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国舅爷》 第一章 副使家的傻儿子 “你们听说了吗，隔壁王副使家个那傻儿子居然偷了家里五十两银子跟一个红毛番买了一块土疙瘩，可把王副使给气的！” “能不气嘛，五十两银子啊，那都可以买多少石米了，我算算……” “可不是嘛，听说王副使回家知道后把那傻小子都揍傻了。” “嘁！那小子本来就是个傻子，再傻还能傻到哪里去？” …… “兄弟，说你死得冤吧，花三四万块钱买这么个玩意儿还真不算冤。这要是放在几百年后，估计你老爹能把你救活了再打死一遍也不稀奇。不过放在现在嘛，嘿嘿，你还真是死得比窦娥都冤，只可惜了你这无量功德啊，希望你能投个好胎吧！” 万历四年四月，大明京师外城的一处小院树荫下，一名看似十四五岁的健壮少年摸了摸自己那缠着纱布的脑袋，再看了看手中那块儿有点儿发蔫，和土疙瘩有些相似的植物块茎感慨不已。 “没想到你竟然提前出现在了大明，也好，就拿你做为回到大明朝的见面礼吧！” “冰儿，这东西你还留着他干嘛，它还没把你害苦吗？” 就在这名健壮少年正为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和手中那块‘土疙瘩’感慨不已之时，一名年约三十的中年女子却是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一脸愤恨的就要伸手来夺他手中所拿之物。 “娘，不能丢的，这可是能够让千千万万的人都不用再挨饿的好东西！”躲过中年女子的抢夺后，少年一脸认真的冲着中年女子开口说道。 “我可怜的冰儿啊，怎么净说胡话，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东西。”说罢也不管少年的‘挣扎’，一脸心疼的便将其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老东西，冰儿再傻也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就能忍得了心下这么重的手，不就是一年多的俸禄嘛，那能比你儿子的命还重要啊？呜呜呜……” 呜咽声中，搂着少年的中年女子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滴落，转眼便洇湿了少年肩上的衣衫。 “娘，我没事儿，不怪老爹的！” 感受到这份浓浓的母爱，原本因为被一个和自己心理年龄差不多的女子搂着的那点尴尬，瞬间便被少年放了下来，连忙开口宽慰起自己这位五百年前的母亲赵氏来。 王冰，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社畜’，一没被车撞，二没被雷劈，只不过在几天前和朋友聚会时多喝了点儿，晚上回家路过一处梯坎时，一个不小心滚落了下去，直接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醒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却是已经来到了几百年前的大明朝，以一个现代人的灵魂附身在了一个和他同名同姓，却因为偷拿五十两银子跟一红毛番买了块红薯而丧命的古代少年身上。 也就是说，他穿越了，成了穿越大军中的一员。 只不过可惜的是，除了死因之外，他却是并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这具身体前任主人的记忆。 “咳咳，那个，老三今天好些了吗？” 就在王冰正宽慰着自己这一世的母亲之时，随着一声有些尴尬的干咳声传来，一名年约四十，身着绿色鹌鹑补服的中年男子却是不知何时背着手来到了这内院儿之中。 第二章 开窍了？ “老爹你下值啦？” 这名身着鹌鹑补服的中年男子就是他这一世的老爹，王伟，一个叫什么文思院的正九品副使，专门负责皇家舆辇、册宝、金银犀玉等装饰品的制造供应，算是一个职小油水大的部门。 只不过这个便宜老爹，不知是不是因为匠人出身的原因，还是不会钻营的缘故，一个正九品的小官硬是干了十几年也没得到升迁。 “嗯，今天回来的时候偶遇卖糖葫芦的，顺便给你买了几串。”说话间，中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从身后衣袖里拿了几根糖葫芦出来，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把这东西放在衣袖中的。 “哼，你个老东西，把人打成这样，几根糖葫芦就想收买我的冰儿？冰儿是傻了点儿，但那也是你的亲儿子！”看到便宜老爹递过来的糖葫芦，老娘赵氏却是并不领情。 “夫人，为夫昨天也是一时气急，这才稍微出手重了儿，我……” “娘，老爹也不是故意的。俗话说虎毒还不食子呢。哪有当父亲的真下死手打自己儿子的。”看到这便宜老爹一脸尴尬的样子，王冰赶紧接过糖葫芦，主动为这便宜老爹说两句好话。 “老三，冰儿你……你……你这话是谁教你的？是你大姐还是二哥？” 仿佛见了鬼似的，原本还正闹矛盾的老爹老娘，这会儿却是一脸惊讶的同时望向了王冰。 “没人教啊，这有什么好教的？不就说个话吗？”看到老娘和便宜老爹一脸惊讶的样子，王冰不禁是一脸的疑惑。 “老天开眼啊！” “信女赵氏多谢菩萨保佑！” “老爹老娘，你们这是怎么了？”看着一脸感慨的便宜老爹和泪婆娑的老娘，王冰不禁一脸的懵逼。 …… “老爹，老娘，这么说我以前是个傻子了？” ‘我说怎么这小子连点儿记忆都没留下呢，原来是个傻小子！’半晌之后，终于弄清楚事情原因的王冰不由得一阵无语。 原来，他附身的这具身体原主人，原本竟然是一个弱智少年，一个平时连话都说不利索的二傻子。所以在听到王冰说出这虎毒不食子的话后，这老娘和便宜老爹才会如此的激动！ “那个，老三你以前是不太聪明。”傻儿子变聪明后，便宜老爹说话也是不自觉的委婉了一些。 “谁说我的冰儿是傻子了，他们才是傻子呢，大傻子！”看到自己儿子变聪明了，赵氏多年的委屈与担忧顿时化作了激动的眼泪！ “娘，我这不是已经好了嘛！”看到老娘泪流满面的样子，王冰也是不禁心里寡寡的，不是个滋味儿。 “好了，夫人，这是好事，应该高兴才是！”伸手帮赵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便宜老爹倒是难得的温柔了一把。 “老爷，这下不心疼你那五十两银子了吧？”末了，老娘略带嗔怒的向便宜老爹开口质问道。 “不心疼不心疼，银子哪有儿子重要。五十两银子买个神物换老三神清智明，还心疼个什么！”面对老娘的质问，老爹赶紧一脸尴尬的附和着老娘，硬是昧着良心把他之前认为的土疙瘩说成了神物。 “对对对，幸好刚才没把这神物给丢了，咱得把它好好供起来！”听到便宜老爹这么一说，老娘这会儿也顾不得生气了，立马也跟着对王冰手中的那块植物根茎连称起了神物。 “娘，这不是什么神物，这是食物！刚才我不是说了吗，这是能让千千万万的人不再饿肚子的食物！”看到老娘把自己手中的红薯硬是说成了神物，王冰也是不禁感到有些无语。 第二章 老爹，想升官儿发财不？ “老三，你说这东西能吃？” 看到王冰一脸认真的样子，便宜老爹不禁疑惑的开口问道。 “当然能吃了，此物不但能吃，而且味道还不错。甚至缺粮的时候还可以作为主粮的替代物，只不过吃多了还是会腻的！”想到后面猪尾巴王朝那靠红薯堆起来的什么‘糠稀’‘钱聋’盛世，王冰不禁自信的开口说道。 “这些你都是从何处得知的？”看到王冰对那块茎状植物十分熟悉的样子，便宜老爹一脸疑惑的开口问道。 要知道，他这儿子因为智力的原因，可是从未上过学，最多也就是自己偶尔在家教教他认认字而已。但现在却突然一下子就懂得了这么多，实在是让他有些不能理解。 “呃，老爹，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估计是因为昨天你那一巴掌把孩儿打醒了吧，嘿嘿。后来睡着以后，孩儿感觉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然后脑子里就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了一些东西，不过受伤以前的事情却是一件也记不得了。” 为了给自己掌握的知识一个合理的解释，王冰只好把这个功劳强行推给了自己这个便宜老爹。不然以后被别人给当成了妖人给处理了可就惨了，毕竟这可是几百年前的封建社会。 “没想到我儿居然能得天授！”听了王冰说是自己的那巴掌把他打醒了，便宜老爹有些略带尴尬的感叹道。 …… “老爹，想升官儿发财不？嘿嘿！” 看到眼前捧着那植物根茎好奇的瞧个不停的便宜老爹，王冰不禁一脸坏笑的开口问道。 “啊？什么？” “孩儿问老爹你想不想升官儿发财？”看老便宜老爹一脸懵逼的样子，王冰再次开口问道。 “升官发财谁人不想？为父如今已年近不惑，依然还只是一九品末流，你说为父想不想？只是为父出身匠人，想要升迁哪有那么容易！” 瞥了一眼王冰，便宜老爹倒是不否认自己想要升官的愿望，但同时却又对自己的工匠出身感到遗憾不已。毕竟像他这种工匠出身的佐杂官想要升迁又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呃，老爹，刚刚忘了告诉您，这东西不但不挑地，而且还产量奇高，哪怕就是贫瘠之地，一亩怎么着也能产出来两三千斤，这可是比稻米小麦产量高多了。你说要是……” “呃，等等，老三，你刚刚说这东西一亩地能产多少？”没等王冰说完，便宜老爹便霍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两三千斤啊，若是肥沃之地，就是产个四五千斤也不成问题。”略一思索之后，想到这是没有化肥的明朝，王冰还是把原本想说的五六千斤往下压了压。 “老三你说的可是当真？”身为一个底层匠人出身的官员，老爹对于嫁穑之事可是并不陌生。 “父亲放心，孩儿怎会在如此大事上欺骗老爹。这可是我从老爹说的‘天授’中得知的！”为了让便宜老爹相信，王冰也只好附和便宜老爹之前的说法了。 见这老三居然拿自己之前胡邹出来的鬼话胡弄自己，王伟也是不禁无语至极。不过看在他浑浑噩噩的过了十几年，又是一片孝心的情况下，王伟最终还是决定先假意答应下来。 “既然如此，那过两天为父就找个机会上个奏折给朝廷吧。”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亩产几千斤农作物的王伟，准备先拖上一段时间，等王冰过了这股劲儿后，再带他好好去了解一下嫁穑之事。 “老爹，你别着急啊，你要是就这样献上去，谁会相信此物是能够亩产几千斤的高产作物？别说那些朝廷大员，就是老爹您刚才不也怀疑么？”让王伟没想到的是，他这本是敷衍王冰的话，却反倒被王冰自己给否定了。 第四章 疑惑的便宜老爹 “老爹，就这么小小的一块儿东西献上去肯定是没有说服力的，但咱们可以把它作为种子呀。等到时候种出来了实物，那咱们再献上去不就更有说服力了？”没等王伟开口，王冰却是把自己早就想好了的办法说了出来。 听到王冰说要先把东西种出来后再报给朝廷， 王伟倒是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这个法子倒也不错，既能让老三死心，到时候也不会被朝廷怪罪，就由着他去弄吧！ “办法倒是不错，不过此物就此一块，你想要种出足够的种苗，所耗费的时间可就难说了。”见王冰这个法子并不会惹出什么事来，放下心来的王伟倒是准备借此机会考校考校这个刚刚开窍的儿子了。 “老爹，你别看这东西就这么一块儿，但是只要种到土里，却是能够长出不下十数根幼苗。等幼苗稍大，就可以割下幼苗直接扦插不说，他还可以像韭菜一样再长出来的。并且那些扦插的幼苗长大了又可以扦插……” 出乎王伟意料的是，王冰说出来的法子，倒是让他一时之间找不出什不妥之处。 “而且老爹你还可以再去找找那个番人，看能不能再买一些这玩意儿回来，作两手打算。”末了，王冰却是想起那个‘坑’了这具身体原主人五十两银子的家伙来。 “为父怎知你在何处遇到那番人的？茫茫人海，你让为父去哪里寻找？” “呃，孩儿昨晚之前的事情也都想不起来了，所以那个番人……嘿嘿！”其实王冰知道个屁的番人，谁知道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是在哪里遇到那什么红毛番的。 “为父倒是有一故交，乃是锦衣卫一小旗官，要不为父托他帮忙打听一二？他们锦衣卫做这些事可是拿手得很。” “锦衣卫？不行不行！” 听到老爹居然还认识锦衣卫的什么小旗，王冰先是一愣，随即便摇头否定了便宜老爹的这个想法。 倒不是他不相信锦衣卫的能力，相反，他反对的原因恰恰是因为锦衣卫的能力太强了。要是此事一旦让锦衣卫插上了手，以他们的能力，想要探查出红薯的秘密来简直不要太简单。 只是如此一来，到时候这事儿跟他们父子还有什么关系？所以，王冰宁愿多花点儿时间，也不想将此事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老爹，还是咱们自己慢慢儿来吧。最多也就多费几个月时间而已，总比把功劳让给别人强吧！”将自己的想法跟便宜老爹分析之后，王冰再次开口说道。 莫非这东西的产量真能达到老三说的那么高？ 原本还对王冰说的这东西产量抱有极大怀疑的王伟，这会儿看到王冰信心十足的样子，却是不禁有些怀疑起自己先前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算了，先让他自己去种着玩儿吧，反正也还没报上朝廷！ 最终，王伟还是决定由着他种着试试看。 第三章 回到明朝种庄稼 “阿娘，小弟，好好的花儿你们干嘛都给铲了啊！” 王家后院，看着花圃中那一株株含苞待放的花朵被王冰不断铲除，一名十三四岁的俏丽小姑娘，也就是王冰这一世的大姐喜姐，不禁急得眼泪花花的。 “大姐你放心，等过几个月后，小弟一定还你一个更加漂亮的花圃，到时候把你所有喜欢的花都种上。”看到小姑娘眼泪花花的样子，王冰一边挥舞着锄头继续辣手催花，一边赶紧开口宽慰起自己这个大姐来。 “喜娘听话，冰儿这是在做正事呢！”老娘一边帮女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边柔声解释道。 原来，经过半个月左右的精心培养，那块被王冰最开始培养在花盆中的红薯早已经生根发芽，十几根娕绿的幼苗早已经长到了近尺长。所以在和老爹老娘商量后，王冰便准备将它们移植到后院花圃中，然后再继续育苗！ “冰儿，看不出来你还是把伺弄庄稼的好手哩！”看着在花圃中挥舞着锄头的王冰，老娘一脸笑意的开口夸奖道。 “嘿嘿，我也就是瞎弄，瞎弄的。”听到老娘的夸奖，王冰赶紧谦虚的笑了笑。 前世的他，作为一个八零后出生的农村娃，对于这些庄稼的伺弄，虽说并不精通，但也绝不陌生。 只不过让他感慨的是，上一世小时候被自己避之不及的这些农活，没想到在自己回到几百年前后，现在却是干得津津有味起来。 “娘，大姐，你们去别处吧，呆会儿施肥有点儿臭哈，嘿嘿！”说罢，王冰便快步跑出了后院花圃。 “小弟，你怎么把这么臭的东西弄到这里来了！”片刻之后，当王冰提着一桶特意让家中仆人去弄来的农家肥来到后院时，喜姐不禁掩着口鼻飞快的逃离。 没办法，这可不是几百年后的那个世界，化肥还没有发明出来呢。所以为了增强土壤的肥力，王冰也只好用这天然的农家肥了。 “冰儿，以后这些粗活让老宋来做就行了，你还小，别伤了筋骨。”看着王冰有些吃力的提着一桶农家肥，赵氏却是有些心疼的埋怨道。毕竟王冰虽然看着高大，但其实才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娘，我能行的。这件事现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等以后把苗育够了种上了就好了！”王冰一边说着一边将木桶里的农家肥泼向花圃中翻好的泥土。 施肥、起垄、剪苗、移苗，很快，十几株嫩绿的幼苗便被王冰移栽到了不大的花圃之中，剩下的就是交给时间了。 …… “老爹，这是咱家的庄子？” 看着眼前规模并不大的一个小庄子，王冰不禁一脸的惊讶。他没想到自己这便宜老爹区区一个不善钻营的九品小官儿，竟然还能在这京城之地置办起了一处农庄。 “傻小子，也就不过两百来亩地的一个小庄子而已！”看到王冰惊讶的样子，便宜老爹忍不住一脸‘谦虚’的开口笑道。 作为一个匠人出身在的九品小官儿，能够在这离京城不远的地方置下一座庄子，便宜老爹还是感到颇为自得的。 “看来这什么文思院油水不错嘛！不然就这便宜老爹那点儿俸禄，想要置下这庄子，估计得不吃不喝不开支的干上百年才行！”看到便宜老爹自得的样子，王冰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 要知道，这京城附近的田地可是不便宜，而他这便宜老爹只不过是一个九品杂官儿，一个月的俸禄不过五石五斗而已，拍合成白银也就三两不到。 “见过老爷、三少爷。” 就在王冰还在心里感叹着便宜老爹的灰色收入时，一名约摸五十余岁的矮胖男子却是带着几名粗布短打模样的佃农迎了出来。 “老马，让你准备的事都准备好了吧？” “老爷放心吧，按您的吩咐，三亩上田早已经上好了肥准备好了；只是那不上肥的三亩薄地老爷准备种什么？”听到便宜老爹的询问，这名被称为老马，负责庄子这仆人赶紧开口道。 “种什么呆会儿你们就知道了，现在先把种苗从车上卸下来吧。不过，怎么种，你们得听老三的！”说罢，在这老马几人惊愕的眼神中，便宜老爹带着王冰便向那准备好的田地而去。 此时，距离王冰穿越到这大明朝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而那块导致自己这具身体原主人挂掉的东西，经过两个多月的不断育苗后，已经足够移栽上数亩土地了。 “老三，现在种苗不多，咱们为何不全种上好田，到时候产量岂不是还能更高？”前往田地的路上，便宜老爹有些不解的问道。 虽说对于王冰种的这东西并不看好，但王伟却也不忍打消自己儿子的积极性。相反，在这庄稼具体的种植上，反而还指点起他来。 “老爹，您说咱大明的好地多还是差地多？所以咱们不光要让朝廷看到这东西在良田里的收成，更要让他们看到这东西在贫瘠之地的收成，这样才更有说服力嘛！”对于老爹的疑惑，王冰随即轻笑着向老爹解释起来。 …… “三少爷，这几亩地虽然是薄了一些，但你也不能这么敷衍吧？” 看着在王冰的指挥下，几名佃农只把这三亩薄地粗翻了一遍，然后既不起垄，更没施肥，就那么随意的挖个坑就把种苗种了下去，这让负责管理庄子的老马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马叔，这两块田地是用来做对比的，你可得记住了，这几亩薄地，可千万别趁我们走了悄悄施肥啥的，最多也就是锄锄草就行了。不然到时候你的罪过可就大了！”为了预防这些对庄稼和土地充满‘热情的’人趁自己走后悄悄给这薄地施肥，王冰只好拿大话恐吓。 不过好在这几亩地是自家并未租出去的，不然那些被找来干活儿的佃农可不会那么好说话。要知道明朝的地主是只管收租的。地租出去后，想要种什么，那是人佃农的自由，地主管不着。 “你们只管按本少爷说的做，这几亩地是丰收还是欠收都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收成的问题。到时候本少爷会按年景最好的年头，发给你们这几亩地能产出的粮食，没有地租！” 看了眼那些正在按自己所教方法移栽的佃农，为了保证他们严格按照自己的要求做事，王冰直接崽卖爷田不心疼的大方宣布道。 第六章 回到明朝种庄稼（二） “老爹，这是咱家的庄子？” 看着眼前规模并不大的一个小庄子，王冰不禁一脸的惊讶。他没想到自己这便宜老爹区区一个不善钻营的九品小官儿，竟然还能在这京城外置办起了一处农庄。 “傻小子，也就不过两百来亩地的一个小庄子而已！”看到王冰惊讶的样子，便宜老爹忍不住一脸‘谦虚’的开口笑道。 作为一个匠人出身在的九品小官儿，能够在这离京城不远的地方置下一座庄子，便宜老爹还是感到颇为自得的。 “看来这什么文思院油水不错嘛！不然就这便宜老爹那点儿俸禄，想要置下这庄子，估计得不吃不喝不开支的干上百年才行！”看到便宜老爹自得的样子，王冰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 要知道，这京城附近的田地可是不便宜，而他这便宜老爹只不过是一个九品杂官儿，一个月的俸禄不过五石五斗而已，拍合成白银也就三两不到。 “见过老爷、三少爷。” 就在王冰还在心里感叹着便宜老爹的灰色收入时，一名约摸五十余岁的矮胖男子却是带着几名粗布短打模样的佃农迎了出来。 “老马，让你准备的事都准备好了吧？” “老爷放心吧，按您的吩咐，三亩上田早已经上好了肥准备好了；只是那不上肥的三亩薄地老爷准备种什么？”听到便宜老爹的询问，这名被称为老马，负责庄子这仆人赶紧开口道。 “种什么呆会儿你们就知道了，现在先把种苗从车上卸下来吧。不过，怎么种，你们得听老三的！”说罢，在这老马几人惊愕的眼神中，便宜老爹带着王冰便向那准备好的田地而去。 此时，距离王冰穿越到这大明朝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而那块导致自己这具身体原主人挂掉的东西，经过两个多月的不断育苗后，已经足够移栽上数亩土地了。 “老三，现在种苗不多，咱们为何不全种上好田，到时候产量岂不是还能更高？”前往田地的路上，便宜老爹有些不解的问道。 虽说对于王冰种的这东西并不看好，但王伟却也不忍打消自己儿子的积极性。相反，在这庄稼具体的种植上，反而还指点起他来。 “老爹，您说咱大明的好地多还是差地多？所以咱们不光要让朝廷看到这东西在良田里的收成，更要让他们看到这东西在贫瘠之地的收成，这样才更有说服力嘛！”对于老爹的疑惑，王冰随即轻笑着向老爹解释起来。 …… “三少爷，这几亩地虽然是薄了一些，但你也不能这么敷衍吧？” 看着在王冰的指挥下，几名佃农只把这三亩薄地粗翻了一遍，然后既不起垄，更没施肥，就那么随意的挖个坑就把种苗种了下去，这让负责管理庄子的老马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马叔，这两块田地是用来做对比的，你可得记住了，这几亩薄地，可千万别趁我们走了悄悄施肥啥的，最多也就是锄锄草就行了。不然到时候你的罪过可就大了！”为了预防这些对庄稼和土地充满‘热情的’人趁自己走后悄悄给这薄地施肥，王冰只好拿大话恐吓。 不过好在这几亩地是自家并未租出去的，不然那些被找来干活儿的佃农可不会那么好说话。要知道明朝的地主是只管收租的。地租出去后，想要种什么，那是人佃农的自由，地主管不着。 “你们只管按本少爷说的做，这几亩地是丰收还是欠收都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收成的问题。到时候本少爷会按年景最好的年头，发给你们这几亩地能产出的粮食，没有地租！” 看了眼那些正在按自己所教方法移栽的佃农，为了保证他们严格按照自己的要求做事，王冰直接崽卖爷田不心疼的大方宣布道。 第四章 献祥瑞 大明万历四年十月中旬，作为大明王朝真正权力中枢的文渊阁中，此刻却是一改往日的肃穆，几名内阁的阁老们却是争得面红耳赤。而造成这一情况的‘罪魁祸首’，却是源自一封来自工部文思院献祥瑞的奏折。 “叔大，此事你看如何？” 末了，一名身着绯袍的短须清瘦老者将那再次浏览过一遍的奏折放下后，这才起身向端坐于主位之上，正运笔如飞批复奏折的一名大胡子官员开口问道。 “呵呵，一个为求幸进之徒的夸大之语，和卿兄又何必在意！” 被这短须老者称为叔大的大胡子官员头都没抬，仍继续批复着案上的奏折。 “叔大兄说得极是，若是真有亩产数千斤的粮食，那这天底下还会有饥馑之事么？一个小小的九品佐杂官，打着祥瑞的幌子，不过是想谋求一些非份之想罢了！”就在那名大胡子官员话音刚落之时，一名同样身着绯袍的山羊胡官员却是出言附和着那大胡子官员。 “叔大是否太过武断了？这奏折上说得清清楚楚，东西人家已经种出来了，只等朝廷派人验证。人家可是说了，若是事有不实，甘领欺君之罪的。而且这粮食是种在地里的，并未完全收割，这又如何作假？”没有理会那名山羊胡官员的附和之语，这名短须清瘦的老者却是仍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汝默，此事你以为如何？”半晌之后，那名被称为叔大的大胡子官员却是抬头看向阁中一名年约四十的年轻官员。 “首辅大人，在下认为，既然这名官员敢在奏折中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此物的产量，那朝廷又何妨先行一视？若此事为假，依律惩处即是。但若此事万一为真，那可将是我中华千古未有之幸事啊！”显然，这名内阁中最为年轻的官员，却是赞同那名短须老者的观点的。 “哈哈，既然和卿兄与汝默都认为此事值得一视，那就安排人去看看吧。若此事为真，倒也真如汝默所言，乃是我中华千古未有之幸事了！”这位大胡子首辅虽说同意了清瘦这位‘和卿兄’提议，但从其语气却是可以看出，其实他是并不相信这什么祥瑞的。 …… “唔~好香好甜哦，小弟，这红薯太好吃了！” 一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边哈着嘴里的热气，一边大口的啃咬着一块甜香扑鼻的红薯。 事到如今，红薯都已经种出来了，所以红薯这个名字王冰也就没必要再对便宜老爹和家人保密了。毕竟锦衣卫什么的哪怕就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从海外弄回大量的红薯跟他争功了。 “你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瞧你这吃相，像是没吃过东西似的！”看到小姑娘那极为‘粗鲁’的吃相，一名中年女子只能一脸无奈微嗔道。 “唔，娘，你怎么就知道说我，你看阿爹和二弟，他们那才叫没吃相好不好，嘻嘻嘻！”小姑娘有些不满的看了看那正埋头猛啃的一老一小抗议道。 “大姐，形象，形象啊！你可是女孩子啊，能跟老爹和二哥比吗？要是让别人看到你这幅吃相，以后谁敢娶你，嘿嘿！”看到小姑娘不服气的样子，王冰一脸嘻笑的调侃道。 就在文渊阁中一众阁老们还在为那祥瑞奏折意见不一之时，上这份奏折的官员一家人，却是已经捧着那‘祥瑞’在大快朵颐了。 “三弟，你怎么不吃了？” 就在王冰伸手夹向一盘炒得嫩绿的红薯苗之时，一名看起来和他相貌相似的少年却是疑惑的开口问道。 “嘿嘿，我不太喜欢吃甜食，还是这个好吃！”夹了一筷子嫩绿的红薯苗放到碗里，王冰随意的开口笑道。 “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吃甜食的嘛，现在怎么突然就不喜欢了？”这名与王冰面容相似的少年一边继续啃咬着手里香甜的红薯，一边口齿不清的开口嘀咕道。 这名和王冰面容相似的少年，就是他这个‘前世’的二哥王栋。被便宜老爹花大价钱捐了个‘例监生’的生份在国子监读书。除了每月初一十五放假回家外，平日里都是在国子监里读书，因此一家人全家团聚的时候倒是不多。 所以趁着这个二哥这次放假，全家团聚的机会，在王冰的提议下，一家人倒是把这‘祥瑞’提前给品尝了。 “老爷，不好了，有……有……有锦衣卫上咱家来了！” 就在一家人正享受着香甜软糯的红薯之时，家中仆人宋伯却是一脸惊恐的跑了过来。只不过即便如此，那被他拿在手中啃了一半的红薯也没舍得丢掉。 “慌什么，又不是锦衣卫抄家拿人。走，出去看看！”和王冰对视了一眼，心中有数的便宜老爹却是一脸镇定的迈步走了出去。 …… “王副使，此物就是你说的祥瑞？” 看着手中那块还沾着泥土的红薯，一名被一队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簇拥着的短须清瘦老者不禁一脸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回禀大人，正是此物！” “此祥瑞果真如你所说，能够亩产数千斤，能够顶替主粮？”再次仔细瞧了瞧手中的‘土疙瘩’，这名短须清瘦的老者仍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没办法，这玩意儿看起来实在是太不起眼了，让人实在没办法将他和瑞气四射的‘祥瑞’联系到一起。 “这位老大人，此物能不能亩产数千斤，只要大人去地里一验不就清楚了吗？至于能不能顶替主粮，嘿嘿，大人您尝尝就知道了。”没等便宜老爹开口，王冰便抢先开口说道。 “呵呵，你这小家伙说得倒是没错，却是本官性急了。”赞赏的看了王冰一眼，这位清瘦的短须老者倒是十分洒脱的开口笑道。 “这祥瑞如何食用？”笑过之后，老进这才拿起手中的‘土疙瘩’再次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此物生熟皆可食用。不过老大人年事已高，生食太过费牙……” “你们把这‘祥瑞’煮来吃了？”片刻之后，看着王冰亲自端来的一盘蒸熟的红薯，这名清瘦的短须老者不禁脸皮直抽抽。 好嘛，说是献给朝廷、献给皇帝的‘祥瑞’，结果朝廷和皇帝还没见着此物呢，这家人居然自己先吃上了。 “这位老大人，此物本来就是食物！不吃做什么？再说了，什么是祥瑞，小子以为能让百姓不受饥馑所苦之物就是国家最大的祥瑞！”看到这脸皮直抽抽的短须老者，王冰却是毫不在意的开口说道。 “好好好，没想到老夫痴活了几十年，直到今日方才明白何为祥瑞。不错，不错，小友你很不错！” 从王冰口中听到这从未听过的祥瑞说法，这名清瘦的老者不禁抚着自己的短须畅笑不已！ 第八章 内阁来人 “慌什么，又不是锦衣卫抄家拿人。走，出去看看！”和王冰对视了一眼，心中有数的便宜老爹却是一脸镇定的迈步走了出去。 …… “王副使，此物就是你说的祥瑞？” 看着手中那块还沾着泥土的红薯，一名被一队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簇拥着的短须清瘦老者不禁一脸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回禀大人，正是此物！” “此祥瑞果真如你所说，能够亩产数千斤，能够顶替主粮？”再次仔细瞧了瞧手中的‘土疙瘩’，这名短须清瘦的老者仍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没办法，这玩意儿看起来实在是太不起眼了，让人实在没办法将他和瑞气四射的‘祥瑞’联系到一起。 “这位老大人，此物能不能亩产数千斤，只要大人去地里一验不就清楚了吗？至于能不能顶替主粮，嘿嘿，大人您尝尝就知道了。”没等便宜老爹开口，王冰便抢先开口说道。 “呵呵，你这小家伙说得倒是没错，却是本官性急了。”赞赏的看了王冰一眼，这位清瘦的短须老者倒是十分洒脱的开口笑道。 “这祥瑞如何食用？”笑过之后，老进这才拿起手中的‘土疙瘩’再次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此物生熟皆可食用。不过老大人年事已高，生食太过费牙……” “你们把这‘祥瑞’煮来吃了？”片刻之后，看着王冰亲自端来的一盘蒸熟的红薯，这名清瘦的短须老者不禁脸皮直抽抽。 好嘛，说是献给朝廷、献给皇帝的‘祥瑞’，结果朝廷和皇帝还没见着此物呢，这家人居然自己先吃上了。 “这位老大人，此物本来就是食物！不吃做什么？再说了，什么是祥瑞，小子以为能让百姓不受饥馑所苦之物就是国家最大的祥瑞！”看到这脸皮直抽抽的短须老者，王冰却是毫不在意的开口说道。 “好好好，没想到老夫痴活了几十年，直到今日方才明白何为祥瑞。不错，不错，小友你很不错！” 从王冰口中听到这从未听过的祥瑞说法，这名清瘦的老者不禁抚着自己的短须畅笑不已！ 第五章 验收 “吴副使，这祥瑞现在何处，为何本官未曾瞧见？” 望着眼前一片略带枯黄的藤叶，先前出现在王冰家里的那名清瘦短须老者满脸疑惑的问道。 “回禀阁老，祥瑞就在眼前，只不过不在地面，而是在地下！”指了指眼前略带枯黄的藤叶，便宜老爹王伟干脆直接用手刨了起来。 原来，这名清瘦的短须老者竟然是内阁次辅吕调阳。为了这亩产高达数千斤的‘祥瑞’，一国堂堂次辅竟然迂尊降贵亲自下地验证来了。 “阁老请看！”片刻之后，便宜老爹便刨出五六枚大小不一的‘祥瑞’摆在了吕调阳身前。 “这一株的产量怕是就有五六斤吧？” 蹲下身子拿起眼前那枚约摸两斤重的新鲜‘祥瑞’，次辅吕调阳不禁一脸的惊讶。 “回禀阁老，先前下官丈量了一亩的田地，一共挖掘出了四千六百多斤！”说到这产量之时，哪怕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但便宜老爹到现在仍然是激动得语音发颤。 “四千六百斤！吴副使，你此话可是当真？”听到便宜老爹报出来的数字，这位已经年过花甲的次辅大人却是如同年轻人一样激动得面红耳赤，丝毫不亚于当初便宜老爹当初那打了鸡血般的兴奋表情。 没办法，在这没有化肥，没有农药，更没有杂交品种的大明朝，北方小麦的产量每亩折合到后世不过两百到三百斤。而南方水稻种植两季也不过亩产五百至六百斤而已。而现在突然冒出了一个亩产四千多斤的农作物来，其产量之大，怎能不让人为之激动？ “来人，与本官丈量这剩下的田亩数量，再立马搜集人手开挖，本官要亲自坐镇验收！”片刻之后，次辅吕调阳便一脸激动的大声招呼着随他而来的锦衣卫丈量剩下未开挖的‘祥瑞’。 “阁老大人，您只管派人丈量田亩就成，犬子已经召集了庄子里的所有佃户，他们先前都学习过如何挖掘这‘祥瑞’，随时可供大人差遣。”面对吕调阳的激动，便宜老爹一脸自信的开口说 原来，在领着吕调阳一行人刚刚进入庄子的时候，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的王冰便已经让负责庄子经营的仆人马叔去召集了整个庄子的佃户随时待命。 “不错不错，你们父子二人倒是个做实事的人！”对于便宜老爹的表现，吕调阳不禁赞许的挼了挼自己的短须。 “贺六，拿本官的贴子，去户部调取十名帐房过来。本官要亲自称量这祥瑞的产量到底如何！”末了，为防万一，吕调阳还是决定从户部抽调帐房来称量统计。 “吕副使，非是本官不信任你，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出半点差错！”吩咐完那名叫贺六的锦衣卫后，吕调阳略带歉意的冲便宜老爹解释了一番。 “不敢不敢，阁老言重了，此乃理所当然之事。所谓真金不怕火炼，下官能够理解。”见堂堂一次辅竟然跟自己一末流小官致歉，便宜老爹连忙躬身直呼不敢。 …… 所谓人多力量大，一个时辰之后，在锦衣卫的严密监视之下，一众佃户终于战战惊惊的将这剩余的两亩上田给挖掘完毕。所有的‘祥瑞’全都在吕调阳的眼皮子底下过称、记录。 “启禀阁老，这是户部帐房称量统计出来的帐目，一共核对了三骗，请阁老查看！”片刻之后，那名被称为贺六的锦衣卫百户便恭恭敬敬的将一本册子递到了吕调阳眼前。 “嘶~！” 转眼间，接过帐册的次辅吕调阳便禁不住咧着嘴直抽凉气！ “九千八百五十六斤！” 看着帐册上的数字，堂堂一国次辅的吕调阳此刻也是顾不得体面了，捧着册子便兴奋的大呼起来。 没办法，两亩地挖出来了近万斤的‘粮食’，比起北方普遍种植的小麦亩产两三百斤来说，这可是差不多相差了二十倍的产量啊！ “启禀阁老，这三亩地乃是精心耕种的良田，收成确实高一些。那边还有另外三亩刀耕火种的薄地也有种植，不知阁老是否还要验看一番？”片刻之后，待这吕调阳稍微平静下来后，便宜老爹这才再次开口说道。 有了当初父子间对于良田和薄地的讨论，其实那块薄地才是王冰父子真正的‘撒手锏’。毕竟对于整个大明来说，良田的数量可是远远比不上那些薄地的。 “哦？不错不错，是个做实事的好官儿！本官记得你奏折上曾说此物不挑良田，贫瘠之地亦能种植，今日老夫倒是要在你这庄子上好好的开开眼界了，哈哈哈哈！” 通过之前的验收，对于王伟之前所上的奏折早已没了怀疑的吕调阳，在听到王伟还另外特意种植了三亩薄地以作对比之后，不禁再次给了他一个做事实的好评，甚至连自称都从‘本官’变成了‘老夫’。 “大人谬赞了！其实，其实此法乃是犬子所出。为的便是让朝廷对此‘祥瑞’有一个更加准确的认知，以便于将来朝廷推广！”末了，王伟终究还是不忍‘夺’了王伟的全部功劳，于是便将这分地种植的‘成绩’还给了王冰。 “哦？王副使所言当真？令郎看样子也不过十四五岁，没想到做事却已经想得如此周全，不错不错！”有着先前王冰的‘祥瑞’之论，对于王伟所言，吕调阳倒是没有什么怀疑。 “回禀阁老，犬子只是身高体壮了些，其实上个月才刚刚年满十二！”对于吕调阳对王冰的夸赞，便宜老爹显然是十分受用的。因此在说到王冰的年龄之时，语言中那抑制不住的自豪却是怎么了藏不住的。 “令郎才十二？老夫还以为已经是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了呢，看来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 “启禀阁老，这三亩薄地一共收获八千四百余斤！” 又是一个多时辰之后，三亩粗放种植的薄地产量也已经称量统计出来，还是由那名叫贺六的锦衣卫百户呈给了吕调阳。 “没想到啊，如此粗放种植的薄地居然也能有如此产量，若是我大明能够在全国推广种植，那以后岂会再有饥荒之事发生？千百年来，又有哪朝哪代能够作到？”得到这薄地的产量统计后，吕调阳不禁感慨不已！ 读书人的终极目标，齐家治国平天下，身为一国次辅的他也同样有着这个目标。只是在他看来，若连国民连温饱问题都不能解决，那治的又是什么国，还平个什么天下？ “王副使，你这功劳若是依老夫看，哪怕就是封公封侯也是绰绰有余啊，哈哈哈哈！”片刻之后，吕调阳却是冲着王伟哈哈大笑道。 第十章 兴奋的吕调阳 所谓人多力量大，一个时辰之后，在锦衣卫的严密监视之下，一众佃户终于战战惊惊的将这剩余的两亩上田给挖掘完毕。所有的‘祥瑞’全都在吕调阳的眼皮子底下过称、记录。 “启禀阁老，这是户部帐房称量统计出来的帐目，一共核对了三骗，请阁老查看！”片刻之后，那名被称为贺六的锦衣卫百户便恭恭敬敬的将一本册子递到了吕调阳眼前。 “嘶~！” 转眼间，接过帐册的次辅吕调阳便禁不住咧着嘴直抽凉气！ “九千八百五十六斤！” 看着帐册上的数字，堂堂一国次辅的吕调阳此刻也是顾不得体面了，捧着册子便兴奋的大呼起来。 没办法，两亩地挖出来了近万斤的‘粮食’，比起北方普遍种植的小麦亩产两三百斤来说，这可是差不多相差了二十倍的产量啊！ “启禀阁老，这三亩地乃是精心耕种的良田，收成确实高一些。那边还有另外三亩刀耕火种的薄地也有种植，不知阁老是否还要验看一番？”片刻之后，待这吕调阳稍微平静下来后，便宜老爹这才再次开口说道。 有了当初父子间对于良田和薄地的讨论，其实那块薄地才是王冰父子真正的‘撒手锏’。毕竟对于整个大明来说，良田的数量可是远远比不上那些薄地的。 “哦？不错不错，是个做实事的好官儿！本官记得你奏折上曾说此物不挑良田，贫瘠之地亦能种植，今日老夫倒是要在你这庄子上好好的开开眼界了，哈哈哈哈！” 通过之前的验收，对于王伟之前所上的奏折早已没了怀疑的吕调阳，在听到王伟还另外特意种植了三亩薄地以作对比之后，不禁再次给了他一个做事实的好评，甚至连自称都从‘本官’变成了‘老夫’。 “大人谬赞了！其实，其实此法乃是犬子所出。为的便是让朝廷对此‘祥瑞’有一个更加准确的认知，以便于将来朝廷推广！”末了，王伟终究还是不忍‘夺’了王伟的全部功劳，于是便将这分地种植的‘成绩’还给了王冰。 “哦？王副使所言当真？令郎看样子也不过十四五岁，没想到做事却已经想得如此周全，不错不错！”有着先前王冰的‘祥瑞’之论，对于王伟所言，吕调阳倒是没有什么怀疑。 “回禀阁老，犬子只是身高体壮了些，其实上个月才刚刚年满十二！”对于吕调阳对王冰的夸赞，便宜老爹显然是十分受用的。因此在说到王冰的年龄之时，语言中那抑制不住的自豪却是怎么了藏不住的。 “令郎才十二？老夫还以为已经是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了呢，看来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 “启禀阁老，这三亩薄地一共收获八千四百余斤！” 又是一个多时辰之后，三亩粗放种植的薄地产量也已经称量统计出来，还是由那名叫贺六的锦衣卫百户呈给了吕调阳。 “没想到啊，如此粗放种植的薄地居然也能有如此产量，若是我大明能够在全国推广种植，那以后岂会再有饥荒之事发生？千百年来，又有哪朝哪代能够作到？”得到这薄地的产量统计后，吕调阳不禁感慨不已！ 读书人的终极目标，齐家治国平天下，身为一国次辅的他也同样有着这个目标。只是在他看来，若连国民连温饱问题都不能解决，那治的又是什么国，还平个什么天下？ “王副使，你这功劳若是依老夫看，哪怕就是封公封侯也是绰绰有余啊，哈哈哈哈！”片刻之后，吕调阳却是冲着王伟哈哈大笑道。 第六章 封赏 “叔大，如此大功，就这么封赏是否显得朝廷太过小家子气了？” 仍是紫禁城内的文渊阁，清瘦的次辅吕调阳看着手中关于王伟的‘封赏清单’，不禁一脸的惊愕与愤然！ 虽说之前他跟王伟说的封公封侯确实是夸大了些，但他却是怎么也没想到，面对如此大功，张居正这个帝国首辅给定下来的封赏居然如此的‘寒酸’，仅仅只是五品的锦衣卫千户外加一些并不怎么‘实际’的赏赐。 “和卿兄，眼下朝廷整顿吏治，淘汰冗官正是关键时期，若是在这个时候给予王伟过高的官爵赏赐，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朝廷的吏治整顿还怎么进行？接下来的新政还怎么进行？”对于吕调阳的反应，张居正似乎早有准备，所以言语间倒是十分的从容。 “首辅大人，整顿吏治、淘汰冗官与此事并无冲突。若是有功不赏，岂不是叫天下人寒心？以后谁人还会为朝廷尽心尽力？须知有功不赏，为善失其望；奸回不诘，为恶肆其凶啊！” 面对张居正给出的理由，身为次辅的吕调阳却是并不认同。倒不是为了他先前对王伟的‘许诺’，而是纯粹的为了朝廷的公信力着想。 “那和卿兄又认为该如何封为好？”面对吕调阳这个老伙计的极力反对，张居正抚了抚自己的一把长须，略一沉吟后这才开口问道。 “既然首辅大人也说了现在是吏治整顿的关键时期，那也确实不宜封赏过滥。下官认为，授予王伟锦衣卫从三品指挥同知，专司负责推广‘洪薯’在两京十三省的种植事宜，如此也算是人尽其材！另外其余赏赐不变，不知首辅大人认为如何？”略一思索，吕调阳这个帝国次辅便拿出了自己的封赏方案。 巧合的是，王冰父子进献的‘祥瑞’因其红色的外皮，被朝廷从红薯改为了‘洪薯’。红者，朱也！朱为洪，所以这出现在大明朝的‘祥瑞’ 也就有了这么一个与后世同音不同字的新名字。 “嗯，那就按和卿兄说的办吧！”片刻之后，或许是知道自己定下来的封赏也确实是有些‘寒酸’了些，于是看在自己这老伙计的‘面子’上，张居正抚着自己的长须终于是同意了吕调阳的封赏方案。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文思院副使王伟，敬献祥瑞洪薯以解天下生民饥馑……功照千秋，今特封王伟锦衣卫指挥同知，专司洪薯推行天下之事……荫二子入国子监。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臣领旨谢恩！” 一张供奉着袅袅青烟的香案后面，一脸激动与兴奋之色的的便宜老爹王伟在听完封赏圣旨后，连忙叩首谢恩不已！ “一点儿土特产，还望诸位不要嫌弃，拿去尝尝鲜儿！” 接过圣旨之后，传旨的小太监和几名随从锦衣卫，每人都被便宜老爹十分‘大方’的赠送了一大一小两袋子的谢仪。小袋子不用说，那大口袋里装着的全都是个大饱满的新晋‘祥瑞’，洪薯！ “王大人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话虽如此，但几人还是十分迅速的接过了便宜老爹奉上的谢仪。 “呃，好重！” 只不过比较尴尬的是，当那传旨小太监学着几名护送他来的锦衣卫去提那大口袋之时，那大口袋却是纹丝未动！没办法，面对这百多斤的大口袋，哪是他一个身板单薄的小太监能拎得动的。 “老宋，快去雇辆车来，送送天使！”看到小太监尴尬的模样，便宜老爹赶紧招呼仆人老宋去雇车。 “多谢王大人了，不必如此麻烦，就让我们兄弟帮小公公扛回去就是了。”说话间，两名负责护送小太监传旨的锦衣卫伸手便帮着小太监提起了那装满洪薯的大口袋。 就这样，来时轻松的几人，临走时却是像扛大包的苦力一样，每人费劲无比的扛了一麻袋的洪薯回去了。这让之前躲在屋里的王冰看了不由得暗笑无比。 “恭喜老爷，荣升锦衣卫指挥同知！” 待传旨的小太监和锦衣卫走了之后，看着便宜老爹一身威风凛凛的大红飞鱼服，老娘不禁一脸的欣喜。 这么大的功劳才封一个锦衣卫同知，这老朱家还真是扣门儿到家了！ 与老爹老娘的兴奋不同，王冰却是对这赏赐不由得撇了撇嘴。 他却不知道，就这锦衣卫同知还是吕调阳这个次辅给争取来的。否则这会儿他这便宜老爹也就是一个正五品的锦衣卫千户而已。 “这都是老三的功劳啊！若非老三，为夫又如何能够连升十一级，从一九品末流直晋三品！”听到老娘的恭贺，便宜老爹也是不由得感慨不已。 “老爹，不过是一个锦衣卫同知的虚衔而已，又不是真正的锦衣卫同知，有什么高兴的，呵呵！”看到便宜老爹一脸激动感慨的样子，王冰却是忍不住泼起了冷水。 “老三，做人不可太贪心！再说了，那真正的锦衣卫同知，又岂是那么好做的？现在朝廷让为父负责推广两京十三省的洪薯种植，倒是正和为父心意。以后为父公务繁忙，你和老二在国子监要专心学业，万不可学那些纨绔子弟！”对于王冰泼的冷水，便宜老爹倒是并不在意，反而叮嘱起了王冰要专心学业的事来。 “啊？国子监？我也要去国子监？”听到便宜老爹说让自己也要去国子监，王冰顿时便傻眼了。 没办法，先不说那些晦涩难懂的‘之乎者也’，就是国子监那繁重到令人‘发指’的课程安排，就已经让王冰不由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以王冰从自家二哥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在国子监读书一个月只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不说，每天从早到晚的课程更是排得满满当当。其‘充实’程度远超后世那些备考的高中生。 “当然了，你没听到圣旨里说了‘荫二子入国子监’么？想当初为了让你二哥入国子监，为父可是没少花银子。现在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了。有了国子监的出身，以后你们的仕途才不会像为父我这般艰难！”没有理会王冰一脸情愿的表情，便宜老爹却是语重心长的开口说道。 “天啊，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我干嘛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啊？这下好了，便宜了老爹却是把自己坑了！”看到便宜老爹那不容易质疑的神色，王冰不由得小声嘀咕不已。 第七章 入学国子监 “老三，咱们去国子监是读书，你带把鹅毛做什么？” 看到王冰将一把鹅毛悄悄塞进老娘早就给他收拾好的书箱里，二哥王栋不禁一脸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拿来写字了，不然做扇子啊？”对于自家二哥的疑惑，王冰一脸没好气的开口嘀咕道。 没办法，面对便宜老爹望子成龙的良苦用心，王冰哪怕就是再不情愿，最终也还是没能摆脱被送往国子监重温学习生涯的‘苦逼’命运。 为此，在入学前的近半个月时间里，便宜老爹甚至还专门找人给他展开了一场突击式的‘魔鬼训练’，为的便是尽可能的帮他把‘基础’打牢一些。毕竟之前的‘他’，可是从未真正读过书，现在却是要在国子监这个相当于后世的国家‘重点大学’直接插班，不做好一些必要的准备那怎么行。 只不过他毕竟不是几百年前的‘古人’，像简单的背书啥的倒还没啥。毕竟作为穿越者，王冰还是获得了一小小的‘金手指’的，就是只要他诵读过一遍的书籍文字，他都能如同扫描一样的存于脑海之中，随时调取。只不过也仅此而已，照着脑海中的文字背出来倒是没问题，但是理解嘛，那就只能说呵呵了。 但难一点儿的，比如毛笔的使用，他却是怎么也掌握不到窍门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发挥自己穿越者的优势，祸害了家里大白鹅身上的翅膀毛，做成了鹅毛笔。 “老三，听老爹说这次升官儿全靠你帮忙，二哥也跟你道谢啦。咱现在终于也是‘荫监生’而不是‘例监生’了，嘿嘿！”就在王冰还在为即将开始的苦逼学习生涯烦恼之时，耳边却是传来了二哥王栋得意的嘿笑声。 原来，这国子监的学生也是分贡监、举监、荫监和例监几种的。贡监举监就不用说了，那些都是按‘正常’流程考入国子监的，算是国子监中最‘正统’的派系。 而荫监生，故名思义，乃是官员到了一定的品级或是有功于国家者，朝廷给予的子孙进入国子监读书的名额。这些人虽说在‘地位’上不如贡监和举监，但由于家中父祖辈的关系，在国子监反而是‘实力’最为强大的派系。 最后的例监生，说白了，就是那些没办法凭真本事考入国子监，家中又没有当官儿的父祖辈，但手中却有钱的‘土豪’拿钱买进来的‘赞助生’，也就是先前王冰这个二哥这种，在国子监中这些例监生算是最没‘地位’的了。 只不过在便宜老爹因为献‘祥瑞’的功劳而得以‘荫二子入国子监’后，王冰的这个二哥也自然而然从‘例监生’转为‘荫临生’这一派系了。 “我说二哥，有点儿出息好不好，不就是从例监生变成荫监生了么，有啥好高兴的？再说了，成了荫监生不也还得整天学那些‘之乎者也’的么，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学来有啥用！” 不同于自家二哥的兴奋，王冰却仍是一幅意兴阑珊的样子。没办法，想到即将要去学那些‘之乎者也’，王冰就不由得头大如斗。 “二少爷，三少爷，国子监到了！”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就在王冰还在‘嘲讽’着他这二哥之时，马车之外，赶车的仆人宋伯却是已经停下了马车，并撩开了车帘。 “走吧，老三，你逃不掉的，哈哈！”说话间，王栋却是拎着自己的书箱率先行跳下了马车。 ‘唉！’ 没办法，事已至此，王冰也只能垂着丧气的提着书箱跟在王栋身后，磨磨蹭蹭的向那挂有‘集贤门’的国子监大门而去。 “老三快点儿，磨蹭什么呢，再磨蹭就赶不上早课点闸了！”看到王冰磨磨蹭蹭的样子，老二王栋一把便抓起王冰快速向前跑去。 …… “原来所谓的点闸搞半天就是点名啊？浪费时间！” 跟着二哥王栋来到一处挂有‘彝伦堂’牌匾的建筑前，看着平台上的这些和自己一样身着统一‘校服’的国子监生员按班进入‘校长室’签名报到，王冰不由得嘀咕不已。 原来，国子监的这个所谓的早课，第一项内容就是每天早上的全校大点名，整个三级六堂的所有学生都要参加，无故不得缺席，否则就要扣分！ …… “还正义堂，咋个不叫聚义厅呢！” 好不容易熬完了早点名，跟着二哥来到这处名为‘正义堂’的地方后，王冰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水浒》里面的‘聚义厅’。 “二哥，咱们在哪个‘班’啊？”看到这正义堂一溜十多间教室，王冰一脸懵逼的开口问道。 “你们两个就是王冰王栋？那个靠献祥瑞得以幸进的王副使家的？” 就在王冰向王栋询问到底去哪个教室时，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却是突然从身后飘入了兄弟二人耳中。 “你……” 听到这明显带有挑衅意味的刻薄之语，王冰兄弟不禁同时怒目转身，盯向这说话之人。 “呃，见过秦学正！” 只不过出乎王冰意料的是，还没等他发火，二哥王栋却是硬拽住他躬身向这说话刻薄之人先行了一礼。 “学正？” 被二哥硬拉着行了一礼的王冰，听这说话之人竟是国子监的一名学正之时，顿时便不由得眉头一皱。 来之前，经过便宜老爹的“恶补’，王冰自然清楚这学正是做什么的。掌执行学规，考校训导，也就是与后世的教导主任类似的一个职务。 “怎么，莫非本学正说得不对？” 或许是看到王冰皱眉的样子，这位年约四旬，身着方帽深衣的秦学正，却是带着些咄咄逼人的气势开口问道。 “当然不对！”挣脱开二哥王栋的拉扯，王冰当即冷声应道。 “哦？那你倒是说说，本学正有哪里说得不对的？”看到王冰的反应，这位秦学正也是当即冷了脸。 “秦学正，您既为国子监学正，亦为我等师长。敢问秦学正，当面辱人父母，是否违礼？又是否有违为师之道？” “另外，学生敢问秦学正，亩产数千斤，能让天下生民从此不再受饥馑所苦之物，能否称得上祥瑞？” 说罢，王冰学着二哥的样子不失礼节的对这秦学正又躬身行了一礼。 “你……你！” 面对王冰这有礼、有据、有节的质问，这位秦学正当即不禁脸色一变，伸手指向王冰，但却硬是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没办法，身为国子监一名专门负责执行学规，考校训导的学正，何曾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孺子不可教也！”末了，扔下一句场面话后，这位秦助教却是一脸羞愤的转身开溜了。 第八章 未得逞的下马威 “牛人！”“猛男啊！” …… 随着这位秦学正的羞愤离开，转眼间，之前还紧闭的几间教室大门瞬间便被推开了。一个个十多岁的半大小子纷纷探出头来看着王冰兄弟侧目不已。 “哈哈，王老二，这就是你那兄弟？看起来倒是比你硬气多了啊，佩服佩服！”在这群半大小子当中，一名看起来约摸十四五岁的黑壮小子却是十分赞赏的冲着王冰大笑起来。 “戚学长，你就别夸他了。小弟刚来，不懂规矩，这下冲撞了秦学正，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呢！”面对这名黑壮小子的夸赞，二哥王栋却是一脸的愁眉不展，担忧不已。 “二哥怕啥，小小一个学正而已，上面还有助教博士呢。再说咱们又没做错什么？我看他还敢咬我两口不成！”与王栋的担忧不同，自认占理的王冰，却是根本未将得罪这什么秦学正的小事儿放在心上。 “唉，先进去再说吧！”看到王冰不以为意的样子，王栋也只好无语的拉着王冰向那标注为‘丙’字号，也就是刚刚那名黑壮小子所在的教室走去。 “来来来，老三，来这里，这里刚好有个空位。”之前那名被王栋称为戚学长的黑壮小子却是自来熟的热情招呼着王冰。 “那就多谢戚兄了！”王冰也不客气，提着自己的书箱便走了过去。 “行啊，老三！居然连秦学正都敢顶撞，你就不怕他以后给你小鞋穿？”待王冰坐下后，这姓戚的黑壮小子一脸嘻笑的冲着王冰竖起了大拇指。 “他想怎么样那是他的自由，至于能不能得逞嘛，呵呵，那可就不一定由得了他了。”面对这戚姓小子的嘻笑，王冰仍是那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其实倒不是他狂傲，实在是因为他那看似鸡肋的的金手指，虽然在他自己内心看来没什么实际用处，但其实对于他现在的学生身份来说，还是帮助颇大的。 毕竟对于读书的学生来说，背书是最基本的技能。所以如果那什么秦助教真要为难自己，肯定不会明目张胆的进行。最有可能的便是从这背书上面来为难自己。 “佩服！”看到王冰一脸自信的模样，这位词乏的黑壮小子只能再次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当当当……” 就在这位姓戚的黑壮小子一脸佩服的竖大拇指之时，随着一阵清脆的云板敲击声传来，所有人全都赶紧规规矩矩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他不是学正吗，怎么学正也能给学生上课吗？ 看到摆着张冷脸，胳膊下夹着几本书籍走进来的秦学正，王冰不禁有些疑惑。 虽说这国子监的学正也算是一众生员的师长，但通常来说，这给生员上课的却是博士和助教。而这学正的职责只是执行学规，考校训导而已。 …… “王冰，你把《大学》第一章背诵一遍！” 当所有学生起身与这秦学正见礼过后，屁股都还没坐稳的王冰，耳边却是立马传来了那位秦学正的点名声。 看来之前那黑小子说得还真没错，这什么秦学正还真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儿家伙。 听到这秦学正第一个就点了自己的名，王冰禁在心里暗骂不已。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巴拉巴拉，只用了片刻时间，王冰便抑扬顿挫的将这《大学》第一篇给流畅的背诵了出来。 “嗯，背诵得倒也勉强还算过得去，只是你可知此篇文章的含义？”见王冰流畅的背诵出了这《大学》第一篇后，这位小心眼儿的秦学正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即便再次开口询问起王冰对这篇文章的意思理解来。 妈蛋，老子都背得这么溜了，你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叫勉强？ 听到这秦学正的评价，王冰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不已。 “怎么，只知道背死书？学以致用，连书中的意思都不能理解，你背得再熟又有何用？”见王冰沉默不语，这位秦学正虽然嘴上说得正义凛然，但他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却是出卖了他此刻的真实内心想法。 “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在于使人弃旧图新，在于使人达到最完美的境界。知道应达到的境界才能够志向坚定；志向坚定才能够镇不躁；镇静不躁才能够心安理得……不分轻重缓急、本末倒置，却想做好事情，也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秦学正暗自得意之时，耳边却是出乎意料的再次传来了王冰那缓慢，但却清晰的吐字声。 “你……你……” “这只是学生的一家之言，还请先生雅正！”看到这位秦学正再次卡壳了，王冰也再次躬身冲其行了一礼。 这可是几百年后那些专家集古往今来的大家之言总结出来的，老子就不信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行礼之后，内心暗爽的王冰一脸‘诚挚’的望着这位秦学正。 “嗯，那个，虽说这只是你的个人理解，但总得来说，还算不错。嗯，坐下吧！”见两次都没能难住王冰，这位秦学正也只好暂时放过了他，毕竟若是再纠缠为难下去，就实在显得太过露骨了。 “你们继续自行背诵！”在又抽查了几名学生后，这位秦学正在宣布让大伙自行背诵后，随即便匆匆离开了教室。 “老三，真人不露相啊，你居然又把秦学正驳得哑口无言了，牛！”那位秦学正刚刚离开，坐在王冰旁边的黑壮小子便一脸羡慕的再次竖起了大拇指。 牛个屁，老子不过是照本宣科而已！ 看到对方那羡慕的眼神，王冰不禁在心里暗自汗颜不已。 原来，就在王冰将那篇《大学》第一篇照本宣科的‘背诵’完毕后，在他脑海中随即却又慢慢浮现出了一篇释义的白话文，这才解了王冰的围，也破了那秦学正故意刁难他的小心思。也就是说，他靠的还是他那自认为没啥用的‘金手指’。 “戚兄过誉了，多读几遍也就记住了。”看了眼这黑壮小子，不知道如何回答的王冰，只好用这自己都不信的话敷衍着对方。 “唉，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不然我们兄弟也不用每次因为背不出书来被我祖父用鞭子抽了！”说话间，这黑壮小子居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我说戚兄，你这表现得太夸张了吧？不是说隔辈亲的么？你爷爷对你能那么狠？”对于这位戚兄的表现，王冰却是非常的不信。 “老三，你是不知道，我祖父虽然是带兵的，但是他读书做文章也厉害啊！再加上我们还有一个文武双全的漂亮大姐做榜样，你说我们几兄弟能有好日子过？”面对王冰的质疑，这位戚兄说得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第九章 荫监生也是有派系的 “当当当……” 就在这位黑壮的戚兄正一脸凄惨的述说着自己的‘悲惨’命运时，随着云板的敲击声再次响起，却是下课时间到了。 “老三，你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下课铃’一响，二哥王栋几步便撂到了王冰身旁，一脸惊奇的开口问道。对于自己这个兄弟，他可是清楚得很。从小傻了十几年，却没想到一朝开窍之后，读书居然如此厉害。 “你也回去让老爹用大力金刚掌开开窍不就行了，哈哈哈！”对于自己这无法解释的本领，王冰哈哈一笑便将其再次扣到了便宜老爹头上。 事实上，哪怕他那‘金手指’帮他把原文意思都翻译成了白话文，但他其实依然还是照本宣科而已。真正的去理解，呵呵，王冰可没那个兴趣。 “哟，这位就是王同知家的王冰兄弟吧？兄弟才高八斗，可有兴趣加入我们诗社！” 就在王冰开玩笑的让自家二哥也回去领教领教便宜老爹的大力金刚掌时，随着一道略显轻浮的声音传来，三名模样有些相似的半大小子却是向王冰走了过来，而说话的正是为首的那名年龄最大的学子。 “诗社？啥诗社？”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邀请，王冰一脸的懵逼。 “李诚铭，什么意思，挖墙角挖到小爷这里来了？”就在王冰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之前跟他大倒苦水的黑壮小子戚兄却是猛的站了起来。 “呵呵，戚盘宗，什么叫挖墙角？王冰兄弟可有加入你那破武社？更何况，我辈读书之人，整天习拳练武的，不嫌有失身份吗？” 面对黑壮小子的斥责，这位名叫李诚铭的少年却是抽出一柄折扇，‘唰’的一声打开，然后在胸前故做潇洒的摇了起来。 “嘁，一群狗屁不通、附庸风雅的龌龊之徒，也好意思自称什么诗社？小爷我呸！” “戚盘宗，你……” 被这黑壮小子一顿抢白，那位名叫李诚铭的少年折扇一收便带着两名兄弟便向前逼了过来。 “你什么你，怎么着，想打架？小爷奉陪到底！”看到这李诚铭三兄弟逼了过来，这位名叫戚盘宗的黑壮小子却是不惊反喜，一脸的兴奋。 “大哥，我们来了！”就在这戚盘宗磨拳擦掌之时，却是不知何时，又有两名黑壮的半大小子跳了出来，看那模样不用说，肯定也是这戚盘宗的兄弟了。 “你们来干什么，就他们这几头蒜，为兄一个人也能轻松把他们揍趴下！”面对自家兄弟的支援，戚盘宗却是并不怎么领情。 “等等，我说几位，到底咋回事儿，说清楚了再打也不迟嘛？”眼看双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之时，王冰这个当事人这才站了出来，略带疑惑的开口问道。 …… 妈蛋，难怪明朝后期党争激烈呢，连个国子监里读书的学生都是派系林立，这特喵的哪还是在读书啊！ 片刻之后，终于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王冰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不已。 原来，这国子监里除了因为生源的不同分为了贡监、举监、荫监和例监四大派系外，各派系内部又再次因为地域、家庭背景等各种因素再次分为了许多不同的大小派系。 就比如这荫监生一派，里面就分为了文臣、武将、外戚、勋贵几大主要派系的小团体，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简易朝廷权力架构。 而这李诚铭，乃是武清伯府的长孙，李太后的娘家侄儿，自然也就是这外戚这个小团体的领军人物。 至于黑壮小子戚盘宗，王冰虽然不知道他那带兵的祖父是谁，但很显然，他们是属于武将这一系的。只不过由于如今文贵武轻，他们这一小团体却是有很多人‘叛变’到了文臣一系。 其实不光他们，就连那李诚铭的外戚和勋贵小团体，也都是基本‘投靠’了文官那一系小团体，这也是那李诚铭动不动以‘读书人’自居的原因。 因此，在国子监荫监生这一大派系中，戚盘宗他们这个武将系小团体算是势力最为单薄的一伙了。 “老三，你说，你到底是加入我们武社，还是加入他们那只知道和兔儿爷鬼混的狗屁诗社？”就在王冰正感叹着这小小的国子监都是派系林立之时，戚盘宗却是主动逼王冰表态了。 “武夫就是武夫，粗鄙不堪！如此风雅之事，从尔等嘴里说出来竟然如此有辱斯文。王冰兄弟，你可要想好了！”与戚盘宗的直接了当不同，这位李诚铭虽未明着逼他表态，但言语间却是带着淡淡的威胁。 “呵呵，我两边都不加入行不行？”看了看这针锋相对的两伙人，王冰却是不禁嘴角一撇。自己就是在国子监来混时间的，对于加入‘社团’什么的，他可没半点儿兴趣。 “不行，你必须选一个！” 就在王冰话音刚落之际，戚盘宗和李诚铭两人却是异口同声的开口说道。 “这事儿你们还能带强迫的？你们这不是非黑即白嘛！”看到双方这默契的样子，王冰也是一阵无语。 “唉，老三，选一个吧！” 就在王冰无语之时，一直没说话的二哥王栋却是轻叹一声对王冰开口说道。 “呃…那好吧，我和二哥还是加入戚兄的武社吧！”看到自家二哥那无奈的眼神，王冰只好两权相害取其轻，勉强选择了加入武将这一小团体。 没办法，李诚铭那句‘风雅之事’实在是把没有那个爱好的他恶心得不轻。因此，连带着自家二哥的选择王冰也都一块儿顺带着给做了。 “哼，我们走！” 冷冷的看了王冰兄弟和戚盘宗一眼，李诚铭几人也是要面子的，冷哼一声后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咋了，二哥，你不会是想着加入他们那个诗社搞什么‘风雅之事’吧？哈哈！”看到王栋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忧虑，王冰却是不禁开起了自家二哥的玩笑来。 “唉，老三！”没有理会王冰的玩笑，二哥王栋却是看了看离开的李诚铭几人轻叹了一声。 虽然王栋没明说，但王冰却是明白自家二哥的意思。眼下的大明文臣势大，武将已是几乎完全要看文官的脸色行事。所以在王栋看来，自家两兄弟本来最好是选择文臣这一系，再不济也应当两边下注才是。只是他却没想到王冰直接把自己也弄到了武将这一边儿来了。 “老二，你这人真不爽利，你看看你家老三，比你强多了！”看到王栋叹息的样子，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儿的戚盘宗却是不禁有些嘲讽的开口说道。 “戚兄，家父只是一个刚刚升起来的小小锦衣卫同知而已，咱们哪能和你堂堂戚大将军的孙子比！”听到戚盘宗的嘲讽，王栋却是只能无奈的苦笑道。 第十章 狼燕武社 “戚大将军？难道是戚继光戚大将军？” 听到自家二哥说到戚大将军，王冰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便浮现出‘民族英雄戚继光’几个大字来。没办法，从嘉靖到万历年间，只要说到戚大将军，除了戚继光不会有人做第二人想！ “老三，你怎可直呼戚大将军名讳！”见王冰居然当着戚盘宗兄弟直呼戚继光的名字，王栋赶紧开口阻止。 “哈哈哈，不碍事，老三也不是有意为之，这种情况，就是祖父亲耳听到，也肯定不会怪罪的。”对于王冰眼中的那份激动崇拜的‘迷弟’表情，戚盘宗三兄弟自然看得出来那不是作伪。 没办法，对于这位抗倭英雄，王冰是打骨子里崇拜。不说别的，在戚继光的率领下，不管是与倭寇还是北虏，戚家军就没有败过。就凭这一点，就足以称之为千古一遇的名帅。 只可惜，就是这么一位千古名帅，最后却因为受张居正的牵连，晚年却是凄凉无比，导致最后郁郁而终。而更为可惜的是，他一手操练出来的戚家军，也是不被朝廷信任最终烟消云散。 “老三，怎么了，想什么呢？”就在王冰暗自为这位戚大将军和戚家军的下场感慨之时，却是被戚盘宗拍了拍肩膀打断了。 “哦，没什么，不知戚兄你们武社一般都做些什么？”这个时候，因为戚继光的原因，王冰倒是少了些之前的勉强，开始打听起这武社的事情来。 …… “戚兄，你们选的这地方不错嘛，既宽敞又清静，倒确实是个练拳习武的好地方！”看着眼前这位于国子监内西侧的空旷场地，王冰不禁开口赞叹道。 午课下学之后，趁着晚课之前，戚盘宗带着王冰兄弟二人，来到了他们这个起名为‘狼燕’，意为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武社练武之地，算是给他们做一个入社介绍。 “呵呵，这里可是国子监以前的射圃，只可惜……”听到王冰的赞叹，戚盘宗不禁摇头叹息道。 原来，这射圃原本乃是供国子监学子练习‘武射’的演武场。明初之时，其实不光国子监和官办书院，就是那些民间书院，在习文的时候也都是要练武的。 只不过随着承平日久，加之从明中期开始，文人势力逐渐抬头，再次揿起了宋朝的文贵武轻之风。从而逐渐导致了士子对于武学的不断轻视，最终几乎所有的读书人为了科举都只知道习文，而不知道练武了。就连堂堂国子监也是如此，不能幸免。 “听说咱狼燕武社又添新人了？不知道是哪位兄弟如此如此有眼光啊，哈哈哈哈！” 就在王冰感慨着明朝武人地位的衰落时，随着几声少年变声期特有的公鸭嗓音传来，一群约摸三四十人的健壮小子却是蜂拥着向这射圃快步跑了过来。 原来，就在戚盘宗带着王冰兄弟前来这射圃之时，戚盘宗的两个兄弟戚显宗和戚振宗却是去召集其它狼燕武社的成员去了。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是王栋王冰兄弟，乃是新晋锦衣卫指挥同知王大人的公子…”双手拉着王栋与王冰兄弟的戚盘宗，一脸郑重的向这群半大小子介绍起了王冰兄弟二人。 “哦，莫不是那位进献祥瑞洪薯的王同知？” “那洪薯好吃吗？” “王大人献的洪薯真能亩产几千斤？” “呵呵，诸位兄弟，等下次放旬假，诸位随在下兄弟往家里一看不就知道真假与味道了！”面对这些半大小子的好奇心，王冰微微一笑，随口向众人发出了邀请。 …… “老三，看你身板也算壮实，咱们切磋两招如何？”互相介绍完毕之后，戚盘宗看了看王冰那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健壮身躯，随即便摆好了架势。 “戚兄，老三年龄还小，又从未习过武……” “二哥，没事！不会可以学嘛！”没等他这个二哥说完，王冰却是主动迈步来到了已经摆好架势的戚盘宗对面。 “咦？老三，你二哥刚刚不还说你没习过武吗，看这架势不像啊！”看着王冰那标准的后世武警部队擒敌拳起手势，戚盘宗不禁疑惑的开口问道。 “这是小弟无意中从一本残书上学来的，这也是第一次用，还请戚兄指教！”不知道怎么解释的王冰，想都没想便将这套来自后世武警部队的擒敌拳托名给了无名残书。 “请指教！” 话音刚落，王冰便猛的主动挥拳攻出，一招标准的‘直拳横踢’随即便被他这具五百年前的身体迅猛无比的使了出来。 “嘭嘭嘭！” 眨眼间，承随着三声拳脚相撞的沉闷声响传来，王冰这招直拳横踢虽然被戚盘宗成功挡了下来，但在王冰沉重的力道之下，戚盘宗最终还是被王冰那一脚横踢给踢得侧身横跨了一步。 “好拳法！” 大意之下略微吃了点小亏的戚盘宗，在接下王冰这一招简单明了的直拳横踢后，顿时不由得眼睛一亮，转身便向着王冰挥拳抢攻了过来。 “啪，嘭，杀！” 转瞬间，随着两声拳脚相撞的轻响和一声喊杀声传来，还未等一众少年反应过来，身强体壮的戚盘宗便被王冰给直挺挺的仰面摔倒在了地上不说，而且戚盘宗胸膛上方还悬着王冰那猛踹而下，但却并未真正落下的脚掌！ 原来，面对着戚盘宗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王冰却是直接运用了擒敌拳中‘抱臂背摔’的巧劲儿，利用戚盘宗自身的力量将其干脆利落的摔倒在地。 “哦，老大输啰！” “老大，轻敌了吧，哈哈哈哈！” …… “老三，你这是什么拳法？” 没有理会一众少年的起哄，翻身站起来的戚盘宗却是两眼放光的看向王冰。 “呃，就叫擒敌拳吧”略一沉吟，王冰还是决定，不能让这套武警部队的擒敌拳没个名头。 “好一个擒敌拳！招招简单，却又招招夺命，实在是太适合咱大明的夜不收习练了！”面对这简单实用的擒敌拳，戚盘宗却是瞬间想到了这擒敌拳最好的使用地方，倒真不愧是将门世家出身！ “老三，能不能把这套擒敌拳教给我们，我想把这套拳给我爷爷瞧瞧，看能不能教授给军中那些夜不收！”没等王冰开口，戚盘宗却是一脸认真看向王冰。 第十一章 戚李之争 “啊？给戚将军瞧？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嘛？这等粗浅的拳法，戚将军看了怕不是要笑死！”听到戚盘宗说要拿这擒敌拳给戚继光瞧瞧，王冰顿时不禁满头黑线，心虚不已。 要知道，这戚继光可不光是一个统兵大帅，同时也是一个武术大家。这擒敌拳不过是后世武警部队的一套普通拳法，哪会被戚继光看得上？ “嘿嘿，你这套擒敌拳简单是简单了点儿，不过却并不粗浅，刚好适合给军中将士习练。你就说，教不教吧！”末了，戚盘宗却是脖子一梗，直接耍起‘横’来。 “呵呵，既然盘宗兄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说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可不能说是我教的，不然太丢人了！”虽说这套擒敌拳也算不错的拳法了，但那也得看对谁来说。像在戚继光这种武术大家眼中，这擒敌拳恐怕也就是个入门级别的拳法而已。 …… “戚盘宗，你们狼燕武社不是号称文武双全的么，敢不敢和我们南风诗社比试比试！” 从射圃回来参加晚课点名之后，趁着回教室的时候，那个白天邀请王冰他们加入诗社未遂的李诚铭，却是再次拦住了戚盘宗开口挑战起来。 “咦？难道今晚的月亮是从西边儿升起来的？”假意抬头看了看那才刚刚笼罩而下的幕色，戚盘宗一脸夸张的开口嘲讽道。 “少说那些没用的，敢不敢应战吧！”看到戚盘宗那故做惊讶的样子，李诚铭不禁眉头一皱。 “呵呵，有啥不敢的？只不过和你们比什么？比吟诗作画还是玩儿小倌儿？那些玩意儿我们可没兴趣！”瞥了一眼李诚铭，戚盘宗一脸鄙夷的开口冷笑道。 “吟诗作画？呵呵，不是本公子小瞧你们。就你们这些连四书都还没背全的粗人，也会吟诗作画？这样，就比你们最擅长的两军对战，怎么样，敢不敢？”一脸傲气的瞧了瞧戚盘宗，李诚铭却是一脸自信的开口说道。 “既然有人找虐，小爷我哪有不成全的，嘿嘿，我狼燕武社应下了！”一听这南风诗社居然要跟自己一方比武，戚盘宗哪有不答应的，当即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 “我说戚兄，他们一个什么诗社要和咱们武社比试，你就没想过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看到戚盘宗想都没想便应下了李诚铭等人的邀战，王冰却是有些不解的开口提醒道。 “哼，老三你放心，他们仰仗的不过就是李家那群武将‘叛徒’而已！刚好小爷我早就想找个机会收拾收拾他们了。”对于王冰的提醒，戚盘宗却是丝毫未曾放在心上。 “哪个李家？” “还不就是李成梁家那个李遵祖和一些他们李家部将的子孙，明明是咱武将一系，却偏偏要去抱那群酸儒的大腿。”说到这些李家的人，戚盘宗就是一肚子的火。 原来，戚盘宗所说的这个李遵祖，乃是眼下的辽东总兵李成梁的孙子，按理说都是武将一系，但他和一些出身辽东武将的子孙在进入国子监后没多久，就‘叛变’到那些出身文臣的家伙们那边了。 因此，戚盘宗这边，以戚家军部将子孙组成的狼燕武社，自然对这伙同出将门的家伙看不惯了。 对此，王冰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眼下文贵武轻是事实。武将想要有所做为，不得到文臣的支持那是肯定不行的。毕竟就连他所佩服崇拜的戚大将军，也都要依靠张居正的扶持才行。 很快，半月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便到了双方约定的日子。 这天，在一大早去位于国子监旁边的孔庙举行完‘祭菜礼’后，不少的生员却是并未立即回家。而是纷纷返回国子监，向着国子监内早已废弃的射圃聚集而去。 …… “怎么，就你们几个？其它人呢，胆怯了？还是吓尿了？哈哈哈哈！” 位于国子监内西侧的射圃之内，戚盘宗一脸讥讽的看向对面稀稀拉拉的李诚铭一伙人大笑道。 “嘁，你着什么急，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一刻呢！”对于戚盘宗的嘲讽，李城铭却是一反常态，并未被轻易激怒。 “咵咵咵咵……” 就在李诚铭话音刚落之际，随着一阵整齐的跑步声传来，转瞬间，一队四十来人的半大小子便出现在王冰等一众狼燕武社成员面前。 “卧槽，这特喵的连盔甲都整出来了，还能要点儿脸不？难怪李诚铭这花花公子有这个胆气。”看着眼前这队身着棉甲的半大小子，王冰不由得眼睛都瞪圆了。 要知道，这可是真正的军中棉甲，可不是后世脑残影视剧中那些一刀就能轻松破开的玩意儿。更何况狼燕武社这边还是赤手空拳，想要和这些身着棉甲的家伙硬拼，那纯粹是找虐！ “李诚铭，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还要再给你们配上刀枪盾牌？”看到身着棉甲的对方，戚盘宗也是不由得面色一冷。 “你们狼燕武社不是立志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吗？怎么，只是见到对手装备比你们好点儿就怂了？哈哈哈哈！”看到戚盘宗那因为怒火而胀得黑红的面庞，李诚铭却是不禁得意的嚣张大笑起来。 “戚兄，敢否一战？” 就在李诚铭嚣张的大笑之时，这队身着棉甲的半大小子中，一名看起来与戚盘宗身材相仿的少年却是踏前一步，持向戚盘宗开口挑衅起来。 “哼，李遵祖，别以为披身棉甲就了不起了，我戚家军可没有退缩的习惯！”被李诚铭和这名叫李遵祖的小子一激，戚盘宗连戚家军的称呼都喊出来了。 “老办法，鸳鸯阵！” 转过身来，戚盘宗一脸严肃的冲着王冰等一众狼燕武社的成员开口说道。 “咱们没有家伙在手，还是以擒敌拳配合鸳鸯阵吧！另外戚兄、吴兄加上小弟，咱们三人充当锋矢破阵，胡兄率鸳鸯阵紧随以扩大缺口，然后给他们来个中间开花，各个击破！” 面对这比后世学生打群架要‘逼格’得多的群殴，王冰也是一脸兴奋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错，他们虽然身着棉甲，耐揍，但灵活性肯定不如咱们。就按老三说的办，咱们就以擒敌拳来对付这群‘叛徒’！”听到王冰的这个建议，戚盘宗顿时不禁眼前一亮！ 第十二章 戚李之争（二） “李遵祖，来吧，也让我看看你们这没了战马的辽东铁骑到底还剩几分本事！” “正好，在下也想领教领教戚家军的鸳鸯阵是否名副其实！” “杀！！！” 废话不多，随着双方不约而同的一声纳喊，两边近百人的大型‘群架’立马便爆发了。 曾几何时，王冰在几百年后的那个后世读书时，年少轻狂的他也曾参加过几次学生间的群架。 只是无论是从规模还是‘专业’程度上来说，跟眼下这次一比，那就是幼儿园小朋友在玩儿过家家，根本就不值一提。 “嘭嘭嘭！” 随着几声几乎不分先后的倒地声响起，狼燕武社这边，作为先锋箭头的王冰三人，却是在与对方‘大军’刚一接触之际，便或是以抱臂背摔，或是抱腿顶摔的擒敌拳招式瞬间放倒对方几人。 而后借着这个打开的小小缺口，三个身强体壮的家伙猛的合力挤入其中，以一个小小的三才阵为后面的鸳鸯阵在对方的‘军阵’上破开了一道裂缝！ “杀啊！” 随着这道裂缝的打开，紧随其后的鸳鸯阵立马便顺着这道破开的裂缝挤了进来。而后鸳鸯阵更是一分为三，开始扩大战果！ 与狼燕武社这边‘主将’亲自破阵不同，南风诗社这边的李遵祖，却是并未冲锋在前，而是在阵中居中指挥。倒是与他那个喜欢冒险冲锋的老子李如松大不相同。 而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在他看来，都是军中将领子弟，年龄与身体素质相差不多。自己一方又有着棉甲在身，怎么着也是优势在己。所以他自然就不会像王冰戚盘宗他们那样身先士卒了。 只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很快他就发现，他引以为仗的那身棉甲，此刻却反倒成了累赘。 在狼燕武社以鸳鸯阵突入阵中后，仗着比他们灵活一些的身手和那简单实用的拳法配合，片刻时间不到，他这一方便已经被放倒了近三分之一，而对方倒下的连四分之一都不到。 按照双方的规矩，只要是被放倒在地的，就已经算是‘阵亡’，不能再继续出手了。所以严格的说，他已经开始显露败象了。 只不过同样出身将门之家，李遵祖又怎么会轻易认输？因此眼看败相已露，心急的他这时候也是一声大吼，同对方一样，亲自率部‘冲阵’了。 只不过此时双方早已经纠缠在了一起，这时候他就是再怎么努力，也只不过是拖延一下败落的时间罢了。 …… “李遵祖，你败了！” 一刻钟后，看着‘光杆司令’李遵祖，戚盘宗一脸严肃的望向对方说道。 “没用的废物，我们走！” 看到这一幕，先前还嚣张不已的李诚铭此刻却是不由得面色一黑，衣袖一甩便带着其它南风诗社的人扔下李遵祖等离开了。 “呵呵，李遵祖，感觉如何？当狗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瞥了一眼离去的李诚铭等人，再看看面色涨红的李遵祖，戚盘宗一脸戏谑的开口说道。 “戚盘宗，你不要太过份了！” “敢跟孙少爷如此说话，跟他们拼了！” “姓戚的，有本事咱们再打一场！” …… 戚盘宗此话一出，顿时惹得那些刚刚才爬起来的‘李家军’群情激愤，纷纷磨拳擦掌，一幅准备再次动手的样子。 “还不嫌丢人是不是？输了就是输了，嚷什么嚷！”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一脸涨红的李遵祖却是生生忍下了戚盘宗的嘲讽。 “戚盘宗，这次我输了。下次，下次我一定会赢回来的！”说这话时，李遵祖脸上的涨红已经消散了不少。 “好，戚某等着！”看了看神色平复不少的李遵祖，戚盘宗也是脸色一正，再无之前的戏谑。 …… “我说戚兄，怎么，你跟那李遵祖有私怨？”回家的路上，王冰一脸好奇的开口问道。没办法，之前戚盘宗说的那些话听起来确实有些过份了。 “呵呵，私怨倒也谈不上，只不过…” 原来，虽然戚继光与李成梁被人并称‘南戚北李’。但一直以来，在向朝廷‘献捷’的次数上而言，戚继光却是远逊于李成梁的。因此也就出现了一些南戚不如北李的说法。只不过对于这些说法，戚继光自己却是并未放在心上。 但戚继光不在意，不代表盘宗他们这些当后人的能咽得下这口气啊！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战功相差无几的情况下，又有谁会轻易服谁？再加上同为将门之家出身，李遵祖他们却投向了文人那边，所以对于这李遵祖他们这群人，戚盘宗就更加瞧不上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老二老三，咱们还是快点儿去你家尝尝那洪薯的滋味儿吧，哈哈哈哈！”离开射圃，戚盘宗顿时一改之前的严肃，化身成了一个大吃货。 “哈哈哈哈，不就是洪薯嘛，你们能吃多少吃多少，管够！” …… “大伴，这‘李家军’和‘戚家军’到底谁更强？” 就在戚盘宗和李遵祖两波人离去之时，国子监内一处离射圃并不远的藏书楼上，一名年看似十四五岁微胖少年放下手中的‘千里镜’，转头看向旁边的一个面白无须的微胖老者开口问道。 “呵呵，老奴不懂兵事，这个老奴倒还真说不准。不过如果拿刚刚这两群小子来比的话，倒是戚家军更强一些。”这位白胖无须的老者呵呵笑道。 “嗯，大伴说得倒也有些道理。这群少年虽说不是真正的戚家军和李家军，但好歹也是系出两门，倒也能勉强从中一窥两军的长短。”稍微想了想，这位微胖少年这才开口说道。 “小爷观察细致入微，确实如此！”点了点头，这位白胖无须的老者一脸笑意的附和道。 “大伴，那个，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跟先生说说，让我也来这国子监读几天书？”就在这白胖老者微笑附和之际，这位微胖少年却是一脸羡慕的盯着那些远去的国子监少年突然开口说道。 “呃，这个…这个…” 第十三章 异样的背诵课 “咦，老三，你有没有发现，今天李诚铭几兄弟可是老实得很啊？” 又是一节背书课上，正捧着本书无奈假装诵读的王冰，耳边却是忽然传来了戚盘宗那神秘兮兮的声音。 “你也不看看今天堂上的先生是谁？那可是王博士，他们敢不老实点儿吗？” 悄悄瞥了一眼堂上那位坐姿端正，一脸严肃的老头子，王冰却是毫不奇怪的小声回答道。 “老三，你来得晚不知道，这王博士虽然严肃，但即使是他以前上课的时候，我也是从未见过李诚铭几兄弟如此认真过。而且你没发现，就连王博士自己也都比从前要更严谨了许多么？” 不同于王冰的不以为意，‘老油条’戚盘宗却似乎从这课堂上察觉出了一丝与以往不同的异样。 “戚盘宗，你来把《论语》为政篇背一遍。” 就在戚盘宗还在嘀咕着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之时，耳边却是传来了那位王博士清冷的声音。 “啊？呃，先生说的是哪一篇，学生刚刚在读书没太听清楚。” 听到让自己背书，还在神游的戚盘宗顿时不由得一惊，连让他背哪一篇都没听清楚。只不过这家伙脸皮厚，硬是为自己的开小差勉强找了一个还说得过去的理由来。 “你倒是专注认真得很嘛，那就把《论语》八佾篇背诵一遍吧！” 看来这位王博士对戚盘宗这老油条还是挺了解的，直接就识破了他的谎言，顺便还把之前的为政篇换成了更长的八佾篇。 “先生，我…我背！” 耍小聪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戚盘宗只能哑巴吃黄连，一脸苦相的合上了手中那本论语开始背诵起来： 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子曰：“人而不仁…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如乐何？” …… 子曰：“居…居上不宽，为礼…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吾何以观之哉！” 得益于戚大将军的鞭子，费了老大的劲儿，戚盘宗总算是吭吭哧哧的把这八佾篇给背了出来。 “嗯，虽说勉强背诵出来了，但断句不明，词不达意！罚秒八佾篇十遍，明日交与我检查！” “王冰，你把这八佾篇再背诵一遍！” 就在王冰还在为戚盘宗耍小聪明被罚而暗乐之时，没想到这位五百年前是一家的本家先生却又点了他的名。 “是，先生！” 其实自从进入国子监第一天被那个秦学正刁难未果，之后又经历了一些博士助教的‘测试’后，王冰已经很少被抽到背书了。 没办法，有一个可以为背书作弊的‘金手指’，王冰可是做足了准备，早就把这国子监初级生所要学的四书全都给‘扫描’进脑子里了。 “嗯，不错，断句准确，背诵得倒也十分熟练。不过即便你已经熟记于心，却也仍要时时诵读揣摩，不可懈怠！”很显然，王冰是被戚盘宗‘连累’了。 “朱定国，你把《论语》为政篇背诵一遍。” 就在王冰刚刚坐下之际，这位本家王博士却是语气温和的叫出了一个十分陌生的名字。 而后随着被叫之人起身后，坐在教室后排的王冰等人这才发现，在教室最前排，却是不知何时来了一名身形微胖的陌生少年学子。 “是，先生！” 随后，伴随着变声期少年的公鸭噪音，一篇《论语》为政篇随即被缓缓的背诵了出来。 “……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 “嗯，同样背诵熟练，断句准确，不错不错！”当这微型微胖的小胖子背诵完毕后，不出所料，这位王博士一番点评后，却是连声称赞。 只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位平日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本家博士，在这小胖子背诵完毕后，王冰却是似乎从其脸上看到了一丝极为少见的笑容。 接下来，这位王博士似乎心情十分不错，竟是接连抽考了十多位学生。只不过让王冰十分郁闷与不解的是，每当有学生背诵不出或是背诵得不熟练之时，他和那个新来的小胖子便会被这王博士叫起来，把这些学生没有背出来的课文再背诵一遍。 到最后，搞得整座课堂都似乎沦为了王冰和那个新来的小胖子表演的舞台。 “老三，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我竟然发现王博士笑了，嘿嘿！”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响起之后，待那位王博士刚一离开，戚盘宗这家伙便一脸神秘兮兮的冲着王冰嘿嘿笑道。 “嘁，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呢，谁还不会笑？倒是你，害我背了整整一节课的书，嗓子都快背哑了。你说，怎么补偿我吧？” 对于戚盘宗发现的异样情况，王冰虽然也有所察觉，但他却是并未太过在意，反而是开玩笑的向戚盘宗索要起了补偿来。 “行啊，等旬休的时候小爷请你去枊泉居下馆子，到时候咱们来个不醉无归，哈哈！” “我说戚兄，我才十二岁，你居然怂恿一个未成年人去喝酒，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听到戚盘宗这老油条居然要让自己去不醉无归，王冰顿时不禁一脸的黑线。 要知道，明朝这时候可没有后世的啤酒，除了黄酒外，基本上都是烧酒，也就是白酒。以他现在的这幅十岁的身体，哪能承受得了。 “嘿嘿，老三，李城铭又去邀请人参加他那狗屁诗会去了。走，咱们可不能让他得逞了！” 就在王冰一脸黑线之时，戚盘宗却是拉起他便向前教室前排快步走去。 “呃？这是咋回事儿？这家伙真的转性了？” 看着在那个新来学子身旁，只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又离开的李诚铭，本来还想去‘截个胡’的戚盘宗，此刻却是不由得疑惑不已。 要知道，每一次只要有新学子加入，这个李诚铭总是会十分积极的去邀人入社的。 “两位同学，不知有何事情？” 就在王冰和戚盘宗为李诚铭的行为疑惑不解之时，耳边却是忽然响起了那名新来的朱姓学子的声音。 “哦，是这样的，这位同学，可有兴趣加入我们狼燕武社！”看着这位面带微笑的小胖子，王冰这才反应过来，两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那名新来的学子的书桌旁。 第十四章 走读生朱定国 “狼燕武社？封狼居胥，勒石燕然，倒是好志向！”这位看起来有点儿傲的小胖子没有回答王冰的邀请，而是评论起了狼燕武社的名字来。 “哈哈，身为汉家儿郎，若是连这点儿志向都没了，岂不枉来这赤县神州走一遭？”看到这小胖子装模作样的品评起狼燕武社的名字来，王冰也是突然来了兴趣，狠狠的装了一把逼。 “哈哈，说得也是，若是连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志向都没有，实在枉为我汉家儿郎！只不过家父早逝，咱…在下家中还有母亲需要照顾，只能每日走读，恐怕是没时间和大伙一起习拳练武啊！”这位名叫朱定国的小胖子先是哈哈一笑，随即却是一脸遗憾的开口说道。 “朱兄好孝心！放心吧，咱狼燕武社一般也就是在午课和晚课之间习拳练武而已，不会耽搁朱兄回家侍奉令堂！”听到对方因为要照顾家中寡母而只能每日走读时，王冰连忙向他介绍起了狼燕武社的活动时间。 “既然如此，那好，咱…在下就加入这狼燕武社了。”从王冰这里得知了狼燕武社的活动时间后，这位名叫朱定国的小胖子略一思索便应了下来。 “不知朱兄是否出身成国公府？”就在这位朱定国答应加入狼燕武社后，一直没说话的戚盘宗却是忽然开口向这小胖子问道。 “呃…呵呵，戚兄明鉴，在下确实出身成国公府。只不过已经是不知隔了多少代的旁枝的旁枝了，早就已经不值一提！”对于戚盘宗的询问，这位叫朱定国的学子先是一愣，随即便呵呵一笑，承认了自己成国公血脉的身份。 “哈哈，原来是成国公血脉，怪不得还能有此男儿血性…” …… “老三，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朱定国有些不一样？”在接下来的背书课上，拿着书本装模作样的戚盘宗却是再次向王冰窃窃私语道。 “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成国公家的旁系子孙么，不还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王冰毫不在意的悄声回道。 其实对于戚盘宗所说，王冰并非没有察觉。就比如说从说话的自称方式就可以看出来，这个朱定国平时一定很少自称‘在下’。可见这个朱定国的家世肯定不会像他自己说的那么‘差’。 只不过对于这些小事，王冰却是并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又不是娶媳嫁女，费那个心干嘛？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用不了太久，他就会为自己今天的这份粗心大意懊悔不已。 …… “吼、嘿、打、吼……” 晚课之前，早就被荒废了的国子监射圃，在一片整齐的呼喝声中，一群十几岁的半大小子正光了膀子挥汗如雨的练习着王冰所传授的擒敌拳。 “想要出拳有力，你不能光靠胳膊的力量，你得把腰部的力量带动起来，同时拳头要旋转着打出去，这样打出去的拳头才更有力。同样，使用腿法的时候，也同样是以腰部的力量去带动的！” 王冰这个武社擒敌拳‘教头’一边纠正着朱定国那笨拙的动作，一边跟他仔细的讲解着动作要点。 “王兄弟，我是不是太笨了？”看了眼一旁正练得虎虎生风的其它武社成员，朱定国不禁有些泄气的开口问道。 “呵呵，朱兄不必泄气，你只是以前没习过武罢了，进度慢一点儿正常得很！只要勤加练习，用不了多久，你也能和他们练得一样好。”看到这朱定国有些泄气，王冰不禁笑呵呵的宽慰道。 说起来，上一世的王冰同样没有习过武，只是在进入部队之后，才学了这么一套擒拿格斗术。所以他这倒也并不算是纯粹的宽慰之语。 “听说王兄弟以前也未习过武，那为何也能…”看来这小胖子倒是把王冰的底细得听得够清楚。 “可能是老天爷看我傻了十几年于心不忍补偿我的吧，嘿嘿！”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王冰，只好用之前便宜老爹拿来做台阶的‘天授’之语搪塞了。 “好了，兄弟们先休息休息先把衣服穿上吧！”眼看天色已是不早，王冰耳边却是传来了戚盘宗招呼着众人结束操练的声音。 “哈哈，朱兄，你得先放松放松才能停下来，不然明天你就知道什么叫做酸爽了！”看到正准备一屁股坐下的朱定国，王冰却是拉起他的手臂帮他抖动放松起来。 “还有腿，自己也学着抖动放松。”帮这朱定国抖动放松完手臂肌肉，王冰又教了他一遍如何自己放松腿部肌肉。 “这么做真的管用？那他们为何不做？”朱定国一边轮流抖动放松着双腿，一边看向正坐在地上休息的戚盘宗等人。 “他们啊，他们都是老油条了，哈哈哈哈！你就是让他们再练上一两个时辰，他们明天也照样没事儿。” …… “王兄弟，今天能不能就不练了？再练下去为兄感觉这胳膊和大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第二日午课结束后，在前往射圃的路上，朱定国一边迈着极不自然的步伐，一边龇牙咧嘴的向王冰请起假来。 “朱兄，若是忍痛练下去最多痛个两三天。要不然，起码要痛上四五天，你说你是愿意痛两三天还是四五天，哈哈哈哈！”看到朱定国那龇牙咧嘴的样子，王冰不禁大笑不已。 “啊？没想到习个武居然会如此辛苦，难道就没有不这么剧烈的武功吗？”听到王冰这么一说，朱定国不由得哀嚎连连。 “有啊，怎么没有？只不过嘛，那种功夫比较适合上了年纪的老人习练，而且也只能强身建体，没啥实战功能，你确定你一个立志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堂堂男子汉要学那种功夫？”看着朱定国那张略微显胖的国字脸，王冰一脸戏谑的开口问道。 “王兄弟这是什么话，瞧不起我是不是？不就是点儿酸痛吗，我忍了！”被王冰这么一激，小胖子顿时脖子一梗，连走路的速度都快了些。 “那个，王兄弟，你说的那种功夫真的只适合养身和强身健体？”片刻之后，小胖子朱定国却是又再次向王冰开口问道…… 第十五章 西瓜太极拳 “一个大西瓜呀，一刀切两半呀。一半拿给你呀，一半送给他啊。给你你不要啊，给他他不收啊......” 射圃之中，在一众狼燕武社成员极力憋笑的注视下，王冰此刻犹如大师附体，双手抱圆，而后缓缓划出。一招一式间，似乎蕴含了天地至理…… 好吧，其实王冰只是在打着一套后世公园大爷大妈们晨练的简易太极拳而已。 “哈哈哈哈，我说老三，你这是拳经口诀呢还是打油诗啊？”等到王冰念念有词的将这套简易太极拳打完，还没等小胖子这个正式学生开口呢，戚盘宗便率先扯着个大嗓门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你们的笑点是不是太低了？不就几句顺口溜口诀嘛，有这么好笑么？再说了，这又不是写诗作文，整得那么花里胡哨干嘛，好记好用就行了呗！”看着哄笑不已的众人，王冰不禁一阵无语。 “呃，其实老三说得倒是没错，虽然这顺口溜口诀登不了大雅之堂，不过胜在好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倒是记得七七八八了。”看王冰一脸无语的样子，小胖子朱定国连忙开口说道。 “还是朱兄你识货，来来来，你不是要学会了回去教令堂的吗？”说话间，王冰却是拉起小胖子便开始教起他这简易版太极拳来。 原来，之前小胖子询问王冰这拳法是否真的能够强身健体之时，王冰还以为是他嫌擒敌拳练着太累，想换一种轻松的拳术呢。 结果没想到，这小胖子之所以对这能够强身健体的拳术感兴趣，却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的母亲。 按小胖子的说法，父亲早逝的他，乃是他的母亲将他抚养长大。所以在知道有这种强身健体的拳术后，想让母亲健康长寿的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了。 这让活了两世才感受到父母家人温暖的王冰，当即便被小胖子的话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毫不犹豫的便将上一世为讨好女朋友的父亲而学的太极拳拿了出来。 “咦？老三，你这拳法叫什么名字？为何我觉得和祖父的三十二式长拳十分相似？”就在王冰带着小胖子将一套简易太极拳打完之时，戚盘宗却是忽然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无根无极，太极！” 面对戚盘宗的询问，王冰想都没想的便借用了后世某部影视剧中的台词，小小的过了一把宗师的瘾。只可惜戚盘宗问这话的时候，王冰一套太极拳却是已经打完了，不然装逼效果更好。 “太极拳？为何我从未听过？”听到王冰用来装逼的台词，戚盘宗却仍是一脸的疑问。 “别想了，这太极拳本就是集各家所长，包罗万象，有戚大将军的拳法影子有什么稀奇？再说了，这太极拳相传乃是武当张真人所创，说不定戚大将军的三十二路长拳还是借鉴参考了人家张真人的太极拳呢，哈哈哈哈！” 看到戚盘宗一脸疑惑的样子，一时性起的王冰索性开玩笑的将传说中太极拳的创始人张三丰都搬了出来。 “啊？张真人，张神仙？” 只不过让王冰没料到的是，他一句‘武当张真人’却是引得在场之人全都惊呼不已，包括他那亲二哥王栋也都毫不例外。 “老三，你…你此言可是当真？此太极拳果真是张真人所创？”小胖子朱定国的表现更是夸张至极，甚至激动得连说话都止不住打结了。 “呃，这个，应该是吧！”看到小胖子和众人激动火热的眼神，本来想说不知道的王冰，只得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呼，我说呢！怪不得这太极拳看起来如此的高深莫测，似乎蕴藏天地至理，原来竟是张真人张神仙所创。老三，你可是真有福气啊，居然能得到张真人的亲传！” 听到王冰的回答，刚刚还在为这太极拳的‘切西瓜’口诀哄笑不已的众人，这会儿再看向王冰时的眼神早已是一脸的羡慕。 “嗯，这太极拳不愧是张神仙所创拳术。这才跟着王兄弟勉强习练了一遍，便觉浑身轻爽无比，连之前的酸痛都缓解了不少。”不知何时，小胖子口中的‘老三’却是再次变成了之前的‘王兄弟’。 妈耶，我这玩笑是不是开大了？我怎么忘记了张三丰在明朝可是从皇帝到民间都极为尊崇的活神仙了！ 看到众人那一脸崇拜的迷弟表情，王冰不由得为自己的大嘴巴后悔不已。要知道，从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开始，一直到后面的历代皇帝，无不对张三丰推崇有加。 这其中明成祖朱棣时期，南修武当的浩大工程可是与北建紫禁相提并论的。能把武当的修缮提升到与紫禁城相比的地位，可见这位张真人在朱棣心中的地位。 而且这还不止，到了明朝中后期后，不管是皇家还是民间，对张三丰的推崇更明增无减。历代皇帝对张三丰的赐封更是从‘真人’、‘真仙’到‘真君’封了个遍。 “老三，我们也要学这太极拳，你可不能偏心哈！”就在王冰暗自嘀咕着自己是不是玩儿大了的时候，只见戚盘宗和一众狼燕武社的成员全都一脸热切的向他看了过来。 “你们想学就呗，这么看着我干嘛？不就是一套强身健体之术嘛，看你们一个个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到众人那热切的眼神，虽说嘴上说得毫不在意，但王冰也是不禁为张三丰在明朝的受尊崇度感到惊讶不已。 …… “一个大西瓜呀，一刀切两半呀。一半拿给你呀，一半送给他啊……”很快，之前还让人忍俊不禁的‘切西瓜’口诀便再次在这射圃之中响了起来。 只不过，此时此刻却是再无一人哄笑。一众狼燕武社的半大小子们全都是虔诚无比的一边念叨着这切西瓜口诀，一边跟在王冰身后练习着这只有二十四式的简易太极拳，整个场面犹如一场大型的太极拳汇报演出！ 第十六章 小胖子送礼 “那个，王兄弟，张真人这太极拳还有没有其它的口诀？” 几天之后，在一次课间休息之时，小胖子朱定国却是一脸尴尬的找到了王冰。 “怎么，现在学会了就觉得这口诀难登大雅之堂了？哈哈！”看着眼前显得有些尴尬的小胖子，王冰不禁戏谑的开起了玩笑。 “王兄弟说哪儿的话，为兄怎会是那种忘本之人。只是…只是家母说要让我将这太极拳绘影成图，送与为兄以前的启蒙恩师，所以…所以那个口诀就…嘿嘿！”末了，小胖子只能一脸尴尬的讪笑不已。 “哈哈，原来如此，朱兄何不早说？这个既然要绘影成图，再用那切西瓜的口诀确实是有些不太合适。这样，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重新默写一份口诀给你。”弄明白事情的缘由后，王冰也不啰嗦，直接从书箱里取出纸张便准备将这太极拳的正式的口诀录给他。 呃，还是算了！ 看了看手中的毛笔，再想想自己那实在拿不出手的毛笔字，王冰随即便将手中的毛笔放回了笔筒，转而从书箱里取出了一支鹅毛笔，准备以硬笔来抄录这正式的太极拳口诀。 “王兄你这是？”看到王冰舍弃毛笔不用，反而抽出了一根鹅毛，小胖不禁疑惑的开口问道。 “嘿嘿，那个，小弟的毛笔字实在是太不堪入目了，所以就只好学那些红毛番以鹅毛为笔来书写了！”王冰一边尴尬的讪笑着，一边用鹅毛笔蘸上墨汁，快速的默写起那太极拳的正式口诀来。 其实自从被坑进了国子监后，迫于无奈，王冰也一直在练习毛笔字。奈何不知是否天份实在太差，还是因为后世灵魂的缘故，整个国子监里就找不出一个比他毛笔字写得更差的人了。 “起势，野马分鬃，白鹤亮翅，搂膝拗步，手挥琵琶，倒卷肱，左揽雀尾，右揽雀尾，单鞭......嘿嘿，王兄弟，这应该才张真人留下的太极拳真正口诀吧？”看到王冰以鹅毛笔默写在白纸上的太极拳口诀，以及一些王冰自己想起的练习要点，小胖子顿时像捡到了宝似的。 “呵呵，只不过是一些招式名字，又不是什么武功秘籍，朱兄用得着这么兴奋吗？”将这新口诀递给小胖子时，看到他那激动的样子，王冰也是一阵无语。 “王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可是张真人传下来的心法，实在是可遇不可求啊！为兄在这里多谢你了！”抱着王冰默写的太极拳口诀和练习要点，小胖子那叫一个激动。 “朱兄你怎么又叫回去了？还是叫老三吧，听着顺口些，哈哈！”看到自己写的口诀和一些练习要点被小胖子当成了张三丰的心得秘笈，王冰不禁有些尴尬的开口笑道。 “不过我说朱兄，既然令堂如此看重你这位先生，那你何不干脆点儿，亲自把这太极拳演示给你那先生看？如此一来，岂不比看图谱自学要直观得多？而且还能显得你这个做学生的更有诚意不是！”看到小胖子又提起了张三丰，王冰只好赶紧转移了话题。 “啊？这个…老三你有所不知，我那先生太过严厉，若是我亲自演示给他看，恐怕他又要说我不务正业，耽搁学业了！”说到他那启蒙先生，小胖子却是一幅心虚的模样。 “我说朱兄，你那先生哪怕就是再严苛，面对这种尊师重道的佳话，他又岂会怪你？”看到小胖子那有些心虚的表情，王冰不禁一脸认真的开口说道。 “呃，是吗？你说得倒也好像有点儿道理，不过万一…”被王冰这么一说，小胖子虽说有点儿意动，但却仍是有些犹豫。 “朱兄你就放心吧。小弟敢保证，你那先生是绝对不会因为此事而怪你的。而且就算万一你那先生真的因此而怪你了，那也不过就是表面上说说而已，内心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原本只是想转移个话题的王冰，在看到小胖子那心虚的表情后，反倒是有些来劲了。 “那就试试？”被王冰这么一怂恿，小胖子明显是意动了。 “放心大胆的去吧，大不了挨一顿鞭子而已，嘿嘿！”就在小胖子还在犹豫之时，不知何时回来的戚盘宗也是一脸坏笑的怂恿道。 “哈哈，朱兄你可别听戚兄瞎说，他那是烂泥扶不上墙，戚大将军恨铁不成钢实在没办法的选择而已！” …… “老三，你说得没错，张…呃，那个，先生虽然没有夸赞，但也没有像以往那般责怪我！”隔天，刚刚结束早课点闸之后，小胖子便一脸激动的向王冰等人跑了过来。 “你看，小弟说得没错吧！再严厉的老师，也不可能在这种事上不近人情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其实就是和父母师长缺乏沟通而已！”看到小胖子一脸激动的样子，王冰不禁老气横秋的开口说道。只不过他却是忘了，自己这具身体现在的年龄也不过才刚满十二而已。 “哟，老三，不知您老今年贵庚啊？还‘你们这些年轻人’？”看到王冰那老气横秋的模样，戚盘宗不禁怪声怪气的开口调侃道。 “戚兄，话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的年龄那不过是生理年龄而已…”反应过来的王冰，开始吧啦吧啦的跟这些人解释什么叫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的区别。 “总之，不管是父母还是师长，咱们要学会多和他们多沟通，只有多沟通，这样双方之间才能够多一份理解，少一些误会。不然就像…呃，嘿嘿！”说着说着，王冰却是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万历和张居正这对师徒君臣来，只差一点儿便说漏嘴了。 其实在他看来，若是张居正换一种方式教育万历，师徒君臣之间多沟通沟通，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而大明也不会因此只剩下几十年的国祚了。 好不容易穿越一场，总不能就这么平平庸庸的混一世吧？要不想个办法试试，最少也不能让万历把张居正的的新政给废了吧？ 既然想到了张万居和万历这对师徒君臣，王冰却是不由得在心底暗自嘀咕道。 第十七章 引‘狼’入室 “你们几个小子，别光顾着吃洪薯啊，也吃点儿其它东西。来，先喝碗羊汤祛祛寒！” 看到只顾抱着洪薯猛啃的戚家兄弟和小胖子，老娘赵氏不禁笑呵呵的给几人舀了几碗羊肉汤放在面前。 适逢旬休，一大早在国子监旁边的孔庙举行完祭菜礼后，小胖子也被馋洪薯的戚盘宗几兄弟硬是给拉到了王冰兄弟家，还美其名曰说是想要学习学习这红薯是如何育苗的。 “多谢伯母，还真是有点儿噎着了，嘿嘿！”像是几天没吃过饭似的戚盘宗端起面前的羊汤就大口猛喝，也不嫌烫！ “哎，慢点慢点儿，这孩子，也不怕烫到了！”看到端起羊汤就猛灌的戚盘宗，赵氏连忙招呼着他慢点儿。 “唔，伯母你就放心吧，这家伙皮糙肉厚，烫不坏的，哈哈！”仍在啃着洪薯的小胖子一边嘲笑着戚盘宗，一边自己也不忘记大口吸溜着滚烫的羊汤。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这个小胖子也算是和王冰他们混熟了。因此一些‘本性’也开始慢慢暴露出来。比如说懒惰、贪吃，都快跟他那姓氏同音的某种动物有得一拼了。 “我说朱兄，这东西糖分高，吃多了容易发胖的！”看到小胖子已经是在吃第三个洪薯了，王冰不禁好心的提醒道。 说起来，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小胖子其实已经不算胖了，至少当初那他啤酒肚是基本上消下去了。只不过那张有些胖乎的国子脸却是并未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走吧，你们不是说要去看看这红薯如何育苗的吗，刚好也走动走动，顺便消消食！”薯足汤饱后，看着撑得直打嗝的小胖子和戚家兄弟，王冰不禁被气得直翻白眼儿，这特喵的是来吃大户了吧！ “呃，那个，令尊不是在城外农庄育苗吗？这么冷的天，要不咱还是改天吧，嘿嘿嘿嘿！”几个吃饱喝足的家伙一听要出城，顿时便开始耍赖了。 呵呵，老三那是逗你们的呢，后院儿就有种下的一些红薯苗，你们要看就去那儿看看吧，顺便也溜溜食儿！”看到几个家伙不愿意出城，老娘不禁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呃，伯母，那个，那个内院儿不太好吧？”听到洪薯是在后院，几个家伙顿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说起来，如今的后院除了那几间房屋外，其余的空地早已经全都被搭上了暖棚，种上了洪薯，为的就是开春后能够有足够的种苗。 当然了，这只是对外的说法。事实的真相其实只不过是王冰为了自己和家人能够在冬天吃到新鲜的绿菜，顺便占了朝廷的一点儿小便宜而已。 …… “呃，大姐你也在呢！”几人刚刚踏入后院的暖棚，王冰便见到一身粉白裙袄外罩比甲的大姐，正在采摘嫩绿的洪薯苗往旁边的几个小竹篮里面放。 “呃，见过大姐！” “见过小妹！” 看到喜姐也在，小胖子和戚家兄弟连忙对着喜姐行礼招呼道。 “嗨，你们都是二弟和小弟的同学，客气个什么劲儿！”喜姐一边挑选着肥嫩的洪薯苗尖采摘，一边大大方的笑道。 “大姐，掐这么多洪薯苗做什么，吃得完嘛？”王冰一边帮着掐红薯苗，一边疑惑的开口问道。 “娘说冬天没什么绿菜，要我多摘点儿给大家带回去尝尝鲜！”喜姐头也不抬的一边摘着洪薯苗一边随口答道。 “唉呀，原来是送给我们的呀，那多不好意思，我也来帮小妹摘吧！”听到喜姐说这些洪薯苗是摘来送给自己的一行人的，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呢，一向比较懒惰的小胖子却是一脸殷勤的跑到喜姐身边跟着掐起了洪薯苗来。 “咯咯咯，好呀，反正也是摘给你们的，你们自己也来帮着摘吧！”看到小胖子殷勤的样子，喜姐也是大方的招呼着戚家几兄弟一起帮忙摘。 “哎呀，你还是别添乱了，你看看你这掐的都是什么呀？这么老的都给掐下来了，你是准备拿去喂猪吗！”片刻之后，看到小胖子那就差把洪薯种给刨出来的老藤，喜姐不禁一脸嫌弃的冲他开口说道。 “嘿嘿，小妹见谅，为兄第一次做这些事，要不你教教我吧？”被喜姐一通埋怨，小胖子不但丝毫未恼，反而一脸嘻笑的向喜姐请教起如何掐洪薯苗来。 妈蛋，老子是不是引‘狼’入室了？这小胖子绝对是故意的，哪有人连掐个洪薯苗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做的。 看到朱定国那一脸的‘贱’笑的跟在自家大姐身边转悠，王冰顿时不由得一脸的黑线。 …… “哎，朱兄，看什么呢？人都已经走了，嘿嘿嘿嘿！”就在王冰伸手在暖棚里的水桶里洗手之时，耳边却是忽然传来了戚盘宗那家伙戏谑的调侃声。 “呃，那个…那个…我只是想问小妹还有没有什么要帮忙。”听到戚盘宗那戏谑的笑声，转过身来的王冰却是刚好看到小胖子朱定国一幅面红耳赤的样子。 “哟，老朱，你脸红了？莫非是……哈哈哈哈！”还没等王冰兄弟开口呢，戚盘宗这个大嗓门就已经扯着个公鸭嗓子调侃起了小胖子来。 “别…别胡说，我…我只是…”面对戚盘宗的调侃，小胖子词不达意的涨红着一张小胖脸辩解道。 “我说你们几个说什么呢？我可警告你们，少拿我大姐开玩笑！”看到戚盘宗那家伙一脸的坏笑，王冰不禁一阵无语。心中暗道以后一定不能带这群家伙来家里了，特别是那个面带猪相，心中嘹亮的家伙！ “老三，窈窕淑女，君子好求！人之常情嘛！” “人之常情个屁，那是我大姐！” …… 第十八章 脸皮突然变厚的小胖子 “老三，这是家母为感谢小妹送的洪薯苗，特意让我带了盒点心送给小妹！”捧着一个精美的木盒，小胖子一脸殷勤的来到了王冰面前。 “那是我老娘送的好不好？再说大姐也不喜欢吃甜食！”想都没想，王冰便拒绝了小胖子那盒精美的糕点。 “那就送给伯母！”小胖子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直接把糕点摆王冰书桌上了。 “我说朱兄，今天才初二啊，你这糕点要放半个月早长毛了！”看了眼书桌上的糕点盒，王冰不由得直翻白眼儿。 “呃…这个，倒是为兄考虑不周了。这样，那就只有便宜你和老二了。”听王冰这么一说，小胖子这才反应过来，王冰兄弟他们可不是和他一样走读，天天回家的。 “我和二哥也不喜欢甜…” “哟，我说老朱，这就开始讨好小舅子了？不过你这两个小舅子，只有一盒也不够分啊。干脆，老戚我做件好事儿，帮你把这难题就给解决了吧！”说罢，没等王冰和小胖子反应过来，戚盘宗便一把抢过了那盒糕点，伸手便揭开了盖子。 “唔，我说老朱，你这糕点在哪儿买的，实在太好吃了！”戚盘宗一边狼吞虎咽的大口往嘴里塞着精美的糕点，一边还不忘大声夸赞着。 “戚盘宗，那是我给小妹准备的，我要掐死你！” …… “老二老三，那个，小妹许了人家没有？”又是午课下学之后，在前往射圃的路上，小胖子一脸忐忑的向王冰兄弟开口问道。 “我说朱兄，你今年才多大？你现在正是应该勤于学业的时候，怎么能够把心思放在男女之事上呢？再说我大姐才多大，都还是个孩子呢，许什么人？”没等二哥王栋开口，王冰便不由得黑了一张脸。 “老三，我这过完年就十五了！再说了，有句话不是说成家立业么？不成家何以立业？”对于王冰的苦口婆心，小胖子直接来了个无视。 “十五怎么了？十五都还没成年呢！你这是标准的的青春期荷尔蒙激增造成的冲动，这要是放在几百年后，你绝对会被你爹赏你一顿竹笋炒肉，打得你屁股开花！”看到突然变得厚脸皮的小胖子，王冰不禁气有些急败坏的低吼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十四五岁就想着结婚的事了，那不是害人嘛！ “咋的，你们郎舅间要打一架？哈哈哈哈！”不知何时，戚盘宗这个‘顺风耳’却是又突然冒了出来。 “朱兄说要和我切磋切磋擒敌拳！”听到戚盘宗这么一说，大受启发的王冰顿时眼珠一转，准备先把这色欲熏心的小胖子收拾一顿。 “啊？我…这……” 看到王冰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再看看他那和自己身高相仿，但却明显要强壮得多的身躯，小胖子不由自主的便打了一个冷战。 “那就这么定了！兄弟们，呆会儿老朱条要和老三切磋比试，咱们一会儿得好好给他们助助威啊，哈哈哈哈！”没等小胖子开口反对，戚盘宗便已经将这个消息大声告诉了整个狼燕武社的人。 “喔…看不出来啊，老朱！” “有种啊，老朱！” …… “老三，是不是我打赢你了，你就不再阻拦我和小妹了？”射圃之中，在狼燕武社众人转成的圈子里，小胖子一脸坚定的看着王冰低声问道。 “朱兄，不是小弟自夸，就你这样的身手，就是再来两个也不可能打赢我的，嘿嘿嘿嘿！”瞥了眼小胖子那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后，其实已经算得上结实的体魄，王冰却仍是一脸自信的开口说道。 原来，不知是不是穿越后的另一个福利，还是因为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原因，在加入狼燕武社后不久，随着不断的锻炼，王冰却是发现自己的力量在不断的飞速增长。到目前为止，不管是在力量上还是反应速度上，哪怕就是一般的成年人也未必能与之相比。 “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只要赢你了，你就不再阻止我和小妹了？”没有理会王冰的鄙视，小胖子仍是一脸坚定的低声问道 “我说朱兄，我大姐怎么就招你惹你了？你就见过我大姐一次而已！估计这会儿我大姐连你这个人都想不起来，你这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嘛？” 看到小胖子一脸固执的样子，王冰也是一阵无语。这得是多么自信或者说是自大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会的，小妹冲我笑了！” “大姐那是笑你傻！” “小妹还吼我了！” “卧尼……你有病啊！”王冰是彻底被小胖子这清奇的脑回路给弄得没脾气了。 “你就回答真…呃，回答我，是不是打赢你了，你就不阻止我和小妹就行了？”小胖子依然一脸的坚定。 “行行行，你打赢我就不阻止你了，行了吧？”被小胖子弄得有些心烦的王冰只能一脸不耐烦的低声答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 “杀！！！” 随着两人几乎同时吼出的喊杀声，小胖子朱定国和王冰终于动手了。 “嘭嘭嘭嘭……” 只不过，随着阵阵拳脚交加的声音传来，不出众人所料，小胖子完全沦为了王冰手里的人形沙包，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只不过更加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即便已经完全沦为了王冰手里的人形沙包，但小胖子却是依然没有放弃。在一次次的摔倒后，却是立马又爬起来继续向王冰发起无用的进攻。 “唉，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看着小胖子朱定国那坚持不懈的模样，作为观战者之一的戚盘宗却是不由得一脸贱笑的开口说道。 “老大，你刚刚嘀咕啥呢，啥力量？”一名武社成员一脸懵逼的看向戚盘宗。 “没什么，咱们还是看老朱如何找虐吧，嘿嘿嘿嘿！”盯着场中仍在坚持的小胖子，戚盘宗却是不禁一脸的坏笑。 “呼…呼…” 终于，小胖子再一次被王冰一个过肩摔给摔倒在地后，挣扎了半天却是终究没能重新站起来，只能躺在地上呼呼直喘！ “呼~呼，怎么样，现在无话可说了吧？”看着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小胖子，王冰也是不由得大口喘着粗气。 没办法，虽然他这具身体有着不下于一般成年人的力量，但他却是大大低估了小胖子的韧性，完全没料到小胖子会这么拼！ “老三，这次我输了，但是下次，下次我一定会赢下你的，到时候…嘿嘿！”半晌之后，终于喘息均匀的小胖子却是仍然没有放弃。 第十九章 得寸进尺 “老二，那个你看，我能再去你家弄点儿洪薯苗不？家母上次吃过之后很是喜欢，只是除了你家，其它地方却是根本弄不到，所以…嘿嘿！”搓了搓手，小胖子一脸憨笑的冲着王栋开口问道。 在王冰那里吃瘪后，小胖子倒是聪明，马上就将突破口转移到了老二王栋这里。趁着万历四年国子监最后一次旬休之机的到来，打着为其母亲弄洪薯苗的旗号，朱定国又纠缠上了老二王栋。 “哦？不就是点儿红薯苗嘛，哪用得着朱兄亲自跑一趟，后天上学时，我帮你带来就行了！”对于小胖子的真实用意似乎没有看穿的王栋，听到对方想要再弄点儿洪薯苗，想都没想的便答应了下来。 “老二啊，那个你看，为兄平日也没什么能够孝敬老娘的地方，这不也是想借这亲自采摘洪薯苗的机会，略表孝心嘛！” 看到王栋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意图，小胖子赶紧又高高举起了‘孝’字大旗。 “这…”被小胖子举着‘孝’字大旗这么一晃，王栋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口拒绝了。 其实对于小胖子那醉翁之意，王栋又不傻，怎么可能会不清楚？更何况还有老三王冰的特意叮嘱。 只不过与王冰不同，身为一个真正的‘古人’，对于十四五岁就结婚这种事情，却是并不像王冰那样反对。再加上小胖子高高举起的‘孝’字大旗，这让他一时之间实在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为兄就先行多谢啦！”看到王栋虽然迟疑，但却并没有拒绝的样子，小胖子赶紧厚着脸皮一口把这事给定了下来，然后转身便快步离开了，根本就不给王栋说不的机会。 …… “二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不是还特意交待了你的嘛，你看这…”看着在老娘面前大献殷勤的小胖子，王冰不禁冲着自己的二哥埋怨不已。 “我说老三，你干嘛这么反对这事儿？这朱定国其实也不差啊？不管是家世还是学识人品，配咱大姐其实也挺不错嘛，呵呵！”看到王冰那无奈的样子，王栋却是反而为这小胖子说起了好话。 “我说二哥，咱大姐这才多大？刚过十四岁而已，身子骨都还没长好呢，这么小就嫁人，你忍心啊？”听到自家二哥那胳膊肘朝外拐的话，王冰更是无语至极。 ……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孝心，实在是有心了。这样，我让喜姐再去给你摘点儿，呆会儿你拿回去好好孝敬孝敬老娘。” “那小子就多谢伯母了成全了。只不过这事儿怎么好老麻烦小妹，我还是去帮小妹一起摘吧，也算是为家母做点儿事了，嘿嘿！” “呵呵，既然是孝敬老娘，那你自己去吧！”不用说，老娘已经彻底被这外表忠厚的小胖子所蒙蔽，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却是早就被人给惦记上了。 “娘，那个，我们也去帮帮忙哈！”不等老娘回答，王冰赶紧拉着自家二哥跟着自来熟的小胖子就往后院暖棚跑去。 “我说小胖子，呆会儿你给我老实点儿，不然，嘿嘿！”将手指捏得嘎巴作响的王冰一脸‘狞笑’的开口威胁道。 “老三，你看为兄像是那种轻浮的人吗？为兄可真心的！” “真心个屁，你就是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脑！”王冰想都没想的便怼了回去。 王冰就不明白了，这小胖子明明之前还被戚盘宗几句调侃就弄得面红耳赤的，但隔天却变得脸皮厚如城墙转拐，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 “小妹，为兄给你添麻烦了！” 几人来到暖棚，看到正提着两个大竹篮赶来的喜姐，小胖子顿时满脸堆笑，一脸殷勤的迎了上去，赶紧去接那准备用来装洪薯苗的大竹篮。 “咯咯，这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是掐点儿洪薯苗嘛！”面对小胖子的殷勤，喜姐却似根本没有察觉似的，随手便将竹篮递给了小胖子。 “哎呀，二弟三弟，你们这是干嘛呀，那么宽的地方干嘛都围在这一块儿来了？真是的！” 不知道自己正‘身处险境’的喜姐，在看到王冰和王栋都挤到了自己跟前这一垄洪薯苗前时，不由得连声微嗔不已。 “就是就是，人多了反而太挤了。小妹，要不我们把这垅让给老二老三吧，咱们换一垄掐吧！” 对于王冰的防范意图心知肚明的小胖子，立马一脸嘻笑的附和着喜姐，提着篮子便引着喜姐各另一垄洪薯苗而去。而且临了之时，还冲着王冰悄悄挤眉弄眼不已，这把个王冰给气的。 “老三，别过去了，就这么看着吧。朱兄又不是什么轻浮之徒，哪用得着这么防着。”本来就是被迫给拉来的王栋，看到王冰又准备跟过去，立马便伸手拉住了他。 “二哥，你…” 被自家二哥这么一拉，本想挣脱的王冰想想反正暖棚就这么大点儿，小胖子也耍不出什么花样，因此也只好停下了脚步。而后一边心不在蔫的掐着洪薯苗，一边防贼似的紧盯着小胖子的一举一动。 …… “辛苦小妹了，小妹先洗洗手吧！”掐完洪薯苗后，小胖子立马殷勤的提着暖棚中的水桶来到喜姐面前开口说道。 “咯咯，不就掐点儿洪薯苗嘛，有什么辛苦的。”说话间，喜姐大方的便在小胖子提来的水桶中洗起手上的洪薯苗嫩汁来。 “那个，小妹，这是家里做的几个小点心，你尝尝？”待喜姐洗完手，小胖子却是变戏法似的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精美木盒递向了喜姐。 大姐啊，你不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吗？ 看着犹豫了一下后，仍是接下了小胖子点心盒子的喜姐，王冰不禁在心里郁闷不已。 “二弟三弟，你们也尝尝吧！”接过木盒之后，喜姐却是将那精美的点心盒递向了王冰和王栋。 “小妹，老三说他们都不喜欢吃甜食，所以还是自己吃吧！”没等王冰开口呢，小胖子却是赶紧开口阻拦道。 “呵呵，大姐你吃吧，我和老三都不喜欢吃甜食了！”看了看那精美的点心盒，王栋却是又抢在了王冰之前开口说道。 …… “老二老三，外面天寒，你们就不用送了，替我跟小妹说声，我过段时间再来看她，嘿嘿！”提着两篮子肥嫩的红薯苗钻入一辆不知何时停在王家门口的马车，小胖子伸出头来冲着王冰兄弟一脸得意的嘿嘿笑道。 “要不是老娘开口了，谁愿意送你个厚脸皮！”看着离开的马车，王冰不禁撇了撇嘴角。 …… “嘿嘿，有了这些洪薯苗，大娘应该能够帮我了吧！”马车之中，小胖子抓着两篮子洪薯苗不禁一脸得意的贱笑不已！ 第二十章 选秀风波 “太后宣谕：太平承久，皇基恒裕。慈惠龚谨，龙恩敦敦。夫天地之气，以阴阳为贵。日月之晨，宿紫薇之东……着礼部于京师及北直隶等处大小官员民庶之家，品选昭暖，进奉良娣，广龙胤之渊博，保祖宗之鸿绪，钦此！” 万历五年正月，上元节刚刚过完，一道由仁圣和慈圣两宫皇太后共同下诏的选秀懿旨便从紫禁城中传了出来。 …… “老爹，你说什么？大姐也要去参加那什么选秀？”饭桌之上，看着便宜老爹老娘那愁眉苦脸的样子，王冰也是不由得皱眉不已。 “两宫太后都下了懿旨了，京师与北直隶凡是未曾婚配，年龄适宜的良家女子都得参加，你大姐又如何能够幸免？”说到这选秀，便宜老爹也是一脸的无奈。 与后世影视剧中那些为参加宫庭选秀明争暗斗的情况不同的是，这真实的选秀，其实是没有多少人家是真正愿意参加的。 没办法，皇宫那森严的规矩与险恶的生活，除了一些少数权迷心窍之人想用女儿一搏外，有几个当父母的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去受那份苦？ 远的不说，就几十年前嘉靖年间的那次‘壬寅宫变’，就是因为那些宫女实在忍受不了皇宫的欺压凌辱，最终不得不挺而走险造成的。 只不过这些宫女因为太过紧张，罪魁祸首嘉靖皇帝没有被勒死不说，反倒是自己最后惨遭了凌迟的酷刑，就连那些受到牵连的妃嫔也都同样下场凄惨。 甚至到最后，连身为一国之母的的方皇后都仍是受了此事的牵连而被活活烧死，可见这皇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龙潭虎穴！ “老爹，咱们得想想办法啊！那皇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大姐若是被选入了宫中，那可怎么办！”想到皇宫之中的险恶，再看到眼泪汪汪的大姐，王冰赶紧向便宜老爹开口说道。 自己活了两世，好不容易才享受到的家庭温暖，王冰可不想这家里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现在哪还有什么办法？这都怪为父没能早点为喜姐订下婚约啊！”看到王冰一脸焦急的样子，便宜老爹王伟也是不由得摇头叹息不已。 “老爷，这不怪你，谁知道皇帝这么快就要选妃了呢，唉！”看到便宜老爹一脸懊悔的样子，老娘也只能叹息着安慰着老爹。 “老娘，大姐，你们觉得那个朱定国怎么样？”与关心则乱的老爹老娘以及王冰不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二哥王栋却是忽然开口问道。 “二哥你是说……” 被王栋这么一提醒，王冰顿时不禁眼前一亮，瞬间便明白了自家二哥的想法。 “朱兄虽然只是成国公府的旁枝，但毕竟也是成国公府血脉。只要朱兄愿意，让他和大姐订下‘婚约’，然后再把订婚的日期改在两宫太后的懿旨发布之前，嘿嘿……”与王冰想得差不多，他这个二哥打的也是和他相同的主意。 “二哥这个主意不错，娘，大姐，你们觉得如何？要是你们觉得那小胖子还可以的话，明天我们就回国子监找那小子去。” 这个时候，王冰也顾不得之前自己还埋怨针对小胖子的事了。 没办法，即便是让自家大姐小小年纪嫁给那个小胖子，也总比进入那险恶的皇宫来说要好得多。更何况这只是订下婚约，大不了到时候把婚期再拖上几年就行了。 “等等，老二老三，你们说的那什么小胖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没等老娘和喜姐说话，便宜老爹不禁一头雾水的开口问道。 “老爹，事情是这样的……”巴啦巴啦，王冰兄弟随即便将那小胖子心仪喜姐的事情说了出来，甚至连带着他被王冰借机收拾了一顿的事都没落下。 “二弟三弟，你们说什么呢！”听到王冰兄弟的解释，便宜老爹还没开口呢，喜姐却是一脸羞红的娇嗔不已。 “唉，这古代的女孩子也太好骗了吧？这就见了两次面而已啊！”看到自家大姐那幅娇嗔的模样，王冰哪还能不知道自家大姐被那个厚脸皮的小胖子把芳心给骗走了。 “哦？若是真如老二老三所说，倒也不失为一门良缘。”这个时候，便宜老爹那不是迂腐读书人出身的好处便显现出来了。 在听了王冰兄弟两人的讲述的情况之后，为了自己的女儿不被选入宫中受苦，便宜老爹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开口同意了两人的提议。 “嘿嘿，这么说老爹你是同意了，可是大姐还没说话呢。不然以后若是大姐说我和二哥这当兄弟的坑了她，那我们岂不是冤枉死了？”有了避免进宫的法子，王冰这会儿也有心思打趣起自家大姐来了。 “阿娘，你看三弟，你也不知道管管他！”被王冰这么一打趣，喜姐不由得一脸羞涩的拉着老娘撒娇不已。 “你呀，这次若能够顺利渡过此劫，栋儿和冰儿可是功不可没。你让娘还怎么管他们呀，呵呵呵！”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女儿可以不用进宫，老娘也是不由得放松了不少。 “栋儿，冰儿，你们大姐的终身幸福可就看你们的了。也不知道那小胖子的母亲会不会同意呢？”末了，老娘却是又有些担忧起来。 “娘，你就放心吧，那小胖子就是他们家里唯一的独苗，既然他喜欢咱大姐，他那老娘想来是不会反对的吧。再说了，咱老爹怎么说也是堂堂锦衣卫指挥同知，并不比他一个成国公府的旁支血脉差。” 对于老娘的担心，王冰倒是并不怎么在意，毕竟这年头，门当户对也是一门婚姻十分重要的条件。 “话虽如此，不过你们兄弟俩还是要上心些，不然到时候你们大姐若是进了宫，你们就是想见上一面可都难了！”说着说着，老娘又抹起了眼泪。 “娘，你就放心吧，等明日去了国子监，我和二哥一定第一时间就去找那小胖子，相信不会出什么漏子的。”看到老娘眼泪花花的样子，王冰赶紧拍着胸脯保证道。 第二十一章 小胖子失踪了 “戚兄，今日为何仍不见朱兄前来上课？”看着教室前那空空的坐位，王冰不禁暗中皱眉不已。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被你这个小舅子给揍怕了吧，哈哈！”见王冰问起小胖子，戚盘宗不禁开起了王冰的玩笑。 “看戚兄说的，小弟之前那不过是和他开开玩笑罢了。对了，这小胖子有多久没来上课了？”看了眼那空空的座位，王冰这才想起那小胖子好像自从那次去他家摘了洪薯苗后没几天就没来国子监上课了的事情。 “估计是家里有什么事情暂时来不了吧？怎么，老三你找他有事儿？”看了看王冰，戚盘宗却是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哦，没事儿，只是看他很久没来了，顺便问问而已！”看着那空空的坐位，王冰只是随口搪塞了戚盘宗几句，却是并未说出实情。 虽然这戚盘宗说起来也算得上是他的知交好友了，但欺瞒朝廷这种事儿，知道的人肯定还是越少越好。所以王冰却是并未打算将找小胖子朱定国的真正原因告诉他。 …… “现在怎么办？”下课之后，来到教室外的一处角落，王栋王冰两兄弟却是不约而同的开口向对方问道。 “唉，咱们当初也没问清楚他到底是成国公府哪支哪房的，现在这急切之间，如何去寻找？”眼看都没有办法，两兄弟顿时便傻眼了。 “二哥，这样，咱们再等那小胖子两天，顺便也再多方打听打听，看这国子监里还有没有其它人知道那小胖子的底细。实在不行的话，咱老爹现在怎么说也是锦衣卫同知，到时候让老爹找锦衣卫帮忙查查。” “也只有这样了，不过时间不能太久，这事拖不了多长时间。”想到两宫太后已经颁下的选秀诏书，两兄弟均是焦急不已。 …… 只不过让王栋王冰两兄弟失望的是，几天过去了，整个国子监的人硬是没有人清楚这小胖子到底是成国公府哪房哪支的。 “我说老三，这两天你们两兄弟到处打听老朱的消息，到底找他有何事？是不是因为选秀的事情？”在武社习练拳脚休息的时候，看着心不在蔫的王冰，戚盘宗不禁悄声开口问道。 “呃，不瞒戚兄，小弟找他确实是为了大姐的事情。你也知道，皇宫里那些宫女过的是啥日子，万一大姐被选进宫了，那可…”既然戚盘宗已经猜了出来，王冰也就不再隐瞒了。 “唉，这宫里选秀的事儿吧，哪回不是弄得鸡飞狗跳的！若是飞上了枝头倒还好，若是沦为了宫女，那日子可是难过得紧了。”听王冰这么一说，戚盘宗也是不由得摇了摇头感叹不已。 “呵呵，飞上枝头？别说妃嫔了，哪怕就是成了皇后那又如何？”对于戚盘宗说的飞上枝头变凤凰，王冰却仍是一脸的不屑。 别的皇帝不说，就万历这个皇帝而言，哪怕史书中关于后妃之事记载不多，他也知道万历宠爱的是一个姓郑的贵妃，而不是他那不知名的皇后。 另外，还有一个让王冰不得不竭力避免让自家大姐被选入宫的原因就是，他隐约记得万历那个只当了一个月皇帝的儿子明光宗，似乎就是万历与一个王姓宫女所生。 只不过让人不耻的是，万历一时兴起宠幸了这位姓王的宫女后，直到这位宫女怀孕了，万历这个渣男都不愿意承认。最后还是李太后拿着皇帝起居注对质，赖不掉的万历这才勉强给人封了一个什么妃。 因此，虽然不知道自家大姐若是被选入宫后，会不会成为那名姓王的宫女，但哪怕只有万一的机率，王冰也不想让自家大姐去冒这个险，让她在凄风冷雨、担惊受怕中过一辈子。 “对了，老三，你还记不记得老朱第一天来的时候，那个李成铭的表现？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李成铭肯定比较清楚老朱的底细。”就在王冰焦虑不已之时，戚盘宗却是忽然眼睛一亮开口提醒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多谢戚兄弟提醒！”听到戚盘宗这么一说，王冰顿时便想起当初李成铭只在小胖子旁边只停留了一下便离开的事情。 “戚兄，你说这小胖子会不会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一个成国公府的旁支血脉？不然李诚铭为何不敢去招惹他？”想起当初李成铭的表现，王冰却是不禁疑惑的向戚盘宗开口问道。 “呃，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可能。这李诚铭怎么说也是当今慈圣太后的娘家侄儿，皇帝的表兄弟，怎么可能会怕一个成国公府的区区旁支血脉？”听了王冰的分析，戚盘宗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 “戚兄，你们先练着，我和二哥这就去找那李诚铭！”想到李诚铭极有可能知道小胖子的底细，王冰现在哪还呆得住，立马起身便要去找那李诚铭打听。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跟武社的人交待了一下之后，戚盘宗随即便陪着王冰兄弟离开了射圃，往李诚铭的宿舍号房而去。 …… “哟，今天什么风居然把戚兄你们给吹来了？”看到戚盘宗和王冰兄弟俩，哪怕大冬天的，李诚铭依然还是折扇一撑，在自己胸前摇了几下。 “李兄，我也不藏着揶着，今天我们兄弟找你，是想跟你打听点儿事。”心急之下，王冰也懒得跟他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说道。 “哦？让我猜猜，你们想打听的是成国公府的朱定国吧，哈哈哈哈！”出乎几人意料的是，还没等王冰开口，这李诚铭却是得意的大笑着说出了王冰几人想问的问题。 “呃，李兄明鉴，确实如此，不知李兄……” “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没等王冰说完，李诚铭便直接打断了王冰的话。 “什么条件？还请李兄明言。只要我们兄弟俩做得到的，什么都可以！”看到李诚铭一脸嘻笑的样子，王冰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因为只要对方肯开条件，那就说明事情有得谈。 第二十二章 李诚铭的条件 “条件简单得很，我要加入你们狼燕武社！” “你说啥？” 李诚铭话一出口，还没等王冰反应过来，作为‘老对头’的戚盘宗便是一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李兄的条件只是要加入狼燕武社？这就是李兄所说的条件？”别说戚盘宗了，就连王冰兄弟对于李诚铭开出的这个条件也是一脸的懵逼。 “没错，这就是本公子的条件？”看到王冰三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李诚铭习惯性的撑开折扇在胸前扇了两下。 “李诚铭，你小子今天是吃错药了还哪根筋搭错了？你不是一向瞧不上咱这群‘粗野武夫’的么？咋的，现在你自己也要来当这粗野武夫了？”得到李诚铭肯定的回答后，戚盘宗不禁一脸的嘲讽。 没办法，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一个人的态度若是短时间内转变得太快，实在是无法取信于人。 “我们答应了！” 与戚盘宗对李诚铭的嘲讽不同，王冰在确定了李诚铭确实不是在开玩笑后，却是直接开口答应了李诚铭的条件。 虽然他不知道李诚铭突然提出要加入狼燕武社的目的，但王冰此时却是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因为相比于自家大姐落入皇宫的危险，李诚铭加入狼燕武社可能带来的坏处，此时在他眼里却是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 “老三…” “呵呵 ，戚兄，既然李兄有心加入咱狼燕武社，咱们哪能拒人于千里之外？”给了戚盘宗一个‘你放心’的眼神，王冰直接打断了戚盘宗的话。 “既然老三你都同意了，那我还能说啥？”虽然这狼燕武社是戚盘宗等一众戚家军部将子孙所创，但靠着一套擒敌拳和简易太极拳，王冰在武社中的威信却是并不亚于他这个社长。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眼看戚盘宗和王冰两人都同意了自己的条件，李诚铭却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这下李兄现在可以说了吧，我们就想知道朱定国到底是成国公府哪房哪支？” 答应了李诚铭加入狼燕武社的条件后，王冰也不矫情，随即便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李诚铭关于小胖子的底细。 “老三，这个我不能说！” “李诚铭，你玩儿我们呢？”听到李诚铭这个时候居然来个‘不能说’，王冰顿时便火了。 “老三你听我说，不是我不想说，那个…我是真不能说。不过，你们先看看这个再说！”被王冰这么一吼，李诚铭出奇的没有被激怒不说，反而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漆封好的木盒递向了王冰。 “这是什么东西？”看到李诚铭递来的木盒，王冰只能强压住怒火，一脸疑惑的接了过来。 “这是朱兄弟托我交给你们的，具体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你看上面的火漆封印还在呢！”指了指木盒上面的火漆，李诚铭却是带着些讨好的意味的开口说道。 “李兄你和朱兄很熟？”接过木盒，王冰并没有急于打开，而是一脸疑惑的看向李诚铭开口问道。 “呃，倒也不是很熟。那个，只是和他家有点儿亲戚关系，嘿嘿！”对于王冰的疑问，李诚铭却是并未明言，只是含含糊糊的承认了他和小胖子有些亲戚关系。 “李兄，这东西小胖子是什么时候给你的？”看了看木盒上那密封的火漆，王冰却是再次向李诚铭开口问道。 “呃，这是前几天上元节的时候朱兄弟托我带给你的。那个，在下一时大意，倒是差点忘记了，还望王兄弟见谅！”被王冰这么一问，李诚铭不禁讪笑不已。 “你…你明知道我们在找他，你居然现在才给我们？若是我们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把这东西给我们了？”听到这东西已经在李诚铭手里放了好几天了，王冰不由得恼怒不已。 “好了，老三，先看看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吧。”拉住愤怒的王冰，王栋赶紧开口提醒道。 …… “这是…婚书？” 看着木盒中那封大红色请柬模样的东西，没等王冰反应过来，二哥王栋却是忍不住低喝了出来。 “这小胖子是怎么知道咱们会为这事儿来找他的？还有，他是怎么知道大姐的生辰八字的？”看着婚书上朱定国与自家大姐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王冰兄弟却是不禁一脸的疑惑。 “这王八蛋，既然婚书都准备好了，为何他自己却不出面？这是吃定咱们没其它办法了吗？”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的王冰却是不由得愤愤的开口说道。 “王兄弟，那个，我那朱兄弟也是身不由己。你也知道，他家里就他一个男丁，这些日子家里的事情实在是太忙，所以还请你们见谅。”见到王冰一脸愤然的样子，李诚铭这个‘鸿燕’赶紧替小胖子开口解释起来。 “哼，再忙能有多忙？他以为他是皇帝啊？我看他就是觉得咱们有求于他，故意如此！”对于李诚铭的解释，王冰却是根本就听不进去。 “老三，先别管这么多了，大姐的事要紧，咱们先把这婚书拿回去，不然迟了可就麻烦了。”跟李诚铭和戚盘宗打了声招呼，二哥王栋却是拉着王冰便往外跑。 “李诚铭，你倒是好算计。那朱定国恐怕根本就不是成国公府的什么旁支血脉吧？”看着急匆匆离去的王冰兄弟，戚盘宗不禁一脸冷笑的看向李诚铭。 与关心则乱的王冰两兄弟不同，看似粗莽的戚盘宗，却是从这件事中看出不少的疑点与蹊跷之处。 “戚盘宗，你以为你很聪明吗？呵呵，别忘了，聪明人往往更容易吃亏！”撇了一眼冷笑的戚盘宗，李诚铭却是一脸不屑的笑道。 “聪明嘛，咱倒是谈不上，要怪也只能怪你粗心大意，露了马脚。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嘿嘿！”说罢，也不理会李诚铭的疑惑，戚盘宗也随即转身离去。 “我到底说漏了什么？应该没有吧？”听到戚盘宗这么一说，李诚铭不禁用手中折扇敲着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道。 第二十八章 迟了一步 “老爹老娘，这下不用担心了，大姐不用去参加选秀了，哈哈哈哈！”举着手中的婚书，王栋王冰两兄弟一脸兴奋的向着家里跑去。 “唉！” 看着王冰手中的大红婚书，老娘和便宜老爹却是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老爹老娘，大姐呢？”看到老爹老娘那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以及不见踪影的大姐，王冰顿时不禁心中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随即浮上了心头。 “你们两个回来晚了，喜姐…喜姐已经被礼部的采选使带走了。”看着两兄弟手中的婚书，老娘却是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原来，就在王冰兄弟刚刚去国子监的第二天，礼部的采选使便已经找上了门来。根本就没料到事情会来得如此之快的王伟，由于拿不出订婚的婚书，任他这个新任锦衣卫指挥同知解释了半天，也还是没能免去喜姐被采选使带走的命运。 “这选秀懿旨颁布才几天？为何这些人动作会如此之快？而且照惯例不是先确定名单，然后才会把人送去的么？”得知自家大姐已经被什么采选使给带走了，王冰兄弟顿时便傻眼了。 原本以为有了小胖子这份婚书，自家大姐便能免去被采选入宫的命运，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唉，皇帝大婚选妃，这些人能不积极吗？现在只能祈求老天保佑，希望你们大姐能够尽快被淘汰。否则……唉！”事已至此，哪怕是便宜老爹现在这个锦衣卫指挥同知，也同样是毫无办法。 “老爹，要不咱们再试试，或许看在成国公府的面子上，这些人能把大姐放回来了呢？”挥了挥手中的婚书，王冰仍是有些不甘心的开口说道。 “对啊，老爷，这可是成国公府的婚书，那些人应该会给几分面子吧？”听到王冰这么一说，老娘顿时眼睛一亮，一脸希翼的转头看向便宜老爹。 “唉，夫人、老三，咱们现在才把婚书拿去，这不明摆着作假吗？说不定到时候还得背上一个欺君的罪名！”看了看王冰拿在手中的婚书，便宜老爹不由得再次摇头叹息道。 “难道你就忍心让喜姐这么跳入火坑啊，呜呜呜呜，我苦命的女儿啊…”听到便宜老爹这么一说，老娘不禁再次呜咽起来。 “唉，夫人……罢了罢了，为夫就这么一个女儿，大不了这官儿老子不做了！”被老娘这么一哭，本就心中不忍的便宜老爹却是唰的一下从王冰手中抽过那封婚书，随即便大步向着门外走去。 “老爷……” “老爹，我们跟你一起去吧！”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你们两兄弟在家照顾好你们娘亲，为父去去就回。” 回头看了眼泪眼婆娑的老娘，又叮嘱了王栋王冰两兄弟几句之后，便宜老爹这才一脸肃穆的推门而去，倒是颇有几分‘风潇潇兮易水寒’的意味。 “栋儿，冰儿，你爹这会不会出什么事情？”看到便宜老爹真拿着那封婚书出门去了，老娘这会儿却是又担忧起老爹的安全来。 “娘你放心吧，老爹怎么说也是堂堂三品锦衣卫指挥同知，再加上那封婚书又是出自成国公府，那些人就算是不承认这婚书，想来也不会太为难老爹的。”看着一脸担忧的老娘，王冰兄弟连忙开口宽慰道。 其实这个时候，王冰也是有些后悔了。要知道，这可不是几百年后的那个世界，这可是处于‘封建王朝’的君主时代。万一便宜老爹因为他的提议真被扣上一个欺君大罪的帽子，连累了老娘和自己这个二哥，那他可是罪孽大了。 “二哥，你照看好娘，我也去看看！”不待老娘和二哥反应过来，心生后悔的王冰便快步跑出了家门。 “这位大叔，快，带我去诸王馆！”出门没多久，好不容易看到一辆马车，王冰也不管人家是不是载客的，心急如焚的他直接大方的甩出小半吊铜钱就把这辆马车‘包’了下来。 “好嘞，这位小后生坐稳了！”被几百枚铜钱一砸，这辆被王冰当街拦下的马车当即在车夫的驱赶下，掉头便往诸王馆的方向急驰而去…… “这位大叔，能不能再快点儿？”看着跑了一会儿后越来越慢的马车，王冰不禁焦急的催促起来。 “小后生，这内城车多人多的，哪能跑得起来啊？万一要是撞了人，那可就麻烦了。”对于王冰的催促，这位车夫却是并不着急，仍是慢悠悠的赶着马车。 “大叔，你告诉我诸王馆还有多远？怎么走的？”看着这比散步也快不了多少的速度，焦急的王冰直接跳下了马车开口向这车夫打听起了诸王馆的位置。 “哦，倒也不是太远了，沿着这条道往北走上几里地，再右转就到了，只不过…” “谢了，大叔，马车我不坐了！”没等这车夫说完，王冰便撒丫子在这人流涌动的大街上狂奔起来。 “呼呼呼…妈蛋，还是来晚了一步！”远远的看着消失在大门深处的便宜老爹，王冰却是不禁懊恼的大口喘息道。 “来人止步，诸王馆岂可乱闯？”看着闷头闷脑便向里闯的王冰，只听得呛啷一声，一柄寒光四射的钢刀便横在了王冰面前。 “几位大哥，刚刚进去的王同知是我爹，我找他有急事儿，能否通融一下。”钢刀迎面，王冰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抱拳向这几名守卫求起情来。 “小子，这是诸王馆，乃是为皇上所选秀女的暂住地，岂是你能闯的？看你这身穿着，想必是国子监的生员吧？我们也不为难你，但你也别为难我们。想见你老爹，就在这里等着吧！” 或许是因为王冰身上的那身国子监生员的服饰，这些负责守卫的兵丁，也没有过于为难他，只是将他拦在了门外，不让其进入。 不过好在没等多久，王冰便看到便宜老爹一步一回头的走了出来。只不过，去时那如同救命稻草搬紧紧捏在手里的婚书，这会儿却是没了踪影。 第二十九章 甘愿背锅的李诚铭 “老爹，怎么样，那封婚书有没有用？” 看到便宜老爹并没有像自己预料的那样获罪，松了一口气的王冰随即又询问起婚书的事情来。 “那位采选使倒是把婚书收下了，但却没有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只说让为父回去等消息。不过以为父看，想要靠这婚书将你大姐救出来，怕是难呐！”再次回过头去看了看守卫森严的诸王馆，便宜老爹不禁再次叹息道。 “老爹，我们先回去再说，或许看在成国公府的面子，明天大姐就会回来了也说不定呢！”看着守卫森严的诸王馆，王冰只好用这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宽慰着便宜老爹。 “李诚铭，若不是你把婚书压下了几天，大姐又如何会被什么采选使带走！”回家的马车上，想到婚书被李诚铭扣压了几天的事情，王冰不禁恨得咬牙切齿。 …… “呵呵，没想到才两天不见，李兄就已经把这套擒敌拳练得炉火纯青了，果真是天资聪颖啊！”射圃之中，看着李诚铭那打得绵软无力，漏洞百出的的擒敌拳，王冰不禁一脸笑意的睁眼说着大瞎话。 “嘿嘿，是吗？我也是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是挺有习武天赋的嘛。”被王冰这个擒敌拳的‘教头’这么一夸，李诚铭不禁信心大增，自我感觉那是十分的良好。 “呵呵，李兄，这拳若是只练不战，那终究还是一个花架子，不如咱们切磋切磋如何？”看到李诚铭一幅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王冰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随即迈步来到了李诚铭面前。 “李诚铭，老三说得没错，这没有经过实战打磨的拳法，你就是练得再好看也没用。”在听到王冰夸李诚铭的时候就已经猜到结果的戚盘宗等一众武社成员，此刻也是大声的起哄‘鼓励’着李诚铭。 “盛情难却，那就多谢王兄弟指点了！”先是被王冰一顿夸，随后又被众人这么一起哄，本就自我感觉良好的李诚铭顿时便上了套，一脸晕乎的便答应了王冰要与他实战切磋的提议。 …… “啊……” 片刻之后，射圃之中便不断传来了李诚铭那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啊！王兄弟，饶命啊，我胳膊要断了！” “李兄放心，小弟知道轻重，哪会这么容易就折胳膊断腿儿的！想要练拳习武，怎么能这点疼痛都忍受不了？”面对李诚铭杀猪似的求饶声，王冰却是不为所动，继续十分负责的‘教导’着李诚铭的拳法。 “王兄弟，我真不行了，实在没力气了！”被王冰一个过肩摔狠砸在地上半天才喘过气来的李诚铭，这回是任凭王冰怎么说也不起身了，干脆躺在地上装起了死狗。 “起来，这点儿苦都受不了，还练什么拳，习什么武？干脆回你的南风诗社算了，我们狼燕武社可没有你这种软蛋！”见这李诚铭装起了死狗，再想起这家伙利用婚书作为条件进入狼燕武社的事情，王冰立马便找到了他的‘要害’。 “王兄弟，为兄是真没力气了，要不改天，改天咱再继续切磋行不？”果然，听到王冰拿让他离开武社的事做要挟，即便再不情愿，李诚铭却还是可怜兮兮的挣扎着站了起来。 “别别别，王兄弟你听我说，我真不行…啊！”一句话还没说完，这李诚铭便再一次被王冰一个过肩摔砸在了地上惨叫不已。 好在王冰只是打着揍他一顿出气的目的，所以还是留有分寸的，不然他哪还有力气嚎叫。 “王兄弟，我…我…我错了，我不该把那婚书压下来。可那也不是我的主…呃，我真的只是一时大意忘记了，求王兄弟原谅我这一次。”被打了半天，这李诚铭倒也还不算太笨，总算是想到了问题出在了哪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听到李诚铭那前后矛盾的话语，王冰不禁放松了紧攥的拳头，在李诚铭面前蹲了下来低喝问道。 “我…我…我真的是一时大意忘记了，兄弟，你要是还有怨气你就再打我一顿吧！”被王冰这么一逼问，李诚铭却是干脆双眼一闭，等待着王冰的拳头再次落下。 “你！” 看着李诚铭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王冰却是反而没了继续‘教导’下去的兴趣了。 …… “戚兄，你说李诚铭故意压下朱兄给我大姐的婚书会不会是有人指使的？”趁着上晚课前的空档，王冰有些凝重的向戚盘宗开口询问道。 “呃，应该不会吧？老三你为何会如此认为？”听到王冰这么一问，戚盘宗不禁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李诚铭自己说漏嘴了！”王冰随即便把他与李诚铭‘切磋’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戚盘宗。 “他应该是想说，压下婚书的事并不是他的主意，而是另有别人要他那么做的。只是按理来说，他一个堂堂伯爷府的少伯爷，又是太后的娘家侄儿，皇帝的表兄弟，又有什么人能够指使得动他！”末了，王冰不禁一脸疑惑的开口说道。 “而且，朱兄既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给他，必定…喂，戚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呢？” 就在王冰疑惑的自言自语之时，却是突然发现戚盘宗却是一幅走神的样子，这让王冰不禁十分无语，感情自己这会儿就是在白费表情。 “哎，听着呢听着呢！为兄刚刚只是在想，有朱兄弟的那封婚书，或许小妹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看着王冰一脸无语的表情，戚盘宗赶紧开口解释道。 “唉，戚兄这话不是安慰我的吧？那封婚书都被那什么采选使拿走了，而对方只是让我老爹回家等消息而已！”听到戚盘宗这么一说，王冰却是有些郁闷的开口说道。 ‘我说老三，你这是关心则乱啊！你就没想过李诚铭为什么非要加入咱们武社？为什么婚书这么重要的事情朱兄弟会托他一个根本没怎么交往的人送来？这不已经是明摆着了吗？’ 看着王冰仍是一脸郁闷的表情，戚盘宗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在暗自感叹道。 没办法，有些事情自己猜到了可以，但若是到处去显摆，那就真成了杨修了。 第三十章 入宫待选 时光飞逝，转眼间便已经到了万历五年四月，王冰来到这大明朝也已经整整一年了。 期间，让王冰兄弟和老爹老娘一直期待的喜姐落选之事，却是彻底落空了。 原因是喜姐不但没有在初选便被淘汰，反而是直接进入到了入宫待选这一选秀阶段。也就是说，小胖子那份迟到的婚书却是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 “说，你小子这几个月到底躲哪儿去了？还有，你为什么当初要让李诚铭那个不靠谱的家伙来送婚书？若不是他故意压了几天，我大姐又岂会被采选使带走？” 射圃演武场上，满脸怒气的王冰扭着一名小胖子的胳膊将其狠狠的按在草地上大声质问道。 “啊…老三你快松手，真…胳膊真的要断了！”被王冰反扭着胳膊压在草地上的小胖子一边惨叫着，一边不住的大声求饶。 “你还敢叫疼？你再叫信不信我真卸了你的胳膊！”说话间，一腔愤恨无处发泄的王冰不禁再次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直接把这消失了几个月的家伙疼得哀嚎不已。 原来，自从小胖子朱定国让李诚铭把婚书带来后，整整过去了好几个月，这家伙才再次出现在了国子监中，这下，憋了一肚子火的王冰总算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啊！老三，你快放手，你听我解释啊！” “老三，你先松手吧，先听朱兄弟怎么说，怎么着也要给人一个解释的机会不是！”出乎王冰意料的是，一向不和的戚盘宗和李诚铭两人，这会儿却是十分默契的同时向他劝了起来。 “你小子还有脸说，你就是罪魁祸首，若不是你把婚书隐瞒了我们几天，又岂会有现在的结果？”李诚铭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顿时便把王冰的火力给彻底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王兄弟，老三，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要是还不解气，你再打我一顿出出气行不行？你先放了朱兄弟吧！”悄悄看了被王冰摁在地上的小胖子一眼，这李诚铭却是摆出了一幅一人作事一人当的硬汉模样来。 “老三，还是先把朱兄弟松开吧，咱有话好好说行不行？”见李诚铭成功吸引了王冰的火力，戚盘宗这才再次开口劝道。 “哼，我就给戚兄一个面子，我倒是想听听，你能说出什么天大的理由来。”松开了小胖子的胳膊，王冰依然愤愤的冲小胖子冷哼道。 …… “老二老三，我这段时间确实是家里事情太多抽不开身来。不过你们放心，我是不会让小妹嫁给别人的！”小胖子一边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胳膊腿儿，同时却一脸自信的开口说道。 “你现在说这些大话还有什么用？大姐已经被带进皇宫了！”见这小胖子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说着大话，王冰不禁恼怒不已。 “老二老三，你们放心，嗯，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的！”没有在意王冰的态度，小胖子仍然自信的开口笑道。 “好消息？现在最好的消息就是能让我大姐回家，你能做到么？”看到小胖子那迷之自信的模样王冰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就让小妹回家么，有什么难的。你就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小妹就会回来的，嘿嘿！”见到王冰那气急的样子，小胖子却是有些意味深长的坏笑起来。 “哟，看来这成国公府不愧是‘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啊，区区一个‘旁支隔代’也能从皇宫里捞人！”看到小胖子还在说着这不着边际的大话，王冰顿时只觉得一阵反感。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不吹牛会死啊！ “那个…老三，为兄我……” “那个，戚兄，你们先练着，小弟这两天没心情！”根本就没有理会小胖子结结巴巴的解释，王冰拉上自家二哥转身便向着射圃外走去，不想再和这只会吹牛说大话小胖子瞎扯了。 “老三，万一…” “我说二哥，你还真信那满口大话的家伙啊？你有听说过有哪个被选进宫的秀女那么容易被放出来的？别说他区区一个成国公府了，就是内阁首辅大人，恐怕也没那个本事吧？”没等王栋把话说完，王冰便气冲冲的打断了自家二哥的话。 “唉，说得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啊！现在咱们也只能希望大姐能不沦为宫女就行了。”末了，听王冰这么一说，二哥王栋也只能叹息不已。 …… “那个，朱兄弟，老三只是心忧小妹才会如此，你别放在心里去啊！”就在王冰兄弟离开之后，射圃之中，戚盘宗却是赶紧替王冰打起圆场来。 “呃，没事儿。说起来这事也的确是我没办好，怪不得老三！”揉着酸痛的胳膊，小胖子朱定国一脸苦笑的开口说道。 “其实老三也是担心小…小妹进宫之后会受苦，那个，那个朱兄弟你要是…” “难道戚兄你也不相信我？以为我是在说大话？你们放心吧，没有人可以欺负小妹的。”看到期期艾艾的戚盘宗，小胖子却是一脸郑重的开口说道。 ‘我信你个鬼，要不是你非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来这么一出，哪会有这些事儿。’ 看着小胖子一脸郑重的样子，戚盘宗却是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道。 “以朱兄弟对小妹的情意，我们哪有不信的，哈哈！”虽然戚盘宗在心里嘀咕不已，但嘴上却还是不能那么说的。 经过王冰这么一闹，众人也没了继续操练的兴趣，随后在戚盘宗宣布解散后便纷纷离开了射圃。 …… “你没有把压下婚书的事情说漏嘴吧？” 离开射圃之后，吊在队伍后面的小胖子一脸严肃的看着李诚铭低声问道。 “呃，没…没有，绝对没有！为了这事儿，我可是被老三揍得不轻！”被小胖子这么一问，一向嚣张的李诚铭却是如同温顺的小猫一样，赶紧小心谨慎的开口答道。 “没有就好，管好你的嘴巴！”说罢，也不待李诚铭说话，小胖子几步便向前面的戚盘宗追了上去。 第三十一章 大姐成皇后了？ “老二老三，你们赶快请假回去，小妹已经回家了！” 这天，刚刚结束了早课的点闸，准备前往教室的王冰兄弟，却是突然又被许久未曾露面的小胖子朱定国一脸激动的拦住了。 “你说什么？我大姐真的回家了？”听到被选入宫中的大姐居然真的被放回家了，王冰兄弟顿时一脸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 “那是当然，为兄说到就一定会做到。怎么样，老三，这下你该相信为兄不是在吹牛说大话了吧！”看到王冰兄弟激动的模样，小胖子不禁一脸的得瑟。 “小弟之前多有得罪，在这里向朱兄赔罪了！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回去见见大姐吧！”看到这因为被自己暴揍了一顿而消失了许久的小胖子，心怀愧疚的王冰，却是第一次主动邀请起了这小胖子去见自家大姐。 “呃，那个…那个，我今天是偷跑出来的，家里人还不知道。要不我还是改天再去看小妹吧！”出乎王冰的意料的是，之前还恨不得天天往他家跑的小胖子，这会儿却是不知为何有些扭捏了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行，等朱兄弟忙完了一定要来啊！”激动之下，王冰兄弟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小胖子的扭捏，随后便急匆匆的跑去找当值博士请假去了。 …… “啧啧，二哥，这是哪家土豪在办喜事啊，瞧瞧这排场！”看着自家所在那条街道上，连树木都是披红挂彩的喜庆场景，这让即便身为现代人的王冰也是不由得为这样的大手笔感到惊讶不已。 “哎呀，这不是两位国舅爷嘛，恭喜恭喜！”就在王冰还在为这是谁家结个婚这么大手笔而惊讶之时，耳边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阵恭贺之声。 “国舅？什么国舅？”看着眼前这群向自己兄弟围过来的街坊邻居，王冰兄弟却是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看身后。 “哎呀，老二老三，你们大姐现在可是当今皇后了，你们两兄弟当然就是国舅爷了！”就在王冰兄弟还在以为这群人是在叫别人时，一名看起来约摸四五十岁的胖大婶儿却是一脸恭维的冲着两人大声笑道。 “啥？大姐成皇后了？” 听到这名胖大婶儿这么一说，再看着周围这群叫着自己兄弟‘国舅爷’的街坊邻居，王冰兄弟不由得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走，回家！”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兄弟二人匆匆跟这些街坊邻居打了个招呼后，随即便快步向着自家跑去。 “看来是没错了！” 看着自家那被布置得喜庆无比的大门前，那一溜的大红飞鱼服锦衣卫，王冰哪还能不明白，自己之前还在嘲讽的‘土豪’感情原来却是自家。 “好你个朱定国，这就是你说的让我大姐回家的方法？难怪你不敢来见大姐呢！”想到成为了皇后的大姐这次可能是在家呆的最后一段时间后，王冰顿时不由得心里寡寡的。 “我说老三，大姐现在成了皇后，你怎么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看着王冰仍是没啥笑容的表情，二哥王栋不禁一脸不解的问道。 是啊，我为什么就不高兴呢？大姐这可是真正的飞上枝头变凤凰啊！而且自己还能捞个国舅爷当当，标准的皇亲国戚，从此以后不愁荣华富贵，可以做个‘衙内’逍遥一世不好么？ 听着二哥王栋的疑问，王冰却是不禁在心里暗自苦笑道。 “呃，二哥误会了，小弟只是一时之间不敢相信罢了！”事已至此，为了不打搅家人的兴致，王冰也只好压下心中的担忧随口敷衍道。 确实，之前不管是老爹老娘，还是二哥王栋，对喜姐的所有担忧，都是源自于害怕喜姐会沦为宫女的原因。但现在喜姐不但没有沦为宫女，反倒是成了大明朝的新一代国母，所以他们之前的这些担忧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不存在了。 但是王冰不一样啊，来自后世的他，虽然并不清楚万历的皇后是谁，但有件事情他却是非常的清楚。那就是明神宗万历最为宠爱的女人，根本不是他的正宫皇后。 没办法，那场闹了十几年的‘争国本’闹剧，清楚的表明了万历最为宠爱的女人，是那个后来被闯王做了‘福?宴’的福王生母，郑贵妃！ 所以由此可见，自家大姐即便成了皇后又能怎样？一个得不到自己丈夫宠爱的女人，哪怕就是地位再高又能真正幸福么？ …… “臣弟参见皇后娘娘！” 回到家后，二哥王栋一脸激动的对着自家大姐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大礼。 “二弟，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快平身吧！”面对跪拜而下的二弟，喜姐也是不悲不喜、十分公式化的开口说道。 “老三，你怎么还不行礼？”起身之后，看着仍然笔直站立的王冰，二哥王栋赶紧开口提醒道。 “大姐！” 看着经过几个月的宫廷调教后，显得十分稳重端庄大姐，王冰却是并未理会二哥王栋的提醒，更没有以皇后称呼，还是和以前一样直呼大姐。 “小弟…” 听到王冰一句大姐，原本还显得十分稳重端庄的喜姐此时却是不由得潸然泪下。 “大姐，你怎么了？是不是…” “没事儿，大姐就是想着以后不能经常看到你们两个调皮鬼了，有些…呵呵呵！”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喜姐却是不禁紧紧抓住了王冰的手掌。 “大姐，那个，都是我和二哥没把事情办好，耽搁了朱兄弟的婚书，不然大姐你就不会…” 相到从此以后，自己这一世的大姐即便贵为皇后，也只能一辈子孤寂的生活在那高墙深宫之中，王冰便不由得心疼愧疚不已。 “小弟你别这样，其实，大姐其实…其实已经见过他了！”看着王冰一脸愧疚的模样，喜姐此时也是顾不上什么了，带着羞红的面色便结结巴巴的低声开口说道。 第三十二章 小胖子朱翊钧 “啊？不是吧？大姐，那可是皇宫！那家伙是怎么混进去的？”得知自家大姐居然在宫里见到了小胖子，王冰兄弟顿时不由得惊讶不已。 要知道，这可不是几十年后那个管理松懈，随便什么人提根棒子就能混进去的皇宫大内，就更别说，还是去见一个作为皇帝后妃的备选秀女了。 想到小胖子居然有如此胆量，王些此时倒是不禁在心里对小胖子有些佩服起来。 “那个…其实朱定国不是他的真正名字…” “大姐，这个我和二哥早就猜到了，不然按他自己说的，他一个小小的成国公府旁枝庶出，哪有那个能力混进宫去见你一面，估计他应该是成国公府的什么主脉嫡出吧。”没等喜姐说完，王冰便自作聪明的开口说道。 “咯咯咯咯……” 听王冰这么一分析，刚刚还泪眼婆娑的喜姐，此时却是不由笑得花乱颤起来。 “呃，大姐，莫非是我们猜错了？他总不会是个什么王爷世子吧？”想到小胖子能够混进皇宫，王冰又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那个…他其实真名叫朱翊钧！” “哦，朱易军啊，三军易夺吗？切，这名字还没朱定国听起来有气势呢！”听到这名字，王冰却是不由得撇了撇嘴。 “大姐，你刚刚说啥？我…我没听错吧？”不同于王冰的反应，二哥王栋在听到‘朱易军’这个名字后，却是惊讶得一张嘴张得老大。 “二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看到自家二哥那惊讶中还带着些许畏惧的表情，王冰不由得一脸的懵逼。 “三弟，不是易军，是‘翊钧’！”说话间，王栋随即伸手凌空比划起来。 “呃？小胖子是皇帝？” 看到王栋这么一比划，王冰哪怕反应再是迟钝，这下也是反应了过来！ “老三，这下你是真的牛了！你不但是把咱姐夫揍了，你还把皇帝都给揍了两次，嘿嘿嘿嘿！”看到王冰终于反应了过来，二哥王栋却是不禁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不已。 “嘁！他那时候又没说他是皇帝，揍了还不是揍了。再说谁叫他用假身份欺骗咱大姐的，活该被打。对吧，大姐！”稍微一愣，反应过来的王冰 便一脸嘻笑的看向自家大姐问道。 “嘻嘻，小弟说得没错，以后有机会再替大姐教训教训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骗人！”揉着王冰的脑袋，喜姐也是不禁一脸嘻笑的开口说道。 “唉，大姐，你终于是变回来了。刚刚你那一脸稳重端庄的样子，弄得我都差点儿没认出来了！”看到恢复了往日性情的喜姐，王冰不禁略带夸张的抱怨道。 “唉，宫里这样那样的规矩太多，大姐现在也只有在家里才能放松放松了！”听到王冰这么一说，喜姐也是不禁一脸的感慨。 “呃，大姐，你说小胖子当初是因为你的稳重端庄而喜欢上你的呢，还是喜欢你的率性自然呢？” 得知小胖子就是皇帝后，王冰倒是稍微放下了一些担心。毕竟怎么说自家大姐和小胖子也算是自由恋爱了吧！就算以后再有什么郑贵妃，小胖子 也应该不至于太过冷落自家大姐。 “哼，臭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大姐以前很不淑女吗？”一把拧住王冰的耳朵，小姑娘哪还有半点儿之前王冰刚见她时的端庄稳重？ “大姐，小弟这是为你好呢，你怎么狗咬吕洞宾啊！”挣扎出喜姐的魔爪，王冰一边轻揉着自己被拧红的耳朵，一边冲着喜姐抱怨不已。 “是吗，那我倒要听听你个臭小子能够说出什么道道来。”看着王冰龇牙咧嘴的样子，小姑娘不禁一脸微嗔的开口打趣道。 “大姐，小弟要说皇帝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你不反对吧？”王冰一边轻揉着自己红红的耳朵，一边认真的开口问道。 “呃，皇帝当然也是人了！”想了想，喜姐不由得点了点小脑袋。 “既然如此，那大姐以为，一个从小就生活在一个规矩森严环境当中的人，他会真的喜欢那样的生活吗？人都有逆反心理，作为在这样一个环境下长大的人，你说他是会喜欢一个只知道整天稳重端庄、没有情趣的女人呢，还是会爱上一个率性自然的女人？” 作为穿越大军的一员，王冰虽然不会造什么机枪大炮，但帮人指点指点感情生活，他自认还是可以胜任的。特别是针对的人还是明朝这群‘人性’大过‘神性’的皇帝。 诚然，在一些软骨文人和猪尾巴王朝的抹黑放大下，明朝皇帝似乎各各都是奇葩一样的存在。但也恰恰是因为这些抹黑放大，反倒是十分清晰的展现出了这些明朝皇帝的人性，让王冰清楚的知道该怎么样去和这群十分‘人性’的皇帝打交道。 …… “小弟，你是想让大姐做一个魅惑君王的皇后么？”听了王冰巴啦巴啦费了半天的口舌后，小姑娘却是只总结出了一句‘魅惑君王’的话来。 “我说大姐啊，小弟我什么时候叫你魅惑君王了？”听到自家大姐一句‘魅惑君王’的总结，王冰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小弟只是想告诉大姐，宫里的那些规矩什么的，做给外人看看就行了，别太当真。端庄稳重那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的，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别太把他当皇帝，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就像老娘对老爹那样，该骂就骂，该夸就夸！”末了，为了让自家大姐更容易理解，王冰只好拿便宜老爹和老娘来举例子了。 “呃，这样行吗？”虽说语气间还带着疑虑，但那眼神却是清楚的说明，王冰这番话小姑娘是真的听进去了。 “当然行了，只要大姐记住一点就行了，只要是男人，他就不可能喜欢一个没有血肉的木偶！”为了自己这一世大姐今后的幸福，王冰也是豁出去了。 曾几何时，他和朋友兄弟伙们聊的最多的话题就是怎么才能获取女人的芳心。却没想到，回到几百年前的明朝后，自己却要反过来教女人如何套牢自己的男人！ 第三十三章 皇帝也是人 “臣王栋、王冰参见皇帝陛下！” 仍是国子监射圃演武场中，王冰冷着一张脸跟着自家二哥极不情愿的对着小胖子揖了一礼。 与后世的猪尾巴王朝不同，作为汉家王朝，除了正式的朔望大朝会外，平时明朝官员见到皇帝是无须向猪尾巴王朝那样动不动就下跪的，只要揖礼即可。 所以作为国舅爷的王冰兄弟，对着小胖子这个皇帝，也只是作揖行礼而已。只不过即便如此，对于眼前的小胖子，王冰的行礼也仍是显得敷衍得很。 倒不是因为什么人人平等的思想作崇，毕竟眼下不是几百年后的世界。之所以如此，其实还是因为王冰对于小胖子的戏耍有些耿耿于怀而已。 “老二老三，你们这是干嘛，在这里我是朱定国，不是什么皇帝！”瞧了瞧四周，小胖子赶紧托起了王冰兄弟俩。 “不用看了，又不是武社习拳的时间，除了戚盘宗和你那狗腿子李诚铭外，这里没有其它人！”看了眼远处的戚盘宗和李诚铭，王冰没好气的开口说道。 “老三，那个，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总不能用皇帝的身份来国子监读书吧？那样跟在宫里还有何区别？”看到王冰一脸冷淡的样子，小胖子倒也明白事情的因果，直接开门见山的苦笑着解释道。 “那倒也是，皇帝要玩得高兴，我们这些子民当然要好好配合了，呵呵！”对于小胖子的坦诚直言，王冰却是故意装着听不懂的样子开口说道。 “老三，不管你信不信，朕…我是真把你们当成朋友兄弟的。从小到大，我没有一个朋友，周围的人对我不是唯唯诺诺，就是极尽奉承，即便是亲弟弟也不例外！所以，我只能隐瞒身份……”对于王冰的冷淡，小胖子却是再次一脸诚挚的开口解释道。 “跟皇帝做朋友？我还想多活两年呢，呵呵！”作为一个没体验过帝王心术的现代人，听到小胖子一番诚挚的解释，王冰也是不自觉的渐渐放下了之前的冷淡呵呵笑道。 “老三，难道你也相信什么伴君如伴虎吗？皇帝也是人！”听到王冰这么一说，小胖子却是不自觉的提高了说话的声音，惹得把风的戚盘宗和李诚铭都不禁好奇的向这边望了过来。 信你才怪，张居正还是你的老师呢，你还不是照样差点儿把他挖出来鞭尸！ 看到小胖子一脸急迫的样子，王冰却是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道。 “而且就算你们不把我当成朋友，但看在小妹的面子上，你们总得把我当兄弟吧，嘿嘿！”就在王冰暗自嘀咕之时，小胖子却是忽然坏笑着提起了喜姐。 “你还好意思拿大姐来压我们，你害得大姐这几个月有多伤心？还有，是不是你故意让李诚铭那家伙把那婚书给压下来的？”这不提喜姐还好，一提起这事，王冰就不由得火大不已。 “呃，那个，你们其实没发现那份婚书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其实当初在请求母后下诏之前，我就已经悄悄命人把皇后金册准备好了，那封婚书里面其实就是册封小妹的皇后金册，只不过上面的名字是朱定国不是朱翊钧而已！”看到王冰一脸怒容的样子，小胖子赶紧表起了功来。 “我和二哥又没结过婚，我们哪知道正常的婚书是什么样子？再说了，那种情况下，我们还能把婚书拆开检查不成？”看到小胖子那一脸邀功的模样，王冰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老三你要怎么才能消气？哈哈！”看到王冰气恼的样子，小胖子反倒是放下了心来。毕竟王冰越是气恼反倒是说明了对方没再把他当成皇帝在看。 “你以前说过要打过我了才跟大姐在一起的，但是现在你却用‘卑鄙’的手段把我大姐骗走了。所以你再跟我再打一架，打过之后，咱们就两清了！”看到小胖子嘻嘻哈哈的样子，王冰却是挑衅的瞥了他一眼。 “呃，说定了，打过之后，不论输赢，从此以后不许再翻旧帐！”稍一沉吟，小胖子便点头应下了王冰的邀战。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说罢，两人将身上的‘校服’一甩，随即便握拳摆开了架势。 “老三！” 看到王冰居然真的要和小胖子这个皇帝再打一场，老二王栋当即便开口阻止起王冰来。 没办法，作为一个真正的‘古人’，君臣之别却是早已经深入骨髓。以前不知道倒还罢了，现在明知道对方的皇帝身份后，他这个二哥却是不可能有王冰这个几百年后穿越而来的人放得开。 “二哥，他现在是朱定国，不是皇帝。咱们现在揍他，最多也就是小舅子打姐夫而已，怕个屁！”说话间，王冰却是根本不理会自家二哥的劝阻，身形一动便挥舞着拳头向小胖子冲了过去。 “哈哈哈，老三，你终于承认我是你姐夫了！”听到王冰那句‘小舅子打姐夫’，小胖子顿时便乐了，咧着嘴便大笑着挥舞拳头向王冰迎了上来。 “嘭嘭碰嘭……” “啊，老三，你小子来真格的啊！” “说了打架，不来真格的算什么打架？想要陪你打着玩儿，找你的狗腿子去！” “来真的就来真的，我还怕你不成！” 呼喝间，两人很快便打成了一团，只留下了王栋在一旁既担忧又着急的不断大声劝阻不已。 …… “呼！” 不知过了多久，精疲力尽的两人终于停了下来，全都毫无形象的仰躺在演武场的草地上大口喘息不已。 “老三，你说我要不是皇帝多好，那样就不用天天被束缚在宫里守那些规矩了。” “切，你要不是皇帝而是个普通人，估计现在你正为一日三餐劳碌呢，哪还能像现在这样悠闲的吃饱了无病呻吟！”对于小胖子的矫情，王冰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皇帝有皇帝的烦恼，普通人自然有普通人的忧愁。在其位，谋其政，这辈子你既然是皇帝，那就把这个皇帝做好！”末了，王冰又补了一句。 “可是我这个皇帝现在根本就无事可做，什么事都有张先生帮我做了，这样的皇帝做着又有什么意思？” 第三十四章 培养‘圣君’ “你很怨恨张大人么？” 听到小胖子那有些‘幽怨’的语气，王冰这才醒悟过来，再小的皇帝也是皇帝。自古以来，帝王对于权力的独占欲那是根本就不可能改变的，没有任何一个帝王愿意让臣子分薄自己的权力。 “呃，怨嘛，倒是有些。至于恨，呵呵，那倒还不至于！”对于王冰这直白到极点的询问，小胖子倒是没怎么犹豫便回答了出来。 “其实以前张先生倒也没现在这么严厉，刚开始教我读书的时候，先生还送了我一本《帝鉴图说》，只是后来，先生却是对我越来越严厉，甚至可以说已经达了严苛的地步……”回答了王冰的问题后，小胖子却是自顾自的说起了张居正对他的教育经历来。 按小胖子说法，刚开始的时候，张居正对他的教育方式还是十分灵活的。就拿那本收录了四十三名古代帝王善恶事例的《帝鉴图说》来说，每件事例都是有图画，有文字，就像连环画似的。这让小胖子学习起来那是兴趣十足。 而且为了避免让他觉得学习枯燥，张居正给他制定的课程表也是十分的人性化。每月逢三、六、九之日上朝听政，其余日子则是上课，可以说是真正做到了劳逸结合。 只是这样的日子随着小胖子的年龄日增，张居正却是不知不觉间慢慢改变了这种良好的教育方式。由之前的‘素质教育’一味的偏向了严厉甚至严苛的‘应试教育’。 比如在一次经筵课上，小胖子读到《论语》中的‘色勃如也’时，把其中的勃字误读成了‘背’。本来一件十分微小的错误，纠正了也就行了，但张居正却是直接当着一众经筵讲师和陪读学生的面上厉声高喝，‘此字当作勃也’，把个小胖子的脸面全都丢尽了。 当然，如果只是教学严厉倒也罢了，所谓严师出高徒嘛！ 但问题的关键是，不管小胖子怎样努力，学业上取得了怎样的进步，在张居正这个严师这里却很难得到表扬或是赞誉。 就比如小胖子其实书法十分不错，有一次写了一幅十分满意的书法作品后，屁巅巅的跑去张居正那里献宝，没想到张居正却拿宋徽宗那个书画皇帝来给他泼冷水，这也是上次小胖子一开始根本就不敢把太极拳亲自演示给张居正看的原因。 所以，在这种完全没有肯定的压抑学习氛围中，小胖子心中的怨气自然就会越积越多。 “其实你想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吗？”听了小胖子的诉苦，王冰不禁翻身坐了起来看向了小胖子。 “可能是张先生对我的期望太高了吧！”想了想后，小胖子有些不太肯定的开口说道。 “你说得没错，因为张大人是在把你当成皇帝而不是一个普通人在教。他是想把你培养成一代圣君。既然是圣君嘛，肯定是不能有普通的欲望，更不能犯普通人的错误的！”想了想，王冰将后世在网络上看到的一些对张居正教育万历的分析用自己的语言组织了出来。 “呵呵，圣君？历朝历代能称之为圣君的有几个？不做个昏庸的帝王就已经十分不错了！”听到王冰这么一说，小胖子也是不由得翻身坐了起来，一脸自嘲笑的开口笑道。 “其实你若是想做个圣君也并不是那么难的，呵呵！”看到小胖子一脸自嘲的样子，王冰却是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哦，老三你倒是说说，这千古难得一出的圣君，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不难了？哈哈！” 看到王冰一脸笑意的样子，小胖子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因此也就根本没当真，权当一笑话而已。 “第一种方法嘛，倒是十分简单。只要你广施恩惠于那些读书人，让他们帮你疯狂鼓吹。到时候别说圣君了，就是当世圣人都能给你吹出来，嘿嘿！”瞥了一眼当笑话听的小胖子，王冰却是一脸坏笑的开口说道。 “我说老三，这就是你说的成为圣君之法？照你这样弄下去，我不成为千古笑料就不错了，还圣君！”听到王冰这完全不靠谱的‘圣君速成法’，小胖子不由得满头黑线。 “可是这种方法快啊，立竿见影，还能让你活着的时候就能体会到当圣君的感觉。不像那些其它圣君，还得等到后人来评论，哈哈哈哈！”说到最后，连王冰自己也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还是说说你的第二种吧。”虽说王冰这‘圣君速成法’十分不靠谱，但当成笑话来听，还是挺不错的。所以小胖子倒是对王冰接下来还有什么鬼主意好奇不已。 “第二种嘛，倒是比第一种要难一些。首先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起码你不能当一个昏君吧？然后在不当昏君的基础上，只要你能让老百姓有衣穿，有饭吃，另外在文治、武功方面稍微再做出点儿成绩来就已经可以了。” “当然了，最重要的其实和第一个办法一样，那就是要懂得宣传。就是让那些文人多写文章吹捧你，这样你就成为圣君了，而且还是实至名归的圣君！”看着小胖子等着听笑话的样子，王冰却是一脸认真的开口说道。 这可不是王冰在胡吹乱侃，而是有事实根据的。比如那个猪尾巴王朝的‘糠稀’‘钱聋’，什么千古一帝，什么十全老人，全都是这么吹捧出来的。 “呃？就这么简单？这至多也就能算一个贤君，与圣君恐怕还是相差甚远吧？”看到王冰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小胖子不禁一脸疑惑的开口问道。 “本来就是如此简单！你以为那些圣君是怎么来的，还不都是文人们吹捧出来的！不然真要论到功绩，秦始皇比他们强多了。只不过秦始皇不会宣传和收买文人，才让那些人给黑了！”不知不觉间，王冰却是化身成了大明朝的一大愤青，开始疯狂吐槽起那些所谓的圣君来。 “怎么样，现在还有没有兴趣做圣君？嘿嘿！”看着一脸懵逼的小胖子，王却却是不禁再次贱笑起来。 “呵呵，现在都是先生在秉持国政，我这个皇帝也就是个庙里的菩萨，还说什么贤君圣主？” 第三十五章 诱导 ‘嘁，还说对张居正只有怨没有恨呢，这就差赤裸裸的直呼张居正侵夺君权了都。怪不得另一个时空当中，张居正死后你要对他展开各种清算呢！’听到小胖子那发自肺腑的实话，王冰却是不禁在心里暗自吐槽不已。 “呵呵，只要你愿意，还怕没有办法么？”看到小胖子一全沮丧的样子，王冰不由得呵呵一笑，摆出了一幅山人自有妙计的模样来。 “哦，这么说老三你有办法了？” 果然，皇帝就是皇帝，一听能有机会拿回自己的实权，小胖子立马就精神了起来。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不过在这之前，小弟倒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朱兄！”看到小胖子一脸兴奋的样子，王冰却是一改之前的嘻皮笑脸，一脸郑重的看向了小胖子。 “老三你想问什么尽管问，为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看到王冰突然郑重其事的模样，小胖子也是不禁严肃起来。 “第一，小弟想问朱兄的是，你觉得张大人是权臣亦或是奸臣？”说完，王冰也是稍微有些紧张的紧紧盯向了小胖子。 没办法，小胖子现在对张居正的印象感观可是十分重要的。若是小胖子现在就已经对张居正怨恨至极，那后面的话也就没说的必要了。 “呃，这个，先生的权力虽然确实是大了些，但那都是为了推行新政。若是称其为权臣，似乎有些太过了吧？至于奸臣，先生一心为国，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稍微思索了一下，小胖子倒是开口为张居正辩解了一番。看来这个时候的小胖子和张居正之间的嫌隙还是比较小的，没到后面那样不可弥补的地步。 “第二个问题，你觉得张大人的新政改革是对是错？或者说有这个必要么？”得到小胖子第一个问题的回答后，王冰这才开口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这还用说，当然有必要了。前些年朝廷穷得连官员的俸禄都快发不出来了，只能以苏木胡椒代替。若是再不改革，这个朝廷还能撑几年？”这一次，小胖子倒是没有丝毫犹豫。 很显然，对于张居正新政改革的必要性，小胖子这个皇帝还是持相当肯定的态度的。 “那好，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张大人正在实施的这些新政改革让你亲自来做，你觉得你能否做得比张大人更好！”问完这最后一个问题后，王冰却是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惫懒模样。 “呃，虽然我也很想说能比先生做得更好，但事实却是，现在整个大明朝，这些事恐怕没有人能比先生做得更好的了，包括朕…我在内！”听完王冰这最后一个问题，小胖子却是不禁一脸自嘲的开口笑道。 “看看，你这不就有了做‘圣君’的前提了嘛！要知道，光是能够做到知人善用，用人不疑这一点，这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帝王了！”看到小胖子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王冰也就顺手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 “老三，你…你这说的可是真话？”被王冰这近乎是实话的马屁一拍，小胖子顿时激动的颤声问道。 没办法，除了宫中的那些阉宦小人的恭维之外，小胖子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正式的夸奖他。 “嘁，我有必要拍你马屁么？”虽然确实是小小的拍了一把小胖子的马屁，但王冰只会承认那是一种对年轻人的鼓励。 “不管是不是拍马屁，反正这话从老三你的嘴里说出来，我就当真了，哈哈哈哈！” “呃，不对啊，老三，你刚刚不是还说要帮我那啥的么？现在你这么一说，我还能做什么？”片刻之后，出于皇帝对权力的本能欲望，小胖子倒是很快从这小小的马屁中清醒了过来。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给张大人查漏补缺，比如说找出张大新新政中的不足，然后想出你自己的解决之法与张大人商量。如此一来，张大人还会只把你当成小孩子看待么？”看到小胖子仍是没有抓住问题的核心，王冰只好直接把话挑明了。 “有道理，我怎么以前就没想到呢？只是，只是先生的新政改革我好像也找不出什么不妥之处啊？”小胖子先是一喜，但随即却又再次沮丧起来。 “我说朱兄，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没漏洞的政策制度？若是真的有，又何必还要改革？”看到小胖子沮丧的样子，王冰不禁有些无语的开口叹道。 “老三，这么说，你发现了先生新政中的不妥之处？”看到王冰这么一说，小胖子顿时不禁眼前一亮。 “从张大人先是整顿吏治，现在又准备在全国清丈田亩的情况来看，张大人或许是准备在全国推行‘一条鞭’法吧？”没有回答小胖子的问题，王冰反而开口向小胖子开口询问道。 “嗯，老三你说得没错，先生确实是打算在全国推行‘一条鞭’法。”虽然现这个一条鞭法在全国推行的事情并未宣布，但小胖子身为一国皇帝，这点内幕消息还是十分清楚的。 “那你觉得这‘一条鞭’法就真的尽善尽美了么？”得到小胖子的肯定回答后，王冰却是再次开口问道。 “呃，至少目前为止，朕…我是没看了来有什么不妥之处。”小胖子先是思索了一下后，这才开口回答道。 “其实我也不是说‘一要鞭’法有什么不妥，我只是觉得你可以在这一条鞭法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将其更完善一些。如此一来，既能让张大能得知你的能力，又有让他清楚明了你这个皇帝对新政的支持态度。而能得到一位有共同志向的皇帝全力支持，你说这对于一个臣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为了避免让小胖子和张居正这对君臣走上历史的老路，王冰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诱导小胖子主动的去融入这场新政改革。 作为穿越大军的一员，既然现在有这个契机，王冰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个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觉去尝试改变历史的机会。所以借着这个便利，顺带着将一些‘私货’塞进历史这架大马车之中去，自然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第三十六章 诱导（二） “老三，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咱们一家人还卖什么关子？” 让王冰十分无语的是，万历这个小胖子这时候却是再一次展示出了他‘懒惰’的一面，根本就懒得去想什么完善‘一条鞭’法的法子，而是直接向王冰询问起来。 “我说朱兄…” “什么朱兄，叫姐夫，哈哈！”没等王冰一句话说完呢，心情大好的小胖子却是直接开口打断了王冰的话。 “嘁，想得美！大姐还没跟你结婚呢，等过了明年二月十九再说吧！”瞥了眼一脸得瑟的小胖子，王冰却是不禁一阵无语。老子这跟你说正事呢，你却为一个称呼扯到其它事情上面去了。 “不就还差一个大礼吗，难道现在谁还敢跟你姐夫我抢小妹？你说对吧，老二！”看到王冰一脸无语的模样，小胖子却是更加一脸无耻的得瑟不已。 ‘妈蛋，你说这话还能要点儿脸不，谁有那个熊心豹子胆去抢皇帝的未婚妻！’ 看到小胖子那无耻得瑟的嘴脸，王冰却是只能在心里暗自狂喷不已。没办法，谁叫人是皇帝呢！ “好了，老三，有什么点子就告诉陛…姐夫吧！”就在王冰暗自吐槽之时，二哥王栋这个立场不坚定的‘叛徒’却是轻易的就‘变节’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老三你有什么好主意就告诉姐夫我吧！”被二哥王栋这个‘变节者’这么一附和，小胖子把姐夫两个字是咬得更死了。 “我说朱兄，你觉得‘一条鞭’法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吐槽归吐槽，正事还是不能耽搁的。 只不过王冰却是并未直接将自己的‘主意’拿出来，反而是再次‘考校’起小胖子这个皇帝来。 毕竟直接把事情的处理办法告诉皇帝，和让皇帝自己去‘悟’出来，那得到的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结果。 在王冰看来，张居正犯的最大的错误其实也就是这一点，没能让皇帝主动参与进自己的新政当中。以至于最后和皇帝的关系搞崩了不说，在自己身死之后，生前辛辛苦苦弄出来的新政也是人亡政息。 “呃，最大的好处？最大的好处自然是为朝廷增加了收入了啊。而且赋税统一之下，朝廷的征收事宜也就变得更简便了！不像以前朝廷很大一部分赋税都是征收实物，以至于国库根本就拿不出多少现银，连给官员发放俸禄都只能以实物折算……” 看来小胖子这个皇帝其实还是不错的，至少在张居正死前，他对整个国家的各种情况还是十分了解清楚的，并不像后来那样只顾着‘捞钱’！ “那朱兄又何以认为，这‘一条鞭’法若是实施后就一定能够为朝廷增加收入？”见小胖子对这‘一条鞭’法理解得还算不错，王冰于是再次开口问道。 “这个，张先生不是正准备要清丈全国田亩么？只要能够把那些隐匿的田地清理出来，再将以前的各种丁役也折银，朝廷的收入自然也就能够增加了。”对于王冰这的这个问题，小胖子倒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觉得对普通百姓来说，他们手中能有多少现钱？税赋全部折现后，他们除了卖粮换钱之外，可还有其它办法？而一旦……” “一旦卖粮食的人多了，粮价肯定就会下跌，百姓想要凑足税赋所需要的现钱，就要贱卖更多的粮食。到头来，他们所要缴纳的税赋反而比以前更多了！”在王冰的循循诱导下，小胖子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接过王冰的话就分析起了这其中的利害得失来。 没办法，这可不是后世影视剧中，那些不管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掏出钱来的时代。在真实情况下，古代许多平民百姓或许一辈子也没见过几回钱，就更别说银子了！ “而且这还是对那些有田有地的百姓来说，若是那些没有田地的穷人……”王冰继续诱导着小胖子。 “呃，这…这…”对于这个问题，小胖子一时之间却是根本找不到合适话来回答。不是他想不到那种结果，而是不敢去想。 “那些没有田地的人，估计也就是卖儿卖女卖自己吧！”小胖子不敢去想，不代表王冰也不敢说。 “如此说来，一旦实行此法，朝廷的收入是增加了，但朕的这些子民却是……”这时候的小胖子还不是后来那个只顾捞钱的皇帝，对于自己和王冰分析出来的这些情况，自然不可能敦视无睹。 “其实，从那些田地都没有的穷人身上，又能榨出几个钱来？真正有钱的人是那些有田有地的地主豪绅和富商大贾！”见小胖子沉默了，王冰这才开始慢慢显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说起来其实明朝并不是没有钱，只是朝廷搞错了税赋征收的对像。放着大把的有钱人不去征税，反而去压榨那些穷人。如此一来，朝廷不穷才怪了！ “老三，你说我要是把那些没有土地之人的田赋丁税干脆免了，会不会……”经过王冰一通的分析‘诱导’，小胖子总算是‘开窍’了！ “不会！田地多的多交，田地少的少交，没田没地的就不用交。如此一来，只要张大人把全国的田亩清丈做好，我敢说，朝廷的收入只会增加，而不会减少。”对于小胖子担心的朝廷收入减少的问题，王冰给了他一个十分肯定的答复。 “而且你还可以把全国现有丁数名额做为永远的定额并入到田赋中去，不再增减。以后对新生人丁不征钱粮，顺带得一个‘永不加赋’的圣君名声。” 见小胖子在自己的‘诱导’下，终于想到了免除那些无地之人的税赋这一点，王冰这才顺势抛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摊丁入亩！ 没错，王冰就是打算借小胖子的手，将‘摊丁入亩’这一源自‘一条鞭’法，但却更为完善的税赋制度一步到位的提前在明朝就给他整出来。然后借由张居正这个对新政改革极为热衷的急先锋去劈荆斩棘。 第三十七章 皇上，您长大了！ 从王冰这里得到‘摊丁入亩’的办法后，带着贤君圣主的伟大梦想，小胖子迫不及待的众国子监‘逃学’了！ “小爷，今天国子监下学这么早么！” 紫禁城乾清宫，那名先前陪小胖子去国子监观看狼燕武社与南风诗社‘对阵’的微胖老者，看到匆匆赶回的小胖子，不禁一脸疑惑的开口问道。 “大伴，你说，张先生准备推行的‘一条鞭’法，若是有不妥之处，朕是否应该告诉张先生呢？” “小爷，这是谁又在诋毁张大人的新政了么？”一听小胖子说这‘一条鞭’法有不妥之处，这位被其称为‘大伴’的微胖老者顿时不禁眉头一皱，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在诋毁自己的政治盟友张居正。 没错，这位‘大伴’就是万历初年与张居正、李太后组成大明铁三角的大太监冯保！ 冯保，字永亭，号双林，虽为太监，却也同时是一位音乐家与书法家。从隆庆六年开始先后任司礼秉笔太监和司礼监掌印太监，同时还兼管东厂，可谓内外兼总，权倾一时。 不过这冯保虽权倾一时，但也是一名出色的政治家，在张居正成为首辅后，他与张居正默契配合，积极推行新政，裁减冗员，减少开支，倒也算得上是一代贤宦。 在与张居正和李太后组成的这个铁三角当中，冯保其实还扮演着万历的监督者这么一个角色 ，所以即便小胖子身为皇帝，却也对这个大太监有着几分敬畏。 因此，在看到冯保皱眉的样子后，小胖子顿时便有些心虚起来。 “大伴，倒不是有人诋毁张先生的新政，只是朕在国子监中与人无意中聊起一条鞭法，倒是从中受到了一些启发。”不等冯保开口，小胖子便赶紧开口解释起来。 “哦，原来如此，那不知小爷说的不妥之处可否说给老奴听听？”听到并不是有人诋毁张居正的新政，冯保也是随之眉头一展，一脸笑意的向小胖子开口问道。 “呃，说给大伴听听倒也无妨，刚好让大伴给朕参详一下！”看到冯保一脸笑意的样子，小胖子也放下了对他的畏惧，开始兴奋的将自己在王冰的诱导下‘悟’出来的想法，全都详细的跟冯保这个张居正的政治盟友说了一遍。 “吾皇英明，天佑皇明啊！” 让小胖子吓了一大跳的是，就在其话音刚落之时，冯保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他面前，行了一个十分正式隆重的跪拜大礼。 不得不说，这冯保确实不愧为一代贤宦，从小胖子‘悟’出来的这些政策中，他十分敏锐的察觉出了其中的巨大价值。 “大伴，你这是…快起来吧”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冯保，小胖子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不适应了，赶紧伸手就去扶冯保。 别看冯保只是一个太监，但除非正式场合，冯保却是很少对他行这种正式隆重的大礼的。再加上从小就是在他的看护下长大，所以即便身为皇帝，小胖子其实却是并未将他当成奴仆看待。 “小爷，老奴，老奴只是太高兴了。老奴这就将小爷的这些话告诉张先生去！”说罢，一脸激动的冯保转身便准备向外跑去。 “哎呀，小爷，看老奴这脑子，这事当然还是得小爷亲自去跟张先生讲才更好！”刚转过身的冯保却是忽然又转过头来，一脸惭愧的向小胖子开口说道。 …… “先生，您看……” 大明王朝真正的权力中枢，紫禁城的文渊阁中，小胖子一脸期翼的看着眼前的大胡子官员，忐忑的等待着这位大明首辅的评价。 “皇上，您长大了！” 在小胖子一脸期翼的眼神中，张居正，这位大明有史以来‘第一首辅’，却是并未说出小胖子期待的夸赞之语，而是当着一众内阁大臣来到小胖子面前，如同之前冯保那样，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 “吾皇英明！” 与此同时，包括吕调阳这个次辅在内的一众阁臣，也都随着张居正一起跪了下来。 “先生，先生快起来！”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张居正，激动得一脸涨红的小胖子赶紧手忙脚乱的便要拉张居正起来。 只不过，这位大明第一首辅，却仍是坚持着行完了这个正式隆重的跪拜大礼。 “先生，这都多亏了您平日的悉心教导啊！”到这个时候，小胖子哪还能不明白，张居正这个首辅的这一跪，那就是对他最大的肯定。 “臣历经三朝，今日终遇明主，实乃臣三生之幸！”看着小胖子那张微胖的国子脸，张居正情不自禁的捋着自己的一把大胡子感慨不已。 对于一名锐意改革的臣子来说，还有比得到君王的真正理解与支持更好的肯定吗？而且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这位君王，甚至在某些方面已经比自己想得更加长远与周到，这让身为‘帝师’的他不禁欣慰不已。 …… “首辅助大人，这些条款真的都是陛下自己琢磨出来的么？莫非……”仍是文渊阁中，在小胖子离开之后，一名身着绯袍的山羊胡官员却是拿着被记录在案的那些条款，略带谄媚的向张居正开口询问道。 “子维慎言，此乃陛下亲口述说，焉能有假！”面对这名山羊胡官员的质疑之语，没等他说完，张居正便挥手打断了他。 “陛下英明难道不是国家之福么？子维何以就认定此事乃是他人所教？”与张居正只是打断了这名山羊胡官员的话不同，次辅吕调阳却是一脸严肃的向其开口质问道。 “且就算如同子维所言，陛下此言乃是他人所教，但能想出此等章程之人，不也是国家大材吗？”没等这名叫‘子维’的山羊胡官员开口，吕调阳却是又语气清冷的开口说道。 “两位大人，下官也是担心有人想借此破坏新政而已，并无其它意思，还请两位大人明鉴！”被首辅和次辅同时反驳，这位山羊胡官员顿时不由得一脸的惶恐。 “算了，和卿兄，子维也是太过谨慎了些而已！”末了，还是张居正这位首辅大人挥了挥手给他解了围。 …… “到底是何人居然能有如此见地！”下值之后，坐在轿中的张居正不禁捋着自己的长须喃喃自语。 “游七，去查查看……” 很显然，对于小胖子的突然‘开窍’，张居正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他却是并没有将这份怀疑表现出来而已。因为不管小胖子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份建议，至少说明他对自己的新政是十分支持的，这就已经足够了。 第三十八章 筹谋 “老吴，今天由你来负责全社的指挥操练！” 丝毫不知已经被张居正这位帝国真正的主宰者盯上的王冰，这会儿却是正在国子监射圃让一名健壮的少年来指挥狼燕武社的操练呢。 “老三，这是为何，有这个必要吗？”看着一向都是自己在指挥操练的‘大军’突然被交给了别人，戚盘宗却是有些不乐意了。 “戚兄，你不是说你不甘被文人骑在武人头上的么？既然不甘心，那就把握好机会！”看了看眼戚盘宗那不解的表情，王冰却是一脸认真的开口说道。 “这和让老吴来指挥操练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不光是老吴，从今以后，咱们狼燕武社的人，每个人都要轮流来指挥大伙操练。而且不光要习拳练武，还要加大军阵的操练指挥力度！”看着依然疑惑不解的戚盘宗，王冰随即更是提出了让整个武社成员轮流指挥的建议。 “老三，你是想……哈哈哈哈！”毕竟出自将门之家，这戚盘宗倒也不是笨人，听到王冰这么一说，此时他终于也是明白了王冰的意思。 不错，王冰就是打着将这几十人的狼燕武社当成一个军官‘教导队’来训练的主意。 而之所以突然有此想法，其实还是源自于戚盘宗的祖父，后世所有中国人心目中的民族英雄戚继光。 原来，在一次与戚盘宗的闲聊中，王冰却是得知，后世网上流传的那些戚继光拍张居正马屁的事居然都是真的。 并且更让王冰感到无语的是，这样一位堂堂的民族英雄，一代战神，写给张居正的信居然是以‘门下走狗小的戚某’这种卑微到极点的自称开头，这让得知此事的王冰顿时不由得震惊不已！ 堂堂民族英雄，一代战神，居然要对一名与自己品级相当的文臣执如此谦恭卑下的态度，这让他顿时对明朝眼下的文贵武轻不由得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虽说自唐末以来，朝廷对武人一直都是持防范打压的态度，但对武人的打压轻视到了如此地步，自古以为，除了那个被吹为历代最为富庶的宋朝之外，也是没有第二个了。 而那个打压武人的宋朝最后又是个什么结局，那是有目共睹的，差点儿就断送了整个汉人的文明进程。若不是后来出了个明太祖这一代雄主，此刻的汉人还是四等人呢！ 所以，作为穿越大军的一员，王冰自然不愿意让这种文贵武轻的情况继续下去，不然汉家儿郎的血性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消磨干净了！ 只不过这事说起来虽然简单，但真要做起来，即便是身为穿越大军一员的他，若是想凭自己一己之力来改变这种情况，那也是不可能办到的。 因此，借着小胖子这个皇帝现在正是对武事十分感兴趣的年龄阶段，王冰便把主意打到了狼燕武社之上。准备将这个武社打造成一个军官‘教导队’，从而引起小胖子的重视，然后借此来一步一步的来提高武人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进而摆脱眼下这种文贵武轻的局面！ “怎么样，戚兄以为此法如何？”将自己的想法全盘告知戚盘宗几个之后，王冰一脸认真的开口问道。 “老三，高明啊！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若是咱这武社的人全都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材，陛下见了自然不会视若无睹！”弄明白了王冰的想法，戚盘宗不由得兴奋不已。 “呵呵，一将难求嘛或许倒是真的，至于千军易得，戚兄，这话也就那些文人说说而已，你自己信么？”看了眼一脸兴奋的戚盘宗，王冰却是一脸戏谑的开口问道。 “呃，这个……” 听王冰这么一说，再想起自己祖父戚继光当年组建戚家军时的艰辛，戚盘宗也不是由得黑脸一红，讪笑不已。 “戚兄，想要不被文人轻视，首先我们自己就不能轻视军人！不管是将官，还是普通军士，说白了不都是军人么？若是咱们自己都不遵重手下的军士，只是将他们当成手中的棋子，又谈何赢得别人的尊重？”看到戚盘宗一脸讪笑的样子，王冰不禁一脸郑重的开口说道。 自古以来，华夏历史上都是重将轻卒，好像以为有了一名出色的将领就能够所向无敌一般。但身为穿越者的王冰，却是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因此，对于那些文人所说的‘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王冰那是非常的不认同。 而且与这些文人的看法相反，在他看来，只要军士训练得当，基层军官指挥得力，就是放头猪当主帅，不说战无不胜，至少也能立于不败之地。而作为一军之帅的主将，更多的其实还是战略层面上的指挥考量。 “好了，戚兄，咱们也别扯远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将咱们这个狼燕武社真正操练好。只有让皇帝看到了咱们的成绩，才能有下一步不是？”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去做，这个道理王冰还是明白的。 只不过王冰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正打算着将这狼燕武社当成军官‘教导队’好好操练一番，以求在小胖子心目中给武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之时，有人却是早已经为他规划了另一条路。 第三十九章 入宫侍读？ “太后宣谕：哀家得闻，三代之得天下也，在于得民。故民者，国之本也。圣人有云，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好不容易旬休，刚刚和二哥回到家的王冰，连水都还没来得喝一口，一名传旨的小太监便在两名锦衣卫的护送下闯进了家来。 “当今天子，聪敏好学，闻国子监生员王冰，过目不忘，既贤且能，甚善！今宣王冰入宫，任天子侍读……钦此！” 入宫侍读？老子的‘教导队’才刚刚开始操练呢，现在又把老子弄去给小胖子当侍读，那以后还怎么找机会让他们露脸？ “老三，还不接旨！”就在王冰心里暗自嘀咕之时，便宜老爹却是赶紧开口提醒道。 “臣，领旨谢恩！”在便宜老爹的提醒下，王冰这才赶紧领旨谢恩，接过了小太监手中的太后懿旨。 “恭喜伯爷，贺喜伯爷！太后亲点国舅爷入宫侍读，这在咱大明朝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啊！”递出手中懿旨后，小太监立马换了一幅面孔，一脸巴结谄媚的向便宜老爹恭贺不已。 没办法，出于对外戚干政的防范，明朝的外戚们一般也就是给予一些虚衔富贵，基本上不会给其干预政事的机会。 但现在身为国舅的王冰，却是被太后钦点成了皇帝的侍读。虽然职位并不高，但却是意味着外戚不可干政的惯例出现了一丝裂缝。 “呵呵，这位小公公贵姓，留下喝杯水酒再走吧！” 看到自家儿子居然以国舅身份被太后钦点成了皇帝的侍读，便宜老爹这下那可是比自己当初被封为永年伯时还要高兴，拉着这名传旨的小太监便要留下其喝酒。 “伯爷客气了，小的杨荣，不敢当伯爷一个贵字！小的还要回宫复旨，就不打搅伯爷您了！”说罢，这位小太监更是连便宜老爹准备的惯例红包都没敢接便匆匆离去了。 开玩笑，这可是皇后的娘家，皇后此刻可是还没进宫，正在家里呢，他一个小小的宫人哪有那个胆子敢在皇后面前摆谱？更何况，没看到连国舅爷都被太后钦点成了皇上的侍读了吗，整个大明朝开国两百年来，有哪个皇后有此殊荣？ “大姐，这下好了，以后就算你进宫了，小弟也可以经常来看你了！”接过这道太后懿旨，原本因为不能再亲自操练狼燕武社还有点儿遗憾的王冰，在想到以后可以随时进宫探望大姐后，顿时又高兴了起来。 “老三，太后让你进宫是陪陛下读书的，可不是……” “我知道，这不是顺便的事儿嘛，对吧，大姐！”对于便宜老爹的谆谆教诲，王冰直接来了个左耳进，右耳出。 …… “看来这些当官儿的也不容易啊，连睡个懒觉的时间都没有！” 来到午门外，看着那仍然朦胧的天色下一众等候入朝的各色官员，原本还因为被便宜老爹一大早就赶起来而有些抱怨的王冰，顿时心理便平衡了许多。 “国舅爷，请随奴婢来！”就在王冰正打量着那些个在在午门外等候上朝的官员之时，一道男女莫辨的的声音却是突然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原来是你？兄弟叫杨什么来着？”看着这个之前来家中传旨的小太监，王冰笑呵呵的从袖中摸出了一件便宜老爹早就准备好的‘小玩意儿’递了过去。 虽然心里对这种‘陋习’十分不习惯，但到哪山就得唱哪山的歌。既然自己现在已经身在了‘封建时代’，那就得按‘封建时代’的规矩办事儿不是。更何况阎王好过，小鬼儿难缠。自己以后要经常入宫，得罪这些个太监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哎呀，多谢国舅爷赏赐！奴婢贱名杨荣，当不得国舅爷兄弟二字！” 不是在有皇后娘娘坐镇的家里，这名叫杨荣的小太监这次倒是十分干脆的接过了王冰递过去的那个件玉佩。 “哈哈，兄弟你这名字起得不错啊，和当年三杨大学士之一的杨荣杨大人同名同姓呢，怪不得听着这么耳熟呢！”跟随这名小太监从小门儿进入皇宫后，王冰不由得和他开起了玩笑来。 “国舅爷说笑了，奴婢一个刑余下贱之人，哪配和前朝杨荣杨大学士相提并论！” “我说兄弟，都是一个身子顶个脑袋，有啥下贱不下贱的！”看到这名小太监一脸惶恐的样子， 王冰却是毫不在意的开口笑道。 说起来，虽然明朝被誉为宦官为祸最为严重的朝代之一，但其实在王冰看来，却是言过其实了。不然像刘正德朝刘谨这种‘立皇帝’或是后来的‘九千岁’魏忠贤，又哪能那么容易被皇帝一张纸条便给灭了？ 究其原因，明朝的这些太监其实不过是因为充当了皇帝与文官争权的工具，从而被文人们记恨抹黑罢了。所以，对于这些身体不全的太监，王冰其实倒是没有什么歧视。 “国舅爷，到了，您先在这里候着，首辅大人正和阁老们商量政事，等完了就会见您了！”就在王冰还在想着明朝那些出名大太监的事迹之时，这名叫杨荣的小太监却是带着他在一处不大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首辅？”听到小太监说到首辅两个字，王冰这才注意到眼前建筑上那挂着的‘文渊阁’牌匾。 “太后不是下旨让我做陛下的侍读么，为啥领我来见首辅？”明明是来宫里做皇帝的侍读的，结果却被带来见首辅张居正，王冰顿时不禁一头的雾水。 “国舅爷，其实让您进宫做万岁爷的侍读，是首辅大人向太后建议的！估计首辅要见您，也是为了考校考校您吧！”就在王冰疑惑不解之时，这名带他前来的小太监却是压低了声音在其耳边悄声提醒道。 “多谢杨兄弟了，有机会咱请你去枊泉居喝酒！” 得到小太监的提醒，王冰这才不禁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能以国舅这个外戚的身份成为小胖子的侍读呢，搞半天原来是张居正这个帝国首辅的主意。 “多谢国舅爷，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冲着王冰行了一礼后，这名小太监这才匆匆转身去。 第四十章 考校 怪不得张居正被称为明朝第一首辅呢，这架子也太大了吧？这都从早上等得快到中午了，还要等多久？ 感受着身上那被汗水浸湿的衣衫，再听着肚子里咕咕直叫的抗议声，站在文渊阁前顶着烈日的王冰不禁暗自嘀咕不已。 天没亮便被便宜老爹催促着爬了起来，根本就没胃口吃东西的他，这会儿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老子傻不傻，干嘛非站在这里傻等！” 饥肠辘辘的王冰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转身便在远处几名站岗侍卫的注视下，找了个阴凉的地方靠着根柱子坐了下来，一边甩着宽大的衣袖扇风，一边大口的喘着热气。 …… “喂，醒醒，你就是新来的侍读王冰吧，首辅大人要见你！”不知不觉间靠着柱子就已经睡着的王冰，却是忽然被人从梦中摇醒了过来。 “哦，首辅大人忙完了啊！”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再打了个哈欠，王冰这才跟着刚才叫醒他的一名年轻文书，向文渊阁这个大明帝国的真正权力中枢迈步踏了进去。 “学生参见首辅大人，见过各位阁老大人！” 躬身向着主位上那名大胡子老者行了一礼后，王冰又转身向另外几名阁老行了一礼。然后这才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的立身站定，等候着张居正这位帝国首辅的考校，倒是与他之前在外面靠柱而睡的懒散模样大相径庭。 “呵呵，你倒是心大得很啊，让你等着你居然在外面睡着了！” “呃，那个学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些嗜睡，倒是让首辅大人见笑了。”看着眼前这位眉目轩朗，一把长及胸腹的美髯公似乎并未有责怪的意思，王冰也是略微放松了下来。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今年十几了？呵呵！”听到王冰居然拿自己的年龄来为自己的瞌睡作借口，一向严肃张居正也是不由得乐了。 “回首辅大人，学生今年虚岁十三！” 虽然知道张居正肯定早已经把自己的底细查了个清清楚楚，但王冰却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开口回答。 “看来这小子倒是长了一幅好身板儿嘛，才十三岁居然就已经如此高大了。”看着外表约摸十五六岁的王冰，张居正却是一脸笑意的转头看向了次辅助吕调阳等人。 “呵呵，叔大说得没错，这小子别看年龄是永年伯家里最小的，但若论身形，却是他们兄弟中最为壮硕之人，倒是个当将军的好坯子！”因为验收洪薯之事，和王冰一家也算是老熟人的次辅吕调阳也是不禁呵呵轻笑起来。 “那些补充之策是你告诉陛下的吧！”在一众阁老的轻笑中已经逐渐放松的王冰，耳边却是忽然传来了张居正那依然带着笑意的询问声。 “补充之策？什么补充之策？”面对张居正的询问，王冰随即‘一脸懵逼’的睁大了双眼疑惑的看向了张居正。 妈蛋，一群老狐狸！我说为啥堂堂一群内阁大佬把我找来扯些家长里短呢，原来是想诈小爷的话，打小爷一个措手不及，呸，想得倒是挺美！ 看似一脸懵逼的王冰，此时却是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不已。 “就是你跟陛下讨论的‘一条鞭法’后提出的那些补充完善之策。”就在王冰为自己的反应机敏得意之时，算是老熟人的次辅吕调阳却是开口把事情直接就钉在了王冰头上。 “哦，原来各位阁老大人说的是这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听到吕调阳这么一说，王冰随即摆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 “不过吕阁老您是不是弄错了？前段时间无事之时，陛下倒是确实跟我们介绍过什么叫一条鞭法，不过我们也就是随便一听罢了，哪有那个闲功夫去讨论什么补充之策？再说了，就小子一个刚刚才在开始学《四书》的人，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本事不是？” 就在几名阁都以为王冰已经承认了此事的时候，王冰却是突然话锋一转，直接来了个一推二五六，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些补充之策真的不是你想出来的？”就在王冰话音刚落之时，一名身形瘦小的山羊胡官员又开口向王冰逼问了过来。 “呃，这位大人，学生之前听都没听过什么叫‘一条鞭’法，又哪有会想得出什么补充之策？”面对这位语气严厉的山羊胡官员，王冰却是不由自主的侧身后退了一步。 “胡言乱语，一条鞭法源自嘉靖年间，你既身为国子监生员，又岂会没有听过？”面对王冰的后退，这名山羊胡官员却是一脸严厉的再次逼问道。 “这位大人，学生，学生以前心窍未开，直到去年才被家父一掌拍醒。后来承蒙家父进献洪薯之荫进入国子监后，整天都是背那些四书什么的，哪有时间去了解什么‘一条鞭’法啊！” 老东西，小爷我是刨你家坟了还是睡了你家女人了？非要这么不依不饶咄咄逼人不可？ 看着这名不断向自己逼问的清瘦山羊胡官员，王冰不禁在心里暗自狂骂不已。 “子维，算了，看这小子也确实是不知情，就不要要为难他了！”末了，身为首辅的张居正这时候却是出来装好人了。 “各位大人，听说咱们这位国舅爷可是能够过目不忘的，不知比起首辅大人来又如何啊？哈哈！”就在张居正这位首辅大人出来装好人之时，这内阁之中，一名年约四十，最为年轻的内阁官员也是站了出来打起了哈哈。 “呵呵，老夫如今年老，精力不济，哪还会什么过目不忘，汝默你就别拿老夫来取笑了，还是让这小子给咱演示一二吧，也算是考校他的功课了！”就坡下驴的张居正先是呵呵一笑，随即便伸手指了指王冰。 “那就请各位阁老大人出题吧！”眼看这场‘考试’终于到了尾声，王冰也是终于舒了一口气，爽快的应了下来。 第四十一章 老阴逼张四维 “呼！终于摆脱这群老狐狸了！”从文渊阁出来，王冰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没办法，虽说他这年轻的身体里有着成年人的灵魂，但面对着几名顶级的权谋高手，即便是身为穿越者，说不紧张那也是不可能的。 面对这群老狐狸，稍不留神就会掉到他们给你挖的坑里去。就连最后说是要考校他过目不忘本领的背书环节，这群老狐狸仍是没有放过对他的试探。 特别是名身材瘦小的山羊胡官员，居然拿出了小胖子口述后整理出来的‘摊丁入亩’策文让他背，然后又让他解释其中的意思。若不是王冰机灵，装作连税和赋都分不清楚，说不定就漏馅儿了。 “咦？兄弟，你咋又回来了？”就在王冰暗自吐槽不已之时，却是发现那名叫杨荣的小太监又来到了这文渊阁外。 “回国舅爷，是万岁爷让奴婢来接您，给您引路的，还好没有耽搁！”听到王冰的招呼，这名小太监赶紧快步迎了上来。 “听，那就多谢兄弟你了，我还正愁不识路呢，呵呵！” …… “诸位觉得此子如所说可有虚言？” 就在王冰离去之后，文渊阁内，身为首辅的张居正却是一脸正色的向几名阁臣开口问道。 “老夫倒是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身为次辅的吕调阳第一个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下官也没看出什么异样。”紧接着吕调阳的话，那名提议让王冰展示过目不忘本领的年轻阁臣也是开口附和道。 “子维你看呢？”末了，张居正却是看向了阁内唯一没有说话的那名山羊胡官员。 “回首辅大人，下官，下官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这名身材瘦小的山羊胡官员虽说嘴上也说着没有，但脸上那副表情却是分明透露着不信。 “呵呵，算啦，倒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太过谨慎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子罢了，哪会懂得了那么多？就让他好好陪陛正是读书吧！”末了，还是张居正这名首辅一锤定音，订下了基调，算是为此事做了一个了结。 ‘小子，老夫不管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懂，只要你能够让皇帝全力支持老夫的新政，老夫就任你蹦跶！’ 虽说表面上对此事已经订下了基调，但做作为一国首辅，又哪是王冰那自认为毫无破绽的‘演技’能够瞒过的。 其实整个内阁中，不光是张居正，其它阁臣们估计想法也是跟他差不多，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只不过王冰的出现，不但没有影响到新政改革的推进，相反还促进加强了皇帝对新政的支持，所以这几个内阁大佬们自然也就乐得装傻了。 …… “老三，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甜食的么？那现在为何又吃得这么香？哈哈哈哈！” 乾清宫中，看到抓着糕点大口往嘴里塞的王冰，小胖子不禁一脸戏谑的开口笑道。 “陛下，臣从天不亮就起床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这时候哪还顾得上甜食不甜食的，有得吃就不错了！”虽说往嘴里塞糕点动作没停，但好在王冰还记得这是在宫里，倒是没有继续称呼小胖子‘朱兄’。 “怎么样，先生他们没有为难你吧？”看到王冰吃得差不多了，小胖子这才再次开口问道。 “嗯，还行！无非就是问陛下你想出来的‘一条鞭’法补充之策是不是我出的主意而已。特喵的你想出来的主意关我什么事？真不知道这些阁老们是怎么想的。特别是那个长山羊胡的瘦子，看那样子都恨不能对我刑讯逼供了！” 不着痕迹的表了表忠心后，王冰随不禁有些愤慨的将矛头指向了那名身材瘦小的山羊胡官员。 “山羊胡瘦子？你说的是……”听到王冰这么一说，小胖子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不认识，我就认识吕大人，首辅张大人都还是因为他那把大胡子才认出来的。对了，听首辅张大人好像是叫他‘子维’，应该是他的字吧！”想了想，王冰又丢了块糕点进嘴里后这才开口说道。 “你说的应该是张四维吧！”说话间，小胖子眉头又是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呃，张四维？应该是吧”听到从小胖子嘴里蹦出的名字，王冰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便装做毫不在意的随口应付道。 只不过与他表面上的毫不经心不同，在听到张四维这个名字后，王冰却是立马在内心深处提高了警惕。 没办法，这个张四维就是个标准的老阴逼，连张居正这样的人都能给他蒙蔽欺骗了，不小心点儿能行吗？ 说起来，张四维这个人虽然名字中包含礼、义、廉、耻这国之四维，但其行事作风却是可以说与这国之四维毫不沾边儿，妥妥的一个伪君子，真小人！ 张居正在位之时，他可以说是新政改革的鼎力支持者，等张正一死，这家伙立马就反功倒算。可以说，最后张居正家被抄家，这家伙起码要付主要责任。 当然了，这其实也怪张居正自己识人不明，没看穿张四维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被其靠着假装支持新政的真实伪装骗住了，甚至临终还推荐了他作为了自己的继任者。 如果仅仅是私怨倒也罢了，毕竟这家伙其实是高拱的人，报复张居正也算说得过去。但这家伙在张居正死后，为了博一个好名声，赢得百官支持，不仅下令宽政天下，还将许多反对张居正新政改革的官员全都给召了回来。 因此哪怕他后来因为回家守孝只做了一年的首辅，但他召回来的那些反对新政的官员，却是成了抹去张居正新政改革的中坚力量。可以说，他就是张居正新政改革的掘墓人！ 因此，在听到那山羊胡瘦子就是张四维后，若不是担心太过显眼，王冰都要差点儿跳起来继续给他在小胖子面前上眼药了。 没办法，自己帮小胖子出谋划策的，不就是为了让新政在张居正死后不被废除的么？所以现在遇到这样一个新政的掘墓人，自然要想办法将其踢开才行。 第四十二章 再添新粮 “呵呵，朕从未真正处理过朝政之事，张阁老有所怀疑也很正常，先不用管他。”对于张四维之事，小胖子虽然有些不满，但眼下他也只能先忍下来。 “不过老三，你说我若是真把丁税定额并入到了田赋，以后新滋生的人丁不再征收丁税，那咱大明的人丁数量到时候肯定会暴涨吧？如此一来，若是没有足够的粮食养活这些人，那会不会……” 就在王冰还在思索着如何才能将张四维这个老阴逼踢出新政改革的队伍时，耳边却是传来了小胖子那有些忧虑的询问声。 “那不知张大人对此有何看法？”听小胖子这么一说，王冰随口便问起了张居正这个帝国真正话事人的态度。 “这事我也是才想起来没多久，还没跟张先生商量过呢！” “呵呵，陛下难道忘了，咱们还有洪薯啊。那玩意儿哪怕是贫瘠荒地一亩也能产几千斤，只要到时候在两京十三省推广开来，还没怕有吃的？更何况，除了洪薯外，又不是没有其它高产作物。” 得知小胖子是自己想到这些问题的，王冰倒是不由得在心里欣慰不已。至少说明小胖子倒也不像历史上说的那么昏庸嘛。 “哦？老三你是说还有能和洪薯产量相当的高产作物？”听到王冰说到还有高产作物，小胖子顿时便来了兴趣。 要知道，不说别的，哪怕只是让老百姓不再饿肚子这一件事做成了，他也可以在史书上的帝王团体中占据一席之地了。 “当然是真的了，而且这两样东西或许已经传到咱大明了！”看到小胖子一脸激动的样子，王冰也不啰嗦，直接从小胖子的龙案上扯过纸笔就画了一幅有些抽象的土豆和玉米的图样来。 “这什么土豆怎么看起来倒是和洪薯有些相似。至于这玉米，我好像倒是在哪里见过。”看着王冰那副有些抽象的图样，小胖子不禁一脸思索的开口说道。 “这土豆确实和洪薯十分相似，只不过不能像红薯一样生食而已，而且个头也没有红薯大。但是若是论起产量来，嘿嘿，却是与红薯相差不多！” “至于这玉米，虽然没有土豆洪薯产量高，但也比稻米小麦高出了不少，一亩也能产个千把两千斤吧！” 没有理会小胖子那因为惊讶的表情，王冰指着自己画的那两张画得有些抽象的图样淡淡的开口说道。 “来人，快来人！” 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的小胖子却是激动的冲着殿外连声高呼。 “不知万岁爷有何吩咐？” 小胖子话音刚落，几名小太监便飞快的迈着小碎步跑了进来，然后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小胖子面前，而其中就有那名叫杨荣的小太监。 “你们，马上去给朕查查这画上的东西。”说话间，王冰所画的那两张土豆玉米的图样就飘向了几个小太监，其中那幅玉米的图样恰好就落在了杨荣面前。 “回万岁爷，这玉…玉米奴婢认得，就在上林苑就有种植！”出乎王冰和小胖子意料的是，这名叫杨荣的小太监却是一眼就认出了王冰那幅画得有些抽象的玉米来。 “什么，你此言可是当真？” “奴婢不敢欺瞒万岁爷，此玉米上林苑中确有种植，只不过蕃育署称其为西天麦，万岁爷倒也曾品尝过的！”看到小胖子那一脸兴奋的表情，这名叫杨荣的小太监连忙将他知道的这玉米之事都说出了来。 “哈哈哈哈，怪不得朕觉得这玉米有些眼熟呢，原来是西天麦。杨荣，你现在去就蕃育署给朕查清楚，这玉米到底产量如何，回来报朕！”弄清楚这玉米原来就在自己的上林苑后，小胖子随即便让这杨荣去蕃育署调查去了。 “你们还愣着干嘛，也去查啊，查到了朕重重有赏！”看着剩下的几个小太监捧着那幅土豆的图样一幅呆呆的样子，小膀子不禁有些恼怒的开口吼道。 “万岁爷息怒，奴婢马上就去，马上就去！”说罢，几名小太监赶紧捧着图样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殿外。 “老三，若是这土豆和玉米的产量果真如你所说，再加上洪薯，我大明就真的再无饥馑之忧了。如此一来，内政既平，外患又何足为虑？哈哈哈哈！”等几个小太监退出去后，小胖子这才一脸激动的大笑起来。 没办法，自古以来，多数王朝的覆没不都是因为老百姓没饭吃，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揭竿而起的么？ 现在大明朝有了王冰通过便宜老爹之手进献的洪薯，若是再加上土豆玉米，只要张居正实施的新政改革不被废除，可以说，已经从根子上拔除了历史上明朝末年大规模农民起义的内忧隐患。 而没有了农民起义的内忧，在王冰看来，即便野猪皮还能如同历史上那样崛起，在面对体量完全不在一个等级的大明，野猪皮也折腾不了几天！ 当然了，既然他这个穿越者已经有了能够影响帝国决策的能力，若是还让野猪皮再次崛起，那不是丢穿越者的脸吗！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王冰却是开始打算将小胖子的注意力往‘武功’方面转移了。 “陛下说得没错，有了这些高产作物，只要将张大人的新政再坚持下去，内政承平将不再只是一句空话！到时候，中原自强，再辅以我大明天军，重现洪武、永乐年间的四夷宾服，万国来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了让小胖子对‘武功’重视起来，王冰的大饼也是画得够诱人的。连四夷宾服，万国来朝的场景都给他描绘了出来。 “对，朕要重现太祖、成祖年间的四夷宾服，万国来朝！朕要让天朝上国的光芒重新照耀寰宇！”被王冰一顿画饼忽悠得热血沸腾的小胖子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到了重现洪武、永乐盛世的美好场景中去了。 “只是陛下，你可别忘了，咱大明‘天军’此刻还龟缩在长城内连出塞都做不到了呢！”看到火候已经差不多了，王冰却是‘哗’的泼了小胖子一盆的冰冷的凉水！ 第四十三章 禁中演武事 “戚兄，能不能换其它的酒啊，小弟实在是……”看着眼前满满一大碗如同清水的烧酒，王冰不由得头皮都发麻。这要是一碗下去，还不得当场麻翻了！ “烈酒方显男儿本色，为兄先干为敬！来，干！”说罢，戚盘宗率先端起酒碗便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眼见戚盘宗和其它几人都已经端起酒碗，王冰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端起了面前的酒碗 “嘶~哈！” 一口烧酒下肚，王冰只觉得如同吞下了一团烈火，烧心烧肚不已。 “算了，戚兄，老三不会喝酒，就别难为老三了。小二，来坛上好的葡萄酿！”看到王冰那转瞬间便通红如血的面孔，先前一直在枊泉居里等着的李诚铭却是冲着包厢外的小二招呼了一声。 “多谢李兄了！”一口酸甜的葡萄酿下口，总算缓过来了些的王冰这才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老三，难得你还记得兄弟们，多谢的话为兄也不说了，都在这酒里了！”说罢，戚盘宗一仰脖又是一碗烧酒下肚了。 “戚兄，此事成与不成还在两可之间，毕竟现在陛下还未亲政，能不能成还得看首辅大人的决定。”看着戚盘宗那通红的面庞，王冰却是给他打起了预防针。 “不管此事成与不成兄弟们都承老三你的情！若非老三你的提议，陛下又岂会有此想法！”顶着那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烧酒给激的通红面庞，戚盘宗一脸激动的冲着王冰感谢道。 “老三，若是放在以前，此事或许真的没什么可能。但据为兄得到的消息来看，首辅大人这段时间似乎对陛下的意见倒是比以前重视了许多，所以我看此事八成倒是能行。”没等王冰开口，李诚铭这个刚加入狼燕武社没多久的纨绔子弟倒是一脸肯定的开口说道。 “呵呵，先不管成与不成，戚兄只管先把武社操练搞好再说，别到时首辅大人那里通过了，咱们自己倒是出纰漏了！” 原来，先前在皇宫里王冰先是通过‘四夷宾服，万国来朝’的巨大画饼把小胖子刺激的嗷嗷叫，然后却又‘唰’的一盆冷水下去后，这才借着小胖子沮丧之机，提出了以狼燕武社为班底，以‘禁中演武’的名义组建一支真正只有皇帝一人可以调的小小御林军。 然后以这支小队伍为基础，等时机成熟后，再进行扩编，继而去整改其它军队，让大明军队恢复到洪武、永乐时期的彪悍勇猛。 对于王冰的这个建议，刚刚才被恢复祖宗盛世光景刺激得嗷嗷叫的小胖子自然也是十分动心。 因为对他来说，此举不但能够为以后整改明军作为基础，更重要的是，能够让他在亲政前提前拿到军权，哪怕只是象征性的，至少心理也有一点安慰不是？ 毕竟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军权就是皇权最重要的保障。只有真正掌握了军权，他这个皇帝才能够做得安心，睡得踏实。 所以，在不久后得到杨荣从上林苑番育署带回来的玉米产量消息后，小胖子根本就不再等土豆的消息，直接就拍板定下王冰的这个提议。 只不过眼下小胖子由于并未亲政，所以即便他这个皇帝定了下来，那也还得取得内阁，确切的说是取得首辅张居正的认可才行。 因此小胖子也只有先强压下心中的火热，让王冰先行通知戚盘宗等人做好准备，而他自己则是准备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跟张居正商量此事。 没办法，自古以来，文官对于热衷于武事的皇帝都是抱有极大的警惕心的，就更别说眼下文官集团占据绝对上风的大明朝了。只要皇帝表现出一丝热衷武事的苗头，说不定就是一句‘国虽大，好战必亡’的帽子给你扣下来。 在这些文官的思维中，似乎只要中国既定，四夷就能够自己乖乖驯服一样，丝毫没有想起或者说是选择性的忘记了后半句‘天下虽安，忘战必危’的话来。 …… “老三，这事你就放心吧。按你的主意，咱们武社现在每天都是轮流在指挥操练，而且都是按各自的风格在操练。并不再只局限于以前的鸳鸯阵！”对于王冰的叮嘱，戚盘宗那是一脸的自信的保证道。 “老三，那个，为兄对于军阵指挥之事实在是那什么，能不能帮为兄想想办法啊？” 眼看这狼燕武社即将成为皇帝手中最为亲近的一股力量，李诚铭这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子弟’却是有些着急了。 “我说李兄，怎么说都是堂堂小伯爷，太后的娘家侄儿，家里有爵位等着继承呢，你还在乎这个？”看着一脸焦急的李诚铭，王冰却是有些不理解了。 “老三，他是担心以后没有爵位继承呢……！”没等李诚铭开口，戚盘宗却是在一旁不禁哈哈笑道。 原来，与王冰印象中外戚爵位都是世袭不同的是，从嘉靖以前到仁宗时期，外戚爵位确实可以世袭。但自嘉靖八年后，所有的外戚爵位都只限于本身，不再世袭。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如果李诚铭那个武清伯祖父死后，他老子或是他是根本不可能再世袭武清伯这个爵位的。 “我说戚兄，在下虽然以前是纨绔了一些，但身为堂堂男儿，谁又不想建功立业、封候拜爵啊！只不过以前是没这个机会罢了。现在既然机会摆在眼前，在下自然也想一搏了！” “李兄，这练兵打仗之事虽说后天努力十分重要，但更多的其实还是靠的天分与兴趣。若是你兴趣天分不在此，你就是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什么成果的。所以若是李兄想要建功立业，倒也并不一定非得靠这兵事一途。” 虽说王冰对于‘三军易得，一将难求’的话不感冒，但对于‘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倒是十分认同的。因此在看到李诚铭于军事上确实没什么天份后，王冰却是不由得在心里冒出了一个主意来。 “哦，不知老三你说的是？” “李兄先容我好好想想，等过几天再给你答复。”王冰却是并没有急于回复李诚铭，因为此事他还得跟小胖子商量商量才行。 第四十四章 忽悠张居正 “老三，看张先生的反应，禁中演武之事怕是成不了了！”几天之后，当王冰这个侍读刚一进宫，小胖子便是一脸沮丧的开口叹道。 “哦？莫非张大人直接否定了陛下的提议吗？”看到小胖子一脸沮丧的样子，王冰也是不由得心中一沉。 没办法，以张居正这个大明第一首辅的权力，若是他真的不同意，眼下无论是他还是小胖子，那是根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张先生倒是没有直接否定，只是让我多读读汉武帝！”说到这位帝王时，小胖子不由得一脸的苦笑。 这不明摆着嘛，虽然史书上这对这位大帝的记载也有赞誉的，但总的来说，说他穷兵黩武的记载更是占了多数的。而且更为要命的是，这禁中演武的先例可就是这位汉武帝开创的！ “所以陛下就认为张先生是反对陛下禁中演武的了？”听到张居正并没有直接反对，王冰倒是反而舒了一口气。 “难道老三你认为不是吗？”看到王冰舒了一口气的样子，小胖子不由得疑惑不已。 “张大人学惯古今，若是真的反对陛下禁中演武，那他何不让陛下看隋炀帝？那不是更符合穷兵黩武的典型？”在小胖子疑惑的眼福中，王冰却是不禁轻笑道。 “呃，这个……” “汉武帝虽然确实有穷兵黩武的时候，但那都是他晚年时候的事情。像他早年不管是打通西域还是驱逐匈奴，那都是极为英明的决定。所以我猜想，张大人是想让陛下吸取汉武帝的教训，不能一味滥用兵锋，要懂得节制！” 为了不打击小胖子的信心，王冰却是没有说出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张居正若是用隋炀帝举例来劝谏的话，说不定会有人说他有诅咒皇帝之嫌。 “这么说，张先生并不反对朕禁中演武了？”果然，听了王冰一番正面的分析后，小胖子顿时又转忧为喜了。 …… “古者，以仁为本，以义治之谓之正。正不获意则权。权出于战，不出于人……故，国虽大，好战必亡。在下虽安，忘战必危。天下既平，天下大恺，春蒐秋狝，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战也……” 让王冰和小胖子不想到的是，这就在王冰刚刚给小胖子打完气后，张居正这个首辅竟然放下内阁的事务，亲自跑来给小胖子上课了。而且还是上的《司马法仁本篇》，这让王冰也不禁对自己之前的分析感到怀疑起来。 “陛下，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了，还请陛下好生研读，臣先告退了！”再次出乎小胖子意料的是，在讲完这《司马法仁本篇》后，张居正却是并未如同以往那样再次跟他引申讲解，只是让他自己研读。 “先生慢走！王侍读，帮朕送送先生！”说话间，小胖子却是暗中冲王冰使了使眼色。 “微臣遵命！” 见张居正并未开口阻止，王冰随即便跟在张居正的身亦步亦趋的来到了乾清宫外。 只不过出了乾清宫后，张居正却是一言不发，只是自顾自的大步向前。而面对周围时不时穿行而过的太监宫女，王冰一时之间也是不好开口询问。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王冰却是随着张居正再次来到了文渊阁。 “王侍读，老夫已经到了，不用再送了！” “呃，学生…学生有些疑问想请教首辅大人，不知……” “哦？不知国舅爷有何疑问？”说话间，张居正却是脚步不停，自顾自的又进了文渊阁，而王冰也是厚着脸皮顺势跟了进去。 “首辅大人真是勤于政务啊，各位阁老都已经下值了，没想到首辅大人却是……”看着空无一人的值房，王冰随即十分拙劣的拍起了张居正的马屁。 “不会拍马屁就少跟人学，今日内阁是老夫当值，自然要走得晚些！你跟了老夫一路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啊？这个，学生……”被张居正这么直白的开口一问，一时之间王冰反而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是为了陛下禁中演武之事吧！”看着王冰那一脸尴尬的样子，张居正却是开口替王冰说了出来。 “回禀大人，学生，学生正是为此而来。”见张居正帮自己说了出来，王冰也就不再扭捏，大方的开口承认了下来。 “那你对此事有何看法？”张居正并没有说出王冰想要听到的答案，而是反问起他对禁中演武的看法来。 “学生自然是赞同的，因为此建议正是学生向陛下所提出。”虽然张居正心中也是怀疑此事与王冰有关，但他却没想到王冰却是自己直接承认了。 “为何？”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但被张居正那双深邃的双眼一瞪，王冰却是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压力。 “为了张大人的推行的新政改革不会半途而废，也为了我汉家儿郎的血性不至消亡！” 略一沉吟，王冰却是迎着张居正的目光一脸从容的望了过去。 “何解？” 从张居正的口中吐出的依然只有极为简略的两个字。 “张大人以为陛下是秦孝公还是惠文王？或者说张大人希望陛下是秦孝公还是惠文王？”这一次，王冰却是并未直接回答张居正，而是顶着压力向对方反问道。 “如何说？” 这一次，张居正总算是多说了一个字。 “若是张大人支持陛下禁中演武，那么陛下就会是秦孝公。反之，陛下或许将会是惠文王，甚至比惠文王更进一步！”望着张居正那深邃的双眼，王冰却是一脸郑重的开口说道。 “危言耸听！老夫为大明兢兢业业数十年，陛下以岂会如你所说？”面对王冰的暗示，张居正终于不再如同之前那样平静。 “商君也是为大秦兢兢业业几十年，商君得罪了老士族和惠文王。而张大人您得罪了天下士林，天下士绅，若是再与陛下生隙……” “即便张大人能保生前无恙，但身后呢？那时候张大人辛辛苦苦开创的新政，只需有心人借陛下的手轻轻一推，必将烟消云散！而到时候，这样的有心人，张大人以为会少吗？” 没有理会张居正那暴怒的目光，王冰却是依旧自顾自的从容而语。一如之前从乾清宫出来之时，张居正那平静从容的步伐。 第四十五章 忽悠成功 “危言耸听，区区一件禁中演武的小事，岂会如你所言有如此之大的影响？”虽然嘴上依然斥责王冰在危言耸听，但此时张居正的语气却是比先前弱了许多。 “是不是危言耸听，张大人自己想必更清楚。说起来此事虽小，但却事关大人和陛下之间的师徒君臣之谊。且大人博古通今，不会不知道军权对于皇权的重要性吧？特别是在大人如今大权在握的情况下！”末了，王冰还特意加重了一下‘大权在握’几个字的语气。 “老夫所为，全为社稷国家着想，并无半分私心，天地可鉴！”听到‘大权在握’几个字，张居正也是不由得为之一凛。 “学生当然明白大人乃是一心为国，这一点，就是陛下也一样清楚！但那又如何？惠文王难道就不知商君也是出于公心吗？”面对张居正这位大明第一首辅的自辩之语，王冰却是没有丝毫放松，依然步步紧逼。 “大人，帝王始终是帝王！眼下陛下日渐年长，大人也该适当放权于陛下了。当然，新政之事事关大明国运，容不得半点儿差错，所以大人何不借此机会让陛下暂且将精力转移至武事上面？” “如此一来，既维护了大人与陛下的师徒君臣之谊，又能让陛下对大人的新政推行更加支持，同时还能培养锻炼陛下对兵事的了解，一举数得的事情，大人何乐而不为？”没等张居正这个首辅大人开口，王冰又赶紧开口劝道。 “但若是陛下从此沉迷武功，日后穷兵黩武，又当如何？”片刻之后，张居正这才抚着自己的长须缓缓开口说道。 “请问大人，保家卫国算不算穷兵黩武？护我汉家江山算不算穷兵黩武？打击不臣异族算不算穷兵黩武？” “学生以为，只要对国家有利的兵事，都不能称之为穷兵黩武！至于那些一有战事就大喊着穷兵黩武的腐儒，大可不必理会，不知大人以为然否？”听到张居正这么一说，王冰不由得心中暗喜，这说明老家伙已经动摇了。 “当然了，这其中最为关键的，还是要靠像大人这样明事理的国之重臣对陛下善加引导才行！”末了，王冰吸取经验，将拍马屁的方式稍微改进了一点！ “哈哈哈哈，国舅爷拍马屁的功夫倒是进步神速啊！” “大人说笑了，学生说的乃是肺腑之言！”看到抚须长笑的张居正，王冰是彻底放心了。 “那国舅爷以为，这支禁中演武的将士从何处选拔为好？”果然，如王冰所料，老家伙这回是真的同意了禁中演武之事。 “学生以为就以国子监狼燕武社和那支‘李家军’就可以了，人数不必太多。一来这些人怎么着也是国子监的生员，不至于大字不识，不通文墨。二来这些人都是出自将门之家，家学渊源，只要善加培养，将来我大明必能涌现出不少能独当一面的将才。” 其实王冰原本与小胖子商量的禁中演武之事自然只是狼燕武社，但此时王冰却是突然灵机一动，把上次和狼燕武社打了一架的‘李家军’也给捎带上了。 “呵呵，老夫以为你会说有戚家军那帮小子就行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把李家那帮人也推荐了，看来倒是老夫有些看走眼了。”看到王冰居然还点了李家那帮小子的名，老家伙不由得抚须轻笑道。 “戚家军也好，李家军也罢，不都是大明的军队么？虽然学生对李总兵拿国家的钱养家丁的做法并不认同，但一码归一码，这禁中演武之军自然不能只出一门。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嘛！” “好一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既然国舅爷有此见识，那你再说说，这队禁军由何人来统领为好？”看看王冰，老家伙一脸笑意的开口问道。 “既然是陛下演武，统领之人当然就是陛下了！”想都没想，王冰便脱口而出。 “陛下乃是一国之君，即便还未亲政，那也不可能天天泡在军中吧？所以还是要任命一名副统领之职的。”看了看王冰，老家伙继续开口问道。 “呃，大人说得倒也不错！要不大人从戚家军或是李家军中挑一人做此副统领吧，顺便还可以让戚大将军或是李总兵闲暇之时来给大伙上上课，传授传授统兵作战的经验啥的，嘿嘿！” 听到张居正这么一说，王冰却是不禁眼前一亮，直接把主意打到戚继光身上去了。至于李成梁这个养寇自重的军阀么，那只是稍带着提一提而已。 “你小子倒是想得美。戚将军和李总兵都要镇守一方，哪有时间来给你们一群半大小了授课。算了，这副统领人选，容老夫再仔细想想！”看到王冰居然把主意打到戚继光和李成梁头上，老家伙也是不禁摇头不已。 “那学生就先替陛下多谢大人了。那个，那个学生就不打扰大人处理公事了！”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王冰随即便准备离去，给小胖子报个喜去。 “国舅爷先别忙，还有件事情烦你替老夫转告陛下一下。这个，眼下国库匮乏，这禁中演武之军既然是陛下亲掌之军，那所需军费是否能由陛下的内库承担？”就在王冰准备离去之际，老家伙却是又抛出了一个难题给王冰或者说是小胖子。 ‘老家伙，这国库再穷也不差这百十人的军费吧！’当然，这话王冰只能在心里说说而已。 “呃，大人，这国库都没多少钱，那陛下的内库应该也没多少吧？要不这样，这前半年所需要军费仍由国库拨出，也给陛下一些筹措的时间，半年以后的军费再由内库支出可好？”稍微思索了一下，王冰却是提出了由国库先支出一段时间的建议。 “那也行，就按国舅爷说的办，哈哈哈哈！”见王冰直接替小胖子应下了此事，老家伙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学生就先告辞了！” “去吧去吧！” …… “莫非这世上果真有无师自通之人？” 看着王冰离去的身影，身为大明第一首辅的老家伙却是不禁抚着自己的一把长须喃喃自语不已！ 第四十六章 皇家生意 “什么？老三你答应先生了？” 听到王冰答应了张居正禁中演武之军的费用由内库支出后，原本还因为张居正答应了禁中演武之事兴奋不已经的小胖子，却是如同变脸一样立马便摆出了一幅心疼不已经的表情来。 果然，小胖子不愧是史上最爱钱的皇帝了，这种对金钱与生俱来的贪婪根本就不用刻意去培养。 “陛下，这可是你亲领的御林军，你说是让他们拿国家的钱好还是拿你这个皇帝私人的钱好？”看到小胖子那一脸肉疼的表情，王冰也是无语了。 “老三，每年国库拨给内库的钱都是有定数的。现在人少还好说，以后若是时机到了，这一扩编，朕的内库哪来那么多钱支撑？”说到以后扩编之事，小胖子就更加肉疼了。 “这有啥难的，国库不给内库增加拨款，陛下你可以自己挣啊？”想到历史上小胖子各种花样的在全国搂钱，王冰却是不禁呵呵一笑。 “自己挣？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让我想想，朕可以让内侍们作为税监出去收矿税商税啊，哈哈哈哈！”听到王冰一句‘自己挣钱’，小胖子不愧是史上最爱钱的皇帝，立马便无师自通的‘开窍’了。 “我说陛下，先不说这些税监能不能派得出去的问题，就是派出去了，又能收到多少？而且你还得背上一个贪财的名声。再说了，有更好的办法赚钱，为何要用这么又挨骂，又挣不了多少钱的方法？” 看到小胖子那一会儿‘我’，一会儿‘朕’的兴奋劲儿，王冰顿时不由得一阵无语。小爷我是叫你自己个儿赚钱，又没说让你去抢钱！ “呃，老三你说得也是。朕要是真派了税监出去，估计还没出紫禁城呢，就会被张先生给赶回来了，嘿嘿！对了，你刚才说有更好的办法，快说说看！”小胖子先是讪笑了一下，随即却又立马两眼放光的看向了王冰。 “当然是做生意啊！不然还能怎么赚钱？看到小胖子那泛着银子光芒的双眼，王冰也是不由得一脸的无奈。 “估生意？做什么生意能够比派税监出去挣得还多？”听到王冰说是做生意，小胖子顿时便有些兴致缺缺了 “陛下忘记先皇解除海禁的事儿了？咱们可以和海外做丝绸、茶叶、瓷器这些生意啊。这可是比派什么税监出去收税赚得多了去了！”看到小胖子兴致缺缺的样子，王冰连忙开口提醒道。 说起来，明朝自从隆庆开海后，海外的白银可是如同流水般哗哗的流向了中国。后世有专家统计过，从隆庆元年到崇祯十七年这段时间内，当时全世界有近三分之一的白银都流向了大明朝。而仅仅是在隆庆这六年间，就有近一半的白银流向了大明。 而造成如此大的贸易顺差，靠的就是茶叶、丝绸与瓷器等中国独有的商品。这些商品在当时的世界各国，可以说是妥妥的奢侈品，而且还是不可或缺的奢侈品。 “老三，你说得倒是容易，这做生意也要有本钱啊，朕上哪儿去找那么多银子做本钱？再说了，朕又上哪里去找人？总不能我这个皇帝亲自上阵吧！” 得，皇帝就是皇帝，收税收习惯了，一想到做生意还要投入本钱进去，小胖子那只进不出的贪财性子立马就又发作了。 “陛下，这满京师的王公贵戚，银子多得是，就看你怎么去拿了！”看到小胖子哭穷，王冰随即却是给他指出了一条道来。 “呃，老三，这抄家银子虽然来得快，但总得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罪名吧？” “噗！” 听到小胖子那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样子，王冰差点儿没被茶水给呛死。 “陛下，我说的是咱们可以成立一个皇家商行，让这些王公贵戚们入股……到时候再由他们出人出力去做这个生意，陛下相当于是坐等收钱就可以了！” 为了避免小胖子再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奇思妙想’，王冰也顾不得什么循循善诱了，只好直接将自己的打算全都详细跟小胖子介绍了一遍 “这么说，朕只需要出一个皇家的名就可以了？”一听不用出本钱，小胖子立马便来了兴趣。 “算是吧！不过陛下若是想赚的钱多一些，最好还是多投点儿本钱吧。毕竟咱这是做生意，不是抢劫！”看到小胖子那吝啬的样子，王冰忽然感觉有些累了。 “老三，这既然是商行，总得有人来掌总吧？这可不能让外人得了去。”不得不说，在赚钱上，小胖子还有天赋的。之前之所以想到去抄家的法子，那只不过是一时惯性罢了。 “这是当然，而且既然是皇家商行，自然要由皇家的人来掌总。咱们可以让武清伯先跟太后吹吹风，陛下到时候再和两宫皇太后商量商量，以武清伯和固安伯两家来牵这个头，到时候皇家商行也由他们来轮流掌总不就行了！” 对于这成立皇家商行之事，其实在之前李诚铭让他帮忙想办法之时，他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只不过之前一直在等着张居正关于禁中演武之事的回复，没机会和小胖子商量罢了。 现在既然小胖子同意了这个法子，倒是可以先和李诚铭说说，然后让武清伯去和李太后先吹吹风。到时候小胖子再去说的话，倒是要简单许多。 “老三，既然武清伯和固安伯两家都参与进来了，朕可不能厚此薄彼，你们家也一起吧，不然以后小妹会怪我的！”就在王冰想着让武清伯先去李太后那打打前站之时，小胖子却是忽然开口说道让自家也参与进来的事情。 “呃，牵头之事就让武清伯和固安伯来做吧，我们家到时候入个股就行了。老爹还要忙着推广洪薯玉米这些事呢！” 说起来，便宜老爹这个国丈爷虽然被封了永年伯，但推广洪薯种植的事朝廷可是一直没有收回。不但如此，就连前段时间从上林苑发现的玉米和土豆推广之事也都一并交给了便宜老爹。所以比起其它国丈爷的清闲来说，便宜老爹这个国丈爷倒是过得充实得很！ “呃，说得也是，推广洪薯玉米这些事可是大事，耽搁不得！那成立皇家商行的事老三你就跟李诚铭打个招呼，让武清伯先跟太后说说，咱们还是要先把禁中演武之事给弄好了才行。”在皇权和金钱这两样中，小胖子看为还是知道轻重的。 第四十七章 大明羽林 大明万历五年八月，中秋刚过，还带着些许暑气的皇城西苑，原武宗所建的豹房，此刻却是被一支身着明黄战袍，着打‘羽林’旗号的小部队所占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将士平身！” 看着全部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近百名半大小子，一身金甲戎装的小胖子强压住心中的兴奋与激动，用他那有些发颤的声音朗声开口喝道。 不用说，这就是王冰好不容易才从帝国首辅张居正那里忽悠来的机会，以国子监狼燕武社和‘李家军’合并而成的‘羽林卫’，大明的羽林卫！ 只不过让王冰没想到的是，之前张居正说要考虑考虑的副职，最后竟成了他自己。也就是所，他以国舅外戚的身份成了这个不到百人的小小羽林卫副指挥使，也是这支百人羽林卫的实际指挥者。 “谢皇上！！！” 得益于先前狼燕武社和‘李家军’本身的先天条件，虽然这两支‘冤家对头’是第一次以队友的身份站在了一起，但总的来说，看起来还是比较整齐的。至少在这喊口号上还是能够做到整齐划一的。 “老朱！” “朱定国！” “朱定国是皇上？” …… “哈哈，没错，朕就是你们的皇帝！也是先前与诸位将士在国子监射圃共同操练的朱定国，你们口中的老朱！”看着点将台下窃窃私语的原狼燕武社成员，小胖子爽朗的大笑道。 “不过从今以后，你们再无狼燕武社与南风诗社之分，更无戚家军与李家军之别。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朕的天子亲军，羽林亲卫！朕，朱定国，就是你们的指挥使！”面对着近百张激动的面孔，小胖子那略显稚嫩的声音也是充满了激情！ “羽林威武！” 随着小胖子话音刚落，身为副指挥使的王冰随即一声‘羽林威武’之声也是恰到好处的高喝而出。 “羽林威武！羽林威武！！羽林威武！” …… 随后，按照与之前与王冰商量好的办法，小胖子将戚家和李家的这些人全部打散，重新分为了两个总旗。以戚盘宗和李遵祖两人为总旗官。两人各辖五个小旗。 由于眼下的羽林卫虽然有着一个卫的编制，但实际人数也就一个百户所不到。所以自然也就没了什么千户百户类的官职。除了小胖子和王冰这两个正副指挥使外，整个羽林卫中最大的官职也就戚盘宗和李遵祖两个总旗官而已。 只不过别看现在的羽林卫人数不多，但就装备上而言，在整个大明军队中都算得上是最为豪华的了。 除了人手一副高级军官才能配备的札甲套装外，每个羽林卫最基本的武器配备还有战马两匹，鸟铳一把，戚刀一柄。另外还有按兵种配备的各种武器。可以说，除了大炮之外，整个羽林卫的武器装备在整个大明军队中若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没办法，在小胖子和王冰的设想当中，这支羽林卫那是要能够做到马上骑兵，马下步兵，骑步皆精的明军榜样的！而且就算是炮兵，等以后羽林扩充后，也是照样要配备的。 不仅如此，在军饷待遇方面，整个羽林卫中，哪怕就是小兵，其军饷也相当于其它军队的小旗官了！ 不过有得到就有付出，面对如此优厚的待遇，羽林卫的军规之严，那也是堪称整个大明之最的。因为在王冰的提议下，整个羽林卫直接全盘套用了戚家军的军规！ 要知道，在整个大明朝，戚家军军规之严，就连其军规的制定者，戚继光自己都觉得有些严酷的！ …… “朕最后再说一遍，也仅此一遍。此刻若是有人想要退出，朕绝不怪罪。但若是留下之后，有人违反军规，朕也绝不会有丝毫容情，尔等可听明白了？”在王冰冷着脸宣读了羽林军规之后，小胖子一脸郑重的冲着点将台下的一众半大小子郑重询问道。 “绝不退出！绝不退出！！绝不退出！！！” 面对小胖子的询问，新鲜出炉的大明羽林卫没有一人退缩，全都一脸热血的高呼不已！ 开玩笑，先不说待遇什么的，光是天子亲领之军这一条，羽林卫在整个大明朝那都是蝎子粑粑，毒一份儿！这一点，就连同样称为天子亲军的锦衣卫，同眼下这刚刚成立的羽林卫一比，那也是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 而且这些出自戚李两家部将的子孙们，哪个会不明白，眼下他们虽然大多数只是一小卒，但这都只是暂时的。只要时机一到，什么百户千户，封官甚至晋爵那还不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吗！ 因此，在小胖子询问有人是否要退出之时，就连李诚铭这个被小胖子任命为军需要官的‘纨绔’也都同样是高呼不止，丝毫没有退出的打算。 随后，带领着新鲜出炉的羽林卫，在这西苑豹房，小胖子第一次真正体验了一把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瘾。 …… “老三，看来朕的本事还差得远呐！”看着戚盘宗和李遵祖两人指挥着羽林卫那熟练轻松的模样，小胖不由得一脸的羡慕。 与当初在国子监时狼燕武社的训练一样，新成立的羽林卫仍然继承了让每个人轮流指挥的传统，为的便是尽可能的将这些‘种子’培养成材。 “呵呵，他们从小就在戚李两军的耳濡目染之下长大，在这些事情上自然比陛下要熟悉得多了。过上一段时间，陛下你也照样能和他们一样。” 说起来，在这个时代，哪怕就是没有渊博的家学，文人还有官民所办各种学堂。但对武人来说，很大程度上却是只能依靠家学。 因此，在后世武备学堂出现之前，除了极少数的人之外，却是很少有真正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将领！ “老三，你说朕要是下令让军中宿将轮番来羽林卫给朕和大伙授课如何？”就在王冰还在感慨着古代武将没有文人一样的系统学习途径时，小胖子却是突然开口提出了一个他曾和张居正同样提出过的想法来。 第四十八章 计议 “陛下，若是此事能成当然是好事啊！如此一来，咱们羽林卫不但避免了闭门造车，少走弯路不说，而且还可以吸取各位将军的用兵经验，实乃事半功倍之事啊！” 听到小胖子这个和他之前跟张居正提过的差不多的想法，王冰想都没想的便赞同起来。 “只不过这事儿恐怕那些文臣们不会答应吧？毕竟向来给陛下授课的经筵讲官们都是文臣，若是贸然让这些他们一向瞧不起的武将也来给陛下授课，末将估计他们面子上……” 想到明朝眼下文贵武轻以及文官势大的局面，即便王冰对小胖子这个想法也很是赞同，但他对此却是并不怎么看好。原因是之前在‘忽悠’张居正同意小胖子组建羽林卫时，这个提议他已经试过了。 虽然当时张居正给出的理由是戚继光和李成梁这些大将需要镇守一方走不开，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其实还是文官们们潜意识里对武将的一种天然防范心理！ “哼，他们当然不会同意了。说什么是为了防止武将滋生骄悍之心，其实他们不就是担心重现国朝之初武将勋戚们与文官分庭抗礼的局面么？”没等王冰说完，小胖子却是撇了撇嘴道出了文官们打压武将的真正原因。 “陛下英明！” 这一次，王冰倒是打心眼儿里真心诚意的夸赞了小胖子一句。 原本在他看来，作为皇帝，特别是这些承平年代的皇帝，肯定也是同那些文官一样在心里提防着武将的。毕竟自古以来，文人造反成功的，除了一个王莽之外，再无它人。所以对于文人，历代统治者们其实还是比较放心的。 但他却没料到，小胖子这个皇帝对文官集团防范武将的真实心思其实却是清楚得很。 “英明吗？历代先皇都清楚的事实而已，呵呵！”说到这，小胖子却是不禁自嘲又无奈的笑了笑。 其实王冰不知道的是，哪怕就是明初太祖对武将和勋戚们大加打压的时期，对于文官集团的的防范那也是从未放松过的。比如空印案、胡惟庸案就是最好的明证。 只不过土木保之变后，由于勋戚武将的势力损失太重，这才让文官集团们捡了漏趁机崛起。从而让朝中文武的平衡被打破，最终形成了现在文贵武轻的局面。 “那陛下准备？” “历代先皇们都没有解决的问题，朕一个还没亲政的皇帝又能如何？只能试试跟他们磨呗！”看到王冰一脸期待的样子，小胖子却是只能再次无奈的笑了笑。 “陛下，那些文官们防范武将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吧？不然把这事摆到明面上来说，那不是太……”看到小胖子一脸无奈的样子，王冰却是不禁心中一动。 “还能有什么理由，不外乎武将们粗莽不堪，不通文墨，不通圣人文章的理由而已！听说父皇当初也曾想想让武将们来经筵上讲讲兵事的，结果他们就是以这些理由给否决掉了。”听到王冰这么一问，小胖子不禁一脸嘲讽的开口说道。 “陛下，既然如此，那咱们找个既通文墨，又战功卓著的将军来跟他辩一辩不就行了？”听到小胖子这个和自己所预料差不多的理由，王冰却是不禁一脸坏笑的开口说道。 “哦？我朝还有这样的将领吗，朕为何不知道？老三你快说说！”看到王冰一脸坏笑的样子，小胖子哪会不知道王冰心中肯定早已经想好有了人选。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转头指了指正经挥羽林卫操练的戚盘宗，王冰一脸自信的开口说道。 “戚盘宗？老三你开玩笑吧？” “陛下，不是戚兄，而是戚大将军！”看到小胖子一脸怀疑的样子，王冰了是无语了。 好歹戚继光也是著有《纪效新书》、《练兵实纪》和《止止堂集》的一代军事家和诗人，小胖子居然连这都不知道。 “呃，《纪效新书》和《练兵实纪》朕倒是略知一二，至于什么《止止堂集》却是没听说过。只不过这些真是戚继光自己所写，而不是别人代笔的吗？” “陛下，那什么《止止堂集》就不说了，《纪效新书》和《练兵实纪》可是兵书，这岂是别人可以代笔的？”看到小胖子居然怀疑这戚继光兵书的真实性，王冰不由得一阵无语。 别的诗文啥的你找人捉刀代笔还可以，兵书这玩意儿若是没有真正统兵经验，谁人能写得出来的？ “老三，看来你对戚大将军很是推崇嘛，哈哈！”看到王冰那一脸无奈的模样，小胖子却是不禁哈哈笑道。 “陛下，像戚大将军这种百战百胜、文武双全又一心为国的将军不推崇还推崇谁？”面对小胖子的询问，王冰却是丝毫未曾隐藏自己对戚继光的崇敬，一脸正色的冲小胖子开口说道。 要知道在戚继光的率领下，戚家军不管是与南边的倭寇，还是调任蓟镇后与那些和倭寇作战风格完全不一样的北虏，戚家军可是从无败绩的。 而且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在眼下将领普遍靠吃空饷，养家丁的情况下，戚继光却愣是一个家丁没养，所有军饷全都用在了军士身上。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将与其并称的‘北李’给完全比下去了。 “那就这么定了，朕就先让戚大将军来给朕的羽林们上上课！”在听到戚继光身为一方镇守大将，手下居然一个家丁都没养时，小胖子也是不由得动容了。 “陛下，蓟州还需要戚大将军镇守，最重要的是陛下若是直接提出让戚大将军前来授课，那些文官们肯定也会竭力反对的。倒不如陛下你先不提戚大将军，只说要武将来给羽林卫上课，等那些文官们用‘不通文墨，不习圣人文章’的理由来反对时，再把戚大将军这个‘杀手锏’祭出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倒是个不错的办法，等他们以为朕无计可施之时，朕再跳出来将他们一军，那样他们也就没有理由拒绝了。等有了戚大将军这个先例一开，嘿嘿，到时候……”听到王冰这么一说，小胖子也是不由得一脸的坏笑。 第四十九章 张居正的算计 “诸位，昨日陛下跟老夫说想要召一些军中将领去羽林卫授课，此事你们以为如何？” 文渊阁中，抚着一把长须的首辅张居正不露声色的看向几位内阁成员开口问道。 “叔大，照我说当日你就不该同意陛下禁中演武的事情。现在好了，有了羽林卫还不够，还要召军中将领前去授课，这若是让那些武人得了势，日后恐非国家之福啊！” 随着张居正将小胖子欲召军中将领去羽林授课之事一提出，身为次辅的吕调阳却是有些抱怨的开口说道。 “次辅大人，堵不如疏，陛下现在正值年少好动之时，有些好武之心倒也正常。这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等过了这个新鲜劲儿，陛下哪受得了军中的辛苦，到时候自然也就好了，咱们倒是不必过于担心。” 在吕调阳表示出自己的担忧之后，内阁中那名最为年轻的阁臣申时行却是一脸轻松的笑道。 “子维你认为呢？”看向唯一未曾表态的张四维，张居正却是再开口问道。 “下官倒是觉得汝默说得不错，原本这事儿也不算什么，毕竟军营生活辛苦，等皇上的这股玩儿性过了，自然也就好了。只是下官担心的是，若是召集军中宿将为陛下授课，恐怕朝中百官不答应啊！到时候若是闹将起来，影响了新政的推进那可就……” 抬头看了眼主位之上的张居正，张四维却是拿张居正最为关心的新政说起了事儿。 “那就将此事通知朝中六部百官，先让他们讨论讨论吧。”出乎意料的是，片刻之后，张居正却是下令将此事通知朝中官员讨论，而不是直接回绝小皇帝。 “叔大，这事儿要不还是先回拒了陛下吧！不然若是那些官员闹将起来，影响了新政推进就不妙了！”见张居正不但没想将此事消弥下去，反而让百官去讨论，即便吕调阳这个反对者也是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呵呵，和卿兄不必担心，如实通知百官就是！”对于吕调阳的担心，张居正却是并不怎么在意。 对于小胖子要调军中将领前去羽林授课之事，张居正自己其实却是并不怎么在意的。在他看来，现在的所谓羽林卫也就百八十人，不过是陪皇帝闹着玩儿的过家家而已，根本起不了什么大用！ 在他眼中，新政的推进才是重中之重。比如眼下即将开始的两京十三省田亩清丈之事。 只不过自从万历元年新政的开始，哪怕他以考成法清退打压了大批的新政反对者，但其实到现在，朝中反对新政的官员却是并不鲜见。所以为了确保即将开始的田亩清丈顺利进行，他却是准备在朝廷中再开展一次‘大扫除！’ 因此，在得到小胖子想要召军中将领去羽林授课后，张居正却是不由心中一动，打算干脆以此事为契机，借机将朝中那些反对新政的官员再次清扫一遍，提前将那些有可能影响田亩清丈的‘脓疮’给挤了！ 而他之所以能够下此决心，则是因为在他同意小胖子组建羽林、禁中演武之后，如同之前王冰所说，他和皇帝这对师徒君臣之间的关系却是再次变得融洽了起来。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小皇帝对新政的支持态度也是比以往更加的明确与强力起来，从而让他有了把新政步子迈得更大更快一些的把握。 …… “成何体统，一群粗野武夫，有何资格与陛下授课？” “若是这些匹夫也能充当经筵讲官，我等脸面何存……” 果然，当小皇帝欲召军中将领于禁中为羽林授课之事一经传出，整个官场之中顿时便如同被丢进了一枚炮仗一般，顿时变得喧嚣不已。而首先跳出来反对的，自然就是那些平日充当小胖子经筵讲师的文官们。 “皇上英明啊，我等武人的机会终于是来了！” “切，算了吧，你斗大的字都认不了一筐，还想去给羽林卫授课？不知道人羽林卫都是陛下从国子监挑选出来的监生吗……” “那又如何，陛下要咱们教的是统兵作战的经验，又不是教吟诗作对，诗词歌赋那些酸溜溜的东西！” 与文官们的反应不同，在得知小胖子要召集军中将领前去给羽林卫授课后，不管是三大营还是五军都督府，整个京中只要稍有‘上进心’的武将们顿时便沸腾了。不少武将那都是暗中磨拳擦掌，兴奋不已。 没办法，文官对武将的打压实在太久了，好不容易有了这这么一个机会，自然得搏上一搏！ 而与此同时，张居正那与他首辅身份十分不符的简朴府邸中，不少属于新政革派的官员也是纷纷登门。不用说，自然也是想要让张居正劝皇帝收回成命的。 “首辅大人，不能让陛下这么做啊！若是让那些粗野武人登堂入室，那以后我等颜面何存……” “你们没事也跟着瞎胡闹什么？不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吗？陛下不过是想了解一下兵事而已，尔等就担心成这个样子了？究竟是尔等的颜面重要，还是国家社稷更重要？” “再说了，武人怎么了？没有武人，尔等能够提刀舞枪去守卫疆土还是征伐不臣？都把心思给我收一收，好好想想怎么把下一步清丈田亩的大事做好才是正理，别的事情跟你们没关系，别没头没脑的跟着那帮腐儒瞎起哄！” 面对这群来劝自己让皇帝收回成命的新政派官员，张居正这个首辅却是毫不留情，直接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通训斥，而后气冲冲的将这些人通通赶出了府去。 “首辅大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发如此大脾气？” “听首辅大人的没错，这事儿咱们别参与，静观其变！等着吧，有好戏看了，嘿嘿！” 这些新政派的官员之中不乏有头脑转得快的，从张居正一而再，再而三对清丈田亩之事的强调中，却是闻出了朝堂即将又迎来一次大变的气味。 第五十章 朔望大朝会 万历五年九月，初一 天刚蒙蒙亮，紫禁城午门外，不少以往都是哈欠连天的朝臣们，今天却是一个个斗志昂扬，笏板紧握，精神不已！ “大伴，我们也走吧！” 而与此同时，乾清宫中，一身正式玄色冕服的小胖子也是同样充满了斗志的踏出殿门，向着黄罗伞盖下的步辇坐了上去。 “啪啪啪！” “嗷！吼！” “起驾！” 随着几声净鞭响过，伴随着仪仗队伍里打头的两头虎豹嘶吼声，端坐步辇上的小胖子，在一队锦衣卫大汉将军的引导下，缓缓向着举行大朝会及朔望朝会的皇极殿而去！ …… “吾皇万岁！！！” “诸位爱卿免礼平身！” 在山呼的万岁声中，看着宝座之下从殿内一直延伸至殿外广场，跪拜而下的一众朝臣，小胖子不禁嘴角微微一翘。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听闻陛下欲召集军中武将为陛下授课，臣以为万万不可……祖宗成法，不可废！”不用说，这位喊着‘祖宗成法不可废’官员，一看就知道其不可能是支持新政的。 “皇上应习道德文章，谆信明义，崇德报功，垂拱而治。如陛下轻文而重武，私离皇宫，沉迷于演武小技，实非明君所为……” “臣以为，武人粗鄙，不通文墨，不懂圣人教化，只会舞刀弄枪，若是因此恃宠而骄，恐非国家社稷之福……” …… 礼仪过后，随着督察院、六科给事中等御史言官的奏折递上，一些翰林清流和六部官员也开始纷纷附和。原本只是礼仪性的朔望大朝会，此时俨然已经转变成了平日的常朝议事。 “若说祖宗成法？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太祖年间，就连入朝之序，也是诸将先行吧？什么时候重视武事便成了违反祖宗成例了？”连明朝初年朝会时大臣入班顺序都给翻了出来的小胖子，在悄悄看了一眼朝班中微微闭目不语的张居正后，顿时便放下了心来。 说起来，为了今天的这个大朝会，在从冯保处得到张居正的默许后，小胖子可是做足了功课的。不然以他连本朝戚继光所著兵书都不甚了解的性子，又哪会知道时隔两百年的太祖朝朝会入班顺序！ “这，这…”这了半天，那名高喊着祖宗成法不可废的官员却是被小胖子噎得哑口无言。 “至于说骑射演武不是明君所为，朕倒是想问问你们，你们的史书是如何读的？”说话间，小胖子却是霍的一下从御座上站了起来，把个丹陛之旁的冯保都惊了一跳。 “照尔等说法，始皇扫灭六合，一统华夏就是暴君了？首开禁中演武先例，远征匈奴的汉武大帝想必也都是穷兵黩武了吧？”双手俯撑着身前的御案，小胖子再次咄咄逼人的开口问道。 “陛下，虽说有一统华夏的功绩，但不可否认，始皇帝好大喜功，滥用民力，确实称得上暴君。至于汉武帝，虽说有远逐匈奴的功绩，然国中户口因此减半，称之为一句穷兵黩武并不为过！”显然，在这一‘回合’上，小胖子似乎并没有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呵呵，既然你等认为始皇好大喜功是暴君，汉武远逐匈奴是穷兵黩武，那本朝高祖成祖北伐元人，是否也应该算得是穷兵黩武了啊？还是说，尔等眼中的贤明之君是否就是那以岁币结蛮夷之欢好的大宋君王？” 没给一众朝臣说话的机会，小胖子却是一脸厉声的开口喝道。 得，被压制了一局的小胖子，这回不光把秦皇汉武搬了出来，就连自己的祖宗都给请了出来为自己助阵！ ‘皇上你耍赖啊，你把秦皇汉武搬出来也就算了，你把太祖成祖搬出来算是怎么回事，这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看到小胖子左一句秦皇汉武，右一句太祖成祖，再加上几位内阁大臣集体装聋作哑，原本还群情激昂的一众言官御使和翰林清流们顿时便哑火了。 没办法，你反驳秦皇汉武倒还勉强说得过去，毕竟年代久远嘛。但你若是反驳本朝太祖成祖，那则是赤祼祼的在反大明，这可是是叛国大罪，还想不想活了？要知道国，大明可没有‘富宋’不杀文官的不良陋习！ “至于说武将粗鲁，朕倒是想问问诸位，当敌人拿着刀子向你砍来时，你是能用诗词歌赋去说服他们，还是能够用礼义廉耻来感化他们啊？” “当然，你们说武人恃宠生骄非国家之福，这一点朕也是十分认同的。毕竟强如盛唐，那也是毁于武人之手。但咱们总不能因噎废食吧？前朝大宋抑制武人是个什么结局，众卿难道不清楚？” 当然，一味的强压也不可取，所以小胖子最后的语气还是软化了一些的。 “陛下，张而不驰，文武不能也；驰而不张，文武弗为也；文武之道，一张一驰。治国确实需要要文武并重，不过诸位大人也是担心陛下一味沉迷武功，倒也并无恶意，还请陛下明鉴！” 眼看一众言官和御使清流被小胖子训斥得哑口无言，身为次辅的吕调阳终于看不过去，趁着小胖子停顿之机，赶紧站出来打起了圆场！ “如此朕…” “陛下，规谏君王乃是御史言官的职责。如今陛下不但不纳谏言，反而搬出太祖成祖打压御史言官，试问陛下这是要断绝言路吗？既如此，朝廷还设什么御史言官？” 眼看随着吕调阳这个次辅的出面，本来这件事情也就可以这样和谐的结束了。毕竟这吕调阳在朝中也算是德高望重的老臣了，小胖子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但让小胖子和一众大臣都没想到的是，就在小胖子本来已经准备就坡下驴，宣布退朝之时，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瓒却是站了出来。十分无礼的打断了小胖子这个皇帝的话不说，并且还指责小胖子欲断绝言路，讽刺朝廷御史言官俱是摆设。 这下，陈瓒不但激怒了小胖子，也让一直保持沉默的张居正捕捉到了一直在等待的良机。 第五十一章 朔望大朝会（二） “陈瓒，身为人臣，岂可君前无礼！”不等愤怒的小胖子开口，帝国首辅张居正却是踏前一步站了出来，一脸严肃的冲陈瓒呵斥道。 按理说，张居正这句话并无半分不妥，但其实却是暗中坐实了陈瓒君前无礼的事实。 当然，这其实也不算冤枉他，毕竟小胖子本来都已经准备借着吕调阳给的梯子下台阶了，这阵瓒却是自己冒出来强行打断小皇帝的话强出头的！ “张大人，你既为首辅，又为帝师，理应规谏君王，匡扶社稷，不使君王走上邪路。但你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放纵陛下，以讨君王欢心，其心可诛！其行可诛！”面对张居正的呵斥，这陈瓒竟是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转过头来又直斥张居正这个首辅大臣。 “大胆陈瓒，御史言官的职责是规谏君王、监察官吏，而不是让你讽刺犯上，藐视君王！”没等张居正开口，身为其盟友的冯保也是从丹陛旁迈步上前，直指陈瓒厉声怒喝。 “阉宦，太祖曾制‘内臣不得干预朝政’铁牌悬于宫门，尔等阉牛骟马一样的东西，有何资格在此狺狺狂吠！” 得，也不知这陈瓒是吃错了药还是失心疯了，居然怼完皇帝怼首辅，怼完首辅怼‘内相’，这下算是把整个大明朝最有权势的三人全给得罪了。 这还不说，你就事论事也行，但你这扯上人身攻击又算怎么回事？对于太监来说，最为忌讳的就是身体残缺不全这一点。你这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讽刺人是阉牛骟马，这谁能忍得了？ “陛下，老奴…老奴……” 果然，被陈瓒骂作阉牛骟马的冯保一听这话，先是面色一片涨红，继而额上顿时青筋直跳。不过好在这是朝堂之上，冯保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只是跪伏于丹陛下痛哭不已。 “张先生，太祖何时曾制内臣不得干预朝政铁牌了？为何朕却是从未听说过？” 看着冯保这个从小把自己带大的‘大伴’被人骂作阉牛骗马，小胖子不禁一脸铁青的向张居正询问起这太祖铁牌的事来。 “回禀陛下，虽说近年来市井之中多有此太祖铁牌传言，但至于是否真有此事，臣着实不知！”对于小胖子的询问，张居正稍稍一愣，随即却是推说不知。 其实这太祖制宦官不得干政铁牌之事，博览群书又素以博闻强记闻名的张居正又如何不知这只不过是以讹传讹的谣言。只不过由于他与冯保这个‘内相’交好的事情满朝皆知，因此却是不好在此刻直接否定这铁牌之事，否则不是包庇也成了包庇了。 “启禀陛下，《太祖实录》中确有太祖皇帝于洪武五年六月铸有铁牌悬于内宫之事。但，但其上镌刻的却是太祖皇帝戒谕后妃之词，想必陈大人也是因为年事已高，一时之间记错了吧！” 就在张居正话音刚落之时，一名身材瘦小的山羊胡官员却是立马站了出来，不是同为内阁大学士的张四维又是谁？ 事实上，明太祖虽然确实对宦官管驭颇严，但却并未铸造过什么不许宦官干预政事的铁牌。因为从洪武年间开始，内侍宦官在皇帝的支持下就已经活跃在朝廷内外了。若太祖皇帝真的制有些铁牌，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而后来之所以会有太祖皇帝立铁牌严禁宦官干政的说法，其实不过是文官集团出于反对宦官干政的目的，为了用祖制向皇帝和宦官施压才编造出来的野史而已。 “众卿对此事有何看法？”听张四维这么一说，小胖子不禁暗自点了点头，随即又开口向殿中诸臣询问起来。 “臣孤陋寡闻，倒是未曾听闻有此事！” “臣亦不知！” 得，面对小胖子的询问，一众大臣全都推说不知。 其实对于这个太祖铁牌的真假，一众朝臣又有哪个不知道的。毕竟若是真有此事，大明典章制度中是不可能没有记载的。因此，面对小胖子的询问，一众大臣也只能对这以讹传讹的说法推说不知。 “你们，你们枉为人臣，一个个只知保全?位，尸位素餐……”见一众大臣只顾‘明哲保身’，刚刚连怼三人的陈瓒气怒之下又开始了更大范围的无差别攻击！ “来人，给朕拉下去！” 面对陈瓒这个大喷子，小胖子难得的体验了一把大权在握的感觉，挥手间便让人将这陈瓒架了出去。 “陛下，陈瓒先是藐视君王、污蔑大臣，最后更是假托太祖之名构陷老奴，还请陛下严惩，还老奴一个公道啊！” 陈瓒被架出去后，冯保这个跪伏于丹陛前的内相立马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再次痛声大哭起来。 “陛下，还请念在陈瓒为官清廉，又历事三朝，如今只是因为年老昏聩之故，就…就让他告老还乡吧！” 就在冯保请求严惩陈瓒之时，张居正却是再次站了出来，开口为这陈瓒求起情来。 “这个，既然先生求情，那就只有委屈委屈大伴了，就按先生的意思来办吧。顺便这些人也一并交与先生处理了！”瞥了眼先前那些被自己驳斥得哑口无言的言官御史和翰林清流们，小胖子一脸的厌恶的挥了挥手，直接将他们交给了张居正这个首相发落。 “另外，你们不就是认为武将粗鲁，不通文墨吗？这样，下月初一，就在这皇极殿上，朕找一位将军来跟你们这些博学大儒们好好辩一辩如何？”看了眼殿内一众大臣，小胖子却是忽然再次开口说道。 “陛下此言可是当真？”听到小胖子居然要找一位武将来跟自己这些人辩经筵，一众先前并未上疏的文官顿时也来了精神。 “君无戏言！不过若是你们输了……” “陛下，若是臣等输了，自然不会再言武将不配与陛下授课之事！但若是臣等赢了，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眼看小皇帝居然自己提出了这么一个明显对文官有利的办法，这群文官哪有不答应的。 “那是自然，朕一言九鼎，若是你等赢了，朕收回成命！” 就这样，皇帝与大臣竟然在朝会上公平的打起了赌来。这要是放在后世猪尾巴王朝，这简直是不可想象之事！ 只不过让小胖子和一众大臣没料到的是，随着一件突如其事的事件发生，这件武将与文臣之间的经筵辩论却是不得不被迫延后了起来。 第五十二章 营门立威 “来人止步，军营重地，不得擅闯！” 皇城西苑，原武宗常驻的豹房，现如今的羽林卫驻地。一名面白无须的微胖老者在两名小太监的跟随下，急匆匆就朝羽林卫营地闯来。只不过还没等他们来到营门，却是被两名守营的半大小子以鸟铳硬生生逼停了下来。 “大胆，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冯公公，你们竟敢……”眼看两个小小军卒竟敢以鸟铳指向冯保这位‘内相’，两名小太监哪能放过如此难得的表现良机，立马便站出来向着两名羽林冲了过去。 “来人止步，私闯军营，格杀勿论！”面对两名冲过来的小太监，两名持枪羽林再次厉声喝止。 “小小军卒，有种你杀一个试试！”两名为求表现的小太监却是根本没将两名羽林军士的警告当回事。没办法，什么时候一个小小军卒敢得罪宫中内侍了！ “呯呯！” 让人没想到的是，随着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的枪声响起，刚刚还一脸嚣张的两名小太监，此时却是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便被鸟铳在脑门儿上轰出了一个大大的血洞，直接抽搐着就倒在了两名羽林军士面前。 “你们！” 随着枪声响起，之前还一脸平静的冯保，此时也是不禁被吓了一大跳。 原本他还抱着考校的心思，想看看这两个半大小子到底会如何处理此事的。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半大小子竟然有这么大胆子，居然直接就在这皇城之中开枪杀人了，而且杀的还是两名宫中内侍。 “冯公公，职责所在，还请见谅！” 打死两名小太监后，两名羽林先是将鸟铳收起，随即却是又立即拔刀出鞘，依旧保持着警戒，却是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 “老奴有万分紧急之事需面见陛下，还请两位小哥帮忙通报一下！”看了看地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小太监，身为堂堂‘内相’的冯保也只好向这油盐不进的两个半大小子温言请求道。 “还请冯公公退后，在营门外稍等，我等立马通报陛下！”见冯保退了几步之后，两名羽林这才留下一人继续看守，另一人则是飞快跑去通报了。 …… “胡大彪，吴有仁，你们两个败家的玩意儿，就不知道给朕节省点儿吗？这打出去的都是钱啊！这种情况下用刀就行了，干嘛非要用铳！” 让冯保没想到的是，就在那名前去通报的半大小子刚走片刻，一身明黄甲胄的小胖子便骚包的来到了营门前，还不断抱怨着两个守营羽林不该浪费子弹，听得冯保那是脸上肌肉直抽抽。 其实，就在两名羽林开枪之后，听到枪响的小胖子便已经带着人自己过来查看了。只不过得知是两名小太监闯营被击毙后，吝啬的小胖子却是顿时便心疼起了那鸟铳的子弹钱来了。感情在小胖子眼里，两名内侍的命还没两发鸟铳的铳子儿值钱呢！ “回陛下，那个，这天天训练鸟铳，一时之间习惯了没反应过来，所以，嘿嘿！”对于小胖子的抱怨，两个开枪杀人的家伙不禁一脸的讪笑，为自己的浪费行为感到‘后悔’不已。 “算了，陛下，就当是让他们提前实战了，这见见血也是好事儿，省得以后临阵之时害怕！”看了眼脑袋被轰成烂西瓜的两个小太监，王冰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呃，说得也是，百练不如一战！看来是得找个机会让朕的这些羽林们见见血才是！”听王冰这么一说，小胖子顿时也是觉得十分在理。 ‘我的小爷，这可不是什么敌人蛮夷，这是咱自己的宫中内侍啊！’ 见小胖子先是抱怨了两名羽林浪费了子弹，后又把这当成了训练羽林卫的见血实战，就是没有丝毫怪罪两名羽林枪杀内侍的事情，冯保却是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叫屈不已。 “大伴，到底有什么重要事情，非得要闯营见朕！”就在冯保暗自委屈不已之时，小胖子似乎这才想起了冯保来。 “小爷，驻江陵锦衣卫来报，元辅父亲病重，恐，恐时日无多！”看了眼小胖子旁边的王冰一眼，冯保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 “什么？大伴你再说一遍？”听冯保说起张居正父亲病重之事，小胖子也是不由得一惊。 “元辅父亲病重，恐时日无多！”见到小胖子一脸惊愕的样子，冯保只得再次开口说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确认自己没听错后，小胖子不由得一脸的茫然。 ‘夺情风波！’ 而与此同时，在听到冯保所说的张居正父亲病重之时，王冰脑子里却是立马便浮现出了历史上那件著名的张居正夺情事件来。 只不过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事情真的来了之后，王冰却还是觉得有些太过突然的感觉。 没办法，这夺情事件不但开启了万历朝的党争，也成为了后来绵延几十年，直到明朝亡国都一直没能停下了的党争开端。可以说，这次夺情事件，直接为明朝的灭亡埋下了重要的导火索！ “陛下，此处不是商量事情的地方，咱们还是先回宫再说吧！”看了眼一脸茫然的小胖子，冯保这个一手照顾小胖子长大的‘内相’连忙体贴的开口说道。 “嗯，大伴说得对，回宫，先回宫！”听冯保这么一说，小胖子这才反应了过来，随即便迈步离营而去。 “老三，走啊，跟朕回宫！”刚走了几步，发现王冰没跟上来，小胖子随即转身冲王冰喊道。 “请陛下先行，待末将先将营中之事安排妥当之后再行前来！”虽说羽林卫人数不多，但既然是军队，那就要有个军队的样子，不然可就真成了小胖子玩耍嬉戏的工具了。 而且，趁着这个机会，王冰也正好可以好好考虑思索一下，看能不能想个什么办法将这历史上影响颇大的夺情事件，尽可能的减少其影响力，从而不至于埋下党争的祸端。 第五十三章 谋划 “历史上张居正的父亲应该是在九月中旬去世的，再加上讣告传到京城的时间，最快也是九月下旬了。这样算起来，倒是还有时间事先做些准备！” 安排好羽林卫的事情后，换了一身侍读装扮的王冰一边向着宫里走去，一边暗自思索着该如何来应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夺情风波！ 只不过无论如何，夺情那是须的。不然若是真让张居正回家丁忧守孝，那他之前的新政也就白费了不说，同时大明朝也就失去了最好的中兴崛起机会。 要知道，之前张居正为了推行新政，对一众反对新政的官僚可是压制得非常厉害的。只不过这权力就像是弹簧一样，你越是压制，反弹得也就越厉害。所以除了继续保持压制，将这些‘弹簧’彻底压制得失去弹性外，别无他法。 因此在这个时候，张居正若是松手离开回家丁忧，那他之前的努力肯定会化为泡影。到头来，损失最大的不是张居正，反而是大明朝以及整个大汉民族！ 而在这个时空中，虽然因为王冰的介入，小胖子对新政的支持态度明显比历史上要好得多，但毕竟因为年龄和威望的原因，目下小胖子却是还没有那个能力接过张居正的手，继续保持对这些新政反对者的强力压制。 “……赐大红蟒衣一袭，百年老参十支，玉花坠七件，彩衣纱六匹，着锦衣卫星夜兼程，火速送往江陵张先生老家，不得有误！” “大伴，这个时候想必先生也是心忧如焚，还请大伴代朕去探望先生一遭吧。” 刚刚来到乾清宫外，王冰便听到小胖子那一连串急促的吩咐声。只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王冰却是隐隐从这一连串急促的吩咐声中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之意。 “国舅爷来啦，陛下正在里面等着你呢！”看到正准备进殿的王冰，奉小胖子旨意前往张居正府上探望抚慰的冯保，却是笑盈盈的跟王冰打了个招呼。 “辛苦冯公公了！”看着匆忙出殿的冯保，王冰也是随即向其拱了拱手。 “国舅爷，陛下现在年龄还小，有些事情……”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冯保却是脚步微微一顿，压低声音在王冰耳朵匆匆说道。 ‘呵呵，都看出来了吗？看来这不是我的错觉了！’ 看着冯保那匆匆离去的身影，王冰却是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苦笑了一声。 来之前，原本他想着历史上小胖子那几次半是请求，半是命令的夺情旨意，还以为小胖子这边儿对‘夺情’之事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现在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这只小蝴蝶对历史的影响，小胖子对大权的渴求却是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其实王冰不知道的是，历史上的夺情事件中，小胖子之所以会连下数道‘情真意切’的夺情旨意，其实很大部一分原因还是因为李太后和冯保的压力。 不然后面小胖子也不会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威，接连以梃杖的残酷手段将夺情风波闹得那么大！以至于夺情风波后，张居正这个新政的推行者也是性情大变，最终导致其身死之后反对派的疯狂反扑。 …… “你们全都出去，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乾清宫半步！违令者……算了，都出去吧。”末了，小胖子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那个‘斩’字，只是冲着殿中的宫女太监们挥了挥手。 “老三，你说，朕要是现在……”待一众宫女太监刚刚离开，小胖子便一脸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陛下，你这是准备要将新政给废除了么？” 没有直接回答小胖子的问题，王冰反而再次询问起了小胖子对新政的看法与态度来。 “老三，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眼下新政虽然还未全面展开，但效果已显，朕又为何要将其废除？这不是自断根基吗？”总算小胖子还没忘记新政改革对于大明的重要性，所以对于王冰的问题，他倒是回答得十分的肯定。 “陛下，既然如此，那臣还是那句话，若是你现在接手朝政后，能做得比张先生更好么？”得到小胖子肯定的答复后，王冰又再次询问起来，并且依然是之前在国子监时对他问过的那些话。 “老三，朕，朕明白你的意思了。只不过如此良机，若是就这么错过了，不知道下次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听到王冰这么一说，小胖子却是不禁一脸的不甘。 ‘不过还有五年而已，你着什么急啊，你这还有三十八年的时间大权在握呢！’ 看到小胖子一脸不甘的样子，王冰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吐槽不已。 “陛下，虽然眼下的新政看似推行得还算顺利，但陛下可曾想过这是为何？这是因为在陛下和太后的支持下，张大人对那些反对新政官员的强力压制！”看到小胖子一脸不甘的样子，王冰随即自问自答的开口说道。 当然，为了让小胖子心里好受些，他把太后和冯保这个‘内相’对张居正的支持换成了太后和小胖子自己。不然要是让区区一个‘家奴’也骑在了他的头上，那估计小胖子心里就更不好受了。 “如果陛下真的借这次机会收回了大权，让张大人松手离去，那些因反对新政而被张大人压制住的官员，陛下又是否能有把握继续将其压制，从而保证新政的继续推行？” “另外，还有太后那边……”末了，王冰又将李太后也给搬了出来。虽说大明朝的后宫对朝政的影响十分有限，但那也得看情况。像小胖子和之前的‘大明战神’，在未成年前，太后对朝政的影响那也是不容忽视的。 “唉，看来确实是朕想得太简单了点儿啊！”听了王冰这一通不算劝谏的劝谏后，小胖子也是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不必烦恼，其实放弃这次机会，对陛下来说并不是坏事。相反，放弃这次机会反而是利大于弊的。甚至，嘿嘿……”看到小胖子一脸落寞的样子，王冰却是故意嘿嘿坏笑起来。 第五十四章 谋划（二） “甚至什么？老三，你快说说！” 果然，看到王冰一脸坏笑的样子，小胖子顿时被王冰成功引起了心中的好奇心。 “朱兄，你说，张大人为了推行新政得罪的官员士绅多不多？”自从被任命为小胖子的侍读后，这还是王冰第一次在宫里以国子监时的称呼来称呼小胖子。 “这还用说嘛，不说以往的，就说这一次的大朝会上，张先生可是把科道言官都给得罪死了！若不是我最后将这些官员的处置全交给了张先生，估计朝中又要多出一大批新政的反对来。”面对王冰这声‘朱兄’，小胖子也是把‘朕’换成了我，郎舅间倒是显得十分默契！ “那朱兄以为，张大人为何要得罪打压这些官员？”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为了给新政开道了。不然有这些冥顽不灵的人在旁边伸脚使绊子，那还如何推行新政？” 为了召军中将领给羽林和自己授课而被这些官员们烦得不行的小胖子，想都没想便开口说出了原因。 “可是这些官员固然反对新政，但他们同时却也代表着大部的分天下士林、天下士绅，掌握着天下大部分的舆论。一旦得罪了他们，呵呵，其后果……”说到这，王冰一脸笑意的看向了小胖子。 “老三你是说，你是说……”看到一脸笑意的王冰，小胖子却是似乎有些明白了。 “那朱兄觉得这得罪这天下士林、天下士绅的事，是让肩膀宽厚的张大人去扛的好呢，还是朱兄你现在自己去顶的好？”说到这儿，王冰却是一脸郑重的看向了小胖子。 “呃，这个，我虽然也想帮张先生分担分担，但眼下却是有些，有些力不从心啊。所以自然还是只有劳烦张先生代我受累了，嘿嘿！” 听到王冰这么一说，对于不能借张居正丁忧之事提前亲政的事，此时小胖子终于是释怀了，同时也放下了心中那最后的一丝芥蒂。 “不过老三，虽然张先生刚刚借着大朝会罢免了一批人，但若是到时候我下旨夺情，恐怕反对夺情的人还是不会少吧。”放下心中的介怀后，小胖子倒是变得神清智明，开始为之后的事情提前考虑了起来。 “反对的人到时候肯定少不了，毕竟朝廷的丁忧礼制摆在那里的！”说到这个丁忧制度，王冰也是不由得一脸的无奈。 原来，按明朝礼制规定，凡是内外诸官吏，在遇到重祖父母、亲父母丧事之时，自闻丧之日起，不计闰，要辞官守制二十七个月，期满之后再复职，也即是所谓的丁忧！ 当然，这个丁忧制度也只是针对文官、举人和生员。而为了防止武将们借机临阵脱逃，这个丁忧的‘待遇’武将们反倒是没有了。 只不过享有这个待遇的文官们，到底是真心拥护这个制度呢，还是迫于舆论和孝道大义的压力而不得不拥护，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了。 当然凡事皆有例外，有时候因为种种特殊原因，皇帝也会亲自下旨指定这些需要丁忧守制的官员继续留任，等于是剥夺了这些官员回家丁忧守制的行为，因此被称之为夺情。而那些已经回家丁忧守制的官员被皇帝特旨召回重新任职的，则是被称为夺情起复。 只不过自大明开国以来，夺情事件却是并不多见。除了开国初期和后来的土木堡之变后，国家动荡的原因夺情事件稍微多一些外，到了成化年间以后，随着国家趋于稳定，再加上夺情带来的礼法问题，夺情事件基本上就已经很少发生了。 所以，若是张居正的父亲去世后，就算小胖子和张居正自己都愿意夺情，那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想要做到像以前那样没有非议的夺情，那是相当的困难！ “老三，你鬼点子多，帮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事到时候不要闹得那么大，尽量压一压！”就在王冰为这‘封建王朝’操蛋的形式主义蛋疼之时，小胖子却是开口说话了。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如此一来，朱兄到时候可是要背上一些压力了！”有些欣慰的悄悄看了小胖子一眼后，王冰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你就别卖关子了，老三，有什么办法先说来听听再说！”听王冰这么一说，小胖子倒是有些着急了。 “办法其实倒也简单，就是朱兄你要在这件事中抢到主动权！最好在张大人有所反应之前，抢先下旨夺情。而且这夺情诏书还要强势一些，不能犹豫犹豫。当然，若是到时候能够再加上两宫太后以师生之情动之的的懿旨挽留就更好了。” 在王冰看来，历史上的夺情事件之所以闹得那么大，其实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在这件事情中，小胖子的反应实在是迟钝了一些。 原历史上，小胖子的第一道正式的夺情诏书，那是一直等到张居正主动上了一道《乞恩守制疏》后，小胖子才后知后觉的下达的。而在这之前，小胖子一直都只是以手谕这种不太正式的诏书在挽留张居正。这也是后来人们普遍认为夺情之事，是张居正为了保证自己的权力地位而与冯保自导自演操作的原因。 虽然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张居正自己也确实不愿意丁忧，但人家的目的也是为了保证推行的新政改革不中途而废，而不是像那些反对之人认为的那样，张居正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力地位。 所以这一次，王冰给小胖子出的主意，核心思想就是要他抢在张居正的前面，主动把这事先行揽到身上来。等于是小胖子为张居正当了一回挡箭牌。 “那就按老三你说的这个主意办！张先生替朕替大明替朕扛下了这么多，这一回，就让朕这个当学生的也给他挡一回风雨吧！” 听完王冰出的这个‘损己利人’的方法，放下心中不能提前亲政掌握实权的芥蒂后，小胖子倒是毫不犹豫的应承了下 来 第五十五章 下旨夺情 “一列举铳，放！” “呯呯呯呯！” “二列上前，一列退后，放！” “呯呯呯呯！” …… 随着枪声不断响起，一团团浓密的硝烟也是随即腾空而起，将这处设于西苑豹房的靶场瞬间便笼罩在了烟雾之中。 “老三，这鸟铳的威力确实不错，就是这铳管制作起来实在太费时间了！”看着靶场上那被几轮鸟铳下来打得四分五裂的靶子，小胖子不禁有些遗憾的开口说道。 “这威力也就勉勉强强吧，而且这火药也不行，烟雾实在太大了！”与小胖子不同，作为一名后世军人，玩惯了自动步枪这种真正的现代枪支，对于眼下这原始的火绳枪那是真的看不上眼。 “报！启禀陛下，冯公公营外求见！” 就在王冰对这明朝眼下最为先进的鸟铳吹毛求疵之时，一名守营的羽林却是快步跑了过来大声禀报。 “让他进来吧！”这一次，小胖子倒是没有让其多等。 …… “大伴，这个消息张先生应该还不知道吧？”看着手中的纸条，小胖子扭头看向冯保问道。 “回小爷，老奴收到锦衣卫的飞鸽传书后便立马赶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告诉首辅大人，估计首辅大人江陵老家的报丧讣告还要过几日才能送到吧。”感受到小胖子的眼神，冯保赶紧开口解释起来。 随着小胖子这段时间在羽林卫的操练，冯保却是从其身上开始逐渐感受到了一种以前面对先皇时才有的那种压力。 “唉，先别告诉张先生这个消息，让先生晚点儿知道吧！” “呃，老奴遵旨！” “另外，大伴按这个意思给朕拟一道旨意，等张先生收到报丧讣告后，大伴立马将圣旨交给先生！”就在冯保还在为小胖子的决定忐忑之时，小胖子却是再次开口，并伸手从怀里取出了一道札子递给了冯保。 “这是？吾皇英明啊！” 疑惑的接过札子刚刚扫了几眼，冯保立马便跪倒在了小胖子面前，一脸激动的大声高呼不已。 没办法，满朝皆知，他这个‘内相’乃是张居正的政治盟友。若是张居正这个外朝首辅离开了朝廷这个权力中枢，他这个内相也绝对坐得不稳当。所以在看了小胖子的札子后，冯保顿时便激动得老泪横飞不已。 大明万历五年，九月二十日，小胖子从锦衣卫的飞鸽传书中提前得知了张居正父亲病故的消息。随后更是早早便让冯保准备好了第一道正式的夺情诏书，准备只等张居正一得到老家的报丧消息，便立马下达。从而将此事的主动权彻底掌握在手中，让张居正少背一些压力。 …… “父亲！” 九月二十五日，当正准备上朝的张居正接到老家来人的报丧消息之后，哀伤之下竟一时昏厥了过去，惹得整个府中顿时便乱作了一团。 “来人，准备笔墨，老夫要写奏折！” 时间不长，在几名医师郎中的救治下缓缓苏醒过来的张居正，张口第一句话就是让家人准备笔墨，却是准备写乞恩守制的奏折。 “父亲，您才刚刚苏醒，还是再稍微等等吧！更何况……”身为长子的张敬修，见父亲才刚刚醒来便要索取纸笔，哪能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 “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个什么！”没等张敬修说完，张居正便开口打断了自家儿子的话，同时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就要从床榻之上起来。 “父亲息怒，儿子马上就去，还请父亲稍事歇息！”见张居正要从床榻上起来，张敬修不敢再拖延，随即便快步离开准备笔墨去了。 “圣旨到！” 就在张敬修刚刚从张居正房间出来准备去拿笔墨纸张时，耳边却是忽然听到了从外院传来了的圣旨降临声。 “原来是冯公公驾临，还请冯公公请稍候，家父哀伤过度，这会儿正卧病在床，在下这就去请父亲。”出得门来，看到前来传旨的居然是冯保这个内相，张敬修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无妨，又不是外人，咱家自己进去就是了！”说罢，冯保也不等张敬修摆香案什么的，直接便踏步向着张居正的居室而去。 “臣恭迎圣旨！” 没等冯保走出几步，同样听到了动静的张居正却是早已经从榻上起身而出，扑通一声便迎着手捧圣旨的冯保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新政初制，元辅朕切依赖，又岂可一日离朕？自古忠孝难两全，父制当守，然社稷尤重，还望先生强抑哀情，以社稷为念！今准先生七七之期不随朝，七七之后，布衣角带，照旧入阁理事……不得具辞！” 这道圣旨先是一番安慰之语，随后更是抢在张居正上拆守制前宣布了夺情之事。 “双林兄，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况朝廷有制，老夫身为一国首辅，理当身做表率，又岂可违制不守？还请双林兄代为转达陛下，恕臣不能奉旨之罪！” 接过冯保手中的圣旨之后，张居正却是再次面朝皇宫方向跪下请罪，直言不能奉旨。 “叔大就不想问问，陛下的旨意为何会来得如此之快？”眼见屋内除自己与张居正外并无它人，冯保一边将张居正扶起，一边低声开口问道。 “呃，这个？”听冯保这么一说，张居正也是不由得一愣。自己这才刚刚收到讣告，小皇帝的夺情旨意便下达了，实在是让人…… “其实自从得知令尊病重的消息后，陛下便一直在关注着此事。令尊仙逝的消息，陛下更是在五日前便通过锦衣卫的飞鸽传书知道了。之所以瞒着叔大，只是因为陛下不想让先生多伤心罢了。” “而这道旨意，也是陛下早就拟好了的。陛下是真心要留你，还请叔大不必怀疑陛下的诚意。” 看着一脸疑惑的张居正，冯保一脸诚恳的开口说道。只不过在说这话之时，脑子里却是不由自主的闪过了那个少年国舅爷的身影。 “陛下！” 听到冯保这么一说，张居正却是不由得再次泣不成声的面朝皇宫跪拜而下。 第五十六章 君臣同心 ‘先帝知臣不肖，临终属臣以大事，臣何敢中道离去！然请陛下念臣生离臣父十有九年，即死不及殡，攀号莫及，愿赐臣归葬，使得身自负土加一篑邱陇之上，过此以往，死生惟陛下所用之，臣死且不朽矣！’ 出乎小胖子意料的是，他的那封夺情圣旨，却是并未堵住张居的上疏守制。九月二十六日，在接到讣告的第二天，张居正便正式向小胖子上了丁忧守制的奏疏。 “老三，你说张先生这又是何意？朕明明已经在旨意中说的很明白了，先生为何仍要坚持丁忧守制。”看到张居正这道正式请求丁忧守制的奏疏，小胖子不禁一脸的疑惑！ “呵呵，自古以来，但凡重大之事，皆要三请三辞，更何况这关乎孝道伦理的大义？只不过这三请三辞虽说是做戏的表面文章，但却是不得不为之。否则，那些反对新政之人，就又多了一个借口跳出来指责张大人不孝了！” 没办法，自古以来，孝道那都是华夏民族的做人第一准则。所以无论是哪朝哪代，无不把以孝治国喊得山响。哪怕就是像元朝那种异族统治了中原，孝道也依然是不敢不讲。因此一个人若是被人指责不孝，别说做官了，就是做人他都没有资格。 只不过与原历史上，张居正和冯保瞒着小胖子进行的三请三辞不同，王冰却是并没有将这三请三辞的把戏瞒着小胖子，而是直接了当的将这其中的关节详细的告诉了他。 在王冰看来，哪怕是做戏，让皇帝自己参与进来，那也比瞒着皇帝的要好。毕竟骗别人和被别人骗的感觉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即便是这出戏大伙同样心知肚明也一样。 “也罢，既然是成例，那朕就陪张先生把这出戏演完，让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们只能干憋着，哈哈哈哈！”经过王冰的劝说，早就弄明白了夺情事件利害得失的小胖子，当下便大笑着开始给张居正写起了亲笔手谕。 “先生所言终是常理，今朕冲年，国家事重，岂常时可同？连日不面，朕心如有所失。七七之期犹以为远，何况二十又七月？先生平日所言，朕无一不从，然今日之事却望先生从之……” “老三，怎么样，朕这封手谕写得如何？算是情真意切了吧！”看了看手中回给张居下的朱笔手谕，小胖子一脸得意的开口笑道。 “你咋不去写情书？”看到小胖子这封写得情真意切的手谕，王冰却是一个没忍住，直接把后世的‘情书’名称给说了出来。 “情书？对啊，老三，我咋就没想到呢？这么久没机会去见小妹了，呆会儿我就给小妹写封情书让你给带回去。记住，不许偷看，否则我让小妹收拾你，哈哈哈哈！” 听到王冰这突然冒出来的‘情书’二字，小胖子却是一下子便‘开窍’了，比起之前王冰诱导他领悟‘摊丁入亩’之法时可是快多了。 “陛下，还是先办正事吧！”虽说见小胖子心里念着自家大姐让他还是挺高兴的，但看到小胖子那没个正形，时刻不忘‘泡妞’的样子，王冰却还是不禁有些觉得无语。 “哈哈，那朕就再给内阁下道旨意吧！”看到王冰一脸无语的样子，小胖子却是不禁得意的开口笑道。 随后，在将手谕让人送到张居正府邸之时，小胖子又再次对内阁下发了一道‘元辅必不可离，朕即百疏不允’的旨意。让吕调阳和张四维他们再代表内阁再转达一遍，同时也等于是给了内阁一个暗示，你们该动起来了。 “陛下啊！” 在接到小胖子让内阁转达的旨意以及小胖子的手谕后，张居正不禁再次感动得嚎啕大哭不已。 而在这道旨意下达之后，紧接着，领会了小胖子意思的内阁吕调阳、张四维，御史曾士楚、吏科给事中陈三谟以及一众内阁和六部大臣也都纷纷上书，请求小胖子对张居正夺情起复。 只不过即便如此，十月初五，张居正仍然又上了一封《乞恩守制疏》：“臣在忧苦之中，一闻命下，惊惶无措。臣闻非常之恩者，宜有非常之报。夫非常者，非常理之所能拘也……如皇上之于臣，举其草芥贱躯，摩顶放踵，粉为微尘，犹不足以仰答于万一；又何暇顾旁人之非议，徇匹夫之小节，而拘于常理之内乎！” 结果自然不用说，小胖子当天便飞快的给予了批示回复，仍然坚持成命，不许张居正丁忧守制。 十月初八，张居正第三次上疏乞恩守制，小胖子当然仍是一如继往的坚持不同意。为此，小胖子又再次让‘内相’冯保带了一封亲笔敕谕前往张居正府邸。 “先生笃孝至情，朕非不感动。然请念朕十岁上先皇辞世，先生受托尽心辅导……朕于幼冲之年，垂拱仰成，顷刻离卿不得，安能等得三年？且爱卿身系国家安危，又岂是一般金革之事可比？还请先生强抑哀情，勉遵前旨，以不负我皇考委托之重，勿得固辞！” 这一次，为了打消张居正的丁忧守制之心，同时也为了堵住那些反对者的口，小胖子可是连去世的先皇穆宗都搬出来了。 不仅如此，为了让张居正安心，小胖子还下令司礼监随堂太监同张居正的几个儿子一同赶赴江陵张居正老家操持安排丧事。并且两宫太后这一次也是下了懿旨，准备将张居正的母亲也接来京中奉养。 “老三，朕和先生这出戏应该演得差不多了吧，哈哈哈哈！”随着第三次驳回张居正守制诏书的发出，小胖子也是有些放松的开口笑道。 “嗯，有陛下的默契配合，应该能堵住那些人的嘴了，相信张先生这次应该不会再推辞了！”想到这对师徒君臣三请三辞的戏码已经演完，王冰也是不禁点了点头。 只不过王冰不知道的是，事情又哪有他想得那么简单，真正的风雨还没开始呢！ 第五十七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果然，不出所料，随着小胖子第三道驳回张居正丁忧守制的诏书下发，这一次张居正终于不再坚持乞恩守制，而是向小胖子提出了一个‘在官守制’的折中方案。 简单的说就是遵前旨在家中服丧七七四十九日，不随朝、只赴阁办事，一应薪俸停发，一应祭祀吉礼俱不出席。入阁理事及侍讲之时俱布衣角带，不着官服等等。另外，张居正还提出明年也就是万历六年春要告假回乡葬父的要求。 “张先生平素清廉，这俸禄都辞了，还如何生活？传旨光?寺，每日送酒饭一桌，每月再送米十石，香油二百斤茶叶三十斤……服满为止。” 对于张居正提出的‘在官守制’，小胖子立马便给予了回应，表示了自己的全力支持。但告假回乡之事，却是并没有给张居正一个明确的答复。 至此，夺情之事看似已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 但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随着张居正的奉旨夺情，一些反对的官员顿时便群情汹涌起来。 而事情的直接诱因，却仍是要回到小胖子和张居正这三请三辞的奏疏与诏书上面来。 原来，按明朝的典章制度，在一些重大事件上，无论是官员的奏疏，还是皇帝的朱批诏书，都要送到午门的六科廊房发抄，使大小官员阅读原文，以便让他们了解真相。 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了，这些人在看过这次夺情事件的奏疏和诏书后，不但对张居正丁忧守制的诚意表示怀疑，甚至还认为这是张居正胁迫了年幼的皇帝和皇室，从而以此来保住自己的权力地位。 只不过，面对张居正这个首辅的积威，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这些人一时之间倒也不敢太过出格。 只不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没用多久，这些人便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身为新政派官员，又是被张居正一手提拔起来的历史尚书张翰，对于张居正的夺情之事，同样也是有些不赞同的。 因此，在得到这个消息后，这群人顿时大喜不已，随即便商量出了一个‘先礼后兵’的办法出来。即让几十名翰林官员去‘请求’吏部尚书张翰，同他们一起先去私下‘劝’张居正，想要以此让他放弃‘伪装’，守制丁忧！ “混帐东西，朕的旨意难道说得还不够清楚么？这是看朕年幼好欺负是不是？走，你们都随朕去张先生府邸！”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率领着羽林卫在西苑内操练的小胖子顿时怒不可遏，当即便率领着羽林卫怒气冲冲的往张居正府邸策马而去。 “陛下，最好还是克制一下吧，免得到时候让张大人更为难！”看到小胖子那一脸怒容的样子，这个时候也就只有王冰能劝了。 “他们不是认为张先生胁迫了朕吗，那朕就让他们好好看看，张先生是如何能够‘胁迫’朕的！”看了看跟随在自己身后的羽林马队，小胖子不禁一脸的忿然。 虽说先前小胖子和张居正这对君臣师徒之间确实有些小小嫌隙，但经过王冰这段时间的努力，双方早就恢复到了最初那种君臣相宜的状态。因此在听到这些人居然怀疑张居正为了保住权力地位而胁迫了自己时，身为皇帝的小胖子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呵呵，那陛下准备怎么做？要不来个‘御驾亲征’，以皇帝之尊亲自把他们砍了？”看到小胖子一脸忿然的样子，王冰却是不由得呵呵笑道。 虽说对于那些自命清高，只知道耍嘴皮子的家伙同样没什么好感 ，但这个时候万一小胖子一个冲动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来，那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可就更加难以收场了。 “呃，朕话已出口，你总不能也和他们一样，让朕把说出去的话又收回去吧？更何况现在离张先生府邸已经不远……”被王冰这么‘火上浇油’的一激，小胖子反面开始冷静了下来。 “现在收兵回营是来不及了，估计用不了一会儿，陛下亲率羽林前往张大人府邸的事就地传遍整个京师了！”看到街旁被全副武装的羽林卫马队吸引而来的百姓人群，王冰却是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 “老三，你鬼点子多，快给姐夫想个办法，嘿嘿！”这时候，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小胖子，一边放缓马速得瑟的冲着街头观望的百姓挥手致意，一边悄声对王冰开口说道。 “陛下，呆会儿到了张大人府邸，不如……，这样一来，既保全了陛下的面子，又不至于陷张大人于被动，你看如何？嘿嘿嘿嘿！”稍一思索，王冰便想到了一个比较‘耍赖’的办法来。 “哈哈哈哈，老三你这主意好啊！就这么办了，咱们走！”听到王冰那有些耍赖的主意，小胖子顿时不由得眉头一展，大笑着挥鞭而下，再次策马狂奔起来。 “这是哪支京营的马队？居然敢如此大胆！”看到当街嚣张狂奔而过的羽林马队，不少人不禁疑惑不已。 “没看到马队中的‘羽林’旗号吗？这可是皇上亲自训练的羽林卫，亲卫中的亲卫！”有消息灵通之人看着那迎风招展的羽林旗帜，不禁一脸得意的开口炫耀道。 “这些羽林卫可真威风啊，要是能让我家老大也进入这羽林卫就好了！”看着这些策马而过的羽林卫，一名看热闹的壮汉却是不由得羡艳不已。 “我说吴老二，就你家老大那斗大的字不识得一箩筐，还想进羽林卫？我呸！不知道这些羽林卫的军士全都是国子监的监生出身吗？” “老子一定要让我家老大读书识字，然后去加入这羽林卫！”面对嘲讽，先前那名壮汉却是一脸发狠的开口说道。 “难怪这些人全都是一身的明黄战袍，感情是皇上亲自训练的羽林啊！呃，那…那…那之前冲大伙儿挥手的金甲将军，莫非…莫非是？”片刻之后，有那脑子转得快的人却是顿时激动得说话都打颤了。 “皇上，天呐，那是皇上，皇上刚刚还冲我们打招呼了！” “大伙儿走啊，一睹皇上天颜去啊！” …… 第五十八章 老师勿惊，学生来也！ “张大人，国家令甲丁忧守制，二十七个月为满，虽庸人小吏，匿丧有律……而未尝以介胄之士处辅弼之臣。即有往例可循，亦三年未终，而非一日不去也，且当时诤之后世讥之……” 就在小胖子率羽林卫赶往张居正府邸之时，此时一群翰林官员却是正围在张居正府邸前，纷纷开口逼张居正放弃夺情，回乡丁忧守制。 “子文，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吗？陛下强留我，你们又要赶我走，你们杀了我吧！”说话间，张居正却是忽然从一名赶来维护秩序的兵丁手中抢过一柄刀来，一把便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老师勿惊，学生来也！” 就在张居正横刀脖颈，一众翰林官员也为之惊愕之际，伴随着一阵如雷鸣般轰隆作响的马蹄声传来，一道洪亮的少年呼声却是忽然在张居正和一众翰林官员的耳边炸响开来！ “大胆，何人……啊！” 随着马队逼近，几名前来维持秩序的兵丁刚要开口喝止，却是随即便被小胖子一马鞭狠狠的抽在了一名兵丁脸上，直痛得这名兵丁惨叫不已！ “你们眼睛瞎了？有人要加害朕的老师你们看不到吗？”说话间，怒气冲冲的小胖子干净利落的翻身下马，在王冰的陪同下提着马鞭急匆匆便往正横刀脖颈的张居正跑去。 “陛下！！！” 看到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的小胖子，张居正这位一向强势的帝国首辅，此刻却是不禁泣不成声的跪倒在地！ “见过陛下！” 见到张居正这个首辅大臣都跪下来了，原本在除朝会外，平日见驾根本无须下跪的官员们，这下也是不得不纷纷跪了下来。这下，除了王冰和一众分列两旁的羽林外，全场没有一个站立之人。 “老师你这是做什么，犯得着拿自己的命跟这样一群不明事理，不分轻重的东西辩解吗！”丢下马鞭的小胖子赶紧伸手去扶张居正。 “陛下，您就……您就让臣回乡守制吧！”被人逼到这步田地，一时之间张居正也是有些心灰意懒了。 “朕说了，新政离不开老师，朕离不开老师，国家社稷更离不开老师！回乡守制之言，还望老师请勿再言，请老师先在一旁稍待。”坚定的摇了摇头，小胖子亲手把张居正扶到了一边。 “你们先起来吧，今日朕不是以皇帝的身份来此，而是以先生的学生身份而来。” 冲着一众跪在自己面前的翰林官员，小胖子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是以张居正学生的身份来此，但却偏偏一口一个朕，一口一个皇帝，简直是把‘无赖’的手段发挥到了极点。 原来，这就是王冰先前给他出的主意，不以皇帝的身份，而是打着张居正学生身份的幌子来‘劝解’这些翰林官员。 如此一来，小胖子虽说打的是张居正学生的身份，但这群翰林又岂能真正忘了他皇帝的身份，只把他当成张居正的学生看待？ “陛下，我们只是不想张大人孝道有亏，想让张大人为百官，为朝廷，为天下百姓做好表率，并非出于私人恩怨。且国家有令，丁忧守制……”果然，不出王冰所料，尽管小胖子‘口口声声’声明自己只是以张居正的学生身份来此，但这群翰林哪会真把他当成张居正的学生。 “你们只想着不能让朕的老师孝道有亏，那你们想过国家社稷吗？想过朕的这些子民百姓吗？”站在张居正府邸的台阶上，小胖子指着这群翰林官员身后大街上，那跟随羽林卫马队而来的百姓一脸清冷的质问道。 “别看你们一个个的整天满口的仁义道德，忠孝节义，又有几人真正为朕的子民百姓做过一件事实？朝廷养你们是为了让你们整天耍嘴皮子的吗？朕的老师为了帮朕给老百姓做点儿事，怎么就跟刨了你们祖坟似的，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的了？” “你们别忘了，咱老朱家可是叫花子出身的。老百姓有饭吃、有衣穿那才是头等大事！”虽说顶着张居正学生身份的幌子，但小胖子却是根本就不给这群翰林们开口说话的机会。 “皇上万岁！！！” “陛下万岁！！！” …… 没等这群翰林开口反驳，小胖子话音刚落，那些跟随羽林卫而来的老百姓们顿时全都乱哄哄的跪了一地，嘴里皇帝万岁之声高呼不止！ “老三，你这法子高明啊，嘿嘿！”趁着乱哄哄的山呼万岁声，小胖子不禁扭头冲王冰坏笑不已。 “你们转过身去问问朕的子民们，他们可愿让朕的老师为小家舍国家而去？”待人群中的呼声渐渐静了下来，小胖子又再冲这群翰林官员们高声喝问道。 “不愿意，不愿意！” “张大人是好官，不能让张大人离开！” “谁要赶张大人走谁就是奸臣！” …… 随着小胖子的发问，刚刚才安静下来的人群却是不禁再次炸开了锅！ 其实这些老百姓哪知道朝中的这些高官谁忠谁奸，谁贤谁愚？只不过小胖子这个皇帝都说了，张居正推行新政是为了让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好，那自然是没错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皇帝那可是一言九鼎的天子。哪怕这些百姓就是平日里在心里对皇帝有些抱怨，但在这个时候那也都是毫不犹豫的站在了皇帝一边。 “都给朕回去好好想想，今后该如何作官！”趁着有‘民意’的助阵，小胖子赶紧趁热打铁，将这群吃得太饱的翰林们赶了回去，同时也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安抚了一番张居正这个‘在职守制’的大明首辅。 “希望这群人能够明白朕的苦心安份点吧！”从张居正府邸离开后，小胖子一脸无奈的开口说道。 要知道，为了压制这些翰林们，今天他可是把太祖皇帝做叫花子的事都给搬出来了的。 只可惜，所谓人算不如天算，靠着小胖子的‘苦情戏’和‘民意’的压制，好不容易才压制下来的那些反对者们，随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却是又死灰复燃起来，而且还越烧越旺！ 第五十九章 借‘星’而动 大明万历五年，十月初五戊子，一颗明亮的慧星拖着数丈长的尾光出现在了京城的西南。 “哈哈，没想到上辈子没亲眼见过的慧星居然在这辈子见到了，简直太壮观了！”看着夜空中那拖曳着数丈长白光划过的慧星，王冰不禁一脸激动的大笑道。 然而，他却是忘记了，这不是在几百年之后的那个世界。这一在后世看起来最多不过是比较难得一见天文事件，在这个相隔几百年的时代，却是代表着上天的警告，代表着灾难！ 所以，当王冰还在为这难得一见的天文景象激动不已之时，那些反对夺情事件，反对新政施行的人却是如获得至宝。纷纷暗中行动起来，准备利用这‘上天示警’的机会，把星变事件与张居正的夺情甚至新政搅在一起！ “大伴，替朕下诏百官修省吧！” 看着钦天监报上来的‘上天警示’，小胖子只能一脸无奈的下诏修省，也就是从皇帝到百官都要反省自查。 没办法，既然是上天示警，那身为‘天子’的皇帝自然也是有错误的，也得反省自察。 ‘糟糕，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直到这时，王冰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些天文异象在古代的意义来。由于古人受所谓的‘天人感应’影响太深，只要出现什么天灾异象，统统都能跟上天示警或是惩罚联系起来。 “陛下，虽然上次那些反对张先生夺情的人被压了下来，但是恐怕这一次……”想到天灾异象在古代的意义，王冰却是继而又联想到似乎历史上张居正的夺情事件也是被什么事情给搅和大的，估计就是这件慧星事件。 “老三，你是说他们要借这次彗星来反对张先生夺情？”听王冰这么一说，小胖子也是不由得面色一凛。 “以这些人的尿性，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我看十有八九他们会借此机会攻击张大人。”想到这些人即将利用这次的‘星变’来说事，王冰不由得恨恨的开口说道。 只不过王冰还是太小看了这些人，或者说小看了这些人的胆子。他们不但借着这次慧星事件攻击张居正不孝，甚至连新政改革也都被他们说成了是上天的警示，要求皇帝撤销新政。最后，甚至连小胖子这个皇帝也都没能幸免，遭受了这些官员的‘人身攻击’！ …… “老三，你说得没错，这些家伙果真来了！”晃了晃手中的一份奏疏，小膀子不无嘲讽的开口说道。 “为了反对张先生夺情，这些家伙可是极尽颠倒黑白之能事！明明是朕抢先下旨夺情的，到了这些人的口中居然就成了内阁首倡的了！” 看着手中那份署名翰林编修吴中行的奏疏，小胖子不禁一脸愤然的开口说道。 “元辅夙夜在公，勤劳最久。谓父子相别十九年矣，则子之由壮至强，由强至艾……皇上之特眷元辅者，不以其贤乎！域中之共仰元辅者，又不以其贤乎……乃内阁二辅臣首题之疏方以讣闻，遂以例请，亦谬矣……” “啧啧，这封奏疏措词其实还算平和的，若臣没猜错的话，后面的奏疏说不定还会越来越激烈呢！”通过自己的那个鸡肋‘金手指’弄明白这封奏疏的意思后，王冰也只能一脸无奈的苦笑不已。 没办法，这些明朝的官员实在太‘轴’了，为了一搏一个清名，连骗梃杖的都大有人在，就更别说这种为了伸张‘大义’的事了。 果然，不出王冰所料，在小胖子收到吴中行这封反对夺情奏疏的第二天，翰林检讨赵用贤紧接着又上了第二封反对张居正夺情的奏疏，《星变陈言以维人纪以定国是疏》！ “……如先朝杨溥、李贤故事，听其暂还守制，刻期赴阙。庶父子音容乖暌阴绝于十有九年者，得区区稍伸其痛于临穴凭棺一恸也……陛下所以不允辅臣之请者，岂非谓朝廷政令赖以参决四海人心，赖以观法者乎……” 与吴中行那道措词语气还算平和奏疏不同，这道星变奏疏中却是字里第行间处处充斥着讥讽的意味。甚至直言谴责讽刺张居正‘能以君臣之义为效忠于数年，不能以父子之情少尽于一日’。 这也就算了，到了十月二十日，刑部员外郎艾穆、主事沈思孝又联名上了一道《容辅臣守制以植纲常疏》。 “居正今以例留，而厚颜就列，如异时国家有大庆贺、大祭祀，为元辅大臣者，若欲辟之，则于君父大义不可；欲出，则于父子至情又不安。臣不知斯时陛下又何以处居正，居正何以自处……陛下之留居正也，动曰为社稷故。夫社稷所重莫如纲常，而元辅大臣者，纲常之表也，纲常不顾，何社稷能安……” 这道奏疏比起之前赵用贤上的奏疏措辞却是更为严厉，疏中甚至直呼张居正名讳，讽刺张居正厚颜无耻、贪恋权位与枉顾纲常，可谓是言语恶毒至极。 “叔大，这封奏疏不能瞒着陛下，否则他们还会变本加厉，若长此以往，万历新政还如何推行？”看着紧捏着奏疏且额上青筋直跳的张居正，冯保不得不拿新政的事‘要挟’起张居正来。 原来，对于这封言语恶毒的奏疏，张居正竟是打算暂时压下来，先瞒着小皇帝一段时间的。毕竟他这个学生已经为他做得够多了。 “双林兄，这封奏疏暂时不能让陛下看到，否则陛下一怒之下……” 自从经历过小胖子率领羽林解围之事后，对于自己的这个学生的秉性，张居正却是又有了新的认识 。 因此，对小胖子看到这封奏疏后的反应，张居正却是能够大致猜测个八九不离十的，这也是他想要暂时瞒下这封奏疏的原因。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叔大兄，得罪了!”说话间，冯保却是忽然伸手夺下了张居正手中的奏疏，随后转身便快步离府而去。 “双林兄……唉！” 第六十章 杖下留情！ “群 奸小人，藐朕冲年，忌惮先生忠正，不便己私，乃借纲常天象之说，肆为排挤之计。欲使朕孤立于上，得以任意自恣。着锦衣卫，立即逮捕吴、赵、艾、沈四人至午门梃杖。吴赵二人各杖六十，发回原籍为民，永不叙用；艾沈二人各杖八十，充军极边之地，遇赦不宥！” 果然，不出张居正所料，接到冯保从张居正那里抢来的奏疏后，小胖子不由得勃然大怒，当即便下了让锦衣卫拿人的圣旨！ “陛下圣明，对这些狂悖之徒，若不施以雷霆手段严加惩治，他们必将得寸进尺，没完没了。如此一来，万历新政还如何施行！” 与张居正的担心事情闹太大了不同，冯保却是认为此事只有以雷霆手段方可镇压平息。所以在得到小胖子拿人圣旨后，冯保这个‘内相’那是相当的赞成，转身便亲自传旨拿人去了！ …… “哎呀，国舅爷哎，小的可算是追到你了，快，快，快，快跟我走！” 就在冯保前去传旨拿人之时，因为前一晚替小胖子给自家大姐送‘情书’而回家住宿的王冰，刚刚才来到宫门前准备进宫，却是突然被一名匆匆赶来，身扎孝带的中年男子给拦住了，并且拉着他便要离开。 “这位兄台，你是？” “哎，瞧我这急的！在下游七，乃是首辅大人家中仆从，奉大人之命，有要事前来寻找国舅爷的！”看到王冰一脸疑惑的样子，这名中年男子赶紧开口自报家门。 “原来是游兄，不知张大人找在下何事？”听到是张居正找自己，王冰却是不禁有些诧异。自己中只不过是一个小小侍读加羽林卫指挥副使，张居正这个帝国首辅能有什么要事找自己商量。 “国舅爷，时间紧迫，我们还是先上车再说吧”说罢，这名叫游七的中年男子也不管王冰同不同意，随即便不由分说的将他拉上了一辆马车匆匆而去。 …… “不知首辅大人找下官前来有何要事？”对着眼前身着孝服的张居正躬身行了一礼后，王冰一脸不解的开口问道。 “国舅爷，事情紧急，老夫也就不啰嗦了。陛下恐将惩处吴赵几人，还请国舅爷进宫后劝劝陛下，让陛下宽宥一二，万不可惩处过重！”说话间，神色严肃的张居正又随即取出一封奏疏交到了王冰手上。 “张大人，你总得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吧？昨晚下官因有事并未宿于羽林，所以……” “唉，说起来还是因为这‘夺情’之事啊！”一声长叹之后，张居正这才快速的将冯保把艾沈二人所上奏疏抢走之事告诉了王冰。 “麻烦张大人帮我准备一匹马吧，不然坐马车过去，恐怕就晚了！”得知事情的原由，王冰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因此也不推辞，随即便准备立马进宫。 “马匹早已经准备妥当，劳烦国舅爷了！” …… “杖下留情！！！” 只不过当王冰策马赶到午门外时，却是发现自己还是来晚了。 此时的午门外，除了那些负责维持秩序的数层锦衣卫外，连看热闹的老百姓都已经远远的围了厚厚的一大圈。而那些负责行刑的锦衣卫们，手中的大杖也是已经高高举了起来。 因此情急这下，王冰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高喊着‘杖下留情’便策马往里冲！ “大胆狂徒，你是何人，竟敢劫法场阻拦钦犯行刑？” 还没等王冰靠近宫门，随着一名监刑太监的尖利喝声传来，一队锦衣卫便挺枪向他围了过来！ “吁~” 面对这些刺来的长枪，王冰不得不勒停了跨下马匹，赶紧跳下马来。 “呛啷！” 眼见王冰跳下战马，不但先前的那些长枪再次转移目标指向了他，就连一些没有持枪的锦衣卫也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 “本将羽林卫副指挥使，王冰！” 看到这个架势，王冰赶紧将自己那块羽卫副指挥使的腰牌亮了出来。 别看眼下羽林卫不到百人，但官印腰牌啥的，那也是一样不缺的。 “原来竟是国舅爷当面，得罪了！”看到王冰亮出的腰牌，这队锦衣卫却是赶紧收起了手中的刀枪，笑脸相迎起来。 开玩笑，皇帝的小舅子可能来劫法场嘛？更何况，别看羽林卫眼下不到百人，但这可是皇帝在亲自统领操练的，属于皇帝亲卫中的亲卫。所以王冰这个身为羽林卫副指挥使的国舅爷，又岂是他们几个小小的锦衣卫能够得罪的。 “有时间兄弟们一块儿喝杯酒，今日本将还有要事，就不跟兄弟们叨扰了！”说话间，王冰随即从这队锦衣卫让开的通道走了出去，穿过几名早就被捆绑在刑凳之上的钦犯，直接向着监刑的那名太监走了过去。 “国舅爷，此乃陛下严旨，还请国舅爷不要为难奴婢！”很显然，这名王冰并不认识的太监此时也认出了他的身份。同时也清楚的了解他跟小胖子的关系，不然若是换个人来这里阻止行刑试试！ “这位兄弟，我也不为难你，你只要给我拖上一个时辰就行了。若是一个时辰之后没有消息传来，你尽可行刑！”说话间，王冰却是又悄悄将张居正的那封奏疏给他大致看了看。 “这…这，奴婢就冒死为国舅爷拖上一个时辰！”不知是因为王冰自己还是张居正那封奏疏的原因，总之，这个监刑的年轻太监最后关头却是咬了咬牙应承了下来。 “不是要打板子的吗，怎么又不打了？”看到原本行刑锦衣卫高高举起的刑杖又放了下来，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顿时不禁疑惑不已。 “没看到刚刚那个小大人喊杖下留情嘛” “什么小大人，那是国舅爷！” …… “原来是国舅爷，这下老爷说不定有救了！” 看着急匆匆往宫里跑去的王冰，一些知道王冰身份的钦犯亲属们顿时不由得欣喜不已。虽说这些钦犯们自己不惧梃杖，但却不代表他们的亲属朋友们不惧怕！ 第六十一章 不杀人，亦诛心 “陛下，还是免了那几个家伙的梃杖吧！” 虽说对于这些整天只知道满嘴空话大话，以卖直博取清名的家伙没什么好感 ，但王冰却仍是不得不站出来为他们求情。 没办法，若是任由这顿板子打下去，小胖子的火是消了，那些反对者们或许也能被暂时吓退，但对以后的新政推行可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老三，你是不知道这些家伙，一个个的得寸进尺，不但对张先生恶语辱骂，更是对朕也讥讽不断，不收拾收拾他们是不行了！”说话间，小胖子随即把艾穆和沈思孝联名上书的那道《容辅臣守制以植纲常疏》递到了王冰面前。 “陛下，虽然臣也对这些家伙们没什么好感，恨不能狠狠抽他们一顿，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新政重要啊！”接过小胖子递过来的奏疏，王冰却是并未打开，反而是转手把张居正托他带来的奏疏递给了小胖子。 “张先生就是太心软了，对付这些冥顽不灵的东西，就是得以雷霆手段加以严惩，否则将来他们照样会成为新政的拦路石！”几眼看完张居正所上的求情奏疏，小胖子仍是一脸的愤慨。 “朱兄，想要惩罚一个人也并不一定非得是肉体上的惩罚嘛，从精神上也照样是可以的啊，嘿嘿！”看到小胖子仍然一脸怒容的样子，王冰却是不禁话风一变，再次从‘陛下’的称呼变成了‘朱兄’。 “哦，老三，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果然，看到王冰那每次一有‘坏’主意就会露出的特有笑容，小胖子顿时便被吸引住了。 “朱兄，你说这些人不惜屡犯天颜，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名声么！一顿梃杖下来，只要不死，那就是赚了。到头来，皇帝背了恶名，而这些人却是博了一个敢于直谏的清名，招摇过市！” 对于明朝这群连梃杖都敢骗的狠人们，说起来王冰其实还是十分佩服他们的。至少胆儿大到敢拿皇帝刷威望的事儿又有几个人敢干？ “你是说他们是在利用朕来提高他们的威望？”小胖子毕竟年龄还小，经验不足，之前却是没有看穿这群‘直言之徒’的真实目的。 “不然呢？人生在世，名利为先！若是没有好处的事有谁会去做？对这些人来说，有了名声就有了地位，有了地位就有了权，有了权就会有钱，一顿板子能换来这么多好处，你说这些家伙会不会动心？” 看到小胖子又是疑惑又是愤怒的眼神，王冰却是直接将这些人的赌博心思给暴露在了小胖子面前。 “好啊，为了博取一个清名都利用到朕的头上来了！老三，你刚才说的那什么精神，对，精神惩罚是什么？”被王冰这么一通分析‘忽悠’，小胖子终于是转过了弯儿来。 “朱兄，他们不是想要名声吗，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从这名声上面下手，让他们从此以后声名远扬。只不过，这个名声不是他们想要的清名，而是臭名。如此一来，到时候即便他们自己还有那个脸面跳出来阻碍新政，但还会有多少人信其蛊惑？” 面对小胖子的询问，王冰却是直击本质，提出了一个对这些‘赌徒’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的狠办法来。 “老三，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具体办法！” 果然，听到王冰这么一说，小胖子顿时便来了兴趣，开始询问起这‘精神惩罚’的具体的操作办法来。 “这首先嘛，自然是赦免了这些人的梃杖之刑，让他们没了利用朱兄的平台，你说对吧？”看了眼一脸期待的小胖子，王冰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呃，若是还能有比梃杖更好的惩治办法，那倒也不是不可以。”听到王冰说要赦免了这些人的梃杖之刑时，小胖子虽说还是有些不情愿，但出于对王冰的信任，他倒也勉强答应了下来。 “朱兄你别着急啊，我只说让你赦免了他们的梃杖之刑，可没说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就放了他们了事啊，嘿嘿！”看到小胖子有些不情愿的样子，王冰随即又一脸坏笑的开口说道。 “那还能怎么放？”听到王冰说这放人的方式似乎还有什么‘讲究’，小胖子的好奇心顿时又被吊了起来。 “朱兄忘了上次那些翰林文官们逼迫张大人丁忧守制时，那些在张大人府邸外围观的老百姓了？午门外此时来围观的百姓比那天可是多多了无数倍的，嘿嘿！” “到时候只要咱们先把赦免的圣旨和张大人为他们求情的奏疏派人讲解给这些人听，让他们知道陛下和张大人的宽宏大量。然后再将他们名为要张大人丁忧守制，实则是阻碍新政，不想让老百姓过好日子的心思也一并详细的讲给这些老百姓知道，到时候……” “另外咱们还可以让朝廷的邸报和京城的大小抄报也将此事抄发刊印，传遍两京十三省。甚至将其作为案例教材让全国的所有公私学堂学习，那也是应当应份的事情。如此一来，他们的利用皇帝搏取清名的真实嘴脸就会天下皆知……” 巴啦巴啦，王冰随即便将自己来之前一路想好的说词告诉了小胖子。总的来说，就是利用舆论和百姓的‘民意’来打击这些新政的反对者。 “高啊，老三，你这可是真正的诛心啊，哈哈哈哈！” 面对王冰这有些‘阴损’的招数，小胖子顿时听得是乐不可支，兴奋不已。 “诛不诛心我可不管，反正就是不能让这群吃饱了撑的人好过！”不同于张居正那息事宁人的做法，王冰却是想着从精神上将这些人彻底打倒，批臭！ “对，是不能让这群小人伪君子好过！朕还要派厂卫好好‘护送’他们回乡，沿途多多宣传他们的‘光辉事迹’，哈哈哈哈！”不得不说，在某些事情上，小胖子还是十分有悟性的，连这个‘发送回原籍’的机会都不愿浪费。 第六十二章 说好的梃杖呢？ “群 奸小人，藐朕冲年，忌惮先生忠正，不便己私，乃借纲常天象之说，肆为排挤之计……朕本意施以雷霆手段，以使小人幡然悔悟。然元辅谓朕，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蔫……今朕特赦免吴、赵、艾、沈四人梃杖之刑。吴赵削职为民，发回原籍，永不叙用，艾沈二人充军极边，遇赦不宥！” 午门前，随着内相冯保将小胖子的赦免诏书宣读完毕，上百名内书堂小太监随即手捧抄写的诏书和张居正的求情奏疏内容，来到一众前来观刑看热闹的百姓中间，用最为通俗易懂的大白话宣扬起小胖子的宽宏大量和张居正的以德报怨来。 同时，吴中行四人为搏清名，不惜颠倒黑白，阻挠新政，不想让老百姓过好日子的真实嘴脸，也被这群识文断字、能说会道的小太监描述得绘声绘色！ “我呸！亏我原来还以为这几人是什么正直敢言的清官，原来却是几个伪君子！” “难怪以往那些挨了皇上板子的人一个个背地里得意得像什么似的，感情就是为了骗名声的啊，我呸！” “皇上还是太心软了，这样的伪君子干脆一顿板子打死算了！” “国舅爷也是，干嘛要去为这样的小人求情！” 随着这群内书堂小太监的四处讲解宣扬，原本还被当成英雄、君子的吴中行四人，转瞬间便沦为了人人喊打的伪君子，真小人！ “我说几位，走吧，还等着吃席呢？” 看着被松开绑绳后一脸茫然的吴中行几人，‘内相’冯保此刻却是不禁一脸的嘲讽。 原本之前在得知王冰阻挠行刑后，冯保还想着自己要不要去午门亲自催促行刑的。但在想到王冰这个国舅爷对新政的支持态度，以及小胖子在得知张居正父亲去世后态度的前后变化，最终冯保还是选择了耐心等待。 果然，时间不长，小胖子的最新旨意便到了。在弄明白这个‘诛心不杀人’的办法之后，冯保立马便召集了内书堂的小太监抄写诏书和奏疏，然 后果然十分顺利的便将吴中行等从四君子变成了四小人。至少眼下在这京师地面上，吴中行等几人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了。 “老爷，我们先回家吧！” 眼见周围百姓义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而原本负责维持秩序的锦衣卫们也开始撤离，吴中行等‘四君子’的家人们赶紧拉上还处于失魂落魄状态的四人，想要赶紧离开午门这个‘四君子’之前当成‘光荣场’的地方！ “陛下，张居正厚颜无耻，为了保住自己的权位，不惜枉顾人伦纲常，您不能被他的假面目欺骗了啊！” “陛下，张居正打着新政改革的幌子，实则是为了打压朝廷群臣，集权于己身，其狼子野心不可不防，还望陛下明鉴我等一片忠心啊！” 被各自家人拉扯着往走的几人即便在这个时候，犹自还在诋毁着张居正和他推行的新政。 “小人，伪君子！” 此时，经过内书堂一众小太监的宣传解释之后，已经完全站到了小胖子这个皇帝一边的老百姓们，在听到吴中行这几人对张居正这个首辅大臣颠倒黑白的污蔑诋毁后，顿时便是一声声痛骂不已。 没办法，所谓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自古以来，哪个老百姓不想朝廷多些清官，多些为老百姓做想的好官？ 因此，在得知先前还被自己认为是刚直不屈的大诤臣原来是这幅嘴脸后，这些人原本心中的同情与怜悯顿时便化为了滚滚怒火。手中原来想要用来慰问英雄的物品，顿时便化作了漫天的‘暗器’纷纷向着‘四君子’砸了过来。 “冯公公，咱们要不要……” 看到被老百姓辱骂和‘围攻’的吴赵艾沈四人，一些心软的锦衣卫还想着要不要去帮忙维护一下秩序。 “怎么，难道你们也认为这些伪君子说的是对的？万岁爷和首辅大人是错的了？” “啊？冯公公误会了，我等只是想着朝廷还要押解这些人返回原籍和充军，要是让这群百姓把犯人给打死了，那不就麻烦了嘛！”听到冯保扣下来的大帽子，几名锦衣卫顿时吓得脸色剧变。 “放心吧，这些人都是天子脚下奉公守法的良民，怎么可能会发生你所说的这些事，都给咱家收兵回营去吧！”看了眼正被那些奉公守法的良民们‘热情招待’的‘四君子’与其家人仆役，冯保却是不禁冷冷一笑。 最终，当‘四君子’在家人仆从的保护下终于冲出了围观的人群时，已经是个个全都浑身‘挂彩’、‘披红戴绿’了。 …… “老三，还是你这个办法解气啊，都被扔臭鸡蛋了，看他们以后还有何脸面自称清流名士！要不以后凡梃杖都改成这午门公审算了，哈哈哈哈！” 午门城楼之上，看着狼狈而逃的吴、赵、艾、沈‘四君子’，小胖子不禁一脸兴奋的开口笑道。 “陛下这主意不错，如此一来，既显示了陛下的仁德，还能断了那些想要靠卖直搏名之人的念想！”对于小胖子这个原本的玩笑话，王冰却是一脸认真的开口答道。 “呃，梃杖之刑乃是太祖所定，若是真的取消了，会不会……” “陛下，若是太祖之法不可变，那陛下还实行什么新政？更何况若是真要按太祖之法，那朝中官员恐怕大半都要剥皮实草，哈哈！” 看到小胖子有些犹豫的样子，王冰不但把新政给搬了出来，甚至连朱元璋所制定‘凡贪污六十两白银以上者，剥皮实草’的律法都给搬了出来。 “哈哈，说得也是！大伴，给朕拟一道旨意传谕内阁百官，就按老三说的，自今日起，梃仗之刑废除，改为午门公审，允许百姓全程观看！”看到刚刚上到城楼的冯保，小胖子随即便将这个对大明言官清流们来说卖直搏名最为快捷的方法给废除了！ 然而，就以王冰以为夺情风波终于过去了的时候，居然还有人敢上疏弹劾张居正，反对夺情。 第六十三章 午门公审定风波 “万岁爷，刑部办事进士邹元标有告假奏本呈上！” 眼看夺情风波终于可以告一段落，心情大好的小胖子正准备换上那身骚包的明黄金甲和王冰去西苑羽林卫之时，大监张鲸却是忽然又捧了一本奏疏送了过来。 “哦，莫非这邹元标也要丁忧守制，哈哈哈哈！念来听听。”正让几个小太监给自己披甲的小胖子随即便让张鲸给自己念奏疏。 “万岁爷恕罪，奴婢……奴婢不敢念！”刚刚打开这封奏疏才看了两眼，张鲸便不由得吓出一头冷汗，随即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一封告假奏疏而已，有什么不敢念的，拿给朕看看！” 甩开给自己披甲的小太监，小胖子抬手便朝跪地的张鲸伸了过去。 “万岁爷，此等疯言疯语，您还是……” “拿来！” 看到张鲸这副模样，小胖子却是不禁面色一沉。 “放肆，竟敢如此讥讽于朕！” 几眼扫过手中的奏疏，原本还笑呵呵的小胖子顿时便被气得一脸通红，额上青筋直跳！ “陛下，能否给臣看看！”看到小胖子一脸气急交加的样子，王冰却是向小胖子开口问道。 “老三，你看看，此人比吴赵艾沈四个更加可恶。先是直接否定新政，而后又擅自引用朕挽留张先生的话如此讥讽于朕，朕，朕要杀了他！”说话间，小胖子‘唰’的一声便拔出了腰间宝剑！ “……幸而居正丁艰，犹可挽留。脱不幸遂捐馆舍，陛下之学将终不成，志将终不定耶？……臣观念居正疏言，世有非常之人，然后办非常之事……今有人于此，亲生而不顾，亲死而不奔，犹自号于世曰，我非常人也……则为禽彘，可谓非常之人哉！” ‘卧槽，难怪小胖子被气成这个样子，这不但把新政直接否定了，还对小胖子和张居正展开了人身攻击，这些人为了骗个梃杖也是够拼了！’ 看着这封假以告假理由骗呈上来的奏疏，王冰心里除了‘佩服’之外还是‘佩服’！ “不过是又一个想要靠卖直搏名的伪君子而已，陛下何必动怒。既然他想搏名，那就让他出个大名就是了，午门公审正好找不到人开张呢，呵呵！”看了看小胖子那一脸气急的样子，王冰却是故做轻松的开口笑道。 “呃，也对，朕可不能为了成全这群伪君子的清名为他们背骂名！张鲸，你去告诉大伴一声，先着锦衣卫拿了这厮，明日午门公审，朕要亲自观审！” 被王冰轻飘飘的几句话一劝，原本已经处在暴走边缘的小胖子却是顿时冷静了下来，随即又将拔出来的剑再次收回了剑鞘之中。 “奴婢遵旨！” 看了眼小皇帝没有其它吩咐后，张鲸这才小步向着殿外退去。临出门殿门前，张鲸却是不由得悄悄多看了这个几句话便将小皇帝怒火平息的国舅爷几眼。 …… 大明万历五年，十月二十五日，寒风凌冽的紫禁城午门前，在数以万计的百姓围观下，一队队锦衣卫和东厂番子手持戈戟分别列于午门前的广场两侧，将整个宽大的午门广场围成了一座巨大的‘公堂’！ “带钦犯上来！” 随着主审官‘内相’冯保的一声大喝，分列两旁的近千锦衣卫和东厂番子纷纷应声大喝。刹那间，似乎连凛冽的寒风都为之一颤！ “原刑部办事邹元标，欺世盗名，为搏清名妄借孝道人伦之大义，诽谤朝廷重臣，欺辱君父，更无端指责朝廷新政，妄图陷朕子民于困苦，实乃狂躁可恶之徒……着于午门公审，历数其罪状于民后，削职为民，发谪极边卫所贵州都匀卫，遇赦不宥！” 随着锁链镣铐加身的邹元标被两名锦衣卫和东厂番子拖了上来，身为主审官的冯保开始亲自宣读起了他的罪状来。 与此同时，经历过上次吴赵艾沈四人公审之事的那群内书堂小太监们，也是再次纷纷融入了人群，开始给这些围观的老百姓讲解起这邹元标欺世盗名，阻碍新政，不想让老百姓过好日子的罪状来。 而且与上次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在王冰的建议下，冯保还把全京城的所有抄报行都给请了过来，给了他们来一次‘现场采访记录’的机会。 “陛下，朝廷也该办份报纸了！”看着那些正忙着记录的抄报行，跟随小胖子在午门城楼观审的王冰却是这才想起了报纸的事来， “报纸？老三你说的是……” “阉宦，不是要梃杖吗，来吧，本官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就在小胖子正想询问王冰报纸之事时，却是被城楼下的邹元标的嘶吼给打断了。 “呵呵，陛下，还是先看完公审再说吧！”看到午门前因为寻不到施行梃杖的刑凳而直接扑在了地上的邹元标，王冰却是暂时把这报纸的事给压了下来。 “邹元标，你现在已经不是官了，陛下已经将你削职为民，甚至连读书人都不是了！另外，你还不知道吧，陛下昨日就已经下旨，从今以后，凡梃杖之刑一律改为午门公审。所以，尔等陷君父于不义的卖直求名之徒，从今以后，没了，哈哈哈哈！”看着一脸懵逼的邹元标，冯保笑得那叫一个痛快！ “这…这…” 当听到这实行了两百年的梃杖之刑就这么说没就没了，别说邹元标了，就连一众围观的老百姓都不由得惊讶不已。 “陛下仁厚，以后凡梃杖之刑皆改为午门公审，为的便是让尔等百姓看清楚这些奸佞小人的真实嘴脸！” 没有理会仍在懵逼状态的邹元标，冯保却是大声向那些围观的老百姓宣传起小胖子的宽仁来。 随后，比起上次公审吴赵艾沈四人时的匆忙不同，这一次正式的午门公审，却是要‘正规’了许多。 自然而然，想要以梃杖求得清名的邹元标，最后自然计划落空，落了个和吴赵艾沈四人一样身败名裂的下场！ 至此，闹了近一个月的夺情事件终于告一段落。其造成的负面影响比起原历史上的那次夺情风波却是不知道小了多少。 第六十四章 炸膛 “老三，你之前说的那个报纸是怎么回事？” 从皇宫前往西苑的途中，一身金甲的小胖子却是突然询问起王冰在午门城楼上说的报纸之事来。 “哦，就是和朝廷的邸报以及那些抄报行差不多的东西……”被小胖子这么一提，王冰也是顿时来了兴趣，随即便将报纸的作用跟小胖子详细的介绍了一遍。 “老三，照你这么说，只要运用得当，这报纸岂不是可以帮朝廷将天下舆论尽数掌握在手？”从王冰口中得知这报纸的‘威力’，小胖子顿时不由得一脸的兴奋。 没办法，经历过这次的夺情风波，特别是午门公审的事情后，小胖子对舆论的认知却是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不仅如此，只要使用得当，这报纸不但能够将天下舆论掌控在朝廷手中，甚至还能为朝廷增加不少真正的‘御史言官’，而不是那群只知道整天满口仁义道德的……” “不行，这报纸必须掌握在朝廷手中，掌握在朕的手中！”没等王冰说完，小胖子便喘着粗气‘恶狠狠’的开口说道。 “那是当然，不然岂不是成了文人们党同伐异的工具了嘛！”对于小胖子要将报纸掌握在朝廷手中的决定，王冰那是相当支持的。 “那就这么定了！杨荣，回头跟老三好好学学，尽快把这报纸给朕办起来！” 在这再平常不过的一次前往羽林卫途中，日后掌握了几乎整个大明喉舌的一份报纸之事就这么王冰和小胖子三言两语中给定了下来。 “轰轰！！” 然而，就在小胖子还在为这报纸之事激动兴奋之时，刚刚来到羽林卫门前的几人，耳边却是忽然听到了从羽林卫营中传来了两声鸟铳的轰鸣声！ 本来羽林卫经常都有鸟铳的操练使用，有枪声也不稀奇。但从这两声轰鸣声中，王冰却是明显听出了异常。 “陛下，可能是炸膛了！”听到这异常的轰鸣声，五冰却是不由得心中一沉。 “走，快去看看！” 一听是鸟铳炸膛，小胖子也是不由得面色一敛，随即便大步向着营中奔去。 …… “胡闹，谁让你们擅自增加装药的？你以为火药装得多威力就能更大吗？按理说戚将军和李将军也是使用火器的行家了，你们怎么还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看着眼前被熏得面孔漆黑的漆盘宗和李遵祖，王冰顾不得他们那还在滴着鲜血的右手，愤怒不已的大声训斥道。 原来，这一次的鸟铳炸膛，起因却是因为戚盘宗和李遵祖两人的靶场比试引起来。两人为了增加鸟铳的威力，却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增加鸟铳的装药量，结果引起了双双炸膛。 好在二人为了‘耍帅’，都是以右手单手执枪侧身射击。再加上这个年代的火药威力其实并不算大，所以两人的伤势倒是并不算严重。 “老三，先让他们把伤口包扎了再说吧！”看着二人流血不已的手臂，小胖子倒是扮起了红脸儿。 “多谢陛下关心，只是些许皮肉伤，不碍事的。”听到小胖子让他二人包扎伤口，戚盘宗和李遵祖赶紧拍着胸膛表示没事儿。 “先包扎上吧，不然一会如何执行军法！你们两个私自更改鸟铳装药，导致鸟铳炸膛，本该斩首。但念及你二人也是为了操练，权且记下这一次，罚军棍四十！” 没等戚盘宗两人高兴完，小胖子这个扮红脸儿的家伙却是话风一转，随即宣布了对两人的惩罚。 “末将认罚！” 看到小胖子那突然转变的面孔，两人只好垂头丧气的认罚了事。 “别以为就这么完了，鸟铳是你们二人违反军规破坏的，这钱就从你们的军饷里面扣了。嗯，看在你们都是朕亲卫羽林的份儿上，朕给你们打个折，就按每支三十两银子的作价扣除吧！” 就在戚盘宗二人垂头丧气之时，小胖子却是黑心至极的将鸟铳的造价翻了十倍让二人赔偿。 “陛下……” “不用感谢朕，去包扎伤口吧！”没等二人抗议的话出口，便被小胖子十分‘大方’的挥手赶走了。 “啊~你少倒点儿行不行，疼啊！” “老三说不把伤口冲洗干净会化脓的！” …… “陛下，咱们得想个办法把这火药的量固定下来！”听着一边被烈酒消毒清洗伤口弄得呜啦鬼叫的戚盘宗二人，王冰却是拿起了一支炸膛的鸟铳开口说道。 “不是已经明确规定了装药量的吗？”听王注这么一说，小胖子却是有些奇怪的开口问道。 “陛下，那只是将装多少药给规定了下来。平时操练的时候倒还没什么，若是战场之上，紧张之下却是难免会出错的。” “那还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像佛朗机子母炮那样配几个子铳吧？那也太费钱了！”经过一段时间的军旅操练后，小胖子对于眼下的明军装备倒是十分了解了。 “对，就是子铳，哈哈哈哈！”被这吝啬的小胖子这么一提醒，王冰倒是忽然想起后世在金属子弹出现之前流行过较长时间的纸壳弹来。 “老三，商行的事情还没个着落呢。要是给鸟铳配装子铳，那又得增加一大笔开支，而且还得对鸟铳加以改造，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减弱鸟铳的性能。” 一听王冰说要给鸟铳配备子铳，吝啬的小胖子立马就找出了好几个理由来。虽说这些理由都十分在理，但说到底，真实原因却是因为小胖子不想多花钱。 “放心吧，用不了什么钱，而且暂时也不用改造鸟铳！”看到小胖子的表现，王冰哪还能不知道这家伙又是在心疼钱了。 “哈哈，朕也就是那么一说而已，只要能增加鸟铳使用的安全性，朕又哪会在乎那点儿钱！” 听王冰说不用花什么钱，小胖子立马就又大方了起来，看得王冰不由得在心里鄙视不已。 “陛下，这子铳虽然用不了什么钱，这鸟铳的改造还是要钱的！”看到小胖子那堪比京剧变脸的速度，王冰却是不禁开口笑道。 “什么？你不是说不用改造鸟铳的吗？” 第六十五章 火器改造 “陛下，我只是说鸟铳暂时不用改造，以后肯定还是要改造的。”看到小胖子那瞬间又变得肉疼起来的面孔，王冰却是不由得在心里暗笑不已。 “这鸟铳以朕看来不管是射程还是威力都已经十分不错了，还能如何改进？”为了自己内库的银子，小胖子仍然有些挣扎。 “陛下，你认为这鸟铳最大的弊端在哪里？”没有回答小胖子关于鸟铳如何更改的问题，王冰反而又询问起小胖子来。 “呃，这个，应该是雨天无法使用吧！”看了看王冰手上那支炸膛鸟铳上的火绳，小胖子不禁灵机一动。 “没错！陛下，不管是咱们羽林使用的鸟铳，还是神机营或是戚家军他们使用的鸟铳，全都靠这火绳来引火击发。只是一旦遇到雨天或是潮湿的天气，这火绳无法引火，鸟铳自然也就无法使用了！” “若是咱们能够将这引火的方式给改进一下，不用火绳，比如改用燧石打火，到时候再把这药池稍微改一下……” 没等小胖子开口，王冰便自顾自的将这燧发枪的设想跟小胖子详细介绍了起来。 “照你这么说，那这鸟铳到时候岂不是下雨天也能使用了？”听完王冰对燧发枪的描述，小胖子不禁两眼放光，再也顾不得去心疼他的银子了。 “理论上确实如此，不过，那个具体的制作，陛下还是让兵仗局的人去摸索吧，嘿嘿！”就在小胖子一脸激动之时，王冰却是不由得讪笑道。 没办法，虽然在几百年后的那个世界，王冰曾经是一名军人，但那时使用的都是自动步枪。对于燧发枪的击发装置，他也仅仅是知道其中的大致原理而已，具体的制作方法他却是并不清楚。 至于纸壳弹嘛，倒是容易理解。无非就是以防水纸张卷成纸筒，将定量的火药和弹丸装封装在一起。使用的时候把纸壳咬开，将火药倒上一点在药池里，然后将剩下的火药和弹丸一起塞入枪管中压实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不但提高了鸟铳的装填速度，而且还防止了军士因紧张多装了火药的情况发生。 “去，给朕把兵仗局掌印太监叫来，记得让他们带几名工匠过来！”听到王冰这么一说，小胖子立马便叫过一名小太监，让他立马去兵仗局找人。 …… “怎么样，这些你们可能做到？” 看着两名头发斑白的老匠人，小胖子一脸期待的开口问道。 “回…回…回禀皇上，这纸壳弹倒是不难，只要人手足够，倒是没什么问题。至于燧石击发，听国舅爷这么一说，似乎…似乎倒也不是太过困难。” 面对小胖子的询问，两名老匠人虽说说话有些结巴，但那只是因为面对小胖子这个皇帝时的畏惧与激动，倒不是因为技术上的原因。其实自古以来，华夏并不缺乏优秀的工匠，有时候缺的仅仅只是一个想法而已。 “好好好，你们只要能将此事做好，朕重重有赏！”虽说小胖子有些吝啬，但那也得看什么时候。比如在改进鸟铳这种正事上，他还是比较大方的。 “小人们一定不负皇恩！”听到小胖子的许诺，两名老匠人赶紧跪了下来。 “两位师傅，我这里还有一种新的火药的制作方法，麻烦你们也一并试制一下！”就在两名兵杖局的匠人刚刚站起来准备告退之时，王冰却是忽然想起了后世曾经流行过一段时间的褐色火药来。 “还请国舅爷指点。” 对于王冰这位羽林卫副指挥使，很显然这两名兵杖局的匠人并不陌生，至少在名字上并不陌生。没办法，能以外戚的身份出任朝廷常任军职的，整个大明朝开国两百年来也没几个。 “指点谈不上，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其中的制作过程也并不知道，还需要你们自己去摸索！”同燧发装置一样，这粟色火药王冰同样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而已，就这还是当年上网冲浪时无意间瞧到的。 随后，王冰便将当年在网上无意中看到的猪尾巴王朝末年制作褐色火药的工艺大致跟这两名老匠人讲了一遍。 说起来，这褐色火药其实除了在工艺上比黑色火药要复杂一些外，在本质上和黑色火药却是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两种火药同样都是由硝石、硫磺和木炭组成，只不过褐色火药所使用的木炭是没有充分炭化过的枊柴而已。 “国舅爷，若是按你这么说，那用这柳柴所制成的火药岂不是燃烧得更慢了？”听完王冰所介绍的褐色火药大致制作方法后，两名匠人中的其中一人却是不禁一脸疑惑的开口问道。 “哈哈，这位师傅说是不错，这褐色火药确实比黑色火药要燃烧得慢一些。”让王冰没想到的是，只是听了他大致所说的制作过程，这名老匠人便推断出了这褐色火药的最大特性来，看来这名老匠人倒是个有真本事的。 “老三，你弄个烧得更慢的火药出来，那这鸟铳的威力岂不是会跟着下降？”一听说这什么褐色火药烧得比黑色火药还慢，小胖子顿时便联想到使用这种火药会不会让鸟铳威力下降的事来。 “陛下放心，这褐色火药虽说燃烧得慢一些，但若是用在鸟铳或是火炮上，其威力不但不会下降，反而能够提高不少。”面对小胶子和那名老匠人疑惑的目光，王冰却是自信满满的说道。 其实正因为燃烧的慢，所以相比于黑色火药来说，这褐色火药燃烧得也就越充分。这样一来，其在枪管或是炮管里所产生的持续推动力也就越稳定，从而能够达到将弹丸的速度与飞行距离提高的作用。 “老三你说的可是当真？”对于王冰的说法，小胖子显然不太相信。 其实不光小胖子，就连那名老匠人同样是一脸的疑惑，只不过他不敢像小胖子一样对王冰提出质疑罢了。 “信不信由你们，等做出来后，你们自然就知道了。”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些‘土包子’解释的王冰只能让这名匠人先把东西做出来，到时候让事实来证明了。 第六十六章 让强盗变牧民 “预备，放！” “轰轰！” 西苑羽林卫靶场之上，随着一声令下，两小队手持鸟铳的羽林卫几乎不分先后的同时完成了手中的鸟铳击发。 只不过与以往的训练不一样的是，除了最开始的那声命令外，后面却是再无人下令清膛、装弹等命令，而是完全让这两队军士自己在操作。 “轰轰轰！” 眨眼间，第二轮枪声再次响起。只不过比起第一轮来，这第二轮的声势却是明显要小了许多，而且也不再像第一轮时那么整齐，显得杂乱了一些。 “轰轰轰！” 片刻之后，第三轮枪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枪声显得更加杂乱，但声势却是比之前的第二轮要大上不少。 随后，随着两队羽林卫的继续射击，很快便已经有人完成了第五次开火。而这些完成了第五次开火的军士之后也不再射击，而是驻枪等着候。 “停！” 随着一声令下，正准备再次装弹的那支小旗支是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老三，这速度相差也太大了吧！” 看着几乎相同的时间里，一支小旗陆续完成了五次开火，而另一支则是只完成了三次，准确的说才两次半的开火，这让小胖子顿时不由得惊讶不已。 “陛下，这还是因他们第一次使用这纸壳弹的原因，若是等使用熟练了，速度还能更快一些！”看到小胖子那惊讶的样子，王冰却是不禁自信的笑了笑。 原来，这两支小旗之所以出现了几乎相差近半的开火次数，那是因为一方使用的是之前的装弹方式，而另一方则是使用了兵杖局最新赶工生产出来的定装纸壳弹。 “没想到只是小小的改变了一下装弹方式，竟然能够将开火次数提高了近倍。这不是说用纸壳弹的话，只要三段击就能达到从前五段击的效果了？那要是五段击的话……”比较了一下两种装弹方式的表现后，小胖子不禁一脸兴奋的开口问道。 “若是等兵杖局再解决了燧石打火的问题，说不定到时候即便是那些草原上的鞑靼人，他们也会变得善良好客的，嘿嘿！”看到小胖子那一脸兴奋的样子，王冰却是一脸嘻笑的开口说道。 “来人，去兵杖局给朕问问，那个燧石打火弄得怎么样了？”看到王冰那一脸‘猥琐’的笑容，小胖子立马便迫不及待的大声呼喊道。 “是，万岁爷，奴婢马上就去！”这几天为了向王冰彻底弄清楚报纸事谊，从而一直跟随小胖子呆在军营的杨荣，一听到小胖子的吩咐立马便快步离营而去。 不得不说，有皇帝的重赏承诺，兵杖局这帮工匠们的热情那可是高涨得很。就在小胖子又派杨荣去催促了之后不到五天，第一柄改装好的撞击式燧发鸟铳便被送到了小胖子的龙案上。 “老三，走，去羽林卫！” 拿到这柄燧发鸟铳之后，小胖子一把拉起王冰，连他那身一向不离身的骚包金甲都顾不上穿，就这么穿着一身常服便往羽林卫跑。 …… “咔嚓，轰！” 随着一声轻微的燧石摩擦声过后，只听得轰的一声，大明历史上第一柄燧发火铳便在小胖子的手中完成了第一次开火！ “再来！” 一脸激动的小胖子两次取出一发纸壳弹，熟练的咬开纸壳，装药、填弹、压实，然后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燧发鸟铳。 “咔嚓！” “咦？没点着？” 随着燧石的摩擦声过后，出乎小胖子意料的是，手中的鸟铳却是并没有被击发，哑火了！ 只不过面对这种情况，小胖子虽说有些有些意外，但却并不奇怪。毕竟即便是火绳枪，也照样有没点着药池从而哑火的情况出现。所以小胖子只是略一发愣，随即便熟练的重新扳开扳机，重新扣了下去。 “咔嚓！” 只不过，让小胖子有些尴尬的是，这一次重新开火，却仍是没有击发成功，还是哑火了。 “陛下，让我看看吧！”见小胖子再次击发失败，王冰连忙上前一步接过了这柄燧发鸟铳。 “嗯？” 刚一上手扳动这大明第柄燧发枪的扳机，王冰便感觉到了不对劲。这扳机的力道太小了，还没火绳枪的扳机力道大。 随后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这燧发枪的扳机后，王冰却是不禁眉头一皱的看向了那两名跟随而来的兵杖局匠人和掌印太监。 “怎么了，老三，到底是什么问题？”看到王冰皱眉的样子，小胖子连忙开口问道。 “你们也是老匠人了吧？为何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不知道黄金太软了吗？”没有回答小胖子的问题，王冰却是一脸严肃的看向了那两名老匠人。 原来，这大明第一支燧发鸟铳的扳机，却是整个以黄金制成，就连其中最为重要的弹簧钢片也不例外，被替换成了黄金片。 要知道，黄金质软，根本没什么弹性。弹性不够，自然没有足够的力道使燧石在瞬间产生足够的火花引燃药池，自然也就不可能击发成功了。 “回…回国舅爷，这个…这个…” 被王冰这么一质问，两名老匠人顿时便结结巴巴的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来，只是悄悄瞟了眼那名兵杖局掌印太监。 “这位公公，这用黄金来做扳击，是你的主意吧？” 到了这个时候，王冰哪会不明白，此事一定是眼前这名兵杖局掌印太监为讨小胖子欢心而为。 “张 宏，看你干的好事！” 没等这位兵杖局掌太监印开口，小胖子便一脸恼怒的瞪向了这名被他叫作张 宏的中年太监。 “万岁爷恕罪啊，奴婢也是想着这把鸟铳乃是万岁爷所用，所以，所以才擅作主张，用了点儿黄金……”被小胖子这么一瞪，这名兵杖局的太监赶紧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混帐东西，这鸟铳是拿来打仗的，不是拿来好看的！戚盘宗，给朕把这东西拉下去，重打四十军棍！” 见此事真是这家伙为了讨好自己所为，小胖子却是不禁怒从心头起，连慎刑司都没让他去，直接便在这羽林卫里赏了他四十军棍！ 第六十七章 换装 “小王八蛋，一个小小的外戚也敢跟咱家作对，咱家跟你没完！” 羽林卫营地之外，被两名老匠人搀扶着的兵杖局掌印太监张 宏，此时却是转过头去一脸阴狠的看了羽林卫方向一眼。 原本他还想着借此机会好好在小皇帝面前表现一把的，却没想到讨好不成，反倒挨了一顿军棍。 身为皇帝家奴的他，自然不敢对皇帝心存怨恨，所以自然而然的，他只能将这股怨气发向王冰这个国舅爷了。 没办法，谁叫王冰揭破了他为讨好小皇帝私改燧发装置的事情呢，不然他还可以将此事推到两名匠人身上的。 只不过对于王冰这个国舅爷，身为兵杖局掌印太监的张 宏现在也只能在心里暗恨而已。真想要报复，却是力不从心，无从下手！ …… “老三，有了这燧发鸟铳，真能如你所说，让那些鞑靼人从此变得‘善良好客’？” 把玩着那柄被两名老匠人当场重新换了弹簧钢片的燧发火铳，小胖子一脸期待的开口问道。 没办法，在把黄金弹簧片更换后，一口气连开了十来枪只哑火了一次的这柄燧发鸟铳，给了小胖子无比的信心。 “当然可以了，只要咱们拥有足够多的火器，不但能够让他们变得善良好客，还能让他们变得能歌善舞呢。只不过，你舍得花那么多钱么？嘿嘿！” 看到小胖子一脸期待的样子，王冰也是不禁跟小胖子开起了玩笑来。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结下了穿越以来的第一个‘仇人’！ “呃！等等，让朕先算算看。若是按每军一万人算，光是鸟铳就得三万两，再加上弹药、盔甲，不算军饷，一年至少就得十万两！若是再加上军饷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一年下来至少得差不多五十万两银子！”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一番细帐算下来，原本还兴奋激动得不行的小胖子顿时便不由得哭丧了一张脸。 这其中，军饷的支出占了绝对的大头。当然，这其中的军饷小胖子是按照羽林卫的标准来算的。但事实上，目前的大明军队，募兵每月的军饷不过一两二左右，比起羽林卫来说却是低了一大半。 只不过眼下的羽林卫即便是充当小兵的军士，那也是在当成军官在训练的，军饷高些倒也正常。以后若是扩充羽林，虽然军士的军饷可能会比普通募军高一些，但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高出一倍还多的。 “陛下，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做。先不说其它的，就算朝廷不缺银子，就目前朝廷鸟铳的产量那也支持不了陛下的大规模换装啊！”看到小胖子那因为心疼银子而扭曲的胖脸，王冰赶紧收起了之前的笑脸。 没办法，就眼下明朝那煅造铳管的工艺，让身为现代人的王冰听了都觉得着急。完全就是靠着工匠们的经验一锤锤敲出来的，能不慢嘛！只不过限于条件，一时之间即便王冰这个穿越者也同样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呃，老三你说得也对，倒是朕想得远了些。朕现在的家底儿最多也就能养得起羽林卫了，不然等小妹嫁过来后，那就只有跟着朕喝西北风了，哈哈！” …… 由于不用整体重新制作，只是将原本的火绳扳机更换成撞击式的燧发扳机，再加上羽林卫的火铳数量不大，因此三天时间不到，整个羽林卫的鸟铳改造升级便已完成。 看着因为没有了身上缠着的火绳而显得利落了不少的羽林将士，小胖子顿时便觉得自己这银子没有白花。 “呵呵，陛下，咱羽林卫换装后的第一场操练就由陛下来指挥吧！”看到小胖子那一脸物有所值的表情，王冰不禁呵呵一笑，随即便把原本该轮到自己指挥的操练让给了小胖子。 “哈哈，那朕就不客气了哈！”看着换装完成的羽林卫，早就心痒痒的小胖子哪会拒绝，当即便不客气的接过了指挥权，开始指挥操练起这大明的第一支燧发火枪队来。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王冰顺便让兵杖局试制的第一批褐色火药也已经制作完成，在制作成定装纸壳弹后随着改造升级的燧发鸟铳一起送到了羽林卫。 “老三，这褐色火药所制的弹药果真要比黑色火药强许多啊！” 几轮射击过后，看着那明显比往日被破坏得严重得多的靶子，小胖子不禁一脸的欣喜。 “火药烧得慢，在更稳定不易炸膛的情况下，还因为燃烧充分，在铳膛内积累的力量也就越大，自然也就能让铳子飞得更快更远了！”想了想，王冰尽量用比较浅显易懂的语言开口说道。 “那咱今天再试试这褐色火药所制弹药的射程如何！”听王冰说这褐色火药还能让射程增加，小胖子顿时来了兴趣，随即叫出了两小旗羽林便开始以新旧弹药对比测试了起来。 “传旨兵杖局，停制所有黑色火药，今后一律代以褐色火药！” 测试出来的结果，则是让让小胖子直接激动的下达了让兵杖局停制黑色火药，改制褐色火药的旨意。 没办法，使用黑色火药所制的弹药，最佳的有效射程在三十步，大约五十米。而使用褐色火药所制的新弹药后，即便在五十步左右，仍有着能堪比黑色火药所制弹药的杀伤力。 而且即便在一百五十步的超远距离，新弹药仍有部分杀伤力，远远超过了旧弹药的最大有效射程。只不过因为鸟铳属于滑膛枪，在这个距离上射击精度太差了而已。 “陛下，咱们整天都是打这些不能移动的死靶子，要不改天咱们也打打活物?” 趁着小胖子激动兴奋之时，戚盘宗却是忽然一脸嘻笑的冲小胖子开口说道。 “咦？对啊，老戚，你咋不早说。说起来整天打这些不会动的死靶子朕也有些腻了。” “陛下，听闻成祖当年可是每年都要去南海子围猎练兵的，要不咱们也去那里练练兵？”被戚盘宗这么一提醒，王冰也是不禁灵机一动。 第六十八章 ‘狩猎’南海子 万历五年冬月，大雪这天，一队身着明黄战袍，全副武装的马队在一名身着金甲的少年武士率领下直出永定门，随后便向着南海子方向疾驰而去。 只不过马队刚刚出了永定门没多远，这名少年武士便勒停了战马，跳下马背便向着一辆停在路边的简朴马车而去。 “咦？老二，小妹呢？” 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马车，少年武士一脸嘻笑的的向马车旁站立的少年开口问道。 只不过在说这话之时，那双直往马车后面扫的双眼，却是出卖了他早就识破了伊人踪迹的事实。 “小弟见过朱兄！” 就在少年武士不断往马车后面偷瞧打量之时，只见一名身着国子监士子服饰的少年却是悠然转出，冲着少年武士拱手作了一揖。 “哎呀，老二，不知这位貌比潘安的俊俏‘公子’是何人呀？你也不给为兄介绍介绍？” 看着眼前这位身材瘦小，但却‘胸肌’饱满的娇俏公子，少年武士不禁一脸夸张的开口笑道。 “大姐，我都说了，你穿我这身衣服肯定瞒不过陛…朱兄的！”看着少年武士那显得太过夸张的表情，先前被称为‘老二’的少年不禁一脸无奈的冲那俊俏‘公子’埋怨道。 “小妹，别听老二瞎扯，大哥刚刚就差点儿没认来！” 说话间，少年武士伸手便向这位明显女扮男装的‘公子’牵了过去。 “陛下，这寒风凛凛的，咱能不能换个地方再谈情说爱啊！” 就在少年武士刚要牵上这位女扮男装的‘公子’玉手之时，从马队中却是忽然传来了王冰戏谑的声音。 原来，趁着冬至大朝会之前，大雪这天京城的天气还不错，小胖子这个皇帝却是终于想起了之前戚盘宗和王冰的提议，带着羽林卫便准备前往南海子狩猎练兵。 只不过让王冰有些无语的是，说是去狩猎练兵，但小胖子却是趁机让二哥王栋把喜姐也悄悄‘拐’了出来。 “小妹，别理老三，为兄带你骑马好不好！” 没有理会王冰的戏谑，小胖子牵起女扮男装的喜姐一脸宠溺的柔声问道。 “朱大哥，我…我不会骑马！” 看了眼小胖子所骑的那匹高大的西域白马，喜姐既是希翼又是有些害怕的开口说道。 “没事儿，大白温顺得很，再说还有大哥我呢！” 说罢，小胖子也不顾周围百十号大灯泡的照耀，牵起一脸羞红的喜姐便往自己的坐骑而去。 “来，小妹！” 来到自己那匹西域良马前，小胖子先是利索的翻身上马，随即便探下身来将女扮男装的喜姐拉了上去。 “驾！” 搂着身前的佳人，单手挽着马缰的小胖子一声轻喝，这匹载着两人的西域‘大白’随即便平稳的向前飞驰而去！ “怎么样，老三，这下你不用担心小妹了吧。自古以来，你听过哪个皇帝有像陛下这么宠正宫皇后的，嘿嘿！” 看到前面拥着喜姐快马飞驰的小胖子，戚盘宗不禁对王冰嘿嘿笑道。 …… 南海子，元代称为‘下马飞放泊’，乃是元代游猎和训练兵马的重要场所。 永乐十二年，明成祖下令扩建‘下马飞放泊’，并在其周围筑起土墙，开辟了北南两大红门和东西两红门，并改‘下马飞放泊’为南海子。成祖时期，每年都要在南海子合围较猎，训练兵马！ 整个南海子分为东西南北四围，每面方圆四十里，分别由四名提督太监监管。而这四名提督太监上面还设有一名总督太监统管。另外海子里还设有‘海户’千余人，负责蕃育鸟兽，栽培林木，种植蔬菜。 …… “陛下，今日如何围猎，还请陛下示下！” 进入南海子后，看着只顾和自家大姐卿卿我我的小胖子，王冰这个没眼力劲儿的家伙却是十分煞风景的冲小胖子喊道。 “老三，今天让给你指挥了，算是朕还你上次的，哈哈哈哈！” 小胖子这个无耻的家伙这会儿哪还有心思围什么猎，载着自己的‘猎物’便纵马离去了。 “朱大哥，小妹还没见过围猎呢！” 就在小胖子刚刚纵马跑出没多远时，女扮男装的喜姐却是柔声开口说道。 “哈哈，既然小妹想看打猎，那大哥带你和他们围猎去！” 听到喜姐这么一说，小胖子顿时哈哈一笑，勒转马匹便转身向着王冰等跑了过来。 ‘妈蛋，总算是回来了！不然若是到时候让自家大姐成了历史上第一个大着肚子大婚的皇后那乐子可就大了！’ 看到纵马转回的小胖子和自家大姐，王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今日就以小旗为单位，各自驱赶追逐猎物。以二十发弹药为限，所获猎物多者为胜！” “老三，老戚，表哥，小李，今天咱们几个也比一比，看谁的猎获更多！” 掉头回来的小胖子，先是冲着一众羽林意气风发的下达了命令，随后又冲王冰和戚盘宗等人开口邀战道。 “陛下，彩头呢？没个彩头这多没意思啊，嘿嘿！”听小胖子这么一说，戚盘宗却是一脸坏笑的开口问道。 “彩头？那就西域良马一匹！”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在佳人面前挣面子，小胖子这个平日一向吝啬的家伙这次却是异常的大方起来。 “哦，莫非陛下说的就是这匹良驹？” 听到小胖子居然拿出了西域良马做彩头，李遵祖这个家伙顿时不由得眼睛一亮，一脸兴奋的看向了小胖子所骑的白马。 “你想得美，大白是我专让人给小妹训的，你想都别想！” 看到李遵祖这个家伙竟然盯上了自己拿来‘泡妞’的白马，小胖子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朱大哥，小妹又不会骑马……” “不会骑大哥以后教你骑，反正大白不能作为彩头！” “没想到‘大白’是陛下送给皇后娘娘的定情之物，倒是末将孟浪了，还请陛下恕罪，嘿嘿嘿嘿！” 得知这白马竟然是小胖子专门让人训出来送给皇后的，李遵祖顿时不 由得讪笑不已。 第六十九章 “狩猎”南海子（二） “轰！” 随着一声枪响，几十步外的一头黄羊随即应声而倒，只抽搐了几下便不动弹了！ “朱大哥好棒，打得真准！” 看着远处被小胖子一铳打翻的那头黄羊，女扮男装的喜姐不禁松开捂住耳朵的双手，在小胖子身后欢呼雀跃不已。 “哈哈，那是，大哥这段时间在羽林卫的铳法可不是白练的！”小胖子一脸得意的冲喜姐晃了晃手中的燧发鸟铳！ 说起来，小胖子的射击技术还确实是挺不错的。当然，这也和鸟铳那和现代枪支差不多的的罩门、准星有关。不然若是换成一般的火门铳，能不能打中目标那就只能靠碰运气了。 “走，小妹，我们再去其它地方看看还有些什么猎物！” 将那头打倒的黄羊丢给远远跟在身后的几名海户收起之后，小胖子随即又将喜姐抱上马背，然后纵马向新的方向搜索起猎物来。 …… “小妹快看，那边有头鹿，大哥教你打好不好？” 远远的看见一头正在雪地间觅食的麋鹿，小胖子赶紧勒停了‘大白’，俯身在喜姐晶莹的耳垂边柔声说道。 “朱大哥，我…我不会放铳，这能行吗？”被小胖子在耳边呼出的热气弄得一脸羞红的喜姐不禁柔糯的低声说道。 “没事儿，大哥教你！” 伸手将将好了弹药的鸟铳举到了喜姐面前，小胖子带着一幅计谋得逞的笑意，从喜姐身后抬起手臂，开始手把手的教起喜姐瞄准猎物来。 “小妹，闭上左眼，然后用右眼从这个照门看出去，用铳口的准星去对准猎物，然后轻轻扣动扳机！”用教喜姐放铳的借口，小胖子满脸坏笑的将佳人搂在了怀里。 “轰！” “呀！” 随着一声枪响，麋鹿没打到，喜姐倒是被这震耳的轰鸣声吓得双手一抖，手中的鸟铳啪的一声便掉落在了雪地上。 “朱大哥，我…我…” 看到被自己吓跑的麋鹿和掉地上的鸟铳，喜姐不禁嗫嗫的开口说道。 “别怕别怕，就是声音大了点儿而已！”看着怀中佳人眼泪汪汪的模样，小胖子赶紧柔声开口安慰道。 “朱大哥，小妹是不是太没用了，这么近都没打着！” “原来小妹你是为这个呀！这有啥，你这是第一次放铳嘛，正常得很。想当初大哥我第一次放铳的时候二十步的靶子都没打中呢，多打几次就好了，呵呵！”原本还以为喜姐是被鸟铳声给吓的，没想到却是因为没打中猎物给闹的。 “走，大哥再带你去打，不就打空了嘛，大哥这里弹药还多着呢，嘿嘿！”将一发弹药熟练的装进鸟铳后，小胖子拍了拍腰间的弹药盒一脸坏笑的开口说道。 “原来朱大哥你想耍赖呀，那小弟他们不是输定了，咯咯咯！” 看到小胖子一脸带赖皮的样子，男装的喜姐却是不禁把刚刚还含在眼眶中的泪花儿都给笑了出来。 “我这怎么能叫耍赖呢，说好了每人二十发弹药的，咱们夫妻两人加起来当然是四十发了，嘿嘿嘿嘿！” “谁…谁跟你是夫…夫妻了！”白了小胖子一眼，喜姐却是羞怯的扭过了头去。 “不就还差最后的大婚了嘛，小妹你最多也就是还能在家里再蹦跶几个月了而已，嘿嘿！”小胖子一脸得意的将怀中的喜姐扳了过来，然后飞快的在佳人唇上亲了下去。 “唔，大色狼！” 遭到突然袭击的喜姐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即却是立马挣脱了开来，还在小胖子的额头上使劲敲了一下。 “你是我媳妇儿，为夫亲一下怎么就成大色狼了，嘿嘿嘿嘿！”看着面色羞红的喜姐，小胖子却是厚着脸皮嘻笑不已！ “嗷呜！” 所谓秀恩爱死得快，就在小胖子和喜姐打情骂俏之时，随着一声虎吼传来，两人都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 “快跑，小妹！”说话间，小胖子赶紧拉起喜姐就往身后的大白跑去。 “朱大哥，我…我腿软了…”被这一声虎吼吓得手脚发软的喜姐不禁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别怕，小妹，有大哥在呢！” 说话间，小胖子强忍住心中的恐惧，抱起喜姐便几步摞到了大白旁边。随后在将喜姐放到了马背上后，自己这才翻身跃了上去！ “嗷呜！” 就在小胖子刚刚准备催动大白之时，随着又一声虎吼的传来，两人却是发现一头快速扑来的吊睛白额猛虎已经距两人不足三十步了。 “驾！” 好在大白不愧是小胖子精心为喜姐挑选的西域良马，虽然此时同样被这头猛虎吓得浑身颤抖，但却依然还是在小胖子的驾驭下飞快的向着来路狂奔起来。 只不过虎为山君，百兽之王，哪怕再是良马，那种天生的血脉压制却是避免不了的。因此，随着猛虎的追击，没跑出多远的距离，两人便明显的感觉到了身下颤抖的大白速度再次慢了下来。 “朱大哥，大白…大白它……” 感受着越来越近的猛虎，喜姐不禁被被吓得浑身发抖。 “小妹别怕，看大哥杀了它给你做虎皮褥子！” 看到喜姐被吓得说话都结巴了，小胖子这才想起了背在背后的鸟铳来。随后，单手取下了早就装好了弹药的鸟铳，小胖子转身便朝着身后的老虎轰了过去。 只不过由于大白受到惊吓，此时的奔跑早已经不复之前的平稳。因此在颠簸马背上，一向枪法还不错的小胖子，这一枪却是打空了。 “陛下莫慌！” 就在小胖子因为一枪落空而有些慌乱之时，随着一声大吼传来，只见远处王冰和戚盘宗几人却是催马快速冲了过来。 只不过此时那追击而来的老虎却是距离越来越慢的‘大白’已经不到十步，眼看只要一个纵跃似乎就能扑了上来。 “朱大哥你快走！” 就在此时，原本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喜姐却是突然挣脱了小胖子的手臂，从马背上滚落了下去，想要为小胖子争取那片刻的时间。 “小妹！！！” 第七十章 惊魂 “轰轰轰轰！” 千钧一发之际，随着接连几声鸟铳的轰鸣响起，只见那头高高跃起扑向喜姐的猛虎却是突然如遭重击。随后便重重的向后砸落而下，跌落在距离喜姐四五步远的地方痛苦的嘶吼挣扎不已。 “轰轰轰轰！” 没等那只老虎挣扎几下，紧接着又是几声鸟铳声响起，只见那老虎头颅上瞬间便又开出几个血洞，这才停止了挣扎，倒地不起。 “小妹！” 顾不得虎血的腥臭，小胖子几步便奔到了喜姐面前，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大姐！” “陛下，你们没事吧？” 片刻之后，策马而来的王冰几人先是确定老虎已经被打死之后，这才放下了心来。 “朕无事，只是小妹被吓昏过去了！” 看着怀中即便已经被吓昏过去了却仍是面色苍白的喜姐，小胖子不禁一脸的心疼。 “早就听说南海子有老虎，没想到还真让我们遇上了！”踢了踢那早就断气的老虎一脚，戚盘宗却是不禁一脸的后怕。 “按理说老虎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除非是饿极了或是已经吃过人的老虎！”看了眼那头硕大的老虎，王冰却是不由得眉头一皱。 “照老三你这么说，南海子里这么多猎物，这头老虎没理由饿肚子啊？”听到王冰这么一说，戚盘宗几人也是不禁心中一动。 “陛下，那些跟在您身后收拾猎物的海户呢？为何这个时候仍不见他们的踪影？”就在王冰几人还在疑惑这头老虎为何会主动攻击人时，只见李诚铭却是往周围打量了几眼后疑惑的开口问道。 按理来说，那些跟在小胖子身后帮忙收拾猎物的海户不可能比王冰他们这散开的几人来得还慢的。 “陛下，大姐，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听到李诚铭这么一问，王冰赶紧向仍在安慰自大家大姐的小胖子开口说道。 “走，先去提督官署，让小妹休息休息再说！” 听王冰这么一说，小胖子也是反应了过来，抱起喜姐便向已经恢复了不少的大白走去。 …… “嗯？保护陛下！” 一行人没走出去多远，王冰便不由得神色巨变，随即便与戚盘宗几人将小胖子和自家大姐连人带马围在了中间。 “老戚，李兄，发讯号召兄弟们过来，快！” 看着前面不远处几具倒卧在雪地中的海户尸体，王冰赶紧下令召集羽林归队！ “咻，呯！” 看着那几具明显是被人用利器割断了喉咙而死的海户尸体，戚盘宗和李遵祖也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发出了召集羽林的专用信号。 “老三，怎么回事？” 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喜姐身上的小胖子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一脸冷厉的开口问道。 “陛下，跟随你的那些海户被人杀了，还请陛下和大姐暂且下马，减小目标，等咱们的人到齐了就安全了！” 王冰一边往鸟铳里装填着弹药，一边头也不回的向小胖子开口说道。 “大胆，何人竟敢谋害朕与皇后，朕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想到若不是王冰几人来得及时，说不定自己与喜姐便要命丧虎口的事情，小胖子彻底的愤怒了！ “陛下暂且息怒，眼下敌我不明，还是等众兄弟赶到了再说！”王冰一边端着鸟铳和戚盘宗几人严密警戒着周围，一边低声向小胖子开口劝道。 好在羽林卫向来除了休息之时，平时都是习惯了甲不离身。加之这次围猎所带弹药十分充足，因此即便他们只有四五个人，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杀手对那头老虎太过自信还是其它什么原因，王冰几人担心的杀手却是并未再次出现。 “轰隆隆隆！” 就在王冰几人紧张警戒之时，随着阵阵马蹄声传来，却是接到信号的羽林卫全都丢弃了猎物聚集而来。 “止步，列队！” 王冰并没有第一时间让这些赶来的羽林过来护卫，而是让他们先行列队。 “各自取下头盔，报数并检查身边战友，查看是否有生面孔！”为了防止杀手混入羽林，王冰不敢有丝毫大意。 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对于王冰这个副指挥使的命令，所有羽林卫却是全都一丝苟的执行了起来。 “很好，戴上头盔，护卫陛下！” 一番检查下来，并没有发现有任何陌生面孔混入羽林，王冰这才放下心来，将小胖子和自家大姐严严实实的护在了马队中间，向着南海子提督官署而去。 “老三，不去提督官署了，直接回西苑！” 原本还想带喜姐去提督官署休息一下的小胖子，此时哪还敢再去这南海子的提督官署冒险。 …… “陛下……” “让开，陛下要回宫！” 来到南海子北门，负责南海子的总督太监和四名提督太监话还没出口，便被前头开路的戚盘宗几人大声呵退，而后小胖子和喜姐便在羽林卫的簇拥下策马而出，只留下几个负责南海子的大太监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朱大哥，你…你没受伤吧！” 直到出了南海子，女扮男装的喜姐这才缓了过来，惊魂未定的向小胖子开口问道。 “放心吧，小妹，我没事的！以后你若是再敢做这种傻事，小心我抽你！”看到怀中的喜姐终于缓了过来，小胖子这才一脸‘凶狠’的冲喜姐低吼道。 很快，马队便再次回到永定门外不远处。看到王栋依然还驾着马车在这里等候，小胖子连忙让马队停了下来。 “老二，你回去告诉永年伯一声，小妹在猎场受到了惊吓，朕先带她回西苑暂住几天，待小妹身体恢复了再送小妹回去！” “呃，这？” “二哥，大姐没什么大碍的！” 看到王栋一脸疑惑的样子，王冰却是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没办法，虽说小胖子和自家大姐还没有大婚，按制是不能见面的。但经过之前的刺杀未遂事件，别说小胖子了，就是王冰自己也是有些不放心了。谁知道那些家伙刺杀不了皇帝会不会转移目标来对付自家大姐这个皇后。 因此，对于小胖子带自家大姐回西苑暂住的事，王冰也是十分赞同的。反正西苑又不是皇宫，倒也算不得违制。 第七十一章 彻查 “来人，快去帮朕把大伴叫来！” 回到西苑，将喜姐安置好了之后，小胖子立马便让一名小太监去传‘内相’冯保。毕竟东厂和锦衣卫可都是冯保在直接和间接掌握的，皇帝遇刺这种事情，东厂和锦衣卫可是责无旁贷！ “这都是老奴的错，老奴罪该万死啊！” 接到旨意匆匆赶到西苑的冯保一听小胖子遇刺之事，立马便吓得魂不附体，后怕不已。 要知道，即便他冯保再权势熏天，即便他被人称为‘内相’，但说到底也不过是皇帝的一介家奴而已。若是离开了皇帝，他啥也不是。所以，就忠心而言，这些太监家奴其实要比宫外那些大臣要靠谱得多。 “大伴不必如此，今日朕去南海子，乃是临时起意，怪不得大伴！大胖马上会同锦衣卫派人把南海子给朕围了，给朕查清楚，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想要谋害于朕！” …… “完了！几位爷们儿，咱们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就在小胖子下令东厂和锦衣卫彻查之时，南海子的总督、提督太监们终于发现猎场中的那头猛虎和几名被杀海户的尸体。这下，几人顿时便明白了先前为何小皇帝连见都不见他们一面便匆匆离去了，这是明显对他们产生了怀疑啊！ “咱们行得端，坐得正，即便……” “老曲啊，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那头猛虎一看就不是咱南海子驯养的，就算万岁爷能相信那是从外面自己跑进来的，但那几个被杀的海户呢，咱们又作何解释？” 没等那名被称为老曲的太监把话说完，另一名约摸五十的清瘦太监却是不由得打断了他的话。 “估计这会儿拿咱们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吧，唉！” “督主，你得给老伙计几个出出主意想辙啊！” 末了，几名太监却是全都看向了那名坐在主位上的白胖太监齐声哀求道。 “爷们儿几个，这个时候就别妄想着怎么保命的好事儿啦！好好想想怎么走才能走得利索些吧！那些公卿大臣们犯了事儿还能有机会申诉，咱们这些陛下的家奴……呵呵，若是爷们儿几个不想去锦衣卫和东厂受那份儿活罪，就自己动手吧，爷们儿先走一步了！” 说罢，不等几名太监反应过来，那名被称为‘督主’的老太监仰头便将一瓶药水灌进了口中。 …… “这又是出什么大事儿了，怎么锦衣卫和东厂番子都倾巢而出了！” 看着一队队锦衣卫缇骑和东厂番子不断的向着永定门外涌去，整个京城的人都轰动了！自大明开国几百年以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规模的厂卫出动！ 没办法，小胖子给冯保的旨意是‘围’了南海子，想想南海子的规模，就算把全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都派出去了，也不一定围得住。 “启禀厂公，南海子四名主事的提督和总督太监全都服毒自尽！” 刚刚来到南海子，冯保便接到了几名南海子主事太监自尽的禀报。 “呵呵，倒是还有点儿骨气！传咱家命令，就是把这南海子翻个底朝天，那也要给咱家找出线索来！” “另外，给咱家把这南海子的所有人全都拿下，带回…呃，算了，就地审讯！” 原本想说将这些人押回诏狱的，但考虑到‘夺情’风波刚刚过去，若是现在又传出皇帝被刺的消息，说不定又会被有心人利用。 因此，思虑再三，冯保还是决定将事件尽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使事态扩大。 “给咱家传下话去，若是有人胆敢将此事泄露半个字，咱家灭他九族！” 只不过让冯保没想到的是，事情的进展却远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半天不到，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便找到了疑似杀手的尸体。 只不过当冯保兴匆匆的赶到之时，却是发现这几名疑似杀手的人身上根本找不到半点儿线索。就连这几人的容貌也都是早就被毁得看不出半点儿特征。 “再给咱家找，咱家就不信了，这些人难道是抬着猛虎飞进来的不成！”看着这几名容貌被毁的杀手，冯保不禁身上泛起了一阵冷意。 从这些疑似杀手的脸上的毁容伤痕来看，至少都是有着数年的陈年旧伤，绝对不是近期所为。也就是说，这些人是被人训练出来死士！ “那些海户审问出什么东西来了没有？” 带着失望将那几具毁容的死士尸体带回南海子总督官署后，冯保随即又问起了那些海户的审讯情况。 “厂公，属下无能，虽然有些人受不住刑招供了，但…但明显都是胡乱攀咬而已，根本就是牛头不对马嘴！”面对一脸阴沉的冯保，东厂大档头吴良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 “冯公公，锦衣卫这边审问的情况和吴档头差不多，除了几个胡乱攀咬的之外，没有审问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没等冯保开口，刘守有这个会同冯保办案的锦衣卫指挥使便主动开口答道，俨然一幅下属模样。 “思云，这事你怎么看？” “从那些死士来看，背后主使之人肯定不简单！咱们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查办肯定是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的。因此下官以为，倒不如…不如禀明皇上，明面上宣布此事乃是南海子管理不善，以至野虎闯入所致，然后再让锦衣卫和东厂暗地里侦办……” “思云说得不错，眼下夺情之事刚刚平息，此时实在不宜再大动干戈。也罢，咱们就这么跟陛下回复吧！” …… “陛下恕罪，老奴无用，除了查到几具服毒自尽的死士外，其它…其它暂时一无所获，还请陛下稍稍宽限时日，容老奴与刘大人暗中侦办！” 西苑原武宗豹房，现羽林卫驻地，‘内相’冯保与锦衣卫指挥使一脸 惶恐的跪在小胖子面前自责不已。 “陛下，从冯公公和刘大人所说的情况来看，这些死士背后的主使之人谋划此事肯定不是一日两日了，否则手脚不可能做得这么干净。倒不如依冯公公和刘大人所言，让锦衣卫和东厂暗中查办，或许反而能够事半功倍！”没等小胖子开口，王冰也在一旁开口劝道。 “那就按大伴说的去办吧，不过此事一定要给朕严查到底，若是谁敢不了了之，哼！”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后，小胖子一脸狠厉的威胁道。 第七十二章 危险的皇宫 “多谢国舅爷美言，不然老奴和刘大人这次可就……” 从小胖子在豹房所居的宫殿出来，冯保不禁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赶紧和刘守友冲王冰作揖谢道。 没办法，虽然小皇帝是他看着长大的，但随着小皇帝的慢慢长大，特别是最近这几个月在羽林的军旅生活，面对小皇帝之时，他这个‘大伴’所感受到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再不如从前轻松了。 “呵呵，冯公公不必客气，在下也只是不想让刚刚才平息下来的夺情事件再起波澜而已！”冲着冯保和刘守有回了一礼，王冰一脸淡笑的开口说道。 原来，在向小胖子回报此事之前，生怕正处于愤怒之中的小胖子怪罪自己办事不力，冯保却是带着刘守有先找到了王冰帮忙说话，这才有了之前王冰帮忙说情的那一幕。 “只不过此次家姐和陛下险些就命丧虎口，还请冯公公和刘大人一定多费心，定要找出那幕后主使之人来！”想到自己几人若是只要晚上那么一步，自家大姐就会命丧虎口，王冰事后也是不禁在心里后怕不已。 “国舅爷放心，敢谋刺陛下和皇后娘娘，咱家就是翻遍两京十三省也要把这幕后之人给揪出来！只是，只是眼下万岁爷不肯回宫，还请国舅爷再多费费心！”先是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会彻查到底的冯保，末了却是又一幅愁眉苦脸起来。 “冯公公，劝陛下回宫居住的事，在下一定会尽力而为。只是，冯公公最好还是把宫里好好‘打扫打扫’干净！陛下此次前往南海子乃是临时起意，能够提前知道消息的人……呵呵！” “国舅爷是说？” 听到王冰这么一说，冯保也是不禁浑身一颤，自己太大意了。之前在小胖子的盛怒之下，他只想着去南海子查探，一时之间却是根本就没想过这消息有可能是从宫里泄露了出去的，更或者说那个幕后之人就是宫里的人！ 特别是在想到后面那个可能后，冯保更是不禁有被吓得浑身冷汗直冒！因为说起来，眼下宫里还真就有那么一个人有这种可能性。 “多谢国舅爷提醒！咱家都被这帮大逆之徒给气昏头了，却是忽略了这一点，咱家这就回去禀明两位太后娘娘，好好把这宫里清理清理。”醒过神来的冯保冲着王冰胡乱拱了拱手，随即便带着刘守有匆匆离去了。 “眼看就快过年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打扫打扫吧！”看着匆匆离去的冯保和刘守有，王冰却是不由得意有所指的开口叹道。 没办法，冷静下来后，对于此次小胖子所遇到的刺杀事件，王冰却是已经有了大概的怀疑对象。无外乎就是那些反对新政的文官集团和‘兄弟阋墙’两种可能而已。 比如第一个怀疑对象文官集团，历史上有好几件事都很能说明问题。 第一个便是武宗皇帝正德，虽然明武宗被文官们描述得荒唐不堪，又是游龙戏凤，又是宠幸奸佞什么的，但有一点，之前武宗住在宫外豹房时，那可是活得好好的。 反倒是后来在回到了皇宫之后，这么一个能够亲临战阵，击退蒙古小王子的勇武皇帝，却因为一个小小的落水事故而一命归西了。这其中你要是说没有猫腻，那可能么？ 还有世宗皇帝嘉靖，这位接正德皇帝班的道君皇帝，同样也是很少住皇宫里面。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因为其迷恋修道长生，但谁又能说他不是因为对自己堂兄的死因起了疑心呢？ 而且对于一个沉迷炼丹、服丹的皇帝来说，在各种丹药的毒素摧残下还能做到在位四十六年，成为明朝在位最长的两位皇帝之一，其实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并且在原历史上，小胖子这个明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虽然并没有像嘉靖那样长期住在皇宫外面，但他一生大部分的时间也都是呆在后宫那个很小的活动范围内的。 再联想到后面倚重‘阉党’打击文官集团的天启皇帝也是因为落水这一小事故而亡，王冰却是不得不对这些文官产生了怀疑。没办法，巧合的事情太多了，那就不叫巧合了！ 当然了，眼下以张居正为首的新政派官员，在王冰看来倒是没有这个动机。因为一旦小胖子这个支持新政改革的皇帝出了事，那受益的绝对不可能是他们。 因此，对于文官集团的怀疑，王冰首先便锁定在了那些反对新政的官员身上。因为眼下小胖子对新政的支持态度，让他们根本看不到希望。 所以，换一个皇帝，对这些人来说，绝对是最佳的选择！由此而来，就引出了第二个可能，兄弟阋墙！ 只不过对于这个可能，王冰自己其实也是不怎么相信的。因为在原历史上，小胖子和他那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潞王之间，那关系可以说好得堪称兄友弟恭的榜样那也并不为过。 比如说潞王大婚时候，光是户部就挪用了九十多万两的军饷，用以买空了整个京师的珍奇珠宝。在这一点上，连小胖子最疼爱的儿子福王也比不上。 而另一方面，这个潞王对小胖子这个哥哥那也是相当会来事。不光就藩的时候把自己在京师的王庄、王店全部送给了小胖子，而且就藩之后还经常拿自己的岁入支援朝廷，助工助边！因此若要说他有什么非份之想，却是感觉实在是有些牵强了。 只不过联想到之前小胖子在国子监时说过的那些话中，王冰又似乎觉得这两兄弟并不像原历史上说的关系那么好。所以一时之间，王冰也是不由得有些糊涂了，甚至都在怀疑是不是因为这个穿越者的原因，从而引发了传说中的蝴蝶效应。 只不过就在王冰还在为自己的怀疑而怀疑的时候，得到他‘提醒’的冯保和刘守有这一厂一卫两大特务头子，却是在取得两宫太后的懿旨后，早已经在宫里大肆‘清扫’查探了起来。 第七十三章 招妒 “看来国舅爷说得没错啊，这消息果真是宫内泄露出去的啊！” 司礼监，看着手下送来的扎子，冯保却是不由得叹了口气。 “双林公，那此事是该如何处置？否要立马禀报陛下？”与冯保一同参与皇宫‘大清扫’刘守有此刻却是不禁头大不已，暗恨自己为何要参与进这皇宫‘大清扫’的事儿上来。 当然，他也只能在心里暗自叫苦而已。谁叫皇宫的宿卫之事有很大一部分是由锦衣卫在负责呢，而谁又叫他是锦衣卫的缇帅呢！ “没有真凭实据，怎么报？离间天家骨肉的罪名是你担得起还是咱家担得起？”就在刘守有暗自叫苦之时，冯保却是有些恼怒的叹道。 原来，在得到王冰这个国舅爷的提醒之后，回到皇宫的冯保在一取得两宫太后的懿旨后，立马便雷厉风行的在皇宫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大清扫’运动。 只不过在这一场大清扫下来，两人虽说确定了消息泄漏的源头就是这皇宫，但让两人恼怒的却是没有一个人证。确切的说，是一个活着的人证都没有。所有事涉此事之人全都服毒之尽，没有一个活口，甚至连物证也都只是零散的一鳞半爪，形不成有力的证据。 也就是说，冯保和刘守有这场大清扫，除了让皇宫变得更安全了一些外，他们想借此查出幕后黑手的事，却是根本没有实质性的收获。 而且更让两人头疼的是，那被他们根据这一鳞半爪推断出来的幕后之人，眼下不过才十岁而已。 所以面对这样一个结果，你让冯保怎么往上报？说一个十岁的娃娃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谁信？ “算了，宫里面这端先压着吧，咱们还是先从那人在宫外的党羽查起吧，等有了确凿的证据再说！否则现在报上去，离间天家骨肉亲情的罪名，咱家和你一个也逃不脱，”末了，冯保却是不由得再次长叹一声，决定先将这事暂时先压下来。 “双林公，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是陛下授意国舅爷……” “呵呵，思云为何不认为是国舅爷自己的意思呢？”没等刘守有说完，冯保却是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这位锦衣卫缇帅。 “一个陪陛下玩闹嘻戏的十三岁娃娃而已，双林公也太看得起他了吧？”听到冯保这么一说，刘守有先是一愣，随即却是有些不屑的开口说道。 “玩闹嘻戏的娃娃？思云，你可别看咱这位国舅爷年龄小，那还真不能把他当成娃娃看待，否则你以为万岁爷为何对他如此信重？光凭他一个小小的国舅身份？” 想到先前小皇帝在得知张居正父亲病重时前后态度的巨大变化，冯保却是不由得心中一凛。 “双林公不是说笑吧，一个十三岁的小子而已，莫非还能有多大的真本事不成？”听冯保这么一说，刘守有倒是把之前的对王冰的称呼从‘娃娃’换成了‘小子’。 “真本事？若是思云有意，咱家倒是可以向万岁爷提提，让锦衣卫和这帮半大的羽林小子们比比，到时候思云就知道这十三岁的小子到底有多大本事了，嘿嘿！”看到刘守有那依然有些不服的样子，冯保却是不由得嘿嘿一笑。 “啊？让锦衣卫和一群半大小子打，双林公你不是开玩笑吧？到时候让人说咱以大欺小，咱赢了也不光彩不是！哈哈”听冯保这么一说，刘守有不禁讪讪的笑道。 “开玩笑？思云，不是咱家有意贬低，别看这羽林卫现在连个百户所的人数都凑不齐，但以咱家来看，哪怕你就是从锦衣卫调一个最为精锐的千户所来和他们对阵，估计到时候输的也是你们！” 想起当初那两个为了讨好自己，结果被羽林卫干脆利落枪杀的小太监，冯保却是不禁一脸郑重的开口告诫道。 不说别的，光是从军纪这一条上，能做到这一点的满京师你就找不出一个来。窥一斑而见全豹，可见这羽林卫绝对是一支不可小觑的精兵。 “双林公此言可是当真？”看到冯保那一脸郑重的样子，刘守有也是不禁有些动容了。 虽说锦衣卫在阵战上比不过那些正规的边军，但怎么说也是皇家亲军。像鸟铳这样的先进武器，锦衣卫装备得可并不少。 “思云，你说说，咱大明开国以来，你见过有几个外戚能够在朝廷任常职的？更别说还是执掌一卫羽林军权了，这可不是光凭皇后娘娘的关系就能做到的。”见刘守有那一脸惊讶的表情，冯保却是一脸凝重的缓缓开口说道。 “那双林公的意思是？” 看到冯保那一脸凝重的表情，刘守有此刻也不得不重新重视起王冰这个小小的国舅爷来。 说起来，身为堂堂锦衣卫缇帅，被冯保这个兼掌东厂的‘内相’压了一头也就算了，若是以后头上再冒出个国舅爷来，刘守有自然是不情愿的。 “呵呵呵，咱家不过是皇家一区区家奴而已，况且已是风烛残年之躯，还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思云你倒是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冯保一脸笑呵呵的冲着刘守有说道。 “双林公说笑了，厂卫一家，同为陛下鹰犬，自然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同为皇帝的鹰犬爪牙，又因为同属新政的支持者而对冯保马首是瞻的刘守有，此时哪会不明白冯保的意思。 “呵呵，思云说得不错，厂卫一家，咱们厂卫之间可是要同心协力啊！” 让王冰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好心提醒，换来的却是冯保和刘守有这一内一外的两个厂卫头子对自己的提防。 没办法，对这些皇家鹰犬来说，皇帝只有一个。多一个人来分薄圣眷，他们就多一份威胁。 第七十四章 灯会遇‘教官’ “仙殿深岩号太霞，宝灯高下缀灵槎。沈香连理三珠树，彩结分行四照花。水激葛陂龙化杖，月明缑岭凤随车！” 伴随着耳边钟鼓司乐师们奏起的优美音乐，再看着眼前那由各色彩灯一层层组合而成的巨大‘鳌灯’，一首大才子唐虎描写鳌山灯会的诗句却是不自觉的出现在王冰那个十分‘鸡肋’的金手指里。 万历六年，正月十五，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再次如期举行。 在冯保和刘守有这个锦衣卫缇帅将皇宫‘打扫’了一遍后，小胖子最终还是将喜姐送回了永年伯府，自己又搬回了皇宫，并且早早的便让人开始准备起了这场盛大的灯会来。 虽说因为张居正这个‘扣门儿首辅’的原因，从万历二年开始，这元宵灯会比起以往的灯会来说规模缩小了许多，但即便如此，王冰这个从后世而来的穿越者，也依然还是为眼前灯会的盛大赞叹不已。 没办法，若不是穿越了，谁能想到几百年前的明朝居然会有这么一个与民同乐的‘春节晚会’呢？而且举办的地点还是在紫禁城午门这个一向庄严无比的地方！ “咦，老二，老三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这么热闹的灯会怎么不见皇…小妹呢？”就在王冰为这明朝的版的‘春节晚会’赞叹之时，耳边却是传来了戚盘宗那熟悉的声音。 “还不是被那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带走了！”听到戚盘宗这么一说，王冰也是一脸的无奈。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皇帝呢？而且人家带走的还是自己的皇后，哪怕还没有大婚，但那也是皇后不是？ “对了，你们几兄弟咋也是‘单身狗’一个，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和你们的心上人花前月下的吗，哈哈！”看到挤过来的戚盘宗三兄弟，王冰不禁随口起了玩笑。 “屁的心上人，小爷我还没定亲呢！走，老三，这花花绿绿的灯有什么好看的，咱们还不如找个地方喝酒去呢！”眼见只有王冰兄弟二人，戚盘宗顿时便要拉着王冰王栋去喝酒。 “我说戚兄，这一年才一次的鳌灯花会，你居然想着去喝酒？”见戚盘宗这个酒蒌子居然放着美景不看要去喝酒，王冰也是不由得一阵无语。 “我说老三，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咱们进入羽林后，老戚我是几个月滴酒未沾了。好不容易等到这大过年的可以喝酒了吧，谁知道祖父居然写信回来让大姐考起了我们的功课，说是要把功课背出来了才能喝酒。你说咱天天都忙着操练，哪有时间背什么功课啊？”一说到背书，戚盘宗便不由得一脸的郁闷。 “快走吧，老二老三，我们好不容易才趁着灯会把大姐甩掉了，要不抓紧机会，下次想要喝酒还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呢！”不管愿不愿意，这戚盘宗却是带着他的两个兄弟拉着王冰兄弟就往外挤。 “我说你们几个也太……不怕你们大姐出事吗？”听到家几个家伙为了喝酒居然把自己的大姐都给甩了，王冰也是不禁不无语至极。 “嘿嘿，我们三个一起上都不是我们大姐的对手，你说有人能欺负得了她？再说了，这可是元宵灯会，暗中维持秩序的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多了去了！”听到王冰这么一说，戚盘示几人却是不禁放心的大笑道。 “那你们就不怕喝酒之后被你们大姐发现？” “管他的呢，先喝了再说，大不了就是被大姐揍一顿罢了，反正也习惯了，嘿嘿嘿嘿！”为了喝个酒，戚盘宗这三兄弟也是够拼了，连皮肉之痛都顾不得了。 …… “好啊，我一猜就知道你们几个家伙在这里喝酒。怎么，你们是能把功课背出来了还是皮又痒了？” 就在王冰兄弟刚刚被戚盘宗他们拉到一家酒馆没多久，随着一声娇喝，一名女扮男装，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女便风风活活的闯了进来。指着戚盘宗兄弟几人便是一通威胁。 ‘教官！！！’ 看着这名女扮男装，娇柔中又透着英气的少女，王冰脑子里却是不由得‘轰’的一震，教官两个字差点儿就喊了出来。 原来，眼前这名正以暴力威胁着戚盘宗三兄弟的男装少女，其容貌气质却是与王冰上一世时，在参加武警总队的一次集训时遇到的女教官几乎是一模一样。 想当年，正值十八九岁，青春艾慕之年的他，一见那女教官顿时便惊为天人。只可惜后来随着集训的结束，这段‘单相思’连花儿都还没开出来呢，便只能无奈的凋谢了，从此两人再无交集。 “登徒子，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就在王冰不自觉的盯着这名‘女教官’发愣之时，随着一声娇喝传来，王冰这才惊醒了过来。 “对不起，只因姑娘与在下一位故人十分相似，这才……还请姑娘原谅！” 直到此时，王冰这才意识到自己此举实在太过无礼，连忙躬身作揖向这位‘女教官’赔罪。 “大姐，这是咱羽林卫的副指挥使，真不是什么登徒子！”为了转移自家大姐的注意力，戚盘宗赶紧趁机开口试图为王冰解围。 “不过是陪着小皇帝玩儿过家家的游戏而已，还副指挥使呢！”对于王冰这个羽林卫副指挥使，很显然这位‘女教官’却是根本就未放在眼里。 “嘿嘿，大姐说得是，本来就是个玩笑而已，哪能当得了真！”不知不觉间，王冰却是一脸笑意的顺着对方的话把自己这个副指挥使贬得一文不值，连带着整个羽林卫也都成了陪皇帝过家家的玩伴而已。 “算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走，你们几个跟我回去，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们！” 冲着王冰甩下了一句‘夸奖’之后，这位娇柔与英气并存的‘女教官’转身便扭住戚盘宗几兄弟向外走去。 “大……” 看着英武霸气推门而去的‘女教官’，王冰一句‘大姐’还没喊出口呢，人就已经消失在了酒馆门外。 “老三，你这是咋了？嘿嘿嘿嘿！” 看着王冰一幅怅然若失的表情，二哥王栋却是不禁一脸坏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七十五章 打探 “老三，想什么呢，该你落子了！” 看到王冰一脸走神的样子，正与他下棋的二哥王栋却是不由得开口提醒道。 “二哥，我们找戚盘宗他们逛庙会去吧！”说话间，心不在焉的王冰却是将自己的‘帅’暴露在了王栋的炮口之下。 “将军！” “呵呵，我说老三，前两天喊你去逛庙会你不是还嫌人多嘈杂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看到王冰说到找戚家兄弟去逛庙会时那忽然变亮的眼神，王栋不禁一脸狭促的开口调侃道。 “走，二哥，我们现在就找老戚他们去！”没有理会这二哥的狭促调侃，王冰拉起王栋就要往外走。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刚刚拉着王栋走出房门，兄弟二人便碰上了自家大姐。 “大姐，咱们去逛庙会吧！”看到自家大姐，王冰却是不由得心中一动。 “逛庙会？你不是不喜欢逛庙会的吗？”如同二哥王栋一样，听到王冰要去逛庙会，喜姐也是一脸的好奇。 “大姐，老三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这哪是想去逛庙会啊，哈哈哈哈！”见到喜姐这么一问，王栋却是直接戳破了王冰的‘谎言’。 “大姐，别听二哥瞎说……” “二弟，快给大姐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咯咯咯！”根本就没有理会王冰那无力的辩解，喜姐却是一脸八卦的向王栋开口问道。 …… “那还等什么啊，快点快点，让大姐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能把咱小弟给迷成这样，咯咯咯咯！”从王栋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经过后，喜姐这个大姐立马变得比王冰还要着急似的。 只不过喜姐现在毕竟是皇后，虽说还没有和小胖子举行大婚，但这个名位却是早已经定了下来的。所以想要和以往那样简单利索的就出门，却是想都别想了。 因此，在等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后，准备妥当的喜姐这才在两名小胖子派来的宫女陪伴下出得门来，在几名同样身着便装的锦衣卫保护下上了马车。 …… “老三，你们这是？” 看到王冰他们这群人，戚盘宗一脸疑惑的开口问道。 “呃，那个，本来我们是邀戚兄一块儿去逛庙会的，谁知道大姐也要跟着去，顺便就想着也请你大姐一起，刚好她们能有个伴儿不是！” 看着戚盘宗那一脸的鼻青脸肿，王冰强忍住心中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着早就想好的谎言。 “逛庙会，那不是又可以……嘿嘿，为兄马上叫大姐去！” 听王冰这么一说，想到又可以借逛庙会的机会出去喝酒，戚盘宗却是不由得眼睛一亮。 不得不说，在喝酒的诱惑下，戚盘宗办事的效率还真是挺高的。片刻时间不倒，‘女教官’便在戚家兄弟的簇拥下走出门来。 只不过与元宵灯会不同，或许是因为有喜姐这个皇后娘娘在，今天的‘女教官’却是并未着男装，而是一身淡雅朴素的月华裙，外面在加了一件淡粉的披风大氅！ “是他们？你们几个家伙不是说……” “戚姐，我大姐在马车里呢！”没等‘女教官’质问戚家兄弟的话说完，王冰赶紧开解释道。 “我说你怎么能混上个副指挥使呢，原来是这样啊！”听到王冰原来是皇后的弟弟，‘女教官’似乎明白了王冰为什么能当上那百八十人的羽林卫副指挥使了。 “大姐，不是你想的那样，老三……”见自家大姐误会王冰是靠裙带关系当上的这个羽林卫副指挥使，戚盘宗赶紧便要开口解释。 只不过这‘女教官’却是根本就没等他把话说完，便快步向着喜姐所乘的马车而去了。 “老三，这……” “没事儿，裙带关系就裙带关系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嘿嘿！”看着有些尴尬的戚家兄弟，王冰却是毫不在意的开口笑道。 …… “老三，大姐和小妹她们这么能逛啊，难道都不累的吗？我这腿感觉都要不是我自己的了！”看着和两个小宫女逛得不亦乐乎的喜姐与‘女教官’，原本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跑出来喝酒的戚盘宗，此刻却是不禁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不就逛个庙会而已嘛，哪有那么累？再累难道还能比得上在羽林卫时每天的二十里负重跑？”看了眼无精打采的戚家兄弟，王冰却是精神振奋的开口说道。 “你们几个又皮痒痒了是吧，就这么走走路有什么累的？”就在戚盘宗小声嘀咕之时，‘女教官’却是转过头来冲着戚盘宗几兄弟教训道。 “南薇姐，既然他们逛累了，就让他们自己找个地方休息吧，我们逛我们的，咯咯咯！” “多谢皇…多谢小……” “不累，逛个庙会有什么累的，嘿嘿！”还没等戚盘宗说完呢，王冰却又一把打断了戚盘宗的话开口笑道。 “老三，你不累我们累啊！要不你跟着大姐她们继续逛逛，我和戚兄他们找个地方先坐会再来。”看到王冰那一脸振奋的样子，二哥王栋此刻也是不由得白眼儿直翻。 “就是，也不知道老三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老二，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说罢，戚盘宗也不管‘女教官’那‘凶恶’的眼神，拉起王栋便找地方‘休息’去了。只留下王冰这个逛不累的‘妇女之友’陪着自家大姐和‘女教官’继续逛着庙会。 …… “谢谢南薇姐，真不知道以后是哪家公子有这个福气能娶到南薇姐呢。”趁着戚南薇帮自己将散落的头发重新挽好的机会，喜姐总算是想起了自家小弟的‘正事’来。 “姐姐可没有妹妹你这么好的福气，嘻嘻……”一边帮着喜姐打理着头发，戚南薇却是一脸幸福的开口笑道。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被戚家兄弟拉到酒馆‘休息’的二哥王栋，也是趁着戚盘宗几人喝得正高兴之时，开始旁敲侧击的帮王冰询问起‘女教官’的事来…… “小弟啊，不是大姐不帮你，实在是……” “老三，你这运气还真是……啧啧！” 第七十六章 又错过了 “小弟，那个，你还要过几个月才满十四吧！” 逛完庙会将‘女教官’和戚家兄弟送回家后，好不容易捱到了家里，还没等王冰询问自家大姐打探的事如何呢，喜姐却是先行询问起了王冰的年龄生辰来。 “呃，大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小弟的年岁生辰你还能不知道嘛！”一门心思都放在‘女教官’身上的王冰，却是根本没注意到自家大姐眼中的那一抹闪烁。 “哈哈，老三，大姐的意思是说你还小呢，现在考虑婚姻之事是不是有些早了？没看到你二哥我都还没考虑这事嘛，对吧，大姐。”没等喜姐再次开口呢，二哥王栋便接过了话冲王冰开口笑道。 “二哥，这事儿哪有按顺序来的？再说了，你那是缺乏运动，身体发育太慢，情窦未开呢，你以为谁跟都你一样似的！”为了‘女教官’，王冰这会儿是脸面都顾不得要了。 “唉，小弟，南薇姐今年都十七了，比你大了整整四岁呢！”看到王冰那一脸激动的样子，喜姐却是又拿‘女教官’的年龄说起了事儿来。 “这有啥，女大三，抱金砖，我这可是抱了一块多的金砖呢，嘿嘿！”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异常的王冰，此刻却是还沉浸在抱‘金砖’的喜悦中呢。 “我说老三，你没看到戚兄弟他们被欺负成什么样了吗？难道你也想以后过那样的日子？”看着王冰那一脸花痴的样子，二哥王栋赶紧又换了一个理由。 “二哥，你这就不懂了吧。姐姐欺负弟弟那是天生的‘血脉压制’，就像咱大姐欺负我们一样。但是，你看到大姐欺负过小胖子吗？哈哈哈哈！” 为了‘女教官’，此刻的王冰那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见招拆招之下更是连‘血脉压制’这种几百年后的词汇都给说了出来，为的就是化解自家大姐和二哥的‘诘难’。 “大姐，二哥，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们还没告诉我让你们打听的事情结果呢！” 看着被自己‘辩’得哑口无言的大姐和二哥，王冰却是不禁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 “老三啊，这个…这个还是让大姐来说吧。那个，戚兄他们的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到酒馆就先给二哥灌了碗烈酒，所以，所以二哥却是…却是有负老三的托付了，嘿嘿！” “二哥，我就知道你靠不住。大姐，还是你告诉我吧！”一听王栋居然把自己的事给忘记了，王冰只好一脸期待的看向了喜姐。 “小弟，那个…那个……” “大姐，你倒是说啊，干嘛吞吞吐吐的，又不是南薇姐已经…呃，大姐，南薇姐不会已经嫁人了吧？” 说话间，王冰却是不由得一顿，一股不详的预感却是随之冒了出来。 “嫁人倒是还没有……” “呼，吓我一跳！”没等喜姐说完，王冰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人家已经许人家了，前年就已经订婚了！” 没等王冰一口气出完，刚刚还说自己没打听清楚的王栋却是忍不住开口叹道。 “啥？二哥，你说什么？南薇姐订婚了？” 看到王栋一脸叹息的样子，王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一世错过了也就算了，没想到自己都跑到几百年前来了，居然还是没能赶上！ “小弟，小弟你没事吧？” 看着发愣不语的王冰，喜姐却是不禁一脸担心的开口问道。 “呃，大姐，我…我没事。那个，那个我出去走走！”摇了摇有些发蒙的脑袋，王冰不禁有些踉跄的向着屋外走去。 “二弟，我们是不是不该这么早把这事告诉老三的啊？”看着失魂落魄般走出去的王冰，身为大姐的喜姐却是不由得担心不已。 “长痛不如短痛，早点儿让老三断了念想也好，反正他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 “哎哟，这位公子爷里边儿请，请问公子爷想要喝点儿什么酒啊？” 随着耳边传来的招呼声，王冰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却是再次来到了当初元宵灯会时，被戚家兄弟拉去的那家酒馆，也是第一次见到‘女教官’的地方。 “你们这都有些什么酒啊？” 既然来都来了，王冰干脆也就坐了下来。 “这位客官可是问对人了，小店虽然不大，但白酒、黄酒、烧酒样样俱全。就连南边儿人喜欢的的绿豆酒和糟烧小店也是照样不缺，不知客官想要喝点儿什么酒啊？” “那就把你们店最好的白酒来两斤吧！”听到有白酒，本就抱着买醉心态的王冰，当下便让小二上了两斤白酒。 “客官，这是小店最好的白酒秋露白，请客官慢用。”很快，店小二便端来了一壶温好的‘秋露白’过来，连带着几碟小菜一同摆在了王冰面前。 “呃，小二，我要的是白酒，你怎么给我端了壶米酒上来了？” 咽下口中的‘白酒’，感受着那熟悉的醪糟味道，王冰不由得十分无语。自己要的明明是高度的白酒，这店小二却给自己上了壶米酒。 “这位客官，这就是白酒啊！您看，这不是‘白’酒是什么？”指着酒杯中那有些浑白的酒水，店小二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去，感情这白酒还真就是‘白’酒啊！’ 看着酒杯中那和米酒一模一样浑白色酒浆，王冰这才意识到此白酒非彼白酒。这明朝的白酒和自己所要的白酒那根本就不是同一种东西。 “呵呵，这位小兄弟，想必之前没怎么喝过酒吧？来，尝尝为兄这瓶糟烧如何！” 就在王冰看着眼前的米酒发呆之时，一名大约二十多岁的年轻书生却是端着一壶酒来到了王冰面前，将酒壶往他面前一推就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那就多谢这位兄台了！” 对这名自来熟的年轻书生，王冰也不客气，将酒杯中的米酒往地上一倒，转头就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这什么‘糟烧’酒，仰头便灌了下去！ 第七十七章 自来熟的‘树洞’青年 “小二，就这糟烧再给我上两壶！” 一口‘糟烧’入喉，感受着那绵软的口感以及浓烈的的酒性，即便王冰不懂酒，也知道这酒不错，因此当下便让小二又上了两壶。 “呵呵，没想到小兄弟竟有如此酒量，看来倒是为兄看走眼了！” 看着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的王冰，那名自来熟的年轻书生却是不禁开口轻笑道。 “酒为欢伯，除忧来乐！看小兄弟这样子，莫非是想以酒浇愁？”见王冰只顾饮酒，这名自来熟的书生却是不禁开口笑道。 “嗝！进酒馆不就是图个一醉方休么，为何兄台就认定在下饮酒是为浇愁？”一壶糟烧被一口气喝下近半后，王冰这才吐出了一口酒气，稍稍有些醉意的看向这名自来熟的年轻书生。 “哦？小兄弟原来是为买醉而来？既如此，那为兄就陪小兄弟一醉方休如何？”说话间，这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也是随即提起桌上的酒壶，连酒杯都不用，直接揭开壶盖便往嘴里倒了起来。 “兄台豪爽！” 看到对方这喝法，王冰也不禁大赞一声，暂时放下了‘女教官’的事，提起桌上的酒壶便有样学样的豪饮起来。 …… “小二，上酒！” 转眼间，桌上的酒便被二人一饮而尽。 只不过不知为何，有心一醉的王冰，此刻不但没有醉倒，头脑反而感觉比之前还清醒了一些。脑海中，‘女教官’的身影却是再次浮现而出。 “嗝！小兄弟，可曾品出此中滋味儿？”长长的吐出了事口酒气，这位年轻书生却是冲着发呆的王冰开口笑道。 “如饮白水！” 叹了口气，王冰却是一脸无奈的开口说道。 “小兄弟可知为何？” 看着一脸无奈的王冰，年轻书生却是拿着小二刚刚端上来的酒壶，又结自己缓缓倒了一杯，小口的啜饮起来。 “为何？” 看了眼桌上的酒壶，王冰一边往杯中倒着酒水，一边随口敷衍道。 “因为小兄弟的心不在这‘曲道士’身上。心都不在此，又何以能品出其中的滋味儿？” 又眯着眼美滋滋的啜了一口杯中的美酒，年轻书生这才看着王冰缓缓开口说道。 “既来酒馆，不为喝酒又为何？兄台何以认定在下的心思就没在这酒上面呢？” 一口将那依然如同白水的美酒灌下之后，王冰却是嘴硬的否认道。 “哈哈，小兄弟恐怕自己是如何来这酒馆的都不知道的吧？”看到嘴硬的王冰，年轻书生却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呃~” 被这年轻书生这么一说，王冰却是不禁为之一愣！ 原本自己只是准备信马由缰的随意走走散散心的，冥冥之中却是不知为何来到了这处酒馆。 ‘教官，你可真是害人不浅啊！’ 苦着脸笑了笑，王冰再次为自己倒上了一杯一饮而尽。 “看小兄弟正值青春艾慕之年，莫非是为了哪家的姑娘而为情所伤？嘿嘿！” 就在王冰一口酒刚刚咽下之际，这名自熟的年轻书生却是不禁嘿嘿一笑，一脸八卦的盯向了王冰。 “呃，兄台若是去摆摊算命，必定能够日进斗金！”被人说中心事，王冰却是不禁老脸一红。 “哈哈，果然如此，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小兄弟如此伤神伤心啊，嘿嘿嘿嘿！”看到王冰那颇不自然的表情，这名年轻书生却是更加好奇了。 ‘我去，不就跟你喝了一顿酒吗，老子跟你很熟吗？’ 看到对方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王冰却是不由得一阵无语，不是说古人都很矜持的吗，为何这家伙一上来就打探别人的隐私？ “我说这位兄台，咱们萍水相逢，你这么窥人隐私真的好吗？”反正也是不认识的陌生人，王冰当然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小兄弟，这你可是说错了！正因为是陌生人，无所顾忌，这才可以敞开心扉嘛。如此一来，你发泄了心中的烦闷，为兄也满足了心中的好奇心，两全其美之事，又何乐而不为？哈哈哈哈！” “呃~” ‘这家伙好像说得也在理啊，反正又不认识，就当它是个树洞也不错啊！’听到这年轻书生的一通强词歪理，王冰却是不由得心中一动。 “嘿嘿，怎么样，小兄弟？” 看到王冰愣愣的表情，这位年轻书生却是不禁一脸笑意的再次开口问道。 “其实说与这位兄弟听听倒也无妨，最多把你当成一个树洞就可以了，呵呵！” 瞥了这名‘求知欲’十分强烈的‘树洞’一眼，王冰却是提起酒壶给自己又倒上了一杯。 “树洞？” 对于王冰所说的‘树洞’，这位八卦值爆满的书生却是不由得一脸的疑惑与不解。 “这位兄台，你相信这世上有轮回吗？” 没有理会这位‘树洞’的疑惑，王冰却是悠悠的开口问道。 “原来小兄弟信佛？” “不信！” “那为何你还相信轮回？” “因为我认识了一名女子，一名几百年后，呃，几百年前就认识的女子，这不是轮回是什么？” “呃，居然还有如此神奇之事？那小兄弟又如何得以肯定这名女子便是你几百年前便相识的故人呢？” “当然是直觉了！” 王冰可不会把自己是从几百年后穿越而来的这种大秘密告诉一个陌生之人。 “然后呢？” 见王冰以‘直觉’敷衍，‘树洞’青年也不深究，而是继续好奇的开口问道 “然后，然后我来晚了，她许人家了！” 瞥了一眼这好奇的‘树洞’先生，王冰却是不禁无奈的叹息道。 “呃，这就完了？” 看到一脸无奈之色的王冰，这位‘树洞’青年却是不禁无语至极。老子裤子都脱了，结果你就给我看这个？原本还以为为能听到什么凄美的爱情故事呢，没想到就这么完结了，整得这‘树洞’青年那是相当的郁闷。 “不然呢，难道在下还去破坏她的幸福吗？” 看了这一脸郁闷的‘树洞’青年一眼有，王冰却是再次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咦？这酒好像有些滋味儿了！” 第七十八章 捡到宝了 “呃，难道这古代的人也学会造假酒了？” 揉了揉自己生疼的脑袋，从床榻之上醒来的王冰却是不禁暗自嘀咕不已。 原来，在那小酒馆终于把酒喝出了滋味儿的王冰，最后却是连怎么回到家的都不清楚，只是隐隐记得自己似乎吐了个昏天黑地。 “你醒啦，你这昨天到底是喝了多少酒？犯得着吗？”正嘀咕着呢，却见二哥王栋捧了一壶茶水走了进来。 “哦，多谢二哥！”正口渴难耐的王冰抢过壶就这么嘴对嘴的猛灌了起来。 “二哥，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一壶温茶水下肚，王冰终于是感觉舒服了不少。 “怎么回来的？还不是你二哥我把你弄回来的，这一路全吐我身上了！”被王冰这么一问，王栋顿时没好气的开口说道。 “啊？不好意思哈。那个都怪那树洞跟我拼酒，不然我怎么可能喝这么多的！”尴尬中王冰把责任全推那青年书生身上了。 “树洞？什么树洞？” “呵呵，就是跟我拼酒的那家伙！”看着二哥那一脸疑惑的眼神，王冰赶紧开口解释道。 “哦，你说的是那个赵士祯啊？那家伙酒量确实不错，我找到你的时候他还在喝呢！”弄清楚王冰说的‘树洞’是谁后，王栋不在意的随口说道。 “二哥你认识那家伙？”听到王栋竟然认识那个‘树洞’，王冰却是略微显得有点儿尴尬。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把酒喝出滋味儿后，还有没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 “倒是见过两次，不过这人似乎不太合群，倒是没想到能和你聊得来。” “他那是八卦……等等，二哥，你说他叫什么来着？” 原本还想说那‘树洞’只是八卦心爆棚的王冰，却是忽然间不由得一愣，随即便赶紧向王栋确认起这‘树洞’的名字来。 “赵士祯啊？怎么了，老三？” “二哥可知这赵士祯是哪里人？”没有理会一头雾水的王栋，王冰继续开口追问道。 “好像是浙江乐清县的吧，对，就是乐清县的！”虽说不知道王冰想要干嘛，但王栋还是肯定的回答道。 “浙江乐清人，这就对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大神！” 从王栋口中得知这赵士祯的籍贯后，王冰却是不禁激动得直拍大腿。 原来，这赵士祯虽然在后世知道的人可能不多，但他可是能和宋应星和徐光启这样的大科学家相提并论的人物，属于当时顶尖的火器专家！ 这赵士祯乃是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一系的后人，史载这赵士祯胸怀大志，文武兼备，善书能诗，喜谈兵事。在游寓京师时，无意中在一柄 扇子上题了一首诗，被一名宦官得到后献给了神宗，深受神宗赞赏，被神宗以‘善书徵’的特长授于了鸿胪寺主薄。 只不过这赵士祯由于个性‘倜傥不群，耿介刚直’，所以官运仕途却是十分坎坷。一个小小的八品鸿胪寺主薄，硬是从万历六年做到了万历二十四年，整整十八年才升了个七品的中书舍人。 不过这赵士祯虽然在官场混得不怎么样，但对于火器的研究却是十分有天赋。 万历二十四年，这家伙在温州籍的游击将军陈寅那里第一次见到了西洋火铳，然后深受启发的他，在又向一名寓居京师的土耳其人朵思麻请教了火器的制造和使用方法后，不久就研制出了比鸟铳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鲁密铳。 不仅如此，后来这家伙还发明出了转轮式的迅雷铳以及后装式的掣电铳。甚至到后来，这家伙连大明版的手持‘火箭筒’火箭溜都给搞了出来。 当然了，这不管是鲁密铳、迅雷铳还是掣电铳，其实都还是属于火绳枪。比起现在羽林卫使用了褐色火药的燧发鸟铳来说，或许算不上多先进。 但要知道，赵士祯的这些成就，那可都是他靠着自己的天赋与奇思妙想做出来的，而不是像王冰这个穿越者一样靠作弊得来的。 所以在王冰看来，若是有赵士祯这个‘土生土长’的大明火器专家，再配上他身为穿越者的‘领先’思想，不说把真正的机关枪搞出来，至少能把后世的老套筒搞出来吧！ “什么大神？老三，你这是又发哪门子疯了？听二哥一句劝，戚家大姐的事，你还是……唉！” 看到王冰那‘不正常’的举动，以为他还在为‘女教官’之事伤心的王栋却是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我说二哥，我好不容易才把这事儿稍微放下了，你就不能不提这事儿嘛！” 原本还在为自己发现了这大明的火器专家而高兴的王冰，却是被王栋这一句话又给拉回了‘现实’。 “嘿嘿，二哥也是为了你好嘛！”见自己好心办了坏事，王栋也是不禁讪笑不已。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有缘无份吧！二哥，你们不用担心我，小弟我知道该如何处理的。”看了自己这一世的二哥那关心的眼神，王冰不由得心中一暖。 “没事就好。天涯何处无芳草，小弟将来一定能遇到更合适的！”看到王冰似乎确实放了下来，王栋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二哥，为了弥补你犯下的过错，你得带我去找那个赵士祯，嘿嘿！”为了放下‘女教官’，正需要事情来转移注意力的王冰，自然而然的便将主意打到了赵士祯这个火器专家的身上。 “老三，这赵士祯不过就是一个游学京师的普通学子而已，你找他干嘛？” 这一回王栋学乖了，丝毫不再提‘女教官’的事情，而是顺着王冰就把话题扯到了赵士祯身上。 “二哥你别看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学子，只要给他一个合适的位置，说不定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闻名京师，甚至以后整个大明将士都会记得他，哪怕就是几百年后……嘿嘿！” 看着王栋一脸不信的样子，王冰却是不禁一脸自信的开口笑道。 第七十九章 不信你不上钩 “树洞兄，想当官儿不？” 在二哥王栋的带领下，没费什么事儿，王冰便在一家客栈见到了那个跟他大谈饮酒之道的八卦青年，将来顶尖的的大明火器专家，赵士祯！ 这不，刚一见面，王冰便直接开门见山的以‘当官儿’的诱饵来诱惑这位大明未来的火器专家。 “你们到底是？” 看了看王冰兄弟，这位八卦心爆棚的‘树洞’兄，这会儿却是没了昨晚和王冰喝酒时的洒脱不羁了。 “在下王冰，忝为羽林卫副指挥使。这位是我二哥，王栋！”为了让这位大明火器专家能够早日发挥出他的特长，不至于像原历史上还得再等上十几二十年，王冰却是直接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两位竟是国舅爷啊，在下失敬失敬！” 弄清楚王冰兄弟的身份后，这赵士祯只是稍稍一愣，随即却只是淡淡的拱了拱手而已，并未露出什么欣喜之色。 “怎么，赵兄对仕途没兴趣？” 看到这赵士祯一脸淡然的样子，王冰却是不经有些疑惑与不解。一个八品官都能干十几年的人，照理说不可能对仕途没兴趣啊。 “多谢国舅爷操心了，在下虽然去岁落榜，但还是准备过两年再参加科考的。” 很明显，王冰算是热脸贴上人的冷屁股了。对于他这个外戚加武人的引荐，人家却是根本就瞧不上。 “既如此，看来倒是小弟多此一举了。不过眼下离下次科举尚久，不知赵兄弟可否帮小弟一个忙，帮忙看看这些东西能不能有什么改进的余地。” 说话间，不待这赵士祯开口拒绝，王冰却是伸手中怀中拿出了一摞粗粗装订好的图纸来，然后放在了赵士祯的面前便拉着自家二哥转身离开了。 经历了夺情之事后，对这些读书人的秉性也算有了些了解的王冰，对于这赵士祯的反应倒也不算太过意外。因此眼见官位仕途这个诱饵不行，立马便又果断的换了个法子。 …… “老三，人家明显瞧不上咱们这靠裙带关系的国舅爷，你又何必自讨没趣？”出了客栈，王栋却是一脸不解的看向王冰问道。 “二哥，你就等着吧。过几天这家伙绝对会屁颠屁颠的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嘿嘿！” “哦？老三，你这么有把握？那你给他留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看到王冰那一脸坏笑的笑容，王栋却是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嘿嘿，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未只画了一半的火器图纸和想法而已。” 所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王冰可不相信这个大明的火器专家是一朝顿悟后就精通了火器的制造的。 所以他才故意留下了那些他自己所画的燧发鸟铳的图纸以及一些其它的先进‘想法’。比如增加火器射程的膛线、提高火器开火速度的后膛装药以及木柄手榴弹等等，以此作为诱饵引他上钩。 当然了，既然是诱饵，这其中的关键之处王冰自然不会点明，就比如羽林卫所使用的鸟铳和其它鸟铳最大的区别之处，燧发装置，王冰就只是十分粗略的一句话带过了而已。他就不相信了，一个对火器痴迷的人看了这些半成品图纸，会能忍得住 ！ …… “国舅爷，你可是把我害苦了！” “叫什么国舅爷，赵兄还是叫我小兄弟或者老三都成，哈哈！” 看着眼前这位顶着一双赤红双眼的‘树洞’兄，王冰却是不禁得意的大笑起来。 两天，两天时间，确切的说只有一天半而已，‘树洞’兄赵士祯便顶着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来向王冰这个始作俑者请教了。对于这个结果，其实就连王冰自己也是没有料到的。 “怎么样，赵兄现在可有兴趣做这个专司火器造作的官儿了？若是赵兄仍无兴趣，那小弟也爱莫能助了，毕竟这些火器乃是朝的廷顶级机密！”将赵士祯领到自己的书房后，王冰却是再次一脸坏笑的询问起了这位火器专家来。 “小兄弟，你这是下好了套子让我往里钻啊！现在你让我如何还有心思去准备后年的春闱？”面对王冰的询问，赵士祯不由得一脸的苦笑。 “赵兄，不是小弟看不起科举，实在是即便三年后赵兄能够高中皇榜那又如何？做一个整日无所事事的清流闲职，能有为朝廷为国家做实事的强？” “赵兄生于海滨，对于倭患想必并不陌生吧？若是朝廷的军队都能装备上更为犀利的火器，别说区区倭患了，就是北境那些跃马扬威的鞑靼人又何足为患？” 见这赵士祯对于科举颇为不舍的样子，王冰却是又给他画出了一张美好宏大的画卷来。这对于一个少时经历过倭寇之祸的人来说，其诱惑力不可谓不大了。 “小兄弟，我的国舅爷，你就别拿这些来哄骗我了，这要让全大明将士都装备上火器，那怎么可能？光是一根铳管的制作，哪怕就是再熟练的匠人，怎么着也得一个多月。更何况，这火器的造价可是比刀枪高多了，朝廷哪有那么多钱来装备？” 看不出来，这赵士祯倒还是挺清醒的，对于王冰给画出的大饼却是并未那么容易再‘上当’。 “赵兄，朝廷有没有钱大量装备火器的问题你无须担心。只要你能把目前火器的性能和产能问题解决，小弟可以跟你打个赌，到时候你能制作出多少火器，朝廷就能装备多少。” 对于赵士祯所提出的质疑，王冰却是一脸自信的开口答道。 在他看来，不说在张居正的新政改革下，国家的收入正在稳步增加，就他跟小胖子建议成立的皇家商行，眼下也已经开始正式营业了。到时候一年所赚的钱，装备个几万把鸟铳手组成的大军应该不成问题吧。 而他把赵士祯‘诱拐’来的原因，除了让他在自己‘领先’思想的指导下的改进大明的火器外，最大的目的其实还是想看他能不能想出办法把铳管的制作速度提上来。 不然，哪怕大明就是研究出来了再先进的火器，若是不能大量装备，那也是白费功夫。 第八十章 引荐 “呯呯呯呯！” 正月二十过后，春节大假结束，当成军官种子在培养所有羽林卫也结束假期，重新归队，开始了万历六年的第一次操练！ 作为全火器装备的羽林卫，射击训练自然是重中之重。所以这新年第一练，实弹射击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陛下，若是有办法能将这鸟铳的射程和威力再次增强，射击的速度更加快速，陛下觉得……？” 趁着羽林卫正打靶之际，王冰却是再次开始向小胖子开忽悠’起来。 “等等，老三，朕现在穷啊，这刚刚才投了一笔钱到皇家商行里面，这内库里总得留点儿银子取媳妇儿吧？不然下个月朕拿什么娶小妹？再说了，你总不能看着你大姐跟着朕喝西北风吧？” 好嘛，这王冰话还没说完呢，小胖子立马便开始哭起了穷来，还拿自家大姐当起了挡箭牌。 “我说陛下，我又没说要花钱，我只是……” “老三，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结果朕花的银子还少吗？虽说改造燧发铳没花多少钱，但你看看，现在这每天打出去的铳子和弹药比以前多了多少？这每一铳打出去的不是铳子，这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为了自己的钱袋子，小胖子那是连说话的机会都不想给王冰。 “陛下，我只是想给你引荐一个人材而已，你这？” 看到小胖子那一脸吝啬的表情，无语的王冰只能改变了之前还想迂回一下的想法，直接开门见山了。 “老三，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说，扯什么火器改造！说吧，是什么人求官儿都求到你那里去了。”一听不是要钱改造鸟铳，小胖子顿时便长舒了一口气。 “陛下，谁求官会求到我这么一个‘弼马温’身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把人‘忽悠’来的，不然人家还准备后年继续参加科考的呢。” 看到小胖子那一脸不在意的样子，王冰却是刻意加重了‘忽悠’两个字的语气。 “哦？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有官儿都不愿意当？” 果然，一听王冰这要引荐给自己的人材居然是他骗来的，好奇心重的小胖子立马便‘上当’了。 “人家不是不愿意当官儿，估计是不愿意跟我这种靠裙带关系爬起来的人同路吧，嘿嘿！” “那你又是怎么把人忽悠来的？”跟王冰相处久了，一些‘现代’词汇也都被小胖子和戚盘宗他们学去了。 “当然是使劲儿忽悠呗，找到他的弱点，使劲儿忽悠……这赵士祯对火器十分痴迷，末将就把燧发鸟铳一半的图纸和一些想法留给了他，结果他自然就上钩了，哈哈！”又是一翻‘忽悠’后，王冰总算是把自己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 “老三，这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让朕往外掏钱！不行，再过一个月朕就要和小妹结婚了，总得留点儿过日子的钱吧？”一听王冰的目的还是要改造鸟铳，小胖子顿时又是一脸肉疼起来。 “陛下，这次真不用掏什么钱，你就让他去兵杖局里做个小管事，让他先把这火器好好钻研一下就行了，若是哪天真有了结果，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呗！” 看到小胖子那一脸肉疼的表情，王冰不得不采取‘步步为营’的办法，又开始忽悠起小胖子来。 “呃，这样啊，那就让他先去兵杖局里做个管理吧！”一听不用掏银子，小胖子顿时也就放下心来，爽快的应下了王冰的引荐。 …… “赵兄，那个，陛下给了你一个兵杖局管理，正八品的衔。虽说官儿不大，但是你也知道，兵杖局是内官在掌管，再想往上升，那就只有提督太监和掌印太监了，哈哈！”怕赵士祯嫌官儿小，王冰还特意解释了一下这兵杖局的官制。 说起来，原历史上，赵士祯的第一个官儿也是一个正八品的小官儿，还一做就是十八年。现在虽然还是一个八品，但有了兵杖局这个更能发挥出他能力的起点，王冰相信，这赵士祯肯定不会再像原历史上那样，在八品小吏的位置上一呆就是十八年了。 “呵呵，一个榜眼探花也就封个从七品的翰林而已，这八品官儿已经不错了。不知何时去报到，为兄现在刚好对你说的那个膛线有了点儿心得，正想找个地方试一试呢。” 对于王冰的歉意，赵士祯倒是毫不在意，反而是想着早点儿去兵仗局报到，好试验他脑子里那个膛线的想法。 “只要赵兄愿意，随时都可以，不过赵兄……赵兄你这是？”看着麻利的收拾起东西来的赵士祯，王冰不由得惊讶的开口问道。 “你不是说随时都可以的么？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啊！”看到王冰那一脸惊讶的样子，赵士祯反倒是有些奇怪了。 得，看来这技术型实干家的‘通病’还真是自古流传而来！ “既然赵兄如此着急，那小弟就陪赵兄一同过去吧，刚好顺道回羽林卫！”见这赵士祯如此性急的样子，王冰只好打消了回家住一晚的想法，转身带着他往兵杖局而去。 …… “哟，这不是国舅爷嘛，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到奴婢这里来了啊？” 刚刚带着赵士祯经玉河桥来到紫禁城西北角的兵杖局门口，便迎面撞上了掌印太监张 宏！ ‘老子招你惹你了？’ 看着眼前张 宏那皮笑肉不笑的面孔，王冰却是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莫非张公公不欢迎在下？” “兵杖局乃朝廷制造军器之重地，国舅爷虽说身为羽林卫副使，但无诏也不得进入兵仗局。”面对王冰的质疑，张 宏却是摆出了一幅公事公办的架势。 “谁说我要进……” “多谢国舅爷相送，既然已经到地方了，那您就请回吧！”眼看这中年太监和王冰似乎不对付的样子，赵士祯随即赶紧开口说道。 “张公公，想必你也知道了吧，此乃陛下钦点的兵仗局管理，本将奉命领路，你说本将算不算奉旨？还是说你想让陛下给‘您’亲笔写一道圣旨啊？” 见这张 宏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王冰自然也不会给他面子。虽说对这些太监他原本并没有什么歧视，但若是让他拿自己的热脸去贴这些人冷屁股，那也是不可能的。 第八十一章 前据后恭 “哎呀，既然是万岁爷的旨意，国舅爷您为何不早说啊，奴婢哪儿知道您是奉旨而来的呀！” 被王冰这么夹枪带棒的一唬，张 宏这家伙随即脸色一变，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迎上，也不知道这‘变脸’的技艺是不是宫里太监的必修课。 “怎么，张公公若是奉陛下的旨意去传旨，进门之前是不是还得先喊一嗓子自报家门啊？” 对于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王冰却是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做事要硬就要硬到底，不然像那公鸡拉屎头截硬算怎么回事儿？ “国舅爷说的是，奴婢们若是去传旨，还真是要吆喝一声的，呵呵！” “呃！算了，本将懒得跟你啰嗦，人已经给你带来了，本将也回去复命了！” 一时之间倒是忘了太监传旨时确实要吆喝那么一嗓子事的王冰，此时也懒得再跟这死太监啰嗦，跟赵士祯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径直转身离去了。 “赵士祯？你跟国舅爷很熟？” 待王冰离去之后，接过赵士祯递过的告身，张 宏却是又摆出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算是吧，公公，在下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这会儿赵士祯满脑子都是膛线的事儿，只想着快点儿进兵杖局，好把自己脑子中的想法试验一番。所以对于张 宏的询问根本就未在意，只是随口敷衍的回答着。 “本公公还是那句话，兵杖局乃是朝廷制造军器之重地，半点儿马虎不得，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说话间，这张 宏却是伸手一挥，两个小太监便向着赵士祯快步走了过来。 “公公，这又是何意？” 看着皮笑肉不笑的张 宏以及两名逼近的小太监，赵士祯却是不禁眉头一皱。 “呵呵，赵管理，这是兵杖局的老规矩，为了防止夹带搜身而已！” “你！搜吧搜吧！” 到了这个时候，赵士祯哪还能不知道，这什么搜身不过是眼前这太监的故意刁难而已。不过为了能早点进兵杖局去试验自己的那些想法，赵士祯最终还是选择忍了，反正科举考试的时候又不是没搜过身。 “混帐，你们这是干什么？” 看着上来就要扒自己衣衫的两名小太监，赵士祯却是不禁怒了。即便是科举考试搜身，也没有像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扒人衣服搜身的啊。 “赵管理，这是兵杖局历来的规矩！” 看到甩开两个小太监的赵士祯，刚才还一脸皮笑肉不笑的张 宏此刻却是不禁面色一寒。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扒人衣服这是哪门子的规矩？你们这是有辱斯文，这个官儿赵某还就不当了！” 说罢，赵士祯将自己的行礼一提，连那兵杖局的八品告身都没取回，转身便径直大步离去了。 “公公，这人毕竟是万岁爷钦命的，万一……” 见赵士祯气冲冲离开，一名跟随张 宏的小太监不禁低声开口劝道。 “哼，一个小小的八品管理而已，再说又不是咱家赶他走的，嘿嘿！”看着大步离开的赵士祯，张 宏却是不禁阴阴一笑。 只不过张 宏的好心情却是没有维持多久，就在赵士祯刚刚离去半刻钟不到，随着一名从羽林卫而来的年轻太监的到来，张 宏却是不禁脸色一变，连声催促起几名跟随自己的小太监便去追赵士祯去了。 “张公公，这是？” 看着几个飞奔而去的小太监，心知肚名的杨荣却是装做一脸疑惑的样子向张 宏开口问道。 “嗨，这读书人脾气大，不愿守兵杖局的规矩，刚才却是负气走了！”对于这名比自己低了好几级的年轻太监，张 宏这个堂堂兵杖局掌印太监却是一脸的和颜悦色。 “张公公，容小的说句无礼的话，这位赵管理那可是国舅爷亲自向万岁爷举荐的。而且听说为了让这赵管理同意来兵杖局，国舅爷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若是公公真让他走了，万岁爷那儿……” 原来，从兵杖局离开后，王冰虽然不知道这张 宏为何会跟自己为难，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向小胖子给赵士祯‘申请’了一个兵杖局不得干涉他做试验的特权。于是，刚刚赶来准备向小胖子回禀报纸之事的杨荣，便被派来兵仗局传旨了。 “哎呀，多谢荣哥儿提醒了，以后若是老哥哥有什么疏忽的地方，荣哥儿还要多提醒提醒老哥哥啊！” 听了杨荣的提醒，张 宏这堂堂兵杖局的掌印太监，不仅左一个‘荣哥儿’，右一个‘老哥哥’的拉下脸来跟一个比他差了好几级的太监称兄道弟，甚至还抓着杨荣的手悄悄塞了块玉佩到对方手中。 …… “你们放开我，这官儿赵某不当了，你们还想怎地……” “哎呀，咱家是让你们去请赵管理回来的，你们这是怎么办的事？还不快给赵管理赔罪？” 看着被几名手下强行架回来的赵士祯，张 宏这会儿却是一改先前的态度，满脸堆笑的冲赵士祯作揖赔起了笑脸。 “可别，赵某区区草民，可受不起公公如此大礼！” 看着张 宏这前据后恭的态度，赵士祯却是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裳，一边不屑的冷笑道。 “先前咱家也是照章办事，还请赵管理不要见怪！不过赵管理既是国舅爷亲荐，又是陛下钦点，想来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规矩就……” “别啊，这不是兵杖局历来的规矩吗？既然公公是照章办事儿，这破坏规矩的罪名，赵某可是承担不起！” 受了一肚子气的赵士祯这会儿却是书生意气发作了，根本不理领张 宏的情。 “呵呵，赵管理消消气，这不，陛下就是怕赵管理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这才特意让奴婢来跑一趟嘛。以后在这兵杖局，赵管理若是想要试制什么只管去做，张公公会尽力配合的，对吧，张公公？” 见这赵士祯仍是一脸气呼呼的样子，过来传旨的杨荣赶紧也上前帮着说起了好话。 “那是那是，以后赵管理若有吩咐，咱家一定全力配合，绝不会耽误万岁爷的事儿！” 第八十二章 大明皇家日报 “呵呵，你张大公公的眼力劲儿也不过如此，咱家可受不起你的东西！” 出了兵杖局后，看了看手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温润的佩，杨荣却是不屑的轻‘嘁’一声 ，然后随手一扬就从玉河桥上‘咚’的一声扔进了太液池中。 …… “国舅爷，你帮奴婢看看，这报纸样本如何，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回到羽林卫后，趁着小胖子正在校场上和一众羽林卫比试擒拿格斗的机会，杨荣却是拿出一份卷成筒状的报纸样本递向了王冰。 “咦！” 打开这张大明朝第一份真正的报纸，看着报头小胖子题写的《大明皇家日报》几个苍劲的行草字体，恍惚间，王冰却是有种回到了几百年后那个时空的错觉。 “我的国舅爷哎，你别光顾着发呆呀，你倒是帮奴婢好好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地方！” 看着王冰略显恍惚发呆的样子，杨荣却是不禁有些着急的开口催促道。 “呃，刚刚想起点儿事情来，不好意思哈，兄弟！” 听到杨荣的催促，王冰这才把思绪收了回来，开始仔细观看起这大明的第一份真正报纸来。 “我说兄弟，你这是准备将这报纸卖给谁？是那些读书人吗？” 将手中这份《大明皇家日报》认真看了一会儿之后，王冰却是不禁眉头一皱。 “国舅爷，这报纸不卖给那些读书人卖给谁？难道还卖给那些老百姓吗？”听到王冰这么一说，杨荣也是不由得一愣。 “那你一份报纸准备卖多少钱？” 没有回答杨荣的问题，王冰却是开口问起杨荣对这报纸的定价来。 “这个，既然是‘皇家’日报，怎么着也要卖个一…半两银子吧？对，就半两银子！” “卧槽，你咋不去抢！” 听到杨荣对这《大明皇家日报》的定价，王冰却是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几张报纸，这家伙竟敢定价半两银子，而且还是中途‘砍’了价的结果，不然按照他的本意，估计一两银子都会说出来。 “国舅爷，你看这纸张，这油墨，还有这排版印刷，这可都是司礼监经厂精工制作出来的精品啊！再说了，这可是带有‘皇家’字样的，若是贱卖，那不是对皇家的亵渎吗？” 得，不用说，这家伙一定是被皇家商行那‘皇家’两个字给刺激到了。 “兄弟，这半两银子都能买一石大米或是二十几斤猪肉了！除了那些家境富有人的家，有几个读书人能舍得每天拿半两银子来买这一份报纸？”听到这杨荣的解释，王冰也是不禁无语至极。 “那国舅爷认为定价多少合适？”看到王冰这一脸明显不赞同的表情，杨荣赶紧开口请教。 “先暂时定价半分银，也就是五文铜钱吧！” 想了想，考虑到‘皇家’二字在这个时代的意义，王冰最终还是把原本准备说出的一文铜钱换成了五文。 “啥？国舅爷，半分银子？这这……”听到王冰给出的价格，杨荣却是比之前王冰听到半两银子的反应还要大。 没办法，这半分银子和半两银子可是差着四十九钱半分的价格，也就是四百九十五文铜钱的价格呢。 “怎么，兄弟，嫌少了？” 看到杨荣那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的表情，王冰不由得一脸戏谑的开口问道。 “国舅爷，这，这一份报纸的成本……” “呵呵，兄弟，这一份报纸的成本最多四文吧？而且只要印刷得越多，这个成本还会继续下降，我说得没错吧？”没等杨荣说完，王冰便开口笑道。 “国舅爷，你那只是算了纸张和墨的钱，其它的……” “所以才让兄弟你要多印多卖啊，哈哈！你每天多卖出去一份，这成本就会降下来一分，赢利也就多一分！” “更何况，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报纸还可以专门辟出一些位置，作为给那些商铺打‘广告’的位置。如此以来，到时候你报纸就是不要钱，光靠收取‘广告费’那也照样有得赚。” 看到杨荣和小胖子那如出一辙，为财肉疼的表情，王冰却是满脸笑意的继续忽悠蛊惑着他。 “国舅爷，你说得倒是简单，这报纸若是印多了京城哪有那么多读书人来买？” 听了王冰的忽悠蛊惑，虽然很是心动，但杨荣却是仍然继续‘挣扎’着。 “这就要说到咱们刚才说的第一个问题了，这份《大明皇家日报》卖给谁！” “照你的打算，满京城读书当官儿的人才有多少？你就是半两银子一份每天又能卖出多少？” “但若是咱们半分银子一份，薄利多销，那全京师能买得起的又有多少人？” 看着一脸‘挣扎’的杨荣，王冰却是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可是国舅爷，就算半分银子一份，这能读得懂报纸的人又有多少？那也还是卖不出多少啊？”这杨荣也不笨，思索片刻便找出了王冰这个薄利多销法子的漏洞。 “这就要说到你现在这份报纸最大的问题了，那就是不够直白，写得太文雅拗口了。既然咱们要薄利多销，那就得让那些没读多少书，哪怕是刚刚开蒙的童子都能看懂才行。甚至是那些不识字的，只要听人一念也能听懂才行。” “国舅的意思是说，咱这《大明皇家日报》要用大白话刊印？” 王冰都说得这么明显了，杨荣自然能听懂其中的意思。 “正是，你别忘了办这报纸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让老百姓从中了解朝廷的政策，从而让这报纸成为朝廷的喉舌，替朝廷掌握天下舆论的。” “若是你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除了少数读书人，就算老百姓能买得起，又有几个人知道其中意思？到头来不还是成了那些有心人歪解朝廷政策的工具吗？” 当初向小胖子提出办这份《大明皇家日报》，王冰可不是为了赚钱的。在他的打算中，这可是让朝廷从文人士绅集团手中抢回舆论大权的一柄利器。 第八十三章 来自大佬的肯定 “五分就五分吧，能不亏本就行。不过有一点，你得给朕把这份报纸给办好了，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成为有心人攻击朝廷的工具！” 出乎杨荣预料的是，当他第二日带着重新排版好的报纸将定价报给小胖子后，一向吝啬的小胖子这一次却是十分大方的便批准了。 “万岁爷放心，奴婢一定不负万岁爷的期许！”看到小胖子一脸郑重的样子，杨荣赶紧跪下表起了忠心。 “万岁爷，这第一份《大明皇家日报》不知从何日开始发售？还请万岁爷示下。”表过忠心之后，杨荣随即又向小胖子请示起了报纸的发行日期。 “嗯，这第一份报纸可不能马虎。这样，发售之日就定在二月初二，刚好可以提前用朕和小妹的大婚为咱《大明皇家日报》宣传宣传，哈哈哈哈！” 略一思索，小胖子便打着表面上为报纸宣传的名义，实则是为了宣传自己大婚的目的，把《大明皇家日报》的发行日期定在了龙抬头这天。 “陛下，这报纸都要发行了，这监督审查的人是不是也该敲定了才是？” 就在小胖子计划着怎样才能让这《大明皇家日报》一炮走红之时，王冰却是不禁有些无语的开口提醒道。 这可是早在当初提出这个报纸计划的时候就已经定好了的。结果现在报纸都要发行了，这监督审查的人小胖子却是一直没定下来。 “老三，这皇家日报可是朕的产业，有这个必要吗？ 对于王冰所说的这个审查监督，显然小胖子是有些抗拒的。毕竟自己出钱出力办的一个产业，凭什么让别人来监管？尤其是在王冰的提议中，这监管之人中还有外朝的人。 “陛下，这《大明皇家日报》虽说是陛下的内廷产业，但这也是整个朝廷、国家的喉舌。若是没有监管审查，什么该发不该发的内容都往上面登，那还不乱套了？” “而且就算是陛下自己来监管审查，眼下暂时倒是没什么问题。但陛下不可能一直不亲政吧？等过几年陛下亲政了，又哪还有那么多时间来处理此事？” “所以倒不如现在就把报纸的审查监管人员确定下来，就像内阁一样，形成制度。让他们每日把第二天要发行的内容先审定后再报给陛下，如此一来，也不会耽误陛下的其它事情不是？” “呃，那倒也是，等亲政之后，朕倒是确实没现在这么空闲！”听到‘亲政’两个字，小胖子顿时不禁眼睛一亮。 虽说小胖子对于眼下不能亲政的事情早已经不像当初那样介怀，但身为皇帝，又有哪个不想大权在握呢。 所以在听到王冰说起亲政之后的事后，小胖子顿时便分清了事情的轻重来。 “老三，这审查监督之人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末了，小胖子却是直接开口向王冰询问起了这审查监督人的选来。 “陛下，这事儿还是你自己定吧。不管是内廷还是外朝，只要咱别弄一些反对新政、食古不化的人来就行了呗！” 在王冰看来，只要这《大明皇家日报》不完全落入内廷和外朝一方的掌控之中就行，至于由哪些人来审查监督，他还真不放在心上。 因为这些审查监督之人，说白了不过是对于哪些东西能刊不能刊有讨论权利，真正的决定权其实还是在小胖子手中的。 “走，老三，咱们去内阁见见张先生去。” 听王冰这么一说，小胖子立马拿起那份样报便向外走去。 没办法，内廷方面的人选还好说，外朝的人选，他现在没有亲政，自然要咨询一下张居正这个大明的实际当家人一番的。 …… “杨荣，快把这《大明皇家日报》给先生和各位阁老看看！” 与王冰带着杨荣这个报社的创办人一起来到内阁后，小胖子顿时如同求表扬的学生一样，迫不及待的便将这大明朝的第一份真正报纸摆在了张居正的案头，而其它几位阁臣自然也同样得到了一份样报。 “陛下，这东西这好啊，有此利器，朝廷的以后的新政推行可就要容易多了，哈哈哈哈！” 片刻之后，盯着手上报纸上所刊载的朝廷准备清丈田亩的‘新闻’看了又看后，布衣角带、一身素服的张居正，却是不禁抚着一把大胡须激动的大笑起来。 “那先生是觉得这报纸可行了？” 虽说连报纸的发售日期都早已经定了下来，但在得到张居正这位帝国大佬的肯定后，小胖子还是激动得不能自已。 “陛下，当然可行了，有了如此利器，以后朝廷就可以尽掌天下舆论了，哈哈哈！” 没等张居正开口，吕调阳这位内阁二把手便抢先大笑道。 “不过陛下，为何这报纸上刊印的都是大白话？如此一来，岂不是有些，有些……” “吕大人，陛下此举乃是为了让百姓更好的了解朝廷的政策而已。试想，若是写得文绉绉的，除了读书人外，有几个人能够看懂？那不是违背陛下想让老百姓了解朝廷政策的初衷了吗？” 没等小胖子开口，王冰却是赶紧向吕调阳拱手解释道。 “哦？陛下准备将此报纸卖给百姓？只是这价格？” 看了看手中 印刷精美的报纸，几名阁老却是有些不敢相信老百姓会愿意花大价钱来买这报纸。 “先生，各位阁老，这报纸的价格朕准备暂订为五分银，也就是五文钱。以后若是卖得多了，这价格或许还能再降一些，相信在先生和诸位阁老的新政治理下，朕的百姓还是能有几文闲钱买上一份报纸的吧，哈哈！” “臣等必不负陛下所托！” 听到小胖子这充满自信的笑声，包括张居正等一众阁老全都躬身‘保证’起来。 随后，在一片详和的气氛中，这外朝的两名‘审核官’也被顺利的敲定了下来。除了御史曾士楚外，这身为阁臣之一的申时行却是毛遂自荐的也担任了其中的一名审核。 …… “陛下是真的长大了啊！” 看着离去的小胖子，张居正却是捋着胡须点头赞叹不已！ “叔大，你说咱们这位国舅爷真的只有十四岁么？还是说这世上真的有宿慧之事？” 与张居正的观注点在小胖子身上不同，吕调阳这位次辅却是把目光锁定在了王冰身上。 第八十四章 朕要结婚了 “老三，你把手头上的事跟老戚他们交待一下，回家好好准备准备，朕要结婚了，哈哈哈哈！” 二月初二，从先农坛‘耕地’松土回来的小胖子，连身上的泥土都没拍干净，便拿着一份新鲜出炉的《大明皇家日报》急匆匆的赶到了羽林卫，冲着王冰便一脸兴奋的大笑道。 原来这杨荣那家伙为了讨好小胖子，竟然将小胖子即将举行大婚的消息在这首发的《大明皇家日报》上用了整整两个大版面来宣传。 “今天不是才二月初二吗，这离二月十九还有大半个月呢，这么早回去准备什么？” 看到小胖子一脸兴奋的样子，王冰却是不禁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不就半个月嘛，这已经比较仓促了。再说了，这可是朕和小妹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婚礼，自然不可能和普通百姓相比了！”指着手上的报纸，小胖子不禁一脸的得瑟。 得，你是皇帝你说了算！不就回家偷懒休假吗，这种好事求之不得呢！ 虽说对于皇家婚礼如此隆重繁琐感到有些惊讶，但从小胖子的态度上，王冰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他对自家大姐的那份疼爱。 因此，虽然嘴上说得不怎么在意，但王冰还是赶紧去找戚盘宗和李遵祖，将羽林卫的事跟他们交待清楚。毕竟这段时间自己和小胖子肯定都没时间来羽林卫的。 “戚兄，那个，那个戚姐什么时候大婚啊？” 跟两人交接完羽林卫的事情，王冰还是没忍住向戚盘宗打听起了‘女教官’的婚期。 “快了，日子就定在陛下大婚后没多久，七月初，到时候我们兄弟就解脱了，哈哈哈哈！” 根本不知道王冰对自家大姐心思的戚盘宗，此时正沉浸在即将逃脱自家大姐‘魔掌’的喜悦中，因此也就丝毫没有注意到王冰那异样的神情。 “那到时候替小弟给大姐说声恭喜哈！”强忍住心中的失落，王冰勉强开口笑道。 “怎么，到时候老三不来喝杯喜酒？”听到王冰这么一说，戚盘宗倒是有些不乐意了。 “我这不是怕到时候没机会走不开先提前打声招呼嘛，哈哈！”打了个哈哈，王冰随即赶紧强行转移了话题，又特意向戚李二人叮嘱了不能放松羽林卫操练的废话后就赶紧离开了。 “老戚，你有没有觉得老三刚才有些，有些那什么？” 看着匆匆离去的王冰，李遵祖却是不禁有些疑惑的向戚盘宗开口问道。 “老三怎么了？”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有些，有些奇怪！” …… “恭喜国舅爷……” “贺喜国舅爷……” 回到自家那个现在的永年伯府所在的大街，一路上不少拿着《大明皇家日报》的街坊邻居纷纷恭喜不断。 与其它那些赋闲的皇亲国戚不一样，便宜老爹因为有着推广红薯玉米等高产作物的职司在身，为了方便，王冰一家却是并未搬进内城，仍然坐落在原本的外城。 因此，这些相处多年的街坊邻居，和王家这个永年伯府的关系倒是不像其它皇亲国戚那般疏远。 “咦，我见我大姐你们拦我干什么？” 回到家后，又替小胖子充当‘鸿雁’的王冰来到喜姐的小院时，却是被几名宫中派来的侍女和内侍拦住了。 说起来，虽然国丈府未搬离，但在两宫太后和小皇帝的‘关照’下， 现在的永年伯府却是比王冰他们以前的那个独门小院不知大了多少。所以身为还未大婚的皇后，自然有自己独立的小院。 “国舅爷容禀，皇后娘娘正沐浴试妆呢，还请国舅爷稍候！”几名侍女和内侍赶紧开口解释道。 “这才初二呢，这么早就开始试妆了？” 虽说对皇家婚礼的繁琐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还有大半个月就开始试妆，还是让活了两辈子都没结过婚的王冰感到了一阵无语。 “既然大姐沐浴试妆，那我等会儿再来吧！” 皇帝给还未举行大婚的皇后写情书的事，自然不能让外人知晓，所以王冰也只有转身离开了。 …… “我说大姐，这里虽然没外人，但你好歹也注意点儿形象好吗？你们这马上都要结婚了，还让我跑腿儿送信有这个必要吗？还有好歹你也顾忌一下小弟刚失恋啊！” 看着一脸精致妆容的自家大姐，花痴一般的看着手中小胖子写的‘花言巧语’，王冰不禁一脸的无奈。 “咯咯咯，小弟，还想着南薇姐呢？要不干脆让你姐夫下道旨意，给你们赐个婚？” 看到王冰那一脸无奈的样子，终于看完信的喜姐却是不禁开起了玩笑。 “大姐你说什么呢？小弟是那种人吗？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怎么能为了自己去拆散别人？再说了，南薇姐根本就没正眼看过我一眼，我要真这么做了，估计她得恨死我了。”叹了口气，王冰却是落寞的摇了摇头。 “傻小子，大姐跟你开玩笑呢。放心吧，小弟以后一定能找到更合适的好姑娘的！” 看着一脸落寞的王冰，喜姐不由得拍了拍他的头安慰道。 “不说这个了，看看大姐这妆容好看么？”为了转移王冰的注意力，喜姐却是把话题转到了自己的妆容上面来。 “嗯，很精致、很庄重！” 强行将‘女教官’的事从脑子里放到一边后，王冰一脸认真的开口说道。 “不过大姐这妆容也就只适合像大婚这种正式场合，若是以后私下里，大姐还是别画这种妆容了，不然太没情趣，到时候姐夫可就腻了，哈哈！” 看着喜姐那庄重精致的妆容，王冰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开口笑道。 “谁没事化这种妆容啊，费时费力的，这也就是没办法的事而已！”听到王冰这么一说，喜姐也是一脸无奈的开口说道。 “嘿嘿，大姐还记得小弟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吧，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像老爹老娘那样做普通夫妻就行了，别太把皇帝皇后的身份当回事儿！” “臭小子，先把你自己的事儿处理好吧，咯咯咯……” 第八十五章 万历大婚 万历六年，二月十九 一大早，天还未亮，紫禁城中便已经忙碌了起来。 作为帝后大婚典礼的坤宁宫中，所有婚礼的一切都早已准备妥当。而在殿外，礼部的一众官员却是正在忙着将地方官员和藩国使节送来的礼物摆放在台阶上。 …… “兹选锦衣卫指挥同知王伟长女为皇后，命卿等持节……” 天刚亮，身着冕服的小胖子，在皇极殿一脸兴奋的接受了文武官员的朝拜之后，传制官随即便开始宣布起了大婚正副使的‘工作’内容来。 随后，身为大婚正使的英国公张溶和副使张居正手捧制案和节案，先是来到了皇极门，将制案和节案放到了彩舆凤辇中，然后再将身上的朝服换成了大红吉服后，这才骑马随着皇后仪仗从大明门而出，向着永年伯府直奔而去。 皇帝大婚，满京城的百姓自然要跟着庆祝。而且因为《大明皇家日报》的原因，全京师百姓更是对皇帝今日的大婚充满了好奇。 因此这一路之上，绵延数里的迎亲队伍，在如潮的百姓围观中，却是进行缓慢。这不禁把张溶和张居正这两名大婚正副使给急的汗都冒出来了，生怕耽误了吉时。 而与此同时，永年伯府中，喜姐却是双眼含泪，最后一次以女儿的身份向着老爹王伟和母亲赵氏跪拜而下。 “阿爹，阿娘，女儿此去，不能再朝夕侍奉二老于膝前，还望二老多多保重！” “乖女儿，快起来快起来，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能哭的！”老娘赵氏劝着喜姐不能哭，自己却是拉着喜姐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直抹眼泪。 “喜姐，从今以后你就是一国之母啦，入宫之后，要孝敬两宫太后，以仁爱之心善待天下臣民！另外，身为皇后，你要有一国之母的风范，不要有妒忌之心……”看着即将出嫁的女儿，老爹却是叹了口气叮嘱起女儿身为皇后的责任来。 没办法，别看皇后身为六宫之首，地位崇高，但表面上的风光与尊崇背后，又有多少艰辛为人所知！ “多谢阿爹阿娘教诲，女儿一定牢记在心。” “老爹老娘，大姐又不是嫁得有多远，以后你们若是想大姐了就进宫去看看呗。”看不得人流泪的王冰，此刻却是故作轻松的笑道。 “你个混小子，你当皇宫是你家啊，想进就进！” “老爹，这和自家不也差不多嘛，你看我这不是天天进出嘛，对吧，大姐，嘿嘿！” 为了缓解老爹老娘和大姐的离别之苦，王冰也只能用这种插科打浑的方式来劝解了。 “你个浑小子，以后大姐不在，你和二弟可要替大姐照顾好阿爹阿娘，不许学那些纨绔子弟一样整天惹事生非！” 果然，被王冰这么一插科打浑，离别的忧伤氛围顿时减轻了不少。 “大姐，你没看到老爹刚才吼我那股精神劲儿，哪需要我们照顾啊？说不定过两年再给我们姐弟添个小妹妹或是小弟弟也说不定呢，嘿嘿嘿嘿！”眼见这个方法有效，王冰顿时又再接再励起来。 “你个混小子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的！”被王冰这么一说，老爹倒是没什么，老娘却是不禁一脸羞怒的冲他扬起了巴掌。 “咯咯咯，阿娘，小弟说得也没错呢，要是能有个小妹妹也挺不错的呢！” “你个小妮子，这马上就嫁人了，还跟老三一样没个正经！” 得，原本挺感人的一场离别戏，却是被王冰硬生生的搅成了一场喜剧。 …… “老奴冯保，恭请皇后娘娘起驾入宫！” 永年伯府，喜姐所居绣楼下，迎接皇后入宫的彩舆凤辇前，冯保这个内相却是作为内廷迎亲使亲自来迎接这位大明新一代国母了。 彩舆凤辇上，头?九龙九凤冠，身着皇后礼服的喜姐看着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这个家，一时之间却是不由得百感交集。 从踏上这彩舆凤辇的这一刻起，这个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家，就再也不是她的家了。从此以后，大明国母的家，将只有那个不知道是温暖还是冰冷的皇宫！ …… “朕惟天地职覆载之常，乾元必资乎坤顺，君后理阴阳之教，国治盖本于家齐。……咨尔王氏，星轩降秀，沙麓兆祥，躬淑哲以伣天，体安贞而应地，上副慈闱之简，下孚泰筮之占，宜表正于宫廷，用登崇其位号。兹特遣使持节，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主领长秋，母仪函夏……永流图史之光。钦哉！” 坤宁宫中，随着冯保这个内相抑扬顿挫的将皇后册文宣读完毕，从此刻起，喜姐便正式成为了大明的新一代国母。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计算好了的，随着这一套繁琐的皇家婚礼仪式下来，一场从清晨就开始了的婚礼却是硬生生的耗到了黄昏，倒是符合了‘昏礼’的真正本意。 …… “小妹” “大哥” 合卺礼后，只剩下小胖子和喜姐两人的洞房中，两人依然还是用着以前的称呼。好在这是皇帝的洞房花烛夜，倒是没人敢来听墙根儿的，因此倒也没什么大碍。 “小妹，你今天真好看！”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看着头戴九龙九凤冠，身着皇后礼服的喜姐，即便是十分正式端庄的妆容，小胖子依然不由得心中一荡。 “那大哥是说人家以前不好看了吗，嘻嘻！” “当然好看了，我只是说小妹今天和以往有种不一样的好看，比以前更娇媚了！” 说话间，小胖子却是伸手将喜姐搂在了怀里，而喜姐也顺势靠在了小胖子的胸膛之上。 “小妹，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我们早点歇息吧！” 伸手帮喜姐将那顶沉重的凤冠取了下来，小胖子不禁再次心神一荡。 “大哥，那个，这事该…该我来做的！” 说话间，原本还一脸恬静的喜姐却是不禁羞红了俏脸。 “嘿嘿，你帮大哥脱，我帮小妹脱！” “大哥！” “小妹！” 随着绣有龙凤双喜的床幔和百子帐慢慢放下，整个洞房之中，顿时便在摇曳的红烛舞动中，映照出了一片朦胧的春色。 …… 第八十六章 小胖子的变化 “老戚，老吴，你们有没有感觉到陛下今天跟以往有什么不一样？” 西苑羽林卫训练场，正在进行山地对抗训练的胡大彪却是一脸神秘的冲自己一组的的戚盘宗和吴有仁小声嘀咕道。 “你别说，今天陛下看起来似乎还真是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了。只是具体哪儿不一样了又说不出来。” “好像更镇定自信了！” 抬头看了眼不远处小山包上，正镇定自若的指挥着李遵祖那一总旗防御的小胖子，戚盘宗也是不禁一脸的疑惑。 “戚盘宗你们几个这是怕冷要抱团取暖吗？靠那么近干嘛，想挨铳子儿啊？散开散开，三三制是让你们三人一组，不是让你们聚成一堆的！” 就在三人说着说着就越靠越近时，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了王冰的呵斥声！ “卧槽，我们怎么聚在一起了，快散开快散开！”被王冰么一吼，三人这才发现，自己几个靠得太近了。 只不过此时却是已经晚了，随着‘呯呯呯’几声鸟铳的脆响，一只无头红箭落在三人面前不远处，戚盘宗三人只能一脸不甘的倒了下来，成了战场上的三具‘尸体’！ 不用说，三人聚得太拢，却是被负责防守一方的小胖子抓住了机会，直接‘毙’了三人，灭了王冰指挥的这支总旗又一个三人小队。 …… “哈哈，老三，这次可是你输了！” “这只不过是演练而已，若是真正的战场上，别说我还剩一半的兵力，哪怕就是只剩一人，那也不能算真正的输！” 对抗结束后，看到小胖子那自信的笑容，王冰却是十分不服气的开口说道。 “老三，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输了就是输了，下次再赢回去不就行了嘛！” 嘴上说着让王冰赢回去的话，但小胖子那脸上笑容却是说明了他对自己的自信。 “不过有一点老三你说得对，若是在战场上，我羽林将士哪怕就是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言后退！你们，能否做到？” 看着眼前不到百人的羽林卫，小胖子没了之前的自得，而是一脸郑重的开口问道。 “誓死不退！誓死不退！” 这还用说么，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人，正是热血上头之时，谁会愿意临阵后退？ “很好，你们的话，朕记住了，希望你们自己也记住今日说过的话，铭刻于心，时刻牢记！”仔细的看过每一个羽林将士，小胖子似乎 要将每一个人记在心里。 …… “老三，朕准备扩充羽林！” 结束一天的操练后，小胖子一脸郑重的开口说道。 “陛下准备扩充多少人？” 听到小胖子要扩充羽林，王冰不由得一愣。当初可是跟张居正说好了的，这羽林卫的军费可是完全从小胖子的内库支出的。以小胖子那吝啬的性子，怎么会突然如此大方？ “朕准备直接将羽林卫扩编一万，和神机营现在人数相当！”看了眼有些愣神的王冰，小胖子却是直接开口就是扩编一万人。 “一万？陛下，这…你的内库现在还拿得出那么多钱么，嘿嘿？”听到小胖子一下就是扩充万人，王冰更是惊讶不已。 要知道，之前为了改造火铳的那点儿银子，小胖子都是肉疼得不得了，现在这突然大方起来，王冰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了。 “哈哈，谁叫朕有个好皇后呢？告诉你，这钱可是小妹出的，你可得给我用好了，不然看你大姐怎么收拾你！” “我们家就是个空壳子，大姐哪来的那么多钱？”听小胖子说这钱居然是自家大姐出的，王冰顿时不由得疑惑不已。 “小妹把自己的嫁妆和此次大婚所收礼物全都变卖给了皇家商行，一共筹得了百万两……” 说到这笔军费的来路时，小胖子却是不由得有些脸红的开口说道。 “大姐这个缺心眼儿就没给自己留点儿？” “呃，除了一些皇家专用的东西外，其它的，那个……” “陛下，一下扩充一万太多了。还是暂时减少一些吧，就一半，五千人眼下就可以了，一下扩充太多，反而不利于战力的提升。等这五千人操练得差不多了，然后再继续扩充吧！” 得知这些钱的来路后，王冰却是直接把小胖子的万人大军砍到了五千。一方面是因为心疼自家大姐，另一方面确实如他所说，扩充太快形不成战力，反而是一种浪费。 要知道，现在的羽林卫原本就处于草创阶段。再加之羽林卫乃是以全火器为主的装备，许多战法本来都还处于摸索阶段。一下扩充那么多人对现在的羽林卫来说，很容易‘消化’不良！ “呃，五千人？让朕想想，想想！”听到王冰这么一说，小胖子也不禁认真思索起来。 “行，老三，就按你说的，羽林扩充到五千人。剩下来的钱就用小妹的名义投五十万两到商行里，以后的收益都是小妹的。”片刻之后，小胖子便同意了王冰只将羽林卫扩充五千的提议。 “不过陛下，此事是否要支应一下外朝或者张大人一声？” 虽然这羽林卫的军费是由皇帝的内库支出的，但若是朝中那些文官见皇帝这么热衷武事，肯定还是会极力反对的。 “朕是大明皇帝，而且这钱还是朕的皇后用嫁妆换来的，他们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的？” 说话间，小胖子却是一改先前的青涩，就像是突然之间一下子就变得成熟了起来。 ‘成家立业，难怪说成家在前，立业在后呢，这结了婚看来还真是不一样了！’ 看着小胖子那与先前判若两人的模样，王冰却是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不已。 “不过，今天张先生再次跟朕提出要告假回江陵葬父，不如老三你辛苦一趟，带上羽林卫一路护送张先生回去，沿途也借机帮朕跟张先生好好说说？嘿嘿！” 就在王冰还在感叹着婚姻能使人成熟时，小胖子却是帅不过三秒，突然就转变了画风，竟是打算让王冰去劝说张居正同意羽林卫扩编的事来。 第八十七章 首辅归乡 “咦？这说好的三十二抬大轿呢？说好的‘豪华房车’呢？” 眼看都已经过了真定府了，张居正所乘坐的轿子依然只是一顶四人所抬的青幔小轿和十几名轿夫，王冰顿时不由得一阵无语。 感情那流传了几百年的所谓的三十二抬大轿，原来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这可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啊！ 原来，在原历史上，据《嘉靖以来首辅传》中记载，张居正在万历六年回乡葬父时，真定知府钱普为了巴结张居正，特意打造了一副如同斋阁的大轿。 据说这顶大轿里面十分宽敞，不但有客卧套间，甚至还有厨房和卫生间，简直堪比后世的豪华房车。而抬这副大轿的轿夫更是需要三十二人才行。 而且这顶超级大轿行动之际，不但有戚继光专门特意挑选的火铳队护卫，沿途更是五步一井，以清路尘；十步一庐，以备茶灶。说张居正乘坐此轿沿途接见各级官员不说，还违制接见各地迎送藩王。 但现在就王冰所见到的，除了自己这队小胖子所派的半支羽林护卫外，就连传说中戚继光所特派的火铳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羽林卫的原因，也都没有半点儿影子。 其实对于这一点，王冰也是和后世大多数人一样，太过相信所谓的‘史实’了。 试想，皇帝的步舆都才用十六人，张居正他就是再嚣张跋扈，那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乘坐比皇帝都还要多一倍的人所抬大轿吧。 要知道，明朝典章制度中对文武官员乘轿可是明确规定的。在京官员中，只有三品以上才可以乘轿，而且最多也只能乘坐四个人抬的轿子。 而张居正作为一个久经官场的人，又刚刚经历了夺情风波的事情，怎么可能去犯下如此低级的违制错误，给那些攻击他的人留下把柄？ 更何况，历史上张居正从京城回到江陵只用二十二天，而回程的时候，因为阴雨耽误了两天，也只用了二十四天而已。 要知道，从京城到江陵可是有着三千多里的距离，平均每天至少要行进超过一百三十里的路程。若是用三十二人的大轿，又是五步一井，十步一庐的，还要接见各级官员和藩王，恐怕一天六十里都难走到。 由此可见，这三十二人的大轿纯粹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是那个王世贞上下嘴皮一碰，瞎编乱造出来抹黑张居正的谣言。 …… “国舅爷，老夫归乡心切，倒是连累国舅爷也跟着风餐露宿了！” 熊熊燃烧的篝火旁，一脸倦色的张居正捧着手中的茶杯，略带歉意的看向王冰开口说道。 原来，为了赶路，这天王冰他们却是错过了宿头，只能露宿在这荒野之地。 别以为真实的古代就像影视剧中所演的那样，随便哪个地方都能找到‘悦来客栈’，真实的情况是，古代的客栈基本上都是在城内的。一旦错过了城池，那就只能露宿荒野了。 本来以张居正堂堂首辅之尊，是可以使用朝廷驿站的。但他认为自己回乡奔丧葬父，乃是自家私事，却是不肯占国家的便宜。因此为了赶时间错过宿头，风餐露宿也就自然不可避免了。 而且为了避免招摇，出了京师地界后，羽林卫这队大明最为‘豪华时髦’的火枪队，便被张居正要求用布包了鸟铳。就连羽林卫身上的明黄战袍和盔甲也都被换了下来，只作普通护卫打扮。 因此，原历史上传闻的那种张居正每至一地，地方官员和各地藩王纷纷出迎的场面那是想都别想了。 “张大人言重了！末将和羽林卫这些兄弟身为军人，若是连区区风餐露宿都受不了，那将来还如何为陛下征战沙场，为国效力！”说话间，王冰却是将一个用树枝串起来烤热了的馒头递给了张居正。 “国舅爷好志向！原本老夫和一众同僚还以为，这羽林卫也就是陪着陛下玩闹玩闹而已，现在看来，倒是我们这群老家伙看走眼了！”看着眼前军纪肃然的这群半大小子，张居正却是不由得感慨不已。 原本他同意小胖子组建羽林，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如同王冰当初‘忽悠’他的那样，为了改善自己和小皇帝之间的关系，从而赢得小胖子对新政的全力支持。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本只是被他和一众官员当成陪小皇帝嬉闹玩耍的羽林卫，只几个月的时间，却是被操练成了一队真正的军队。 虽说眼下这羽林卫没有真正经历过实战，但至少在军容军纪方面，那可是比三大营的那些老兵油子们要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张大人过誉了，现在的羽林卫也就是个样子货而已。想要成为一支真正的强军，那还得拉到战场上走一遭才行！”面对张居正这位帝国实际当家人的赞赏，王冰却是不禁摇了摇头。 “哦？莫非国舅爷还真想去沙场走一遭？” “身为军人，自当要有报国之心！”面对张居正质疑的眼神，王冰却是回答得斩钉截铁。 “据老夫所知，其它皇亲国戚不是整日忙着敛财，就是花天酒地，为何国舅爷却总想着去沙场受苦？” “那张大人又为何不和光同尘，反而要实行变法改革，甚至不惜为此得罪天下文人士绅，自讨苦吃呢？须知，自古以来，远如商君，近至王介甫，这些变法者，到最后可是……嘿嘿！” 对于张居正这位大佬的质疑，王冰却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起了对方的变法初衷来。 “哈哈哈哈！” 对于王冰这可以说是露骨至极的‘询问’，张居正却是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老爷……” “知我者，国舅也！” 挥手阻止了仆从游七的开口，张居正却是冲王冰一脸欣慰的开口笑道。 “哈哈，张大人实在太高看末将了！末将也就是想着把能帮陛下把‘家门’周围清扫清扫而已，哪及得上张大人以一己之力‘托梁换柱’，整改‘大厦’的大魄力！” 第八十八章 出乎意料 “此次陛下让国舅率羽林前来，不止是护送老夫回乡吧！” 所谓知徒莫若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张居正一脸笑意的看向王冰开口问道。 “呃，张大人明鉴，陛下倒是确实有些小事儿想跟大人商量商量。” 看着张居正那淡淡的笑容，王冰先是一愣，然后也不隐瞒，便将小胖子准备扩充羽林的事跟张居正说了一遍。 “眼下国库虽略有盈余，但诺大的国家，总得预备一些救急的钱吧！” 听到小皇帝准备扩充羽林，张居正却是并没有直接开口反对，只是说起了国库的盈亏。 “大人莫非忘了，当初末将可是和大人说好了，这羽林卫只要朝廷支付半年的军费，半年之后，羽林卫的一切开销是由陛下的内库支付的！” 看到张居正这个大明的实际当家人，在提到钱的时候也是一脸的肉疼，王冰却是不由得微微一笑。 “呵呵，若是按眼下羽林卫的标准来算，即便只扩充到五千人，一年下来也要差不多二十五万两银子的开销，陛下的内库内库又能支撑多久？到时候……”听到王冰拿当初自己开玩笑的话来回答自己，张居正却是不禁摇了摇头苦笑道。 要知道，内库可是承担着整个内廷的开销的。在张居正看来，先前羽林人少倒还没什么。但若是羽林卫一旦扩充，一年几十万两银子的开销，那可不是光靠小皇帝的内库能够承担得起来的。而到时候一旦内库承担不起，这笔钱却还是要落到国库头上的。 “钱的事情大人不必担心，陛下可是为五千羽林准备了两年的军费，况且大人忘了，陛下在皇家商行也是有分子的。就算羽林卫扩充到一万人，到时候陛下的内库也足够支撑！” 见张居正只是担心到时候小胖子的内库支撑不了军费，从而转向国库要银子，王冰顿时便放下了心来。 “陛下刚刚大婚，哪来的么这大一笔闲钱？” 听到王冰说小皇帝为五千羽林卫准备了两年的军费，张居正却是不由得惊讶不已。 要知道，虽然皇帝大婚的费用大部分是由户部在开支，但内库的开销肯定也是不小的。而小皇帝却能够在刚刚大婚后还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怎能不出乎人意料。 “那个，家姐把大婚所收的礼物以及嫁妆全都让皇家商行给变卖了。” “皇后贤明啊！” 一听为了给小皇帝筹措军费，皇后连内廷所置办的嫁妆和大婚所收礼物都给变卖了，张居正却是不禁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赞叹不已。 “那不知大人……” “刚才国舅爷说陛下在皇家商行有分子，倚仗区区一个商行的分子钱，陛下真能支撑得起羽林卫以后的费用开销？” 虽说皇后以嫁妆礼金筹措的这钱能够支撑羽林卫两年，但对于依靠一个商行的分子钱就能将羽林卫养下去，张居正却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张大人，这皇家商行可是专门与海外番商做茶叶、丝绸和瓷器生意的。不出意料的话，一年下来，光是皇家商行给朝廷缴纳的商税，至少也有个四五十万两吧！” “陛下同意皇家商行交税了？” 对于王冰所估计的皇家商行税额，张居正并没有太过在意。反而为小皇帝能同意皇家商行交税的事情惊讶不已。要知道，自古以来，皇家的生意什么时候交过税了！ 别说皇家生意了，就连不少官僚士绅的生意，又有谁交过税了？所以，一直在为如何增加国家收入而绞尽脑汁的张居正，在听到皇家商行也要交税后，顿时便不禁眼前一亮，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 世人都只道他张居正只知‘汰浮溢而不骛入，节漏费而不开利源’，却不知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光是土地赋税方面的改革，他所要面对的压力就已经十分巨大了。若是再把商税作为‘利源’而开，那他连眼前的改革也都别想了。 所以取舍之下，作为一国最为根本的土地赋税改革，自然被他摆在了首位。但眼下小皇帝主动让皇家商行交税的事，却是给了他一个十分利好的机会。皇帝都交商税了，你们其它人再特殊能有皇帝特殊？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既然是在大明的国土上行商做生意，当然要交税了。皇家商行也是商行，自然也不例外！何况历朝历代以来，三十税一的商税征收，有哪朝比大明更低的？” 就在张居正暗中琢磨着利用皇家商行交税的事来打开商税这个新‘利源’之时，王冰却是一幅理所当然的开口说道。 殊不知，当初为了让小胖子同意皇家商行照章纳税的事，王冰可是没少费口舌的。 “陛下真的，真的长大了啊！” 确认了皇家商行真的会主动纳税后，张居正却是不由得再次感叹不已！ “既如此，那陛下扩充羽林的事，就由老夫去跟其它人说吧！” 看着一脸期待的王冰，张居正终于开口说出了他最想听到的话来。 “哈哈，多谢张大人！” “多谢首辅大人！” …… 不光王冰，听到张居正这句话，一众羽林卫也全都激动不已。 要知道，不说别的，只要羽林卫扩充，他们这些之前被当成军官来培养的家伙，那可是转眼间便能连升好几级的，手下最少也都能管着几十人的。 “不过国舅爷，老夫虽说不懂兵事，但对于国舅爷说过的想要练成一支真正的强军，就必须得去战场上走一遭的说法十分认同。所以，老夫倒是建议国舅爷先带着羽林卫去九边走一走，然后再扩充羽林的好！” 在一众羽林的欢呼中，张居正却是不禁捋了捋胡须看着王冰缓缓开口说道。 “哈哈，张大人说得极是，末将倒是正有此打算。不趁着眼下的机会把这些‘种子’培养好，又如何能够让他们长出‘强壮’的苗来！” 一听张居正这么一说，王冰顿时不由得欣喜不已。 “那不知国舅爷属意去何处？” 看着王冰那不似作伪的欣喜表情，张居正却是再次给了他一个自主选择的机会。 “末将倒是想去蓟州戚大将军那里看一看！” 根本就不用考虑，王冰便直接报出了戚家军驻守的蓟州。当然，这不是因为‘女教官’，而是因为名垂后世的民族英雄戚大将军！ 第八十九章 先从自家清丈做起 “老三，你告诉为我，这是怎么回事？” 江陵张家大宅西厢一间书房之内，一身孝服的张居正一脸愤怒的将一沓文书甩在了一名同样身着孝服的四十多岁中年男子身上。 “大兄，这…这都是父亲那时候…你让为弟能怎么做？” 将掉在地上的那沓文书捡起来后，那名被张居正称作‘老三’的中年男子却是不禁摆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 “父亲，你要这么多地干嘛啊，这是要陷儿子于不忠不义吗？” 看到自家兄弟那一脸无奈的表情，张居正哪会不明白，这又是他那个近二十年没见过面的父亲做的好事。 原来，经过二十多天的奔波，刚刚赶回江陵的张居正，还没来得及好好喘口气呢，在一众得知消息后前来拜访的官员中，他便收到了一份来自江陵县父母官朱正色的特殊‘礼物’，一沓张家在江陵‘购田置地’的清单！ 可想而知，在收到这份‘礼物’后，张居正是何等的羞愧。自己正大张旗鼓的开始在全国清丈田亩，却没想到自家却是在广夺民田，这让他情何以堪！ “就算父亲购田置地你管不了，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张居正却是又从案上拿起了一本《江陵县赋役黄册》，指着上面的‘内阁张优免六百四十余石’的字样，开口向自己这位兄弟开口问道。 “大兄，不就是几百两银子的事吗，你又何必小题大作，堂堂朝廷还差你这个首辅的几百两？”瞥了眼那本江陵县黄册，那名被叫做‘老三’的中年男子却是毫不在意的开口说道。 “几百两？还小题大作？你可知就是因为人人皆如此，朝廷每年损失了多少税赋钱粮？你算算，光是咱们家，这些年来除去为兄每年所交的七十四石，就欠了朝廷多少钱粮？” 看着自己这个兄弟那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张居正顿时不禁声色俱厉的大声呵斥道。 “大兄…我…” 长兄如父，被张居正这么一呵斥，这名中年男子顿时便不由得结结巴巴起来。 “你说你们，阻止不了父亲，但背地里把这该交的税交上有那么难吗？还有，咱们家什么时候有那么多钱来购置这么多田地了？”看着手上那沓两万多亩的田地清单，张居正却是不禁再次厉声喝问道。 “回大兄，这…这其实有…有近半都是它人投献而来……” 面对自家这位愤怒的首辅大兄，这位张家老三也是怕了，很快便竹筒倒豆子般的将这些年来张家‘购买’和接受投献的事全都倒了出来。 “陛下，臣愧对陛下啊！” 得知自家老爹这么多年来的胡作非为，张居正扑通一声便面北跪倒在地，痛哭不已！ …… “应明，老夫在此多谢了！此番若非应明提醒及时，老夫险被蒙在鼓里而不自知，不知道将来他们还会犯下多少错事来！” 几日之后，江陵张家大宅正厅大堂，身着素服的张居正，此时却是对着一名年约四十，身着?鶒补服的七品知县长揖了一礼。 “不敢当大人如此大礼！大人离家十九载，整日忙于国事，疏忽了家中之事实属情有可原，只要大人不怪罪下官不通人情就好！” 这名中年知县虽说避让着张居正这名帝国首辅的大礼，但口中的话却是并未有半点儿巴结奉承之意。 “应明这是哪里话？有应明的提醒，老夫感谢尚且来不及，又怎么会责怪于你。若是朝廷官员都能如应明一般，不畏强权，秉公执法，那又何愁天下不靖？何愁盛世不临！” 原来，这名七品县令便是张居正一回乡便送来‘大礼’的江陵知县，朱正色。 这朱正色乃是万历二年进士，初为河南偃师知县。正如他科考时所说的那样，以国事为重，以民瘼为先的他一上任便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通过清钱粮、核军实，审学霸和剪土豪的手段，很快朱正色便将当时乌烟瘴气的偃师治理得井井有条。被州府两院称赞为‘治称一时之最，才堪九省之冲’！ 很快，朱正色在偃师出色的政绩便引起了朝廷的关注，更是被首辅大臣张居正相中，亲自点名出任了江陵知县。 要知道，虽说这江陵是张居正的故乡，但对于自己家乡官场的龌龊，张居正却是十分清楚。所以他才希望借这年轻有冲劲儿的朱正色好好把江陵的官场治一治。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朱正色刚上任没多久，查到的第一个‘大 老虎’便是自己这个大明首辅！ “下官定不负大人期许，必会将秉公执法坚持到底！”面对张居正的夸赞，朱正色这位七品知县随即一脸正色的开口答道。 “正该如此！有你这句话，老夫也就放心了。除了老夫家中原本的一千亩田地外，这些多出来的田地就交给应明你处理了。该补交的欠税补交，该清退的田地清退，总之，一切秉公处理！”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不避权贵，秉公处理！” 当着张居正这位当朝最大的‘权贵’说到不避权贵的时候，这位从进门来就一直保持着严肃面孔的朱正色，此时也是不由得轻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原来应明也是会笑的，老夫还以为你天生冷脸呢！”看着这位终露笑容的江陵父母官，张居正也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下官原本还准备做一次‘强项令’呢，没想到大人却是没给下官这个机会，哈哈！” 看到张居正所说的确是出自真心，朱正色也是不禁洒脱的大笑起来。 “应明啊，老夫还有个私心，希望应明能够在这江陵任上多呆上几年，还江陵官场一处清朗，保张家一份清名，不知应明意下如何？”末了，张居正却是一脸期待的看向朱正色。 “固所愿，不敢请尔！” “老夫多谢应明成全！” …… 就这样，在这场全国田亩大清丈中，荆州府的土地清丈，却是以张居正自家的田地清丈为开端拉开了序幕！ 第九十章 令人生疑的大捷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没想到老夫竟然成了江陵侵占民田最多的人，倒是让国舅爷见笑了！” 亲自将朱正色送出大门后，张居正不禁一脸无奈的冲王冰苦笑道。 “张大人常年在外，为国操劳，对家人的管束有所疏漏也在所难免，更何况……”对于张居正家这多出来和两万多亩田地，王冰也是不禁有些无语。 没办法，谁叫张居正有个坑儿子的老爹呢！这些侵占良田和其它违法之事，基本上都是他那个‘好老爹’给干出来的。 “老夫倒是羡慕国舅爷啊，永年伯……” “禀报大人，有皇上从京城转来的捷报！” 就在张居正想感叹一句王冰有个好老爹的时候，却是突然被小胖子从京城派来的信使给打断了。 原来，自从张居正离京之后，小胖子虽然不像原历史上那样，每天都以快马将朝中之事送来给张居正处理，但朝廷若有重大事件，他也还是会照样派人通报张居正的。 “捷报？又是哪里来传来的捷报？”听到有捷报传来，张居正不禁一脸笑意的从信使手中接过了小皇帝转来的捿报。 没办法，正月的时候辽东总兵李成梁才刚刚打了一个劈山大捷，这才过了多久就又有捷报传来了，能不让人高兴嘛！ “同是辽东兵马，劈山大捷动用了多少兵马才斩首四百多？这陶成喾莫非是冠军候附体不成？阵斩敌首四百七十名，还无一伤亡。呵呵，什么时候鞑子的骑兵变得如此羸弱了？” 片刻之后，原本还一脸笑意的张居正，在看过手中的捷报之后，却是不由得笑容一敛，冷笑不已。 “国舅爷，你也看看这份捷报吧！”片刻之后，一脸冷笑的张居正却是把这封捷报递向了王冰。 “怎么样，国舅爷以为此事真假如何？” “这样的战绩若是换成戚将军指挥的戚家军，末将自然不会有丝毫怀疑。但这陶成喾嘛，呵呵，不是末将小看他，他若是真有那个本事，朝廷也不会对院东区区几部女真野人采取守势了！” 几眼扫过手中的捷报，王冰却是不禁在心中轻蔑的一笑，对这份捷报的真实性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原来，就在三月初，也就是张居正刚刚离开京城没多久，辽东副总兵陶成喾便向朝廷发来了一封捷报。说他率将士浴血奋战，在长定堡外斩杀了来犯的鞑靼骑兵四百七十余人。这还不算，关键是此役明军还无一伤亡。所以此捷报一送到朝廷，朝野上下顿时为之兴奋不已。 特别是小胖子，自己才刚刚大婚，边关就送来了如此难得的全功大捷，这让他更是激动非常。认为这是上天和祖宗护佑的他，甚至还特意沐浴斋戒，率领群臣去太庙祭祀了一番。 “唉，陛下还是有些着急了啊！”看到王冰也是和自己持相同的看法，张居正不禁捋着胡须长叹了一声。 “张大人，此事其实倒也不能怪陛下。要怪只怪这封捷报来得太‘及时’了。试想，陛下刚刚大婚，边关便送来了如此大捷，陛下能不高兴吗？再加上有兵部和内阁的核实，陛下自然不会有所怀疑了！” 面对张居正的感叹，王冰却是不得不开口为小胖子辩解起来。 原来，就在这封捷报转到江陵之时，小胖子不光已经率群臣祭祀了太庙，内阁更是已经连赏赐名单都拟好了，只等着小胖子论功行赏。 所以张居正此时即便已经肯定了此次捷报有问题，但除非他能够立马飞回京城，否则却是根本阻止不了这场不该有的赏赐。 “唉，此例若开，以后边将虚报战功不说，甚至为了升迁赏赐杀良冒功也不是不可能啊！”深知事情严重性的张居正，此时却是只能一脸无奈的叹息道。 “张大人，这封捷报就算是末将也都能一眼看出其中的蹊跷，朝中诸位大人难道就没有一人怀疑过？”看到张居正一脸焦急的样子，王冰却是不禁疑惑的开口问道。 要知道，自宪宗成化年间犁庭扫穴后，明军的战力便不断退化削弱。在与蒙古各部的冲突中，很少能占到上风。而这个时候陶成喾竟然能够在不损一人的情况下，在野战中一举歼敌四百七十余人，这要说没人怀疑，那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唉，如同国舅爷所说，陛下刚刚大婚，正是需要这样一个大捷的时候，这陶成喾倒是挑了个好时机啊！” 再次说到这陶成喾之时，张居正不禁面色一寒，眉宇间却是随即迸发出了一股杀意来。 “但现在陛下封赏圣旨已下，那张大人是准备……？” 看到张居正这位帝国首辅突然迸发出来的杀意，王冰却是不禁有此凝重的开口问道。 “国舅爷的意思老夫明白，但此例断不可开。否则日后若是人人效仿，那就悔之晚矣！陛下金口玉言，不好更改，但老夫只是一个臣子，这个恶人就由老夫来当吧！大不了再背负一个‘藐视皇帝’的权臣之名而已。” 面对王冰那有些担忧的眼神，张居正坚定的回答中却是透着一股风轻云淡，大明第一首辅的风范此时尽显无遗。 “末将佩服！” 面对此刻的张居正，王冰却是只能用区区一句‘佩服’来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 “呵呵，国舅爷不是想带羽林卫去见识见识真正的边镇吗，不知有没有兴趣往辽东一行？” 就在王冰还在为这大明第一首辅风范感慨之时，耳边却是忽然又传来了张居正问他是否愿意去辽东的声音。 “大人莫非是想让末将……” “国舅爷想差了，区区一个陶成喾哪用得着劳动陛下的羽林卫去调查。老夫只是觉得这些边军也该好好震慑震慑了而已，哈哈哈哈！” 见王冰以为自己要派他去调查陶成喾虚报战功的事情，张居正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震慑边军么？呵呵，就凭羽林卫现在这身‘干净’的明黄战袍？还是算了吧，不被别人震慑就不错了！’ 听到张居正居然准备让羽林卫去震慑边军，王冰却是不由得在心里自嘲不已。 第九十一章 有事老师背黑锅 “应明，老夫此去不知何年何月时才能返回了，这江陵就托付给你了，你得给老夫治理好了！” 在向朱正色这个江陵县父母官一番叮嘱后，张居正随后便坐进了回乡时所乘的那顶四人小轿。 这一次，张居正没有如同原历史上那样，在家乡一呆就是一个多月。在朝廷从中央到地方一应官员的参与下，四月十六为自己父亲举行完正式的下葬仪式后，第二天张居正便在羽林卫的护送下匆匆踏上了返京的路程。 之所以如此着急，为的自然还是‘长定堡大捷’之事。 原来，在接到小胖子转来的捷报后，张居立马便借锦衣卫的飞鸽传书给兵部尚书和辽东巡按御史送去了自己的亲笔信，让他们仔细调查长定堡‘大捷’的详细过程。 结果也不知道这陶成喾做事太过粗心大意呢，还是以为朝廷太过好骗，根本就没做好‘手尾’的他，很快便被辽东巡案御史把这事儿给查了个底儿朝天。 原来，在三月份的时候，一支七八百人的蒙古骑兵因为得罪了图门汗，害怕图门汗加害他们，于是这些人便赶着牛羊牲畜向着辽东长定堡而来，想要投降大明，求得庇护。 本来为种事情倒也不算新鲜，毕竟大明的体量摆在这儿的呢。所以哪怕在与蒙古各部的冲突中多数时候都落在下风，但大明依然是那些被打压欺凌的蒙古人首要的投靠对象。 但这次，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李成梁‘劈山大捷’的刺激，立功心切的的辽东副总兵陶成喾却硬说这些人是来诈降，直接便率军向这些毫无准备和斗志的鞑靼骑兵杀了出去。于是也就有了杀敌四百七十余人，而自身却无一伤亡的‘骄人’战绩！ 因此，在得到辽东巡案御史的这份调查结果后，愤怒之下的张居正直接便放弃了在家休养一段时间的计划，提前回京了。 …… “老三，怎么样，张先生对羽林卫扩充的事情怎么说？” 刚刚回到京城，小胖子便迫不及待的询问起王冰张居正对扩充羽林卫的态度来。 “陛下放心吧，张大人对扩充羽林的事倒是比较支持的！”看到小胖子一脸急迫的样子，王冰也没有啰嗦，直接便将张居正的态度告诉了小胖子。 “好啊，朕可是期望着哪天羽林卫也给朕打一场大胜仗一雪前耻呢！” 出乎王冰意料的是，在得知张居正对羽林扩充的态度后，小胖子并没有王冰预料中的欣喜，有的只是一脸的感慨。 “呵呵，想要打出长定堡那种‘零伤亡’的大胜仗，末将可是没那个信心。”听到小胖子提起打仗的事，王冰却是刻意提起了长定堡，还刻意把零伤亡几个字加重了语气，想要以此来提醒小胖子。 “唉，老三，原来你也看出来了？你姐夫我这一次被骗了！” 再次出乎王冰的意料，原来小胖子自己早已经醒悟了过来。 想想也是，好歹小胖子也统领着羽林卫操练了几个月了，可不是原历史上那个只知道贪财好色的昏庸家伙。 “那朱兄为何还要？” 看到小胖子换了自称，王冰也是不自觉的换了称呼。 “唉，都怪我当时太过激动，一时之间根本没反应过来。等封赏诏书下发后，和李遵祖他们谈论起长定堡这次大胜时，我才反应了过来。只是现在诏书已发，总不能马上又收回来吧！” 趁着这次张居正回乡的机会，原本还想好好表现一番的小胖子，这会儿却是不由得一脸的沮丧。 说起来，这次张居正回乡，之所以没像原历史那样，事无俱细都由朝廷快马送到江陵处理，就是因为张居正想借此给小胖子一个‘实习’的机会。结果却没想到，这才刚一开始，小胖子便栽了一个大跟头。 “老三，你说这次过后，张先生会不会……” 还没等王冰想好如何回答他呢，小胖子却是有些忐忑的开口问道，生怕因为这件事会影响到日后张居正归政于他的事。 “呵呵，朱兄放心吧，张大人的心思都在新政上，不是那种贪恋权势的人。再说了，谁还没有出错的时候，而且你这不是自己也反应过来了吗？不过是稍微迟了一点儿而已，下次有了经验就好了。”看到小胖子一脸忐忑的样子，王冰也只能好言劝慰道。 “老三，你一向鬼点子多，再帮姐夫我想个办法，朕可不能便宜了陶成喾那杀材！” 听王冰这么一说，稍稍放下心来的小胖子，立马便又杀气腾腾的把注怒火转移到了陶成喾身上。 “朱兄何不跟张大人商量商量？” 想到之前张居正说过大不了再背上一个‘藐视皇帝’罪名的话来，王冰却是不由得心中一动。 “老三，你没看到我今天都让先生回府休息了吗？嘿嘿，我现在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去见先生了！”听到王冰让他去找张居正商量，小胖子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起来。 “朱兄放心吧，张大人不会怪你的。更何况，解决的办法张大人早就想好了。” 看到小胖子一脸讪笑的样子，王冰却是不禁故作神秘的开口笑道。 “哦？原来张先生早就想到办法了，那真是太好了。等这事儿过后，朕一定要好好谢谢先生。”一听张居正已经想好了如何为自己弥补过失，小胖顿时便放下了心来。 没办法，这些年来，在小胖子的心里，自己这个老师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朱兄，你最好还是在事情处理之前先见见张大人吧！不然等张大人把这件事处理完后，估计张大人就会被人当成‘权臣’了！”看着小胖子一脸轻松的样子，王冰却是有些凝重的苦笑道。 “老三你刚刚不是还说……” 听到王冰说到张居正会变成权臣，小胖子不禁吓了一跳。 要知道，以张居正现在的权势和威望，若他真要做个霍光一样的权臣，小胖子还真就只能做个傀儡皇帝了。 “朱兄误会了，我说的‘权臣’不是那个意思……” 看到小胖子一脸紧张的样子，王冰这才将之前张居正在江陵时说过的那些话告诉告诉了小胖子。 “别人都是‘有事弟子服其劳’，到我这儿反倒成了‘有事先生背黑锅’了！” 听完王冰一番话后，小胖子也是不由得一脸苦笑的感叹道。 第九十二章 雷厉风行 “诸位，长定保大捷的事情再派人重新核查一遍吧！” 文渊阁内，仍是一身布衣角带的张居正，在批示完手中的一份奏疏后，抬头看了看阁中几位阁老沉声开口道。 “叔大，没这个必要吧！” 身为内阁次辅，作为在张居正离京这段时间的内阁主持人，对于张居要求重新核查长定堡大捷的事，第一时间表示了反对。 “首辅大人，此事陛下的的封赏诏书已下，若是现在再去核查，岂不是……” 继吕调阳之后，身材瘦小的张四维也是破天荒的对张居正的提议表示了反对。 “汝默，你也认为此事没这个必要吗？” 没有理会吕调阳和张四维，张居正看向了内阁中最年轻的申时行开口问道。 “首辅大人，若是重新核实后，没有问题倒好。但倘若是真查出来有什么不妥，到时候岂不是有损陛下的威信？” 被张居正点名发言，申时行这位最年轻的内阁大学士，此刻也是压力山大。 “看来你们都认为是本辅多此一举了？看看这个吧！” 扫视了一眼三位内阁大臣，张居正也不与他们争辩，只是冷冷的甩出了两本奏疏来。不用说，这肯定就是兵部尚书方逢时和辽东巡案御史的调查结果。 “几百名鞑靼骑兵，因为得罪了图门汗，这才赶着牛羊辎重前来寻求我大明的庇护。结果呢？陶成喾这个杀材，为求升官，枉顾朝廷律令与边策，杀降冒功，破坏朝廷信誉，诸位难道看不出这其中的危害吗？” “另外，陛下初涉朝政，经验不足，但你们都是官场老人，难道也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眼睁睁的看着陛下犯错？这是身为臣子该做的事？” 虽然只是布衣角带，但气场十足的张居正此刻却是无人敢与之对视。 “叔大，陛下需要一场胜仗，朝廷更需要一场胜仗，需要一场干净利落的大胜仗！”末了，还是身为次辅的吕调阳起身轻叹道。 “和卿兄，我明白你的意思。陛下刚刚大婚，确实需要一场大胜仗来提升威信，但这种弄虚作假、自欺欺人的‘胜仗’能够为陛下提升威信么？你们这是想让陛下在史书上留下污名！” 一直以来，除了新政外，另一个目标就是要把小皇帝培养成一代圣主的张居正，此刻是真的怒了！ “那陛下那里……” 看张居正这架势是要彻底推翻小皇帝已经颁下去地赏赐，张四维不禁故作担忧的开口询问道。 “陛下那里由我去说，但长定堡大捷所颁下去的赏赐一定要全部收回，陶成喾一定要严惩重罚。不然以后边军将领若是人人效仿那还得了？” 没等张四维说完，张居正便打断了他的话，将此事拍板订了下来。 …… “查，原辽东副总兵陶成喾，为求升迁，杀降邀功，破坏朝廷边策，欺君罔上，着锦衣卫立即逮捕入京，交刑部、兵部与锦衣卫严加审讯，通报九边；另，此次长定堡大捷一应人员恩赏全部剥夺追回……” 刚刚回京三天，张居正这位‘在职守孝’的首辅大臣便雷厉风行的全部推翻了之前小皇帝颁下的一应恩典诏书，可谓是把小皇帝的面子落了个干干净净。 此事之后，不管张居正愿不愿意，他这个首辅的权威却是更甚住昔，暗地里甚至已经有人拿他与汉之权臣霍光相较。 …… “先生代朕受过，实在是受委屈了！” 乾清宫中，看着鬓发斑白的张居正，小胖子一脸愧疚的冲着张居正躬身行了一礼。 “陛下不必如此，臣昔承先帝执手顾托，自当以死图报。此次之事，只是因为陛下初次理政，稍缺经验而已。待日后多多历练即可，陛下不必介怀！”侧身避过小胖子这一礼，张居正赶紧躬身还礼劝道。 虽说身为帝师，但随着小胖子的日渐长大，再加上之前为设立羽林卫之事和王冰的那番谈话，张居正却是并未如同原历史上那样，一直把小胖子当成小孩子在看待。 “理政之事，还是麻烦先生代劳吧！若不是先生代为受过，此次朕……” “陛下，请恕老臣直言，眼下陛下虽不如老臣理政熟练，然老臣已过天命之年，往后又还能帮得了陛下几年呢？所以趁着老臣头脑还算清醒，尚可为陛下查漏补缺，此时却正是陛下学习理政的良机啊。” 看着小胖子一脸苦笑的样子，张居正却是不禁面色一正，一脸诚恳的开口说道。 “先生，朕……” “陛下，世人皆言老臣贪恋权柄，然老臣只是想籍此将新政推行开来而已。但老臣年近花甲，精力已是大不如前。所以让陛下临朝理政，也有老臣想让陛下代老臣将新政继续推行下去私心，还望陛下成全！” 说罢，张居正一掀衣摆，郑重的跪在了小胖子面前。 “朕答应先生便是，还请先生快快起来！先生精忠为国之心天知地知祖宗知，圣母与朕亦知。群 奸小人的污蔑之语，还请先生不必放在心上，自有祖宗法度去治他们！”小胖子一边伸手扶起张居正，一边开口劝慰道。 与原历史上直到张居正死后小胖子才真正开始临朝理政不同，在王冰这只小蝴蝶的影响下，这个时空中，张居正却是真正开始把小胖子当成了自己新政继承人在培养。 “只是先生，如此一来，羽林卫那边朕恐怕是没那么多时间……” “呵呵，陛下放心，不是还有国舅爷帮陛下看着羽林卫的么！” “但是老三的身份，若是朝中……” “陛下，朝廷典章中并未有明文规定外戚不可领兵的制度。况且，此事亦不是没有先例。不说太祖朝的陕国公以及成祖朝的英国公他们，就是昔日英宗朝的会昌候，不也都是外戚吗？” 对于小胖子担心的王冰以外戚身份领军会遭到朝中官员反对的情况，张居正却是直接搬出了先朝之例给他解决了。 第九十三章 扩军计划 “老三，今后羽林卫朕可就交给你了！以后你就是朕的羽林卫指挥使了！” 羽林卫校场之中，与一众人席地而坐的小胖子一脸郑重的向王冰开口说道。 “呵呵，陛下，这个羽林卫指挥使还是陛下你自己担任吧，我还是做这个副指挥使就好了！” “以后朕要随张先生随朝理政，怕是没这么多时间来羽林卫了！”看着和自己一同训练了大半年的羽林卫，小胖子的眼中还是颇为不舍的。 “不管何时，这羽林卫的指挥使只能是陛下！如同大唐天策上将一般，无人可以替代！” 看到小胖子眼中那不舍的目光，本就不在意这么一个虚名的王冰，脑子一转便搬出了李世名曾出任的‘天策上将’来，目的自然是要将羽林卫与皇帝牢牢绑定在一起。 “咦，老三你说得不错，大唐有天策上将军，为何我大明就不能有羽林大将军？就这么定了！从今以后，羽林卫指挥使改称羽林卫大将军，还是由朕亲自出任。以后羽林卫大将军此职均只能由皇帝出任，哈哈哈哈！” 听到天‘天策上将’几个字后，小胖子顿时眼睛一亮，立马便将羽林卫指挥使给改成了羽林卫大将军。不过不管怎么改名，王冰将羽林卫与皇帝绑定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不过朕这个大将军恐怕也就是只能挂个名而已，今后再想和你们一起操练的机会，怕是要少很多了！” 兴奋过后，小胖子却是一脸遗憾的看向这些和自己一同操练练了大半年的半大小子们。 “陛下要治理整个国家，自然不可能把所有精力放在羽林卫上。不过陛下放心，末将一定帮陛下把羽林卫守好，练好！除了陛下，无人可以调动羽林卫！” 说起来，对于羽林卫这队小皇帝的‘玩伴’，外朝除了张居正这个首辅外，其余人等却是根本未将其放在眼里。 再加上羽林卫可是小皇帝以内库的钱在养着的，所以时至今日，羽林卫却并未在兵部与五军都督府备案注册，完全就是小胖子一个人的私人军队！ “不错，回头朕便让人铸好令符印信。今后除非朕亲临，否则没有朕的亲笔手谕加虎符，羽林卫任何人无权调动！” 听到王冰这么一说，小胖子顿时想到了羽林扩充后，肯定会引起外朝之人的注意，因此提前便把规矩定了下来，也好绝了那些人的觊觎之心。 “另外老三，这扩军之事你准备怎么弄，可别到时候把羽林卫弄成了三大营那样！” 末了，小胖子却是又询问起王冰扩充羽林之事来。看来这结婚之后，小胖子确实是成熟了许多。 “嘿嘿，陛下觉得那些勋戚功臣之后如何？”听到小胖子这么一问，王冰却是不禁一脸的坏笑。 “老三你没昏头吧？不行不行，就那些纨绔子弟，若是把他们招进来，朕的羽林卫恐怕还不如三大营的那些兵油子吧？” 一听王冰竟然把主意打到了那群勋戚功臣的纨绔子弟身上，小胖子顿时便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没办法，经过一两百年的优渥生活，那些勋戚功臣的后代们早就腐化堕落得不成样子了。特别是经过土木堡之变以后，有血性的勋戚功臣们都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知道抱着世袭的铁饭碗混日子了。 “陛下你别着急啊，我又没说要招募那些勋戚功臣的直系子弟。咱们只挑那些旁枝血脉就可以了，这些人就是再纨绔，那也比不上嫡支血脉们吧？毕竟他们就算有那个心，也不一定有那个‘实力’啊！” 见小胖子一脸嫌弃的样子，王冰赶紧开口解释道。 “老三，放着那么多良家子你不挑，干嘛非要挑这些纨绔子弟？你看戚家军，不就是以朴实的矿工为主吗？” 看到王冰似乎铁了心的把目光放在了那些纨绔身上，小胖子却是一脸的不解，还把王冰最佩服的戚家军拉了出来说事。 “陛下，识字的良家子太少了啊！而且这些识文断字之人又有几人愿意来当大头兵？”看到小胖子一脸的不解，王冰却是不由得无奈的一笑。 身为穿越者的王冰，深知一支没有文化、没有理想的军队，哪怕装备待遇再好，那也不过是‘运输大队’而已。所以对于扩充羽林新兵，王冰设立的第一个门槛便是要求识字！ “况且，陛下先前不是还觉得朝中文官势力太大了吗？何不借此机会看能不能把这些勋戚们培养培养，让两方稍微平衡一些？这样或者陛下以后执政时也不会像先帝们那样艰难了！”看了眼周围，王冰却是不禁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为了说服小胖子，他甚至搬出了历代皇帝最在意的东西，皇权！ “老三你是说？” 听到王冰这么一说，小胖子顿时不由得眼睛一亮，开始有些心动了。 “末将可什么都没说，末将只是想为陛下训练出一支能文能武的羽林卫而已！” 事涉皇权，点到为止就行了！王冰可不想在这事上陷入过深，哪怕小胖子对自己再信任也不行。 “那行，就按老三你说的去办！不过朕可先说好了，你可不能让这些纨绔子弟毁了朕的羽林卫！” “陛下放心，末将也没打算全部招募这些勋戚子弟，识字的良家子还是要占多数的。再说了，羽林卫的军法摆在那里呢。不服的，军法伺候，到时候陛下可是要给末将撑腰才行啊！”见小胖子答应了下来，王冰顿时一脸轻松的开口笑道。 “军法无情，不管谁犯了军法，该怎能着就怎么着，有朕给你担着呢，你放心！不过老三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招募？” 拍着胸脯表示了对王冰的支持后，小胖子又有些急迫的开口问起了羽林具体的扩充时间来。 “打铁还需自身硬，末将想带着羽林卫先去边镇转一圈再说，不然一群新兵蛋 子哪能训练出强军。”想起之前张居正的提议，王冰却是十不由得心中一动。 “去边镇么？倒也不错。朕记得老三说过，百练不如一战，此去就算无仗可打，去感受一下边镇也不错。顺便也帮朕巡视一下那些边军，居然都敢骗到朕的头上来了！” 第九十四章 大明‘战神’诞生地 “老三，歇歇吧，这大热的天儿，再跑下去，就算兄弟们能坚持得住，马匹也受不了啊！” “之前在居庸关不是才歇过吗？这才跑多少里，歇什么歇？继续赶路，到土木堡之后再休息。” 一队轰隆而过的马队中，戚盘宗抹了把头盔下脸上的汗珠，向着同样汗湿衣袍的王冰开口说道。 “老三，那就是放缓了一下马速通关而已。咱从京城出来哪歇息过啊！” 一听王冰说起之前的歇息，戚盘宗不禁面色一苦。 “从京城到土木堡总共也就二百多里，你好意思歇？你当这是出来踏青呢？我看戚大将军的鞭子你还是挨少了，滚回你自己的位置去！” 瞥了一眼一脸苦相的戚盘宗，王冰一脸严肃的训斥道。 带着朝廷巡视边镇的‘钦差’任务，王冰率羽林卫从京城出发后，一路之上除了通过居庸关时稍稍放‘歇息’了一下之外，其余时间一直都是以换马不换人的方式在急行军，为的便是煅炼羽林卫的长途奔袭能力。 …… “吁！全军暂停，牵马缓行一里，歇息半个时辰！” 终于，当王冰自己都感觉有些支撑不住的时候，那座神似船形的堡垒终于是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唔，总算是能真正歇一歇了！” 听到王冰全军停止前进的命令，早就疲惫不堪的戚盘宗却是瞬间便滑下了马背，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其实不止戚盘宗，整个队伍中不少人也都和戚盘宗一样，一听到停止的命令便掉下了马来。没办法，羽林卫虽说平日也有骑射练习，但哪有过这种长途行军的经历啊！ “李遵祖，凡是躺地上不动的给我用马鞭抽起来，没听到本将的命令吗，牵马缓行！” 看到倒地的戚盘宗等人，强忍着胯下大腿间火辣辣的疼痛，同样也在牵马步行的王冰，随即便冲李遵祖和那些没有躺下的羽林军士大吼道。 说起来，这一次长途行军，还能够坚持着没倒下的人，多数倒是原李遵祖的‘李家军’。没办法，‘北李’在骑兵方面毕竟还是要擅长一些的。 “老戚，再不起来鞭子来了哟，嘿嘿！”得到王冰的命令，李遵祖一脸嘻笑的提着马鞭来到了戚盘宗面前。 “李遵祖，算你狠！” 一听到‘鞭子’两个字本能就是一哆嗦的戚盘宗，这个时候哪还顾得上什么疲惫，忽的一下便翻身站了起来，随后牵起自己的战马便往前步行了起来。 很快，在鞭子的威胁下，一众倒地的羽林也都纷纷挣扎着爬了起来，牵起自己的战马缓缓跟着大队前进。 “这就是‘大明战神’诞生的地方么？” 看着眼前这闻名于世的船形堡垒，王冰却是不由得感慨不已。 土木堡，位于怀来县以东二十里，南北长约一里，东西宽约两里。整个堡垒形似船形，与鸡鸣堡和榆林堡并称京北三大堡。 然而这土木堡之所以闻名于世，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它造就了大明一代‘战神’朱祁镇！ 正统十四年，瓦剌进犯边境，在宦官王振的怂恿下，不顾群臣反对的朱祁镇仓促率兵二十万御架亲征，想要学他父亲和爷爷一样建立不世武功。 然而，志大材疏而又不听忠言的朱祁镇，在去大同溜达了一圈后，眼见敌军势大，顿时便痿了，直接开始了‘战略后撤’。 结果没想到被瓦剌联军困在了这土木堡，武功未建，反而成了史上第一个在御驾亲征中被敌军俘虏生擒的皇帝。一举奠定了他这‘大明战神’地位的同时，也让大明王朝走上了由盛转衰的道路。 “大明战神？中山王什么时候也来过这里，我怎么没听过？” 就在王冰感叹着这位‘大明战神’之时，赶上来的戚盘宗还以为王冰口中的‘大明战神’说的是开国大将徐达呢。 “呃，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被戚盘宗这么一打岔，王冰顿时醒悟过来，自己眼下可是在大明朝。真要把‘大明战神’的含义泄露了出去，落一个诽谤先皇的罪名那是妥妥的。 “来者何人？” 当王冰一行人来到土木堡下时，早就被堡上驻守军士发现的他们随即也是停了下来。 “羽林卫，奉陛下旨意巡视边镇！” 虽说没打算进这‘大明战神’诞生之地，但王冰还是表明了自己一行人的身份。否则若是又碰到哪个胆大包天的‘陶成喾’，谁知道自己一行人会不会被当成‘奸细’给邀功去了。 “原来是国舅爷和羽林卫的兄弟啊，失敬失敬！” 一听王冰这群人就是前几日朝廷通报的巡边‘钦差’，这堡内的驻军连身份都没验证，便在一阵吱呀声中打开了堡门，准备邀请王冰等人入内。 “下官不知……” “守备大人难道就不需要验一下我们的印信堪合？” 没等眼前这位驻守土木堡的守备把客气话说完，王冰便一脸冰冷的打打了他的话。 “呵呵，国舅爷和诸位小兄弟这一身明黄战袍有谁敢乱穿？再说了，国舅爷一行又是从关内而来……” “从关内而来就可以不验堪合，不辨身份？就可以大开堡门？若我们是敌人奸细，此刻你们就都成尸体了！” 看着眼前这名仍是笑脸相迎的守备，王冰却是不由得十分无语。老子都这幅冷脸了，你却仍是嘻皮笑脸的，不知道老子是来巡边的吗？ “国舅爷，下官……” “你该称将！” “是是是，国舅爷教训得是，末将知错了，以后一定严加戒备，还请国舅爷和诸位小兄弟入堡歇歇脚！” 被王冰接二连三的冷脸相迎，这位反应迟缓的守备官终于是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入堡歇息就不必了，我等还要行军赶路。记住你们守的是什么地方，这是我大明的耻辱之地！” 没有再理会这名松懈的守备官，王冰拖着火辣辣的大腿便再次翻身上了马背，一声令下便带着羽林卫再次纵马而去！ 第九十五章 ‘马王爷’ “兄弟们加把劲儿，马上就到到宣化城了，等到了咱们再好好歇一歇！” 看着远处天际那座隐现的城池，王冰强撑着疲惫的身躯，扭头冲着一众同样疲惫不堪的羽林大声吼道。 从京城出发后，除了中途换马的几次短暂休息外，两天的时间，王冰和整个羽林卫没有一人下马。吃饭、睡觉全都在马背上，完全模仿的就是蒙古骑兵的长途奔袭战术。 只不过，两天时间下来，虽说跑完了从京城到宣府的这三百多里的路程，但包括王冰自己在内，所有人的体力却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有些体力不支的，甚至是把自己绑在了马背上挺过来的。 …… 宣府镇，初设于洪武二十五年。但为了保证‘权皆出于朝廷，不敢有专擅’，宣府镇最初却是并未设立总兵官。直到永乐七年，济宁人都督佥事章安任宣府总兵官开始，宣府才有了正式的总兵官一职。 整个宣府镇的管辖范围东起顺天府，西至大同府，南起直隶易州，北至沙漠。镇内总共划分为镇东路、下北路、上西路、下西路和上北路五路，分别由副总兵和各参将、守备镇守。 由于宣府紧邻京师，又占据着蒙古军队南下威胁京师和中原的几条交通要道，一旦宣府失守，挡在京师北面的关隘就只有一个居庸关了。因此，充当着京师北面第一道屏障的宣府镇又被称为九边第一镇。 …… “全军下马，准备战斗！” 眼看距宣化已不到十里，随着一阵如同雷鸣般轰隆的马蹄声传来，来不及分辨敌我的王冰赶紧下达了作战准备的命令。 随着王冰命令的下达，原本早已经疲惫不堪的一众羽林，此刻却是不由得眼睛一亮，奋起余力，赶紧纵身跳下马来。在留下十人看守马匹后，其它人却是迅速的组成了一个三段击的射击阵形，抬起鸟铳便对准了前方奔袭而来的‘敌军’！ “来人可是奉旨巡边的羽林卫？” 预想中的战斗并没有发生，随着‘敌军’的逼近，一名年约六十的老将却是跃马阵前，向着王冰等人大声询问道。 “正是，莫非是马老将军当面？” 看着这名精神矍铄的老将以及‘敌军’阵中的那面‘马’字大旗，王冰哪还能不知道此人正是刚刚重新出任宣府总兵官的马芳马太师！ “哈哈哈哈，老夫前日才刚刚接到朝廷的通报，没想到国舅爷今日便已经到了，羽林卫果真名不虚传啊！” 双方验过印信堪合后，这位老当益壮的马太师却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马将军过奖了，听说鞑子骑兵一日便能够行军两三百里，同样距离，羽林卫却是跑了两天才到，实在是汗颜得很！” 被这位当年嘉靖赞为‘勇不过马’的传奇老将军如此称赞，王冰却是不由得老脸一红。 “哈哈，一日行军三百里，国舅爷怕是不知道那些鞑子骑兵至少是一人六马吧？羽林卫能以双马达到这个速度，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看着一脸惭愧的王冰，这位马太师却是不禁再次爽朗的大笑起来。 马芳，字德馨，别号兰溪，山西慰州人，乃是明朝一大传奇名将，更是民间神话中传说中鼎鼎大名的‘马王爷’原型人物！ 这位‘马王爷’幼年时被鞑靼掳走，成为了一名为阿勒坦汗放养马匹的奴隶。不过，借着这个机会，他到是习得了一身的骑射武艺。在他青年时，一次随阿勒坦汗狩猎时，当场射杀了一头袭击阿勒坦汗的猛虎，从而得到了重用。 但这位始终心在大明的‘马王爷 ’，于嘉靖十六年的时候，在一次跟随阿勒坦汗到大同镇外围狩猎之时，却是趁夜盗马逃出，连夜投奔到了大同军营。 时任大同总兵官的周尚文，在见到马芳之后大感惊奇，随即便任命他做了一名队长，从此这位‘马王爷’便开启了他战功卓著的军旅生涯。 明史中称赞这位‘马王爷’生平历经‘大小百十仗，身被数十创，尤善以少击众，未尝不大捷。擒部长数十人，斩酋无算，威名震边陲，为一时将帅冠！’ 可以说，这位出身奴隶的‘马王爷’，完全称得上是明朝版的‘卫青’。两人相同的不仅是低微的出身，更重要的是在对国家民族的忠诚上也都出奇的一致。 而且自马芳开始，马家三代为将，其次子马林在原历史中，携其子马燃、马熠均是在萨尔浒之战中力战而亡，史称‘父子兄弟并死国难’！ …… “若是大明能多几个马老将军，若是九边将领人人皆如马老将军这般整治兵马，积极备战，鞑靼哪还敢来扰边啊！”看着在马芳的治理下兵强马壮的宣府守军，王冰不由得感叹不已。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兵马，几个月前，阿勒坦汗还威胁着要与朝廷兵戎相见。结果马芳一到，阿勒坦汗立马便向朝廷上表谢罪，表示要痛悔前过，由此可见这这位马王爷在鞑靼人眼中的威慑力。 “呵呵，老夫也不过是为朝廷尽这最后的几分薄力了，日后的大明，还得看国舅爷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啊！” 看着只经过一夜的休息便已经恢复了大半精神的羽林卫，这位老将军却是不禁欣慰的点了点头。 “那还得请马老将军多多指点才行啊！此次我等就是为了向马老将军请教才前来宣府的。”被老将军这么一赞，王冰立马便抓住机会顺杆往上爬了起来。 没办法，要说起对鞑靼人的战法战术的了解，这位‘马王爷’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包括那位与戚继光并称的‘北李’也不行。 “呵呵，国舅爷此次不是替陛下和朝廷巡视边镇军纪的么？” 看着王冰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位‘马王爷’却是不禁一脸戏谑的开口笑道。 “去别的地方是巡视，来宣府却是为了请教。不然末将也不会出了京城便直奔马老将军这儿来了，哈哈！” 第九十六章 少年马贼 “父亲，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都是些半大小子，万一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陛下那边怪罪下来……” 看着夜色中那队越过长城而去的身影，一名年约三十左右的中年武将却是有些担忧的在马芳身旁开口提醒道。 “初生牛犊不畏虎，就让这群小子去闯一闯吧！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你带两千人在后面悄悄跟着，只要他们没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就不用管他们！记住，把衣甲换了，不然把那些鞑子都吓跑了也就没意思了！” 原来，在宣府缠着马芳这位大明‘长平侯’学习了请教近半个月之后，摁耐不住想要出去‘实践’一番的王冰，在与戚盘宗等人一番商量之后，却是准备越过长城，沿长城外侧直奔辽东。 …… “全军听令，换战袍，收旗帜！” 这天，天才刚刚蒙蒙的时候，之前几天一直沿着长城外侧缓缓行进的羽林卫营中，却是突然响起了王冰换装收旗的声音。 “嘿嘿，练了这么久了，总算是可以开开‘荤’了！” 一群半大小子们一边快速的将身上的明黄战袍脱下，换上了前些天从宣化城特意准备的那些杂乱的鞑靼衣袍，一边兴奋的嘀咕不已。 与越过长城前跟马芳说好的只沿长城外侧东进不同，这一越过了长城之后，王冰立马便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目’，却是准备领着羽林卫大干一场。 当然了，就羽林卫眼下这点儿人，王冰可没打算以明军的身份去和那些鞑靼人找麻烦。 “把盔缨下了，把头发多辫点儿小辫儿啥的，额上的刘海儿也给我弄点儿露出来，另外再把身上弄脏点儿！” 细节决定成败，王冰可不想让自己的第一次‘马贼’生涯很快被人识破。 “老三，那这鸟铳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只用刀子跟他们拼吧？” 就在王冰自己也在胡乱‘打扮’之时，戚盘宗却是指着大伙儿身上背着的鸟铳问道。 “呃，分一半人把鸟铳收起来，其余拿鸟铳的人也不用全部扮成鞑靼人了，特喵的，谁规定只有鞑靼人能当马贼了！” 想到自己这群人最擅长的其实还是火器，王冰想了想后立马改变了当初全部扮成鞑靼马贼的想法。 “出发！” 迎着初升的朝阳，一队衣着混乱，有蒙有汉的马队中，一群半大小子一边啃着手中的吃食，一边催马渐渐脱离长城外侧，向着东北的方向纵马离去！ …… “禀报马将军，羽林卫脱离长城边墙，向着东北方向去了。而且，而且他们还换了鞑靼衣袍，倒是和咱们的装扮相差不多，嘿嘿！ ” 就在王冰领着羽林卫脱离长城防线渐渐往鞑靼人一方靠拢之时，在他们身后约摸二三十里的地方，几名同样鞑靼人打扮的精壮男子却是正向一名中年马队首领禀报着他们的行踪。 “看来父亲说得没错，这群小子还真是胆大得很呐，哈哈！”得到手下斥候打探的消息，这名与马芳面容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子却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不用说，这就是马芳为了以防万一，特意派出来保护羽林卫的宣府兵马。 “将军，现在我们怎么办？” “继续打探，咱们慢慢儿跟着就行了，就让这群小子去闹吧！” 挥手让几名打探消息的斥候离开后，这名与马芳面容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子也随即领着马队继续不快不慢的沿着王冰他们身后跟了过去。 …… “杀！” 黄昏时分，一个约摸五六百人的鞑靼小部落正升起袅袅炊烟的时候，伴随着一阵动静不算太大的马蹄轰鸣声，一支人数在百人左右的马贼却是背对着夕阳，高举着雪高的战刀向部落冲了过来， “该死的马贼！” 随着营地里妇女儿童的惊叫声不断响起，两百多名鞑靼男子不禁恨恨的吐了一口唾沫，纷纷操起自己的弓箭和弯刀便纵马冲出了营去。 根本不用人指挥，这些整日游牧的鞑靼人冲出营地后很快便自动汇聚在了一起，向着这支马贼迎了上去。 “咻咻咻咻！” 不得不说，这些鞑靼人的骑射本领是真的不错。就在马贼们刚刚才进入弓箭的射程，这些鞑靼人的手中的箭枝便向雨点般砸在了一众马贼身上。 “叮叮叮叮！” 只不过让这些鞑靼人惊讶不已的是，虽然射中了目标，但这些马贼们却是并没有一人落马，反而是带着身上的箭枝继续向他们冲了过来。 “大伙小心，这些马贼有铁甲！” 稍微一愣，这些鞑靼人便反应了过来，这群马贼竟是人人带甲，这让原本还想着自己一方占据着人数优势的鞑靼人顿时惊慌了起来。 没办法，这有甲和没甲的区别那可是天差地别的。后世影视剧中那种一箭就能轻松射穿盔甲的场面，呵呵，那也只能是影视里才能出现的场景而已。 事实上，哪怕就是一般的皮甲，若是对上没有甲胄之人，那也是可以轻松碾压对方的，就更别说是铁甲了。 “跟他们拼了！” 眼看马贼越来越近，手中弓箭射出去的箭枝却依然伤不了这些马贼，这些鞑靼人只能扔了弓箭，操起弯刀便冲了出去，想要以短兵相接的方式和这群马贼来个贴身肉搏。 “轰轰轰！” 然而，让这群鞑靼人惊恐的是，还没等他们近身呢，这些马贼之中竟然冒出了几十支汉人才有的火器，对着他们便是一顿猛轰。 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在闪耀的火舌下，几十枚灼热的弹丸瞬间便将他们击落马下数十人，生死不知！ “杀！” 火舌刚过，就在这些鞑靼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随着一声厉喝，手举超长战刀的马贼便已经冲进了这群鞑靼人中间，仗着盔甲的庇护，疯狂的不断劈砍起来。 “汉人？” 听到那声高声厉喝的喊杀声，身为这支小部落首领的乌恩宝音却是不由得心中一凛。曾跟随大军去长城边境打过草谷的他，对于汉话却是并不陌生。 只不过以前都是他们纵马劈砍掳掠着那些温顺的汉人，没想到今日却轮到了这些汉人来掳掠杀戮他们！ 第九十七章 奴隶少年 “兄弟们都没事吧？” 拉起头盔上的面甲，将手中戚刀上沾染的鲜血在眼前鞑靼人的尸体上蹭了蹭后，王冰一边收刀入鞘，一边冲着众人大声问道。 “没事儿，若是连这些皮甲都没几具的鞑子都对付不了，不是白瞎了咱们这么好的装具了嘛，哈哈哈哈！” 一刻钟不到，在羽林卫这队装备精良的‘马贼’冲杀下，除了损失了十几匹战马外，羽林卫没有损失一人，最多的也就是受了点儿皮肉伤而已。而在这大草原上，几匹战马那还算事儿吗？ “老三，接下来怎么办？” 解决完这个小部落的青壮主力后，看向营地里那些恐惧的老弱妇孺，戚盘宗等人却是全都望向了王冰这个‘马贼’首领。 “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虽说打着马贼的幌子，但王冰终究不是真正的马贼，却是做不出屠戮无辜的事儿来。 “老李，告诉他们，我们只为求财，只要他们不反抗，保他们性命无忧！”策马来到营中那处最大的帐篷前，王冰随即冲李遵祖开口说道。 “老三，那这些狼崽子怎么处理？草原上的规矩……” 听到王冰的命令，再看看那些和自己等人年龄相差不了几岁的鞑靼小子，李遵祖却是不由得有些迟疑起来。 “就照我说的做，只要他们不反抗，就饶他们一命！”知道李遵祖意思的王冰只是略一沉吟，随即便再次沉声命令道。 没办法，终究不是真正的马贼，终究是来自后世的灵魂，王冰却是下不了那个‘高过车轮一律斩杀’的命令。 “布扎握格喝……” 虽说有些不情愿，虽说现在披着马贼的皮，但军令就是军令。所以李遵祖还是只能按照王冰的命令以鞑靼语宣布了王冰的命令。 “胡拉！” 就在李遵祖以鞑靼语向这些人宣布王冰‘只为求财’的命令之时，一名十三四岁的鞑靼小子却是突然大吼一声，随即从身上摸出一柄割肉的匕首便向着王冰冲了过来。 “找死！” 随着一声怒吼，只见刀光一闪，这名握着割肉匕首的小鞑子便被一名羽林卫一刀劈倒在地，只微微抽搐了几便再也不动了。 “囚特格儿，囚特格儿！” 随着这名小鞑子被一刀劈倒在地，这些鞑靼的老弱妇孺与那些他们曾经欺辱过的汉人百姓也并有什么区别。瑟瑟发抖间，同样也只能用颤抖的声音小声怒骂而已，但却并不敢做什么实质的反抗。 …… “大伙儿动作麻利点儿，马匹能带走的都带走，其余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虽说王冰也想做到‘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但问题是现在自己可是马贼。更何况，这可不是自己的百姓，他们能够做到不滥杀无辜，就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要知道，这种情况若是碰到放火烧荒的边军，这个小部落别想有一人幸存。 “请问这位大王，你们…你们是汉人吗？” 就在王冰指挥着一众羽林‘打包’之时，随着一声嗫嗫的声音传来，只见十几名和王冰他们年岁相差不多，但却明显瘦弱了不少的半大小子却是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期翼的看向他们问道。 “你们是被掳掠来的汉人？” 看着这些脚上戴着木枷的半大小子，原本对于下令掳掠这些鞑子还有些于心不忍的王冰，此时却是不由得心中突然一松。 “我们都是从大同、山西和宣府那边被鞑子掳来的，还望大王带上我们，我们也会骑马，也会…也会杀人！”听到王冰纯正的汉话，十几名瘦弱的半大小子顿时不由得激动不已。 原来，趁着王冰他们这队‘马贼’袭营，鞑子慌乱之际，这群被掳来的少年奴隶却是打算趁乱逃走。只不过没想到中途却是听到了王冰等人的汉话，这才壮着胆子出来询问的。 “哦？你们倒是有些胆识，不怕我们连你们一起杀了？嘿嘿！”看着这些身材瘦弱，胆子不小的少年，王冰却是不由得嘿嘿一笑。 “赌一把了，反正都是死，总比被这些鞑子慢慢折磨死的好！” 看着被王冰他们集中看押起来的那些鞑靼人，这十几名少年眼中却是迸发出了仇恨之极的目光。 “胆子还不错！给他们把足枷打开，这些人本大王要了，哈哈！” 看着这些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汉家子弟，再想到宣府那位‘马王爷’的传奇经历，王冰此刻却是不禁心中一动，准备将这些人收入羽林之中。 “对了，还有没有其它被掠来的汉人，或者你们的家人？” 当这些少年的足枷打开后，王冰却是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 “没了，和我们一起被掳来的家人早就被这群鞑子给凌虐死了，现在只剩下我了们十几个！”听到王冰这么一问，这群少年眼中的仇恨的怒火不禁更加旺盛起来。 “什么，就剩你们这十几个人了？” 听到这个回答，王冰顿时不由得怒火中烧，恨不能马上收回先前自己所下的命令。 “大王，能不能给我们一匹马，一把刀，我们也能骑马，也能打…杀人！” 就在王冰愤怒不已之时，这群少年却是开口向王冰要起了马匹兵器来。 “老戚，把咱缴获的弓箭和弯刀让他们自己挑！”没有半分犹豫，王冰随即便让这些少年自己去挑选兵器战马了。 “大王，这些牛羊怎么办？” 得到兵器战马后，这十几名奴隶少年随即却是将目光瞄向了这些鞑靼人的牛羊。 “怎么，你们想将这些牛羊带上？不行不行，那样会拖慢我们的行动速度！” 虽说也想把这些牛羊带走，但想到自己只有这百十号人，王冰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打算。 “大王，不若把这些牛羊交交给我们处理吧。大王放心，我们绝不会让这些牛羊拖漫大王的脚步的，嘿嘿！” 听到王冰担心这群牛羊会影响行进的速度，这群少年中那名年龄最大的少年却是不由得嘿嘿一笑，主动向王冰请求起任务来。 “行，本大王只给你们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第九十八章 再接再厉创新高 “囚特格儿！囚特格儿！” 在一众鞑靼老弱愤怒而又胆怯的咒骂声中，来时还只是一人双马的王冰等人，此刻却是升级成了一人四马，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撤离了这个被他们洗劫一空的鞑靼小部落。 其实说洗劫一空倒是并不恰当，因为除了马匹之外，这个小部落的牛羊什么的王冰他们可是一头都没带。 而且那被王冰他们解救下的十多名少年奴隶，还在戚盘宗等人的帮助下，充分发挥了助人为乐的高尚品质，帮这些曾经的主人把所有牛羊全给杀了，省去了他们的屠宰功夫。 …… “启禀马将军，国舅爷他们掳掠了前面一个鞑靼小部落！杀敌两百多，自身似乎没什么损伤！” 就在王冰等人刚刚离去没多久，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负责保护的那队宣府人马也得到了他们掳掠鞑靼人的消息。 “那他们可带走了什么？马匹牛羊还是？” 得到手下下夜不收的禀告，这位与马芒面容相似的中年男子却是有些凝重的开口问道。 “除了马匹外，其它什么都没带。不过，不过国舅爷帮那些鞑靼人把牛羊全宰杀了，嘿嘿！” 见自家将军一脸凝重的样子，这名斥候却是不禁一脸坏笑的开口解释起来。 “什么？他们把那些鞑靼人的牛羊全宰了？那跟把他们灭了有什么区别，哈哈哈哈！” 一听王冰他们把人部落的牛羊全给宰了，这位马将军顿时不禁幸灾乐祸的大笑不已。随后，这位马将军更是指挥着人马快速的向着那被王冰他们掳掠过的小部落赶了过去。 …… “老三，你说，满海他们几个到底行不行？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迷路了吧？” 夜幕笼罩下的草原上，借着微弱的星光，一队缓缓行进的马队中，戚盘宗却是不断从马上站起身来，一脸焦急的向前方眺望着。 “我说老戚，你着什么急，这天才刚刚黑呢，哪有这么快的？再说了，在这片草原上，满海他们可比我们熟悉。”不过虽说嘴上说得很是轻松，但王冰那偶尔不经意瞟向长城方向的目光，却是出卖了他心中此刻的忐忑与不安。 事实上，王冰虽说想要趁这次巡边的机会煅炼一下羽林卫的实战能力，但对草原并不熟悉的他们，却是并不敢偏离长城太远。 但这一次在得到满海几个被鞑靼掳掠到此数年的少年作向导后，王冰却是决定再深入草原一些，好为以后多积累一些经验。毕竟向导再好，那也比不上自己亲自走上一遭。 “大王你们放心吧，这一带我们熟悉得很，就是闭着眼睛走，也都不会迷路的，嘿嘿！” 留在大队里做向导的另外几名被救少年，在听到戚盘宗那有些焦急的询问后，不禁一脸自信的开口笑道。 “吹吧你们，还闭上眼睛，你们告诉我，这是哪个方向。”说话间，戚盘宗却是随手指了马队右侧。 “二大王，那当然是东边了？” 根本就不用辨别，几名留下来的少年便开口笑道。 “说你们吹牛吧你们还不信，咱们一直是在往东走，右侧是长城所在的方向，自然是南方了！”听到几名少年的回答，戚盘宗却是不禁一脸得意的开口笑道。 “哈哈，老戚，你没发现咱们其实是一直在慢慢儿往北边转的吗？看来以后一定不能让你单独领兵，不然你又是一个老迷路的李广！”看到戚盘宗那一脸得意的样子，李遵祖却是不禁开口打击起他来。 “呃，老三，咱们现在真的是在往北走？”听到李遵祖的嘲讽，戚盘宗不禁一脸疑惑的向王冰开口问道。 “嗯，老李说得没错，咱们现在就是在往北走。”抬头看了眼天空的北斗星后，王冰才这开口答道。 没办法，在这茫茫草原，既没有指北针什么的，又不是本地人，王冰不知不觉间其实也是有些迷失方向了。 ‘看来这次回去后，得把指北针给弄出来才行！’ 用北斗星确定了方位后，王冰不禁暗自在心里嘀咕道。 “大王，满海他们回来了！” 就在王冰想着回去后一定要把指北针给弄出来的时候，留在大队里领路的几名少年却是突然面色一喜，抬手便虚指着队伍前面说道。 “怎么样，情况如何？” 果然，片刻之后，出去打探情况的满海和另外几名奴隶少年果真赶了回来。 “回禀大王，一切如常，估计咱们到的时候，这些鞑靼人都睡死了！” 提起水囊猛灌了几口水之后，作为这群奴隶少年中年龄最大的满海这才开口说道。 “那就按原计划行事，老戚老李，咱们三个带五十人，两百匹马冲营放火，胡大彪和吴有仁，还有满海你们，带上剩余的马匹分别从左右迂回，等看到营中火起，再左右包抄，只管驱赶，把北面留给他们跑路！” 没办法，这个鞑靼部落可是先前他们端掉的那个大多了，部中精壮都足有近两千人，算是个中型部落。所以不想让羽林卫这些种子受损的王冰，也只能用夜间突袭和围三阙一的战术了。 …… “你们两个受伤了？” 拖着还在滴血的戚刀，王冰看向浑身是血，手杵军刀一动不动的戚盘宗和李遵祖两人沉声问道。 “哪能呢，以咱老戚的武艺袭个营怎么可能受伤，这都是那些鞑子的血！” “我也没有，一群连甲都来不及披的光猪，怎么可能是俺老李的对手，嘿嘿！” “没受伤你们两个杵在这里耍什么帅，还不快去帮忙清点收成？” 弄清楚这两人原来是在斗气耍帅后，王冰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抬腿便‘呯呯’两脚踢向了二人。 …… “老三，咱们这次发了，这大部落就是不一样。不算那些没成年的马匹，光是成年战马咱们这一战就缴获了八百多匹，而且那些牛羊……” 作为负责羽林卫后勤的李诚铭，此刻激动得就像那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哪还有半点儿小伯爷的样子。 “老规矩，牛羊不要，能杀的就杀，杀不完的就驱散。咱们只要马匹！” 看了眼一脸财迷的李诚铭，王冰却是果断的开口命令道。 “老三，这次不一样！咱们现在光是成年战马都有一千多匹了，就算不要牛羊，只要战马，那也已经是累赘了。所以咱们何不干脆把这些牛羊和战马先赶到长城边，交给那些边将代为看管，然后咱们再重新轻装上阵不是更好？” 对于王冰的这个命令，这一次，李诚铭却是提出了不同的看法，竟是打算将这批牛羊一起吞下！ “老三，诚铭这次说得没错，这么多牛羊马匹就这么丢了实在太可惜了，咱们就是当回去休整一下吧！” 看着这么多牛头马匹，戚盘宗和李遵祖也是不由得有些眼红了。 “那这些人怎么办？万一走漏了风声……”看了眼那些被丢弃的妇孺，王冰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不忍。 一场突袭下来，真正被王冰他们杀死的不过几百人。只不过黑夜中，由于羽林卫赶着几百匹的弄出来的阵仗，让这些鞑靼人弄不清王冰他们的真实人数，所以绝大多数的鞑靼人都是四散而逃，留下的多是一些妇孺老人。 “这你不用管，交给我们就行了！” 没等王冰把话说完，便被戚盘宗和李遵祖几人齐声打断了。 “两个时辰之后出发！” 握了握手中的战刀，王冰似乎感觉到有鲜血从刀鞘中滴了出来！ 第九十九章 断后 “老三，打仗就是这样。你是没看到过这些鞑靼人侵袭我们的时候，所过之处，那景象，呵呵，比这可是凄惨多了！” 看到队伍中沉默不语的王冰，戚盘宗和李遵祖等人纷纷向他开口劝道。 与王冰不同，戚盘宗和李遵祖这些真正的明朝人，虽说之前同样没经历过战阵，但耳闻目濡之下，对于鞑靼人侵袭犯边所犯下的罪孽却是知之甚清。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这些在后世融入了‘中华大家庭’的‘民族兄弟’们，对于汉人所犯下的罪孽，比起后世那些小挫子所犯下的‘三光政策’也相差无几。 而王冰其实也并非不知道这些，毕竟史书上关于这些记载并不少见。只不过‘纸上得来终觉浅’，没有亲眼看到，一时之间却是很难有那种真正的仇恨感。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只不过…呵呵，算了，或许以后慢慢儿就习惯了吧！” 苦笑着摇了摇头，王冰却是强行将那些不合时宜的恻隐之心给暂时丢到了一边，开始考虑起如何将这这些牛羊战马安全送到长城边墙的事来。 “李诚铭，你拿上我的令牌，和满海他们将这些牛羊马匹先赶往长城，我们在后面断后，以防万一。另外，若是有可能，尽量让他们派人出来接应我们！” 看了看眼前庞大的牛羊马群，王冰不禁一脸凝重的开口命令道。 没办法，这次趁夜突袭虽说取得了胜利，但这个部落的精壮战士其实却是并未有多大的损伤。所以等这些人回过神来，到时候肯定会追击而来的。 而押着大批牛羊马群的王冰等人，哪怕再怎么赶，那也肯定是快不过那些追来的鞑靼人的。因此，留下人来阻击那些追赶而来的鞑靼人，就显得十分有必要了。 “老三，咱们的人太少，要不把他们也留下来帮忙吧？”看了看那些正帮忙驱赶马匹牛羊的奴隶，李诚铭却是并未反对王冰的提议。 “呵呵，你以为所有人都能像满海他们一样啊。留下这些人反倒是给我们自己增加了累赘，还不如让他们帮忙驱赶牛羊马匹呢！”看了眼那些在满海等人指挥下帮忙驱赶牲畜群的奴隶，王冰却是不禁摇了摇头。 说起来，这次趁夜突袭这个中型鞑靼部落，光是解救出来的奴隶就有两百余人。当然，这些奴隶中也不全是汉人，其中鞑靼人也不是没有。甚至王冰还在其中发现了拖着猪尾巴的女真人。 但这些人别看年龄多数比满海他们大，身体也更强壮，但或许是奴隶做久了，身上的那股血性却是早已经磨没了。若是把这些人留下来，说不定到时候看到敌人势大反咬一口也说不定。 所以对于这些没了血性的真正奴隶，王冰却是根本就看不上眼，直接扔给李诚铭带着他们押解驱赶牲畜马匹去了。 …… “大彪，把咱的大旗打出来！” 占据了一处追兵必经之地的小山包上，王冰一脸豪气的开口吼道。 “你彪啊，我说的是骷髅旗！” 看到胡大彪居然把羽林卫的大旗拿了出来，王冰不禁一脚踢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因为火器的原因惹这些鞑靼人怀疑，但能瞒一时就瞒一时，这个时候王冰可是没想过主动暴露羽林卫身份的。 “老三，这次咱们的火器不用藏着揶着的了吧，我还想试试你说的那啥手雷的效果呢！” 看了看还没啥动静的远方，戚盘宗却是不禁一脸期翼的向王冰开口问道。 原来，这次出发前，王冰却是特意吩咐赵士祯让兵杖局赶制了几百枚木柄手榴弹。相比于铳管膛线啥的，这手榴弹的制作可是要容易多了。只需要在明军原有的‘烂骨火油神炮’的基础上稍微改一改就可以了。 说起来，这大明版的手榴弹‘烂骨火油神炮’，其威力比起后世的手榴弹来说可是一点也不差，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超过。毕竟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公约’来限制武器的威力。 因此明军为了提升这大明版手榴弹的威力，在这‘烂骨火油神炮’中不但填充了黑色火药，甚至连铁砂、毒药也是一应俱全。 可以说，在这个医疗卫生都不行的时代，哪怕没有被炸死，只要擦破点儿皮，那也基本上离死不远了。 再加上现在有了王冰‘指点’制作出来的褐色火药，其威力与之前的‘烂骨火油神炮’相比更是天差地别。只不过王冰嫌这个名字太长了，直接换了个简单的手雷称呼。 “嘿嘿，这次不管是鸟铳还是手雷，都给我尽管用！”看了看身旁的骷髅旗，王冰却是不禁嘿嘿一笑。反正老子就是马贼了，谁规定马贼就不能有火器了？ “早就应该这样了，不然咱们带这么多弹药不是太浪费了嘛！” 一听可以放开手脚使用火器，而不必像之前那样藏着揶着，众人顿时对这次的阻敌更加有信心了。 要知道，虽然对于‘冷’兵器的使用操练并没有落下，但羽林卫从一开始就是全火器装备。可以说,整个羽林卫的大半战力都在这火器上面了。 “都给我记住了，这手雷扔出去前，你们得给我把那铁环扯出来才行，别一着急直接就给我扔出去了！” 一边分发着这些从‘烂骨火油神雷’改进而来的手雷，王冰一边不停的告诫道。 没办法，出发的时候时候走得急，这些手雷众人却是并没有实际使用过。所以为了避免出现后世影视剧中出现的那种场景，王冰只好临阵教学了。 “老三，放心吧，不就是把以前‘烂骨火油神雷’的火绳改成燧发的了嘛，这有啥不会用的！”掂了掂手中的手雷，戚盘宗却是毫不在意的笑道。 对于这些将门子弟来说，虽然换了个模样，但这手雷还真不算什么新鲜玩意儿。 很快，近四百枚手雷便分发完毕，平均每人差不多只有四五枚。没办法，时间太过匆忙，再加上这手雷现在还是陶瓷外壳，一路的颠簸又破损了不少，所以也就只剩下了这么多了。 “来吧，老子的大…铳已经激渴难耐了！”原本想喊‘大刀’的戚盘宗，单手举着鸟铳一脸兴奋的冲北方吼道。 第一百章 阻击 “轰隆隆隆~” 就在李诚铭与满海等人带着大群的牛羊马匹和缴获离去不到两个时辰，随着一阵雷鸣般的沉闷马蹄声传来，正靠在临时挖出来的战壕中休息的王冰等人却是不由得一激灵，纷纷惊醒了过来。 “来了！” 看着远处那被大群战马踏过带起来的扬尘，所有羽林卫全都不禁兴奋起来。 “大约一千五百多人，看来这些人昨晚并没有逃得太散啊！”看着这些追赶而来的鞑靼人，王冰不禁有些担心。 倒不是担心些鞑靼人围攻，主要是对方人多，王冰担心他们分兵。毕竟自己就这点儿人，对方若是分兵追击，那王冰他们肯定是阻止不了的。 “先别躲着了，咱们得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看着那些追得越来越近的鞑靼人，担心他们分兵的王冰随即和众人跳出了之前挖掘的战壕，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向远处那些鞑靼人不断的挑衅。 只不过王冰不知道的是，其实根本就不用他们的刻意挑衅。因为只是见到他们树立的那面骷髅旗，那些追来的鞑靼人便已经怒火上头了，哪还顾上得去追什么牲畜。 原来，之前在王冰的默许下，戚盘宗等人在处理完那些鞑靼部众后，为了‘栽脏’和显摆，可是在现场留下了一面小骷髅旗的。所以在看到这面骷髅大旗后，这些鞑子顿时便像那飞蛾一样扑了过来。 “呯呯呯呯~” 眼见这些鞑靼人已经距离小山包不到百步，随着王冰一声令下，近百支鸟铳顿时急速的喷出了火热的弹丸向着敌人砸了过去。 只不过王冰他们人数太少，即便这一次齐射也让敌人落马了数十人，但依然不能阻止敌人前进的步伐。 “胡拉！” 或许是知道火器装填太慢的缺点，这些鞑靼人在王冰等人一轮齐射后，速度没有丝毫减缓，反而齐声大吼着冲得更快了。 “呯呯呯呯~” 但是让这些鞑靼人没想到的是，当第二轮鸟铳响起时，这中间所相隔的时间却是短得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只不过王冰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了，不到百支鸟铳却是根本不能阻止这大队骑兵的冲击的。因此，片刻间，一众鞑靼骑兵便已经冲到了距离小山不到五十步的地方，眼看只要一个冲锋就能顺着这面缓坡冲上小山包了。 然而面对这种情况，王冰和一众羽林却是并未有丝毫惊慌，仍是镇定的为手中的鸟铳装填着弹药。 “准备手雷！” 再次将手中鸟铳弹药上膛后，看着已经距离不到二十步的鞑靼骑兵，王冰却是并没有下令再次射击，而是准备以这改良版的‘烂骨火油神雷’伺候。 “轰轰轰轰~” “啊~” “聂勒脑松！” “额秀特！” …… 随着一阵比先前鸟铳开火时更加剧烈的轰鸣声响起，伴随着一阵阵痛呼和嘶吼声，急速冲击的这些鞑靼骑兵终于被手雷筑起的这座无形的城墙给挡了下来。 “开火！” 眼看这群鞑靼骑兵终于停了下来，随着王冰的再次下令，清脆的鸟铳声却是再次响了起来。 面对这些勒马停了下来的鞑靼骑兵，一众羽林卫却是瞄得更准了，几乎就没有落空的。之所以说几乎，那是因为有时候一个鞑靼骑兵同时中了两枚或是更多的弹丸。 不这这种情况也就只持续了片刻而已，就在王冰等人开始第又一轮自由射击之时，这些鞑靼骑兵却是已经散了开来，开始围着王冰他们所占据的这座小山包转了起来。 不用说，眼见从正面这只能容纳不到百名骑兵的小山坡上冲不上去，这些鞑子开始想换个方向继续攻击了。 只不过对于这些鞑子的举动，王冰等人却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当初之所以选这座并不高大的小山包作为阻击地，好是因为除了向北的这一面是缓坡外，其余三面都是陡峭的石壁。鞑子想骑马冲上来，除非是战马能够长出翅膀。 “过瘾啊，这比在西苑打靶子可是过瘾多了，哈哈哈哈！”看着缓坡下面那些堆积的鞑子死尸和哀嚎的伤兵，一众羽林不禁畅快的大笑起来。 算起来，只这一轮打击，倒在羽林卫鸟铳和手雷下的鞑靼骑兵起码也在两百多近三百人左右。这要是能够去割首级，都足够小胖子再去祭告一次太庙了。 只可惜王冰他们现在是马贼，若是割了这些首级，怕是会引起这些鞑靼人的怀疑，毕竟只有明军才是以首级计功的。 “看来这夜袭还真是要得！你们看，这些鞑子连弓箭都没几把，我说他们怎么非要想着冲上来和咱们硬拼呢！” 看着那些退出了鸟铳射程外的鞑靼骑兵，戚盘宗不由得一脸的幸灾乐祸。 听戚盘宗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这群追来的鞑靼骑兵不少人除了战马外，别说弓箭等武器了，有些人连衣服都没有，就只穿着了一条裤子而已。 不过这些人也确实是够彪悍的了，没了弓箭兵器，手里提了根木棒就敢当成是兵器跟着冲锋了。 “对面的明军，你们不是自号天朝上国，礼仪之邦吗？为何无故杀我部众，夺我牲畜！” 就在众人看着这群和叫花子差不多的鞑靼骑兵幸灾乐祸之时，却是忽然从对方阵中传出了一阵用汉话喊出的质问。很显然，对方从王冰他们这一伙人所使用的火器中，已经开始怀疑他们是明军所扮的了。 “谁说只有明军才能有火器了？只要你有钱，还怕买不到火器吗？好好看看爷们儿手里的火器，和明军是一样的吗？一群土包子，哈哈哈哈！” 在王冰的吩咐下，李遵祖却是操着熟练的鞑靼语，向对方不屑的嘲讽道。 见这些鞑靼人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一行人的身份了，王冰却是又甩出了一颗烟幕弹。 为此，他还特意吩咐李遵祖当着那帮鞑靼人的面连放了两枪，以此来显示他们与明军火器的区别，为的当然是将这些鞑靼人尽量拖住，为李诚铭他们争取时间。 …… “马将军，糟了，国舅爷他们这次可能惹下大 麻烦了……” 就在王冰他们和那些鞑靼骑兵扯皮拖延着时间之时，一直在后面跟着他们的那队宣府骑兵此时也得到了王冰等人被鞑靼人围住的消息。 第一百零一章 鞑靼人的应对 “老三，这些鞑靼人到底想干什么？攻又不攻，退又不退的，难道是想把咱们困死在这里吗？嘿嘿！” 看着远处那重新集结在一起后，却没有重新发起冲锋的鞑靼骑兵，戚盘宗却是不禁嘿嘿坏笑起来。 “管他们呢，咱们只要拖住他们一天就可以了。到时候等晚上咱们再悄悄从后面摸下去，就让他们在这里堵着吧” 原来，当初在挑选这座小山包时，王冰等人早就准备发了绳索，准备等到时候趁着夜色从山后悬崖落下去，然后再去藏马的地方取马撤退。所以对于这些迟迟不敢发起第二轮进攻的鞑靼人，王冰却是巴不得他们拖延得越久越好。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就在王冰等人还想着把这群鞑靼人拖到晚上，然后好趁机溜走之时，这群鞑靼人的第二轮进攻却是开始了。 而且更让王冰等人有些头疼的时，这些人这回倒是学乖了，不再排着密集的队形冲锋，而是以十分稀疏的队形向着小山坡再次扑了过来。 如此一来，却是最大力度的化解了王冰等人的火器优势。至少在他们冲上小山坡前，这一优势王冰等人是根本无法可破！ “这些狗日的鞑子倒是学精了啊！” 看到这些排着松散队形的鞑靼人，众人只能无奈的感叹道。 “呵呵，他们是鞑子，又不是傻子。明知道集中冲锋容易挨揍，肯定会分开的啊！” 对于这些鞑靼人的反应，头疼过后，王冰却是很快便释然了。都是一个身子顶一个脑袋，哪有那么多傻子！ “尽量拣冲在前面的打吧，这一次不会再像之前那么轻松了！” 见这些鞑靼骑兵改变了战术，王冰也只能放弃了集中使用鸟铳的优势，换成了自由射击。 不过好在手雷还有三百多枚，在他看来，只要省着点儿用，倒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是肯定不会有之前那轮战斗打得那么轻松罢了。 …… “呯！” 看着鞑靼骑兵开始进入鸟铳的有效射程，率先开火的王冰一枪便将一名手舞弯刀的鞑靼骑兵轰下了马去。随后，其余人也都各自瞄准目标纷纷自由射击起来。 不过，没有了鞑靼人的配合，又是射击这些快速移动的目标，这自由射击所带来的战果可就小多了。一轮射击下来，被击落马下的鞑靼人不过二三十人而已。 就这还是因为羽林卫平日有着充足弹药练习的结果。若是换成明军的其它军队，说不定这个在这个战果上还得打上一个大大的折扣。 “等鞑子冲到山坡脚下后再扔手雷。记住一次最多同时扔个四五枚就可以了，省着点儿用！”快速装填着弹药的王冰，在看了眼即将冲到山坡脚下的鞑子后，头也不回的冲着众人沉声吩咐道。 “老三你就放心吧，扔多了不是浪费了嘛！”说话间，胡大彪却是率先扔出了一枚手雷，轰的一声便将两名刚刚冲到坡底的鞑靼骑兵给轰下了马来哀嚎不止。 “胡大彪，你就不能等他们多聚集几人了再扔吗，这两个人直接两铳就解决了，扔什么手雷！”看着手比嘴快的胡大彪，王冰却是不禁无语至极。 “嘿嘿，一时没忍住，下次就好了！”被王冰这么一通埋怨，胡大彪也是不禁嘿嘿讪笑不已。 …… “赶紧给铳管降温，顺便检查一下还有多少弹药！” 看了眼暂时退去的鞑靼骑兵，王冰赶紧吩咐众人给铳管降温，以准备迎接鞑靼人的下一轮散兵冲锋。 没办法，摸到应对羽林卫火铳和手雷的办法后，这些鞑靼人每次都只派出少量的骑兵以十分疏散的队形轮流冲锋。 在这样的战术下，这些鞑靼人最近的一次，一名骑兵甚至已经冲到了离羽林卫不到十步的地方。虽然最后被乱枪打死了，但也给了那些鞑靼人莫大的信心。 不过相比起这个，最大的麻烦却是鸟铳的损毁。由于持续不断的射击，整个羽林卫的鸟铳已经炸膛了十多支。不过幸运的是，人伤得不重，还能够继续战斗。 “你们谁还有水，我没水了！”就在王冰用身上的衣袍占着水囊中的水给铳管擦拭降温之时，耳边却是传来了戚盘宗焦急的询问声。 “老戚，谁叫你之前不省着点儿，直接拿水囊倒的，现在你自己撒尿降温吧，哈哈！”看到戚盘宗一脸焦急的样子，李遵祖这个冤家对头却是不禁一脸戏谑的挤兑起他来。 “撒尿就撒尿，你想撒尿还没有呢，哈哈！”被李遵祖这么一挤兑，戚盘宗作势便要去解裤腰带。 “老戚，用我们的水吧，反正我们也用不上了！” 最终，还是其中一个鸟铳炸了膛的倒霉蛋把自己的水囊贡献了出来，这才解了戚盘宗的燃眉之急。 “咱们还有多少弹药？”王冰一边继续给铳管降着温，一边转头询问着剩余的弹药。 “鸟铳的弹药倒还充足，只是手雷只剩下一百多枚了！”片刻之后，就有人把手雷只剩一百多枚的坏消息给报了出来。 “这一轮亏本了啊！损毁了十几支鸟铳，两百多枚手雷，才打死了不到两百人。”听到只剩下百多枚手雷后，王冰却是不由得看了眼山坡下些鞑子的尸体叹了口气。 “老三，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看，咱们今天杀的鞑子怎着也有五百左右了吧？但是咱们自己除了伤了十几人外，屁事没有，这个买卖赚大了！你看老李他祖父，一个劈山大捷动用了那么些人才斩首四百多呢。嘿嘿，是吧，老李！” 刚刚才被李遵祖挤兑的戚盘宗，借着‘劝慰’王冰的机会立马就开始回怼起李遵祖来。 “呃，这个……” 对自己祖父在劈山所取得的战果，原本之前还感到十分荣幸的李遵祖，这会儿在听了戚盘宗这话后，却是不禁感到了一阵脸热。 “老李别听老戚瞎说，劈山大捷最大的战果是稳定了辽东的局势，可不是那几百个鞑子头颅的战功能衡量的！” 虽说对李成梁这个养冠自重的家伙没什么好感，但一码归一码，劈山大捷对于稳定辽东局面的正面意义王冰还是十分肯定的。 “嘿嘿，我也是想劝下老三而已，别在意哈老李！” 听王冰这么一说，意识到自己说秃瓢了嘴的戚盘宗也赶紧讪笑着向李遵祖表示了歉意。 “先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把这些鞑子打退了再说！” 还没等把手中的铳管温度彻底降下来，看着那些准备再次发起冲锋的鞑靼骑兵，王冰却是不由面色一紧！ 第一百零二章 危急时刻 “呜~” 随着一声苍凉的牛角号再一次响起，又一波鞑靼骑兵再一次发起了新一轮的散兵冲锋。 只不过与之前的试探性攻击不同，这一次，在这些冲锋的散骑兵后面，却是聚集了两支装备最为齐全，人数大约在百人左右的鞑靼骑兵。看样子，是准备和前面那些散骑兵相配合。 “看来这些鞑子要总攻了！” 居高临下的王冰等人，一眼便看清了这些鞑靼骑兵的部署。然而，知道了对方的计划，不等于就一定能有破解的办法。 说白了，这些鞑子在摸清了如何克制王冰这伙‘马贼’的火器后，明摆着就是打着人多欺负人少的阳谋呢。 “妈蛋，总有一天老子让你知道冲得越快，死得也越多！”看着以松散队形冲锋而来的鞑靼骑兵，王冰愤恨的嘀咕了一声。 “兄弟们，放近点儿了再打，扛到天黑了咱们就撤！”愤恨归愤恨，眼下最重要的是还是如何扛住鞑靼骑兵的这一轮攻击。 …… “呯呯呯呯！” 随着鞑靼的零散骑兵开始进入鸟铳的射程，一众羽林卫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再次开火射击起来。 只不过面对这些又是‘蹬里藏身’，又是‘倒挂金钟’且快速移动的零散骑兵，这没有膛线的滑膛枪，其命中率实在是太低了。 所以即便是羽林卫这种拿大量弹药喂出来的熟练射手，基本上也只能做到三四发一中的概率而已。 因此，在这些骑兵冲到山包的缓坡前，除了少数倒霉蛋外，其实王冰他们的战果却是十分有限的。 不过随着这些鞑靼骑兵离小山包越来越近，由于彼此之间的距离开始逐渐缩小，王冰等人的命中率却是开始大幅度提高起来。 很快，这些鞑靼骑兵便已经冲到了距离王注竺人只有二十余步的距离，也就是这座小山包的缓坡部，那道之前被王冰他们以鸟铳和手雷筑起的无形之墙面前。 “轰轰轰！” 就在十几名鞑靼骑兵刚刚纵马踏上这缓坡之时，随着‘嗖嗖’几声轻响，几枚从坡顶扔下来的手雷瞬间便在些骑兵中间爆炸开来，直接连人带马轰得哀嚎不已。 只不过与之前那些被炸伤后只顾着原地乱滚哀嚎的鞑靼骑兵不同，这一次，这些受伤落马的鞑靼人，即便嘴里哀嚎不断，但却依旧顽强的在往山坡上爬，想要和王冰他们拼命。 “不要管那些受伤的鞑靼人，交给老王他们解决！” 没有理会那些顽强往上爬的鞑靼伤兵，王冰直接将他们交给了鸟铳炸膛的几名羽林卫。对付这些重伤的鞑靼人，用战刀就能解决了，鸟铳和手雷自然是要用来对付那些继续冲来的鞑靼骑兵。 果然，随着第一波冲上山坡的鞑靼骑兵刚刚被手雷轰倒，第二波第三波鞑靼骑兵也是接二连三的冲了上来。而这个时候，王冰等人也顾不得节省手雷了，接连不断的便朝着这些鞑靼骑兵轰了过去。 只不过由于这些鞑靼人吸取了之前的经验，即便是在冲到了缓坡底下，也依然是尽量拉开了距离，所以手雷所发挥的功效比起之前来说却是减弱了不少。 再加上先前本就没有彻底降温的鸟铳又接连不断的损毁，羽林卫的火力又随之降低了不少，因此众人所承受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了。 …… “禀报将军，国舅爷他们已经打退了鞑靼人的两轮进攻了！小的回来之时，鞑靼人看样子正准备发起第三次进攻！” 就在王冰等人艰难阻击着鞑靼骑兵的进攻之时，就在离战场不到三十里的地方，一支两千人左右的骑兵队伍也是正缓缓朝着战场方向行进着。 “羽林卫伤亡如何？” 勒停战马后，一名与宣府总兵马芳面容有些相仿的中年男子不由得面色一凝。 “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不过国舅爷他们据守在一处三面绝壁的小土山之上，鞑靼几次都没能攻上去不说，而且貌似还拆损了好几百人！” “哈哈，原以为这群半大小子也就袭袭营，扮分马贼而已。没想到却还有这个本事，居然顶住了十几倍鞑靼骑兵的攻击，倒是让本将白担心了一场！”听完斥候的禀报，这名将领随即面容一展，哈哈大笑起来。 “将军，咱们什么时候动手？这羽林卫装备的大多是火器，而且都是些半大小子，打退了鞑靼人两次进攻，恐怕体力和弹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吧？再等下去，万一……” 看到主将仍是一幅并不着急的样子，一名副将模样的人却是不禁在一旁开口提醒道。 “呵呵，说得也是，这群娃娃也打得差不多了，该我们上场了。传令，全军突击，这次不许放走一个鞑靼人！” 虽然这支宣府骑兵同样也换了装，并不是明军打扮，但草原上突然冒出来一股几千人的‘马贼’，任谁都不可能相信的。所以为了避免与鞑靼人的冲突加剧，这名与马芳面容相似的将领这才下达了全歼这股鞑靼人的命令。 …… “老三，趁着这些鞑子暂时还没攻上来，你带没受伤的兄弟从后山先撤吧，咱们总得给羽林卫留点儿种不是！”一刀将一名被手雷炸残的鞑靼伤兵结果之后，戚盘宗不禁拄着战刀直喘粗气。 面对不断轮流冲锋的鞑靼骑兵，以及鸟铳的不断炸膛，整个羽林卫现在基本上全仗着所剩不多的手雷在支撑着。 “撤个屁，再撑一会儿，等天黑了咱们一起撤！”看了眼那些退回山坡下的鞑靼人，王冰却是一口回绝了戚盘宗让自己带人先撤的提议。 “而且你们看，现在有这些些玩意儿阻挡，那些鞑靼人再想来攻，也只有下马当步兵了，嘿嘿！”指着山坡上那些由鞑子和战马的尸体，王冰却是一脸自信的为众人打气。 原来，之前仗着手雷轰杀，然后以鸟铳和战刀补刀，在这不起眼的小小山坡上，此时已是到处堆满了鞑靼人和战马的尸体。所以这些鞑子想要再以骑兵向王冰他们发起冲锋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咱们也只剩十几枚手雷了，鸟铳也只剩下了五十多支，他们就是……咦？那是？” 听到王冰说要要坚持到天黑后再撤退，原本正统计着手雷和鸟铳的李遵祖却是突然瞪大了双眼，一脸惊疑的望向了远处。 第一百零三章 奇兵突现 “轰隆隆隆！” 时间不长，随着一阵沉闷的马蹄声传来，在王冰这伙‘马贼’和鞑靼人惊疑的目光中，只见一股衣着混乱，但队列却十分整齐的马队，正有如恶狼一般凶猛的向着王冰他们和那些鞑靼人扑了过来。 “咱们不会是遇到了真正的马贼了吧？”看着远处那急速驰来的马队中飘扬的沙蝎旗，王冰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战刀。 要知道，在与鞑靼人鏖战了半天后，眼下无论是火力还是体力，羽林卫都已经快到了极限。若是此时再来一群真正的马贼，那可真就要栽在这里了。 “老三你放心，这些人虽然是确实是‘马贼’无疑，但却是和咱们‘一样’的马贼，嘿嘿！” 看到王冰一脸凝重的样子，戚盘宗等人却是十分轻松的开口笑道。 与王冰不同，戚盘宗和李遵祖等一众出身将门的家伙却是光从这伙马贼的队形中，便已经一眼瞧出了端倪。 其实王冰也是关心则乱，否则只要稍加注意便会发现，这股‘马贼’手中的家伙什儿那可都是标准的明军制式武器。 再说了，先不说草原上能不能聚起这么大规模的马贼，即便是真有如此大股的马贼，那也不可能训练得出如此整齐严整的骑兵队形来。 “杀！” 果然，不出戚盘宗等人所料，随着一阵直冲云宵的喊杀声响起，这股声势浩大的‘马贼’手中战刀一挥，便凶猛无比的扑向了那些惊慌失措的鞑靼人。 “呼！” 看着那些直扑鞑靼人的‘马贼’，王冰此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手中的战刀一松，就这么一屁股坐了下来。 虽然之前嘴里说得自信无比，但能不能真的坚持到天黑，其实他心里却是并没有什么底气的。 “看样子这应该是宣府派来的骑兵吧？” “那也不一定，咱们现在应该是在蓟镇的防区对面，说不定是祖父派出来接应的骑兵也说不定呢，嘿嘿！” 看着山坡下正跃马扬刀围剿着那些鞑靼人的‘马贼’，戚盘宗等人却是开始猜测起这些‘马贼’到底是宣府还是蓟镇的的骑兵了。 “凭什么就不能是咱辽东的骑兵了，说不定你们都猜了呢，哈哈！” 眼见众人对眼前‘马贼’的身份不是说宣府就是蓟镇，就是没人猜辽东的，李遵祖却是顿时不干了。 “你们都别争了，除了马老将军外，其它人怎么可能把咱们的行踪掌握得如此清楚，嘿嘿！”到了这个时候，王冰哪还会不明白这队‘马贼’肯定是马芳这位‘马王爷’派出来暗中护送自己一行的。 “是哪个镇的不重要，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了。早知道有人接应，咱们就应该把马藏近点儿了，不然咱们还可以下去冲杀一阵，多宰几个鞑子！” 看着山坡下那些在鞑靼骑兵中左劈右砍的‘马贼’们，李遵祖和戚盘宗等人却是不禁羡慕得双手直搓。 没办法，他们所选的这个小山包由于地势所限，可没那么多地方安置战马。所以面对这么好的痛打落水狗机会，一众手痒的羽林卫也只能干瞪眼而已。 …… “哈哈，多谢马将军及时相助，不然我们今天说不定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看着眼前这位与马芳面容相似的中年人，王冰一眼便认出了此人乃是马芳的次子，马林！ “国舅爷客气了，其实说起来倒是本将捡了个大便宜。若不是国舅爷和一众小兄弟将这些鞑子打得士气全无，本将也不可能胜得这么干脆利落，哈哈哈哈！” 没办法，这股鞑靼人先是被羽林卫所扮马贼突袭了部族，后又被王冰他们一场阻击战杀得族中青壮损失近半，此时却是早已经没了士气。 所以当他们再一对上马林所率领的这股生力军‘马贼’时，哪还有什么抵抗的心思。因此半个时辰不到，便被早就憋了一肚子劲儿的宣府骑兵杀了个干干净净！ “呵呵，只是可惜不能割首献功，倒是白白损失了许多银子啊！”看着那些正在打扫战场的军士，马林却是不禁有些遗憾的开口笑道。 没办法，不管是王冰还是马林，他们现在的身份可都是马贼。若是割了这些鞑子的首级，任谁也都知道这事儿是明军干的了。 到时候先不说那些鞑靼人会不会报复的问题了，就是朝中那些御史言官们，说不定也会把一个‘擅启边衅’的罪名给扣到王冰他们头上来。 “虽然没有头颅换银子，但这不还有几百匹战马么？马将军若是不嫌弃，倒是可以稍稍弥补一下宣府的将士们，也不算是白跑了一趟。” 看了看战场中那些失去了主人的战马，早就吃‘撑’了的王冰十分大方的便将这些成年战马全都让给了马林。 “哈哈，多谢国舅爷，那马某就不客气了！” 知道王冰等人的收获肯定不会小的马林也不客气，直接便将这几百匹战马笑纳入囊了。 …… “不知国舅爷下一步是准备……” 打扫完战场后，看着几乎人人带伤的羽林卫，马林不禁一脸郑重的开口问道。 “这边塞草原的风光也领略得差不多了，自然是该回去了。毕竟末将可是奉了陛下和朝廷的旨意来巡边的，也不能老往外瞎跑吧，嘿嘿！”这个时候，他倒是想起了自己‘巡边’的任务来了。 其实倒不是王冰不想把这马贼的‘伟大’事业给继续干下去。实在是因为这一战下来，羽林卫不但人人带伤，关键是手中的家伙什儿损失严重，急需要补充，不然以后就只能真的和马贼一样跟人抡大刀片了。 所以无奈之下王冰也只好‘忍痛割爱’，准备先回边墙休整一下，顺便再向小胖子把损失的鸟铳和手雷弹药啥的补充一下。 第一百零四章 再遇‘女教官’ “咦，李诚铭这家伙这回动作到是挺麻利的嘛，这么快便接应我们来了！” 就在和鞑靼人作战的地方休息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在马林的护送下，才刚刚南下不到半天，王冰等人便发现了前来接应的李诚铭。 只不过让王冰没想到的是，两边的人马才刚一汇合，他却是十分惊喜的发现，随李诚铭前来接应的这队明军中，身着甲胄的‘女教官’居然也是身在其中。 “教…南薇姐，你不是……” 看着眼前一身甲胄的‘女教官’，王冰却是不由得面色一变。没办法，戚南薇系在腰间的那根孝带太显眼了。 按戚盘宗所说，这个时候戚南薇原本是应该在京城，准备嫁人成亲之事的。但现在婚期将近，新娘子却跑到这蓟镇边军来了，而且身上竟然还带着孝，却是着实让人有些疑惑。 “大姐，家里出什么事了？ 就在王冰发愣之时，从队伍中跑出来的戚盘宗三兄弟也是发现了自家大姐身上的孝带。 “你们…你们受伤了？”没有回答戚盘宗的问题，‘女教官’却是一脸关切的看向了戚盘宗兄弟。 虽然平日对戚盘宗几兄弟十分严厉，但看得出来戚家姐弟的感情还是十分不错的。 “大姐，先别管我们，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看着戚南薇身上的孝带，戚盘宗几兄弟却是不禁焦急的再次开口询问道。 “是陈大哥，陈大哥他外出巡边时，被鞑子冷箭……”话未说完，‘女教官’不禁眼圈一红，却是强忍着硬没让眼泪流出来。 “什么？是姐夫出事了？不可能，以姐夫的武艺，谁能伤得了他？是谁，谁干的！” 眼看自家大姐就要结婚了，结果准姐夫却被鞑子射杀了，这种情况戚家兄弟哪忍得了？愤怒无比的几兄弟激动之下，甚至连身上的伤口都给崩裂了，整得鲜血再次浸了出来！ “戚兄，南薇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眼见戚盘宗三兄弟把伤口都崩裂了，王冰赶紧开口劝慰道。 “嗯，先回去再说吧！”看着自家兄弟身上的伤口，‘女教官’这次倒是没有反驳王冰的提议。 …… “国舅爷，前面已经到了蓟州镇防区，那本将便先行告辞了！” 眼见即将进入蓟州镇防区，马林这个宣府镇的将领又没有调令，自然不能随意进入，否则朝中那些御史言官又有得话说了。 “麻烦马将军了！” 王冰也知道朝廷的规矩，所以自然也就没那些虚假客气的挽留。 “大弟，你们这是到底遇到了多少鞑子，怎么有宣府的骑兵护送你们还受了这么重的伤？”看着离去的宣府骑兵，戚南薇却是不由得秀眉一皱。 “也就一千五六百左右吧，不过马将军他们赶来的时候，那些鞑子已经被我们宰了近半了，嘿嘿！”说到这次阻击的事，戚盘宗倒是稍稍平息了一些心中的愤怒。 “就你们这几十号人杀了那么多鞑子？” 带着一幅难以置信的眼神，‘女教官’把整个羽林卫的人全都给仔细‘扫描’了一遍。 “南薇姐，绝对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当‘女教官’检阅的眼神从自己身上扫过时，王冰赶紧挺胸抬头，还将自己缠着绷带的胳膊稍稍晃了晃。 “下次杀鞑子带上我！” 就在王冰以为‘女教官’要嘲讽他们吹牛说大话之时，‘女教官’却是面色一凝，一脸认真的开口说道。 “呃，南薇姐，杀鞑子的事交给我们男人就行了，哪能让你一个……” “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没等王冰把话说完，‘女教官’便直接打断了王冰的话，语气冰冷的开口问道。 “大姐，老三说得对，杀鞑子的事还是让我们男人去做吧。你放心，以后遇到鞑子，小弟我都把大姐的那一份儿也算上……” 看到王冰一脸尴尬的样子，戚盘宗赶紧开口打起了圆场。 “哼！” 最终，见王冰始终没答应，‘女教官’却是一声冷哼便丢下王冰等人扬长而去了。 “老三，那个，你别介意哈，大姐……” “没事儿，我能理解，你们兄弟好好劝慰一下南薇姐吧，遇到这事儿……唉！” 见到‘女教官’一脸失落的离去，王冰却是不由得心里一揪。 …… “诚铭，你亲自回一趟京城，找陛下把咱们损坏的鸟铳补充回来。另外，弹药和手雷也多补充点儿，特别是手雷，尽量多带点儿！” 回到蓟镇防区的古北口后，王冰立马将李诚铭这个后勤官叫了过来，交给他一封写给小胖子的奏折，让他亲自回京找小胖子要补给。 “行，我立马就回去！不过那些牛羊马匹怎么办，嘿嘿？”临走前，李诚铭却是忽然一脸讪笑的开口问道。 之前只想着不能把那些牛羊马匹便宜了鞑子，但在将它们赶回来之后，他才发现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你笨啊，你回京城在报纸上一登，说古北口有大量牛羊便宜出售，到时候还怕没商人来买？不过成年战马和那些好马可别卖了，回头让陛下派人来接收吧。” 将李诚铭打发走了以后，王冰随即以开始总结记录起这次的‘实习’经验来，以备日后扩充羽林时使用。 …… “你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什么事吗？” 正捏着鹅毛笔写总结的王冰，以为是李诚铭又转了回来，所以连头都没抬。 “你们再去杀鞑子的时候能不能把我带上！” “啊？原来是南薇姐啊，快请坐快请坐！” 听到是‘女教官’的声音，王冰唰的一下便站了起来，丢下鹅毛笔便慌忙去给对方搬椅子。 “不用了，我就是问你们下次去杀鞑子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还没等王冰行动呢，‘女教官’便直接拦住了王冰。 “南薇姐，我们是奉陛下的朝廷的旨意巡视边镇的，哪儿会去杀什么鞑子，这次不过是碰巧遇上了而已，嘿嘿！” 听到‘女教官’又是为这事而来，王冰直接把巡边的理由都给搬了出来。 “我都询问过大弟他们了，你就说行不行？” 得，有戚盘宗这几个几兄弟在，王冰这个‘巡边’的理由在‘女教官’面前却是根本就糊弄不过去。 第一百零五章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南薇姐，我们真的是奉陛下和朝廷的旨意来巡边的。这次的事只是一个意外，小弟还正愁着着怎么去应付陛下和朝廷的责问呢！” 指了指桌案上那写了一半的总结，王冰脸都不红的撒起谎来，并且一口咬死了这次的事只是一个意外。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答应？” 顶着一张冰冷的俏脸，‘女教官’却是根本就有没听进去王冰所编的这个理由。 “不是，南薇姐，你看，我们这些人现在人人带伤，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不是？” 见‘女教官’油盐不进，王冰只好晃了晃自己那缠着绷带的胳膊，拿羽林卫人人受伤的事来搪塞了。 “我没问你们什么时候去，我只是问你们下次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面对王冰各种理由的搪塞，‘女教官’依然一根筋的重复着之前的问题。 “真的没有下次了！南薇姐，我们准备养好伤后，就老老实实的沿长城继续巡边！” 刚刚才让李诚铭回京补充弹药鸟铳的王冰，一脸真诚的看着‘女教官’，眼都不带眨一下的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谎话。 “你们就这么看不起女人么？女人为什么就不能上战场？论武艺，本姑娘不在你们之下！我只是想亲手为陈大哥报这个仇而已，为什么爷爷和你们都拦着我……” 看到王冰依然还是不愿意答应自己，‘女教官’先是一脸的不服气，但随后说着说着却是红了眼圈。最终，这个先前一直故作坚强的女子，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蹲在那里低声啜泣不已。 “南薇姐，你，你别哭啊！我，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看到哭得梨花带雨的‘女教官’，王冰此时哪还记得什么原则。失了方寸的他，此时早就把自己先前说的那些谎言丢到爪哇国去了。 ‘王冰啊王冰，你能有点儿出息不！’ 话一出口，王冰顿时便后悔了。只不过这个时候再后悔，却是已经显得晚了。 “当真？你说的可是真的？” 就在王冰话音刚落之时，原本还在低声啜泣‘女教官’，此时却是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带着眼中的泪水一脸欣喜的盯着王冰开口确认道。 “南薇姐，那个，我能收回刚才说的话不？我刚刚……” 看着一脸欣喜的‘女教官’，王冰不禁一脸的苦笑。 “当然不能！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够出尔反尔？” 没等王冰把话说完，‘女教官’便直接打断了王冰那一点儿小期翼，根本就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那你们下次什么时候出发？” 这还不算，末了，女教官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随即又满脸迫切的看向王冰问道。 “南薇姐，你看看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像是能去杀鞑子的样子么？你总得等我们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吧？” 看着满脸欣喜与迫切之色的‘女教官’，一股酸溜溜的感觉却是不由自主的从王冰心底冒了出来。 “呃，那个，不好意思啊小弟，是大姐太过心急了，我只是……” 看着王冰那缠着绷带的胳膊，再次红了眼圈的‘女教官’这才想起羽林卫人人带伤的事来。 “没事儿，南薇姐的心情小弟能够理解，还希望南薇姐能够节哀，那个……” 看着刚刚脸上还挂着欣喜之色的‘女教官’，转眼间脸又挂满了哀伤之色，除了一句‘节哀’，王冰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如何劝慰了。 …… “老三，你答应我大姐了？” 刚刚送走了‘女教官’没多久，戚盘宗却是找到了王冰。 “不然呢，谁叫你们几兄弟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让南薇姐知道了咱们假扮马贼的事儿？” 明明是自己‘没出息’，见‘女教官’一哭便没了原则的王冰，却是把这事怪在了戚盘宗几兄弟身上。 “老三，我们什么时候告诉大姐咱做马贼的事儿了？我们可是什么都没说过！” “电影里果然没说错，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看到戚盘宗那一脸冤枉的表情，王冰哪还不知道自己被‘女教官’骗了。 “嘿嘿，老三，你以为我大姐是光凭武力就能镇压我们的？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我们大姐可是文武双全！” 虽说不知道王冰说的电影是个啥玩意儿，但那句‘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的话，戚盘宗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怎么不早说？那现在怎么办，我已经答应南薇姐了！” 看到戚盘宗那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王冰不禁一脸的无奈。 “我哪儿知道怎么办？不过大姐可是偷偷跑到这古北口来的，祖父和家里人现在都还不知道大姐在这里呢！若是以后祖父知道把大姐带了出去，嘿嘿……” “这里可是蓟镇，戚大将军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南薇姐在这里？” 听到戚盘宗说‘女教官’是瞒着家人偷跑出来的，王冰哪会相信戚继光会不知道这事儿。 “唉，我们那姐夫就是这古北口的一名把总，他那些手下的兄弟知道大姐想要帮姐夫报仇，能不帮忙遮掩吗？所以别说是祖父了，就是这古北口的参将估计都不知道大姐在这里的事儿呢！” “呃，那个，要不等李诚铭回来后，咱们瞒着南薇姐悄悄跑了吧！” 一听这事儿可能引来偶像戚继光的‘报复’，王冰立马便怂了。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确定咱们能瞒过我大姐？还有，是得罪我祖父还是得罪我大姐，老三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嘿嘿！” “你就不怕南薇姐跟着我们出去会遇到危险？” 听戚盘宗的语气，似乎对于这事儿倒是并不怎么反对。 “唉，大姐这都还没过门儿呢，这以后的日子……或许让大姐亲手杀几个鞑子能让她心里好受些吧！” 对于王冰的疑问，戚盘宗不禁沉重的摇了摇头。 “对了，可打听清楚了到底是哪部鞑子干的？我听说自从戚大将军镇守蓟州后，那些鞑子可是老实得很，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捋戚大将军的虎须？” 第一百零六章 不当马贼了 “除了朵颜卫的人还能有谁？据陈大哥手下逃回来的人说，袭击他们的人是一队出来游猎的鞑靼贵族。事情过后，董狐狸倒是派人送了几颗鞑靼的人头颅过来请罪。说是误杀，但到底是误杀还是蓄意谁知道？” 对于朵颜人说的误杀，戚盘宗却是根本就不相信。 “朵颜卫现在居然还有这个胆子？” 听到居然是朵颜卫的人袭杀了‘女教官’的未婚夫婿，王冰却是不由得一愣。 说起来，这朵颜三卫在历史上名气也不算小了。早在洪武年间，大将军蓝玉大破北元于捕鱼儿海后，明朝便在辽东设立了这这三个由蒙古投降部落组成的羁縻卫所，也称之为兀良哈三卫。 而朵颜三卫的名声之所以不小，那是传闻朱棣发动‘靖难’之役时，向朵颜三卫借了兵，才有了后来靖难的成功。 但事实上，因为这些人的反复无常，从洪武二十二年设立三卫以来，三卫的人一直都是在降而复叛。所以在朱棣还是燕王之时，基本上燕王府都是处于吃饭睡觉打朵颜‘刷经验’的状态。 因此要说朱棣起兵后，会向这么一群自己根本就看不上眼的‘杂鱼’借兵，那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但俗话说风水轮流转，自从土木堡出了个‘大明战神’后，明军实力急转直下，这群昔日为朱棣‘刷经验’的杂鱼却是抖了起来。而后随着明军战力的不断削弱，在与明朝的边境冲突中屡占上风的朵颜三卫，开始时常侵袭劫掠明朝边境，直到他们再遇上了戚继光这个真正的战神。 万历元年，三卫中的朵颜卫和北蛮小王子先是侵袭喜峰口，烧杀抢掠，被戚家军击破了三万铁骑，后又于同年夏天在桃林被戚继光全歼了朵颜部三万骑兵，连首领董狐狸都差点儿被戚继光活捉了。损失惨重之下，董狐狸只能献关求赏，算是躲过了一劫。 但万历二年，董狐狸的侄子董长昂又和他的叔父董长秃率领五万骑兵寇边犯境，结果不用说，这一次更惨，直接被戚继光全歼了五万铁骑不说，还把董长秃给活捉了。 事后，董狐狸和董长秃率领宗族三百余人穿着素服来到戚继光关前哭诉哀求，主动将劫掠的百姓放回，这才将董长秃给换了回去。至此以后，朵颜卫就再也不敢侵犯蓟州，只能把目光放到辽东去了。 所以听到这一次朵颜卫的人居然还有人敢来蓟镇边境惹事，而且还把戚继光未来的孙女婿给袭杀了，王冰是真的十分意外。 “老三，这朵颜三卫的人反复无常得很。今天投降，明天反叛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所以即便是畏惧祖父，他们也只是不敢如同以往那样大规模侵袭蓟州而已，但暗中搞些小规模的骚扰却是并不少见。而祖父为了让边军不至于放松警惕，所以对这种小规模的骚扰倒也佯作不知，就当是练兵了！” 看得出来，对于这些朵颜三卫的鞑靼人，戚盘宗那是一点儿好感都欠缺。 “哈哈，既然如此，那咱们以后倒是不用扮马贼那么麻烦了，直接亮明刀枪跟他们干！” 听到戚盘宗这么一说，原本还以为来蓟镇后，还是只能和之前一样扮成马贼行动的王冰，此时却是准备摆明车马，明刀明枪的跟这些鞑靼人干一场了！ “老三，咱们早就应该这么干了！之前咱们可是丢了不少的斩首之战功的赏银。哈哈哈哈！” 听到王冰要亮明羽林卫的身份和这些鞑靼人干，戚盘宗不禁眼前一亮。 要知道，之前扮成马贼偷袭那些鞑靼人，虽说收获不小，但没有敌首报战功，总是让人感觉缺了点什么。 “斩首报功算什么，我要让他们以后听到咱们羽林卫三个字就胆颤！” 看着戚盘宗那一脸喜气的样子，王冰却是杀气滕腾的开口说道。 经过了之前从宣府到蓟镇这段路程的‘实习’之后，王冰早已经不满足于偷袭这种‘不对称’的打法了。毕竟自己此次‘奉旨巡边’的目的可是要为羽林卫接下来的扩编做准备的。老是打偷袭这种仗，对于练兵所起到的作用太过有限了！ “戚兄，趁这段时间有空，你看能不能从军中找几个熟悉草原的向导！” 既然准备了明刀明枪的干，王冰自然要把准备工作做好。 “老三，你不会是打算横穿朵颜三卫腹地吧？” 听到王冰让自己找熟悉草原的向导，戚盘宗不由得一脸惊讶的开口问道。 “呵呵，横穿朵颜卫？早晚的事！不过眼下咱们还是人数太少，等羽林卫扩充后还差不多！这次我只是打算比之前再深入草原一些而已，基本上还是要沿着长城边墙走的。” 虽说王冰也想这么干，但眼下羽林卫就这百十号人，想要明目张胆横穿朵颜卫腹地，那跟送死也差不多了。因此，横穿朵颜卫领地的事，眼下也只能想想而已。 而且这一次王冰可是答应了带戚南薇一同出塞的，就算只是为了‘女教官’的安全，他也不可能去冒这个险的。 “对了，戚兄，那个…南薇姐现在还好吧？” “唉，自从你答应带她一起出塞后，这会儿就已经开始磨刀擦枪了，能不好吗？” 说起自家大姐，戚盘宗不由得叹了口气。 “帮我把这给南薇姐带去吧，火绳枪就别带了！” 听到‘女教官’这么早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王冰随即便将自己的那柄燧发鸟铳递给了戚盘宗。 “那你呢？” 接过王冰递过的鸟铳，戚盘宗不禁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要知道，由于眼下燧发鸟铳并未装配其它明军，为了保密，羽林卫的每一柄鸟铳都是有‘绑定’到人的。就连损坏需要更换，那也是需要把损坏的鸟铳交上去的。 “我让诚铭回京城找陛下了，这次应该会带上一些多余备用的鸟铳来的，所以先让南薇姐用我这支练习练习，免得到时候不习惯！” 第一百零七章 小胖子的态度 “老三，你们这次干得不错，不过就是可惜没有敌首让朕上太庙祭告祖宗。下次记得把鞑子的头颅带回来……另外，你要当舅舅了，记得带给你的小外甥带礼物回来！” 在古北口等了半个月后，李诚铭终于带着补充的鸟铳和手雷弹药回来了，顺便还带来了一封小胖子写给王冰的大白话书信。 “啥，大姐这么快就怀孕了？我大姐才十五岁呢，你个禽兽！” 看完小胖子写给自己的信，王冰直接过滤了前面那些‘废话’，只注意到了自家大姐怀孕的事情。 “老三，皇后有喜了这不是好事吗？这要是生下皇子，那可就是陛下的嫡长子，以后的太子爷！你有啥不高兴的？” 看到王冰知道喜姐有了身孕后居然一脸无语的样子，李诚铭和戚盘宗等人不禁十分不解的开口问道。 要知道，明朝对于嫡长子继承制那可算是执行得最好的一个王朝了。哪怕朱棣自己是通过篡位夺来的皇位，那也丝毫没影响到这个制度的执行。这一点，从朱棣把皇位传给了自己并不喜欢的嫡长子仁宗就可以看得出来，嫡长子继承制度在明朝的合法性。 “我大姐才十五岁呢，这么小的年龄，要是万一……” 与戚盘宗等人的关注点不同，对于太子不太子的王冰可没那么在意。他担心的只是自家大姐年龄太小，过早生育会不会影响到以后的身体健康而已。 “老三你就放心吧，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子女，姑母她们现在对皇后娘娘可是宝贝得不行，连晨昏定省都给免了呢。而且宫里的御医那更是随时待命，哪里会出什么事情！” “那群御医顶什么用，一个个都是不求有功，只求无过的！” 听到李诚铭说起那群皇宫的御医，王冰却是不禁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要知道，这些皇宫里的御医，可不像后世影视剧中演得那样，个个医术精湛，起死回生的。 当然，并不是说他们医术不行，事实上，这些人能够进入御医院，医术自然是差不到哪里去的。只不过大多数的时候，这些人都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在治病，所以十分的医术能够发挥出三分来就不错了。 “老三，先不说这个了，陛下对于咱们袭击那些鞑子的事怎么说的？” 与王冰注意力全在自家大姐怀孕的事上不同，戚盘宗等人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放在了小皇帝对于他们袭击鞑靼人的看法上。 “呵呵，这还用问吗，你们看看诚铭带来的这些东西不就知道了？” 指了指李诚铭拉来的那几大车东西，王冰也是随即把注意力转到了正事上面来。 “陛下这次可是大方得很，不算鸟铳所用的弹药，光是手雷就给了咱们一千五百枚，另外除了补充的鸟铳外，还带了一百枝备用的。陛下可是说了，让咱们放开了用，不怕咱们用坏了，只怕咱们用不坏！” 还没等戚盘宗等人打开大车上的篷布，李诚铭便一脸激动的开口报起了帐来。 “这么多？” 听到李诚铭所报的‘军火’数量，不但戚盘宗等人，就连王冰也不由得惊讶不已，这小胖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要知道，先前只是为了把火绳枪改为燧发枪，小胖子都已经肉疼得不行了，这会儿却是直接大方到了让人怀疑的地步，实在让人不解。 “咱们这次赶回来的牲畜，不算马匹，光是牛羊算下来都最少能卖个几十万两。这些钱可都是归陛下内库的，所以这点儿东西又算个啥，嘿嘿！” 就在王冰还在为小胖子为何变得如此大方奇怪之时，李诚铭却是主动为他接开了迷底。 “我说陛下为何如此大方了呢，原来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啊，嘿嘿！” 得知小胖子变得大方的原因后，王冰顿时也就释然了。 “陛下还说，以后凡是夺得的牛羊马匹，只要能够带回来的，一头也不能留给那些鞑子！”就在王冰嘀咕之时，李诚铭却是再次小声开口说道。 “陛下这么弄不怕朝中那些官员指责有损陛下仁德，有损天朝上国的风范？”听到李诚铭这么一说，王冰倒是有些好奇了。 要知道，那些朝中大臣，特别是言官御史们，那可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整天挂在嘴边的。而且在对待这种事上，这些人可是不会分什么‘新政派’和‘守旧派’的。因此他们若是知道小胖子纵容羽林卫‘抢劫’鞑靼人，那还不炸锅了？ “咱们这些牛羊马匹可都是从草原上那些‘马贼’手中夺来的，关那些鞑靼人什么事？这事儿可是连皇家日报都刊登了的。”听到王冰这么一问，李诚铭却是不禁一脸坏笑的开口说道。 原来，得知羽林卫竟然从草原抢夺了大批的牛羊牲畜后，以小胖子的财迷‘天赋’，根本就不用人提醒，立马便让杨荣在《大明皇家日报》上刊登了羽林卫为民除害，消灭了大股草原马贼并缴获了大批牛羊的光辉事迹，直接抢先给这事儿定了性。 “呃，说得也是，咱们可是从‘马贼’那里缴获的，关那些鞑子屁事！哈哈哈哈！”心中了然的王冰了顿时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 “咦？这两支鸟铳为何单独存放？” 正和众人将马车上的‘家伙什儿’往下卸时，王冰却是忽然发现了两支单独装箱的鸟铳。 “呃，对了，老三你不问我都差点儿忘了。这两枝鸟铳是我去领东西时，兵杖局的赵管理亲自交给我的，说是让我带来给你看看那什么线来着。”看到王冰手里拿着两枝单独装箱的鸟铳，李诚铭这才一拍脑袋赶紧开口解释道。 “线？什么……你说的是膛线？” 起先还一头雾水的王冰，片刻之后却是不禁一脸惊喜的反应了过来。 “对对对，赵管理说的就是膛线，说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出来这么两支！” 第一百零八章 准头惊人的鸟铳 “再远点儿，直接将靶子给我移到一百五十步！” 古北口南关城外，一处被作为临时靶场的荒地上，看着准备在百步左右位置竖下靶子的满海，王冰再次开口喊道。 “老三，这么远能打中嘛？” 看了眼扛着靶子继续往前跑的满海，戚盘宗几人不禁一脸疑惑的开口问道。 要知道，虽说换了褐色火药后，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燧发鸟铳的杀伤力仍不容小觑，但这准头嘛，那可就只能是靠天意了。 “试试吧，说不定能行呢，嘿嘿！” 握了握手中的这把刻有直线型膛线的鸟铳，王冰其实也并没有多大的把握。毕竟后世的他所用过的枪械都是曲线型膛线。 “呯！” 端起手中这枝刻了四条直线型膛线的燧发鸟铳，只稍一瞄准两百多米外的靶子，王冰便轻轻扣下了手中的扳机。 “中了，中了！” 当清脆的枪声过后，躲在离靶子不远处一块山石后的满海立马跑向靶子，挥舞着双手大声呼喊道。 “真打中了？” 看到满海的报靶之后，戚盘宗等人不由得一脸的惊讶。要知道，以他们使用鸟铳的经验来看，在这个距离上，能不能上靶，那跟瞄准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先躲起来，让我再试几铳！” 冲着远处的满海吼了声后，王冰随即又开始装填起弹药来。经过一枪试射过后，对于手中这枝刻有直线型膛线的燧发鸟铳，王便已经有了大概的把握。 “呯呯呯！” 很快，王冰便又连接打出了几发弹药。 “全中了？” 这一次，在看到远处查完靶子后再次双手直挥的的满海，戚盘宗等人是真的愣住了。一发命中，还可以说是运气，但这发发命中，那就不是运气能够解释得通的了。 “把靶子拿过来看看！” 放下手中的鸟铳，王冰冲远处的满海招了招手。 “还是差了点儿意思！” 片刻之后，看着靶子上四散的弹着点，王冰还是不禁摇了摇头。 “老三，这么好的准头你还不满意？而且你看看这靶子上的弹丸，这可是全都嵌进去了！” 看着靶子上的那四颗完全陷入厚木靶中的弹丸，戚盘宗等人脸上却是挂满了疑惑与不解。 要知道，以往即便在五十步的距离，就整个羽林卫的人来说，也没有几个人能够打出如此好的成绩。 “再试试另一枝吧！” 没有理会戚盘宗等人的疑惑，王冰再次让满海扛着一面靶子去了一百五十步之外，自己又拿起了李诚铭带回来的另一支鸟铳。 “呯呯呯呯！” 这一次，王冰没有让满海报靶，而是接连开了四铳后，让他直接将靶子扛了回来。 “嗯？不应该啊，照理说不可能啊？” 看着满海扛回来的靶子上，那相对上一次分布要稍稍集中了一些的弹丸，王冰却仍是不怎么满意的嘀咕不已。 “我说老三，你还想要什么样的准头？这可是一百五十步，不是三五十步！满海，再去竖几面靶子，我们也试试！” 没有理会王冰的吹毛求疵，戚盘宗和李遵祖几人直接将王冰这两支准头惊人的鸟铳抢了过去，开始轮流试射过起了手瘾来。 …… “按理说，即便直线型膛线的准头差些，但这曲线型膛线所提高的精度不可能就这么点儿啊？” 看着镶嵌在两面靶子上那八枚已经变形的铅丸，王冰不由得疑惑不已。 “小弟你在看什么？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够有这么好的准头，已经十分不错了！” 就在王冰为这线膛枪的精度感到疑惑之时，不知何时‘女教官’却是走了过来。 “南薇姐，虽然这准头和其它鸟铳比起来确实算不错了，但按理来说，这几枚弹丸是应该在这个位置的！” 伸手在靶中子间比划了一个巴掌大的地方，王冰仍是一脸疑惑的开口说道。 “什么？你说的是靶心位置？” 伸出如同春葱般的手指，‘女教官’跟着在靶子上虚划了一圈问道。 “嗯，确实是……咦？” 看着‘女教官’那嫩白的指尖，王冰却是不禁心中一动。 “小弟你……” 看到直勾勾盯着自己手指的王冰，女教官‘咻’的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将双手藏到了身后。 “我想到为什么了，哈哈，谢谢你，南薇姐！”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失礼的王冰不由得一脸欣喜的开口笑道。 “呃，小弟想到什么了？” 看到王冰那一脸欣喜的样子，知道是自己误会了的‘女教官’连忙开口问道。 “我想到为什么这线膛鸟铳的精度不够了，是弹丸，弹丸的原因，哈哈！” 原来，之前看到‘女教官’那嫩白尖细的手指，王冰这才想起来，后世的子弹普遍所采用的都是锥形设计，而不是现在的球形弹丸。 “鸟铳的弹丸不都是这样的么？” 伸手指了指靶子上镶嵌的弹丸，‘女教官’也是一脸的疑惑。 “嘿嘿，那可不一定，如果把这弹丸做成和南薇姐指尖类似的形状，其准头精度肯定会更高！” 再次看了看‘女教官’那春葱般的嫩白手指，王冰一本正经的开口笑道。 “没个正行！哪有把弹丸做成那样的！” 对于王冰的话根本就不相信的‘女教官’丢下一个白眼儿便转身离开了。 “老三，这两枝鸟铳为啥准头这么好？” 就在‘女教官’刚刚转身离去之时，终于过完瘾的戚盘宗几人却是提着那两支刻有膛线的鸟铳一脸兴奋的走了过来。 “你们就没发现这两支鸟铳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看到这几个家伙只顾过瘾，根本就没发现两支鸟铳的特殊之处，王冰也是不由得一阵无语。 “不一样的地方？莫非老三你说的是这铳管里面没打磨光滑的原因？” 听到王冰这么一说，最先发现这线膛枪特殊之处的倒是平日大大咧咧的胡大彪！ “什么叫没打磨光滑，那是膛线，专门刻出来的！” 听到胡大彪居然将那好不容易刻出来的膛线当成了工匠的失误，王冰也是不由得一阵无语！ 第一百零九章 ‘南薇’弹 “老三你看，这两支鸟铳，那个…嘿嘿！” 正当王冰仔细查看两支鸟铳膛线磨损情况之时，戚盘宗和李遵祖一众家伙却是全都围了过来，一脸火热的盯着两支刻有膛线的鸟铳不放。 “想都别想，这两支鸟铳我有大用！” 看着众人火热的眼神，想都没想王冰便果断的拒绝了。 “老三，这两支鸟铳你一个人也用不过来不是，匀出一支也给我们过过瘾呗，嘿嘿！” 不死心的戚盘宗仍是一脸眼馋的盯着王冰手中的线膛鸟铳不放。 “嘁，给你们？给你们能把这新鸟铳的优缺点试出来？给你们能想出更好的改进方法？” 看了眼一脸期翼的众人，王冰一脸不屑的‘嘁’道。 “老三，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好歹咱们也玩儿了这么久的鸟铳了，以我们的经验，怎么就不能想出更好的办法了？你们说对吧？” 为了得到这准头惊人的新式鸟铳，戚脸宗也是脸都不要了。 “给你们一支也不是不可以，这新鸟铳你们刚刚也试了，只要你们能说出一个能再提高这鸟铳精度的办法来，这其中一支就是你们的了。”瞥了众人一眼，王冰一脸坏笑的开口笑道。 “老三，你这不是为难人嘛！这新鸟铳我们才试了几次？哪能这么快想出办法来，总得多使用一段时间吧？” 原本听到王冰同意让出一支新鸟铳来还挺高兴的众人，在听到王冰的条件后，顿时不禁一脸的无语。 “拉不出屎怪茅坑，这跟使用多久有关系吗？我也是第一次使用这新鸟铳，这不就想到了一个提高精度的办法了吗？” 作为一个穿越者，一个曾经在军队服役的军人，还是在得到‘女教官’的‘提醒’下才想出问题出在哪里的王冰，此刻却是丝毫不以为耻，一脸得意的看向了众人得瑟道。 …… “老戚你来了，帮我看看这古北口有没有会浇铸的工匠，有的话给我多找几个来！” 仔细雕琢打磨着手中的蜡丸，王冰头也没抬的冲着刚刚走进屋来的人开口说道。 “小弟你要浇铸工匠做什么？” “啊，是南薇姐啊，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见是‘女教官’光临，王冰赶紧放下了手中的蜡丸起身招呼。 “小弟，那个我就是来问问，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原来，看到李诚铭带回来的鸟铳弹药，再加上王冰他们这些人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女教官出塞报仇的心思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快了，南薇姐你别急，等我找人把这弹丸铸上一些就可以了！” 看到‘女教官’那一脸急迫的模样，尽管心里酸得可以，但王冰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紧答应起来。 “这是什么弹丸，为何做成这样模样？” 拿起王冰用蜡雕琢出来的圆锥形弹丸模子，‘女教官’一脸疑惑的开口问道。 “这是照着南薇姐你的指尖做的，就叫‘南薇弹’吧，嘿嘿！” 明知道时机不对，王冰还是没忍住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好在这次‘女教官’倒是没有像当初第一次见面那样时直呼他登徒子，只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开个玩笑，其实小弟把弹丸做成这种形状，只是觉得新鸟铳的射程和精度或许能再提高一些也说不定。” 被‘女教官’一个白眼儿瞪得骨头都有些酥了的王冰赶紧一本正经的开口解释起来。 “你说的可是当真？” 听王冰这么一说，对于新鸟铳的射程和精度也十分清楚的‘女教官’，也是不由得一脸惊讶的开口确认道。 “不敢说十足把握，但五六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相了想，王冰却是故意并没有把这十成把握的话说出来。 …… “南薇姐，你也试一试这新弹丸！” 还是南关外的临时靶场上，王冰自己拿了那支直线型膛线的鸟铳，却把那支刻有三条曲线型膛线的鸟铳递给了‘女教官’。 原来，在听王冰说新弹丸后有五六成把握增加新鸟铳的射程和精度后，‘女教官’二话不说，很快便从古北口找到了几名善于铸造的匠人来，帮王冰铸了一批铅锡合金的新弹丸出来。 “这，好吧，我帮你试试！” 稍微一愣，‘女教官’便大方的从王冰手中接过了那支曲线型线膛鸟铳。 “老戚，还记得那次我跟你说过老三有些不对劲儿么，嘿嘿！” 就在王冰和‘女教官’双双举着线膛铳试射之时，前来围观的羽林卫中，李遵祖却是一脸神秘的在戚盘宗耳边低声笑道。 “什么不对劲儿？我怎么没发现？” 听李遵祖这么一说，戚盘宗却是不禁一脸的问号。 “你没看到老三这段时间经常都是笑眯眯的吗？特别是，嘿嘿，特别是有戚大姐在场的时候！” “你胡说什么？我姐夫才……” 收回看向靶子的目光，转过头来的戚盘宗却是一脸警告的瞪向李遵祖。 “老戚，你瞪我干嘛？我说的是老三，又没说戚大姐！再说了，不信你自己仔细看看！” 直接无视了戚盘宗那瞪得牛眼似的双眼，李遵祖却是朝王冰的方向抬了抬头示意道。 “你……” 顺着李遵祖的动作，戚盘宗随即也转过头去，再次将目光聚焦到了正说着话的王冰和自家大姐身上。 …… “怎么样，南薇姐，这精度比之前好多了吧！” 看着靶子上那基本都在‘十环’靶心位置的弹头，王冰一脸自得的看向‘女教官’，活像等待老师夸奖的小学生。 “没想到只是改变了一下弹丸的形状，精度和威力竟然增加了这么多，竟然连这靶子都快穿透了！” 看了看那差点透靶而出的弹丸，‘女教官’也是对这个结果惊讶不已。 “其实总的来说，还是这支曲线型线膛的精度更好。南薇姐，这支就给你用吧！” 说话间，王冰却是将交换射击后留在自己手上的曲线型线膛鸟铳递向了‘女教官’，没有丝毫不舍的意思。 “呃，不用了，我用这支就够了，那支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末了，‘女教官’却是摇了摇头，只选了那只直线型线膛的新鸟铳。 “怎么样，老戚，我没说错吧，嘿嘿！” 看到王冰毫无不犹豫的将两支新鸟铳给了戚南薇一支，李遵祖却是不禁再次在戚盘宗耳边得意的笑道。 第一百零十章 羽林第一仗 “出发！” 古北口北关，随着城门缓缓打开，休息了大半个月的王冰等人再次踏出了长城边墙，向着草原逐渐深入。 不同于上一次从宣府出关时的偷偷摸摸，这一次，羽林卫不但恢复了平日在京城时明黄战袍的装扮，甚至连羽林卫的大旗也是明目张胆的打了出来。 ‘南薇姐，先说好了，见到鞑子不许冲动，必须听令行事……’ 担心报仇心切的‘女教官’见到鞑子时会管不住自己，出了边墙之后，王冰再一次不厌其烦的事先给她打起了预防针 “知道了，啰里啰嗦，像个老太太似的！” 被王冰一顿‘啰嗦’，‘女教官’顿时便不耐烦了，跟出关前完全就是判若两人。没办法，女人实在是太善变了！ “老戚，到时候你们可要看好南薇姐，千万别让她冲动误事！” 见‘女教官’听不进劝，王冰只好苦笑着来找戚盘宗商量了。 “谁叫你答应让大姐跟来的，现在知道麻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只有大姐欺负我们的，我们哪管得了她？” 瞥了王冰一眼，戚盘宗不禁有些幸灾乐祸的开口揶揄道。 …… “将军，前方十里处发现鞑子游骑，人数大约五十左右，正向我们追赶而来！” 从古北口离开边墙几天后，充当斥候的满海等人，总算是给羽林卫带来了发现鞑子游骑兵的探报。 当初在回到古北口后，满海等人便得知了王冰等人的真正身份。修整了大半个月，满海和他那十几个小伙伴随后也顺理成章的成了羽林卫的第一批新兵。 由于他们熟悉草原环境，所以王冰便让他们充当羽林卫的斥候，担负起了打探敌情的任务。 “才五十人，这都不够咱们分的啊，哈哈！” 一听鞑靼人的游骑才不过五十余人，经历过了之前阻击战‘大场面’的众人顿时便一脸不屑的大笑起来。 “都给我认真点儿，上一次咱们可是仗着地利才能阻挡那些鞑子那么久，这一次你们看看，周围哪有什么地利给咱们利用？而且你们别忘了，上 次那些鞑子可是连弓箭皮甲都配不齐的丧家之犬，哪能和这些全副武装的鞑靼游骑相比？” 见到众人都是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王冰顿时便不由得面色一冷！ 虽然以羽林卫现在的实力，对付一支五十余人的鞑子游骑兵确实没什悬念，但自大的习惯不能养成，不能在战术上麻痹大意！ “末将知错！” 不同于上一次扮马贼，既然现在是大明羽林卫，那就得守羽林卫的规矩。 因此，被王冰这位羽林卫的实际主将一番训斥后，众人全都赶紧抱拳认错不已。 “全军下马，列三段击阵式，满海你们负责看守马匹！” 训斥完众人后，王冰随即下达了列阵迎敌的命令，却是并没有打算和这队游骑肉搏。 开玩笑，能用枪解决的事情干嘛非得用刀？这种以己之短，击敌之长的事，王冰可没有兴趣。更何况，眼前这些人可都是未来羽林卫的骨干，他可损失不起。 “南薇姐，把刀收起来吧，咱们有鸟铳。就这点儿人，还犯不着跟他们拼刀子！” 下达完命令后，看着马背上顶盔贯甲，长刀出鞘的‘女教官’，王冰却是不由得温言劝道。 “末将遵命！” 强压下心中的仇恨，‘女教官’恨恨的收刀入鞘，随即便跳下马来，取下那支王冰给他的线膛鸟铳便加入了射击阵形中。 …… “哈哈哈哈，伊勒德，看看这些明军，明明有马，却弃马步战，真是搞不懂他们！” 就在王冰他们列好三段击战阵不久，远远的，那些追踪满海等人的鞑靼游骑兵便追了上来。 看到羽林弃马不用，反而想要以火器阻挡自己这队铁骑，那名为首的鞑靼人却是不由得轻蔑不已。 “阿哈还是小心些，这队明军看着和以往那些明军似乎有些不一样！” 看着远处端着火铳巍然不动的明军，那名被叫做伊勒德的壮硕鞑靼人却是不禁有些警惕的提醒着自己这个百夫长大哥。 “伊勒德，不过区区几十个明军而已，一轮奔射再加上你这把‘战刀’足够了！” 很显然，这名鞑子百户却是根本未将这支衣着光鲜的明军放在眼里。 “胡拉！” 当进入到离羽林卫大约三百步的距离后，随着这名鞑靼百夫长一声呼喝，整个鞑靼人的游骑兵随即便取下弓箭，开始向着王冰等人扑了过来。准备以他们惯用的奔射将羽林卫的阵形打乱、打散，好以此方便他们冲锋！ “给我放到八十步后你们再开火！” 看着呼啸而来的鞑子游骑兵，王冰一边冷静的下达着命令，一边却是端起了自己的那支曲线型线膛枪，向着冲锋而来的鞑子骑兵中的首领预瞄起来。 “呯呯！” 当这队鞑子游骑兵刚刚进入一百五十步的范围，随着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的脆响过后，那队奔驰而来的鞑子首领立马便应声而倒，从奔驰的战马上一头栽了下去。 不用说，这名鞑子首领自然是被王冰和‘女教官’以线膛鸟铳双双击中。 “阿哈！” 见到这队明军在这么远的距离便已经忍不住心中的恐惧胡乱开火，原本还十分不屑的伊勒德，却是猛然发现随着两朵不大的血花闪过，自己的大哥却是已经随之掉下了马背。 “胡拉！” 眼见自家大哥中枪落马，这名叫伊勒德的鞑靼汉子也只能强忍住心中的悲痛，继续呼喝着众人继续向前，准备在冲入三十步后，以弓箭对这些明军展开报复。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带着人才刚刚冲了不到五十步，之前那导致自家大哥落马的火铳声却是再次响了起来。 “明军的火铳什么时候能打这么准了？” 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两个血洞，伊勒德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便带着深深的不甘与疑惑也掉下了马背，被自家巡逻队的战马给踩了个面目全非！ 第一百一十一章 羽林第一仗（二） “呯呯呯呯……” 在一轮清脆急促的铳鸣声中，在惯性作用下刚刚才冲入距羽林卫八十步左右的距离，这群鞑子游骑兵便有如菜叶一般被羽林卫剥下了一层。 “胡拉！” 眼见明军火铳已经放完，剩下的鞑靼游骑不禁为之一喜，一声大吼之下，却是再次加快了冲锋的速度，想要趁着明军装填弹药的间隙缩短彼此的距离，好施展他们的拿手好戏，奔射！ “呯呯呯呯！” 只不过让这些鞑靼人没想到的是，这个想法才刚刚在脑海中闪过，随着又是一阵急促的铳鸣声响过，整个马队却是再次被明军的火铳干净利落的剥下了一层。 这还不算，就在第二波明军火铳声刚刚结束，第三波和第四波射击又接踵而至。眨眼间，原本有着五十余人的鞑靼游骑兵便已经只剩下十来人了。 “撤退！” 鞑靼人也是人，面对羽林卫如此凶猛的火力，他们也会畏惧死亡。因此眼看这队衣着鲜艳的明军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鸟铳，随着一阵乌拉鬼叫传来，这群鞑靼残兵顿时便做鸟兽散，落荒而逃！ “自由射击！” 看到这些露出后背的鞑靼人，再用排铳轮射就显得有些浪费了，所以王冰也随即下达了自由射击的命令。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刚刚下达自由射击的命令后，却见‘女教官’猛的跑出战阵，向着自己的战马飞奔而去。随后更是不待王冰有所反应，便策马而出，向着那些逃跑的鞑靼人追了过去。 “停止射击，上马追击！” 生怕误伤到了‘女教官’的王冰，不得不赶紧下达了停止射击的命令，随后自己也赶紧纵马追了上去。 “杀！” 早就憋了一股子劲儿的众人听到王冰上马追击的命令后，纷纷奔向自己的战马，抽出战刀便向那些鞑靼崩溃兵追了上去。 虽说用鸟铳杀敌更干净利落，但比起战刀劈砍，敌血飞溅的的场面来，显然后者更能激起军人的血性。 “噗！” 随着一声轻微的声音响起，只见最先策马冲出的‘女教官’手中修长的戚刀微微一挑，那名被她锁定追上的鞑子骑兵，手中的弯刀才刚刚举起来，便被错身而过的她一刀给挑落马下，随后看都不看一眼便继续向第二名鞑子骑兵追杀而去。 “漂亮！” 看着将敌人干净利落一刀挑落马下的‘女教官’，紧紧跟在其身后的王冰不由得一声轻赞，连她违反军令的事儿都给暂时抛到了脑后。 …… “我说老戚，你看看老三那样，哪像是在杀敌的样子，嘿嘿！” 提着一颗鞑子头颅的李遵祖，不知何时又跑到了戚盘宗旁边，朝着王冰和女教官的方向努了努嘴笑道。 “这些鞑子总共才剩几个人，都不够咱们分的，老三又打不过我大姐，不干看着还能咋样？” 看了眼扛着柄战刀只顾跟在自家大姐身后‘溜达’的王冰，戚盘宗只能自欺欺人的辩解道。 其实自从经李遵祖提醒过后，经过这些天来的暗中观察，再联想到当初逛庙会的事情，戚盘宗哪会不明白，这王冰对自家大姐是真的有意思。 只不过眼下自己那准姐夫尸骨还未寒呢，若是这个时候传出什么风言风语，那对自家大姐的名声可是极为不利的。所以对于李遵祖的调笑，戚盘宗也只能是无奈的故意装做听不懂。 “南薇姐，这事儿还是让我来吧！” 看着将最后一名鞑靼骑兵斩杀后，原本正准备亲自割首的‘女教官’那作势欲呕的样子，王冰赶紧翻身下马，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后。 没办法，杀敌归杀敌，但割首级这种事儿，别说‘女教官’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了，哪怕就是王冰自己，之前第一次帮她将那名鞑靼人头颅割下来的时候也照样是感觉到有些恶心和下不去手的。 “南薇姐……” “不用了，这两个首级给你了！” 瞥了眼王冰提在手中的鞑子头颅，一脸嫌弃的‘女教官’赶紧扭过了头去，不敢再看，这与她之前杀敌时的英姿简直判若两人。 “那就多谢南薇姐了，倒是让我捡了个大便宜，哈哈！” 虽然对手上的鞑子头颅也有些腻味，但既然‘女教官’都开口了，王冰也只好将其挂到了自己的战马颈下。 “打扫战场！” 让女教官过了一把亲手杀敌的瘾后，王冰随即下达了打扫战场的命令。 …… “李诚铭，记下，戚南薇违背军令，擅自出击，本该处斩！但念在其并非我羽林卫之人，着罚军棍四十，日后回蓟镇再行执行！” 打扫完战场后，王冰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宣布了对‘女教官’处以四十军棍的处罚。只不过鉴于现在情况特殊，所以留待了日后执行。 没办法，军队就是军队，令行禁止那是必须要遵守的基本规矩。虽然‘女教官’并不是羽林卫的人，但进了羽林卫那就得守羽林卫的规矩。“末将知错！” 听到王冰对自己的惩罚，‘女教官’倒是并没有什么报怨，毕竟自己违反军令是实。这事若是放在戚家军，斩首那是必然的，四十军棍的处罚，已经是王冰放水了。 宣布了对‘女教官’的处罚后，随后王冰便率领着收拾停当的羽林卫再次起程 ，继续沿着长城边墙和朵颜卫领地范围的边缘向着辽东方向前进。 只不过一行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去后不久，一名满脸是血的鞑子骑兵却是从一处长满杂草的土坑之中昏头昏脑的爬了出来。在看到满地的无头死尸和战马尸体后，随即便撒丫子向着某个方向奔跑而去。 原来，这名鞑子骑兵先前随队冲锋的时候，正好处在马队的边缘。再加上运气爆棚，羽林卫的鸟铳只是击中了他的战马，掉落战马的他，却是又恰巧落一入了一处长满茂密杂草的土坑中昏迷了过去，从而幸运的从羽林卫中捡得了一条小命儿！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主动进攻 “什么，你是说有明军出现在了咱们的领地边缘？什么时候明军有这么大胆子了？莫非，莫非这是戚家军打过来了？” 属于朵颜卫的一处大型部落中，一名身材魁梧的鞑靼人在听到那名侥幸逃脱的游骑兵回报后，先是疑惑不解，随后却是不禁有些畏惧的连声问道。 没办法，自从戚继光镇守蓟州后，他们可是接连吃了好几次全军覆没的大败仗，就连他自己也曾被戚家军生俘过。所以在听到有明军出现在了自己的领地边缘后，这名身材魁梧的鞑靼首领第一反应便是戚家军要打过来了。 “大人，那队明军人数并不多，也就百来人左右。而且看那队明军的装扮与旗帜，也与戚家军十分不同” 看到自家首领那一脸惧怕的样子，这名侥幸逃生的鞑靼游骑兵赶紧开口解释起来。 “哦？不是戚家军你不早说？说说看，他们打的是什么旗号？” 一听不是戚家军，这名身材魁梧的部落首领顿时便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到了他那张铺了虎皮的宽大坐榻上。 “大人，小人不认识汉字，不过这队明军的战袍倒是十分特别，全都是鲜艳的黄色战袍！” 想了想，这名啥字都不认识的鞑靼游骑兵，只好把羽林卫那身与众不同的明黄色战袍说了出来。 “黄色战袍？没听说过明军有穿黄色战袍的习惯啊？再派人出去给我打探清楚，看看这队明军到底是什么人！” 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这名鞑靼首领，只好再次派人前去打探这队出现在自己领地边缘的明军底细。 …… “禀报将军，又有鞑子送上门儿来了，嘿嘿！” 两天之后，羽林再次遇到了鞑靼人的游骑。只不过比起先前遇到他们后直接就冲上来的游骑兵不同，这队鞑靼骑兵却是一直远远的吊了羽林卫身后。 “这些鞑子到底想干嘛？” 原本已经列好了阵式，只等着鞑子冲击的王冰却是发现，他们停下后，这队人数在两百人左右的鞑靼骑兵也随即跟着停了下来，看样子却是并没有攻击的打算。 “大人，看清楚了，这队明军打的是‘羽林’的旗号。” 这队鞑靼游骑的首领面前，一名鞑靼骑兵正在向他禀报着羽林卫的旗号。 “羽林？没听过明军有叫羽林的军队啊，莫非是新招募的？” 就在王冰等人对鞑靼人的行为疑惑不解之时，那队跟着停了下来的鞑靼人也是在为羽林卫的旗号疑惑不已。 “你们立刻回去秉报首领大人，我们先继续跟着他们，等候大人的命令！” 片刻之后，这名鞑靼的游骑兵头领却是叫过两名鞑靼人，让他们回去请示禀报。 “老三，怎么办？咱们是继续等待还是……” “等什么等，咱们羽林卫不能只会防守反击吧？这次该轮到咱们进攻了！” 瞥了那些停了下来的鞑靼游骑一眼，王冰却是不禁面色一正。 “哈哈，老三，咱们早就该主动进攻了，老是等着他们来打多没意思！” “就是，是男人就该在冲锋的路上，哪能老等着别人来打！” 听到王冰要主动向那些鞑子发起进攻后，众人顿时不由得摩拳擦掌，兴奋不已，就连‘女教官’也是不禁紧了紧腰间的战刀。 “别一听到进攻就想着拔刀子，忘了咱们的优势是什么了？火器！能用更省力的方式宰杀鞑子，干嘛非得拼刀子？”看到众人那一脸兴奋的样子，王冰不禁面色一敛。 虽然羽林卫并不缺乏肉搏的勇气，但深受后世‘火力不足综合恐惧症’影响的王冰，却是并没想过直接就提起刀子跟人拼命的。除非万不得已或是像之前那样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否则肉搏战还是能免则免！ “嘿嘿，不管是拼刀子还是用鸟铳，只要咱们是进攻的一方就行！” 看到王冰那严肃的面孔，戚盘宗和李遵祖赶紧开口讪笑道。 …… “千户大人，那些明军过来了，咱们怎么办？是进攻还是？” 片刻之后，看到列着三段击阵形如墙而进的羽林卫，那队鞑靼游骑的副将赶紧向主将开口请示道。 “老子不去进攻他们就算了，居然还敢向咱们发起进攻，而且还是步战，真当自己是戚家军了啊！” 看到向着自己一方缓缓前进的羽林卫，这名鞑子的游骑兵首领却是不禁面色一恼。 在他看来，自己没主动进攻这队明军就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但没想到这群明军却是把自己的‘仁慈’当成了软弱可欺。 “传令，全军准备，若是这队明军真敢向咱们发起进攻，咱们就不等首领大人的命令了，直接灭了他们再说！” 看了眼已经快到了两百步距离的羽林卫，这名鞑靼游骑兵首领也是高高举起了右臂，随时准备挥下。 “哈哈，我就说嘛，这些明军哪有那个胆子！” 片刻之后，看着这些在百步左右距离停了下来的羽林卫，这些鞑子游骑顿时放肆的大声嘲讽起来。 “呯呯！” 然而，就在这些鞑靼骑兵放肆的大笑之际，随着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清脆铳鸣，这队鞑靼游骑的首领却是猛的一颤，随即便一头栽下了马去。 不用说，这‘斩首’行动又是王冰和‘女教官’干的。经过两天前的那一仗，两人现在对这‘斩首’之事已经是架轻就熟。 “千夫长大人！” 看着自家首领胸口和头颅上的两个血洞，这些鞑靼人哪会不明白，这是明军的火铳打的。 “杀了他们，为大人报仇！” “胡拉！” 首领被明军所杀，这个时候，这些本就对羽林卫不屑一顾的鞑靼人，哪还顾得上去弄清楚明军的火铳为何能打这么远的事情。热血上涌之下，立即便乌拉鬼叫着纵马朝着羽林卫冲了过来。 “一列准备，开火！” 片刻之后，看着鞑子游骑已经冲到了约八十步的距离，王冰立马大手一挥，第一列三十多支鸟铳随即便喷出了灼热的火舌，带着几十枚弹丸呼啸着便朝这些鞑子游骑射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主动进攻（二） “一列退后装弹，二列上前，射击！” 面对这些被激怒的鞑靼游骑，在王冰的指挥之下，羽林卫却是如同之前在西苑豹房靶场训练之时那样，从容不迫的不断装弹、瞄准与射击，轻松至极！ 没办法，面对这群根本就不能把马速提起来的鞑靼骑兵，若是还打得手忙脚乱，那也太对不起平日训练时所浪费的那些弹药了。 原来，王冰之所以把羽林卫冒险压到距离鞑子百步左右才停下来，为的就是既给这些鞑子游骑留下一定的冲锋距离，同时又不给他们充分提起马速的空间。 再加上羽林卫远超一般明军的火器射程，所以三段击只开火了两轮，这些本就没有把马速提起来的鞑子游骑便完全沦为了活靶子。 要知道，骑兵的战力之所以强悍，完全就是体现在其冲锋所事来的巨大冲击力。但王冰却是根本就没有给对方把马速提起来的机会，这些鞑子还如何冲锋？如何对羽林卫形成威胁！ “撤退，拉开距离，重新冲锋！” 时间不长，在付出了近半的伤亡之后，这些鞑子仗着马快终于是摆脱了步战的羽林卫追击，撤到了安全的距离。 “现在怎么办？牌子头！” 撤退到羽林卫鸟铳的程之外后，这些逃得一命的鞑靼游骑全都望向了在场的一名鞑靼军官。 “咱们都是千夫长大人的亲卫，现在大人战死，咱们只有杀了这些明军才能活命，否则……” 否则什么，根本不用这名被称为‘牌子头’的鞑子军官说出来，所有人都明白。自古以来，不管是中原的汉人王朝，还是北方的游牧民族，都有着‘主将死，亲卫无故而存者皆斩’的铁律。 所以这些刚刚才从羽林卫手中逃脱的鞑子骑兵，除了继续反身向羽林卫发起进攻外，别无它法。 “刚刚咱们只是没有足够的距离把马速提起来，所以才被那些明军用火器压住了。现在有了足够的距离，老子就不信这些明军还能挡下咱们！” 看了眼远处明军并未追过来的羽林卫，这名鞑子游骑的‘牌子头’却是一脸自信的开口为同伙鼓起劲儿来。 “胡拉！” 不得不说，这些鞑子的游骑兵还是十分精锐的。在和羽林卫拉开了足够的距离后，这些剩下的鞑子骑兵很快便完成了从整队、快走、慢跑、加速、冲刺到再次整队的标准冲锋流程。整个过程做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完美至极。 然而，也正因为这些人把这道冲锋的流程做得太过完整完美了，所以反倒是在羽林卫面前露出了一个天大的破绽。 原来，随着这些鞑子骑兵在冲刺后的再次整队，原本有些松散的队形却是再次聚拢到了一起，从而为羽林卫集中火力提供了一个天大的便利。 没办法，这些人只想到了第一次的失败是因为马速的原因，却是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的队形太过集中也是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另外，羽林卫这种全火器军队，别说鞑靼人了，就是明军自己也没有过这种经历。所以这些鞑靼人自然还是以老习惯，也就是以对付普通步兵方阵的方式发直了冲锋。 “一列准备，开火！” 不断判断着与敌军距离的王冰，在这些鞑靼人刚刚冲进八十步的距离时，便猛的挥下了手臂，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随后，根本就不用他再继续下令以，早就训练得默契无比的一众羽林卫随即便自行开始轮流射击起来。 “满海，手雷准备！” 眼看全速冲击的鞑靼人很快便越过了五十步的距离，王冰随即便向满海和他那十多名新加入羽林的新兵下达了准备投掷手雷的命令。 由于满海他们加入羽林的时间尚短，使用鸟铳配合起来自然不会有老羽林们默契，所以王冰干脆便将他们当成了专门的投弹手，只负责手雷的投掷。 “手雷投掷！” 转眼间，随着鞑子骑兵进入了三十步的距离，王冰立马下达了手雷投掷的命令。 “轰轰轰轰！” 伴随着清脆的鸟铳声，一阵阵手雷爆炸产生的硝烟与毒雾瞬间便将那些冲在最前面的鞑子骑兵笼罩了起来。 “啊！” 如此近的距离，再加上鸟铳的配合以及鞑子骑兵自己的‘助攻’，这些被手雷轰下马的鞑子最多也就是能发出一声惨叫而已，随即便向他们的长生天报到去了。 “手雷继续，不要停！” 这一次，‘财大气粗’又深患‘火力不足恐惧症’的王冰丝毫没有吝啬，不断呼喝着满海等人不停投弹，直接在三十步的距离上用手雷和鸟铳筑起了一道让鞑子无法逾越的火墙。 …… “小弟，差不多了！” 最后，看到投弹投得都有些疯魔的王冰，还是‘女教官’开口制止了他的这种浪费行为。 “呃，满海，你们投了多少手雷？” 被‘女教官’这么一提醒，再看看远处被风吹散硝烟后显露出的一片狼籍的尸堆，王冰这才反应了过来，自己貌似有些浪费了。 “老三，先别惦记手雷了，你这么一炸，估计连完整的首级都剩不下多少了！” 没等满海开口呢，早就停止了射击的戚盘宗等人也是不禁一阵无语。这都把人炸成包子馅儿了，还割个屁的首级啊！ “嘿嘿，一时有点儿兴奋过头了！” 看着自己这次‘饱和攻击’所造成的战果，王冰不禁一脸讪笑的冲着‘女教官’开口笑道，却是根本就没理会戚盘宗等人的抱怨。 “回禀将军，咱们大概投出去了两百多枚手雷！” 就在王冰冲着‘女教官’讪笑之时，刚刚才找到说话机会的满海却是报出了一个让王冰肉疼不已的数字来。 “你们怎么就不知道省着点儿，太败家了，那可是两百多枚手雷啊！” 一听这个数字，肉疼得差点儿没跳起来的王冰顿时便翻脸不认帐了，直接开始甩锅起满海来。 “将军，刚才就你喊得最欢了！‘满海，再快儿；满海，你们没吃饭呢？’” 被王冰这么一通埋怨，满海顿时不禁委屈不已。 “自己疯魔了还怪别人，亏你还是个将军呢！” 看不过去的‘女教官’顿时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甩给了王冰。 “嘿嘿，我也就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哪会真怪他们！” ‘女教官’都出马了，哪怕再肉疼，此刻王冰也只能忍着了。 “咦，居然还有活的！” 就在王冰跟着‘女教官’面前讪笑不已之时，正在打扫战场的胡大彪等人却是突然惊讶的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