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妖录》 第一章 烟伯阁 绮庆城位于河映州的东街,是三五好友一起逛街的好去处。 此时正值寒冬,到了晚上,这里排队进入的人依旧像一条黑色的长龙。进入绮庆城后,人们最先奔赴的就是吃饭的区域。 大火翻炒的大厨,小火慢熬的浓汤,还有被碳火轻轻裹住,烤至美味的食物,让来这里游玩的人食指大动。 在这里游玩的人有身着现代服饰的,也有身着汉服的。这里有整个绮庆城最大的汉服服饰店。店里的老板娘和店员都是身着汉服的小姐姐,对客人的招呼也是汉朝的风格。许多喜欢汉服的年轻人都会来这里买汉服,或者可以租一套汉服,在城中游玩。 城中的建筑都是古色古香的,脚下踩的是厚实的石板,墙身上彰显的年代久远的气息,当中夹杂着现代的彩色明灯。 这里建筑的一楼是参差不齐的,而所有的二楼都是靠石桥连接起来的,可以直接从这一栋到那一栋的二楼。 唯有一座楼是不同的,那座楼一共三层,第一层的大门正上方写着三个大字“烟伯阁”。这里卖的是各式的香薰,一靠近这座店铺就能闻到一股扑鼻的异香,所有闻到这股香味的人都忍不住跟着这股香味进入室内。 然而一进到室内,反而又没有那么香了。只剩下一股清新雅致的淡淡余香。屋内也不像外面那样吵闹,随着袅袅的香味反而有一种心境平静的意象。不管是店内人员还是客人都是低声交谈。 门口贴着一张宣纸,纸上写了几点注意事项: 一、进入本店,请勿大声喧哗 二、请勿奔跑 三、勿随意触碰本店的任何物品 四、本店开放时间为19.00—2.00 五、二楼请顾客止步 这里展示的东西并不像那种放在透明玻璃柜里的一样。整个房间的布置很简约。四四方方的,东西南北四个柜台是连到一起的,中间是一片空地,空地上连着到二楼的楼梯。这里的任何东西收拾木质的。四个方向的柜台里都站着一个穿着汉服的小姐姐,每个小姐姐面前都摆放着要售卖的熏香,等客人决定要哪种熏香后,小姐姐就会进入身后的一扇木门 ,拿出包好的熏香。 来到这里的人几乎都是被香味带来的,而惊艳他们的,不只是熏香,还有这里的售卖人员。这四个小姐姐差不多都是二十岁上下,每个单领出来都是一等一的容貌。就因为如此,经常会有星探经常来到这里。 西边的那位小姐姐在看到自己的顾客后,随即就露出一张为难的表情,但出于职业素养,还是勉强露出一副笑脸。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四个人里你是最有气质的,相信我,不到一年,我绝对能让你当上大明星!”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脸上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 那个小姐姐似乎有些慌张,“李先生,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做明星。” “当上明星后,可是有很多好处的。”那人说着说着,握住了她的手。小姐姐见状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南边的小姐姐听到声音后,立马跑了过去,挡在了她身前。 “南枫姐姐,呜呜呜呜——!” “你有完没完,我们芸儿说了不想去,”南枫把男人的手一下子拉开了。 “你懂什么,这是仙女呀!这样的容颜完全是当明星的料子!” “你管人家呢!都说了好几遍了,不去,不去,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南枫有些生气,甚至想要动起手来。 “来来来,你打!你打!反正你的客人都在这,烟伯阁的人居然打客人,我看传出去,你们怎么做生意。”李先生脸上一副欠揍的样子。 突然,一颗红豆打在李先生的脸上。 “哎呦!谁打我!” 从楼梯上下来一个穿着汉服的年轻女人,一张娃娃脸,带着古代发饰,穿着蓝色的襦裙,下面的裙子是渐变的星空色。她缓缓走下楼梯,一颦一笑皆透着大家闺秀的气质,这就是烟伯阁的老板—夏苑。 只见夏苑缓缓走到李先生面前,向他行了一礼,说道:“这位公子,请不要打扰其他客人,如若想要熏香,自当奉上,如若不想,还请公子自行离开。” 此时的门外,一些人正在进行着游览,突然一个人从烟伯阁里飞了出来,摔在了地上,人们都好奇的看了过去。 夏苑拿着团扇,掩嘴轻笑道:“慢走不送!” 李先生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的离开了。一个高中生模样的人手里拿着一包东西,进入了烟伯阁。 店里立马又恢复了正常的运作,而那个叫芸儿的人,虽然眼睛红肿着,但依旧在尽职的工作。 那个高中生径直进入了二楼,走到最里面的房门,敲了敲门就进去了。 屋里满是青色的纱帐,也是古色古香的布置,夏苑很没有形象的仰面躺在床上,口中叼着一根棒棒糖,拿着一个平板在那里看视频,整个人跟刚才的气质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 那个男生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叹了口气说道:“姐,你好歹也注意点形象呗!” 夏苑毫不在意的说道:“没事,没事,反正来的是你,我又没啥怕的!” 男生叫白小明,二高的一名学生,和夏苑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白小明是夏苑两年前在河边捡到的,醒来的时候,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家,警察也没有查到他的任何信息,而白小明也一直跟在夏苑后面,于是夏苑就收留了他。 白小明从那个包裹里拿出了一件衣服,说道:“姐,你看,这件衣服好看不?” 这件衣服是一个红色的襦裙,还带有一件红色的披风。夏苑抽空从平板上抬起了头,又迅速低下了,“退了,我不要红色。” “姐,你就试试吧,你穿红色很好看的!”白小明开始撒起了娇。 “你哪来的钱?是不是用我给你的钱买的?” “不是的,你就试试吧,真的很好看。” 夏苑从床上坐起,走了过来。伴随着夏苑的靠近,白小明的鼻翼里钻进了若有若无的香气,这是夏苑常年泡在制香坊里的味道。 夏苑接过来这身衣服,说道:“好吧,圣诞节的时候我再穿,好不好?” 白小明高高兴兴的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学校了,拜拜!” 夏苑冲他摆了摆手,关上门。 三秒后,门猛地又被打开,夏苑大声说道:“小明,你又逃课!赶紧给我回学校!” 时间来到了半夜三点,绮庆城里的人也开始进入梦乡了。 夏苑手拿着一盏香炉,光着脚进入了白小明房间。白小明在床上毫无知觉,夏苑掀开白小明的被子,看到他的脚近乎透明的状态,不紧眉头一皱,把香炉放在了他的床边就离开了。 接着,又来到一楼的门前,说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大门猛然打开,一股巨大的气流涌了进来,把夏苑的衣服吹得鼓了起来,黑色的发丝肆意的飞着,随后门口出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 夏苑宛然一笑,说道:“欢迎来到烟伯阁!” 第二章 深情(一) 三楼的内部是一间小茶室。 此时,夏苑给来的客人倒了一碗茶水,那位客人伸出了一只干瘪的手。 “茶不错,”声音也很沙哑。那个人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夏苑看了片刻,说道:“妖界传闻,烟伯大人无所不能,能满足任何人的愿望,但没想到烟伯大人居然是个女子!” “客气!你来这里不只是和我聊天的吧!” 那人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我想让你帮我找我的姐姐。 夏苑说道:“不好意思,我这里不帮忙找人。” “求你了,这对我很重要!”那人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东雯,西芸,送客!”两个美丽的年轻女子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而这两个女子就是一楼里站在东边和西边的那两位小姐姐。 那人看夏苑这么坚决,站起身走到了门口。就在要走出房门时,那人突然转过了身,黑色的斗篷无风自动,从他的身后冒出了无数的白丝,向夏苑席卷而去。 夏苑不避不躲任由白丝将她一层层缠绕,只剩下夏苑的头露在外面。那人的斗篷也掉落在地,站在原地的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蜘蛛,背上鲜艳的颜色证明了极强的毒性。庞大的身形把房子里的东西弄得乱七八糟,对夏苑恶狠狠地说:“我再说一次,这东西对我很重要。”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看来你姐姐,阿元,并没有把你教好啊!” 那蜘蛛精似乎是一愣,身体慢慢变成了人形,它现在的样子就像随处可见的农村妇女。放开了夏苑说道:“你……见过我姐姐,她在哪?” 夏苑走到桌前喝了一口茶,用手一挥,掉落在地的东西瞬间归回了原位。随后说道:“东雯,西芸,先带客人洗个澡,再换一套衣服!” “等等,你……” “若你还想知道关于你姐姐的事,就乖乖听我的话!” 房间里没人后,夏苑似乎被抽走所有的力气般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死了!你妹妹也太吓人了!” 夏苑的袖口里突然冒出一只蜘蛛,背上有和那人一样的颜色。那只蜘蛛停到夏苑的手掌里,居然开始口吐人言,“对不起,烟伯大人,我替阿贞向你道歉” “要加钱!” “好!” 一个小时后,阿贞再一次走进了三楼的那个房间。夏苑依旧坐在那个位置上,给自己和阿贞都倒了一杯茶说道:“给我说说你的故事吧!” 阿贞看着手中的那杯茶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是一只妖,蜘蛛妖。 我出生那一天,爸爸妈妈就被捉妖师抓走了。我从小跟着我姐姐长大,我对爸爸妈妈没有什么印象,在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是姐姐一直在照顾着我。 我小时候的全部记忆,是姐姐带着我东躲西藏,有时候我们要防范的不只是捉妖师,还有人类小孩。 我的脸上有一块巨大的胎记。 蜘蛛妖在童年时期长相格外丑陋,只有在16岁的时候,才会变换容貌。因此我和姐姐经常被人类小孩追赶。每次,都是姐姐把我护在怀里。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姐姐表现出了去人类学校生活的渴望。对于姐姐这样的心情,我始终无法理解。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人,周先生。 他对我和姐姐伸出了援手。他身上有一种我很熟悉的味道。 我和姐姐被他接回了家中,他家里好大。比我见过的所有房间都大。 我原以为,我们终于可以安稳了下来。可我不知为什么,从那一天起,我就开始生病,每到午夜头疼的像要裂开一样。慢慢的,我开始身体虚弱,每天都呆在床上,姐姐也不许我走出房门。 姐姐依旧每天照顾着我。每天会给我端药,我头疼的时候,姐姐依旧会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与此同时,姐姐和我之间的差异越来越明显。 之前的流浪生活,为了活下去,我几乎没怎么看到过姐姐微笑,反而是我每天都会逗姐姐笑。而现在,姐姐已经16岁了,姐姐开始变得越来越好看,还可以每天去上学。在我头痛的时候,姐姐会给我讲一些她学校里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让我转移注意力。 我每天会在姐姐上学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慢慢的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有一天,我听到了歌声,很美很美的歌声。 那个歌声每天都会在我的门外响起,我顺着门缝偷偷看去,一个很美的少年站在阳光下歌唱,那美丽的歌声就是从他唇间缓缓流淌。 一曲歌声完毕,少年睁开眼睛,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姐姐告诉我,我已经14岁了,在人类成长过程中,有个时期叫做青春期。在那个阶段,异性会对对方有好感。当我的心漏跳一拍时,我忽然懂了。 而我一时间看呆了,不小心在撞到了鼻子。 “谁?” “我…我叫阿贞。” 我们的对话是这样开始的,从那以后,少年每天都会来这里和我说话,我们就这样隔着门谈天谈地。 我慢慢了解到少年叫周炜,是收留我们的周先生的孩子。 “我想看看你的脸。”门外的少年背靠着门,眼睛却看向背后紧闭的房门。 我好想打开门,面对面对他说,你长得真好看,我很喜欢你唱歌。可是我摸着自己脸上那块掩盖不住地胎记时,握在门把手上的手还是松开了。 我们依旧每天在同一时刻聊天,谈天说地,他也会说和我姐姐一样的话,他的学校生活,他的篮球队,他的歌唱比赛,他的生日。不知不觉间,我突然意识到我心里冒出来一个想法,我好想和他一起去上学。 这个念头就像一个种子,在我心中生根发芽,越变越大。而我也知道,姐姐和少年可能有某种关系,因为他们每天说的校园故事都是一样的。 每天他们都说着同样的故事。那个光明的,充满阳光的,诱惑力的,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主角的故事。心里的种子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快速的变大,几乎要失去控制。 又是一天晚上,我的头疼的比以前都厉害,姐姐轻轻地摸着我的头,给我讲周炜给我说过的故事。 我的头疼的几乎出现了幻觉,我看到姐姐和周炜站在阳光下,他们手牵着手,亲密的依偎在一起,姐姐看起来是那么漂亮,那么幸福。他们转过身看向身处在沼泽中的我,用恶毒的语气说:“没有人会喜欢你这个丑八怪。” “你以为我真的愿意每天照顾你!” “浪费我的时间!” “病秧子,真麻烦!” “你怎么不消失呢!” “看,连你喜欢的男孩都是我的!” “不”我使劲捂住耳朵,可那些声音还是不断的在脑袋里回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一直拉着我,把我拉向沼泽的最深处,而姐姐的声音还是回响在我耳边。 “周炜永远永远不会喜欢你这个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 “不!不是这样的!”我猛地推开姐姐,眼前的一切突然明朗起来。 姐姐还是把我抱在怀里,一脸的担心,但是此时,她脸上的担心在我看来是那么的虚伪,我想起刚才的一幕幕,发疯般把姐姐推了下去。 “你不用假惺惺在这里装好人,你觉得我永远都是你的累赘,我拖累了你的生活,你的人生,要是没有我,你不会这么辛苦,对不对。” 姐姐一脸的震惊:“阿贞,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你一直把我关在屋里,你一直不让我出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贞,我…” “还有周炜,周炜,周炜…”当我说到他的名字时,我一下子瘫软了下来。 “我也想像姐姐一样,我也想变得好看,我也想上学,我也想看周炜打篮球。” 我…好想抱抱他。 第三章 深情(二) “你滚开啊!!!” 我肩膀颤抖着,双手抱着自己,崩溃的大哭起来。 那一天晚上,我不知道姐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是,从那一天起,姐姐没在来照顾我,听周先生说,姐姐的成绩很有优异,已经送姐姐去国外读大学了。 我原以为,没有了姐姐,我的生活会轻松很多,可我为什么开心不起来,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有姐姐的影子,那是姐姐给我倒过水的杯子,这是姐姐看过的书,还有那个,是姐姐最喜欢的玩偶。 我没有把这些事告诉周炜,依旧继续着每天隔着门的交流。我跟他约定好,我16岁那一天就出门给他一个拥抱。 就在这样的等待中,我渐渐忘却了姐姐离开的伤心,暗暗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就在今天,就在今天。马上就要12点了,我也可以像姐姐一样变好看了,我可以抱抱周炜了。 5,4,3,2,1。 当……当…… 12点的闹钟一响起。 我赶紧走到镜子面前。 咦? 怎么回事? 我的脸怎么没有变化,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改变? 怎么会? 为什么??? 我使劲的揉了揉我的脸。 当门外传来周炜的敲门声时,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仿佛门外是什么怪物一般。 ……………………………………………………………………………………………… “于是,我逃走了。” “所以这些年你就一直没回去过?”夏苑边把玩着手里的信封,边说着。 “我昨天回去了之后,发现那座大房子已经不见了,我找遍了当年的那个地方,只发现了一封信。”信封上用娟秀的笔记写着“阿贞”两个字。 “你就不担心里面写了不好的话?” 阿贞抬起头对夏苑说:“我也想过,但不管里面写的是什么,我都会接受,我就想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 夏苑深吸了一口气:“那好吧!” 阿贞听到我说完这句话后,一股浓郁的香气钻进了她的的鼻孔,强烈的倦意席卷了她的意识。 “我来让你看看这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吧!” ………………………………………………………………………………………… 我是阿元。 我是一只蜘蛛妖,我有一个妹妹,在妹妹出生的时候,爸爸妈妈都被捉妖师抓走了。世间的人都认为妖是一种强大的存在,但我们也只是由动物异变而来的物种。 妖与人类唯一的不同,可能就只有寿命比人类要长。 而我只能在暗处紧紧的抱着妹妹。 从那以后,我开始带着妹妹在人世间流浪。 我曾经睡过天桥下,也曾和流浪狗争夺食物。但其实,我很怕狗,可是看着怀中弱小的妹妹,我只能鼓起勇气,我没有退路,我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妹妹。 有一天,我路过一家商店,店里的电视机播放着一个国家的军事演习。当我看到那种炸弹的威力时,我惊呆了。我从未想过一枚小小的炸弹,会有这种程度的威力。 于是,我开始对人类的知识感兴趣,开始渴望去人类的学校上学,开始渴望学习知识来武装自己。 对于我这种想法,我妹妹却嗤之以鼻。 我知道,我要想上学的话,我必须要有钱,于是我开始每天在这附近一带观察,我发现每天都会有一辆名贵的车经过一个很拥挤的桥梁。我心中慢慢涌现出来一个想法。 在一个雨天,我等到了一个机会。 那一天的交通格外拥挤,一辆大货车挤进了车流,我趁着雨势,潜进了那辆货车的车底,把这辆车的车轮和一些重要零件卸了下来。 果不其然,大货车失去控制,冲开车流,撞向了那辆名贵的汽车。 我在暗处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直到那辆车快要被大货车压扁了,我冲了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汽车的车门给掀开了,又把那个人身上的安全带扯开了。 我把里面的人救了出来,并用身体挡住了爆炸的余波。 当我看到那个人抱着我残破的身体,向周围的人喊救护车的时候,我知道自己赌赢了。 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病房里,身体的伤已经全好了。而我和我妹妹也获得了一个安身的所在。 我这时才知道我救下的人姓“周”,是这座城市里唯一的财阀集团。那个人让我叫他“周先生”。 不久后,周先生把我叫到了他的房间,他很奇怪为什么我一个女孩子力气会这么大,身上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这么快就能好起来。 我并没有跟他说我是妖这件事,但同时我也提出我想上学的事。 周先生同意了,但有一个条件。 我需要帮他做三件事,我原本并不想做,但想到一向身体不好的妹妹,也答应了下来。 第一件事很简单,把对手公司的机密资料偷到手。 做完第一件事之后,妹妹不知怎么回事,身体越来越不好,在晚上的时候,头会产生剧烈的疼痛。 幸运的是,周先生会给妹妹提供最好的药。 在做第二件事之前,我见到了周先生的儿子-周炜,他确实长得很好看。周先生告诉我,第二件事需要我们两个人共同完成。 从那天开始,我们两人在周先生提供的场地里开始训练。训练很严格,周炜经常在训练中照顾我,因此受到了不少处罚。但我对他始终没有好感。 我每天也依然会去照顾我妹妹,我没有给妹妹讲我所做的事,只是编造出一个学校生活的假象,我不想让妹妹替我担心。 终于,第二件事来了。这次是去刺杀一个人。 那天晚上,我和周炜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衣服。我们偷偷的潜进一个巨大的别墅,别墅的如何有许多安保人员,我和周炜放倒了最外围的两个人。 在前进的途中,我不小心踢倒了旁边的一个罐子,招来了所有的安保人员。 我握紧手中的匕首,这时训练的效果显现出来了,我速度极快的穿越在这些人中间,几乎一刀了结一个人。 可这些安保人员也不是吃醋的,他们所有人戴上了防毒面具,放出了一股紫色的气雾,我想捂住口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晃动着越来越多的人影,我晃了晃脑袋,用匕首直接刺进我的大腿,我瞬间清醒过来,这时我的后背一顿撕裂般的剧痛,我反手把匕首扔向后面的人,又从他身上拔出匕首,恶狠狠地看向拿着武器的人。我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妹妹开心的样子,长出一口气后,猛地睁开眼睛向面前这群人发起攻击。 最后一个人倒下时,我也几乎支撑不住我的身体,慢慢的向别墅中走去。 当我走进卧室的时候,我看到了极其残忍的一幕。 一个戴着眼镜的儒雅男人,被捆在在床边,额头上一片血痕,右脸高高的肿了起来。 而周炜,我以为的一个挺阳光的男生,在那个很美的女人身上狠狠的发泄着,那个儒雅的男人一直在剧烈的挣扎,女人也在惊声尖叫着,向她的丈夫求助。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周炜脸上出现了扭曲的笑容。 男人的眼中充满愤怒,绝望,无力,直到渐渐没了光芒。女人的挣扎也渐渐停止。这时,周炜才举起刀准备了解这夫妻俩。 我转过身时,看到了一个拿着洋娃娃的小女孩,它的眼睛很像妹妹。 “不要!” 我当即扑了过去,想要捂住小女孩的眼睛,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刀太快了。就在小女孩的面前,她的父母倒在了血泊里。 小女孩还来不及尖叫,周炜已经切断了她的喉咙。 第四章 深情(三) 我看着小女孩的眼神从迷茫到惊恐到没了一点生机,仿佛看到了妹妹倒在那里。我也随之晕了过去。 “我一定要带妹妹离开!”这是我失去意识之前唯一的想法。 在我醒来后,我开始筹划着离开的计划。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妹妹居然喜欢上了那个周炜,并且病情持续加重。而且,妹妹变得很不对劲。 妹妹在我心中一直是个很温柔的小女孩,可是这一段时间,我发现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尤其是晚上头疼的时候。 有一次,她甚至对着我大声吼叫,这是从来没有的事。 在妹妹的话里,我听到了她说“周炜”。 又是他! 经过了上件事,我开始怀疑周先生每天给我妹妹提供的药。而且这些药并不是从外面买的,大部分都是周先生从他自己房间里拿出来的。看来,想要知道真相,只能偷偷溜进他的房间。 到了晚上,我偷偷的溜进了周先生的房间。每次来到他房间的时候,我总能闻到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我翻遍了他的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任何东西,也没有找到关于我妹妹每天吃的药。 正当我想要离开的时候,我碰到了床旁边的柱子。这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 我把腰间的匕首拿在手里,小心翼翼的下去了。 就在我下去的同时,两边的灯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 当我走到一半时,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就在我把脚拿开的一瞬间,两边的墙壁瞬间打开了无数小孔,从左右两边向我射去。我狼狈的向前面滚去,还来不及喘口气,地上一排排的出现了闪着绿色光芒的尖锐利刺。我瞬间从地上弹起来,躲到了旁边的一排立柱上,可没想到这柱子上也有机关,刀刃从柱身上射出,我躲闪不及,脸部和脚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这时,两边的墙上出现了许多细小管道,从管道里喷出紫色的雾气。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好熟悉的味道。 我想起来了,这是爸爸妈妈身上的味道。妹妹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经常躺在爸爸妈妈的怀里,闻着爸爸妈妈身上的味道入睡。 可为什么这种熟悉的味道里带着血腥味?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让我适应了好一会。 “没想到你居然能找到这里。” 这时,我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圆柱体的空间中。我看到一身白衣的周炜还有周先生。周先生躺在一张床上,而旁边的手术台上躺着的那天我去刺杀的那个儒雅男人。 “不过,也没关系,正好让你看看这场表演”周炜对我说完,在一台机器上操作了一番,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 两道光芒包裹了那两个人,片刻后,光芒消失。 那个儒雅的男人竟然睁开了眼,坐起身。两个同样穿白衣的人从外面走进来,抬起周先生的身体扔进了一边的火炉中。 我震惊的看着被火舌瞬间吞没的周先生。 周炜走了过去把儒雅男人扶了下来,并说:“父亲,你感觉怎么样?” 父亲? “真是个好身体呀。”儒雅男人扭动着脖子,看向我:“还真是多谢你了。” 这声音,“你是周先生?”我不可置信的说道。 “没错,我就是周先生。”这个男人,不,应该说周先生嘴角噙着一抹笑看着我。 周炜抚摸着他刚刚操作的机器说:“多亏了这个机器,让我们的寿命甚至可以比肩你们这些妖。” “你知道我是妖,为什么还要留下我?” “因为,你看起来很爱护阿贞呀!” “你们这群混蛋!你们要干什么?不许动她!”妹妹是我的底线,谁也不能触碰。当我听到妹妹的名字后,我发疯般冲向他们,可这坚固的透明玻璃阻挡了愤怒的我。 “你妹妹现在是不是每到晚上就会头疼?” “是 你 做的!”我咬牙切齿的说。 “这台机器,我给他取名叫灵魂转换机。”周先生并没有回答我,给我介绍着这台机器,同时在大屏幕上播放了一个新闻。 “新生代流量小生——刘小枫于20日21时失踪。而就在今天下午,距离刘小枫失踪10天后,在一座山间发现,现已送往医院,并没有生命危险。” 新闻中附上了刘小枫的照片,那张脸和周炜一模一样。 新闻继续播放着,“刘小枫的父亲在得知自己儿子失踪时,生了一场大病。在刘小枫被警方找到后,其父亲的病情也在逐渐好转。”而新闻中的那张垂垂老矣的脸,和那具被扔进火炉里的身体的脸一模一样。 “难道你们…”我震惊的无以复加。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灵魂转换,说白了,就是把一个人的精神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通过电脑,连结两个人的大脑,并相互转变,这样我和我的儿子就获得了永恒的寿命,以及他们的财富。” “既然你们都拥有永恒的寿命和巨大的财富了,我也没有阻止你们,为什么还有对我妹妹下手。” “人类的寿命怎么够,这台机器虽然有用,但是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寿命也不例外”周先生和周炜解开了上衣,他们每个人的心口处居然什么都没有。不,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那里是一片黑色,黑色的中心像旋涡一样旋转着,并且周先生心口处的那片黑色比周炜的还要在大一倍。 “而这就是代价。”说完,两个人重新穿好了衣服。 “每交换一次灵魂,这片黑色旋涡就会扩大一倍。而妖的寿命要比普通人长的多得多。虽然不能阻止,但至少能延缓。” “但是,”周炜走到了电脑前,调出了妹妹的资料。 身高,体重,年龄,身体特征,健康数据。这是什么时候收集的? “你妹妹的身体特征刚好与这个弊端相对。” “你说什么?” “蜘蛛妖,擅修补残破之物,吐口中之丝,以复合如初。其妖中有一物为天选之物,五百年而出,应天地之声,修复世间之万物。” “来见见你的亲人吧!” 我面前出现了两个巨大的容器,容器中有不知名的液体。而那液体中是… 爸爸!? 妈妈!? “你父母的身体是最好的研究材料,多亏了他们,我才能研制出与妖交换身体,从而增加寿命的方法。” 我顿时明白了一切,“那个捉妖师是你。” “没错,是我。当年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们,可你们的父母拼死都不让我把阿贞带走。我没办法只能把他们带走。蜘蛛妖的修复能力果然有效,但他们也只是普通的妖,治标不治本。我再去寻找你妹妹时,你们早已逃走。” “而阿贞就是那个天选之物。”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很不得现在就从这个禁锢中出去,撕碎他们。 周先生走到我身边,眼中没有一丝生气,“你妹妹对我为她制造的幻象可满意?现在可是已经心系周炜?晚上的时候是不是头会疼痛?而你这个姐姐可满意这场表演?当初,还真是谢谢你救我啦!”他每说的一句话,我的心都狠狠地向下一沉。 第五章 深情(四) “姐姐,不要!” 阿贞大叫一声,猛地苏醒过来。 外面的阳光照射到了屋内,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 她的胸透剧烈的颤抖,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她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这是哪里? 阿贞的头一阵剧烈的疼痛,脑海中闪过断断续续的碎片。她看向身边的一个香炉,炉中的香料早已燃烧殆尽,只剩下黑色的残料。 就在阿贞想下床时,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过来扶住了她,“小心!” 好漂亮的姑娘! “初次使用梦兰烟是会让人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你先躺下,我去叫主人!” 阿贞呆呆的看着白色的墙壁,眼泪又一次忍不住流了出来。 当初,阿贞从周先生家逃离后,一直在世上漫无目的游荡。她经历了许多事,也学到了很多事。也理解当初姐姐的不易。 阿贞来到了当初居住的周先生家,趁着夜色,悄悄潜进了当时我居住的那个房间。这个房间变了很多,很多东西都不是当初的样子了。我走到姐姐最喜欢那个书柜前,看到了姐姐以前很喜欢看的一本书,刚一打开就掉出来了一封信。 上面是姐姐的笔迹。 我看完了上面的内容之后,我如遭雷击般呆坐在那里。 之后,我来到了这里。 烟伯阁! 妖界中间一直流传着那位大人的传说。 烟伯阁中的大人能利用入梦之术,让生者看到死者生前之事。 所以,她才看到了之前的那些事。 “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我找到了,我一直错怪了我姐姐。” “那个所谓的周先生,在你们之前,不知祸害了多少人。直到找到了你,而你们虽然逃脱了。但是这可笑的命运居然用让你们回到了他的魔爪。而你每日头痛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他所给你的药中,带有微量的毒性,让你出现幻觉,慢慢侵蚀你的身体。恐怕你的容貌没有任何变化也是因为这个药” “姐姐!”阿贞紧紧的抱着自己痛苦起来。 阿贞走了之后,阿元又爬到了夏苑的面前,慢慢变成了人的模样,她的身体几近透明,坐在夏苑的对面说道:“谢谢你,烟伯大人。”之后手一挥,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青灰色的面料,上面还带有点点的星光。 “这就是云锦,现在它是你的了!” “你真的觉得这么值得吗?你现在的力量连身体都维持不住,今天之后你可能就会变成一只普通的蜘蛛,没有任何之前的记忆了!” “就当是我的赎罪吧,当初是我把妹妹带进那个魔窟的,我妹妹会变成这样子,追根究底都是我的错!” “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 夏苑口中吐出一团白色的气体,将阿元包围在其中,白雾散去后,阿元不见了,只有一只小蜘蛛在那里,好奇的看着这间房子。看到夏苑后,有些惧怕的后退了几步,爬到了墙的一角,开始吐出丝丝白线。 第二天,夏苑到上午11点才起床,打开门后,看见阿贞居然站在自己的门前。今天的她换上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头发高高盘了起来,脸上不施半点粉黛,和昨天的阿贞完全不一样。 “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想来你这里工作!” “哦?”夏苑抱着双臂轻轻一笑,“我这里可没有空闲的职位让你来做了!” 夏苑刚说完,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循着这个味道找去,看见在二楼餐厅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旁边还有四粒红豆在桌子的周围蹦跶。 夏苑的手一挥,那四粒红豆居然都变成了人形,这四个人形正是一楼里售卖香薰那四个人。夏苑正想拿起筷子吃饭,阿贞挡在她的面前说:“老板娘,我可以入职了吧!” 就这样,烟伯阁里从此除了有沁人心脾的香薰,还多了一位会做各种美食的厨师。 到了晚上,白小明从学校里回来了,一进屋就对夏苑说:“姐姐,今天外面有个大新闻,是关于周氏集团的!” 夏苑玩着平板的手一顿,说道:“怎么了?” “今天周氏集团的那对父子失踪了,他们的卧室里只有穿过的睡衣,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是挺奇怪。” “你是不是要进行篮球比赛了!”夏苑突然转了话题,起身拉开了一个抽屉。 “对,姐,到时候你一定要来!” “行,姐送给你个腕带,祝你比赛顺利!” “谢谢姐!”白小明拿着腕带高高兴兴的出去了。 而他身后的夏苑眼睛突然闪过一道光芒,在她的眼中看到的是,白小明透明到脚腕的身体。 第六章 判官(一) 滴滴滴! “判官已上线!” 黑暗的房间里,从电脑里发出的惨白色的光照应在一个人的脸上。安静的空间里,键盘的“啪嗒”声非常清晰。 “请问,你是判官吗?” “是!” “我有个请求,我想除掉一个人。”惨白的灯光下隐隐可见那个人手上青紫色的痕迹。 “好的!姓名?” “刘子涛!!!”那个人颤抖着手写下了这个名字。 “他的名字将会出现在判官笔下!” 滴滴滴! “判官已下线!” ……………………………………………………………………………………………… “彭!” “好球!” “打的太好了!” “白学长好帅!” 二高的球场上正在进行一场篮球比赛,高二(5)班对战高二(1)班,场上的比分是75:74,而白小明的那一球直接将比分反超至75:76,时间只剩下最后的12秒。 白小明带领着5班的同学,开始对1班进行最后的决战。 “听好了!只要这最好10秒给我防住,我们就能赢!” “好!” “好,一定的!” 几个人互相打了气后,各自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白小明站在中锋的位置,他身后的小前锋是李宪,是白小明的死党。 “小明,你看对面那个人。” 小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1班的一个人正在虎视眈眈看着他们,那个人叫做刘子涛。 “这个人是1班的得分后卫,只要能够拦住他,我们就赢了!” “嘟!” 比赛开始! 场上的各个球员各司其职,紧紧盯着那个得分后卫,在他穿过一个有一个人后,起跳!出手!球要进了! 最后一秒,球突然被一个人拦了下来,从篮筐的上方飞走。 “嘟!比赛结束!5班获胜!” “耶!赢啦!” 1班的男生都围上去把白小明高高的抛向空中,所有人热烈的目光都紧紧围绕在白小明身上,除了男生,更多的是女生,就连1班的女生也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白小明。但这让一班的男生们着实有些不爽。 白小明突然看到了篮球场的观众席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夏苑。 此时的夏苑穿着一身现代的服装,白色的运动衫,黑色条纹的休闲裤,再加上一顶鸭舌帽,她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到了后背。此时她嘴里喝着一杯果汁,边向他打招呼。 “姐,我打的怎么样?”白小明满头大汗的跑到夏苑身边。 夏苑见状拿出了一张纸巾,白小明笑嘻嘻的凑过去,想让夏苑给自己擦汗,夏苑一巴掌呼到白小明头上说:“自己擦,都多大的人了!” 白小明委屈的撇撇嘴,却又听到一句:“打的不错,不愧是王牌!” “今晚请你吃饭。”白小明满眼的星星眼,抱着夏苑的腰说道:“姐最棒了!”夏苑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离他们不远处,一个女生一瘸一拐的在场上跑来跑去的收拾这东西,小小的身体吃力地搬动着那些装满篮球的箱子,低低的帽檐下透着一双仇怨的眼神。 “喂,李烟,我们的东西呢!动作能不能利索点。”刘子杰站在球场边喊着那个女生的名字。 李烟似乎被吓到了,连忙把一旁的袋子递给了刘子杰。 “这不是我们要的东西!”着巨大的吼声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可是,你明明说的是要草莓味的。”李烟站在刘子杰身边,浑身颤抖着。 “我们老大可是对草莓过敏,摄入一点草莓就会浑身长小红点。” “就是,你是想害我们老大吧!” 好几个男生逐渐围了过来,李烟眼中噙着泪水,求救似的望着周围的人,可周围的人脸上满是漠然的表情,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 这时,白小明一个箭步上去,把李烟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你们太过分了,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 “这不是我们的王牌选手嘛!你这么维护她,难道你喜欢这个小瘸子”刘子杰戏谑的看着白小明。 而在白小明身后的李烟顿时红了脸。 “既然大家都是同学,又同在一个学校,我维护自己的同学有什么不对!” “哼!谁信啊!你维护李烟不止一次了吧!”刘子杰说着要把李烟拉出来,正好看见李烟红红的脸,蹲着乐开了花,“你们看!你们看!这小瘸子脸红了,哈哈哈哈哈——,真让人恶心!” 白小明忍无可忍的揍了他一拳,接着两个人都打起来了。 这时,校长出来了,两个人才分开。 “谁先调的事?” “是他!叔叔,是他先动的手!”刘子杰恶人先告状的指着白小明。 二高学校的校长是刘子杰的叔叔,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刘子杰在学校里经常欺负人,闹事,可从未受到过惩罚。 “好!5班的这次胜利的篮球奖励收回!” “什么!”“这不公平!”“校长,刘子杰在说谎!” 一时间,5班的同学们都在愤怒的控诉着不公。 夏苑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她右手的食指微微动了动,眼中突然冒出金色的光芒。 这时的校长,脸上的态度突然来个大转变,握着白小明的手说:“5班的王牌果然名不虚传,为了奖励你们的胜利,我决定,给你们5班一次校外旅游的机会,费用由我来出!” 校长突然地转变让众人有些转不过弯,只有夏苑在一旁偷偷地笑。 “你,刘子杰,与同学打闹,违反纪律,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这场闹剧结束后,白小明对身后的李烟说道:“你没事吧!”说着,还看到了她的手上到处都是紫色的印记,有新的,有旧的。 “我……” “我这里有一些药,你拿去用吧!”一只白暂细嫩的手出现在李烟的视野中。 “不用了!”说完这句话,李烟直接跑开了。 李烟躲到一个墙角,看着白小明和夏苑一起离去的身影。白小明作为球队中的王牌,身高有188cm,长期的打篮球让他的身体异常的强壮。而夏苑一身的运动装,看起来格外青春,有活力。李烟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眼神逐渐变得阴冷。 第二天,夏苑浑身虚弱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哭诉着说:“我再也不吃辣的了!” 白小明无奈的叹着气说道:“我都说了,你胃不好就要吃辣的!你吃就吃吧,之后还吃了那么多雪糕,能不拉肚子吗!” 夏苑回想起自己昨晚,刚躺下肚子就一阵翻江倒海,去了五六次厕所,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夏苑刚想迷迷糊糊的躺会,就听到外面一整吵闹声。 给夏苑换水的护士说道:“来了一个病人,好像吃草莓过敏,现在身上长满了红点,呼吸不顺,正在抢救!” 说完,白小明突然想起了刘子杰。 不会这么巧吧! 虽然刘子杰这个人挺讨厌的,但白小明还是去看了看,急救室的门口正是刘子杰的父母! 刘子杰的父母可以算是老来得子,因为十分宝贝这个儿子,就让这个儿子养成了骄纵的性格。而此时,这对父母跪在急救室的门口求医生救救他们的儿子,近乎绝望的声音让人很是心碎。 这时,医院里所有的灯突然都灭掉了,就连急救室里也没了电力,这对刘子杰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医院里所有的事物运动开始变缓,大厅里钟表的秒针也停止了运动。 夏苑身体虽然还有点虚弱,但还是走到了急救室门口,“我知道是你搞的鬼!” “烟伯大人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您虽然有无尽的生命,但身体却还是人类的!您以为现在可以打赢我吗?”一段类似于电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穿了出来。 一条条电线从墙面中钻了出来,聚集到一起,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接着无数条电线冲向夏苑,而夏苑的身体周围不知何时冒出了白色的雾气,逐渐将夏苑包围,直到两个人的身影都看不清。 第七章 判官(二) “ 快点,快点,要迟到了,我可不想被罚跑!” “等等,我还没洗脸呢!” “哎呀,我的鞋找不到了。” “我的梳子你是不是拿走了。” 405寝室乱成一团,几个女生手忙脚乱的找自己的东西,其中一个女生顶着个鸡窝脑袋,另一个女生脚上只有一只袜子,还有一个女生双眼下面有很重的黑眼圈。 唯有一个女生,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看着这几个人,“你们赶紧吧,上个星期跑步不整齐,今天体育部长也会来,要是被她抓住就惨了!” 听到这句话,几个女生赶紧一脚登上鞋子就走了,甚至有一个人没穿袜子赶紧走了。 学校的操场上几个班级排成整整齐齐的方队,等待着体育部长的检查。体育部长是一个身材高挑,具有英气的一个女孩子。她走到1班的时候,第二排的中间还空了四个人没有来。 部长本来想问是谁没有来,那四个人就急急忙忙的跑来了,看到体育部长黑着的脸,立刻站在一边,低着头。 “叫什么名字?” “邱雪莹,”“李梦,”“赵玥,”“廖倾天。” “你们跟着大部队跑完后,单独加几圈,回去吧!” 几个人心中一片哀嚎,脸上也不敢表现出什么来,学校里的学生没有一个人敢惹她。孙雨婷,学校里的体育部长,也是女篮球队的队长。每次和其他学校比赛,只要有她在,从无败绩。一次比赛,其他学校的裁判员,故意误判,孙雨婷直接把篮球砸向了一边,跟裁判理论,差点没打起来。 整个年级的班级围着操场跑了起来,整场跑下来后,1班的方队几乎不成样子了,孙雨婷罚1班又多跑了三圈,之后廖倾天四个人比其他人还多跑了两圈。 结束后,四个人坐在操场边,喘着气,向廖倾天道歉。 “对不起啊,廖廖,都是因为我们,才害得你也被罚跑。”李梦几乎躺在了地上。 “下次,你就不要等我们了。”赵玥直接把鞋脱了,揉了揉自己没穿袜子的脚。 “附议,太早了。根本起不来!”邱雪莹现在还打着瞌睡。 廖倾天笑道:“你少看点小说就起来了,你也不想想你几点睡的,昨天晚上两点我起夜的时候,你还在看。” “我没办法啊,一个人逃,一个人追,他们插翅难飞。啊!我的逸天男神!”邱雪莹说起了自己看的小说,激动地都不瞌睡了。 另外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喝点水吧!” 孙雨婷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手里拿着几瓶水,上面还有着流下来的水滴。 “谢……谢谢!” 几个人愣愣的接过水。 “喝完就赶紧回去早读吧,两个星期后就考试了!” “哦!” 李梦戳了戳旁边的人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部长还挺好的。 这天下午的最后一节是电脑课,电脑老师做完自己这一节的任务后说道:“接下来是自由时间。” 听到这句话,学生们像是放飞自我了,玩游戏的玩游戏,看小说的看小说。就像邱雪莹拿着纸巾,边擦泪边看小说。 廖倾天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手指在键盘上“噼噼啪啪”的,这一顿操作直接把旁边的男同学给看蒙了。廖倾天的电脑屏幕上显示了一连串平常人看不懂的字符,最后按下了“Enter”键,进入了一个网站,双手灵动的敲击着键盘,随后退了出去。 电脑课下课后,所有人的电脑都被老师给控制了,下面一片哀嚎,而老师似乎见怪不怪了,“赶紧回去吧,都下课了!” 终于到了星期天,学校放了两天的假。 学校门口停了许多量大巴车,学生们高高兴兴的坐上了通往回家路上的车,道路两边都是卖的吃的。这时候,骑着电动车的人有了自己的优势,穿过一条条小道,离开了这个拥挤的地区。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高高兴兴的,除了廖倾天。 她坐在了学校的花坛旁,她不想回家。每次回到家,家里压抑的气氛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是独生女,父母都是普通的工厂的工人,她的妈妈有一个姐姐,这个姐姐每次都会来家里借钱。她父母的性子都比较软,也不敢说什么。这让她更反感她的父母。 “你不回家?”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廖倾天回头一看,是孙雨婷。 “你为什么不回家?”廖倾天反问道。 “我还要练球呢!这两天特训,后天要去另一个学校打比赛!如果赢了,就能参加市里的比赛!” 孙雨婷在谈起篮球时,眼睛里闪闪发光。能够看得出来,她很喜欢篮球。 “我陪你联系吧!”不知怎么,廖倾天看着她对篮球的热情,不知觉的也想打篮球。 “你?”孙雨婷不相信地看着她。 “别不相信!来!”廖倾天摆出架子,孙雨婷一听她这语气,也开始较劲。 “小心了!” 两个人一来二去,经过二十分钟的斗争,居然能够不相上下,更何况,孙雨婷可是学校的女篮队长。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看着对方,突然一起大笑起来。 “没想到,你打的还挺厉害的!” “你也不错呀,不愧是篮球队长!要不是你发我多跑那几圈,你不可能赢我!” “哈哈哈!你就吹吧!对了,你要不要加入我们,有你在,我们打进市比赛就更有希望了!” 孙雨婷说完后,发现旁边一下子没了声音。廖倾天看着天空,说一句:“我很久没有打篮球了,我小时候打篮球,被篮球砸到了眼睛,妈妈就很不喜欢我打篮球,我以前也偷偷去打过篮球。可是,我回来后,妈妈由于太担心,被急救车拉进了医院,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打篮球了!” 孙雨婷看到了她眼里的失落,说道:“没事,以后要是想打篮球就来找我,我陪你打个够!” “好!” 两个满是脏痕的手紧紧我在一起,可她们的眼睛却是闪闪发亮。 廖倾天回到那座生活了16年的旧楼房,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房门。自己的爸爸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自己的母亲一看见她回来就说:“回屋写作业去,我给你们老师打过电话了,学校里快考试了吧!这两天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好好的复习复习功课,听到没!” “好!” 自从那次,廖倾天的妈妈被送去医院后,廖倾天再也不敢忤逆她妈妈的意愿了。她妈妈让她做什么,都会无条件的去做。 廖倾天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反锁了门。打开自己的柜子的最后一层,里面躺着一个满是灰尘的篮球,由于太久没用,它已经瘪了。 之后,她打开了电脑,这个电脑是廖倾天央求了好久,她妈妈才允许的,不过也只允许她查资料。 但,廖倾天自从不被允许打篮球后,她就开始对电脑感兴趣了。在学校的图书馆里,也只有她会看关于电脑资料的书。从那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到现在,她能用自己家里的电脑进入各种她想进入的数据库。 廖倾天在网络上有一个关系很好的网友,准确的说是老师,廖倾天大部分的电脑知识都是他教的。 就在这时,家里的门被人大力的敲响了。一听到这个声音,廖倾天就知道是她的大姨来了,她妈妈的姐姐。 一进来,她就毫不客气的坐下,仿佛她是这个家里的主人。她坐下之后,就开始对着家里的一切指指点点,包括廖倾天的父母。后来,廖倾天的妈妈给了她一沓钱,廖倾天看着,悄悄握紧了拳头。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廖倾天都会打开电脑来发泄自己压抑的怒气。她不是没想过跟大姨较劲,但自从被妈妈阻止并打了一巴掌之后,她再也不这样做了。 第八章 判官(三) 滴滴滴! “晴空已上线!” 正在桌子前看书的廖倾天听到这熟悉的提示音,立马坐到电脑面前。 “么西么西?” “么西么西。” “看我这用语怎么样?” “不错,不错,师傅有进步。” “那咱们今天继续?” “嗯!”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廖倾天疯狂的接收着她所不知道电脑的事情。此时的廖倾天,沉浸在网络的世界里,丝毫不知道,两天后,她所面临的事情。 就这样,周末过去了。 周一,廖倾天刚走进教室就感到了不寻常的气氛,前一秒还热闹非凡的教室,此刻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廖倾天走到自己的座位,刚想坐下,她后桌的人突然拉开她的板凳,她毫无防备的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 班里的人哄堂大笑,廖倾天猛地站起身,把自己身上的书包甩在了那个人的脸上。 “你是不是有病!” “我看在这个班里,最有问题的是你!”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班里的人慢慢的把廖倾天围了起来。她看着人群外围的三个她认为最好的朋友,可那三个人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什么都没有做。 “你们什么意思?”廖倾天心中有些害怕,声音有些颤抖。 “就是你在学校论坛上写雨婷学姐的坏话吧!” “什么?”廖倾天满脑子的疑惑。 “就是他,会长都查出来是她做的了!” “真是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学姐不就是让她多跑了几圈嘛!” “是啊,学姐看到了,该有多伤心!” “这样的人就不配呆在我们班!”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不知道是谁开的头,有一个人朝廖倾天扔了一个厚重的笔记本,接着越来越多的东西朝着她砸去。 “啊——!” 突然,听见廖倾天大叫了一声。所有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发现她一手捂着眼睛,指缝里流出来鲜血。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毕竟谁都不想承担这样严重的责任。于是,所有人赶忙拿回自己的东西,回到了座位上。 “这是怎么回事?!”班主任张老师从外面进来了,看到廖倾天满手的血,也慌了,赶忙把她送到了医务室,处理好眼睛的事情后,被带到了校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人看到包着纱布的廖倾天,也不由得愣住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校长坐在那里说道:“你叫廖倾天?” “嗯。” “这个帖子是你发的?” 校长把电脑扭转了过去,上面是学校的论坛,最上面的一个帖子被推上了热搜。 “大新闻!体育部长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当上的!” “有人称,曾亲眼见过孙雨 婷上了一家富豪的车!” “孙雨婷甚至和多个男人有不正当的关系。” 廖倾天看着这些饱含恶意的帖子,想起了前几天那个陪她打篮球的女孩子,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们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 “听说你每次到图书馆借阅的都是电脑方面的书籍!” “我喜欢电脑没错,但我不会用它来做任何伤害朋友的事!” 校长捕捉到“朋友”这个字眼,眼睛眯了起来,随后又说道:“你们班同学向我反映说,你在电脑课上曾做一些奇怪的事。那个张老师啊,把你们班的那个学生叫来!” 很快,张老师叫来了一个学生,廖倾天认得他,上次电脑课做那件事情时,他就坐在她的旁边。 “是她吗?” “是!”这个学生有些心虚的低着头,不敢看她。 “你把那天的情况跟我们说说吧!” “那天正在上电脑课,老师让自由练习后,我看到她用特别快的速度在电脑上敲击着,上面还都是一些看不懂的东西。” “你放屁!!!”廖倾天这句话一出,把那个同学吓得躲到了老师的身后。 “廖倾天,这是在学校,请注意你的用词,你先回去吧!” 那个学生如获大赦的回去了。 廖倾天都要被气死了,生气的说道:“就凭这?” “当然不只是凭这个!”那天的电脑老师从门外走了进来,一只手托着电脑,另一只手敲击着键盘,“还凭这个!” 这上面显示的,是廖倾天进入学校的论坛,发表了刚才那几番言论的痕迹,上面的东西,清清楚楚的表示了,廖倾天就是那个人!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廖倾天抢过电脑,在上面疯狂的操作者,想要找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然而这番熟练地操作更让在场的老师确定廖倾天就是发帖的人。 孙雨婷可以说是学校里,老师最宝贝的人,但她从不会凭着这一点胡作非为。相反,作为篮球队长和体育部长,她不仅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学习同样没有落下,虽然说不上特别好,但也不差。 自从,孙雨婷担任篮球队长,每次和其他学校比赛就从来没输过,加上她那豪爽的性格,有许多人都成为了她的粉丝,不仅许多男生喜欢她,有好多女生也崇拜者她。学校的论坛中似乎还成立了“孙雨婷后援会”的粉丝群。 廖倾天离开办公室后,拿出了手机,那天她们交换了电话号码,但不管打几次电话,都无人接听。此时的孙雨婷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她正在参加一场很重要的比赛,手机在无人的休息室里“嗡嗡”地响着。 之后,廖倾天被强制退学,她回到家之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她的妈妈。她妈妈看到她这副样子,到学校里大闹了一番,她班里所有的同学被这位疯狂的母亲吓得不轻。毕竟,廖倾天的眼睛确实是被他们弄伤的,但没有一个人愿意承担这样的责任。 廖倾天的妈妈离开后,邱雪莹偷偷的拿出了那本自己最喜欢的小说,悄悄地撕掉了其中一页,丢到了垃圾桶里,那一页的上面有明显的红色的痕迹。 经过廖倾天的妈妈去学校那一次,她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在电脑方面有过人的天赋。但更多的是女儿居然又违背她的意愿,没有用电脑来学习。 “你太不像话了!怎么可以这样浪费妈妈的心意!为了支撑这个家!为了你!妈妈才没有和你爸爸离婚!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学习!还有那个电脑!”她的妈妈说道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朝着电脑走去,“都是因为这个,你才没有把心思好好用在学习上,都是因为它!” 说着,她的妈妈要把电脑毁掉,廖倾天见状,赶忙跑过去,抱住这个电脑说道:“不行,你不能毁了我的电脑,在家里,它是唯一能让我安心的东西,你之前已经毁了我的篮球,现在还要再来毁了我的人生吗?” “人生!原来,在你心里妈妈就是这样的人。果然,就是因为这个电脑,让你染上了不好的习惯,我知道了!就是因为它!”廖倾天的妈妈喃喃道。 说着说着,她的妈妈突然倒了下去。 廖倾天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小时的情景,她开心的抱着篮球出去玩了一下午,回来的时候,看见妈妈被救护车拉走了。白色的医院,红色的灯光,医护人员忙碌的脚步,爸爸的指责,一个一个在她的面前出现。 她的心猛地一下被攥紧了。 “妈妈!妈妈!” 第九章 判官(四) 救护车来到了她的家,把她的妈妈拉走了。 又是这样!同样的场景又出现了在她的面前! 廖倾天呆呆的坐在地板上,眼神突然看向那个电脑。她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它走去,抱起它,伸到了窗户外面。她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她始终还记得第一次上网的开心,在网络中探索奥妙的惊叹,和师傅学习的认真。在这个令人压抑的家里,这是让她唯一能放松的东西。可现在,自己要亲手毁掉这份喜欢,为了不再让妈妈生病! “咣——!” 巨大的声响让其他的居民惊住了,连忙探出头左顾右盼。廖倾天蹲下身,捂着嘴,大颗大颗的眼泪流了出来,可她硬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爸爸也到家了,和以前一样也是醉醺醺的躺在了沙发上,然后嘴里说着:“水!快点给我倒水!” “爸爸”她的爸爸看到红了一只眼的廖倾天,也只是愣了愣,什么都没问,“弄成这副样子,不花家里的钱啊,你妈呢,让她出来!我要洗澡!” “妈妈去医院了!医院打电话要交医药费!” “你们母女两个真是一模一样,就知道浪费家里的钱,我每天挣钱也很辛苦的!” 说着,她爸爸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卡,“赶紧滚,看着你们就烦!” 其实廖倾天的印象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在她小的时候,家庭貌似不是这样的,爸爸妈妈的脸上都是笑容,会省下钱给他码一件漂亮的小裙子,会带她去动物园摸摸小动物,会一起开心的过生日,她曾经许下一个愿望,“希望一家人可以一直开开心心的过下去!”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的呢!到底哪里出错了! 随着廖倾天的长大,她进入了青春期后,开始和同龄人一样,变得叛逆,屡次和家里人吵架。她的妈妈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她甚至觉得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会离开自己。于是,她开始变得越来越敏感,越来越多疑。她经常调查自己丈夫的行踪,安装定位器,卧室里安装监控,甚至会偷偷跟随自己的丈夫,这一切让廖倾天的爸爸感到异常的烦躁,渐渐地,对妈妈的爱被消磨殆尽。终于有一天,廖倾天的爸爸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她的妈妈坚决不同意,理由是会影响廖倾天的学习。 她也开始控制廖倾天的一切,服饰,发型,言语必须按照她想的来,不允许廖倾天做任何危险的运动,不允许考出分数差的试卷,不允许做学习以外的任何分数,甚至不被允许哭。廖倾天就像一只被操控的木偶一样,被她的妈妈控制下做所有的事,终于,熬到了初中毕业,她瞒着家里人报考了一所离家很远的寄宿制学校,为此她的妈妈痛骂了她几个小时,最终被她的妈妈换了一所离家近的寄宿制学校。 也是在那个学校里,廖倾天第一次上电脑课,之后深深地迷恋着电脑,开始学习电脑。可自己的喜好有一次让妈妈受到了伤害。 原来是因为我!妈妈受到伤害都是因为我! 她看着躺在病房里的妈妈,深深地对自己自责。 滴滴滴——! 廖倾天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孙雨婷打来的电话。 “昨天在比赛,没有注意到手机,怎么了?” “哦,你在比赛啊,结果怎么样?”廖倾天停了一下,想把学校里的事情告诉她。 “我跟你说,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可以去参加市里的比赛了。明天就可以动身去,后天比赛,还有电视台转播,一定要看哦!”孙雨婷兴奋地说着。 “挺好的,那…那你加油。”廖倾天不想因为这件事,耽误她比赛。 孙雨婷听出了廖倾天的语气里的不对劲,“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事,你比赛加油,我一定会看的!”廖倾天清颜欢笑着。 “可是,你的语气……” “雨婷,过来训练啦!” “好,来了!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后再说,先这样!” 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嘟!”的挂断声,不知为何,廖倾天的心里好像缺了一块什么东西。她靠着墙蹲了下来,深深地把头埋进了两手之间。 这几天在医院里,都是廖倾天在医院里照顾自己的妈妈,医生诊断说这是心脏病,一定不能让患者情绪起伏太大。廖倾天的爸爸也来过一次,但也只是象征性的问一下,之后就离开了。出来爸爸,她妈妈的姐姐也来了,不仅她还带了她的女儿,这个女儿是廖倾天的同班同学,叫李天丽。这个大姨来到这里表面上是来嘘寒问暖的,但实际上言语中一直有意无意的谈起钱的事情。 “姐,我们家丽丽在那个学校里李家太远了,我们想着买一辆车,这样平时可以接丽丽回来,你是不是得给你的外甥女资助一下啊!” 廖倾天看向自己的妈妈,她的妈妈成魔了片刻说道:“天天,把你爸爸的银行卡拿来!” “可是那是你住院的钱!” “快拿来!!!” “这些年,他们那我们家的钱还少吗?他们买房子,结婚,买车,哪一样不是用我们家的钱!妈,为什么大姨提出什么条件你都能答应!” “我说拿来!!!” 廖倾天低下了头,把这笔钱交给了她的大姨。她临走之前说道:“这是你妈妈欠我的,她得偿还我一辈子!!!” 廖倾天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对妈妈的恨意,她们是亲姐妹的关系,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几天后,妈妈回了家,爸爸依旧是每天醉醺醺的回了家。 廖倾天曾经很喜欢这个家,现在她看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她的爸爸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她的妈妈一直不停的念叨着爸爸的事,哭着让廖倾天去上学,去学校,去学习。 第三天,她来到了学校,她的眼睛上依旧缠着绷带,这个造型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她视若无睹的走到了自己的教室,发现自己的座位上被移到了教室的最后的角落里,所有的书都被扔到了地上。 她走了过去,轻轻地捡起来自己的书,看了看周围的人全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坐了下来,然后“碰”的一声,又跌坐在地上。 她身边突然走过来一个人,是自己大姨的女儿。李天丽伸出手说道:“没事吧,我扶你起来。”李天丽把她拉起来后,突然伸手一推,随后和所有人一起哈哈大笑,说道:“你不会真以为我有那么好心,真是太蠢了!” 廖倾天就那么坐在那里,直到老师来到了课堂上,但是没有板凳,她只好站着听课。老师看了站着的廖倾天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上课了。 在班里,所有人都知道李天丽和廖倾天两人不合,最主要的原因是张一帆。他们的学生主席,学习好,人长得帅,是这个时期女生的梦中情人。就因为刚开学的时候,廖倾天和张一帆曾经代表学生上台发言,并且照了一张照片挂在学校的荣院墙上,直到现在,李天丽看见那张照片都恨的牙痒痒。 就因为这样,李天丽没少找廖倾天的事。 到了晚上,她回到寝室后,明显的感觉到寝室里的气氛都不一样了,那三个曾经的好朋友都在有意无意的躲着她,那个曾经欢声笑语的寝室群,如今也开始悄无声息了。 第十章 判官(五) 廖倾天就这样熬过了一天又一天,由于学校的老师对这件事视而不见,更加剧了这种情况。不仅有女生找她的麻烦,还有男生也是。 她的作业经常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这导致她经常被老师惩罚;上课的时候会有人趁着老师不注意,朝着她扔纸条,上面写着非常难听的话;中午午休时,前面的男生会故意靠着她的桌子,晃荡着腿;她还发现了自己的那三个朋友又建立了一个小群;学校论坛上骂她的内容越来越多。 现在,她的桌子上满是小刀刻下的尖利的话语,她所有的书本都需要用胶带黏上,她的鞋子里被人放进了图钉。 又是一个周末,她给妈妈打电话说要复习,不回家了。早上四点多,她一瘸一拐的走上了教学楼的楼顶,坐在了上面。看着下面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就这样围绕着她,她几乎看不清她宿舍的位置,四周一片安静,好像整个世界就剩自己一个人了,谁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没有人回来,也不会有人找自己。她抬起头,连天空都看不见,原来会有这么难过! 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去思考,什么都不去做,那就不会受伤了吧!也不会再有人在乎自己! “喂!你在那很危险,快过来!” 在一片洁白中,似乎有谁在呼喊自己,我是在做梦吗?不对,不是做梦,手上传来的温热的触感是真实存在的,廖倾天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人在拉自己,纳文人的触感就是从这只手上传来的。 “放开,你干嘛!”廖倾天甩开了他的手。 “我还想问你呢,坐在那个地方很危险的,万一掉下去怎么办!”廖倾天突然感觉这个声音很耳熟,走近一看,原来是他,张一帆,学校的学生主席,也是她和李天丽矛盾的导火索。 廖倾天本不想理他,她自己在学校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给自己惹上一些麻烦。刚想离开,却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她的脚上本来就有伤,这一绊让她的伤口裂开了,疼的她又摔在了地上。 阳光开始照进了这迷雾中。 廖倾天看着眼前给自己包扎的少年,心里想着:为什么每次和他扯上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上次是因为老师拉着他俩照了一张照片,这次廖倾天认真的看了看他,发现他长得确实很好看,明明是一个男生,睫毛却长长的,皮肤也很白,更重要的是,他的腿居然比女生还要细!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他了,红颜祸水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才比较好吧! “我知道你,廖倾天,你还记得我吗?开学典礼的时候,我们都是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的!” “谁都认识你,学生主席嘛!” “你的眼睛还有你的脚怎么回事?” “这不关你的事,我要走了!” 说完,廖倾天就忍着疼痛转身离开,然后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句话,“我知道在你身上发生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师,不告诉你的父母?” 廖倾天听到这句话嗤笑了一声。 “如果有用的话。” 她想起了那天在教室里,被同学用书本砸,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的班主任就在门外看着这一切,却直到出事了才进来,她摸着自己依旧缠着绷带的眼睛,说道:“如果有用的话,我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天,直到下午浓雾依旧没有完全消散。廖倾天在校园里无聊的走着,不知怎么就到了电脑室,她看着自己曾经心爱的电脑,心中感到一阵刺痛。 站在那里看了片刻,她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打开了靠近门的窗户,准备伸手想把门从里面弄开,听到电脑教室里传来了一句:“你在干嘛?” 这句话吓得廖倾天猛地缩回胳膊,却由于惊吓,她的胳膊肘重重的磕在了防盗窗上,回头居然又看到了张一帆,边揉搓着自己的胳膊边问道:“怎么又是你?你怎么在这?你怎么进去的?” 此时的她想着:果然,遇到他准没好事! “哦,我有钥匙!”廖倾天看着那串钥匙,感到了一阵无语。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啊,对了,你是不是也来查资料,我给你推荐一个网站吧,那个网站很好用哦,我每次考试之前都会去……” “我说主席大人,你去干自己的事情行不行,我也有我的事要做。” “我呆在你身边不行吗?” “是我说的不够明确吗?意思是,你很烦,我不想跟你说话,你也不要再来找我说话了!” 廖倾天留下这句话后,直接找到了一个电脑,上线后,电脑疯狂的传来“滴滴滴!”的声音,打来“晴空”这个名字的聊天界面后,发现自己的这个师傅给自己发了不止十条信息。 “你怎么没上线?最近学习怎么样?” “我刚又学会了一个网络用语,要不要来试试!” “这个星期不休息吗?” “你为什么不上线?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廖倾天看着这些信息,胸口起了一阵暖意,直接回复道:“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能上网了。” 这条信息发出去后,对方几乎是秒回的。 “你终于上线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你怎么了?” 廖倾天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过了五分钟后,对方才回复过来,是一张代码的截图,而上面的东西显示是又有人盗取了廖倾天的账号,在学校论坛上发布了那些东西。 “记着,以后电脑上的事,找师傅,我给你解决!” “谢师傅!”旁边还添加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师傅?现在还有人叫这样的称呼?”廖倾天听到这句话,瞬间变了神色,说道:“原来主席大人也会偷窥别人的隐私!” 张一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我叫了你好几声,可是你都不答应我,我只能过来,只是碰巧碰巧!哈哈!” 廖倾天并不想理她,她不想再招惹上什么麻烦了。 这时,张一帆突然把她拉到了桌底下,直接按断了电脑电源,廖倾天刚想发火,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人似乎在电脑教室门前停下了,然后听到“咔啦咔啦”的声音,之后又离开了。 俩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同时想到:不会吧! 结果跑到门口一拉门。 果然,门从外面锁上了,出不去了,怎么办! 廖倾天在旁边欲哭无泪,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为什么每次遇到你都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直到晚上,两个人依旧被锁在电脑室里,廖倾天说道:“为什么会有门这样设计,钥匙居然从里面打不开!” “我记得电脑老师说过,这里的电脑室今年花大价钱刚采购回来的,为了防贼吧!” “那它也没防住啊,咱俩不就进来了!” 张一帆脑子木木想着,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在骂我们自己吗?” “我看啊,这间教室就是为了关贼的,根本不是为了防贼!” “那怎么办?今天晚上怎么出去啊!” “今天晚上是出不去了,恐怕明天也出不去。”突然,廖倾天睁开眼睛,说道:“如果我们一直按灯的开关键,不就是会有人注意到我们了嘛!” 说完就去按开关键。 “啪!” 教室里没有任何反应! 不会吧,居然连电也断了!!! 第十一章 判官(六) “不会吧,为什么没有电了?” “学校只要一到11点就会自动断电的。”张一帆在旁边无奈的说着。 “那我们总不能在这呆一晚上吧!这样下去,明天一定会生病的!”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即使有钥匙,也出不去的。” 廖倾天也无奈的靠着墙坐了下来,颓废的说道:“只能等到明天再看情况了。”说完之后,又笑着对张一凡说:“你说,为什么我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 “为什么这么说,我也没做什么呀!”张一帆感觉自己很无辜。 “你看这一次,被关进了电脑房;还有今天早上,我本来在那里做的好好的,我一来,我的脚又流血了;还有你这个天生的帅哥,在学校里这么受欢迎,就因为上次拍的照片,一直有个人找我麻烦! “是谁找你麻烦?” “说了又怎么样,你是能帮我教训她呀,还是能让她以后消失在我面前。”廖倾天苦笑道。 张一帆低着头想了想说道:“你好像对所有人都有所防备,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不是我不相信任何人,是我已经对所有人,包括我的父母,不抱任何希望了。” 张一帆把手机拿了出来,又说道:“你不是跟孙雨婷关系挺好的吗?” 廖倾天睁开眼睛说道:“你怎么知道?” 张一帆把手机递给了廖倾天,上面是他和孙雨婷聊天的记录。上面写了她认识了一个很好的女孩,就是廖倾天,并且,她有意向让廖倾天加入篮球队。 廖倾天握紧了手说:“她也一样,我只是觉得她打球很厉害而已,也只跟她打了一次篮球,”那个笑容闪闪发亮的女孩突然出现在脑海中,“只不过打了一次球。”说着说着,廖倾天的声音小了下去。 “其实你也没必要对什么人都不抱希望,只要你跟老师还有你父母好好说的话,事情一定会解决的!” “不会的!不会有人帮我的!” 张一帆继续劝她:“一定会……” “我说了不会的!!!”廖倾天突然情绪失控,“你真的以为我没有去说过吗。你看看我的眼睛,”廖倾天把眼睛上的纱布扯了下来,露出了一道可怖的伤口,“你看看我的眼!这是我曾经认为我最好的朋友给我留下的痕迹;你以为为什么会有这个伤痕,我的班主任就在门外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在我眼睛受伤的时候,还在逼问我!如果不是这些伪善的大人看着这些不管不顾的话,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张一帆被这个女孩强烈的恨意惊住了,他愣愣的看着这个女孩背过身去,偷偷的擦眼泪,想伸出手去抱抱她,但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那既然这样,我来帮你吧!” 廖倾天转过身,呆呆地说:“你刚刚说什么?” 张一帆笑道:“既然那些大人靠不住,那就让我来帮你吧!”接着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巧克力棒,说道:“咱俩都没吃晚饭,一人一半吧。”说完,就把巧克力掰成了两半。 廖倾天接过巧克力棒,小口小口的吃。 吃着吃着,廖倾天突然掉了眼泪,张一帆看着她突然掉眼泪,突然手足无措起来,“你,你别哭啊,要不,要不我把这一半也留给你吃。” 刚说完,廖倾天突然 抱住了张一帆,大声地哭了起来,这是这么多天,她第一次感觉到温暖。 两个人吃完后,就开始分析这件事。 “这件事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我上个星期天就在家里,也从来没有登上学校论坛,我也从没把自己的账号密码给别人,来到学校之后,就被校长叫到了办公室。”廖倾天简短的说了下事情的始末。 “我记得学校的论坛是每个人都需要注册的,那这个能拿到你账号密码的人应该是一个很懂电脑的人,会不会是学校的电脑老师?”张一帆托着下巴,给出了一个猜测。 “我之前也想过老师,但我觉得应该不会,我跟那个老师也不熟,况且上星期的电脑课还是因为我们爱占课的数学老师生病了,才好不容易上的。”廖倾天想了一下,说道:“如果要是从这个事情的源头讲起,最开始是出现在我们班的论坛里,后来才发展到全校,也就是说这件事的起因还是因为我们班里的某个人。” “并且造谣的内容是关于孙雨婷的,”张一帆接着说,“你们班最近有和孙雨婷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发生过的事……”廖倾天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场景,“对了,上个星期我们班因为跑步没有跑整齐,她让我们多跑了几圈,而且我还有我寝室里的几个人来晚了,所以比班里的其他人又多跑了几圈。” “看来,这就是整件事起始原因,学校论坛里全都是针对孙雨婷的。也就是说冒充你的号码在论坛里发那些东西的人,是被孙雨婷罚过的人,并且还和你过节,不然也不会冒充你的账号来做这件事。” 张一帆说完这番话,廖倾天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李天丽。轻轻说道:“难道会是她?” “你是不是想到谁了?” “我……”廖倾天迟疑的说:“我倒是想到一个人,但她对电脑不感兴趣,全班人都知道我和李天丽是死对头,但是她只对化妆品感兴趣,她就算打开电脑也就是聊个天而已。” “那会不会是她身边有个电脑很厉害的人?” “她身边的人?”廖倾天又想起来一个人,李天丽的亲弟弟,她的表弟,李自宇。 李自宇是大姨的第二个孩子,可怀他的时候,大姨一直以为是个女孩,结果是个男孩,生下他的时候,大姨把这个孩子给了廖倾天的妈妈。 小时候,李自宇一直跟在廖倾天身后玩,即使廖倾天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也同样对他很好。后来,家里人发现李自宇在记忆里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甚至得了市里的比赛第一名。大姨知道这件事后,强行把李自宇又带了回去。 那时候,廖倾天刚上初中,课业繁忙,她的家里又出现了妈妈住院的那件事,她一直没给李自宇打电话。而那时候,李自宇回到自己的家后,就不怎么爱说话了,也不喜欢出门,整天阴沉沉的,他的亲生父母还有他的姐姐看见他这个样子,几乎什么怒火都发在他身上。 之后,再次见到李自宇的时候,他的性格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唯一不变的是他的成绩,由于超常的记忆力,他的成绩始终名列前茅,而这变成了大姨向别人炫耀的资本。 在廖倾天初三的时候,李自宇跳级也上了初三,那时候,她才知道他学会了电脑,上电脑课的时候,会给老师做助手,甚至在电脑损坏时,能快速的把电脑修好,这一点让那时的电脑老师很尴尬。 “难道是他?”虽然很不愿意这样想,但按照这个思路分析下去,只有李自宇符合条件。 想着想着,廖倾天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梦见了小时候,那时候李自宇还是和他们一起生活。虽然,李自宇从小很害羞,但是在廖倾天的带领下,还是在那里认识了很多朋友。她还会教他爬树,结果李自宇爬到了半空中往下一看,吓得大哭了起来,廖倾天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他弄下来,回到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挂了个口子,结果被妈妈说了。在春天的时候,两个人还会一起去放风筝,在那边田地里,看着风筝高高的飞上天,享受着春风的吹拂。 这样的日子,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第十二章 判官(七) 第二天早上,张一帆被一阵“咔啦咔啦”声惊醒,睁开眼发现廖倾天用一根铁丝在锁眼里捣鼓着,就在张一帆想要发问的时候,只听见“咔”一声,锁居然被打开了。 “你,你居然会开锁!” “没什么,我从小就会。”廖倾天一边毫不在意的说,一边推开门,走了出来。 张一帆跟在她身后出来后,把锁锁好了之后,又问她:“那你昨晚为什么没有打开门?” 听到这个问题,廖倾天脸微微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啊,那什么,这个技能很容易让人误解。但是,通过昨天晚上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所以我才打开的。” 张一帆愣了愣说:“你是怎么学会的?” “我小时候,妈妈怕我受伤就会把我关在家里,我想出去玩的时候,就会偷偷把门给弄开,久而久之,就会了!” 这个时候,一道晨光出现,照在他们俩身上,廖倾天对他说:“昨天谢谢你,其实那次在天台上,我确实有自杀的想法,但后来我明白了,我要主动出击去解决这个事情,我不能一味的逃避了,我也不会再低沉下去!” 张一帆看着这个被阳光照耀的女孩,脸上也不自觉红了起来。 “我们学校应该有监控室吧?” “有是有,但是……” “你这个学生主席应该有钥匙吧!” “额……”,张一帆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二十分钟后,张一帆带着廖倾天打开了监控室的门,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廖倾天说道:“监控一般超过七天就会自动覆盖,而那件事也没有超过七天,既然有人在学校的论坛上发布那个东西,那一定会用到学校里的电脑,我要看看到底是谁!” 张一帆打开了其中一个设备,调时间至发布的时间。 此时的大屏幕上,显示出一间教室,教室里是上一次廖倾天上电脑课的场景,张一帆注意到屏幕里,廖倾天的屏幕上确实有一些看不懂的东西,并且操作电脑的速度非常快。 这时,廖倾天按了快进,时间来到了那天晚上,一晚上依旧安然无恙。再快进,屏幕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暂停!倒退! 廖倾天死死的盯着那个越来越明显的身影,那道身影刚打开电脑室的门,屏幕蓦然熄灭。 “这……” 廖倾天傻了,明明就快看到了,怎么会,她转头问张一帆:“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了?” 张一帆也很奇怪,他检查了一下设备里的监控,说道:“那一段监控被人给剪掉了。” “还能恢复吗?” “不行,恢复不了!” 廖倾天低着头说:“那好吧,我再想想办法吧!” 时间来到了下午,大部分学生都陆陆续续的返回学校了,廖倾天看着面前的405寝室,定了定心神,推开门走了进去。 寝室里的其他人看到了廖倾天后,立马闭紧了嘴,不再说话,廖倾天也能料想到是这个样子了,于是也什么都没说,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整理东西。 背对着的那三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抱着书离开了寝室。 廖倾天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的脸,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晚自习开始之前,一定是每个班里最乱的时候,吃东西的吃东西,玩手机的玩手机,补作业的补作业。 廖倾天打开门,走了进来,班里的吵闹声顿时安静了下来,都呆呆看着廖倾天。 今天的廖倾天和以前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她受伤的眼睛重新包扎了一遍,又戴上了一个带有玫瑰花图样的眼罩,脚上穿着刷的白白的运动鞋,头发被高高的束了起来,额头两边留着少许的碎发,眉毛修成了柳叶眉,普通的校服在她身上居然穿出了别样的气质。 廖倾天走过李天丽的身边,李天丽突然伸出脚,想把廖倾天绊倒,可廖倾天早知道她会整她。于是看准她伸出来的脚,狠狠地一踢,就听见李天丽突然惨叫起来。 “廖倾天!你想干嘛!”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如果你不把脚伸到过道里,想绊倒我,我也不会踢你的脚。” 这句话一出,直接戳破了李天丽心里的计划,让她恼羞成怒,“你,你说谁想绊你!” 这时,李天丽的几个朋友站到了李天丽的身后,主动站到了道德制高点上,开始指责廖倾天。 “我们大家都是同学,就应该宽容,友爱,大度一点。” “再说了,我们丽丽又不是故意把脚伸出去的。你至于这个样子嘛!” “对自己的同学都这么狠活,该你这个样子!” 廖倾天听到这些话,不由得轻笑起来:“同学?宽容?友爱?你们也配得上说这些话!”廖倾天转过身正对着她们说道:“我这个样子是什么造成的,你们最清楚。把我的书本撕坏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想过我是你们的同学。我说那些话不是我说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想过我是你们的同学。” 她这一番话说的在场的人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但还是有人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你说的是我们学校的孙雨婷,她人这么好,你这样说她,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这样对你。” 说着说着,那人的音量越来越小,那是因为廖倾天用那仅剩的一只眼睛,一直盯着她。 而这个说话的人就是廖倾天的其中一个室友,邱雪莹。 “对,还有你。”廖倾天直直的向她走去,邱雪莹见状一直往后退,直到退到了墙上,她恐慌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廖倾天,慌乱的说道:“你,你想干嘛!别过来!” 廖倾天一手撑着她身后的墙壁,靠近她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我知道我的眼睛是你弄得!要不要看看她的样子?” 说完,廖倾天慢慢的摘下自己的眼罩,露出里面那只伤痕累累的眼睛。邱雪莹看到这只眼睛的样子,吓得尖叫起来,猛地一把推开廖倾天。 “不!不是!不是我干的!这不是我的错!”邱雪莹看着面前没有一个人帮着自己,疯狂的说道:“你们!还有你们!你们就是凶手!就是你们弄瞎了她的眼睛!就是你们!” 这一幕让在场的同学都慌了,因为那天的事情是所有人都不想提起的,明明都是普通的学生,为什么一瞬间就成了凶手。 “邱雪莹,你这个疯婆子,你不要乱说!”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哎呀,大家不要乱。”说完她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一张纸,随着那张纸的慢慢展开,邱雪莹的眼睛越挣越大,后来她完全看清了。 就是那张纸,那张本来已经撕掉的,沾了廖倾天的血的纸。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把它撕下来,扔到垃圾箱里了,怎么可能在这!” “哦?你说什么?”廖倾天回过头慢慢问道。 邱雪莹一瞬间明白了过来,她中了廖倾天的计谋,那张纸被丢到邱雪莹面前,这不是她丢的那张纸,上面的血是番茄酱,惊恐地说道:“不!不是的!我刚刚……” “对,你刚刚自己说出了实话!真是谢谢你了!!!”廖倾天把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 李天丽发现廖倾天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按以前的话,廖倾天只会默默的站起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可这次,居然自己解决了。 李天丽的直觉告诉自己,廖倾天现在很危险,不能去招惹她。 第十三章 判官(八)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说出那件事?” “这件事如果说出来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前途,可我不能!这场游戏也是你提出来的!” “那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瞒着,和她玩救赎游戏?” “这有什么不好,你不是一直想教训她吗?” “那你最好有分寸点!” 明亮的手机屏幕蓦然熄灭,在黑暗中的那个人攥紧了那只拿手机的手。 …………………………………………………………………………………… 邱雪莹好几天没来学校,她被那天的廖倾天吓得不轻。第二天,她的妈妈来到学校嚷嚷,说廖倾天把她女儿吓傻了,让她赔钱。但现在的廖倾天可不是从前的那个软柿子了,到最后,廖倾天凭一己之力,解决了这件事,还拿到了一笔补偿自己眼睛受伤的钱。 之后的几天里,因为廖倾天那天在教室里的表现,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了,她也得到了短暂的安宁。 只是,学校论坛里对她的谩骂依旧愈演愈烈,廖倾天知道,如果自己想要回到正常的学校生活,必须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那天的代码截图只有真正精通电脑的人才能看懂,根本不能作为证据。 廖倾天低着头,看向自己手中的一个U盘。那天,廖倾天偷偷截取了他们查看的那段监控录像,她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太奇怪了,她只是刚刚想到监控这件事,怎么会去检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而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帮她,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这个周的周末就是考试了,廖倾天已经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东西,只能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考试分为两天,在那期间,廖倾天发现自己和李自宇在一个考场,期间她也想找李自宇,让她帮自己一个忙,但每次他看见廖倾天就把视线移到了其他地方,好像在故意躲着她。 在最后一场考试刚刚结束的时候,廖倾天要起身出考场,这时,李自宇突然走来过来,往她口袋里塞了一个东西,就急冲冲的走了。 考试结束之后会放两天假,所有的学生都差不多走完了之后。廖倾天又偷偷溜进了电脑旁教室,拿出了那个李自宇给他的U盘,打开了之后,廖倾天看到了那个真正栽赃陷害自己的人。 视频中,就是这个电脑教室,在教室外出现了一个人影。不行,根本看不出来是谁,那个人带着口罩和眼镜,穿着一件连帽的卫衣,用钥匙打开了教室的门,进来了之后打开了电脑。廖倾天把视频的电脑拉近后,看见那个人登录了自己的账号,然后电脑上就出现了那些让廖倾天陷入麻烦的话语。 那个人做完这些事情后,就直接把电脑关闭了,接着视频播放结束。 …… 等等! 直接关了电脑,没有退出登录,也就是说那个的电脑上还有自己的账号,和使用过的痕迹。 哼哼!廖倾天看了看那台使用过的电脑,微微一笑,心中有了办法。 滴滴滴!突然,她的手机响了,出现了一个短信,上面显示的是李自宇发的信息。廖倾天有些吃惊,自从他离开之后,李自宇几乎就没有和她联系过。 廖倾天回到家之后,面对的依旧是无边际的压抑。妈妈照常让她好好学习,爸爸照常不在家。她把书包放下后,在厨房做了晚饭,然后又照顾妈妈吃饭吃药。 “今天是不是考试考完了?”廖倾天的妈妈可能是由于生病了的缘故,说话显得有气无力,没了平日的严厉。 “是,下午刚考完最后一门。” “感觉考得怎么样?” “前三名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好好学习,然后考个好大学,离开这里。”妈妈的话中似有另一番深意。 廖倾天照顾妈妈吃完药后,问道:“妈妈,你是不是和大姨有什么过节?” “啪!” 廖倾天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红红地巴掌印,手中的碗也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她的妈妈突然生起气来,大吼道:“这与你无关,不要打听大人的事,给我回房间学习去!” 晚上八点,廖倾天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走过妈妈的房门前,悄悄打开了门,溜了出去。她知道,八点之后,吃的药物发挥作用,妈妈会熟睡,而自己的爸爸11点也不一定会回来。 她来到附近的公园,这座公园的秋千上的那个人她太熟悉了,李自宇。 廖倾天走了过去,背靠着秋千的栏杆,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 其实廖倾天是想让他先说,这几年里对他空白的了解,不知道让她如何开口,加上对李自宇,廖倾天是有愧意的。那时候,李自宇在伤心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能为他做。这更让廖倾天不知该如何开口。 “姐。” “啊!哦。”廖倾天没想到他还会喊自己“姐”。 “你的眼睛怎么样了,还能恢复吗?” 廖倾天摸了摸自己的眼罩,轻笑着说:“应该就这样了吧!不过这样也挺好,最起码,彻底看清了一些人。” “姐姐好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李自宇站了起来,靠在了另一个栏杆上。廖倾天这时才发现,那个小不点,已经变得比她还要高了。 “是吗?” “我听说了姐姐在教室里对自己的同学做的事情,也听说了你逼迫那个同学的妈妈给你钱的事。” “是吗?”廖倾天的心渐渐沉向了谷底。原来,不仅学校里的人,自己曾经最亲密的亲人也这样看待自己。 “这样的姐姐太帅了!”李自宇突然一改沉闷的语气,微笑着看向廖倾天。 廖倾天似乎没反应过来,一脸懵的表情看着李自宇。 李自宇坐在了廖倾天旁边的草地上,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星星。 “姐姐,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看星星,一起去找北斗七星,还要找自己的星座。” “嗯。” “姐姐似乎很容易被人误会。小时候,姐姐带我一起去楼下玩,有一次刚好碰到一个特别小的女孩,她自己下楼的时候,没有踩稳,差点掉下去,姐姐去拉她的时候,手不够长,没有拉住她,而她的妈妈刚好看到这一幕,就以为是你把她的女儿推下去的。我以为姐姐会一直被误会下去,可是姐姐据理力争,最后去查了监控,才发现了真相,姐姐也没有被冤枉。那时候的姐姐真的很帅!” 李自宇突然低下了头,说道:“可是,初中之后,姐姐好像变了一个似的,被冤枉了,也不会去争论,什么时候都是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不做任何反抗。以前的姐姐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会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突然就不理我了。” 他抬头看向身边的廖倾天问道:“姐姐,为什么?” 廖倾天听着他的话,愣住了。 原来,我一直以为他变了,可现在他用这些话来告诉我,他并没有变,他依旧喜欢着他的这个姐姐,依旧愿意相信姐姐的一切。而变化的原来是自己,自己在脑袋里自导自演了一出戏,单方面的认为,李自宇会生他的气,会不再和她说话了,也不会回到以前的关系了。 事实告诉他,他们的关系依旧和以前一样。 这时候的廖倾天突然意识到,自己像极了妈妈。 妈妈以为廖倾天会离开她,以为爸爸也离开她。她用一种极端的手段来控制自己的家人,为了不让他们离开自己。 她的自导自演,毁了她的家,毁了她的女儿,也毁了自己。 第十四章 判官(九) 她们本来是一对同父异母的姐妹。 姐姐是在6岁那年来到这个家的。第一次看见这个妹妹的时候,小小的她正在拿着画笔绘画,稚嫩的脸上沾上了少许颜料。 她把画笔递给了姐姐,这也造就了她们之间的羁绊。 妹妹开始带着这个姐姐,熟悉这个家,熟悉周围的环境,骄傲的告诉周围的人,她有一个姐姐了。 而这个姐姐也开始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每天早上会准时喊妹妹起床,会给妹妹买零食,会在妹妹犯错误时替她挡下责骂。 然而,所有的事在她们在初三那一年改变了。 妹妹从小就展示了非凡的绘画天赋,而在她的带领下,姐姐也展示出了这种才能。 那一年,市里举行了青少年绘画比赛,妹妹想要带着姐姐一起参加。姐姐本想拒绝,但是顶不住妹妹的软膜硬泡,还是一起去了。 到最后只剩下五位选手,当中就有这对姐妹。 最后的比赛主题是“春天”。 简单的题目往往是最难得选题。简单意味着,你要胜出,就要有一种与常人所不一样的想法,才能创造出不一样的作品,才能取得胜利。 妹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了,她屋子的地板上满是揉成一团的纸张。她烦躁的把刚画好的画又扔在了地上。 “咚咚咚!” 姐姐走进了她的房间,她把自己的画递给妹妹看。妹妹看到这幅画震惊了,青绿加上粉色的配色,飞舞的花瓣,行走的旅人,处处透露出春天的生机。 妹妹拿着这幅画,低头沉思着。她突然抬起头,对的姐姐说:“姐,我们出去踏青吧,正好也增加点灵感!” 于是,两姐妹出去玩了。 妹妹看到一颗高高的树,她三下两下就爬上去了,然后一脸开心的喊着让恐高的姐姐也上来。 姐姐担心自己妹妹的安全,还是鼓起勇气上去了。在上面的妹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昆虫模型,然后放在了姐姐刚刚搭上树干的手,姐姐受到了虫子的惊吓,手下意识的一松掉了下去。 妹妹看着从医院里回来的打着绷带的姐姐,懵了。 姐姐的检查报告显示,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右手着地,骨折了,并且以后手可能会一直抖动,无法再画画。 妹妹看着姐姐悲伤的眼神,巨大的愧疚感包围了她。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的,她没有想把姐姐的手弄伤的,她只是心中的落差感太大了。明明她是最先画画的一个,明明大家夸的小天才是我,可最后,姐姐却比我还要厉害,父亲还对自己说要让我向姐姐学习,这让妹妹觉得,姐姐把父亲的爱抢走了。 这巨大的落差感,让她想要捉弄一下姐姐,没想到会造成这个局面。 最后,妹妹道着自己和姐姐的画比赛了,结果是姐姐的画是第一名,但姐姐的手有可能再也握不了画笔了。 妹妹把奖牌放到了姐姐的床边,姐姐一声不吭的把奖牌扔到了窗外。 从那以后妹妹就一直觉得亏欠自己的姐姐。 廖倾天回到家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回想着刚刚李自宇说的一切。 她一直知道妈妈和大姨关系不好,但不知道他们还有这样的过去。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着另一件事。 今天晚上,廖倾天和李自宇和好之后,她曾问过李自宇,他是怎么把被剪掉的视频给修复的,他并没有回答。 第二天是星期六,廖倾天的妈妈破天荒的,让她带着自己出晒晒太阳。 廖倾天的妈妈看着公园里跑来跑去的小孩子,突然说道:“小时候,李自宇和你也是这样,在公园里跑来跑去的玩。” 廖倾天低低的“嗯”了一声。 “这十几天,我突然有时间想了很多事。这四年来,我的生活中只有你和你爸爸,对你爸爸的怀疑,给你施加压力,让你们生活的很不开心,这个家也不像个家了。你也许会怨恨过妈妈,但妈妈是真的想让你考出这个城镇,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离开这压抑的生活。我也意识到我有时候把事情想得他复杂。这几年里,让你爸爸和你都很不好受。妈妈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妈妈真的很对不起你。” 说完,妈妈突然抱住了廖倾天,她的坦诚相待让廖倾天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她的印象里,妈妈一直是歇斯底里的。她脑海中那个温柔的妈妈终于又出来了,她抱着妈妈,轻声的哭了起来。 俩人收拾好心情后。廖倾天问妈妈:“妈妈,你和大姨的事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 妈妈的身体明显抖动了一下,她轻声说:“这时我对她犯得罪过,永远不可能还的完。” “但是妈妈,我觉得你已经还完了,你不欠她的了。我知道你和大姨的事了,我知道是你造成的她的骨折。但是,我也知道,她的手已经完全好了,如果她想要继续画的话,她不会比妈妈差,但自从那以后,她不管提什么要求,你都会无条件的听从。我知道你想补偿她,这可以,但她却是无休止的向你索取,你为她做了这么多,给了她这么多钱,早就已经还清了。” 妈妈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有些茫然的伸出手去触摸她的脸,她一直以为她还是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孩子,原来已经长这么大了。 “妈妈,放过你自己吧!” 她妈妈听到这句话,眼泪立刻流了下来,这么多年,笼罩在她心上的乌云,终于消散了。 经过这次谈话,廖倾天和她妈妈的关系彻底缓和了,回到家里之后,她妈妈和爸爸也好好谈了一次。 但,爸爸说,他和妈妈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妈妈也没有多说什么,同意了离婚。 廖倾天以为,妈妈离婚之后还会低落下去。但妈妈只是消沉了两天,很快就找回来了生活的状态,开始出去社交,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有时候还会在家里和女儿开个小玩笑。 她的家庭终于开始正常生活了。 两天的周末很快就过去了,周一的早上,考试成绩终于要公布了,廖倾天很有自信的拿到了自己的成绩单,但上面的成绩却让廖倾天意想不到,所有科的分数都是零。 这让她很是疑惑,于是去找了自己的班主任。 “咚咚咚!” “进。” “老师,我想知道我的成绩怎么回事?”来晴天一进门就问道。 “没有怎么回事,就是上面写的那样。”班主任连头都没抬,就轻描淡写的说着。 “那为什么我的成绩全都是零分?” 班主任终于抬起来头,说道:“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我干什么了,所有的考试我都参加了,没有交白卷,为什么是零分?” “没错,你所有的答案都很完美,很完整,甚至有时候老师都想不到的答案。但就是因为这样。”说完,他把自己的电脑条出来了一个视频。 视频上是廖倾天和张一帆从电脑教室里出来的场景,看完之后廖倾天问道:“那又怎么了?” “怎么了?这次的试卷是从外面运回来的,很难得,校里领导把他存放在了电脑教室的柜子里。这张试卷有难度,甚至老师都不一定能做到那个分数,可你的分数大大超出了预估,你又从存放试卷的电脑教室出来,你觉得我们会怎么想。” 第十五章 判官(十) 晚上,校园里一片安宁。 这时,电脑教室的门不知被谁推开了,那个人走到一台电脑面前,刚打开电脑,他身后的白板上突然投影出一个视频。 视频正是那天李自宇给廖倾天的视频,视频中清清楚楚的显示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登陆了廖倾天的账号密码,在学校论坛上发表那些话语。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廖倾天,屋内的人也被灯光照得无处遁身。 “主席大人,好久不见!”廖倾天轻笑着看向他。 张一帆看着廖倾天,有些尴尬地站起身,说道:“好,好巧哦!” “确实很巧!” 廖倾天走到张一帆身边,意味深长地说:“主席大人难道不解释解释为什么大半夜的出现在电脑教室里!” “貌似我出现在哪和你没有关系吧!”张一帆的语气开始有些慌乱。 “但是,你敢保证孙雨婷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在帮你好不好,怎么反倒你来问我?” “没错,你确实是在帮忙,但你一直帮的是自己。你所有的帮忙,表面上看起来是为我好,但实际上所有的后果都是我来承担的。这次的考试试卷,知道的人,除了老师,你这个学生主席也知道,而那天你去电脑室,恰巧我也在这里。于是,你就顺水推舟,故意那个监控录像录到我。而考试结束后,一般情况下不会有老师去检查存放试卷的监控,那么辅助老师改试卷的你觉得,会是谁说的呢?”廖倾天毫无感情双眼紧紧地盯着他。 “我……”张一帆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还有,所有学生的账号都是由你来发放给大家的,那你觉得谁会知道的账号呢?” “就算我知道你的账号,没有密码我也没办法登录啊!”张一帆狡辩道。 “不,你知道。还记得那天和我一起去监控室吗?监控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突然黑屏了,我不知道发生过了什么,你来操作监控台的时候,那一段行云流水的动作,电脑技术不错呀!” 张一帆突然想起来,那天因为廖倾天快要看到那个人了,他悄悄地把一根电线从插销上拔了下来,他假装检查监控呢情况,实则把那段监控悄悄地抹除了,但没想到廖倾天会注意这个细节。 “最重要的是这次考试,考试结束后,老师怀疑我的成绩作假,但当天出现在电脑室的除了我就是你,我的成绩被老师抹除,但你,好像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嘿嘿嘿!”张一帆突然变了一个语气,和平常的他似乎不太一样,“在所有人面前当一个好学生真是不容易。不过,我挺佩服你的,居然能看破这一切,你说的没错,我会电脑,而且技术不错。我有了你的账号,就能在电脑上查找到你的密码是什么,那些话确实是我登陆了你的账号发上去的。那张我们的合影也是我放上去的,我知道你班里的李天丽喜欢我,我是故意和你一起合影的!” “为什么?”廖倾天问道。 “为什么?当初进则所学校的时候,明明我才是第一名,可后来处处被你碾压,不论什么考试,你总是踩在我的头顶,你知道别人都说我什么吗?万年老二!哈哈哈!” “在学校论坛上发那些的东西的,不是你,是李天丽对吧!” 张一帆的笑声戛然而止,看向廖倾天:“你,你怎么知道?” “你应该是知道我怎么知道的,要不然你也不会今晚来到这里。”廖倾天打开电脑的页面,输入学校的论坛网址,进入后,上面出现的赫然是廖倾天的账号密码。 “最后一次使用这台电脑的人关机的时候,没有按照正常流程退出,上面就会显示出我账号密码,而最后一次使用这台电脑的人,只要取出监控就知道,是李天丽。为什么要帮她,今天来到这里是想抹去曾经登录的痕迹吧!”廖倾天顿了顿,说道:“你,喜欢她?” “不!我不喜欢她!”张一帆几乎是立刻反驳道,“我抹去痕迹,只是不想让你们查到李天丽,被查到的话,她会把我的事给供出来。不过,你说的没错,我把你的账号密码给了李天丽,让她用你的账号在论坛上发了那些东西。但这又能怎样!”张一帆突然换了个语气,讥笑道:“你有证据吗?还有人相信你吗?” 廖倾天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说道:“你怕不是不知道世界上有个东西叫做手机,手机上有个东西叫做录-音-机。”她缓缓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手机,手机屏幕上是录音页面。 “这叫证据,你说他们是会相信录音,还是你的信口雌黄!” 说完,张一帆猛地冲了过来捏住了廖倾天的脖子,那细腻的触感让他愣了片刻,回过神大声吼道:“把手机交出来,不然你试试,看你今天走不走的出这间教室!” “啪!” 廖倾天轻蔑的看着他,打了一个响指,从教室外面走进来一个男孩,就是李自宇,他正拿着手机把发生的一切都录了下来。 张一帆慢慢的放开了廖倾天,她走到李自宇身边说道:“这叫什么?铁证!” 张一帆刚想动手,廖倾天又指着教室里的监控说道:“这又叫什么?铁证如山!” 这一局,廖倾天和李自宇完胜。 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李自宇突然问道:“姐姐,你是怎么知道天丽姐把那些东西发到论坛上的,我记得监控上没有直接显示。” “嗯~~”廖倾天说道,“其实,我只隐隐约约的猜到是她,毕竟同班同学了那么久,看身形,我基本上就已经知道是谁了,但只看监控的话,李天丽还是可以抵赖,所以,今天能上我只是诈了张一帆,但我没想到这么容易。他们俩个人都很讨厌我,张一帆弄到了我的电话号码,而这时,李天丽因为跑步事件想整孙雨婷,就这样两人联手把我拖到了这个局中。” “姐姐,你说天丽姐和那个张一帆会不会是男女朋友啊,要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巧,一个是嫉妒你,另一个嫉妒你的成绩,正好两个人一起做的这个局。” “这个嘛!”廖倾天沉吟了片刻,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确定!” 此时的李天丽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她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拿着手机,不停地翻看着,屏幕上是这几天的聊天记录。 “你今天是不是又去找她了!” “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你什么时候能公开我们的事!” “我不该提出这场游戏,你别玩了,不要去接近她了!” 这些都是李天丽发给张一帆的信息。 两个人在开学的时候,李天丽就和张一帆在一起了。但张一帆表示自己并不想公开,怕会影响自己学业,李天丽也就没有和任何人说。直到这次事件的发生,她本想让自己的男友去扮演一个拯救者的角色,再把廖倾天给甩了。但随着时间的推动,事件慢慢脱离了她的控制,她看见自己的男友靠近廖倾天,嫉妒的快要疯了。她曾经多次问过什么时候能够公开他们之间的恋情,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李天丽看着没有回应的聊天界面,想着每次在学校里碰面都不能正大光明的交流,她叹了口气。 “叮咚!” 李天丽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下去,张一帆发来信息让她如坠冰窖。 “事情被她发现了!” 第十六章 判官(十一) 当天晚上,廖倾天回到家里时,感觉家里很不对劲,安静的让人压抑。 “妈妈?” 当她走进卧室的时候,发现她的妈妈倒在了地上,她慌了,立刻拨打了120。 闪烁的红色灯光,白色衣服的人群,消毒水的气息,刺耳的鸣笛声。这些信息一瞬间的冲进她的脑子里,让她几乎站不住。她站在走廊外看着急救室紧闭的门,手掌紧紧的握在一起,好像是怕要失去什么一样。 “你妈妈怎么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廖倾天抬起头,看着一脸慌张跑过来的爸爸,她像是突然找到了依靠,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对爸爸说:“爸爸,怎么办,妈妈又进医院了。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这么晚回来,我好害怕妈妈会走。这都怪我!” “好了,天天,不哭不哭,有爸爸在,妈妈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爸爸努力镇定下来,不让女儿看出自己的慌张。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上次进医院后,他曾经看过自己妻子的诊断书,上面已经很明确的表示,她的心脏功能已经相当差了。 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医生出来之后,说了一句:“病人的情况非常不好,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廖倾天听完这句话,感觉自己像是被谁打了一拳一样,耳朵开始出现耳鸣,周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她看着护士和自己的爸爸嘴巴一张一合的,但什么都没听到,她看着自己的妈妈从急救室里被推出来,进了ICU病房里,她看着带着氧气面罩,脸上毫无血色的妈妈,就那样站在那里一个多小时。 凌晨三点,廖倾天回到家里收拾妈妈的东西时,从枕头地下发现了一个东西,这是一个小小的,用细线编制而成的手链,下面带着一块发出淡淡紫色光芒的石头。她记得这是她小学上手工课的时候,在老师的带领下编织的,回家后把这个手链送给了自己的妈妈。 她颤抖的拿起这串手链,她没想到还在,妈妈居然到现在还保留着这串做工粗糙的手链。 第二天,廖倾天的爸爸让廖倾天去学校上学,这边有他照顾妈妈。 而这天早晨,有个人匿名在学校论坛上发布了一个视频,视频中是廖倾天出现在电脑教室的视频,而下面的标题写的是“偷来的年级第一!!!” “哗啦——!” 廖倾天一进教室,就被浇了一身的水,放在门框上大大的水盆也砸在她的头上,全班人哄堂大笑,李天丽也坐着看廖倾天的笑话。 而廖倾天镇定的拿下自己头上的水盆,扫视了一眼全班人,冷声说道:“谁干的!” 班里的人互相看了看,都不说话,讥笑着看着廖倾天,她本来就因为妈妈的事,心情就就不好,这件事更是激起了她的怒气。 “好!你们逼我的!” 说完,狠狠地把铁盆摔在了地上,转身走出教室,她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根长长的水管,插上教室外的水龙头,开到最大,直接把水冲向了班里的所有人,一时间,班里的人都尖叫的躲避着水。 “啊,好冷!” “廖倾天你疯啦!” “赶紧来个人把水龙头关了!” 廖倾天站在讲台上,眼中像是有火在烧,水柱准确无误的冲到了每一个人身上。 突然,水管里的水停了,每个人像落汤鸡一样哆哆嗦嗦的抱着自己。 “都疯了!啊!还有没有一点学生的样子!把教室里搞成这个样子!还想不想上学了!这个事是谁干的!”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班主任的怒吼。 所有人都带着怨气的看向廖倾天,而廖倾天也没藏着掖着,坦荡的说:“我做的!” “跟我出来!” 结果,廖倾天被罚绕着操场跑10圈,外加打扫操场一个月。而此时,正值秋季,没有哪个人愿意打扫操场,扫了跟没扫是一样的。 廖倾天拿着扫把,一点点的把落叶扫到了一起,这时不知从哪飞来一个球,把扫到一起的落叶都冲散了,廖倾天本想发火,一回头,看见了孙雨婷拿着一个篮球,笑嘻嘻的看着她。 “要不要帮忙?” 廖倾天看见她,突然坐在了地上流下来眼泪,孙雨婷看见她哭了,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唉!你别哭啊!我,我错了!我帮你扫好不好!” 廖倾天突然一擦眼泪,拿起了那个篮球,说道:“跟我比一场,我赢了,你就替我扫操场!” 孙雨婷看着她,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慢慢站起来,说道:“看来我是被小瞧了,让你看看经历了地狱的我的实力!来呀!” 说完,两个人站在篮球场上,互相切磋着。孙雨婷惊奇的发现,廖倾天的篮球技术跟之前相比居然提高了不少,自己应付这样的廖倾天,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到了最后一场,孙雨婷在自己要扣篮框的时候,做了一个假动作,才以堪堪比廖倾天多一分的差距,赢得了胜利。 “这局不算,再来一局!”廖倾天喘着气说道。 “好啊!” “我们不比打篮球了,你是经过正式比赛的,经验上一定是比我厉害的,比其他的。” “行啊!你说比什么!” 然后,两个人经过了各式各样的比试。两人把冰棍塞在嘴巴里,结果孙雨婷先人不住那里出来;两个人比谁先吃完一桶泡面,孙雨婷先吃完;两个人比谁爬树怕的最高,廖倾天先爬到树顶,但被老师看见后,就被骂了。 最后,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比试,两个人依旧难分上下。 最后,两个人吃着辣条坐在了双杠上,聊起了天。 “你比赛怎么样?赢了没?” “最后一场比赛,和对手只差一分,我们就能赢了。”孙雨婷的语气显然有些低落。 廖倾天安慰她说:“没事,来年再战,我们这么年轻有的是机会。” “可我没机会了!我的脚受了伤,”说着,她看了看了看自己的脚,“明年都未必能上场,在到后年的话就高三,我就不能参加比赛了。” 廖倾天想安慰也无从说起,她自己的心里也有无法释怀的事。 到了晚上,廖倾天请假没去上晚自习,早早的来到了医院,发现自己的妈妈已经苏醒了,爸爸去给两个人打饭,妈妈握着廖倾天的手,虚弱的说道:“如果,如果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你就跟着你爸爸吧,至少还能有人照顾你。” “妈妈,你别说这样的话,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你听妈妈说,我知道你对爸爸有怨气,但妈妈自从想通了之后,就再也没怨过爸爸,是我把你爸爸逼成这个样子的,你爸爸是个好人,他为了能让家里过的更好些,每天都在很拼命地工作,所以,爸爸才会醉醺醺的回来。” 此时,廖倾天想起来她小的时候,在他们那一栋楼里面,他们家是最先安装空调的,也是最先有电脑的一家,家里的条件可其他家庭比,确实好了不少。上次妈妈住院,爸爸虽然嘴上嫌弃,但实际上已经给医院里交了大量的钱,不然也不会住到单人病房里来。 “妈妈知道你在学校里受了委屈,也知道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学校里让你在家里反省,可你还是能去学校了,不是吗?那是因为,你爸爸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给你们学校校长送了好多东西,请他吃饭,喝酒。你爸爸心里是有你这个女儿的。” 廖倾天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稍微能理解一点自己的爸爸了。 第十七章 判官(十二) “这件事该怎么办?现在的廖倾天已经不是之前的软柿子了,今天我真没想到她能在教室里放水,冻死我了!都是你的馊主意!”李天丽一边裹着被子,一边说着。 “怎么办?我也想问怎么办?我原以为让她吃点苦头就老实了。”张一帆在一边站着,看着窗外。 “我们班的电脑课还有三天,如果把视频和声音上传到学校论坛,一定要用学校的电脑,这三天里一定要解决!” “我也知道一定要解决,那些东西一旦流传出去,我就没有保送资格了。”张一帆焦急的咬指甲。 李天丽看着张一帆的侧脸,说道:“你为什么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 “我不是说了嘛!现在如果被人知道了的话,我们两个都会受到处分的。” “可是你不公开,让我总感觉你会随时离开我!” “我都说了,你想太多了,你这个样子一直逼问我,会让我很累。” “那廖倾天呢,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每次一说起关于她的事,你就岔开话题。我昨天就说了,直接把她敲晕,身上的衣服全部拿走,扔到附近的垃圾场里,我就不信她还敢把音频上传到论坛上。”说完,她看了一眼张一帆,接着说道:“刚说完你就反对,我真应该让你看看你当时的表情,哼哼!一脸的怜香惜玉,我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关心过!” “我哪有不关心你,你生病我不是来了嘛!” “也就这一回而已,如果不是我非让你来商量解决办法,你会来吗?” “够了!我不想听你在那里鬼扯,我回去了!” 张一帆离开之后,李天丽看着手机里廖倾天和张一帆的合照,恶狠狠地说:“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走在街上的张一帆,心里也很郁闷。他当初答应做李天丽的男朋友,只是觉得很好玩,就抱着玩玩的心态谈恋爱,但之后李天丽每次的无理取闹让他觉得很烦。最后,李天丽说要玩场游戏,让他扮演一个角色,连张一帆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陷进去。 和廖倾天在一起的几天里,他感觉很轻松,很开心,他甚至希望时间可以停下来。可自从离开廖倾天后,他发现自己在校园里总是不自觉的寻找她的身影,发呆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她,看天是她,看地是她,连那天从她的脖子上传来的细腻的感觉,好像还停留在手上。 他突然有些后悔去玩这个游戏,但又有些庆幸遇到了廖倾天。 那天听了妈妈的话后,廖倾天依旧不想和自己的爸爸谈谈,而她妈妈的病情似乎正在一点点的好转起来。 在学校里,廖倾天从自己的课桌里找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句话。“最近要小心李天丽!” 这时候,廖倾天突然意识到李天丽自从她进入教室以来,就一直盯着她,她背后突然起了一身的冷汗,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野兽盯住的猎物一样。 这天,廖倾天正在上课,突然有个老师说有电话找她。 从这一刻开始,她的世界没有了颜色,她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一直跑到了医院,到了病房门口,她就听到“滴————!” 她的妈妈再也听不到她说话了! “轰隆!” 冬天来了,寒冷的气息开始奔向了这座城市,天空上厚厚的乌云遮盖了太阳,落下一大片悲伤的雨水。廖倾天跌坐在病房门口,无声的痛苦地哭着,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她耳边细语,“好好的勇敢的活下去!” 她妈妈的葬礼依旧是在一个下雨天,她妈妈的姐姐始终没有来看一眼。 这几天,廖倾天一直在房间里昏昏沉沉的,窗帘被拉住,屋里乱成一团,冰箱的门没有关上。廖倾天躺在床上,醒着就发呆,困了就睡,整整五天,没有出过房门。所以,她不知道爸爸来到她门前几次,好几次想敲门,最终都放下了手。她也不知道她门外的食物被换了几次,又被热了几次。 终于,她的爸爸忍不住把房门强行破开,然后就看到廖倾天躺在地上,由于长期没有进食,已经晕了过去。 廖倾天再次醒来后,她看到了彻夜守在她身边的爸爸。在她爸爸的劝说下,终于决定,明天继续去上学。 去了学校之后,不出意外的,依旧有许多人议论着她,但现在,她没有任何气力去理会了。 这天,廖倾天坐在学校的操场上,她掏出来一条做工粗糙的手链,细细的感受着,仿佛上面还有妈妈的温度,她看着天空中缓缓浮动的云,她想,妈妈,你在那里过得好不好。 “啊!原来你在这啊!” 廖倾天看到孙雨婷向她走过来,她直接说道:“我今天没有心思陪你玩,你去找被人打球吧!” 孙雨婷一愣说道:“不是,我不是来找你打球的,我就是想和你聊聊!” “嗯!” 孙雨婷坐到她身边之后,就说了起来,“我很喜欢打篮球,我曾对自己说过一定要成为职业篮球运动员。我们篮球队输了比赛后,就解散了。当时就差那一分,就是因为我的脚伤,教练明明告诫过我,不可以带着这样的身体上场,可是我还是去了,就这样输了比赛。之后,教练带我去医院检查,发现我的脚有可能不能打篮球了他就说‘本来以为你的技术这么好,可以赢得比赛的,这样就可以得到一大笔奖金,既然赢不了那个学校的篮球队,你们就解散吧’,我当时听到这句话,就明白了他根本没有想过我们每个人的努力,只是想着那笔钱。我因为脚受伤的事,也消沉了好些天,我喜欢的篮球再也不能打了,甚至想过自杀。” 说到这,孙雨婷抱紧了自己的手臂,似乎有些说不下去。而廖倾天一直看着那个手链,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孙雨婷说话。 “我去找过其他的几个队员,可他们都说‘反正打不过,为什么还要练习’,而那些一直坐板凳的队员说‘你这个主力都打不过,更何况我们呢,再练也是白练,你都不能打篮球了,为什么还要组建篮球队?’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也有些灰心。可后来我想明白了,既然喜欢篮球就继续打下去,总会有愿意打篮球的人来的。” 说着,她有些激动地抓着廖倾天的胳膊,却没想到把她手里的手链给弄掉了,但孙雨婷似乎没在意,一直在说着:“我已经想好了,你的篮球打得特别好,你很有天赋,所以我想说你想不想和我一起重新组建个篮球部。”说完,她有些担心的闭上眼,怕自己被拒绝。 可身边一直没传来声音,她睁眼看到廖倾天正弯着腰不知道在干什么,她就用手去拉她。但没想到这一拉她,把那条快要够到的手链掉的更下面了,廖倾天的手根本取不出来,于是,她爆发了。 “你干什么!没看到我这正忙着呢!能不能不要烦我!你不是说你想自杀吗!那你去呀!不要跟我说这些无聊的话!” 听到这些话后,孙雨婷有些慌乱的往后退,然后转身跑了。 廖倾天发现自己实在够不到手链,就拿了一根树枝,花了好久才捞上来,可这时,她看到了那颗淡淡紫色光芒的石头,被一片黑色的污渍沾染上了,怎么擦都擦不掉。 等她冷静下来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对孙雨婷说的话有些过分,就想找她道歉,但找遍了校园也没找到她。 第十八章 判官(十三) 孙雨婷已经好几天没来上学了,廖倾天有些后悔那天说出的话,但不知道孙雨婷的家在哪里,也找不到她。 直到这天放学。廖倾天收到了一封信息,上面写着:“来寝室五楼的楼顶——孙雨婷。” 廖倾天收起手机,心里想着:这次一定要向她道歉,一定要解开误会。 来到楼顶之后,廖倾天环顾着四周,看到孙雨婷站在一个有些老旧的铁栅栏前,低着头,似乎再往下看着什么。 “你来了。” “嗯,关于那天我说的话,我……” “你不用说了,”孙雨婷转过身,几天不见,廖倾天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原本红彤彤的苹果肌干瘪了下去,两只眼睛很无神,很大,几乎要凸出眼眶,眼睛下面有很重的黑黑的印记。在廖倾天看不到的地方,孙玉婷的手腕处有很多错乱的划痕。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不自不量力,再也无法打篮球,脚腕的损伤是永久性的,职业篮球运动员?哈哈哈哈!简直是痴人说梦,不仅老师嘲笑我,曾经的队员也嘲笑我,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吧!” “不是的!你听我说,我那天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可以践踏我的心情是吗?你知道我听到你的那句话,我有多绝望吗?我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理解自己的人,一个可以和我并肩活跃在篮球场上的人,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我真后悔那天和你打篮球,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这样心痛了。”说着,孙雨婷把一只脚踏了出去。 看到这样的场景,廖倾天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凝住了,连忙喊道:“不要!快回来!那里很危险的!快回来!” “天空好高啊!你说人死了后,灵魂会上天吗?我会不会在上面见到我的爸爸妈妈?” “你先回来!有什么话你先回来再说!你不能做傻事,不然,你爸爸妈妈看见也会不开心的!” 孙雨婷把另一只脚也踏出去了,坐在了铁栅栏上,身体的整个力气都压在了上面,那个念旧失修的铁栅栏发出了危险的“哗啦”声。 “快回来!那里很危险!会掉下去的!” 孙雨婷并没有理会廖倾天,自顾自的说着:“我的爸爸就是职业篮球运动员,我妈妈是他的教练。后来,我爸爸也是因为脚腕受伤,不能继续打篮球了,爸爸就去喝酒买醉,失手把妈妈推了下去,爸爸清醒后受不了,自杀了。原来,我的路也在冥冥之中就注定了。”孙雨婷闭上眼睛,把自己拉进了黑暗之中 “啪!”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黑暗里,孙雨婷睁开眼睛,看到廖倾天拉着自己的胳膊,一脸坚定的说到:“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我和你一起组建篮球部,我们一起去招募队员,一起选教练,一起训练,一起去比赛,一起领奖杯,一起打篮球!好不好!我陪着你!” 孙雨婷看着那只拉着自己的手,突然就哭了出来,大声地发泄着这些天压抑的情绪。 “来!先过来吧!” 孙雨婷想要离开这狭窄的面积时,那个铁栅栏突然断裂,廖倾天的手努力的往前伸,依旧没有抓住她下落的双手。 孙雨婷的眼睛从茫然变成了惊恐,头发四散飞舞着,双手努力的想要抓住廖倾天,却还是逃不过重心引力的拉扯。 几乎没有三秒钟,一个奇怪的声音的传来,那是生命消逝时的悲鸣。 那个喜欢打篮球的女孩,那个想要成为职业篮球运动员的女孩,那个想要重新组建篮球队的女孩,她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光彩。 廖倾天突然蹲下身体大口地吐了出来,吐着吐着,她的眼泪流了出来,她眼睛睁的大大的,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虚空,一步一步的走下来楼梯,走出了门口,她不敢看那个自己曾经的朋友,在一阵尖叫声里,宿舍完全乱了起来。 下午,警察检查完了现场,对队长报告:“死因找到了,是因为那个铁栅栏年久失修,死者又靠在上面,才会断裂,导致摔了下来。” 廖倾天坐在一旁,眼睛无神的盯着地面,不哭,不闹,完全不受外界的影响 “不是这样的,我看到了事件的经过!”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所有人向那个声音的来源处看去,李天丽站在那里,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廖倾天。 “同学,你刚刚说你看到了时间的经过?” “没错,她就是凶手。”她指向廖倾天,而廖倾天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的。 “我今天刚走到宿舍楼下,就听到一声惨叫,抬头向上看的时候,我看到了孙雨婷从楼上掉了下来,而楼上是廖倾天在往下面看,一定是她把孙雨婷推下去的!” 两个警察走到廖倾天身边,说道:“同学,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廖倾天还是没有反应,警察只好把她拉起来,带去警车旁。 廖倾天经过这些曾经的同学,听着他们小声却恶毒的话语。 “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我居然和杀人犯住在一栋宿舍楼,太恶心了!” “之前偷试卷,现在有杀人,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净敢干这种事,真是人心隔肚皮!” 在经过李天丽的时候,廖倾天听见一句:“一-路-走-好!” 廖倾天终于有了反应,回头看向李天丽。这时的李天丽,冲自己摆摆手,一脸的冷笑,是那种阴谋得逞后的冷笑。 随后,车门被关上,警察也离开了,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李天丽受伤的右手,还有那个被她扔到垃圾桶里的老虎钳以及螺丝刀。 警察局里。 “你知不知道受害者是被谁推下来的?” “你认识受害者吗?” 两个警察有些尴尬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你同学说,受害者掉落的楼顶,你也在?” 廖倾天坐在椅子里,没有任何表情,不管警察问了什么问题,说了什么,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无奈,只能又把廖倾天放回去了。 廖倾天刚出去,就有一件大衣披到了她的肩膀上,他一抬头,看见了自己的爸爸。她突然发现她记忆里年轻的爸爸,不知何时,头上多了很多白发,皱纹也加深了。 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呜呜呜——,爸爸,我好累,我好难受,我没有,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推她!为什么所有人都针对我?为什么偏偏是我遭受到这一切!爸爸,我真的好累,我好累!” 她的爸爸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的抱住了她。廖倾天哭累了,她爸爸就把她背回了家,他们家住在三楼,廖倾天不知道她爸爸有多少次差点摔倒,才把她背回了家。 此时,李天丽却在回味着今天的一切,那种打败廖倾天的感觉太棒了! “咚咚咚!” 大门突然被敲响了,李天丽以为是她的妈妈回来了,打开门就说:“好晚啊,我都饿……” “啪!!!” 李天丽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了一巴掌。 李天丽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来人。张一帆怒气冲冲的看着她:“今天的事,是你做的?是你嫁祸给廖倾天的!” “哼!怎么?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吧!你承认你喜欢她了?” “我喜欢谁跟你没关系!明天跟我去警察局,跟警察说清楚!” “凭什么你让我去我就去,我从来没说过是我做的,你有证据吗?” “你去跟警察说清楚,不是廖倾天做的,我可以替你顶罪!” “顶罪?你不是最看重你自己吗?现在为了她,你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是吧?” “对!没错,我就是喜欢她。你每天无理取闹,每天的监视也让我受够了,”然后举起自己的手机,说道:“还给我手机安监控,玩的很嗨!” 说完,张一帆就走了。 “这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张一帆头都没回,说道;“可我受不起啊!” 第十九章 判官(十四) 唔!头好痛! 廖倾天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用力摇了摇头,慢慢回忆起自己昏迷前的情景。 她记得好像明明自己在家里睡觉,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她突然想起自己昏迷前,好像被什么人捂住了口鼻,然后就很困,好像还看到了爸爸惊恐地冲向自己,嘴里还喊着什么。 爸爸! 廖倾天彻底清醒了过来,想站起身寻找自己的爸爸,自己却动不了,然后发现自己被人绑在一个凳子上。 “呜呜呜——!” 身边的声音引起了廖倾天的注意,转头看去,发出声音的人居然是自己学校的校长,不仅被绑着而且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 廖倾天环顾四周,这里四面都是密厚的大理石板,右边有一个很大的游泳池,身后有一个深深地通道,在他们两人的面前是一个灵堂,上面的照片是孙雨婷,照片上的孙雨婷笑颜如花。 “嗒—嗒—嗒!” 很有节奏的脚步声在响起,黑暗的通道里走出来了一群人,带着统一的墨镜,穿着统一的西服,连皮鞋都是一摸一样的,他们的后面是一个健壮的老人。说是健壮的,是因为那个老人的头发虽然已经花白了,但走起路来是虎虎生风的,严肃的脸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那个老人看都不看他们,仿佛他们是空气一般,径直走向了灵堂。他看向孙玉婷的眼神变得很柔和,轻缓的抚摸着照片。 “呜呜呜——!” 自从那个老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校长就一直在冲着老人“呜呜”的叫。 那个老人开口吐出了不带感情的两个字,“太吵!” 两个黑衣人就来到校长面前,朝着肚子打了两拳。那沉闷的声音,听着都觉得疼。 “我先给你们自我介绍一下,”老人转过身,不带感情的双眼看着两个人,“我叫孙泽君,是孙雨婷的爷爷,今天请二位来,是想在我孙女的面前,给她一个交代。” 说完,他的身后就降下来一个大屏幕,上面显示的是校长贪污的钱款,而这笔钱是拿来给学校翻修宿舍的。 “那件宿舍楼在两年前就该被翻修,可到了现在,依旧保持着原始的样子,如果你没有贪污,我可怜的孙女也许就不会死在那里!”说着,孙泽君的嘴角都抽动了起来。 校长嘴里的布条被人拿了下来,“孙先生,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孙女,我要是知道,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只要您开口,这个宿舍楼,我就算用自己的钱也会重新再建一个。” “晚了!” 说完,一个人就上前,直接把校长,连人带椅子都推到了巨大的水池里,校长在水中无助的挣扎着,一会变没了声息。廖倾天被吓呆了,她没想到这群人居然真的会杀人。 “现在,该轮到你了!”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之前。 来到廖倾天家的李自宇敲了半天门,却没人来开门,他感觉到不对就翻窗户进去,之后看到了头流着血,倒在地上的廖爸爸,哪里都找不到廖倾天。 他当即拨打了120,现在廖爸爸还昏迷着,廖倾天又不知所踪,到底发生了什么。李自宇在家里到处查看。 这时,他听到了有人走进了这座房子,他抬头刚好看到了不请自来的人。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张一帆又继续问道:“你怎么在这?廖倾天呢?我有事跟她说?” “我不知道,我来到这里时,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廖倾天的爸爸现在在医院,廖倾天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我看过她的房间,床铺凌乱,应该是在睡梦中被人带走的。” “那,赶紧去找啊,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怎么找,上哪找,一点线索都没有。这几天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吗?”李自宇因为生病,一直在家里。 “学校里有一个女同学跳楼自杀,叫孙雨婷。” “孙雨婷?你确定是他?”李自宇突然变得很激动,“如果真的是他,事情就变麻烦了!” “怎么说?” “孙雨婷的爷爷,孙泽君,是城市里资格最老的法官,家中的势力太大了!” “这,不可能吧,一个大人物的孙女在我们学校里,我不可能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应该和你刚刚说的跳楼自杀有关,那和天天姐有什么关系,有人说孙雨婷掉下来时,廖倾天也在上面,所以……” 李自宇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他打开了廖爸爸卧室里的电脑,在上面疯狂的操作起来,边解释道:“网络里传言,孙泽君非常溺爱自己的孙女,如果孙泽君认为事天天姐杀了孙雨婷,那就会把天天姐抓起来。你现在是,找天天姐是清白的证据。” 张一帆看着忙碌的李自宇,说道:“好,我去找找,看着这座城市里他们的藏身地点,他们应该不会远离城市。”就这样,他跑回家里,也开始利用网络来寻找廖倾天。 时间来到三个小时之后。 廖倾天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孙泽君站在自己孙女的遗像面前,说道:“怎么样?肯说了吗?” 廖倾天虚弱的回答道:“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没杀孙雨婷,她是我的朋友,我怎么……” “住口!我听孙女说过你这个朋友,你还亲口对她说,让她去死,对吧?”孙泽君轻轻捏起了廖倾天的脸。 “我,是,是我说的,可最后我向她解释了,当时她已经愿意下来了,我只是想去拉她!” 孙泽君完全不听廖倾天的辩解,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对于廖倾天来说,特别眼熟,是一个做工粗糙的手链。 “我的手链,怎么会在你那里?” “知道我是从哪捡来的吗?” “宿舍楼的楼顶。放吧!” 说完,那个巨大的屏幕上播放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孙雨婷后仰着掉下了楼顶,廖倾天的手前伸着。 “这张照片你怎么解释?” “这是从哪里拿到的,你们学校的论坛,你的这张照片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呀!怎么样,说说你的动机和过程吧!” “我没有杀她!” 一秒! 两秒! 三秒! 空气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孙泽君突然笑了起来,“没关系,世上多的是乖乖让人听话的方法!” “抬上来!” 几个人从通道里抬出了一个人。 “爸爸!” 随后廖倾天愤怒的看向其他人,“你们……” “你爸爸是我从医院里请来的,现在你爸爸都到了,想说了吗?” “我……我,我没有杀孙雨婷。” 孙泽君向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找了招了招手,那个人拿出了一瓶绿色的药剂。 “这个东西,我可以先让你看一下它的魅力。” 随后,那个穿白大褂的人把绿色的药剂倒在了廖爸爸裸露在外的胳膊上。 “啊——!” 廖倾天的爸爸直接被疼醒了,他的胳膊上一片灼烧的痕迹,廖爸爸忍着疼痛,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勉强冲着她微笑了一下。 “你们不要伤害我的爸爸!”廖倾天的声音里几乎带了哭腔。 “你是怎么杀的孙雨婷?”孙泽君高高在上的神态,就像一个法官在审讯嫌疑犯。 “我,我,我真的没有……” 廖倾天还没有说完,廖爸爸的另一条胳膊也遭到了药剂的摧残。 “住手,不要,求你们了,不要伤害我爸爸了,这事跟他没有关系,不要伤害他了!” 廖倾天被几个人按到在地,无助的哭泣着。 “你是怎么杀的孙雨婷?”依旧是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 “是,是我杀的,是我杀的孙雨婷!” 第二十章 判官(十五) “是我杀的孙雨婷!” 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外面“砰”的一声,好像是枪声。 孙泽君抓住廖倾天,用枪抵住她的脑袋,看着进来的武装官兵,最后进来的是两个男生。那是李自宇和张一帆。 当时,李自宇找到了证明廖倾天清白的证据,又在垃圾桶里找到了李天丽扔掉的工具,李天丽的血和铁栅栏上残留的血迹,经过比对一模一样。 后来,李自宇找到了当地最高的机构处,讲述了事件的重要性。而这时,张一帆也找到了孙泽君的藏身之地。 “你们别过来!”孙泽君对所有人大吼。 “你冷静,我们已经找到了证据,这个女孩不是杀害你孙女的凶手!” “她就是,我儿子死了,我孙女也死了。我就想给我孙女一个公道!不行吗!”说着说着,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而所有人都没想到,廖爸爸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孙泽君,把他推到了水中,随着一声枪响。 廖倾天回头,看到染满红色的池水,水中漂浮着的是那爱她,却从不多说的爸爸。 几天后,孙泽君案件和孙雨婷案件开庭。 孙泽君被判死刑,李天丽被关进少管所。 而廖倾天,在听完结果后,回到了家中,打开了煤气,关上窗户,锁好了房门,拉上了窗帘。 手里握着妈妈的手链,身边放着爸爸的照片,永远的陷入了沉睡。 “原来,我经历了这么痛苦的事!”一滴眼泪滑落,却又消失于虚无。 夏苑无奈的看着手中那一小块石头,石头上有一个若有若无的人形少女,这是廖倾天的灵魂,她死了之后,灵魂就寄生在小手链上的石头中了,而那块石头的表面已经被满满的黑色污迹给遮盖了,根本看不出之前的样子。 大厅的钟表依旧停止不动,每个人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样子,而之前的那些从墙壁中伸出来的电线也已经回到原位了。 “你还记得为什么会成为判官吗?” “我醒来后,就在这块石头上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我要成为判官,去判定一切善恶!” “真是幼稚的想法!”夏苑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我之前在学校里受到的那些痛苦,就换来一句幼稚吗!”廖倾天似乎很愤怒,连那块石头都开始微微抖动起来。 “你不是一个判官,更加判别不了世上的一切善恶,并不是所有的事物都是非善即恶的!”夏苑看着她不服气的眼神没接着说道:“对于你的遭遇,我也表示同情,但你还记得你妈妈对你说的话吗?” “我……我妈妈?” “没错,你那时候听到的不是幻觉,是你妈妈临走的时候,对你的希望。好好的勇敢的活下去,你觉得你这样下去好吗,你愿意一直颓废下去吗?和好朋友无法重归于好,被学校里的老师,同学无视。但是人不能一直这样,必须要勇敢起来,振作起来;如果悲伤难过了,我相信你的弟弟一定愿意陪着你的。并且现在,我看到你了,你听到你说的话了,你可以来我这里,我会一直等着你!” 廖倾天看着面前对自己微笑的夏苑,终于露出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咕噜噜~~~~” 一个奇怪的声音打破了这个氛围,夏苑一边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表情扭曲的说:“啊!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厕所。” 刚说完,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廖倾天看着跑出去的夏苑,笑了笑。 夏苑终于打完点滴出院了,这几天,白小明在家里严防死守,不让夏苑吃凉的。 这一次,夏苑躲在自己的屋里,桌子上是刚刚从旁边的冷饮店里买来好几个冰激凌,正想要好好的享受,门突然被打开了。 “姐姐,!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说过什么了!”白小明大步走过来,一脸冷酷的说道。 “那个,我都好了,对吧!”夏苑紧紧护着这些冰淇淋。 “拿来!”白小明无奈的说着,然后伸出手。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买了?”夏苑刚问完,就看到门口那边冒出来四个可爱的小脑袋。 白小明直接把夏苑怀里的冰淇淋给拿走了,四个人在门口听见了夏苑的哀嚎。 “啊!我的冰淇淋!东雯!西芸!南枫!北烟!你们给我等着,我要扣你们的工资!” 白小明把这些冰淇淋交给了阿贞,说道:“贞姨,这些就交给你处理了!” “放心,我放的东西,除了我谁都找不到!”阿贞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蜘蛛妖不仅可以修补任何破裂的食物,还可以用口中的白丝把一件东西包裹起来,白丝可以随着周围的景物而变化,隐形于任何地方。 东雯、西芸、南枫、北烟这四个人原身就是那四颗红豆,在阿贞来之前,一直是夏苑负责几个人的饮食,但因为夏苑是在不是做饭的料,每次做饭不是做咸了,就是没炒熟,还有一次,直接把锅给弄穿了,水全都浇到了燃气上,差点出意外。 自从吃了阿贞做的饭,四个人就直接投奔到阿贞的阵营里来了,而阿贞和白小明一样,都很关心夏苑的身体健康,于是联合起来所有的人,看着夏苑,不可以在吃冰的。 阿贞看着外面下的雪,心想道:现在的年轻人也不怕冷,下着雪还想吃冰的。 这天,白小明从学校回来,看到夏苑在那一脸苦大仇深的喝着白粥,他坐过去说道:“姐,想不想加餐?” “是不是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夏苑一脸的期待。 然后,白小明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包咸菜。 “滚蛋!你留着自己吃吧!” 白小明和夏苑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白小明突然想起来什么,对夏苑说:“姐,我今天去学校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刘子杰出院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奇怪的是他居然不欺负李烟了,还给她道了歉,李烟也像变了个人似的,在学校里也不像以前一样阴阴沉沉的,外向了好多。还有就是……” “啥?” “她今天给了我一封情书。”白小明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来一封粉色的信。 夏苑扭头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白小明以为她会反对。却没想到她说:“有志气!俘获了这么多小姑娘的心还不够,居然又加了一个!” “哎呀!姐,你别调侃我了,正烦着呢!” “怎么,我们的大帅哥也有被情所困的一天呀!” “之前那些女生都是在偷偷的看我,直接到我面前把情书塞给我还是头一回!” 夏苑看着白小明有些害羞的表情,说道:“那你就按照你心里想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不给点意见?” “多大的人了,自己做主去!” 夏苑一口气喝完了手里的粥,就回屋了,她躺在床上,想着白小明红红的脸,心里想着,他不会,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吧! “烟伯大人,那天谢谢您的教导!”一块石头出现在夏苑的面前,只不过这次,上面的黑色污渍没了,上面散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芒。 “不客气,我也不希望在医院会发生什么骚乱,毕竟当时我的点滴还没打完,要是没人来帮我拔针就不好了”夏苑淡淡的说道。 “去看过你的学校了?”夏苑不经意的一问。 “对,去过了。”廖倾天依旧漂浮在石头上方,淡淡的微笑道:“我弟弟真的好聪明,他现在已经被保送到大学的计算机系了,而那个张一帆,说实话,我真对他动过心,但现在再看到他,我居然任何反应都没有。” “是啊,毕竟都过去了!” “关于我的那些事,虽然弟弟和张一帆拼命地解释过,所有的事不是我做的,但还是有人不相信!” “有些人他们只相信他们认为的真相,真是可怜!” “你不去看看你爸爸吗?” “他……” 第二天,夏苑带着礼物去了廖爸爸的家,廖爸爸似乎更老了,但他的精神很好。夏苑谎称是廖倾天之前的朋友,现在刚搬回来。 廖爸爸对夏苑说,他当初度过了一段非常痛苦的时期,但好在都过去了,现在他会参加旅行团,去各地看看风景,临走时夏苑给廖爸爸拍了一张照片。 回去的路上,夏苑打开手机问道:“现在放心了吧!” 手机上出现一行字,“爸爸真的很坚强呢,看来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昨晚,夏苑把廖倾天的这缕魂魄,变成了手机中的一个芯片,否则的话,她的灵魂就会永远消散。现在她就是这部手机。 不远处的街口闪烁着灯光,是一颗圣诞树。 原来,要过圣诞节了呀! 第二十一章 双生(一) 动漫里写的圣诞节下雪都是假的! 夏苑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坐在窗口看着这阴沉的天气。下面的街道上亮起了五彩斑斓的灯,一些店家为了响应圣诞节,特地在自家的店门口放着圣诞老人的牌子,还有人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在大街上招揽着客人,在街上玩的孩子闹着自己的爸妈去买零食。 夏苑看着这一派祥和的景象,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一边换下自己的睡衣,一边想着这一段时间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如从前了。在以前从未睡过这么长时间,昨天晚上二三点才睡,今天下午一点才醒,之后一直在床上磨磨唧唧的到现在。 “姐,我听说今天提前关门,我们去外面买东西吧!” 白小明兴奋地冲进了夏苑的房间,然后他看到了换衣服的夏苑,然后…… “啊!给我滚出去!!!” 白小明顶着一张手掌印的脸,手忙脚乱的跑下楼梯。 在房间里的夏苑红着脸,捂着自己“砰砰”跳的心脏,有些委屈的把脸埋在被窝里。而楼下的白小明脸红的坐在沙发上,不敢去想刚才的情形。 终于,夏苑收拾好之后,刚想下楼,发现那四个小姑娘,东雯,西芸,南枫,北烟,都换上了一致的白色棉服,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你们这是?” “老板娘,小明说了,要带我们一起去绮庆城外面玩,我们一起去吧!”东雯首先说了缘由。 夏苑看了看白小明,发现后者正脸红的坐在沙发上,眼睛虽然正盯着电视,可耳朵一直在听着这边的动静。 “我提前关门,是让你们好好休息的,出去什么出去,外面冷死了,不去!” “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老板娘,我们还没看过外面的世界呢!”南枫也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夏苑。 东雯,西芸,南枫,北烟,她们四个人的真身是四颗红豆,她们四个人刚刚修炼成人形时,就被一个道士给收了,是夏苑把他们救下来了的。自从被夏苑变成人形后,就一直在烟伯阁工作,几乎是两耳不问窗外事,每天的生活就是在这座房子里卖熏香。但自从白小明来了之后,她们的世界渐渐开始开阔起来,白小明每次都会从外面带回来一些好玩的东西回来,就连那台平板都是白小明在外面给她买的。 “你们就一起出去吧,今天是平安夜,出去转转也好,这里有我就行!”阿贞擦着手上的水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让这几个小丫头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那四个小丫头都用一种感激的眼神看着阿贞。 “那好吧!”夏苑终于松口道。 “耶!”“出去玩啦,好耶!”“哈哈哈!我要把外面好玩的东西都玩一遍!” “贞姨,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夏苑有些担心。 “没事,不用担心我!你们出去吧,毕竟我还有……”夏苑听见阿贞说的那句话,眼睛微微睁大了,然后笑笑说:“好吧,那我们走了!” 夏苑出了门后,发现今天的天气是真的冷,刚想回去拿一件衣服,身上就突然传来一个令人舒心的触感,她回头,看见白小明有些不自然的给她穿上了一件羽绒服,嘴里还说着:“天气冷,你把这个穿上吧!” 夏苑转过头,偷偷的笑了。 一路六个人走出了绮庆城后,在公交车站等车。这一路上,白小明好不容易才给那四个小丫头解释清楚什么是公交车,上了车后又给他们说什么是投币口,又解释了为什么上车需要投币,解释完了之后,四个人一起用崇拜的眼光看着白小明,这让他感觉非常不好意思。 下了车后,四个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们自从会说话走路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 尤其是特别害羞的西芸,一直躲在北烟的身后,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紧紧的抓着北烟的衣服,胆怯的看着周围。 在去玩之前,白小明千叮咛万嘱咐道,要吃什么东西,玩什么东西,一定要先付钱,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不能变回原身。 四个小丫头一起进入了拥挤的人群,夏苑有些慌张的站在人流里,发现一直在身边的白小明不见了。 “要不要吃烤串!”夏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袋烤的香香的鱿鱼脚。 夏苑有些嫌弃的看着这串有些黑黑的东西,把这袋东西推开了,说道:“我才不要吃,黑乎乎的,还不知道干不干净呢!” 突然,白小明趁夏苑说话的功夫,拿起一串鱿鱼脚就带进夏苑的嘴里,夏苑刚想发火,可嘴里那种香香,滑滑,脆脆的口感炸开后,她立刻沦陷了,一边吃一边说:“我看到那边还有一个烤鸡腿,我还想吃那个!” 白小明拉起夏苑的手向那个摊位走去,夏苑冰凉的手被包裹在那双大大的,热乎乎的手掌里,她停下咀嚼的动作,看着那双手,突然想起也曾经有另一双手正好包裹着自己的手。 “拿着,你先暖暖手,我去给你买烤鸡腿!” 白小明把一个烤红薯放在了夏苑的手里,夏苑握着掌心里那一团温暖,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为自己买烤鸡腿的白小明。可这点复杂马上就被五花八门的东西给冲散了,今天的平安夜,街上有许多活动,还有乐队在街上表演。 夏苑拉着白小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的新奇与好玩,等一圈逛下来,白小明手里拿着许多吃的与玩的在后面走着,夏苑在前面抱着那个红薯开心的啃着,等吃完了之后,夏苑有些尴尬地看着自己黏糊糊的手,白小明无奈的拿出一包小湿巾,给夏苑擦了擦手,又擦了擦嘴边的残渣。 四个小丫头回来后,白小明带着几个人去这趟旅行的下一站,市中心最大的购物超市,这座购物超市每到晚上九点就会打折,而今天的平安夜,更会打五折。在白小明出去之前,阿贞曾经让白小明去买一些做饭的食材。 六个人到了超市后,看着面前巨大的人流,一个个的都傻了眼。 “小明,我们……真的……要……呃,进这里面?”夏苑有了想逃跑的想法。 “这可是省钱的好时机!”白小明看着超市大门上的屏幕,上面播放着大大的“五折”字样。 接着拉着几个人进入了超市! 然后就是一个大乱斗,一群大爷大妈拿着袋子去装食材,上货的店员几乎忙不过来,排着长长的人们在等着称重。 “请让一让,不要压到西红柿了!” “哎呀,我的袋子破了!” “老公,快点把孩子抱走,我忙不过来了!” 四个小丫头被一群人挤来挤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上,只能跟着人流来买东西,夏苑跟着白小明在一堆人里穿来穿去,耳边不断传来白小明买东西的声音,手里的东西似乎也是越来越重。 等她们出来的时候,白小明抱着一堆半价的商品,傻乎乎的笑,夏苑和四个小丫头在风中凌乱着,心中大喊道,大爷大妈太恐怖了! “好了!我们赶紧回家吧!让贞姨给我们做好吃的!”白小明活力满满地说道。 “好。”另外几个人有气无力的回答 此时的阿贞走到了房子的一个角落,给自己到了一杯热茶,看着那个织着网的蜘蛛,说了一句:“姐姐!好久不见!” 第二十二章 双生(二) 回到了烟伯阁后,阿贞和白小明,还有那四个小丫头在厨房帮忙,夏苑本来也要去帮忙的,但是基于过去的经验,就没有让她去。 夏苑回到房间,想着这一晚上的经历,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是以前她从未体验过的生活。以前的她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平常的日子还好,但是每当过节的时候,她还是会止不住的寂寞。 她听着楼下传来的吵闹声,不自由的笑了起来。这时,身边的那一抹红色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是几天前,白小明给自己买的那件衣服,她看了看那件平时穿的蓝色衣服,又看了看这件红色的,最终拿起了其中的一件。 “姐,该吃饭啦!”白小明一手拿着铲子,一边喊着夏苑。 接着,他眼中渐渐露出惊喜的表情,夏苑身上穿的正是那天他买的红色衣裙。夏苑穿红色的衣服真的很好看,加上她的皮肤很白,很自然的就能成为焦点。 这天晚上,八个人坐在一起吃饭。这天晚上,什么都不想,就这样毫无忌惮的喝酒,吃肉,在屋里唱着走调的歌。这天晚上,所有人放纵着自己的情绪。这天晚上,白小明开心的看着那个被一团红色包裹着的夏苑。 夏苑这一夜喝了好多酒,白小明把夏苑抱回了屋子里,给她盖上被子后,白小明准备离开,夏苑突然抓住她的衣服,说道:“别走,别离开我……” 这个时候,白小明才看到夏苑脆弱的一面,他轻轻地把夏苑的手放到了被子里,坐在她的旁边,轻声说道:“我不会走,永远不会走的!” 第二天早晨,一片晴空万里,烟伯阁的众人因为昨晚玩得太疯了,都还在会周公时,突然听到…… “啊——!!!” 夏苑和白小明被这个尖叫声吵醒,来到门边后,看见西芸吓得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她的身边躺着一个男生。 其他三个小丫头走出来后,安抚着西芸。夏苑走过去,把男生翻了过来,看到从他脖颈处滑落的项链,又看了看这个有些熟悉的面孔,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这个人……” ————————————————————————————————————— “呜呜呜呜————!” 咦?怎么回事,好像有人在哭。宋叶睁开眼睛,看到有一个小女孩在她面前蹲着,哭的很伤心,她想走过去安慰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玻璃摔碎的声音。宋叶回头一看,是一对年轻男女在吵架,两个人看上去就要动手了。 这个场景好像很熟悉,宋叶仔细的看了看那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跟自己长得好像,这……是五岁的我吗? 那个小女孩突然不哭了,躲在墙角,看着那对年轻男女吵架,眼睛里满是惊恐。 不要!不要看!不要再看了! 宋叶扑过去,伸手要捂住那个小女孩的眼睛。 然后…… “啪!” 嘶!有点疼! 宋叶睁开眼睛,有点迷糊的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她看向自己的左手正拿着一个黑板檫,站在讲台上的老师还保持着扔黑板擦的姿势,班上的同学都惊奇的看着接住黑板擦的我。 怪不得手有点疼! “宋叶!出来!” 窗边传来熟悉的班主任的声音,宋叶拿起铺在桌子上的校服,在同学惊讶的目光中,毫不在意的抖了抖,穿上就出去了。而班里有个眉眼和她很像的男生,一直在严肃的盯着她。 “宋叶,你知不知道你母亲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你送到我这个班,我还把你安排到一个好的位置,就是为了让你好好的上学,你这样做对得起你母亲吗?”宋叶不着痕迹的“切”了一声,她知道自己的那个母亲才不是为了让自己好好学习才让自己进这个班的。宋叶的母亲是一家娱乐公司的经纪人,进这个班也不会花多大的力气。 宋叶边听着班主任的训话,边打哈欠,还抖着右腿,俨然是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 “我已经和你母亲商量过了,放学后,你和刘越换个位置,你坐在宋振的旁边!”班主任说道。 “我才不坐在那个冰块脸旁边,谁爱换谁换!”宋叶显然不愿意。 “不愿意也不行,我再说一遍,能进入这个班不容易,别辜负了你母亲的心意,放学后和你哥坐一起去,你哥学习不错,有什么不会就问知道吗?” “哦!” “好好说话!” “知道。”宋叶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放学后,宋叶回到座位上,要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同桌问道:“老班让你换座位了?” “对呀,坐在那个冰块脸身边。” 她的同桌张云看了看那个放学还在学习的宋振,又看了看收拾的宋叶,说道:“你们兄妹俩,真是除了那对双眼皮外,没有一点相同了!” 宋叶和宋振是一对同父同母的兄妹,并且还是一对龙凤胎,但是相同血统的人却一点也不相同。 宋叶是属于那种特别叛逆的学生,不仅能跟家里人吵起来,也能跟老师吵起来,但这个班主任白言却是个例外,从宋叶转进这个班里后,就非常的关心她,也不会因为她不好好学习而去轻视她,要不然按照宋叶这个睡觉的趋势,早就把她撵回家了,但这个白言却是一遍又一遍的劝导宋叶。 宋振则是宋叶的正面教材,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学霸,也同样是班长,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在一家娱乐公司做练习生,并且快要出道了,他的母亲就是他的经纪人。 两个人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班里都看不对眼。宋叶会在宋振学习时,故意把放音乐的声音放大,宋振会在宋叶偷偷出去上网吧时,在墙下猫着,把她抓回家里。 “小云,要不你给我算一下,看看我在那个冰块脸身边会不会被冻死!”宋叶勾搭着自己身边这个占卜师的身上。张云深深的沉迷着塔罗牌这类神秘的东西,所以总是被宋叶戏称为占卜师。 “这个东西你不是从来都不信的吗?况且我虽然很喜欢,但我也给被人占卜过呀!”张云有些为难。 “哎呀,没事,来呗!你就当在我身上练练手!”宋叶做出慷慨赴死的表情。 张云只好把自己的那套塔罗牌拿出来,洗过牌之后,然后整整齐齐的一排,顺便还给宋叶耍了一下牌技。 “哇哦,练得不错呀!” 几天以后,张云会为现在给宋叶占卜而后悔。 “现在,你想着心中所想的事情,然后跟随自己的感觉,抽出来一张牌!” 宋叶随手拿出一张,张云看到这张牌后,瞬间愣了下来,牌面上是一个穿着中世纪骑士衣服的人骑在马上,可那个人的脸却是一个骷髅,马下还有一具尸体。 死神!!! 张云看着这张图片,心想着,不会吧! “怎么样,从牌上看出什么来了,我在那个冰块脸身边会怎么样?” 张云突然换出一张笑脸说道:“哎呀,我哪有这么厉害,说是占卜,其实也就是随便玩玩,你赶紧去吧,不然的话一会老班又要说你了。对了,我哥说晚上让你来我家,给你留几个驴肉火烧。” “没问题!” 宋叶离开后,张云看着那张死神牌。 死神-逆位,置死地而后生! 然后,把牌收了回来,自我安慰的说道:“就是玩玩而已,哪有这么灵。” 第二十三章 双生(三) 刘越看着自己桌在上乱成一团的东西,有些欲哭无泪的说道:“老班太没人性了,这么多东西,让我怎么搬!” “你活该,谁让你平时不收拾自己的东西!” 刘越看着没想帮自己的宋振,说道:“和自己的家人坐在一个班里上课是什么感受?会不会和坐同桌一样?你会不会一直提醒你妹上课认真听讲?你俩不会在课上打起来吧!” “你的话太多了!”宋振手中的笔被掰成了两半。“再不过去,我把你倒挂在班里!” 刘越看着宋振阴深深地笑容说道:“好好好,我错了!你还是别笑了,你保持着冰块脸都比你笑好看。” “滚!” 刘越搬着自己的东西,走到了张云的身边,一边一股脑的把自己的东西塞进课桌,一边对张云说道:“哎!你说他们俩兄妹这么不和,不会打起来吧!” “难说,找宋叶的性格难保不会这样,为了远离战火,我得先回家了。”张云离开了教室。 刘越还趴在一堆高高的书后面偷看。 宋叶走到宋振的旁边,故意狠狠的把书放到了桌子上,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宋叶的书就那么几本,翻开来看里面还是空白的,发的那么多的试卷都不知道在哪放着。而宋振的书上记得满满的笔记,各种颜色的笔在笔筐里,数不清的试卷整整齐齐的夹在一个大大的文件夹里。 “这已经是第五次被老师发现在课堂上睡觉了。”宋振淡然的声音响起,但他的眼睛始终放在试卷上的数学公式。 “是嘛!加上我没被老师发现的是第九次!”宋叶故意和宋振顶嘴。 “妈说,明天晚上回家吃饭,家里的亲戚也会过来,是妈的生日,”听到这句话,宋叶手上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你也少给妈惹点麻烦吧,明天按时回家,给妈买个生日礼物。” “你想让我回去就直说,不用拿妈来当幌子,我太了解妈对我是什么态度了。家里那帮亲戚来是干什么的,你比我清楚。并且,我也不会回去,每次回家就和她吵架。” “那你就不能懂事一点,妈说就让她说,我们是晚辈,你就不能成熟一点。” “我哪有大哥你成熟呀,我就不回去给她添堵了,”说着还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来一瓶香水,有些别扭的说:“这是给妈的礼物,你拿回去吧!” “你……你早就准备好了”宋振有些惊讶,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和妈有矛盾,以为她根本不在乎妈的生日。 “既然都准备了,你就回家,亲自给妈吧,这么长时间不回去,妈也会想你的,看到你送的礼物,她不会跟你吵起来的,行吗?”宋振难得这么温柔的和自己的妹妹说话。 “我看心情吧!” “什么看心情,明天放学后等着我,跟我一起回家,听到没,自己把礼物给妈!” “好!” 说完宋叶就要走,宋振见状拉住宋叶说:“你干啥去?” “都放学了,你不走也不能让我不走吧!” 宋振把宋叶按到了座位上,说道:“给我坐下,我不管你一会是去网吧还是干什么,今天数学老师讲的那个公式给我背出来,就让你走!” 宋叶盯着宋振一直看,让宋振直接感觉不好意思了,就趁着一会的功夫,宋叶直接从桌子底下钻了出去。 “大冰块!你能抓到我再说吧!” 宋振一脸黑线的看着逃跑的宋叶。 这时候,刘越凑过来说:“你妹又跑了?我说你这人啊,你想让你妹回家,就直说呗,还这么拐弯抹角的。” “滚!” “哎!你这性格呀,也就是我,换做别人谁还能跟你做朋友。”刘越一脸的深明大义。 然后教室里就传出了一阵…… “啊!我的手,手,手要断了!宋大侠,我错了!” 这时的宋叶已经跑到了学校门口,按照往常的惯例现在就要先去网吧玩一圈,但是今天她要去张云家吃驴肉火烧。 张云有个哥哥叫张明,是有一次张云为了给自己的朋友出头,和张明认识的。但也是因为那件事,一起被学校给记过了,从那以后,宋叶就和张明认识了,经常去张明家吃驴肉火烧,也因此结识了张云。 宋叶第一次去张明家的店里时,在那条街上找了好几圈,还没找到,还是张明出来倒水的时候看见宋叶才带着她进去的。 张明家的店铺门面确实太不起眼了,连招牌都只是放在店旁边,刚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肉香味。店面虽小,但还是坐得满满的客人,那时候正值午饭时间,张明兄妹两人忙的在狭小的餐馆里转来转去。 “那个小姑娘,我的面怎么还没上来,去催一下吧!” 就这样被当成服务员的宋叶被迫帮着张明兄妹忙活,从那以后,宋叶就经常来有偿当帮工,费用就是那满满肉香的驴肉火烧。 宋叶站在这家不起眼的店面前,果然是一家好店,站在门口都能闻到肉香。 刚一进门,就听到张明喊道:“怎么才来呀,赶紧赶紧,帮我把这碗面端到二号桌。” “小叶,你来啦!”张云向宋叶打了声招呼,又赶忙去招呼客人。 “咋地,你这是把我当长期工了”宋叶嘴上说着,但手里还是接过了那碗面。 “张明,你别老是让人家小姑娘帮你弄,小叶呀,你别听张明瞎说,随便坐吧!”厨房里传来张明妈妈的声音。 “没事,阿姨!”宋叶和张明二人开始在店里忙活。 等到客人都走完后,张妈妈拿出来好多个驴肉火烧,对宋叶说道:“小叶,真不好意思啊,每次都让你来帮忙!” “没事的,阿姨,再说了,我也是天天在你这吃驴肉火烧嘛,”说着,宋叶拿起一个就塞进嘴里。瞬间,满满的异香充斥着她的口鼻。 “阿姨,你这是怎么做的,太好吃了!” “嘿嘿!秘密!”张妈妈笑嘻嘻的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 宋叶一直觉得张妈妈是个很神奇的人,张明和张云是从小就失去了父亲,是张妈妈一个人把两兄妹拉扯大的,张妈妈靠着便宜好吃的驴肉火烧在这一带做的风声水起,也能够支持家用。 一个单亲妈妈拉扯两个孩子肯定不容易,但张妈妈的脸上总是布满笑容,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她,这让宋叶很好奇,为什么还有人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还能笑得出来。 “你就不用问了,我都问过我妈好几次了,连我这个亲生儿子都不说。”张明端着两份炒饭走了过来。 “妈,你尝尝我做的炒饭,怎么样?” “妈,先尝尝我做的面条!”张云把面条推到了张妈妈的面前。 “好好好,我都尝尝!” 不一会,张妈妈评价说:“嗯,不错不错,我儿子和女儿果然继承了我的基因,做的饭大有长进。” 张云看到在一边发愣的宋叶,说道:“别愣着啊,赶紧尝尝我做的炒饭。” “不,先尝尝我的面条,小叶,来!” “是我先做好的,先吃我的!” “我虽然是后做好的,但是刚出锅的食物是最好吃的!” 宋叶和张妈妈互相对视了一眼,苦笑着拿了一个驴肉火烧。门外一阵寒冷,但门内热闹,温暖,充满着幸福的味道。 这时的学校里,宋振刚复习完今天学习的内容,出了校门就走向一辆黑色的轿车。 “对不起,妈,我来晚了!” 宋妈妈皱着眉说:“我知道你学习用功,但是不能占用练习的时间,你马上就要出道了,声乐,舞蹈一定要保持在最好的状态,懂吗?” “嗯。” 第二十四章 双生(四) 这天晚上,是宋妈妈的生日,宋叶在家门外踌躇了很久,她看着亮着灯光的屋子,不知是否该进去。 宋叶家里真的很有钱,宋妈妈和和宋爸爸离婚后,宋妈妈就一头扎进了事业里,她手中出道的明星,一个比一个出名。没几年,就在市中心买了一套公寓。 宋叶靠在围墙上,想起每次她回到家都免不了和妈大吵一架,刚想转身离开,就看到了宋振刚从学校回来。 宋叶本想离开,宋振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说道:“站住!都到家门口了,进去看看妈!” “我老是跟她吵架,我不要!” 宋振叹了一口气,“进去吧,哪怕你吃完饭就走呢!行吗?” “那好吧!” 宋振在前面打开了门。 “妈,我回来了!我妹也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到了,一看到宋振,就拉起他的手就开始夸。 “这不是振振嘛,都长这么高了!” “振振上次考试是学校的第一名吧。天天训练这么辛苦,学习也没落下!” “咱们振振将来肯定有大出息,长得一表人才,实力还这么强,也不知道将来会是哪家的姑娘能被振振看上。” 被无视的宋叶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幕,被这自己的书包跑到了自己二楼的房间。 刚一进房间,就闻到一股发霉的气味,房间一片狼藉,自从上次离家之后,就没有收拾过,不管是床铺还是书桌上,都有一层灰尘。被厚厚的窗帘遮盖的月光想拼命探进来一束亮光,但连那束亮光中都是满满的灰尘在漂浮。 “我警告你,要是你再敢来,我就报警了!” 沉浸在感伤中的宋叶听到这个声音,赶忙下去了,看到了衣服被扯烂的宋振,宋妈妈紧张的把一件衣服披在了宋振的身上。 那个关心的眼光为什么就不能在我身上停留过呢! 宋叶站在人群之后,听着亲戚们的议论。 “我听他妈妈说这一段时间一直有个跟踪狂,一直在跟踪振振。上一次就在宋妈的公司门口被抓的。” “那个跟踪的人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的年轻人好像管这个叫什么脑残粉。哎呦,特别吓人。” “这也算是粉丝的一种吧,振振还是练习生就有这么大的名气啦!那成名以后,他妈妈是不是会挣好多钱啊!” “那可不,所以说啊,今天我们来这里送礼是来对了。” 宋叶实在听不下去了,就直接坐到沙发上玩手机。 从外面回来的宋妈妈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宋叶,让宋振去厨房帮忙,走到宋叶身边说:“回来了。” “嗯,回来了。” “准备什么时候走?” 宋叶玩手机的手顿了一下,她苦笑了一下,心想,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妈,小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起吃个饭吧!” 宋妈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行吧!” 在吃饭的过程中,宋叶也懒得和这些人说客套话。 一个小时下来,宋振客套话听了不少,到是没见吃了多少东西。 宋叶无聊的扒拉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想着昨天在张云家吃的驴肉火烧,都比现在坐在这里吃饭强。 “振振妈,给你买的化妆品,是我托人从国外买的,你看我儿子工作的事?” “二姑,您儿子都多大了,二十六了吧,现在把你二老啃完了,又来啃我妈!”宋叶慢悠悠地喝掉了杯中的果汁。这句话怼的她二姑尴尬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宋妈妈生气的看了一眼宋叶,顺手接下了那包化妆品。 “振振妈,我知道你看上一台车很久了,这不,我老公的一个朋友就在那个车行工作。” “那是你老公的朋友,又不是我老爸的朋友,这忙你也好意思让人家帮?”宋叶挑走了自己盘子里里的香菜。 “小叶!”宋振忍不住出声,“今天是妈的生日,你少说两句!” “冰块脸,我提醒你一句,现在这么讨好你,只是因为你身上潜藏着无数的钱财,要没有了这些,你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没用的傀儡!” “啪!”宋妈妈恼怒的给了宋叶一巴掌,指着门口,低声说道:“给我滚出去!” 宋叶突然嗤笑了一下,走到自己的书包前面,从里面拿出拿瓶香水,说道:“妈,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我就不在这给你添堵了。” 出了门后,她背起书包,感觉心口像是有几十把箭在刺着自己,只能通过不停地奔跑来减轻这种疼痛。 宋叶一直跑到了海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高高扎起的马尾也已经散了。 “滴滴滴——!” 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是—爸爸! “喂,爸!”宋叶努力不让父亲听出自己声音的异常,强做欢笑。 “小叶,我给你妈买的香水,交给她没有?” “给了,我妈可喜欢了。” “那可不,这可是我和你妈当年第一次去约会时,送给她的,能不喜欢吗?我现在还有点事,就不给你说了,挂了哈!” “哎,爸,我……” 宋叶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手机里已经传来了“滴滴滴”的声音,她一头躺在了沙滩上,突然看到两个人看着自己。 “啊!” 宋叶赶忙起身,转头一看,原来是张明张云两兄妹。 “你们俩怎么在这?” “这也是我们想问你的话。”张云回答道。 “我们在这靠红薯呢,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烤。”张明手中还拿着一个半生不熟的红薯。 “这,在海边烤红薯,也是只有你能做出来的事了!”宋叶吐槽道。 “和我们一起烤吧,我拿了好多呢。”张云直接把宋叶拽了过来。 张明看着拿着红薯,盯着火焰,不说话的宋叶说道:“叶姐今天是怎么啦!要不我没兄妹俩陪你去唱歌吧,正好也蹭会空调。” “可是哥,我的红薯还没烤好呢!” “哎呀,不烤了,那有果盘,吃水果去,走!” 另一边,宋妈妈的生日会结束之后,宋振给班主任白言打了个电话。 “白老师,宋叶回到寝室没有?” 白言正在家里看电视,一听这话,有些疑惑地问道:“寝室?她不是一直在家住宿吗?” 这边的宋振更奇怪了,“不可能,我妹就没在家住过,她跟我说她在寝室住宿呀!” “可是,她跟我说他在家住呀!” 这下,宋振和白言都明白了,宋叶是在两边骗。这时,宋振的手机发出了“滴滴滴”的响声,是刘越给他发的一个信息,上面是一张宋叶和张明兄妹俩进入KTV的照片,下面附上了一句话:“这是你妹吧!” “地址发我!” 收到地址后,宋振打了车就向那个地方赶去。 下了车后,刚走进KTV的大门,就被门口的服务员拦住问道:“你好,请问有没有……” “滚开!”宋振直接推开服务员,向里面走去,一个门一个门的打开。 “你是谁呀!” “你有病吧,谁啊你是!” “喂!你们这里的安保是怎么做的,怎么什么人都随便进来!” 宋振的行动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一个服务员拉住宋叶说:“你要是再这样打扰我的客人,我就要报警了!” “滚!”宋振一边喊一边又推开了一个门。 门里的宋叶看着宋振怒气冲冲的脸,说道:“冰块脸,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表情呢!” 宋振看着桌子上空空的啤酒瓶,问道:“这都是你喝的?” “对!” “跟我回家。”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宋叶就要往外面走。 “我不回去!回去不是被那个老太婆无视,就是吵架!”宋叶一把甩开宋振,拿起一个啤酒瓶还要喝。 第二十五章 双生(五) 宋振夺下那个酒瓶,有些生气的说道:“别喝了。你骗我在学校寝室住,又骗白老师你在家住。你跟我说,这一段时间你到底住哪了?” “你管的着吗?” “我是你哥,我就管得着!”两个人眼看就要吵起来。 张明看不下去了,起身挡在宋叶身前,说道:“宋振,小叶已经说过了,她不想跟你走,你不要再逼迫她了!” “班长,小叶她不想跟你走,就让她跟我们呆一晚吧!”张云好心从旁边劝阻。 “你们算是谁啊,小叶也是你叫的。”宋振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从张明身后将有点醉的宋叶拉了过来,“还有,宋叶,你这是在哪交的狐朋狗友,好好的家不回,便要在这喝什么酒。” “家?”宋叶脚步有些虚浮的走了过去,“那是我的家吗?我回到我的房间以后,你知道那个房间是什么样子吗?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你不是不知道,那是你家,不是我家。你走吧!还有,你不要随便诋毁我的朋友。” “我知道妈那个样子说话是不对,你跟我一起回家,我好好跟妈说说,妈不会赶你出去的!” “哥,你看在我叫你哥的份上,你别管我了行不行!”宋叶不想再跟宋振说话。 这时,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带着口罩,手拿着一捧花,眼神狂热的看着宋振,挡在宋振和宋叶之间,说道:“你好,我,我是你的粉丝,我可以……” “滚开!”宋振一把把那个人推开。 鲜艳的花掉落在地,花瓣散落在四周,那个人坐在花瓣之间,低声说道:“你居然这样对我?我这么喜欢你!你竟然敢这样对我!” 宋叶好像看到门口闪过一个冷光,下意识地嗅到了危险信息,一把甩开手中的啤酒瓶。 “哥!小心!” 那个人不知从哪抽出来一把刀。 利刃插入人体的声音很沉闷。 宋叶感觉身体似乎被什么人在大力的拉扯,小腿处一阵撕裂的疼痛,然后感觉天旋地转,等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清面前的一切时,她看到的竟然是…… 自己的身体,胸口上插着一把刀,血源源不断的往外流,很快浸透了冬天厚厚的衣服。 那个身体的眼睛似乎也在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宋叶看着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顿时,感觉到从脚底蔓延至全身的恐怖。 巨大的恐惧促使她慌忙从现场逃离。 外面一片热闹的景象,可她并没有心情去欣赏,只能慌不择路的逃走,她不知道要去哪,只知道要逃,一定要逃走。 她的脑子里一直闪过自己的身体的模样,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不管逃到哪里,似乎那双眼睛都在附近盯着自己,让自己无路可逃。 直到小腿处伤口的疼痛促使她停了下来,她想伸手卷起裤腿,看看自己的情况,但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这,这明明是一双男人的手 但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以及无名指上的那颗痣似曾相识。 宋叶的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恐怖的想法,她慢慢的抬头看向一边的窗户。 窗户中的倒影却是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冰块脸,但那张脸上却布满了惊恐。 宋叶抬起手,窗户中的倒影也抬起了手;宋叶用手去摸自己的脸,窗户中的倒影也用手去摸自己的脸。 不!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宋叶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迷蒙中,她似乎听到了一阵吵闹的声音,她似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然后,就感觉身体周围涌动着暖意,这被温暖包裹的感觉,让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宋叶醒了过来,她感觉到四周很热,连自己的脸也是热乎乎的。 她坐起身,眼前是一片陌生的景色,古色古香的房间,但桌子上却有一台电脑和手机与周围的景色不相符。 那台手机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从中照射而出的光芒,像3D映照技术一样,浮现出一个女孩的身影。 宋叶心想:这……这是投影吗? 可这个投影居然睁开眼睛冲自己笑了起来! “你醒了?身体好些了吗?” 这个投影居然还会跟我对话! “我……我好多了,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你居然能跟我说话?” “你不要着急,这些问题还是让这里主人来回答你吧!” “我这是在哪?” “烟伯阁!”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一个女人突然走了进来,她后面还跟着一个和她年龄也差不多大的男生。 “这里是烟伯阁,我是这里的主人,我叫夏苑,这个是我弟弟,白小明。今早我的一个妹妹在门口发现了你,就把你抬了进来。”夏苑说道。 “就是啊,这么冷的天,幸好外面没有下雪,不然的话,你有可能就醒不过来了”那个投影也开口说道。 夏苑走了过来,把额头抵在了宋叶的额头上,这个举动却让白小明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动。 “小廖,把室内的温度再升高点!” “好的”,那个投影笑着应了一声,回到了手机中,不一会室内的温度就升上来了。 白小明突然走到两人的中间,僵硬的笑着说道:“哥们,自从发现你之后,可是我把你背进来的,你身上的衣服还是我给你换的。你准备怎么谢我?” 宋叶听到这句话,一下子炸了。赶忙掀开被子,身上是一套男式睡衣,小腿处还被纱布一层层的包裹了起来。 “你,谁让你给我换的!”宋叶恼怒的说道。 “你废话,你的衣服都被血给浸透了,身体都快僵硬了,不得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你泡个澡啊,要不你哪还能生龙活虎的!” “流氓!”宋叶把身后的枕头朝着白小明扔了过去。 白小明看着宋叶一脸羞愤的表情,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胸,怎么看怎么……娘! 夏苑看着这出闹剧,走到旁边那里一个镜子,递给了宋叶。 镜子里出现的倒影正是宋振那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如果这张脸上的表情真正出现在宋振身上,她能娱乐一整年。 可现在,她竟然变成了宋振。 “怎么会这样,这……这不是我的身体,怎么会这样!” “姑娘,你最好还是最医院看一下你的伤口,毕竟我们这里也没有医生。”夏苑建议道。 白小明听见这句话,问道:“姐,你为什么要管这个人叫做姑娘,他明明是个男生。”接着,白小明就听到了一个更令自己诧异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宋叶惊奇的问道。 白小明顿时质疑起来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说道:“这,明明是个男生啊!” “我想,应该是因为你身上那个项链上的双清心!”夏苑盯着宋叶的胸口。 宋叶取下来那个项链,项链的底端是一块雕刻精巧的玉,这块玉是一个半圆的形状,似乎还缺了一半,宋叶抚摸着这个项链,温润的触感传来。 “这块玉的确是叫双清心,我爸跟我说,传说中,这种玉是一对双生子在去世后,他们的心脏化成的,寓意着两个人之间深厚的感情,从我记事起,我身上还有我哥身上就有这个。” 接着宋叶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夏苑给出的解释是:“在危机关头,用自己的身体给你哥挡住了致命的一刀,双清心为了保护你,让你魂穿到了你哥的身上” 宋叶抬头看向夏苑,说道:“你既然能看出这不是我的身体,那你有办法让我回去吗?” “如果有另一块的话,还好说,另一块呢?” “另一块应该还在她的肉身上。”宋叶的身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转头看去,半空中居然漂浮着宋振的灵魂,即使是变成了这个样子,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万年不变的冰块。 第二十六章 双生(六) “冰块脸!”宋叶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惊叫出声。 “不要用我的脸去做出这种表情。”宋振看着自己的脸露出这种表情,感觉太尴尬了。宋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听到你们刚才说得话了。” “果然是个冰块脸,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还能这么镇定!”宋叶嘲讽道。 宋振不想跟她做过多的争辩,向夏苑问道:“只要有另一半双清心就可以换回来吗?” “对!” “小叶,我们走,哥先带你去医院,然后我们找到另一半你身上的双清心换回来!” “我不去,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而且我觉得你这个冰块脸的身体挺好的,我才不去!”宋叶换了一个身体,依旧想和宋振顶嘴。 就在两兄妹在打嘴仗的时候,夏苑的手机亮了起来,她打开手机后,上面显示出了一份资料,上面就是显示出,自从昨晚宋振失踪后,宋妈妈动用了许多力量去找宋振。 夏苑插话道:“我看你们还是先回去吧,你的母亲一直再找你。” 宋叶看到夏苑看着自己说话,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她是针对宋振这个身体说的。一瞬间,宋叶还是有些失落的。 在离开之前,夏苑给了她一张名片,让她有事情可以来这里。 这上面写着“烟伯阁,绮庆城二十八号。” 宋叶离开绮庆城后,拿出了宋振的手机对他说道:“你给老太婆打电话吧!” “注意你的用词,那是你妈,况且,你觉得我拿得了电话吗?”刚说完,宋叶就看到一个人从宋振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宋叶无奈的,只好自己给宋妈妈打电话。 “喂!” “是振振吗?”刚一接通,手机里就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 “嗯。” “你在哪?妈妈去接你!” “在绮庆城的门口。” 宋妈妈来了之后,下了车一把就抱住了宋叶,宋叶到这个怀抱,居然感到有些怀念,她甚至想让这个怀抱的时间再延续一些。 “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呀?妈妈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走!”还没等宋叶说些什么,就被宋妈妈一把拉到了车上。 宋叶坐在后座,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妈妈,她其实清楚地知道,妈妈的关心给的是宋振,并不是自己。但她的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的想法,她不想换回来了,想用这具身体,去感受那几乎从未感受到的母爱。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到了医院之后,宋叶看到了令自己震惊的一幕,自己的身体已经僵硬,眼睛睁得大大的,而脖颈处的项链已经不知所踪。 回去的车上,宋妈妈说:“你就要出道了你妹居然在这个时候离开了,真是晦气。” 宋叶看了一眼自己的妈妈,没有说话。 “我已经查清楚了,那天在KTV里攻击你的,就是一直跟踪你的那个跟踪狂,你妹也算有点用处,还给你挡了一刀。希望你的腿上千万不要留伤疤,不然的话,可是很影响你的形象的。”宋妈妈一边开车,一边说着。 车后坐着的宋叶脸色阴郁,手攥的紧紧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她知道妈妈讨厌自己,可她没想到,妈妈听到自己死亡的消息,居然一句话就带过了。宋叶突然觉得刚刚自己用这具身体去获得母爱的想法是多么愚蠢。 回到家后,她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有一瓶熟悉的香水静静的躺在客厅的垃圾桶里 之后宋叶反锁上的房门,任凭妈妈在外面如何敲门也不理会。她就这样靠着门坐了下来。 而宋振自从看到自己妹妹的尸体时,就没讲过一句话,一个人坐在窗台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几天,宋叶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可宋妈妈认为自己的儿子在那个房间里不吉利。但由于宋叶身体的死亡,宋妈妈以为宋振只是伤心自己妹妹的死亡,也就没在意。 在家里的几天,宋叶见识到了自己的妈妈到底有多讨厌自己,家里面自己的所有东西都被妈妈处理掉了;妈妈从未谈起过自己的事;自己死亡后,妈妈直接就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殡仪馆,连看都没再看自己一眼。 第四天,宋妈妈带着宋叶去了殡仪馆,去参加自己的葬礼。 宋叶来到这里,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火化,宋妈妈在众人面前发表了一套感人的演讲,还假惺惺的掉了几滴眼泪。在这里,宋叶还看到了自己的班主任,白言。在这里的所有人,恐怕就只有白言是真心为自己感到伤心的。 宋妈妈带着宋叶回到车上之后,宋妈妈说:“振振,我知道你妹妹去世了你很伤心。但是,你也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从明天开始,继续定时去公司训练,你的出道演唱会不能推迟了。” 刚准备倒车,宋妈妈似乎从倒车镜看到了什么,低声咒骂了一句,就下车了。 来到车后的一个拐角处,那里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戴着低低的鸭舌帽,抬起头后,那是宋叶和宋振的爸爸—宋政。 “你来这里干什么?”宋妈妈一见到宋政就开始咄咄逼人。 “我女儿的葬礼,我不能来吗?” “你有什么事?” “我要把儿子带走!” “绝对不可能!我的儿子以后是要成为最厉害的人,所有人都比不上我的儿子,我不可能让你带走儿子,更不会让你毁掉我儿子的前途。”宋妈妈的情绪突然很激动。 宋政几乎是在怒吼道:“到底是谁毁掉了自己的儿子,他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为什么你做不到的事情,要强加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他是我生的,我给了他生命,我让他来到了这个世界,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他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是你的孩子,不是一个工具,更不是你手中的木偶人。” 宋妈妈看着自己的掌心,握紧之后,说道:“他是,你的女儿—宋叶,她真是跟你一个样子,我让她干什么,偏要跟我对着干,我不需要一个反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只要好好的听我的话,按照我定的路线一直走下去,就可以了,不需要去想别的事情。” 宋政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妈妈,“你真是疯了,我一定要带走自己的儿子,我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不可能再让你毁掉我的儿子!” “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话!”刚说完,宋妈妈邪魅一笑,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突然出现了一群穿着黑衣的保镖,对着宋政走了过去。而宋妈妈拿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了烟之后,宋政就被那群黑衣人围住了,直到他只能看到宋妈妈消失的背影。 回到家后,宋叶依旧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宋妈妈在门外一直敲门,始终没有得到回应,这时的她有些气急败坏。 宋妈妈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打开了自己的抽屉,整个抽屉拿出来后,又从内侧打开一个暗格。宋妈妈从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的药瓶,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喃喃道:“我不需要一个敢反抗我的孩子!” 宋叶带着宋振的身体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今天早上自己身体火化时的场景一直萦绕在自己的脑海里,鼻腔深处似乎还留着那种怪异的味道。 宋振对宋叶说道:“不要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呆着了,出去吧,妈很担心你。” “妈担心的是你,不是我。”宋叶依旧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那你最起码也要为我的身体想想吧,你既然成为了我身体的主人,就好好对他。” “为什么?”宋叶突然没头没脑问出这么一句话。 第二十七章 双生(七) “你说什么?”宋振奇怪的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听妈的话?为什么要按照她的话来定义你自己的人生?”宋叶此时的情绪有些激动。 “她是我们的妈,听她的话,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宋振一脸的义正言辞。 宋叶无奈的说道:“冰块脸,你是被老妖婆教傻了吧!你真的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吗?这样太没意思了!” “重要的不是有没有意思,而是不能让妈难过。” “你总是想着她,你怎么就不能为你自己着想着想。我知道你很孝顺,老妖婆对你的期望很高。但是……”宋叶突然正色道:“你呢?你对自己的期望是什么?” 宋振愣住了。 他突然意识到,从小到大,好像都没有人问过自己,自己喜欢什么。都是按照妈妈的想法来生活,她希望自己怎么做,自己就会毫无保留的,拼命的去做。 “你知道爸曾经怎么说吗?”宋叶靠在玻璃窗上,眼睛看着虚空,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说,不管以后孩子们成为什么样的人,我都希望他们能够快乐的长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和爸还有联系?”宋振问道。 “对,我和老爸一直有联系。爸妈离婚之后,我越来越不喜欢老妖婆,所以,我会经常去找老爸聊天。老爸也会经常说起你,他挺想你的,但他知道你被老妖婆看管的很严,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见面。” “哥!”宋振又一次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谓。 “我们明天去看看老爸吧,我不想呆在这里!” 宋振的心里深深的矛盾起来。他隐约记得爸妈离婚的细节,他们离婚的原因是,老妈是个工作狂,不仅在公司,在家里依旧喜欢控制别人,按照自己的想法走。老爸是个比较洒脱,随性的人,老爸的这份洒脱让妈感觉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经过多次争吵后,选择了离婚。离婚之后,妈妈就不在家里提起老爸了,妈妈动用所有的人脉,把两个孩子的抚养权给抢了过来,老爸生活过的所有痕迹,都被妈清理的一干二净。 由于,俩人离婚的时候,宋振还很小,所以对这个老爸没太多的印象。但他不知道的是,宋政其实一直在远处偷偷看着他们。宋振一直被妈好好的保护着,不让宋政靠近自己的儿子。而宋叶就不一样了,老妈发现宋叶不服管教,不愿意按照她的想法走下去,所以早就已经放弃了这个女儿,如果不是因为宋振即将出道,为了给外界留一个家庭和睦的好印象,她甚至都不愿意出钱让宋叶去上学。 “不,妈说了,爸对生活没有任何上进心,如果跟他走的太近的话,我也会颓废下去的,我不能这样!”在宋振的心里,他妈的话依旧深深地扎根着。 “这就是老爸一直心心念念的儿子!”宋叶闭上眼睛,想起老爸说起宋振时,一脸自豪的表情,突然为老爸感到一阵心痛。 “原来,这就是你对老爸的看法。行!你不去!我去!” “你不能去,妈说明天要去参加训练。”宋振想要一把抓住宋叶,却看到自己的手传过了手臂。 宋叶看到这个情形,虽然也感到惊讶,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然后,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哥!现在,你们控制不了我了!” 说着,打开窗户,直接跳到了房顶,又从房顶灵活的爬到了地面上。 正准备离开,突然感到后脑被什么猛烈的敲了一下,她最后看到宋振一脸惊慌的向她跑来。 宋叶是被宋振叫醒的,醒来后,宋叶发现自己被绳子紧紧的绑在了一根柱子上。面前站着的是张明和张云兄妹二人。 宋叶刚想告诉他们自己就是宋振,但张明先开口了:“你那天为什么要逃走,你妹妹为了救你,被那个人直接刺中了心脏,如果不是你的话,她也许不会死,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张明的怒气都集中在了自己的右拳,宋振看到这一幕站到了宋叶的身前,可张明的拳头依旧穿过他的身体,击打在宋叶的身上。 宋叶感到自己的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打碎了一样。 这时,宋叶看到张明的手无力的从她身上滑落下午,眼中有隐隐的泪光。 张云站在阴影里,一脸哀伤的看着她。随后,她拿出了那张曾经为她占卜过的塔罗牌,看着上面的那个骷髅骑士,陷入了深深地自责。 “你们两个。”宋叶虚弱的说出了一句话。 “我知道这件事很扯,但我不是宋振,我是宋叶,我……变成了我哥。”张云听到这句话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看了看那张塔罗牌,那天的牌是好像是这个样子的。张云又把塔罗牌倒了过来。 死神—逆位,置死地而后生。 依旧陷入愤怒的张明说到:“你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吗?” “呵呵!”宋叶突然笑了出来,“你脚腕上的那一圈疤痕,是小时候把烧开的热水不小心打翻,浇到了脚上。” 听到这句话,张明不敢相信的又看了看眼前的那个人没错呀,这就是宋叶说的那张冰块脸,只不过…… 张明注意到,宋振身上那股冰冷的气质仿佛不存在了。 但张明还是不太相信,说道:“我脚腕上的疤痕太明显了,谁都知道。” “你还真想让我说出,你上六年级了,还尿床的事吗?”宋叶坏笑了起来。这件事,是张云偷偷告诉宋叶的。 张明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急忙想去捂住宋叶的嘴。 张云慢慢的走到了宋叶面前,说道:“证明给我看,你是宋叶。”张云的眼中发出期待着什么的光芒。 宋叶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做的面条特别好吃,如果没有香菜就更好了。” 张云激动的一把抱住宋叶哭着说:“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你还活着!” 宋叶被放下来后,给他们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张明和张云被这种荒谬的事惊呆了。 张云最先反应过来,说道:“也就是说班长现在就在这?” “对,冰块脸现在就在我身旁坐着。” “那你们现在决定怎么办,你的身体已经被火化了,冰块脸又变成了灵魂的样子,现在你身上的双清心不知被谁拿走了。”张明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不知道。”宋叶其实也很矛盾,如果自己找回了双清心的另一半,自己也许就会死。可如果没有双清心,冰块脸的灵魂一直回不到自己的身体,会怎么样?他会消失吗? 宋叶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宋振,她对自己的这个哥哥小时候非常崇拜,以至于长大了之后,虽然和宋振还有矛盾,但她的心里还是有哥哥的。 “哥,这个星期你和我一起去找另一半双清心。” “不行!” “不行!” 宋振和张云的声音同时响起。 “小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双清心找到后,你知道你面临的是什么?”张云变得有些激动。 “我知道。”宋叶轻轻握住张云冰凉的手,“但,无论如何,这是我哥的身体,我的灵魂进入了他的身体,那他怎么办?” 张明看着宋振身体的手握住他妹妹的手,心里非常的别扭。 宋振看着宋叶用他的身体来做出这么温柔的表情,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如果灵魂可以起的话。 “我帮你!”张明突然说道。 “如果你希望这样的话,我帮你去找双清心。” “不行!”宋振走到宋叶面前,一脸严肃的说道:“不行,这星期的演唱会你代替我去参加。”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宋叶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宋振的身体。 这时,宋叶发现宋振的身体似乎比以前更加透明了。 第二十八章 双生(八) “妈,我们回来了!”张明一进店里,就扯着嗓子向后厨喊了一声。 “你个臭小子,又带着你妹跑哪疯去了,不知道今天店里人多呀!”张妈妈边说着,边从后厨探出了脑袋。 “这是你们同学吗?”张妈妈看到了两兄妹身后的宋叶。宋叶本想先给张妈妈打个招呼,但张妈妈的一句话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是宋振的。 这个对自己来说就像妈妈的人也认不出来自己了,这让宋叶心中感到一阵低落。但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情,笑着向张妈妈介绍了自己:“你好,张阿姨,我叫宋振,我是宋叶的哥哥。” 听到宋振提起宋叶,张妈妈也感到一阵伤心,但看到那张酷似宋叶的脸,张妈妈走了过去抚摸着宋叶的头,说道:“你还没尝过阿姨家的驴肉火烧吧,等忙过这一阵阿姨给你做,你先找个位置休息一下吧!张云,张明,过来帮我上菜。” 相对于那些所谓的亲戚们假惺惺的安慰说“人死不能复生”,宋叶更喜欢张妈妈的这种方式。 “你就在这种店里给张云家里帮忙?”宋振问道。 “什么叫这种店,张阿姨做的饭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宋叶边说,眼睛边跟随着张妈妈忙碌的身影。宋叶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来这里了,可一旦真的回到了这里,她发现自己根本割舍不下这份温暖。 忙碌的张阿姨,吃饭的客人,这迷人的肉香味,让宋叶仿佛回到了第一次来到张阿姨店中的时候。 宋振知道宋叶一直在张云的店里帮忙,但他没想到是一个这么小,并且有些破旧的店铺。店里的客人们在一起喝酒,吃饭,说着生活中的琐碎,偶尔也会吐老板的槽,客人与客人之间尽管不认识,但是在一道菜上达成的共识,也能让他们畅聊许久,这种轻松,又带有浓重生活气息的氛围,是宋振不曾体验过的。 宋振边这样想,边看到自己的妹妹撸起了袖子,从张阿姨的手里接过一碗面条。 “你坐在那吧,让张云,张明他俩忙活就行!”张阿姨满脸笑容的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好像看到了宋叶活着的时候,她在店里帮忙的样子。 宋振在一边看着忙的不亦乐乎的宋叶,她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这是他几乎从未见过的。 他的生活中只有无尽的练习与厚重的书本,即使回到家里吃饭,宋妈妈对宋振的饮食也有严格的规范。宋叶曾经嘲讽宋振吃饭就像例行公事一样,也从没从宋振的嘴里听到过他不喜欢吃什么,吃饭是一种享受,为什么要弄的这么严肃? 就在宋叶忙来忙去的时候,宋振突然看到宋叶的前方有一颗朝上的钉子,他下意识地用脚踢开那颗钉子,宋振看着那颗钉子滚到一边,突然反应过来,他居然可以碰到东西了。之后,他又试了试去触碰其它的东西,却怎么也碰不到。 终于,所有的客人走完之后,宋振在一边看着宋叶开心的和他们一起吃着驴肉火烧,张云与张明比拼厨艺,忽然觉得他们才像是一家人。 “你今天很开心。”走出张明家的店后,宋振开口对宋叶说道。 “是啊!比在家里那种压抑的气氛下吃饭要好。”宋叶嘴里叼着一个牙签。 “妈也是为我们的健康……” “打住,”宋叶直接打断宋振,“是为了你,不是为了我,况且就算老妖婆给我准备,我也不会吃。我就想知道她那准备的是啥,到现在,老妖婆恐怕都不知道你不喜欢吃葱花吧!” “你怎么知……” “你不是一直是这样,我虽然没回过几次家,但也不会连这个也看不出来。” 宋振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妹妹,他没想到宋叶会这么了解自己,相反,他连宋叶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知道。 宋振有一种感觉,宋叶一定会活的比自己要精彩、开心。除去自己的学习成绩,还有妈妈给他的一切,他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而宋叶不一样,她有值得交心的朋友,积极向上的心态,以及无论多少钱都换不来的笑容。 “哈哈哈……”宋振想起宋叶的笑容,自己也不自觉的笑出声来。但宋叶在一旁看着宋振那万年不变的冰块居然融化了,还笑的这么开心,就一脸的不可思议以及嫌弃。 两人走进了一个公园里,宋叶坐在了一张石凳上,看着公园里的人,像是对宋振,又像是对自己说道:“这座城市里有各式各样的人,有人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日复一日,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努力;有的人为了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去做那每天重复的工作,但是又有多少人还能记得那件重要的东西的样子。” 宋叶又转头看向了另一边,说道:“每天晚上,会有很多人来到这里,有人是为了锻炼,有人是为了享受这片刻的安宁。有人在这里跳舞,有人在这里跑步,有人在黑暗的树林里看着发亮的手机,有人戴着耳机,不让外界的任何声音影响自己。不论他们在做什么,不论因为什么而做,这座公园让太多人放下了平日的伪装,显示出自己最真实的模样。”宋叶停顿了一下,又转头看向宋振:“那你呢?” “真实的你是什么样的?” 宋叶与宋振之间不仅隔着一米的距离,更隔着阴阳这段无法跃过的距离。橘黄色的灯光穿透宋振的身体照在宋叶的脸上,宋振透过自己身体的眼睛看到了真实的宋叶,她的脸上透着疑问与不解。 只有宋振知道,真实的自己一无所有,而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妹妹,她身上有太多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 离开公园后,宋叶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今天不回家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宋振这一次没有责怪宋叶晚上不知道回家,而是一反常态的跟着宋叶 直到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早已废弃的工厂,宋振跟着宋叶左拐右拐,宋叶一边解释说:“这里以前是个挺有名的加工厂,但是曾经发生过爆炸,负责人也因为这件事情跑了,就没有人来管理这里了,就是这了,来吧!” 宋叶拉开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面前是一个向上的梯子,从下面往上看,可以看到夜晚深蓝的天空,和明亮的星星。 爬上了梯子后,宋振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小花园,紫色的小花在夜风中舒展着自己的腰肢,对着来人摇摇摆摆,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宋振看到宋叶熟练地打开了一个灯的开关,又拿起一旁的浇花器,摆弄着这些花花草草,宋叶又解释说:“这里不比在地上,这些土我当初废了老大的劲才弄上来,还有这些花,因为养分不足,最开始的时候总是会枯萎,不过现在不会了,漂亮吧!我可是查了好些资料呢!”宋叶露出一个很自豪的表情。 “你跟白老师说在家住,又跟我说你在学校住。事实上,你每天晚上都在这里住?”宋叶问道。 “对呀!反正那老妖婆也不想看见我,我也懒得去处理寝室的关系,干脆我就自己搞一个住的地方喽!” “我记得你以前挺怕黑的,你自己住这里就不害怕!” 刚说完,宋叶就把灯关了,等适应了黑暗后,宋振才发觉由于这里没有任何遮挡物,月光直接洒落了下来,落在这座美丽小巧的庭院中。 第二十九章 双生(九) “看着这么漂亮的星空,任谁都不会害怕吧!” 奶白色的月光照亮了隐藏在黑暗中的一个小屋,这间小屋像一个精简版的家,里面的东西虽然不多,也不是最好的,但必须的东西一样不少。小屋的正中央是一张超级大的床,床上杂乱的放着被褥,却看起来格外温馨。 “这么冷的天气,你就这样睡在这里?”宋振虽然感受不到周围温度的变化,但是能看出来宋叶冻得通红的小脸。 刚说完,宋叶就把一个类似于闸门的东西往下一拉,周围立马散发热气,驱散宋叶身体的寒冷。 “你这是钻了国家的空子?”宋振笑着问道。 “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没人管理这里,就物尽其用呗!” 书桌上摆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七岁的宋叶坐到宋政的肩头,开心的笑着。只是,这张照片仿佛是被撕碎过,然后又用胶带黏在一起一样,粘合的照片边缘处有一个撕开的痕迹。这时,宋振才想起来,家里好像也有一张这样的照片,只是那张照片上只有自己和妈妈,那张照片的边缘处,有着同样的痕迹。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鼾声,宋振转过身,看到宋叶已经睡下了,他走到床边,看着宋叶熟睡的脸庞,他突然伸出手拨开了宋叶脸颊上的碎发,轻声说了句:“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爸吧。” 刚说完,他突然意识到,刚刚他又能触碰到了。接着又试着去触碰其他事物,发现依旧无法触碰。 宋振靠着这张大床,抬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宋叶带着宋振来到宋政现在住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城中村。到了之后,宋振发现这里的气氛和张明店中的气氛差不多,都带有浓重的生活气息。 老人们在大槐树下打着象棋,小孩子们在路边嬉戏打闹,大人们为了几毛钱而斤斤计较,街道两边卖着一些寻常的小吃。 “老板,我要一份烤冷面!”宋叶突然向街边的一个大叔说道。 “你少吃点这种东西,这些都是垃圾食品,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宋振在宋叶的耳边开始絮絮叨叨。 “停停停,你是你,我是我,再说了只有垃圾食品是最好吃的,要不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买!” “你那是小孩子胃口,等你长大一些你就知道,只有家常便饭才是最好的。” “哎呀,说的好像你不是小孩子一样。” “别忘了,我比你大!” “别忘了,你只是比我多生出来几秒而已,我要是先出来,你得喊我姐!” 卖烤冷面的大叔一脸懵的看着宋叶,心想着:这个小伙子长得这么好看,可惜脑子有问题,和空气说话。 到了宋政的住处,宋振发现自己的父亲是住在一个铁皮房里! 刚打开门,阳光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宋政坐在窗户的旁边的摇椅上,看起来魂魂欲睡的。 只是,宋政的右脸上有着厚厚的纱布,他的手被包扎后,又吊在了胸前。 “爸!” 宋振轻轻的喊了一声,宋振对自己父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他最后记得的片段是,父亲带着自己去游乐园,给自己买了一个蓝色的气球。之后,宋妈妈与宋政离婚,宋妈妈夺走了两个孩子的监护权,而宋振就一直在宋妈妈严格的规章下生活。 宋政突然清醒过来,他似乎听到了宋振的声音。 “振振,你怎么会来?不,不对,你怎么找到这的?不不不,谁带你来的?”宋政见到久违的儿子,激动地都不知该如何说话了。 “爸,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宋叶跑到宋政身边,焦急的询问道。 宋政并不知道,眼前的这具身体已经换了另一个主人了。对于自己儿子的突然亲近,让他感到有些反应不过来。 宋政对于自己的儿子,他是感到有些愧疚的,之前在争夺监护权的时候,宋妈妈利用自己公司的权利,让自己败诉,以至于自己的儿子和女儿都去了宋妈妈那里。由于宋妈妈那有些奇怪的控制欲,让他一直放心不下两个孩子,宋叶这个孩子和自己的性格一样,没有被宋妈妈控制自己的人生,但是通过宋叶之前的讲述,他知道宋振已经进入了那个深渊。他无法拯救自己的儿子,让他面对自己的儿子时,他有些手足无措。 “振振,你怎么来到这儿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爸,这不是重点,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老妖婆干的?” “老……老妖婆,”宋政知道宋叶经常这样称呼宋妈妈,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也会这样说。不过,他们真像啊,振振和小叶这个生气的小表情真是一模一样。 宋政轻声笑了笑,说道:“爸没事,你看我现在根本……啊!!!”宋政本来想站起身给宋振证明自己没事,可他忘了自己是躺在摇椅上,结果一只脚猜到了瓶子,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到了地上。 “爸,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爸塑料瓶扔的到处都是,按时打扫卫生,把家里收拾收拾,”宋叶一边说一边把宋政扶到了床上。 “你说什么?”宋政有些奇怪那句话。 宋叶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解释说道:“那个,我妹告诉我的。” 提到宋叶,宋政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去参加小叶的葬礼了,但是……”宋政苦笑了一下说道:“但是,我觉得自己没资格去见小叶,如果我当时再努力一下,我是不是就能争取到你们两个人的抚养权了,小叶,小叶也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说到最后,宋政的肩膀轻微的抖动了起来。 宋叶打扫的手停了下来,走到宋政身边,蹲下身体,神情温柔,轻轻说道:“爸,妹妹从来没有怨过你,相反,她说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她说她最喜欢爸爸了,他希望爸爸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宋叶收拾完一切,来到了外面,宋振站在她身后问道:“为什么不跟爸说,你就是宋叶。” 宋叶有一瞬间的停止,但马上转过身,笑着说:“你说什么呢!等找到了双清心,这个身体还是你的,我只是暂时借用哦,等你回来了……” “等你回来了,记得替我好好照顾爸!”宋叶笑着阳光灿烂,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难受。 经过昨天晚上从张明店中回来,到今天又见到了宋政,她更加舍不得这一切。但找到双清心后,她还是要把身体还给宋振。至于自己会怎么样,再说吧! 就在宋振和宋叶在宋政家里时,白言来到了宋妈妈家里,是被宋妈妈请来的。 白言有些局促不安的坐在沙发上,在不远处的柜子上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的边缘有撕开的痕迹,上面只有宋妈妈和宋振。 “白老师,辛苦你跑一趟。”宋妈妈给白言到了一杯热咖啡,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作为一名老师,白言对所有的家长和学生都很负责,每个月都会来上门做家访。但是,对于宋叶和宋振的妈妈,他不知为何,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很是不喜欢这位家长。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我们做老师应该的!”白言嘴上虽然说着客气的话,但是眼角却不自然的抽动起来,心里想到:你也没给我选择的余地呀! 白言刚下课,从教学楼出来,就看到一群穿黑西装的人堵住了他的去路,不由分说的把他塞进了轿车里。 “宋妈妈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宋妈妈不缓不急的喝了一口热咖啡,说道:“我要给我儿子—宋振办理退学!” 第三十章 双生(十) 白言坐在回往学校的车里,想着在宋振家里发生的一切。 宋振家。 “什么?!为什么?宋振的成绩非常优秀,在学校从未有过什么不良表现,为什么要让他办理退学?”白言非常的不解。 宋妈妈放下喝热咖啡的杯子,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说:“白老师,你的问题太多了,我不喜欢重复说过的话。我会让人把我儿子的所有东西带回家,我希望明天这件事可以了结。之后我会给我儿子请一个家庭教师,他不需要再去学校了。” “宋妈妈,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好不要让他在家里学习,他们不仅需要学习,也需要呼吸外面的空气,需要一些和他年纪相仿的朋友。”白言尽力的希望宋妈妈可以改变想法。 他知道宋振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只是不知为什么,白言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一切—活泼、开朗、玩闹、对世界的一切充满的好奇,他与同龄人比起来,成熟许多,但这种成熟不该在一个高中生身上。 “朋友?有什么用!”宋妈妈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我儿子的未来不该浪费在一些无用的东西上。他需要树立一个完美的人设,学习优秀,全能学霸,毫无任何污点,有一个完美的家庭。” 宋妈妈接下来的话,更是让白言全身发凉。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宋叶和振振一个班级。振振作为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宋叶这种忤逆我的人,就该给振振作为垫脚石,衬托振振的优秀,让别人知道我的振振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存在。” 白言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出自一个母亲的嘴里,宋叶和宋振都是她的孩子,居然可以完全舍弃一个孩子去成就另一个孩子。他激动地站起来,几乎吼出来这句话:“宋妈妈,宋叶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毁掉你的亲骨肉!” 宋妈妈听到这句话,慢悠悠的站起身,向白言走去,脸上带着奇怪的笑意,说道:“你说的没错,都是我的亲骨肉。身为我的亲骨肉,为什么宋叶不好好的听我的话?为什么要反抗我?为什么不要我给她安排好的一切?明明只要听我的话,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宋妈妈,你……” 白言还没有说完,宋妈妈突然靠近白言,嫩白细腻的手轻轻地搭在白言的肩膀上。白言猛地坐到了沙发上,他感到后背出来一阵冷汗,明明宋妈妈并没有使很大的力气,可他就是无法反抗的被按到了沙发上。 然后,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白老师,不要俯视我,我不喜欢别人违反我的意愿。我再说最后一遍,我的儿子要退学。” 白言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毒蛇盯上的猎物,无处可避!无路可逃! 这种压力让白言几乎喘不过来气,好在宋妈妈很快敛了身上的气势,挥了挥手,向门外说道:“把白老师送回去。” 回去的路上,白言心有余悸的想到:宋妈妈真实一个可怕的人。他看着车窗外的景物快速的向后退去,不禁为宋振的未来感到担心。 同时,在城市的另一边,宋叶在宋政的家里。 宋政躺在床上,宋振坐在旁边陪着他,宋叶则在屋外盛煮好的面。 “振振现在这么厉害,都会做饭了!”宋政拿着筷子,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然后…… 宋叶小心翼翼的看着宋政的表情,虽然宋叶经常去吃陈家兄妹和陈妈妈做的饭,但是从未自己做过,就连这次的面条都是在网上查的教程。 宋政看着自己儿子期待的眼神,努力的咽下口中齁咸的面条,挤出一个微笑说:“味道挺……挺特别的。” “特别?”宋叶带着疑问也尝了一口。 额…… “爸,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做,可能盐放多了,我再去重新做。” “没事,就这样吃吧。”宋政顿了一下,说:“要不,给爸倒杯水呗!”宋叶笑了一下,感觉又回到了她每次来找宋政的时候。 吃完饭后,宋叶扶着宋政来到屋外,之前宋政喜欢吃完饭后,在街对面的树下坐着。 之后,宋叶开始收拾桌子,宋政也想要过来帮忙,但自己的双手还是穿过了这些餐具,有些尴尬的说着:“爸看起来很开心。” “那可不,离开了那老妖婆的控制,当然开心了。”宋叶一边洗碗,一边想起了她小时候那段痛苦的回忆。 小的时候,宋政因为要养家,每天都在开会、加班,但是宋妈妈极强的控制欲,让他烦不胜烦,每天趁着宋政睡着的时候偷偷查他的手机,瞒着他给手机装定位。 终于,有一天,宋政凌晨一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刚一进门,宋妈妈就大吼道:“下午2.30-5.0,我给你打了五十多个电话,发了四十多条消息,为什么不接?每天回我个信息就这么难吗?” “我在开会!我要养家!我需要工作!!!你能不能每天不要无理取闹!!!”终于,宋政受不了宋妈妈每天无休止的猜忌。 那天,宋叶从睡梦中惊醒,她悄悄的跑到门边,看到了她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幕。 客厅里,宋政和宋妈妈大声的吵着架,几乎要打起来,地上都是宋妈妈摔碎的东西,宋妈妈尖叫着冲向宋政,两个人彻底扭打在一起,宋叶死死的捂着耳朵,紧闭着眼睛,不敢再去看。 这一幕一直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每次都会让她在梦中惊醒。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爸也可以轻松轻松了。”宋叶看着坐着的宋政,笑着说道。 宋振轻声说道:“我记得小时候,爸好像经常带我们到树下,抬头看刺眼的阳光。一个个光斑洒在我们身上,爸说我们就像……” 宋叶接着说道:“一对双子星。晚上,抬头看闪闪发亮的星星,在错乱的深绿色中,寻找……” “寻找可以看到夜空的缝隙,如果可以看到星星,就好像……” “就好像守护自己星星一直都在。” 宋振一直看着宋政,说道:“是啊!爸教给我们的事,我怎么能忘呢!” 宋政向他们这边挥了挥手,宋振知道宋政看不见自己,但依旧朝着宋政的方向挥手,微笑。 这天晚上,他们一直在树下,寻找会守护自己的星星,去看在跳广场舞的大妈,或者一对对小情侣,瞒着家人出来玩。 这天晚上,几个人都没怎么说话,但宋振感受到一种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感觉。 这天晚上,宋叶睡在宋政的左边,宋振睡在宋政的右边,就像小时候一样。 这是宋振灵魂状态,第一次睡着。 第二天,宋政突然面色严肃的把宋叶叫到了一旁,说道:“我有一些关于你妈妈的事需要告诉你。” “你说。” “你还记得你妈妈公司里另一个经纪人的那个已经出道的元月月吗?” 宋振在一旁告诉她:“元月月是妈的死对头的一个练习生,但是最近已经出道了。” “我和你妈还没离婚的时候,我还是对她有感情的。有一次,我去你妈妈的公司接她,在公司楼下看到了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因为一直联系不好舞蹈,被其他人嘲笑,我送给了她一块小蛋糕。但是……” 宋政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直到我再次在公司里遇见她的时候,我发现她的眼神空洞,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去做,就算受伤,也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麻木、反复的去做。” 第三十一章 双生(十一) 宋政带着宋叶来到了另一个房间,一打开房间的门,尘土肆意,看起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里面的东西杂乱,但看起来却很舒服,塞得满满当当屋子的小角落里有一台电脑,是那种老式的台式电脑。 宋政打开开关,但电脑却毫无反应,宋政拍了拍电脑,依旧是毫无反应。 鼓捣了半天,才发现,电源的插头并没有插上。 又等了几分钟漫长的开机过程,宋政打开了我的电脑,桌面上出现了有两个文件夹,一个文件夹命名为郑新,另一个的上面则是宋妈妈的名字。 在第一个文件夹里打开了第一个视频,视频中就是元月月,看起来像是在练习室里,那时候的元月月还十分的稚嫩,所练习的舞蹈非常差强人意,但能看出她在努力的想让自己进步。 前几个视频都是这样的,但是到最后一个视频是,元月月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手部的摆动,脸部的表情,身体的控制几乎堪称完美,但她的眼睛下面有一片浓重的黑眼圈。与上一个视频相比,进步快的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 直到最后一个动作完成,音符也停止跳跃,元月月就像一个被人拔掉电池的机器人,整个人瘫倒了下来,眼神空洞,胸口在不停地起伏着。 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男人走了过来,他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小药瓶,强硬的抬起元月月的头,给元月月吃了一颗后,元月月仿佛被充满电一样,在她起身的瞬间,音乐也开始播放,她毫不疲惫的一遍又一遍的跳动。从她的眼睛里可以看出,元月月已经很累很累了,但是她无法控制自己,一遍遍的跟随音乐舞动。 视频中,明明是优美的音乐,却在这样画面下,透出诡异的气息。 而在第二个文件夹里有几位宋妈妈手下的练习生,也是和元月月一样的状态。 他们虽是不同时间段出道,却是同样的爆火。 那段时间,各大电视台,杂志,海报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可光鲜亮丽的背后,却隐藏着这段不为人知的隐情。 宋叶注意到一个细节,问宋政:“那个白色的药片是?” “不知道,我还没有查清楚这个。既然相继几个人都出现了这种情况,那就说明并不是偶然。而现在……” 宋政突然看向宋叶,说道:“现在,你也是她手下的练习生之一!” “你是说?” “我刚刚说的那个小姑娘就是元月月!”宋政继续说道:“是一个叫做郑新手下的练习生,不管是他还是你妈妈,只要是经他们的手出道过的,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就像是……” “就像是被控制了一样。”宋叶接着说:“我知道那个元月月,现在大火的女歌星,偶像,她和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人长得漂亮,还是一家大公司老板唯一的孩子,我们都知道她在老妖婆的公司做练习生但是几个月前她已经退学了,”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宋政突然抓住宋叶的肩膀说道:“我一直很担心你也会被你妈变成那样,就像一个毫无感情,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还有你的学校,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的话,近期,她应该就会给你办理退学了。” 宋叶呆呆的看着宋政,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哼!她让我退我就退。凭啥呀!” “因为你还是个孩子,你应该在学校里和你的朋友一起玩,去网吧打游戏,在篮球场上打篮球,而不是在这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宋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给你看这些,不是为了让你继续蹚这趟浑水。” “可是我已经蹚浑水了,我没办法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有一天醒来的就不是我了,变成了一个根本不像我的人。爸,你知道吗?我已经没法再置身事外了。” 在一旁的宋振看着这气氛不太对,轻轻拉了拉宋叶,让她不要再说了。 “但你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你能做什么?我这些年来,一直暗地里去收集这些证据,我为的就是希望可以从你妈妈身边把你和小叶夺回来。但我越调查越发现,这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旦踏入就再也出不来了,我不想让你去冒这个险。” “但是爸,你不觉得我们已经在冒险了吗?我,你,还有小叶,我们已经进了这片浑水里。爸,你哪点都好,就是老是拿我当小孩子看,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 宋政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宋叶也站了起来,“你倒是听话,那你为什么和那个老妖婆离婚,你继续在她的监视下生活不就行啦!!!” 这句话一说出口,宋叶就后悔了。气氛一时间僵住了。 “我……”宋叶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突然转身,跑了出去。 宋振看了一眼宋政,还是想宋叶的方向跑去,只留下宋政有些颓废的坐在了椅子上。 宋叶一直跑出了这个小街区,跑到了一个高高的小山坡上。宋叶一边流着泪,一边让山上的狂风肆意的吹着自己的脸庞。 “和爸吵架了?”宋振终于追了上来。 “你又不是没眼睛,自己不会看!”宋叶的话中夹枪带棒,让宋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以为你从来都不会和爸吵架。” “那你就太不了解爸了,爸每次都会把我当成小孩子,不让我做这做那的。除了这一点,他哪里都好。”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气消了回去,反正我既然知道了老妖婆公司里的事,我就一定会查下去。”宋叶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你别胡来。在这件事上,我和爸站一个战线,你不能去。” “爸都拦不住我,你觉得你能?”宋振看着脚下的城市,自信的笑着。 两个人都不知道,宋政出来找宋振,却无意中听到了宋振一个人自言自语,那自信的表情和宋叶一模一样。 过了一会,宋叶对宋振说道:“走吧,回去吧!” 宋振有点疑惑,说:“去哪?” “回家呀,去找爸!” “可是你俩都吵架了,就这么回去,不会觉得尴尬吗?” 宋叶想看傻瓜一样看着宋振说道:“这有什么尴尬的,我们是父女,又不是仇人。再亲密的人也有吵架的一天,又不是不能和好。” 在宋振的意识里,只要是惹自己的长辈生气了,就必须加倍努力的去做让他开心的事。在过去的几年里,每次宋振惹宋妈妈生气,他都更加努力的完成妈妈交代的事。 而他又和爸爸好几年没有见面了,不知道在亲情里,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 屋里的宋政旁的桌子上有纱布和跌打损伤药膏,他用左手努力的去轻轻擦拭伤口,又撒上药粉,但是在裹纱布得时候,怎么都弄不好。 这时,宋叶接过来那个纱布,又重新的撒上药粉,一层层裹住伤口,力度刚刚合适,不会掉落,也不会感到紧绷。 “爸,你放心,这件事,我替你去完成,如果发生了什么危险,我一定会先保全自己,不会让自己受伤的,好吗?”宋叶的目光一直在那层纱布上。 包扎完毕后,宋政并没有第一时间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他直直的看着宋叶的眼睛,宋叶也不回避,直直的看着宋政的眼睛。 半晌,宋政败下阵来,松口道:“好吧!一有危险和我打电话。” 第三十二章 双生(十二) “爸,那我回去了。” “嗯,一切小心!” 宋政远远的看着宋叶离去,轻声的说了一句:“注意安全,我的女儿。” 回家的路上,宋振问宋叶:“虽然爸同意你去调查这件事,但是你要怎么做?” 宋叶边走,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头说:“不知道。” “什么!”宋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这么自信的跟爸那样说,我以为你都计划好了,结果你心里根本没把握!” “慌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就有办法了。” 宋振看着宋叶一个没踢到小石头,并没有返回来继续踢,直直的向前走去,不免在心里里叹了口气。 宋叶突然说道:“既然你的出道演唱会就要开始了,那就让我来替你参加吧。” “啊?!” “我替你参加呗,正好我们要调查的是就在老妖婆的公司里,这样也可以更多的进入公司,接触到里面的事情。” 宋振有些发愣的说道:“我…们?” “要不然呢?”宋叶理所当然的说道,“难道你还想让我一个人去?反正别人也看不到你,我要是想去哪,你在门口给我放个风。嘿嘿!没有比你更合适放风的了吧!” 宋叶和宋振因为多年来的性格不合,俩个人从来没有过一次想法相同,更不要提一起做过任何事,所以这是宋振第一次从宋叶的口中说出“我们”这两个字。 回到家后,刚进门,就看到宋妈妈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浑身撒发着低气压。 “过来!” 宋振看着这一幕,身体深处的本能促使着他想要去向宋妈妈道歉,但是宋叶却一把拉住了他,把他拽到了自己身后。 宋振怕宋妈妈,但是宋叶不怕,她走到宋妈妈面前,说道:“干嘛!” “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宋妈妈一看到他这副和宋叶一样的神情,就气不打一处来,“夜不归宿,公司里的声乐老师在那等了你一天,需要确认的演唱会细节一样都没完成。” 宋叶虽然想反驳,但是为了可以查清楚那个药片的事,她什么都没说。 “一天天的,妈妈在你身上花费了这么多心血,你以为这都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你不能浪费妈妈的一片苦心呀。再者说了,为了这个演唱会,准备了这么长时间,那些苦不都白吃了。但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站没个站样,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啊!还学会夜不归宿了,我就知道不能让你和你妹妹在一起,近墨者黑,你看看你现在被她影响的。” 宋叶脸上露出不耐烦地表情,但还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宋妈妈看着宋振这副的神情,边站起身边说:“你先坐着吧,我去给你到一杯热牛奶,今天早点睡,明天跟我去公司。对了,以后你不用再去学校了,我已经帮你把学退了,之后我会给你请一个家庭教师,你就在家学习吧。” 走到厨房门口,宋妈妈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宋振,说:“外面那些肮脏的环境会把你教坏的,你就好好的呆在妈妈身边,妈妈会帮你扫除一切障碍的!一切!” 宋振听到宋妈妈说她替自己把学退了之后,后面的话几乎都没有听到。他不敢相信事情真的如爸爸所说,她真的不让自己再去学校了。 但对于宋振来说,学校是他唯一放松的地方,家中高压的气氛,公司里高强度的练习。在学校里,虽然宋叶一直会惹麻烦,老师交给他的任务也比较繁杂,但那里仍会让他的身心有了喘息的机会。 在厨房里,宋妈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了一个药片,犹豫了片刻后,把药片放进了牛奶中,药片进入牛奶的瞬间就融化了。 宋妈妈亲眼看着宋叶喝下了牛奶,又把宋叶送回了房间,当宋叶经过自己的房间时,宋叶发现自己的房间上加了两把锁。不过现在,宋叶已经不会再感到什么了,她已经被这个家伤透了心。 “好好睡觉吧,明天七点我叫你起床。”宋妈妈看着宋叶闭上了眼睛,才关上房门。 宋振也看着宋叶的睡颜。 一秒。两秒。三秒。 突然,宋叶睁开了眼睛,吓了宋振一跳,宋叶立马拿来垃圾桶,把手使劲往喉咙里伸。 “喂!你干嘛呢!”宋振又被她这一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跑到她身边。 直到把早上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才终于直起了身。 “你刚刚干嘛呢?” 宋叶顺利一下气说:“自从知道老妖婆也有那种白色的药片后,她又说给我一杯牛奶,我就怀疑了,如果那杯牛奶里也有药片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我以前睡觉之前,妈也是会经常让我喝牛奶的。” “反正以前我不管,现在我是不会再吃她给我的东西了。” “那是不可能,我只要是在公司里练习舞蹈,都是妈给我买的饭。现在,也不能去学校了,总不能一顿饭也不吃。要是把你,额,要是把我的身体饿坏了怎么办?” “嘿嘿!”宋叶露出一阵坏笑,说道:“那还不简单,别忘了还有人可以帮我们。” 一个小时候,宋叶挂掉了电话,说道:“吃饭的问题解决了,张云说可以帮我。” “你这样一直吃人家的也不好吧!” “出生在老妖婆这种富裕的家庭也就这点好,我还没有成年,她既不想看见我,但也不能一直不管我,所以每个月,老妖婆都会给我打钱,反正不用白不用。” 宋振叹了口气说:“那好吧!” 第二天一早,宋叶和宋振就来到了公司,刚到公司门口,就看到了一堆捧着花或者举着牌的人,牌上写的是“元月月”的名字。 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形式在人群中,后来人越来越多,车不得不停了下来,元月月从车里伸出头,甜美的微笑道:“谢谢大家喜欢我,你们给我的留言我也收到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元月月的笑容真的很有杀伤力,连宋叶都忍不住有些动心。 公司里宋妈妈带着宋叶与带着元月月的郑新见面了,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两个人是死对头,所以看到这一幕都躲的远远地。 “这不是我们的宋经纪人嘛!这一段时间真悠闲啊,我可太羡慕你了!” “哪里哪里,我也很羡慕你可以这么忙,忙到都惹上官司了吧!” 几周前,郑新带着元月月去参加一档真人秀,但是不知怎么回事,一个粉丝冲了进来,直接把元月月扑倒在地,郑新一时没压住自己的脾气,抄起一旁的板凳就把那个人粉丝给打伤了,送到医院后,医院给出的结果是,可能会永久性的植物人。 那人的家里人来公司闹,没办法,公司拿出了一大笔钱,又在法庭上做了伪证,才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了,但也因为这件事,郑新被公司的负责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这件事一直是不能在郑新面前提起的,明眼人都知道这时宋妈妈给郑新的下马威。 郑新“哼”了一声,带着元月月就离开了。 这时的元月月精神恍惚,走路也动作僵硬,跟外面见粉丝是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宋妈妈也带着宋叶向李走去,经过元月月时,元月月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清澈,她看向了宋叶,宋叶也呆呆的看着她的眼睛。 宋叶感觉到元月月想要说一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擦肩而过了 第三十三章 双生(十三) 从这天开始,宋叶开始代替宋振去公司训练。 宋叶虽然没有像宋振那样经历过高强度的训练,但那毕竟是宋振的身体,身体里依旧储存着熟悉的动作。 音乐声响起,宋叶跟随者宋振的身体不自觉的舞动,陌生的动作让宋叶有些不适应。这时,宋振轻轻在她耳边说:“不要乱,控制好呼吸,闭上眼睛,听音乐的节奏。” 就这样在宋振的指导下,宋叶的身体渐渐放松,音乐在她的周围跳跃,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渐渐地升起,脚下踩着一个又一个音符,渐渐地越来越高,高潮之际,脚下并发出一大片的音符包裹着她,直到最后,她缓缓的落下。睁开眼睛后,她看到的却是宋妈妈皱着眉,有些生气的脸。 “就这几天没来上课,就忘了最基本的吗?你看看你跳的是什么?”宋妈妈粗暴的拉着宋叶来到一个屏幕前,上面播放着宋叶跳舞的视频,里面的她姿态优美,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 “身体僵硬,动作不熟悉,到最后还擅自该动作。” 宋叶故意看向他处,说道:“我觉的挺好的!” “不要跟大人犟嘴!尹老师,麻烦你再教一下他,我还有点事去处理。” 尹老师是宋振的形体老师,也是一个很严格的人,随后就开始了对宋叶的训练。但,光是跳舞前的准备动作就已经让宋叶苦不堪言了,为了能够让身体更柔软,尹老师使劲把她的腰往下压。宋叶哪里做过这种事情,但为了不露馅,她只能咬的牙苦苦坚持。 一连串准备动作做下来,宋叶已经浑身酸痛了,还是一节一节的被尹老师教授他所认为的标准动作。但,宋叶跳着总感觉没有第一次的顺畅。 除了跳舞,宋叶还要代替宋振上声乐课。一天下来,声乐课和形体课搞的宋叶走路都要走不稳了。 “任谁一开始都是这样的,过几天适应适应就好了!”宋振在一边给她一瓶补充能量的水。 “噗——!” 宋叶直接一口喷了出来,吐着舌头说道:“这是什么呀?难喝死了!” “可以补充能量的盐水,以前妈都是让我喝这种的,她说可以补充能量。” “我不行,太难喝了,我要去买可乐。” 宋叶叉着腰,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的水,舒爽的吐出一口气说:“我真佩服你,在学校的事情那么多,来这之后,还要做这么多训练,你怎么坚持下来的?” “不知道,我当时只是按照妈妈的要求去做而已。”宋振侧着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宋叶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张云给她发的信息。她来到公司楼下,由于太饿了,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这熟悉的饭菜,激动地泪流满面。 连续好几天,宋叶每天晚上回到家,倒头就睡着了,不过也依旧悄悄倒掉了宋妈妈给他的牛奶。 每天的训练,宋振都会给予她相应的指导,加上这具身体本来就具有的感觉,宋叶进步的很快,而宋妈妈也不会每天过来盯着她了。不得不说,宋叶和宋振的音乐天赋都很不错,不管去唱多么有难度的歌,宋叶都可以轻松应对。 终于,三天以后,宋叶开始了她的行动。 晚上,宋叶假装对宋妈妈说要留在公司继续练习,于是宋妈妈就很欣慰的开车先离开了。 这段时间,宋叶在公司里练习只是一种隐蔽手段,在私下里她多次悄悄跟随着宋妈妈在公司各处游走。现在,宋叶确定了三个宋妈妈主要去的地方。 一个是宋妈妈的办公室,一个是老板的办公室,最后一个是地下车库。 来到宋妈妈的办公室前,宋叶拿出早已配好的钥匙打开了门,进门之前,对宋振说:“你就别进去了,在门口帮我看着有没有人来。” “行吧,那你仔细找找,别遗漏了什么。” 但是,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最终,只在宋妈妈的抽屉里找到了一瓶跟视频里很相似的白色药瓶,连里面的药片也是一摸一样的。 突然,宋振对她悄声说道:“快躲起来,有人来了!” 宋叶靠着宋振纤细的身体,躲进了书柜后面的缝隙,脚步声渐渐地由远及近。 “吱呀——” 有人打开了门!但是并没有开灯,而是在里面嘻嘻索索的找着什么东西。那脚步声朝着宋叶藏身的大书柜走去,宋叶紧张的汗都流下来了。 最后,宋叶眼中突然出现一双皮鞋,然后,外面穿来了一阵吵闹声,那双鞋的主人立马掉转头,跑出了办公室。 门被关上后,宋叶突然就腿软坐到了地上。 擦了擦脸上的汗说:“吓死我了,我以为要被发现了。”说完,就要去拿那瓶药瓶,并没有注意到宋振不寻常的神色。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了药瓶的踪迹,只剩下留在旁边的一瓶补充维生素的药。 “怎么会这样?刚刚还在呢?”宋叶有些不敢相信的又在附近找了找,却依旧没有。 “小叶,你有没有觉得,刚刚进来的人很不寻常。”宋振一边沉思,一边说。 宋叶细细想过后,说道:“好像确实不太寻常,走路的声音沉闷,慌张。” “并且这个人是谁?刚刚我们已经知道妈妈回家了,那这个人呢?他是来干嘛的?就算他是来这里拿文件的,那为什么不开灯?他在这里找什么?” “你一说找什么,我倒想起来了,刚刚那人来之前我找了一瓶那天在爸的视频里一样的药瓶,但是那个人走了之后就找不到了。” “你怀疑那个药瓶里装的就是那种药?” “不知道,但是看包装和药片的形状很相像。”宋叶看着刚刚放药瓶的地方,脑海中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我记得我那时候躲在书柜后面,然后我看到了一双皮鞋,来屋里的人是一个男的。” “那就更可疑了,据我所知,妈妈大部分与她交好的人,不管是同时还是下属,都是女性。而且,除了你刚刚复制的那一把,就只要妈妈手里那一把可以打开办公室的要是。那刚刚那个人的钥匙又是从哪来的?” 这样一分析,宋叶身上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难道她刚刚离危险那么近吗? 宋叶继续说道:“既然那个人拿走了药片,是不是他也在调查这件事?” “有这个可能!” 离开宋妈妈的办公室后,又来到了老板的办公室,很奇怪,老板的办公室并没有锁门,轻易的就进去了。 但进去之后,里面除了一张干净的办公桌和办公椅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宋叶用手机的灯无意中扫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那是一连串的鞋印,虽然很不明显,但是大理石地板在灯的折射下还是可以看出来。 其中一个鞋印只有一半,紧紧的靠着墙,仿佛另一半鞋印在墙里一样。 由于光线太暗,宋叶很没有形象的直接爬到了地上,仔细看过后,她鬼使神差的用手敲了敲墙面。 传来的声音让宋叶和宋振互相对视了一眼。 里面是空的! 两个人开始四处寻找可以打开的开关,椅子上没有,桌子上,就连所有的抽屉都掏出来了,还是没有找到。 最后,一个镶嵌在桌子上一个鹰的雕塑吸引了宋叶,她轻轻地转动了一下,身后的一扇与墙面混为一体的大门应声而开。 宋叶和宋振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里面的布置很有意思。地上有一条长长的红色地毯,一直伸到一个透明的帘子后面,周边尽是红色的纱帘,掀开帘子后,里面只有一把很大的椅子,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宋振见什么都已经找不到了,就说道:“走吧,我们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太久了,再晚点回家,妈会怀疑的。” 宋叶也只好不死心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三十四章 双生(十四) 宋叶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了,每天上午和下午去上课,偶尔会偷偷溜出去吃张云带来的饭菜。 而演唱会的地点也已经确定好了,就在市中心的天江体育场。 为了确保演唱会的顺利进行,宋妈妈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这也给了宋叶大量的时间在公司里去做调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离演唱会的日子越来越近,但宋叶自从那天以后,又再次去了那两个办公室,但是没有再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现在剩下的唯一的地方就是地下车库。 这天晚上,宋叶决定要去地下车库看看,但是为了减少外来人员的进入,地下车库的门口有一个识别机器,只有面部识别成功的人才能进入,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宋妈妈回家的时候才能进入。 夜幕降临,宋叶依旧用老办法让宋妈妈先回家,她悄悄跟在宋妈妈的身后,来到地下停车场的门口,在门关闭前进了进去。 宋叶刚一进到这里就打了个冷颤。在夏天的时候,地下停车场是一个非常凉快的地方,但是到了冬天这里就会显得非常寒冷。 而现在地下停车场的灯光十分的阴暗,脚步声更是让整个空间显得很恐怖,宋叶一边往前走一边不断地回头四处看,双手握在胸前,心脏扑通通的跳着。 宋振突然说道:“这里好冷啊!” 宋叶突然问道:“你能感觉到温度的变化?” “至少这里我感觉冷的不正常,就算再怎么冷,也不能连寒气都肉眼可见!” 宋叶环视了一圈,根本看不清周围地板的颜色,全都被白色的寒气厚厚的覆盖着,宋叶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脚已经冻得没有感觉了。 就在宋叶寻找宋妈妈的踪迹时,突然脚下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重重的砸到了一旁的汽车,瞬间,停车场内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 而正要做什么的宋妈妈听到这声音也赶忙向这里走过来。这里宽阔平坦,所有的车又都是被锁着的,根本无处藏身,宋叶只好先躲到了车底。 宋叶眼睁睁的看着宋妈妈踩着高跟鞋快速的靠近,宋叶看不到宋妈妈的动作和表情,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一动都不敢动。 而在车旁边的宋妈妈注意到这辆布满灰尘的车窗上有个像人形的擦痕,后车轮还有一只鞋子。宋妈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从包里拿出来一把美工刀,不知是对谁说着:“看起来这里有老鼠混了进来,那我该拿这只老鼠怎么办,是亲自送他上路,还是要自己出来呢!别想逃跑!” 宋妈妈突然弯下腰,却看到车底只有一只被丢弃的鞋。她愣了愣之后,站起身,觉得自己多想了,把美工刀收了起来。 而宋叶躲在另一辆车的车底,不着痕迹的吐出了一口气就。当时,在宋叶要躲到车底下时,是宋振建议她把鞋丢到那辆车的车底,宋叶则是躲到了其他车的下面。 宋叶一直在车下,直到宋妈妈的脚步声听不到了才从车底下出来,要去捡那只鞋的时候,从车头突然伸出来一只染有红色指甲油的手,接着宋妈妈一脸诡异的笑着突然出现,说道:“抓到你了!” 可宋妈妈还是什么都没看到。当时宋妈妈也的确是以为自己想多了,可当她捡起那双鞋的时候,发现鞋里还有一些余温,这就更让她确信刚刚这里的确是有人。 但又一次的落空,让她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才以至于让自己疑神疑鬼的。 宋妈妈彻底离开以后,停车场恢复了一片平静。而宋叶此时正被一个黑衣男子捂着嘴,躲在了一辆车的后备箱里。 这时,后备箱被打开,宋叶急忙从里跳出来,面对着那个男人后退了几步问道:“你是谁?” 那个男子从后备箱中慢悠悠的出来,站定后说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又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这家公司的地下车库,一般人进不来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些问题应该问你自己。”宋叶面对这个不知底细的男人,依旧很戒备。 “我不需要回答你这些问题。”男人背对着宋叶离开了,一边还说:“我奉劝你一句,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赶紧离开吧,不要再到这来了!” 宋叶从地下停车场出来以后,回家的路上宋叶问宋振:“你不会是自己多心了吧,我看那里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停车场啊。” 最开始,宋叶想要调查的只有两个地方,宋妈妈和老板的办公室,而这个地下停车场是宋振想让她调查的地方。 有一次,宋振坐在宋妈妈的车里正要回家,但是有人突然给宋妈妈打电话,宋妈妈下车去处理事情回来后,宋振发现妈妈脸上怒气冲冲的,并且还注意到她的衣角还有烧伤的痕迹。还有一点很奇怪,妈妈离开的方向并不是停车场的入口。 那个停车场只有一个离开的地方,既是出口也是入口。既然宋妈妈没有从出口离开,那她衣服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呢?刚刚又是和谁发生了争吵。 城市的另一边,宋政正在那棵树下看着天空,突然说了一句:“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一个人影从黑暗里走到了月光下,才发现这个人就是今天晚上就是宋叶在停车场遇到的那个黑衣男子。男子拉下口罩,露出了一张刚毅的脸,额头上有一道很恐怖的伤疤。 “林警官,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宋政没有看向他,就像那个人来了很多次一样。 被称为林警官的叫做林腾,是一名警察,但并不是一名普通的警察,而是一名特警,目前正在执行一项任务。 “我今天看到你儿子了。”林腾靠着那棵树继续说道:“你把我们查到的东西给他看了,对不对。”这并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 宋政说:“对,我让他看了。” “你知不知道你儿子现在就像在悬崖中的钢丝上走路,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入万丈深渊!” 宋政依旧平静的回到:“对,我知道。” 这时,林腾明白了,宋叶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使得到了宋政的默许的,并且并没有让自己知道。 “为什么要让你儿子去办这件事,他没有进行过训练,不知道里面的危险,根本没有能力。” 宋政看向他说:“你当初找到我的时候,我也没有进行过任何的训练,不还是找出来了那几个视频。” 林腾正在执行的任务是关于一家非法的药品制作工厂,根据调查,这家药厂出产的大部分药品都不合格的,但依旧源源不断流向市场。 在当地警局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其中一种药品很特殊,经过技术部检验发现这种药品是一种精神类药物,可以控制人的思想,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药物。 在调查出来这一事实后,就派遣林腾全权负责这个事件。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林腾发现了一个突破口,就是宋妈妈所在的公司。这所公司大量订购了那种违法的药品,林腾就决定进入公司的内部调查。 但是,在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异常困难,林堂发现这所公司有着非常严格的制度,两个星期后,林腾依旧毫无进展,然后他找到了宋政,宋政知道了这件事可能会牵扯到自己的孩子,当即决定帮助林腾。 第三十五章 双生(十五) 宋政和林腾合作了几个月后,才终于找到了那些视频,但只有这样还不够,林腾想尽办法想要进入公司,可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 林腾问道:“你让你自己的儿子去参与这件事,就不怕他出事?” “怕呀,怎么会不怕!”宋政继续说道:“我的孩子性格跟我一样,一旦决定了就一定会坚持下去。我也知道这很危险,但是这不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那种药很可能也会用到我的孩子身上,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破这个局。现在,我的孩子才是整件事的关键。” 林腾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我会暗中保护他的,希望这件事能够早点结束。” 而另一边的宋叶在将要睡觉的时候,收到了一条信息,是张云发来的,上面的内容是“我们已经找到了另一半双清心。在工厂等你。” 宋叶立马清醒了,赶忙穿衣服翻墙出去,直奔工厂方向。 来到工厂以后,宋叶直奔自己以前住的地方,刚一进来就看到张云在拿着双清心,而张云和张明看起来,仿佛是吵过一架一样。 宋叶嗅到了空气中火药的味道,于是就问道:“你们俩怎么回事?” 张明一脸怒气的说:“你问她!” 宋叶又看向张云,“到底怎么回事?东西找到了不是挺好的吗?你们吵架了?” “一点都不好!!!”张云突然大吼起来,语气里似乎还有哭腔,她手里紧紧拿着双清心,身体下意识地远离宋叶。 “我们找到双清心后,张云就跟疯了一样,一直拿着它,谁也不让碰,我刚刚问她原因,也不肯告诉我,自从找到之后什么都不干,就一直拿着那个双清心。”张明解释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为什么?张云,你怎么了?”宋叶耐心的问道。 张云手中紧紧地拿着双清心,张明和宋叶静静的等着张云的回答。 一会之后,张云狠狠的擦了擦眼泪,小声的说道:“因为,我如果把双清心给你了,你就会消失了,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张云自从上了高中之后,就只有宋叶一个朋友,而她不愿意交朋友的原因是她小时候的一件事。 小时候的张云和现在不一样,顽皮,好动,经常一个不注意就爬到树上,或者爬到屋顶上让家人找不到她。甚至,有一次在自己的爷爷奶奶家,爬到屋顶的一个烟囱里,在里面不知不觉睡着了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当时,自己的妈妈和爷爷奶奶都快急疯了,从烟囱里出来后,自然是让妈妈给批评了一顿。 而让她性格大变的,是她小时候的一个好友。当时,她和好友在她的屋子里玩,张云的妈妈让她们下来吃西瓜,而张云和他的朋友当时在争夺一个玩具,但结果是她的朋友夺到了。 张云气呼呼的下来拿了一块西瓜后就上楼了,吃完西瓜后,她突然想恶作剧一下,就把西瓜放到了楼梯的一个拐角口,她躲在门后面,看着她的朋友兴冲冲的跑上来,然后一脚踩上了西瓜皮,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张云跑了出来冲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笑了没一会,发现她的朋友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脑后还有血流出来,她彻底慌了,坐在那不知所措的哭了起来。 张云的妈妈急忙把她的朋友送往了医院,女孩醒后,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包括她的家人,医生给出的诊断是脑中的积血压到了神经,导致的失忆。 朋友的家人天天来张云家里闹事,没办法张云的妈妈几乎全部的家当都给了朋友的家人,以此来补偿他们。 之后,张云一家人搬到了别的地方,而张云的世界也开始一片黑暗,不敢接触任何人,不敢面对外面的世界。因为愧疚,也不敢去见自己的朋友。但是遇到宋叶后,她被宋叶的积极精神所影响,并和她成为了好朋友,也敢出去到张妈妈的饭馆里帮忙,还学会了做饭。 宋叶其实一直很矛盾,他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该怎么选择。如果让宋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拿自己就会死去;如果自己一直霸占着宋振的身体,那宋振是不是就会死去。 “张云,把双清心给我吧。”宋叶突然温柔的说道。 “我不要!我不想让你离开!我不!!我不!!!”张云突然崩溃的大哭起来,更加紧紧的抱着双清心。 宋叶并没有去安慰张云,等张云哭累了,她坐在张云身边说:“我不想说什么,‘人总有一死或者你想起我,我就在’这些的话。这种生死的选择,就算让大人来选也未必清楚到底该怎么做,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能回头了。过去发生的事情不能改变,既然改变不了,就往前看,上一次我没有选择,这一次让我自己掌握自己的命,可以吗?” 宋叶站起身,冲着张云伸出手。张云咬了咬牙,眼泪又流了出来,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最终还是把双清心交给了宋叶。 宋叶向她说了句“谢谢”,接着抱住了张云。 在这个简易的房子里,宋叶知道了他们找到双清心的来龙去脉。 那天之后,张明和张云去找了那间KTV的监控,好说歹说人家才同意让他们看,最后他们截取了那个人的图像,又拿到一家照相馆里,让人家反复的进行操作,才勉强能看到那个人的样子。于是,在网上找人提取了那个人的一切资料,最后,知道了那个人现在住的地方。找到了那个人后,他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就是自己刺伤的宋叶,但也知道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那个人是宋妈妈找来的,特意演的这出戏,除掉宋叶。而那个人因为当时只是看到了宋叶身上的玉质量不错,才把它偷走的。把玉给了他们之后,张明曾经问过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那个人只是说,并没有什么理由,有钱就够了。 宋叶知道是自己的母亲想要自己死后,再怎么对那个家毫无感情,也会感到很痛心。 张明和张云知道宋叶此刻的心情,谁都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 宋叶从小到大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宋妈妈这么讨厌自己,明明长着一样的脸,最好的都是给了宋振,而自己只能在旁边默默地看着。直到长大了,宋叶依旧渴望母爱,但却还是忍不住的和宋妈妈对着干,和宋振对着干。 但是…… 宋叶突然抬起头,那表情仿佛一下就释然了。她知道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东西,并且很珍惜,她没有什么遗憾。 宋叶和张明、张云告别后回到了家,她悄悄地通过二楼的边缘,爬到了自己曾经的房间。里面的味道更加难闻了,但这一切她都不在意了,她仔细的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已经丢失一只胳膊的小熊,露出棉絮的枕头,只有两条腿的椅子,一坐上去就“吱吱”响的床。 宋叶闭上眼睛,她想起来小时候宋振有一次过生日,家里同样来了许多亲戚,宋妈妈不许宋叶出去,并锁上了宋叶的门,直到晚上10点都没人来给她开门,她饿的痛苦的捂着肚子。突然,门的上方出现了响动,宋叶爬上去看到宋振踩着高高的椅子,给了自己一块切好的小蛋糕,上面还有一整块草莓。宋叶当时高兴坏了,拿着蛋糕狼吞虎咽,她边吃边看向那个小时候的哥哥。 宋叶睁开眼睛,眼睛一片清明,但眼前依旧是破败的一切,看着身边的宋振,宋叶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三天,宋叶依旧假装乖乖的去公司练舞,离开演唱会只有三天的时间了,宋叶告诉自己一定要在三天里找出真相。 第三十六章 双生(十六) 一天下午,宋妈妈正在办公室里工作,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她立马合上了电脑,离开了办公室,在锁上门的一刹那觉得这把锁越来越不好用了。 然后,她来到了老板的办公室,办公室内依旧空荡,只有一张桌子还有一把椅子。但是,宋妈妈旋转了上面的一个鹰的雕像时,身后的一面墙缓缓开启。她顺着毯子走了进去,在红毯尽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郑新。帘子后的那把椅子上有一个坐着的人影。 “小宋,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老板,一切尽在掌握,只要能成功,这对我们企业的发展,绝对是一个大的提升。”宋妈妈对着那个人恭恭敬敬的说。 郑新在一旁不屑道:“恐怕未必吧,宋经纪人,你那个儿子,我看过这几天的他的训练视频,和我家的元月月一比,哼!恐怕高下立马见晓,怎么你不是说你这是精英教育,你家儿子最听你的话了吗?要我说,还是直接用药管用。” 宋妈妈也不甘示弱道:“你家的元月月倒是听话的很,不过这几天用药太多了吧,小心药吃多了,变成了傻子,给公司造成的损失就得由你来买单” 郑新怒道:“你……” “你们两个够了!”那个人影突然一声怒吼。 “一个高质量的偶像,不知只靠声乐和形体,在学校的人际关系,成绩,品格,长相一个都不能少。但是,也有很多人无法坚持这高强度的训练和严苛的制度。而我们利用这种药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他们更好的坚持下去,既然他们曾经有过当偶像的梦想,那就由我来帮帮他们,让他们可以不知疲惫的训练,一遍跳不好,就两遍,学习差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请最好的老师,在不耽误训练的前提下给他们补课。这样,我们就可以打造高质量的偶像。但是,小宋你要记住, 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用非常手段!” “是,我知道了。”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郑新和宋妈妈刚走出办公室,郑新就嘲讽道:“我看的你的精英教育根本没什么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里之前的几个偶像也是用药物控制了,根本和你的那什么狗屁教育没什么关系,你也别以为老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没当面说,也只是给你留点面子,连自己家庭都经营不好的人,能干出什么大事来,哈哈哈!” 郑新大笑着离开了,只剩宋妈妈还站在原地,半晌才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路过她身边的人都感受到了她身上的低气压,一个个的都不干靠近她。 而宋妈妈此时的内心异常的愤怒,她一直都不理解,明明已经为所有人都铺好路了,为什么就是不按照那条路走,宋政是,宋叶是,就连之前的那些练习生也是,她不明白,她的经营教育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愿意听我的。 但是,在宋妈妈的精英教育下,没有几个人可以撑的过来,一天24小时,就连睡觉时间都是规定好的,这种压力让许多人都无法继续坚持。 宋妈妈突然觉得,如果一个人从小就开始在她的精英教育下成长,一定可以成为最完美的人。于是,她才开始谈恋爱,结婚,生子,有了孩子后,她就开始了她的教育,但是只有宋振一个人才会乖乖听她的话,而过度扭曲的控制欲让她对另一个孩子厌恶至极。 此时的宋叶依旧在练习室里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动作,调整完后,宋叶看向宋振的方向说道:“嘿嘿,怎么样?进步的快吧!” 宋振露出一个和温暖的微笑,说道:“不错,值得鼓励!” 在夕阳的照耀下,灵魂状态下的宋振像是被光融化了一样,身体几近透明,宋叶走过去,想要抓住宋振的手,却只触碰到了一片虚无。 宋叶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慌,对宋振的说:“哥,你不要突然离开,好不好!” 宋振听到宋叶这几乎乞求的语气,猛地想起来,小时候宋叶也有过这样的语气。那时候,宋叶缠着宋振和她一起玩,两个人一起去爬当时对他们来说还很高的树,坐在树干上的时候,阳光刚好照射到他们,而树的后面有一堵墙,宋振就趁着阳光给宋叶表演各种小动物的手影,当时,宋叶也说了跟现在一摸一样的话,只是可惜,那时候宋妈妈直接把宋振抱了下来,强行分离了两个人,小小的宋叶只能看着宋振离自己越来越远。 宋振想起了这些往事之后,轻轻对宋叶说:“说什么傻话呢,我不会离开的!” 而此时,宋妈妈刚好从外面看到宋振脸上一副那种神情,又联想到今日郑新的嘲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的走了进去。 “振振,我是不是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露出那么懦弱的表情,你未来是要成为最完美的偶像,你要时刻保持最完美的表情,保证无论从什么角度去拍,都是最完美的你。听到了吗?” 宋叶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也没有说话。 宋妈妈看到他这副样子,更生气了,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宋妈妈的话时刻在耳边环绕着,这些话是她童年里的梦魇,让她过得很不开心,宋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就这么难! “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宋叶一下子抬起头说:“我不练了!你自己玩吧!”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但是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铃声,然后感觉到自己动不了了。 宋妈妈的手上出现了一个银色的铃铛,脸上的笑容很诡异,“哈哈哈哈!你真的以为你还走的掉吗?我的乖儿子,好好的听妈妈的话不好吗!不然的话,妈妈也不会给你吃药啊!” “你……” “我的儿子我当然要关注了,你每晚倒掉牛奶,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怎么……” “藏在你房间里的针孔摄像头没有被你发现,妈妈还挺自豪呢!不过,你是不是也想知道,既然都没有喝给你的牛奶又怎么会这样呢!这还要多亏我们的老板,这种药无色无味,只要进入过身体,就会进入身体的各个角落,你就算要吐出来也没用,现在……”宋妈妈突然靠近宋叶,轻声说:“我们继续训练吧!” 宋妈妈把音乐打开之后,宋叶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自己挑起舞来了。 宋振在一旁急的要去拉宋叶,可宋叶的手依旧从宋振的身体里穿了过去,眼看自己帮不了宋叶,就赶紧出门去找帮凶。 可,刚出门,宋振就一下趴到在地,他回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越来越透明化了,他咬了咬牙,还是坚持站起身向着记忆中的地方跑去。 一天后,在张家。 张明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张云突然过来一把拿走他的手机,生气的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你还玩呢!” “怎么啦!我玩会手机还不行了!” “你看看今天,都几号了,明天小叶就要代替宋振去参加演唱会,可是她连个心都没有,我有点担心。” 张明刚想说些什么,就突然眼神一凝,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晃晃悠悠的飘了起来,那支笔歪歪扭扭的在笔记本上写着:“你的担心是对的,快去救小叶。” 第三十七章 双生(十七) 张明和张云惊奇于漂浮起来的笔和纸,但是惊奇的是纸上的内容。张云对着空气问道:“你是宋振吗?你是说小叶遇到危险了?”静止的笔突然动了起来,纸上又出现了几个字,“我是,快去妈妈的公司就救小叶。”看完这句话之后,张明和张云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马上跑了出去,可一路来到公司之后,却被门外的保安给拦了下来。而此时的宋振已经几乎站不起来,他看着面前这栋高楼,突然觉得它无比陌生,就像一头吃人的野兽一样。这时,附近大楼的巨大的电子显示屏出现的宋振的样子,下面的标题是“新型偶像即将正式出道。”上面的宋振带着笑脸,连嘴角弯曲的弧度都恰到好处,各种帅气的照片阶梯出现,但每一张脸上都只是空洞的眼睛。宋振想起来了那天在宋政家电脑里看见的那几个人,微笑的嘴唇是一样的角度,眼睛是一样的空洞,宋政看着这双眼睛,心想:这下糟糕了!而张明和张云这边用了各种办法,依旧无法进入,两个人走到一边的隐蔽角落,大声说道:“宋振,你还在吗?”不远处的树上突然被这断了一颗树枝,在世上写着“我在。”张明有些泄气的说道:“你跟我们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小叶在里面到底怎么了?”于是宋政在地上用树枝写下了整件事的过程。从宋叶和他互换身体,到知道宋妈妈公司的秘密,再到宋叶假意去训练,又到宋叶被药物控制。“也就是说,宋妈妈用药物控制小叶,让她不断地不断地训练,并且无法控制自己?”张云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是的!并且,我现在不知道那种药物会不会对小叶的身体有什么影响?”“还有一个问题,”张明继续问道,“就算把小叶救出来了,她会不会恢复理智。”突然,一下子,所有人都沉默了。然后,地上又出现了一行字。“帮我给一个人打个电话!”到了第二天,就是宋叶代替宋振的身体去参加演唱会。天江体育场的附近来了特别多的人,有带着有宋振头像的发箍,还有灯牌,以及一张大大的条幅,演唱会就要开始了,所有的人都拍着队进入体育场。而这时的后台可忙坏的,灯光最后一次调节,所有的音乐再进行确认,主持人又顺利一下流程。宋叶坐在化妆间里,宛如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任由各种化妆的笔刷在脸上游走。宋妈妈看着自己精心设计的一切,满意的点了点头,就离开了这里。而宋叶脸上的妆容也已经完成,离开了化妆间。化妆间瞬间陷入了一片安静,可门突然动了又动,伸出来一个脑袋,那是张明!张明看到只有宋叶一个人在那,激动地跑了过来,张云也抱住宋叶,激动地说:“小叶,你还好吗?”一片安静,宋叶的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对于张云的话无动于衷。张明也轻轻地摇了摇宋叶的肩膀问道:“小叶!小叶!你怎么了!”而灵魂状态的宋振也想去触摸宋叶,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穿过自己的脸。“宋振,这是怎么回事?”宋振在一旁的纸上写到:“就像昨天所说的那样,我不知道她应该如何清醒过来,自从那天开始就一直是这种状态。”张云问道:“那小叶变成这个样子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宋振仔细的想了想,在纸上写道:“那天,我记得好像听到了一个奇怪的铃声,而妈妈的手上也有一个银色的铃铛。”张明打了个响指,又说道:“就是在这个,也许找到了这个就可以了!”“哥,你是说那个有可能是解药!”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屋里悄悄地进来了一个人。突然,张明后脑感觉一阵疼痛就晕倒在地,张云惊恐地看着拿着棒球棒的宋妈妈,有些害怕的往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想要阻止这一切宋振在这时,也感觉到了一阵屋里,身体虚弱的倒在了地上,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宋振模模糊糊的醒来,发自化妆间里空无一人,就连宋叶也不见了,与此同时,舞台的方向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宋振循着声音走了过去,映入眼前的是一片呐喊的星海,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激动地表情,而台上的宋叶完美的展示着自己的动作和声音,无论是什么表情都完美的无可挑剔。但宋振眼中的宋叶开始模糊,双脚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缓缓的倒了下去。这时的张明已经醒了过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然后看到了自己的妹妹被绑在一边,连忙把张云给救了下来。“小云,你没事吧?”“哥,我没事,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你告诉哥,在我昏迷之前都发生什么了?”“你是被宋振的妈妈打晕的,之后我看到小叶被工作人员带走了,我被宋振的妈妈绑了起来,带到了杂物间里。”“我们要赶紧逃出去,等演唱会结束了,小叶可能永远都出不来了。”两个人在杂物间里用木板撬,用棍子砸,甚至还想要砸碎玻璃,来引起别人的注意,可两个人累的气喘吁吁,却依旧逃不出去。眼看演唱会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可他们却始终毫无办法,这时,杂物间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从外面冲进来的两个黑衣保镖,把张明、张云二人按在了地上,宋妈妈一脸皮肉不笑的走了进来,手中似乎拿着一张纸,问道:“这上面的话是谁写给你们的?”宋妈妈从幕后来到化妆间,本想补个妆,但看着这张纸上的话,就知道,有人知道了公司的秘密,必须要除掉他。“你们可以不说,但是你们却可能因为你们包庇的人而丧命哦!”张云想到眼前的女人是害死宋叶的直接凶手,怒气冲冲的说道:“我们是不会说的,你这个害死小叶的凶手!”宋妈妈听到这句话,一把拉起张云的头发,迫使她看着自己,说道:“看来你们知道的事情不少嘛,你们还知道什么?”张明也很愤怒的说道:“我们还知道,你为了完全掌握别人的人生,不惜用药物控制别人,如果你做的这些事情被警察知道了,你就会为此付出代价。”“哈哈哈,你们以为你们还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吗?小朋友这些事情是我做的又怎样,再也不见啦!”宋妈妈冲着两人摆了摆手,这时,一阵大力从身后传来,直接把宋妈妈扑倒了,那两个保镖赶忙去扶。张明和张云惊喜的看着来人,是宋叶,宋叶艰难的从嘴里发出了几个字:“跑……快……跑。”宋妈妈站了起来拉着宋叶的领子,大声呵斥道:“你不要逼我!”说着,就从口袋里去拿铃铛,却发现铃铛不见了。这时,门外突然冲进来了一群警察,为首的正是林腾和宋政。一旁的张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了录音结束的按钮。一天前,宋振托张明给宋政打了个电话,宋政带着林腾赶到了这里,在宋振的解释下,张明把一瓶藏起来的药物交给了林腾,这瓶药物其实就是那个白色药瓶旁的维生素药片,当时宋振留了个心眼,把这瓶药也悄悄带走了,而林腾为了以防万一,给张明的手机装了定位。当初潜入宋妈妈办公室的正是林腾,他拿走了白色药片后,曾经化验过,却没有从里面看出什么,而那瓶补充维生素的药片里的成分与那种控制精神的药物一模一样。 第三十八章 双生(十八) 此时,大部分工作人员听到动静,也来到了这里。 宋妈妈的身边的两个保镖,一见到警察,就立马把手举了起来。宋妈妈见形势不好,暗骂了一声“废物”,举起刀抵住了宋叶的喉咙,殊不知,其中的一位工作人员把这一幕直接投屏到了舞台的大荧幕上,而还未走的粉丝们看到这一幕,都纷纷举起了手机。 “我看你们谁敢过来,”宋妈妈疯一样的大吼道。 林腾站在宋妈妈面前说道:“你犯了唆使他人犯罪,侵犯了他人的人身自由权,强制他人吃危险药物,你逃不掉的。” “那你就试试,看到底是谁动手更快。” 宋政站了出来,说道:“你不能伤害她,我来做你的人质,你把她放了。”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林腾把宋振拉了回来,说道:“你先冷静点,这样没办法救他。” “哈哈哈哈——!” 宋妈妈听到这笑声,大声怒斥道:“你笑什么?” 没有了铃铛,宋叶也从一片混沌中清醒过来,她大笑着说道:“你看看你的周围,你真的觉得你还能逃走吗?就算你今天逃了,你所有做的事情都会被人知道,你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地!” 宋妈妈突然发狠道:“我活不了,你也得跟我一起走,就算到了地狱,我也不会把你交给别人!” “你已经找人害了我一次,这次要亲自动手吗?”宋叶的手紧紧抓住那把刀,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宋妈妈。 两只黑洞洞的眼睛,让宋妈妈感觉自己仿佛被看穿了,她好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双手居然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而手中的刀也微微划破了宋叶的皮肤,手中流出的血滴到了地上。 在宋妈妈的眼中,她好像看到了死去的宋叶,在冲自己狰狞的笑。 “不——!” 宋妈妈突然抽出来刀子胡乱的在空中挥舞,宋叶就这样左右闪躲着,宋妈妈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跤,整个人突然向下冲去,掉了出去。 而宋叶出自于身体本能的想要去拉她,却也被带到了外面,宋叶流着血的手死死的抓住一个窗台的边缘。 而她拉着的宋妈妈却拼命地利用她的身体往上爬,宋妈妈爬上来后,等待她的是数十名的警察,以及冰凉的手铐。 “啊——!”宋叶的手剧烈的颤抖着,手上满是泥土和血。 “小叶!” “小叶!”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与此同时,宋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一天,数十名警察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而那一幕至今无人可以解释。 宋叶被一个光团慢慢的托了上来,宋政看到立即冲上来,紧紧抱住了宋叶。 宋叶从宋政的怀中抬起头,开心的笑了起来,可她的笑容马上就凝固了,因为她看到了宋振,浑身散发着光,身体像被风化的塑料袋一样,从脚开始,一片片的破碎,此时的他,发出了最灿烂的笑容说道:“你能做我妹妹我很开心,好好活下去!” “不”宋叶想要试图去抓住什么,可始终是徒劳的,那双手想要抚摸宋叶的头,却已经做不到了。 在一片光芒中,就在宋振将要闭上眼睛时,他看到了宋政回过头对自己说了一句话。 “我的儿子已经很棒了!” 然后冲他挥了挥手,宋振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大片的光点向夜空飞去,最终只剩下一片虚无。 而宋妈妈这时,已经送到了警车上。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里这栋楼的不远处,里面的一个人,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那个人拿起了电话,说道:“二号实验体已失败。” “那就给我看住三号实验体!” “是!” 那个人收起手机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银色的铃铛,在面前端详了许久,放进了一个盒子里,冷声道:“开车!” 车内的人闭起了眼睛,而那平静的脸就是刘越的! 就在宋叶月宋振互换身体的那一天,是刘越跟踪宋叶到了KTV,也是刘越给宋振透露的宋叶所在地方的信息。 第二天,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关于晚上那场演唱会结束之后,那段令人匪夷所思的话,和那位疯狂的母亲。 又过了几天,娱乐公司突然发布宋振即将解约的消息,并且以后永不再踏入娱乐圈一步。 市中心的一家医院里,宋叶看着这条新闻,沉默的关掉了电视。 这时,宋政拿着一个餐盒走了进来,把里面的包子和小米粥一边拿出来,一边说:“我听护士说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可不行,你现在正是恢复的阶段,营养一定要跟的上。刚才林警官给我打电话说你身体里的那种东西已经清除地差不多了,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大的影响……” “爸,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宋振的?” 宋政端着小米粥的手一顿,滚烫的粥都撒到了宋政的手上了。 宋政一边拿纸擦着手,一边强笑着说:“当然不是了,我都离开这么久了,我家振振都已经成为一个这么优秀的人了,不愧……” “爸,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宋振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手中的那张纸已经被揉成了一团,然后说道:“我虽然和振振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我还是了解他的性格,在小叶出事以后,振振的性格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有时候我看着他不管是说话的神请,语气,态度,就好像看到了小叶还在我身边,我不是一个相信神明的人,但这次我一直有一种小叶就在我身边的感觉。”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爸。” “所以,振振真的回不来了?” “嗯。” 一室沉默! 几天之后,宋叶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手机上显示着去南方的机票,而她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 绮庆城白天一片慵懒的气息,连向来生意最好的烟伯阁中也是在这样,这一天的天气不错,夏苑在院中搬了一个摇摇椅,刚躺到椅子上就看见天上有一架飞机缓慢的飞过,向着温暖的南方飞去。 夏苑伸出手,手中缓缓出现了一个完整的双生心,在太阳下烁烁生辉,她的手一翻又不见了,躺在摇椅上舒舒服服的享受起了日光浴,脑中迷迷蒙蒙出现这几天发生的事。 两天前,天气很阴沉,午夜12点,冥王正在大殿批阅着送来的文件,门外的看守突然手忙脚乱的冲了进来,说道:“冥冥冥……冥王,她又来了!” 冥王皱着眉说道:“谁又来了?” 而这时,又跑进来更多的看守死死的把门关住,然后“砰”的一声,大门被砸出了一个洞。 而夏苑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说道:“猜猜谁又来了?” “怎么又是你?”冥王挥了挥手,所有人都退下了。 “不欢迎吗?”夏苑便走进来,边打量着冥王殿,“你这里也不怎么样嘛,上次来也是这个样子,空荡荡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从人界给你带点东西,让你装饰一下啊,当然是有偿的!” “你来找我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吧?”冥王一边说,一边把夏苑偷藏起来印章又拿了回来。 “哎呀!你看你这个眉毛,又成了个‘川’字形,我以前不是说了嘛,这么帅的人不要老是皱着眉头,很容易显老的。”夏苑又用手把他的眉头往两边拨了拨。 “你少来一次,我就能多活几百年。你到底干什么来了?” 夏苑看着他,说道:“我需要聚魂镜!” 第三十九章 双生(十九) “在人界有一句传言‘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真是一个美好的故事,配得上这美艳的花。”夏苑和冥王在彼岸花海中看着这片花海。 “你们冥界中也只有这里最让我喜欢。” “这里的每一朵彼岸花都是人界的一缕那不愿入轮回的灵魂,我见过许多人,在我这里苦苦哀求,不想入轮回,不想喝孟婆汤。灵魂脱离本体后,就会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而那些还有意识的灵魂,都是对自己生前的世界里的人或者事有着强烈的执念,这执念无法使他顺利进入轮回,但死者已经不能插手任何人界的事,我也只能让他们变成这种花的样子。” “冥王大人看起来并不像表面那样冷酷无情。” “毕竟我曾经…………也是人类。” 令人走到了花海的尽头,那里有一朵而其他彼岸花相差无几的花,冥王冷酷的神情在看到这朵花时,却有意无意的透出了温柔的神情,像在看自己的爱人一样。 “还是记不起来?” “嗯。” 冥王独自一人来到这里时,都会来看看这朵花,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对这朵花这么上心。 “是想不起来?还是不愿意想起来?” 冥王眼神一怔,问道:“你什么意思?” 夏苑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然后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到了吧!” 面前凭空出现了一道圆形的拱门,进去之后,却是另一番世界,一个千百年的钟乳洞,洞的底部有一个光团,光团中就是聚魂镜。 聚魂镜顾名思义,为冥界的至宝,可以聚集死者灵魂。不管是人还是神,灵魂消散后,永不可入了轮回,但聚魂镜可以,若要凝聚的灵魂,需要一人的性命为引。 “你不是已经找到了那个人了吗?为什么还要聚魂镜?”冥王一直知道夏苑不是普通人,也知道她身上背负的是什么,更知道她为什么要找那个人。 第一次夏苑来到冥界时,她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第一次看见冥王就冲他笑;第二次来到冥界时,她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孩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在一片火海中;第三次来到冥界,她拿着一把长剑,直插冥界最底部,拿走了聚魂镜,遇鬼杀鬼,也是因为那一次,所有的鬼都怕了这个女人。 “有一个人给了我报酬,我自然要替她完成她心里的事情!”夏苑给她展示了手中的双生玉,然后又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就差一个了。” “你何苦要管那些人类的事情,重新聚集一个人类的魂魄是逆天而行,这样的后果连我都承受不起。” “但是我和你不一样,”夏苑伸出了自己的手看了看,“我是一个被诅咒的人。” 然后,又抬起头笑道:“放心,我福大命大死不了,上一次不就是,我还亲自把镜子还给了你,这一次不会有事的。”说完,就拿着镜子消失在洞中。 那天晚上,夏苑回去之后,已经将要凌晨的三点了,她的的房间中坐着一个人,身上满是被雨淋湿的痕迹,像一尊雕像一样坐在那里。 宋叶抬起头看向进来的夏苑,说道:“怎么样了?” “你跟我来!” 那天晚上,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下水道的水都蔓延到了街道上,全市的学校不得不停课一天。 也是从那天开始,夏苑几乎闭门不出,在屋里一趟就是一天,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起床喝了点小米粥。直到今天, 夏苑才打开门,在院子里享受着日光浴。 她闭着眼睛,轻声的说了一句:“祝你好运。” 在飞机上的宋叶打开手机里一天前收到的短信,上面有一段话,“在南方海边的一个城镇里,刚刚出生了一个婴儿,他的无名指上有一颗痣。” “小叶,到了南方之后,你想做什么?”宋政在一旁说道。 “我想还是去学校吧,上大学,找工作。”宋叶笑着说道,虽然对自己男性的身体还是不那么适应,但宋叶已经决定要这样好好的活下去了。 这时,在院子里躺着睡觉的夏苑也醒了,身上不知被谁盖着一件衣服,旁边的厨房里也已经传来了做饭的声音。 “贞姨,今天别做饭了,和我们一起出去吃吧!”夏苑冲厨房里喊道。 阿贞从厨房里出来,两只手上都粘着满满的面粉,说道:“我刚把面倒出来,都已经把水放进去了,要不我把面弄好再去吧!” “行,我去叫小明和那四个丫头。” 这天晚上,七个人一起涌入了一家平无奇的小店,所有的人都点了一份驴肉火烧,店里的两个孩子服务的非常周到,而店里的老板娘和阿贞一起交流做饭的手艺,很快成了一对好朋友。 临走时,夏苑建议给她们两个照了一张照片,那两个孩子,女孩亲昵的搂着自己的母亲,而男孩一脸的不在意。 离开小店后,夏苑就拿出手机说:“小廖,把那张照片发给宋叶。” “好的。” 在一个拐角处,夏苑让另外五个人先回去了,自己则领着白小明到了另一家店里。 “姐,你确定这家店可以吗?”白小明一脸的不相信,因为这家店里的地板上到处都是堆放的布料,店门前的招牌似乎是许久没有擦过了,连客人都少的可怜。 “少看不起人家,这家可是我中意了许久的一家店,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收益很不错的。”夏苑一边说,一边看着墙上挂着的衣服的样品。 等了一会后,老板出来了,看到夏苑就说道:“夏小姐,你怎么亲自来了,你给我打电话说一声,我不就送货上门了嘛!” “就不麻烦你了,我也是刚好在这附近,我的衣服做好了吗?” “当然了,”说完,老板看向一边的白小明,“来吧,小朋友,来试试你的衣服。” 这时,白小明才反应过来,“姐,是给我做的衣服!” “要不然呢?” “我不需要,我都有好多衣服了。” “废话少说,赶紧给我进去!”夏苑硬是把白小明推了进去。 老板出来后,来到了夏苑的身边,神情严肃地说道:“云锦虽然能支撑起他的身体一阵子,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尽快的找齐所有的东西。” “我知道,就剩最后一样了,希望可以赶得上!”夏苑的脸上也出现了严肃的表情。 “衣服上面我加了可以隐藏的气味的力量,不然的话,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行走的香饽饽,谁都可以一口吃掉他。” “那就谢谢啦,这是给你的酬谢!”夏苑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袋子的胡萝卜。 幸好这个时候,所有的客人都走光了,那老板一见到胡萝卜,头上立刻“biu”的冒出来一双兔子的耳朵。 这个老板是一只兔妖,也是在当年的一场战乱中,被夏苑救下来的,并在她的帮助下开了这家服装店。 “谢谢夏小姐!”兔妖变成了原型后,跳到了夏苑的身上 “姐,我换好了!”白小明出来后,见到这副场景,脸色一沉,走了过去,一把抓起兔子的后脖颈说道:“哪来的兔子,不许跳到我姐身上。” 那个兔子马上现出了原型,说:“你这个臭小子,你的衣服还是我做的呢,不许对我这样的老年人这么没礼貌!” “你又不是人。” “……” 第四十章 初酒(一) 白小明和夏苑从服装店出来以后,夏苑突然靠近白小明,白小明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他的脸却直接红到了耳朵,但夏苑只是低着头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严肃地说道;“这几天你就穿着这件衣服,我如果不说,你就不许脱下来知不知道?” 白小明不解的说:“但是,姐,我也不能每天都穿着这一身衣服呀?” 刚说玩,白小明看着夏苑严肃的脸,也正了正神色,说道:“好!” 在回去的路上,夏苑一直在想那只兔妖对自己说的话。两年前,夏苑利用冥界的聚魂镜第一次找到了这一世的白小明,但当夏苑和白小明相遇时,他身上有多处的伤痕,浑身都是被沾染的腥臭的妖气,而那些伤口也不是被凡物所致。 每一世的白小明都活不过十八岁,而每一世的夏苑都在拼尽全力的救他,但每一世的结果都是眼睁睁的看着白小明的身体化为灰烬。 想着这里,夏苑不禁把手放在了胸前,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面露痛苦之色。 而在身边的白小明,却不了解夏苑心中所想之事,白小明的身高比夏苑几乎整整高了一头,所有白小明也看不到夏苑的神情,他突然想起来刚刚看到的那只兔妖笑嘻嘻的模样,心想道:那人长得挺高的,但是没我高,一脸的欠揍,而且没我帅,那兔妖还跳到我姐的身上,更过分的是姐还摸他的头,等等,难道…… 白小明又看了看身边的夏苑,心想:不会吧!我姐难道喜欢那个人,哦不,那只兔妖…… 不会吧!!! 白小明想到这,他突然站住了,夏苑回头看着白小明一脸惊愕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 白小明又说道:“姐,你,你喜不喜欢小动物?” “怎么?想去动物园玩了?” “也不是,”白小明偷偷看了看夏苑的神色,又问道:“你喜欢兔子吗?” “还行。” 还行?也就是姐不讨厌兔子,不会吧,姐居然真的喜欢那只兔子!!!怎么会这样!那我岂不是没机会了!!! 白小明无精打采的走在夏苑身边,心中无法接受自己的这个推论。 走过拐角时,白小明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把夏苑往旁边一拉,夏苑只听见“噗呲”一声,回过头去后,只看见点滴的血迹在夏苑眼前滴落。 白小明替夏苑挡了来人的一刀,那一刀刚好插到白小明的腰腹上。一时间,夏苑的眼瞳变为红色,身上冒出了淡淡的红光,却在夏苑看向那人时,身上的红光大盛,双手的指甲变长,变成两把锋利的短刃,直接断送了来人的性命。 夏苑抱着白小明赶了回去,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那人的身体,就像融化了一样渗透到地下,再无踪迹。 打开大门的一瞬间,那四个小丫头和阿贞被夏苑浑身杀气的模样吓了个半死,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的烧热水,取纱布,拿出各种消毒的用品。 像那四个小丫头和阿贞这样在人界生活的妖怪,是从来没有去过医院的,在他们的眼中,手上的情况下,要么是自己舔舐自己的伤口,要么就是灵力高强的人为自己治疗,夏苑就是属于后一种人。 夏苑在房间里,死死的忍住眼中的泪水,双手冒出金色的光芒,为那个伤口进行治疗,三个小时后,夏苑浑身虚弱的从白小明的房间出来,对所有人说道:“贞姨,麻烦你和东雯她们几个人照顾一下白小明,我去休息一会,没事的话不用喊我。” 回到房间后,小廖突然出现了,关心的问道:“夏姐,你没事吧?” 夏苑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说:“我可能,有点事……”,还没说完,夏苑就睡着了。 廖倾天看着睡着的夏苑,突然想起来,她们第一次的见面,那时候廖倾天就能感觉到夏苑的不同寻常,夏苑的身体确实是人类的身体,她和人类一样,冷了会加衣服,热了会穿轻薄的衣服,饿了会吃饭,就连一个小摩擦都会让她的皮肤留下一个伤口,并且愈合能力和人类一样缓慢,生病了偶尔也会去医院,但廖倾天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中一直有两种完全不同的能量,并且夏苑明明是一个人类,但她却会人类完全不了解的灵力,和无尽的生命。 这一切一直让廖倾天感觉,夏苑的身上藏着太多的谜团,而现在,夏苑为了治疗白小明就像掏空了身上所有的能量,并且已经突破了上限,身体才会这么虚弱。 在白小明被治疗之前,廖倾天扫描过白小明的身体,他腰腹上的伤口中带有不属于人类的气味,但也不是野兽的味道,而是类似于死人的味道。看来,白小明出去的时候要危险了。 不知过了多久,夏苑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坐起身便说:“小廖,小明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呼吸也平稳率,但情况没有那么乐观。” 夏苑心中一震,问道:“什么意思?” “夏姐,我问你一句话,小明今天多大了?” “17” “小明的身上是不是被人下了蛊?我在他身上检测到了噬魂蛊,这种蛊会在人身上不断吞噬人的灵魂,直到最后消失殆尽。” “可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察觉到呢?” “这时因为噬魂蛊,在幼年时只会沉睡在人类的身体中,会吸收人类身体的养分而长大,等到宿主的身体年满18岁时,会突然发作,到时候,无论什么办法,都不可能再有生还的希望。” 多年的问题,到现在终于弄清楚了,夏苑一直在寻找可以延长他寿命的方式,原来最终的答案竟是这样的。 “如果你知道怎么可以去除噬魂蛊吗?” “这种蛊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没有其他办法。” 夏苑现在只希望现在可以延长小明的生命,来争取时间可以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 “咕咕咕——” 这时,夏苑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而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一桌的吃的,夏苑一看就知道是阿贞送来的。 在吃完饭之后,夏苑又倒头睡了下去,不知又过来多久,夏苑醒了过来,这次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才充满了力气。 夏苑来到白小明的房间,她轻轻地掀开了白小明的被子,眼中发出金色的光芒,这时才发现白小明的下半身几乎已经透明的状态,然后夏苑紧闭了一下眼睛,她的眼睛才会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包括白小明的身体。 “没时间了!一定要快!” 夏苑咬着自己的指甲,陷入了沉思,这是夏苑在慌乱情况下的下意识动作,然后夏苑做了一个决定。 亲自去找最后一样东西,不能再等了! “姐?” 白小明突然醒了过来,抓住了夏苑的手,问道:“姐,我听贞姨说你的射你也不好,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很好。”夏苑顿了一下,说道:“我这段时间要出去一趟,你在家里好好的呆着,也不要在出去去学校了。” “为什么?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要去哪?带上我一起好不好?” “不行!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不能去,你在家里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夏苑说完就离开了这里。 两天后,夏苑出现在一个机场,身边有一个大箱子,箱子的旁边站着一个人。 “你就不该跟我过来!”夏苑无奈的说道。 第四十一章 初酒(二) 白小明一脸的不爽,好像别人欠他钱一样,眼睛死死的盯着夏苑的旁边,因为那里有一只笑嘻嘻的,没他高,没他帅的兔妖。 “姐,你为什么出来带他都不带我!”白小明一脸的委屈。 “就算我不带你,你不还是跟来了嘛!”夏苑没有理会他的委屈。 白小明小声的说道:“就你们两个人出来,我不跟来能行嘛!” “你说什么?”夏苑问道。 “没……没什么!”说完,白小明依旧死死的盯着那个兔妖。 这只兔妖笑嘻嘻的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向他伸出手,说道:“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冯茂。” 白小明故意无视他伸处的手,说道:“你好,疯帽子。” 冯茂眼睛一抽,很有涵养的说道:“我的名字是叫冯茂。” “不用再说一遍,我知道,疯帽子。” “砰!” 夏苑上去给了白小明一拳,说道:“你是小孩子嘛!好好说话。” “哦。”白小明不乐意的伸出手,说道:“你好,冯茂。” 然后,提起夏苑的箱子跟上了夏苑,还不忘回头,冲冯茂翻了个白眼,用口型说道“疯帽子。” 冯茂无奈的也提起箱子追了上去。 休息了一夜之后,冯茂和夏苑要去一个地方,刚出门又遇到白小明,夏苑刚要说什么,白小明就抢先说道:“我不呆在这,我身体很好,我也要去。” 双方对视了几秒,夏苑说:“跟在我身边,不许到其他地方去。” “好”,然后兴高采烈地跟了上去。 要到达目的地,需要做好几个小时的车,天生晕车的白小明在车上,不停地用橘子捂住自己的口鼻,不一会居然睡着了。 “冯老板,那件衣服还能帮他维持多久?” “云锦虽说可以展示帮助他,不会让他灵魂消散,但是经过那天晚上的重创后,他体内的蛊虫恐怕会提前苏醒,夏小姐还是早做准备。”冯茂在旁边,带着一副墨镜,悄声对夏苑说。 “嗯,如果这次的行程有结果的话,就能再给他拖一段时间。”夏苑看着窗外的风景。 “那天晚上的事,你去查了没有?” “去过了,但是如你所说,那地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当初那股令人作呕的死尸味都没有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照这样看来,已经有些东西盯上了他,其实你可以跟他说出他身上发生的事的,他未必接受不了,他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娇弱。” 夏苑沉默了一会,说道:“再等等吧,还不到时候。” 这次他们来到的地方是宝乐山,一行人坐着巴士,从城中坐到了城外,窗外的风景也因为巴士的运动而变换。相比于城市的灯红酒绿,夏苑更喜欢外面的景色,一湾湖泊出现在众人面前,在当地人心中,这片湖泊是当年天地初开之时自然形成的,代表上天的恩赐,这也是当地人的生命之水。 坐在夏苑前面的一个中年男子回过头说:“你们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要是去山上玩,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冯茂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这里的所有人都特别的固执,好几年前,政府要出钱给他们修建房屋,路,把这里开发成一个风景区,被当地人用他们手里的工具打成了重伤,以至于到现在还需要去河边,才能有水喝。” “这个,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生活方式嘛!” “话是没错,但是这样生活也太麻烦了。” “咱们也管不了别人嘛,可能他们喜欢这种清净的生活吧。” 前面的人没有再说话,也转过头去静静的看着窗外。 出了城之后,就很快到达了目的地,三个人下了车,走进这座山时,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友好的眼神看着他们。 白小明挡在了夏苑的身前,边走边谨慎地看着四周。 “到了!” 夏苑刚上去敲敲门,就从屋里传来一声极其暴躁的“滚!”并且还随之来的一个板凳,从里面又骂骂咧咧出来一个男人,就是刚刚和他们聊天的男人。 夏苑进屋后,说道:“你这样的态度可是会吓跑客人的。” “你不应该这个时候来,那个人打扰了我和你的重逢。”一个男人的声音自屋内传出并且伴随着酒香味。 仔细一看,屋内摆满了各种酒缸,旁边还有一个酿酒器,干净无一丝杂质的酒,从中源源不断的流出,并带着一股果香。 “要不要来一杯?”那个男人从屋里走出,顺便拿出来几个碗。走到阳光下之后,众人才看清那人的脸上有一道可怖的伤疤,是直直的躺在那人的脸中间。 “别人喝酒用杯子,你喝酒用碗?” 那个男人一脸的鄙夷,说:“别装了,当初是谁说的用碗喝的才痛快。”说完,就直接从酒缸里倒出来了几碗酒。 喝完之后,白小明说道:“这酒是甜的!” “对,给你的是用玉米酿的酒,玉米酿出来的酒比较甜,适合刚开始喝酒的人。”那个男人放下碗,问道:“夏小姐今日找我来不只是讨要酒的吧!” 夏苑看了身旁的白小明一眼,说道:“小明,你先出去吧,我们有事情要谈。” “我为什么不能再在这?我不能听吗?” 夏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乖,你先出去,这件事情很重要,我们谈完了事再叫你进来。” 白小明轻飘飘的拿下了夏苑的手,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不要老是摸我的头。”说完,一脸不高兴的出去了。白小明心里想知道夏苑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难道自己在她眼中就只是一个孩子? 夏苑能够感觉到白小明的怨气,但现在没有功夫去理他。 “四百年前的约定还作数吧!” “四百年啊,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男人看着窗外的阳光,思绪回到了几百年前。 ————————————————————————————————————— 这段时间,城中的人都传开了,认为丞相家的公子—疯了,他居然喜欢上一个丑女。 街边的小摊上几个人边吃饭边谈起这件事。 “听说丞相家的公子每天游手好闲,是城中的小霸王,年纪轻轻不学好,去那什么春宵楼中寻欢作乐,他那父亲是当朝响当当的大人物,而他现在变成了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这不得把他爹气的半死啊!” “他父亲给他请了许多的教书先生,还没一日,就让那位公子给气走了,还有一位几乎是被丞相公子给打出门的。就连给他请的一个军中教头来当他的老师,虽然可以压制住这位小霸王,但是依旧是每天投跑出去游玩。” “但是听说最近,丞相家公子像是变了性子一样,对家中的先生毕恭毕敬,况且公子天赋异禀,在那位军中教头的教导下,武艺更是飞速进步,也再也没有去过春宵楼了。但是,丞相公子似乎喜欢上了城东的那个新搬来的原桐,就是最近城中都在讨论的人,那个女的每天都用一块银色的面罩遮住了半边脸,说话的声音特别小,看起来很害羞,可她却做着酒贩生意。” “听说有人见过她的一边的脸,脸上有一道特别明显的烧伤的痕迹,特别吓人,这样的女人,怎么会被丞相家公子给迷住呢?” “有人说这女的会妖法,可以迷惑人的心智,连她家的酒中都被下了这种惑人心智的东西,不能去喝。” 第四十二章 初酒(三) 清晨,小草上的露珠还未消散,丞相府的后门已被敲响,来人赶着马车来到了府内,在丞相府管家的指示下,把酒都搬到了酒窖内。 府中那些早起的仆从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因为来送酒的人是一位女子,一半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另一半脸上不施一丝粉黛,细密的汗珠由于活计而布满了脸颊。她身上穿着男子的装束,长长的头发被绑在一起,盘在头上,那对她来说有些宽大的衣物用布条紧紧的勒住腿和胳膊,以便于大幅度的动作。但谁也想不到那细细的、仿佛一碰就断的胳膊里居然藏着这样的力量。 那人收了钱后,刚准备离开,一个人影拦住了她。 “原桐,等等!” 那个被叫做原桐的女子身形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那人直接拦住了原桐的马车。 “你这几天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原桐低着头,紧紧地撰着双手,细细的声音传出:“我没有躲你。” “撒谎!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哥跟我说不在家,但我明明看见你了,在街上好不容易遇见你了,你看见我便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你是丞相家的公子,你骗了我,我还傻乎乎的认为你是我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个朋友,可到头来只有我傻乎乎的相信。” “我原本没想要骗你,我只是希望不要因为我爹的地位而对我们的关系造成什么影响。” “已经影响了。”原桐轻声说:“冷元,不要再来找我了。” 原桐牵着马,绕过来冷元。此时的冷元,站在那里,心中无比的悔恨。 在冷元和原桐之间的缘分,是因为一个被打碎的酒罐。 原桐是一个孤儿,七年前,她从一片昏迷中醒来,她不记得自己的是谁,从哪里来,身边只有一个男人在照顾她,那人叫做原烁。从那以后原烁就给她起名叫原桐,并带着她一起生活,原烁告诉原桐,自己是一个云游四方以买酒为生的人,但原烁带着原桐在外面游荡了七年之后,在长安安定了下来。 原桐自从七年之前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的脸上右半边脸上有一块很大的被烧伤的伤疤,虽然原烁对她很好,经常给她买药来为她敷伤口,但原桐脸上的伤疤依旧不见好,为此原桐经常受到一些孩子的嘲笑,原烁就给原桐打造了一块银色的面具,从那以后,原烁就一直带着那个面具生活,直到有一个人摘下了她的面具。 那天早上,在原桐家。 原桐刚打开门,一个人就迎面走了过来,对原桐说道:“桐桐,起这么早啊!” 原桐听见那个人说话,脸瞬间就红了,慌慌张张的跑到了里屋,还差点撞到从里面出来拄着拐杖的原烁,原烁看到还在门口的人,有些抱歉的说道:“张大爷,对不起啊,桐桐这性子,有点怕生,你别见怪。” “没事,桐桐这孩子乖巧听话,不像我家那个,整天出去惹事,不着家。” “您今天过来是想打什么酒?” “老样子,还是给我一打糯米酒。”张大爷把自己的酒罐递了过去。 原烁把打好的酒给张大爷时,原桐拿着一截绳子从屋里跑了出来,直接把绳子套在酒罐上又打了结,刚好留出一段可以提着。 原桐小声的说:“张大爷,你提着这绳子,回家的时候还可以方便些。”原桐又指了指张大爷刚从早市上买的东西。原桐非常怕生,虽然不太敢和其他人面对面,但心地非常好。 原烁在一旁欣慰的笑了,张大爷“哈哈”一笑,说:“原桐这孩子太懂事了,改天你俩来我家坐坐。” 原烁知道张大爷心中所想,张大爷经常来这打酒每次来都会夸原桐懂事,张大爷心中是把原桐看做了自己的儿媳妇,有心让原桐去见见张大爷的儿子。 “去的话,一定提前说。” “好好好,我走了。” 等人走后,原桐扶着原烁到房内坐下,对原桐说:“桐桐,你也碧玉之年了,要不要哥哥帮你物色哪家的公子。” 原桐的脸瞬间红成了一个苹果,慌忙说道:“哥,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想嫁人,再说了,我要是嫁了人,你怎么办?谁来给你做饭呀?” “那也不能因为哥的腿来拖累你的终身大事呀!” “哥,你刚刚不是都已经帮我给推脱了吗,我能看出张大爷是什么意思,你刚刚还想让我嫁人,怎么又不想我嫁人了。” “张大爷家的那孩子根本不行,不稳重,爱玩,一点都不成熟,这样的男人怎么能照顾你一辈子。” “哥,你就不要跟我说这个了,你的腿还没治好,我怎么能放心呢。好啦,就不要谈这话题了,走吧,我们去易心堂,再去看看你的腿。” 原烁本来想说些什么,又没有说出口,被原桐扶着坐上了用来拉酒的车子。 在去易心堂的路上,原烁看到有一大帮人在路中央,不知道在吵什么,原烁想绕开这群人,但还是忍不住往人群中看了一眼。 人群中有一位身着华服的公子哥—冷元,摇着扇子,年轻俊朗的脸庞格外突出,在一片人群中笑得放肆,仿佛任何人他都不放在眼中,冷元对着人群扫视了一眼,刚好看到看向这边的原桐,冷元见过各种各样的美女,在这长安城中,他从未见过这样穿着男装的女子。不知为何,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人群相望,仿佛前世就已注定了缘分。 可原桐直接回过了头,拉着车往易心堂的方向走去,而冷元也在同伴的提醒下收回了目光。 易心堂中,原桐紧张的看着大夫检查原烁的腿,大夫站起身给原桐使了个眼色,原桐跟随大夫出去之后,说:“你哥哥的腿伤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的形成,再加上受伤后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恐怕已经无力回天了。” 原桐听到这话如坠冰窖,急忙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人家都说长安城的大夫很厉害,我和哥哥已经跑了很多地方了,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大夫看着原桐求助的眼神,叹声说道:“这样吧,我先给你抓几味药,先调理调理,之后再看看情况,怎么样?” “好的,谢谢大夫。” 原桐拿着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进入了房间里。 原烁说道:“原桐,我们不要治了吧,我这腿看了这么多大夫也没用,我已经习惯了。” 原桐强做笑脸说道:“哥哥,你别这么说,大夫说了,你的腿治好很有希望的,你不要老是说这样的话,我一定会让哥哥再次正常走路的。” 走出易心堂后,原桐看到那群人还在那,拉着那辆车经过人群时,听到了事情的原委。 原桐是一个月前才来到这里的,对城中的许多事都不了解。这群人是一群爱整天爱惹事的公子哥,只要是在街上的小贩,不管是卖的是什么,都会拿走一些,没有人敢说什么。而这次,是因为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无意中踩了那个叫冷元的脚,那个公子哥不依不饶的揪着这件事,就让那个小贩跪下来给他舔干净要上的污痕,而小贩不愿意,多次哀求无果后,和那群人吵了起来。 只见,那个小贩从一旁的小吃摊上拿来一个脑袋大的酒罐,朝着冷元砸了过去,冷元用扇子一挡,那酒罐在扇子的惯性下,旋转了一圈,直接朝着原桐飞了过去。 原桐下意识地手握成拳,直接向那飞来的酒罐砸去。 “咵擦——!” 第四十三章 初酒(四)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原桐直接用手打碎了那脑袋大的酒罐,所有人都震惊于这一幕,只有原烁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原桐。 原桐回过神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惊奇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明白为什么刚才的动作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冷元摆了摆手,那个卖糖葫芦的人如获大赦般跑了,而冷元有些恼羞成怒的走了过来,指着原桐说道:“你!” “我?”原桐有些迷茫的也用手指着自己。 “来和我比一场,你赢了我就放你走,输了你来代替刚刚那个踩我脚的人。” 众人纷纷小声议论着。这个冷元虽然是一个公子哥,但决不是一个软柿子,他虽不喜在学堂读书,但是在以为军中教头的教导下,武艺有着很大进步,一般人绝对赢不了他,冷元也就是看中这一点才要求和她比试的。 原桐顿时有些慌了,说道:“我,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那,那个,我给你道歉行不行!” “不行!”冷元靠近原桐轻声说道:“你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必须和我比一场。” 接着,冷元把扇子往身后一抛,其中一个人接住了扇子。 冷元摆出了架势后,原桐摆着手向后退去,不等原桐说些什么的时候,冷元就冲了上来,原桐靠着身体的本能躲过了一劫,冷元有些惊奇与原桐快速的反应,又接着向她袭去,原桐轻巧的躲闪着,这更加激怒了冷元。冷元捡起地上的一根扁担向原桐砸去,原烁拄着拐棍心惊肉跳的看着原桐。 这时,冷元手中的扁担没有控制好,一下子脱手向原烁抛去,而原烁腿脚不便,不是如何是好时,闭起来了眼睛,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睁开眼睛后,发现是原桐拉住了扁担的一头,而由于强力的惯性,原桐的手直接划破了。 原桐本来就怕疼,这一下让她的眼泪都忍不住涌出,她猛地一转头,湿润的眼睛瞪着冷元,而冷元被她那双眼睛一瞪,竟失了神,反应过来后才发现原桐已经离开了。 回到家后,原烁轻轻地给原桐擦着手上的伤口,原桐努力忍住眼中的泪水,伤口处理完之后,原烁不知从哪弄来一块荷花酥。 原桐看到之后,高兴地跳了起来,说道:“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的。” 原烁刮了刮她的鼻子说道:“那是因为有个小笨蛋晚上做梦的时候,说了梦话,还流了口水。” 原桐一下子脸红了,给自己辩解道:“我哪有,我从不流口水的。” 等原桐吃完荷花酥后,原烁对她说:“你以后出去的时候,如果要是再遇到那个人的话,尽量躲开,不要和他硬碰硬,不要给自己惹麻烦,知道吗?” “今天也不是我想的,是他先找我麻烦的。”原桐想起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就很厌恶。 “我知道,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不要去招惹任何人。” “嗯,我知道了。”原桐顿了一下,问道:“哥,我今天在那的时候,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人吧酒罐扔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什么熟悉的感觉一样,驱使着我拿起手砸碎了那个酒罐,我在想那真的是我吗?” 原烁停下了制酒的手,他没想到原桐会问这个问题。 “哥哥,我在遇到你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到底是谁?我是从哪里来的?还有我为什么会遇到你?” 一连串的问题让原烁猝不及防,原烁刚想说些什么来搪塞过去,原桐就笑着说道:“哥哥,我就随便问问,你别放在心上。哥,我出去送酒了,这些药我晚上回来了给你煎。” 原桐走后,原烁想起了遇到原桐的那个夜晚,四处都是火光,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到处都是杀红了眼的人,人命就像蚂蚁一样卑微,就在那样的环境中,那个眼角下有泪痣的女人把这个孩子交给了她,小女孩在站在那个女人的身后,不哭不闹,怯怯的看着自己,她乞求原烁把小女孩带走,原烁抱起了小女孩捂住了她的眼睛,在小心翼翼的躲避下逃了出去。 直到第二天,小女孩醒后,不知是不是受了巨大的刺激,什么都忘了,而那个时候,他的腿已经收了重伤,他本想丢下小女孩,可不管他走多远小女孩依旧跟着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自己,他一咬牙,回头抱起了小女孩,并给她起名原桐。 没错,原烁知道原桐的真实身份,也知道她身体的记忆从何而来,但原烁无法告诉她。 原桐在外面忙了一天,在原桐和原烁来到长安的第一个月里,他们家的酒就被各家酒楼预定了,原桐曾经问过原烁是不是有什么诀窍,而原烁也只是神秘兮兮对她说:“秘密!” “老板,你们的酒来了!” 原桐一人就把其中一罐酒抱了进去,泰和楼的老板每次看到,都感觉原桐身体随时会被酒罐压倒,觉得很不可思议,在这种年代,一个女子干起了这种生意,力气还这么大。 老板看着,忍不住喊了一声:“伙计,快把这几罐酒搬进去。” 忙完后,老板说道:“原桐,这是你的工钱。” 原桐打开一看,发现这比之前说好的价钱多了许多,急忙说道:“老板,是不是算错了,这钱多了。” “没有多,就该是这个价钱,你家的酒这么好,我这的客人因为酒水比之前的多了不少呢,还要多谢你给我们酒楼提供酒水。” 原桐也没有推辞,拱手道:“那就多谢老板了。” 原桐赶着车,从泰和楼的门前经过时,没想到又遇见了冷元那一帮人,这次冷元的怀中还多了一个身披红色纱衣的美娇娘,右手不老实在那人的腰上揩油,在冷元的调笑下笑得花枝乱颤。虽然冷元的身后没了那一大帮的公子哥,但只有一个看起来很凶的壮汉毕恭毕敬的跟在他身后。 原桐拉紧了身上的衣服,尽力把自己躲在马车的另一边,但经过冷元时,还是被他发现了。 “站住!” 原桐不想在和这个公子哥扯上关系,驱使马匹向前走去。 冷元又随声喊道:“石平!” 冷元身后的壮汉跑了过去,拉住和马扯在一起的马车,奋力向后一拉,那马居然都被他拉的向后退了几步,而原桐控制不住躁动的马匹,被甩到马下,还没站起身来就看到向自己踏来的马蹄,原桐伸出双臂一挡。 “啊——!” 原桐惨叫一声,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胳膊,就在原桐又要被踩一脚时,那个叫做石平的人一把拉住马匹,手中的刀反手一刺。 瞬间,马血流了原桐一身。 冷元走了过来,把自己身上的披风往她身上一盖,还有些骄傲的说道:“谢就不必说了,赶紧回家吧。” 冷元觉得自己做了值得自己骄傲的一件好事,却听到披风下的原桐传来闷闷的一声:“你这个混蛋!” 冷元从小娇生惯养的,那听过有人对自己说过这种话,一把把那美娇娘推到一边,生气的说道:“本公子救了你一命,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辱骂本公子!我看你是讨打!” 说完,冷元就对原桐出手了,原桐还是像白天一样左躲右闪,不知是不是由于体力不支,还是被冷元一拳打到了脸上,接下来几乎就是冷元对原桐单方面的压制,所有人都看的出原桐不是冷元的对手,却没想到原桐直接一口咬上了冷元的手腕。 第四十四章 初酒(五) 冷元痛呼一声,直接把原桐甩在了地上。 石平跑过来查看冷元的伤口,原桐狼狈的趴在地上,身上满是尘土和血沾染在一起的血污,嘴角还有冷元手腕的血,再加上原桐对冷元愤恨的眼神,使冷元一震,有些背后发凉。 原桐紧闭着双唇,从地上拿起一块木头,向冷元冲了过去,石平挡在他的前面,那块木头直接在石平结实的胳膊上碎成了好几块。接着,原桐依旧不服输的向他冲了过去。 一次又一次的起身,一次又一次的摔倒,硬是一声都不吭,连围观的人几乎都看不下去,纷纷劝原桐向冷元服个软,就连石平都对这个女子有些不耐烦,每一次对原桐的出手都比上一次更重。 冷元看着原桐的眼中透着疑惑,他不明白明明打不过为什么还要站起身?明明早就知道是什么结果为什么还要去做?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穿着男子的衣物,却透着股清丽的味道;弱小的身体,却透着坚韧的眼神。 就在冷元疑惑中,他听到周围人的谈话。 “这女子被冷家少爷纠缠上,可真是太不幸了!” “谁说不是呢,一个大少爷也不懂人间的疾苦,我听说她家里还有一个腿脚不便的哥哥,这匹马就想当于是一家人的全部生活来源。” “没有了这匹马,这家人以后就会少了一大半的生活收入。” 冷元听着这些议论,没有做声。 石平不想再与她多做纠缠,拔出刀就要对原桐下手。 “住手!” 石平听到声音的同时,把刀向右平移了几分,却刚好把原桐右脸上的银色面具给碰了下来,所有的人见到原桐脸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张脸上,从眼角到整面右脸颊,一大片弯弯曲曲,向蚯蚓一样扭来扭去,异常可怖的疤痕。 “我的天啊,那是什么!” “好恶心!” “这样的女孩以后一定嫁不出去了!” 原桐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群小孩子围着她,嘲笑她,推搡她。 原桐急忙抓起自己的面具,跑了出去,但冷元追了上去。 “等一下!等等!” 冷元抓住原桐的衣角,原桐一下子甩开他,吼道:“你也是来嘲笑我的对不对!” “不,不是这样的!我…………” 冷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到原桐的脸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感到很恐怖,但他并没有这样的感觉,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自己已经追上了原桐。 “我……” 冷元不知道该做什么,松开手后,从怀中拿出来一锭银子,说道:“你用这钱重新买一匹马吧,就当我对你的补偿。” 冷元见原桐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钱的意思,就有些尴尬的把银子放到了一边的石头上,离开了。片刻后,原桐把银子用力的扔向冷元离开的方向,大声吼道:“谁要你的破银子!!!” 冷元又回到了泰和楼,眼前的佳肴与美人却没有让他倾心了半分。 “冷公子,今日的菜肴可是不合胃口?”那美娇娘笑盈盈的拿着酒杯,胸脯有意无意的蹭着冷元的胳膊,身体柔软的像条蛇,口中甜美的气息轻轻地抚着冷元的脖颈。 “蕊儿,外人不在的时候,你不必这样。”冷元清冷的回道,与平日里那副高高在上,纨绔子弟的形象截然相反。 蕊儿苦笑一声,把酒放回到了桌子上,坐直了身子,问道:“公子今日可是有心事?” “蕊儿是越来越看的透我了。” “是公子你根本藏不住任何事,所有的心事都写在你的脸上,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公子心中所想。”蕊儿顿了顿说:“公子若想成就一番大事,需要藏得住自己的心,不能让他人揣摩出来。” 蕊儿是春宵楼的头牌,冷元对春宵楼这种地方,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去也只是冷元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在朋友的怂恿下,第一次去春宵楼遇见的就是蕊儿,那一夜,他与蕊儿什么都没有发生,喝了一夜的酒,聊了一夜的天。 那天晚上,醉酒之后,冷元对蕊儿倒出了心中的苦水,他虽贵为丞相之子,但并未在自己父亲身上感受过父爱,而自己去做那些令人厌恶的事情,是希望不管用何种方法,他都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看看自己,能注意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蕊儿也是第一次知道,那高墙之中,还有这样的心酸。那天之后,冷元经常来找蕊儿,却从未做过越线之事。 冷元虽说是丞相家唯一的儿子,但他的那个父亲整天的忙于朝政,几乎从未关注过他。他的父亲希望他可以好好读书,将来进入朝堂,为皇帝分忧,但冷元并不是读书的料子,他只在武学方面有颇深的天赋。冷元一直希望自己可以靠这身上的武艺干出一份大事,让父亲可以关注到自己,看到自己。可这太平已久的天下,他如何能去成就大事。 “成就大事!”冷元站起身,躺在了床上,叹声道:“论文,我胸无点墨;论武,天下太平,我又可以成就什么大事!” 蕊儿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心中突然闪过那张带有银色面具的脸,莫名的感到一阵心慌,问道:“公子心中可是在想刚才那女子?” 冷元一愣,侧过身体,不自然的回答道:“谁会去在意那个丑女!” 他嘴上虽是这样说的,但蕊儿的那种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冷元注意到了那个女子。她知道,论容貌,论身材,她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心仍然悬在半空中,无法落地。 “公子既然不在意,又为何会追上去?” 冷元躺正身体,看向她,说道:“蕊儿,你今天的话,似乎格外的多。” 蕊儿没有说话,冷元继续说道:“我刚才的话有些重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天天陪我出来演戏,也辛苦你了。” “那公子能给妾身什么奖励?”蕊儿笑颜如花的问道。 蕊儿轻退去身上的薄纱,脸颊红红的,脚上的系着红绳的铃铛轻响,她坐到床边,心跳如鼓。她以为经历过这么多的男人,对这种事,早已不放在心上,可面对他时,仍然心跳不止。 这时,冷元猛地一起身,说道:“你今晚不想回春宵楼就不回去,我会把账结清,你好好休息吧,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说完,就离开了房间,留蕊儿一人以及那一桌冷掉的饭菜。 蕊儿站起身,吃了一口那冷掉的饭菜,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冷了,又把自己的衣服披上,依旧是觉得身上冷。 冷元走在回家的路上,石平觉得今天的公子跟以前不一样。以前公子走在路上,不是玩玩这个,就是看看那个,不管到何时,公子一定会手上拿些物什回家,而今天似乎对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 “石平!” “属下在!” “你觉得蕊儿姑娘怎么样?” 石平一愣,说道:“蕊儿姑娘是公子的人,属下不敢妄加断言。” “你还记得今天那个女子吗?” “属下记得。” “如果是她与蕊儿姑娘相比,你更愿意选谁?” “这,属下认为,蕊儿姑娘天姿国色,那女子……”石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说道:“身材扁平,即使脸上没有那到疤痕,也比不过蕊儿姑娘,并且太过倔强,没有一丝女子的模样。” 她的脸上虽有一道可怖的伤疤,我却没有丝毫讨厌过她;她倔强的像一头驴子,可偏偏就是她那副倔强的模样吸引了我。 这句话,冷元默默的在心中说了出来。 第四十五章 初酒(六) 皇宫中,紫宸殿。 武安帝正在批改奏折,突然有人来报:“皇上,武将军已回长安,正在殿门外等候。” 武安帝立刻放下笔,激动地说道:“快宣!” 大将军原名梁有昌,只因多年前,抵抗南州国的来犯有功,被武安帝的父皇武元帝赐武姓,称为武有昌,并保他不管犯什么错都可赦他无罪。 “臣武有昌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将军快请起,一路上辛苦了,武将军的奏折上写到三日内便可回,路上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武有昌回答道:“回皇上,臣在东南道遇到了歹人,耽搁了点时间,请皇上不要怪罪。” 武有昌拱手抱拳,丝毫没有一点恭敬之意,皇上见此,眼角不自然的跳了跳,面上仍是一片笑意。 “武将军请坐!” “谢皇上!” “朕受到你的上奏,南州国近期可是有异动?” “是,臣一个月之前,发现南州国的军队向往西方移动,似是与边陲一些小国家有联系,并且南州国近些日子一直在招兵买马,经常骚扰我们的驻城军队,但没有实质性的冲突,但依旧让人烦不胜烦。” “依将军之言,如何?” “静观其变!” “那就劳烦将军了,国家的边境就靠将军来镇守了。” “这是自然,皇上的额娘是臣的姨娘,自然也是为太后卫国保家。” 武安帝的一只手几乎要捏碎手中的座椅的把手。 “武将军一路上辛苦了,回府去休息吧!” “臣告退!” 等到紫宸殿中只剩皇帝一人的时候,武安帝一把打碎了手中的茶杯,这时,从一旁的帷帐中走出来两个人,分别是国师以及丞相冷启。 冷启眼观鼻,鼻观心的说道:“皇上息怒!” “息怒息怒!你让朕怎么息怒,哼哼!真是好一个为太后卫国保家,他是当朕已经死了吗!难道他是想反了天不成!太后!太后!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帝!” 冷启说道:“皇上,眼下只能牵制住武将军,臣现已查明,武将军和南州国已经密谋。” “但是现在丞相大人没有证据!”一直没有说话的国师开口了。 “我的人已经在私下调查武将军,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你能等得起,皇上等不起,武将军现在手握兵权,是一个大祸患,再加上南州国,万一有一天来犯,你能保证这城墙的军士能抵得住这千军万马?” “国师大人,那你又做了什么?你口口声声说这世上有一种可让人听于自己摆布的秘酒,你又可曾找到了。” “你……” “够了!”皇帝一派桌子,两人立马禁声。 “现在宫中,武将军掌握军权,在外,又有南州国虎视眈眈。两位爱卿都是朕的心腹,不可再生冲突。” “是!” “冷相先退下吧!” 冷启看了国师一眼,说道:“臣告退!” 冷启走后,皇帝说道:“国师,现在武将军的功夫如何,若是把他留在宫中,能否让他命丧宫内。” “此事恐怕不行,臣派去刺杀武将军的人个个都是武学好手,既然武将军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那就证明武景军的武艺已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 武安帝沉吟了一番,说道:“国师,朕记得你说的那种秘酒称为‘初酒’,可使喝酒的人受制于制酒之人?” “正是,皇上若得此物,可保江山无忧。” “丞相那边的工作由朕来做,你只管放手去找,要尽快寻得此物。” “臣遵旨!” 国师离开之后,武安帝口中喃喃念到“初酒”,心中暗下决心,此等妙物,朕一定要牢牢握在掌心。 这天晚上,原桐回到家之后,靠着门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她脱下自己身上染血的衣物,狠狠的揉搓,看着那团红色的血迹,原桐不由自主的留下眼泪,眼泪掉入一片水中,不见踪迹。 原烁从外面回到家之后,原桐躲到原烁的怀中大哭,原烁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原桐哭累了,他把原桐抱到了床上,轻轻地把那块碎了一块的面具给拿了下来。 如果没有那到伤疤,也许她会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第三天,冷元向城里的人打听原桐的住处,他悄悄地来到原桐家门前,他的身后是那辆昨天被丢下的马车,面前是搭在绳子上的,带有微微红色印记的衣服,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味道。他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原烁从另一边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原烁看到他的一瞬间愣住了,冷元有些慌乱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屋子,有些狼狈的跑了。 原烁看到门前的那辆马车,进屋对原桐说道:“那个冷家的少爷把家里的马车拉回来了。” 原桐依旧躲在被子里,不说话。 一连好几天,冷元都在原桐家的附近鬼鬼祟祟的,有一次,甚至有人把官兵都招来了。 冷元很郁闷的找了几个朋友,一起去春宵楼,在楼上的一个雅间内,冷元的几个朋友一人抱着一个美女嬉戏打闹,其中一个人看到冷元一脸的兴致缺缺,便问道:“冷少爷今日怎么这样的表情,可是这些不符合你的口味?” 说话的人是城中的一个商人的儿子—阮宏,眼角有一枚痣,十分惹人注意,冷元不管干什么,阮宏必然会参与一份。 阮宏嬉笑道:“怎么了?我可是听蕊儿姑娘说,你让人家独守空房了。” “你别听她瞎说,什么独守空房,我每日必须回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晚上不回家中,指不定我爹要怎么说我呢!” “那你也不能拒绝人家的好意呀,人家是头牌,能主动地对你投怀送抱,寻常人想都不敢想,你这是摊上了大便宜。” 冷元没有说话,手中拿着一块银色材质的东西,见冷元一直盯着那个东西,阮宏说道:“呦!这是哪家小姐的东西,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这是,一个面具上的东西。” 阮宏夸张的说道:“哎呀,不得了,长安城中的哪位小姐不痴迷于我二人的惊世容貌,居然还有人和你玩欲擒故纵。” “滚!” “好嘞!”阮宏刚闪到一边,又凑过来说道:“你要是真喜欢一个女孩,你就去追呀,大哥!”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爱就要大声说出来!” 冷元看着阮宏活宝的样子,笑出声来,说道:“那阮大少爷你呢?” “我?我可是万花丛中过,不留半点红,这么多美女陪着我,我可没心思去追女孩。”说着,阮宏又捏了捏其中一个美女的脸。 “那阮大少爷你慢慢玩吧,我先走了。” “喂喂喂,你不去找蕊儿姑娘了?” “不去了,你自己玩吧!” 冷元走在路上,思索着刚刚阮宏说的那一段话,他虽然找过许多美女,但是正经追女孩还是头一次。 冷元回到家之后,正好遇到冷启从皇宫中回来。 冷元上前问候:“父亲!” “嗯!” 冷启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后,就进了府中 第四十六章 初酒(七) “咚咚咚——” 原烁走进了原桐的房间,原桐看到原烁手里拿的东西,开心的说:“哥!你把我的面具补好了?” 原烁有些虚弱的笑着说:“对,试试看,怎么样?” 原桐摆弄着这个面具,带上之后,感觉有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自己的皮肤,进入到肌肤之内,并且能很好的贴合脸部的曲线。 “特别合适,哥,谢谢你!” “你是我妹妹,说什么谢!” 原桐开开心心的出去了,原烁看着原桐出去的背影,眼前的世界突然颠倒起来。 “砰”的一声,原烁重重的甩在了地上,他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拉开胸前的衣服一看,他的心口处红光闪烁。 他苦笑着说道:“还是……用力太多了吗?” 原桐来到水边,对着倒影拿下来了那块新的面具,摸着那块丑陋的伤疤,她看着看着,双手突然用力的在伤疤上抓扯起来,直到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你这样会疼的!” 原桐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上的面具摔倒了一个人的脚边,那个人拿起面具,一脸痞笑道:“呦!又见面了!” 原桐立马用手捂着自己脸上的疤痕,扭过头去。 “这个面具比之前那个质量好很多嘛!不过没我家打造的好,要不我给你打造一个?要不这样,我给你找大夫,保证能把你脸上的伤疤治好,怎么样?让我看看你的伤疤。” 冷元转过去想看原桐的脸,但是原桐死活就是不让他看,冷元急了想要伸手去拉,原桐也急了,张嘴冲着冷元的手指又咬去。 “啊!你属狗的啊!快松手!不对!松口!松口!” 原桐一脸的愤怒,起身走上前就要把自己的面具抢夺回来,可惜原桐的身高不够,冷元又把面具举得高高的,使得原桐怎么也够不到。 “你快点还给我!” “你干嘛这么宝贝这个,我帮你把脸上的伤治好,你就不用戴了,不好吗?” 原桐气坏了,冲着冷元的脚踩了过去,冷元眼疾手快的躲开了,一边后退一边说:“喂喂喂!过分啦!” 冷元一直退到墙边,再无可退。突然,冷元抓着原桐的衣服一个转身,直接把原桐按在了墙上,原桐本来就非常怕疼,这一撞,让她不禁倒吸口冷气,连带着整个后背都绷紧了。 但是,冷元没有察觉到这个异常,他被原桐那几脚踩的有些生气,两只手直接把原桐禁锢在了他的两臂之间,原桐小小的身体都被笼罩在阴影之下。冷元突然觉得,他们两个现在有点像大灰狼与小白兔的关系。 原桐除自己哥哥外,从未和任何一个男性靠的这么近,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又因为刚才的撞击,她的眼角有了少许的泪水,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让冷元一下子沉浸在其中,缓缓的向原桐的唇部靠过去。 原桐的脑子一下子炸了,猛地挣扎起来。 “滚开!滚开啊!你走开!我讨厌你!” 原桐的大喊大叫,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好多人都停下来看着他们俩,议论着有一家的公子哥又在街上欺负女性。 冷元一下子慌了神,一边不敢在原桐跑掉,一边又着急的解释道:“不是的,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刚一说出,就觉得自己简直是多此一举,自己本来就没干什么坏事。再说了就算干什么坏事,我看谁敢管我!话说回来,我本来也没干坏事呀!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冷元又看到原桐张开了嘴,冷元一下子用手掐在原桐的两颊上,使得她无法闭合嘴巴。可冷元的手劲太大,又把原桐给弄疼了,这下原桐感觉自己更委屈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 冷元瞬间头大,他实在想不通,至于吗?她怎么又哭了。 “怎么是你!” 冷元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脸瞬间垮了下来,原桐也趁着这个机会,把面具重新带回了自己的脸上,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那个来人正是冷元的亲大哥冷弘。 冷弘和冷元,两人的关系在小时候还挺好的,两个人经常一起偷跑出去玩,夏天的时候上树捉蚂蚱,下河捞鱼,都是冷弘带领的,有好几次,两个人回来晚了,被他们的父亲发现,冷弘经常把事情都揽到自己一个人身上。 被父亲责罚跪这的时候,冷元还经常给冷弘拿枕头,生怕自己的哥哥跪出个什么好歹,还给哥哥自己最爱吃的冰糖糕。 就这样,两个人相安无事的长大了,渐渐地,父亲开始冷落冷元,重点全都放在了冷弘的身上,刚开始冷元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冷元感觉到了巨大的落差。 就在他生日那天,冷元等了父亲一夜,第二天才知道,父亲在冷弘的房间里指导他念书。冷元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断了。从那以后,冷元和冷弘的关系越来越差。 冷元整天惹事,而冷弘通过父亲的关系,进入了顺天府,几乎每次冷元惹出的乱子都是有冷弘去处理,这也是为什么冷元一看见冷弘脸就垮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冷元语气淡然的问道。 “有人报官,说有人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我听来人的描述,就知道是你!” 冷元一听,瞪了一眼带冷弘来这里的人,那人赶忙躲到了人群后面。 “哼!” “你哼什么哼!每天去春宵楼还不够,直接到街上明目张胆起来了是吧!” “这次你可真冤枉我了,我才不做那种事!” “那你的异地是,以前都没冤枉你啦!” “你!我不想与你多说!”说完,冷元转身就想走。 冷弘一把抓住冷元,怒道:“站住!把刚才的事,都给我说清楚,你刚刚到底干了什么!” 冷元也一把抓住肩膀上的那只手,两个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毕竟两人小时候玩的还是不错的,对方下一招要怎么出,还是知道的。 一时间,两人竟是打的难分难解,难以分出胜负,最后还是冷元使了个心眼,让冷弘脚下拌了一脚,趁这个空挡,冷元一溜烟跑了。 再说这边,原桐跑回家之后,又把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 此时,原烁不在家,家中一点声音也没有,原桐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在了两膝之间,在一片寂静中,原桐只能听得到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她的手微微的发颤,脑子里一直不断地重复回放着刚才的那一个片段。 她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不行,原桐不论用什么办法,她的手始终是抖的,那张桀骜的笑脸,一直在她的周围冲她笑。 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狂跳不值得心脏告诉她,这时不可能的事。 我这到底是怎么啦? 她在心中问自己,她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就像触电一样让人战栗,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她的揉搓着自己的脸,这时,才感觉到疼痛的袭来,她拿来一面镜子,才发现自己的嘴角两边出现了两个红红的印子,一定是刚下留下的! 原桐有些慌乱的想要遮盖住这印子,不想让自己的哥哥知道今天的事。 晚上吃饭的时候,原桐把自己碗里的米饭放到了盘子里;给原烁煎药的时候,药罐里的药都快糊了,也没注意到;临睡觉前,泡脚的时候,原桐没有脱鞋直接把脚放进了盆里。 睡觉之前,原烁叫住了她。 “桐桐,那是我的房间,你的房间在那边。” 原桐这才反应过来,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第四十七章 初酒(八) 原桐从睡眠中醒来,她感觉这一夜睡得很不好,一直在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梦,但梦中只有同一张脸,就是冷元。她想下床洗把脸,可她的手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她猛地一转头,看到了冷元安宁的睡脸。 “啊!” 原桐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有没有穿好,她下了床,手忙脚乱的穿好自己的外衣,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蹑手蹑脚的想要离开,打开门的一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痞痞的坏笑,充满侵略性的气息扑在了她脖颈上。 “我的夫人这是要去哪啊!” 原桐回头,看到那张脸后,大叫一声。 “啊——!” 猛然间,原桐从床上一下坐了起来,双手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呆滞的睁着眼睛。突然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慌忙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时,才放下心来。 “咚咚咚——!桐桐,是你在叫吗?没事吧?” “哦,没事,我刚刚看见了一只老鼠。” “赶紧起床吧,快过来帮忙,我要忙不过来了。” “啊?好!” 原桐这时才注意到,门口异常的吵闹,她急忙穿好衣服,走到前院之后才发现,前院门口挤得满满当当的,全是人。 “老板!给我一打酒!” “我先来的,你给我让一边去!” “老板,我都等多久了,怎么还没到我?” “哎呀!你踩我脚了!” 原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自从他们来到长安之后,虽然也有客人多的时候,但也不会多到这种程度。 原烁看到原桐出来之后,说道:“桐桐,去把库房里的酒都拿出来,快!” “哦!好,我来了!” 原桐和原烁在门口,忙了大半个下午,库存的酒几乎都买光了,他们不仅要不断地把酒搬出来,还要维持着排队的秩序,原烁还要分心去看新产出来的酒。 一连好几天,都是这种情况。虽然,有更多的人喜欢原烁的酒,原桐是开心的,但是,这也造成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人手不够,库房中的酒也不够了。 到最后,原烁直接不开门了,原桐从后门溜了出去,把在那群来买酒的人群之中的一个人拉了出来。 “你……你来这干嘛?这几天的事也是……你搞出来的吧!” 原桐本来认为自己应该是理直气壮的那一方,但在看到冷元之后,她脑海中又想到了那晚梦中的一幕,说话都感觉有点别扭。 “你猜到是我?!”冷元却有点惊喜,有些臭屁的说道:“那我是不是能理解为,你还是把我放在心……” “你有完没完!”原桐却有些生气,“你之前在街上强行拉住我的事,就不说了,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冷元一脸的不解,“我是在帮你呀,来买酒的人多了,你家里的情况不就能好一些了吗?” “我让你帮我了吗?”原桐感觉跟这个人简直说不明白,语气也有些着急起来,“你就知道让别人来买酒,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把酒买完了,那些真正想要来卖酒的人怎么办?行,退一万步说,这些卖酒得来的钱会让我很开心,但是这几天的需求量那么大,我哥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还要熬夜去酿酒,你觉得你这样真的会让我开心?!” 原桐的话让冷元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是啊!他是一位富家少爷,他吃穿不愁,要什么就有什么。在他的思维里,他认为让她能挣到更多的钱,就是对她好了。 但是,仔细想想,冷元的这几次都是在给她带去伤害。那次,冷原以为自己救了原桐的命,但实际上是让她失去了一种生活来源;这次,他以为这样原桐会开心,但没想到还是让原桐又一次的厌恶自己。 原桐对于冷元一连几次的闯入自己的生活,感到非常的无奈,她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富家少爷一定要找上自己,他身边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个个都长得还这么好看,穿着漂亮的衣服。而自己,除了脸上那一道惹人厌的疤痕,没有什么能让人注意的了。 原桐看着冷元一点点低下去的头,有点不忍心,叹了一口气,说:“你要是真想帮我的话,就让那些人不要再来了”,原桐顿了一下,又说:“帮我把那些酒送到泰和楼吧!” 说完,冷元猛地抬起头,脸上的笑意逐渐显现,转过身,两只拳头紧握,身体微弯着,压抑着自己的喜悦。 虽然原桐有了另一个人的帮忙,但是去泰和楼的路上依旧艰难。冷元是一个练武的人,他的身体素质虽然不错,但这些重活,他从未接触过。 并且,冷元只知道用着自己一股子蛮劲往前推,又好几次都差点推到人家的铺子上,弄得四周怨声载道的。 好不容易把酒送完了,冷元坐在一家茶馆里,对着灯看向自己的手掌,在他退马车的时候,有几根小木刺刺到了他的皮肤里,他使劲的揉搓着这块皮肤,想要把这些东西给弄出来。 “啪!” 原桐走了过来,打掉了冷元的另一只手,说道:“你在这样挤,刺只会越来越深,手给我!” 冷元听话的把手给了他,原桐不知从哪里拿来一跟细细的针,把冷元的手放在灯火下,细细的检查着,接着又把针不断挑着手掌周围的皮肤,小心谨慎地把那些刺一根根的挑出来。 在火光的照耀下,原桐的脸白的几乎透明,冷元见过原桐生气的样子,委屈的样子,哭泣的样子,但认真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温暖宁静的时光,仿佛永远不会结束似的,直到一个声音穿来…… “客官,您的茶来啦!” 冷元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瞪了那个小二一眼。 “好了!” 冷元摸了摸那个地方,发现除了皮肤的外皮破损,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了。 晚上回到家后,冷元抱着那个面具的残骸,傻笑了半天;原桐看着自己的那只摸了冷元的手,傻笑了半宿。 春去秋来,转眼就到了冬天。 冷元算是彻底赖在了原桐这里。 有时候帮着原桐卖酒,有时候帮她去送酒,有时候什么都不干,就坐在那里看着原桐。而原烁却对这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公子哥,是颇有微词的。但,冷元是个心大的,他只要知道原桐并不讨厌自己,就不会管别人怎么想。而原烁又是一个只要原桐开心,怎么样都行的人。 就这样,两个人达成了某种无声的约定。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原桐平安喜乐。 “不行,先等会,我不行了,让我先歇一会!” 冷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喘着粗气,把冻僵的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结果又是被冻的一机灵。 “别把手放在那里,不然的话会生冻疮的!”原桐急忙把冷元的手拿了下来。 “我就是因为冷才这样的,不然的话就更冷了!” “你不懂,把手给我。” 原桐拉着冷元的手,抓起一捧雪,就放到了冷元的手上,这刺骨的冷意直接进入了骨髓里,这让冷元这个从来没受过冷的公子哥的反应更大了。 “喂,你干嘛!太冷了!放手!放手!” 原桐紧紧的抓住,过了一会之后,冷元奇迹般的发现自己的手,不禁没有变僵,居然有了回暖的趋势。 两人相视一笑,没注意到远处有一个人一直在盯着他们,准确的说,是在盯着原桐,嘴角弯起,说道:“找到你了!” 第四十八章 初酒(九) “哈!哈!” 冷元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劲风呼啸,他对面的一个只穿着软甲的男人,面容冷酷,不苟言笑,从容的应付着冷元的攻击。 而冷元的攻击却越来越密集,男人眼中闪过惊奇的神色,不留神的被冷元手中的棍子击打到了小腿,男人腿一软,半跪了下去,等到再抬起头时,冷元的棍棒当头袭来。 那棍棒离那男人的额头越来越近,男人看着这这尽在咫尺的棍棒,背后当即出了一身的冷汗。 随后,右腿一扫,把冷元直接绊倒在地,冷元刚想起身时,那男人直接用手肘死死的顶住冷元的喉咙。 一时间,冷元面颊泛红,脸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一双手不停的向四周抓去,一边的护卫看到也不敢上前阻止。毕竟,王教头是军中有名的猛将,单枪匹马杀进敌营,毫不畏惧,竟令埋伏在周围的敌军吓得腿软,训练士兵,毫不手软,连当今皇上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王教头的眼睛一直看着挣扎的冷元,而他的脸上却是一点情绪都没有,仿佛是在干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直到冷元的手慢慢垂了下去,不在挣扎,王教头才把手拿开,去一旁提了一桶水倒向冷元。 冷元一下子清醒过来,一起身,便猛地咳嗽起来,他的脖颈处露出了一片红紫的痕迹。 “站起来!” 王教头来到冷元的身边,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居高临下的看着冷元。 冷元知晓他的手段,便急忙爬了起来。 “还记得你第一天见我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吗?” “记得。练武,切忌心浮气躁!” “刚刚你的棍棒中,带着犹疑的气势,本来应是一往无前,却因为某件事,挡住了你的路。若是在战场上,是会丢了性命的。今天的课程就到这,什么时候解决了事情,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是!” 冷元一身湿淋淋的走出了王教头的府邸。 在外面等候的石平看到冷元这样出来了,急忙上去,把自己的外衣披到了冷元的身上。 “公子,你没事吧!” 冷元摆了摆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今天他真是下了死力气了!若是有他日,我一定揍扁他!” 冷元气呼呼的说着。但,冷静下来一想,王教头说的的确没错,这几天他确实有心事,他已经到了弱冠之年,在他父亲的安排下,登上了太仆之位。 而现在,皇上有意将她的女儿阳馨公主许配给自己。阳馨公主虽说是皇上唯一的女儿,但由于几年前的宫乱,阳馨公主也已被关到一个冷宫中去,无人伺候,只有每天送来的饭菜来保障这个公主的性命。 在朝堂之上,自己的父亲代自己谢过了皇上的恩典。父亲告诉自己以后,他和父亲大吵了一架,他恨父亲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就给自己定了一个一生的大事,而自己更不想娶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 想到这里,冷元突然想起来原桐的笑脸,当即说道:“走,去找桐桐!” “可是少爷,你的衣服……” “没事,跑跑就干了!” 说完,一溜烟就跑到前面去了,石平只好无奈的跟了上去。 “桐桐!” 原桐抬起头看见冷元,连忙说道:“小元子,快过来!” 冷元走过去后,鼻尖突然传来一股好闻的味道,他说道:“好香啊,醇正又不腻口,这是你自己酿的酒?” “对呀,你要不要尝尝看?” 这碗酒到舌尖上的一瞬间,他感觉舌尖的味觉好像炸开一样,浓郁的香瞬间笼罩了全身。刚开始只是小口小口的品,后来冷元直接一碗全都喝了进去。 就在冷元扬起头的一瞬间,原桐看见了冷元脖子上的那一道骇人的掐痕,急忙问道:“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样?” 冷元一听,忙用手捂住脖子,说道:“没事,没事,不小心磕的!” 原桐有些生气的说道:“磕的?来来来,你再给我磕一个,专磕成这个样子!” 冷元看着原桐生气的样子,心中却像吃了蜜那样甜,嬉皮笑脸的凑到原桐面前那说道:“你在担心我,对吗?” 原桐脸一红,说道:“谁担心你!自作多情!” “哦?真的?”冷元的笑愈发的深邃。 他跳下桌子,又凑近看着原桐的脸,他看向这边的时候,原桐嘴角噙着笑把脸扭到另一边,他又转过身看另一边,原桐又把脸扭了过去。 一来二去,两个人猛地对上了眼。 冷元也许是因为喝了酒,他的脸上也是红彤彤的,眼中满是迷醉的目光。原桐感觉自己若是再不一开眼睛,就要陷进去了,可她无论如何都逃不开这目光的追寻。 原桐猛地一咬舌尖,她清醒过来,立马站过身去,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去给你拿药擦一擦。” 冷元看着原桐慌忙逃离的身影,有些心满意足的笑了,抬起那一大缸的酒就喝了起来。 等原桐回来之后,她看到的是烂醉如泥的冷元。 “你怎么醉成这样!” 原桐见被冷元摔倒一帮的空酒缸,瞬间就急了。“你不能这么喝的,这是烈酒,会醉的!” 她赶忙放下手中的药酒,跑到了门外。 “石平!快进来,你家公子喝醉了!” 石平和原桐一起把冷元扶到了椅子上,正当原桐想要去打一盆水给他洗洗脸时,冷元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迷迷糊糊的说道:“桐桐,你别走!” 石平见状,退了出去。 原桐蹲下身体,说道:“好啦!你别闹,我去给你弄点水,好不好!” “我不要!你不去!你不走!”冷元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抱着原桐的腰,死活不撒手。 原桐只好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道:“别闹,我一会再过来行不行?” “不行,我又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 “那好吧,你说,我就在这听着,哪也不去!”原桐也拿了把椅子,坐在冷元的旁边。 “我的父亲一点都不喜欢我,我好难受,不管我做什么,不管我多努力,不管我做的多好,他都不会看我一眼。我还有一个哥哥,明明是差不多的面孔,为什么我父亲就是不愿意看我一眼,所以,我才去做哪些惹人烦的事,不断地惹麻烦,不断地去挑起事端,我只是希望我父亲能够看看我,可是,家中依旧没有人看到我……” 说到这,冷元居然小声的哭泣起来,眼泪滴到了原桐的手上,原桐看着那滴眼泪,没想到他看起来这样的衣食无忧,却有着这样的经历, “可是,有一天,一个人看到了我,你,看到了我。你不会向其他人一样对我假意奉承,你也不会低声下气的跟我说话,你甚至会跟我动手,这一切都让,我觉得,我被人看到了,不再是一个被忽视的人。” 原桐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说话,这突如其来的真心流露,反而让她更加镇定的审视着这个闯入她生活的男子。 他脸部线条流畅,鼻梁坚挺,剑眉直直的没入垂下来的发丝中。而那双眼睛,热烈的望着自己,眼中有着自己的倒影,她感觉自己在他的眼中快要融化了。 “桐桐,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嫁给我!” 这一瞬间,冷元似乎清醒了过来,他眼神坚定地看着原桐。 “小元子,你喝醉了!”原桐不知道为何,她想要否定这个事实。 “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冷元站起身,一把抱住了原桐,原桐尽力想要躲开这热烈的拥抱,可冷元的两个臂膀像是两个枷锁一样,紧紧的禁锢住了她。 她的身体紧紧的靠着冷元的身体,冷元的身体很热,他身上的热量传到了原桐的身体里,原桐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团火给包围着。冷元口中烈酒的气味几乎也渗透打了原桐的身体里,让她感觉,自己似乎也醉了,就想这样不顾一切的沉沦一次。 第四十九章 初酒(十) 天空刚蒙蒙亮的时候,原桐头痛欲裂的醒来,她看向身边熟睡的冷元,用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原来,不是梦啊!” 她慢慢的掀开自己的被褥,上面那刺眼的痕迹让她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原桐静静的坐在大大的浴桶中,身上满是不堪的痕迹,她把水拍到自己脸上,试图让自己脑子清醒一点,她愣愣的看着自己身体,整个人都沉到了水底。 “我真是太差劲了!” 原桐忍着双腿的酸痛,把染血的被褥放进木盆中,木盆的水倒映着原桐那丑陋的脸庞,她狠狠的搓洗着,拍打着,她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直到中午,冷元醒了过来,他注意到,这是原桐的房间,而地上的衣服让他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他重新倒回床上,有些贪恋的嗅着被套上的味道。 他心情愉悦的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刚好看到原桐在那里背对着他洗衣服。 他悄悄地走了过去,从后面环抱住原桐,他本以为原桐会回抱住他,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 “滚!” “砰!” 原桐直接把他轰了出去,猛地关上门,只剩下冷元在在寒风中凌乱,他懵了,这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桐桐,你把我轰出去干嘛?” “桐桐,你把门打开,有什么话好好说。” 门内传中拿出了原桐闷闷的说话声,“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走吧!” “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 “不是,你昨天过来就是一个错误,我们不是一路人,你还是走吧!” 冷元听到这句话,一下子生气了,“哐哐哐”的砸门。 “原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快点把门给我打开!把话说清楚!” “小元子,你就当昨天晚上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你该回去了!” 这时,石平从院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冷元身上笼罩着一股阴郁的气息,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那扇门。 “原桐!这是你说的!以后,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 冷元怒气冲冲的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原桐在屋内背靠着那扇门,缓缓的坐到了地上,不停地擦着眼中的眼泪,她的手紧紧的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口中喃喃道:“哥,我该怎么办?” 几天前,原烁告诉原桐,因为一件急事,他需要去外地一趟,已经走好几天了。 原桐的脸上依旧带着那面面具,在家酿酒,卖酒。冷元又回到了从前的状态,和他的那帮兄弟们出去喝酒,闹事,现在的冷元几乎每晚都会夜宿春宵楼。 但,两个人的眼中都少了些什么东西。 这一天,又到了去给城中的酒楼送酒的时间了,原桐把后院的那匹马牵了出来。这匹马是冷元带着原桐一起去选的,当时冷云打趣着说道:“这匹马的眼睛好像你,又大又亮!”原桐在旁边,佯装生气道:“好啊!你干把我比作马,你看我怎么教训你!”两个人乱成一团。 现在,原桐脑海中出现那副画面,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笑。 晚上,原桐又来给泰和楼送酒了,原桐正想离开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板!谁是老板!给我出来!” 一群人蜂拥而进,后厨顿时被塞得慢慢的,而那群人的中央正是冷元。原桐看到冷元后,想要离开,但在看到冷元身边的那名绝美的女人时,她的脚便沉重的走不了了。 老板站了出来,说道:“这位客官,有什么事吗?” “你是老板?” “我是!” “你这饭菜不对呀,里面怎么会有一根头发!” 那个人手上端着一盘肉丝,从那堆肉丝里挑出了一根头发。 “那要不这样,你们的这顿饭,我给你们全免,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 那群人就要药离开的时候,在后厨做饭的一个大厨低声地说:“这些人纯属是来找茬的,说不定就是他们放进去的。” 老板想要阻止他,但已经来不及了。 “等会——!”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冷元突然冲了过来,一脚把那人踹倒,一只脚踩着那人的胸膛,轻笑着说道:“你刚刚在说什么?你在说一遍!” 老板见状,上前说道:“冷少爷,这时我们新来的厨子,他不懂事,我替他向您配个不是!” “我让你再说一遍!”冷元的声音突然加大。 那个厨子也是个暴脾气,冲着冷元破口大骂:“我再说一遍又能如何,我们不可能会把带有头发的饭菜拿给客人吃,说不定就是你们……” “啪——!” 冷元伸手打了那人一巴掌,随后,两只手紧紧钳住他的脸,语气阴沉的说道:“这天舌头要是不会说话,你就不用要了。” “冷少爷,手下留情呀,这样吧,这个月您只要来我们这,我都给您免单,这里是厨房,不能这样啊!” 冷元抬起头看他,却正好看到了躲在墙角的原桐。冷元本来想答应老板的条件,在看到原桐之后,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玩的主意。 他把脚从那人身上拿开,说道:“我不要你这一个月的免单,不但不要,这顿饭钱我给你双倍。但我只有一个条件,让她再起的房间里待上一晚!” 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沉默了,冷元身边的蕊儿却眼神复杂的看着冷元。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原桐的身上,原桐在总舵的目光中,已经不可能再逃走了。 冷元走到原桐面前说:“好久不见呀!桐桐!”每个字都说的极其用力,仿佛要将这个名字撕开一样。 原桐已经给泰和楼送酒,几乎已经大半年了,后出的人几乎都认得她,对这个跟小姑娘都很有好感。 老板上前说道:“冷少爷,她只是给我们送酒的一个帮工,您就不要为难她一个小姑娘了。况且,我给你面了一个月的单呢,多划算!” “是吗?可我觉得她能让我更划算。你觉得呢?”冷元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原桐。 “你不要在这里乱来了,我也不可能跟你走。” “你觉得,你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本吗?” 冷元把腰间的刀拿了出来,说道:“你跟我走,我放了他,你觉得怎么样?” “原姑娘,你能跟他走,他……” 那个人话还没说完,又被冷元踢了一脚,这一脚让他喊都喊不出来了。 “你真是个混蛋!!!” “多谢夸奖!” 原桐跟着冷元向外面走去,老板走了过来,担心的说道:“桐桐,你……” “老板,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快带这李哥去看看伤口吧。” “别让我等太久了,我会没有耐心地!”冷元回头看到了这一幕,他有些生气的喊了一句。 在一个大的房间里,冷元和几个人一起喝着酒,冷元身边的阮宏悄悄地对他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姑娘,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脸上还带着一个奇怪的面具,真是个怪女人!” 刚说完,冷元猛地等了他一眼说道:“再胡说八道,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阮宏急忙退了回去,一边吃着他怀中的美娇娘喂给他的荔枝,一边来来回回看着这两个人。 总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 冷元假装无视了原桐,喝着酒,搂着怀中的蕊儿和她低声说话,逗得蕊儿娇笑不已。 其中一个长相很猥琐的人一直用一种恨不正经的眼神打量着原桐,他推开身边的两位美娇娘,大声说道:“冷少爷,我们来赌一局如何?” “你想赌什么?” 那个人看着原桐,指着她说:“我们就赌她!” 第五十章 初酒(十一) “喂喂喂,醒醒!醒醒!” 原烁被一个声音吵醒,他坐起身,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牢中,手上脚上都锁着锁链。 这时,外面的牢头把自己的牢门打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人,那人锦衣华服,手上拿着一个佛尘,流着一束长长的胡子,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国师大人,我们就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叫我们就行!” “国师?你是国师?是你把我抓起来的!” “你现在要考虑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你的妹妹原桐!” 原烁心中一紧,他在这世上,最关心的就是原桐,他眼光微沉,问道:“你想要我怎么样?” 国师用手轻轻地一扫,在原烁周围的四颗钉子发出的屏障形成了一个金字塔班的形状,把原烁困在里面。 而那座金字塔的顶端突然放出一道闪电,直冲向原烁的大脑。 “啊——————!!!” 牢房中闪光四射,传出一阵阵令人惊骇的惨叫。 那到屏障消失后,原烁倒在地上。 国师走上前,轻蔑的看着他,说道:“酒梓,身为妖,也不怎么样嘛!” “你……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你化为人类的模样,藏身于人群之中,可你却是一只酒梓!” 九阴山中住着一群精怪名为酒梓。在天地之初开时,天雷降下,劈开一山,由地底涌出佳酿的化身,极善变化,称为酒梓。酒梓世代居于山中不出,世人所见极少。若以酒梓为引,可制作出世上少有的无上佳酿,称为初酒。 饮酒之人会像傀儡一样,听从酿酒人的命令。初酒,不仅是酒,也是毒,它是一枚埋在人身体中的定时炸弹,只有酿酒人有心,它完全可以变为毒酒,制人于死地。 这种酒的制作方法也是异常残忍。酒梓天生纯净善良,他们的情感比常人丰富,那才是最好的入酒药材,只有在酒梓对一切事情痛苦,绝望的情况下才可以成功地制作初酒,并且在酒梓未被制作初酒之前,越痛苦绝望,初酒的效果越好。 国师为了帮助皇上找到初酒,在一个街角,他看你到了原桐和丞相家的小公子,他凭着原桐身上那种轻微的味道,找到了原烁,并在他出长安城的时候,把他带到了这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原烁嘴上这样说着,但心中还是泛起了疑虑。 “你不用在这里跟我打糊涂,你我都知道,我并没有说谎。况且,我请你到这里来,是有一事相求。” 原烁看了看自己手脚上的铁链,说道:“这就是你们请人的方式?” 国师抬起那双细细的眼睛,说道:“这么说你承认自己就是酒梓了?” “我……”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件事如果做成了,我不仅不厚会伤害你的家人,还会给你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有了这些钱,不仅是你的腿能够治好,就连你的那个妹妹也能体面的出嫁了,不是吗?” 原烁知道这个条件听起来很诱人,但…… “如果是想让我杀人,那我没有这样的能力。” 酒梓天生是制酒的好手,但却有着和人类一样的身体素质,也会生老病死,最多只是会把一个茶杯变成一个碗这样的能力。 “你放心,不是让你去杀人,稍安勿躁,我会派人给你传信的,只要你照做,那些钱就都是你的。” 说完,便扬长而去。 原烁伸出手,就在要伸直手的一瞬间,那到屏障又出现了,原烁的手指被电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印记。 原烁看着窗外的月亮,不仅想到原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而此时的原桐正在泰和楼中,一个漩涡的中心。 那个长相很猥琐的人叫做葛心,也是一个商贾家的儿子,平时非常好色,欺负城中不少的女子。 “你说赌她是什么意思?”冷元看到原桐看了过来,故意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我们就玩骰子,比大小,三局两胜。我赢了,那个女人今晚归我;你赢了,我身边的两个女人归你!”说完,还捏了捏两个美娇娘腰上的嫩肉。 冷元听着他的话,脸上的表情渐渐地绷不住了,一脸阴沉的看着葛心。一旁的阮宏看到冷元表情不对,想要暗暗提醒葛心,可他居然还作死的提出这种要求。 “好啊,我跟你赌!”冷元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阮宏低声和冷元说:“你别太冲动,这长安城中好几座赌场都是他家开的,凡是跟他读过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输的倾家荡产。” “来啊!”冷元直接无视了阮宏的话,舒服的坐在了一个椅子上。 “冷公子果然好魄力,来人!” 话音刚落,就进来几个人抬上来一个桌子,又分别在两人的面前放放了一个筛盅和三个骰子。 第一局,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晃动着筛子。 开! 葛心,三个六;冷元三个六。 第二局。开! 葛心,三个六;冷元,两个六,一个五。 葛心冷笑着看着冷元,“冷少爷,这最后一局就不用比了吧,就算还是平局,我依然赢你一局。” 阮宏看着他那个作死的样子,心中忍不住为他默哀。他身边的另一个人靠过来,问道:“宏哥,你说这最后一局要是还比的话,谁能赢?” 阮宏懒懒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比了?” “难道还比?就算最后是平局,冷少爷也已经输了啊!” “你看着吧!他可不是个随便就认输的主!尤其是……”阮宏看着冷元,继续说道:“有人碰了他的底线的时候!” 葛心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慢悠悠的向原桐走去,原桐看着他那满脸的横肉,一脸的嫌恶。 葛心的胳膊被冷元一把拉住,说道:“继续!” “冷少爷,你已经输了,不会这么玩不起吧,还是说你真的喜欢这个怪异女。” 冷元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顶峰,他的手腕一用力。 “啊——!” “冷云,你……” “继续!” 葛心只好回到赌桌上,他不认为冷元还有翻盘的机会。 第三局,开! 葛心,三个六;冷元,三个六。 “哈哈哈哈——,冷元,按照约定,那个女的归我了。” “慢着!”冷元又一次阻止了葛心。 “冷元,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你不会想毁约吧!” “当然不会,”冷元抬起头后,脸上竟是一脸的笑意,笑的葛心莫名其妙,冷元的手突然扯住他身后的一个侍女。 葛心看到这副场景,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 冷元的手上一用力,那个侍女的手被迫张开,在地上掉落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什么?”众人争先恐后的去看。 阮宏拿起一看,说道:“这是一块磁铁!” 葛心脸上的汗都快下来了。 “石平!”冷元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对石平打了一个手势,石平举起刀直接把那几块骰子劈成了两半。 “各位请看!”冷元拿起磁铁轻轻地靠近那些骰子,那些骰子直接冲着磁铁飞了过去,“这个磁铁可以在一定的距离内,可以随意调节骰子的点数。” “葛心,现在你觉得,谁赢了!”冷元直接把那些骰子扔到了葛心的面前,葛心手中的那块磁铁也掉了出来。 “葛心!你开放地下赌场,赌具作假,就等着去牢里度过下半生吧!” 阮宏看着葛心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叹道:你为什么要和冷元作对呢! 第五十一章 初酒(十二) 葛心被带走之后,剩下的人也离开了,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冷元,蕊儿还有原桐。 原桐从一开始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而冷元依旧在一旁吃吃喝喝,偶尔对蕊儿动手动脚。原桐心中一直感觉到异常烦躁,这种感觉让她的胸膛都要炸开了。 她转身想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句。 “站住!过来!”冷元边说这句话,一边又喝了一杯酒,然后把被子放到了桌边,说道:“给我倒酒!” 原桐扭过头不去看他,也没动。 冷元见状,心中更加生气,他说道:“你要是不做的话,我今天就把这泰和楼给砸了!” 原桐只好给他倒了一杯酒,一旁的蕊儿细细的看了原桐一番。原桐个头不高,身材是属于那种比较瘦小的,最让人注意的是原桐脸上呢个面具,那个面具把她的整张右脸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而她的左脸光滑,吹弹可破,如果没有那道伤疤她也许会非常漂亮。 想到这,蕊儿心中突然有一种庆幸的感觉,但这种感觉还没持续多久,就听到冷元说了一句:“蕊儿,你先出去!” 蕊儿看了冷元面无表情的脸,两只手攥紧了手中的纱衣,走了出去。 冷元和原桐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冷元手中拿着就被,慢悠悠的说道:“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泰和楼的麻烦了!也……不要再来找我了!”等了许久,原桐才说出一句话。 “哼!”冷元突然冷笑一声,“你张口闭口都是你自己和别人,你有没有想过我!” “我说过了,你还是把我忘了吧!” “那这半年来的时间,算怎么回事,难道这么就依赖,你只是在跟我演戏?” “对!我就是在跟你演戏!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富家公子的作风!我就是想要这样羞辱你!你满意了吗?!”原桐想起刚刚他和蕊儿在一起的笑容,心中的怒气突然炸开,疯了一样大吼起来。 “砰!” 冷元手中的酒杯突然被他捏碎。 一把把原桐扔到了床上,降下了帷帐,他扯开自己身上的外衣,邪笑着说道:“那好啊!我们继续那天晚上的事!” 冷元把原桐的面具粗鲁的扯下,扔到了一旁。原桐不断地挣扎,冷元一只手就把原桐的两只手都禁锢住,任凭原桐怎么挣扎,冷元铁了心不想放过原桐,原桐的身上只剩下最里面的里衣时,原桐停止了挣扎,而冷元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看到原桐哭了,他听到原桐说:“冷元,我讨厌你!” 冷元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样,他看了看面前的原桐,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眼中的泪水不断涌出。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自己。 冷元后退了一步,那个他始终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居然把她伤到这种地步。冷元想要去触碰原桐,原桐躲开了他的手,起身穿衣,带上自己的面具,离开了这里。 冷元和原桐,两个人就这样往相反的方向,各自失落落魄的回到了家中。 冷元回到家中,把床下的一个暗格打开,里面是当初原桐掉落的一半的面具。 原桐回到家,她打开了一个柜子,里面放着当时冷元喝掉的那一缸酒的酒缸。 第二天,冷元生了一场大病,发烧烧的整个人迷迷糊糊,冷启请了很多大夫前来,密度无法诊治。 阳馨公主受皇上的旨意,带着宫中的太医来到丞相府。 昏迷中的冷元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来到了云端之上,被太阳灼烧着。朦胧中,他好像看见了原桐,对着自己微笑,还用自己的额头给自己量体温。 冷元努力的撑起身体,可无论如何都起不来,面前的人把他扶了起来,他一把抱住这个人,哭着说:“对不起,桐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 冷元感到怀中的人轻微挣扎了起来,继续松开手,说道:“对不起!我,我不抱了,你别生气,只要你不想,我就不碰你了!” 冷元依旧看不清眼前的人,但那清秀的轮廓让他确定,是原桐来找他的了。 眼前的人似乎是叹了口气,轻轻地抱住了冷元的头,说道:“睡吧!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冷元听到这句话,由于难受而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不一会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一晚上,冷元都感觉身边有个人在陪着自己,头上的毛巾不断地有人在换,嘴里一直是苦涩的药味,这时,他感觉有人在自己的嘴里喂了一碗甜甜的粥。 冷元突然被热醒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上好重,上面的被子紧紧的压着自己,身体各处的毛孔都争先恐后的冒出汗液,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在抗议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力气,没办法把被子给弄开,耳边还一直有人在说话。 “公主,不能把被子撤下,这对于一个生病的人来说,是不利的!” “可是,我看他都出了好多汗!” “出汗就对了,只有出了汗,病才会好。” 谁能帮我把被子掀开!冷元就这样想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阳光照到了冷元的脸上,冷元睁开眼睛,感觉身上也轻快了不少,那种沉重的感觉已经没了,而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在想,昨天晚上原桐是不是真的来了? 刚这么想着,冷元注意到,一旁的桌子上,趴着的是自己的父亲,冷启。冷元想起小时候生病的时候,他也是发烧难受,结果直到自己病好了,冷启也没有过去看他一眼。 自己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冷启醒了过来,他注意到冷元已经起来了,并且精神还不错,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从门外进来了一个女子,身着华服,头戴金钗,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 冷元看着她,脑海中的女子和眼前的女子重合到一起。 “桐桐!” “大胆!”一声呵斥把冷元唤醒了,冷元仔细的看了一下那女子,发现这个女子的脸和原桐居然十分的相似,如果原桐的脸上没有那道伤疤,也许就会像这个人一样漂亮。 那女子身后的侍女看到冷元一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主子,秀眉一皱,呵斥道:“阳馨公主—武照咏,胆敢不贵!” 冷启向阳馨公主行礼后,说道:“公主殿下,我问身体不适,无法给公主行大礼,还望公主见谅!” “哼!”那个侍女轻蔑的说道:“你这儿子脸面倒是真大,昨晚公主照顾了他半夜,今日一来连行礼都不想了吗?” “灵儿,好啦!“武照咏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跟您的公子单独聊一会!” 所有人退出去之后武照咏突然换了衣服脸色,说道:“你就是我父亲给我找的驸马?我先说好,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我也不会嫁给你!” 冷元一脸的懵圈,心里想到:我也没想娶你,咱俩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说话,也太自恋了吧! 想到这冷元忍不住怼了一句:“我不会娶你的,我对你更没有感觉!” “那就好!”武照咏顿了一下,说道:“我在你身边照顾了你这么长时间,给我倒杯水不过分吧!” 冷元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他好像抱住了一个人,好像还哭了。我去!这也太丢人了。 武照咏好像看出来他在想什么,戏谑的笑着说道:“放心,我不会把你抱着我哭的事情说出去的!” 冷元咬着牙说道:“我真是谢—谢—你—呀!” “不客气!” 第五十二章 初酒(十三) “你别跟着我!” “哎?为什么?” “哎呀,我说了,别跟着我,我出来是有很重要的事!” “你带我一起去,我也想出去转转!” 冷元很无奈的看着跟着他一起出来的少女。武照咏换了一身便装,乌黑的头发全都梳到了后面,任他们随风飞舞,脸上化着淡妆,换了一双便于行走的鞋子,蹦蹦跳跳的跟在冷元的身边,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是公主,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你放心,就是在街上转转,能出什么问题。并且,就算出了问题,不一定谁救谁呢!” 冷元只好妥协道:“那好吧!你跟着我,千万别乱跑!” “嗯嗯,一定!”说完,武照咏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喂!刚说完,别乱跑!” 冷元眼睛紧紧的盯着武照咏的背影,他有了一瞬间的愣神,这个奔跑的背影似曾相识,接着那个背影转过了头,笑着说了一句:“快来呀!” “桐桐!”冷元口中喃喃的念着一个名字,手用力的向前伸着。 直到那个身影走到他面前,打掉了他的手,冲他大喊了一声“喂!” 冷元吃痛突然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这是阳馨公主—武照咏,看着她有些疑问的眼睛。冷元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啊?怎么?” “走啊!说好的带我出来玩的,你发什么愣呢!” “我可没说带你出来玩的,是你非要跟着我!” “哎呀!一样啦!走!走!走!” 冷元突然为自己刚才的那一份失神感到了自责,他知道自己心中放不下原桐,在这种心情下,却把另外一个人看成了她。 这份自责还没过去,冷元就听到武照咏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 武照咏看着这条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笑开了花,她常年生活在深宫中,几乎没有同龄的玩伴,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 她开心的左看看这个摊位,右看看那个摊位,一会去看路边玩杂技的,一会去看茶楼说书的。 她开心的左右乱跑,却苦了冷元。 在冷元离开丞相府之前,阳馨公主的侍女曾经阴森森的警告过他,让他照顾好公主。冷元心中也明白,武照咏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女儿,如果她在丞相府的人身边遇到了危险,一家人就都完了。 “喂!你这人怎么拿东西不给钱啊!” 冷元正想着,突然就听到一个大婶的呵斥。武照咏的手上拿着一对做工细致的耳饰,她的手腕正被那位大婶紧紧的拉着。 “给钱?” 那位大婶打量了武照咏一眼,轻蔑地说道:“看这位小姐穿的倒是金贵,不会并没有带银子出来吧?” 武照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没钱还出来买东西,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赶紧回家去吧,小姑娘。” 冷元觉得那位大婶有些咄咄逼人,想拉着武照咏离开这里,可他的脚步突然一停,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武照咏缓缓抬起头,她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双大眼睛空洞的让人心慌。大婶看着她的表情,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接着,武照咏反手抓住了她手腕上的那只枯瘦的手,没见武照咏有什么动作,然后…… “啊——————!” 那位大婶捂着自己的手,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她的小摊上卖的东西都洒在了地上,惨叫声让在场的人都感到胆战心惊,不忍心去看。 不一会,那位大婶的手缓缓的变成了黑色,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的腐烂。而武照咏却只是双臂握于胸前,站在一边冷笑的看着她。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变成这个样子,这让那位大婶感到非常的恐惧。她痛苦地抬起头,看到了一边的武照咏,强忍着疼痛,几乎是爬着来到了她面前,向她求饶。 “姑奶奶,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说完,不停地向武照咏磕,额头上都流出了血。 冷元看到这一幕,感觉后背的冷汗直流。他和武照咏也只是昨天刚刚见过面,但她给冷元的印象和他所想的公主形象完全不一样,他认为公主应该是温婉,尔雅,笑起来不漏齿,喜欢装柔弱。 可,武照咏却颠覆了他的想法,她活泼,阳光,爱动,偶尔会恶作剧,是和她这个年纪的平常少女一样的天真。但他万万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冷元以前虽然也很混蛋,但他也只是用自己的身份镇压一下别人,不会做出这样残酷的举动。 武照咏听到她的求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微微低下身子说道:“我不喜欢别人这样对我说话。” “我……我,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对您不敬!我不该……啊————!” 大婶还没说完,武照咏一脚踩到了那只正在腐烂的手上,大婶顿时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有人站了出来,指责道:“小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纵使她有不对的地方,但她的年龄比你大,也算是你的长辈,怎么能这样呢!” 刚说完,武照咏就扭头看向那人,空洞的眼神让那人感到一阵恐惧,后退了一步,不敢再说什么。 “才这么大的小姑娘,怎么能这样狠毒!” “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教育她的!” 那人看到有一些人也站出来纷纷指责她,也强忍着恐惧看了过去。 “这样的小姑娘,长大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为祸这里呢!” 那位大婶看到有这么多人再为她说话,也不再求她,颤颤巍巍的战乱起来,向众人说道:“哎呀!不得了啦!有人当街欺负人啦!我在这好好的卖着我的东西,这个小姑娘怎么能这样对我!你们看看我的手!” 众人看到她的手之后,同时倒吸一口冷气,那只手散发着阵阵臭气,几乎已经看不到表皮了。 看着这一幕,围观的众人纷纷向武照咏逼去,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口中大喝道:“把她送到官府去!把她送到官府去!” 冷元看着形式已经不对了,拉着武照咏朝着一个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跑了出去,一连跑了还几条街才敢停下来。 冷元想着刚才那样的人群,有些后怕。所有人都在重复同一句话,所有人的恶意都在针对你,所有人都在向你靠近,这种对人精神的压迫是很恐怖的。 “哈哈哈——!” 武照咏扶着一棵树大笑了起来,好一阵她才停下来说道:“刚刚简直太痛快了,一群人在后面追着,我们在前面跑,这太刺激了!” 冷元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做了那样的事,经历了这样的事,她居然还能笑得这样阳光,露出了白白的牙齿。他心想着,这个女人真可怕! “这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还不会有这样的体验呢!”说完,自顾自的向前边走边说:“在宫里到处都是规矩,可不会有的经历。不管怎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呢!” 冷元快步走到她面前,神情严肃的说道:“你为什么还能这样笑得出来!那个人的手都要废了,你还能笑的出来!” 武照咏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无比温柔的表情,轻轻地说道:“一个活生生的手一点一点的腐烂,这种过程多么难得!我说过,就算发生什么意外,不一定谁救谁!” “买东西要给钱,本来你就不是占理的一方。” “不要和我讲道理,我,就是道理!刚才那群人应该感谢你,如果你没有拉我走,他们的手都会废掉!” 冷元感到整个身体都被冻住了,他看着武照咏温柔的脸庞,一步步的向后面去。 “并且,我不喜欢有人敢和我那样说话!” 空气凝结在了这一秒,连飘落在地的残叶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突然,武照咏转换了表情,露出一张笑眯眯的脸,拉着冷元说:“走吧!我饿了,带我去吃饭吧!” 武照咏选了一个看起来非常昂贵的酒楼,定了一个房间,点了一大堆荤菜。冷元看着一桌子的大鱼大肉,控制不住想起了那位大婶的手,猛地吐了出来。 武照咏边啃着鸡腿,边嫌弃的说:“要吐出去吐,味道这么大,影响我胃口!” 冷元心想着:你刚刚怎么就不觉得会影响胃口。然后看到武照咏又挑了一块肥肉放进嘴里时,冷元再也忍不住了,狂奔到门外,吐了出来。 武照咏在屋里可以听到冷元呕吐的声音,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她,依旧吃的很香。 冷元站在门口,吹了一会冷风之后,渐渐地缓了过来。他决定先在外面站一会,等武照咏填饱肚子后再回去。 半个时辰后,冷元看到有人把那一桌子的菜收走了走了进去,一进门,他差点又要吐出来。 武照咏手中拿着一块软糯的糕点,轻轻地咬着。看到他进来后,把另一个同样的糕点递给他,冷元看向别处,尽力压制着恶心的反胃。 武照咏很快把两块糕点吃完了,又给自己到了一杯茶。然后,满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这里的菜太好吃了,我回去要告诉灵儿,让她学会了给我做!” 冷元不知该如何回复。这半天来,发生的事让他又一次颠覆了对她的看法。她和一般的公主不一样,精力过剩,活泼;那位大婶的腐烂的手的画面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她冷酷,毒辣,对人绝不手软。 武照咏从怀中拿了一个东西,冲他挥了挥,笑着说道:“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冷元的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下意识地感觉她提出的交易会让他陷入绝望的泥潭。 第五十三章 初酒(十四) 当冷元看清武照咏手中拿着的东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是圣旨,当今的统治者下达的命令,而就是这样的东西却被武照咏拿在手中任意的把玩。 武照咏说道:“我父皇下达圣旨,下个月我们两个要完婚!” “绝不可能!” 冷元激动地站了起来,几秒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武照咏并没有很在意,而是眼神阴森的看着他说:“我父皇亲自下达的圣旨,难道你想抗旨不尊?” 武照咏不愧是从小在宫中长大的人,即使身为女人,身上也带着一种足以压倒众生的王者气质。 冷元在这种低气压中,也强硬的抬着头看着这个女人。 两人对视了一阵后,武照咏收拢了身上的气质,冷元也松了一口气,他动了动几乎站麻的脚,身形动了一下,差点摔倒。 “我之前说过了,我不喜欢你,我不想跟你成亲!” 冷元抬起头,笑着说:“所以,你也跟我一样想要抗旨不尊!” “对,我们同为罪人!” “那么,这场交易是什么?” 这时的冷元没有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之间身份的差距。 冷元虽是当朝宰相的儿子,但也是皇上的臣子。武照咏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就算武照咏不想跟他成亲,皇上是不会逼迫自己的女儿,更不会问罪于自己的女儿。更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会称自己是罪人? 冷元心中对原桐的执念让他遗漏了这一点,造成之后两人的跌宕起伏的命运。 丞相府中,冷元的哥哥和父亲,也就是冷弘和冷启面色严峻。 冷弘把手中的茶杯都差点拍碎了,“爹,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让阳馨公主嫁给二弟呢?” “唉!为父也不清楚,皇上提出这桩亲事时,正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身为臣子,又怎能拂了皇上的面子!” “爹,您就是一直这样,不管是什么事,您都在退让,所以那个什么国师才敢骑在我们头上,即使他是皇上也不能随意决定他人的终身大事!” “恐怕皇上现在已经对这个丞相府,起了铲除之心了!” 冷启在坐上丞相之位后,国家的事物都是他在帮助皇上处理,有时候还会亲自去到最贫困的地方,帮助了许多清苦的百姓,也惩治了许多贪官。 自古以来,所有的帝王都会对自己的臣子有疑心,武安帝也不例外。功高震主毁了多少忠心义胆的人。 “爹!您为这个国家做了那么多事,皇上还对您有疑心,现在又把阳馨公主嫁给了二弟,他是什么心思您还不明白吗?宫中之人皆知,阳馨公主为有罪之人,她是皇上唯一的女儿不假,但却也是最厌恶的一个孩子。在她小的时候,就被关在了冷宫中,这一关就是七年,如今却把她嫁到我们家,不仅是在打您的脸,就相当于在我们的身上按了一颗钉子。” “不!她不是有罪之人,也不是皇上唯一的女儿!” “您说什么?” 冷启看向窗外,说到:“如果不是因为七年前那次宫乱,也许阳馨公主会有一段开心的时光。” 另一边的冷元和武照在房间中一直在低声说着些什么,随后走出了房间,就在冷元即将他出门的那一刹那,他感觉到了一道视线,同时他随身带着那半块面具,也微微泛起了白色的光。 他猛地回头看去,可视线所及的地方只有正常的食客。突然,一个小二走了过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冷元说了一句:“小心身边之人!” “你在那发什么愣呢!快走啊!” 武照咏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等他再去找那名小二时,他已经不见了。 等到冷元和武照咏离开酒楼之后,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定定的看着两人。 直到晚上,两人才回去。 冷元一进家门,就立马把石平召到身边来,“怎么样?原桐还好吗?” “这……”石平支支吾吾地,有些说不出口,而冷元见到他这个样子,也急了。 “到底怎么了?!” “属下去到原姑娘的家时,家中没有一个人,属下也问过周边的邻居,都说原姑娘已经不在家好多天了,没有人知道她去哪了!” 冷元一下子呆在了原地,心中苦涩道:“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他的手无意中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那是一本书,这本书他从未见过,而书中似乎夹杂着什么东西,他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张字条。 “小心身边之人!” 这歪歪扭扭的字体他太熟悉了,当初冷元教原桐写字,原桐的字体就是这样歪歪扭扭的。 他猛地站起身,扯着石平的领口,激动地问道:“今天可有人来我的房间?” “没……没有,属下回来之后,就一直守在这里!没有离开过!” 他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字条。没错!这就是她的字体! 冷元冲了出去,满脑子都是原桐的笑脸。 她在哪?她来过了?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冷元冲着四周大声地喊道:“原桐,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给我出来!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为什么要躲着我!” 回应他的只有四周安宁的月光,流动的溪水,以及微动的风声,却没有他心中的人。 另一边的武照咏听着他的喊声,喝了一口茶水,问道:“来过了?” 灵儿弯腰,恭敬的说道:“是的!一切如公主您的所愿!” “很好!就让我来看看这场局,她会怎么破!” 转眼之间,就要到上元节了,街上各处张灯结彩,来给自己庆祝这一年的忙碌,丞相府当然也不例外,府中的绣娘赶制着冷家父子三人的衣物 上元节,官员需要带着自己的家人来宫中赴宴,而冷元是第一次参加宫宴,现在又作为驸马,服装上一点都马虎不得。 冷元这几天,把府中上下都翻了个遍,他坚信原桐一定是躲在府中的某处。而武照咏依旧是每天出去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但也没有再做像上次那样的事情。 终于到了上元节,冷家父子三人乘一辆马车,武照咏乘一辆马车。 武照咏端坐在马车上的时候,感觉到马车有一瞬不易察觉的晃动,但她依旧闭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势在必得的微笑。 宫中晚宴的气氛让冷元很不喜欢,严肃,沉重,每个人都带着面具。但是,冷元注意到,武照咏坐的位置离武安帝很远,并且两人没有任何交流,这让冷元觉得很奇怪。 而此时的武照咏也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坐在位子上,面无表情的吃着东西,并不像平时那样嘻嘻哈哈的。 冷元是今年刚刚担任太仆之位,所以对阳馨公主的了解,也仅限于她是皇上唯一的女儿。 “丞相大人,我这女儿日后嫁到你府上,你可不能亏待了她!” 冷启起身回道:“臣定会让犬子好好对公主,不会让公主受半点委屈。” 冷元也站起身说:“皇上,阳馨公主蕙质兰心,温柔贤惠,更是有倾国倾城的美貌,是臣高攀了!” “冷爱卿说的这是哪里话,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哈哈哈!女儿,还不快给我们献上一段舞蹈,让你未来的夫君好好欣赏欣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在这宴会上的所有人都明白,皇上这不仅是在给阳馨公主难堪,更是在给丞相府难堪。 阳馨公主坐在一边,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 “女儿!爹爹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到吗?”武安帝脸上满是笑意,但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 阳馨公主双手紧握,在冷宫中七年,没有受过宫中嬷嬷的教导,更没有拜过舞师,她哪里会跳舞。但若是在这种场合当众抗旨,再加上皇上不喜阳馨公主,是会掉脑袋的。 “皇上,阳馨公主在我府上之时,我带公主出去游玩,公主不小心被一块石头伤了脚,大夫说这几日最好不要剧烈运动,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公主的伤是臣的错,请皇上责罚!” 武安帝冷眼看了他几秒钟,巨大的威压让冷元也忍不住抖动。 随后摆了摆手说:“我就是给自己的女儿开个玩笑,诸位爱卿不要这么严肃,继续继续!朕有些乏了,要回宫休息,你们继续吧!” “恭送皇上!” 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宫宴继续。 一个小宫女遮住了自己的脸,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站在大殿中的冷元,默默的转过了身体,端着一个做工精美的盘子,跟在队伍的最后面,走出了宫殿。 在一条小路上,那个小宫女突然被人捂住嘴,拖到了一座假山后面。小宫女奋力反抗,可那人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根本无力反抗。 “是我!” 那个小宫女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身后的人也放开了她的手。 “桐桐,我知道是你!” 原桐没有转身,也没有动,她身后的人走到了她面前,是冷元。 原来,冷元这几天在家的时候,除了寻找原桐,剩下的就是在研究那半块面具。 这半块面具是当时石平从原桐脸上弄掉的,自从那天之后,这半块面具一直带在冷元身边。而冷元在房间里发现那张字条之后,面具就开始发热,并且离字条越近,面具的温度越高。如果字条真是原桐所写,那这面具也许可以帮他找到原桐。 自打进入宫殿的时候,冷元身上的面具就已经隔着布料向他发送信息了。但仅凭这点,还无法确认谁是原桐。所以就有了冷元帮武照咏给皇上求情那一段。他在赌,他赌原桐心中还是对他有感情的。他赌对了,当他在对皇上说出给公主求情的话的时候,他一直在悄悄地观察,只有一位宫女的身形发生了晃动,并且只有她的脸被面纱遮住。 于是就确定了原桐的位置,他因为见到了阔别多日的心中的人儿,才会激动地颤抖。只是碍于当时情势,无法上去相认。 第五十四章 初酒(十五)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冷元的眼中透着惊喜的光。自从原桐伤心的离开之后,冷元无法原谅那天的自己,他一直想要找她当面道歉,可等到真正见到了原桐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让开!”原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冷着声音说了一句。 冷元愣了一下,想起这些天苦闷,在原桐面前站定,堵住身后的路。 “不!” “我让你让开!” “桐桐,我知道那张字条是你给我的,我知道这些天你也一直在我周围,我知道那天的事是我的错。你能不能原谅我!” 冷元几乎是低声下气的在求原桐。 原桐终于抬起头,把自己脸上的面具拿掉了,眼中含着泪光说道:“冷元,我不介意你是什么世家大公子,我不介意你的过去,我也不介意别人认为我高攀了你。但是……” 原桐后退了几步,站在了月光之下,皎洁的月光把原桐照的无处躲藏,她脸上的疤痕显得尤为恐怖。 “但是,你看看,你仔细看看我的脸!”说着说着,原桐的眼泪顺着脸颊上的疤痕流了下来。 “我每次看到自己的脸,我都告诉自己没关系,就算我这个样子,我也可以喜欢你。但是,它就在这里。”原桐指着自己的脸上的疤痕,“它告诉我不可以,这道伤疤会一直跟随着我,我躲不掉,也逃不走,这是我一辈子的诅咒!” 冷元轻轻地俯下身体,静静的听她说完,听她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然后,他双手捧着原桐的脸,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桐桐,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最有魅力的姑娘,我特别的喜欢你!” 这样大胆的告白直直的撞进了原桐的内心。 世间的一切都停了下来,世间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原桐的眼中只看得到冷元的脸,原桐的耳朵里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这一刻,她决定直面自己的感情,什么世家地位,什么身份悬殊,她的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闪过她们过往的点点滴滴。这一刻,她不管,她什么都不管了。她就是喜欢他,就是喜欢眼前这个人,就是喜欢冷元。 原桐突然欺身上前吻住了冷元,冷元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感受到唇上的温润触感,紧紧的抱住了原桐。 这一刻,世界都失了颜色! 而远处,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武照咏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离开了。 终于,重新相聚的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丝的害羞,双双转过头去了。 从之前暧昧的关系,到现在这样心态的转变,让俩人一时适应不了。 尴尬的气氛一直蔓延着,这让冷元有些忍不住开了口:“对了,你是什么时候来我家,在我桌子上放哪张纸的?不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对呀!你怎么进宫的!” 冷元本来是想调节一下气氛,可越问越觉得不对劲。原桐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是怎么进入丞相府!还能够进入冷元的房间留下字条!宫中戒备森严,她又如何能够进的来! 原桐看着他这副震惊中又带点疑惑地样子,说道:“你别着急,我一个一个回答你!让我想想从哪开始说好。啊!对了!” 原桐嬉笑着看着冷元说:“就从那天晚上,我从那个房间出来,开始吧!” 那天晚上,原桐一路拼命跑回了家,仿佛身后有什么追着她的洪水猛兽一样。刚刚的冷元让原桐感到了陌生,害怕,想要逃离,她不喜欢那样的冷元。 一到家门口,原桐推开门。 “哥,我回……” 这时,她才意识到她的哥哥还没有回来,家中空无一人,空荡荡的房间,没有酿酒的声音,没有做饭的声音,也没有冷元和原烁斗嘴的声音。 一连几天,原桐做什么事都不在状态。 她的脑海中还是会出现冷元的身影,她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去招惹他,不在去找他,可她的大脑还是控制不住的响起之前的一些往事、。 一天晚上,原桐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哥哥原烁。她看到原烁被困在一个密室一样的地方,他的周身悬浮着四颗钉子,围绕着他转,形成了一座金字塔的样子。 而原烁就在金字塔的正中央,趴在地上,身上全都是血。原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那道金字塔般的形状却突然消失了,原烁突然冲了过来,他的脸几乎要贴到原桐的脸上。原桐几乎可以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可以看到他的头发被血污沾染在一起,冲着她大声的质问道:“为什么不来救我!” 原桐一下子惊醒了,她的心砰砰直跳,她试了好多方法,心慌的感觉依旧消逝不去。 突然,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冲出了家门看向皇宫的方向。不知为什么,她的脑海中冒出来一句话。 原烁在皇宫里!他有危险! 没来由的,她心中对这句话没有任何怀疑! 从天开始,原桐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关了酒铺,前往皇宫,但皇宫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原桐试了很多办法,她试过扮成一些官家的仆人,到了宫门以后,她却发现这些仆人是进不去宫里的;她还试过跟着在外采集食物的宫人进宫,但还没有到宫门口就被人认出来了。 到了晚上,原桐看着高高的围墙,不知在想什么。站起身,看着面前这堵墙,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加速,接着原地一跳,跃到了一颗树干上,没有停留,她一棵树接着一颗树的不断向上跃去。 直到最高处,原桐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墙壁,向那里飞跃而去,她看着越来越近的城墙,想着一定要成功,然后听到了一声,“什么人!” 一根火把突然冒了出来,原桐立马掉转头躲到了一颗树上。不一会,一群身穿盔甲的人在这一片搜索。 原桐躲避着火光的照射,一边心中满是疑问。 这种情况发生了不止一次。原桐在第一次遇到冷元的时候,就直接空手打碎了一个酒罐。从那时开始,原桐不理解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在家中吃饭的时候,原烁无意中把手边的茶杯碰掉了,原桐眼疾手快,直接从半路就接住了茶杯。还有原桐每次去给酒楼送酒的时候,这么大的酒罐,按理说像原桐这个年纪的人是根本搬不动的,也不是一个女儿身来做这些。但每次原桐却不以为然,这些酒罐在她的手中根本感觉不到重,甚至她可以一次的提两罐酒进去,这让酒楼的老板感觉很不可思议。 再加上这次,原桐的身体中仿佛天生就会这些东西一样,身体是在跟随本能运动。在起身往城墙上的那一刹那,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太子哥哥,我害怕!” “芸芸,勇敢点,哥哥在下面接着你,你不会受伤的!” 脑海中的记忆一点点的苏醒,原桐看着这些陌生的记忆,有些茫然。 太子哥哥?芸芸是谁? 原桐带着这些疑问,挨过了一夜。第二天,原桐又是被那种熟悉的感觉惊醒,这次,她感觉到自己的哥哥仿佛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原桐向那个地方跑去,看到的却是出宫门的一个非常豪华的马车。 轿子里的人发出了和原烁身上一样的气息,原桐想着,就算皇宫进不去,就只能跟着这个人走,也许可以找到机会进宫。 但原桐万万没想到,那个马车的目的地是冷元的家。 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位异常美丽的女子,身着华服,头发被高高的盘起,原桐躲在一座桥洞下,她可以看到她白暂的脖颈。 可当原桐看到她的脸后,她却莫名的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桐转身看向了河面,她伸手盖住了自己的半边脸,看了看那个女子,又伸手在虚空中盖着她的半边脸。 原桐看了看水面,又看了看那个女子,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脸一模一样! 原桐看到了冷元的父亲和哥哥出来迎接那个女子,也知道那个女子是当今皇上的独生女—阳馨公主。 当天晚上,原桐就潜进了冷元的家,她兜兜转转来到了冷元的房间,看到的却是那位公主谴走了所有人后,原桐的眼睛似乎被一道寒芒闪过,她看到阳馨公主从衣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来到冷元的床边,向冷元刺去。 原桐刚想惊叫出声,屋中的又一次变故让她停下了脚步。 只见,冷元枕头旁边的半块面具突然发出温和的白色光芒,将冷元笼罩起来,并且弹开了阳馨公主手中的利刃。那半块面具居然保护了冷元,原桐伸手抚摸着脸上的面具,发现自己脸上的居然像应和着屋里的那半块面具一样,也发出莹莹白光。 从那天开始,原桐知道这位公主来到冷元家中的目的并不单纯之后,就一直在冷元的家中躲躲藏藏。 她嘴上告诉自己,自己不是因为想要保护冷元,只是因为那位公主的身上有哥哥的气息。 想到这里,原桐看向了那位公主,她换上了一身的便装,在街上跑来跑去,脸上的笑容明艳亮丽,看着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她的身边还有……冷元。 原桐的心中就感觉到了不公平。 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脸庞!为什么命运就这样不同!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冷元的身边,而自己只能躲在远处看着他! 但是,在原桐看到阳馨公主在街上的所作所为后,她更加担心在她身边的冷元。那位公主太可怕了,那种笑容任谁看了都会不寒而栗,原桐清晰地看到她的手上冒出来黑色的,像是被火焚烧过留下的残渍样子的黑烟。 我一定要让冷元远离他! 扮成小二警告冷元是她做的,在书中夹杂那张纸条也是他做的! 但她没想到冷元能够凭借那张纸条就断定出自己在他的附近,更没有想到哥哥做的面具之间居然能够互相感应。 无奈之下,原桐认为那半块面具可以保护他,就开始远离冷元的周围。 直到原桐偷偷躲在阳馨公主的马车下,偷偷的进入了皇宫。 第五十五章 初酒(十六) 冷元和原桐躲过了三波巡查护卫,才知晓原桐全部的情况。 “事情就是这样的!”原桐讲完了事情的经过。 对于原桐所讲的事情,冷元很是震惊。他在大病初愈的那天曾把武照咏错看成原桐,在此之前,冷元也曾问过原桐,她的这身本领是哪里学来的,但原桐并没有这样的记忆。 听完原桐的讲诉,再加上自己对武照咏这几天的相处。冷元心中得了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结论。 原桐可能跟皇族有关系!!!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但原桐半边没有受伤的脸几乎和武照咏一模一样,原桐那一身的本领并不是寻常百姓可以学的到的,再加上原桐身上发生了一些变故,导致原桐想不起小时候的回忆。 更让冷元意想不到的是,原桐在武照咏身上感受到原烁的气息,并且能如此肯定。另外一点就是关于面具的事情,原桐之前戴的那个面具与现在的这个都是出自于原烁之手,两块面具彼此之前能够互相感应,并且可以保护拥有者安然无恙。 “桐桐,你能确定原烁就在宫中?” “能,我非常确定。并且,那个阳馨公主的身上有我哥哥的气息,虽然比较微弱,但我能够确定。要么是她曾经接触过哥哥,要么就是接触过接触哥哥的人!” 现在,冷元的心中十分矛盾。 他也很想把原烁就出来,但今天晚上他需要做一件事情,并且绝对不能出差错。 “桐桐,现在局势比较复杂,我必须要先离开一会,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再一起商议救原烁的事情好吗?” “冷元!那是我哥,我明明知道我哥他就在宫中,他已经不在家中好多天了,自从我知道哥哥在宫中的时候,我就开始一直在做那个梦。梦中,我哥哥满身是血的问我为什么不去救他。并且现在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所有人都在宴会上,没有人会注意到诺大的皇宫中多了一个人或者少了一个人的!” 原桐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激动,冷元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冷静,原桐是偷偷溜进宫的,如果被人发现的话,她的归处就只能是大牢。 “桐桐,你冷静点!”冷元握着原桐的肩膀,双眼紧紧的盯着她,“桐桐!冷静!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 原桐渐渐安静了下来,眼睛也逐渐有了焦距。 冷元表情严肃的说道:“桐桐,你不要着急。原烁,我一定会帮你救他的!但是,你等等我,就等我一会,我要去做的事情非常重要!桐桐,你相信我,好吗?” 原桐定定的看着他,说道:“好,我相信你!” 冷元开心的抱着她,脸上挂着笑容说道:“太好了,桐桐!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被揉进冷元怀中的原桐猛地羞红了脸。 随后,冷元放开了原桐,“桐桐,你在这里躲好,我一会就来找你!” 冷元刚转身,原桐就叫住了他,“阿元!你要小心阳馨公主,不要和她有过多的接触,她想害你!” 冷元站在原地好一会,才转过身笑着说:“桐桐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冷元像是逃离一般离开了那里,他,骗了原桐。 原桐只知道阳馨公主去过他的家中,但是她不知道皇上已经下旨让冷元与阳馨公主喜结连理了。 “桐桐!对不起!我必须要去找武照咏,今天晚上一过去,就不会再有人阻挡我们了!”冷元脑海中想起了那天在那家酒楼中发生的事情。 “什么交易?” 武照咏神神秘秘对我说:“你帮我逃出皇宫!永远离开那里!” 冷元感觉自己的脑袋响起了一声惊雷,让他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冷元想从脸上挤出一点微笑,但这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更奇怪了。 “永远离开?为什么?你现在也是离开皇宫了呀!只要你想出来,自然而然的不就出来了吗?” 武照咏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 “冷元,皇宫中对我生活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好。并且,你听好,我要永远离开皇宫!况且你帮了我,就是在帮你自己。” “怎么说?” “如果我不在那里了,我的那个皇帝爹爹也没有其他的女儿,你就不用娶我了,你还可以跟你那个叫什么来着,啊,对,是叫桐桐 对吧?”武照咏突然笑了起来了。 但在冷元看来,她的笑容可怕至极,尤其是从她的口中听到原桐的名字,这让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碰铛!” 冷元也猛地站了起来,把身后的板凳撞翻在地。 “你不许碰她!”冷元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放心,我对她没兴趣,我只想离开皇宫!一旦我离开了那里,也可以成全你们这一对,难道不是个很划算的交易吗?” 冷元心中明白,她说的这个交易很让他心动,他几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但他唯一担心的是武照咏这个人&。在她的心里,人命不如狗,可以随意玩弄,万一她中途反悔,冷元将会陷入无处可逃的困境。 “你要想好,这可是你唯一一次机会。你帮了我,你得到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武照咏起身走到冷元的身后,轻声说道:“你想想你心中的那个人,你想想如果跟我成亲的话,她又会是什么反应,你真的要和一个你不了解的人度过一生吗?你真的不要她了吗?” 武照咏的话像是一跳蛊惑他的毒舌一样,在他耳边轻声私语,让他跟随着自己的心意走。 “好!” 冷元下定了决心,“这场交易,我愿意!” 自此,两人的交易达成。 而他们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在所有人面前展现自己对武照咏的感情,只要他在所有人的面前解决了武照咏的困境,就可以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对她是有感情的,这场亲事,自己也是同意的。 而接下来就是要进行事情的第二步。 就在这时,原桐藏身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好久不见啊!” 原桐下意识的一脚踢去,那人用手臂挡住了原桐的进攻,与此同时原桐感觉脚腕处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唔!” 她努力的忍住疼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伴随着微弱的月光,原桐看到了一双手,那双手上冒着像焚烧过后留下的残滓一样的黑烟。 第五十六章 初酒(十七) 原桐一惊,急忙往后退去,抬头看到了那张和她异常相似的脸,原桐戒备的看着她。而那张脸上却露出了高傲又挑衅的眼神。 武照咏朱唇微启:“好久不见!” “阳馨公主跟别人打招呼的方式可真是奇特!”原桐想起那天,她和冷元一起在街上的情形,心中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忍不住回怼。 “咦?!”武照咏靠近她的脸,“你脸上的这块面具好奇特啊!能让我看看吗?”说着就要伸手去摘那块面具。 “啪!” 原桐伸手打掉了她的手,她曾经亲眼见过她拿着刀刺向冷元,对她并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武照咏笑着说道:“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奇怪吗?” “什么意思?” 武照咏用手遮住了自己一半的脸,看向原桐,“你仔细看看我们的脸,我们的脸是那么的相似,但我们却有着不同的命运,完全不同的人生。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说到这里,武照咏收起了笑容,严肃的看着原桐。 原桐的脑袋突然一阵剧痛,脑海中闪过一些细碎的片段,从这些片段中,原桐伸手抓到了其中一片。那里面是一片清澈的湖水,水中倒映着两张一摸一样的面孔,看着对方,相视而笑。 原桐猛地张开眼睛,惊恐的后退一步,看向武照咏。 “你,难道……” 对面的武照咏笑容慢慢浮现,“看来你应该想起来了点什么!你不想知道你的真正身世吗?你不想知道你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吗?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们长的这么像吗?” 一连续的问题让原桐几乎反应不过来。太多的事情占据了她的大脑,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就像雾里看花,她能够看得见,但无论多么用力就是抓不住。这些事情在围绕着她,嘲笑她弄丢了自己的记忆。 “如果你要是想要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只需要一点点的报酬。”武照咏绕到她的后背,手上又浮现出了那让人不舒服的黑色雾气。 就在即将触碰到原桐的一瞬间,原桐向前走了一步,回头,眼神坚定地说道:“不必了!” “哎?” “我的过去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的生活,”原桐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原烁,冷元一起生活的景色,这样的景色让她感觉很安心。“我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我已经没有什么所求的。过去的就过去了,我没必要苦苦的寻求,而放弃了现在的生活!”原桐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武照咏。 原桐的回答让武照咏有些意想不到,她本以为可以这样扰乱她的心智,她就可以直接要了她的命。而现在她收起了那支手,转而嘴角又露出了邪邪的笑容。 “不要有这么大的敌意嘛!我就是想来看看,能让冷元不顾一切的违背圣旨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武照咏假装无意中说起圣旨的事情。 “什么圣旨?什么意思?” 果然,原桐掉进了武照咏挖的坑中,被“圣旨”这件事套住了。 “啊?你不知道?难道冷元没有告诉你,那你真是太可怜了!”武照咏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事,继续说道:“我的爹爹,也就是当今皇上已经下旨,我和冷元即将成亲!” 原桐睁大了眼睛,盯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出那几个字,呆愣在原地! 什么!冷元已经和别人有了婚约?!他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他又骗了我!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要玩弄我的感情? 一瞬间,所有的质疑涌入她的心中。 武照咏看着原桐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也喜欢冷元,我不介意他也娶你,但是……”武照咏的神情突然变得阴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最好能分的清我们之间的差距!” 此时的原桐已经什么都听不见,心中只是想着自己遭到的背叛。 “啊!对了,说起来你好像还有一个哥哥,对吧!” “你想干什么?!”原桐听到自己的哥哥,顿时有了反应。 “哎呀!放轻松,不要一直这样一惊一乍的嘛!我只是觉得,你在这里和我未来的夫君谈情说爱,而把自己的哥哥撇到一边,那你哥哥也太可怜了吧!” “你知道我哥哥在哪?”原桐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 “想要知道你哥哥到底在哪里?就跟我来!要跟紧哦!”说完,武照咏说完就离开,利用所学的轻功,朝着其中一个方向跑去。 原桐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照着她的样子也急忙追赶。 原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看到武照咏的后背,并且她还需要时不时的躲避巡查的护卫。生疏的步法和身形,让她一刻也不敢松懈,死死的盯着武照咏。 最终,原桐跟着她进入了一个偏僻的宫殿之中,这宫殿之外没有一个护卫,更没有丫鬟守在门前,院中到处都是落叶,还有一个破破烂烂的秋千在风中摇晃,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这时,月亮被厚重的云遮住了面孔,四周突然暗了下来,那些光秃秃的树枝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怪一样,笼罩着原桐。 这样的氛围让原桐感到有些害怕,但是在离这里越近,原烁的气息就越浓厚。原桐强忍着恐惧,手心中都沁出了汗。 “吱呀!” 原桐听到了一个打开门的声音,转身看到了武照咏的衣角消失在一间房门后。 “站住!” 原桐立马跑了过去,进入这个房间后,发现这个房间跟外面院子一样的破旧。带有缺口的木碗,歪歪扭扭的汤勺,还有一个底部有漏洞的罐子。床上的帷帐也是破损的,现在明明的冬天,被褥却是薄薄的一层,连枕头都是硬的,屋中一点热气都没有。 “砰!” 身后的门突然被关上,出现在原桐面前的是穿着武照咏衣服的,但是,这张脸是她身边的那个一直跟着她的小婢女。 那个小婢女眼神有些空洞,手中拿着一个火折子,说道:“你们这些皇族,都该死!” 说完,把火折子扔到了那张床上,等原桐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小婢女向自己扑了过来。 此时,原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上当了!” 而这边的冷元站在宫门附近,似乎在等什么人。一瞬间,他的心中似乎有感应一样,看向一个方向,不好的预感充斥着心中。 “我来了!等着急了吧!”武照咏不知从哪里出现的,身上穿着冷元家丁的衣服,还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我穿上怎么样?合不合适?” “合合合!”冷元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你比原定的时间晚了整整半个时辰!这样很耽误事的!万一我父亲提前离开怎么办?” 武照咏计划的第二步就是,换上冷元家中家丁的衣服,等到冷元的父亲离开皇宫的时候,装作他的家仆,跟随他离开。 冷元说明道:“你就在这里等着,我父亲出来之后,你跟着他就行,等出了宫门你就自由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这交易是我定的,我比你清楚要怎么做。只要其今天离开了,我父亲给我定的婚约也可以作废了,从此就可以浪迹天涯,策马奔腾!哈哈哈!”武照咏笑出了声。 “你小点声!如果被发现了,就完了!”冷元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四周。 武照咏笑着看着他的样子,随口说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女孩,那人看起来挺特别的,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 “你说什么?” 武照咏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哦?怎么了?你很在乎她?那女孩是谁呀!我看她很面熟呢!” 冷元立马压下心中的情感,说道:“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这时,冷元突然看到自己的右前方的方向,升起了一股黑色的烟。宫中顿时乱成了一片,所有的士兵,太监都拿着桶去救火。 “那是什么地方?好像失火了。”冷元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我住的地方失火了。”武照咏的声音淡淡的,好像不关自己的事一样。 “这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没错!如果我的皇上爹爹认为我死了,我就彻底自由了!” 冷元提醒她道:“就算你把自己的住所烧掉了,没有找到你的尸体,皇上是不会相信你被烧死的!” “没关系!哼哼!”武照咏笑着说:“都没关系,我的那个贴身婢女—灵儿,自愿代替我在那里,她和我身形相似,只要穿着我的衣服,反正面容也被毁了,他也只能认为是我的尸体。” 冷元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你,你是说那个灵儿?” “对,你见过的。” 冷元想起那个灵儿,曾经阴森森的警告过他,让他保护好武照咏;她曾经想尽办法,为武照咏做合她口味的食物;她曾经陪着武照咏走遍街道任何一个地方。 这样的一个婢女,就这样死了?! “你太可怕了!”冷元喃喃道。 武照咏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漠的说道:“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随后,她看着那个着火的方向,此时,火光冲天,火势几乎控制不住。然后,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啊,对了,我刚才说的那个小姑娘好像就往那个方向去了!” “你说什么!是不是你搞得鬼!”冷元暴怒的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我说过,不许你碰她!” 武照咏被冷元掐的脸色通红,但还是强硬的挤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你……再不去救……救她的……话,她……就真的,烧成……灰了!” 冷元手中的力量猛然收紧,随后,松开了手,朝着那个冒着黑烟的方向跑去。 “咳咳咳!”武照咏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看着冷元离开的方向,露出了一个邪邪的笑容。 第五十七章 初酒(十八) 天佑元年,武元推翻前朝统治,称帝,改号为绍,定都长安,建立武绍。 天佑十四年,武元死于宫中,死因不明,武元之子武安登帝。季寻太后以皇帝太过年幼为由,独掌宫中大权。同年,由于外敌的入侵,太后招纳武将贤士,保得国家平安,因此手握虎符。 天佑二十四年,武安帝声称有刺客想要毒害于他,一些站在武安帝一边的朝廷命官,联合上奏太后,要清理宫中一些可疑之士。从武安帝的饮食中,太医检测出了毒物成分。从那时开始,前朝,后宫,日日生活在恐惧之中。在进行调查时,太子宫,皇后的坤宁宫和太后的清宁宫中都搜出了相同的毒药。武安帝大怒,下令处死了太子和皇后。 武安帝借此机会,清理掉不少太后手中的棋子,并把太后软禁在清宁宫。以此为契机,武安帝正式管理朝政,收回太后手中的虎符。 他真正成为了天下的主人! “这些是什么?” 原桐倒在大火之中,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陌生的记忆。大火烤得她的脸颊通红,刺鼻的味道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几乎快要涣散的瞳孔之中浮现出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靠近她,原桐看到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脸,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道:“你……你是阳馨公主,武照咏?” 那个人静静的看着她,随后俯下身子,抚上了她的脸。很奇怪,在大火之中,她的衣服一点焦黑的痕迹也没有,连手都是冰冰凉凉的。 “不,我不是武照咏,我就是你!我们是一体的!” “我们……一体?” “没错,赶快想起来吧!不然的话,你真的要葬身在这里了,武巧芸!” “武巧芸?” 原桐眼前的人突然像一股烟一样飘散了,她的脑海中被“武巧芸”这三个字占满了。她感觉她的脑袋仿佛被一些东西给挤了进去,痛苦不堪中,一些记忆也随即吞噬了她。 ———————————————————————————————————— 十年前的宫中,一个身着软甲的少年在一片空地中对着一个木人训练,从木人身上的许多伤痕来看,那名少年已经训练很少长时间了。一边的许多将士都热的垂头丧气,刺眼的阳光和闷热的空气四丝毫没有影响少年,反而更加勇猛,最后一击中,直接把那个木人的胳膊给砍断了。 “太……太子哥哥!”一个软糯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武安帝的儿子—武皓回过头来,看到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向他走来的软乎乎的小人。武皓看到这里之后,内心一下子柔软了起来,赶忙跑过去抱住了那个好似要摔倒的小人。 “芸芸慢一点,摔到了怎么办?”武皓揉了揉武巧芸的头。 武巧芸在武皓的怀中拱了拱脑袋,脸蛋有些红红的说道:“不会的,我相信太子哥哥会保护我的!”说着还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手帕给武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芸芸真乖!” “皓儿!”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从外面走了过来,那妇人的身体有些臃肿,但不遮国色天仙的容颜,她眼角下的那颗泪痣,更是添加了几分媚态。 “母后!”武皓看到她之后,立即行礼下跪。 武皓起身后,关切的问道:“母后,这么大的太阳,怎么不去乘凉,到这里来了?” “还不是你妹妹,睡醒之后,就一直吵着要见你,我又拗不过她,就带她来看看你!”皇后卫莞儿嘴上是无奈的语气,但脸上却是宠溺的表情。 “太子哥哥,你不要练习了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宫吃冰糕吧!娘娘做的冰糕最好吃了!”武巧芸手足舞蹈的,脸上做出了十分夸张的表情。 “芸芸乖!你先去好不好,哥哥随后就到,今天哥哥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如果完不成任务,哥哥就要被爹爹罚的,你想要哥哥被爹爹罚吗?” “不要不要,我不要太子哥哥受罚!”武巧芸的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那芸芸就乖乖的,你先回去,好不好?” “那……好吧!”武巧芸耷拉着小脑袋,慢慢的往回走。 卫菀儿看着往回走的武巧芸,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 “母后,小咏怎么没过来?”武皓口中的小咏是武巧芸的双生姐姐—武照咏。两姐妹有着同样的面孔,但是性格却截然相反。姐姐武照咏喜欢安静,经常一个人躲在屋里看书,年级不大,但因为喜欢看书,比同龄人认识不少的字。而妹妹—武巧芸,乖巧又可爱,几乎每个人都很喜欢她,她有爱心,会关心别人,会甜甜的喊着哥哥,姐姐。 就这样的双生子在出生的时候却遭到了几乎所有大臣的反对,只因为在双生子出生的那天,天空异象,黑云翻滚,暴雨连下数日而不停。卫莞儿在太后的清宁宫前跪了,武皓以命相博,才保得住这两个孩子。 “小咏那孩子你不是不知道,她一直就不喜欢出门。”卫莞儿顿了一下又说道:“今早去给你皇奶奶请安的时候,对这两个孩子颇有微词,我真担心有一天她们会遭遇什么不测!” “母后,你放心!你看,我现在已经变得很强壮了!”武皓露出了自己的胳膊,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会保护好我的两个妹妹的!我也不会让她们受到一点伤害!” 卫莞儿看着武皓脖子上一个已经不是很明显的刀疤,有些心疼的抱住了武皓,“皓儿,真是苦了你了,所有的负担都在你一人身上!” “母后,你别这么说。这两个妹妹,我们一起让她们平平安安的长大!”武皓张开自己的手掌,上面缠着一层纱布,白色的纱布已经被染红了,而裸露出来的手指上,能看出许许多多的疤痕。武皓其实骗了自己的妹妹,每天的训练都是他自己给自己制定的,自从那些宫中大臣上奏之后,他就发誓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母子两人定下了守护的誓言。 而此时的武巧芸正在蹦蹦跳跳的跑向了武照咏的房间。 武照咏的桌子上放着香炉,升起了袅袅香烟。她穿着一身繁杂的衣物,端坐在桌子前,一旁的婢女正给她倒一杯碧绿的茶,而武照咏净白细嫩的手指放在了有书香气的墨迹之中,看起来宛若仙子一般。 “姐姐!”武巧芸一下子扑倒在武照咏的身上。 “哎呀!” 武照咏没有反应过来,被吓了一跳,连带着旁边倒水的宫女,把茶水都撒在了书上,散发出了震震热气。站在一边的婢女吓坏了,急忙扶起两位小公主,“公主殿下,没有被烫到吧!” “放肆!”武照咏突然怒喝一声,“这么烫的茶水,你是想烫死本公主吗?还有你们!” 武照咏指着跟在武巧芸身后,正在气喘嘘嘘跑过来的一众婢女喝到:“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能让芸芸跑这么快,摔倒了怎么办?” 一边生气的说着,一边又轻轻的扶起武巧芸。所有的婢女都求救似的偷偷看向武巧芸,武巧芸轻车熟路一般向自己的姐姐撒娇道:“姐姐,你不要生气了,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我们去吃娘娘做的冰糕吧!走吧!走吧!” 武巧芸一直拉着武照咏向门口走去。 “哎!哎!哎!慢点慢点!你们几个把这里收拾一下,还有把我的书晾晒一下!”武照咏一边被武巧芸拉着,一边向屋内的几个宫女吩咐道。 两人走后,屋内的所有都不宫女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武巧芸对所有人都很宽容,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女宫都想武巧芸求助的原因,但不仅仅只有这一个原因。武照咏和武巧芸有相同的脸庞,但是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武巧芸与坤宁宫中的所有人的关系都处的特别好,所有的宫女都特别喜欢这位乖巧可爱的小公主。武照咏的性格看起来很低调,内敛,但非常容易生气,她一生气,周围的所有宫女都要跟着遭殃。 曾经,卫菀儿因为这事说过她很多回,但根本没用,只有武巧芸是个例外。这个妹妹只要一跟姐姐撒娇,姐姐心情就会变好。 武照咏和武巧芸一起坐在一条小河边,吃着冰糕,武巧芸由于吃的太快,睁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看着武照咏。 “不行!”武照咏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你上次就因为吃太多冰糕,才会拉肚子的!就因为我纵容你,还被母后说了,这次你别想!绝对不行!” “姐姐!就一口,好不好嘛!就一口!一口!” “不行!” “呜呜呜,姐姐,我会在嘴里含热了再吞的!” 最终,武照咏在可爱攻势下败下阵来,“那好吧,就一口!” “啊呜!” 吃完之后,武照咏看到妹妹的鼻子上沾上了点糕点,细心的给她擦了擦。 水中倒映出了两个人相视而笑的倒影。 就这样,两个小公主又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两年,两位公主的眉眼渐渐长开了,也越来越有卫菀儿的气质了。 武巧芸依旧和以前一样每天嘻嘻哈哈的,但是她能敏锐的感觉到,最近宫中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就连坤宁宫的护卫和宫女都重新换了一波,还不能随便出去玩。姐姐和太子哥哥,以及她的母后,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了。 但是最近父皇几乎每天都会来,这个月来的次数,比过去一年来的都多。武巧芸对自己的父皇印象很不好,从她开始记事的时候,几乎没有父皇的存在,就算有时候父皇来到坤宁宫,看到自己的时候,都是一种很厌恶的眼神,这让她很怕父皇。 这天晚上,武巧芸突然醒了,她身边的姐姐还在熟睡,但一边的母后却不知去向。她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她悄悄地走下床,来到门边。 “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带着你的妹妹们走吧!”武巧芸听到这话的时候,心脏突然控制不住的猛然跳快。 “母后,那你呢!我不能就你一个人在这,父皇会杀了你的!”这时哥哥的声音。 “你不用管我,你们能好好活着,远离宫门,对我来说就很好了!” “母后!”武巧芸突然把门打开。 “母后,你要去哪里?”当时的武巧芸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潜意识里感觉到自己的母后要离开自己。 第五十八章 初酒(十九) “芸芸?你怎么出来了?!”卫菀儿轻轻的抱起了武巧芸,轻轻的哄着,“是不是做噩梦了?回去睡觉吧!” “等等!”武巧芸拉住了武皓的衣袖,“母后,太子哥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两个人没有说话。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我不是傻子,这些天,宫里发生的变化我不是没有发现!”武巧芸看向武皓,“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了?”又看向卫菀儿,“母后,你要离开芸芸吗?为什么?” 武皓温柔的看着她说道:“芸芸乖,你回去睡觉吧!没有什么事情?” “可是……” “你不听哥哥的话了吗?” “听话!” “那就回去好好睡觉,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吗?” “那好吧!” 卫菀儿带着武巧芸离开了,武皓站在那里看着武巧芸,直到看不见了,才离开。 “母后,你会一直陪着芸芸吗?”刚刚躺到床上的武巧芸轻声的问道。 给她掖被角的卫菀儿的手突然顿住了。 “母后,你会一直陪着芸芸长大吗?” “傻孩子,说什么呢!母后一定会看着芸芸长大的,母后还要看着芸芸嫁人呢!” “芸芸不要嫁人,芸芸想要一直陪着母后,还有姐姐和太子哥哥!” “嗯,好!”卫菀儿咽下苦涩,在心中悄悄的道歉,“对不起,芸芸,以后的路,母后可能不能陪着你走了!” 但武巧芸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己母后的异常,她在心中暗暗下决心,自己一定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不要什么都不知道,还每天都没心没肺的嘻嘻哈哈! 她趁着护卫换班的时间,悄悄的溜了出去,一路上她躲躲藏藏,看到许多小宫女和小太监在悄悄的哭,面前有一个草席,里面似乎是一个人形。又走了几步,她看到爹爹的近卫抓了几个人在路上殴打他们。 这一切让她心中的不安加深了。之前,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个宫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走走停停的,来到了浣衣局,看到了一个之前待她极好的一个小宫女,在一个管事嬷嬷的打骂下洗着衣服,脸上满是疲惫,连手上都是冻疮。 武巧芸怒从心中起,这个小宫女经常会在她做错事的时候,替她瞒下来,还会给她带好吃的高点。武巧芸格外喜欢她,心想道:连我都舍不得打她,你算什么东西! 武巧芸捡起了脚边的几个小石子,瞄准那个很凶的嬷嬷的头,狠狠的扔了过去。 “哎呦!谁打我?!”那个嬷嬷在四周看了看。 武巧芸又绕到屋后,爬到了屋顶上又扔了一块石头。 “咚!!!” 这一下直接把嬷嬷身边的水缸中的水都喷到了她的身上,很是狼狈,她一边往门外跑着,一边嘴里说着:“大白天的,真是见鬼了!” “萱萱姐!”武巧芸蹑手蹑脚的下到了地面上,躲在房屋后面轻声的喊道。 那个叫做萱萱的小宫女本来被刚才那一连串的事情弄得有点迷糊,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扭头就看到了探头探脑的武巧芸。 “小公主!你怎么会在这?”萱萱赶忙把自己的衣袖拉了下俩,拉着武巧芸躲在一个小角落,蹲下身体,“小公主,你是怎么出来的?皇后娘娘还好吗?” “萱萱姐,娘娘不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宫中的每个人都那么奇怪?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萱萱本来是皇后的贴身宫女,但自从坤宁宫的所有人被重新换洗一遍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萱萱。 “小公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果被人发现了,你会有麻烦的!” “为什么?我就是四处走走,我为什么会有麻烦?”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回去吧,回到坤宁宫去,只有和皇后娘娘在一起你才是最安全的!” 萱萱只愣了一秒,突然捂住了嘴巴,好像自己说了什么错话。 “你说安全,也就是说我有危险!你……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会有危险?”武巧芸不敢相信,她从小就明白,自己生在皇家之中,几乎不会遇到任何危险,为什么这一次她会这样说? “可是……” “啊!” 武巧芸拉住了萱萱的胳膊,还想要说点什么,萱萱却突然痛呼一声。武巧芸赶忙拉开萱萱的衣物,发现她的胳膊上满是被打的淤青。 “是不是那个嬷嬷打的你?”武巧芸第一次感觉到心中要爆发的怒气,但心中多少也有些疑惑。萱萱是娘娘的贴身宫女,就算被赶出了坤宁宫,也不会被这样子对待。 “我这就去找她!”说着,起身 去找那个嬷嬷理论。 “小公主,不要去,是去的话,会被发现的,算奴婢求您了!”萱萱抱着武巧芸,哭了着说道。 “萱萱姐,我知道你疼我,待我为亲人。我也一样,有什么事情,我希望我的亲人可以告诉我,而不是一味的隐瞒。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萱萱缓缓抬起来头,似乎下定了决心,说道:“小公主,无论我说了什么,都请您不要冲动。回去后,也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您能保证吗?” “嗯!”武巧芸郑重的点了点头。 “小公主,皇上前几日感觉身体不适,经由太医诊断后,发现体内有一种慢性毒药。大臣联合上奏太后,要求彻查宫中所有宫女,太监。但是在查到太子宫和坤宁宫的时候,查到了与那种毒药相同的白色药物。于是,皇上下令,封锁坤宁宫和太子宫。二那些在两个宫中的所有人都分散到各个地方,做着最苦最累的活计。奴婢到浣衣局已经很幸运了,所以,小公主,回皇后娘娘身边去,什么都不要说!” 萱萱一口气说完整个事情的经过,武巧芸心中大惊! 怎么可能!太子哥哥怎么会毒害父皇呢! 在回去的路上,武巧芸一直在想事情的经过,觉得这件事越来越不对劲。就算是下令父皇搜查所有的宫女,太监的住所,怎么搜到母后的坤宁宫呢?以母后在宫中的地位,倘若她说个“不”字,又有谁敢?还有太子哥哥,说太子哥哥想要毒害父皇,这种话她听起来几乎是在说笑话,太子哥哥最尊敬的人除了母后,就是父皇,他经常对武巧芸说,要尊敬自己的父皇。 最后,就是那瓶白色的粉末。所有从外面进入宫中的人都会经过严格的搜查,几乎不可能会有毒药被带进宫中。并且,父皇是皇帝,他的饮食异常的严格,所有的菜品都会由其他人试吃过,才会让爹爹食用。 明明有这么多的疑点! 所有的,所有的事情,都让武巧芸嗅到一种阴谋的味道。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牢记着萱萱的话,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这件事。 直到有一天,她的太子哥哥来看她,她决定了一件事。 “太子哥哥,我也想要练武,你能不能教教我?” 不仅是武皓,连在一旁的武照咏也有些惊讶! “芸芸,你怎么会想要练武?练武事小,要是伤到你自己了,怎么办?”武照咏放下手中的书,劝着自己的妹妹。 “姐姐,我想要练武,每次看到太子哥哥挥舞着剑,并且还能空手对付好多好多人,我就觉得好帅。太子哥哥,好不好嘛?我想学?”武巧芸藏起来自己心情,故作轻松。 “可是,练武很苦的,你能坚持吗?”武皓没有反对,但是提前说辛苦的前提。 “我一定会好好学的,我能坚持!”武巧芸紧握着双手,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好,那哥哥就答应你!” “哥!”武照咏依旧不同意 “哥,妹妹还小,你教她练什么武啊。再说了,她从小就没受过什么苦,怎么可能坚持的下来!” “姐姐,我一定能坚持,你放心吧!” 武照咏看着妹妹坚定的双眼,也只好妥协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武皓几乎每天都会都会偷偷的过来教武巧芸。最开始的一天,武巧芸就有了放弃的念头,她看着红肿的双手,还有青紫的膝盖,偷偷的哭了出来。 但是第二天,她依旧依照哥哥的吩咐,继续训练着 晚上回到房间倒头就睡着了! 有时候,卫莞儿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很是心疼,但她没有去阻止,只是每天拿来药瓶 给武巧芸擦拭青紫的皮肤。 就这样,几天过去…… “碰——!” 武巧芸一拳打碎了武皓扔过来的一块石头。武皓渐渐露出了笑容,接着又扔出了几块石头,武巧芸一一击碎。 “好样的!”武皓揉了揉武巧芸的脑袋。 武巧芸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好母后还有姐姐的! 但是,变故就发生在了当天晚上。 武巧芸拖着劳累的身体,躺到床上,刚刚睡着,就被外面乱哄哄的声音给吵醒了,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居然处在了一片火海之中,而身边的结局还处在睡梦中 “姐姐!姐姐!快起来!醒醒啊!”武巧芸拼命的摇晃着武照咏。 “嗯?怎么了?”武照咏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脑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看了看周围的火海,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这是怎么回事?芸芸,我们快走!” 说完,两个人只穿着里衣,捂着口鼻,互相依偎着前行。 就在要走出门口的时候,门框突然砸了下来,武照咏猛地推开了武巧芸。 “啊——!” 武照咏一声惨叫,小腿被重物砸伤的冲击,火势就要蔓延到武照咏的衣物上,这样下去姐姐会被烧死的! 武巧芸呆坐在那里,竟然不知该如何反应。 “啊!好疼!” 武照咏的又一声惨叫,让武巧芸回过神来,她发现火已经烧到了姐姐的裤腿。她急忙站起身,不顾灼热的温度,硬是把门框移开了,接着又搀扶着姐姐站了起来。 来到坤宁宫的门口,这里的景象也让姐妹俩不知所措。 到处都在杀戮,抢夺。所有的人像疯了一样,在一片红色中,到处都是大火,刀剑,癫狂的眼神,空气中散发着不知是什么被烧焦的刺鼻的气味。 财物被抢夺,一个人杀掉一个人,抢了他的财物,那个人又被另一个人杀掉,抢走了钱财。 那个被杀的人的血溅到了武巧芸的脸上,那黏糊糊的触感先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时,一个拿着染血的剑,杀红眼的双目注意到了那两姐妹。他挥刀便要砍来,这一刻,武巧芸从武皓那里学来的武功,在这一刻全都忘的一干二净。 她紧紧的闭住了双眼。 第五十九章 初酒(二十) 眼睛紧紧闭着的武巧芸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疼痛,她微微睁开眼睛后,发现她的身前站着自己的姐姐—武照咏,她用自己的胳膊挡住了向她袭来的刀剑。 “滴答——!” 四周的哭喊声依旧在持续着,但血液滴在地上的声音在武巧芸的耳朵中格外响亮。 武巧芸的心中又一次充满了怒气,但这种心情中带着点愧疚。明明自己已经跟太子哥哥习武了,明明想好自己也要保护好自己的亲人,但自己却又一次被保护了! 武巧芸赤手空拳的与那人对打了起来,那人当然认识她是宫中的小公主,但也认为这种娇生惯养的公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在这种轻视下,他被武巧芸用巧力一绊,在倒下的同时,自己的刀刺穿了自己的脖颈。 “姐姐,你没事吧?”武巧芸毫不在意的抹了一把沾染到脸上的血迹,却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些可怖。 武照咏还处在自己的妹妹亲手杀死一个人的震惊中。武巧芸向她伸出了手,武照咏看着那双沾有血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武巧芸拿走了那把砍伤姐姐的刀,又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一片布料,给姐姐包扎上了。 “姐姐,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武巧芸信誓旦旦的脸庞在火光的照耀下,看起来居然成熟了不少,让武照咏没有理由的相信她。 武巧芸瘦弱的身体搀扶着武照咏一边躲避着疯狂的人们,一边寻找着自己的母后。 “唔——!” 武照咏突然痛呼一声,一只手紧紧的按着另一只胳膊,那个被包扎的伤口处正在源源不断的流出血。 一个成年人用尽全力的把刀挥向一个女孩的胳膊,而武照咏直到现在才忍不住的叫出声来,她已经有很大的毅力了。 “姐姐,你怎么样?” “我的胳膊,好疼!”武照咏痛苦的瘫坐在地上。 武巧芸看了看周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已经干涸的水缸,对武照咏说道:“姐姐,你先躲在这里,我去找母后和哥哥,然后回来找你!” 武照咏虚弱的躺在水缸中,微微的点了点头。 武巧芸细心的用木板挡住了这里,随即就听到一声“谁在那里?!” “不好!”这是武巧芸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得引开他们,不能让他们找到姐姐!”这是她的第二个念头。 “原来是公主殿下!”许多守卫站成了一排,堵住了武巧芸唯一的出路。“公主殿下,皇上请您和照咏小公主到天禄阁一续!” 天禄阁是父皇看书以及处理公务的地方。 “哦?”武巧芸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听到姐姐的名字的时候,心中还是一紧,“父皇几乎从未关心过我,现在却想见我?” 那人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道:“臣可否请公主殿下告知照咏公主在何处?” “我不知道,我醒来后,姐姐就不知去向了!” 那守卫和武巧芸对视着,武巧芸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那就请小公主先行随我们前去!您的母后和太子殿下正在那里等着您!您要是再晚一步的话,恐怕就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武巧芸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好!” 此时,躲在水缸之中的武照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想要站起身,却使不出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武巧芸跟着他们走。 “等等!小公主拿着这种带血的剑去见皇上是不是不太合适,可否将剑由臣保管!” 武巧芸慢慢的抬起手,就要放在那人的手中时,武巧芸猛地调转了剑刃,锋利的刀刃立刻割开了那人的喉咙。 一时间,鲜血喷涌而出,所有人都没有想要这样的一个小公主,居然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 其中一个人最先反应了过来,“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拿下!” 武巧芸借着地上尸体的助力?一下子踩到了那人的肩膀,逃了出去。在武巧芸灵活的在宫中左转右转,把那群护卫给甩掉了后,直接奔着书房去了。 皇上的护卫把天禄阁围绕了个结结实实,就连房顶上也有人,但武巧芸也没想着要偷偷溜进去。 她大大方方的提着剑来到了天禄阁之外,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宫中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自己的父皇。 只要有了父皇的默许,母后宫内才会被人任意的搜索!太子哥哥对父皇极其尊重,每天都会给父皇请安,为什么父皇会这么冤枉太子哥哥呢?还有自己的太后奶奶呢?武巧芸知道这宫中实际上是自己的太后奶奶掌握着权利,为什么太后奶奶没有出面阻止这件事,是她默许了还是……已经没有能力去阻止?! “站住!不要再往前走了!” 天禄阁前的弓箭手已经做好准备,几百支的箭对准着她的脑袋。 “我是当今皇上的女儿—武巧芸,”武巧芸毫不畏惧对我向前走着,“宫中的秩序混乱无章,尔等却在这里,把箭对准皇室后人!还不给我退下!” 所有的弓箭手犹犹豫豫的看向自己的将军,那位将军被这天生的皇者气势也震慑住了,但他毕竟是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自然不会怕一个小姑娘。 那将军定了定心神,下令道:“皇上有旨,擅闯天禄阁的不论是谁,杀无赦!” 听到这句话,武巧芸并没有停住向前的步伐,她不相信父皇身边的近卫敢对自己出手,父皇不会不知道自己会来到这里,更不相信自己的亲生父亲会想要自己的女儿死! “给我放箭!” 将军下令之后,却发现自己的手下,没有一个人出手,勃然大怒道:“你们在干什么?我让你们放箭!” 武巧芸从小就开始在宫中跑来跑去,可爱的面容,再加上甜甜的一声“哥哥姐姐”,让许多人对她产生了好感,之中也包括这些拿着箭对着她的人。所以,一部分人是真的因为她的身份不敢放箭,另一部分根本就不想伤害小公主。 将军大怒道:“一群饭桶!”接着抢过一个人的弓箭,毫不犹豫的射了过去。 “噗呲——!” 锋利的弓箭没入了她的胸膛,武巧芸看着在站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挡弓箭的萱萱,她口中流出鲜血,还硬撑着说了一句:“公主殿下!你没事,太……太好了!”说完,就倒了下去。 武巧芸缓缓低下头,看着几乎已经无法呼吸的萱萱,满眼的不可置信。她没想到自己的父皇真的不管自己的死活,更没想到的是,她自以为是的亲情,害死了对自己最好的人! “萱萱姐!”武巧芸颤抖的手拼命的按住她的胸口,但血还是止不住的在往外流,“萱萱姐,你要挺住啊!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公主殿下,奴婢……恐怕不能陪着您了,您……要自己走下去了!”萱萱想要摸摸武巧芸的脸,但看到自己的染血的手还是放弃了。 “不要!我不要!我说过了,你要陪着我,不管发生什么,你必须要陪着我!你胆敢骗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武巧芸眼中噙着眼泪,强烈的悲伤变化成了宛如被逼入末路的野兽般,发狠的说着。 “公主……殿下,别……伤心!我会……在天上一直……祝福着您的!再……见了!” “不!萱萱姐!宣……” 萱萱的手垂到了地上,她眼中的眼泪才迟迟的流出。 所有人都以为武巧芸会抱着她的身体大哭,可是她没有哭,她就坐在那里,看着萱萱的脸。她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人觉得不对劲。 在场的所有人都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威亚,武巧芸分明在那里一动没动,却让所有人的心中都埋了一颗恐怖对我种子,这颗种子在所有人的心中疯狂的生根发芽长大。 武巧芸把萱萱抱到了一边,用一块手帕盖住了她的脸。 随后,径直向天禄阁走来。所有的人在这一瞬间都感觉到了害怕,其中一个人的手忽然软了,箭向这武巧芸射了过去。 武巧芸不避也不躲,箭顺着她的脸飞了过去,她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道红痕。 武巧芸猛地抬起头,向那群人奔去。 将军大惊道:“射箭!给我射箭!” 瞬间,数百支箭朝着武巧芸飞去,武巧芸在箭中穿梭着,一剑一人,硬是生生的破开了这箭雨阵。 那将军也拔出剑来,要与她对战。在两只剑碰在一起的瞬间,将军感觉到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力气,她挥舞着剑,毫无章法,却带着满满的蛮力,简直像是凭着本能撕咬的野兽一样。 几场打斗下来,将军居然感觉到了吃力,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有这样的女儿在身边,就是个祸害。 将军起了杀心,向身后比了一个手势,随后向旁边一闪,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武巧芸由于与将军的打斗中,几乎耗掉了所有的力气,看着向自己而来的利箭,她的脚竟然移动不了了。 那只箭竟然硬生生的没入她的腹部。 武巧芸握紧箭的末端,一用力,把整支箭给拔了出来,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啪啪啪——!” 一个鼓掌的声音传来,天禄阁的门应声而开,映入武巧芸眼帘的正是那未曾见过见此面的父皇—武安帝。 “真不愧是我的女儿!有我的风范!” “对,确实有您的风范!皇奶奶夺走你手中的权力却连反抗都不敢!”武巧芸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武安帝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我的女儿不仅天子卓越,嘴上功夫也甚是了得,只是……” 武安帝也露出了阴险的笑,“只是,不知你看到这副场景,作何感想!” 所有的大门统统被打开,武巧芸看到了自己的母后和太子哥哥,发丝凌乱,脸上满是青紫色的於伤。 “母后,太子哥哥!” “他已经不再是太子了!把她给我拿下!”皇上一声令下,禁卫军围住武巧芸,把她住了起来。 武安帝走向天禄阁内,武巧芸看到屋内阴影下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母后,您是否想到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座椅上的人。 那座椅上坐着的正是武安帝的母亲—季寻太后! 第六十章 初酒(二十一) 季寻太后闭着眼睛,缓缓说道:“皇上如此杀伐果断,连自己的皇后和孩子都不放过,可真是将你父亲的狠厉学了个十足啊!” “全靠母后教导有方!”武安帝抚摸着手中的虎符,“这虎符今日算是物归原主了!” “当初两个小女娃出生时,天生异象,乌云翻滚,只是国师在夜观天象时,看到近期天象的变化,而女娃出生之后,开始连下数日之雨。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巧合,大臣联合上奏,恐怕也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武安帝平静的笑着看着季寻太后,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 “现在天下都掌握在你的手中,你该送哀家上路了吧!” “不不不,母后您太不了解我了!既然要坐这天下的主人,自然不能背上弑母的罪名!” “哈哈哈哈——!”季寻太后突然笑了起来,睁开了眼睛,看着武安帝道:“不愧是你父亲的好儿子,当年他也是这样,为了掌握大权,把我扣押在宫中,我的父亲和我的弟弟去往战场,在边境坚守了三天三夜,直至战死。如果他当初能够出兵的话,他们根本就不会死。我为什么要夺走本该在你手上的权力,他害死了我的亲人,我杀不了他,但我可以把他打下的江山收入自己的囊中!” “够了!我早就知道你对父皇心怀不轨,父皇死亡当日,我来不及看父皇最后一眼,你就宣布父亲中风而亡。事后,我问过太医,父皇死的时候,脸色发青,嘴发紫,根本就是被毒死的!从您宫中搜出来的那包白色药粉你可熟悉?那是您当初亲手下到父亲碗中的毒药!” “这一次,算我输了。如果今天你不杀了我,来日可别后悔!” 武安帝与季寻太后对视良久,说道:“那你就试试看吧!” “来人!”武安帝招了招手,“现在宫中混乱,把太后带下去好好休息!” 季寻太后离开之前,回头看着武安帝,“你不杀我,是因为我手中有你想要的东西。但你记着,这东西不是你能控制的住的!” “带走!” 武安帝回头看着自己的皇后,儿子以及女儿,“现在到你们了!” 他走到几个人面前,“让我想一下,你们的墓碑上应该写些什么呢!” 随后走到自己皇后的身边,说道:“皇后,试图谋害自己的亲夫!”接着走到自己的儿子面前,说道:“太子,企图谋害自己的父皇,企图篡位!”最后走到自己的女儿面前,说道:“我这个女儿,这一身的武力是太子教你的吧!如果你不是你母亲所生,或许我会很喜欢你这个女儿!” “你有天赋,身体素质不错,稍加培养是个好苗子!” “然后,如果我能被你利用,就会留在你身边,如果不行,我就会到边疆,用自己的命给你守着这个国家,对吗?” “哈哈哈——!我虽然去看你的次数不多,但毕竟是我的女儿,真懂我!”武安到看向门外的将军,那将军冲他摇了摇头,武安帝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但现在,我改变注意了!只要你能说出你姐姐的下落,我可以饶你不死!” “哼哼!”武巧芸嗤笑了一声,“饶我不死,如果我真的说出来了,我就真的没命了吧!父皇,我现在还叫您一声父皇,我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太子哥哥,这么恨我母后!” “我跟你母后伉俪情深,我怎么会恨她呢!如果不是因为从她宫中搜出那包毒药,我也不会如此对待她!”这明明应是一句痛心疾首的话语,但武安帝却讥笑着,用平静的语气说了出来。 “不!您就是恨母后!整个事件起因,是因为您被诊断出来身体有恙,被人下毒。就算要搜查,怎么会搜到母后和太子哥哥的宫中。您说您被人下了毒,下了毒的人每天居然还可以正常上下朝?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您真中毒了,您怎么就认为就是宫中的人干的,而不是刺客干的呢?” 武安帝突然两眼发光的看着她,说道:“以前我怎么没发现,我还有一个这么聪明的女儿,聪明的我都想给你鼓掌了!” “所以说,你承认是你在栽赃陷害母后和太子哥哥!” 武安帝沉默了良久,缓缓说道:“我说了吗?你有证据吗?有谁看到了?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确实恨你母后!” 卫菀儿听到这话,低下了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我早就有所爱之人,你的母亲是太后的侄女,我的亲事完全是太后办理的,那时我不知该如何反对,只能接受。我从未爱过你母后,我知道你母后与太后的关系,我也知道我的一举一动,她都告知了太后,我的生活处处被人监视,我没办反爱上这个女人,同样我也无法真心去爱你们姐妹和你的哥哥!”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武安帝脸上有一瞬间的低落,但也只是一瞬间。 “对母后这么多年的假意臣服,今天,我就要收回这本该属于我的天下!而你们……” “放心,我会让你们走的不会太痛苦。至于你的姐姐,我迟早会把她找出来的!” “父皇!她是你的女儿!” “但我能被这样的情绪牵扯,我一定要做这天下的主人!” 武巧芸对她的父皇彻底失望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一直在流血,那里很疼,但更疼的地方在自己的心。 在所有人都没看到的地方,武巧芸用手中一个箭头一直在割自己的绳子,这支箭头是当时插入武巧芸腹部的箭头。 “父皇,那我就得罪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武巧芸就能能把绳子挣脱开,更没想到武巧芸手中居然有利器。由于没有人防备着她,武巧芸冲到武安帝的身后,用利箭抵住了他的喉咙。 这时,所有的将士都拔出了刀。 “我看你们谁敢动!” 武巧芸大吼一声,帝王的威严在她身上显露无疑,她这一声把所与人都吓到了,就连武安帝都没有想到居然会被自己的女儿给挟持。 “你敢上皇上一根汗毛,今天就走不出这皇宫!” “那我就跟他同归于尽!”武巧芸发狠似的喊着这句话,同时手上的利箭已经割到了武安帝的脖子,从伤口出流下了血。 众将士看到这一幕,又上前一步。 “谁再敢上前一步,你们皇上的人头就不再原处了!” “都退下!”那个将军死死的盯着武巧芸,不甘心的喊出这一句话。 “看来这就是我们皇家的宿命啊!母后杀了父亲,现在我的女儿要杀了我!哈哈哈,不论是什么样的人,只要生在皇家,不管是不是血浓于水的亲人,都能痛下杀手!” “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逼的!”武安帝没有再说话,双手背在身后,似乎毫不在意这一状况。 “把我的母后和太子哥哥放了!”武巧芸向那位大将军喊道。 “这……”大将军看向武安帝,后者微微点了点头,“放人!” “芸芸!” “芸芸!” “母后!太子哥哥!” 三人重逢,但武巧芸注意到武皓走路的时候似乎和平时不一样。“哥!你的脚?” 武皓知道这种情况的危险,不想让自己的妹妹担心到他,强装作镇定说道:“我没事!现在出去才是最要紧的!”但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宫乱发生的前一刻,自己去找两个妹妹时,被父皇拦住了,自己的腿被打的几乎没有了知觉! 武巧芸带着自己的母后和太子哥哥,挟持着武安帝走到了门外。 “芸芸,你知道的,你不可能杀了我!” “那你就太小看我了!”武巧芸笑道。 “你还小,从未出宫见过人间百态,更不了解外面的民生疾苦。当时,你的皇爷爷已经垂垂老矣,新颁布的一些法令也只是让富人更富,穷人更穷。我不否认他不是一个好皇帝,但他对我来说是一个好父亲。你的皇奶奶又是一届女流,在一些正事上处理不当,只有我当上皇上,才能让这个国家变得稳定!” “哼!那你也真看的起自己!”武巧芸根本听不进他说的那些话,“我不管其他人怎么样,百姓什么的与我无关,我只要自己的母后和太子哥哥平安无事!” “但这也是你最大的软肋!”武安帝突然叹了口气,看向上空道:“还不动手!” 从房顶的上方,突然冒出来几排人,数支箭对着他们几人。 “放箭!” 武安帝一声令下,所有的箭都冲着几人呼啸而去。 “皓儿!!!” 武巧芸听到母后的声音,她猛地转头,看到的是自己的太子哥哥,身上中了数箭。原来,在刚才,武皓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自己的母后和妹妹! 武巧芸手中的箭刃掉落在地,那位将军瞬间把武安帝拉到了安全的地方。 “快……走!” 武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两人推了出去。卫菀儿心中悲痛万分,但不能停下来,她知道要珍惜自己的儿子创造的机会,于是,拉着武巧芸就往外跑! 武巧芸回头看到了让她崩溃的一幕,她看到所有将士拿着刀此次昂自己的太子哥哥! 武巧芸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就这样被自己的母亲护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她听见母后对那个男人说:“求求你,把我女儿带出宫!永远不要再回来!” 那张乞求又无助的脸成了武巧芸最后的记忆,随后她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从此世上再也没有武巧芸,有的只是原桐! 第六十一章 初酒(二十二) 原桐猛地睁开眼睛,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了下来,所有的一切她都想起来了。 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身体中那种熟悉的感觉,知道了她的太子哥哥,也知道武巧芸到底是谁。 她知道了为什么武照咏想要杀了自己,当时自己把姐姐藏到了水缸中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她没有回去找姐姐。之后,自己的父皇可能找到了武照咏,所以,她恨自己。 “太子哥哥!母后!姐姐!” 原来当初,原桐在目睹自己的太子哥哥被杀死后,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导致了她的失忆。而这场大火让她想起了一切。 火势原来越猛,原桐的记忆刚刚复苏,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她知道自己一定要离开这里。但她刚走没几步,一个“吱呀”的声音响起,她抬头,看到了房顶朝着自己砸了下来! 此时,外面的所有人都在救火。冷元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失火的地方,他顿时感觉心空了一样。 “桐桐!桐桐!” “冷少爷,您不能进去啊!这火势太大,您要是出事了,我们担当不起呀!” 冷元想要冲进去救原桐,被一众宫人拦住,声嘶力竭的喊着。这时,由于支撑房屋的主子被火烧得断裂,整座房屋轰然倒塌。 灰色的尘土中带着烧焦的味道,席卷了在场的众人。 冷元瘫坐在地上,看着房屋倒塌的方向,整个身体都无力起来。最后,他被赶来的哥哥和父亲带回了家。 宫门外的马车行驶在回府的路上,一个仆人走在队伍的最后,她悄悄地脱离了队伍,发出了一声轻笑,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直到第二天中午,冷元收到消息。从阳馨公主所住的地方搜出了两具尸体。 两具尸体!难道…… 冷元的身体僵住了,他知道这件事一定个武照咏有关。原桐死了,而现在,这个杀人凶手,却被他自己给放走了,他没办法原谅自己! 这天,他刚出家门,就停下了脚步,说了一句:“不许跟着我!” 冷元走了很远之后,石平出现在冷元刚刚站的地方,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冷元走在走过千百次的地方,他第一次感觉这条路居然这么长。来到这个紧闭的房门前,冷元拿出原桐亲手挂在他脖子上的钥匙。 “吱呀!” 大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冷元缓缓抬起头,房内的陈设是原桐最喜欢的样子。原桐喜欢在阳光的时候把桌椅板凳放在阳光下,原桐喜欢看着衣服在微风下轻轻摆动的样子,原桐喜欢在她的房间内放一个摇摇椅,原桐喜欢带有阳光味道的被褥。 房间内充斥着原桐的一切,但桌子上厚厚的尘土,被褥上微潮的味道,以及干涸很久的酒槽似乎在对他说,原桐不可能再回来了! 冷元在原桐家戴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开始自己学着制作酿酒的技术,他翻遍了原烁曾经留下里的书本,他一遍一遍的尝试,想要做出当初原桐做的味道。 他的习惯和原桐也越来越相似,他开始自己动手晒被褥,他开始喜欢在摇摇椅上打瞌睡,他开始学着把桌椅板凳擦干净。 “冷元!回家!” 冷弘突然来到了这里,他看着自己从未做过这种事的弟弟,他感觉弟弟恐怕再也回不到之前的样子了。 “回家吧!你不能一直住在别人家里!” “我不回去!”冷元手中拿着抹布,卷起了袖子,擦拭着桌子。 “你不能一直住在别人家里!” “这不是别人家,这里就是……我的家!” “你……” “哥,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把你的宝箱抢走的事吗?” “记得!”那个宝箱里是冷弘收集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小石头。 “现在我的箱子被人抢走了,还是我把抢走我箱子的人放走的!”冷弘第一次在自己弟弟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伤心有孤独,脸上带着苦笑,眼中却闪着泪光。 他知道,这回不能逼着他回家! 当天晚上,冷元躺在原桐的床上,它闻着原桐最喜欢的阳光的味道。她迷迷糊糊之间,看到原桐穿过了火海向他走了过来,火光顺着原桐的脚底一直往上烧,直到火覆盖了全身,她依旧想自己走过来。 冷元一下子清醒了,在他眼前站着的是原桐。原桐身上冒着少量的黑色的雾气,这黑色雾气让冷元感到很熟悉,她的身边站着的是原烁。 他知道自己还在梦境中,但就算在梦中也好,他想再一次看看原桐,想再一次抱抱她,和她说好多好多事。 “桐桐!” 这个名字刚一说出口,他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他小心翼翼的去拉原桐的手,生怕一个用力,原桐就消失了,再也不见了。 “喂!当着我的面拉我妹妹的手,你小子越来越嚣张了!”原烁一边说,一边锤了他一拳。 冷元像是大梦初醒一般,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自己居然会感觉到疼,为什么在梦中也有疼痛感?为什么手中原桐的手是有温度的? “喜欢吗?摸够了没有!”原桐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冷元猛地收回手,退到了床的角落,他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啪——!”嘶!很疼!这不是梦!桐桐!桐桐没有死! 原桐和原烁都被冷元的动作吓傻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打自己! “喂!你干嘛呢!有病是不是?!”原桐把冷元拉了下来。 冷元一把抱住了原桐,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原桐没有挣脱,她轻轻拍打着冷元的后背,安抚道:“别担心!我没事!这几天,吓到你了吧!” 原桐把冷元的情绪稳定好了之后,开始处理原烁身上的伤。冷元看到他身上有许多黑色印记的伤痕,原桐把原烁扶到床上躺下之后,她终于有机会坐下来,歇歇了! 原桐看到冷元在院子里拜访了两把椅子,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壶茶。原桐走过去闻到了清新的茶香。 “这几天过的怎么样?”原桐喝了一口茶,是她喜欢的薄荷带着微苦的味道。 “还行,那天之后,我几乎每天都会住在这里,坐着你曾经做过的事,就好像你还在一样!” “喂喂喂!我都在这里,不许说着很不吉利的话!” “好好好!我不说了!但说实话,那天真的把我吓了一跳,我去过之前让你待着的地方,但是我没找到你。那场大火把所有的东西都烧成了灰,那你呢?你是怎么回来的?”冷元终于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我……”原桐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那手上冒着黑色雾气,一直没有消散,她的手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里面的骨肉,但没有继续恶化下去。冷元看着那雾气,突然想起来他是在哪里见过了。那天他和武照咏一起上街,那个妇人的手在手上之前,武照咏的手上就有这种黑色的雾气。 “难道你遇见了武照咏?” “我是遇见了她,但这并不是她给我造成的伤口!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武照咏很危险,要远离她吗?” “记得!” 原桐一脸的严肃,冷元也凑了过来,靠近原桐。 “那你为什么还要接近她!”原桐伸手拧住了冷元的耳朵,“我是不是说过离她远点,你呢?我说的话你直接当耳旁风了是吧!不仅不听还要和人家结婚,你很厉害嘛!是不是之前我对你太好了?啊?” “哎呀!疼疼疼!你别揪了!” “你还知道疼啊!” 冷元的耳朵是疼的,但是心却是甜的。他和原桐经历了这么多的事,终于可以这样普普通通的打闹了,这对冷元其来之不易的幸福! “以后你不许看别的女孩子,听到没有?!” 冷元点头如捣蒜一样,笑眯眯的看着原桐。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冷元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那天……” 那天,原桐看到要砸到自己的屋顶,她急忙蹲下,抱着自己的头,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周身围绕着乳白色的光圈。这光圈和那天在冷元家看到的一模一样,光圈包围着自己,不让自已受到伤害。而自己脸上的面具也发出强烈的光。 她想要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这个时候,她有一次感觉到了原烁的气息,在另一个方向。她看着越来越大的火,自从她的记忆恢复后,她就对火有了恐惧感,但她还是咬了咬牙,冲了过去。 火所产生的浓烟让原桐的眼睛很不舒服,这烟味让原桐感到喉咙那里火辣辣的疼,而且还伴随着有些晕晕乎乎的感觉。 原桐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她看到那是一面已经被烧焦的镜子,虽然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她原桐还是注意到,镜子的下方有一个不起眼的凸起,按下去之后,镜子突然向右移去,露出来里面的通道。 原桐强忍着头晕脑胀的感觉走了进去,但是在刚刚进入通道的时候,铺天盖地的黑暗让她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之后,原桐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打不开那扇门,只能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前面有了亮光。 她跑了过去,这也是被一面镜子伪造的通道。 然后,她看到了原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第六十二章 初酒(二十三) “哥!” 原桐拍打着这镜面,用尽全力推着,但镜面纹丝不动,而躺在地上的原烁似有所感一样,张开眼睛看向了原桐这边,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原桐看出原烁在说什么,“小心!快走!” 原桐还没反应过来,一双眼睛突然出现在原桐面前,原桐直接吓的头皮发麻,捂着嘴,差点叫出声来! 这时,原桐才看出来人穿着一身类似于道袍的衣服,一双细小的眼睛盯着这面镜子,左看右看,原桐以为他看到了自己,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原桐不知道的是,这面镜子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但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这时,原桐感觉这个人有些眼熟,她突然想起来,她带着自己哥哥和母后逃走的时候,这个人就站在父皇的身边。 就在原桐以为自己要被发现了,那人又突然离开了,走向了原烁。 “哼!醒了?” “我已经帮你完成了你要求的所有事,现在可以放我出去了吧!”原烁狼狈的趴在地上,虚弱的声音问道。 “当然,我是非常守信用的!”那人转过身后,脸上露出恐怖的笑容,“但我没说过是让你活着出去啊!” “你……” “哈哈哈!你们这些低级妖怪就是单纯,没人教过你们不要相信陌生人吗?”那人仰头大笑了起来。 但原烁第一时间并不是质问那人,而是看向那面镜子。他一直对原桐隐瞒她是妖怪的身份,在生活里,他们就像普通的人类一样,相依为命。这件事一直藏在他心中,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想被原桐知道,现在却被眼前这个人一口道了出来。如果这种平衡的关系被打破,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原桐。 当初原烁收养原桐的时候,他只是感觉身边多了一个小拖油瓶。晚上他们留在一件破庙前过夜,也曾趁着晚上她熟睡,悄悄地溜走。但走在半路上,他听着森林中狼的叫声,他一咬牙,一跺脚,又回到了那个破庙。 来到破庙之后看到阶梯上,哩哩啦啦的有暗红色的血迹,原烁急忙回到庙内,里面空无一人。 而这时,身后传来声响,原烁回头,看到了一身血迹的原桐,手中拖着某个动物的身体组织,看着他,弱弱的说道:“其他部分我拿不动,你能帮我一下吗?” 原烁突然很生气的问道:“你刚才去哪了?为什么不好好在这里呆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很危险!” “可是,可是我醒来看不到你,你睡觉的地方有一只老虎在那里,我以为你被它吃了。所以我……我……对不起!” 原烁看着原桐道歉的样子,心中感到一阵心酸,一把抱住了原桐,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从那时开始,原烁把原桐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为了保持这种关系,隐瞒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在镜子后面的原桐听到了那句话,她看着原烁,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住口!不要再说了!”原烁突然吼了出来,他不知道面前的人还会说出什么话,她不知道自己隐瞒了很久的事,原桐会知道多少。 原烁起身想要扑向那人,在手伸出去的一瞬间,一个金字塔状的屏障凭空出现,一道闪电刺向了原烁。原桐看着这一切,握紧了手,但她这时不能出去,他不知道那人有多少本事,如果贸然出去的话,不只是哥哥,就连我自己都逃不掉。 “恼羞成怒?不用这样浪费自己的感情,等我把你炼制成初酒,你就感觉不懂任何疼痛了”说完转身离去。 房中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原桐又一次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击这面镜子,发现未果后,突然想起,自己能够进入这个隧道是触发了某个机关,那出去也需要吗? 原桐冷静下来,开始摸索,终于在镜子的最下方,摸到了一个凸起,原桐往下一按。 “哗啦!”镜子应声而开。 “哥!” “桐桐!小心!”原烁刚想要提醒原桐,就听到“啊!”的一声。 原桐捂着自己的手,手上冒出阵阵黑烟,出现了一个被灼伤的伤口。 “桐桐!你没事吧!”原烁问道。 “我没事!哥,我先救你出来!” “不行!你赶紧离开,这里太危险了!万一被人发现,谁都走不了!” “不!” 原桐看着原烁,想起来自己的太子哥哥为了救自己而亡,而自己让太子哥哥教自己练武也是希望自己不是被保护的那一个,可到头来还是被人护着,并且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人。 “哥,这次我不会走的,我一定会就救你出来!” 原桐又一次触向那屏障,手上又一次被灼伤。这次,她忍着剧烈的疼痛,双手都放在了上面。 “桐桐!你在干什么!快停下!” 原桐不听劝,两只手用力,居然把屏障撕开一个口子。接着,原桐把这个口子撕的越来越大,到最后,“砰!”的一声,屏障碎裂开来。 “桐桐!”原烁惊喜的看到束缚自己的东西消失了,刚开心没几秒,就看到原桐捂着自己的手,痛苦地蹲了下去。 “桐桐!你……”原烁看到原桐的身上冒出了阵阵的黑气。 “哥,我好疼,我的身体,哪里都好疼!”原桐开始抱着自己的身体,倒在原烁的怀里。 原烁当即拉开了原桐的衣服,发现原桐的右臂变成了黑色,这黑色正在顺着原桐的右臂向身体各处延伸着。 “这……” “桐桐,你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原烁咬了咬牙,似乎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把原桐扶好,手上缓缓的聚起一个纯白色的圆球,那圆球进入原桐的而身体中。 原桐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了这惊奇的一幕。原烁身上散发着纯白的光辉,原桐伸向那白色的光辉,温和又清凉的感觉充盈了原桐的全身。 原桐看向自己的手,除了之前露出骨肉的那个伤口之外,身上的黑色印记已经消失不见。 之后,光芒散去,原烁睁开眼睛,看着原桐,说道:“桐桐,你怕我吗?” 原通很认真的看着原烁,“哥,我不怕你,这些年来一直是你陪在我身边,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妖怪!我一点都不怕你!” “你,你知道!” “没错,我知道!这张面具……”原桐指着自己脸上的面具,“这张面具保护了我好几次,而我的面具都是你做的。我有眼睛,这张新的面具做好之后,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体和之前相比,虚弱了很多。很容易就猜到啦!” 原桐爽朗的笑了起来,“就算你是妖怪又怎样,没有血缘关系又怎样,你是我哥啊!” “好好好!我真是没有白养你!” “哥,我们回家吧!” —————————————————————————————————————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 天空已经隐隐有了变白的趋势,但还是有几颗星星挂在天空,和白色的天空形成一种独特的景象,原桐手中的茶也已经见底。 原桐对她说了自己真实的身份,也没有隐瞒原烁是妖怪的事实! “所以说,我一直跟妖怪称兄道弟!” “嗯!”原桐知道这种事对一般人来说很难接受,如果冷元因为这样而离开他,离开自己也没有关系。她不想瞒着冷元,和盘托出比隐瞒真相要好的多。 “这简直……”冷元的身体突然发起抖来,原桐已经做好了冷元离开的准备,然后听到冷元说:“太帅了!” “什……什么?”原桐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很帅呀!我居然能够认识一只妖怪,我太有面子了!简直了!”冷元兴奋地跳了起来,“如果我那帮哥们知道这事,不知道有多羡慕我!” “小元子,你最好不要跟别人说!” “为什么?”冷元问道。 “我刚刚也说过,我是在一个看起来很奢侈的宫殿中找到我哥的,那个宫殿中有许多太极以及阴阳八卦的地图。不管那是是哪里,我都有理由怀疑,宫中有人想要抓我哥。所以我哥的真实身份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我绝对不给别人说!” “嗯!好!”原桐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又问道:“我想这种伤口你应该很熟悉吧!” 冷元看着还有几分黑气的手,想起来那天在街上,武照咏对那个妇人做的事情,“没错,我是很熟悉,可她明明已经……” “什么?” “啊!没,没什么!”冷元知道了武照咏是原桐的姐姐,也知道她们之间的仇恨是怎么起来后,他更加不敢说出自己帮助武照咏逃出皇宫这件事了。 但是,武照咏明明在原桐受伤之前就离开了,为什还会受这种伤! “你刚刚说,你是因为要把原烁救出来,才会受伤,对吗?” “对!” “你说的那个屏障是你看到的那个人施加的吗?” “应该是的!” “我想想!”冷元回想起了宫中各个宫殿的结构,“你在那个通道中是一直往北走的,对吗?” “对,往北走到尽头之后,又往南走,然后就能到达那里!” “往北之后又往南,难道那里是……” “什么?” “那里是一所偏殿,是国师的住处。” “这么说来,那个囚禁我哥的人就是国师了!” “很有可能!” 原桐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姐姐在街上曾经把一个妇人的手给废掉了,当时她的手上就冒着黑色的雾气;而我在把我哥救出来后,身上也有和那妇人一样的情况。姐姐和国师又有着同样的能力,也就是说……” 原桐看向了冷元,后者也反映了过来,“你姐和国师是认识的!” “没错!”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啊!我在上元节进宫之前,曾听我爹说起过这个武照咏。他说皇上之前是有两个女儿,但是由于几年前的那一场宫变,皇上只剩下了一个女儿。但他却对这个女儿憎恶至极,他手握大权之后,就把武照咏关在了冷宫中,几年来,几乎从未管过,更别提有人教她武功了!” “我姐之前,最讨厌练武。也许在我没有去找她之后,她改变了一些想法!” “冷宫和国师住的地方中间互相通着密道,两个人一直在互有来往!” “没错!更可怕的是,他们互相来往有多久了!一个被父亲打入冷宫的女儿和一个国师,他们在一起会密谋着什么呢?” 第六十三章 初酒(二十四) 一阵寒意爬上了冷元的后背,他刚刚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更让他感到后怕的是,这样的人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你的意思是……” “姐曾被父皇关在冷宫好几年,从未管过她,这就意味着她是被抛弃的,在宫中被抛弃的人,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这几年她经历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才会将一切在她身上所发生的不好的事情全部给掩埋。” “你说的不好的事情是指……” 原桐看着他,说道:“我也只是猜测。但是我姐对我父皇绝对是有恨意的,而我父皇身边的国师和她有关系,就说明父皇的身边多了一条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的毒蛇!” “你想要回去吗?”冷元有些担心的看着原桐,他和原桐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她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再一次进宫。 原桐笑着说:“你不要多想啦!”又看向屋内原烁的房间,“他才是我哥,在他把我哥哥杀死之后,我就已经没有父亲了。权力的欲望可以让他无视自己的亲人,现在,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原桐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茶,冷元听到原桐这样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没办法了!以后你准备怎么办?” 原桐把手中的茶放下了,说道:“我想带着我哥离开这里,国师看到我哥不见了,一定会派人寻找,长安城虽然大,但能不能找到他也只是时间问题!” 冷元心中明白,目前对她来说,这是唯一的选择。那自己呢?自已要不要也跟她走!冷元一直认为自己只要有逃离家族的机会,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可他在冒出和原桐一起离开的想法的时候,自己居然对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有了不舍的感情! 原桐看着冷元沉默了,心中早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不能为了和冷元在一起,而置原烁于危险之中。冷元是家中的小公子,做什么事情都有人在一旁为他铺好道路,如果他们注定走上不同的道路,原桐也只能沿着自己选的路走下去。如果他们注定要躲躲藏藏的,不能把冷元拉进来。原桐躲在镜后听到国师所说的事情,知道原烁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 “今天我就要收拾东西,越快离开越好!”原桐起身就要回屋。 冷元突然也起身拉住了她的衣袖,“我要和你一起走!我们一起离开长安城!” 原桐没想到冷元会和自己一起离开,转身问道:“小元子,你要想清楚,这次离开了,不是好玩的。我不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会一直漂泊!” “那我也跟你一起,我不怕吃苦,我也不怕风餐露宿,我什么都不怕!” 原桐看着他,嘴角的微笑越来越大,一把抱住了他。冷元看着原桐开心的样子,也紧紧的回抱住了她。 “砰——!” 大门突然被人打开,冷元一脸的黑线,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总会有人来打扰。 “少爷!”石平满脸是汗,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 “少爷!丞相府被宫里的人包围了,丞相大人和您哥哥都被抓走了,就连家中的所有家丁也一并带走了!现在正在全城搜捕您!”石平一边说,一边关上了门。 “什么?!他们不知道我爹是丞相吗?他们怎么敢?”冷元皱眉道。 “少爷,那是皇上身边的近卫,带着皇上的圣旨来的!” “圣旨上说了什么?” “说冷大人和南州国互相往来书信,企图谋反,已经抓到大牢,次日就要问斩!” 冷元的大脑“嗡”的一声,瘫坐在椅子上,“这怎么可能,爹爹为这个国家尽心尽力,为皇上分忧,怎么可能有谋反之心!” “他们在冷大人的书房中搜到了南州国往来的书信,家中的管家出来指证,冷大人经常出入城中一家茶馆,与南州国的人私下见面!” “不可能!”冷元家中的管家,在冷家干了几十年,并且冷元是管家看着长大的,他不相信管家会说这样的话。 “砰砰砰——!开门开门!”这时,门外传来了官兵拍打门的声音! 三个人都愣在当场不知该作何反应,但敲门声依旧继续,甚至越来越急促。 “快点把门打开!” “砰”的一声,门被官兵直接给撞开了,院中只有一个拄着拐杖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就是原烁,原烁在门被撞开的一瞬间,把那三个人都推进了屋内。原烁一脸惊恐的表情,把拐杖丢开,急忙跪在地上说道:“官爷!” “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开门,是不是房中藏着什么人?” “不是不是的,草民自小便腿脚不便,故而来迟了!” 那官兵看到原烁缠着绷带的腿脚和地上的拐杖,也就没有怀疑,继续说道:“现在皇上下令要抓捕一个贼人,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画像上是冷元的脸! “草民不曾见过!这画像上的人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会被通缉?” “此人家父通敌卖国,他父亲已经入狱,但这幼子还在外面,想必是得知了风声,提前逃走了!” 在屋里躲着的冷元,听到这句话,几乎想要冲出去,但被石平拉着,被死死的捂着嘴! “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除了我,只有几个弟弟和妹妹在家!” 那官兵看着他身后紧闭的房门,说道:“我们要进去搜查!”说着就要进门查看。 原烁没想到这些官兵会进到屋内,他以为把他们打发走就可以了。 “官爷!官爷!我家中弟妹身体不好,这几日又得来风寒,经不起吓。我家中绝对不会藏着反贼,还请官爷不要再进去了!” “我说,把门打开!”那官兵不再废话,一把推开了房门。 房门中的景象,让原烁都愣住了。只见原桐眼上缠着绷带,绷带中还隐隐透着血丝,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向这边说道:“哥?家中是不是来人了?还不快请人坐下来歇歇?” 原烁心中立马会意,说道:“对!对!官爷快请进来尝尝我家做的酒!”边说着,边拄着拐杖去拿之前酿好的酒。 几个官兵一听有酒喝,立马坐了下来! 原烁在屋内拿了一罐酒,然后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在酒里。 “官爷!酒来了!” 原烁刚把盖子打开,酒香就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那些官兵闻到这酒香,更加忍不住了,急忙说道:“赶紧倒酒!快!快!快!” 酒一杯一杯的被饮下去,缸中的酒也一点点的见底。原桐见状,从厨房里拿了一把刀,刚出来就看到那些人都齐齐的站了起来,面对着原烁。 “你们要记住,这里没有什么反贼!没有什么卖国贼!更没有你们画像上的人!你们什么都没有搜到!现在,你们可以出去。继续搜查下一家了!” “是。” 那些人齐齐的走了出去,没有一点犹豫。 原烁刚刚滴在酒中的血是导致这个结果的关键,原烁的真身是酒梓,他们可以被炼化成初酒,此酒可以控制人的思想。血入酒中,与初酒的效果是一样的。 原桐看到这一切,并没有惊奇,她早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哥哥到底是什么人。 “哥?” “桐桐!”原烁看到原桐手中拿着的刀,吓了一跳,“你这是干嘛呢?” “啊!我想着把他们灌醉了,然后做掉,就不会有人知道冷元在这里了!” “额……”原烁感觉原桐自从那一次从宫里回来后,变的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原桐把眼上的纱布拿掉,冲着屋内喊道:“没事了,出来吧!” 冷元从里面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原桐问道:“对于刚刚那些人说你爹爹做的事情,你有什么知道吗?” “不知道!但是我爹不可能会做这件事!” “石平!”原桐转向另一边,“你在家的时间最长,最近家伙在那个有什么异常吗?”在原桐还是武巧芸的时候,就知道,每个官家中,都会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来保护家中人的安全。 而石平并不是每一次都会跟着冷元,又能在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第一时间来找到冷元。 原桐听完了石平说完了所有的情况后,冷笑道:“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连花样都懒得换!” “桐桐!你知道怎么回事?” 原桐歪着头想了半天,说道:“也不能说知道,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她深呼了一口气,“当初,从我母后的宫中莫名其妙的搜出来毒药。现在,从冷元的家中搜出来通敌往来的信件。但是,这就很莫名其妙,为什么会搜到冷元的家中,谁又会向皇上告发的呢?刚刚石平说,那些人进去之后,直接进入了冷大人的书房。一般情况下,都会一间一间的搜查,怎么会直接去书房呢?就好像事先知道一样!这是第一。” “第二,我哥哥—武皓,他对皇上十分的敬重,但是因为一些原因,皇上恨这个儿子,嫁祸自己的儿子想要谋权篡位。现在,冷大人为国家鞠躬尽瘁,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功高震主’,一个帝王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不管是谁都会用尽一切办法,除掉他!” “第三,这些作为罪证的东西是怎么来到自己房中的。我母后的宫中是这样,冷大人的家中也是这样。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些不可能是冷大人的东西。不管是宫中还是丞相府,巡视府内的人一定不少。那,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听了原桐这一番推论后,感觉空气中都弥漫着阴谋的味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冷大人身边不会有不能信任的人,如果不是身边的人做的,那又是谁做的?” “皇上为了除掉我父亲,又不想落人口舌,才会用这个办法陷害我爹爹!” “皇上为了夺回权力,又不愿被人议论,为子不孝,陷害太后奶奶和母后!” 房间中一阵沉默,他们所有的人明明最开始都与皇宫,与皇上毫不关联。几乎不可能会有交集。从什么时候起,这所叫做“皇宫”的地方,与他们产生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原桐觉得,就像是有人在推动着这一切一样! 第六十四章 初酒(二十五) “我得去救我爹爹和我哥!”冷元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石平拦住了他,说道:“小少爷,你不能去。你现在要是去了就等于自投罗网,况且他们肯定知道你会去,一定会埋伏在附近!” “石平说的没错,你的父亲和哥哥要救,但不能盲救!”原桐低头思索着。 “你也要去?”原桐并没有去过冷元家中,自然也没有见过他的家人,于情于理原桐都没有冒着危险去帮冷元救人的原因。 “不然呢?” “这太危险了,你……” “打住!我不想听你说一些担心我之类的废话,就一句话,我和你一起去!行不行?” “没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是要怎么做?你们有计划?”原烁给他们浇了一盆冷水。 “这……还真没有?”原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年轻人,做事不要光凭一腔热血,不然会有很危险的后果的。”原烁走到两人身边,“他们被关押在什么地方?要怎么进去?救出之后,你们要怎么逃走?天子脚下的监牢不是这么好进的,更何况给他们的罪名是通敌卖国,不可能是一些普通的狱卒看守!” 原烁每说一句话,都像是一支支箭扎在他们心上。原桐想着,难道哥哥不同意我去救冷元的家人。 “所以,我们来商量一下,该怎么做?”说完,原烁就拿来一张白纸。 然而经过了几个时辰之后,宣纸上写出的许多办法的最后都画上了叉叉。冷元说道:“这件事说来说去还是我的家事,我不能连累你们。石平,走,我们现在就去救人!” “砰——!” 房屋中的人听到外面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外面都乱成了这个样子,来人不可能是来买酒的客人。原桐几个人都躲到了门的两边。 “不用躲了,出来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原桐首先反应了过来,她起身打开了门。 “你居然还敢来?!”原桐的声音低沉又危险。 “呦!我亲爱的妹妹,好久不见!啊!不对,应该是又见面了!”武照咏笑着看着原桐,那笑容高傲又洒脱,看来离开皇宫之后过的相当自由。 “这就是你的双生姐姐?”原烁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阳馨公主。 “这两个人真的是好像!”连石平都忍不住脱口而出。 原桐的脸上依旧戴着面具,面具后是她自卑的伤疤。但,自从武巧芸的记忆与她合在一起的时候,她不再自卑于自己的不足,言行举止也越来越有武巧芸的影子。 原桐站在门口,双手紧紧把着门,死死的盯着武照咏。 “看来你的记忆是恢复了!”武照咏看出了原桐与那天的不同,“怎么,姐姐赶来见你,你不请我进屋坐坐吗?” “这里不欢迎你!” “不要这么无情嘛!我可是带来了对你们非常有利的消息!”武照咏靠近原桐的耳朵说道:“是关于你的小元子的!” 原桐又看了她几秒,让出了进门的路。 “好久不见啊!冷元!”武照咏看到冷元要扑上去,原桐听到武照咏的话,立马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捂住武照咏的嘴,咬着牙说道:“打招呼不用这么热情吧!姐姐!” “我跟自己未来的夫婿打招呼和你有关系吗?不要忘了,那道圣旨,皇上可还没收回呢!”武照咏看着原桐越来越绿的脸,狡黠的笑了。 “哈哈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武照咏边说,边要揉原桐的脑袋。 “啪!” 冷元直接打掉了她的手,把原桐拥到怀中,说道:“你到底有什么消息要说。如果没有的话请你出去!” 武照咏看着在一起的两人,心中想到:妹妹你真是好手段啊!之前母后和哥哥还有周围的人,不知道被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的都说着你的好。 当初,武照咏被武巧芸藏到了水缸中,因为失血再加上夜晚的寒冷,她开始发烧。迷迷糊糊之间,她看到了自己的周围站着许多拿着火把的人,然后听到被人群簇拥着的自己的父亲说了一句:“把她丢到冷宫里!” 她知道冷宫是什么地方,如果自己真的去了那里的话,就算能活下来,也不会好过。她想要跑,可是身体很痛,动不了。 芸芸!母后!你们在哪?!为什么不来救我! 武照咏在冷宫的生活确实不好过,不管多么下等的宫人,都可以随便的欺辱自己。她几乎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够在这里活下来! “哼!好吧”武照咏摇了摇头,把这些过去丢在了脑后,“我可以帮你把你的爹爹和哥哥救出来,但救出来之后,会不会有追兵,通缉令什么的,我就不能保证了!” 武照咏看到众人犹豫的神情,摊了摊手,说道:“你们爱信不信,不过……”,她拿起桌子上的宣纸,看了看,“你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好!我……”原桐正要答应。 “等一下!”冷元一把把原桐拉到了一边,“你不能答应。也许你之前记忆中的姐姐是个很友善的人,但是人是会变的!也许在冷宫中的那几年,她的心智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冷元想到之前的武照咏,她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女人。她没有什么人是不能抛弃,不能背叛的!完完全全的以自己为先! “万一她有什么其他的企图的话,不仅是我,就连你也会有危险的!”冷元一点也不想再让原桐和武照咏有什么关系。之前,武照咏已经想要杀原桐一次了,那一次自己没能救得了她,这一次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了! “喂!能不能快一点!趁我现在还愿意帮你们,赶紧决定!”武照咏一边说,一边看着房间中摆放的各种酒。 她看起来一副十分悠闲的样子,但暗地里一直在观察原桐的哥哥,原烁。在武照咏第一次见到原烁的时候,就觉得他跟一般人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来有哪里不同。 “你为什么想要帮我们?”冷元问道。 “那当然是因为……”,武照咏突然靠近冷元,手指轻抚冷元的嘴唇,“为了我亲爱的未婚夫啊!” “唰!” 一阵劲风向武照咏袭来,她赶忙向一边躲去。静止的空间里,只有缓缓掉落在地上的几根头发。 “你的手再敢放的不是地方,下次就不会偏离了!”原桐此时的表情变得十分空洞,冷酷的声音让在场的几人都莫名的心声畏惧。 “唔!好可怕的表情,不过你真的一位你能打的过我?!”武照咏身后的手暗暗张开,手上慢慢冒出令人不适的黑色雾气。 “够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原烁给打破了,“你们两个人不要在挣了,桐桐你也清醒一下,现在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 原桐似乎一下子清醒了。我刚刚到底是在干什么?!刚刚的原桐感到刚才的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她明白自己不能被武照咏带着走! 原桐深吸了一口气,“先说说你的计划是什么?” 原桐几个人经过讨论,决定相信她。 到了晚上之前,所有的人各自分头行动!而武照咏拉着原桐说道:“你先别走,我有事要问你!” 此时的屋中只剩下了原桐和武照咏!原桐坐在一边,并不想理武照咏。 “这里的酒哪些是你做的?” “什么?”原桐没想到她会主动和自己搭话。 “看来,你离开宫里之后,学会了不少的事情啊!”武照咏打开了一罐酒,深深的嗅了一下,“嗯!真香啊!这应该就是你做的,对吧!” 原桐看了她良久之后,才回答道:“不是!”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会撒谎!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你做的,只是诈你一下,怎么这么容易被骗呀!” 原桐一脸的黑线,心想:又不是当初的小孩子了!真烦人! “呐!我问你啊!”武照咏手撑在桌子上,头发就这样散开披在后背,这张和原桐一样的脸,笑的妩媚,“你为什么最后没有去找我呢!” “我在那里等了你好久!你说过要保护姐姐,为什么不遵守诺言?” 那妩媚的笑像是颜色艳丽的蜘蛛一样,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要命的毒刺! “我……我没有不遵守诺言!”原桐有些心虚的,但还是硬说出了这句话。 “你觉得我会信?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是最受宠的那一个!但我也是母后的孩子,只要没有了我,你是不是就能独占母后对你的爱了!” “什么!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原桐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所有人都喜欢你,不管你想要什么都给你!父皇明明说过不准我们练武,可太子哥哥还是违背了父皇的命令!你真是有本事啊!可惜你算漏了一步,我不仅没死成,还变得比你更加强大!” 原桐记忆中的姐姐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认为的姐姐,温柔,体贴,会包容自己的一切小毛病。但是,她的姐姐在小时候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看到和自己一样脸的人,却有着比自己还要好的待遇,心中自然不平衡。她虽然也很关心自己的妹妹,但更多的是嫉妒。 但是,那次的事情,让武照咏以为自己被抛弃了。从那时开始,她的心就变得越来越封闭,想法也越来越偏激,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也没有人可以说话,知道那个自称为国师的人来到她的面前!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我当时是想回去救你的!但是……” “你不用跟我解释了,我知道,母后和哥哥都宠着你,不让你冒着危险来找我也是应该的!”武照咏的声音里渐渐的有了哭腔。 原桐知道这件事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也不知道该不该安慰这个从前的姐姐! “这就是你想要杀我的理由?” 武照咏突然停止了抽泣,她抬头看着原桐。武照咏的脸颊上还有泪水,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在笑,“一名换一命罢了!虽然我还活着,但我也只是把当时你对我做的事再让你体会一遍而已。” “背叛的感觉不好受吧!” “姐!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可能想象不到你在宫里,这几年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以后可以幸福!” 说完,原桐就离开了屋子。 武照咏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眼眶中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要是能早点听到这句话就好了。但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第六十五章 初酒(二十六) 夜晚,大街上除了巡夜的官兵,什么都没有!所有的店铺都关着门,进入了睡眠。 一个走在队伍最后的人,突然身后一寒,他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猛地回头,可身后除了无形的风吹过,便什么都没有了! “你小心点!万一被发现了,所有计划就泡汤了!” “哎呀!你猜我脚了!” 走在最前面的武照咏有些无语的看着身后的人,苦笑着说道:“晚上太暗了,你们好好看清楚,不要连累我跟你们一起被抓!” “喂!是你说要带我们来的,现在却说这种话!”原桐有些不满的说道。 “那你们行动也太迟钝了。那个大块头,你过来一下!”武照咏指着石平说。 “我?” “对!等会下一轮巡夜的官兵过去后,你就走到那个牢狱的那里闹事,我和原桐还有冷元他们趁机溜进去!这个给你!” 武照咏从身后拿出了一罐酒,“喝了它!” 看守牢狱大门的人早就困得连连打哈欠,有个人甚至站着睡着了。 “来人!快点来人!给我满上!” 几个打瞌睡的人瞬间醒了过来,看到一个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的醉汉,闻到从他身上冒出来的很大的酒味,捂着口鼻,不耐烦的说道:“哎!哎!哎!牢狱重地,不能随意靠近!赶紧离开离开!” “哎呀!你这小二,怎么能还驱赶客人!你再这样,我下次就不来了!” 躲在一边的武照咏看到这一幕,说道:“看来,你家的这个石平还挺有天赋的!不过也多亏了我事先做了准备,要不怎么让那些人相信他是醉酒的呢!” 原桐和冷元已经习惯了她这副自夸的嘴脸,也懒得说什么。 “呕——!” “真恶心!你找死!” 石平见那几人一直不离开,只好使出这一招。 “怎么打人啊!你们老板呢!把你么老板喊来!” “这酒鬼还没完没了!弟兄们,给我上!” 武照咏看准这一时机,带着两人偷偷的溜了进去! 进入牢狱后,纵使原桐想起那日在皇宫见到的惨剧,也被这景象给震惊了!牢狱里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就像是很多污水混合在一起似得。脚下是粘稠的血液,周围的已经发黑的墙壁,牢房中的人都发出细微的喘气声,蓬头垢面的坐在那里,对来人毫无兴趣! 冷元一马当先,一个一个牢房的查看。 “爹爹!哥!” 冷元在其中一间牢房里看到两个熟悉的人。 落在后面的原桐听到了冷元的声音。找到了?!这不对劲!原桐突然看向前面的武照咏,后者却是一副悠闲的姿态。 这太不对劲了!一切的一切都太过顺利! “冷元!你怎么会来这里?”冷弘有些惊奇的看着冷元,“石平呢!我不是告诉他让你快逃吗?你为什么还要来?” “我必须把你们救出去,这个牢房谁爱来谁来,但偏偏不应该是你和爹在这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不为那个狗皇帝卖命了!”冷元越说越愤怒。 “住口!”一直没说话的冷启坐在地上,靠着墙,坐在地上,“作为臣子,不可以这样说话。我之前教你的都忘了吗?” “爹,你能不能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为这个皇上做了这么多事情,到最后得到了什么?你早就不该为狗皇帝卖命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冷元被冷启这一番话气得发抖,“那我也是皇上的臣子,他让我死,你现在倒是杀了我啊!” “啪!” 冷启听到这一番话,气的打了冷元一巴掌。 “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冷元也怒极了,“好!好!好!你们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管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呦!这里是怎么了!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吵!” 武照咏和原桐这时才姗姗来迟。 “你……你是阳馨公主!你没死!”冷启知道在废墟里找到的是有一具和阳馨公主几乎一模一样的尸体。但是,脸部几乎已经看不清了,所以,那具尸体可能并不是她。 “我没死,丞相大人很失望?” “臣不是这个意思!” “哦?”武照咏眯着眼看着他,之后又说了一句话:“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们加油哦!” “慢着!” “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要不然也不会费心思带你们到这里!走了!” 武照咏离开之后,冷启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慢慢的睁大了眼睛。 “你……你是……” “爹,你认识她?”冷弘问道。 “东娥公主!” “你还认得我啊!丞相大人!”原桐把冷启扶了起来。“不用叫我公主了,我现在的名字是原桐。” “是!” “冷大人,既然现在有机会可以逃出去,你为什么不逃走?留在这里的话,明天就会被杀!逃走的话,就算不在长安,随便找个地方,也比在这里强!” “原姑娘,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 “原姑娘,我知道你和皇上之间的恩怨,伴君如伴虎,我自从登上丞相这个位子以来,就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这个国家,在皇上的治理下,也的确在一点点的变好。所以,他是一个称职的国君!我也不会想要让皇上难做!” “皇上!皇上!你什么时候能够好好关心过我!”冷元突然对冷启大吼道。 “我娘死的时候你在哪?我生病的时候你在哪?你说你对得起这个国家,可是你对的起我娘吗?我娘到死都在等着你回来!你说我不学无术,整天混日子,那我这样都是因为谁啊!你都没有管过我!凭什么对我做的事情指手画脚!” “冷元……” “算了!”冷元转过身擦掉了眼泪,对原桐说:“你先走吧!原烁大哥说不定等急了,我对不起你,我不能走!” “我看今天谁都走不掉!”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牢房周围突然冒出来许多人,那些在牢房中的犯人,也从稻草下拿出了刀剑,对准了这几个人! “好久不见!东娥公主!” 从那群人中走出来一个身着道袍的人! “国师?!”原桐想起了这个人当时也在父皇的身边。 这些人身后突然一阵骚动,原桐看到原烁被人绑了起来,被推搡到了国师的身边。 “原公子!不告而别可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哦!” “东娥公主,对不起了!今天,不管是你身后的人还是这个男人,抑或是你,我全都要!” 原桐被这些拿着刀剑的人淹没之前,她看到了武照咏在所有人的身后,阴沉的笑着看着自己! 原来是你!!! 可是一切都晚了,原桐和冷元根本无法再这么狭小的空间中对付这么多人,更何况两人还需要随时注意着冷启和冷弘。 原桐越来越感觉身体很累,这些兵器的刀刃上好像闪着不一样的光。难道……有毒?!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把他们都给我带走!” ————————————————————————————————————— “醒醒!醒醒!” 原桐从一片黑暗中醒来,她被关在了牢房中,牢房外站着的事已经和他们分开的武照咏。 “呦!又见面了!” “什么叫做又见面了!我现在这副样子,还不都是你害的!你骗我们说要来帮我们,背地里却又告发我们!” “不不不!有一件事你说错了,我并没有告发你们!我和国师大人本来就是一边的!” “什么!” “你发现在我寝宫里镜子后面的通道了吧!那个是故意让你发现的。你还发现这个通道可以到达国师的偏殿里,见到你哥哥吧!这也是故意让你发现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住处吗?” “是因为这个?”武照咏的手指冒出来那熟悉的黑色雾气。 “这种雾气不仅在攻击上强悍霸道,知道沾染过黑色雾气的人,我都能知道你在哪?所以那天我是故意去找你茬,也是故意和你动手的,更是故意让你去我寝宫的!” 原来这就是原桐感觉到的异常的事情! 在要去劫狱之前,原桐就感到了不对劲,所有的事情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者事情往前走。 “所以,我能感觉到哥哥在宫里,也是你搞的鬼?”原桐问道。 “不不不!是我搞的鬼!”国师走了过来了,手中还拿着那面面具! “我的面具!” “这面面具是原烁制作的!所以,上面会带有原烁的气息,这种气息会保护你不受到伤害!同样的,只要我能释放出原烁你的气息,你就会自己找上门来,但是我没办法让你无缘无故的来到宫中!” “所以,我就出场了!”武照咏接着说了起来,“我与国师接触的最多,而国师又每天在研究原烁,所以我身上也会沾染他的气息。你就可以顺着我这条线,来到宫中,以便于我们可以进行下一项计划!” “这一切都是你们安排好的?!” “不愧是我的妹妹!回答的完全正确!”此时的武照咏依旧笑的像阳光一样灿烂,但也正因为如此,那笑容异常诡异。 “姐姐!为什么?你就这么恨我吗?” 武照咏沉默了一会,突然抬起头笑道:“当然啦!” “一样的脸,一样的生活,但是却有着不同的命运!你被母后送出宫,过着平常人的生活,能够每天见到天空,日出,日落。最起码,你还能好好的活着。但是,我就不一样了!” 武照咏举起了自己的手,那白暂的手腕上有着许多触目惊心的划痕。“我被父皇抓走之后,被扔到一个小房间,在那里我连站立都不能!那狭小昏暗的房间,就是我那一年生活的全部。每天看着同样的风景,同样的黑暗,没有人和我说话。我每天盼望着给我送吃食的人能和我说说话,但被发现之后,第二天那个人就不见了,变成了一个聋哑的女孩给我送饭。我都快崩溃了!” “有一天,我被放出去了。我来到冷宫中,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就连生病了也不敢去告诉任何人。从那时候,我就全部看清了,感情这种东西毫无用处,只有自己此案呢过靠得住!” “所以,你就和国师合谋?” “你之前不是说想要离开皇宫,去过自己有的生活吗?为什么现在却,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我要脱离父皇的掌控!我不要任何人来操纵我的生活,所以……” “妹妹!永别了!” 第六十六章 初酒(二十七) “那后来你们是怎么相遇的?” “后来嘛……”夏苑品尝着碗中的酒,顿了一下。 “后来,国师对我说了所有的真相。”男人脸上的伤疤依旧可怖,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那张脸的主人是原烁。 “我当时被关在大牢中,国师对我说,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我被抓之后,他们利用我做出了类似于初酒力量的东西,他们用那种仿制品控制了丞相府的管家,让他把仿造的通敌叛国的书信放到了冷大人的桌子上!就是因为那个书信,桐桐还有冷元他们一家人才会遭到这样的事情,都是因为我!” “这件事不怪你啊!”冯茂在一边宽慰道,“是因为他们利用了你,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你不明白!酒梓如果自己不愿意的话,不会被人做成初酒的。我相信了那个国师的鬼话,相信他不会伤害桐桐,才会这样的!” “自从原烁被抓走后,桐桐和冷元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为的就是让原烁自己化身为酒梓,炼制真正的初酒!”夏苑把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梓虽然可以制作成初酒,但是有一个严苛的条件,他们必须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才能化成酒梓,并且再也无法重新化成人形!这也是他们制作这个计划的终极目标!” 冯茂问道:“那你们说的原桐和冷元他们……” “爹!我回来了!”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穿着贴身的制服,看到这么多人,就问原烁:“爹!今天家里来客人了?” “对!下班回来了?” “嗯!”那女孩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酒罐,就说道:“爹!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家里来了客人不要只让人家喝酒!” “没事!”夏苑摆了摆手,“你爹做的酒非常的好,我很喜欢。” “那就好!”女孩看向原桐,愣了愣,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是不是见过!” “不!我们从未没见过!” “是我认错了。那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做饭!”说完,蹦蹦跳跳的去了厨房。 “这个女孩是,你女儿?”冯茂问道。 “对!我女儿!”原烁看着女孩忙碌的背影,和脑海中那熟悉的影子合在了一起。“她叫原桐!” “几十年前,我遇到了一个人类姑娘,她待我很好,我也喜欢上了她!后来,我们就结婚,我也隐藏着我的真实身份。最后,我们有了一个女儿,她却因为一场意外,离开了!女儿越长越大,她也越来越像桐桐,我坚信,是桐桐转世之后,做了我的女儿!” “现在,这女孩的脸和原桐真的一模一样!” 夏苑说完,又想起了那一天,阳光很大,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我来这里是为了找到你的!这个丫头与我无关!” “不!只要你能救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成交!” 夏苑拿走了原烁所化成的酒梓,还带走了原桐。原桐被夏苑带到了长安城外的一家客栈中,整整三天了,她躺在床上,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夏苑拿了吃食过来,放在了原桐房间的桌子上,出门之前,她仿佛是对什么人说了一句话:“如果一个人的心已经死了,谁都没办法救你!” 随后,房门被关上。躺在床上三天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其实原桐被夏苑救回来的当天就已经醒了。但原桐不想醒来,在她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了归处。 她眼睁睁的看着原烁被投入一个火炉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强迫饮下不知名的药酒,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杀了冷元! 夏苑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房间的床铺上有一颗圆圆的,深绿色的像种子一样的东西。 “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现在我该要我的报酬了!” 那个东西动了动,发出了声音,“你也是想要初酒的吧!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就是酒梓,你想要的话,就把我拿去吧!” “……” 夏苑又看了看这个东西,说道:“我在古书上看到过,酒梓现出原型后,状如种子,颜色为淡绿色!你身上的颜色不对呀!” “你忘了吗?”那东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你是把我从火炉中取出来的,我身体的一部分早就已经被炼制成初酒了!” “你敢耍我!!!”夏苑“砰”的一声一拳砸在了他的旁边。 “你别生气,我虽然变成了这样,还是有用的,我依旧能成为初酒,只不过功效没之前明显而已!” 夏苑叹了口气,噘着嘴说道:“又干了一件赔本买卖!亏本了!” “但是你还是欠着我,我现在不会把你带走,但是如果有一天需要你的话,就得把你的命给我!” 说完,夏苑的指尖轻点在虚空中,那个种子一样的东西被包裹住之后,一个年轻人出现在刚才的地方。他有些惊奇的看着自己的身体。 “我的身体,怎么会?明明已经不能……”说着,原烁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下方有怪异的感觉,他有些不可置信的下了地,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好了。 “这是你第二次欠我,所以好好活着,我的命是我的!” “谢,谢谢!”说完之后,他看了一眼隔壁,又低下了头。 “不去看看吗?” “不用了,我的身份只会给她招来麻烦!” 两年之后,夏苑在路边的一个小摊吃饭,听到有人在谈论长安城内发生的大事。 “咱们的皇上又换人了,你知道吗?” “唉!这皇宫中易主于他人的时候,都是我们遭罪!” “听说我们的皇上是个女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 “女的?这女人能干什么?在家里带带孩子,做做饭,多好!” “她可不简单,听说她在一年之前,就作为女官辅佐在皇上身边,可是后来,她暗中与领国联手,坐上了今天的位置!” 夏苑听到了这一切,随即起身就走了。“老板!结账!” 天佑三十三年,朝廷命官都在讨论这位他们之前认为坐不稳位子的女皇帝,她紫宗上位以来,杀伐果断,每一位身穿官服的都是人人自危。 天佑三十四年,边疆蛮人大举进犯,守城的将军一人带着一千精兵挡在国门之前,逼得蛮人不敢再来进犯! 天佑五十七年,皇上驾崩,她在死前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下辈子,一定要找到我!”同年,那位赫赫有名的将军也在边境消失不见! 史书记载,在这位女皇帝在位的三十四年里面,是天下最为太平的几年,也是百姓们生活最为安稳的几年! “你脸上的这条疤就是替她守着这天下的时候留下的吧!” “对!她当了皇帝!杀掉了那些曾经破坏她未来的人!既然她想要这天下,我便替她守着这天下!” “虽然不不赞同用我给你的命去冒险,不过幸好你活着,否则我就真的要赔本了!” 原烁笑着说道:“我不会失信于你的!” 两人突然感觉到窗外有一个奇怪的视线,转头看去,看到了白小明脸贴在窗户上紧紧的看着两人。 “小明!” “我什么都没干!我没偷听!”说完,一溜烟跑了。 “夏小姐,你能不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夏苑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和我讨价还价?” “不是,不是的!是因为……” “叔!桐桐在不在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我在!我在!来了!爹,饭我已经做好了,我出去一趟!”原桐扔下围裙就出去了。 夏苑透过窗户看到原桐扑到了一个男生的怀里,笑着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个人牵着手走了! “那个人……”夏苑突然想起来,当时把原桐救走的时候,她的怀里抱着一具尸体,那张脸和这个男人一模一样,但又更成熟些了。 “我女儿快要结婚了,我想看到我女儿结婚的那天。上一世没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一次,一定要幸福啊!” 夏苑看着那个男人的脸,“缘分可真是奇妙啊!” 桐桐!我找到你了,这次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 夜晚,夏苑在原烁门口的树下,看到了原桐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一进屋就找原烁,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结婚证! 满室的幸福几乎快要溢出来的! 冯茂走到夏苑的身边,说道:“他们也算是经过这么多的苦难,得到圆满了吧!你去把他们救回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苑沉默了一会,说道:“我隐身去了皇宫,那时,原烁已经变成了酒梓。皇上,也就是她的父皇逼她喝下了初酒,只要她喝下了,一辈子都逃不开他的掌控。最后,皇上下令原桐把冷元杀了。” 那天,本来守护边疆的武有昌在没有皇上的召见时,从边疆赶了回来,破开了皇宫,把太后救了出来。 于是,太后重新掌控朝堂,皇上重新作为了一名傀儡。但皇上之前成为傀儡,也是因为曾喝了初酒,才会被太后控制。但他不知道,一旦饮下初酒,一辈子都会被被人所掌控。 皇上为了报复自己的母亲,给武照咏也曾喝下初酒,为的就是让她永不能得到自由。这也就是为什么武照咏要和国师联手,与武有昌里应外合,重新掌控朝堂! “等等!国师不是皇上的人吗?” “那只是假象!国师是太后的人,国师找到了同样恨皇上的武照咏,共同谋划出了这样的一出大戏!权力一事,真是让人癫狂啊!” “那你刚刚说,皇上和武照咏都曾饮下初酒,可那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原烁,那之前的初酒又是从哪来的呢?” “之前的是他的父亲!”夏苑看向满面笑容的原烁,“他当时出现在皇宫,也是因为他感受到自己父亲的气息,才会来到皇宫。阴差阳错的把皇上最痛恨的女儿给救了出去,长大后,更是断送在自己女儿的手中了!” “可是,你不是说,那个时候皇上已经被太后控制了,那她应该是从太后的手里夺权吧!为什么甘心辅佐皇上呢?皇上就没发现身边的是她女儿吗?” “这个嘛!我也不晓得!但是时光流转,往事已成定局。事实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此时此刻!” 第六十七章 初酒(二十八) 夏苑一行人在宝乐山中待了好几天。 在这几天里,夏苑唯一的任务就是品尝这里的美食与购物。以至于每天早上冯茂和白小明最怕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小明,冯茂。出门啦!” 这句话只要一出现,他们就知道,被当成苦力的一天又开始了。 宝乐山下是一个非常繁荣的城镇—宝乐镇,不管是不是工作日,街道上的人都异常的多。由于这里紧挨着宝乐山,自然风光非常的优美,就像是现代社会的一方净土。 这里没有用五彩的霓虹灯渲染的树木,没有用塑料做成的小动物,没有被烟火污染的天空。有的只是高挂于天的明月,有的只是在山间奔跑的动物,有的只是蓝的过分的天空。 可以说宝乐镇是依靠宝乐山建立起来的。当时,政府想要开发这座山,但是当地的居民非常的反对,不过给多少钱都不愿意,多次交流无效之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快来!你们看着见裙子好好看!” “哇!这里有优惠大酬宾!” “我们再去这家店看看吧!” 一圈下来,冯茂和白小明坐在中央广场上,同时瘫倒在座椅上,旁边都是夏苑在各个商品店买回来的衣服,大大小小的包几乎把两人给包围住了。 “小明!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累啊?!”冯茂一边喘着气,一边问道。 “不知道!我是真的一点都走不动了,要是明天她还要来的话,我是真的不想再下来了!” “附议!” 两人默默的看了一眼对他们招手的夏苑,又都认命的拿着一推东西,向僵尸一样的走了过去。 回去之后…… “累—死—了!”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我怎么都不累!” “东西都是我俩拿的,你又什么都没拿!”白小明抗议道。 “那我还穿着高跟鞋走了一天的路呢!” 冯茂和白小明都瘫倒在了原烁的沙发上,和夏苑斗嘴。原桐从厨房里端着鸡汤走了出来,笑着说道:“你们累了吧!快来吃饭吧!” “哇!好香啊!原桐,你手艺真好!” “不客气!” 冯茂和白小明看着第一个跑到桌边的夏苑,都一脸鄙夷的看着她,然后在心里默默说道:“你不是在镇里刚吃过吗?” 冯茂也本想吃些东西,但是看到一桌子的荤菜,顿时,感觉生活毫无希望了,郁闷的把碗一推,刚想要下去,原桐又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水果沙拉。 “冯先生,这是我爹特意吩咐过我,让我给你做的!” “谢谢原小姐!”冯茂一脸感激的接了过来,又看向原烁,后者对他点了点头。 众人在一起正吃着饭,每个盘子里的东西一点点的减少,只有碗筷碰撞在一起的声音,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正常,然后听见一声“biu!” 开开心心吃着饭的冯茂,他的脑袋上多了两只毛茸茸的兔耳朵,他的两只门牙也变的越来越长。 原桐看着冯茂慢慢变长的几根白色的胡须时,筷子夹着的青菜掉到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奇异的现象。 然后就“砰!”的一声,冯茂坐着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只兔子,还是一只喝醉了的兔子。 空气大概安静了三秒! 众人突然惊觉,这里还坐着的有人类呢! “哇!这,这,这哪里跑来一只兔子啊!”夏苑尬笑这挡住了原桐的视线。 “唉?可,可,可是,我,我刚刚明明看到了耳朵,好长的耳朵!” “不不不!你,你看错了!哪有什么长耳朵,对吧?小明!”夏苑一边挡在原桐的前面,一边拼命的给白小明打眼色。 “啊?对,对,怎么会有一只兔子啊!” “爹!爹!”原桐不信任的碰了碰原烁的胳膊,“爹,你刚刚也看到了吧!那是,那是耳朵吧!绝对是耳朵吧!还有牙,牙好长!” 原桐每说一句,夏苑的心就凉了一截。 原烁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们不用忙了!这是我的亲生女儿,也算是酒梓一族,我跟她说过关于这个世界的非人之物!” 听到这句话,那两个想要拼命掩饰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哇!真的是兔子诶!” 在白小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桐已经把冯茂从他怀中给抢了过来。 “毛茸茸的!摸起来好舒服,好软!” 夏苑和白小明完全没有想到,原桐见到是兔妖的冯茂时,居然一点都没有害怕,还很开心的把他抱在怀中摩擦,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桐桐,你是不是在那碗水果沙拉里放了酒?” “唉?是啊!就是放在厨房的水果酒,我觉得倒一点,味道会更好!” 原烁头疼的摇了摇头。 “冯茂这个人,不对,这只兔妖是不能喝酒的,一点点都不能,只要沾上一点,就会露出本来面目!就像现在这样!”夏苑指着原桐怀中的兔子解释道。 那只兔子酣睡着,还时不时打了一个嗝! 晚饭吃过之后,原桐收拾着桌子去往厨房之前,对夏苑说一句:“夏姐,你能进来帮我一下吗?” 夏苑愣了一下,“好啊!” 白小明听到夏苑的声音,心中已经开始默默的为原烁的厨房默哀了! 厨房里原桐洗着碗,她白暂的手淹没在白色的泡泡,夏苑在旁边刚接过一个盘子,然后就听见“啪——!” 在客厅的白小明吃着薯片,脸上一片波澜不惊,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 “额!”夏苑看着地上的碎片,僵硬的抬起头说道:“这个,对,对不起啊!我,我不是太会……” “没关系!人人都有第一次嘛!慢慢来!” 夏苑几乎要被感动住了,在烟伯阁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让她进厨房,对于这一点,夏苑非常的不满,认为自己只是做饭的天赋没有被开发出来! 坐在客厅的白小明刚把第二片薯片放在嘴里,然后…… “啪——!” 夏苑感觉厨房里的空气都凝固住了,这回,就连原桐心态这么好的人,脸上也开始冒出来一条条的黑线。 “夏姐,要不这样吧!你先把地上的碎片扫扫,好吧?” “没问题!”夏苑自信满满的去拿扫把了。 白小明把第三片薯片放在嘴里,然后…… “啪!” 白小明毫不在意的嚼着薯片! 厨房里,夏苑扫地的动作顿住了,她一寸一寸的回头。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就是扫个地,扫把的头居然能够碰到原桐的胳膊,所以就悲剧了。 “这个,我……”夏苑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出去吧!” “先别走,陪我在这聊聊天吧!”原桐嘴角露出意思意味不明的笑,她背对着夏苑,一边洗着碗,一边说着。 “嗯。”夏苑立刻乖乖的站到了一边,不敢再动。心中失落道: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厨房,唉! “夏姐你也不是人类吧!” “对!你爹告诉你的?” “不!是我自己看出来的。我从小就知道我爹不是人类,在我第一次见到那些可怕的东西的时候,我怕的一个人躲了起来。我不想去上学,班里的所有同学,连我的朋友都说我是骗子。但是在我刚上初中的时候遇到了我现在的男朋友,他没有像别人一样嘲笑我,虽然他看不见,但是只要我露出那种惊恐地表情的时候,带着我跑的远远的!我第一次觉得能看见也许不是什么坏事!” “那看来你挺幸运的!遇到了一个好男人!” “嗯!他对我特别特别好!他曾经对我说,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一样,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记忆错觉吧!但是,我不这么认为,我相信不管是人还是妖,都是有前世的!他说我们这一世这么幸福,前世一定没有在一起。我对他说,不管前世怎么样,这一世能在一起就足够啦!” “对呀!何必要管之前的事呢!当下过得最好就足够了!” “但是……”原桐这时已经把所有的碗筷已经刷完了,转过身靠着洗刷台,低着头继续说道:“我在没有遇见我男朋友之前,我只有我爹。小的时候,老师带着我和同学们一起西出去郊游,在森林里我听到了一个声音,我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了一个老爷爷在那里,我过去了之后,他突然现出原型,那是一只蜘蛛妖,直接冲我冲了过来!我没来得及逃走,右腿就被咬到了!” 原桐在讲述这些事的时候,语气平缓,好像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 “我醒过来之后,看到我爹身上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芒,然后我本来已经没有知觉的右腿,好了起来!从那之后,我才知道关于妖的一切一切。” “没错,酒梓是一种非常吸引妖怪的体制,尤其在小的时候,因为你们的身体散发出的独特的酒的味道,是天地初开之时,吸收这世界最初的气息所形成的。对一些妖怪来说,虽然是有相当大的吸引力,但那种藏于你们体内的能量不是妖所能承受的。明明知道不可以去碰,但那种美味只要尝过一次,就绝对是他们所抵挡不了的!”夏苑想到了之前所搜集到的酒梓的资料。 “对!我爹每天都会给我讲所有妖怪的事情,也会给我说应对的方法!在人类的世界里,有一种状况叫做青春期,我可能也遭遇过这种情况。那一时间,我整晚整晚的睡不好觉,也不敢睡,睡着的梦中,到处都是妖怪想要吃了我!为了不给被人造成混乱,我和爹只好频繁的搬家。但是不管搬到哪里,我的周围还是会出现妖怪!最严重的的一次,就是我在睡梦中醒来,眼前是一只妖怪张着血盆大口!” 说到这里,原桐掩面,响起这段黑暗的往事,她的肩膀微微的抖动了起来。 “好了!好了!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夏苑安慰道。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我经历的一切都有爹在一旁陪着我,我最黑暗的那段时光是爹帮我度过的!” “别怕!那段时间度过之后,你就已经可以自如的收放自己身上的气息了!”夏苑轻轻的拍着原桐的后背。她其实是有点心疼这个叫做原桐的孩子的,在前世受了这么多苦,这一世还有遭受这些可怕的东西。 “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爹的!” 夏苑的手猛的顿住,她睁大眼睛,心脏跳得非常快,突然从原桐的身边离开。这一系列的动作只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唰——!” 夏苑捂着自己的手臂,她右臂的衣服已经破开,血顺着右手的指尖往下流! 第六十八章 初酒(二十九) 夏苑一脸戒备的看着手拿水果刀的原桐,原桐那温煦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森森的脸庞!随之,手中的刀甩了过去,刚好把夏苑的左手的袖子钉在了柜子上! “挺厉害的嘛!比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强多了!”夏苑一边握着自己的伤口,一边勉强笑着说。 “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爹的!” 说着,原桐反手握住水果刀,向夏苑刺去。 夏苑刚想要离开,才注意到右边的袖子被钉住,根本无法逃离。又因为之前帮助白小明修复伤口,身体几乎使不出任何力气。 “真是大意了!” 夏苑闭上眼睛,知道无法逃过这一刀。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夏苑睁开眼以后,发现是白小明挡在自己的面前。 “小明!”白小明的胳膊被原桐直接砍到了。 “桐桐!你干什么呢?!”原烁听到了厨房的动静,赶到时,看到了原桐拿着刀的场景。然后,又挡在白小明的面前。 “桐桐,你到底在干嘛!这是爹的朋友!” “爹!你不要被他们骗了,他们根本不是你的朋友,他们想要害你!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为什么?爹,为什么你要让他们取走你的命?” “桐桐!这件事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说的清楚的!你先把刀收起来,好不好?” “不好!爹,我就是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我让你把刀收起来!” “不收!你是我爹,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出事!那个女人必须得死,她死了,就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 “听话!” “她得死!” “桐桐,住手……” 原烁眼睁睁的看着原桐拿着刀冲向白小明身后的夏苑。 “啪!”冯茂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打了一个响指,原桐就应声倒地了。 “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要我跟你一起来了!”冯茂边说边伸了个懒腰,“你这酒真够有劲的,睡了一觉,我这头还疼着呢!” “那是因为你酒量太差了!”夏苑说着,便把白小明的外套给撕开,“你先把他的伤口治好吧!” “好!”冯茂来到白小明身边,他的手中发出绿色的光,光芒散去后,白小明的伤口完全好了,根本不像有伤口的样子,而那种就连骨头都痛的感觉也没有了。 “那个……”白小明的脸突然就红了,嗫嚅这嘴,仿佛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说出来,“疯帽子,谢,谢了!” 冯茂一脸的笑容,说:“哦?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大点声!” “我说谢—谢—!”白小明放大声音喊道。 “这是你谢别人的态度?” “喂!疯帽子,你别太过分了!” 夏苑看了下自己的伤口,发现已经在慢慢的愈合了。 “桐桐!桐桐她怎么样了?” “放心,我只是让她睡着了,你还是好好想想那小丫头醒来之后,还是追着夏苑喊打喊杀该怎么办!” 原烁低下了头,看着怀中的原桐,“我……我会好好跟她解释的!” “要我说,你就不应该对那丫头的母亲动心,妖和人类结合生下来的孩子,虽然有和父系妖族一样的能力,但是寿命和正常人类是一样的。也正是这种特殊能力,也会让她更容易受到其他妖族的攻击!” “我知道!那几年里,桐桐非常不好过,但是现在能看着她找到了自己的而幸福,我也可以放心了!” “但是她的而幸福并不只是来自她即将完成的婚礼,更重要的是来自于你!”夏苑说,“她刚刚对我说了很多你陪着她度过那段黑暗时光的往事!” “你好好想想吧!我看那丫头对你的执念不是一般的深!但是,你答应过夏苑的事不可能会因为原桐那个小丫头,而放过你!”冯茂那副不正经的样子仿佛变了,口气也没有之前的欢脱,“欠别人的东西,迟早是要还的!”说完,伸了个懒腰,刚才那股气势不翼而飞了,“我要去补个觉!有事叫我!” 夏苑也起身说:“虽然,原桐的心是好的,但是她对你还有前世的冷元执念太深,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你最好让她学会如何独立面对生活。” 说完,就带着白小明离开了。 “姐!你就这么放过那个小丫头了?”白小明一边问道,一边活动着自己胳膊。 “那还能怎么办!对自己最亲近的人有执念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但是这执念一旦超过了正常情感,便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夏苑边说,边看向正抱着原桐回房的原烁。“那孩子严格来说是属于半人半妖,这样的生物,一旦执念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便会引发大事!” “对了!你的胳膊怎么样,还会不会感到疼!” 白小明看着夏苑关心的脸,笑着说道:“姐,你还是关心我的嘛!” “贫嘴!下次再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能像这回一样,没头没脑的冲上去,听到没。再说了,你有不是不知道你姐我不是一般人,我不可能会让自己受伤的!” “我还不是想保护你吗!”白小明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姐,我们回去吧!” 而原烁在原桐的床边守了一整晚! 第二天,夏苑一大早起来,刚好遇到从楼上下来的原桐。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夏苑微笑着说了一句“早啊!昨晚睡得好吗?”原桐冷冷的看着她,然后“哼!”的一声下了楼。 “咚咚咚——!” 原烁刚从原桐的房间里跑出来,一看到夏苑,便问道:“你有没有见到桐桐!还有,你没事吧!” “放心,一个小丫头,我还对付的了!话说回来,你准备怎么办?”夏苑猛地睁大眼睛,眼睛顿时闪过一道光芒。 在她的眼中,看到的是另一幅景象。原烁全身上下的经脉,骨骼,每一处的关节都在她眼前出现,心中默念道:小廖,扫描他的全身! 原烁突然看到一个只能手机从夏苑的口袋里飞出,一道光芒照向了他,片刻之后,夏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连串的数字符号。 夏苑叹了口气,“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感觉到你和之前不一样。”走上前之后,拉开了他的衣襟。 果然,心口那里闪着光芒,但隐约可以看清少了一块什么东西。 “你帮助原桐的前世制造面具,那面具中有你身体中的灵力,虽然效果慢,但原桐的脸是可以慢慢恢复的,这已经给你的身体造成负担了。之后的,你帮她守着国家,酒梓这种妖并不擅长作战,你强行推动自己的身体,一遍遍的上战场,受了多少伤我就不说了。那几十年里,你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我明白!”原烁拉好自己的衣服,“我现在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弓了!不管你会不会把我变成酒梓,我都活不久了!” “我猜这件事,你并没有告诉原桐,对吧!” “也算是我的一点私心吧!我等了这么多年,桐桐终于回来了,我不敢告诉她这个真相!” “那你知道,你这样硬撑着,会有一天直接消散,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我是不是一个很不负责的人!” “对我来说,不是!不然的话,你见到我的第一面就会跑了。对原桐来说,是的!你要让她学会离开家,自己飞!并不是说不让她回家,而是这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她不应该之在乎这小小的空间!” “四百多年了!”夏苑拍了拍他的肩膀,“该放下了!她的幸福可以有很多!” 这一天,原桐都有点心不在焉,她和自己的男友整天都在忙着婚礼现场的流程,但是今天的原桐弄错了很多事情,让司仪非常的无奈。 回到家之后,原桐在门外站了很久,她知道自己昨天的行为有点过激,但是她无法忍受一个要杀死自己亲生父亲的人,和自己在同一个屋檐下! “桐桐!帮我搬个梯子过来!” 原烁突然出现在原桐的身后,原桐下来一跳,然后乖乖的把梯子搬了过来。这时,原桐才注意到,原烁的手中有一只小小的鸟,应该是从巢里掉下来的。 原烁下来之后,说道:“这样就没问题了!不过,我看那只鸟羽翼其实已经渐渐的丰满了,居然还能掉下来!它为什么不飞走呢?” “大概是因为,它很喜欢它的父母,不愿意离开吧!”原桐看着那只在巢中“啾啾”叫的小鸟。 “但是,作为鸟,总有一天,要自己飞走吧!” 那只鸟的爸爸妈妈似乎飞回来了,那只幼鸟张着嘴巴对两只大鸟叫着,但那两只大鸟没有理会它,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把它往巢外面推! “它的父母也许很舍不得它的孩子,但不管是谁,都有一天要离开的!” 说话间,那只小鸟被父母推出了巢外,尖叫的掉了下去。原桐赶忙伸出手去接,却在中途惊讶的发现那只小鸟学会了飞翔。它摇摇晃晃飞到了自己的巢的旁边,歪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拍拍翅膀,飞走了! “桐桐!”原烁直接拉开了自己的衣服,原桐看到了他的心口。 “爹!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体,怎么……” “桐桐!你不要恨夏苑要取走我的姓名,即使她不动手,我的日子也不多了。” “不……” “作为一只妖来说,我活的时间够久了,你能做我的女儿,我很开心。女儿大了,该离开家了!况且,你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原桐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可是我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这个家!我想和你……” “桐桐!”原烁的手抚摸着原桐的脸,原桐瞬间安静下来。 “生老病死,是人间的常态!我们妖也不能摆脱时间的掌控。” “可是,我讨厌这样,不想和你分开。爹,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你一定有办法可以被治好。对了,明天,不,现在,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医生,一定有办法的!” “桐桐,你看着我的眼睛!”原烁轻轻的托着原桐的脸。 “即使我不在了,你还是可以感觉我的。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所有的回忆都在这里。”原烁指了指她的脑袋,“而你所有的感情都在这里!”原烁又指了指她的心。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想起我,我就在!我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陪着你而已。你可以自己去生活,去享受这个世界,去经历属于你自己的旅程。人生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我希望你能和他一起去经历。” “不要难过!”原烁擦了擦她的眼泪,“笑一笑!我希望你想起我的时候,是微笑着的!” 几天之后,夏苑一行人在教堂里,看着一对新人走进婚姻的殿堂。 婚礼结束后,夏苑摊开了自己的手,手心里静静的躺着一颗绿色的种子,看着身边一脸羡慕的看着原桐的白小明。 “我也要尽快开始行动力” 第六十九章 狐惑(一) 白小明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完全醒过来。他的意识是清晰的,他想要睁开眼睛,却睁不开。身上的每一处,连同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但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鼻尖传来的熟悉的香味,是每天晚上夏苑给他燃放的,有助于他睡眠的熏香。这是在自己的房间! 在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他努力的回想着,昏迷之前,好像是在机场附近…… 时间回到一天之前! 夏苑一行人刚上飞机,正要往回赶。但飞机却迟迟不起飞,经过询问空姐得知,还有几个人的东西已经托运到了,但是人还没有到。 等到那几个人终于来到之后,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那几个一身的探险装备,从身上衣服的标志看来,应该是一个科考队,但是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愁云密布,并且十分的紧张,还时不时往窗外看,仿佛有什么怪物在追着他们一样。 夏苑的眼睛隐隐发出金光,她看到所有人的后背上都趴着一个黑色的影子,除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那黑影让人感到很不舒服。她感觉这件事有古怪,就用灵力探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我就跟你说过不能挖,不能挖!你们有几个听我的话了!”一个看起来年龄稍长的中年人正在训斥着他旁边的几人。 “老师!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说风凉话了!”一个满脸憔悴的大学生模样的人,双手抓着自己的脑袋,眼睛睁的大大的说着。 “回去之后,把那个东西送进博物馆,这个烫手山芋一定要扔出去!” “可是老师,李绮怎么办?他都好几天是这个样子了!用了药也不行!”一个戴眼镜的人时不时摸着其中一个女生的额头。 那个女生的状况看上去不太好,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突然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一直抓扯着自己的领口,那个戴眼镜男子马上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这个样子,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医生,下飞机后,送到医院去!”那个中年人看着几个人继续说道:“你们几个人给我听好了,在墓里发现的一切东西都给我移交到博物馆去,在那里看到的东西,谁都不能给我说出去,听到没有!” 另外几个人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都不再说话了。 夏苑也收回了灵力,闭上了眼睛,她并不想理会这件事情,因为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到飞机落地之后,夏苑几个人正想出站,却被工作人员给拦住了。 广播里也发出了通知:“请在各位下飞机的旅客先不要离开,等待调查工作完成之后,再自行离去。给各位旅客带来的不便,请您谅解! “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白小明看到一群警察过来,把机场给包围了。并且那不是一般的警察,身上的气势加上正式的服装。 “他们是武警!”冯茂瞄了一眼那身上的标志,就知道这些是什么人。 “武警!来这里干嘛!咱们也没听说附近发生什么事呀!” “你一个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只要和我们没有关系就无所谓了!先去那里坐着吧!” “姐!你别老是打我的头,还有我不是小孩子了!” “行行行,知道了!去吧!”夏苑嘴上说着敷衍的话,眼睛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其他方向。 白小明心中更加气愤了,闷闷不了的坐在一旁。正在气头上,他突然感觉胸口那里好像空了一块,他有些无措的捂着胸口。 怎么回事? 他摸着自己的心口,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没有?!怎么可能? 他又一次摸着自己的心口!还是没有!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白小明愣了一下,突然又自己笑自己,怎么可能呢?这中间隔着布料呢!感受不到很正常嘛!再说了,要是感觉不到,他怎么可能还坐在这里呢! 在说夏苑这边,夏苑一直看着武警聚集的方向。 那些武警从机场里边搬出了几具尸体,那些尸体上盖着白布,走到一个人面前。那个人掀开了白布,这次夏苑看清了,这是刚刚那群科考队里面的中年人。脸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咬烂了,脖子那里的伤口是致命伤。 后面连续好几个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夏苑发现在飞机上看到的,那群人身后的黑影都消失不见了。 最后出来的是一个女生,是那个在飞机上看起来状况不是很好的女生—李绮,她也是唯一的幸存者。她身边站着的是那个戴眼镜的男生。 “夏姐。你觉不觉得这件事有古怪?” “你也看出来了?”夏苑奇怪的看向冯茂,冯茂虽然是一只兔子化成的人形,但是战斗力丝毫不输其他的妖。但是,他也只有这一点优势了。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别人先露出自己的妖气,他是感觉不到的。没想到,这次连冯茂都能感觉到! “嗯!如果是有人被害了!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一些基层部门来接手,怎么武警的人也会来?”冯茂一本正经的说道。 “……” 夏苑心里想着:我就知道。夏苑没想到他注意的是这件事,冯茂可以注意到夏苑注意不到的情况,也算是给夏苑提了一个醒。 在人类世界里,发生了什么事都知道应该打什么电话,怎么也不会和特殊部队联系到一起。 “这一点也确实奇怪,要不要去探听一下情况?”夏苑狡黠的笑了起来。 冯茂看着她那狐狸一样的奸笑,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不会又是要用那一招吧?” “说的没错!” 过了一会儿,夏苑和冯茂从分别从厕所里面出来了。 夏苑把长长的头发都扎了起来,盘到发网里,再带上帽子,看上去倒真有几分武警的感觉。又看冯茂那边,冯茂的衣服歪歪扭扭的,帽子还夹在腋下,看上去流里流气的! “哈哈哈——!你这样子太搞笑了!”夏苑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像警察啊!” “这衣服穿着太难受了!还不如我自己做的衣服呢!” “行行行!有机会的话,可那个头头打好关系,你给他们设计衣服!” 冯茂看着那位眼神凶狠的,正在现象指挥的人,缩了缩肩膀,说道:“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和那样的人打交道!” “走!接下来就是我们的表演了!” 两个人悄悄溜进了现场,在有人朝这边来的时候,站在了警戒线旁边,充当工作人员! “现场解刨的结果怎么样!”那名中年人眉头紧皱的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围观人员,还有外面的记者。 “吴队,结果很奇怪!那几名死亡的人脸部像是被野兽咬烂了!”一个小警察念起了验尸报告。 “不要念我已经知道的事情,挑重点!”吴队有些不耐烦! “是是是!”小警察慌忙往后翻了几页,“身体上没有任何被打的痕迹,除了脖子上的伤口,就是他们每个人的心脏部位被刀划开,所有人的心脏都消失不见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监控那边呢!” “监控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的出入!” “工作人员的盘查呢?” “所有额的工作人员都用不在场证明,监控里也能看到,没有人离开过自己的工作岗位!”我们也去各个厕所检查了一边,到处都没有血液反应! “没有血液,没有人离开,也没有被目击到!几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死了!难道大白天的是有鬼不成?”吴队怒极了!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时,一个很眼熟的武警人员跑了过来,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夏苑看了半天,才记起来这不就是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吗? 他……也是武警? 夏苑想起自己下飞机的时候,确实看到几个人还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但是那时,她只是以为几个人睡着了。 “要不要喝点水!”夏苑拿了瓶水,走到了那个幸存下来的李绮面前。 “谢谢!”李绮坐在车上,明明车窗还在开着,可她依旧大口大口的喘气。 夏苑摸了摸李绮的额头,说道:“你发烧了?” “对!已经好几天了!” “在来这里之前,怎么不去医院看看?” “去过了!在……医院里打……打了几瓶水,好了……一点之后,第二天又加……重……重了!吃什么药……都……没用!”李绮一边大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 夏苑看了看在李绮身后如影随形的黑影,那黑影貌似比在飞机上的时候大了许多,已经长出了嘴和双脚。 如果这东西一直跟着李绮的话,那这个女孩也活不长了。夏苑一边看着这个难受的女孩,一边想着。 她下了车后,顺着车的遮挡,问偷偷来这里的冯茂:“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惊天秘密!” “说说看!” “你知道为什么一个这样残忍的杀人案,武警也会来吗?” “为什么?” “他们这群人根本不是什么科考队的。这群人伪造一个科考队的证明,他们只是一群大学生,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墓!” “墓?谁的墓?” “不清楚,只是听说那里古代生活着一群可以实现人心愿的九尾狐,找到九尾狐的人,无论多么不可能的事情,都能实现!” “九尾狐?!”夏苑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怎么会这么巧! “夏姐,你不也是……” “闭嘴!”夏苑打断了冯茂的话。 夏苑低头思索了一番,说道:“你先回去吧!” “你呢?” “我还有些事情要了解一下!” 夏苑又回到了车里。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冷!我好冷!”李绮抱着自己,冷的直发抖。 夏苑看了看车外的天气,艳阳高照,阳光直接可以照到她身上。那些来这里围观的人还有记者,已经有人开始穿短袖了。 夏苑摸了摸她的手腕,她感觉到李绮身上的皮肤已经开始变冷了。 “来,我们去外面!” 夏苑把李绮扶到了外面有阳光的地方。 “你可以告诉我,你们是盗了什么墓吗?” 李绮似乎是被夏苑吓到了,连发抖都忘了,扭过头不知所措的说着:“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夏苑轻轻的把她的头转了过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 “你要是现在把事情说出来的话,还有救!不然的话,你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吓唬我!”李绮似乎也不甘示弱。 “普通的感冒会输了水,吃了药不会好吗?明明有足够的空气,没有任何疾病,你会感觉呼吸困难吗?二十多度的天气,你会感觉到冷吗?” 夏苑一连几个问题把李绮问的哑口无言,李绮低着头,夏苑站在一旁耐心的等着。 李绮想起那天恐怖的一幕,痛苦的抱住了头,好一会才轻声说道:“妖狐!” “你说什么?” “我们……看见了妖狐!” 第七十章 狐惑(二) “你说……妖狐?” “对,妖狐!妖狐!!”李绮说起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就变的很激动。“是妖狐,一定是妖狐!是妖狐杀了我的老师和同学!”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夏苑的手,由于太用力,她的指甲都嵌进了夏苑的肉里。 “李绮。”夏苑一只手抬起了李绮的脸,促使她看着自己,李绮的眼睛里此时只有夏苑一张一合的嘴,“我需要你冷静的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说出来!” 等到李绮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变的一片清明。 “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你的手没事吧!”李绮有些抱歉的说着,想要去看夏苑的手。 “我没事!你先说说那天的经过。”夏苑把手藏在了身后,那只手上什么伤痕都没有。 李绮吐出了一口气,讲起了那天的经过…… 他们的老师,也就是那位年纪少长一些的人,是大学的徐教授。徐教授非常热衷于研究一些非人的事物,经常发表一些很匪夷所思的论文,但他的论文思想非常的偏激,几乎没有人支持他的想法。有一天,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地图,上面标记着一个古代的地下墓室。 他从古文里看到过关于九尾狐妖的事。传说中,九尾狐妖要通过不断的实现人类的愿望,才可以分化出一条尾巴,直到分化出第九条尾巴。 徐教授说他手中的这张地图上是几百年前,九尾狐妖的陵墓。只要能够找到他们的陵墓,或许就可以从他们身上夺取灵力,可以使人类大幅度的进化。 除了几个喜欢奇幻的事物的学生之外,没有人愿意跟着他们来到这里。 他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三天了,从最开始的干劲满满,到最后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想放弃了,可是徐教授像是着了迷一样的,不断地寻找。 那一天,所有人都返回了营地,等到天渐渐黑了下来,徐教授还是没有回来,所有人都已经分好队要去找他了。 可徐教授突然回来了,并且一脸兴奋的表情。他的衣服被树枝挂的破破烂烂的,脸上也有几道血痕,他的脚似乎崴到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可这依然挡不住他的极度兴奋。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徐教授大喊着!他的神情很不对劲,脸上表情几乎被扭曲了。 所有人帮着徐教授处理伤口,换好衣服后。他不顾自己的被崴到的脚,带着我们所有人去他找到的地方。 据他所说,他发现这个陵墓只是个意外,他本来是从一个斜坡上摔了下来,脚才会受伤,偏偏在这山里,手机还没有讯号,眼看天渐渐的黑了下来了,他的嗓子也喊哑了。他只能自救,在往上爬的途中,他的手好像碰到了什么,然后一扇大门就在他身后开启了。 大门的旁边有一块竖起来的石板,上面画了一只狐狸,那只狐狸画的活灵活现,尤其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正静静的盯着来人。 所有人来到这之后,都被那只石板上的狐狸给吸引住了,正当所有人愣神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突然说:“动了!”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断地后退。 所有人顺着他指的地方,用手电筒照着,石板上依旧是那只狐狸。 “它真的动了!我刚刚看到它的眼睛好像看了我一眼!”这个惊恐的男学生叫做郑朗。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是因为太黑了,你看错了吧!”徐教授训斥道。“走!我们进去!” 徐教授一马当先走了进去,郑朗在进去之前,又看了一眼石碑,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走了很远了。 “喂!你们等等我!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进入陵墓之后,温度一下子变得阴冷起来,四周的墙壁都是用上好的花岗石制作而成,极不易风化,即使在现在打开陵墓,也不会有任何损坏的痕迹。 前面的隧道特别的窄,到后面之后,道路就渐渐的宽敞了。徐教授在墙壁上似乎触摸到了什么东西,拿手电筒一照,上面被雕刻了一些东西。 “把你们所有能照明的东西都给我拿出来!”徐教授对众人说道。 巨大的灯光把通道照的如同弄白昼一般,这时,所有人都看清了那墙壁上刻的是什么,上面全都是妖狐一族。 从妖狐来到这里繁衍生息,一直到他们为实现人类的愿望,使自己的灵力可以大幅度的增长。 “一旦这个发现问世了,人类的历史就有可能会被改写!”徐教授一边抚摸着墙壁,一边说道。 所有人一边看壁画,一边继续往里面走。一直走到一处巨大的石门面前,那石门上异常的光滑,不管如何去推,都纹丝不动。 “教授!要不,我们明日再来吧!这古人陵墓的石门肯定不是那么好破的,更何况还是妖狐的!” 徐教授突然停下了推动石门的动作,有些神经质的说道:“你说的对啊!这是妖狐的石门,一定不是那么简单可以打开的。但是,现在,这是我们人类的时代,它再厉害,能够挡住人类武器的进攻吗?” “教授,你想做什么?”李绮有些害怕的问道。 “我要把这个石门打开!”说着,从包里掏出来几颗圆滚滚的东西。 “那是……炸弹吗?” 众人听到这两个字都有些慌了神,他们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个在学校里温文尔雅的教授,他的包里居然会有这种东西! “教授!你冷静啊!你要是在这里引爆的话,一旦隧道塌陷,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埋在里面的!”戴眼镜的那个学生甚至还冷静的分析了这件事情。 可是那时,教授听不进任何话,自己成名在望的机会就在眼前,他怎么能够放过呢! “嘶——!” 引线被点起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躲到一边,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耳朵。 随着“咚”的一声,隧道内到处都是尘土,等到所有人站起身往那门里看去时,发现那扇门已经被炸开了! “真的开了!对了,教授呢!”郑朗首先反应过来。 门外面到处都找不到教授,所有人拿着照明装备往洞内走去,看到教授站在一个木棺面前,眼睛睁得大大的。 “教授?”李绮小心翼翼的叫道。 徐教授没有反应,郑朗壮着胆子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看到了木棺上的图案。 那上面是和那石碑上一样的狐狸,但这只狐狸的额头和眼睛都用红色的颜料给印了上去,看起来异常的妖艳。 并且那木棺上还写着几句话。 “动此棺者,死!”这几个字同样也是红色的,那暗红的痕迹就像血一样。 “你们所有人跟我一起,把这木棺给我推开!”徐教授突然说道。 “教授,推开木棺,是对逝去的人大不敬啊!”戴眼镜的男生说道。 “这里面躺着的根本不是人!有什么敬不敬的!赶紧都给我过来!”教授大吼道。但是所有人看到那几个红色的大字后,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教授,这棺门上写的东西……” “不用管上面写的什么!只要能够把这木棺里的东西给弄出来,说不定还可以登上杂志,到时候各种演讲和报告不是手到擒来,我们就是改写人类历史的第一名了!”教授一边推着棺门,一边兴奋的说着。 几个人也只好来帮助教授。 可是,推着推着,李绮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他们醒来之后,所有人好像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在意,连徐教授都没有了那股子兴奋劲。所有人就像接到命令一样,集体出去,回到了营地,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可是,自从李绮从那陵墓中出来之后,就一直感觉很不舒服,一量体温才知道是发烧了。那个戴眼镜的同学带着她去山下找了一家医院,连续打了好几天的吊针才治好了。 “但是,那几天,所有人都开始变的不正常!”李绮咬着自己的大拇指,越来越用力,好像在抑制着什么。 “怎么个不正常法?”夏苑问道。 “先是教授,他一直是最热衷于那那个木棺打开,可之后,他去我说最好不要乱碰那口木棺。接着是郑朗,他却开始变的越来越神经质,时常说有狐狸一直在看着他,好几次,趁着大家不注意,跑到陵墓中,想要打开木棺,为这件事,徐教授不知道说了他多少次。有一次,被说的急了,郑朗直接说‘那天就是你把大家都迷昏,然后把木棺中的东西给偷走的,不然的话为什么要阻止我去开木棺’。” “他们两个人的情绪变得特别的暴躁,甚至大打出手,我的另一个同学上去阻拦们,也被他们给打伤了。” “然后呢?那口木棺最后还是被打开了对吗?” “是,被打开了!是被郑朗打开的,当时只有郑朗和徐教授在场。我不知道那木棺里面是什么,但是他们回来之后,脸上都带着极度惊恐的神色。一直对我们说,要尽快走!我当时问教授那口木棺怎么办?他却说就丢在那里吧,不要再去管了。这不是徐教授会说出来的话。” “也是从那天起,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糟糕,时常会呼吸不过来,并且又发起了高烧。可是,在上飞机的前一天,徐教授却突然说要把那口木棺给带上。我在飞机上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等到我醒来时,就看到了徐教授和郑朗的尸体,而且那口木棺已经不见了!” 说着说着,李绮就哭了起来。 这边的白小明一直在出口焦急的等待着夏苑。 “小明,你干嘛呢?”夏苑突然出现在白小明的身后。 “姐!机场已经解封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行!走吧!”夏苑刚想往外走,就感觉到有一股视线一直在盯着她。 夏苑猛的回头,身后却只有上下飞机的人。 “姐!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夏苑强压下心头的疑虑,那个视线里,有她很熟悉的感觉。 她离开之后,在候车厅的一个座椅上,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她抬眼看了看夏苑,轻声的说了一句:“姐姐,好久不见!” 出了机场的白小明看到马路的对面有人正在卖青团,才想起来,已经快清明节了。 “姐,你要不要吃青团啊?” “是你想吃吧!” “真不是,姐,你在这等着我,我去给你买!” 白小明兴冲冲的给夏苑买了青团之后,他冲夏苑找了招手,可是他却看到夏苑一脸的惊慌。 为什么?姐,你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 白小明的世界突然一片安静,他听不到夏苑在喊什么?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然后,白小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的存在了,他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依旧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青团掉了一地。 白小明最后能记得的画面就是,夏苑冲他伸出手,跌跌撞撞的跑向他。 第七十一章 狐惑(三) 白小明想起了最后的记忆,他当时感觉不到了自己的身体!这个想法把他自己吓一跳。他挣扎着想要让自己动起来,哪怕眼睛能睁开也行啊! 可是两个小时过去了,毫无成效,他满身是汗,好像是刚从水中被捞出来似的。 这时,他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有两个人走了进来,他听到了冯茂的声音。 “身体居然到这种状态了!看来云锦的力量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不可能会这样啊,你之前不是告诉我最多还能撑一个月吗?” 白小明无法睁开眼睛,不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他的身体现在呈现半透明的状态,胸口一下的身体几乎已经看不到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总之,你赶紧把你收集到的那几样东西准备好。”冯茂神情严肃道,“希望还可以来得及!” 正要去取东西的夏苑听到这话,身形猛地顿住了,她缓缓转过身体,问道:“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希望还来得及?” “事到如今,我就跟你实话说了吧!他中的虽是噬魂蛊,但是给小明下蛊的人用的是噬魂蛊中的蛊王!” “蛊……王?” “蛊王就是把许多只毒虫放在一起,不给他们食物,让他们互相厮杀,最后存活下来的就是蛊王!就因为如此,它的毒性非常的猛烈。”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说?”夏苑突然愤怒的掐着他的脖子问道。 “我第一次……见小明的时候,并没有从他的身……体中看出……是一只蛊王。直……到你刚刚来找我的时候,我才发……觉到不对劲。” 夏苑仿佛脱力般放开了冯茂。 “我马上炼制初酒,你也准备好,一点差错都不能出!”夏苑第一次露出那么严肃的表情。 冯茂看了她许久,问道:“你这样做值得吗?” “你不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我觉得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他曾经救过我,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必须要报答他!” “你是要报答他,还是你付出了自己的真心。已经四百多年了,你比我更清楚你是怎么想的。那好,如果他只是单纯的一个救命恩人,你会这样吗?每一次你都拼尽全力的去找他,每一次你都拼尽全力的去救他,又有哪一次成功了!” “我……我会成功的!” “不要对我说谎,我能够看出来,你使用过不止一次的聚魂镜。而每次使用聚魂镜的时候,你得灵力会大幅度的被削弱,这样的你是很危险的。” 冯茂不再说话,他等待着夏苑的回答。 “是!你说的没错!四百年前,我亲手害死了我所有的亲人,包括那个人。我心中对这件事一直感到愧疚。所以,每一世的他轮回之后,我就会去找他,可每一次他都活不过十八岁。” 夏苑说着,坐到了床边,抚摸着白小明的脸。 “我每次看到这张脸,都会以为是他回来了。他们一模一样,我拼命靠近每一世的他,就是为了能和他多待一会。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寿命为什么会这么短!” “那这一世的他,你准备怎么办?” “我从古书里找到了一种方法,可以延长他的寿命,虽然不能根治,最起码给了我一些时间,可以去找寻彻底根治的方法。”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把白小明只是当成了白小明,还是当成了那个人!” 这一回,不止夏苑在等这个答案,白小明也在等着。一个人在那里眼神复杂,一个人躺在那里,仔细的听着属于她的所有声音。 “我……,”夏苑咬了咬牙,吐出了自己的答案。“你不要想太多了,每一次找到他,我只是希望他回来,能像以前那样陪着我!”她自己都没发现,说出了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手用力的捏着床边。 “是吗!那我知道了!”冯茂轻飘飘的说。这时的夏苑没有发现他嘴角那不易察觉的笑。“啊!对了,最后一个问题,我记得你房间的那件蓝色的衣服都穿了很长时间了,那件衣服是……” “他给我买的。”夏苑并没有感觉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妥,正常的回答道。“我要去准备了!” 躺在床上的白小明听到夏苑的话,如坠冰窖。 他没有想到,这么长时间的陪伴,她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想要救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白小明想起两人刚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就像一只破娃娃,被扔在无人问津的角落,是夏苑救了自己,并且给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是啊!她只是救起了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她从未对自己说过什么,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她。 他每天放学之后,会不断地去打扰夏苑,让夏苑理理自己。他每次发现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的时候,会在手机里存好,放假的时候带着夏苑去;有时候,白小明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幸福了。 白小明突然觉得自己陪在她身边的这段日子,什么都算不上。 他开始放任自己在这种无法动弹的状态中,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到最后陷入一片黑暗。以至于他没有听到冯茂在他耳边说的那一句,“听到这些话的感觉不好受吧!我是故意的!” 说完,他不在理会已经没有意识的白小明,径自离开了。 躺在床上的白小明的眼角划过了一滴泪水。 当天晚上,夏苑催动全身的灵力去炼化酒梓,强大的灵力和酒梓的味道吸引了许多妖怪聚集到烟伯阁的外面。 在月光的照射下,那群形态各异的妖怪,逼近了烟伯阁。突然,为首的妖怪的脑袋“砰”的一声,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砸的稀碎! 烟伯阁的的正上方站着一个双手拿铁锤的人,他一只手拿着铁锤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看着这群妖怪,一脸的轻松,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败! “看来有人想要打扰我的的计划啊!来了,就不要走了!!!” 说完这句话,冯茂向下跳了下去,落地的瞬间又解决了一只妖怪。就这样,他在这群妖怪中间穿梭着,温热的血洒在了他的身上,他却丝毫不在意! 直到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终于!不会再有人打扰了!” 第二天早晨,一抹晨光出现的第一时间,夏苑拿着炼制好的初酒来到了白小明的房间,一同带来的还有紫玉石和双清心。 她在古籍上查到的方法就是,利用饱含人情感最深的东西,来进入蛊虫的身体,让他的毒性降低,但也只是暂时的。 “包含母性之情的紫玉石,能够连接兄妹两人的双清心,以及初晨的第一抹微光的初酒,都在这里了!”夏苑郑重的说道。 初酒本是可以控制他人的酒,但是在晨光下,它的这种性质会发生改变。 “你准备好了吗?”冯茂问道。 “嗯!” “你得记住,这个法术会让你元气大伤,并且需要被施法人的配合,若是他自身不想醒过来的话,有很大的几率不会成功。”冯茂最后一次叮嘱道。 “不会的!小明那么喜欢这里,那么喜欢粘着每一个人,他一定很想醒过来!”夏苑有些近乎偏执的说出了这句话。 当她刚说完,猛地转头看向窗外。 又来了!又是这种感觉!和那时在机场的感觉一模一样!一样的视线!一样让她很熟悉的感觉! “怎么了?”冯茂问道。 “没事!没什么!”夏苑关上了窗户。 白小明坐在一个很奇怪的符阵上,夏苑和冯茂坐在他的两边。 不一会,夏苑的身上发出了乳白色的光,通过紫玉石传递给白小明。而冯茂身上发出绿色的光,通过双清心传递给他。 时间来到四个时辰后,夏苑和冯茂身上的灵力接近枯竭,可是白小明依旧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夏苑脸色发白,眼睛也开始模糊,但还是固执的看向白小明的方向。 “夏姐,收手吧!再不收手的话,你会受到反噬的!一旦受到反噬,就连我都救不了你!” “我不要!你要是怕了你就给我走开!用不着管我!” “你!你怎么固执!”冯茂岁嘴上这样说着,但手上依旧没有停止灵力的输出。 突然,夏苑像是又感觉到什么一样,看向四周。那种被监视的感觉,那种视线又一次出现了。 “双清心!归我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屋内响了起来。 就在夏苑和冯茂愣神的功夫,双清心就这样没了! “给我站住!”夏苑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追了出去。 那道身影的非常快,夏苑催动着自己身体里为数不多的灵力,只为了能够追上那个人。 直到一个墓地旁,那道身影才停了下来。她把玩着手里的双清心,看着气喘吁吁的夏苑,好像就是在等她一样。 “姐姐!这么多年不见!”那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你还是这么没用啊!哈哈哈!” “夏之秋!”夏苑不可置信的说出来这个名字。 夏之秋抬起了头,她摘下了帽子,和夏苑有些相似的眉眼,暗示着两人非同寻常的关系。 “你……你……怎么会……没死!” “姐姐说笑了,您都没死呢!我为什么会死?”夏之秋说道,“要说起来,你若是死了,我怎么报我娘的仇呢!姐姐你说呢!” “那天,整栋宅院,我明明……” “没错,整栋宅院都被你毁了!我的家没了!我爹没了!我娘没了!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夏之秋看着面前的夏苑。 “正好!现在可以给爹娘报仇了!”说着,夏之秋手中突然多出来一把匕首,向夏苑冲去。 夏之秋毕竟比夏苑年龄小,几个回合下来,很快处于不利的处境。 夏之秋突然口中念着什么,她的四周开始出现不正常的紫色雾气,大地开裂,从地下伸出了两双几近腐烂的手,等到那东西完全出来后。夏苑发现,这两人是在飞机上见到的郑朗和徐教授。 可是……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两人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向夏苑走去,夏苑无法对这两人下手,只好不断地后退。却让夏之秋钻了空子,她快速靠近夏苑,匕首离夏苑的脖颈不到一厘米的时候,夏苑握住了刀。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姐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心软!我说过了,这会让你送命的!” “是吗?我看未必!”说着,夏苑突然头一偏,把夏之秋按在了地上,那把匕首抵着夏之秋的脖颈,“把双清心交出来!” “哈哈哈——!姐姐,你还要再杀我一次吗?” 第七十二章 狐惑(四) 夏苑听到这句话,身体狠狠的一震,手中的刀掉到了地上。她突然想起那场大火,还有她在大雨中跪在那片废墟上大哭的记忆。 夏之秋看着夏苑的反应,笑道:“看来姐姐是想起来那天的事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来看看我的好姐姐,以及这颗双清心我要了!” “不行!这颗双清心不能给你,其他的要求你随便提!” “那我说要你的命呢!” “……”夏苑沉默不语。 “姐姐!你放心,我并没有想要为难你!”夏之秋走到了一个被挖开的墓地旁,那墓地里放着一口棺材。 “我知道你之前在机场,遇到了那几个被诅咒的人吧!” 夏苑突然想起在飞机上那几个神色异常的人和那张担架上被不知什么动物咬烂的脸。 “那件事情是你做的?” “可以这么说吧!”夏之秋笑着,她的眼睛突然发出莹莹绿光,身后似乎多了一些东西。夏苑定睛一看,那是尾巴!并且是九条尾巴!!! “九尾狐妖!你居然变成了一只妖!!!”夏苑惊异于夏之秋的变化,并且夏苑能够感觉到夏之秋身上的那种味道她似曾相识。 “姐姐你没资格说我!活了近五百年,你和我是一样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你为什么会变成了妖?又为什么到现在还活着?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夏苑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我知道姐姐你想要问什么?但是你放心,我会回答你的,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故事的内容嘛……” 夏之秋跳下墓地,夏苑注意到这个棺材上有一只狐狸的图案,双眼是血红的。这就是那具被盗的木棺! 木棺被打开之后,里面躺着的竟是一只狐狸,雪白的皮毛,那只狐狸有九条尾巴! 夏之秋趴在木棺旁边,轻轻的抚摸着那只狐狸,脸上露出夏苑从未见过的温柔的表情,“故事的内容里有个叫做阿叶的人!” “阿叶……”夏苑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想起了几百年前的那个家。 那时候的夏家曾受到许多人的敬仰,夏家的家主夏时义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坐下弟子数千人,无一人不称赞他的博学多才,待人宽厚。 但是被给予太多荣光的人,也会招来他人的嫉妒。就在夏时义刚刚当上翰林院掌院学士的时候,许多人都说他是用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方法,才能爬的如此之高。后来,夏时义曾经的一个学生抓住了那几个人,因为这些人并没有什么证据,本来想给这些人治个罪,但后来还是夏时义出面把这几个人都给放了,并且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 因为这件事,夏时义又一次受到他人的敬仰。但夏时义的官职升的很快也是事实,他是迄今为止最年轻的掌院学士。 “都处理好了吗?”此时,夏时义坐在自己的屋内,双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一脸的疲惫。 “老师放心,学生都处理干净了,那几人的尸体绝对不会有人发现!”下面的一个白净书生模样的人对夏时义表现的非常尊敬。 “以后,在出这种差错,你给我提头来见!”夏时义明明是很平静的说出那句话,但那书生还是被吓的瑟瑟发抖。 “学生以后定然不会再让老师受辱!” “回去吧!”夏时义对那人摆了摆手。 房间刚刚回归宁静,夏时义又听到一个脆脆的声音,“爹!我回来了!” 夏时义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抹粉色的身影扑进了他的怀里,他脸上的阴霾立即消散了,轻轻的抱着怀中这个小小的人。 “之秋,这是上哪玩去了?” “我和姐姐一起游湖去了!但是姐姐好笨哦,她自己没站稳掉进湖里了,并且还连累我差点也掉进湖里!”夏之秋脸上满是娇憨的表情。 “你姐姐人呢!”夏时义听到夏之秋差点掉进湖中,异常的生气。 “父……父亲,我在这。”相比夏之秋而言,怯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那个身影低着头。 这是夏时义的另一个女儿,夏苑。 夏时义有两个女儿,一个是庶出的大女儿—夏苑,夏苑的母亲在夏时义年轻时,曾经从家中拿了不少钱帮助夏时义得了个一官半职,然而当夏时义一步步的走向高位后,就非常不愿意提起那段被夏苑的母亲帮助的往事,这对他来说是一段耻辱,所以,夏苑这个女儿他非常的厌恶。 但他的另一个女儿就不一样了,他的另一个女儿叫做夏之秋,他在一步步的往上爬的时候,遇见了夏之秋的母亲连氏,连氏是他当时的老师的女儿,两人结为连理之后,很快连氏就怀孕了,连氏也被抬为了正室。夏之秋出生之后,就受到了夏时义极度的宠爱。所以,在小的时候,夏之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比夏苑高一等,并时常找机会欺辱夏苑。她也不怕夏苑会告诉夏时义实情,因为…… “你看看你,还有个当姐姐的样子吗?你这个阴沉的个性有哪家小姐肯与你作伴,还是之秋心疼你这个姐姐,好心带你去游湖!你却还把自己的妹妹差点掉进湖里!!!”夏时义的声音越来越大,随之的,夏之秋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不是的,父亲,我……”夏苑刚想辩解。 “赶紧给我回房换衣服去,一个大家的小姐浑身湿漉漉的,让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是!我知道了!”夏苑转身,咬着自己的下唇,不敢哭出声。她知道一旦自己哭出声,父亲会骂她骂的更狠。 夏之秋不怕夏苑会告诉夏时义实情,这是因为夏之秋知道自己的父亲讨厌夏苑,更坚信自己的父亲不会帮她说话。 “之秋啊!你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啊!有哪里感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父亲,知道吗?”夏时义脸上的表情与刚才面对夏苑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父亲,我没事!但是,我有一件事情相求。” “说,为父一定帮你办成,什么事?” “我想让弈泽平当你的学生,可以……可以让他来我们家,您给他授课。”夏之秋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到,而她的脸也越来越红。 夏时义看到自家女儿的神态,早就已经猜出她是什么意思。 但还是故作为难道:“这个弈泽平我有印象,是那个十岁就进入太学的人,这位公子的天赋很高,是块好材料,但是为父身为掌院学士,怎么能亲自给人授课呢!这不和规矩呀!” 夏之秋听到之后,瞬间就急了,双手抓着父亲的衣物,恳求道:“求求您了,父亲,您这么德高望重,学识渊博,他一定会成为您最好的学生的。您就收下他吧!求求您了!” 夏时义看到女儿这副水汪汪的恳求的大眼睛,假意无奈的说道:“那好吧,为父就给你想想办法!到时让他来家中,为父亲自给他授课!” “太好了!父亲您真是最好的父亲了!”夏之秋又扑到夏时义的怀中,用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夏时义。 夏时义看到女儿这副开心的样子,他自己也很开心。夏时义一直有关注弈泽平,他早就有把他纳入自己学生的想法,这样聪明的人将来一定要为自己所用。并且也有让女儿与他结为夫妻的考虑。弈泽平的长相白白净净的,一派的书生气息,也是女儿最喜欢的那种类型。 夏之秋想象着自己每天与弈泽平一起玩耍的情景,而夏时义想象这自己的女儿与弈泽平有了一个可可爱爱的孩子,软糯糯的叫着自己“外公!” “啊!对了,父亲,我还有一件事!”夏之秋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 “什么事!” “我想要一个贴身护卫!” “行!这没问题!明天,爹就给你找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来!” “不!我想自己选!” “你一个女儿家家的,哪懂这些东西啊!还是为父帮你选吧!这样,你平时出去玩,我还能放心点。” “不!我就要自己选!您还不放心我的眼力吗?我一定会选出来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这也是关乎着女儿自身的安全,我不会害自己的。” “那好,我这就让管家出去张贴告示!” 夏之秋其实并不奢望自己能有一个厉害的护卫,也不奢望能够保护自己,她想要贴身护卫,完全是因为夏苑。 一年前,城中来了一个卖香料的商人,名字是白晓明。他的香料非常特别,香气在身上几天都不会散,因此非常受那些年轻姑娘的喜爱,夏之秋也不例外。当她第一次看到那个穿着淡蓝色长衣的男子,就被他身上的那种温婉气质给吸引住了,他回头看向了夏之秋的方向,那一眼让夏之秋一下子红了脸。 她看到白晓明走了过来,立马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有没有任何不妥,然后低着头等待着。然而,白晓明直接穿过了夏之秋,来到了她身后的夏苑的身边。 “姑娘气质出尘,小生送你一包香料可好!” “啊……给我?谢……谢谢!”白晓明修长的手指触碰到了夏苑的手,夏苑忽然羞红了脸,不敢再动。 “小生这里还有一包助眠的香料,姑娘可以把此香料放在枕旁,晚上自会安然入睡!” “谢谢!”夏苑的脸此时红的快要滴出血了。 等到白晓明都走远了,夏苑还在痴痴的看着他的方向。 “都走远啦!”夏之秋的声音突然响起,用肩膀把夏苑差点撞倒,“哎呦!这眼睛都长人家身上啦!站都站不稳了!别以为别人对你好一点,就是喜欢你!痴心妄想!回家!” 自从那以后,夏之秋经常找机会靠近白晓明,哪知白晓明一直无视她,反而更关心夏苑。夏苑和白晓明的关系更近了,有白晓明在的地方,夏苑绝对不会受夏之秋欺负,夏之秋也因此恨极了白晓明。 半年前,夏之秋去太学里找自己的父亲,但是她没有令牌,进不去,是弈泽平帮她进去的。她看着这个男子,脸蛋白净,一脸的纯真,就想要捉弄他一下。他们走到一条河的旁边,夏之秋伸出脚想把弈泽平绊倒在水中,但没想到自己先被石子崴了脚,跌进了水中。 快要窒息的时候,是弈泽平救了她,从那之后,她就开始对弈泽平芳心暗许。但弈泽平曾明确表示自己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但这次,夏之秋并没有放弃。 她想要贴身护卫,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护卫比夏苑身后的白晓明要厉害的多! 夏府的门外很快张贴除了告示。 在看告示的人群中,其中一个人穿着一身的素衣,却很干净,他的右眼下长着颗黑痣,嘴角露出了微笑。 第七十三章 狐惑(五) 这天一大早起来,夏府的下人们就开始忙里忙外,为的就是给二小姐夏之秋招一个贴身侍卫。 本来在外面张贴的告示,看的人大多都是来凑热闹,但是由于告示上写的月钱相当的多,可以算的上是普通人家一年需要消耗的钱了,所以早上在夏府门口的人异常的多。 “哇!这么多人!”一个右眼下长黑痣的年轻人站在人群的后面惊叹道。 “年轻人,你是第一次来到这吧?”一个佝偻着后背的老年人向那年轻人搭话。 “是啊!老爷爷!我叫阿叶”年轻人向那老年人作了一揖,“这夏府的老爷真是大手笔,拿出来这么多钱给二小姐招护卫!” “这城中的人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夏府的二小姐是夏老爷的心头肉,平时就特别受宠。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夏府的老爷也会竭尽所能给她摘下来!” “那既然说是二小姐,应该还有大小姐吧!”阿叶问道。 “哎!这大小姐与二小姐的母亲不是一人,夏老爷尤其疼爱二小姐的母亲,所以二小姐自然也能得到夏老爷的宠爱。大小姐的长相与二小姐虽说是相差无几,但是大小姐性子软弱无能,还目不识丁,就算被二小姐欺负了也不敢还手。所以就算在街上遇到二小姐欺负大小姐,也没人敢说什么?”老爷爷摸着自己的胡须。 “为什么?” “为什么!就因为她爹,她爹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谁敢惹她!” “哦!” “不过”老爷爷突然话锋一转,“听说这二小姐长得尤为漂亮,是个美人胚子!就算我被落选了,只要能一睹二小姐的风采,也算是无憾了!嘿嘿嘿!” “是……是吗?”阿叶有些尴尬的笑着。 “嘘!别说了。看!门开了!” 随着“吱呀”一声,深红色的大门敞开,光是在大门外面就能感受到夏府的财大气粗。青绿色的瓦檐显示着主人不一般的地位,连地上的砖块都是用大理石,平滑的看不到一丝缺口。大门正对着一块假山,这假山被雕刻的层层叠叠,像极了一排排的楼梯,干净的水从上方一层一层的流下来。 管家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从里面走了出来,这管家身上衣服的料子都是寻常百姓家所见不到的,而他身边的侍女更是不用说,不仅长得漂亮,随便一件东西拿出来,都能抵得上一家人一个月的口粮。 “众位都是前来应征的吧?” “是!”所有人回答道。但是,阿叶听到身边的老爷爷也回答了,不由目瞪口呆的看向了他。 “年轻人,不要目光短浅嘛!男人,有点劣根性很正常,谁都喜欢美女!” “……” 管家突然对身后的侍女招了招手,“上!” 那群很养眼的侍女突然冲到这群人面前,一句话都不说,就开始出手。双手化刀,毫不客气对着面前的人出手。就算是突然对一个没有防备且学过武功的人来说,都来不及反应,更何况是一群普通人。 惨叫声此起彼伏,被打倒在地的人都捂着肚子,痛不欲生的滚来滚去。 而那些有真才实学的人,在经历了短暂的惊诧过后,开始稳定心神对付面前的人。 管家站在众人面前,看着面前这群痛的一直求饶的人,眼中没有半点情绪。这时,他的目光一凝,注意力放在了一个年轻人身上。 这个年轻人就是阿叶。阿叶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其中一个人,但是他在堪堪躲开第一击之后,他的眼睛扫到了那位老爷爷,老爷爷完全没有反应的能力,只能惊恐的看着向他袭来的侍女,他正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时…… 突然,他感到有个人将他往旁边一拽,自己并没有丧命。但是在这个空档里,阿叶没有及时躲避,被侍女的第二击打中了。顿时,感到腹痛难忍。但依旧在拼命的一边阻挡着两位侍女的进攻,一边护着老爷爷。 管家被这二打一的戏码给吸引住了,居然让手下的人搬来一张椅子,又拿来了一壶茶,在那慢悠悠的边喝茶边看戏。 管家能看的出来,阿叶的武功不低,慌乱中不失水准,在对手比自己多的情况下也能沉着应对。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叶已经适应了两人的攻击,也已经能迅速的做出了反击。两位侍女时不时的被阿叶这里攻击一下,那里击打一番。最后,两人一起被阿叶打倒在地,手中的两把刀被插在二人的脖颈旁边。 站起身后,又向两个人说道:“二位姑娘,失礼了!” 那两个侍女似乎没料到阿叶会向他们道歉,就站起身,也回了一礼,就站到管家的旁边了。 阿叶是第一个胜利的人,他扶着那位老爷爷到一旁坐了下来,又观察起来旁人。 刚才的那迅猛的一击,被刷下去了六到七成的人。而其中的五成人是被在第一击的时候就输了,没有人能够看清那些侍女第一击是如何做的,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很痛苦。 除了阿叶还有依旧在搏斗的人,剩下的都是在地上,痛苦难耐的捂着自己的肚子。 阿叶看着那些搏斗中的人,发现其中一个人非常的让他厌恶。 从裸露的胳膊就能够看出来,这个大块头一身健壮的肌肉,在打斗过程中,半开的衣衫也完全的打开了,上身那健壮的胸肌以及整齐的八块腹肌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 但是,大块头的眼睛总是瞟着眼前侍女的身材,还时不时在侍女的身上揩油。大块头面前的侍女被气得面色发红,招式也渐渐的凌乱了起来。到后来,被大块头绊倒,差点摔倒的时候,又是大块头扶住了她,手也在侍女的腰上不老实起来。 那侍女起身又想继续出击,但是管家的一声轻咳,让她退了回来。侍女站在管家身旁的时候,那大块头还向侍女抛了个媚眼。 这个媚眼让阿叶差点吐出来。 终于,半个时辰过后,只剩下五个人还站在那里,其中就包括阿叶和那个大块头。 管家终于喝完了茶水,站起身,对那五个人说了一句“跟我走!”对身后那些捂着肚子,跪地求饶的人充耳不闻。只是冷漠的说道:“再让我见到你们这些滥竽充数的人,下次定然不饶!” 那些人听到之后,也不敢说什么了。夏家的人向来是说一不二,捂着自己的肚子就跑了。 “你,叫什么名字?”管家突然指着阿叶问道。 “我叫阿叶。” 他不知道的是夏之秋早就已经在夏府的一座高高的树上看着他了,在夏府门前的那一场试探是第一场,担任监考官的不只是夏府的管家,还有夏之秋。 本来第一场应该是由夏时义来监督的,但是夏之秋要自己做主,也就由着她的性子来了。 夏之秋站到了自家府中最高处的树干上,看着刚刚的一切。最开始,她就注意到了这个叫做阿叶的年轻人,长得白白净净的,尤其是那颗眼角的黑痣,太性感了。 也是夏之秋传话让管家问阿叶的名字。 不过,跟羿泽平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一想起弈泽平,夏之秋又害羞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小姐,小心啊!”夏之秋的侍女在下面看着她在高处,吓得心惊胆战,万一夏之秋从树上摔下来,她们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啊! 夏之秋把着树干,熟练的从树上滑了下来。 “小姐!你慢点啊!万一摔了可怎么办? “真啰嗦,走,跟我一起去找我爹,该进行第二场了!” 阿叶和其他四个人进入了夏府之后,除了阿叶和那个大块头,其他人都被夏府的装饰给震惊了。 管家带着他们饶了一点远路,故意走的有奢侈建筑的路,目的就是考验这些人的心性。看到阿叶一直心平气和的歌者管家走,并未对这些装饰表现出一丝的惊叹,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 终于,所有人见到了夏时义以及坐在他旁边的夏之秋。 夏之秋今天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头上的金钗更是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光彩夺目。脸上妆容精致又不厚重,刚好能够展示出女儿家的秀丽与明艳。 所有人都被夏之秋的美貌给惊呆了,尤其是那个大块头,看到夏之秋的那一刻,眼睛都不舍得移开了,嘴巴老半天都合不起来。 只有阿叶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夏之秋感觉非常没面子,她对自己的容貌一直相当有自信,她已经习惯了别人对她容貌的赞叹,但阿叶那纯净的眼神,就好像跟看到路边随处可见的小草小花一样。让她顿时对阿叶容貌上的好感减到了零。 “这是最后一场比赛,赢得人就可以做我们夏家二小姐的贴身侍卫!我们采取抽签的方式,两两对决,抽到一的人轮空,直接与其余四人里胜出的那一位对决!” “女儿,你觉得哪个可以胜出?”夏时义在一旁慈爱的看着女儿。 “嗯——,”夏之秋故意不去看阿叶,反而指着那个大块头说:“他吧!” 夏时义也看了过去,说道:“嗯,我女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身体素质强健有力,就算打不赢想要加害于你的人,当个肉垫也是不错的!” 很快抽签结果出来了,阿叶抽到了第一名。 而剩下的四个人也决出了胜负,那个大块头以强有力的肌肉赢得了其余的三个人。他站在下方,挑衅的看着阿叶,再看向夏之秋的时候,又毫不掩饰的抛了个媚眼。这让夏之秋也是一阵恶心。 “算了算了!这肉垫真让人恶心!” 在夏时义的死亡凝视下,大块头只好悻悻的收回了目光。 阿叶和大块头的对决来了。两人站在场地的其中一方,像是要配合这场决斗一样,风渐渐起来了。 俩人就这样对立着,一番对决下来,竟然打了个平手。 一时间难分高下,夏之秋打着哈欠看着这场对她来说是一场表演的戏码。 阿叶突然感觉到腹部一阵疼痛,他想起在夏府门口的时候,为了救那个老爷爷而自己中了其中一个婢女的一击的事情。而后来,几乎所有被婢女打中的人都是腹痛难忍的倒在地上。 阿叶用手中的武器紧紧的插在地上,以确保自己不会瘫倒在地,他脸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落在了地上,死命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 “别怪我不客气啦!”那大块头看到阿叶身体不住的颤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冲向阿叶,结果就是阿叶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之后,阿叶受到了来自那大块头的连翻暴击,阿叶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他腹部的疼痛。 夏之秋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她知道那些婢女的第一击做了什么,这些婢女所学的功法是专为女子所学的,如果将自身功法的灵气输入男子的体内,阴阳相冲,两种相反的物质聚在一起,自然会发生摩擦。并且,这种疼痛决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第七十四章 狐惑(六) “哼!活该!”夏之秋看到了阿叶救那个老爷爷的那一幕,她的意识里认为,强者同情弱者只会让强者陷入困境。 “砰——!” 阿叶被大块头重重的摔到了一面墙上,那面墙非常的厚,但依然被砸出了一个人形。阿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时候,夏之秋猛地站了起来。 “之秋,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个大块头太厉害了!”说完后,故作不在意的闭上眼睛坐下了,但实际依旧在偷偷的看着一动不动的阿叶。 “哈哈哈——!看来是我赢了,管家,可以宣布比赛结果了吧!” 管家看了看夏时义,后者点了点头。 “我宣布,最后的胜利者是……” “等一下!”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只见阿叶很慢很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一只眼睛已经看不清了,但另一只依旧在努力的去看着自己的对手。 “啧!真麻烦!”大块头不耐烦的说了一声,随即又走向阿叶的方向。 大块头举起拳头,打算继续教训一下阿叶,但就在即将打中阿叶的一瞬间,他的眼睛似乎被晃了一下,在定睛一看,眼前已经没有阿叶的身影了。这时,大块头的后背传来一阵剧痛,那里已经被阿叶刺了一刀。大块头怒了起来,从开始比赛到现在,都没有人敢伤他。他一拳接着一拳的攻击阿叶,阿叶只能一遍遍的后退。 最后,阿叶腹部的剧痛感又来了,他看着落下来的拳头,自己的脚却动不了。瞳孔中拳头越来越大。 “砰——!” 阿叶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被砸中,而那个大块头倒在了地上。管家上前探了探大块头的气息,然后举起了阿叶的手。 阿叶是离大块头最近的地方,他很清楚的看到,大块头的后脑勺那里有一个很小的血窟窿,像是有什么从那里打进去一样。 随后,阿叶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倒了下去。 我终于成功了! “喂!快醒醒,怎么有人在这睡啊!赶紧起来!”阿叶的耳朵动了动,感觉有人在揪着自己的尾巴,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又被阳光猛然一照,而用手挡住了阳光。 “赶紧起来,你挡到我们的路了!”刚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阿叶这才发现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红衣的柳眉倒竖的女孩。而那女孩身边站着的女性,拥有一张足以倾倒众生的脸,她是蝶儿。 但两人唯一相同的就是头上有两只毛茸茸的兽耳,身后还有毛茸茸的尾巴,两人都有九条。 天生九尾狐妖! 阿叶是狐族中众多狐中的一员,也是一只平凡的狐,他的尾巴只有七条。而对于狐妖来说,尾巴越多,自身的灵力也就越强。像蝶儿这样的天生九尾,天资卓越,灵力远高出同类一大截。更难得的是她是一只白狐,族内白色的狐狸稀有,那柔亮的皮毛让女相都忍不住赞叹。也有人说她会是下一任族长的继承人,也因此生性比较冷傲,不爱与人交谈。 但她的容貌在狐族中最亮眼的那一个,几乎所有狐族的未婚男性的都想要娶她,但因为她的性子也让人敬而远之。即便如此,她也还是狐族中男性闲聊时的谈资。 “你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那个红衣狐女指着阿叶的鼻子大骂道。 “啊?哦,对,对不起!”阿叶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她们。 “姐姐,我们走吧!” 直到两人经过了阿叶的面前,他才敢抬起头,痴痴的望着蝶儿离开的方向。 他把自己的一只尾巴抱了过来,看着尾巴上普通的黄色,里面还掺杂着分叉的毛毛,并且还带了一片树叶,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尾巴当成了抱枕,继续躺倒在了树下。他看着从树叶中洒下来的细碎的光,又迷迷糊糊的想要睡觉。 “阿叶!赶紧给我回家吃饭!” “哎呦!疼疼疼!”阿叶不得不从昏睡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娘!你干嘛!我都长大了,你不要在揪我的耳朵了!好疼!”阿叶一边摆动着自己的耳朵,一边揉着。 阿叶的娘身上手中拿着锅铲,围着围裙,叉着腰,亮起了自己的嗓子:“你还知道你长大了,你看看隔壁你大姨的儿子,早早的在族里找了个职位。现在每月不仅有月钱拿,受伤了还有补助,假期自由,还是个稳定的工作。多好啊!你怎么就不去找个稳定工作!天天在这睡觉!到底这树是你娘,还是我是你娘!” 阿叶在一旁无奈的听着自己的娘的唠叨,每次,他娘看到阿叶在的树下睡觉,都会拿出隔壁的儿子来教育自己。 “好了娘!你别上火嘛!我现在就回家吃饭。”阿叶亲昵的搂住了他娘的胳膊,他的鼻子动了动,眼睛突然亮了,“今天有鸡肉吃啊!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阿叶的娘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就你鼻子灵!走,家里有鸡汤喝!” “耶!太棒了!” 阿叶一溜烟跑回了家!阿叶的娘在后面看着阿叶的背景,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不大一会的功夫,碗中的鸡肉就被扫荡的一干二净。 “真好吃!娘,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阿叶说着还打了一个饱嗝。 “与其这么夸你娘的手艺好,还不如早点给娘找个儿媳妇回来!早点结婚生子,娘也好早点升级为祖母!” “娘,你又说这件事!”阿叶顿时觉得肚子里的鸡肉不香了。 “我能不说嘛!你大姨给你介绍的那只小狐狸就挺好的,你为啥不愿意见呀!” “我都不认识她!我为什么要去见?就算见了,我也懒得去了解!” “你真是气死我了!你……” “哎呀!好了,娘,你就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好不好!我有自己喜欢的人,再说了我们狐妖的寿命比那些人类都长,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 阿叶的妈妈直接忽略了最后一句,“你有喜欢的姑娘了?谁呀?是哪家的?娘替你去提亲!” 阿叶有些不好意的挠挠头,脸红着说:“是……是,天生九尾,蝶儿。” 阿叶的妈妈的脸顿时僵住了,她正了正神色,坐在了阿叶身旁,说道:“孩子!年轻人恋爱自由,这点我不反对。但是,这种事需要讲究个门当户对。我们就是普通的狐妖,她是下一任族长的候选人,天生的强者!你说,你拿什么去娶人家!人家又凭什么能看上你!踏踏实实的过一辈子就行了!” “娘,这件事,我自己心中有判断!”说完,就站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阿叶一下子倒在自己的床上。 他也知道他们不是一类人。两年前,是阿叶第一次见到蝶儿,而这两年,他硬是不好意思和蝶儿说哪怕一句话! 当时,是两年一次的族内大赛。阿叶虽然灵力上比不上天生九尾的蝶儿,但依然能够进入前五强,他也是唯一一位进入前五强的七尾狐妖。在最后,与蝶儿的对决中。 一招!阿叶败了! 从那以后,阿叶知道了自己的能力永远也比不上天生九尾的蝶儿,而当时自己难看的趴在地上,蝶儿像个女王一样从自己的身边走过! 那个场景,他终生难忘!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喜欢这个冷漠、高傲的女狐妖。 第二天,他照常在这颗树下睡觉,听到身边有脚步声,阿叶睁眼看到了一个他从来没有想到的人—蝶儿,蝶儿看到他之后似乎也很吃惊,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等!”这次,阿叶鼓足勇气叫住了蝶儿。 “干什么?”蝶儿的语气并不是太好。 阿叶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蝶儿蹙起了好看的眉头,转身离开。 “你要是想在这里的话,我这就离开,不会打扰你的!”阿叶急忙的喊道,喊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到底再说什么呀!这样的一个女神会怎么会想要在这样的地方。 “好!” “唉?”阿叶怀疑自己听错了,愣了两三秒,看到女神的一双美目正看着自己,连自己的耳尖都红了。 “我……我……我这就走!”阿叶急忙站了起来,但是没注意到自己脚下的石头差点甩了一跤,自己的手又被树上垂下来的藤条缠住了。阿叶急忙挣扎,可是越挣扎越缠的更紧,最后阿叶把自己给缠了个死扣。 阿叶突然想起自己的女神就在这,顿时觉得,太!丢!脸!了! 他颓然的低下头,却听到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他抬头一看,自己的女神,正捂着嘴,笑得很是开心。看到蝶儿这么开心,阿叶也笑了起来。 蝶儿把阿叶救下来之后,两人就一起坐在了树下。 蝶儿在一旁眯着眼睛享受着微风,而阿叶在一旁却是不住的擦汗。 “你很热吗?要不你来我这边坐吧!” “不不不不,不用……不用了!”阿叶急忙摆手。 “那好吧。” 阿叶突然很想抽自己一巴掌,自己刚刚是怎么想的,女神好不容易向自己搭话,怎么可以拒绝呢!阿叶,你是不是傻?!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偷跑出去玩的事吗?”蝶儿突然问道。 “我们?”阿叶指着自己,一脸的不可思议。“一起?” “看来你真的不记得了!”蝶儿的声音突然变的很失落。 “那个,蝶儿妹妹,虽然我确实是一直很憧憬你,也有点喜欢你吧,但是我小时候……”阿叶突然停住了,自己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有些心虚的瞅了一眼蝶儿。 蝶儿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她撑起自己的身体,问道:“你喜欢我啊!”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是的!”阿叶突然觉得这不是在说自己不喜欢蝶儿嘛!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我刚刚都是在开玩笑的,我没有不喜欢你!” “那你是喜欢我喽!” “不是!不对,不对!哎呀,我……”阿叶手足无措的挥舞着胳膊,想要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却感觉越说越乱,最后颓废的低着头说:“我还是闭嘴吧。” “你知道族长下过的命令吧!” “知道!自从族长从人界回来之后,就下规定,不同等级之间的狐妖不可通婚。狐妖不可为了分化尾巴,而去人界,满足人类的私欲!” “是啊!自从她回来之后,狐族内部的等级分化越来越明显,那些只有一只尾巴的普通狐狸,连灵智都没有,一辈子都是野兽。她宣称九尾狐比不满九条尾巴的狐狸都要高一等。真是可笑!都是一族的人,为什么要做等级分化呢!” “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阿叶看到这样的蝶儿,不禁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意思?” “我以为像你这种天生九尾,会更加注重等级制度呢!” 第七十五章 狐惑(七) “那也只不过是一种外在包装而已。我根本不喜欢当那种特殊的狐狸,我只想平稳的度过一生。什么族长候选人!什么天生九尾!什么天赋异禀!我统统都不稀罕。还有那什么等级分化。都是放屁,既然她的规则是不公平的,那就去打破!” 阿叶又一次没想到蝶儿有这样一个自由的灵魂! 那天,阿叶和蝶儿坐在一起聊了很多,微风吹着,阿叶甚至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那句“既然她的规则是不公平的,那就去打破!”这句话,一直留在他的脑海里。 第二天,他给他娘留了一张字条,离开了家乡。 他要打破族长留下来的规则,他要去人间,去实现人类的愿望,分化出九条尾巴,成为一个可以配的上蝶儿的人。 于是,他选中了夏府,夏府是他所打听到的官位最高的。他曾听族中的他人谈论过人界的事情,在人界中,官位越高的人想要的东西越多,欲望也就越多,同样的想要达成的愿望更多。 巧的是,就在他本想混进夏府,就在门口看到了告示。然后,他就参加了第一场的比赛,那个大块头又来了,这回他却是一动也动不了,惊恐地看着那人袭来…… “啊——!” 阿叶猛的醒了过来! “怎么就梦到来人界之前的事了呢!” 阿叶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很好的包扎起来了,自己的脸和那只受伤的眼睛已经都被纱布层层的包扎起来了,他正愣神间,就听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见阿叶依旧在床上坐着,不做任何反应的时候,他不满的皱了皱眉头。身后的管家立刻反应了过来,呵斥道:“你可知你面前站的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大人,还不快跪下!” 阿叶立马想要下床,刚动身就感觉自己的身上的伤口跟撕裂一样,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行了,行了,你就先歇着吧!伤养好了之后,你就保护好我女儿的安全!”夏时义摆了摆手。 “是,我知道了!” “大胆!在大人面前怎么能说‘我’字呢!要说属下!” “算了,不知者无罪。我且问你你这一身的武艺是从哪学来的?” 夏时义在观察最后一场对决的时候,就发现了阿叶武艺的不寻常之处。这种武艺套路他从未见过,他可以巧妙的利用自身的优点去打击对方的弱点,借力打力,最重要的是,他的每一次攻击都没有拼劲全力,而是在对方的力气将要用尽的时候,才把自身的全力爆发出来,给与对方致命的一击。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样! “我……,我是孤儿,被师傅捡回家之后,师傅教授了我武艺之后,就被赶下山了。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说完之后,心里默默的对自己的母亲道歉, 对不起了,娘。我不是故意要撒这种谎言的! “那好吧!你好好养伤!” “是!卑职恭送大人!”阿叶艰难的做了恭送的姿势。 之后,阿叶慢慢的把自己脸上和眼睛上的纱布拆开。阿叶脸上的伤口已经完全好了,他的眼睛除了有些充血之外,也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一般人要是看到这样的阿叶一定会大吃一惊,正常人受到这样严重的伤,早就不能动了。但阿叶不是一般人,他是狐妖,还是一只七尾的狐妖,身体愈合的能力自然比人类要强。 阿叶站在镜子的面前,一点点拆掉身上的纱布,想看看自己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而这时的夏之秋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想着阿叶有没有毁容。脸都被揍成那样了,万一毁容了,岂不是又比不上那个白晓明!这么白净,好看的脸,真成了那样就太惨绝人寰了!那张脸软乎乎的,摸起来手感一定很好!话说回来,我当时为什么要救他,要是我暴露了自己的能力,就算是这么宠我的父亲,也会生气的吧! 而夏之秋的的侍女青儿站在夏之秋的身旁,看着她一会咧着嘴笑,一会满面愁容,一会又低头沉思。心想着,小姐这是受了什么打击了?! 是因为那个弈泽平吗?青儿知道小姐对他的情感,可惜每次去找他表明心意的时候,都被他严词拒绝。这要是换了别的姑娘,早就哭着跑开了,哪还有什么后续呀!可自己的小姐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一次比一次斗志昂扬! “小姐?”青儿试探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在想羿少爷呀!” “啊!不是,是昨天赢得那个人!”夏之秋也没有瞒着,“我在想,万一他那么帅的脸要是毁容了怎么办?可惜了呀!” 青儿感到一阵无语,她感觉自己这个小姐哪里都好,就是喜欢帅的男子,这样下去的话,以后嫁人该怎么办啊! “那小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啊!” “好主意!走!”夏之秋说走就走,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 夏之秋找到了阿叶居住的房屋,她刚刚打开门就看到,纤细的,挺拔的,白嫩的,带有活力的阿叶裸露的上半身,以及阿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脸。 “……” “……” 这一刻双方的脸同一时间,同一频率的红了。 “砰——!”夏之秋满脸红潮把门关上了,然后僵硬的站在门前,一动也不敢动。 “小……小姐?”青儿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青儿,我……”夏之秋的眼睛里居然隐隐的有了点泪光,“我居然看到了除弈泽平以外的男性身体,我该怎么办?他会不会不要我啊?!” “这……”青儿无奈的想着,小姐,现在不是想这种问题的时候啊! 夏之秋发现自己在说起弈泽平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居然是阿叶的上半身。那么的阳光,青春活力,他……好干净啊! 不不不不!不对!不对!一定是刚刚的冲击力太强了!我到底在想什么!我喜欢的是弈泽平,不要老是给我出现阿叶的身影啊! “属下……见过小姐!”阿叶穿好了衣服后,出来了。他的脸也还是有些微红,长大了之后,自己的娘几乎都没见过自己裸露着上半身, “啊……嗯!”夏之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阿叶有些不知所措,侃天侃地,就是不去看阿叶。 “先……先起来吧!”夏之秋对待下人一向是高高在上的,从未这样慌乱过。 “小姐,你不要忘了老爷之前教你的,在下人面前不要失去了主导性和威信。忘掉刚才的一切。” 经过青儿的一番提醒,夏之秋急忙的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端正了自己的身姿。 “嗯!起来吧!”夏之秋冷声说道。“以后你的工作就是,贴身保护我,有任何的危险你都要即使去查明,并且消除这些危险。如果你不能做到的话,自然有人顶替你的职位!” “属下一定能够做到,不会让小姐受到半点伤害!” “很好!”夏之秋看着面前毛茸茸的脑袋,突然想看看他的脸,于是说道:“你,把头抬起来!” 阿叶慢慢抬起了头。夏之秋其实并没有好好的看过阿叶的脸,之前比赛的时候,她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第一印象就觉得阿叶应该长得不错。而刚刚,夏之秋只顾着尴尬了,也没有仔细看阿叶。 夏之秋和阿叶双目对视的瞬间,她的第一感觉是惊艳! 睫毛长长的,很翘,眼睛那里还有一颗痣,长得位置恰到好处,鼻子小而挺,皮肤和她之前看到的一样,白白嫩嫩的! “哇!你长得很好看啊!” “属下……多谢小姐夸奖!”阿叶心中却认为夏之秋在撒谎,因为阿叶在狐族中的长相也只能算是中等的。 狐族自从他们的先祖—妲己开始,就一直以自身的容貌为重。阿叶的脸虽然在狐族中不怎么显眼,但是在人类中间,确是少见的容颜。 “你的脸已经好了?!”夏之秋问道。 阿叶慌忙捂住自己的脸,他突然想起人类和狐妖身体是不一样的,自然愈合伤口的能力也不一样! “是的,我师父曾给我一瓶药,可以快速的愈合伤口!”阿叶只好编造一个理由。 “你这药的效果不错嘛!连疤都没有!”夏之秋忍不住用手去抚摸他的脸,这一动作把阿叶吓蒙了,在狐族里,只有互相结合的人才可以抚摸对方的脸。但夏之秋不一样了,因为她喜欢脸长得不错的人,也会乔装打扮去过城中的小倌,自然对这一动作没有什么感觉。 而她去小倌也只是为了看脸而已,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才会对看到阿叶的上身的时候这么的不知所措。 “把你的药给我!” “什么?”阿叶没想到夏之秋会直接要药。 “我说,你的药本小姐看上了,把你的药给我!”夏之秋开始表现出千金小姐的骄纵了。 “不给!”阿叶初来乍到,一点都不害怕夏之秋。并且,他自从和蝶儿交谈之后,发现蝶儿这种强者能够和他这样的狐一起聊天,就开始很讨厌那种以身份压狐的狐。人也一样。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给我!”夏之秋的语气愈加的高高在上。 “你已经说第二遍了!不给!”阿叶定定的看着它,丝毫不示弱。 “你……”从来没有人敢对夏之秋这样说话。“小心我让别人顶替你的位置!” “老爷已经正式任命我为你的贴身护卫了,要是还没有上任一天就被赶出去,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夏家的人对平民又多苛刻,还有谁会来你家做事!” 阿叶说的话没错,夏家在外人面前一直保持着宽厚待人的形象,不能有这种污点。 “哼!你最好别被我抓到什么把柄!青儿!我们走!”夏之秋摔袖离开。 阿叶在身后也摇着头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来到人界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要伺候这么一个千金小姐! “小姐!他感这么说您,您完全可以跟老爷说这件事,让老爷给您换以为贴身护卫!” “不!现在爹爹的位置刚刚坐稳,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这次举办这个比赛已经让他很费心了,我不想再让他替我担心!”夏之秋吐出了一口气,“爹现在在哪?” “老爷应该在书房和来这里的羿大人谈事情!” “泽平的爹来这里了?”夏之秋急忙问道。 “是是是!”青儿笑着回答,然后调笑道,“小姐您不要太激动,连人家的姓都省了啊!” “你个死丫头!别贫嘴了,走,跟我去厨房,去给爹还有羿大人做一碗夜宵!” “是!” 夏时义遣散了周围的仆人,又把门关好,才对对面的男人开口道:“羿大人深夜到此,可是遇到了一些难处?” “正是!还希望大人能为我指点迷津!” 第七十六章 狐惑(八) “何事?” “户部尚书,刘子民。他掌管了下官的贪污证据,要告发下官,希望大人可以救救下官。” 夏时义慢悠悠了喝了一口茶,说道:“这件事我怎么帮你?况且你做的那些错事败露了,就应该接受惩罚!” “夏大人!不,老师!您就救救学生吧!”羿和胜曾是夏时义的学生,现在是他最得力的下属,羿和胜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够了。”夏时义抬眼看他的头都磕出了血,才发话道。 “老师是答应帮学生了?” “这……要看你的诚意了!”夏时义把最后几个字咬的尤为重。 羿和胜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老师想要什么,尽管告诉学生。学生上刀山,下火海,一定给你弄来!” “哈哈哈——,倒也不至于,我只要你家里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夏时义走到羿和胜的身边,凑近他的耳朵,说道:“你藏在密室里的那条狐尾!” 羿和胜听到最后两个字,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住了,他慢慢的回过头,看到的是夏时义一脸诡异的笑。 “老师,在……在说什么,学生不懂!” “还要我再说详细一些吗?” “这……” “你我都清楚,你的职位是怎么得来的,要不是利用那条狐尾你能爬的上这个位置?上位者,需要与之相符的野心,谋略,计策,那我且问你,你占了几样?” 夏时义的位置虽然升起很快。但是,他的每一步都是可以与他的实力相匹配的。步步为营这招让他用的炉火纯青,他知道他的每一个位置都需要他做些什么,并且会努力的往那上面靠。而不是,只会和其他人一样去享受这个职位所带来的的便利。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安然无恙的走到这一步。 “我……”羿和胜此时已经不敢再看夏时义了。 “你是我的学生,但不是最好的。我在是你老师的时候,我几乎可以遇见你以后的路。但是你能做到巡抚这个位置让我很惊讶。但既然坐上了,我就不说什么了!现在,除了这个位置,还有你家中的雄厚的财力是对我来说最有用,其他的,你根本毫无作用!” 夏时义又问道:“那几个人是你找来的吧!” “什么?” “我说,那几个声讨我的人是你找来的吧!他们看上去虽然像是一般的百姓,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虎口和手心的尾指处有很重的茧。一般百姓为了生计,再干农活的时候不会再那里留下茧。只有常年握刀的侍卫才会有那样的印记。在那些人死后,从他们的内衣物里翻出了一块令牌!” 夏时义从桌子上拿起来了一样东西,在手里把玩着,“上面印了一个‘羿’字!这……是你家的令牌吧!” “夏时义!你不要逼我!”羿和胜发现自己的阴谋已经败露,也不再继续伪装了,“逼急了,我跟你同归于尽!” “哈哈哈——!”夏时义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我倒要听听,你要怎么跟我同归于尽!”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位置升的这么快,如果说你什么都没有做,我可不相信。我觉得,你家中……也有狐尾吧!” 夏时义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也是用过狐尾的人,凡是使用过狐尾的人,手上都会有这样的印记!”羿和胜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右手的虎口有一块小的,红色的,狐狸状的印记。“而老师您……”羿和胜眼睛瞟了一下夏时义的右手,他的手的虎口处用布条包了起来。 看到夏时义的右手,羿和胜的嘴角露出了些许笑意,“老师您也用狐尾来提高自己的地位对吧!” 夏时义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这又怎么样!你说出这些有人信吗?还是说把我扳倒,你来上位!” “我说过了,大不同归于尽。吏部里面有着所有人的晋升通道。只要去查一定会查出什么,反正我也没有退路了!”羿和胜的眼神都变得狠厉起来。 “好好好!”夏时义突然拍起手来。“以后不管做什么,只要有这种意识,你还是可以为我所用的!” “你……你说什么?” 羿和胜有些反应不过来 “如果不是你今天的表现优异,现在的你,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夏时义指了指羿和胜的身后。 他回头看去,一双血红的眼睛隐藏在阴影里,盯着他。从那阴影处,伸出来一道黑色且锋利的刺,直直的指向他的心口位置。 羿和胜被这一发现吓得坐在了地上! “只要你乖!我保证,你绝对可以见到每天的太阳!” “老师!学生,学生错了!学生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了!还请老师原谅学生!”羿和胜一边说着求饶的话,一边低着头闭着眼。 “我并没有生你的气!相反,我很感谢你!” “这……” “我很感谢你让我看到了你的价值,也给了我很多便利。更是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在百姓面前表现出我夏时义的宽厚,大度,会有更多的人成为我的学生。再,一步步的成为我的棋子!” 羿和胜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与夏时义为敌,是最不聪明的做法。 “现在,我们来谈一下那条狐尾的事,起来说说吧!”夏时义又恢复了那副和蔼的模样。 “是!”羿和胜扶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大概是在五年前吧!那时,我刚从老师那里毕业,但还没有找到一个职位。就带着家中的人来到了一片树林打猎……” “慢着,那片树林的旁边是不是有一片凤尾花田?” “是的,老师怎么知……” “你继续说!” “是,我带着家人去树林中打猎。那天,我们的收获非常丰富,森林就进入的越来越深。等我们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完全迷路了。在树林里被困了两天之后,我们发现了两只有着许多尾巴的狐狸,它们还会说人话,就是他们把我们带了出去。出去之后,我就想着这种狐狸一定值很多钱,就想抓住它们,虽知道他们非常的狡猾。不仅抓伤了我的随从,而且还把马咬死了几匹。但后来,我还是砍下了其中一只狐狸的尾巴!我本来以为这尾巴没什么用,但是在我得到这天尾巴的当天晚上,心中依旧在发愁职位的事,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人推荐我。说我清正廉洁,对待家人和睦。然后我的仕途就非常的顺利,顺利的让我不敢相信。我就感到这可能和那只狐尾有些关系。但是……” 羿和胜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自从我做上巡抚的位置后,那只狐尾的能力就越来越弱,几乎所有事情都不能如我所愿了,就像这次的事!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会被人发现!” 他说完之后,悄悄的看了一眼夏时义。 后者低头沉思了一会后,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只狐尾已经没用了?” “应该……是这样的。” “既然对你来说没有用的话,就把那只狐尾给我吧!你只是少了一个对你没有用的东西,得到的却可以使你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考虑一下!” 虽然夏时义说的是考虑一下,但是那个语气完全就是命令的语气。 “这,好!只要老师能够帮学生解决麻烦,学生立即双手奉上!” “回去吧!这两天等候我的消息!对了,你是不是有个儿子,叫做弈泽平!” “是的!” “从明天开始,让他来我家,我亲自给他授课!” 羿和胜不知该说什么,一方面他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得到很好地教育,另一方面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成为他的棋子。 “怎么?由我来亲自给他授课,你可有不满?” “不!没有!明日我会让泽平来的!学生告退”,羿和胜恭敬的退了出去。们被关上后,他立马换了副表情,咬牙切齿的小声的说道:“别让我逮到你的狐狸尾巴!否则的话,我会把你狠狠的踩在脚下!” 他离开后,从拐角处走出来一个人,是夏之秋。 她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手中的莲耳桂花粥早已凉透。 她沉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中满是自己的父亲和泽平父亲的谈话。 这些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狐尾!狐妖!父亲的虎口!阴影里的东西是什么! 夏时义在夏之秋心中的形象太高大了,她一直以自己父亲为傲,在她开始记事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很厉害很厉害,她的父亲工作很努力,她的父亲的职位与他的实力相匹配的。 但是,今天听到的这一番对话,让她觉得自己的父亲有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迷蒙之间,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轻声唤她。 “小姐!小姐!起床了!羿公子已经来了!” “什么?谁?” “弈泽平公子已经到老爷的书房了!” “哦……”夏之秋的脑子还没转过来! 一秒! 两秒! 三秒! “泽平来啦!”夏之秋一瞬间就醒了,下了床,有些不知所措的做来走去。“我,该该怎么办?洗脸!梳头!青儿,快来帮我化妆!” “小姐,你不要着急,羿公子既然来了,不会这么快就走了的!” 第七十七章 狐惑(九) 弈泽平的书在这一页已经停留很长一段时间了,可他却没有看进去半个字。原因就在于离他不远处的窗户那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热切的看着他。 夏之秋躲在窗户的下面,一动不动的看着弈泽平。能够看的出来今天的夏之秋是用心打扮了,繁重的头饰和外衣让她看起来像一个会呼吸的人偶一样。 “咳咳咳!” 夏之秋听到声音的时候,看到夏时义正在对她做着“离开”的手势。 被发现了之后,夏之秋只好吐了吐舌头离开了,看到她离开的弈泽平也如释重负的吐出了一口气。就在昨天晚上,他爹对他说从今天开始要来到夏府学习的时候,非常的抗拒,他十分的敬重夏时义,但非常怕夏之秋会来找他。 他每次遇到夏之秋的时候,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就拿第一次见面来说,他当时好心好意去救夏之秋,哪知夏之秋非常的怕水,自己把她拖出水面之后,她惊恐的一直胡乱动弹,手拼命的按着他的脑袋,让他自己都差点溺水。 他对这个精神过度的姑娘一直喜欢不起来。他一直认为像夏大人这样的书香世家里的小姐,应该是温柔端庄,说话轻声轻气的。但夏之秋从来都是大方的表达着对自己的感情,这让弈泽平意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更何况这个弈泽平在遇到夏之秋以前,就已经有自己喜欢的姑娘了。 那姑娘叫做乔菁,是一位商贾之女,家中做着布料生意。但是他的父亲是一个很开放的人,他给乔菁请了许多的教书先生,读的了圣贤书,针线活也不在话下。 弈泽平第一次见到乔菁的时候,是在一场诗词大会上,那时被她身上那优雅的气势给吸引了。在会上,乔菁能够对的上几乎所有人出的诗词,那种风采一下子就让乔菁痴迷住了。两人又正值青年,一来二去,自然就生出了些情愫。 而这些事情,夏之秋是不知道的。 夏之秋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看到了在自己门外站着的阿叶,他的怀中抱着佩刀,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你怎么来了?”夏之秋问道。 “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是您的贴身护卫,当然要跟着您!” “你的伤全都好了?” “是!” 夏之秋看了他一会,说道:“把衣服脱了!” “……” 阿叶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她,就连青儿都吓掉了下巴。 “小姐,你……你说什么?”阿叶也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别让我说第二遍!”夏之秋挑着眉看着阿叶。 “不!” “在这个地方,轮不到你说不!”夏之秋突然对阿叶出手,阿叶顺势用刀鞘挡住了,刀鞘后面是夏之秋满是笑意的脸,“你赢了就不用脱了!” “属下不可以和小姐动手!”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夏之秋脱掉了繁重的外衣,步步紧逼阿叶,阿叶也只好一边挡着一边后退。如果阿叶愿意的话,他可以马上制住夏之秋。但是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和大块头对决的那天,他的身体内部的伤比较严重。现在虽然在皮肤上看不出伤疤,但是并没有完全恢复。 就在这一愣神之间,夏之秋抓住自己的衣服,用力一拽,阿叶的身上就只剩下一件里衣了。 “小姐,你不要再闹了!”阿叶有些急了。 “我偏要!”夏之秋继续向阿叶靠近,这回她的手一扯,阿叶露出了自己的胸膛。 “你要是再不出手的话,可就要在床上再躺几天了!”夏之秋说道。 阿叶迫于无奈,把手中的刀扔掉了之后,与夏之秋打了起来。他对夏之秋并没有使出全力,但是夏之秋下手是一点都不留情,处处都往男性最痛的地方攻击,再加上夏之秋身材矮小,不用顾及着什么,更是给阿叶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最后,夏之秋伸出其中一只手,靠着自己身体的优势,捡起了一颗石头,猛地后退,向阿叶的膝盖射去。这次阿叶看清了,也想通了,那个大块头头部的那个小洞口就是这样造成的。他急忙闪开,还没回过头,就被夏之秋一掌击倒在地上。 他感觉喉咙处一甜,吐出了一口血。 “现在感觉怎么样?”夏之秋问道。 “托小姐的福,还活着!”阿叶狠狠的说出了这句话。 夏之秋挑眉看着他,一旁的青儿解释道:“阿叶,小姐这是在帮你。在府外的第一场比赛,你的身体里中了阴寒之气,如果不把它逼出来的话,你的伤会好的非常慢,并且长此以往,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小姐逼你出手,也是为了让你把体内的阴寒之气外泄,小姐再帮你把它排出!” “就是这样!”夏之秋一副很神气的样子,看阿叶没有说话,继续说道:“不想谢谢我吗?” “属下……谢过小姐!”阿叶有些不情愿的道谢,但是腹部那种不适感确实消失了。这时,鼻尖突然传来一阵清香。 “姐姐这身上味道真好闻啊!”夏之秋拦住了想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夏苑,夏苑小声的说道:“妹妹要是喜欢的话,也可以去白先生那里购买。” 阿叶能够看得出来,这位大小姐有点怕自己的妹妹。他在进府之前就听说过,夏时义非常不喜欢自己的大女儿,而二小姐夏之秋更是经常欺负夏苑。 而这并不仅仅第因为夏时义讨厌夏苑的母亲,夏时义在两姐妹还小的时候,就会亲自教他们识字。夏之秋经常是识字最快,写的最工整的那一个。但夏苑就与她相反,上午教的字,下午就忘了一半,刚刚讲过的字都能写错。长时间下来,夏时义没了耐心,干脆不让夏苑再来他的书房。以至于到了现在,夏苑依旧不识字。 府中的下人们看到夏时义对她的态度,也知道这位大小姐有名无分,经常克扣他们母女的吃穿用度。 与夏之秋相比,夏苑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身体非常的瘦弱,且经常生病。而夏之秋不管是吃的和爱是喝的,夏时义都会给她最好的。两姐妹的面孔与他们的父亲非常的相似,但是一个被宠成了公主,一个却是…… “我就要你身上那个!”夏之秋指着夏苑腰间挂着的荷包,那表情和语气与当初问阿叶要药的时候,一模一样。 夏苑连忙捂住自己的荷包,说道:“这个,这个不能给你!我,我可以帮妹妹去白先生那里拿取一个,送给妹妹。” “你是在跟我炫耀吗?别以为装可怜,就可以得到白公子的青睐。”夏之秋一步一步的靠近夏苑,夏苑被吓得连忙后退。 “当年你母亲对我母亲做过的事,我不会忘。你给我记着,那件事没完!我动不了你母亲,我可以动你!”夏之秋口气愈加咄咄逼人。 “今天,你的白公子可没办法来帮你了,你还能找谁?我爹吗?你真的认为他会帮你,你我都清楚,在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你这个女儿!如果你死了,他会为你伤心吗?” 夏之秋的每一句话都扎在了夏苑的心上,她和夏之秋一样,同样很尊敬自己的父亲。她记得小时候父亲教她识字的事,但是她的记忆里,父亲对自己的不耐烦,嫌弃占据了一大半。她也想像夏之秋一样,可以穿漂亮的衣服,可以扑到父亲的话里撒娇,可这些都只是她的妄想而已。 “好了!如果你已经想明白了,就把它给我!”夏之秋向夏苑伸出手。 夏苑就站在那里,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夏之秋皱了皱眉头,平常真这个时候,夏苑早就已经把荷包给自己了,又说道:“我说把它给我!” “不要!” “你说什么?”夏之秋不敢相信从夏苑的口中听到了拒绝自己的话。 “我不要!”夏苑抬起头,她的眼睛里快速的闪过一道光芒。而这时,在夏之秋身后的阿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样,不可思议的看向夏苑。有一瞬间,他竟然从这个唯唯诺诺的少女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恐惧和嗅到了同类的味道,是那种深刻在自己骨子里的恐惧。 “你找死!”夏之秋猛地向夏苑冲了过去。 “住手!”夏之秋的攻击被一个人拦住了,她抬眼看到了一身淡蓝色衣物的白晓明,一只手就挡住了夏之秋的拳头,并且她的拳头已经不能再往前移动半分。 “你怎么进来了?私闯别人的家宅可是重罪!” “小生并没有私闯,是您的管家带我进来的!”白晓明笑的一脸的温婉。夏之秋看向白晓明身后的管家。 “是的小姐,老爷与这位白公子有事情要谈。” 白晓明的手想要抚摸夏苑的脸,手却有意无意的从她的鼻下经过。夏苑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看向了面前的白晓明。 “白公子,您是什么时候来的?”夏苑兴奋地问道。 “刚到不久,上次送你的香囊可好用?”白晓明温柔的笑着。 “好用好用!我已经好久没有睡得那么香了!这多亏了白先生!” “白公子,你不是还要和父亲谈事吗?”夏之秋一脸阴沉的问道。 “无妨,您父亲的授课还未结束!” 夏之秋气死了,恼怒的说道:“夏苑!还未出阁的女子对一个男子如此亲密,我看日后哪家公子肯要你!” “我……” “别以为你在白先生面前装个可怜就完事了,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吗?你倒是在人家面前表现出来呀!” 夏苑对自己刚才的状况一无所知,她只是感觉身体里有一团火,烧得她异常难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白晓明。 “夏小姐,这样对自己的姐姐,恐怕不好吧!”白小明挡在了夏苑的面前。 “我家的事,用不着你管!” 第七十八章 狐惑(十) “给我让开!”夏之秋怒视着眼前的人。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夏之秋突然绕过白晓明,直直的冲向了他身后的夏苑。就这样,白晓明一边护着夏苑,一边防卫着夏之秋。 夏之秋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容忍别人对夏苑的善意。也可能是潜意识里对夏苑母亲的恨意,在夏之秋出生后的第三年,她的母亲,连氏又怀了一胎,可是就在她要生产的前一个月,夏苑的母亲给她送去一碗汤,之后她的孩子就没有了。 让大夫过来查验后,发现夏苑母亲的那碗汤里含有大量红花的成分,才会导致连氏流产,并且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个男孩,连氏的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于是自杀了。夏时义暴怒,要杀了夏苑的母亲,可谁都没想到夏之秋为她求了请。从那之后开始,夏苑与她的目前在夏府的生活一日不如一日。 让夏苑的母亲就这样死了,太便宜她了,连氏承受的巨大的痛苦,夏之秋要让她们一点点还。这就是夏之秋为她求情的原因。也是日后为什么夏之秋不断地打压夏苑,不断地欺负她,不断地让她知道自己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善意的原因。 “阿叶,愣着干什么,给我教训一下他!”夏之秋见自己不敌白晓明,冲站在一帮的阿叶喊道。 “是!” 阿叶也加入了这场混战,但她始终不敢对夏苑出手。在当时那一瞬间的恐惧,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并且不知为何,夏苑总让他有种很亲切的感觉,就像……同类一样。 “阿叶,我来牵制住白晓明,你来对付夏苑!” 夏苑身边的白晓明慢慢离开了她的身边,阿叶看准时机冲到他的面前,准备攻击的前一刻还是犹豫了。 就是这犹豫的一瞬间,白晓明摆脱了夏之秋的牵制,又把夏苑护到了身后。 “笨蛋!你在干嘛!这么好的时机被白白浪费了!”夏之秋对刚刚阿叶的行为非常的生气。 “白晓明,你这是要故意和我作对是吗?”夏之秋自知自己无法与他对抗。 “我站在她这一边。”白晓明丝毫没有犹豫的站在了夏苑的一旁,并且大手牵住了夏苑冰凉的小手。夏苑的身体一僵,脸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 “你!你们!都给我去死!”夏之秋几乎失去理智般,抽出阿叶的刀,向两人刺去。 “啪嚓!”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这样一个不合适的场合响了起来。 “谁!”夏之秋猛地一回头,看到了一脸复杂表情的弈泽平站在那里,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及夏之秋拿着刀一脸狰狞的表情。 刀从夏之秋的手中脱落,掉落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我……”夏之秋最不想让弈泽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自已。她知道弈泽平喜欢那种端庄优雅的女子,所以,她开始改变自己的喜好,每次都换上那种繁杂的衣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温和。还开始学着做饭,千方百计的打听着弈泽平的喜好,努力的在厨房学习。 一直以来的苦心经营,在这一刻都破灭了。 “羿公子!老爷授课结束了?”管家上前问道。 “正是!我就先告辞了!”说完,弈泽平没有再看夏之秋一眼,离开了这里。夏之秋想要叫住他,但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让他看到了如此不堪的自己。 “白公子!这边请!”管家又对白晓明说道。 “我先过去了!”白晓明对夏苑说道,就像一个丈夫对自己妻子说“我要出门了”的样子一样。 “啊……,哦。嗯!”夏苑红着脸点了点头。 最后,庭院中只留下了夏之秋,青儿,以及阿叶。 阿叶叹了口气,走到夏之秋身边,捡起来自己的刀,说道:“走吧!人都走完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 “啊——!”夏之秋用手肘狠狠的怼到了阿叶的腹部,阿叶的身体本来都还没完全好起来,受到这一冲击,更加的疼痛起来。 “要你管!”夏之秋的双眼噙着泪,跑回了自己的房中。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阿叶说道。 “哎!你们男生就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啊!”青儿无奈的看着阿叶。 “什么意思?”阿叶一边揉着疼痛的腹部,一边问道。 “你觉得刚才是说那句话的时机吗?小姐本来就喜欢那位公子,而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最不想让他看到的模样的时候,一定是最难受的。小姐本来就为了他,而改变了自己许多事情,现在一切都毁了!你不安慰就算了,还说这种话!” 阿叶突然想起,如果自己被蝶儿看到自己最不堪的样子的感觉,好像有点明白夏之秋的感受了。但他没想到那位天不怕地不怕,还这么有性格的她,居然会为了喜欢的人做到这种地步,突然觉得夏之秋也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他捡起了那件繁重的外衣,走了回去。 晚上,夏之秋独自一人坐在了房顶上,她喜欢着单薄的衣物,风呼呼的吹着,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寒冷。 “怎么不回房睡觉?”阿叶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要你管!”夏之秋还是一样的嘴上不饶人。 “不管能行?我还要靠这这份工作吃饭呢!既然是贴身护卫,当然要考虑的你的安全,万一从房顶上摔下去了怎么办?老爷还是得找我的事!”阿叶把那件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夏之秋把衣服扯下来狠狠的摔倒一旁,像是在发泄的自己内心的怒火。 “别把衣服摔地上啊!它又没错!”阿叶又把衣服捡回来,这回把它叠的整整齐齐的,抱在了怀里,不再说话了。 有人在旁边陪着和自己一个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夏之秋以为阿叶会继续劝她,因为从小到大,无论自己发多大的脾气,身边的人总会不断地劝自己,直到完全满足自己的要求。但是她遇到了自己可能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感情。 即便如此,还是不习惯身边的人,什么都不说。 她偷偷瞄了眼对方,见对方竟然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更加恼怒了,赌气似的扭过了头,换了个离他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阿叶的手指轻轻动了几下,一阵好大的风吹来过来,夏之秋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又看了看阿叶怀中的衣物。 纠结了半晌之后…… “把衣服给我!”夏之秋一脸的理所当然。 “哦?小姐不是不想让我管吗!这回怎么又让我把衣服给你了!”阿叶睁开了一只眼睛,调笑道。 “那是我的衣服,凭不能给我!” “是是是!小姐说的都是对的!”阿叶又帮夏之秋披好了衣物。阿叶心想,青儿让我做的事总算做完了。其实是青儿让阿叶来给夏之秋送衣服的,青儿知道夏之秋这时一定不会理任何人,也不会穿衣服,与其让她熟悉的来还不如让阿叶去,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那属下就先告退了!”阿叶转身就要离开。 “等会儿——!”夏之秋叫住了阿叶,“你就这么走了?”夏之秋对这种有人对情绪不佳的自己毫不关心的状态,有些不适应。 “额——,小姐还有其他吩咐?” “给我回来!坐着!”夏之秋命令道。 “是!”阿叶不情愿的走了过去。 夏之秋坐在旁边,等着阿叶对自己说话,等了好久,然后听到了平稳有序的呼吸声。她转头一看,阿叶真就坐着睡着了。 “醒醒!”夏之秋摇醒了身边的人。 “小姐,你要是真没事的话,就放我回去睡觉吧,都三更天了!”阿叶看了看头顶的月亮,困得他觉得月亮都太亮了,早知道就不帮青儿的忙了。 “可我不想睡!” “那你也不能不让我睡!睡不好的话,明天怎么保护你的安全!” “我根本不需要你的保护,我自己会保护自己!这十几年来我都没有护卫,不照样活的好好的。” “那你为什么想要个贴身护卫?” “要你管!” “要你管!”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声来。 “我就知道你该说这句话了!”阿叶说道,“你不要什么事都说‘要你管’,当有一天真的没有人管你了,你会很恐慌的!相信我,那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夏之秋看着这个应该只比自己大几岁的阿叶,说道:“你这话的语气好像个老爷爷!” “不说这个了!既然你睡不着,我们聊聊天怎样?”阿叶也被夏之秋弄得没睡意了。 “行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私人问题,拒绝回答!” “哼!你不回答我也知道,肯定是没有女孩喜欢你,你才不想说的。” “随便你怎么想!你呢!我听青儿说,你为了那个弈泽平,千方百计改掉了自己的习惯,去应和他的喜好!但是这样做,你真的开心吗?” “我……也不知道!”夏之秋只顾得上去研究弈泽平的喜好,已经很久没有问过自己的的感受了,“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这样的人,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去改变自己!但改变自己,有时候也感觉好累。” 阿叶歪着头说:“虽然我不是很理解你的想法啦!但是,我觉得如果喜欢一个人喜欢的那么累的话,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但是,我每次产生想要放弃的念头的时候,脑袋里都会冒出来他的脸,看着那样的他,我的心里还是会感觉很开心!我没办法忘记他!” “那好吧!但我还是觉得,你如果真心想要恨一个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要隐藏真正的自己。毕竟,一辈子戴着面具生活,太累了!你试着去用真正的自己展现在他面前,也许会喜欢那样的你的。毕竟我们小姐这么青春,又有活力,谁会不喜欢呢!”阿叶看着夏之秋吐露自己的心声,感觉她就像个小妹妹一样,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夏之秋被阿叶的一番话给点醒,手中紧紧握着衣服一角,猛地站起身,说道:“你说的对!我没必要带着面具,我就是我,我不会再隐藏真是的自己了!” 说完,又把这繁重的外衣往地上一扔,特别的豪气。 夏之秋看着阿叶,突然产生了想要调戏他的想法。她特地散开头发,靠近阿叶,轻声的说道:“小哥哥这么了解感情一事,莫不是喜欢我,想要欲擒故纵?” 阿叶看着月光下的夏之秋,长发披散在背后,精致的脸庞近在咫尺,轻薄的衣物更是凸显出了她姣好的身材。夏之秋得寸进尺的扭过阿叶的脸,四目相对,阿叶心都要跳出来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躲避。 “走啦!把衣服给我捡起来!”夏之秋突然停住了,说出来这句话。 阿叶还没从刚才的情境中反应过来,夏之秋笑道:“你也太容易被骗了吧!我困了,回去休息啦!衣服给青儿吧!” “砰——”的一声,夏之秋关住了房门,只留下阿叶一人在房顶,脑海中闪烁着刚刚的事情。 第七十九章 狐惑(十一) 头好晕!后脑勺那里好疼! 夏之秋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一脸疑惑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这里没有任何窗户,只有一扇看起来很坚硬的门,像是一间地下室,她努力的回想着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她记得昨天晚上自己洗漱完,刚刚回到了房间,就听到门外传来了阿叶的声音。 “谁在那?不许动!” 她刚想出门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就感觉到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就昏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就来到了这里。 夏之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随即又感觉到一阵疼痛,一看之下,发现自己的手指上染上了血。 这把夏之秋吓了一跳,慌乱的站起身,跑向门边,一边敲门,一边大声的喊道:“喂!这里有没有人啊!快来人!” “喊什么喊!”大门被打开后,几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给我老实呆着,不准再乱喊乱叫!” 夏之秋在这和几个大汉面前像是一只随时可以捏死的小猫一样,但她还是强迫自己不露出一丝胆怯,大声呵斥道:“你知道你掳走的是谁吗?我是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女儿,如果被我爹知道了,你们一定会不得好死,识相的就赶紧放了我!” “哈哈哈——,我们绑的就是那位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女儿,老实待着吧!”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在门打开的时候,她观察了一下那扇门,门的厚度不是她能够打破的,就算把门打破了,外面的那些大汉自己也不一定能打得过。退一万步来说,自己就算能够打赢他们。可自己是在哪里?外面的什么样子的?会不会有更多的敌人?对这个环境一无所知,莽撞的话,自己可能会更加危险。 夏之秋低着头,不知道泽平知不知道自己被抓走了?他会担心我吗? 而此时,在城中的另一边,夏府。 “混账!”夏时义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处于低气压中。他昨晚正要睡觉,突然感觉到自己女儿房间的方向与自己十几年前,那一次的感觉太像了! 他赶忙起身来到了女儿的房间,然后发现女儿的房间门大开着,阿叶被打倒在地,几乎站不起来。 “你是干什么吃的?”夏时义把阿叶从地上提了起来,大声吼道:“你就这么看着我女儿被人掳走是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夏时义拿起阿叶的佩刀,抵住了他的脖子上,阿叶生生的用手抓住了刀,但血依旧从脖颈处细小的伤口中流了出来,滴落的血迹中混合这阿叶手上的血迹。 “老爷,您留我一命,我一定把小姐找回来!我记得那些贼人的模样,我会把小姐毫发无损的带回来!”阿叶信誓旦旦的跪在夏时义的面前。 “好!我把府中的人都给你指挥,明天天黑之前把之秋给我带回来,否则的话,这就是你的下场!”夏时义一手拍碎了一块大石头。随后,离开了。 第二天! “混账东西!我府中这么多人,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找个人都找不到!要你们有什么用!”夏时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阿叶,气不打一处来。“我给你人手,是让你去找人的,你倒好!天都亮了!在外搜寻的人都回来了,你还没有出去!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老爷,我有夏之秋小姐的发现!”阿叶说道。 “说来听听!”夏时义一听见有女儿的行踪,气立马消了一半! “我昨天在夏小姐的房间里的门上,发现了一个小洞,并且在窗下发现了一个细小的竹筒,经过对比,正是这只竹筒伸到了夏小姐的房间中。我在这竹筒中发现了一些紫色的粉末,经查证,这是一种迷药,会使人瞬间陷入昏迷。虽然,味道已经很淡了,但是依旧能闻出房间中细微的酒味,也就是说,掳走小姐的人,一定是常年在有酒的环境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城中的制酒工坊。” “为什么是在城中?而不是在其他地方?” “昨晚,与我打斗的有五、六人之多,再带着小姐出去。晚上会宵禁,这五六个人在街上的目标太大,只会躲在某个地方。但天一亮,城门口就会有守卫,不易出城。而现在……”阿叶看了看外面的天,现在天边翻起了鱼肚白,城门还未打开。 夏时义马上下令:“所有人,去找遍城中所有制酒工坊,一定要把之秋找回来!” “如果之秋能够找回来,我一定重重的赏你!”夏时义拍了拍阿叶的肩膀。但阿叶的表情依旧凝重,似乎有什么心事。 而实际上,阿叶确实有心事。 昨天晚上,在夏之秋被掳走之前,他见到了自己的族长,是狐族的族长。 “怎么?被那个人类女人弄得春心荡漾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还真是没用!”那天阿叶还坐在房顶上,突然听到了族长—曲烟儿的声音。 曲烟儿是狐族的现任族长,她凭借着强大的灵力以及那张足以魅惑众生的脸,取得了族长的位置。只是,她几乎从未出现自人界,这次怎么会在这里? “族长!”阿叶连忙跪下。 “阿叶,你无视我的规矩,私自去往人界,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曲烟儿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隐去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脸上带着面纱,但依旧能感觉的出强大的气场。 “阿叶知罪,但阿叶是因为不得以的原因才来到人界的!我深知自己犯下了大错,但还请族长能再给我些时日,回到族内后一定向您请罪!”阿叶跪在地上,他都能感觉到豆大的汗从后背滑落。 “你现在还年轻,想出去去闯闯我不怪你,但是,你要知道。”曲烟儿走到阿叶的身旁,“你要知道,人类的贪婪,欲望,是非常可怕的东西。而一旦有人知道你的身份,直白一点来说,很可能会丢掉性命!” 阿叶低着头没有说话,但是他想起了这些天来和夏之秋的相处。她骄纵,蛮横,无理,易怒,但是把这层面纱揭开,这下面隐藏着的也只是一个故作坚强的少女。在遇到自己的喜欢的人的时候,会放弃她自己的喜好。阿叶不了解人类的贪欲,但是他在夏之秋身上所看到的,是一种深处的感情,并不想族长说的那样不堪。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让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曲烟儿坐在了一边,阿叶依旧跪在原地,不敢起身。 “曾经有一个狐族少女,去了人类的世界。她本来只是一直只有一条尾巴的,没有灵识的狐狸,但是受到同族的帮助下,分化出了一尾,她可以变成人类的样子,然后去了人界。初入人界,她什么都不知晓,在人界受了不少的苦。有一天,她遇到了改变她一生的人,她遇到了一个男子,那个男子把她安置在城外的一处房屋里,男子每日过来看她,陪她聊天说话,但从不过夜。一天晚上,她喝了点酒,意外的变回了原型。男子在震惊之后,平静了下来。并且意外得知,她是以帮助别人实现愿望,来分化尾巴的狐狸。就这样,男子爬的越来越高,狐族少女的尾巴也越多,灵力也就越强。但她不知道的是,那男子是有家室的,男子利用完她后,又得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狐族中,若是有狐从一尾开始修炼,直到九尾,那么这初始的一尾,便可以控制所有实现愿望而分化的尾巴。那男子在一个晚上,把狐族少女灌醉后,生生砍下了她的那强有力的一尾。狐族女孩清醒逃走后,再也不踏入人界一步。” 曲烟儿看向了阿叶,“那狐族少女就是我!” “什么?可是……”阿叶不敢相信,当时的族长大选,他是看过的,那种力量,绝对不是可以被模仿出来的。“族长明明……” 阿叶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族长从未展现过自己的狐尾!” “唉!”曲烟儿叹了口气,一道光芒闪过,曲烟儿变回了狐妖模样,那身后的尾巴,却是只有……八条! “我当初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一遍又一遍的去满足他那无止境的贪欲。最终害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 曲烟儿又变成了人类模样。 “我说这些,只是不希望你被人类骗到。人类是最懦弱,无知,贪心,甚至会自相残杀的生物。” “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跟我一起回去!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曲烟儿转身就要走。 “等一等,族长。我还是想请族长能让我多留几日,我有些事情必须去完成!” “哦?是因为刚刚的那个小姑娘?” “不!不是的!是因为我的一点私事!” “那好吧!这几日,我会在人族停留,你知道该怎么联系我吧!” “是!” 阿叶从房顶上下来之后,想要回自己的房间,想要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杀气,他暗暗的摸向自己的佩刀,随即往后一甩,身后的人迅速的躲开了,并向反方向跑了出去。 “谁在那?不许动!” 阿叶追了过去,然后就被五六个人给包围了,阿叶挥刀上前。但几回合之后,他发现这些人只是不住的防守,并没有进攻的打算。突然,为首的一个人冲其他人点了点头,全力的向阿叶一击,全都逃走了。 这时,阿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连忙回到了夏之秋的房间,房门大开,里面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之后,就是夏时义赶来的时候。 阿叶经过族长对自己的交谈,他知道自己可能就要回去了。但阿叶并没有对族长说明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他想要在人界分化自己的尾巴,成为九尾狐。 但这一条在狐族是绝对的禁忌,也许是因为族长有那样不堪的回忆吧。 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找到夏之秋,之后的事,之后再做打算。阿叶稳了稳心神,也跟着出去了。 “老爷,这绑走小姐的人不会是……”管家在一旁试探着说道。 “如果真是他的话,我定会把他碎尸万段!”夏时义狠狠的捏着手中的茶杯。“他最好不要被我逮到!” 此时的夏之秋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身上依旧穿着那单薄的衣服。手上的血已经干涸,但是后脑那里的血和头发黏在了一起,十分的难受。她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虚弱无力。 “泽平!泽平!快来救救我,我好难受!”夏之秋喃喃的说道。 第八十章 狐惑(十二) 好热!哪里都好热! 夏之秋不知道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她看到外面满是火光和交错的人影,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呛得她几乎呼吸不过来。 这时,外面的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打开了。 接着夏之秋看到了一双鞋子冲自己跑了过来,可她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软软的趴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口中还喃喃道:“泽平,是你来救我了吗?” 那人的身体猛地一顿,说道:“是!你别害怕!我带你回家!” 夏之秋听到这句话,安心地睡了过去。可她身下的人却是拼死来救她的阿叶,阿叶此时身上已经满是刀口,不难想象,他在进来之前经历过什么。他的一只眼睛受了伤,入眼满是红色。 面前的一群人堵住了出口欧,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他把夏之秋绑在了自己的后背上,随后像一只野兽一样冲进人群,冲着这些人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他现在根本不想回到狐族,也不想什么都没做就会去见蝶儿,他希望自己可以变强。自己和蝶儿之间的那道坎,必须要通过自己分化出第九条尾巴才可以。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那些人看到这样疯狂的阿叶也有些畏惧,阿叶的周身都是尸体,没有人敢上前了。这些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咬了咬牙,瞬间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原来那些人的后槽牙中早就藏着毒药! 阿叶背着夏之秋站在火海之中,突然上方的房梁倒塌了下来,阿叶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夏之秋给推了出去,随后便昏了过去。 等到夏之秋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的夜里了。 “唔,我这是在哪?”夏之秋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厉害。 “之秋!你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夏时义一脸的关心。 “爹。”夏之秋发现夏时义的脸苍老了许多,“爹,我感觉好多了,就是身上没力气,还想吃东西。” “好好好!爹马上让后厨给你做你最喜欢喝的汤!” 夏时义急匆匆的赶了出去,门一关上,他立马换上了一副脸色。 “出来吧!” 从草丛中突然出来了一个人,那人全身都包裹在黑色之中,跪在夏时义面前。 “主子!” “查的如何!” “现已查明,那间酒铺就是巡抚大人所有。但是,那些尸体都是死士,身上没有任何物什可以证明他们的身份。并且,夏小姐房间的周围除了那些人的脚印,再无其他。如果要是就这样去找巡抚大人,只怕会证据不足。” “哼!真是打的一手好牌啊!这一局算是你赢了!但下次可不一定!” “回去吧!” 那人像影子一样消失了。 而屋内的夏之秋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小姐,你还是再躺一会吧!”青儿把想要起来的夏之秋再休息一会。 “不用了,给我倒杯水。” 夏之秋一口气喝了好几杯水,才感觉自己的嗓子好多了。 “青儿,泽平呢?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夏之秋突然想起自己在迷迷糊糊间,好像看到了羿泽平从火海中冲了进来,把自己背起来,又把自己从危险中推了出去。 “小姐是说羿公子?青儿没见到他呀!” “没见到?怎么可能,是他把我救出来的呀!” 青儿愣了几秒钟,说道:“不是的,小姐。是阿叶救得你,他查到了小姐被藏在何处,亲自带人去把小姐救出来的!”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泽平并没有来过?” “没有!青儿估计他根本不知道小姐被贼人掳走这件事!”青儿有些愤愤不平,“这两天除了老爷,就只有阿叶来看过您!我听回来的人说,为了不让小姐受伤,阿叶被在还燃烧着的房梁砸到了,幸好老爷来的及时,不然的话,他可能就被烧死了!唉,小姐,你干嘛去!” 青儿急忙过去搀扶着夏之秋。 “我要去看看他!”夏之秋的脚刚一着地,就差点摔倒,脚上,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小姐!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不能乱动啊!”青儿赶忙把夏之秋扶到了床上。 “他现在没事吧?” “没事!只不过,他的右眼受伤了,大夫说右眼可能永远也看不见了。”说完这句话,青儿也沉默了。 “小姐,说句实话,我觉得羿少爷根本没有把你放在心上,您费尽心思讨好他,还不如一个一直陪在您身边,护您安全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嫁给一个下人!”夏之秋突然语气凌厉的问道。 “不管是不是,您都不该再把羿少爷放在心上了。您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改变了那么多,他依然不愿意多看您一眼,您该放手了!” “够了!不要再说了!今天的话我就当做没听过!我绝对不会嫁给一个身份低微的下人!” “小姐!”青儿突然说道,“我对您来说,也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下人吗?” “啊!我……”夏之秋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刚想解释,青儿就说道:“我先去看看厨房那里怎么样了!” 夏之秋看着而空无一人的房间,抱着自己小声的说道:“我真是太差劲了!”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唯一对自己真心的朋友也离开了。 “小姐怎么会差劲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进来。 来人还是一副熟悉的样子,可是他的右眼被包扎上了白色的纱布。 “阿叶!”夏之秋突然抱住了阿叶,大声哭了起来。 为自责自己让他受了伤,为自己心中的委屈。她不敢去找自己的父亲解决心中的苦闷,夏时义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太极端。 夏时义溺爱夏之秋到什么地步呢!有一次,夏之秋小时候的玩伴和她发生了一点小矛盾,这让夏之秋生气了好久,等到再次去找那个玩伴时,那家人已经搬走好久了,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搬走。 随后好几次都是这样,这让夏之秋不敢去交朋友。但夏时义是真的很宠夏之秋,这让夏之秋才养成了一个骄纵的性格,也知道那些与自己交好的朋友为的,都只是父亲的地位,根本没有人是真心的。 可是一个这样的女孩,她也应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应该去理解世界上的勾心斗角。 阿叶就坐在床边,让夏之秋发泄着心中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夏之秋停止了哭泣。 “不哭了?”阿叶一边揉着自己发麻的胳膊,一边问道。 夏之秋悄悄擦掉了自己眼中的眼泪,扭过头,小声又没有底气的说道:“我才没有哭!” “那刚刚‘呜呜呜’的是谁呀!” “啊啊啊!不许跟别人说!”夏之秋一听到阿叶提起自己刚刚的样子,立马红了脸,大声说道。 “好好好!我不说!”阿叶又摸了摸夏之秋毛茸茸的脑袋。经过那天在房顶上,谈论心事,阿叶已经完全将夏之秋当成一个可爱的小妹妹了。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我已经完全好了,你看!哈—哈—哈—!”阿叶还顺势打了几拳。 “真神奇!”夏之秋看着阿叶说道,“上次也是这样,你明明被打的都站不起来了,可是我去看的时候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了。这次也是,为什么除了眼睛还被包扎着,也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我……我身体好啊!” 夏之秋一直盯着阿叶,让阿叶感觉到身上的冷汗直冒。 “啊!对了!我刚刚看到青儿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怎么回事?”阿叶本来是想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的,可没想到夏之秋突然沉默了。 “我,我对她说了很过分的话!” “可是,一个主子对自己的下人说过分的话,不是常态吗?我刚来的时候,你也对我说过啊!”阿叶不理解。 “不是的!她是我的朋友!”夏之秋反驳道。 “她是我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即使她一直喊我小姐,她也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在几年前的冬天遇到她的,当时她家中的姐弟众多,她被赶了出来,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我和爹在路边看卖糖人的小贩,她站在我身后,想偷我腰间的荷包,恰好看到有一把刀子伸向了我,她大喊了出来,我才没有受伤。我爹当时请她吃了一顿大餐,我以为她救我只是为了我的钱,并没有理她。可她一直跟在我的后面,我和爹被人袭击的时候,也是她站了出来,保护了我。我便求爹让她留下来,做了我的贴身侍女。后来的生活里,她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曾说我们要做一对朋友,而不是主人与下人的身份。” “所以,你刚刚说了你们的身份之差?”阿叶尝试着问道。 “嗯。” “那还不简单,去道歉不就行了吗!”阿叶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行的,我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她一定不会原谅我的!”夏之秋非常的悔恨自己说的话。 “不会的!既然你们是朋友,朋友是不会真正生你的气!只要你是真心道歉,就一定会原谅你的!” 夏之秋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青儿突然端着碗汤进来了,她把汤放在了桌子上,皱着眉看着夏之秋。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阿叶用手肘顶了顶夏之秋,她才小声的说一句,“对……对不起!” “那你错哪了?” “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 “还有呢?” “还有?!你别太过分……” “还有,喝汤前,先把大夫开的药给喝了,不然的话,药的效果就不好了。” 夏之秋猛地抬头一看,青儿已经满脸笑意的在看着自己了。 “嘿嘿嘿!好!”夏之秋接过药,一饮而尽!然后…… “哇!好苦啊!”夏之秋突然大叫了起来。 “小姐!快,把这碗莲子粥喝了,就不苦了!”房间里一派其乐融融。 在夏时义的书房里,则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羿大人带这么多东西来,真是太客气了!”夏时义边看自己手中的书,边喝茶。也不看那下边坐着擦汗的人。 “不不不!学生听说夏小姐被人绑走,特地前来看望!” “哼!好一个前来看望,亏你还知道自己是我的学生,你自己做的事,到现在还要跟我装糊涂吗!”夏时义把手中的一个令牌摔倒了羿和胜的面前。 他捡起地上的令牌,上面写着一个“羿”字。 “老师,这是……” “这是你府上的令牌吧,有兴趣知道我是在哪找到的吗?是在我女儿被关的房间的外面!” “什么?!这……”羿和胜心中直打鼓,他明明从未把自己府上的令牌给那些人,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老师,这是误会,一定是误会。肯定是有人诬陷学生!” 第八十一章 狐惑(十三) “哼!诬陷!这句话你留着跟皇上说去吧!明天我就会在朝上向皇上禀报!”夏时义说道。 “老师!老师,学生知道错了。还请老师手下留情,学生以后一定尽心竭力为老师做事,不敢再有他心!”羿和胜整个人都跪俯到夏时义的脚边。 “哈哈哈——!”夏时义突然大笑了起来,拍了拍手,说道:“都听见了吗?出来吧!” 羿和胜愕然的转过头,看到进来的夏府管家还有一众侍卫。“这……” “仔细看看你手中的令牌吧!”夏时义说道。 羿和胜又仔细看了看那块令牌,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染上了一些金色的颜料,而那块令牌的表面已经开始掉色,把外面一层给弄掉之后,里面的竟是一块普通的铁块。 这时,羿和胜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老师,我……” “你不用多说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这一局……是我赢了!”夏时义的眼中透着狡黠的光。 “现在,证据,证人,都有了。你拿什么跟我斗!” 羿和胜直接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完了!全完了! 羿和胜本以为,自己可以利用他女儿这个软肋,让他替自己隐瞒贪污那件事,以及那条狐尾绝对不能给他。可没想到,夏时义这么快就把这件事给破了,并且还掌握了证据。 “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可以考虑不去上奏!” “你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你的儿子,羿泽平继续来我家,当我的学生,并且给我女儿提亲就可以了!” “!”羿和胜猛地抬起头,异常的诧异。他自从当上巡抚之后,就一直被夏时义当成棋子,自然是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也会变成这样。若是让羿泽平与他的女儿结为夫妻的话,泽平就会一直被夏时义利用,永远都逃脱不了! “不愿意也可以。现在,我们就去皇上那里讨论一下羿大人做的事!”夏时义假意要走。 “不不不!老师留步,学生……学生愿意,犬子能娶到夏小姐是他的福气!”羿和胜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就好!羿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 “管家,送客!” 夏时义通过这几天对羿泽平的授课,他发现这个孩子不仅反应敏捷,而且头脑非常的聪明,羿泽平以后一定可以在官场上给予自己很大的帮助。夏时义设下这个局,本就是想让羿泽平牢牢的被自己掌握在手中。况且自己的女儿也很喜欢他,简直一举两得。 而在另一边。 夏之秋解开了与青儿之前的误会后,两个人的关系比之前更好了,这也包括阿叶,毕竟是阿叶帮忙开导的自己。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夏之秋感觉阿叶很不对劲。夏之秋经常看到阿叶一直盯着天空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吃饭的时候,阿叶一直对自己说哪些要多吃,哪些要少吃,还经常说自己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几乎每天晚上,夏之秋都会和阿叶谈论一些她的心事。不知为何,夏之秋感觉自己什么都喜欢跟阿叶说。这些心事,夏之秋从未跟夏时义说过,但对着阿叶,她总能把自己的心情袒露出来,给他看。他也会把自己意见提出来。阿叶的话总是能让夏之秋豁然开朗,就像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一样。 夏之秋不知道的是,阿叶在跟她做无声对我告别。虽然,阿叶在这里的时间不长,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挂在心里的人,但夏之秋总是让阿叶放心不下。在夏时义这种溺爱之下,成长的夏之秋,总是喜欢用暴力,权利去解决一些事情。 但是最近,夏府的人都在说,二小姐好像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在青儿与阿叶的陪伴下,夏之秋开始学会对他人宽容,会体谅别人。 就连夏时义都说,感觉这几天自己的女儿对自己关心不少。夏之秋有时候还会自己下厨,给夏时义做他喜欢的汤喝。 过了几天之后,阿叶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但是他的右眼因为受伤太严重,又加上在火焰中被烟雾熏到,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已经不能在看见东西了。于是,夏之秋给阿叶买了一只黑色眼罩戴上了。 当阿叶把这个黑色的眼罩戴上之后,夏之秋看呆了。阿叶本身就长得非常的好看,右眼虽看不见了,但并没有给他的外貌减分,戴上眼罩之后,反而增加了一股痞气。更有男人的韵味了。 “咳咳!小姐!”青儿在一旁一边偷笑,一边说道:“阿叶这么让你心动啊!” “胡……胡说什么呢!本小姐就是看他的脸好看才多看几眼,只有泽平才能让我心动!”夏之秋却又是偷偷看了几眼阿叶。 阿叶并没有接夏之秋的话,他心中依旧在想着族长曲烟儿要带他回去的事情。 突然,阿叶灵识一动,感觉到某个地方有人正在呼唤着他。 他正想跟着要如何跟夏之秋找借口离开一会,就发现夏之秋也正往那个方向看去。阿叶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弈泽平。他好像在躲着什么人,走几步就往后看看。 “是……是泽平!”夏之秋惊喜地看着他。“我今天的打扮怎么样?会不会太随便了?啊!我忘记好好打扮一下了!”夏之秋有点兵荒马乱。 “哎呀!”夏之秋的头被阿叶给敲了一下。 阿叶一本正经的说:“忘记你之前跟我说的了?在你喜欢的人面前,不要隐藏真正的你。你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 夏之秋拍了拍自己的脸,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再抬起头时,脸上的那种慌乱已经消失不见了。 但其实,今天的夏之秋穿搭其实很好看的。火红色的衣服惹人眼球,一双金色条纹穿插着的鞋子异常舒适,头上没有多余的配饰,只用一根发簪把一部分头发给挽了起来,另一部分随意的落在胸前,后背。脸上也没有涂脂抹粉,但充满着青春活力的味道。 “青儿,阿叶。跟我走!”夏之秋看到就弈泽平一个人,下决定要跟上去看看。 一般情况下,官宦家的子弟出门,是会有人跟着的。如果没有的话,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是他本人想要甩掉的。 而阿叶本来不想跟过去的,可走了一段路发现,这个方向与刚刚呼唤自己的来源是一样的。 一行人走到了一个寺庙外的一处桃花林,阿叶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夏之秋与阿叶看到弈泽平站在一处桃花树下,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又过了一会,夏之秋听见远处传来一个软软的声音。 “泽平!” 夏之秋眯着眼睛,看到了一个女孩兴高采烈的冲他跑了过来,一下子撞进了弈泽平的怀里,也让夏之秋的心猛地震了一下。 那个女孩,夏之秋认识,这个人叫做乔菁,就是那位商贾之女,也是城中大家公认的才女。乔菁的长相不如夏之秋好看,但乔菁很是清秀,脸上未施半点粉黛,一身素衣,却能穿出清新脱俗的气质。 在桃花树下,弈泽平降低身体,两人亲密交谈,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一阵风吹过,桃花花瓣落在两人的肩头。青年才女,两心相悦,桃花为伴,这样的景色美的让夏之秋想哭。 但她强迫着自己不留下眼泪,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这副场景。 乔菁举止优雅,温柔端庄,说话都是轻轻的,软软的,就连笑也是掩面轻笑。她身上的都是弈泽平喜欢的种类。 这样让弈泽平倾心的人,她该怎么去争。 “小姐。”青儿有些担心的说道,“我们走吧!” 夏之秋沉默的站了起来,离开了这里。离开了这片桃花林后,青儿才发现阿叶去哪了? 当时 ,阿叶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两人。 他来到了桃花林旁的寺庙附近,他闭着眼睛感觉了一下,接着就朝着寺庙最后方的一间房间走了过去。 阿叶看四下没人了之后,进了房间。 “阿叶拜见族长!”阿叶冲着一座佛像跪了下来。 几秒过后,伴随着一阵破空声,曲烟儿站在了阿叶的面前。 “走吧!我的事情也办完了,该是回去的时候了。”曲烟儿说道。 “族长,能不能……再多给我几天时间?”阿叶小心翼翼的问道。 “再给你几天时间?!”曲烟儿身上的灵力瞬间释放了出来,显示出了狐妖的面目。“我能让你在人界多待几天,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我登位的时候下的死命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狐妖都不准擅自来人界!” 阿叶跪在地上,他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凉了,可是他不能退缩,一旦后退一步,就什么都完了! “你犯的这条禁令都够你死好几次的了。要不是你的母亲求着我,我早就派人把你抓回去,关入水牢之中了!” 阿叶猛地抬起头,“我……我娘?!” “啊!行了,赶紧回去吧,人界我真是一秒都不想多待。”曲烟儿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又转移了话头。 水牢之灾,是狐族中犯的错误最严重的,才会被关进去。一旦被关,终身都不可能出来,而自己的娘居然能和族长求情,让族长放自己一马,这当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唉!要不是为了那个孩子,我也不会来到人界。”曲烟儿的手中出现了一个光团。 阿叶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光团之中是一条白色的狐尾,毛发柔软,细腻,有光泽,上面还带着些许的血迹。 “这……这是……”阿叶几乎说不出话来,“蝶儿的……狐尾?” 曲烟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没错,就是她的狐尾。她前一段时间跑出了狐族的结界,去到山中采蘑菇。结果遇上了术士,被砍掉了一条尾巴!我这次来人界的目的,就是为了帮蝶儿把尾巴找回来。” 阿叶看着那条染血的尾巴,两只手死死地攥紧了,双眼中充满了怒气。 第八十二章 狐惑(十四) “好了!我们在人界待的时间够久了,也该回去了!”曲烟儿说道。 “族长,阿叶有一个请求!”阿叶跪在地上说道。 “说!” “我想请教族长,蝶儿的狐尾是从哪里取回来的?” “经过这几天的多方探查,我在一处驿站附近感觉到了蝶儿的狐尾,并趁着那术士熟睡之际,取走了狐尾。”曲烟儿回忆着。 “族长,我依旧是想请族长能允许我在人界多待几天。”未等曲烟儿发怒,他继续说道:“不是为了我自己,蝶儿乃是我狐族下一任族长的候选人。害我同族的,无论是人还是妖,都必须要付出代价。我在人界已经多日,对此处的地形已经有足够的了解。我可以查出伤害蝶儿的幕后黑手,并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同时也能让我为私自离开狐族而赎罪。望族长成全。” 阿叶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曲烟儿的表情,但他的心中其实也没把握,族长是否会同意。无论如何,这是他最后能留下的机会,也是能为蝶儿表示出自己的决心的机会。 “那好吧!”曲烟儿松口道。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找到伤害蝶儿的幕后黑手。一个月后,我要看到结果!” “是!” 曲烟儿激发身上的灵力,要回到狐族。临走之前,说道:“记得我给你说的故事,那个故事里的男子,就是你护的那个小姑娘的生父—夏时义!” 阿叶猛地抬起头,可面前已经没有了曲烟儿的身影。 阿叶怎么也没想到,砍去族长尾巴的人,居然就是自己已经视为妹妹的夏之秋。他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房间。 在寺庙的门口遇到了同样失魂落魄的夏之秋。 那天晚上,夏之秋在房间里睡不着,突然听到了一阵箫声,声音忧郁低沉,里面仿佛藏着那人无尽的落魄。 她走到了荷花池中的一处凉亭,凉亭的中央是正在吹着一支箫的阿叶,阿叶坐在凉亭边的石凳上,面对着月光,脸上有着一层淡淡的粉色,眉眼间是无法舒展的眉头,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阿叶。她眼中的阿叶应该是积极的,向上的,阳光的,无所畏惧的。可现在他的脚边滚落着几瓶已经空了的酒罐,发丝微微有些凌乱。 夏之秋看着这样的阿叶,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脚踩到了一个地上的树枝。阿叶回头看到了夏之秋,停下了箫声,强打精神说道:“小姐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觉?” “睡不着。听到你的箫声就过来了,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这样的本事呢!” “嗯!我娘教我的!她说这支箫是我爹留给我娘的唯一一样东西。我小时候缠着我娘教我吹这支箫,长大了一点之后,我娘就把这支箫送给了我!” “你一定很珍惜这支箫吧!” “嗯!” “你是不是想你爹了,所以在这里戒酒消愁?” 阿叶轻笑了一声,说道:“那小姐呢?半夜三更不睡觉,在这跟我谈心?” “我才不是跟你谈心,我……”夏之秋本想说自己失恋了,但转念一想,弈泽平从未跟自己交往过,哪来的失恋一说,有转而说道:“我只是想喝酒了!” 说完就拿起一罐,还没等阿叶阻止,就喝了下去,刚喝下一口,就“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就好辣!” “我刚刚就想阻止你的,这种酒不适合女孩子和,如果你真想喝的话,明天我带你去买果酒喝!” “哼!看不起谁呢!我偏要喝这种酒!”夏之秋还起劲了,这一罐酒,硬是一口气给喝完了。 “哼!怎么样?”夏之秋刚说完,整个人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 “唉!说了你不能喝的,一下子喝这么多,不晕才怪。”说完,把夏之秋背了起来,把她送回到了房间里,给她盖好被子,正准备离开,夏之秋突然拉住了她,眼中满是泪水。 “阿叶,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为什么我喜欢的人从来不会喜欢我?” “不是的,小姐!是他不知道你的好!” “那你呢?你会喜欢我吗?”夏之秋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阿叶沉默了一会,他心中知道自己心里是喜欢蝶儿的,但是和夏之秋在一起的这些天里,他也很开心,他可以包容她的坏脾气,也会事后与她说些大道理。最后他说道:“小姐,你醉了!” 但是,阿叶并没有听到夏之秋的回应,反而听到了一阵平稳的呼吸声,回过头来看的时候,发现夏之秋已经睡着了。 阿叶把夏之秋的手放回到了被子里,就离开了。他在屋顶上喝着酒,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青儿就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夏之秋的房间,一进房间,就问道一股难闻的酒味。到床边,看到自家小姐,发型凌乱,身上穿着外衣就睡着了。 “小姐!小姐!快醒醒!”青儿轻声唤道。 “啊!困死了!青儿,你让我再睡会儿!”夏之秋翻了个身。 “小姐!你不要在睡了。今天早上,家里来了个术士,一上来就说小姐的院子里有妖邪之物,还要来您的房间呢!”青儿焦急的说道。 “什么!”夏之秋的酒瞬间醒了一半,“我爹呢?难道我爹也同意?” “老爷虽然没有同意,但是因为两人互不退让,都要打起来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给我更衣!”夏之秋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有化了个妆,出门之后,又说了句:“阿叶,跟我走!” 在房顶上的阿叶由于昨晚的醉酒,还躺在房顶上,落在地上的时候,差点没站稳。 三个人就这样,来到了前厅,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地上满是破裂的桌椅,以及摔碎的茶杯,所有的仆人都躲的远远的。 “爹!你不要再打了!”夏之秋猛地插到了两个人的中间,夏时义收回了手,可是那个术士却依旧是没有收手,就在他要攻击到夏之秋的刹那间,阿叶冲了上来,护住了夏之秋,那一掌打在了阿叶的身上。 阿叶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觉得好像有个什么东西钻进了身体一样。 “之秋!你怎么这么傻!”夏时义急忙过来看看夏之秋的情况。 “阿叶,你没事吧?”夏之秋转而去关心阿叶,这让夏时义意味不明的看了看这两人。 “小姐,我没事的。” “这位公子,在下失礼了!”一个留着羊胡子的人过来说道。 “公子可有感觉到身体上的不适,在下刚刚那一掌,力道可不弱!”那人细细的眼睛一直盯着阿叶的一举一动,这让阿叶感觉很不舒服。 “你可知是在谁的地盘!”夏之秋站在了阿叶的面前,厉声说道:“在这里,没有你说话的权利。我问你,你可以回答。但是当我没有问你的时候,就把你的嘴给我闭上!” 夏时义退到了一旁,看自己女儿对这件事情走向的变化。 “这位就是夏府的二小姐吧!真的犹如仙女下凡啊!气质也是……” “奉承的话就不用说了!”夏之秋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是一个术士,法名境虚。”那术士行礼道。 “原来是境虚,失敬,失敬。一个江湖术士,不知道你的师傅是否教过您,未出阁的女子的闺房是不能随意让外人进入的!” “二小姐,在下是为府上的老爷,小姐们着想。在下云游到此,发现贵府的上方乌云笼罩,只怕是有妖邪在作祟,为了能够帮助贵府除去……” “停!你不用说了。”夏之秋又一次打断了那术士的话,“我家中非常的顺利,父亲身居高官,姐妹之间也……”,夏之秋看了一眼躲在人群之后的夏苑,夏苑察觉到夏之秋的目光,又缩了缩身体,夏之秋继续说道:“姐妹之间相处的非常的和谐!用不着你这个云游的术士在这里说三道四!” “倘若小姐不听在下的建议,之后府上会有什么祸事,不要怪在下没有提醒过你。” “放肆!”夏之秋此话一出,一种上位者的气压让术士有些发怵。 “此地乃是皇上亲奉的掌院学士府,你是在这里威胁我吗!” “我……”境虚本来很看不起这个小姑娘,但是一旦把皇上这个掌权者搬出来,事情就会变得不好收场了。 “还有!如果你非要去我房里搜,也可以。但是如果什么都搜不出来,威胁官家子弟,就得请你去大牢里坐一坐了!”夏之秋一连几句话,让那术士无话可说了。 以至于,境虚道长没有注意到在夏之秋身后的阿叶的异常。 阿叶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自己的人性仿佛要维持不住,他努力的遏制着身体中的狐狸形态。 “之秋!不准对这位道长无理。”夏时义知道自己再不出面的话,这场闹剧就会非常的难看。夏时义也听境虚道长说了府中有妖邪之物,但他并没有在意这些。况且,夏时义与境虚道长之所以会打起来,真正的原因是,夏时义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要这位术士帮自己。所以,他只是想试试这个人的本领,只是没想到夏之秋会突然出现 。夏时义就顺水推舟,看看夏之秋会怎么应对。 “之秋!你先回自己的房间吧!”夏时义摆摆手。 “可是,爹……”夏之秋还是想说些什么。 “之秋,听话,爹会处理好的!”夏时义又解释到。 “那好吧!”夏之秋带着青儿与阿叶离开了。 可那位术士依旧在盯着阿叶的身影看。 到了晚上,阿叶躺在自己的房间,感觉身体里的像有只蠕动的小虫子一样,动的越来越快,已经快要变回自己的本体了,可是在这里,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被人发现会非常的难办。况且,府上又来了一个术士,变回了原型更加危险。 阿叶已经浑身是汗了。最后…… “啊——!”随着一声尖叫,阿叶的身体爆发出绿色的光,光芒散去,地上只有一只失去意识黄色的小狐狸。 “阿叶!阿叶!是你在叫吗?”青儿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第八十三章 狐惑(十五) “阿叶?” 青儿推开了房门,但屋子里面什么人都没有,除了一床凌乱的被子,而那被褥里似乎还有余温。 此时,阿叶已经变成了狐狸的形态,躲到了外面的窗户下方,他悄悄的看了眼在屋内的青儿,随后离开了这里。 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他也不知道要不要这个样子去见夏之秋,他担心会吓到她。 体内的某样东西依旧在不停的冲击着他的精神,他痛苦的蹲在地上,身体在人形与狐形之间不断的变换着。他在强烈的痛苦中,却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同族的味道。 于是,他强忍着疼痛,向一个方向跑了过去。这时候的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路了,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往前跑。 他猛地撞开一扇门,一种特殊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他看到屋内的一个人站了起来,阿叶抑制不住身体中的冲动,张开大口,冲着那个人咬了过去。 阿叶听到了尖叫的同时,感觉到了嘴巴里涌入了一股温暖的液体,他贪婪的吸食着。 没有注意到那个人已经停止了尖叫,并且他的头正被一个人轻轻的抚摸着。 一会过后,阿叶松开了嘴巴,同时吐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后,终于又成功的化为了人形,随之又晕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夏苑拿着一块白色的布向自己伸了过来。 “啊!” 阿叶猛地站起身,反手掐着夏苑的脖子。 “你想干什么!”阿叶心想,刚刚她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的原型,夏之秋之前一直欺负她,这次说不定会被她反将一军。 “咳,血,你身上,擦一擦!”夏苑艰难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这时,阿叶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沾染到了血迹,并且嘴角上的血迹是最多的,口中还有血的味道 。 “啊!大小姐,属下失礼了!”阿叶立马松手,并道歉道。 “咳咳咳——,没事,没事!你……”夏苑看了看手中的布,说道:“你给你自己擦擦吧!” “好的!”阿叶一边处理着身上和嘴上的血迹,一边又注意到了夏苑手腕上的纱布。难道刚刚自己是在吸她的血!? 这个发现让阿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狐族中的族人已经脱离了原始的兽性,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攻击人,更不可能吸食人的血。 不过…… 在刚刚,血流入口中的那一刻,他确实感觉到身体的疼痛感减轻了不少,体内躁动的灵力也安静了下来。 阿叶对这位大小姐一直是有疑惑的,从第一次见夏苑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她身上有一种同族的味道。如果她真是人类的话,为什么她的血可以让我镇静下来。但如果不是人类的话,阿叶不可能看不出来。 此时,夏苑的心中同样抱着疑惑。她最近感觉自己越来越情绪化,时常感觉到愤怒,身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样。就在刚刚,她又一次有那种感觉的时候,一只黄色的狐狸冲了进来,一下子咬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那种异常愤怒的感觉减轻了不少。但更让她奇怪的是,自己妹妹的贴身护卫居然是一只妖?! “大小姐!” “你!” 两个人同时出声,夏苑示意让他先说。 “刚刚想必大小姐已经看到了,我确实不是人类。但是,我在这里是有很重要的事去做,所以,我恳求大小姐不要跟二小姐说这件事,也不要赶我走。”阿叶恳求道。 “就算我说了,她也不会相信的。”夏苑露出了一个落寞的笑容,“她从来不相信我说的任何话。” 阿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两姐妹之间的事,他一个外人是没办法插手的。 “你想要回这个吗?”夏苑把一个密封的,透明的小罐子拿了出来,里面有一个黑色的,液体的,会动的东西,在慌乱的跳来跳去。 “这是?”阿叶问道。 夏苑奇怪的看了阿叶一眼。“你不知道这东西?这是从你身体里跑出来的,你自己吐的。我看这东西有些诡异,就把它给抓住了。这是什么东西?” “这……”,阿叶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这个小东西,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课堂上,老师让自己要小心术士这类人,他们有一种奇怪的能力,可以让妖变回自己的真身。一定要远离! 而阿叶想起来了今天身体的异常,在早上那个术士打中了自己,而自己是没有感到任何疼痛的,难道是那个时候? “你没事吧?”夏苑看到阿叶愣住了,出声说道。 “啊!没事,大小姐。你的伤……” “这个啊!”夏苑捂住了自己的纱布,“没事,现在已经不疼了,况且……”夏苑又小声的说了一句,“你还是帮了我的。” “什么?” “啊,没事!”夏苑是真的很感谢阿叶在那个时候冲了进来,那种感觉身体像是被另一个人占据的感觉太恐怖了。 “大小姐,虽然会有点唐突,但属下想问,为什么二小姐对您的敌意这样深!”阿叶看着与夏之秋相似的脸问道。 “外人都说,之秋她一直欺负我!话不假,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娘给正怀孕的夏之秋的娘喝下了红花,导致她流产,抑郁致死。但那并不是事实,真实情况是,之秋的娘趁着爹不在家的时候,与一个来家中的戏子行了苟且之事,被我娘发现。之后,之秋的娘让我娘给她送汤,那汤中的红花是她自己加进去的。但是用量不慎,不仅害死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害死了自己。”夏苑吐出来一口气,似乎许久没和别人说了这么多的话。 “我曾和之秋解释过,但是她根本不相信,说我在污蔑她娘。既然她不信,我也只好作罢。”夏苑叹了口气,她性格懦弱,也不敢与夏之秋多做争辩,自知不会有人站在她这一边,对之秋欺辱自己的事,都是自己默默的忍了下来。 “大小姐,有件事,我可能需要跟你说一下!”阿叶说道。 “什么事?” “您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的吗?” “是啊!” 阿叶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大小姐,您的身体里可能有着狐妖的血液。” “哈?”夏苑本来觉得这个人气宇不凡,遇事又镇定自若,但脑子好像不太好使! “额,你叫阿叶对吧?你还是快回去休息休息吧,你的事我也不会跟其他人说的。”夏苑摆摆手说道。 阿叶也知道自己突然对一个人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也确实没有人会相信,只好作罢。 “那这个东西,我就带走了!”阿叶又拿过了那个透明的瓶子。 这时,门外突然出来一阵喧哗。 房中的二人正在疑惑的时候,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打开。 来人是夏时义,夏之秋,境虚以及夏家的一些家丁。 房中的阿叶的外衣由于有血迹,被脱掉了。在夏之秋的眼中,她看着阿叶与夏苑在同一间房,并且没有穿自己的外衣,此刻又是黑夜,一系列的事情,让夏之秋的脑海中幻想出了无数不好的事情。 夏之秋看着这副场景,紧紧的抿着嘴,双手紧握,身边的夏时义感受到了自家女儿的低气压。 他随意的问道:“境虚,你确实是这个房间?” “正是。在下感受到那妖狐的气息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境虚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阿叶。 阿叶看着夏之秋的脸色,知道她一是定误会自己了,急忙向夏苑使眼色,让她给自己辩解。 但这种使眼色,也让夏之秋更加误会阿叶与夏苑之间有什么了。 而他没想到,夏苑面对着自己的父亲和妹妹,只是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阿叶!给我过来!”夏之秋低声喝到。 “慢着!”境虚堵住了阿叶的路,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老爷,在下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位公子就是在下所寻找的狐妖!” 阿叶听到这句话,精神立马紧绷了起来。 “境虚!你大晚上的说什么瞎话,在你面前明明是站着一个大活人,你跟我们说他的狐妖。你该不会是个骗子吧!”夏之秋挡在阿叶与境虚之间。 “二小姐!妖邪之物,最会蛊惑人心,您以凡人之躯,自是认不出来的。但在下在今早,在他的身体里埋下了一只蛊虫。那蛊虫若是到了一个人类的体内,并不会有大碍,但是到了一个狐妖的体内,则会破坏身体内的灵力,从而会无法维持自己的外形……” 说到这里,境虚感到有些奇怪。他在见到阿叶的第一眼就看出他是一只狐妖,并且是难得一遇的七尾狐妖。他把蛊虫放入这人身体之内,按照这个时间来说的话,他不应该是现在这样气定神闲,看不出丝毫的痛苦之色。在听到自己的这番话的时候,他应该感到害怕,回什么这样淡定从容?! “老爷!二小姐!既然这位先生认为我真的是妖的话,那便来检查便是。”阿叶说道。 “阿叶!”夏之秋突然生气了,“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吗?给我滚回去!” “之秋,既然阿叶也同意的话,那就让境虚去检查吧!他是你的贴身护卫,如果他的身份有问题,我必然不能容他继续在你身边!”夏时义眼神凌厉的看了阿叶一眼。 “好吧!”夏之秋只好退到了一旁。 境虚随心中直打鼓,但相信自己的眼力是不会出错的。 他把手搭在阿叶的肩膀上,用灵力进入阿叶的身体,探查蛊虫。 但一番谈查下来,并没有找到那只自己饲养的蛊虫,而他的身体脉络强劲,丝毫没有受到伤害的迹象。 境虚猛地收回手,说道:“这……这不可能!我明明看到……” “境虚,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我家,污蔑我的人。”夏之秋加重了后三个字的音,“我该怎么罚你呢!” 夏之秋阴森的面孔与夏时义简直如出一辙。 境虚求救般的看向了夏时义,最后依然是以夏时义打圆场才结束。 回去之前,夏之秋狠狠地瞪了夏苑一眼。这一眼让夏苑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阿叶感觉到了夏之秋不像以前一样,叽叽喳喳对我讲话,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小姐,我刚刚是……” “滚!” 第八十四章 狐惑(十六) 夏之秋的眼神冰冷的看着阿叶。 “小姐,你听我解释……” “我让你滚!”夏之秋又一次说道,阿叶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青儿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阿叶只好默默的跟在夏之秋的身后,夏之秋回到房间,重重的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阿叶,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在大小姐的房间?” “事情说来话长,”阿叶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反正解释起来很复杂,但我和大小姐真的没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这话,我信没用,得让小姐信!” “唉!”阿叶叹了口气。 “我有个主意,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秋猎了,在秋猎中猎杀最多野兽的人就是秋猎的第一名。但因为老爷不认为女子能学武,能在秋猎中获得头筹。小姐会偷偷的跟随者秋猎的队伍去,而你暗中跟着小姐,帮助小姐得到第一名,也许小姐会原谅你的!” “为什么小姐要偷偷地去?” “老爷从不让女子去参加秋猎,即使老爷很疼爱小姐,也不会让小姐参加。小时候,小姐想要去学武,老爷就坚决不让,最后甚至把小姐吵了一顿。” “行,我知道了!”阿叶知道夏之秋身上是有点功夫的,只是没想到这是隐瞒着她父亲而偷偷学来的。 夏之秋回到房间后,扑进了软软的被褥里,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她想着自己看见阿叶与夏苑站在一起,心中就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而那瞬间的无数个幻想更是让她心慌。她感觉到了自己异常的情感。如果只是一般的下人,她也不会这么在意,大不了换一个就是。 夏之秋的眼神逐渐变得偏执,谁都可以背叛自己,阿叶绝对不可以!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心情是怎么回事,她从未对谁有过这种感情,就连青儿都没有。这种感情,让她有些惊慌失措。 她想起每个睡不着的夜晚,只要自己喊一声,阿叶就会回应。他们会在一起谈天谈地,说笑打闹。那天的箫声,更让她对阿叶有了更深的认识。可能就是这种深刻的了解,让她不能容忍阿叶对自己的背叛,尤其是对着一个自己绝对不会原谅的女人。 就这样过了三天,这三天里,夏之秋不论去哪里,要么就是故意避开阿叶,要么就是假装没有看见他。总而言之一句话,夏之秋依然还在对阿叶生气! 终于,到了秋猎的那一天。 这天,就想要配合秋猎一样。天气清爽,太阳光的强度也恰到好处。城中的各大家族都举起了代表自家的大旗,出发了。 而在所有人群的背后,身着男子衣物的夏之秋,用兜帽遮盖了自己的脸,悄悄的跟了上去。夏之秋不知道的是,她的身后也跟着一个人的身影。 来到一处山林的夏之秋发现为期两天的秋猎已经开始了,便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一时间,山林中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各个家族中的强者都在为了争夺第一名,而猎杀野兽。夏之秋是为了要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她显然不是第一才来到这里了,对这里的地形格外的熟悉。 刚进入山林中还不到一会,夏之秋已经猎杀了许多野兽。由于野兽的身躯较大,不方便携带,给每个人发放了一个空间口袋,这种空间口袋里,大概有五六个篮球场那么大,用来存放野兽的尸体最合适不过。到现在为止,她的身上也沾染了不少动物的血。而这些血会吸引一些异常嗜血的野兽来到这里。 夏之秋找到了一处河流,观察了一圈发现四周没人,便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清洗一下上面的血迹。 阿叶躲到离夏之秋不远的地方,就被眼前这一幕震惊的红了脸。 夏之秋只穿着的裹衣与裹裤,单薄的衣物掩饰不住夏之秋姣好的身材。裸露在外的小腿与手臂,有着白暂的肤色,在阳光下有种近乎透明的感觉。 而这副美景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夏之秋的身上有这深浅不一的,圆形的伤痕,可以看出有的是陈年旧伤了。但是,夏之秋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身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伤疤。 夏之秋刚处理完血迹,就听到“咔嚓”一声。 瞬间警惕了起来,快速的用衣物把自己的身体裹好,冲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可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夏之秋离开后,躲在树上的阿叶松了一口气,他的手中捏着一个已经断气的花色斑斓的毒蛇。 这一路上,夏之秋感到了异常的顺利。在以前,她经常会被这山林对我蚊虫蛇蚁之类的咬到,这回她都带着解毒丸,却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一些大型的野兽比较难对付外,也没有发生危险的情况。 阿叶跟了她一路,有许多次都想去帮她,但每次都是夏之秋靠着自己化险为夷。 阿叶心中哀嚎道:青儿,她真的是那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吗?根本用不着我出手啊! “嗷呜——!” 阿叶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狼嚎,夏之秋也听到了,她瞬间跳到了一棵树上隐去了身形。在夏之秋更高处的阿叶,很庆幸自己躲到了最高处。 在不远处的一处山崖附近,一行人被一只两米高的狼给拦住了去路,而他们的后方就是万丈悬崖。 夏之秋本不想管这件事,但她还是出手了,只是为了让自己多一分的赢面。 那几个前一刻被逼到退无可退的人,看到那只巨狼突然倒下了,脖子处喷射出了大量的血迹。其中两个看起来跟胆小的女孩脸上溅到了几滴血,尖叫了起来。 “太吵了!给我闭嘴!” 众人回头看去,看到了一个黑衣女子,拔出了那一把插在巨狼脖子上的剑。这个女子与这群人中的女孩子看起来差不多大,但是她毫不避讳手中粘稠的血迹,她随手用一块布擦掉了剑上的血迹,把这巨狼的尸体装进了空间袋中。 做完这一切的夏之秋转身就要走。 “这位女侠,等一下!” 夏之秋有些惊奇的睁大了眼睛,从未有人叫过她“女侠!” “何事?” “天色已晚了,我看女侠是孤身一人,晚上势必会有更多的危险。女侠何不跟我们一起,我们的营地就在附近!”说话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 那少年见夏之秋沉默不语,解释道:“女侠放心,我们几人绝不会争夺女侠的战利品。只是看女侠身手如此了得,想跟女侠交个朋友。”那少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顺便,想跟女侠请教一下!” 夏之秋还是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可以!走吧!”夏之秋打破了这份尴尬。 几个人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跑到前面带路。 只一会儿,便到了一处营地,营地中的所有人看到这四人回来了,连忙簇拥了上来。可以看出那个少年是这个队伍里身份最尊贵的人。 他向所有人说了,是夏之秋救了他们的命的时候,这群人也连忙向夏之秋道谢。接着被这群人拉着,问道自己是如何斩获那头巨狼的。 夏之秋对这群人的热情有些不知该如何应付,她有些慌乱的看着这些人。那个少年过来,一把拉走了夏之秋,说道:“你们别太激动了,小心吓到女侠!女侠,这边请!” 在树上的阿叶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看到拉着夏之秋手的少年,心中有些烦闷。 在交谈中,夏之秋得知,少年是城中贾府的少爷,贾府是城中开了最大的钱庄,这个少年名叫贾瑞楠,而当时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自己的护卫。他们旁边的两个女孩,粉色衣服的那个是芮儿,青色衣服的那个是兰兰,两个人都是是贾瑞楠的妹妹,这次来秋猎只是为了来凑热闹的。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大伙正考虑着吃什么的时候,夏之秋从口袋空间里拖出来好几只野兽,其中也包括那只巨狼。 “用这些东西来做饭吧!” “可是女侠 这些是你的战利品,你救了我们的命,我们怎么能够把您的东西当成晚饭做了呢!”贾瑞楠急忙说道。 “没事!明天还有时间!” 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急忙去找干柴,架火。秋猎两天的时间里,吃喝都需要自己去解决,没有人肯用自己的猎物去裹腹。不少人,在第二天的时候,自己辛苦一天的猎物由于体力不支而被抢夺。 不一会,烤肉的香味就飘散了出来,所有人开心的喝着酒,吃着烤肉。 “女侠,我敬你一杯酒,感谢你今天救了我和两人妹妹的命!”贾瑞楠手中端着一杯酒,他的身后的两个妹妹有些怯怯的看着她,但还是小声地说道:“谢谢女侠的救命之恩!” 夏之秋是第一次受到这么多次的感谢,想到自己其实并没有救他们的心,有些愧疚的说道:“哪里!哪里!你的两个妹妹受惊了,今晚让她们早些休息吧!” 贾瑞楠走了之后,其他的人看着夏之秋独自一人说道:“女侠!要不要尝尝我们带的酒?” 夏之秋想起自己上次喝醉酒后的样子,说道:“不了,你们尽兴就好!” “女侠,不要推脱嘛!我们明天也是有任务的,不会喝醉,这是我们特地带来的果酒。” 夏之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轻尝了一口后,感觉一股浓郁的果香充满了鼻腔,并且丝毫没有一般酒的辛辣,一口气把杯中的酒喝光了。 她要了一杯又一杯,喝着酒,吃着烤肉,与这些人聊着天,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互相切磋。夏之秋很喜欢这样的状态,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只是一群爱好武功的性情中人,在一场历练中,认识了一位朋友而已。她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畅快过了。 夏之秋感觉,仿佛自己原本就应该属于这种环境中。 阿叶躲在远处的树上,看着开心笑着的夏之秋,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八十五章 狐惑(十七) 贾瑞楠把两个妹妹哄睡着之后,出来看到夏之秋还在火堆旁喝着果酒。 “你妹妹们都睡着了?”夏之秋问道。 “嗯!今天一天她们也受了不少惊吓。”贾瑞楠也拿起了一罐酒。 “她们年纪这么小,不该出来参加秋猎。” “可女侠你不也是参加了!夏之秋,夏家的二小姐。”贾瑞楠微笑着说道。 夏之秋与他对视了一会,也笑着说道:“你认得我?” “不!我妹妹兰兰认识你!”贾瑞楠依旧微笑着。 夏之秋歪着头看他,示意他继续说。 “不过你大概也忘了吧!就在两年前的那场诗词大会上,只因为我妹妹不小心把手中的糕点蹭到了你衣服上,你就命人把她扔到了池塘里。自从那次回来之后,我妹妹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止,差点救不过来!再次醒来的时候,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 “你什么时候认出的我?”夏之秋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剑的所在地。 “从你摘下面罩的那一刻。”贾瑞楠走到自己的帐篷旁,在里面翻找着什么,“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们,但是我妹妹的仇,我不能不报!” 他从背包里翻出来了一瓶透明的瓶子,里面似乎是一种液体。 “我们家里是城中最大的钱庄,并且和药师公会有长期的合作。最近,他们研制了一款药水,无色无味,能让人失去行动能力。事后,就算是药师来诊断,也不会诊断出任何东西。”贾瑞楠背对着她说道。 夏之秋此时想要去拿剑,却发现自己的脚无法挪动半分。 “父亲让我实验一下这个药,看来,实验非常成功!”贾瑞楠捡起了夏之秋的剑,“用你当初对我妹妹的话说,我该怎么罚你呢?” “你……你是故意让我和那些人喝酒的。” “没错!” “你也给他们的酒中下了药。” “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到底会不会喝酒,不止酒,就连那些烤肉上也有这些药!” “你还真的是好狠的心!”夏之秋勉强讥笑道,“这些人为你的家族出生入死,就连你自己的亲妹妹都下的手。为了对付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贾瑞楠紧咬着下唇,继续说道:“之后,我会给他们解药的。况且,等到天亮以后,药效就会自动消退的。但在那之前,我要了结了你!” “可你要清楚我的身份,杀了我!你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哈哈哈——!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在哪?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要随便找个理由说你被野兽吃了,你爹又能拿我怎么样?” 夏之秋紧咬牙根,紧靠大树,努力的想要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 “夏之秋,给我去死吧!”贾瑞楠向夏之秋冲了过去。 “哥哥?” 一个软乎乎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出现了。 贾瑞楠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他转头看向帐篷,那里站着的是揉着眼睛的兰兰,她看了看两人,问道:“哥哥?你们在干嘛?” 贾瑞楠心中闪过了无数的疑问。为什么她醒了?为什么她还能动?她会不会看到了我做的事情?她有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 贾瑞楠是一个超级宠自己妹妹的人,他无时无刻不在两人身边扮演好一个大哥的角色。 “兰兰?你……” “轰隆——!”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随后,大地也开始震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贾瑞楠连忙蹲下自己的身体,压低重心。 “这是……”夏之秋凭借着自己多次来这里的经验,得出了一个结论。“不好,是有人引发了兽潮!” 兽潮是所有野兽受到了某种刺激,聚集在一起,跑过山林的事件。即便是依靠山林而生活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会十分的惊慌。在兽潮中,从小型野兽到大型野兽多到数不胜数,聚在一起像一片褐色的河流。人类一旦落入兽潮中,顷刻间便会被踩踏成碎片。 “贾瑞楠!把解药给我!”夏之秋努力的站了起来。 贾瑞楠看到她,往后退了几步,仿佛她是一个怪物一样。药师公会制造的药剂不会有差错。按照常理来说,她应该早就不能说话,也动不了了,怎么还能…… “我……我为什么要给你?” “都这个时候,你再闹别扭,不止你的那些下属,就连你的两个妹妹都会死在这里。如果不想同归于尽的话,就把解药给我!”夏之秋几乎是吼出来的。 贾瑞楠只有犹豫了一秒,就把解药给了她。 夏之秋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就拿着那些火把把周围的树林点燃了。 “喂!你干什么?这样的话,我们会被烧死的!” “如果不这样的话,你的下属会被踩死。我们可以逃走,可是那些被你下药的人怎么办?”夏之秋想起与这些人共同喝酒的场面,她很喜欢这些人,没有任何成见与地位差异的平等相处,就像交了一群知心朋友一样。 夏之秋第一次有这样奇妙的感觉。真不像自己啊! “野兽最怕的就是火,如果看见了火,也许会避开这里!” “你说也许是什么意思!”贾瑞楠也开始点燃树木。 “兽潮发生的时候,野兽数量非常的多,通常是不会改变前方的通道。即使改变,后方的野兽可能会因为来不及变道,而进入这里面。”夏之秋紧皱着眉头说道,“到那个时候,麻烦就大了!” 夏之秋与贾瑞楠站在一起,警惕的看着即将到来的兽潮。 果然不出夏之秋所料,大地震动的越来越厉害。从火海中突然冲进来了野兽,并且不止一只,看来真的是出现了最糟糕的情况。 “贾瑞楠!这个时候,我可顾不上帮你了!”夏之秋一边对付着眼前的野兽,一边喊道。 “谁要你的帮助!我自己就能对付!”贾瑞楠赌气般的说道。 火海中的野兽越来越多,夏之秋由于那种药,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体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喂!” “干嘛!”贾瑞楠没好气的说道。 “把这些野兽逼到火焰的附近!他们怕火,火也是他们的克星。拿起火把把他们给逼走!”夏之秋说完,自己一手拿着剑,一手拿着火把,把眼前的野兽一脚揣进了火海中。从里面,顿时传来了一阵肉的香味。 贾瑞楠也学着她的方法效仿。 “啊!哥哥救我!” 贾瑞楠回头望去,兰兰还站在那里,面前有一头巨大的野猪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兰兰!”贾瑞楠想要哦去保护自己的妹妹,但是自己的面前的野兽包围了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脱身。他突然看到夏之秋朝着兰兰的方向跑去,顿时警铃大作,两年前兰兰卧病在床的景象再次浮现在眼前。 “夏之秋!你不要趁人之危!我警告你……”还没说完就听到…… “啊——!” 兰兰传来一阵惨叫,贾瑞楠看到自己的妹妹被夏之秋护在了身后,那柄剑直直的插在了野猪的眼睛上,那喷射的血让兰兰尖叫了起来。 “啧!”夏之秋很是烦躁她的叫声,“给我闭嘴!再叫的话,我把你扔出去!”兰兰捂住嘴巴,不敢在发出声音。 “夏之秋!不许说我妹妹!” “贾瑞楠!我都说了,带着这样一个小姐出来,是很危险的。更何况现在是这种情况!” “哼!” 夏之秋带着兰兰左右闪躲着,手中多了一个人,少了一个武器,让夏之秋有些吃力。 这时,一只巨大的蜈蚣从夏之秋的身后小心翼翼的靠近,它伸出尖利的獠牙。夏之秋感觉到身后危险的时候,猛地一回头,去看大这只蜈蚣已经倒地身亡了。她连忙看向四周的树木,却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人。 躲在树上的阿叶,眼神凝重的看着这场战斗。 终于,在天色微微亮起来的时候,终于解决完了所有的野兽。 夏之秋与贾瑞楠坐在一起,已经累得不想再动一根手指头。两人还没有说一句话,营地里的其他人已经醒了。 这些人看着一地的野兽尸体,以及浑身是血的两人,急忙上前帮两人擦洗身体,换洗衣物。 出来后的贾瑞楠看着夏之秋正在与兰兰交谈。 “女侠,你可以叫我武功吗?” “为什想学?”夏之秋问道。 “昨天晚上,你为了保护我,我看到你受了好多伤,还被火给烧到了!那一定很疼,我担心以后哥哥也会为了救我而受伤,我不想让哥哥受伤。所以想学!” “可是要学的话,是非常苦的哦!” “我不怕吃苦!” “那小妹妹,你怕不怕我呀!”夏之秋故意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唔!”兰兰被她吓到了,眼中渐渐续上了眼泪。 “打住!”夏之秋食指按住了她的嘴巴,“你要是再这样动不动就哭的话,是学不了的。首先,先改掉你这个臭毛病。” 兰兰使劲擦了擦眼泪,用力的点了点头。 “对了!这个给你!”兰兰拿出了一个白瓷的药瓶。 “这是什么?” “是擦拭烧伤的药。娘亲说,女孩子的身上不能有伤疤,这个送给你!” “兰兰!”贾瑞楠走了过来,“你先去吃饭,我和这位女侠有话要说。” 兰兰走了之后,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谢谢你救了我妹妹!”贾瑞楠有些别扭的说道。 “没什么!之前害了她,现在就又救了她的命,扯平了!” “额!”贾瑞楠心想:这是什么说法。 “没想到我妹妹居然会不怕你!”贾瑞楠看着自家妹妹甜甜的笑。 “怎么!难道还要鬼哭狼嚎的躲在你身后哭?” “她们是我妹妹,有可以哭的权力,我是家族中的长子,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尽力去做到最好!” “我是不懂你的想法!不过,我也不想懂!”夏之秋看了看贾瑞楠,“你不找我报仇了?” 贾瑞楠摇了摇头,说道:“不报了!我已经有了许多珍贵的东西,只要能好好的和他们在一起,偶尔可以出去冒险,就很好了!” “噫!真肉麻!”夏之秋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有些羡慕的看向那群昨天与她喝酒谈天的人。 第八十六章 狐惑(十八) “女侠要走了吗?” “为什么?我们一起也可以呀!” “对呀!对呀!我们不会抢女侠你的猎物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都有些舍不得夏之秋。夏之秋又一次感受到了这些人对自己真心实意的关心。 “我还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等秋猎结束后,我会去拜访各位的!”夏之秋向各位抱拳道。 “师……师傅。”兰兰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对于这个称谓,夏之秋还有些不适应,问道:“这是谁教你的称呼?” “我教的!”贾瑞楠也走了过来,“既然答应教兰兰武功,自然就是她的师傅了。” “师傅,你会来教兰兰武功的,对吧?” 夏之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当然,我们拉钩好不好?”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然后盖章!”两双同样稚嫩的手,大拇指印在了一起。 夏之秋离开之后,又在山林中猎杀了许多野兽。再加上昨天晚上兽潮中的野兽,她的空间口袋几乎都装不下了。 她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在所有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战利品,尤其是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她要让自己的父亲认可自己的能力。 就在她往终点赶去的时候,她恰巧遇到了也要去终点的夏家一行人。 她看到自己的父亲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前面,她本想上去打招呼,给自己的父亲一个惊喜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很讨厌的声音。 “夏大人,就是这里。在这里布下我这法阵,一定可以找到入口!” 夏之秋躲在了一个草丛里,悄悄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这次,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如果成功了,我重重有赏!你还需要什么?” “最后,还需要一条狐尾!”境虚说道。 在树上的阿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到夏之秋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夏之秋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在房间外面听到的一切,心中有一种预感,自己的父亲正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那就请施法吧!” “是!还要请夏大人找几个人为我护阵,此法阵一旦开启,中途不能停止!” 境虚来到了夏时义的面前,身上渐渐地冒起一层金光。接着四周的山体开始震动起来,山林中的鸟兽飞散。就连被结界保护起来的狐族也受到了牵连,曲烟儿联合族内的其他长老一起加固结界的力量。殊不知,这样正好着了他们的道,结界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像境虚这样,身上有灵力的人类,可以看到山林深处渐渐出现了一处人类无法看到的道路。 “找到了!”境虚施法,想要趁现在标记那条路,就突然听到…… “咔啦——!” “谁!”夏时义与境虚同时喝到。 夏家的高手顿时把两人护在了队伍的中间,夏时义向其中两人摆了摆手。 二人会意后,向着拿出草丛靠近,藏在草丛中的夏之秋自知听到了不得了的秘密。现在,出去不是,不出去也不是。不管出去不出去,都是一样的结果。夏之秋把心一横,堵一把,她赌自己的父亲不会怪罪自己听到的这件事情。 “轰隆——!” 山体中又传来一阵野兽的叫喊,脚下的土地开始震动,又是一阵兽潮!与昨晚的一模一样,难道昨晚也是他们? “夏大人,一切都准备妥当!” 夏时义看了看远方潮水一般的野兽,说道:“撤!” 等夏家的人都走完之后,夏之秋才敢从草丛中站出来,刚想离开,一把闪着寒芒的剑顶住了她的脖子。 “你是谁?胆敢偷听主人的谈话!” 这个人就是刚刚夏时义示意去检查草坪的其中一人。这些人是夏时义的暗卫,随时都有未完成任务而死的决心,平常会替夏时义铲除一些异己。平常的他们,都会隐身在黑暗之中,等待他们的主人,也就是夏时义的召唤。而这次,是因为境虚警告过夏时义会有引发兽潮的风险,才破例把他们直接带在身边。 此时的夏之秋不敢再动,面前是危险的兽潮,身后是一把随时要自己命的利刃。现在的她身着一身男装,半张脸都被遮了起来。身后的暗卫,看着越来越近的兽潮,毫不畏惧,似乎是想和夏之秋同归于尽。 “嗖——!” 身后的人被一把短刃直接刺中了脑袋,可兽潮已经近在眼前,她避无可避。 这时,从上方甩过来一根绳子,直接缠住了夏之秋的腰,直接把她带离了危险的地带。在她离开的瞬间,兽潮已然而至。 夏之秋一脸惊奇的看着抱着自己的阿叶,她想到昨晚那只死在自己身后的野兽。 “你,你怎么会在这?” “小姐!现在先别说话,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阿叶一边紧紧的抱着夏之秋,一边观察着的兽潮的方向,又一边思考着逃跑的路线。 “你放我下来!我不需要你救!”夏之秋心中还是有些生气的。 看到阿叶不回答的自己的话,更加生气了,手中毫不客气的用力推动着阿叶。“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我让你放我下来!” “夏之秋!”阿叶也生气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要是再闹,我们两个都得死在这!” 夏之秋被他这一嗓子吼得有些发蒙,安静了片刻后,感觉心中有些委屈。她瞪着阿叶,本想踢他一下,却没想到,直接踢倒了他的膝盖关节处。 阿叶的脚下一软,整个人都掉了下去,他抱着夏之秋,把她护在了自己的身下。迎面而来的就是可怕的兽潮。 夏之秋在阿叶的身下听着这恐怖的声音,身体有些发抖。阿叶捂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说道:“别怕!有我在!” 夏之秋大睁着眼睛,看着这片黑暗,听着外面万兽踏过的声音,中间有几声刺耳的,似乎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里。中间还掺杂着阿叶痛苦的隐忍声。夏之秋大滴的眼泪滑落了出来,但她不敢再动,她怕会让阿叶受到更大的伤害。巨大的冲击让阿叶有些支撑不住,喉咙一甜,吐出来许多鲜血,那些血流到了夏之秋的脸上,夏之秋想要大声地哭,可轰隆像被谁遏住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恐怖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夏之秋在阿叶的身下还是没有动,她轻轻的喊了声:“阿叶?” 她伸出手想把阿叶从自己身上推开,可触手的只是一片血红的血污。夏之秋看着这满手的血,有些慌了。 她完好无损的从阿叶的身下钻出,一身的狼狈。但这和阿叶比起来,算不得什么。阿叶为了保护夏之秋,用他的身体去抵挡了兽潮的摧残。没有人敢正面与一个愤怒的野兽做搏斗,更何况是一群。但阿叶用自己的身体,护了她周全。 夏之秋不知所措的看着阿叶后背的伤口,血迹与那些野兽脚上的泥土混合在了一起,他的后背上已经没有了一块好肉,全都是破烂的皮肉,有些甚至能够看的清骨头。 “不!”夏之秋一边掉眼泪,一边手足无措的用自己的衣服想要给阿叶包扎,却又不知从何处下手。 “喂!阿叶!阿叶!你不要死啊!”夏之秋哭喊道,她非常后悔自己提了阿叶一脚,如果不是自己的话,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阿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醒醒好不好!只要你能醒过来,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求求你快醒过来!” 夏之秋第一次感觉到这么的无助,也是第一次痛恨自己不够强大。 她小心翼翼的背起阿叶,尽量不去走那崎岖的山路,只要找到秋猎的队伍,阿叶就能得救。他不能死!他绝对不能死! “阿叶!你听我跟你说!你现在一定不要睡着!我娘就是这样,她骗我说困了想要睡觉,可是我再也没有见过我娘!”夏之秋絮絮叨叨的说着,“你还没跟我解释清楚你跟夏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欠我一个道歉!所以千万不能死!” “我以前的朋友很少,我娘不喜欢夏苑的娘,也不让我跟夏苑玩。但是,你是知道吗?我小时候是很羡慕她的,娘对我的要求很苛刻,说我必须事事都要比夏苑强。我看到夏苑和自己的娘玩的很开心的时候,我只有在屋内羡慕的份!你和青儿,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 夏之秋轻笑了一下,又说道:“我知道你要是听到了,又该不相信了!但是,我说的是事实。我看起来朋友那么多,但是我知道,他们并不是真心和我做朋友的。官家子弟,连朋友都不能随意选择。我幼年曾经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但是我和她闹过一次矛盾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所以,我其实很怕交朋友。所以,你们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所以……” 夏之秋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一边背着阿叶,一边哭道:“所以,你不能死啊!阿叶!阿叶!算我求你了,行吗?你别死!你别死!” 可能是上天都觉得他们很可怜,开始下起了雨来! 夏之秋擦干了眼泪,急忙向前跑去,很幸运的事是,夏之秋找到了一处洞穴。 她轻轻的把阿叶放到靠里的地方,这时,他注意到阿叶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色,她去试探他的额头。好烫! 阿叶发烧了!现在外面下着雨!自己什么都没有!阿叶还受这么严重的伤!这绝望的境地让夏之秋的眼圈又红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哭不能结解决任何问题。 她把自己的衣服全都给阿叶盖上了,又找了一块有着凹陷的石头接了一点雨水,把自己的衣料撕成了一条条的,想要给阿叶擦拭一下伤口。 “唔——!” 一个不像人的声音从夏之秋的身后传了过来,她僵硬得回过头,以为会看到什么野兽,可面前的却是一只黄色的狐狸。而那堆衣服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嗷呜——!” 狐狸双眼赤红,尖叫着扑向了夏之秋。 第八十七章 狐惑(十九) “阿叶……” “你不能……” “……很重要的人!” “啊……” 阿叶的脑海里一直有杂乱的声音响起,他想要抓住,却怎么都碰不到。在一片虚无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自己的原身—七尾狐。但又好像不是,那只七尾狐的双眼闪着血红的嗜血的光,两只前爪的指甲突然变长,向自己冲了过来。 阿叶看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巨大的疼痛感让他醒悟了过来,认真对待起来。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件事,每当攻击这只狐狸的时候,他自己的身上会出现相同的伤口,感觉到同样的疼痛。而它攻击自己的时候,它身上却不会有那样的反应。 这让阿叶很快地处于了劣势。 狐狸猛地一用力,把阿叶扑到在地,阿叶看着面前的血盆大口,他却平静了下来。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狐狸的脸,那只狐狸反口就咬住了他的手。 阿叶没有反抗,另一只手也抚上了它的头,更加轻柔的摸着,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 暴怒中的狐狸也突然安静了下来,口中被咬的鲜血淋漓的手也轻轻了放了下来,看着它,眼中的血红色也已经没有了。 “别怕!没有人伤害你!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吗?我会更加,更加强大的!” 说完这句话,狐狸身上爆发出强烈的绿光,阿叶伸手挡住强光,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是一片倾盆大雨! “阿叶?” 阿叶突然回过头,看到了一脸复杂眼神的夏之秋,她捂着自己的手腕,阿叶看到了从她指尖滴落的鲜血,而自己的嘴里又是那种血的气味,难道自己又…… 这不可能啊! 阿叶有些惊疑不定,自己上次在夏苑的房间里,明明已经抓到了让自己变回原形的东西了,怎么还会这样? 阿叶又看向夏之秋。她……在怕我吗? “阿叶,你……”夏之秋一点点的靠近,“你是……狐妖吗?” “嗯。”阿叶不想瞒着她。 “原来真的是这样,看来我猜对了!”夏之秋换上了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啊?”阿叶以为,夏之秋知道自己狐妖的身份后,就会怕自己,甚至离开自己。 “你还记得在我家中和那个大块头的比试吗?我在那个时候,就看出了你和一般人不一样,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我看出来了,有一瞬间,你的眼睛闪着绿色的光,就像野兽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样,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人类!”夏之秋笃定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阿叶已经知道,大块头后脑的那个血窟窿,是夏之秋出的手。自己当时站都站不起来了,更不可能去攻击他了。 “嗯——”夏之秋思考了一会,“可能是因为好奇?” “啊?” “也有好奇吧!但更多的是,”夏之去轻轻挑起阿叶的下巴,说道:“更多的是因为,这张脸很好看,本小姐很喜欢。” 阿叶一动不动的看着夏之秋,然后说道:“小姐,这种戏码玩一次就够了,现在对我毫无作用!” “哼!无聊!”夏之秋转过身,脸上却有些发烫,突然感觉阿叶拉起来了自己的手,有点紧张的问道:“你……你干嘛?” “是我弄伤的?”阿叶皱着眉问道。 “对呀!就是你!”夏之秋故意说道:“我本来想给你擦擦你的伤,结果,你突然变成狐狸,过来咬我,还要……”说到这,夏之秋停了下来。 她想起那时,那只狐狸仗着口向自己冲了过来,没多想就伸手去挡,可没想要狐狸一下子咬了上来,居然开始喝自己的血。可夏之秋心中却没有丝毫慌乱。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会害怕呢? 是因为对方是阿叶吗? “我给你清洗一下伤口吧!不然的话,会留下疤的!”阿叶拿起那些布沾了点水,给夏之秋轻柔的擦拭着伤口。 “你身上的伤好的这么快,是不是也是因为你是狐妖?” “也有这个原因吧!毕竟人和妖还是有不同的,妖的恢复速度比人要快的多。” “那你现在感觉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夏之秋问道。 阿叶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便说道:“还好吧!也没有哪里不舒服。” “可是,”夏之秋惊奇的说道:“你知道你之前受了多严重的伤吗?你的骨头都断了,这才多长时间,居然自己康复了!这效果也太逆天了吧!” “有这么严重吗?” 夏之秋想起阿叶后背那里血肉模糊,口鼻流血的样子,就感到一阵后怕。自己当初还这么担心你,看来是白担心了! “你当时,后背的骨头都断了,兽潮从你身上穿过,能不严重吗?” 说到这,阿叶开始有些疑惑了。虽然妖族的复合能力确实比人快的多,但就算快,也不至于这么快呀!他想起自己在梦中看到的自己的真身,难道和它有关?但是它就是自己呀! “啊!好疼!你能不能轻一点!”夏之秋叫了起来。“对了,我听说,狐妖不是能满足人的愿望吗?要不你满足我的愿望,让自己的伤口好起来!” “是有代价的!”阿叶一边细心地清理着,一边说:“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不劳而得,你想要得到一件事情,就会失去一件事情。换言之,你想实现自己的愿望,可以!但是,你用什么和我交换呢?” “那如果,我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你会拿走我的什么?” 阿叶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两人互相对视着,空气中莫名的有一种诡异的气氛。 “那得看小姐能不能承担的起代价!”阿叶笑着说道。 “我不怕什么代价!你想要什么?金子还是银子,还是其他的什么?” “哈哈哈,小姐真的认为钱对一只妖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如果,你是我的话,金钱对你来说只是一堆废纸,怎样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夏之秋被阿叶的这番话有些吓到了,她的意识里以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要买回来就可以了。代价!无非就是更多的钱而已,但她忘了一件事,妖本身也是野兽,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好好的活下去这一件事。 “你最好不要向我许愿!”阿叶恢复了平常的口气,“这件事有利有弊,既然想要得到东西,与之对等的代价也是要有的!就像你爹一样!” “我爹?” “没错!你爹的右手的虎口处是不是常年被包扎着?” “是没错,但是爹说是因为那里有顽疾,所以才会一直包扎着。” “这种话,也只有你这当女儿的相信!他虎口那里有一块红色的,狐狸的印记,只要利用狐妖的狐尾实现自己的心愿,那里就会有印记。我不知道他用狐尾实现什么愿望,但是只要向狐妖实现自己的心愿,就会有印记,他身上也会有某种东西消失不见!” “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一定是与之相对等的东西!”阿叶用布条,包扎好了她的伤口后,认真的看着她问道:“你现在,还想要通过我去实现自己的心愿吗?” “我……”夏之秋认为自己一定会不管任何后果的,向阿叶许愿自己能和羿泽平在一起,但是真正要说出口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心中却是阿叶的影子。 这段日子以来,是阿叶帮助自己度过了漫漫长夜,是他陪在自己身边,让自己不再孤单,也是他用自己的命保护了自己。我……真的是喜欢羿泽平的吗? 她第一次对自己的感情提出了质疑,喜欢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是自已一人漫长无期的等待?还是与自己一起走过人生道路的身边的人? “我要实现自己的心愿!”夏之秋坚定地说道。 “那好吧!等到你的心愿真正实现了,我会去收取报酬的!把手给我!” 夏之秋把手放在他的手上,阿叶说道:“说出你的心愿吧!” 夏之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的心愿是,我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好的!你会实现自己的心愿的!”两人被绿色的光笼罩着,等到夏之秋睁开眼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右手的虎口处,有一个红色的,狐狸的印记。 “弈泽平现在已经喜欢上你了,我们赶快找到出去的路吧!”阿叶转身说道。 夏之秋看着自己手上的印记,有些发呆。自己做了这么多努力,在弈泽平的附近制造自己的存在感,送了他这么多礼物,他都没有心动过,这样就喜欢上我了? “你不是在骗我吧?”夏之秋怀疑的问道。 “等出去,你就知道了!我们狐狸从不骗人!”阿叶笑道,但那笑容却是异常的勉强。 “等一下!” “怎么了?”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夏之秋问道。 “……”糟糕!阿叶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跟踪我?” “没有!没有!”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昨天晚上,我身后的那只大蜈蚣是你杀死的?你一直在跟着我?就连今天也是?” 夏之秋的问题让阿叶有些哑口无言。 “我……” “啪——!”夏之去给了阿叶一巴掌,“哼!”拍拍手,就走了。但走出了洞穴后,看着天边已经开始放晴了,嘴角露出了笑容。 而在夏府中的青儿却是急坏了,每次夏之秋都是在第二天天黑之前回来,可是现在天已经黑透了,还是没有回来。如果再不回来的话,夏时义就要回府了。 “我回来了!” 正想着,夏之秋与阿叶一起进了房间,可面前的一幕让青儿的有些瞠目结舌。 夏之秋的身上披着阿叶满是血痕的衣服,两人的身上都染上了血迹,而夏之秋的手腕处还有血在渗出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青儿不着痕迹的瞪了一眼阿叶。“我去给你找药酒,然后再包扎一下!” 做完了所有的工作后,她躺在床上,听这个窗外的声音。 “你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保护小姐的安全吗?你就这么保护的?” “这……这事说完话长!” 听着这些熟悉的声音,夏之秋安心的睡着了。 第八十八章 狐惑(二十) “小姐!小姐!快醒醒!”青儿焦急的喊道。 夏之秋翻了个身,慵懒的想着,为什么这几天总是有人打扰我睡懒觉啊! “小姐!你快起来!”青儿更加焦急了。 “怎么了?青儿,这几天为什么老是打扰我睡觉啊!” “小姐!不要犯迷糊了。羿少爷,是羿少爷他……” “泽平,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是的,羿少爷的家里让媒人过来提亲了,还给您送了好些东西呢!” “!”这,这也太准了吧! 夏之秋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昨天刚和阿叶说了这件事,今天泽平就让媒人给我提亲了。但是…… 为什么我心中并不开心呢! 夏之秋慢悠悠的洗脸,梳妆,她坐在镜子前有些呆滞的看着自己的脸。也不再去特地选择衣服,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就来到了前厅。 “爹。” “之秋,你来啦!”夏时义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那位羿家少爷,你喜欢的那个人来给你提亲了!你看看,这是礼单。” 夏之秋接到礼单,随便看了一眼,就放在一边。 “夏大人的千金真是美貌过人啊!老婆子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媒人,还没见过哪家的小姐像您家的女儿这么漂亮呢!”那媒人一边说,一边看着夏时义的脸色,“羿家的少爷又只是渊博,前途无量。羿少爷又长的俊俏,两人在一起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和啊!” 听完这番话,夏时义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看向自己的女儿,却发现自己的女儿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呆呆的坐在那里。 “之秋,你不喜欢他送来的这些东西吗?不过,没关系,你不喜欢,爹让她回去,重新送来一份!” 听到这句话,那媒人的脸都白了,她被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让夏小姐接受羿少爷的庚帖,不然的话,自己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啊! “之秋?”夏时义看到自己的女儿在发呆,问道。 “啊!怎么了?哦!没事!这些东西我很喜欢!”夏之秋淡淡的说道,眼睛呆呆的看着前方。 “哈哈哈!喜欢就好,那我们就收下羿家那孩子的庚帖了!这是我女儿的,烦请带回去给你家少爷。到时候,我们商量着定个好日子!”夏时义收下后,又把自己女儿的庚帖递给了媒婆。 “那我就先告辞了!” 媒婆离开夏府之后,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后,赶忙回去了。 “砰——!”羿府中的羿泽平一脸愤怒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爹!您为什么要擅自决定我的婚事!” “我是你父亲,我帮你做主你的婚事怎么了!”羿和胜一手抵着自己的额头,一脸的愁容,紧锁着眉头。 “可是,爹!你明明知道我有喜欢的女子,你还让每人去夏家给那个女人提亲!” “混账!不许胡说!夏家的二小姐夏之秋能喜欢上你,是你的福气,不要不知好歹!况且,她的父亲夏时义是我的老师,你到时候好好对待夏小姐!也能给我省点心!” “爹!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我都说过了,我喜欢的是乔菁,她……” “住口!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女人,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门不当,户不对!一个女人不去学习针线刺绣,看这么多书,有什么用?” “照父亲的话的意思,那夏小姐也会识字看书,你……”羿泽平反驳道。 “还敢跟我顶嘴了!我看真是那个女人把你给带坏了,以后不许再去见那个女人!每天给我好好的去上课。到时候,我的老师会推荐你去做个一官半职的,再和夏小姐成亲。你就安安心心的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我不会娶她的!” “你说什么!”羿和胜气坏了,他虽然不想自己的儿子娶自己老师的女儿,但是自己的有把柄在夏时义的手里,只能先让自己的儿子受点委屈了。他自己已经够烦的了,可自己的儿子还和自己顶嘴。 “我说了我不会娶她!我也不会按照你的话去这样过一辈子!我喜欢的人是乔菁!” “混账!”羿和胜给自己儿子一巴掌,“来人,把少爷关到他的房间,没有我的允许,除了去学习之外,谁都不能放他出来!” 弈泽平被人带回了房间,他从给枕头下面拿出了一方手帕,上面绣着一对鸳鸯,虽然有些扭扭歪歪的,但从他小心翼翼的动作看的出来,他很珍惜。 他看着这方手帕的眼神很温柔,但很快,他的眼神变成了怨恨。手中紧紧握着手帕。像是要发泄自己的一样,大喝了一声! “夏之秋——!” 正在夏府荡秋千的夏之秋顿时感觉自己的后背爬上了一股凉意,紧了紧自己的衣服。 “小姐,起风了!要不我们回房间吧!”在一旁的青儿问道。 “不用了,我想在外面透透气!”夏之秋头靠在一侧的绳子上,有些发呆。 “小姐!您那么喜欢羿少爷,他今天向你提亲了,为什么你一点都不高兴啊?”青儿疑惑的问道。 “我不高兴吗?我应该很高兴啊!对啊!我为什么不高兴呢?”夏之秋像是在问青儿,又像是在问自己一样。 “小姐?”青儿看向夏之秋,然后就看到夏之秋从秋千上掉了下来。 “小姐!” 好晕啊!夏之秋感觉自己的身体像在云上一样,飘飘忽忽的,漫无目的。然后就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又回到地面上一样,额头上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好舒服啊! “小姐?”夏之秋虚弱的睁开眼睛,看到了青儿和阿叶。 “我怎么了?” “你发烧了,额头上烫的都能煮鸡蛋了。”阿叶幽默的说道。 夏之秋虚弱的笑了笑,又问道:“你们没有告诉我爹吧?”夏之秋知道这是因为那天在山林中淋了雨,才会发烧的。那天,下了山之后,秋猎大会早已经结束。两个人只能马不停蹄的往夏府赶去。 淋了雨,又吹了风,不生病才怪! “你好好休息,刚刚大夫已经给你开了药方,按时喝药,这几天不要在出去乱跑了!”阿叶给夏之秋掖了掖被角,说道。 “嗯。”夏之秋脸上浮现出难得一见的温顺。 “你先好好照顾小姐,我去给小姐煎药。”青儿出门前说道。 “我听青儿说,你实现了自己的心愿,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阿叶问道。 “不知道。”夏之秋翻了个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心!我以前那样的缠着弈泽平,他一点都不理会我,现在他却向我提亲,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现在不喜欢他了?”阿叶试探着问道。 “当然不是!”夏之秋立即反驳,随即声音又弱下去,“我,我也不知道!我明明心中一直在期盼着这一天,但这一天真的来临了,我心里居然冒出来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弈泽平很好,还是,我真的……喜欢他吗?”夏之秋挡住了自己的而眼睛,叹了叹气,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阿叶起身靠近夏之秋,夏之秋看着越来越近的阿叶,烧得红彤彤的脸顿时更红了起来。 阿叶的手轻点了下她的眉心,把她的眉头向两边揉开,说道:“真正喜欢一个人,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想要知道自己的真正的心意,就去和他说说话吧!不要皱着眉头,你还是笑起来好看!笑一下,好吗?” 阿叶的一只眼睛戴着眼罩,但这让他的另一只眼睛看起来更明亮,那样好看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夏之秋。而夏之秋看着阿叶一脸的笑意,也慢慢的笑了起来。 阿叶离开了夏之秋的房间,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青儿。 “我没想到你还有偷听别人说话的嗜好,这不是小姐教你的吧!” “哼!你在里面说的那么好听,你为什么不想向小姐表明你的心意呢?”青儿问道。 阿叶看着青儿,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小姐待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跟着小姐这么长时间,我了解她。小姐不会和其他人说心里话,但你是个例外,你也知道小姐的许多事情,现在,你了解的小姐与我是一样的。我也能看的出你对小姐不一样的地方,那个眼神根本是一个下人看主子的眼神。既然你能对小姐说出那样的话,为什么不对小姐说你的心意呢!” “你想太多了!”阿叶说完就离开了。 他心里清楚,他的心也渐渐的乱了起来。他来到人界,是为了分化自己的尾巴,是为了变得更强,是为了成为能够配的上蝶儿的人。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不知不觉他的心好像变了。他在狐族从未见过像夏之秋一样的女孩,活泼好动,不会耍心机,爱憎分明。但是在强硬的外表下,还隐藏着一个柔弱的灵魂。这样的反差让阿叶有些着迷。 他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蝶儿,但是每次看到夏之秋笑的时候,他的心都会不自觉的跳的更快,不愿意看到她难过。这种对夏之秋的感情,让他有种罪恶的感觉。他不明白,自己来到人界的时间并不长,为什么会有一种留恋的感觉?明明那里才是自己的家。 只有那里才会有自己的母亲,自己喜欢的鸡汤,还有自己喜欢的人! 如果这一切都是与蝶儿一起经历的,自己还会不会有与对夏之秋一样的感情。 “我真的是喜欢蝶儿的吗?”阿叶突然问自己。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蝶儿时,被她的容貌所震惊,后来又在比武大会上,输给蝶儿时,那种巨大的差异感。以及,自己只能每天悄悄地看着蝶儿。最后,为了蝶儿才下定决心,不顾违背组长的命令,也要留在人界。 不不不——! 阿叶把这些想法都甩了出去,他感觉自己再想下去就要疯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心中默默的下了一个决定! 第八十九章 狐惑(二十一) 夏之秋在床上呆了几天之后,刚想出去转转就被青儿拦住了。 “小姐!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就别出去了!” “青儿啊!你放过我吧!”夏之秋哀嚎道,“我真的不想再去吃那些苦的要死的药了,我身体没那么柔弱,要是再不去下床走走,我都要躺出病来了!” “那好吧!”青儿经不起夏之秋的软磨硬泡。“那小姐把这件大衣给披上吧!别又着凉了!” 来到外面之后,夏之秋伸了个懒腰。“哎呀!还是外面的空气好!” “对了!这几天怎么没有见到阿叶?”夏之秋问道。 “我也不知道!确实没见到他好久了!”青儿想起那天的事情,说道。 阿叶躲了起来,一直在暗处保护着夏之秋。他认为自己需要一点时间去认清自己的感情。他远离夏之秋,认为自己只要和她没有过多的交集,就不会再有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了。况且…… 况且她已经许愿自己要和羿泽平在一起,只要他们两个能够幸福,那么自己也就能够变的更强。 “夏之秋!” 阿叶正想着,突然看到羿泽平一脸怒气的冲进了夏之秋的院子里。 “泽平!”夏之秋从秋千上站了起来,微笑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别在这里给我装!” 这句话让夏之秋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平时羿泽平没有给自己什么好脸色,但是也没有这么生气过。而羿泽平的这一反应,让阿叶也有些疑惑。按理说,羿泽平应该已经喜欢上了夏之秋,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反应呢? “你在说什么呀?”夏之秋问道。 “拆散别人很好玩是吧!啊!你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我以前是不是说过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还是要来招惹我!” 夏之秋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了。 “是!你家里有权有势,你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但是你懂不懂,情感这种东西时不能被强求的。这么多次的拒绝,你可是真有耐心。怎么了?开始心急了?这么着急就想嫁人了?所有你才会逼迫我父亲让我娶你,对不对?” “我没有!你别胡说!” “哼!”弈泽平冷笑了一声,“我胡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屡次拒绝你,让你这个千金大小姐丢面子了,开始用自己的权力去强迫别人了,是不是!” “我不是!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还在装!你父亲逼迫我父亲让我娶你。你们一家人,真是让我恶心!”羿泽平厌恶的看着面前的女孩。 夏之秋的眼睛渐渐湿润了,她强忍着不掉出眼泪,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把刚才的话给我收回去!”她无法容忍自己喜欢了这么长的时间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说对了吧!戳中了你的痛处了!”弈泽平讥笑道。 “你……”夏之秋举起了自己的手,却终究没有打下去。她的眼泪终是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没想到自己曾经心心念念的人会厌恶自己到这样的地步,也没想到听到这些话的自己会这样的心痛。 眼前明明还是那样的脸,却为什么会这么陌生! “夏之秋!我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羿泽平钳制着她的手,“我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娶你!更不会喜欢你!” “滚!”夏之秋身体不住的发抖,“你给我滚!!!” 夏之秋满是泪痕的脸猛的抬起,那张怒气中带着委屈的脸让羿泽平有些心惊。但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小姐!” 羿泽平离开之后,夏之秋几乎站不住般跪到在地。“青儿,扶我起来!”她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房间,可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沉重。 她怎么都没想到,羿泽平并不是因为喜欢自己才让媒人来提亲的,而是因为自己父亲的逼迫。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阿叶看着夏之秋那样的失魂落魄,他努力的不去看她,不去想那心中的微痛是怎么回事! 夏之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一整天了。就连夏时义来叫她,她也没有理会。而夏时义只当自己的女儿在耍小性子,也就没有多放在心上。 “你还在这看月亮呢?” 青儿几乎把府上每个地方都找遍了,终于在一棵树上找到了阿叶。 “这里好高啊!”青儿抱着树,心想道。 “你这几天为什么会消失?为什么不去跟小姐见面?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为什么不去问问小姐的真实想法呢?” “问了有用吗?”阿叶轻声说道,“你也看到了,小姐会对着一个男人流泪,就连很气愤也下不去手。她是喜欢弈泽平那个人的!” “那你也不能说一个女人对着一个男人流泪就是喜欢吧!对着一个自己曾经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下不去手,也很正常。” “可是我不明白。”阿叶有些烦躁,“自己已经喜欢了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又喜欢上一个人呢!人们都说,喜欢上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忠诚,可是要是同时喜欢上两个不同的人,这,怎么会呢!” 这番话,连他都不知道是在问青儿,还是在问自己。 “感情这回事,谁说的清楚呢!”青儿抱着树木,蹑手蹑脚的在阿叶的身边坐了下来。“你喜欢的是谁?自己是没办法去把握的,因为情感是一种很不靠谱的东西。我小得时候,就经常幻想着自己以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当时希望他是高大的,强壮的,并且很好看的。但是随着我慢慢长大,我发现我遇到很多这样的人,但是我并没有去喜欢上这样的人。相反,我喜欢的人很可能跟我理想中的完全不同。真正遇到那个正确的人的时候,你不会去管他是不是真正符合你的要求。既然他一样都不占,还是会去喜欢的。” “所以呀!”青儿继续说道:“情感非常的不靠谱!” “但是你应该也知道,小姐心中还是有那个人的!” “这同样也很正常,喜欢了这么久的人,是没办法会轻易忘掉的。但是羿少爷给予小姐的伤害太多了。这些伤害会一点点积累,人总是会累的,小姐也是一样的!” “可是,我……” “我告诉你一件事!很多人会把有好感和喜欢,这两件事情弄混淆的。这个时候,别人是没办法帮忙的,你需要好好问问自己内心,你喜欢的到底是谁?”青儿认真的说道。 “我,我需要一些时间。”阿叶回答道。 青儿走后,阿叶悄悄的去看了看夏之秋。她已经躺下了,但是脸上的泪痕依然存在,并且她的眼睛已经开始红肿了。 阿叶觉得夏之秋不能再这样了,他本来不想再和夏之秋有过多的交集,有看了眼熟睡的夏之秋后,他离开了夏府,冲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可是,阿叶在半路上,却看到了弈泽平。他打着灯笼,向与自己的家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阿叶感觉很蹊跷,就悄悄的跟着他。 他来到了一个小门前,在墙角学了几声猫叫。过了一会,门被打开了。里面的一个人影瞬间扑到了弈泽平的怀中。弈泽平轻轻拍了拍那人的后背,神情严肃的说了些什么,就拥着那人走了进去。 但就是门内的灯光打到了那人的手中。那一瞬间,阿叶看清了,那人的右手的虎口处有熟悉的,血红色的狐狸的模样。 阿叶跟了过去,想要看看那个人是谁! 他爬到了房顶上,看到了屋中的一切。 “菁儿,你在这里还好吧!”阿叶听到弈泽平唤那个人为“菁儿”,难道这个女人是夏之秋提过的,弈泽平喜欢的那个女人。可那个女人的右手上又怎么会有…… “我没事的,你和你父亲说的怎么样了?”乔菁又给弈泽平倒了杯水。 “我……”弈泽平拿起茶杯的手,又放了下去。 乔菁可能也才猜到了结果,“我知道了,你父亲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是吧!” “是!并且,我父亲为我定了一门亲事!”弈泽平看向乔菁。 乔菁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扭过头去,没有再说什么,但从她捏的骨节发白的手指能看的出来,她是在隐忍着什么。 “是吗!那,那你,你是不是要和另外一个女人成亲?” “不!不会的!我不会喜欢其他的女人!我说过了,我喜欢的是你,也只能是你!” 乔菁问道:“可是,你父亲那边怎么办?” “菁儿!”弈泽平严肃的问道:“我,我们私奔吧!” 不只是菁儿,连藏在房顶上的阿叶听到这句话,呼吸都停顿了一下。 “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吗?”弈泽平有些心虚的问道,他知道乔菁也算是个被宠着的家里的唯一的女儿,从小也是锦衣玉食,她如果不想去和自己流浪,而放弃这样的生活的话,弈泽平不怪她。 在羿和胜对羿泽平说了这门亲事以后,他心中就已经有了要离开这里的想法了。他不想要和自己不喜欢的人走过一生,也不像过着被人控制般的生活。所以,他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 “我愿意!”乔菁依偎在他怀里说道。“我愿意,你带我走吧!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 弈泽平看着这样的乔菁,忍不住狠狠的拥抱住面前的人。 阿叶就在房顶上,目睹了全部事情。 他们要逃走?那小姐怎么办?之秋这么喜欢这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却要和其他的女人私奔?如果他走了,之秋会不会永远都不会开心了? 阿叶突然感觉手脚一阵冰凉,身体软软的,还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他呆呆的站了一会之后,决定要回去告诉夏之秋。一定要阻止这一切! 不能让这一切发生,谁都不能把夏之秋的笑容夺走,谁都不能! 第九十章 狐惑(二十二) 这天晚上,羿泽平在家中收拾好了一切,又悄悄的溜出了家门。来到那间小房子里,他轻轻的敲门,没有人回应,也没有灯光,他感到有些不对劲。 正不知该不该进去的时候,门突然自己打开了。羿泽平鼓起勇气走了进去,轻声喊道:“菁儿?菁儿?” “呼”的一声,房间里的灯都亮了。羿泽平的眼睛适应了强烈的光后,才注意到,这小小的屋子里全都是人。那些人的装扮是夏府的护卫,而在一边的,是被绑起来的,被堵住嘴的乔菁! “菁儿!菁儿!你们……啊!”羿泽平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被其中一个人一拳打中了腹部,那人还想再补上一拳的时候。 “住手!”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羿泽平艰难的抬起头,看到了坐在正中央,一脸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的夏之秋。夏之秋脸上的妆容格外的浓,在明亮的灯光下,更加显的美丽动人。 “相公想走,为什么不带上我一起走呢?” “夏之秋!又是你!” “没错,是我!”夏之秋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体,说道:“怎么?给我家下完了聘礼,你这就要和别的女人一起逃走,你说我要是把你送到你家,和你父亲一说这件事情。就不说你会怎么样了!”夏之秋又看向一边的乔菁,笑着说:“她会怎么样呢!”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跟我父亲说!”羿泽平激动地看着夏之秋。 “可以!我有个条件!”夏之秋眼神复杂的看了看两人,但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减下去半分。 “什么条件?” “娶我!并且承诺终于忠心于我!我可以放过这个女人!” 羿泽平明白一旦娶了夏之秋,自己就会永远在那个笼子里,无法逃出。但如果不娶她的话,那菁儿就会…… “我,我答……” “等一下!”乔菁奋力弄掉了嘴里的布,“泽平你不要答应她,你要是真的答应了,就一辈子都会被他们利用,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弈泽平大吼道。 “够了!”夏之秋烦躁的说道:“泽平,你自己选吧。是选我还是选她!” 夏之秋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人。而羿泽平看了一眼自己喜欢的女子,乔菁已经哭得像个泪人一样了,不住地冲他摇着头。 “我选你!夏之秋。” “不!”乔菁大叫道。 “真是聒噪!把她的嘴给我堵上!”夏之秋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又走向羿泽平,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会一直爱我吗?” “我会的!” “你会娶我,然后永远不会背叛我?会和我一直在一起?” 羿泽平咬了咬嘴唇,然后说道:“是!” “吻我!”夏之秋突然说道,并且挑衅的看了眼大睁着眼睛的乔菁。而羿泽平也被这个要求给震惊住了,他低着头,不说话,也没动。 “这么点要求都不肯满足我,我倒是怀疑是不是真心爱我!” 羿泽平还是没动! “来人!把这个叫乔菁的扔到大牢里去!罪名是,涉嫌绑架巡抚大人的公子!” “!”羿泽平愤怒的看着仍是笑盈盈的夏之秋。 最后,羿泽平终是妥协了,他慢慢的靠近夏之秋。而夏之秋看着这越来越近的脸,她明明是那么期待这一天,可真正到来的时候,为什会感到那么悲伤?这张脸曾经在梦中出现过千万次,可这回他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才会吻她,她真是太可悲了! 夏之秋闭上了眼睛,眼角划过一行泪!而站在远处的阿叶,握紧了手中的刀,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 “小姐!不好了!” 一个侍卫大声叫了起来,夏之秋看到那个本该被堵住嘴的乔菁,那块布不知道何时又被她给弄掉了,从她的嘴角处流了很多血,晕倒在地上。 “菁儿!” 羿泽平看到这一幕,疯了一样,拼命地挣扎着,但他一介书生,那里能够挣脱。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连个人都看不好!”夏之秋把那些侍卫给踹倒在地,急忙掰开她的嘴,她的嘴里也已经都是血了。 “快去给我找大夫!” “可是,小姐!这么晚了!哪还有医馆在开着门啊!” “关着门!你不会敲开吗!马上给我去找!” 夏之秋命人把乔菁抱到了床上,而弈泽平还在一帮大叫道:“夏之秋!要是菁儿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把他带出去!找个地方关起来!”夏之秋淡淡的说道。 不久后,大夫终于来了。经过检查,发现乔菁那个时候,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头,才会留这么多血,不过并没有完全咬掉。而且处理的及时,不然的话很有可能血会堵住气管,窒息而亡。 夏之秋看着乔菁的脸,她想着:自己会为了羿泽平做到这种地步吗? 她想去看看羿泽平,刚起身离开的时候,眼睛好像注意到了一个红色的东西。她掀开乔菁的袖口,看到她的虎口那里有一个红的的狐狸印记。 “唔。” “你醒了。”夏之秋迅速拉下来她的袖子。 “啊唔唔——!”乔菁刚想尖叫出声,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把泽平带过来!” 羿泽平看到醒过来的乔菁时,冲过去抱住了乔菁,而乔菁在看到羿泽平的时候,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夏之秋背过身去,不去看他们。但站在一边的阿叶却看得很清楚,她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你……你为什么抓了菁儿,又救了她。你到底想干什么?”羿泽平问道。她从来都看不懂夏之秋,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都不懂。 “不想干什么!”夏之秋故作轻松地说:“看来你们在一起很幸福啊!泽平,这个女人对你不错。”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帮你们私奔!” “你说什么?”羿泽平警惕的看着夏之秋,“你,不会又在心里打什么鬼主意吧!”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告诉你,你出去之后要怎么办?你们总归是要生活的,你怎么去挣钱?你能做什么工作?怎么去找房子?怎么养这个家?有了孩子之后,还要让你的孩子跟着你们过这样的生活吗?” 夏之秋的问题问的羿泽平哑口无言,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心中只想要赶紧离开这里却没有想过,离开这里之后的生活,要是他一个人还好。羿泽平看了看自己怀中的乔菁,手中的力量又紧了紧。 “你想怎么帮我?” “现在肯相信我了?”夏之秋问道。 “你说吧!” “具体的计划我还没想好,等我制定好计划之后,我会联系你的!这几天,你照常去上我爹的课,不要让别人看出你有什么异常。还有乔菁,你这几天不要说话,多吃点清淡的东西。这是大夫给你开的药,记得吃。总之,你们两个之前是怎么样生活,之后还是怎么样。我先走了!” “等一下!”羿泽平叫住了夏之秋。“那个,谢谢你了!” “别对我说谢谢!”说完,夏之秋就离开了。 夏之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脸上的妆卸掉了之后,她叹了口气。镜子里的她的眼睛依然是红红的。 “你这样心里真的会好受吗?”阿叶不知何时站到了夏之秋的身后。 “没关系!泽平和那个女的在一起好像很幸福的样子!”夏之秋突然想起来那天在桃花林的景象。 桃花为景,佳人作伴!这样挺好的! 阿叶想起了他去找夏之秋,对她说了羿泽平想要和乔菁一起离开这件事!她从最开始一脸的不信任,到后来,带着一帮人来到了乔菁住的地方。他以为,夏之秋会用尽一切方法把两人拆散。但没想到,最后,夏之秋居然要去帮助这两个人逃离。 他不理解,为什么明明喜欢着一个人,却偏偏要把他推给另一个人。阿叶认为,只有让夏之秋和羿泽平在一起,夏之秋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 “那你想怎么帮他们?” “不知道!阿叶,明天陪我出去一下,我需要买些东西,还需要出去看一下周围的地形!” “之秋,你真的想要帮他们!那可是你喜欢的人!”阿叶皱着眉问道。 “已经成为曾经了,我不想再去折腾了!” “你如果真的认为他已经成为了曾经,你今天就不会说要帮他们走。” “你别说了,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的。就这样定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阿叶只好离开了夏之秋的房间,他决定做些什么。 他换了一身平常的衣服,向府内的人打听到了乔菁的家。 他趁着还未亮的天,顶着浓重的黑夜,悄悄来到了乔菁的家里。 乔菁的家虽说不是特别富有,但生活还是很不错的。一家人在城中买了一套房子,三口人,再加上几个打扫卫生的仆役,生活的也算有滋有味! 阿叶找到了乔菁的房间,悄悄的潜了进去。 但这个房间,让阿叶有种说出来的违和感。他听说,乔菁是一位才女,从小受到了教书先生的教导。知书达礼,气质出众。能以一人之力挑战多位有才学的男子,作为一个女子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是,这个房间…… 阿叶以为,这个房间应该是带有书香气息的,桌子上会摆放着纸墨笔砚,墙上会放着一些自己写的字迹,书架上已经改会有塞得满满的书。 但是,房间里去带着一种特有的植物的味道,阿叶轻轻点亮了一个火折子,查看起来。桌子上摆放着一个为完成的木雕,看样子,很向弈泽平。一个盒子里居然还有一个简易的弹弓。房间里的陈设也是非常的简单,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床,那床边的花纹是现下那女子最喜欢的样式。 墙边的架子上,放了很多护肤的药物,不是护理皮肤的用品,而是药。 整个房间的气氛和乔菁身上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也就是说因为某种原因,她也把真正的自己藏了起来。 正想着,阿叶听到一个脚步声,正往这边走来。 第九十一章 狐惑(二十三) 乔菁刚刚打开房门,敏锐的感觉到了房间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她环顾了四周,默默的关上了门。这时,藏在门后的人攻击了乔菁。 “当——!” 刀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那个人似乎有些惊讶,接连几刀,乔菁都能够接的住。 那个人影停止了动作,走出了黑暗,乔菁认得那个人,是站在夏之秋身边的那个。 “怎么是你?” “你居然学过武?”阿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我……”乔菁有些慌乱,但立马换上了一副坚毅的神色,“既然你看到了,我只能让你去死了!” 乔菁与阿叶打了起来,在这场打斗中,阿叶惊奇的发现,乔菁不仅仅是学过武的水平,与他几乎不相上下。可是,直到天边都亮了,两个人还是没有分出胜负。这两个人就这样,一人站在一边,气喘吁吁。 “不打了!不打了!你打不过我,我也打不过你!”阿叶收回了手中的刀。 “不……不行,你……你必须……”还没说完,乔菁就累的站不住了,坐倒在地上。 “行了,你都站不住了!”阿叶仔细打量了一下乔菁,问道:“乔菁,城中的人都说你是一位才女,可是你居然也会武功。” “怎么!有什么问题?谁说女子就不能学武了!”乔菁说道。 “羿泽平,他知道你会武吗?”阿叶又问道。可是,这回,乔菁的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你为什么不跟他说呢?” “这怎么跟他说,他喜欢的只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孩子,可是,我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我努力的想要改变自己,可是根本不行,那种样子的根本不是我,所以,我才会用……”说到这,乔菁突然捂住了嘴。 “用什么?” “不用你管!” 阿叶看了看她的右手,“你……是不是利用狐尾强行改变了你自己?” 乔菁一脸惊讶的回头说:“你,你怎么会知道?!” “你应该再细心一点,把你手上的的痕迹抹掉!”阿叶指了指她的右手。 乔菁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右手,她一脸恼怒的看向了阿叶,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笑了起来,说道:“你……你是狐妖?” 这回轮到阿叶惊讶了,“你居然能看出来?” “也不算看出来吧!我的鼻子一直都很好,你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跟我遇到那只狐狸的味道一样!”乔菁说道。 阿叶突然冲了过来,把乔菁按到在地上,大声地问道:“什么样子的狐狸?!” “你干什么!” “我问你是什么样的狐狸!” “白……白色的,有很多条尾巴!” “原来是你!”阿叶拿起自己的刀,乔菁被阿叶按到在地,此时身上也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把刀落下来。 但最终,刀只落到了她的旁边,一小撮头发被刀气给砍断了。 “我现在不杀你,但是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你是什么意思?从刚刚开始,你在说什么?” “是你把那只狐妖的尾巴给砍断的?” “不是我!我和家中侍卫去山上游玩,突然下起了雨,我在躲雨的时候,看到了一只掉进陷阱,受伤的白色狐狸,那狐狸上有很多条尾巴。就把它给救了上来,这时,来了一个像术士一样的人,一来就让我们把这只狐狸交给他。一开始,我没同意,后来他趁着我们没注意,拔出刀就砍向我们,我没来的不及反应,那只狐狸突然跳到了我面前。它被砍掉了一只尾巴,逃走了!” “后来呢?” “我把这条尾巴带回了家,那几天,我遇到了一个人,就是羿泽平。我一直在苦恼该怎么才能变成他喜欢的那种人,几乎没太在意那条狐尾。然后有一天醒来之后,那条狐尾不见了,我的性格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连父母都觉得我变了很多。与此同时,我的右手上就多了一个这样的印记。之后,我就想到了那只奇怪的狐狸,才觉得可能是那条狐尾,我才会有这样的变化。” 阿叶收回了刀,低头思考了起来。狐妖族的族人的尾巴却是有很强大的能力,对于世上一切欲望都非常的敏锐,也许是感受到了她强烈的想法,才会自发的与她签订契约。 “对……对不起,我可能太激动了!”阿叶把乔菁扶了起来。 “那只狐狸是你朋友?” “算是吧!” 离开了乔菁家后,阿叶一直在思考,族长说过,蝶儿的狐尾是在一个术士的房间里找到了。应该是那术士潜入乔菁家,偷走了那狐尾。术士,术士,难道…… 阿叶想起了夏府上的那位术士,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阿叶!”阿叶猛的抬起头,看到夏之秋站在围墙上,正要从上往下跳。 “小姐!小心呀!”阿叶慌乱的在下面接着夏之秋,可夏之秋根本不需要他的担心,轻松的着地。 “你干什么去了?一大早就不再府中?” “我出去散散步!” “你现在撒谎都不想打草稿了!”面对这种拙劣的谎言,夏之秋都懒得去揭穿他。 “走!跟我出去一趟,我要准备点东西!”夏之秋大步的走了出去,毫不在意看守大门的护卫惊讶的目光。 在城中转了一圈,阿叶手中塞满了东西,连前面的路都看不清了。又跟着夏之秋上了山,在山上各处做了一些不易被发现标记,夏之秋看着一条条的路线,在纸上画出方位。阿叶看着夏之秋为了另一个人坐着这些从未接触过的事,心中有些难过。阿叶心中突然有种感觉,他不能让这个计划成功,夏之秋喜欢的是羿泽平,夏之秋只要和他在一起了,她就会开心的,自己的尾巴也可以顺利分化,我也会离蝶儿再进一步。 所有人都会幸福的!都会幸福的!所有人!都会的! 阿叶这么想着,他突然像醒悟过来一样,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刚刚的想法一点都不像自己,就好像有另外一个人占据了身体一样。自从自己身上被下了蛊以后,一直不太正常。先是受伤的时候,攻击了夏之秋,后来又是经常有些怪异的想法。但是那蛊虫,明明已经被取出来了,为什么还会…… 回去之后,夏之秋把羿泽平叫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那张她自己画的地图,与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但羿泽平,没有看见那双布满伤痕的手。 “这个东西你拿着!”夏之秋取出了一封信。 “这是什么?” “你学识渊博,出去之后,拿着这封信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的乡学里找一个工作,至少有了生活能力!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 羿泽平接过那封信,沉默了很久,说道:“谢谢!还有,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这两句话,我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两句话!” 阿叶看着夏之秋为了这个男人,忍耐了许多她不该承受的东西,心中逐渐坚定了一个想法。 三天后的晚上。 乔菁在那个固定的地点等着羿泽平,他来了之后,带着所有东西,换上了夏之秋前几天买来的衣物。来到说好的地方,羿泽平远远的就看见夏之秋在那里等着他。 “来了?” “嗯!现在城门都关闭了,该怎么出去!” “这你就不用管了,跟我来!” 两个人一言不发的跟在夏之秋后面,夏之秋来到一处城墙角,爬开草丛,里面赫然是一个洞。 “这是我之前偷偷跑出去的时候挖的,平时这里没什么人来,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出去了之后,就按照我给你们的地图,到了我标记的地方只之后,会有船来接你们。到时候,你们……就好好的生活吧!”夏之秋最后的几乎话,几乎是压抑着说出来的。 “夏之秋,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听,但我还是想说谢谢你!”羿泽平郑重的说了句,“希望你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说完,羿泽平和乔菁就从那个洞里逃离了这里。 一切都结束吧!夏之秋就这么想着,突然从那个洞口通道里听到了好多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的叫喊声,这是羿泽平和乔菁的声音。 夏之秋心念道不好,赶忙也从那个洞口钻了出去,躲到了一个草丛。 她看到了一件自己无法想象的画面,乔菁手拿着剑,护着身后同样震惊的羿泽平。她这样对抗着面前的将士。 在队伍的最前方站着的,是夏时义!爹为什么回来到这里?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并且他们两人给我带回去!”夏时义看起来很是恼怒。 “我看你们谁敢动他!”乔菁大吼了一声,他虽然身体在颤抖,但剑依然毫不畏惧的指着面前的人。 所有的将士一起上前,就算乔菁又多么厉害,也抵不过面前的人海战术。很快,乔菁的身上就割出了几道血痕,而羿泽平为了保护乔菁,后背替乔菁挨了一刀。乔菁看着痛苦的弈泽平,几乎疯了般攻击着面前的所有人。这场战斗让夏之秋不禁落下来眼泪,乔菁不管被打倒在地多少次,都会站起来,护着自己心爱的男人。 乔菁有一次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刀却还在紧紧的握着。躲在草丛的夏之秋边流泪,边轻轻地说道:“不要再站起来了!” 最终,弈泽平被抓住了,用他的命逼着乔菁放下了手中的剑。 乔菁被一拳打倒在地,她流着泪看向昏迷中的弈泽平,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夏之秋就这样看着两个人被自己的父亲带了回去。让她震惊的事太多了,城中所有人都知道乔菁是位才女,没有人知道她居然还学过武。 就这样,两人被夏时义抓了回去。她还躲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看到这个场面,她知道,自己输了。 她擦了擦眼泪,刚想要起身,就感觉到了身后似乎有人。 猛地一回头,看到了在那里的阿叶,他神情僵硬的问道:“小姐,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是你!” “是的,小姐!我们回去吧!” 第九十二章 狐惑(二十四) 自从那天晚上,夏之秋和阿叶一前一后的从外面回来之后,青儿就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很不寻常,都很压抑。她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那天之后,夏之秋就再也没有理过阿叶,即使阿叶一直在努力的讨她开心。到最后,夏之秋直接不让阿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天晚上,阿叶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他虽然知道,夏之秋的心愿就是和羿泽平在一起,可他也知道,夏之秋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受伤。但是在夏之秋为自己喜欢的人可以逃离自己而计划着的时候,他的心中突然涌出大片的黑暗,那片黑暗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他无意识的向夏时义告了密,无意识的带他们去堵羿泽平两人。 直到他看到夏之秋冲自己崩溃的哭喊,他才真正清醒过来。夏之秋拼命地捶打着他,问他为什么。但,阿叶无法回答她,也没办法回答她。阿叶的身体里就像是有另一个自己,把自己拖入黑暗,做出一些他根本不会去做的事情。 夏之秋在一天晚上突然醒了过来,她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前方,揉了揉眼睛,顺嘴喊了一句“阿叶”!喊完之后才意识到,她已经不在让阿叶在外面陪着自己了。那一瞬间,一种孤独,茫然地感觉笼罩住了她。 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把脸埋在膝盖里,小声哭了起来,可慢慢的,哭声越来越大。直到她开始嚎啕大哭,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是阿叶对自己的计划的泄密,自己害了自己喜欢的人,还是这深夜无人陪伴的孤寂? 夏之秋这几天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的,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听着自己的父亲激动地对自己说着一件事,她听到了“我和羿泽平他父亲商量好了,你们的亲事就定在下月初三!”这句话,她慢慢的抬起头,眼睛有了聚焦。 “羿泽平要娶我了?” “对呀!这可是为父找人算出来的好日子,我的女儿终于要有一个自己的家了!” “他亲口说的要娶我?” 夏时义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想起了在大牢里自己拿着乔菁的命,与弈泽平做了一个交易。娶自己的女儿,并且永远不会再逃! “对,亲口说的!” “他喜欢我吗?”夏之秋问道。 “女儿啊!你这几天是怎么了?你从来不考虑这些问题,也不该是你考虑的,只要你自己喜欢,你开心就好了。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出来的!”夏时义强迫夏之秋看着自己的眼睛,说道。 夏之秋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他都不喜欢我,就算娶了我。我真的会开心吗? “他和乔菁现在在哪?” “那小子现在正被关在家里,那个乔菁还在大牢里。只要羿泽平那小子娶了你,我自然会把那个女人放出来!” 夏之秋喜欢了羿泽平这么多年,第一次来羿泽平的家。 她刚进府门,就听到了来自后面的几声怒骂,她没有让人通报,快步走了过去。 她看到那个自己喜欢的人跪在父亲的面前,羿和胜怒骂这自己的儿子,而他的儿子脸上已经有了红红的巴掌印。 “我就说过了!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这下好了,她直接把我们一家都带到死胡同里了,你知道夏家的有多大的势力吗?惹上了他们,我们这一家的一辈子都别想好过,给你安排的路你不走,还想要离家出走,想反了天不成!” “我从来没说过让你给我安排什么!”羿泽平也大吼起来,“大不了我去乡下种地,也比在这强!” “你个逆子!”羿和胜怒极了,抬起手要打羿泽平。 可突然出现一双素白的手拦住了他,羿和胜看到那张与夏时义极度相似的面孔,愣了一下,匆忙收回手。 “羿大人!我的未来的相公,将来就是我们家的人,我的人,用不着你来教育!” 羿和胜看着那张脸,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泽平现在依旧是我的儿子,夏小姐还没资格来管我家的事!” “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的算的!我现在有事要与我未来的相公说,还请羿大人回避一下!”夏之秋露出了那张招牌笑容。 “哼!夏小姐想必……” “我说,请羿大人回避一下!”夏之秋阴沉的说道。 羿和胜从她身上那感觉到了与夏时义一样的压迫感,一样的让人喘不过气。他咬了咬牙,甩袖离去。 夏之秋向扶起跪在地上的羿泽平,可他却一把推开了夏之秋。自己扶着凳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看起来跪了很久。夏之秋没办法,只好让身边的人从冰窖中,取了一块冰。 夏之秋来到了羿泽平的院子里,羿泽平的手中拿着一块布,布上面是两只绣的歪歪扭扭的鸳鸯。 “泽平,……”夏之秋一边想用冰给羿泽平敷脸,一边想说点什么。 “不用你来这里假惺惺的!”羿泽平一巴掌打掉了夏之秋手中的冰,“你们夏家的人真是虚伪!你父亲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夏之秋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碎冰,一边听着羿泽平的怒骂。 “你们都只是想要利用我,利用我父亲的关系。一边给人希望,另一边又亲手把那希望碾碎。想要控制一个人就可以这么不择手段,宁可那一个人命来相逼,那是一条人命啊!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一样的恶毒,不择手段,一样的让人恶心!” 夏之秋的手被冰的尖端瞬间戳破了,流出了红色的血,夏之秋看着那血久久的没有动作。 半晌,她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痕,以及那血口,突然笑了出来。 “哈哈哈——,羿泽平,你现在在这里叫骂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的不能见你真正心爱的女人,不过我告诉你,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听话,不然的话,我随时会让那女人生不如死!”夏之秋脸上露出了阴森的表情。 “你敢!”羿泽平站起身,把夏之秋按在墙上,他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夏之秋,但夏之去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着。 “你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会让你承受她一万倍的痛苦!并且我现在就可以再告诉你一次,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你也就现在还能吠出来,自从我看上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我耐心的追着你,可你却不领情。你最好不要想着反抗,世上多的是让人乖乖听话的方法!”羿泽平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到退了几步。 “你,你们一家都是疯子!” “随你怎么说,我就在下个月初三,穿着新娘服,等着你来接我!可别忘了,我手上握着的,可是乔菁的命!” 说完,夏之秋大笑着出门离去,可渐渐的笑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夏之秋泪流满面的脸庞! 她回到家之后,突然很想见阿叶。来到阿叶的房间,几日不见,阿叶似乎变得有些消瘦。 “小姐!”阿叶猛的站了起来。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夏之秋抱着阿叶,轻声的哭了起来。阿叶没有说什么,就这么任由她抱着,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得到安慰的夏之秋,这几天心中积攒的痛苦一瞬间喷涌而出。 一转眼,就快到了夏之秋与羿泽平大喜的日子了。 夏时义在那天看到自己女儿的神情时,本来还担心她会做出来些什么,可夏之秋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一切照常进行。 每天没心没肺的嘻嘻哈哈,带着青儿与阿叶到处游玩,闲暇的时候,就去挑选自己喜欢的婚服,以及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加入进去,还买了许多婚礼要用的东西。用她的话来说,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要自己来操办。看夏之秋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夏时义也就放心的交给她去办了! 终于到了结婚的那天,府中张灯结彩,入眼是一片鲜红的喜庆的颜色。所有人都高兴地忙来忙去,大厨撸起袖子,准备给到来的宾客准备一桌美味。 夏之秋的房间也是一片红色,她身边围绕着一群人,就像被打扮的玩具一样,化妆,上色,编头发,穿上喜服。打扮好的夏之秋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青儿。 夏之秋本来就长的很好看,她皮肤白暂,脸蛋嫩红嫩红的。现在,她的脸上被涂抹上淡淡的颜色,她的睫毛本来就是又长又翘的,在加上涂抹的鲜艳的唇色,头发被高高的挽起。脱去了几分稚气,却加上一种成熟女性的韵味。 “小姐真是太漂亮了!” “小姐这么好看,一定可以迷倒新姑爷!” “好了!你们几个别贫了,看看新姑爷什么时候来!”青儿把这几个人找个理由赶了出去。 夏之秋与羿泽平结婚,两家的父亲做了一个约定,羿泽平要骑着马来到夏家与夏之秋结为夫妻,并且结婚之后,要在夏家生活。此话一出,羿和胜就知道,他不仅要让他们家难堪,还要把自己的儿子控制在夏时义的身边。但,羿和胜没有与夏时义谈判的资本,只好咽下这口气。心中暗暗发誓,这仇一定会报! 羿泽平骑着大马,头上的帽子不似一般的帽子,那帽子上带着一片红色的、透明的纱布,堪堪遮住他的脸,也让远处的人看不清他的样貌。听说,这是夏之秋特意安排的! 羿泽平来到了夏家的大门,夏时义坐在堂上,看着这新姑爷来到自己的面前,低顺着站到了一边,很是满意,挥手道:“来人啊!快把小姐扶出来,别误了好时辰!” 夏之秋被盖上了红盖头,走向了羿泽平。这一对璧人站在一起,旁边的人都在夸赞着这对天作之合。 夏之秋听着这些声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好了!好了!时辰到了!开始吧!”夏时义说道。 夏之秋站好了位置,看着那双面对着自己的鞋子,想起了那天去大牢里见乔菁的事情。 第九十三章 狐惑(二十五) 在她大喜的前一天,她去大牢里看了乔菁。 她穿着一身华贵的衣物去了大牢,轻巧的鞋子,明晃晃的首饰。大牢中的人明显对这个与周遭不合的人很有兴趣。而夏之秋从小也是被娇生惯养的,没有见过这阵仗,也从不知道这大牢中会是如此的阴暗,潮湿。偶尔跑过她身边的老鼠都能把她吓到! 她被牢头带到了一个大牢前,让他打开了门。 乔菁颓废的坐在那里,很难让人跟那天晚上的人联系在一起。她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上沾了几根稻草,身上那些受伤的地方只是被简单包扎了一下,在糟糕的环境中,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有些伤口已经发炎,从她的身上散发出了难闻的味道。 “你来着这里干什么?”乔菁有气无力的说道,“如果你是来跟我炫耀的话,就请你现在就出去!”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不欢迎吗?”夏之秋坐到了她身边,挑了一个比较干净的稻草。 “随便你!”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谁都没有先说话。最后,还是夏之秋先开口了,“能跟我说说你身上发生的变化吗?”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我去过你家,查了一下你家里的情况。你出生在一个商贾之家,从小父母对你宠爱有家,但也对你很严格。在城中,开了一家店铺,对外说是你父母在经营这家店铺。但实际上,我查到了你父母在城中买下一处宅子的证据,但是据店中的伙计来说,店面开起来之后就从来没有见过你父母,从那时到现在,经营那间店面的人是你,那你的父母呢,城中各处举行的活动都是你来出席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的父母不是不想去参加,而是不能去参加了吧!” “那又怎么样?” “我来到你家之后,彻查了你家!”说到这,乔菁的身体轻微的动了一下。“你的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仆人,父母,什么都没有。除了你的房间里有一些生活的痕迹之外,其他的房间有的只是漫天的蛛网和尘土。我一直很好奇,你和羿泽平相恋了这么久,你的父母就从未说过什么吗?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也从未见过你的父母。不知道乔小姐是不是能给我解释一下呢?” “你不是都会查了吗?还需要我说?” “没关系!我替你说,我让人挖开你的房间后面的那块空地,从土中我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比如说,你父母的尸骨!” “哼哼哼——,哈哈哈——!”乔菁开始大笑了起来,“你真是很厉害,我都埋得那么深了,你都能找到!没错,是我做的!”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这样的罪行你会……” “我知道!但是如果我不那么做,我总有一天会被逼疯的,被我父母逼疯!”乔菁躺了下来,叹了口气。“你是家中的大小姐,所有的事都是围着你绕的,你想要什么东西,想要做什么事情,都会如你所愿。人们都说,我家中的父母对我很好,女孩子不可以读书写字,他们都让我做了,我不应该有什么不满意的!但是,别人只是看到了其中一面,看不到另一面。” 乔菁突然抱紧了自己,身体在微微的发抖。“读书写诗,这些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他们给我制定了严格的计划,每天必须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从起睁眼的那刻起,到闭上眼睛睡觉,没有一刻是我自己的时间。可是,就连睡觉也给我规定了睡姿,只要没有让他们满意,就会被打。吃饭,走路,看书,每一个都有严格的规定。好不容易有一次,我和朋友们出去玩,就因为回来晚了一会,就被我父亲关进了柴房里,在里面冲我大吼道‘我们这么辛苦都是为了你,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听话呢!’那天晚上,下着大雪,我一个人在柴房里过了一晚上。第二天,我发烧了,在床上躺了一天,也想了一天!晚上,所有人都睡着了,我就拿了厨房的菜刀,走进了我父母的房间!” “再后来,我就离开了那里,来到这里。以我父母的名义买了房子,开了店铺。把他们埋在了后院。我要让他们看看,没有他们的规则,我可以活的更好!我本来以为生活就会这样过去,可是有一天我遇见了羿泽平!那个在众人中,低头思索的少年!” 乔菁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温柔。“和他在一起的每天,我都很开心,但是一回到家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很厌恶。我讨厌自己手上的抹不掉的血迹,讨厌自己手上因为练武而磨出的茧子,也讨厌在他面前伪装的自己!这根本不是我,我从来不是他口中那种温文尔雅的女孩。可我就是喜欢他,我拼劲全力不放过任何机会改变自己,就是希望自己能够配得上他!” “可是你放弃了真正的自己,这值得吗?” “值得!”乔菁毫不犹豫的说道:“在他之前,我从不认为会真正爱上一个人,也是第一次明白爱不是限制一个人,而是给对方绝对的自由,但是我们彼此知道对方心中的自己。我可以为他去做任何事情,我可以为了保护他,把他讨厌的样子显露出来。我不在乎他还会不会喜欢我。我只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 夏之秋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红色。她感觉有些不真实,耳边传来了一句“一拜天地!” 堂上爆发出一阵掌声夏时义也笑呵呵的看着两个孩子。 接着,两人转向夏时义。夏之秋在此闭上了眼睛,思绪回到了那天。 “我真是彻彻底底的输给你了!”夏之秋悄悄擦掉了眼泪。“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会再相信我,但是如果今天不赶紧走的话,明天就走不了了!” “你说什么!”乔菁终于直面看着夏之秋,脸上一面茫然。 夏之秋又睁开眼睛,耳边传来第二句,“二拜高堂!” “好!好!好!”夏时义摸着胡子,不住地说着。 夏之秋闭着眼睛,像人偶一样拜了拜自己的父亲,耳边有一个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在大牢里,夏之秋看着面前的人,说:“跟我走,我带你们离开这里。我已经让羿泽平在原定的地方等你了!走!” 夏之秋让青儿忽悠着牢头和他的手下,去喝酒,她趁机带着乔菁出去。出去了之后,给乔菁那里一套衣服,带她去了计划中那有船的地方。 “夫妻对拜!” 夏之秋这几天计划自己的婚礼,但暗地里做了不少的工作,重新规划了路线,略带威胁的带羿泽平去了那条河边。 夏之秋看着乔菁略带不安的走向羿泽平,后者猛地抱住乔菁,说道:“我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事!我也不管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的!我喜欢的只是你,也只有你!” 夏之秋流着泪看着两人上了船,永远的离开了这里。 “送入洞房!” 在一片叫好声里,两个人簇拥着,被送入洞房。然而这时,像是上天的安排一样,一阵微风袭来,把新郎面前的那块略微透明的红纱布吹了起来。 新郎慌忙扯下来,盖住了自己的脸,可夏时义在那一瞬间看的很清楚。那红纱布下面根本不是羿泽平,而是……阿叶! 几天前,夏之秋求阿叶来顶替羿泽平来去自己,阿叶本是想拒绝的,他不想自己是其他人的替代品,可是夏之秋在他面前说自己已经没有办法了,希望阿叶能帮帮自己。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夏之秋这样求自己,让阿叶只好松口答应了。 在场的宾客们,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依旧喜气洋洋的在谈论着。而夏时义的神情,已经变得很僵硬了。 新娘进入洞房之后,夏时义招呼着宾客们入座,他一把拉着新郎的胳膊把他拽到了一边。 “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穿着这身衣服?羿泽平那混小子呢?他去哪了?”夏时义两眼发红的问道,双手狠狠的掐着阿叶的脖子。 “我……我不知道,我……”阿叶想起夏之秋对自己说过的话:“如果被我父亲发现,他问起来,你就全都推到我身上。我知道这件事会让夏家丢了面子,所以你推到我身上就好,之后的事我来处理!” “我……喜欢……小姐!羿泽……平对小姐根……本不是真心地,他……不能为小姐……带来幸福。所以……我代替了他,我是……真心地,可以让小姐永远……的幸福。我希……望老爷能……成全。” 阿叶艰难的说完了这句话。 “混蛋!”夏时义一拳打过去,阿叶连声音都叫不出来了,痛苦地趴在地上。“我告诉你,今天我可以不处置你,你给我出去,好好的尽到新郎的责任。晚上,也不要想和我女儿在一个房间,明天在跟你算总账!” 阿叶艰难的站了起来,带着红色的面纱在外面,模仿着羿泽平的习惯,在外面忙了一天。晚上回到了夏之秋的房间,夏之秋在穿上坐着,一身红喜服,红色的桌布,红色的蜡烛。到处都是一派幸福的场面,可是阿叶明白,这一切都应该是羿泽平和夏之秋的,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 他转身想要离开,夏之秋突然喊了一句:“留下来吧!我已经跟父亲说了,你今晚可以住在这里!” 阿叶回过头,夏之秋自己把红盖头摘了下来,不得不说,阿叶虽然每天和夏之秋呆在一起,但是还是被她给震惊了。红色朱唇,眼光流转,恰到好处的美丽,在一片红色之中,她依然是那朵最娇艳的花。但这朵花,永远都不可能属于自己。 “小姐!你这样做,想过以后该怎么办吗?我不可能永远戴着这副面纱,也不可能用羿泽平的身份活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我知道父亲可能会迁怒于你,但我会护着你,我绝不会让你死的!夏之秋坚定的看着阿叶。 不知道是不是红烛让房间的温度越来越高了,阿叶感觉身体有些发热,他好像快要陷入这双眼睛中了。 第九十四章 狐惑(二十六) 这天晚上,夏之秋想通了一切,甚至觉得之前的自己太傻了。为什么要一直追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为什么要死皮赖脸的粘着人家。本小姐有钱,有势,只要我想,追我的男人一抓一大把,也不是非他羿泽平一个不可!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夏之秋翻了个身,看了一眼睡着的阿叶,笑了起来,也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明明应该睡着的阿叶,突然睁开了眼睛,悄悄的出了门。今天晚上的夏府格外的安静,他来到一处墙角,向虚空跪了下去,并说了句:“族长!” 他的面前突然一片白色的雾,从雾中走出来的那一双脚,白暂,细腻,脚踝处还带着铃铛。她坐在墙上,居高临下的问道:“我让你在人界多呆些时日,不是为了来享乐的,你倒好!直接和人类结亲,你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后果吗?” “阿叶知道,但这是有苦衷的。请族长放心,我做的这一切收拾为了蝶儿!为了狐族!” “你……”曲烟儿轻轻的落到了地面,问道:“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人类小姑娘了吧!” “不会的!阿叶生是狐族的人,死是狐族的鬼!不会对人类动心!更不会喜欢上族长的仇人的女儿!”阿叶的手握的紧紧的,低着头说道。 “那就好!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大半,事情查的可有结果?” “是的,族长!我现在怀疑在夏家的这名术士—境虚,就是伤害蝶儿的人!”阿叶把从乔菁的那里听到的话,一字不落的给曲烟儿复述了出来。 “那你准备怎么做?”曲烟儿问道。 “悄悄的潜入他的房间,夺取他的性命!有辱狐族颜面的人,不会让他在这世上苟活的!” “不行的!那术士来夏府之前,我就曾潜入过他的房间,他给自己的房间下过禁制。如果是妖物会造成巨大的反噬,我当时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拿回蝶儿的狐尾的!” “那我……” 曲烟儿轻笑道:“不过你身边就有很便利的用品,不是吗?” “什么?” “就是今天和你拜天地的那个女孩,一个这么便利的条件,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能行?让那个女孩进入那术士的房间,然后把这个东西放到他的枕头下面。”曲烟儿的手中浮现出几根白色的狐狸的毛发,“我在这上面下过诅咒,只要碰到这几根毛发,它就会疯狂生长,束缚住身边的人。” 阿叶没想要族长要她利用夏之秋。 曲烟儿把玩着自己尾巴上的毛,说道:“那毛发会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直到最后,可以把人……分成几段!” 接着,曲烟儿的手轻轻向上一抬,那毛发就顺着风,飘到了阿叶的手中。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结束之前,完成任务,回到狐族。中间不可再出任何差错!” “是!” 阿叶和曲烟儿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草丛动了动,一双眼睛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之后一道人影慢慢的离开了这里。 而阿叶领了命之后,正要离开,曲烟儿突然说道:“慢着!”然后跑到阿叶的身边,在他的身上嗅了嗅,“你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我身上?”阿叶也闻了闻自己,“没有啊!” “这几天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或者说,你身上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 阿叶低头思索了一会,把前段时间的自己身上的怪事说给了曲烟儿听了。其中包括他变回狐狸的真身,会嗜血;还有自己的性格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还有他梦中那个和自己真身一模一样的狐狸的样子! “蛊虫,噩梦,嗜血,狐狸!”曲烟儿一直念着这几个字眼。突然,她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说道:“那只蛊虫曾经进入过你的体内?” “是!” “那就没错了,我们妖的身体对这种蛊虫是有很大的反应的,即使蛊虫被驱赶了出去,体内也会留下它带来的影响。最开始,它会把你身体内最原始的兽性激发出来,之后你会对鲜血有极大的渴望,除非喝到血,否则的话,你会以嗜血的样子,直到最后,你的身体甚至会将自己当成食物,而吸食自己的血液!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办法抑制的,但是以目前来看,你的身体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族长,我经常能感觉到我的体内好像有另一个人存在一样,他经常会阻挠我真正的想法,代替我控制这个而身体,替我做出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阿叶诉说着自己的苦闷。 “如你所说,那蛊虫在你身体里的时候,曾把身体的一部分附身在了身上。平常虽然看不出来,但是一旦遇到极重要的选择,或者你内心苦恼的时候,会促使你做错误的选择!” “那我该怎么办?” “这件事,待我会族中之后,查一下典籍,也许会有办法!你也要记得你自己的责任!最近我们族群的周边不太平,结界不太稳定,自己的任务完成以后尽快回来!”说完这句话,曲烟儿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是!” 阿叶悄悄回到房间之后,夏之秋依然是保持着阿叶离开时的姿态。阿叶轻手轻脚的睡下了,而床上的夏之秋则悄悄睁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阿叶还在睡梦中,突然被人抓了起来,等阿叶再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夏家的地下牢笼里了。 而夏之秋不知是什么原因,并没有被吵醒,直到日上三竿了,才悠悠的从睡梦中醒来过来。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阿叶,直到青儿告诉她,才急急忙忙的去见自己的父亲。 “爹!你为什么要把阿叶关起来?” “我为什么把他关起来,你自己难道不知道?私自代替羿家的少爷跟你成亲,他可知道自己是什么地位,你又是什么地位?我没有把他给当场处死,已经给他最大的宽容了!” “您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才没有那样做的!” “你说什么!”夏时义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女儿这样顶撞自己,“之秋,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自己的爹!”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全城的人都知道我和羿泽平订了婚,结果到了婚礼当天,新郎却是另一个人,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只能先不声张!” “你也知道你的新郎是另一个人,不让我插手你的婚礼,因为是为了瞒着我,把新郎换成另一个人吧!” 夏之秋紧紧闭着嘴,没有说话。 “你说说,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好不容易养了这么大,我给她定了一门好亲事,到头来自己毁掉了。全城的人都在啊,我要是当场戳穿,不只是我,你自己的这张脸往哪搁!为父不否认是保全颜面,怎么说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出来这样的事,你让我怎么跟其他人开口!” 夏时义看着自己这个倔强的女儿,不住的叹气。 “不需要让其他人知道,大不了,我与他和离就是了!” “不行!绝对不行!我的女儿怎么能刚新婚就与人和离!这要是传出去,还有哪家的人愿意娶你!” “爹!您女儿天生丽质,又天资聪明,还怕找不到一个如意郎君?”夏之秋冲着夏时义撒起了娇。 “我真是把你宠坏了,连在这种大事上都敢胡来了!要但是,你与他和离这件事,为父我还得考虑考虑!”夏时义沉吟了一下,突然说道:“羿泽平那小子呢?” “他……” “老师!”夏之秋的话被一个急促的声音给打断了,拿到急匆匆的人影走到了堂前,才看清楚是羿和胜。 “老师!啊!夏小姐!”羿和胜看到夏之秋后,眼中突然露出一种希望的神色,他突然抓着夏之秋的肩膀问道:“夏小姐!我儿子呢?我儿子他去哪了?” 夏之秋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在这里,他还敢这样对自己。 “侍卫!还不快把羿大人拉开!” “夏小姐!我求求你告诉我,我的儿子到底在哪?他突然不告而别,我派人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他的消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儿子到底在哪?”羿和胜的力气出奇的大,他一直拉着夏之秋不放手。 夏之秋听着他的声音,心中不免也有些悲伤起来,她轻声说道:“羿伯伯,你不要着急。羿泽平他只是去追求他想要的生活去了,我想等他真正安顿好自己,真正认为可以面对你之后,他会回来的!我向您保证,他绝对安全!” 而夏之秋心里想着:身边有个那样的女人,当然安全! 羿泽平看着夏之秋信誓旦旦的表情,安静了下来,跟着下人去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再次来到前厅之后,夏之秋已经离开了。 “老师!我儿子私自离开是我们家对不起夏小姐!学生甘愿受到惩罚!”羿泽平在儿子离开之后,似乎也想明白了许多事。他觉得,如果自己当初没有逼自己的儿子,如果当初没有做哪些错事,如果当初自己并没有反对他和那个女子。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就不会离开自己了! “不!我这里倒有个想法,既可以保住我两家的颜面,又可以让我们的交易继续进行!” “什么想法!” 在地牢中的阿叶看着那一小片被分割的天空,他不知道之后等待着自己的事什么样的道路。突然,牢门被拉开,他被恭恭敬敬的请出了牢房。 他纳闷的被人按到水桶中,好好的洗了个澡,又换上了一身看起来很是华贵的衣服。整个过程,他都是很懵的状态。这样巨大的变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阿叶!”夏时义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老爷!”阿叶向夏时义行了礼。 “以后就不要叫老爷了!我和那位羿大人已经商量过了,以后你就是我夏家的乘龙快婿。至于你的身份,羿大人也同意认你做他的干儿子,这样的话,这场婚礼还是很有价值的!哈哈哈哈——!”夏时义摸着自己的胡须,笑着说。 阿叶呆呆的看着夏时义,他不明白自己来这里只是想要让自己更加强大,为什么不知不觉间,会变成这样?! 第九十五章 狐惑(二十七) “什么?”夏之秋猛地站了起来,“爹!为什么要这样!” 夏时义刚刚告诉了夏之秋他的决定,决定让羿和胜收阿叶做干儿子,让阿叶以羿和胜养子的身份和夏之秋在一起。 “爹!我都说过了,我可以和他和离!你为什么又要擅自决定我的事!” “这不只是你自己的事,这也是我们整个家的事。你作为我的女儿来到这个世上,爹知道有很多是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但那些事情并不是说你不愿意做就可以了。有时候,那些事,是你必须要做的!” “可是,我连自己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吗?” “你自己做主?你自己做主会把这件事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把你……搞成这个样子?” “我怎么了?我现在这样怎么了?我觉得我很好,我不想听你给我讲什么大道理,我也不需要这些,我也不想去做我不喜欢的,但必须做的事! “现在由不得你说不,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已经嫁人了,现在我帮你解决这件事情。你,我,我们整个家族都会像以前一样,受人尊敬。你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和阿叶好好的生活下去!你不必去想一些多余的事情,爹会帮你把所有的阻碍都消灭掉!” 一瞬间,夏之秋的脑海中闪过一张惊恐至极的脸,那张脸好熟悉。那是…… “你喜欢这个花环吗?每年春天的时候我都会给你做的!” “你来我家吧!我爹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哼!我再也不理你了,在也不和你做朋友了!” “别再来找我了,秋秋!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最后,一双惊恐的眼睛停留了下来。她想起来了,那是她幼年的好友,她知道她为什么会不告而别,但其实她并没有不告而别。那天,夏之秋要去找好友,想跟她和好,但是他的父亲先他一步找到了她好友的家。等到夏之秋赶到的时候,自己的幼时好友坐在血污之中,看着眼前的人,一直不住的后退,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夏时义。 “我会帮我女儿铲除所有阻碍她的人!” “啊——!”夏之秋一把推开了夏时义,她抱着自己的身体,不住地发抖。那瞬间被打开的记忆,像巨兽一般吞没了自己,而记忆里的惊惧也席卷了她的每一处毛孔。 “喂——!之秋,你怎么了?”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的声音一样,夏之秋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没事!我先回屋了!”夏之秋失魂落魄的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时,那些红色的挂饰已经被取下来了,一切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可自己对父亲的感情已经回不到从前了。现在,娘已经走了,自己的爹又是这样一个偏执的人,害死了自己的朋友。我还有可以回去的家吗? “小姐!”夏之秋抬起头,看到了已经换了一身的阿叶,突然问道:“阿叶,你叫我什么?” “我……”阿叶有些脸红的扭过头,而夏之秋又强硬的把他的头板正,让他看着自己的而眼睛,问道:“你喜欢我吗?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吗?” 阿叶不明白,为什么夏之秋会对自己露出这么强烈的渴望,她在期待什么? “我会的!我会和小姐永远在一起的!”阿叶僵硬的抱住了她,阿叶感觉到了夏之秋身上强烈的悲伤。这一刻,他脑海中族长交给自己的任务与夏之秋在他的身体里,不住的相互抗争。 夏之秋听到阿叶回答之后,苦笑了一下,轻声说了句:“但愿吧!” “什么?” “没什么!”夏之秋抹去了自己脸上的眼泪,仿佛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问道:“你刚刚叫我小姐!我们都入洞房了,你觉得你应该叫我什么?” “这……,我还是叫你小姐吧!”阿叶有些不习惯夏之秋对自己的亲昵。 “那不行,我们入了洞房,你还叫我小姐!别人听了,还指不定以为,我家怎么虐待你呢!” “那小姐想让我叫你什么?” “你以后就叫我……”夏之秋突然靠近阿叶,说道:“叫我之秋,或者秋秋,都行!” “那……秋秋?”阿叶试探的说道。 “哎!今天是我们新婚的第一天,你想让我陪你做什么?”夏之秋自然而又亲昵的挽着阿叶的手。 “那,那,”阿叶的脸更红了,说道:“要不,我们就在夏府逛逛吧!” “好啊!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遇见了进来的青儿,夏之秋顺便说道:“青儿,帮我把房间整理一下,还有被子,都拿出去晒晒太阳!” “啊,好的!”青儿看着夏之秋挽着阿叶的样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给阿叶比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而阿叶也只是苦笑着,不知该如何解释! 一上午的时间,夏之秋带着阿叶几乎把所有的房间都看遍了。前厅,后厅,厨房,书房,夏之秋还告诉了阿叶自己小时候不想学习的时候,躲在哪个房间里。 “这些就是全部了!”夏之秋在前面走着,悠的看到了面前的院子,停住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对了,这个是谁的院子啊?” “这个啊,是我爹给境虚准备的房间。”夏之秋走到了院子的门口,继续说道:“我真不知道那人给我爹下了什么迷魂汤,让我爹这么相信他,还给他一个单独的院子。我看就是的江湖骗子!”夏之秋捂住自己的额头,无奈的说道。 “是,是嘛!”阿叶看向面前的院子,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夏之秋从手指间的缝隙中一直在观察着阿叶的反应。 “阿叶,今天难得好天气,陪我去街上转转把!我带你去吃,我最喜欢的一家餐馆,我跟你说啊,那家餐馆虽然不大,但是味道真的很不错!” 夏之秋把阿叶给拉走了,但是阿叶依旧一直看着这间院子。阿叶的眼睛里微微闪着光,在他的眼睛里,这间院子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并且真个院子被被一道看不见的墙给包围了。 “还愣着干嘛!走啊!今天,我请客,你到时候就敞开肚子吃!” “不要!我不要你付钱!” “什么!”夏之秋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来付钱!”阿叶有些别扭的说:“既然都已经成亲了,我娘说了,成亲的人,家中男人不可以让女人付钱,自己要撑起一个家!” “噗,哈哈哈——!”夏之秋笑着说:“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啊!行行行,让你付钱,走吧!” 夏之秋和阿叶出府门的时候,一个箱子被抬了进来。而阿叶仿佛感应到什么一样,突然停住了脚步,“等等!这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是从羿大人家中抬回来的,要给老爷!”仆人说道。 “行了,你们进去吧!”夏之秋把这些人打发走了。 “阿叶,你怎么了,这箱子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没什么!是我自己多虑了!”阿叶随便搪塞了过去,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从那个箱子传来了一股他很熟悉的气息,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多年不见的东西一样。 但阿叶很快就把这个古怪的想法抛在了脑后,因为他又一次被夏之秋咋咋呼呼的性格给吸引了。 夏之秋带着阿叶来到了那家店里,她说的没错,刚进入这家店的时候,就问道一股扑鼻的香味。 “呦!夏小姐,好久没来了!”老板熟络的跟夏之秋打了招呼。 “嗯,最近有点事情。老板,老样子,来两碗面!”夏之秋似乎来这里很多次了。 “好,您稍等!” “你经常来这里?”阿叶问道。 “对呀!我小时候不喜欢吃青菜,有一次,我娘直接给我盛了一碗的青菜让我吃,我就偷偷的跑了出去,但是又饿的不行了。闻着香味来到了这家店,老板给了我一碗面。从那之后我就经常来!” “夏……之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夏之秋回头看到了贾瑞楠,还有他身边的兰兰? “师傅!” “额……”阿叶看了看这个跟夏之秋差不多大的少女时,心想: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贾瑞楠看上去有些开心。 “怎么,就你能来?我不能来?”夏之秋笑着说道,“怎么不在家中享受山珍海味,跑出来吃人间烟火了?” “不是,我妹妹这几天没胃口,我带她出来吃这家的面,听说这家的面挺不错的!”这时,贾瑞楠注意到了她身边的人,“这位是……” “啊!对了,这是我的……,额,我的……”夏之秋一时不知该怎么说。阿叶突然拦过夏之秋的肩膀,“我是他的相公!” “知道!知道!昨天去你家参加过你的婚礼!”贾瑞楠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阿叶。 “是吗?幸会幸会!”夏之秋似乎从两人之间闻到了一股硝烟的味道。 贾瑞楠和阿叶握了握手,明面上两人都是笑的和和气气的,但手上都在暗暗使劲。但贾瑞楠就怎能比得过阿叶这种本质是妖的狐狸呢,贾瑞楠的脸上的笑突然有些难看,他经历想要维持着自己的尊严。 但是在痛的真的忍不了的时候,阿叶突然松开了他的手。然后笑着问道:“秋秋,这位是谁啊?来给我介绍介绍!” 夏之秋还在为刚刚闻到硝烟的味道而奇怪的时候,听到阿叶的话,说道:“啊!这位是贾瑞楠,贾家的大少爷,他家可是城中的最大的钱庄。可厉害了!” “秋秋?”贾瑞楠看了看夏之秋,又看了看阿叶。 “大哥哥,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啊!”兰兰突然问道。 “兰兰,不许这么跟别人说话!”贾瑞楠训斥道。 “哦!”兰兰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 “没事,我的眼睛是因为一些意外,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但是,我这里有一道很可怕的疤痕,不带上眼罩的话,会吓到你的!”阿叶笑着跟兰兰说道。 “秋秋特别喜欢这家面馆,我们一起吃吧!我请客!”阿叶大方的说道。 “不用,不用。不过,秋秋要是喜欢的话,我把这家面馆买下来送给你,这样你就能天天吃的到了。” “那你还不如把你家的钱庄送过来,这样多有诚意啊!”阿叶把夏之秋挡在身后,咬牙切齿的说。 夏之秋似乎又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第九十六章 狐惑(二十八) 阿叶无语的看着贾瑞楠几乎把店里的食物统统都点了一遍,又看了看自己可怜的钱包。 “哦?你不会是没钱了吧?”贾瑞楠笑嘻嘻的问道。 “怎……怎么会?”阿叶强撑着回答道。 “那就好!老板,你们店里的饭菜一样再来一份,打包带回去!” “噗——!”阿叶感觉自己都要吐血了,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问道:“你吃的完吗?就点这么多!” “这你就不用管了,某些人说过了,他付钱!” 夏之秋在一旁看着两人之前奇怪的气氛,有也没有多想,嗦了一口自己碗中的面,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唔~,果然,还是这家店的面好吃!太幸福了!”然后看了一眼贾瑞楠,这一眼,让夏之秋口中的面都差点掉了出来。 贾瑞楠吃饭的速度特别快,一桌子的菜,又配上一碗面,几乎都都要吃光了。 兰兰解释道:“哥哥吃饭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平时在家中,爹和娘很重视礼仪,所以哥哥都不敢表现出来,也只能在外面的时候这个样子。” 这一顿饭下来,再加上贾瑞楠毫不客气的点了一桌子的菜,几乎把阿叶来到这里之后的存的所有的钱都花光了。 “啊!这一顿吃的可真饱啊!”贾瑞楠满足的伸了个腰。看向阿叶,笑着说:“谢谢你啦!” 阿叶感觉自己的眼角都抽了抽,咬牙切齿的说道:“不……不客气!” “之秋,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去我家里玩吧!”贾瑞楠邀请道。 阿叶心想:你跟秋秋什么关系啊!叫的这么亲密,想直接拒绝,说道:“不用了,我们……” “好啊!”夏之秋打断了阿叶的话,“正好也没去过。阿叶,我们走啊!” 阿叶看着贾瑞楠那欠抽的脸,又看了看一双大大的眼睛,bulingbuling的夏之秋,只好妥协道:“好吧!” 一路上的状态就是阿叶紧紧的搂着夏之秋的肩膀,一脸警惕的看着与她相谈甚欢的贾瑞楠。他总觉得这个男的笑得特别假,而夏之秋就是那个被骗的无知少女! “到了!这就是我家!” 一行人刚走到贾府门口,兰兰就一脸开心的喊道:“姐姐!我们回来了,你看我还带了谁回来!” 一个女孩手中抱着书,刚好经过门口,听到声音转过头去。 兰兰拉着夏之秋跑了进去,这个被兰兰叫做“姐姐”的女孩子,就是当初,夏之秋救下的其中一个女孩,好像是叫做“芮儿”! “你们好!”芮儿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两位客人,毫无任何感情的说道。 “姐姐!哥哥带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回来,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 “有时间了就去!”话语中依旧是毫无感情。 夏之秋记得当时第一次见到她就是那样,永远平平淡淡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话,几乎让人以为是个与人极度相似的人偶。 一进门,兰兰就缠着夏之秋,让她教自己武功。虽然被自己的哥哥呵斥了一顿,但夏之秋还是把自己的衣裙大咧咧的塞到自己的腰带里,给她打了一套拳法。 阿叶和贾瑞楠都张大着嘴巴,看着夏之秋这一整套的动作。在当时,没有哪个女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 阿叶扶着脑袋摇了摇头,心想:算了,最起码里面还穿着裤子的! 阿叶看着两个几乎同龄的少女在一起,去总是感觉兰兰说话的方式和态度,倒像是个七岁左右的小女孩,脸上的那种痴笑也不像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该有的。还有那个芮儿,明明是三兄妹,却总感觉芮儿和他们的感情并不深。 兰兰总是得不到要领,一遍遍的做错,夏之秋很有耐心的一遍遍的教,直到芮儿几乎能够跌跌撞撞的打出那套拳法,来到了两人的身边坐着。 “贾瑞楠,我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你和你的妹妹这么亲密,但是为什么和芮儿好像关系并不是很好?” 阿叶一听夏之秋的疑问,也看向贾瑞楠,一脸的“我也想知道!” 听到夏之秋问起芮儿,贾瑞楠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知该作何解释。夏之秋倒也没有那么追根究底,说道:“你要是不想说的话,也没事,人都是有自己的秘密的!” “因为她伤害过芮儿!” “啊?”夏之秋有些疑问。 “之秋你也看到了,我妹妹兰兰,虽然和你差不多的年纪,但却总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和自己一样大的男子叫哥哥。爹让大夫来看过,兰兰的智力一直停留在六七岁的时候,并且有可能一直不会恢复,这是因为芮儿!” “为什么会说是因为她?” “芮儿以前性格挺外向的,还很活泼。在兰兰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爹娘就曾经问过芮儿,想不想要一个小妹妹,当时的芮儿是家里的小公主,备受宠爱,她总觉得有了小妹妹,会把父母的爱给分走,她当时的回答是‘我不想要,我讨厌小妹妹!’但是父母只当是小孩子的玩笑话,并没有当真。过了大概一年的时间,兰兰出生了!家里的人都很开心,我也很开心,但是芮儿总是说着一些不好的话!” “不好的话?”夏之秋问道。 “‘我讨厌妹妹’,‘她长得真丑’,‘吵死了,就不能不哭吗!’这时当时她最常说的话,我当时已经感觉不对劲了,但是爹娘还是觉得,小孩子过几天就会改变想法。就这样过好几年,一次,我爹娘要出门办事,只有兰兰和芮儿在家。” 贾瑞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回来的时候,听到了妹妹大哭的声音来到兰兰的房间的时候,看到了兰兰的头上流着血,芮儿在房间里站着,手上也有血。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妹妹的身体没有停止成长,但是智力却永远停留在了六七岁。也是从那一刻开始,芮儿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一个那么不爱看书的人,开始去看一些我都觉得很难懂的书,沉默寡言,也不再跟爹娘,我还有兰兰一起吃饭了。” 夏之秋心想:所有,兰兰在进门的时候才会这么说啊! “那兰兰呢?我看她并没有讨厌自己的姐姐,相反对她很亲密!” “没错,兰兰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很喜欢芮儿。而且我父母并没有责怪芮儿,兰兰也没有说那天的任何事。但是芮儿却跟我们走的越来越远了!” 夏之秋不知该说些什么,伤害了与自己有着同样血缘关系的妹妹,芮儿的心里也一样很伤心吧! 不知为何,夏之秋突然想起来夏苑,想起了这个经常被自己欺负的姐姐!她会伤心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夏之秋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个自己讨厌的女人。 “师傅!”兰兰突然跑到夏之秋的身边,扑到了她的怀里,夏之秋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怎么了?” “我练好了,师傅你快来看看!” 兰兰在夏之秋面前练起了那套拳法,虽然在夏之秋的眼里漏洞百出,但依旧夸奖了兰兰。阿叶看着夏之秋开心的笑着,有些发愣。突然,他注意到角落里似乎有个人影,阿叶看了过去,发现是芮儿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边,那双眼睛里有了点东西,似乎是……羡慕? “师傅,你能不能嫁给哥哥!”兰兰天真的看着夏之秋。 这一刻,阿叶顿时感觉自己的头上这片茂密的绿树叶很烦人。夏之秋也有些惊讶于兰兰的这句话,不知所措的说道:“兰兰啊!师傅已经与人成亲了,是不能再嫁人的!” “为什么?师傅可以嫁给那个大哥哥,为什么不能嫁给哥哥呢?” “所以说嘛!”夏之秋求救般的眼神看着贾瑞楠,但后者却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阿叶走了过来说道:“兰兰,大哥哥告诉你。你师傅已经嫁给了我,是我的夫人了,我也就是她的相公,有了相公的女子是不可以有第二个相公的,知道了吗?” “哦!我明白了,只要大哥哥不是师傅的相公了,是不是哥哥就可以娶师傅了!”阿叶看着她天真烂漫的脸,突然很想揍她一顿。 “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哥哥喜欢师傅,自从上次离开之后,哥哥就一直……”这回,贾瑞楠再也不能看戏了,赶忙过来捂住了兰兰的嘴,“哈哈!小孩子胡说八道的,别放在心上!” 而阿叶一直阴森森的盯着贾瑞楠,他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兰兰,师傅跟你说,成亲这件事是很重要的,一定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自己的人生才会更加圆满,明白吗?” 兰兰歪着脑袋想了想,“不明白!” “没事,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阿叶拦着夏之秋,不知为何,心情突然低沉了起来。和夏之秋成亲,对她来说是一件幸福的事吗?自己真的要利用她吗? 离开了贾府之后,阿叶问道:“你说那个芮儿当初,是不是故意把自己的妹妹摔伤的?” “谁知道呢?如果真是她的话,那小孩子就太可怕了,但是我觉得应该不会是她,毕竟没有谁亲眼见到了事情发生的那一刻。今天见到她的时候,她怀中的那本书是一本医术。根据贾瑞楠的说法,在兰兰的脑袋伤到之前,芮儿是从来不会看书的!” “你的意思是说……”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猜想而已,走之前,我给贾瑞楠说了一件事,让他去跟芮儿好好聊一聊当年的事,也许会对他们一家人之间的关系有好处,不过会不会有效果就不知道了。”夏之秋耸了耸肩。 那一天,贾瑞楠看着总是自己一人看书的芮儿,第一次对这个妹妹产生了想了解她的想法。那一天,他们两兄妹,第一次坐在一起聊了很多事。那一天,芮儿虽然还是不说话,但是他们爹娘惊喜的看到芮儿来和他们一起吃晚饭了。那一天,芮儿主动对自己的妹妹微笑了起来。 之后贾府发生的事,就是与夏之秋无关的另一段故事了! 第九十七章 狐惑(二十九) 一连好几天,阿叶已经被夏之秋带着逛遍了整座城。他心中虽然挂念着那个箱子的事,但每次会被夏之秋扰乱自己的心绪。而通过这几天的相处,阿叶的眼睛已经开始在夏之秋可能出现的地方自动寻找她了,阿叶也越来越喜欢夏之秋扑在自己怀里的感觉了。两个人就像一对平常的新婚小夫妻一样,夏时义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么开心,就更肯定了,自己当初的建议没有错。 这天晚上,阿叶突然被惊醒,他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吸引了。他跟着这股熟悉的力量,一直来到了夏时义的书房,阿叶进入房间之后,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方位,走到了一副画的面前,然后似乎又在寻找着什么。 “哗啦!”一声,画的旁边打开了一道门,里面有一条长长的通道。 阿叶走了进去,在通道的最里面放着的就是那天阿叶见到的箱子,阿叶弄断了锁,打开了这个箱子,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黄色的狐尾! 这是…… 这条黄色的狐尾毛发杂乱,没有光泽感,仿佛已经失去生机许久了。但阿叶能肯定就是这条狐尾吸引了自己,让他忍不住想要触摸它。 阿叶突然变成了狐妖的样子,一股白色的花瓣包围了他,在花瓣的风暴中,阿叶露出了耳朵和毛茸茸的七条尾巴。 阿叶把手放到那条狐尾上,突然阿叶就像是心脏被人重重敲击一下一样,心中突然流露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思念感。那条尾巴突然闪了一下,阿叶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尾巴似乎是要回应他一样,又闪了一下。 就这样,尾巴的光泽越来越亮,直到把阿叶整个包裹起来,与此同时,阿叶的脑海中突然疯狂的被输入许多很熟悉的画面。 “阿叶,快来抓我呀!” “你真笨,这个都不会,我来教你!” “我们去那里玩吧,不会被发现的!” “啊!不要!” “做个约定吧!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两个人一定要共同守护狐族!” 阿叶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失去已久的东西,慢慢的回来了,一片白茫茫之中,他看到了那颗经常在下面睡觉的大树。 “喂!阿叶!快醒醒!别睡了!”有个好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 阿叶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欢快的摇着自己九条尾巴的幼年的蝶儿,立马坐了起来,慵懒的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说道:“蝶儿,怎么了?又要和我比爬树吗?” 蝶儿闻言,立马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说道:“谁要和你比爬树了,反正也比不过你!老师又在找你了,你不去看一下吗?” 阿叶和蝶儿是一个狐族学校的,蝶儿是狐族中唯一的白色九尾狐妖,是学校重点培养的对象,但是蝶儿似乎还不知道该如何去使用这份力量,也可能是因为这份力量太过强大,她无法去控制。所以,每次她使用灵力的时候,都会把周围搞的一团糟。 但,学校并没有对她失去信心,毕竟先天的白色的九尾狐妖只有狐族第一任族长才有,所以几乎所有人都把她当做了下一任组长的候选人。 在狐族的学校,除了蝶儿让众人注目的对象,还有一个人就是阿叶。阿叶是天生的八尾狐妖,八尾狐妖虽然没有九尾虽然相差一尾,但是几乎是可以无限接近于九尾的灵力,而阿叶就是那位无限接近九尾的人,并且更让人惊异的是,阿叶还是一个与蝶儿同岁的小孩子。 阿叶和蝶儿两人,由于从小与旁人的不同,以及大人们的特别区别照顾,让其他孩子对两人都有些畏惧。 蝶儿是一个很爱哭的小女孩,其他人知道她还无法好好的控制灵力,经常会拉着她去做坏事,而每次又在有人发现的时候,丢下蝶儿一人走了。 而蝶儿每次都会跑到一颗大树下面哭,而树上睡觉的阿叶不止一次被她吵醒,这次他是在忍不了了,准备下来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打扰自己睡觉的人。 他猛地跳到了蝶儿面前,然而在他看到蝶儿满面泪痕的样子的时候,他一下子停了下来,深深的被这张脸给吸引了。 好……好美啊! 阿叶突然回过神来,吞吞吐吐的说:“你……你别哭了,打扰……我睡觉了!” “对……对不起,我这就离开!” 阿叶开始关注起了这只小狐狸,他发现每次这只小狐狸都是傻乎乎的被人骗,但是从部队别人说,事后都是一个人跑到那颗自己睡觉的大树下哭。 从那以后,阿叶都会装作不经意的帮这只白色小狐狸一把,慢慢的,两人的来往越来越密切,而那帮人也不敢在欺负蝶儿了。 “我不要去!老师没准都是那几句话,什么要跟同学好好相处啊,上课就假装认真听一下,不要逃课啊!我都已经学会了,为什么还要去听课!”阿叶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情。 “是是是!知道你厉害,但是这次老师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是关于守卫军的!” “什么?” 守卫军是狐族中最重要的力量,他们的职责就是守护狐族的结界,不让他人来侵犯狐族。可是,这一段时间,狐族中的同类大大的减少了,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一个术士找到了破解狐族的方法,而守卫军由于疏于防范,几乎全军覆没。 而阿叶,申请了几次参加守卫军的请求,都被驳回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阿叶自然非常的开心,他急忙赶去了教室,一进教室,那种属于战场肃杀的压迫感袭来,几道沉甸甸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让阿叶有些迈不动步子。 这一次是守卫军亲自来邀请阿叶加入他们,因为在上一次的战争中,守卫军又减少了将近一半的人,需要加入一点新的战力。他们得知了阿叶的情况后,就来到了这里。 那一天,阿叶和蝶儿在大树下告别,阿叶说他一定会保护你,保护狐族的安全。蝶儿也一脸坚定的对他说:“做个约定吧!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两个人一定要共同守护狐族!” 阿叶来到了狐族领地里最危险的地方,结界与人界的交接处。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阿叶失眠了,他虽然有实力,平时也就是和同学闹闹矛盾。而这种真实的战场的血腥杀戮是第一次亲眼去看,亲身去体会。一个同族人为了保护自己,他的头被术士砍了下来。之后的几天晚上,阿叶都会被吓醒! 直到阿叶看着自己的同族受辱,终于忍不住,爆发力出来,灵力提升到最高处,给与那群术士最迅猛的打击。 那次之后,阿叶在守卫军中的地位越来越高,而由于接连几次的胜利,守卫军也可以稍微松了口气,阿叶也有机会回家一趟了。 他来到那颗大树下,看到了那个与自己做约定的人。 他和蝶儿讲了很多自己的事,战场的事,而蝶儿只是在旁边默默的听着,时不时的问几个问题。 但是,他发现蝶儿好像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印象中的蝶儿还是那个和自己比爬树,比不过就生气的小女孩。而这次回来,蝶儿还想没有之前那马开心活泼了,她变得越来越冷漠,越来越频繁的去训练场,一连练好几个小时。 蝶儿累的几乎晕倒在地,可还是不愿停下,阿叶是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强行把蝶儿带走了。 “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出问题的!到时候你的灵力甚至会失控,杀死你自己的!” “可是我不能在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的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也要守护狐族,也想守护我们的家。可是,可是,为什么?”蝶儿突然哭了出来,“为什么天生九尾的我不能控制灵力,就连基本的攻击,我连普通的族人也不如。阿叶,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 阿叶轻轻抱住了蝶儿,安慰道:“你不用这么拼命地,我可以去战场上,我可以代替你去守护狐族,只有我也可以的。我可以帮你消灭掉那些讨厌的术士。” “对!没错!”蝶儿突然停止了哭泣,“你说的没错!要是他们都消失就好了,要是人界的人类全部都消失,族人就再也不会受到伤害了!” 阿叶看着蝶儿有些癫狂的捂住自己头,说着这些奇怪的话,让他突然觉得蝶儿好陌生。 这一次离开这里,前往交界处的时候,蝶儿没有来送阿叶。 这一次的战斗格外艰难,阿叶的身上已经被伤了好多次,并且那些伤口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快速的愈合,反而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正当阿叶陷入苦战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边跑过。 “蝶儿?!” 阿叶用尽全力把那个烦人的术士一脚踹开,一边靠近蝶儿一边注意着身边的其他敌人。 “蝶儿!你怎会来到这里,这里很危险,快回去!” “我不回去!好不容易偷偷跟着你来的。”蝶儿一边吃力的抵抗着面前的攻击,一边说着。 “蝶儿!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快回去!” “你也看不起我!”蝶儿一边全力的战斗,一边流下来眼泪。“你也和那些人一样看不起我,对不对!觉得我是个累赘!觉得我给狐族丢人了!” 那一瞬间,那些不美好的回忆一股脑的喷涌而出,让蝶儿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 但就这一瞬间,那个术士看准了蝶儿这只稀有的九尾狐妖,准备给她致命的一击的时候,阿叶抱住了她,蝶儿亲耳听到了阿叶的惨叫声。 不知是什么缘故,蝶儿的身体要爆炸般撕裂的疼了起来,她的肌肤都在一寸寸的撕裂,她抱着阿叶的身体,全身几乎染上了红色。 那一战,蝶儿一战成名,以一己之力摧毁了所有的术士。她做到了守护狐族的诺言! 然而不久之后,蝶儿与阿叶化为原型在林中玩耍,遇到了一帮误闯狐族领地的人。阿叶说服蝶儿带着他们出了森林,带没想到那些人恩将仇报,阿叶为了保护蝶儿又一次受了伤。 但这回,阿叶丢失了一条尾巴,他最后看见的是一张曲烟儿的脸和蝶儿的身影。 第九十八章 狐惑(三十) 阿叶突然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夏时义书房的密道中。自己依旧是一身狐妖的样貌,但总感觉身上和脑子里多了点什么。 回想了半天,阿叶才想起刚刚看到的幻影。 可那真的是幻影吗?为什么会这么逼真?我还看到了自己和蝶儿成了朋友? 阿叶甩了甩狐尾,想要扫除掉进来的脚印,去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多了只尾巴。阿叶揉了揉眼睛,才惊觉自己多了一条尾巴,而原本躺在木箱里的尾巴已经不见了。 难道…… 阿叶想起小时候,老师教给他们的事情。狐尾中储存着狐妖的记忆,一旦狐尾丢失,你的一部分记忆也会丢失。 难道那是我真正的记忆,这条狐尾也是我自己的! 带着这份震惊,阿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夏时义让仆人叫夏之秋和阿叶来到了前厅,到来之后,正堂中央坐着夏时义,两边坐着那位术士和羿和胜,阿叶第一次正式与这位传说中的干爹—羿和胜! “现在人都到齐了,我就说一下今天叫来所有人的目的!”夏时义摆了摆手,所有的仆人都退了下去,出去之前把门关上。 “不知老师此次叫我们前来是有什么要事!?”羿和胜首先开口。 “把它带上来!”夏时义没有答复反而对那位术士—境虚说道。 境虚从一旁拿来一个铁笼子,这里面装着一只小小的狐狸,那狐狸不只是有一条尾巴,它瑟瑟发抖着看着众人,五条尾巴却在身后竖了起来,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 阿叶看着这只小狐狸呼吸都要停滞了,坐在他身边的夏之秋由此而担心的,偷偷的看了眼阿叶的反应。那只小狐狸虽然在发抖,但是还是对着众人露出了利爪和牙齿。 “这是狐妖?!”羿和胜显然有些吃惊,“老师,这您是在哪抓到的?” “凤尾花田附近!” 阿叶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狐族结界的入口就在凤尾花田处,夏时义找到了狐族的族群?!他想起了当初那场惨烈的战斗,到处都是族人的鲜血,到处都是痛苦地哀嚎,还有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 而夏时义,就有可能让当初的那场悲剧再次重演,如果夏时义会进攻狐族,那自己永远都不会放过他,不死不休! 就在阿叶感觉自己又要被那种黑暗吞没的时候,一双微凉的手伸进了黑暗,把她拉了出来,那是一双有着茧子,却异常柔软的手。 阿叶的眼睛逐渐恢复正常,看着夏之秋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差点就要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现在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个地步,绝对不能被发现。 那只狐狸不知是否感受到了来自夏时义身上的恶意,更加暴躁了。它猛地用身体撞向铁栏,那巨大的力气让人不敢相信这只是一只小狐狸。 “砰——!”的一声,那铁笼子被撞得翻了个面,而那铁栏似乎也弯曲了起来。 “老……老师,它好像就要出来了!”羿和胜有些被吓到了。 “羿大人不必惊慌,看我的!”境虚拿出了一张符纸贴在了铁笼上面,那铁笼像是有生命了一样变成一根根铁条缠在了小狐狸身上,她立马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只要它敢反抗,就会受到惩罚,并且一次比一次严厉!如果它不怕死的话,尽管来试试!” 阿叶看着那只小狐狸难受的表情,经历克制着自己。直到那只小狐狸的气力用尽了,不再反抗,一根根铁条恢复成了原来的形状。 阿叶努力正了正神色,说道:“那爹要跟我们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在上次的秋猎大会上,我找到了狐妖族的入口。不瞒大家所说,传说中,狐妖族可以满足人类的任何欲望,不局限于金钱,财宝这些,而是不管什么样的欲望,你都可以实现。而我,想要狐族的所有妖物都听命于我。为此,就必须进攻狐族,抓住狐族的族长。各位,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说完之后,四下一片静默。 “老师!世人都知道狐族的妖最是狡猾,高傲。更不要想让狐族听命于一个人类了!”羿和胜开口说道。 “擒贼先擒王,我才要进攻狐妖族,抓住它们的族长。只要让族长听命于我,那整个狐族就都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夏大人何不着急世上有名望的术士来到此处,只要报酬给的多,任何术士都会来助夏大人一臂之力的!夏大人觉得这个方法如何?”境虚摸着胡子说道,而眼睛却看向了一脸平静的阿叶一眼。 “可是……”阿叶突然开口了,“如果聚集了多位术士,可是会造成周围民众的恐慌的。还希望父亲能够在考虑一下其他的方案。” “哦?那新姑爷,你可有什么方法?” “我……”阿叶不知该如何回答。 “哼!我劝新姑爷还是不要插手这方面的事了,你是什么身份,在场的所有都心知肚明,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你以为今天让你来,还真以为是让你想主意的?要不是夏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新婚之事,你说不定就被扔到哪个地方喂狗了!” 阿叶正要反驳他,夏之秋按住了他的肩膀,站了起来。 “境虚可只是会说笑话,我与相公相敬如宾,恩恩爱爱,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而羿大人是亲自让媒人来给我提亲,我的父亲也是答应了,你的这番话可是在说我父亲和羿大人的不是了?” “这,夏大人,羿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境虚慌忙给自己解释道。 “还有,我不明白境虚所说的新婚之事,是什么意思。是我来办理自己的亲事,境虚大人是认为我不够格,还是单纯的看不起我。你在这里提起新婚之事,若是没有旁人在还好,万一要是旁人在的时候,提起这件事情,你是认为我家太清闲了,想要抹黑我们夏家!我们夏家的家族,夏时义,是当朝的翰林院掌院学士,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江湖术士,在这里对掌院学士的家人说三道四,你以为你是谁!阿叶好歹喊我父亲一声父亲,你又算什么东西!你真的以为仗着父亲对你的信赖,就可以口误遮拦。我作为父亲的女儿,可不会容忍你说出抹黑夏家的事!更不会容忍你做出这些事!” “二小姐,我并没有做抹黑夏大人家族的事!这话是从何说起?”境虚被夏之秋的气魄吓破了胆,刚才嚣张的气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说要我扶起去聚集天下有名的术士,我不知道境虚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一个术士来到我家里还好,要是被当今的皇上知道了夏家私自聚集大批的术士,你认为他老人家会怎么想?还不得给父亲治罪!你到底是想帮我父亲,还是想要害我父亲呢?!” “夏大人!”境虚被夏之秋这一番说辞吓得直接跪到在了夏时义的面前,“夏大人,在下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我是对夏大人是一心一意的,什么会去陷害夏大人呢?您要相信我呀!” 夏时义揉了揉眉头,说道:“行了!都别说了。但是境虚,下次说话给我注意,在这里,你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散了吧!” “是!”境虚擦了擦脸上的汗,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夏之秋。 阿叶站在那里,看着那只笼子里的小狐狸,那小狐狸似乎看懂什么,突然安静了下来,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阿叶。 夏之秋挽着阿叶离开了。 “谢谢啊!”阿叶有些脸红的说了一句。 “没事!这有什么呀!再说了,你是我相公,我是你夫人。以后不许对我说谢谢!”夏之秋一根手指亲点在阿叶的嘴唇上,却不知在阿叶看来,这是对他有多大的吸引力。 夏之秋看到了阿叶眼神的变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收回了手。俩人又都有些羞涩的互相看着对方,笑出了声来。 “夏小姐!”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笑声。羿和胜突然出现在俩人身后不远处。 “夏小姐!真是打扰你们俩了,但是我有些话想要和阿叶单独聊一聊。” “什么话需要两人单独谈,就不能在这说。” “这……”羿和胜求救般的看了看阿叶。 “秋秋,你先回去吧!在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相公,我相信他不会为难我的!” “好!那你快点回来哦!” 阿叶目送着夏之秋回去了,转头说道:“羿大人,有什么事吗?” 羿和胜看着阿叶的脸,蓦然想起了自己的儿子,笑着说道:“阿叶啊,看你和夏小姐能过的这么幸福,我也很开心。虽然夏大人说了让你做我的干儿子,但也没有征求过你的意见,你有父母吗?他们家是哪的?” 阿叶自离开自己的母亲后,就没有人像这样关心过他了。 “我……没有父亲,也我不知道我父亲长什么样子。”阿叶说道,“但,既然夏大人都这么说来,我可以叫你一声干爹吗?”阿叶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当然可以,可以的!”羿和胜睁大了眼睛,有些惊喜的说道。 “我还担心羿大人会嫌弃我这样普通贫民呢!”阿叶有些不好意的的挠挠头。 “不会!不会!你和我儿子差不多大,看着你呀,就想起了他!但是你不用担心,我并没有把你当做我的那个孩子。并且,我多了一个长得这么帅气的儿子也没什么不好!” “那……干爹?” “嗯!听到了!” 两个人真的就像平常的父子那样,在一起大笑。 然而,在听了今天境虚说的那番话之后。他认为想要保护自己的族群,就要在人界建立自己的关系网和势力。就算今天羿和胜没有来找他,他也会去找羿和胜来拉近两人的关系。只有他的势力够大,他绝对可以左右夏时义的决定,甚至是他手下的境虚的性命。 但是,经过这一次的谈话,他觉得境虚绝地不是看上去那样的江湖术士,一般的术士是不可能抓住狐族的族人,更何况是蝶儿那样强大的九尾狐妖。她是经历过与术士战争的,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抓住了。 看来,境虚绝对不能再留了! “呀!是我们的新姑爷呀!”境虚从一旁走了过来。 第九十九章 狐惑(三十一) “境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听我们说话!”羿和胜首先发威了。 “不不不!羿大人误会了,只是夏大人要请姑爷去商量一些重要事宜,这才不得不打扰!”羿和胜非常不喜欢这个人,尤其是他每次用那双细长的眼睛看人的是时候。 “干爹!那你先回去吧!” “嗯!我先走了!”说完,羿和胜能就走了。 当羿和胜消失在阿叶的眼中时,阿叶脸上的额笑容立马消散了,转身说道:“说吧,你有什么事?” “您在说什么?” “别装了,如果真是夏大人有事,不可能让你来叫我,是你有事找我吧!” “姑爷果然聪明。”说着,境虚也不再隐藏自己意图。“我来就是想给你提个醒,你最好不要打断我的计划,夏大人不知道你的真是身份,可我却知道。你别以为得到了二小姐的青睐就可以踩在我头上,你个妖族的狐狸,还不够资格!” “哦?我怎么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你觉得,你的方法不仅没有好处,还会给我的老丈人带来反面的影响。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行!你就继续装吧!总有一天,我会就出你的狐狸尾巴的!走着瞧!” 阿叶看着境虚离开的方向,眼神中透漏着一股凌冽的杀气。 到了晚上,阿叶一直在做梦。梦见当年的那场战争,梦见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的样子,梦见那个一直大睁着眼睛的头颅。那颗头颅的脸突然变得很模糊,和那只小狐狸的脸重合在了一起,也是一样看着自己,眼中流出了红色的泪水。 “啊——!” 阿叶猛地醒了过来,胸口不断地起伏着。过来一会,阿叶才看清自己这是在哪里,他睡在地上,不远处的床上,夏之秋还在睡得很香。 阿叶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他来到境虚的院子外面。他的眼睛猛然长大,院子的外面依旧是一层结界,他伸出手去触摸,刚碰到这个界面,他猛地收回了手。 他的手指被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流了出来。 他看着面前的这个院子,想起了自己在夏时义的书房中多了一条尾巴的事情。如果他看到的那些不是幻觉而是真的话,那自己…… 阿叶闭上了眼睛,他像是身处在水中一样,在他的身体周围晕染开一圈圈的波纹,这是狐族特有的技能。可以把自己的意识外放出去,来联系其他族人。 “你能听见吗?” 身在境虚房间的小狐狸耳朵动了动,突然站起身来,叫了几声。 “你别害怕,我也是你的族人,你也知道只有同族之间才能感应的到吧!” “快救我出去,这里好可怕!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狐族!我要回家!我再也不会乱跑了!” “我也想救你出去,可是这里有一个结界,我根本进不来。不过你也不要害怕,有我在这里,不会再让你受伤了。我会想办法尽快救你出去!” “嗯!好!我很讨厌这里,妈妈都跟我说了,人族都是残忍,没有感情的生物。我不该不听她的话的!” “嗯!”阿叶低低的应了一声,看着那个房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你是被境虚带进这个屋子里的对吧!” “对,怎么了?” “也就是说他带着你进去的时候,你并没有被这个结界伤害?” “应该是的,大哥哥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虽然还没办法确定,但是我大概有了方向,你在里面再忍忍,我应该很快就能救你出来了!” 第二天,阿叶还是像往常一样的生活,但是他似乎突然很关心起了夏之秋。有时候,给夏之秋编一个花环,有时候,会突然躲起来,在跳出来给夏之秋一个惊喜,还会问她喜欢什么东西。这一切让夏之秋又欣喜,同时心中又有些不安。 夏之秋明显的感觉到阿叶看自己的眼神变了。她不知心中到底是欣喜还是苦涩。几乎已经接受了自己喜欢上阿叶这个事实。他每日陪在自己身旁,与自己一同看着日升日落,她对他的感情已经与以前不同了。但是夏之秋不知道,阿叶的心中对自己是怎么想的! “阿叶,你这几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你说什么呢!你是我夫人,我当然要对你好啊!” 夏之秋和阿叶都对那场虚假的婚礼,避而不谈。也没有正式的谈论过,他们两人的关系到底算什么。似乎两人,都在逃避。 “阿叶,你想不想救出那天看到的那只小狐狸?”夏之秋突然问出了这句话。 “你说什么?” “那天的对话我听到了,境虚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是狐妖,而那只五条尾巴的小狐狸也应该是狐妖,你就没有想过救出它吗?” 阿叶面色复杂的看着夏之秋。 “把那只小狐狸救出来,境虚他一定会马上发现的,你的身份也许会被我父亲知道。但是,我可以帮你,你可以逃走啊!你可以带着那只小狐狸,回到你们生活的地方去!” 阿叶按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问道:“秋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明白自己这句话的意思!你是狐族的人,而我父亲可能会利用那只小狐狸来进攻你们狐族!我身边最爱我的两个人,我的父亲和你,我都不想伤害,也都不想背叛。所以,我只能选择一个这样的方式!” “秋秋,你就这么想让我走?” 夏之秋转过头说道:“你该走了,如果再呆在这里的话,你会没命的。而我没有能力去阻止我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你就当做从来没有见过我!带着那只小狐狸回家去吧!带着你的族人到其他地方生活吧!” “那我们这么多天的生活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你算什么?你非得让我说出来是吗?”夏之秋又恢复了那种初见时,高高在上的态度。“你一个下人,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对你来说已经够好的了。说到底,我们的婚礼也只是个障眼法而已,为了维护我们夏家的尊严,必须要找一个人来顶替新郎。我告诉你,你也只是碰巧遇到了这件事,如果换成其他人,我一样会嫁。而你们妖,也只是想要在人类身上得到什么,才来接近我的,不是吗?那天你的话,我听到了。你不会喜欢一个人类小姑娘的,更何况我爹还曾经伤害过你的族人,对吗?” “你……” “对!那天我偷偷跟踪了你。我听到那些对话之后,真的特别恨自己会什么要跟着你,为什么会听这些话!不然的话,我几乎相信了,你真的是因为喜欢我,才会对我这么好。可现在我知道了,你们妖族都是虚伪的,都会蛊惑人心,你接近我,对我好,也只是为了利用我而已。我不对父亲告发你,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会把那只小狐狸救出来的,明天就走吧!” 阿叶对着夏之秋伸出了手,可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因为她说的没有错,他的确是有目的的去接近夏之秋。 可现在,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对夏之秋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看到夏之秋和贾瑞楠想谈甚欢的时候,他第一次知道吃醋是什么感觉;他奋不顾身的把夏之秋护在身下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在看着一身喜服的夏之秋站在自己面前时,自己的心居然漏跳了一拍! 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睛停在了夏之秋身上,再也不想挪开! “我知道了!” 夏之秋是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离开这里,但真正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还是不受控制的难受了起来。 而阿叶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夏之秋是为了让阿叶不受到伤害,才会这样出言伤害阿叶的! 这几天,夏府里进进出出了很多人,而仆人似乎也被换了一波。每天晚上,夏时义房间里的灯都会亮到很晚,她也经常从他的房间里听到一些陌生人的声音。可第二天问起夏时义时,又会敷衍她说是听错了。 这些不寻常的事情,让夏之秋感觉到了不对劲。 于是夏之秋开始每天悄悄的跟踪夏时义,终于就在昨天晚上,她打扮成侍女的模样,成功混进了夏时义的房间。 夏之秋一进房间,就看到了房间里坐着许多她不成见过的面孔,可这些人的打扮几乎和境虚差不多,每一个都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下去吧!”夏时义摆了摆手。 夏之秋与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可夏之秋并没有离开,她悄悄的蹲下来身体,在一扇窗户上通了一个洞。 “很高兴各位能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来助我一臂之力!”夏时义开始了客套话。 “没什么!只不过是师兄拜托我们,我们才会来到这里的!”一个坐在境虚旁边的人说道。 “各位放心,事成之后,给各位的报酬绝对不会少的!” “什么时候开始?”刚才的人问道。 “如果顺利的话,后天就可以去进攻狐族的族群。我府上现在有一个很好的工具,可以帮助我们准确的定位到狐族结界的入口。” “什么工具?” “我府上有个人叫阿叶,他就是一只狐妖!” “咚——!” 这声音在寂静的黑暗里格外响亮。 “谁在外面!” 夏之秋看着原来一双脚离自己原来越近,睁大了眼睛。 第一百章 狐惑(三十二) “砰”的一声,窗户猛然被夏时义打开,夏之秋的呼吸瞬间就停住了。而房间里的人看着长久没有动静的夏时义,境虚问道:“夏大人,怎么了?” 夏时义关上了窗户,回头笑着说道:“没有人在外面,窗外的鸟发出的声音,我们继续!” 在外面已经吓蒙了的夏之秋依然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回想起来刚才的一幕。 窗户猛地被打开,这一变故来的太快了,夏之秋避无可避,夏时义严肃的目光正好与她对视。那一瞬间,夏之秋看不清夏时义眼中的东西,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脑海中幻想出来一万种自己的下场,但没想到夏时义只是淡定的关上了窗户。 夏之秋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那一刻为什么没有揪出自己?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女儿?还是因为父亲给自己一个改正的机会?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正当夏之秋想着自己是不是要离开时,屋中已经开始了下一轮讨论。 “夏大人刚刚说你府上的有人就是狐妖,一个叫做阿叶的人?” “正是!”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呢?直接杀过去,把那人抓住,逼问出来不就好了!” “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那我也不会找各位来到我这里!我想到一个绝妙的注意,境虚有一只小狐妖。我们完全可以利用那只小狐妖,来逼迫阿叶说出他们族群的入口。到时候,你们进去把狐妖一网打尽!” “可是,那只是一只小狐狸而已,他真的会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狐狸让自己的族群陷入危险吗?” “狐妖这个群体,有很强的团体意识,他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类死去。即便这一方法不行。我还有一招,阿叶是一只比较罕见的狐妖,如果刚刚那一招没用的话,他的血也可以帮我们指出狐族结界的入口处。不管哪种方法,都不会让各位空手而归!” 夏之秋在窗外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杀伐果断,在许多情况下都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上位的。但是在这件事中牵扯到了阿叶,这让夏之秋动了让他离开自己的念头。 这一天晚上,夏之秋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了整整一晚上。 第二天,夏之秋给自己画上了很厚的妆容,遮住了自己哭肿的眼睛。她很轻松的就进入了境虚的房间,把那只小狐狸偷了出来。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来了!”夏之秋一边打开小狐狸的笼子,一边背对着阿叶说道。所以,她没有看到,阿叶把一个东西放入了夏之秋的体内。 笼子打开了以后,小狐狸急忙跑到了阿叶的肩膀上,趴在他的背上看着这个人类女子。 “秋秋……”阿叶靠近夏之秋想去拉夏之秋的手,但夏之秋后退了一步,背过了手。 “你保重!我走了!” 夏之秋没有说话,决绝的转过身走了。在她听到一个破空的声音的时候,又转过身去,可那个地方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了阿叶的身影了。 夏之秋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一边往回走,一边抹眼泪,就像一个小孩子丢失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她看到自己的门边站着青儿的时候,更加忍不住了,抱住青儿,放声大哭了出来。 青儿一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能做的也只是安慰自家小姐,永远站在夏之秋这一边。青儿抱着夏之秋,突然看到有几个人影貌似从夏时义房间的方向离开了夏府。 而已经离开的阿叶带着那只小狐狸往族群赶去,路上,那只小狐狸从阿叶怀中探出来脑袋,问道:“大哥哥,你为什么把那个东西给她啊!那应该是你在最重要的东西吧!” 阿叶没有说话,把小狐狸的脑袋又塞了回去。 自从阿叶离开之后,青儿明显的额感觉到夏之秋仿佛是回到以前的样子一样,她开始频繁的出入夏府,与那些世家小姐一同出去玩耍,即使知道那些人不是真心的,夏之秋也毫不在意。 在一条豪华的大船上,夏之秋坐在正中央,面前摆满了山珍海味,左右服侍她的人都是从城中小倌馆中找来的,面容秀丽的人。夏之秋毫不避讳的左拥右抱,与那两人调笑取乐,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喝。座下的那些小姐们,哪见过这阵仗,一个个脸红红的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夏之秋。 而她们的身边,夏之秋也给她们每人的座位上都配了一个小倌,容貌丝毫不输那两人。那些小倌给小姐们喂酒,拿水果,既让那些小姐脸红心跳,又不感到冒犯。其中有些人把持不住,喝下了酒,吃下了水果。 夏之秋抱着那两人,笑着看着这个场面。 一旁的青儿注意到,那两个小倌都有着与阿叶相似的身形,以及眼睛下面那勾人的黑痣。 酒足饭饱之后,夏之秋带着两人进了房间。在房间中,醉酒的夏之秋被两人扶到了床上,那两人分别躺在了她的左右边,其中一人正要解开夏之秋的衣领。 夏之秋突然睁开眼睛,给那个要解开自己衣领的人一巴掌,同时把两人都从床上踹了出去。而那两人似乎也是有点本事,双双避开了夏之秋那一脚,跳到了地上。 “刚刚夏小姐还对我二人宠爱有加呢!怎么现在却翻脸了,这样可使很伤我们二人的心啊!”一身青衣的男子捂着嘴,调笑道。 “今日在外面,夏小姐对我们如此用心,人家还以为可以与夏小姐双宿双飞呢!”红衣的男子说话的语气让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那柔软的身姿像一条蛇一样,靠着床边,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夏之秋。 “哥哥怎么能这样,夏小姐可是我的,怎么能跟你双宿双飞,夏小姐应该是我的!夏小姐还亲自喂我吃荔枝呢!”轻易男子不服起来。 “不对!是我的!夏小姐亲自喂我吃西瓜呢!” “夏小姐……” “够了!”夏之秋突然大喝了一身,“都给我闭嘴,再嚷嚷,我就把你俩丢到河里去喂鱼!” 这时候,两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都收起了玩闹的表情。 红衣男子问道:“夏小姐心中可是有事,从前,您都不会喝这么多酒的!” “我……”夏之秋扶着脑袋,说道:“我弄丢了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我找不到他了!” “是什么东西?您告诉我在哪里丢的,我和我的姐妹们帮您留心一下!”青衣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用的,是我自己把他丢了的,他不会回来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小姐,如果那样东西对您很重要,那您为什么要丢了。换言之,如果是您自己丢了他,那他对您来说并不重要啊!”青衣男子说道。 “不是的!你们不懂!你们不懂!”夏之秋重复着这句话。 “夏小姐,您喝醉了,脑子还不清楚!”红衣男子到了一杯水递给了夏之秋。 “不!我现在很清醒,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醒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很重要的东西被我自己弄丢了,我不后悔,可我为什么,每次想起时,我还是会感到心痛。”夏之秋想努力笑起来,和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讨厌他!我讨厌他!他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他从来没有出现过,我现在也不会感觉到心痛了,为什么?为什么?” 两人第一次看见夏之秋哭了出来,夏之秋之前经常光临他们小倌馆,但是她和其他的客人不一样。她不会对他们动粗,更不会强行让不舒服的人出来服侍客人,不会看不起他们,有时候还会替他们出头。她很有礼貌,会真诚而又不做作的赞美每一个她遇到的人,从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在他们眼中,夏之秋是一个有钱并且很有分寸感,还很独立勇敢的姑娘。这让他们忘了,她也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一个柔软又渴望得到关爱的小女孩。 两人什么都没说,就坐在那里静静的陪着夏之秋,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从夏之秋的房间里出来了。青儿见状,上前询问道:“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青衣男子回答道:“刚睡着!你进去看看吧!我们就先告退了!” 青儿进来房间之后,屋子里一股子的酒气。青儿把窗户悄悄打开一条缝,又给夏之秋盖上了被子,打了一盆水进来,给夏之秋又擦了擦脸。做完这一切之后离开了。 第二天,夏之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起床,洗脸,化妆,回家之前又来到了那家小倌馆,给昨天的两人带了份礼物,表示了对昨天自己失态的歉意,又顺便夸赞了一番两人今天的衣着打扮。 夏之秋刚回到家中,夏时义就把夏之秋叫了过去,对夏之秋很少发怒的他,对她大声的喝道:“之秋!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之前你去小倌馆里,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是这回,你还让其他家的小姐们也跟着你去胡闹,这成何体统!” “体统?”夏之秋笑道:“父亲,你是没看到昨天的景象,我看那些小姐们玩的也很开心吗?怎么?开心完了,就把一切责任推到我身上来了?她们可真是不要脸啊!” “混账!”夏时义怒极了。 “啪”的一声,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第一百零一章 狐惑(三十三) 打完之后,夏时义愣愣的看着夏之秋脸上的巴掌印,有些呆住。而夏之秋则是擦了擦嘴角的血,说:“父亲早就想这样了吧!趁早说清楚,也不用在我面前上演什么父女情深的戏码了!” 说完,转身离开! “之秋。”夏时义喃喃的念着自己女儿的名字。 夏之秋一路跑到了一处小池塘边,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愣愣的看着脸上的巴掌印,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印象中,这时父亲第一次动手打她。 天空中,厚厚的乌云遮住了太阳,就像她心中厚重的云彩压在了她的心上。 突然,夏之秋突然被一阵嬉笑声吸引了注意,她急忙捂住自己的脸,想要逃离这里,可迎面就撞上了朝这里来的夏苑。 夏苑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妹妹仓惶的样子,她的脸上红红的,发丝略微的有些凌乱,眼睛似乎也有些红肿,身上还有很重的酒味。两姐妹现在的样子像是互换了一样。 从前的夏苑每天都是畏畏缩缩的,不敢在夏之秋和父亲面前说话,脸上每天都是愁苦的表情,低着头,不敢直视任何人。而现在,夏之秋衣着素雅,脸上花了淡妆,昂首挺胸的看着夏之秋,脸上也没有了从前的无神,两只大大的眼睛特别有神,从她身上飘来了若有若无的香味。 夏之秋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个姐姐长得很漂亮。 但这个想法只停留了一秒,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和夏苑现在的差距,看着夏苑直视着自己的眼神,她突然觉得恼怒起来。 猛的站起身,怒喝道:“夏苑!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敢看不起我!” 夏苑虽然现在是变了很多,但是面对着从小欺负自己的夏之秋,她还是有些畏缩,小声说道:“我没有!我不是……” “二小姐!大小姐没有那个意思,如果打扰到您了,我们马上就走!”夏苑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她旁边的一个人接去了话头。 “你又是谁?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识相的话给我赶紧滚!”夏之秋恶狠狠的盯着夏苑,其他人在她眼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二小姐!”那个人还想说些什么,夏之秋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那人,双眼中似乎都充斥着血丝,那人似乎有些被吓到了。 “我说,给我滚!”夏之秋大声说着,一掌拍到了那人的胸口。 “袁姨!”夏苑大声喊道,跑到那个人身边,轻轻推了推她,“袁姨!你怎么样了?你跟我说说话!” “你现在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夏之秋接着向夏苑袭了过来,夏苑灵巧的闪避到了一旁。夏之秋显然被夏苑的反应吓到了,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夏之秋身体柔弱,也没有几乎学习武功,但事实就是夏苑躲开了夏之秋这一攻击。 而夏苑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能够躲开,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惊讶。 “刚刚你还能躲开了,那现在呢?”夏之秋双手在地上捡起了几个小石块,想夏苑砸去,而夏苑应该是实战经验不足,虽然躲开了大部分的,但还是身上还是伤到了,被砸到了额头,腰部,腿关节等位置。 等到夏之秋停止了攻击,夏苑也被刚才那一波弄得全身都是伤,她看向身后的围墙。墙上有许多凹痕,每个凹痕中都有一块石头。可想而知,夏苑身上会有多疼。 夏苑疼的浑身颤抖,她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的话,自己或许会被夏之秋弄死在这。可让她疑惑的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样子! “之秋,等等!”夏苑的声音让夏之秋停了下来,“你应该知道,父亲不喜欢看见女子学武功的,你就不怕被父亲知道。” “你不用拿这件事来威胁我!我不管父亲会不会怪罪我,但是父亲要是知道你会武功的话,不仅是你,就连你娘之后的生活也会不好过吧!” “你!”夏苑有些生气。夏之秋知道夏苑的娘是她的软肋,她从夏时义身上学到最有用的一招就是,往别人的软肋上猛扎。 “父亲这么久了,都没有去见过你娘,恐怕早就你娘忘了吧!不过也是,一个害死别人孩子的人,能让她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已经是给她最大的恩惠了。不过,我想娘现在也不好受吧!是不是每月的月圆之夜,两条腿的膝关节那里又疼又痒,身上还会燥热不堪,想要让男人紧紧抱着自己呀!”夏之秋最后几个字咬的尤为严重。 “你怎么会……”夏苑母亲身上的病症只有夏苑,以及夏苑托人请来的大夫知晓。 “哼!父亲每个月派人送去的参汤好不好喝啊!” 夏苑马上明白过来了,“你是说,那参汤是你……” “对!那参汤是我让人以父亲的名义送的,里面的有趣的小东西也是我放的。没想到那个贱人一听是父亲送的,立马一滴不剩的喝完了,也省的我去销毁证据了!一月一月,一年一年,这毒已经附在她的身体里了,没有解药可解。哈哈哈——!” “笑死我了!真是个蠢女人!”夏之秋大笑了起来,但她的心中却没有半分开心。 而夏苑心中的怒气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她每天被夏之秋欺负,有时候回去照看她母亲,每个月的月圆的晚上,她都会陪在母亲身边。可最近她母亲的病越来越严重,只好,把她关到一个房间里,夏苑看到母亲这个样子,自己也很难受。 她知道父亲每个月会给母亲送参汤,这让她一度以为父亲心中还是有母亲的,可没想到这不仅不是父亲的心意,更没想到,这里面隐藏着加害母亲的毒药。 “夏之秋!”夏苑大吼着,向着夏之秋冲了过去。 夏之秋看着一身怒气的夏苑,也大吼道:“来呀!正好我现在心情很不爽,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两人便交上手了,夏之秋发现夏苑的身手几乎和她不相上下,完全不像一个新手,似乎还有隐隐超过她的趋势。夏之秋以为自己刚才的几乎话,已经让夏苑完全失去了镇定。 但夏苑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平静,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夏之秋,却让她莫名的感觉到心慌。她努力想要抑制住这种感觉,可是自己的眼前突然忽然的视觉片模糊让她不知所措,她的招式混乱起来,只能慌忙的躲着夏苑的攻击。 等到夏之秋的视线恢复了之后,她看到夏苑以极快的速度突然靠近自己,夏之秋在这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夏苑身后突然出现了许多条白色的尾巴。那强大的力量让夏之秋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夏苑一掌击在了夏之秋的身上。 夏之秋认为自己一定死定了,但是她却发现除了自己胳膊上有些擦伤以外,什么都没有。夏苑和夏之秋同样吃惊。 而这一发现让夏之秋兴奋极了。既然你伤不了我,那就该我出手了! 两人瞬间又打在了一起,这一回夏之秋的状态已经达到了巅峰,出手越来越狠辣。这时,夏苑突然闻到了一种味道,一种熟悉的同类的味道,而那种味道来自于夏之秋身上。 就这一愣神间,夏之秋抓住机会给了夏苑猛烈地一击,夏苑重重的落在地上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夏之秋的身后也有一条黄色的尾巴!怎么可能! 夏苑正骄傲的看着夏之秋的倒在地上的而样子,突然感觉到脖子处一阵冰凉,她有些茫然的伸手去摸,满手的血,而那脖颈处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着。 夏之秋看向夏苑的手,她的手中握着一个锋利的石块,石块的尖头上面有着很明显的血迹。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青儿突然尖叫了起来,连忙跑过去,夏之秋由于也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再加上刚才的惊吓,看到青儿的的一瞬间,跌坐在了地上。 最终,青儿带着夏之秋去包扎了伤口。而夏苑被不知何时醒来的袁姨,也悄悄的带回了住处,当然并没有对夏苑的娘说实话,只说是在外摔落在了沟壑里。 夏之秋随着镜子看向自己的脖子,心中的恨意愈发的强烈。她发誓,自己一定会报仇的,夏苑居然敢反抗我,我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 青儿在一旁看着夏之秋的表情心中愈加的不安了,自从阿叶走了之后,夏之秋就越来越放纵自己,每天都沉浸在颓废的生活中。 但夏之秋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填充生活中的空虚,而这种放纵却只是让自己越来越空虚而已。 几天之后,夏之秋脖颈上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她感觉到府中的气氛仿佛变了。 就拿前几天和夏苑的那场争斗来说,照常理来说的话,那么大的动静早就把其他人招来了,可是一直到青儿来到这里之前,没有一个人过来。 并且夏苑感觉府中新到仆人也十分不正常,他们虽然恪尽职守,做事从不出错,也不会多做一些不必要的事。但是就是有一种很强烈的违和感,他们都是低着头来做事,对夏之秋毕恭毕敬,但是就算夏之秋再怎么打骂他们,他们也从不会露出一点难过的表情。 这让她感觉,这些人就不像是正常的人,或者说是一群没有正常感情的人一样。 第一百零二章 狐惑(三十四) 夏时义正站在花园中的亭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一阵微风袭来,一道黑影出现在夏时义的身边,单膝下跪。 “可有消息了?” “还……没有!” “一群饭桶,我养你们有什么用,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再去给我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说完,那道黑影像是融入黑暗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时义回到自己的房间,手刚刚碰到房间的门,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他定了定神,沉着的推开了门。 在他面前坐着的是那些江湖术士,中间的位子上坐着的是境虚,一个个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脸上都是些恼怒的表情。 “各位深夜到我房间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夏大人还记得当初答应过我们什么吗?”境虚开口说道。 “自然是记得。我已经派人跟着阿叶,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当时夏时义打开窗户看到夏之秋后,在他的心中很快就有了一个绝妙的注意。他先是故意让夏之秋听到他们的计划,而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喜欢上了阿叶,他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让夏之秋帮助阿叶回到狐族。他则派人跟上,就能得知去狐族的路线。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就连夏之秋能轻松把那只小狐狸带出来,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可是,他派去的人已经好几天没有消息了,这让他心中十分焦急,于是又派了一部分人去,但依然找不到第一波人的踪迹。 “夏大人曾说过,我们假意要取阿叶的姓名,实则让他逃走,暗中跟着他。但是……” “但是现在,”另一个人接过了境虚的话,继续说到,“现在你的人找不到了,连他现在在哪都不知道。一只狐妖你故意让他离开了,小狐狸又让他带走了。没有任何可靠的消息,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夏时义的鬓角留下了大滴的汗珠,即使他身居高位,但是这群人是超于人的存在,他们身上拥有灵力,即使一个初学者,也能将一个普通人打的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更何况,他们手中的力量让他们无视权利的存在,只要是他们想做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做不了的。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一定会有结果的!” “已经过去快十天了,就算来来回回三趟也够了。你今天给我解释解释,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想独占整个狐妖族?”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夏时义看着这些术士慢慢的朝自己聚集了过来,顿时感觉到一阵心慌。 “各位不要忘了,这是在哪里?在我的府上,我的地盘,就容不得你们在这撒野!来人!”夏时义努力稳定心神,冲门外大喊道。 可是周围一片静悄悄的,包括境虚在内的术士都略带玩味的看着他。 “来人!快来人啊!”夏时义打开门,冲了出去,朝着守在他院子门口的侍卫跑去。 “你耳聋了吗!叫你没听见!”夏时义摇晃着面前的人,可那人却只是缓缓的看向夏时义,并不做任何动作,又缓缓的恢复了原来站立的样子。 夏时义有些惊慌的又去找另外一个人,可其他人与刚才的人如出一辙。他惊慌失措的后腿,跌坐在地上。 “夏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如此惊慌!”境虚带着那群术士走到夏时义的身边。 “你们……做了什么?我府上的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以为夏大人会更早一些察觉到呢!你没发现吗?你府上的所有人,仆人,侍卫,甚至是车夫都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们了。或者说,他们现在都只是被我的那些小宠物控制的人了。” “宠物?” “没错,我可爱的小宠物!”境虚伸出手指,从他的袖口中爬出来一只有这无数只触角,圆圆的小虫子一样的东西! “夏大人!你觉得这城中这么多比你更有权利的人,我为什么只会来找你。你的身上也有那种很浓重的狐妖的味道,如果一个人的身上有这种味道,只能证明与妖有了肌肤之亲!这是最重要的原因。取得了你的信任之后,下一步就是把你的人变成我们的人!” 境虚靠近夏时义,蹲下来,说道:“夏大人,你最好尽快给我狐妖族的消息,不然我可不保证我的这帮师兄弟会干出什么事来!” 夏时义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一道身影突然冲了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们在干什么?想对我父亲怎么样?”夏之秋瘦小的身体挡住了这群术士和夏时义之间。 “夏小姐,不用担心。我们没有对你父亲做任何事,他现在非常安全。但是……”境虚穿过夏之秋,看向夏时义,“夏大人,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说完,这群人离开了。 夏之秋扶起了夏时义,“父亲!你们做了什么约定?他们对你怎么样了?你们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之秋!”夏时义看向自己的女儿,他本来应该守护自己的女儿,不让她受到伤害,可现在,他连自己都护不住,“父亲真的很对不起你!” 说到最后,夏时义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夏之秋扶着夏时义回到房间,听夏时义说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听到阿叶被夏时义派去的人跟踪,而人却又找不到时,她的眼睛不自觉的睁大了。 “父亲,你对你手下的那群人的能力,有多大的把握?” “那群人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能力上我不会怀疑,但是一直没有找到跟着阿叶的那波人,总是让我心中不安!” “那阿……,那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夏之秋焦急的问道。 “你是想问阿叶会不会有危险吧?”夏时义扯出一丝笑容。 “我……我才不会担心他呢!”夏之秋傲娇道。 “父亲,对于那群术士,我们应该怎么应对?”夏之秋又问道。 “我……”夏时义紧皱着眉头,没有应答。 夏之秋也沉默了,现在的夏府几乎已经完全变成了那群术士的囊中之物。他们身上有强大的灵力,就算找来再多的侍卫,也许都不是这群非常人的对手。 突然,夏之秋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她悄悄在夏时义的耳边说着些什么。 “你说什么?这是真的?你真的看见了?”夏时义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我不会看错,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夏苑的身后确实有那些东西。父亲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也许我们还有机会。” 夏时义沉吟了一番,一拍桌子,说道:“好!就这样!先稳住他们再说。” “父亲明天就对跟他们这样说吧,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了。” “之秋,等等!” 夏之秋回头看向他。 “你……你已经很久没叫我爹了,为什么要改口叫父亲,我们是父女,为什么要显得这么生分。” 夏之秋没有回头,自从她想起自己幼时玩伴的事情时,她都无法原谅自己的父亲。那是夏之秋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她幼年唯一的慰籍。 “父亲想多了,早点睡吧!” 夏之秋离开之后,有些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女儿离开的方向发呆。 第二天一大早,夏苑刚收拾完自己,正要出门时,门却“碰”的一声,被人踹开了,一下子涌入了房间里许多人。 夏苑被这一场面有些吓到了,磕磕巴巴的问:“你……你们是谁?” “大小姐,我们有些事情想请大小姐帮个忙 。”境虚向夏苑行礼的同时,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间。“所以,还请大小姐不要怪罪我们。” 说完,就把腰间的鞭子拿了出来,狠狠地甩在地上。 “啪”的这一声巨大的声响,夏苑房屋的地板瞬间裂开了。 夏苑还没反应过来,境虚便向她冲了过来。境虚的速度极快,夏苑身上伤还没有完全好,并且上次夏苑是因为被夏之秋气急了,才会超常的发挥。 而这回,夏苑只能慌忙的左右躲闪,很快夏苑的体力支撑不住了,鞭子落在了夏苑的身上。 “啊——!” 夏苑捂着自己的伤口,咬牙忍受着。过往的经历让她知道,不管受到怎样的对待,都不可以喊痛,只要能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但是,夏苑却猛地感到一阵脚软,差点倒在地上。 “大小姐!我这鞭子上可是有上乘的毒药。你若是不拿出你的真功夫。恐怕今天,就不能活着出这个门了!” 说完,又向夏苑甩动鞭子,这次,夏苑堪堪躲过了,巨大的声响在耳边炸裂。 在人群的最后,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夏时义正在看着自己,眼中是她熟悉的冷淡的情绪。即使如此,她也想向自己的父亲求助,这时却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夏之秋,那个与自己有着相似面孔的妹妹,与父亲一样冷淡的面孔。 夏苑突然停住了向前的指尖,后背又被境虚打了一鞭。这回,她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看向夏时义。 她的父亲面无表情,对自己丝毫没有亲情可言。 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世界都黑了下去。好像有另外一个自己占据了身体。 而其中一个术士似乎发现了她的变化,她的身上开始慢慢的发出盈绿色的光芒。那恐怖的毒蛇一样的武器,在触碰到夏苑的一瞬间,她身上的光芒顶住了那条鞭子,强烈的光芒猛地炸裂开来。 “师兄!小心!” 第一百零三章 狐惑(三十五) 境虚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后,看到了面前的一幕,然后眼里渐渐露出贪婪而兴奋的颜色。 夏苑身体漂浮在半空中,她身上那些还在渗血的鞭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一阵风吹过,她的头发顷刻间变成了白色,那纯净的白色比雪还要白,身后的九条毛茸茸的狐尾彰显了主人不一般的身份。 夏苑抬眼看向眼前的众人,凡是看到她血红的瞳孔的人,都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毒蛇盯上的猎物,那冰冷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活物一样。 “哈哈哈——!天生九尾,终于又让我遇到了。给我上!” 境虚一声令下,所有的术士都稳了稳心神。面前的是九尾狐妖,常年与妖物打交道的他们深知九尾狐妖的恐怖。九尾狐妖代表着狐族中最强大的存在,她的实力甚至可以媲美妖王。 “一群蝼蚁!” 夏苑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话刚说出口,她面前的人像是被暂停了一样,双脚发颤,不敢再前进一步。 境虚见状,大喊道:“别中计!快念定心诀!” 所有人闻言,双手成诀,口中念念有词。所有人再次看向面前的狐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胆怯。 术士们和夏苑交上了手,一时间打的难分难解。夏苑变成狐妖后,实力大增,但是那些术士也不是吃素的。但不知是不是术士手中的符咒的效果,夏苑受到这些符咒的伤害后,伤口的恢复速度没有之前那么快了。 在这场战斗之外的夏时义和夏之秋,还没从夏苑身上的变化中回过神来,夏时义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出手狠辣的妖物居然是自己的女儿,并且她身上的释放出来的灵力与当年的那个女人几乎一模一样。而夏之秋看着自己的姐姐,眼中满满的都是惊讶。 夏苑的身体中有一个与她长相一摸一样,但是白色头发的人看着她面前跪到在地的人,“现在你知道了吧!人类是虚伪的生物,不管你是人或妖,他们都不会接受你!” 说完,她面前的人倒在了地上,她的手一挥,一面无形的墙壁隔开了两人,她离开之前,看着夏苑轻笑着说道:“这个身体,归我了!” 而那个倒在地上的人的脸,就是夏苑的脸。 现实中的夏苑的灵力似乎正在大幅度的上升,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压,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好!快利用防护罩!” 所有的术士聚集到了一起,夏苑身体的灵力爆发开来,地面在震动,墙壁在倒塌。夏时义护着自己的女儿赶紧离开了这里。 而他们刚出去,就见到了闻声赶来的夏苑的母亲—章小碧,她拖着虚弱的身体,急急忙忙的在袁姨的搀扶下快步走了过来,见到她时,夏之秋的脸色变了变。 “时义,苑苑的房间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夏时义一看到章小碧,立马气不打一出来的说道:“看看你养的好女儿……” 话还没说完,就从夏苑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巨大的轰鸣,整个房间都塌陷了下来。 “苑苑——!”章小碧哭着想要去找夏苑,但是袁姨死死的拉住了她,并把她护在了身后。而夏时义,紧紧的抱着夏之秋,丝毫不关心章小碧有没有什么危险! “父亲,快看!” 所有人看去,夏苑浮在半空,缓缓的上升,周身都是刺眼的红色,脸上是章小碧陌生的神色。 章小碧看着自己有些陌生的女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而袁姨看着这样的夏苑,满眼都是复杂的神色,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 那片已成废墟的房屋中依旧有一片完好的空地,那是术士们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强力的防护罩,防护罩消失后,那些术士几乎已经消耗掉了全部的体力。 而夏苑眼中有些疯狂的眼色,让这些人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陪你们玩的够久了,游戏也该结束了!” 说完,夏苑的身边凭空出现了许多支血红的光剑,等到光剑全部出现以后,夏苑打了个响指,那些光剑迅速的朝着面前的人过去。 那些术士一个个的撑起防护罩,但是这强大的力量让一些年轻人根本抵挡不住,瞬间就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而这光剑也非常的邪门,在碰到血的一瞬间,那人身体中的血仿佛被吸收了一般。 而夏苑则是回味般舔了舔嘴唇,说道:“年轻的血液就是好!真美味!” 夏时义知晓现在情况的危急,他带着夏之秋躲避着这些光剑,那只这光剑居然又自动跟踪的能力。夏时义是一介文人,玩心思他可能比较懂,但是这种拼体力的,让他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 光剑就在身后,他心想:完蛋了! 但是,突然意识到那光剑离自己却越来越远,而自己被自己的女儿带着躲避着那东西。夏时义反应过来,自己的女儿在瞒着自己学了武功,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说什么。 夏之秋注意到,每个人身后都有一柄光剑,与在场的人数一样,就在她躲闪之际,看到了其中一把光剑射向了章小碧。让她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的事发生了,她居然有一种想要去救她的想法。 她用力甩了甩脑袋,把这种奇怪的想法甩开了。 章小碧和袁姨看着这把箭向自己射来,不知该怎么办,只好慌忙地躲避。可他们哪里能躲的开。 章小碧和袁姨跑到了一个角落,避无可避! “噗呲——!” 光剑没入了一个人的身体,章小碧睁开眼睛,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的脸上还沾上了溅出来的血。 夏苑在危机的时刻挡在了章小碧的身前,用身体抵挡了那只光剑。她的右手也是鲜血淋淋的,光剑停在她手中的瞬间,消散了。袁姨也看着面前的夏苑,不自觉的叫了句:“大小姐!”。 而夏苑大睁的双眼,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喃喃道:“唉?奇怪?我这是在做什么?” 章小碧一边流泪,一边抚上了夏苑的脸,那熟悉的触感,让夏苑一征。在她的意识中,她看到明明依旧被自己囚禁起来的夏苑,从那个面无形的墙壁中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手。 “为什么你还有意识?为什么就是不肯沉睡?” 意识外的夏苑动作停了下来,她身体上的那只光剑没有消失,她的伤口处不断地而流出鲜血。 章小碧手足无措的捂着她的伤口,血染红了她的双手,可还是止不住。 境虚他看到这一幕,一剑解决了自己的麻烦,想夏苑冲了过来,一剑刺中了夏苑的身体。 夏苑身体的灵力从那柄剑刺出的伤口处,开始外泄,而那强大的灵力把境虚震开了。夏苑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耳朵没有了,狐尾也收了回去,她的头发也从白色变回了黑色。 场面一度十分的安静,直到境虚大喊了一声:“快给我绑起来!” 章小碧护在夏苑的身边,但很快就被人拉开了,她看到了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夏时义,立马喊道:“时义!她是你的女儿!你快让他们住手啊!” 夏时义却说道:“哼!那种妖物才不是我的女儿!反倒是我要问问你!我与你都是人,为何你会生出一个妖物!自己不检点,还要让我去救别人的女儿!” 章小碧被夏时义的一番话气的呼吸急促起来,她没想到自己的一片痴情,在他看来,什么都不是。她无力的看着夏苑被那帮人带走,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而夏之秋则是被夏时义带回了房间,训斥夏之秋不顾他的命令,偷学武功。而夏之秋不甘示弱的与他争辩,父女两爆发力迄今为止最大的争吵。 夏之秋抱怨父亲不懂自己的心思,事事都要替自己做主;而夏时义说夏之秋不知满足,自己为她的幸福做了许多事,却始终不愿意接受。 夏之秋伤心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所以她不知道夏苑受到了怎么的对待,不知道章小碧看着受伤的女儿有多绝望,不知道夏时义不断地逼问夏苑,狐族结界入口时,心中有多悲痛。 而夏苑意识中的人,悠闲的躺在地上,只是这次她们换了方位,白色头发的夏苑被关在无形的墙壁后,看着那个遍体鳞伤的夏苑,说道:“你这是何必呢!只要把身体交给我,不管是谁?我让他分分钟化为一滩血水!你有着强大的力量,人类感情只会妨碍你,丢掉这些东西,这个世界都将是你的!” 夏苑承受着身体上的伤痛,但这对她来说不是最痛的。她不愿相信他一直敬仰的父亲,会眼看着那群人伤害自己,并且还对自己的母亲恶语相向。 房间中,夏苑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伤害,面前母亲的遭遇,再加上白发夏苑的挑拨,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一样。 夏苑意识中那道无形的墙壁上,突然多了道裂痕,那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白发夏苑看到这,大笑着说道:“你到底还是接受了我!来吧!让我们大闹一场!” 房屋中的夏之秋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瞬间她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热量包围了自己,她看到打开自己房门的父亲,看到他瞬间变成了一个火人,化为灰烬。 她看到了夏苑身处大火中,仿佛死神一样,脸色阴冷的看着面前的一切,那巨大的火焰向她袭来,她闭上了眼睛,陷入了黑暗。 第一百零四章 狐惑(三十六) 火!到处都是红色的火焰! 夏之秋坐在火海之中,她想要奋力的站起逃走,可身体就像有千斤重似的,无论她多么用力,都无法挪动半分,眼睁睁的看着火焰吞没了自己,钻心刺骨的痛,身体就像要化为灰一样。 “啊——!” 夏之秋从梦魇中醒了过来,猛地坐起身,她慌忙地看了看自己的全身,她身上没有一点伤口。随后,她才放下心来,她花了几分钟才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 看到打开自己房门的父亲,看到他瞬间变成了一个火人,化为灰烬。 “爹!”夏之秋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虽然恨自己的父亲,但是现在,她在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秋秋,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了?” 夏之秋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想念的声音,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回过头,看到刚好开门的阿叶。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有些刺眼,让夏之秋以为自己和阿叶都已经死了,才会见面。 “阿叶!” 夏之秋激动地下床向阿叶跑去,但是脚下一软,差点摔倒。阿叶眼疾手快的把她扶了起来,夏之秋双手抚着阿叶的脸,那熟悉的触感,又让她流下来眼泪。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以为你遇到危险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阿叶就这样,任夏之秋抱着,就像以前一样,轻轻的抚摸着夏之秋的背,纾解她的情绪。他想起了自己离开夏府之前,夏之秋对自己的态度。 那应该不是她真正的心意!阿叶想到这,嘴角露出了微笑。 等夏之秋平静下来,她重新坐到床上,问道:“阿叶!我怎么会在这?这里是哪里?” 阿叶给夏之秋倒了一杯水,说道:“这里是我的家!狐族领地!” 短短几个字让夏之秋呛到了,使劲的咳嗽起来。阿叶赶忙接过杯子,拍拍她的背,说道:“你慢点喝!呛到了吧!” “呦!这姑娘醒啦!有没有胃口吃饭?” 夏之秋抬头看到了一只狐妖,黄色的耳朵,毛茸茸的尾巴,腰上围着一个围裙,边擦手,边问道。 阿叶叫了一声,“娘!” “咳咳咳咳——!” 夏之秋还没从上一个震惊中回过神来,见到这个狐妖,听到阿叶喊她“娘”的时候,又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直接咳的脸都红了起来。 “哎呦!没事吧,是不是喉咙不舒服啊,我让阿叶再去给你抓点药。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啊!”说着,又过来用头量了量夏之秋的温度,说道:“看来应该没有发烧,要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或者我家阿叶,知道吗?生病了,可不能自己扛……” 夏之秋被这位热心的大娘给震惊住了,从来没有人这么热心有絮叨的关心着自己的身体。 “好啦!娘,你都把人家给整懵了!有什么需要,她会说的!”阿叶边说着,便把自己的娘给推了出去。 然后,寂静的房间就传来一声“咕~~~~”! 夏之秋低着头,脸瞬间就红了。阿叶还没说什么,又听见一声“咕~~~~~~”! “噗——!”阿叶没忍住,笑出声来。夏之去听到这隐忍的一声,脸更加的红了。 “那个……” 夏之秋迅速的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身体,只露出一只眼睛,说道:“闭嘴!不许笑。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 夏之秋感受到了一阵脚步声之后,看了看房间,阿叶真的走了。她慢慢的缩进了被子里,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一直呆在这里吗?不行,我不能这样。 我和阿叶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虽然是拜过天地,进过洞房。但是那只是为了让羿泽平逃走,才这样做的。在这场虚假婚礼的背后,我们两个都隔着一道墙壁,虽然知道对方就在那里,但是无法触碰,也不能触碰! 突然,她闻到了一股香味,这个香味让她的肚子又一次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她露出了脑袋,看到不知何时返回的阿叶,手中端着一碗鸡汤,脸上笑盈盈说:“我饿了,我娘给我的吃不完,要不你帮我吃点?” “那……那我就帮你吃一点,这可是你让我吃的!”夏之秋虽然这么说着,但眼睛始终盯着阿叶手中的鸡汤,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是是是,我让你吃的。来吧!”阿叶扶着夏之秋坐到了桌子旁,看着一大碗色香味俱全的鸡汤,又看了一眼阿叶,香味不住地勾引这她。 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你先吃着,不够还有,我娘知道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抓了两只鸡呢!”阿叶在一旁说道。 夏之秋虽说之前吃过这么多的山珍海味,但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鸡汤,她的味蕾都要炸开了,一口接着一口的,根本停不下来。 阿叶见状,又去厨房给她盛了一碗,夏之秋接过阿叶手里的另外一碗,一样吃的很香。可是,吃着吃着,夏之秋突然感觉很悲伤,很难过,胸口那里好疼。 “滴答——!” 一滴眼泪掉进了鸡汤里,夏之秋一边大口的喝着鸡汤,一边哭。夏之秋在醒来的那一刻,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可她并没有感觉到很悲伤,就像自己的父亲还在世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直到这一刻,她才感觉到了莫大的悲伤汹涌而来,要将她淹没。就连口中酥软的鸡肉几乎都要咽不下去了。 到最后,夏之秋放下碗,喉咙中发出模糊的抽泣声,紧紧闭着眼睛,可眼泪还是挤了出来。她紧紧的撰着自己的衣物,好像这样,就能抵挡一部分悲伤一样。 阿叶知道夏之秋为什么会伤心,他轻轻地走了过去,抱住了夏之秋,说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夏之秋感受到这温暖的怀抱和话语,终于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阿叶,我……我爹也走了,我爹明明知道我很怕自己一个人,可是……可是,他还是把我丢下了!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阿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 夏之秋哭累了之后,阿叶轻轻给她盖上了被子。随后,一道光打到夏之秋身上,在一片光芒之中,从她的身下居然看到了一条狐尾,一条黄色的狐尾。 实际上,这条狐尾是阿叶从夏时义书房找到的那条,在离开夏府之前,把这条狐尾转移到了夏之秋的身上,为的就是希望能在关键的时候保护她,不受伤害。 那天,他回到狐族之后,虽然没能完成杀死境虚的任务,但是也带来了一条重要的消息。狐族族长虽然担心狐族的安危,但是这么大的一个族群,当年是祖先们好不容易找到的领地,一些老年人对这里有很深的感情,也不容易做思想工作。曲烟儿决定先按兵不动,再让阿叶打听打听消息。 在夏之秋身上的狐尾是阿叶的,所以夏之秋她心中的感情,阿叶是能感受的到的。他一直在默默的感受着夏之秋的心跳,她周围的一切。 直到几天前,他从夏之秋的身上感觉到,那条狐尾被激活了,并且周围有对夏之秋有敌意的生物存在。所以又一次踏入了人界,来到了夏府,可他刚到,就看到了一场大火瞬间席卷了面前的一切,他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来到了夏之秋的房间。看到的是,夏之秋倒在了地上,她的身后浮现出一条狐尾,那条尾巴上的灵力,护住了夏之秋不受到伤害。可是那灵力不是人类能够承受的住的,他急忙把夏之秋带了出来,带回了狐族。 经过狐族的大夫检查,发现由于夏之秋身处危险的时候,狐尾把灵力注入了她的体内,虽然当时保证了她的安全,但也导致她的身体内部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夏之秋不知道,阿叶在她的床前守了四天了,那天醒来时,阿叶只是刚好被族长给叫走了。 阿叶把狐尾转移回来之后,了解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这座府邸,这对父女,这俩姐妹,恩恩怨怨,纠缠不清。 接下来的几天里,夏之秋一直非常的消沉,尤其是在得知,青儿也葬身在那一场大火之中的时候。她一拳砸到了地上,眼睛充血,直视着前方,恶狠狠的说道:“杀了她!我要杀她!我一定要杀了夏苑!我要让她血债血偿!” 现在的夏之秋身上充满了复仇的欲望,她身体还没有恢复的时候,就开始训练自己。白天,晚上,不是训练就是在睡觉,阿叶想和她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她的眼中只剩下了一样东西,复仇! 阿叶觉得,不能再让夏之秋这样下去了。 这天晚上,夏之秋还正在训练中,阿叶的母亲慢慢走了过来,一边择菜,一边微笑的看着夏之秋的动作。 而阿叶母亲每次对她的热情,让她不知该如何去应对,连带着训练的动作都有些不自然起来。她一边忍受着这位母亲的注视,一边硬着头皮训练下去。 她总感觉那笑容背后藏着什么东西,夏之秋不敢去触碰,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 “秋秋!” 这声音把夏之秋吓了一跳,她的身体一震,手中的剑都掉了下来。 “没事的话!要不要来帮我一下,我准备给阿叶做汤喝,你来帮我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让阿叶尝尝你的手艺!” 第一百零五章 狐惑(三十七) “嗯!” “来!我教你。你看,手要这样拿,不要太用力!” 阿叶的母亲手把手教她,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夏之秋总是弄不好,但是阿叶的母亲很有耐心的一遍遍的教着。夏之秋自己都没发现,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心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她的心也在一点点的被治愈。 夏之秋感觉很奇妙,在夏府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做这些事,也没有人要求自己去做。因为像她这种大小姐,娇生惯养,金枝玉叶,也没有人敢招惹她。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做这些事情,但是这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深墙红瓦,绫罗绸缎,她的生活也不一定像看上去一样无忧无虑。官家人的生活中,总会掺杂着许许多多的小心思。 “好了 !我看看!嗯!做的不错!” 阿叶的母亲和夏之秋一起进入了厨房,夏之秋对厨房并不陌生,在之前喜欢弈泽平的时候,她偷偷练过。所以,在阿叶母亲告诉夏之秋做法,并看到她如此得心应手的时候,有些惊讶。 看着夏之秋,她轻轻的说了一句:“这要是我家的儿媳妇就好了! 夏之秋听到这句话了,她的耳朵不自觉的都红了。 一切都做完之后,夏之秋看着燃烧着的火,想起来那天遇到的一幕。这时,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一直欺负的姐姐,她的真实身份是一只狐妖?那她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呢?如果她是狐妖,自己难道也……。 不不不!夏之秋打断了自己荒谬的想法。 火光映照着两人的脸,夏之秋看着身边的人安静的脸,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印象中,她的母亲对自己非常的严格。身边孩子应该玩闹的年纪,自己却早早的被母亲指导怎么样去书写和认字读书。自己总是被母亲说该怎么样做,不该怎样做。其实真正细想起来,夏之秋的童年过得并不开心,她没有伙伴。她的身份,母亲给她的教导,让她小小年纪就知道该怎么去表现自己高人一等的姿态。 而每次,自己不开心的时候,都是父亲及时出现,悄悄带自己出去玩。但自从母亲去世后,自己唯一的伙伴也被父亲逼走之后,她就只有青儿一人了,但现在…… 夏之秋一想到青儿,自己的表情又不受控制的阴沉起来。 这是,阿叶母亲的手搭到了夏之秋的手上,那是一双粗糙但温柔又温暖的手。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阿叶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他身上温暖的气息。原来只有这样一个温柔的人,才会有一个这样的儿子。 “冷了吧!小姑娘手这么凉可不行!来,坐近些!”夏之秋本想拒绝,但被那双眼睛注视的一瞬间,还是妥协了。 “姑娘!我叫你秋秋,不介意吧?” “没事!” “这锅里的东西快熟了,你先在这看着,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哦!好!”夏之秋自己一人等了一会之后,那股香味已经飘满了整个房间,她正想着要不要叫阿叶母亲回来。 “之秋!” “之秋!” 两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夏之秋僵住了,眼眶中瞬间就蓄满了眼泪,她猛地回头,去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厨房的样子了,四周一片白茫茫的,就像在云端之上。 再次回头,看到了自己过世已久的母亲和刚刚失去的父亲。 “爹!娘!”夏之秋跑了过去,扑到了两人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你们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要留我一人在这世上!我好想你们啊!” “之秋!是娘对不起你,娘让你的童年过得很不开心!你会不会怨恨娘!” “不!我从来没有想过。娘!你走了之后,我好难过。所以我一直睡觉,一直睡觉,我希望自己可以梦到你,但是,娘从不来我的梦里!” “之秋!”夏时义也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娘去的地方太远了,所以她要用很久很久的时间才会回到这里。” “那爹呢?你以后是不是也要用很久很久,才能看我一次!但是,我不想一个人,我不喜欢一个人,我想要你们陪着我!” “之秋!你要好好的长大,要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开心积极的去面对生活,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停在原地,更不能留在过去。你的生活应该是向前的!” “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自己一个人!” “之秋!你可以给我们报仇,但是,这并不是你生活的全部。不要把自己压垮了,除了报仇,你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这个世界是很大的,你有大把的时间去探索,让自己成长!我的女儿,我希望你的生命中应该有阳光,欢乐。娘不否认那些痛苦的过往!你可以撒娇,可以哭,但你一定要接受,并且试着去度过难关。之后,你才能成为一个你自己都羡慕的人!” 夏之秋流着眼泪看着自己的母亲。 “之秋!你一定要答应娘,好好的活下去。你是爹和娘生命的延续,你开心了,爹和娘也就开心了!” “我会的!”夏之秋努力笑出来,“我一定会开心的生活的!” 白云散去,只见夏之秋趴在那里,脸上满是泪水,可嘴角是弯着的。 阿叶站在她身边,他的手上拿着一包粉红色的,像面粉一样的东西。房间中,还散发着像糖一样甜甜的味道。 但阿叶的精神状况却不太好,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慢慢的坐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喃喃道:“太好了!” 从那之后,夏之秋开始主动帮着阿叶母亲做家务,陪着她出去买东西。第一次出去之前,阿叶母亲给她披上了一个斗篷,并给她的周围喷上了很重的味道。 “大娘!你这给我喷的什么呀!好难闻!” “你是人,但是在我们这里,由于几年前的一场战斗,我们狐族很多人失去了自己的家人,所以不能被闻出你身上的味道!出去之后,就紧紧的跟着我。别人问你的时候,也不要说话,我就对外说你是我的一个亲戚。要是你想……” 夏之秋听着阿叶娘的絮絮叨叨,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轻柔的打断说道:“知道了,大娘!大娘这么厉害,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就你嘴甜!”阿叶娘脸上笑开了花。这一段时间,夏之秋嘴上跟抹了蜜一样,而她的一个接一个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一样,逗得阿叶娘更加开心了。原本阿叶娘就很喜欢夏之秋,这样一来,她更喜欢夏之秋了。 这是夏之秋第一次来到外面,外面刺眼的阳光,温暖的穿过指尖的风,这是自然界馈赠给人,永恒的美丽。 身边偶尔有一两个狐族的孩子从身边跑过,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保持着人形,但是也都露出自己的耳朵还有尾巴。夏之秋注意到,这些狐妖的尾巴都更有不同,有四条的,五条的,六条的,最多的还有七条的。这里有商铺,有赶着马车进货的,到处都是讲价,叫卖的声音。这让夏之秋有一瞬间误以为回到了人界,来到了街上游玩。 “走吧!跟紧我!”阿叶娘的声音拉回来了夏之秋的注意。 夏之秋小心翼翼的躲着身边的狐妖,她不想给阿叶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顾虑,这些狐妖非常的友善,甚至有一两个狐妖向自己问候。这让夏之秋对自己印象中的狐妖改观了,原来他们也可以像人一样生活,也可以跟人类一样,有七情六欲,他们也有家人,有爱人,有自己喜欢的小日子。 “闪开!都给我闪开!”一个娇喝声在拥挤的集市中响了起来,夏之秋看去,原来是一个一身红衣的狐族少女骑着一匹马,要穿过去。在这之前,她已经弄伤好几个人了。 一个穿着华服的孩子看着路边的糖人摊流口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匹马已经来到了面前,那狐族少女看到孩子后已经来不及了,所有人的脑海中已经闪过惨剧发生的景象了。 突然一个小石子从路边飞出,那马猛地摔倒在地,而那个孩子已经被一个人救了下来。一个穿着斗篷的人抱着孩子,阿叶娘一看身边,早已经没有了夏之秋的身影。 “小朋友,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我的糖人!呜呜呜!”那孩子捡起落了灰的糖人,“哇!都脏了!不能吃了!” “你别哭啊!”夏之秋有些手忙脚乱,她不会哄小孩。 “要……要不,姐姐给你买一个!” “好!”那孩子突然停止了哭,看着夏之秋。夏之秋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这小孩给骗了? 夏之秋正想找阿叶娘在哪,要离开的时候,那个孩子突然拉住自己的衣袖,闻了闻,问道:“姐姐!!你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你不是狐妖吧!” 夏之秋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想要赶紧逃离。这时,她的面前的地上突然被甩了一鞭子! “都不许走!”那红衣少女一脸的怒气,“你们两个,是谁把我的马给弄死的?” 夏之秋突然觉得自己惹了很大的麻烦,原本不想管的,但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孩子陷入危险。 狐族少女见两人都不回答,说道:“你们不说的话!不要怪我动手了!” 第一百零六章 狐惑(三十八) 狐族少女手中的鞭子上有许多倒刺,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夏之秋不动声色的把那个孩子往身后藏了藏,她不敢做什么,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担心自己会给阿叶娘带来什么麻烦。 “夕月大人!”阿叶娘突然从人群中走出,跪在地上说:“这是我家的一个亲戚,初来这里,不知道冲撞了夕月大人,还希望夕月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改日,我一定去您府上,给您登门道歉!” 夕月斜眼看了一眼跪扶在地的人,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对我吆五喝六。我看现在的狐族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我就替族长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们!” 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夕月是先天九尾狐,与九尾白狐的蝶儿又是好友。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就算夕月做了什么事,蝶儿都会出面替她解决。而蝶儿在那一场大战中,由于觉醒了九尾狐的能力,而挽救了狐族。对狐族来说,她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夕月几乎从来不会受到什么惩罚,这也造就了夕月娇纵蛮横的性格。 夕月举起鞭子,向阿叶娘狠狠的甩了过去,阿叶娘从未练过武,她不知该如何躲闪。 “啪”的一声,那个可怕的辫子并没有落到阿叶娘身上,夏之秋不知何时来到了阿叶娘面前,紧紧的握住了那条鞭子。 倒刺穿破了夏之秋的皮肤,她的血从手中流出。夕月没想到有人敢接她的鞭子,有些生气,想要把鞭子收回来,却怎么用力都收不回来。 夏之秋在另一边冷冷的看着夕月,夏之秋的脸明明地被斗篷给遮住的,但夕月依旧感觉到有些背后发凉,这是她觉醒之后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你,给我放手!”夕月生气的说道。 夏之秋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旧死死的握着,阿叶娘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在狐族中,没有人敢惹夕月,更令她心惊的是,夏之秋的手中的鞭子,那些倒刺几乎穿破了她的手。 这几天,夏之秋几乎已经把阿叶娘看成是自己的娘了,她看到阿叶娘下跪的一瞬间,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愤怒的情绪充满了她的内心。 “我让你放手,听见没有?”夕月虽然有些被她吓到,但仗着自己的天生九尾的身份,自信没有人敢不听自己的命令。 夏之秋握紧鞭子,向自己的方向一拉,由于惯性,夕月也被拉了过去。夏之秋把手中的鞭子甩出去,形成了一个圆形,那鞭子上的倒刺刚好割伤夕月的脸。 “啊——!” 夕月大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脸,恨恨的看着夏之秋。 “你……你居然敢割伤我的脸!”夕月向夏之秋冲了过去。夕月的体内有着九尾狐的血统,但是她的实战经验不多,几乎还不能熟练运用。而夏之秋在夏府的时候,曾经和变成九尾狐的夏苑交手过,知道她的速度有多快。而和夕月对决的时候,她的速度对于夏之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没两下,夏之秋就把夕月给摔倒在地。 夕月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听到人群中的窃窃私语,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对她指指点点,而大部分人都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恶著处好戏。她一直以血统高贵为由,在狐族中,几乎是族长一人之下的存在,而现在却以这样难看的姿势爬了起来。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夕月不断的对夏之秋发起攻击,可夏之秋总是很快能破解,并且把她的攻击反弹回去。 “太慢了!” 夏之秋一遍后退着,躲避着她的攻击,还一边评论道。这让夕月更加生气了,她的攻击也开始变得凌乱起来,身上的破绽也越来越多。 “心浮气躁!”夏之秋说完之后,一掌又把她击倒在地。 夕月气氛的看向夏之秋,后者站回到了原地。这时,夕月突然注意到夏之秋身后的那个孩子,心中顿时出现了一个恶毒的想法。 夕月再一次发起了进攻,夏之秋不耐烦的想要躲开,但没想到夕月先一步避开了夏之秋。这时,夏之秋才发现她的目标是她身后的小孩子。 糟了! 可是,夏之秋已经没有时间去保护那个孩子了。 夏之秋奋力的转过身,可就是自这样把自己拉回来的举动,扭伤了脖子。可她已经顾不上了,想要攻击夕月月的时候,却发现夕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满的都是恐惧的神色,她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了起来,不住的后退,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在夏之秋的眼中,只是夕月直直的看着自己。而在夕月眼中,看到的是夏之秋身上发出一种怪异的光芒,天地一阵扭曲,慢慢变成了她最害怕的东西,那是每个人灵魂深处最深的恐惧。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夏之秋身后的小孩子捏住了她的衣角,眼神变幻莫测,手中发出淡淡的光芒。 “别过来!别过来!”夕月突然大叫起来,毫无形象的连滚带爬要逃跑。夏之秋有些奇怪的看了自己一眼,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姐姐!那位大姨好奇怪哦!我不喜欢那个大姨,我喜欢姐姐你。姐姐给我买糖人吧!”小孩子眼睛睁得大大的,闪着buling buling的光! “额!好的!”夏之秋觉得这个孩子是因为想要糖人才叫自己姐姐的,不然的话,自己对他来说也是个大姨! “之秋!你没事吧!”阿叶娘跑过来关心的问道,“来!让我看看你的手,我给你……,咦?” 夏之秋以为阿叶娘有一次要唠叨的时候,她却停了下来。夏之秋看了看自己的手,应该有伤口的地上,却什么都没有,脸疤痕都没有,就像从没有受过伤一样。 “之秋!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手不是受伤了吗?” “我……我也不知道!”夏之秋清楚地记得那种痛楚,却不知何时那疼痛的感觉消失了,连伤口都没留下。 “只要姐姐没事就好!姐姐,能给我买糖人了吗?”那个小孩子拉了拉夏之秋的衣角。 “好好好!给你买!”夏之秋领着他去了一边的小铺子上,又问道:“小朋友,你是哪家的孩子呀!怎么一个在外面,走丢了怎么办?” “姐姐放心吧!我很厉害的,没有人能够让我受伤!” “那也要大人跟着才行,给你买完之后,我送你回家怎么样?” “我不要!我才不要回去,回去之后一点自由都没有,我好不容易溜出来的,我才不要回去!” 夏之秋听到这句话时,已经在脑海中脑补了一段深宅大院的孩子,渴望着外面世界自由的剧情。 小孩子刚拿到糖人,还没放进嘴里。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两人回头看去,一群人向这边走来,而领头的人,夏之秋曾经见过。 “族长,就是她,你看她把我的脸伤的!”夕月在族长—曲烟儿的身边,指着夏之秋大喊道。 曲烟儿皱着眉,听着耳边的聒噪声,她其实非常不喜欢夕月这个孩子,天生九尾的人体内虽然有着巨大的潜能,但是荣国不加以练习,那份力量有可能是会沉睡在体内一辈子。夕月不肯好好联系,经常偷跑出去,在学堂的时候就是班上嘴捣蛋的一个。曲烟儿也只是看在蝶儿的面子上,才会跟着她来一趟。 “刚刚是谁在这里闹事?” “就是她!”夏之秋还什么都没说的时候,夕月又大喊大叫起来,又突然捂着自己的脸,她的脸上已经裹上了纱布。 “是我!你脸上的伤,最好收起你那咋咋呼呼的脾气,不然会永远留下疤痕的!”夏之秋并不想逃避,正面回复到。 “这都是拜你所赐,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受伤!族长,你快点让人把她抓起来!”夕月急急忙忙的说道,手想要去拉曲烟儿的袖子,却被曲烟儿嫌弃的躲开了。 “在集市闹事,要怎么处罚?”曲烟儿问道。 “族长,如果有人在集市闹事,就要当街游行!” “行!就这样办吧!”说完,摆摆手,就要离开。夕月见到曲烟儿草草了事,有些急了。 “等一下!族长,我是天生九尾,她伤害的是未来狐族的守护者,是危害了狐族的安危,不能这样轻易放了她。” 曲烟儿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安危?你心中还有这个族群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那匹马是你的吧!在集市中骑马,横冲直撞,受伤的不只是一个人吧!哦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自从你觉醒了天生九尾的血统后,你有一次觉醒并使用这种能力吗?让你训练的时候,你干嘛去了。现在想起来你是狐族的守护者了。连普通的族人都不尊重,怎么去守护狐族!” 夕月被曲烟儿这番话说的面红耳赤,低着头,没有了之前的趾高气昂。 “现在,就给我回去,反省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在出来!” “可是我……” 曲烟儿猛地回过头,夕月被她的恶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但是你!”曲烟儿走到夏之秋的身前,说道:“你的惩罚是不会取消的,毕竟她的血统摆在那里!” “族长,这是我的亲戚,她是刚来的,不懂规矩,请族长不要怪罪她。我回去一定对她严加管教!”阿叶娘出来踢夏之秋说情。 可曲烟儿突然问道一股熟悉的问道,对着夏之秋说道:“你!把斗篷取下来!” 第一百零七章 狐惑(三十九) 曲烟儿见到夏之秋没有动作,又说了一遍:“把你的斗篷取下来!” 空气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但是夏之秋知道不能在这里把斗篷取下,这里的狐族很多。如果真的像阿叶娘说的那样,如果真的取下了,不仅是自己,就连阿叶娘也会受到牵连。 正当夏之秋不知该怎么办时,她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句话,“姐姐,我帮你逃走吧!”夏之秋看了看紧紧靠在自己身后的小孩子,这个小孩子与她对视了一眼,原来那句话是这个孩子直接传入自己的脑海中的,那这个小孩子不简单啊! “可是,我大娘怎么办?我走了,她会受到牵连的!”夏之秋在脑海中回复到。 “放心!我保证她不会受到任何牵连!我们快走吧,我不想被这个很凶的大妈看到!” “嗯!走!” 夏之秋本来想抱着小孩子,快速的离开,可是自己眼前的景色突然扭曲了起来,恢复过来之后,夏之秋发现自己正在一颗很大的树上。 “啊!还是这里最舒服了!”这个小孩说着,伸了懒腰,坐在树干上吹着温柔的风,吃着手中的糖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夏之秋问道。 “我?我就是一个小孩子呀!”这小孩看着夏之秋笑着回到。 “一个小孩子?你一个小孩子有这么强大的灵力?你为什么不想让那个族长看到你,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那多了去了,我最讨厌她了。我想做什么都不让我做,总和我作对!我就只……” 这小孩还没有说完,面前的空间瞬间扭曲了起来,曲烟儿顿时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真是阴魂不散!”这小孩一口咬住糖人,拉住夏之秋。 这颗大树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小孩不断地瞬移,曲烟儿则是不甘示弱的跟了上去,夏之秋则是被这种不间断的空间跳跃,折腾的有些想吐。 终于,曲烟儿先那小孩子一步,在小孩出现的一瞬间抓住了他。小孩子想要反抗,可曲烟儿又是先一步,反制住他的胳膊。 “行了,小风。到此为止了!你就不要再闹了!”曲烟儿皱着眉说道:“我每天的事已经够多的了,你还给我找麻烦!” “嫌麻烦,那你就不要找我了吗?我不想回去!那里一点都不好玩,也没有我想吃的糖人!”小风委屈的说道。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在这么胡闹了!”曲烟儿说完,随即又看了看一旁的夏之秋,她总觉得这个一身斗篷的人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两人对视良久,曲烟儿的手轻轻的动了几下,一阵大风吹来,夏之秋的想要挡住自己的脸,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没有了斗篷的遮盖,她身上人类的味道迅速蔓延开来。 小风还是一副天真的样子看着她,而曲烟儿在看到她的脸的一瞬间,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这张酷似那个人的脸,让她想起来之前的付出,以及被伤透的心。 “居然是你!”曲烟儿身上的灵力瞬间爆发,夏之秋被这恐怖的威压压得几乎要跪倒在地。小风握住了她的手,这股威压消失不见了,并且有一股清凉的感觉流入体内。 曲烟儿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低沉着声音问道:“你是夏时义的女儿对吧!” “他是我父亲!” “他人呢?” “我父亲他……已经去世了!” 曲烟儿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诧异,但很快恢复过来。“是吗!他走了啊!哈哈!既然他死了,那我的仇你就替他还吧!” 曲烟儿突然发难,而夏之秋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小风挡在了她的面前,曲烟儿的体内的九尾狐妖的血已经全部觉醒,但是夏之秋细心的发现曲烟儿的狐尾只有八条。 “小风,你为什么要袒护她,你也看到了,她是人类,别忘了当年可是人类把你弄伤的!” “烟儿,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她是给我买糖人的人类!”小风的语气突然变的很老成,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 “你一定要和我作对吗?只要把这个人类交给我,我可以不计较你私自出走的过错!” “如果我说不呢?” “我知道你的实力!但是,这是我个人的私怨,我不喜欢别人插手!” 两个人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让谁。 最后,曲烟儿先败下阵来,妥协了。同意小风在外面和夏之秋一起玩一天,只要夏之秋不再惹事,也可以不再跟夏之秋计较。 小风和拉着夏之秋把所有想吃的东西都吃了一遍,想要玩的东西都买了过来。受到他的感染,夏之秋也渐渐的开放了自己的心,和他一起开心的完了起来。 最后,两人坐在那颗大树上看着落下的夕阳。 夏之秋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你在狐族中的身份是什么?一定很高吧!” 小风低头思索了一会,说道:“我也说不好,狐族中最高的领导人是族长。但其实,族长的身后还有人,就是像我这样的,我的存在就是狐族的繁荣的根本。我自身的健康与否,和狐族的存亡是密切相关的,所以我从有意识的那天开始,就被关在一个小屋里。那屋子里面什么都有,也有人每天给我送饭,唯一不被允许的,就是出那个房间。” “我曾经见过曲烟儿,就是今天的族长,我见过她在襁褓中的模样。当时,我也是偷偷溜出来,遇到的。我不知道自己活了多少年,每一次狐族的族长在上任的第一天都会来见见我。我会拿走一样他们最重要的东西作为交换,而他们能得到的就是完全凌驾于整个狐族之上的能力。” “也就是说,不论你是不是最厉害的,只要能坐上族长的位置,就会变得非常厉害!”夏之秋问道。 “当然不是,族长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做的!”小风看了看夕阳,说道:“行了!我也该回去了。” 小风跳下了下去,背对着她摆了摆手。 “等一下!”夏之秋问道:“你买的这些东西带回去吧!” 小风没有回头说道:“不用了,就算带回去,也会被没收的。他们是不会允许我带这外面的东西回去的,你留着吧!” “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 就在夏之秋以为小风不回会到的时候,听到他说道:“希望吧!走了!”小风挥了挥手,走向了早就等在一旁的人。 夏之秋有些失落,看着这些小玩具,当时小风把他们买下来的时候,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些东西。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夏之秋回到了家,小风没有骗他,阿叶娘没有受伤,她安然无事的回到了家中。而阿叶娘又是免不了一阵嘘寒问暖。 “这些东西是什么?”阿叶娘看到夏之秋带回来这么多东西,问道。 “这是”夏之秋停了一下,笑着说道:“这是我朋友送给我的礼物!” 夏之秋收拾完之后,看到了一只被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小狐狸,突然想起来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阿叶了,便说道:“大娘,我去阿叶房间一趟!” 说完,就跑了,没有听到阿叶娘的那一句“等等!他的房间里有其他族人!” 夏之秋兴高采烈的把玩着这个雕塑,从一旁的抽屉中找到了一把剪刀,在雕塑的底部刻上了她和阿叶的名字。 开心的又看了看这个雕塑,来到了阿叶的房间,她猛地打开门,大声的说道:“阿叶!我给你带来一个……” 话语戛然而止,她看到了阿叶的床边坐着一个绝美的狐妖,那是不会出现在人界的绝美样貌,夏之秋直接看呆了。 而当她看到,那只狐妖亲昵的挨着阿叶的时候,她突然反应了过来,把那只雕塑背在了身后,吞吞吐吐的说道:“对……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现在就走!” “哎!等等,秋……” 还没等阿叶说完,夏之秋慌忙的逃走了。 她的心中有些懊悔,懊悔自己的看到的那一幕。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和阿叶的关系到底算什么? 夫妻?那只是一场虚假的婚礼,自己是逼着阿叶打扮成新郎的。朋友?不管自己做什么,阿叶都会陪着自己,就算不愿意,也会满足自己的愿望。 夏之秋想着所有的词,但始终找不到一个适合他们两人的。 正想着,那个绝美的狐妖从阿叶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注意到夏之秋的目光的时候,还故意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换上了一副友好的表情问道:“你……是阿叶的朋友?” “嗯!” “我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可以说算是青梅竹马。我听阿叶提起过你,你是他在人界的时候,在你家中保护你,对吧?” 同为女性,夏之秋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敌意,她没有接她的话。 “不过,也难怪嘛!我们狐族是需要靠着实现人的愿望,来增加自己的狐尾的!” “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知道?阿叶没有告诉你吗?他去人界只是未来找那些贪婪,有无穷欲望的人类。你们可是许任何愿望,而我们可以从这些永无止境的欲望中,得到强大的力量。换言之,阿叶接近你,完全是为了让自己变强,成为能够配的上我的人!” 第一百零八章 狐惑(四十) 夏之秋脸色有些苍白,随即强忍住眼中的眼泪,强扯住一抹笑意,说道:“是嘛!那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他在我家里的时候,已经娶过我了,不过我早就把他给踹了。怎么?我用过的东西,你捡起来再用,还跟我炫耀!” “你说什么!” “我没有义务再跟你说一遍,但是我要提醒你注意一下。我并不想惹麻烦,你心里怎么想的,我知道。阿叶想要干什么,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最好不要来找我的麻烦!”夏之秋看着蝶儿越来越白的脸,又笑着说道:“不过,这个我用过的男人,你要是想要,我没意见!” “秋秋!你在说什么呢!” 阿叶突然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又焦急的说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不要乱说话,我们……” “我知道!”夏之秋走过去,故意很亲密的靠近阿叶说道:“你不用说了,我们的那些事让别人听起来多不好,对不对!” 蝶儿紧咬着下嘴唇,转过身,说道:“看来是我多余了!我走了!” “等一下!蝶儿!”阿叶想要追出去,但是夏之秋一把把他拦住了,眼神幽幽的盯着他,“生病的人就好好休息,不许出去!” “秋秋!你刚刚说的话太过分了,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阿叶有些着急,声音中带着些许训斥的意味。 夏之秋则是有些惊异,又有些委屈的看着阿叶。在之前,阿叶从来不会这样说她,他对她的只有包容和善意。 阿叶见夏之秋不说话,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些重了,想看她是否生气了。突然,夏之秋一把抓住阿叶的两只手腕,一用力把他推进了门里,猛地关上了房门,把他拽到床上。阿叶的身体好像变轻了,夏之秋觉得这个过程,顺利的有些不对劲。 阿叶的身体确实不太好,那天,夏之秋在厨房见到的自己父母的幻象,是阿叶几乎耗尽自身灵力制作出来的。阿叶娘借口出去,也是为了让夏之秋一人可以顺利进入幻境,帮助她走出自身对自己的束缚。 虽然最后,幻境是成功了。但,对阿叶的身体,也造成了极大的损伤,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天夏之秋没有见到阿叶的原因。在狐族中,族人身体中的灵力受到损伤后,是需要去一个叫做聚灵湖的地方,修养生息的。但是,阿叶没有去,他不知道是为了想要见蝶儿,还是想要见夏之秋。 “我们的确什么都没有做过,但是……”夏之秋笑着看着阿叶,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现在做,也不迟啊!” 夏之秋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她的心里并不好受,她从蝶儿的话中,可以猜到两人小时候就对对方有好感,并且相识的事。对于她没有参与阿叶的过去这件事,她并没有不开心,就是觉得很不甘心,不管自己做什么,阿叶都陪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心里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而夏之秋做这件事的原因,是因为她看到了去而复返的蝶儿,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事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才做出这件事的。 “我们现在就可以假戏真做,难懂你不觉得我也很漂亮吗?”夏之秋故意露出有些魅惑的表情,眼神迷离的说道。 阿叶脸已经全都红了,想要把夏之去推开,可自己的双手都被束缚住了。他看着夏之秋离自己越来越近,让他感到有些惊奇的是,自己居然对夏之秋有反应,这一发现让他的脸更红了。 门外的蝶儿利用灵力,透过门看到了这一切,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又气又有些不甘的走了过去。这个小时候曾经救过自己命的阿叶,自己不能让他被那个恶心的人类抢走。 “住手!” 蝶儿一进房门,就感受到了屋内暧昧的信息,地上凌乱的衣物,阿叶通红的脸,夏之秋的手不老实的在阿叶身上摸来摸去。 “你这个女人!找死!” 蝶儿身上的灵力瞬间爆发,九条白色狐尾显露出来,她与夕月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夕月给她的感觉是一条河流,那蝶儿就是一片大海,并且是爆发了海啸的大海。 “恼羞成怒了?看见自己的心上人被另外一个女人压在身下的感觉不好受吧!”夏之秋继续刺激着蝶儿,看着她更加愤怒的表情,夏之秋的心里却是越来越开心。 “现在,就让我看看你这个有九条尾巴的狐妖,到底有多厉害!”说完,夏之秋就向蝶儿冲了过去。 “秋秋,不要!” 阿叶的这句话根本还没有说完,夏之秋被已经一道无形的力量甩到了地上,她慢慢的站了起来,擦掉了嘴角的血,说道:“也不过如此嘛!” 她的嘴上虽然这样说的,但是心中已经在打鼓了。之前,在遇到妖化的夏之秋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避无可避,让她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 接下来,夏之秋知道自己不能跟她硬碰硬,只能不断的躲着她的攻击,可能是被逼急了,蝶儿的身上猛地亮起来金光,阿叶见状,猛地挣脱开手上的束缚,挡在夏之秋的身前,说道:“蝶儿!不要生气了,你如果不控制自己的话,整个房子都会被你给掀翻的。到时候,你嫁进我们家,我们就没有地方住了,你说对不对!” 这句话,让蝶儿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她迅速的收回灵力,脸颊上有些羞红,小声的问道:“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蝶儿!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后来我的记忆丢失,不记得你来,以后不会再把你忘记的!”阿叶温柔的看着蝶儿。 夏之秋在两人身后,突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丑,就像一个破坏别人幸福生活的坏人。她走了出去,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蝶儿的心中满是甜蜜,她被人类偷袭的时候,是阿叶救了自己。所以,他才会丢失了与她的记忆,那时候的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他,而阿叶又把她忘记了,所以也没有再和他有什么来往。直到上次回来,蝶儿才发现他已经找回了记忆。 而阿叶的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他之说以说出那番话,最终原因是要保护夏之秋。蝶儿使出的那个招式阿叶见过,那是蝶儿第一次觉醒九尾狐的血脉时,没有办法控制身体中的灵力,以至于最后害死了两位族人。 这个招式一旦使出来,夏之秋绝对会没命的,而且在那种情况下,蝶儿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阿叶只好用这样的方式,把蝶儿的理性拉了回来。 阿叶感觉着怀中的人,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夏之秋的身影,他有些慌乱的看了看蝶儿,但蝶儿并没有发现异相。这个本应该让他心欢的场景,不知为何,他却有些心烦意乱。 夏之秋躲在一个小角落里,直到黑暗把她淹没了,她才看到蝶儿才被阿叶送走了。可现在呢?自己应该怎么去面对阿叶呢? 阿叶娘在晚饭的时候,看出来了两人的不对劲。她知道夏之秋喜欢自己的儿子,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儿媳是不是同族人,反正她很喜欢这个女孩。反而,她不喜欢,甚至是有些讨厌蝶儿。 而两人现在的状态,让她意识到两人中间发生了些什么。 晚饭过后,阿叶娘单独把阿叶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问道:“你和之秋吵架了?说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你想多了!” “我想不想多我自己心里清楚,但你心里到底清不清楚,之秋那丫头是喜欢你的!” “娘,你别搞笑了,不可能的。我第一次遇到夏之秋的时候,她就对我动手,让我差点以为自己要……”阿叶猛然想起来,那次夏之秋对自己动手,是要逼出自己体内的那团气。她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对什么是都漠不关心。反而,她是有很细腻的内心的。 “阿叶,你不要嫌娘说的多,之秋这个孩子对你是很不错的。并且,你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或者是不愿意相信,你心中也是在意她的!” 这句话让阿叶瞬间心跳加快,他没有说话,掩饰着眼神中的慌乱,但是根本逃不过阿叶娘的眼睛。 “喜欢一个人就去说,你不说,别人永远是都不会知道的!” “娘!我已经给蝶儿承诺了,自己会娶她的!”阿叶低声说道。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都凝结起来了,阿叶以为娘要把他骂一顿,但是阿叶娘却是异常平稳的说:“算了!我说的多也没用,你自己决定自己的婚事吧!我也做不了主!但是娘要奉劝你一句,好好问问自己的心,那里面住的到底是谁?一辈子的事情,马虎不得!” 说完,阿叶娘给了阿叶一个东西,就把他赶了出去。阿叶手中的是一个狐狸雕塑,雕塑的底座刻着夏之秋和阿叶的名字。这天晚上,阿叶拿着这个雕塑在夏之秋的门口站了一晚上,夏之秋抱着被子坐了一晚上。 两人之间不仅是隔了一道门,还有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语。 接下来的几天里,夏之秋都在刻意避开着阿叶。最后,阿叶利用修养=养身体的这几天,他需要时间好好的去想想。 第一百零九章 狐惑(四十一) 听说,夏之秋被族长关起来了! 阿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五天之后了。他这几天不论白天、晚上没有看到夏之秋,一直以为是她不想见自己。但是阿叶忘了,这里是狐族的领地,领地中不少人是憎恨着人类的。 阿叶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立马跑了出去。 “你听说没有,我们族里来了一个人类!” “这太可怕了,几年前的那场战斗,现在想起来就可怕!” “人类天生就是令人讨厌的,听说她还攻击了蝶儿,真是不自量力!” “我们狐族,容不得一个人类来撒野!” 一路上,阿叶听到的都是关于夏之秋的事情,他真是太天真了,以为把她带到自己这里,她就会安全,但其实这里对于一个人类来说是最危险的。狐族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灵力在身上,但是人类只有脆弱的肉体,稍微受到一点攻击都会受伤。 他一路狂奔到族长所住的地方! “站住!什么人!”在门口的狐族人大声喝道。 “放我进去!我要见族长!”阿叶恳求道。 “不行!现在族长正在房间里休息,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我有要紧的事!” 那狐族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嗤笑着说道:“我知道你!违背族长的规矩,私自去人界,还在人界和人类成亲。不过,你也带回来了一些情报,算是挽救了狐族,族长才免于对你的惩罚!但是,你还带回来一个人类女子。当初人类对我们的亲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你是最清楚的,居然还明知故犯。如果威胁到狐族的安危,所有族人都不会放过你!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阴险狡诈的生物,包括那个女人!” “你说够了没有!”阿叶阴沉着语气说道。 那狐族人似乎被阿叶的气势给吓到了,后退了一步,有些紧张的说:“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族长吵醒了,族长是不会放过你的!” “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阿叶被激怒了,他释放出自己真正狐妖的形态,那看守大门的狐妖也释放了自己的灵力。 所有的狐妖都知道,一个族人能力的强弱,是通过他尾巴的数量来决定的。阿叶的尾巴,大多数人都知道是七条,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阿叶原本是八条狐尾,并且根本不知道阿叶已经在人界,把自己丢失的那条尾巴给找回来了。 因此,在那只七条尾巴的狐妖看到阿叶的八条尾巴的时候,明显瑟缩了一下。虽然两人只有一条尾巴的差距,但实力却是天差地别! 阿叶的攻击,那只狐妖根本招架不住!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吱呀”一声,曲烟儿的房门被打开了。 她轻轻一挥,阿叶的身体立马就动不了了,她走上前,只一指,阿叶就倒在了地上。 “敢在我的房门前伤我的人!阿叶!看来我是对你太留情了!” 阿叶的身体本来就处于虚弱状态下,这一击,他直接吐了一口血。但还是强撑着身体,跪下说道:“族长,我并不是有意要这样做的,我只是想请您……”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曲烟儿挥手阻止了阿叶的话语。“你是想让我放过那个小丫头,对吧!” “是!” “不可能,我之前就说过了,只要她不惹事,我就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如果想,她也可以在狐族生活。但是,这次的事情,已经超过了我能容忍的程度,我不会允许有一个对狐族来说,有潜在的危险的人在这里!” 通过曲烟儿,阿叶知道了事情的全过程。 那天,夏之秋没有带着平时那件斗篷出门,她那浓郁的味道,很快就吸引了狐族族人的注意。许多人朝她扔东西,让她滚出去,她一怒之下,与族内的族人动了手,伤了好多人,当时幸好有蝶儿经过,才没有酿成大祸。 “族长,这件事明明不是她的错。这是我们族人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夏之秋的。不然的话,她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阿叶!对于参加守卫军的你应该明白,人类当初对我们狐族的伤害有多大,那次大战,我们几乎损失了超过一半的族人,那些破碎的家庭已经不可能再找回自己的亲人了。他们要怎么办?” “可那些事也不是夏之秋做的,不能把这些错迁怒到她的身上!” “够了!我说过,她想要呆在这里,就给我安分守己。能让你把她带回来,我已经对你很大度了!” “可是族长……” “不用说了,就这样吧!我也就是把她关起来,给她一点教训。阿叶,我希望你明白,你是狐族的人,狐族和人类的寿命是不一样的,哪个才是你正确的选择,你要知道!” “是。”阿叶轻声说道。两个不同种族的人,即使真的在一起了,一方离世之后,必定会给另一方留下难以愈合的伤口。曲烟儿很欣赏阿叶的为人,她不希望这个她看好的年轻人,做了错误的选择。 “不过,我想你也已经选择好了!我听蝶儿说了,如果你没有什么意见话,我就让人着手去准备,你和蝶儿尽快成亲!” “不!” “不?阿叶,你和蝶儿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她还是天生的九尾狐妖,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了,和她成亲,我也能尽快把那个小丫头放出来。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阿叶瞬间明白了,这就是一场针对自己和夏之秋的局。 “我……愿意!但是,我希望族长你能承诺,不能伤害她!” “可以!” 阿叶离开之后,曲烟儿坐在了凳子上,说了一句:“出来吧!我知道你听见了!” 蝶儿渐渐的在显现出了自己的身影,说道:“请族长赎罪,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 “没关系,反正我也准备把这件事告诉你,你来了,也省的我去说了!不过,我倒想听听你想怎么谢我?” “什么!” “你不是喜欢阿叶那小子吗?我帮你让他承诺和你成亲,难道不应该谢谢我吗?” 蝶儿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开心的表情。她当时隐身在屋子里,近距离的看到了阿叶全部的表情的变化。当他在说起夏之秋的时候,那眼神中的慌乱让蝶儿的心也慌了一下,她一直以为,这个从小她视为英雄的男人,是喜欢自己的。 “为什么不开心!你明明已经快要得到你想要的人了!” “族长!如果他的心中并没有我,那我和他成亲了,我真的会开心吗?” 曲烟儿想到了那个自己曾经放在心上的男人,他给予自己的痛苦,可那些甜言蜜语,也只有所企图罢了! “心不重要!得到才是最重要的!”曲烟儿转身离开了。 反正人性,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曲烟儿来到了关押夏之秋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着那张与夏时义相似的脸,越发厌恶起她来,说道:“没想到吧!他曾经那么骄傲的女儿,却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你喜欢的阿叶,已经要成亲了,与蝶儿!” 夏之秋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嘴上却说道:“是吗!那我要恭喜他了!” “你看起来,似乎并不伤心!” “我为什么要伤心,我和他也只是相互利用罢了!” “你就嘴硬吧!”曲烟儿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是打伤我的族人,我也不会让两人成亲的日期提前。说起来,他们两人还要谢谢你呢!” “哼!那个女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吗?” “真相重要吗?” 夏之秋明白了,不论她说什么,曲烟儿都会不会相信。 “你就这么恨我父亲!恨到连我也不放过吗?你只是在我身上发泄你的怒气而已!” 曲烟儿被夏之秋说中了,她气极反笑到:“对!我确实恨你父亲,他欺骗我的感情,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会爬的这么快吗?那是因为我,是因为他无休止的贪念。不过也因为他,我才能坐上族长的位置。” 夏之秋平静的看着曲烟儿,在她身上,曲烟儿看到了夏时义的影子,说道:“你真是让我厌恶!你就等着阿叶和蝶儿成亲后,再出来吧!” 曲烟儿在这件事情上是有私心的,她利用这件事,让两人成亲,让那个人的女儿,感受一下当年他父亲给自己的痛苦。 而那件事请的真相,只有蝶儿和夏之秋知道。 夏之秋遭到了狐族人的围攻,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给阿叶他惹麻烦,她不敢反击,也不敢说什么。可这时,蝶儿突然出现了,她劝说那些族人不要这样对自己。而夏之去秋根本不想承这个情,那天蝶儿受到的打击,让夏之秋觉得她没安好心。 但蝶儿在夏之秋耳边,轻声说道:“不跟我来的话,我就不能保证阿叶一家的安全了!” 蝶儿帮夏之秋度过危机后,硬是拉着她来到了狐族中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曲烟儿用自己的灵力,帮助夏之秋掩盖了人类的味道。 夏之秋跟着她来到了这里,看着蝶儿买了许多吃的,试了许多很漂亮的衣服。不得不说,蝶儿真的很漂亮,身材好,脸蛋好看,穿什么都会引来一阵惊叹。 那些男性族人不停地围着蝶儿的身边,夸赞着她的美丽。 “你到底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看着你是多么受人欢迎吗?” 第一百一十章 狐惑(四十二) “不要这么说嘛!毕竟你是阿叶的朋友,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但是,你让我的朋友,夕月的脸受伤了,我就不能不管了。” 夏之秋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鼻尖闻道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然后只听见一声“啊!”蝶儿突然倒在了地上,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被撕的破破烂烂的! 蝶儿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身体,哭的梨花带雨的。夏之秋一时间莫名其妙,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时,夏之秋突然感受到了许多条有恶意的视线,周围的狐族族人,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双眼都发着不正常的红色。一些人过去把蝶儿挡在了身后,所有人恶狠狠地看着夏之秋,夏之秋突然明白过来了,这是一个她不得不来的局,即使她不想惹麻烦,麻烦也找上门来了。 她叹了口气,九尾狐她都见过两个了,还怕这些人! 她没有下重手,她清楚地知道这些是阿叶的族人。可这些人就像是不要命一样,一个比一个狠,夏之秋不光是要和这帮人周旋,还要保护自己不受伤。 最后,她只好把这些人给打晕。 等到她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突然,她的脑袋一阵疼痛,她蹲在地上半天才缓解下来。可眼前的一幕让她目瞪口呆,在她面前的是,已经晕倒在地上的蝶儿,和她满身的伤,以及倒在她身边的一些普通狐族人! “人类真是太可怕了,那可是下一任族长的继承人啊!” “我就说嘛!人类不能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她打伤了蝶儿,又伤了这么多族人,族长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看着周围对她指指点点,又有些恐惧的人。这让夏之秋彻底凌乱了!这怎么可能!刚刚明明是…… 夏之秋没有发现已经昏迷的蝶儿,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其实,这都是蝶儿施展的一个障眼法,就和阿叶做出的那个幻境一样的道理。 在夏之秋闻到那个奇怪的味道的时候,就已经中招了。在她的眼里,她看到的,是一群狐妖来攻击夏之秋;而在其他人眼中看到的,则是夏之秋无缘无故的攻击狐族人,蝶儿上前阻止,反被夏之秋反制。 这一场闹剧,以夏之秋被曲烟儿带走为结束。 后来,曲烟儿帮两人确定了一个成亲的日子。蝶儿就像当初的夏之秋一样,选自己喜欢的婚服,布置会场,没有让阿叶插手,一个人完成了所有的事情。而阿叶,他做不了任何事情,也没办法做些什么,他最致命的那样东西,被曲烟儿牢牢的掌握住了。 到了那一天,阿叶又一次穿上了婚服,依旧是那熟悉的红色,可这红色却刺的他的眼睛生疼,几乎要留下泪来。 他恍恍惚惚的来到了这一片红色的会场,他看到了一身婚服的蝶儿。这明明是他一直梦想中的场景,可他却并不开心,并不情愿。是因为族长逼自己的吗?是因为夏之秋吗?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曲烟儿还是夏之秋? 他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蝶儿,周围都是赞叹之声,可他却听不进一句话。脑海中却反反复复的播放着关于夏之秋的一切,她的微笑,她的生气,她的哭闹,以及她对自己的依靠! 这一刻,他好像终于醒悟了过来。 “砰——!” 一声巨大的声响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伴随着这声巨响,从门外突然飞进来一个人,不对,是一只狐妖。 那狐妖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说道:“族长,不好了!那个人,那个人类她……” “各位,好久不见!” 门口的浓烟散去,在那里,站着是是夏之秋,而她身边的则是小风,两人像是玩笑一样,跟在场的人打起了招呼! 曲烟儿猛地站起身,说道:“夏之秋!你怎么出来的!小风,你怎么和她混在一起!” “族长这句话就过分了,什么叫做和我混在一起!除了,被那个女人下了幻术后,打上了你们族人,还是打伤了她!” “幻术?”阿叶疑惑地说道,看了看蝶儿,而蝶儿则是有些慌乱的躲避着阿叶的视线。 “曲烟儿,你真的相信夏之秋可以打伤蝶儿!”小风轻轻走了过去,“蝶儿的实力你我都知道,她是在那场大战中赢了,护住了狐族。但是心这种东西,是会随着时间变化的。夕月如果不是得到了某人的默许,会做出那些有损狐族的事情?看来,在这些年里,我是出来的太少了,什么时候狐族的秩序变成了这个样子!” 小风一下子到了曲烟儿的面前,“看来我很有必要整治一下了!” “小风!你不可以去管狐族的事情,这是你答应过的事!” “那又能如何,我想管,你们谁能拦得住我!别忘了,你身上的能力是我给的,我有权利随时收回!当初不同意你当族长的人,可是不少呢!” “你,你们!”曲烟儿的脸都绿了。“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夏之秋和小风互相对视一笑,说道:“我们!是来抢亲的!” 夏之秋当时被关在了地下室里,听到曲烟儿说着阿叶要娶另一个女儿的时候,心如死灰般躺在了那里。即使,她再不想看到这件事的发生,也阻止不了。那天之后,她就没有和阿叶说过一句话,自然而然的认为阿叶也是喜欢着那个女人的。 “怎么这么颓废啊!这可不是我当初看到你的样子!” 夏之秋身体抖了一下,坐起来看了看四周,“谁!谁在说话!” “是我啦!”虚空中突然出现小风的身影,“好久不见!不对,好像也没多久!” “你……你怎么会……”看见他的出现,夏之秋露出了笑容,“你不是出不来吗?怎么会到这?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能出来,只不过每次都需要隐去身形,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就算我隐去身形出来,也不敢去做什么!上次,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也多亏了姐姐你!对了,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夏之秋把这件事的始末给小风讲了一遍,小风听完之后,坐在了她的身边说道:“你这是中了她的幻术了!” “幻术?” “没错,中了幻术的人呢会看到与现实世界不一样的事情。蝶儿那个小丫头应该就是利用这一点来陷害你的!”小风嗤笑了一声,说道:“不过,曲烟儿那个女人还真是有心计,利用这件事,不仅让自己仇人的女儿受到自己的痛苦,还让她最喜欢的徒弟,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人!一箭双雕啊!” “就算明白了又有什么办法!他已经要和那个女人举办婚事了,而我也出不去。就算出去了,那么多的族人,我又能怎么办!并且,我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女人!” “你们在人界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你不知道他的心意吗?” “人类的感情很复杂的,人与人之间都猜不到真正的心意,更何况,阿叶还是一只狐狸!” “不!正因为他是一只狐狸,才会有更加明显的痕迹!来!你跟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 就这样,夏之秋告诉了小风,她遇到阿叶之后的事情。但是在她讲述的过程中,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那些她曾经刻意忽略掉的细节,突然无限的放大了起来。 “我好像……知道了!”夏之秋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已经表现的够明显了,和你一起生活的那段时光里。渐渐地,你把他当成了你的依靠。而他不论在何时,不管是出于职责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只要一个男人敢拿命去救你,敢在别的男人面前吃醋,他就一定是喜欢你的!” 夏之秋站起身说道:“小风!我希望你能帮我!” “帮你什么?”小风故意问道。 “我……我要去找阿叶,我不要让他跟别的女人成亲。他是我这辈子想要共渡一生的人,我不要其他人说的什么下辈子,我就要这辈子!” “好!来吧!让我们一起去抢亲吧!” 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荒唐!简直荒唐!什么时候狐族的事,轮的到一个人类插手了!”曲烟儿大怒道。 “我不管插没插手,但是我想要告诉各位的是,阿叶在人界的时候,已经和我成亲了。而我嫁的是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我并没有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的癖好。按照我们那里的规矩,如果他想要娶别的女人,要先跟我和离。如果没有的话,那你们这桩婚事,我第一个不同意!” “我第二个不同意!”小风站在了夏之秋的一边。 蝶儿愤愤的摘下了自己的红盖头,怒吼道:“夏之秋!你非要来坏我的好事吗?” “妹妹!不要这么生气吗!明明是你先抢我的相公,我这个正房来找你的麻烦,是挺合理的一件事的!你要习惯!” “你!”蝶儿被气疯了,她知道阿叶在人界已经结婚的事情,她尽力得的想要隐瞒这件事,可现在,被夏之秋弄得人尽皆知! “你们的那次婚事根本不算数!” “拜过天地,进过同房。妹妹为何觉得不算数!更何况……”夏之秋的脸上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我的身体里,可有着他的孩子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狐惑(四十三) “这……这不可能!”蝶儿大喊道,“你们明明只是做做样子,根本没有,没有……” “没有什么?你又不在,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到底做过什么呢!”说着,还向被那句话砸晕了的阿叶抛了个媚眼! 阿叶彻底懵了!孩子!我有孩子了!不可能!我从来没有碰过她啊! “阿叶!”夏之秋走向阿叶,其他人想要上前阻止。可是小风打了一个响指,所有人就都动不了了。 夏之秋捧起阿叶的脸说道:“阿叶!我很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我……”这一次,阿叶不想再逃避,也不想再犹豫,紧紧的抱着她说道:“我喜欢你,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两人直白的话语,终于把那堵墙给打破了。 “正是太般配了!”小风在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说着,双手还鼓着掌。 “夏之秋!”曲烟儿努力的看向这边,说着:“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太相信小风,所有和他扯上关系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 “我相信他!”夏之秋那亮亮的眼神,一下子就让小风陷进去了,小风突然有些不自然的挠了挠头。 “我们走吧!”阿叶说道。 “阿叶!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狐族中就当没有你这个人!”曲烟儿最后威胁道。 “我不在乎!我可以放弃自己狐妖的身份,跟着她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阿叶连头都没回的说道,牵着夏之秋的手,又紧了紧。 夏之秋眼神温柔的看着身边的人。远处的蝶儿看到这一幕,红了眼,落了泪。 “这是你们自找的!”曲烟儿突然恢复了自己的身体的控制权,向着两人走来。 “你……你不是……”阿叶把夏之秋护在身后,奇怪为什么她还能动。 “小风!”夏之秋看向小风,而后者则是低着头,把玩着一个小玩意,像是没有听到夏之秋的话般,坐在座子上。 “我说过了,不要和他扯上关系,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得过。虽然,为了他能够一直保证狐族的安全,我们必须把他留在狐族。他本身就是个灾星,没有人愿意靠近他。但他本身又和狐族的命脉相连接,所以,我才会把他一直关着。夏之秋,你犯了一个天大的过错!” 曲烟儿说完,手一挥,说道:“来人!” 进来的狐族人,穿着特制的服装,这种样式阿叶曾经见过,他也曾经穿过,这些人都是新一任的守卫军。 “把这两人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阿叶大吼一声,当年阿叶曾担任过守卫军的统领。这帮新一批的守卫军几乎从未见过真正的战斗,而阿叶身上在中嗜血的气息,是从九死一生的战场中磨练出来的。 所有人都被这样的阿叶吓到了,不敢再向前。 “一群废物!”曲烟儿挥手,居然把自己的手下都甩出了门外。 “阿叶!就让我看看你就算拿回了那一条狐尾,到底有多厉害!能不能护的住你身后的女人!” 阿叶皱眉,他从未和别人说起过自己狐尾的事,就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说过,而曲烟儿只是通过看一眼,就能看出。 当初曲烟儿得到族长之位的时候,阿叶是在场的,他亲眼看着曲烟儿在一群人中间,经历过什么,才登上族长的位置。 阿叶明白,如果自己过不了这一关,他们两人都会有危险。 两人都转化为狐妖的形态,在场的人除了蝶儿和小风,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的住这股威压。纷纷倒在了地上。夏之秋躲在一边,担心的看着阿叶,她想要上去帮忙。但是,两人的速度快到夏之秋的眼睛几乎跟不上,就连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扭曲。 所有还清醒的人都跑了出去! 两人打了个平手,这是曲烟儿想不到的。八尾的狐妖虽然实力无限接近于九尾狐妖,但是这一尾的差距,是穷极一生都赶不上的。曲烟儿虽然也只是一只八尾的狐妖,但是在她担任族长的时候,和小风做过交易,她给了小风一样东西,让曲烟儿在原有的基础上,又上了好几个等级。 渐渐的,曲烟儿开始有些不耐烦,招式变的凌厉起来。突然,她猛地后退,拉开了与阿叶的距离。咬破手指,在虚空中画了一个诡异的图案,口中念念有词。从那图案中飘出来几条黑色的像触手一样的东西。 小风坐在一边,咬着从桌子上拿的一串糖葫芦,狠狠的咬了下去,她背对着这几个人,没有人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几天前,在小风的屋子里。 “族长今天这么有闲心,来我这里做客?”小风穿着宽松的衣服,露出了大片的胸膛,舒服的坐在了床边。 “你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曲烟儿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 “哼!”小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说道:“当初不就是你们一族的人,把我囚禁在这的嘛!不用做出一副伪善的样子,现在才来装什么好人!” “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说!” “如果我说我要自由呢!” “可以!” “你看吧……,你说什么?”小风露出惊讶的表情,因为自从他从这个房间醒来,每天的事都是消耗自身的灵力,来护佑狐族的繁荣!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如果我离开了,你应该知道狐族会变成什么样,你这么护着这个族群,会让我轻易的离开!” “是有条件的!你知道为什么你活了这么久,还是小孩子的样子吗?你知道为什么你和狐族的命脉相连吗?” 小风歪着头,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你之前的记忆还有多少!其实这件事不应该让你知道的,这本来是历代族长口口相传的秘密!狐族本来是狼族的一个分支,后来分离出去之后,为了能够让狐族在这里有一席之地,初代族长,做了一个决定,就是献祭!” “那个被献祭的人就是我!” “对!没错!把你献祭给天界,从而得到无穷无尽的能量,但是当时出了点差错,并没与献祭成功。你活了下来,慢慢的,我们发现你身上的每一处毛孔,皮肤,都可以无时无刻的吸收着周围的能量,这与你的意志无关,这一点你应该清楚。于是,初代族长就去了冥界,把你身上的能量和狐妖族的命脉连接在一起。于是,狐妖在这世上很快发展起来,并且繁荣不息!” “那为什么会选我!为什么是我!” 小风虽然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但是他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有一对夫妇,经常来这里看他,给他带一些好吃的过来。他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包子,那包子里有很熟悉的味道。直到有一天,他们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第一次悄悄的溜了出去,得知他们离开了之后。他就陷入了无穷的孤独之中,直到那一天他遇到了夏之秋。 “因为你……是最初的天生九尾狐妖!在你之前没有一个族人是九条狐尾,你天生拥有最强大的力量!” “那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我的父母,亲人,朋友,都没有了。在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你们伟大的初代族长,还给我下了永远不能离开狐族的禁忌!”小风拉开自己的衣服,他的后背上是一个红色印记。 那是只有狐族的罪人才有得印记,为的是防止他们逃走。但现在,却用在了小风的身上,剥夺了他的自由。 “我现在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助您可以顺利离开!重获自由,但您要帮我一个忙!”曲烟儿单膝跪在了小风的面前,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说来听听!” 于是,在那里曲烟儿和小风定下了一个计划。小风故意帮助夏之秋去带走阿叶,她就可以用一个罪名把阿叶关入牢中,让夏之秋每天都看着阿叶受尽苦痛,让夏之秋也尝尝自己当年的感受。 “你可真有手段!”小风说道。他的心里是矛盾的,他很喜欢和夏之秋在一起的感觉,他很喜欢两个人一起坐在树上看夕阳。但是,这么多年来,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自由!于是,他选择了后者。 小风睁开眼睛,强制着自己不去看那身后的景象,不去听那些声音,口中的糖葫芦好像没有了味道。 “啊——!” 小风听到这声音,条件反射般回过头来。夏之秋挡在了阿叶的后背处,她的腹部被其中一条触手给贯穿了,夏之秋就那样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 “秋秋!”阿叶一把砍掉那些触手,夏之秋身体里的那条触手也收了回去。喷溅的血液洒在了阿叶的身上,这时他第一次这么惊慌失措,第一次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 夏之秋的第一个想法是,好疼!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原来,每一次阿叶替自己阻挡危险的时候,这么疼,这么痛苦! 不过这回,我终于保护了你一次! 夏之秋用尽全力抚摸着阿叶的脸,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好好……活下去!” 阿叶眼中的光消失了,他抱着夏之秋的身体。为什么人类的身体这么脆弱!为什么我要带她来这里!为什么要让她遇到危险!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第一百一十二章 狐惑(四十四) 所有的愤怒,悲伤,仇恨,情绪一瞬间喷涌而出。没有人看见,一个小小的黑影钻进了阿叶的身体,阿叶的眼睛变成了嗜血的红色,让曲烟儿看了都有些心惊。 在阿叶的意识空间中,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自己的狐狸形态,它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眼中是一样血红的光。阿叶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向它,抱住了它的头说道:“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那只狐狸突然变成了一个和阿叶一模一样的人,但脸上却是嗜血的神情,在阿叶耳边说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意识空间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阿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狐狸,他黄色的皮毛,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开始横冲直撞。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曲烟儿。 曲烟儿又使出了刚才那一招,但是对现在的阿叶来说,根本没用,他的皮毛很硬,根本穿不透,曲烟儿直接被阿叶按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她冲小风喊道:“还不快动手!” 可小风看着夏之秋的尸体,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一样,呆呆的看着! “可恶!”曲烟儿猛地抓住阿叶的爪子,用力一拧,阿叶突然爆发出巨大的痛喊声。一下子退了回去,曲烟儿利用这个机会,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把利器,向阿叶的脖子那里刺去,但曲烟儿却发现根本刺不进去。渐渐的,曲烟儿落了下风,她只好使出最后一个杀手锏。 她全身的关节处都被自己隔开了一条口子,从那些口子流出的血,像是有意识般涌向了那些触手,触手瞬间变成了红色。 那红色的触手涌向阿叶,阿叶的皮肤瞬间被刺破了,并且在刺破的一瞬间,阿叶身体的血被那些触手给吸收了。狐形的阿叶因为体型巨大,无法灵活的躲避,而被那些触手划开皮肤,吸食血液,让阿叶避无可避。并且那些吸食了阿叶血液的触手,变得更加巨大且凶狠。 最终,阿叶支撑不住狐形,变回了狐妖的形态。现在的他,浑身都是血,双腿都在发抖。曲烟儿走到他面前,那些触手都消失了,而那些血液都到了曲烟儿的身上。她像是回味一样,舔了舔嘴唇,她的眼睛充着血说道:“真是美味!让我送你上路吧!你很快就能和她在那里见面了!” 小风似乎是在抑制着什么,突然抬起头,手中的糖葫芦一扔,低声喝到:“大不了,老子不走了!” “住手!”小风把曲烟儿一把给推开,曲烟儿像是杀红了眼一样,和小风对战起来。 小风是经历了无数的岁月,身体里的能量足够整个狐族的发展。自身的能力自然不弱,况且曲烟儿的能量也是小风给的。几个回合下来,曲烟儿的灵力很快就消耗殆尽了。 小风走到曲烟儿身边说道:“我知道你恨那个人,但她不是她父亲。没有放下的,只有你而已!” “哈哈哈——!”曲烟儿突然仰天长笑起来,眼中流出了眼泪,“只有我!原来只有我啊!如果,他当初能像她女儿一样对我义无反顾,我也不至于到这一步!” 说完,她的手抵着自己的脖子,指甲瞬间变长,结束了她遗憾又悲惨的一生! ————————————————————————————————————— “后来呢!”夏苑问道。 “后来,我被小风救醒了,他用他全部的灵力修不了我的身体。我醒来之后,看到他的身体却在逐渐的消散。为了救我,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吸取周围的能量了,我眼看着他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消散无踪!阿叶恢复正常之后,我们决定留下来,阿叶成为了新一任的族长,我帮他用许多年才把狐族整顿完成,并把所有权力握在手中。后来,他的生命走到尽头,可我却一直保持着当初的模样!” 夏之秋的声音低了下去,停顿了一会之后,又继续说道:“我也离开了那里。我守着他的身体,在那个墓室里,一年又一年。直到现在,那群人不知死活的那把个木棺偷了出去。他们必须受到惩罚!” 夏苑沉默了,又看了看她的肚子说:“你当初说,你的孩子……” “哈哈哈!”夏之秋笑道:“姐姐你还是和当初一样好骗,我是故意气她的,哪有什么孩子!” “那叫做蝶儿的那个人后来呢!” “不知道!”夏之秋耸了耸肩,“我和阿叶都没有见到过她了,不知道去哪了!” “你变成了九尾狐妖,就是因为小风往你身上倾注了太多能量,导致的结果吧!” “没错!他本身就是一只九尾狐妖,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变化!而阿叶在那一场异变之后,我们在一起了。而我当时对阿叶许的愿望也实现了,我当时说想要和喜欢的在一起,可能那时,我就已经喜欢上阿叶了。他的尾巴顺利分化成了九条,皮毛的颜色也变成了雪白色!不过,现在看来也算是好事吧!让我能有机会复活他,也有机会……报仇!” 夏之秋看似不经意的把玩着双清心,双眼却一直盯着夏苑。 夏苑知道,这件事必须有个结果。毕竟,当初是自己直接导致了她父亲的死亡。 墓园里响起了一声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 在烟伯阁里的冯茂等了几乎一天一夜了,在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看到夏苑赶回的身影。 “夏苑!你的脖子!”冯茂看到夏苑的脖子那里被一条白色的布都胡乱的包着,那白布上还透着些微的血迹。 “没事!”夏苑的脸有些发白,从口袋里拿出了双清心,“快……快去……” 夏苑指着白小明的房间,冯茂咬了咬牙,还是扶着她去了白小明的房间。 又过了一天,夏苑和冯茂两人从白小明的房间里出来了。而屋内,白小明的身体恢复正常,夏苑手机中的廖倾天面前一堆数值,上面是白小明身体的各种数据。而所有的数据都在往好的地阿芳发展着。 冯茂跟在夏苑后边,他发现她回来之后,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 “砰!”的一声,夏苑把冯茂关在了门外,“我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冯茂听着夏苑略显疲倦的声音,也只好离开了。 听到他离开的声音,夏苑把一个小瓶子拿了出来,这个小瓶子里是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据夏之秋的说法,当初阿叶闯进她的房间里,咬了她一口,也是这个东西搞的鬼!并且,阿叶在意识中看到的另一个自己,也是这个东西做的。 “姐姐!以毒攻毒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 夏苑的耳边响起了夏之秋的声音,当时夏之秋并没有对夏苑下杀手。 夏之秋方式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说道:“我的杀父仇人已经被我除掉,现在在我面前的只是烟伯阁的主人,或者说,只是一只只有一面之缘的狐妖!还给你吧!” 夏苑把双清心扔给了夏之秋。 “你……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东西吗?为什么要还给我?” “我只是不想有别人的打扰我和姐姐的相会。”夏之秋又看了看木棺,“我守了他这么多年,想让他复活,我们就还能够在一起。这些年来,困住我的不仅是他,还有我自己。我想出去了,去看看这个世界。我还想去找他,不管他转世成了人还是妖,我都要找!不管他轮回多少世,我都会找到他的!” “那他怎么办?”夏苑指着这个木棺问道。 “既然已经被人给挖出来了,就算了吧!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把他带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每年都来看看他就是了!那姐你呢?” 夏苑是第一次听到夏之秋这么亲昵的喊自己,突然有些不适应的红了脸,说道:“什么我呢!我怎么了?” “姐你就别装了,我都知道,那个在床上躺着的男人和白晓明有着同样的脸,看来我们都一样,对一个男人念念不忘!” “我可不像你,长得好看的你都喜欢!”夏苑也忍不住调侃起了夏之秋。 “我才没有,阿叶是我唯一喜欢的人。哼!” “好!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对了,那几个人你准备怎么办?尤其是那个李绮!”夏苑摆了摆手。 “她没事的!我只是稍微给她一点惩罚而已,不会有危险的!” “嗯!好!” “等一下,姐!你身边的那个男人要注意,他可不是一个善茬!” “我和他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 “对呀!你也知道过了这么多年,有些人或者妖,也许已经变了!”夏之秋走近夏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让夏苑顿时感觉掉进了冰窟窿里。 夏之秋看着夏苑离去的身影,用灵力把阿叶的身体和那具木棺都隐藏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刚伸了伸懒腰,看着白净的天空,想着,现在要去那里玩玩呢!一边想着,一边拿出了一部手机。 捣鼓了半天都没捣鼓明白,早知道让夏苑教教自己再让她走了。 “同志!你在这里做什么?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 “正烦着呢!别……” 夏之秋说道这,突然停了下来,她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那张脸她怎么都不会忘记。 “你……你好,我叫夏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