英的侍卫，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 “殿下现在就住在城外的一座小酒馆内，我会让人带你们去的，至于怎么不暴露身份，让殿下接受你们，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是！” …… 另一边，朱煊在解决了那几个恶霸之后，也不再去理会后面的事情，自顾自的忙着继续设计新款的衣服。 好不容易又画完了一套适合运动的劲服，朱煊刚想伸个懒腰休息一下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进来！” 朱煊的话音落下，房门被推开了，然后走进来一道瘦弱的身影，正是那个稍微大一点的小乞丐。 “你……” 朱煊抬头，刚想说话，却注意到了那小乞丐的胸口微微有些鼓起，再往上一看，没有喉结，一张俏生生的小脸蛋上带着怯懦羞涩的神情，竟然是个女孩子。 也难怪，当时朱煊见到她的时候，这小乞丐蓬头垢面的，脸蛋上更是脏兮兮的看不清楚，自然就没往女孩子那方面想。 现在回来之后洗漱干净，换上了新衣服，这才暴露了她的身份。 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当时这两个小乞丐的确是脏的有些过分了，甚至有点像是刻意弄的那么邋遢。 看来这个小女孩还是很聪明的，在那种情况下，身边都是失去管控的流民，她这么一个失去了家人的小女孩，独自在流亡的队伍里，的确是十分危险的。 “贵人！” 这时，小女孩终于开口了，她之前的声音似乎也经过伪装，听上去十分的沙哑刺耳。 但现在恢复了本来的声音后，就如同黄鹂鸟轻鸣，清脆悦耳，十分动听。 “不用那么客气，我不过是个商人而已，算不得什么贵人。” 朱煊笑着随口说了一句。 “坐吧，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呢，还有你那个是你弟弟还是妹妹？” “回贵人的话，小女子名叫陈婉蓉，还有我弟弟陈宛文！” “婉容？宛文？名字不错，你家里就剩下你们姐弟二人了吗？” 听到朱煊的询问，似乎又勾起了陈婉蓉的伤心事，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 朱煊见状，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天灾人祸就是这样。 陈婉蓉这样的名字，显然不是一般没文化的百姓能取出来的。 而且陈婉蓉此时虽然落魄，但说话礼仪方面也十分的到位，足以证明她的家世不算很差，至少接受到了一些教育。 结果，一场突如其来的洪灾，让陈婉蓉这样一个本该是天真烂漫年纪的少女，一下子沦落成了只有和弟弟相依为命的流民，打击实在是不可谓不大。 陈婉蓉哭了许久之后，朱煊才递出一块手帕让她擦擦眼泪。 “你和你弟弟现在可还有处投奔？若是还有亲戚故交之类的，我这里给你那些盘缠，你们也好去寻个生路。” 朱煊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陈婉蓉面前。 “多谢贵人的好意，只是我家世世代代都在淮北，我父亲也不过是个落魄书生，又哪里有什么亲戚故交可以投奔呢。” 陈婉蓉将银子推了回去，随即有些落寞的摇了摇头。 “你这是？” 朱煊有些疑惑。 “贵人已经帮了我们姐弟俩许多了，若是有机会的话，婉容一定回报贵人的恩情，只是我姐弟二人不能再麻烦贵人，所以婉容此来是向贵人告辞！” “告辞？你们不是没地方去吗？” 听到朱煊的话，婉容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不过很快又摇了摇头。 “我会带着弟弟在应天府找份差事的，我们有手有脚的，总不至于饿死在这里。” 听到这话，朱煊也忍不住有些感叹。 陈婉蓉的确是个很要强的女子，家中受灾，亲人全部葬身在洪灾之中，只剩下她和弟弟，还能如此坚强的寻求一条生路，这一点可是许多男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稍作沉思，朱煊还是将那锭银子收了回来。 “这样吧，我就不直接给你钱了，你不是说要寻一份差事嘛，我这里刚好缺人，你和你弟弟都过来帮忙，吃住全包，每个月给你们一人一两银子的月钱如何？” “一两银子？” 听到朱煊给出的价格，陈婉蓉顿时一惊，随后便是猛烈摇头。 “贵人，这如何使得，您本来就对我们姐弟二人有救命之恩，我们便是不要月钱，能报答您已经是幸运，更何况这一两银子的月钱，便是这应天府怕是也月钱这么高的活计。” 陈婉蓉的确被这个高薪给吓到了，一两银子要是省着点花，足够一个三口之家几个月甚至小半年的生活费了。 第27章 这是……裙子？ 哪怕应天府作为大明最繁华的皇城，这里面的一般岗位，一个月的月钱能有个两三钱银子已经算是高薪了。 不少大明官员的俸禄，一年下来可能也就是个几十两银子。 陈婉蓉是真的不认为自己能有什么本事挣去这一两银子，只当朱煊是在换个方式来接济他们姐弟俩而已。 “你放心，这一两银子肯定是值得的，而且一两只是底薪，只要你做的好了，便是一个月拿着几十两的银子都有可能。” “一个月几十两？” 听到这个数字，陈婉蓉已经不是惊讶，而是惊恐了。 毕竟她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又干不了什么力气活，能一个月收入几十两的银子，在陈婉蓉的认知中，恐怕只有一个地方能做到了，那就是青楼女子。 “贵人，婉容很感谢您的帮助，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去做那事的，还请大人放我们姐弟一马，日后婉容一定想办法报答贵人！” 陈婉蓉说完，蹭的一声起身，便准备离开了，因为她担心再留下去，万一惹怒了朱煊，有可能会被他强行带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不是，你先等等啊，不就是让你做个女红嘛，至于这么大反应？” 朱煊看到陈婉蓉的动作，也是一脸懵逼，十分疑惑地问了一句。 “女红？” 陈婉蓉的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可听到这话又硬生生止住了。 “贵人，您怕不是在说笑，女红能一个月赚到几十两银子？” “几十两？” 朱煊轻笑一声。 “几十两那还是你的提成，我一件衣服若是卖出去，少说也是十几两银子的收入，一个月要是卖出个几十件，那就是数百两银子。” “一件衣服赚十几两银子？贵人您是用金子做的衣服吗？怎么可能这么贵？” 陈婉蓉一听这话就不相信。 毕竟在她看来，一件衣服做的再好，也顶多就是用丝绸金线等珍贵材料缝制罢了。 但这样的衣服虽然卖的贵，可同样的成本也高啊，怎么可能赚得了那么多。 再说，能卖这么贵的衣服，肯定是要经过精雕细琢的，几个月能做出来一件都不错了，还一个月卖几十件，纯粹是在开玩笑。 “我的衣服就是用丝绸做的，绝对是最顶尖的衣服，而且最重要的不是材料，而是样式。” 朱煊说着，直接拍出了一张女式连衣裙的设计图。 “这是……裙子？” 陈婉蓉看到眼前那件纯白色的长袖连衣裙，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进去。 白色的轻纱层层叠叠，宛如云雾飘散，紧身丝滑的设计，刚好可以将女孩子最引以为傲的身材轮廓给勾勒出来，袖子以及裙边婉约素雅的图案线条，又增添了几分柔滑顺畅的感觉。 只是一眼，陈婉蓉就想象到了自己穿上这件连衣裙的模样，就仿佛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高贵、典雅、美丽的不可方物！ “贵人，这裙子是您画出来的？” 陈婉蓉抬头看向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万万没想到他的手下，能设计出如此完美精致的裙子来。 “不错，这还不是成品，成品的裙子上面还会镶嵌水晶和宝石等饰品！” “可是，这裙子……” 陈婉蓉爱不释手的摸着这件裙子的设计图，这里面唯一有一点她不太能接受的，就是那裙子实在是太贴身了。 明朝时期的风气虽然已经很开放了，但是和现代比起来，差距肯定还是很大的。 要是穿着这种裙子出门上街，怕是会被看到的人骂不知廉耻吧。 “你放心，这种裙子是经过我研究过很多次之后，才最终决定的样式，虽然有些贴身，但是并没有过于暴露，而且这种样式本来就是这种裙子的设计核心，我相信它会被很多人接受的，等到喜欢的人多了，这种裙子自然会成为时尚的潮流。” 朱煊知道，要改变古人的审美观念，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他在最大程度保留这件裙子原有的风味的情况下，进行了无数次的优化，最终才决定采取长袖，高领的这种设计，并且在裙子的图案和样式设计上花费了极大的心思。 这样的裙子虽然少了几分性感妖娆的气息，但却更容易让人接受。 等到慢慢的，自己的这种设计风格，被人接受了之后，朱煊才会一步步的推出更加完善的裙子来。 “怎么样？你的工作就是帮我缝制这些类型的衣物，等到做好之后，自然会有人买，到时候我会按照每件衣服的利润，给你一定数量的抽成。” 看到朱煊诚挚的眼神，陈婉蓉知道他不是在骗自己，而且这件衣服的确很美，若是做出来的话，应天府的那些贵人们，肯定很乐意花大价钱购买吧。 就算买了不能穿出去，但是能在家里过个瘾不是也很不错吗？ “婉容多谢贵人！” 想到这里，陈婉蓉也没有再故作矜持，她现在的确很缺一份稳定高薪的工作，毕竟还有一个比她小的弟弟要养活。 就这样，朱煊说服了陈婉蓉，让她和他弟弟留在了小酒馆。 他弟弟刚好可以当个酒馆的小二，这样朱煊哪怕有时候不在的话，陈宛文还能看看家。 从姐姐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陈宛文显然也十分开心，毕竟这样最起码不用再到处流浪，受人白眼了。 给姐弟二人安排好住的地方，朱煊又给了陈婉蓉一些银两，让她去外面采购一些自己需要的物资，明日便要开始正式工作了。 …… 翌日，陈婉蓉早早起了床。 虽然她现在的工作只有帮着朱煊缝衣服，但她为了报答朱煊，还是果断揽下了下人的指责，早早起来帮着打扫卫生收拾院子。 “咚咚咚！”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 陈婉蓉打开门，两个身形高大的憨厚汉子正站在门口，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有点像是外面的那些流民。 “你们是做什么的？” 第28章 燕王朱棣！ 看到这二人的打扮，陈婉蓉顿时心生警惕。 毕竟她这一路上过来，可没少见到过流民闹事的，这些人饿极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她刚来到朱煊府上，可不想给朱煊带来麻烦。 “你是这酒馆掌柜的？” 门外的两个大汉对视一眼，随即又抬头看了一眼小酒馆的招牌，确认自己没走错，才疑惑的问了出来。 “你们有什么事吗？” 陈婉蓉看到两人的样子，就肯定他们是专门冲着小酒馆来的，指不定抱着什么目的呢，当即两只手已经按在了门上，随时准备将二人拒之门外。‘ “俺们不找你，俺们要找这小酒馆的小老板！” 这两个壮汉，正是廖镛和廖钺兄弟两个。 得了朱元璋的命令后，两人便将自己伪装成了流民，打算混到朱煊身边来。 “我就是这酒楼的小老板，你们找错人了。” 听到两人的话，陈婉蓉更加肯定他们是冲着朱煊来的，当即编了一个谎话，试图将两人骗过去。 “不可能，我们认识这酒馆的小老板，肯定不是你，你快把人叫出来。” 廖镛急了，一把上前推开大门就要走进去。 “你们不要乱来啊，这里可是应天府，小心我报官抓了你们！” 陈婉蓉还想推着大门不让两人进来，不过就她那点小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廖镛两兄弟。 “住手！” 正在这时，陈婉蓉的身后传来一声厉喝，原来是朱煊刚洗漱完就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当即走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 朱煊脸色有些不善的看着廖家兄弟，心中已经暗暗提起了警惕。 “小郎君，俺们是城外的流民，家里遭了洪灾，一路流落到了这应天府，昨儿个看见您在城外施粥，后来遇到了和您一起的哪位老先生，他看俺们俩有一把子力气，便让俺们来寻您，跟在您身边寻个活计。” 廖镛上前一步，说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借口。 “黄大爷让你们来的？” “对，就是哪位黄老爷子。” 听到这话，朱煊才算是放下了戒备。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进来吧，我看看有什么事情适合你们两个做。” “小郎君，俺们兄弟俩别的本事没有，不过这手上的把式倒是有一些，不如就让俺们来当您的护卫吧。” “当我的护卫？” 朱煊蹙眉，自己的身手虽然不能说有多强悍吧，但最起码自保也是没问题的，完全用不着什么护卫。 不过这两人是黄大爷找来的，朱煊也不想拒绝了这份好意，稍作犹豫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你们两个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谢谢小郎君！” 廖镛廖钺两兄弟闻言顿时激动起来，连连拱手跟着朱煊走了进来。 “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准备点东西给你们吃，婉容你帮忙让他们二人先收拾一下。” 朱煊随口吩咐一声，便扭头朝着厨房走去。 “真的是大爷，和太子年轻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廖镛廖钺两兄弟看着朱煊离去的背影，心里满是激动。 朱雄英已经薨了十年了，这十年间，廖镛廖钺两兄弟还会时常想起朱雄英，暗自伤心。 没想到，朱雄英这十年居然活的好好的，而且都长这么大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两兄弟没敢露出什么异常来，只是在心里想想，然后跟着陈婉蓉去换了衣服洗漱干净。 …… 应天府的风波，终究吹到了遥远的北地。 “刷！” 一片桃花林中，倏然响起一道风声。 伴随着风声的，还有一道清亮的刀光。 刀光锋寒，带着重重杀意，将一片即将落下的桃花一分为二。 “啪啪啪！” 这时，一个面容清瘦穿着黑衣僧袍的僧人拍着手走进了桃树林。 “燕王殿下的刀法，真是越来越精湛了。” 闻言，那刀光的主人，只是淡淡一撇，顺手将长刀入鞘。 “不过是差强人意而已，在战场上这种花里胡哨的刀法可不实用。” 男子起身走出桃花林，魁梧的身形显得威武不凡，身上穿着的龙纹锦袍华丽高贵，彰显出此人的身份不凡。 再想到刚才那黑衣僧人对他的称呼，男子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北地，大明国门！ 燕王，北地的王！ 大明燕王，洪武皇帝的第四子，朱棣！ 朱棣作为朱元璋的所有儿子中，最为骁勇善战的存在，可以说是为大明立下了赫赫战功。 朱元璋也将对大明最为重要的燕云十六州封给了朱棣，希望他能带着大军镇守此地，护大明之国门。 如今，这燕云十六州被大明收复回来之后，也改名为北平，寓意北方太平！ 燕王朱棣没有辜负朱元璋的期望，他在这里，率领着大明最精锐的大军，镇守此地，让真真正正的做到了北方太平这一期许。 只是，燕王朱棣获得了如此之高的殊荣，可是他并不开心。 只因为他是朱元璋所有儿子之中，军事能力最强，战功最多的一个。 并且，朱棣不单单是一个会打仗的莽夫，他在治国方面的成就同样不差。 各个方面都如此出类拔萃的他，岂会对大明的皇帝位置没有一点想法？ 以前大哥朱标还活着，朱棣只能将自己的这些想法隐藏起来。 可现在，朱标都已经死了，他凭什么不能被立为太子？ “应天的情况，打探的如何了？” 朱棣来到黑衣僧人面前，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黑衣僧人法号道衍，俗家名姚广孝，是天下都有名的佛学宗师和博学之辈，同时，他也是朱棣手下最信任的谋士。 朱标死后，朱棣想要坐上皇位的想法，就此一发不可收拾，他不认为除了自己大哥之外，剩下的那些人能和自己有一点可比性。 所以，他虽然身在北地，但对应天府的情况，却是时时关注着。 “燕王殿下其实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毕竟老爷子多年前就立下了规矩，居嫡者正储君！” “可是大哥现在已经死了！” 朱棣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悲哀和狠辣。 “便是太子薨了，皇爷也不会选择殿下。” “为何？本王文成武就，除了大哥我谁都不服，难道还有人比我更有资格坐上皇位？” 朱棣的身上透露出无与伦比的霸气，他为大明驻守北平十多年，才让大明如此安稳。 论功绩，论能力，他自认为不输与人，朱标死后，除了他，再无一人配得上这大明江山之主的位置。 “殿下想多了，皇爷大概率是不会从藩王之中选择储君的。” “你的意思是？” 第29章 圣旨 朱棣眼神一寒，眉宇间带上了一丝杀气。 “皇太孙！” 姚广孝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却让朱棣的心猛地一沉。 片刻后，朱棣眼中透出一丝不屑。 “若是雄英那孩子还活着，或许他还能继承大哥的遗志，但如今只剩下两个废物，文不成武不就的，他们有什么资格坐上那个位置？就是把大明江山放到他们手里，他们能把握的住吗？” “这不过是殿下您自己的想法而已，皇爷要考虑的更多，那个位置，除了自身的能力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得稳定大明江山局势，按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哪怕皇爷不顾之前的规矩，从藩王之中选择任何一人，都会引起朝堂各方势力的互相争斗，大明的江山刚刚稳固，撑不起这样的内乱，选择皇孙，也只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而已，同时也算是遵守了之前的规矩，这样一来，谁若是乱动，那就要背负上造反的罪名了。” 朱棣闻言冷哼一声，旋即陷入了沉默。 骄傲如他，这辈子同样也有惧怕的人，其中一个是他的大哥朱标，而另外一个，自然不用多说，就是老爷子了。 只要朱元璋还活着一天，朱棣就只能乖乖待在北平，一步也不敢动。 至少，在朱元璋册立储君这件事上，朱棣是绝对不敢插手的，否则等待着他的，就是老爷子的怒火。 “难道本王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老爷子将大明的江山，放到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手中吗？” 朱棣心有不甘。 “殿下别急，老爷子现在还没宣布，殿下也未必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而且应天府那边好像调查到了一些比较隐秘的东西，或许会影响到老爷子的决定。” “什么东西？” 听到姚广孝的话，朱棣顿时来了兴趣，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才能改变老爷子的想法。 “殿下您也知道，老爷子现在对我等并不放心，所以我们的人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能慢慢暗中调查，要调查到具体的情况，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还请殿下稍安勿躁。” “嗯！” 朱棣轻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不过从他眼神时不时闪过的精光来看，他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朱元璋想要依靠立下皇太孙，依靠着天下大义来压住他们这些藩王。 秦晋二王或许会因此有所忌惮，但他朱棣不会。 只要没了朱元璋和朱标管着，这天下就没有他朱棣不敢做的事情。 “殿下，成大事者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无论如何，我们现在只能静待时机！” 姚广孝看出了朱棣此时的心思，便出言劝诫一句。 “其实老爷子现在巴不得有人主动跳出来反对他的意见呢，毕竟那两位的能力如何，相信老爷子也十分清楚，所以他在离开之前，一定会为未来的太子，扫除路上的一切阻碍，这时候，我们更不能轻举妄动！” 朱棣点头，自家老爷子什么性格，他这个当儿子岂能不清楚？ 作为一个皇帝，最忌惮的，自然是有人挑衅自己的权威。 这大明的天下，是朱元璋建立起来的，无论未来走向何方，这方向只能由他亲自掌控，其他人，哪怕是他的亲儿子，也没有资格在他面前多评论一句。 “其实殿下也不必太过担忧，只要等到新皇登基，这天下，他自会拱手送给殿下您的。” “哦？怎么说？” 朱棣来了兴趣，还有人放着到手的皇位不要？ “殿下到底是老爷子的亲儿子，只要不引起老爷子的怒火，他是绝对不会对您有任何想法的，所以这个时候您更应该低调一些，只要我们能拖到新皇登基，到时候您想要的机会就来了。” “什么机会？” “新皇年幼，年轻人难免有些年轻气盛，更何况，新皇本身的能力就摆在这里，你和各位藩王手握重兵，这对于一个刚刚登基，急需稳固自己皇帝威严的人来说，肯定是眼中钉一样的存在，所以用不着您做任何打算，新皇自然会主动向各位藩王开刀，到时候您的机会自然来了！” “说的没错。” 朱棣畅快的笑了起来。 不就是等吗？他不怕，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等着就是。 成大事者，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相比较于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付出这么一些等待的时间成本，对于朱棣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 朱棣的城府之深，的确远不是区区一个朱允炆就能相比的。 此刻的大明宫，朱允炆还在想着怎么从朱煊手里，抢回来原本应当属于自己的宠爱。 可朱允炆虽然占了个皇长孙的名头，却完全没有皇长孙应该有的气度和能力，他现在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自己的母亲吕氏了。 而此时的朱元璋，心思也完全不在这里。 作为大明的皇帝，朱元璋可以说把勤政爱民这四个字刻到了骨子里，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批阅奏折。 不过这些日子朱元璋的习惯似乎有所更改，最直接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朱煊的出现，导致他时不时就会分神。 而此时，朱元璋的手中正拿捏着一份金色的圣旨，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圣旨上的内容，若是被别人瞧去了，定要引起一场风波。 因为这封圣旨的内容，是有关于赐封吴王的内容。 吴王这个番位，看似寻常，实则对于整个老朱家来说，可是代表着十分不寻常的含义。 吴，乃是大明洪武皇帝登基之前的国号，在诸王之中，是最为显贵的存在。 吴王的封地，更是大明的财源之地，靠近京畿，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封赏出去的。 当年太子朱标还在的时候，朱允炆身为东宫长子，地位显赫。 吕氏就曾经出言试探过朱标，可否冠位吴王，结果却是被朱标一顿训斥。 而如今，朱元璋这封圣旨上的内容，竟然就是要封赏吴王的人选。 其实这个想法朱元璋在朱标去世之后就有了，不过刚开始的人选却是朱允熥。 朱允熥毕竟是常氏的嫡子，论地位来说，要比朱允炆还高贵一些。 不过常氏死后，吕氏也被扶到了正宫的位置上，所以朱允炆的身份，也从一个庶子，变成了朱标的嫡长子。 第30章 学问教导 再加上朱允熥的性格和能力各方面，实在难以担任大明皇帝的位置，所以朱元璋便打算将吴王之位封赏给他，也算是对常氏一脉的补偿。 可在得知了朱雄英没死的消息之后，朱元璋的想法便改了。 一来，是朱雄英在外流落十年之久，他对朱雄英的亏欠更多。 二来，朱雄英才是常氏一脉最为尊贵的嫡长子，吴王之位给他比给朱允熥要更加合适。 第三，自然是朱元璋的心思，相比较朱允炆，他内心还是比较偏向于朱雄英的。 “黄狗儿，去趟大学堂。” 朱元璋沉思良久，这封旨意能否发的出去，还是要做一个最终的决定。 大学堂，乃是朱元璋为了培养自己的孩儿，建立的一个读书地，紧挨着东宫。 朱元璋过来的时候，没有惊动其他人，他只是想悄悄观察一下这些孩子上学时候的表现，最主要的还是朱允炆和朱允熥兄弟俩。 刚踏进大学堂大门的门里，朱元璋就听到了一阵郎朗的读书声。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 朱元璋闻言满意的点点头，这些孩子虽然有些顽劣，但读书的时候还是挺乖巧的。 这时，负责教导这些皇子的翰林学士齐泰刚好在叫人回答问题。 第一个叫起来的，正是朱允熥。 可惜，朱允熥面对齐泰的询问，刚是站起来就显得十分局促不安了，跟别提回答问题了。 “唉！” 看到这一幕，齐泰和外面的朱元璋，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朱允熥这孩子的性格，实在是有些过于软弱了，哪怕他有他大哥一半的本事，这皇太孙的位置，也落不到朱允炆手里去。 “淮王殿下，不如你来回答一下刚才读的那段话里面的含义？” 齐泰让朱允熥坐下，转头问起了朱允炆。 相比朱允熥，朱允炆就要优秀的多了。 听到齐泰的询问，他当即起身说道。 “老师，这段话里的意思是，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学习并应用到生活，大学，即指博学……” 看着朱允炆如此不卑不亢的侃侃而谈，其他人的眼神中都露出了几分崇拜的神色。 就连朱允熥此时也是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朱允炆，不自觉的，他又想起了自家大哥。 若是大哥还活着的话，自己肯定不会受到什么欺负，而且他一定会比朱允炆更加优秀的。 朱元璋在外面，对朱允炆的表现也是十分满意的。 “淮王殿下还能说说自己的其他看法吗？” 齐泰听完朱允炆的解释之后，也点点头，不过这些东西都是书本上的东西，只要记下就行了，最主要的还是要看个人的理解如何。 “老师，学生的看法就是，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国家，是否拥有光明正大的品德都是十分重要的一点，就像前朝蒙元，正是只注重于征战，不重德行，才使得超纲混乱，民不聊生……” “不错，不错，淮王殿下的理解十分到位，皇爷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 显然，朱允炆的这番话说到了齐泰的心坎上，他当众表扬了一番朱允炆。 而朱允炆表面上不卑不亢的道了一句感谢便坐下了，实则内心已经激动到了极点。 幸好昨天上课之前，黄子澄已经将今天齐泰会教授的内容提前告诉了他，并且还告诉他，今天齐泰会在教课的时候提问，连带着问题和答案都告诉了他。 果然，今天的一切发展都十分顺利，要是这件事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肯定也会得到他的一番夸奖！ 朱允炆内心暗自想着，全然不知朱元璋此时就在门外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皇爷，淮王殿下的表现果然优秀，不愧是太子殿下的长子。” 黄狗儿出言夸赞了朱允炆一声，而朱元璋只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离去了。 朱允炆今天的表现是不错，足以看得出来他在读书这方面是下了功夫的，但对于朱元璋来说，书本上的知识虽然有用，却不能将一个人的思维和想法，全部局限于书本之中。 ............. “老爷子，您可有几天没过来了。” 朱煊的小酒馆中，此时朱元璋正坐在饭桌上，桌子上摆放着几个小菜和一壶温酒。 朱元璋当然也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他身边还跟着刘三吾。 “夫子！” 朱煊虽然尚未曾接受刘三吾的教导，但对他还是十分尊重的，毕竟双方已经行过师徒之礼。 “臭小子，咱今天过来，可不是为了在你这儿吃饭的。” 听到朱元璋的话，朱煊也不意外，刘三吾都过来了，朱元璋的心思他还能不明白吗？ “老爷子，咱不是说好了嘛，我要真不是那做生意的料，再听您的吩咐好好上课，考取功名，这才过去几天啊。” “说什么浑话呢？” 朱元璋眼睛一瞪，这小子哪都好，就是一门心思埋头做生意，好好的上学考取个功名不比做个商人强多了吗？ “咱虽然商量好了，你可以不必天天按时上课，但这学问还是不能落下的，正好今天咱也闲着没事，找你陪我读读书，你总不能拒绝了吧？” 为了让朱煊安心读书，朱元璋硬生生把自己的时间都挤了出来，专门陪读。 正好，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看看朱煊这十年间，肚子里还有没有半分学问。 “行，您都这么说了，我哪还敢拒绝啊，那就劳烦夫子了。” 朱煊苦笑一声，让陈宛文过来收了桌子，他则是带着二人来到了书房内。 读书这种事情是很庄重严肃的，虽然朱煊不需要去学堂上课，但也得有个安静的读书环境才行。 “夫子莫怪，这书房也是才腾出来的，还没有来得及购置多少书籍。” 朱煊的书房，说是读书地方，其实也就是一个放了桌案的空房间罢了。 “无妨，我自己带了。” 刘三吾一笑，摸出了一本大学，正是今天朱家大学堂内教授的书籍。 “小郎君对大学了解多少？” 刘三吾在授课之前，打算先探探朱煊的底，这样传授起来也比较容易，根据他的基础来确定教授什么内容。 “略懂几分吧。” 第31章 税收制度 朱煊笑了笑，还好自己前世的时候，闲着没事就喜欢研究一些古代文学，四书五经这些名典，他自然不会放过。 “那好，小郎君不如解释一下，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这句话的意思？” 刘三吾也省事，直接将今天齐泰课上拿出来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夫子这问题倒是不难，大学的宗旨在于……” 这种简单的翻译，对朱煊来说自然是算不上什么问题，不假思索便给出了标准的答案。 “不错！” 朱元璋暗自点头。 朱煊这十年可是一点宫里的教导都没接受过，还能如此轻而易举的翻译出大学这段话的意思，可比宫里的那些皇子皇孙强多了。 “那公子不妨再说说，自己对于品德这方面的理解。” 听到这个问题，朱煊陷入了一阵沉思。 “学生以为，大学，除了指博学之外，同样也是指大人之学，君子之学，大学之道，指的便是自然、社稷的大学问，乃大智慧之学。” “明德是指人本身所潜在的、天生的良好德性。” “而亲民，便是对明德的一种推广，即自明其德还不够，还要推己及人，帮助他人获得良好的品德，对他人友爱、亲近，这便是大学之中所描述的君子所能达到的最高目标和境界。” …… 朱煊朗朗开口，语气不急不缓，将大学开篇的这段话，解释的十分通透。 而且，朱煊的这番话，可以说是完全按照着儒家的理解来的。 刘三吾作为大儒，听到这番话自然是赞不绝口，直呼朱煊有君子之风。 朱元璋在一旁却是轻轻蹙眉，朱煊的回答可以说是已经超越了标准答案了，甚至在刘三吾看来，他都不一定能提出比这个更好的看法来。 但对于朱元璋来说，这些东西还是太过刻板片面。 毕竟朱元璋本身就是个武皇帝，虽然很注重对后代品德学识的培养，但也希望他们能有自己的理解和想法。 尤其是朱雄英，这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大孙子。 “小子，你就没有点更深的理解吗？你说的这些东西，街边随便找来一个读过几年大学的人都能说的出来，这些怕是还不够。” 听到这话，朱煊不由得苦笑，朱元璋这就有点刻意刁难的意味在里面了。 不过无妨，朱煊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憋屈，更何况，刚才他说的，还真不是他自己内心的标准答案，只是后世的一些人对于大学的理解和观念而已。 “其实我认为大学的核心思想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帮助一个人来树立一个目标来，并非单纯的一种刻板的标准，只是让每个人能清晰的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定下一个可以为之奋斗努力的目标，无论是士子还是百姓，亦或者是商人，其实大学之道，并非单纯地只定义儒家的概念，而是一个包罗万象，涵盖一切的大道。” “好，说的好！” 朱元璋大声喝彩起来，这才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嘛。 “对了小子，咱今天遇到个问题，想看看你的意见。” 朱煊正在犹豫的时候，朱元璋已经将问题抛了出来。 “前些日子，咱们大明皇帝下旨，让人清查各府各县的人口，这样征收丁税的时候更加方便，但是您也知道，那些乡绅表面上配合的很，暗地里可是龌龊的很，勾结各地官员，瞒报人口数量，都是为了逃税，你认为这个问题应当如何解决？” “这还不简单？更改税收方式啊。” 朱煊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呢，搞了半天不过是税收的问题，当即想也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更改税收方式？如何改？改成什么样子的，你详细说说？” 朱元璋看到朱煊这么有自信，顿时来了兴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很简单啊，自古以来，土地都是掌握在少部分人的手中的，尤其是那些地方的豪强乡绅，他们掌握着大量的土地，却暗地里各种欺瞒朝廷，不肯交税，而且就像老爷子您刚才说的问题，这些豪强勾结地方官员，瞒报人口，隐藏了大量的人口，而这些人口，却是大明百姓最为贫苦的一部分佃农，他们没有自己的田地，只能给地主干活换取一些微不足道的酬劳。” “长此以往，会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导致地主乡绅阶层更有钱，而原本就贫苦的百姓，只会更加贫苦，财富和土地这些资源无法流通，大明的经济自然也就提不上去，脱贫致富更是无从谈起。” “所以，想要全面脱贫，并且保证税收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更改税收制度，兼并土地，从以前的人口丁税，改为田税！” …… 听着朱煊的侃侃而谈，朱元璋的脸色渐渐凝重，而一旁的刘三吾，更是战战兢兢的，心中不由得庆幸，还好在场的没有外人。 不然，单凭朱煊今天说出来的这番话，就得得罪大明大部分的权贵阶层。 毕竟，更改税收制度和土地兼并，这可是最得罪人的事情。 天下的财富是有数的，就像是一块大饼一样，每一个阶层的代表，都会占领其中一部分。 而权贵阶层，无疑就是占据了这块饼之中最多部分的人群，他们的数量不多，却占据了绝大部分的财富。 第32章 权贵士族 “继续说下去！” 朱元璋看着朱煊，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老爷子，咱们这里也没外人，这话我们自己听听就好，可不要传出去。” “那是自然！” 得到了朱元璋的保证，朱煊这才点头继续说道。 “老爷子有所不知，这土地的分配和人口数量也是有着密切关系的，如今的大明收的是人丁税，所以只要百姓家里有刚出生的孩子，就要多交上一份税，可百姓手中的土地数量并没有变，反而因为多了一口人要养活，生活的更加困难。” “这个时候，为了能少交税，甚至是不交税，许多百姓甚至都将自己的亲生子女生生淹死，这样下去人口怎么可能增长的起来呢？” “如今我大明刚建国稳定下来，因为战争导致人口骤减，本来是有大量的无主土地的，这些若是分配给百姓们，足以让他们成为自给自足的自耕农，可是因为那些豪强乡绅大量囤积土地，再加上百姓们承担不起如此严苛的赋税，最终只能沦落为佃农。” “由此可见，大明的百姓能否生活下去，大明人口是否能增长起来，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这税收制度上。” 朱元璋连连点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欣慰，还有一丝忧愁。 欣慰的自然是，朱煊和自己一样，对于百姓十分关爱，事事为百姓考虑，就凭这一点，日后肯定能成为一个深受百姓爱戴的帝王。 但忧愁的是，朱煊的手笔太大了，更改税收制度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朱煊肯定会成为那些权贵的眼中钉肉中刺，估计有不少人会因此而憎恨他。 “煊儿，假如你是大明皇帝，你打算如何将这个制度实行下去呢？又如何来说服那些大臣？要知道，他们可就是你口中的那些既得利益这，掌握了大部分土地的少数人。” 朱煊刚才的一番话虽然说的好听，不过终归只是嘴上的话，所以朱元璋更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一个具体的想法，而不是只是嘴上说的好听。 “老爷子，您既然都说了，假如我是皇帝了，那我还需要忌惮那些权贵士族的想法吗？” 朱煊嗤笑一声。 “一个皇帝，乃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也是一个江山的掌舵人，而臣子，只是帮助皇帝来执掌江山的工具人，皇帝是天下百姓的皇帝，而不是那些大臣的皇帝，若是因为臣子的意见，就放任天下百姓于不顾，那这样的皇帝，与一个傀儡有何区别？” “前朝蒙元为什么灭亡？就是因为他们的苛政，只顾忌权贵阶层的利益，不断的压迫天下的百姓，这才使得民怨四起，最终落了个自取灭亡的下场，一个王朝能否稳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治下的百姓是否生活的富足，能否安居乐业。” “作为一个皇帝，最重要的是如何为百姓主持公道，让他们能安居乐业，而臣子只需要去执行皇帝的命令就足够了，若是还需要皇帝来说服他们，这岂不是乱了纲常？到底是皇帝的命令大，还是臣子的意见更重要？” …… 一旁的刘三吾，听着朱煊的话，额头上早就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反观朱元璋，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现来，不过眼底深处倒是有一丝微不可查的赞赏。 合该如此，作为一个皇帝，他需要考虑的是天下百姓，而不是被臣子所掣肘。 帝王之道，无论是权谋、权衡还是霸道，其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掌控！ 绝对至高无上的权利，这本就是一个皇帝应当享受到的待遇。 “煊儿，你应当知道，若是你真的这么做了，难道就不怕遭受到千古骂名吗？” “骂名？哼！” 朱煊嗤笑，那些士子文人自以为掌握了笔杆子，就能随意捏造事实了？ “老爷子，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百姓们知道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任君暴君不是任由那些士族信口开河就能评定的，若真是如此，我宁愿做一个文武百官口中独断专横的暴君，也不愿意做一个任由他们肆意摆弄拿捏的傀儡皇帝！” “流言也好，史书也罢，一切是非功过，我相信自有后人评说！” 朱煊豪气万丈的说道，光是这份子胆魄，在朱元璋的诸多皇子皇孙之中，就远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说得好！” 朱元璋更是忍不住大声喝彩，这才像是他大孙，在外面流落了十年又如何？依然是那么优秀。 刘三吾擦了擦额头的汗，自然不敢多言。 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朱元璋的内心对于储君人选的位置，已经开始有些偏向了。 …… 而与此同时，太子东宫内。 朱允炆刚刚从大学堂下课回来，就听到了吕氏告诉了他一个十分震惊的消息。 “娘，你说皇爷爷今天去大学堂了？还专门视察了我的功课？” 显然，朱元璋的行踪，在这大明宫内，是隐藏不住的。 更别说，吕氏为了稳固朱允炆的地位，不知道暗中收买了多少宫里的人。 朱元璋刚去大学堂的时候，她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放心吧，黄夫子说了，老爷子对你今天的表现很满意，再说了，你不是提前就准备过了吗，我相信老爷子这次看到你的表现，肯定会夸赞你的。” 第33章 汤面 “是啊，我今天表现的那么好，连齐先生都夸我了，皇爷爷肯定也会满意吧。” 朱允炆这才平静下来，没想到无意中自己居然还在朱元璋面前表现了一下。 “幸亏黄老师昨天专门教导了我一番，不然今天万一出丑的话，还真不好说了。” 朱允炆乐了起来，心中对朱雄英忽然出现的郁闷也少了许多。 “好孩子放心吧，我还听说你皇爷爷后来又带着刘三吾出宫去了，如果我没有猜错，肯定是去教导朱雄英了，不过他在外面流落了十年，论学识肯定没法和你比，这下子我相信你皇爷爷应该看得出来，谁更加优秀。” 吕氏笑着说道，朱元璋今日专门去大学堂，便说明他应该已经要对那个位置的人选来做出决定了。 至少从目前来看，在她心里，朱允炆是绝对占据了上风的。 “等你皇爷爷一会儿回来之后，你再过去探探口风，最好是能趁热打铁，让你皇爷爷尽快将你的位置给确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我知道了娘！” 这些事情，不需要吕氏叮嘱，朱允炆自己也想得到。 没过多久，朱元璋回宫的消息，便传到了朱允炆母子二人的耳中。 “娘，我现在就去跟皇爷爷请安吗？” 朱允炆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过去听听朱元璋对自己的评价了。 “不，再等一会儿。” 吕氏摇了摇头，示意朱允炆不要轻举妄动。 “为什么？娘你刚才不是还说要让我趁热打铁吗？” 朱允炆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难道忘记了上次的事情吗？你皇爷爷的行踪，不是一般人能随意打听的，之前死了的那个黄狗儿，已经算是你皇爷爷对咱们娘俩的一个警告了，要是再因为这点小事引起你皇爷爷的不满，你今天的表现可就功亏一篑了。” 听到吕氏这话，朱允炆这才冷静下来，心里多少还有些后怕。 幸亏吕氏及时拦住了他，要不然朱元璋前脚刚回宫，后脚他就跟了过去，保不齐面对的可能就不是夸奖，而是一顿臭骂了。 约莫等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吕氏才吩咐人做了一碗朱元璋爱吃的汤面交给朱允炆。 “去吧，你皇爷爷回来之后还没吃饭呢，你把这碗面端过去，顺便给你皇爷爷请个安，切记不要提起他今天出宫的事情，还有今天他去大学堂的事情，也要装作不知道懂吗？” “放心吧娘，我记住了！” 朱允炆点点头，随即端着面，出了东宫往奉天殿走去。 “公公，皇爷爷在忙吗？” 朱允炆刚走到奉天殿门口，便对外面的黄狗儿问了一句。 “皇爷应该正在批阅奏疏，二爷找皇爷可是有事？” “我担心皇爷爷忙于政事没空吃饭，便差人做了份面给皇爷爷，还劳烦公公帮忙通传一声。” “二爷稍等！” 黄狗儿说着，转身进了奉天殿。 “皇爷，淮王殿下端了碗面求见！” 听到黄狗儿的汇报，朱元璋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了一眼。 眼光敏锐如他，又怎能不知道朱允炆的心思呢。 没猜错的话，这又是吕氏给他出的主意，自己今天去了大学堂和出宫的事情，估计也被知道的清清楚楚。 其实朱元璋自己也明白，以他的身份，想要在这大明宫内隐藏踪迹是不可能的，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但这种事情，只要不被抓到现行，或者当面提出来，朱元璋大多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朱允炆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孙子，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而发脾气。 “正好咱也有些饿了，把面端进来吧！” 朱元璋稍作沉吟，对黄狗儿吩咐一声。 “那淮王殿下呢？” 作为朱元璋的贴身黄狗儿，心思还是很缜密的。 刚才朱元璋说的是把面端进来，而不是让朱允炆把面端进来，这两句话看似简单，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意思。 “让他回去好好温习功课，不要搞那些有的没的。” “是，奴婢这就去告诉淮王殿下！” 黄狗儿自然不敢忤逆朱元璋的意思，行礼过后便转身出了奉天殿。 “公公，我可以进去了吗？” 见到黄狗儿出来，朱允炆的脚步已经踏近了奉天殿的门槛。 “二爷稍等，这面交给咱家就行了，皇爷让咱家端进去，二爷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 朱允炆一愣，朱元璋不该让自己亲自把面端进去然后顺带夸赞一番今天的事情吗？怎么和他想的结果不一样啊。 “皇爷让咱家跟二爷说一声，让您回去好好温习功课，这些杂事交给咱家就行了。” 黄狗儿比较委婉的将朱元璋的意思告诉了朱允炆。 但是这话听在朱允炆的耳朵里，意思可就完全变了。 “皇爷爷肯定是想告诉我，不要因为表现比较好就得意忘形，这个时候更应该沉着冷静，刻苦学习，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朱允炆心中暗道，已经自行脑补出了朱元璋对他的殷切期望。 “劳烦公公了，还请公公帮我跟皇爷爷说一声，让他注意身体，我肯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继续努力的。” 朱允炆说着，将手中的面碗交给黄狗儿，便头也不回的朝着东宫回去了。 “二爷好像是误会了皇爷的意思？” 看到朱允炆的神情，黄狗儿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怜他还不知道朱元璋根本就是不想见他，没那么多复杂的心思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