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姑爷》 第一章 初来乍到 明月高挂,游廊尽头。 臭烘烘的马厩旁,萧权在一个干草垛醒来。 他一睁开眼睛,呛鼻的粪土气息差点让他晕过去。 今晚的夜色分外明亮,一抹耀眼的红闯入他的眼底。 他低头一看,一身的红色映入眼帘,这红艳艳的华服正是古代的婚服。 萧权是一个博物馆管理员,对古代诗词歌赋、衣食住行、手工艺都了如指掌,这猛一看,衣服竟然是现代失传已久的秦绣。 就这一身衣服,在现代低于500万根本都买不到。 “能不能往旁边睡一下,你妨碍到我干活了,姑爷。”这时,一个喂马的小厮提着料桶,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萧权困惑地看了一眼陌生的四周:“姑……爷?什么姑爷?这里是哪里?” 果然,姑爷和他人口中说的一样,资质平平,为人蠢笨。 小厮眼皮子没抬一下,语气都高贵几分:“哪里?这是秦府,今天是你和秦家大小姐的洞房花烛夜!是你家!!” 萧权眉头一皱,显然,被丢在马粪旁边,和洞房花烛十分不匹配,可偏偏就发生了。 有点懵的他回忆了一下,两个小时前,博物馆闭馆,萧权清点完文物后,锁上博物馆的门就离开了。 同事说,今天是萧权的生日,要给他订个KTV,好好喝一场。 他现在应该在嗨歌喝酒才对啊! 平时经常有剧组来博物馆拍纪录片,他今天不小心误入了剧组? 想着想着,他脑海里的记忆像是被人拧开一样,涌出了不属于他经历的过往。 原来,他这身体叫萧定,字盛权,为人忠厚老实,吃苦耐劳。 萧家是开国功臣之家,萧家帮助开国皇帝从马上打下了现在的一片江山,可惜,到了萧权这一代就落魄了。 今天,是他和从小就有婚约的秦大小姐的大喜之日。 萧权脑中最后的画面,是萧定在众人高呼:“送 入洞房!”后,连新娘子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人在后面一棍棒打晕了。 萧定只是个文弱书生,经不住这么对脖子的致命一击,先是昏迷,然后就在马厩冰冷的草垛上死去。 新婚之夜,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一命呜呼,无人问津。 再后来,就是萧权穿越过来,占了萧定的身体,重新活了过来。 “进去吧,这是你睡的地方。”那喂马的小厮指了指马厩旁边的旧厨房,十分不客气。 “就这?”萧权眼一沉,好刻薄的秦家! 这是下人们的厨房,平时主子有专用的小厨房,下人们要吃饭,就在这个老旧的厨房做。 萧定在秦家的地位,和一条狗差不多。 萧权看了看门口的看门狗,嘴尖额平,棕毛耳立,正是华夏品种。看来这个朝代多少和华夏古代有关联,只是萧权还没清楚是何朝代。 “姑爷,这里还是能遮风避雨的,有地方睡就不错了。” 小厮阴阳怪气,萧权听得眸光冷冽了几分,冷哼了一声。 “姑爷早点睡吧,不然都要累死我了,大半夜还得伺候你。” 小厮看见萧权在出神,摇摇头扭头放下料桶就出去了,他这样的奴仆都不用睡厨房,这个姑爷在秦家指定没什么地位和前途了,没必要讨好。 于是,破旧潮湿的厨房,只剩下萧权一个人。 这时,一个体壮高大的男人立在门口外,嫌弃地不肯进入半步,嗓子却浑厚有力。 “姓萧的,今天的事情就当给你个教训!别以为入赘秦家,就是我们秦家之人!你若敢碰我妹妹一个手指头,我就把你剁了喂狗!” 萧权头一侧,瞧瞧是何人如此嚣张。 一看,原来是秦风。 秦家人才辈出,也注重培养人才,孙子辈个个能文能武,出类拔萃。 这个秦风是长孙,官职是从四品的少卿,掌管皇宫宫门警卫,是高级军官;二孙女便是萧定的妻子秦舒柔,貌美有才。 秦家除了孙子这一辈,个个称得上忠勇之将。 而秦舒柔的父母和祖父秦八方,正在前线平定匈奴,所以今天的婚礼他们都不在,只有一个秦家祖母在操持。 秦风怒目圆瞪的威胁,萧权也没放心上:“兄长,我乃是堂堂君子,和秦大小姐也没感情,不会强人所难。” 他淡然一句话,让秦风十分不高兴,娶了他妹妹还不乐意了? 他喝道:“少花言巧语!区区一个穷酸秀才,当了我秦家姑爷那是你走了狗屎运!装腔做势给谁看!” “我妹妹花容月貌、是京都第一才女!若不是你爷爷是开国功臣的缘故,你又有什么本事高攀上秦家!” “要不是我祖父非要你这个废物当姑爷,你还能踏进秦府的门?” 秦风的态度,搞得萧权好像是一条乞食的狗:“不过,既然你已经是我的秦家的赘婿了,我们秦家以仁德治家,你若老实,秦家让你这辈子有吃有喝,可想要多的话,没有了!” “可你要是不老实,胆敢染指我妹妹的话,你仔细你的脑袋!” 秦风护妹如命,从小秦舒柔就是秦家的心肝宝贝,他看着萧权这个废物就来气,不知不觉语气更是凌厉,一双似铜铃的眼冒出的火光,让萧权浑身冒寒气。 萧权不想惹事,毕竟人生地不熟,而且这具身体原主人看起来地位低下,没有什么人缘,识时务者为俊杰,萧权行礼:“兄长息怒,我一定照办。” 萧权的怯懦,让秦风更生厌恶:“哼!文弱书生,有何用处!” 说完,秦风甩袖而去。 当赘婿并非萧权的本意,而在新婚之夜,萧定就被秦家人打死,这里也并非久留之地。 萧定无权无势,萧权得认认真真打算,才能改变这境遇。 寒冷的夜风一起,萧权打了个冷战,这秦绣虽然华贵无比,却不保暖,还不如一件羽绒服实在。 现在连那个喂马的小厮也走了,厨房只剩下萧权和狗。 柔柔的月光,洒在地面上,萧权摇摇头,要不是穿越,他现在就在KTV喝着酒唱着歌,何等快哉! 他凝视着天上的明月,想起了那首特别应景的诗,不由地吟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汪呜……”小黄狗抬起头白了他一眼,换个方向继续睡。 月色之下,一个窈窕的女子躲在不远处的相思树后,听到萧权吟的诗,浑身一颤,醉在诗中静美的意境里。 这首诗简洁却无比静美,诗句简单,却韵味无穷,无比契合此情此景。 她迟疑片刻,想上前一步,可思虑了一会儿,还是转身急匆匆地走了,只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芳草气。 经过冷风这么一吹,萧权对现在所处世界的认知,渐渐清晰。 这是大魏,和华夏古代文化相似,有诸多相通的地方,却又不是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 萧权在博物馆工作多年,大学又是历史专业,所以对历代王朝了如指掌。 可大魏这个朝代,他却没有听过,而且远不如华夏古代繁华昌盛,有的是进步空间。 “上辈子,我空有知识,在二十一世纪却没有半点用处!只能在博物馆当个朝九晚五的管理员!” “这一世,既然重生回古代,绝对不能再平凡!” 萧权握紧拳头,在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堂堂七尺男儿,当举世无双!如今他的机会来了! 萧权心里已经默默发誓,定要闯出一番作为,大展宏图! 第二章 外戚专权 如今大魏国皇帝年幼,刚成年,皇权旁落,落在了其皇叔魏监国的手里。 年轻的皇帝一心要巩固皇权,为了和魏监国抗衡,通过科举考试,选寒门子弟入朝为官,形成一股清流。 萧定今晚被打死前,就已经打算去参加今年的乡试。 萧定虽然资质平庸,却不是一个愿意吃软饭的人,一个男人终究不甘愿寄人篱下,被权势之人欺辱。 萧定埋头苦读十来年,就是为了高中进士,入朝为官。 堂堂一个进士,人人敬重,无人敢欺负。 到时候,谁还敢看不起他? 可是萧定资质的确平庸,连考三年都落榜了。在古代,科考残酷至极,就算考一辈子也有可能考不上。 萧定连考三年考不上,也在情理之中。 同为男人,萧权明白萧定心里的苦。 这样的生活他也接受不了,改变势在必行! 萧权在博物馆工作多年,古代考试对于他而言,轻车熟路,这其中有什么套路,萧权早就烂熟于心。 所以,萧权对乡试、会试、再到殿试,十分有信心,说是十拿九稳也不为过。 科考,是他萧权的专业没错了。 萧权这么一琢磨,胸有成竹,便靠在门板上,将就睡了一晚。 一早,睡得腰酸背痛的萧权早起,他要回一趟萧家。 喂马小厮将他拦住,趾高气扬:“姑爷!你要去哪里?没有秦家的允许,你不能出门!” 秦家刻薄也就罢了,还霸道? “我要回萧家!让开!” “不行!不能出去!”喂马小厮眉头一皱,伸出手拦住萧权。 想不到,秦府的一个小厮都敢欺他喝他! “让开!”萧权一个大男人,还能被拦住?他毫不客气地一把将他推开,将小厮直直推到一边! 小厮难以置信,姑爷竟敢忤逆秦家人的意思? 萧权大摇大摆,甩袖而去,摇头大笑吟道:“会稽愚妇轻萧定,余亦辞家西出秦。仰天长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无可救药!”小厮瞪了他一眼,却又不敢拦着,毕竟姑爷也是主子,只是大小姐嫁给这个落魄货,真是委屈! 萧权把李白的诗改了改,笑秦家人全家上下全是看轻人的愚妇。 他爽朗的笑声,隐隐约约传到隔壁的阁楼。 后半句被秦舒柔听到了,她立马站起来:“仰天长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阿香,快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外面?” 丫鬟阿香还没有见过小姐对谁这么上心,她赶紧跑出去看:“小姐,没有人啊。” 何等人才,方能吟出那样的诗句?家中兄弟的诗词水平,秦舒柔十分了解,他们写不出这样的句子,一定是外人所作。 秦舒柔怅然若失,心中反复斟酌,念念不忘这两句诗的风华:“阿香,你去偷偷打听,看看今天有何人来秦府,务必要找到他!” 萧权一出秦府,就来了当铺。 萧家太过于贫困,唯一值钱的便是婚服。这婚服是萧家爷爷在世的时候,就为他制好的了。 这是萧家最后一件值钱的家当,当初多困难,萧家人都没有打过这衣服的主意。 他直接拿到当铺,忍痛割爱,便宜当了五十两,相当于是十万块钱。 他拿着银两的第一件事,就买了笔墨纸砚和蜡烛,和一包雪花酥。 随后,他在京都内左拐右拐,根据脑子里的记忆,萧定的家在京都郊外的竹林旁。 萧定的家是三间茅草屋,没有半片瓦遮头,夏凉冬寒,漏风漏雨,却胜在干净整洁。 “兄长!” 萧权刚回到家门,一个稚气小女儿就扑了上来,是萧定的妹妹萧婧。 萧母见儿子归家,又喜又悲。 喜的是,儿子成家了。 悲的是,若是儿子在秦家受待见,他怎么会独自一人回来,秦家大小姐呢? “婧儿,你爱吃的雪花酥,来。”萧权抱了抱妹妹瘦弱的身子,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让十岁的她还没有一个八岁孩子高。 “谢谢兄长!”萧婧接过雪花酥,眨着眼睛问:“兄长哪来的钱?” “小孩子不要管。”萧权将手里剩下的银子,通通递给萧母:“娘,这钱收着,看病吃药,不要耽搁了。” 萧母一直有顽疾在身,每逢秋冬之际,胸口便发闷疼痛,呼吸不畅,疼得满地打滚。 如今过了中秋,到了发病的季节,再不去看病,又得靠咬牙忍过这秋冬。 所以,萧权不得已才把婚服当了。 他当掉婚服,一定会被人耻笑,可就算天大的面子,没有母亲的病重要。 萧婧眼中有泪:“兄长,娘昨晚痛得一直叫……想看大夫,又没钱……婧儿怕,婧儿想去找兄长,可娘说了,昨天是兄长大婚,不能说不吉利的事情。” 昨夜萧定身死,母子连心,萧母才那般心痛难忍吧。 萧权眼一红,搂着妹妹和母亲:“娘,儿一定给给你找天底下最好的大夫!您放心,咱们家以后一定看得起病,吃得起肉,要什么有什么!” 儿子往日都喜欢唉声叹气,今天竟有些不同,萧母摇头道:“你虽入赘到秦家,可秦家怎么会给你这么多钱?” “娘不用担心,我靠自己!” 萧权话音一落,一个声音冲了出来:“还吃肉?萧定!你家欠我家的佃租还没给!再不给,萧婧可就得卖了啊!” 来人是本地地主齐家的齐家七少爷,萧家租借齐家的田地耕种,每年交五成粮,可上一年旱灾,粮食歉收,萧家自然给不了。 齐家是当地土绅,一方恶霸,仗着祖上有点基业,欺男霸女惯了,谁都不放在眼里。 萧定昨天入赘秦家,齐家七少闻风而来,萧定都入赘了,肯定有钱。 一看到齐家来要钱,萧权冷眼道:“不知七少要多少租?” 这小子入赘秦家,不敲诈怎么行?齐七少伸手一张:“不多不少,三百两。” 萧母脸色一白,往年最多不过五两银子,他是在狮子大开口!三百两,这是要她们的命啊! 齐七少带着家丁来,他早就想好,要是萧权不同意,就打到他同意! 不料,萧权淡定地道:“要银子可以,等我乡试过后你来拿。” 他算了算,乡试出榜,他拔得头筹,皇帝一向会给榜首赏银,到时候自然他自然就有钱了。 都准备打人的齐七少一听,哈哈大笑一番后,喝道:“你可莫要哄老子!一个连续落榜的人,还敢惦记赏银?到时候少一两,你娘和妹妹就入奴籍!” 此话让萧权面露怒色,他上前一步,冲着齐七少猛地扇了一巴掌:“奴籍?你也配!” “啪!”地一声脆响,让齐七少又痛又懵! 齐七少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吼道:“你一个赘婿,敢打本少爷?来人,给我打死他!” 萧母和萧婧被吓得往后一退,萧权高大的身体挡在她们面前,看着家丁们吼道:“来!” 齐家是本地霸王,在当地说一,就没有人敢说二,齐七少更是嚣张跋扈惯了,家里人没有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他捂着脸,吼道:“你们这群废物!愣着干什么?一个弱书生,你们怕什么,给我打,打死他!” 萧权目光灼灼,越过家丁,盯着齐七少道:“我乃堂堂秦府、开国大将军秦八方的孙女婿!竖子敢尔!” 这话震得齐七少一愣。 萧权目色更烈,上前一步,道:“我岳父秦胜是骠骑大将军!位同三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众人一惊,身子僵了僵。 萧权又前一步,逼得齐七少又后一步:“我萧家世世代代忠烈!战死沙场!为国捐躯!马革尸还!荣光满门!” 萧权盯着他,音调沉了半分:“奴籍?你掂量掂量你们齐家的身家,能让萧家什么人入奴籍!” 齐七少吞了吞口水:“那、那又怎么样……” 萧权盯着他,眼眸里的烈焰,把齐七少最后的嚣张燃烧殆尽! “你齐家一个地痞流氓!你几斤几两,敢欺负到我萧家头上?” 齐七少腿有一些软,连连后退,腿都有些抖。 萧权步步逼近,盯着他喝道:“三百两?我萧定就是把这钱送你!你要得起吗?你敢要吗?你齐家敢要吗!” 第三章 静候佳音 齐七少现在被逼得退无可退,抵在墙壁上,他没应,被萧权震得失了语。 萧权声音铿锵有力,沉稳大气,齐七少和家丁们全员已经懵了。 萧权口中的秦八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秦八方一个人已经风光无两,他儿子秦胜更是将门奇才,早就被封为骠骑大将军。齐家不过一个小地主,还不如秦府的一根手指头粗! 齐七少被震得心肝都在颤! 可齐七少咬着牙,他和秦家大少秦风相识多年,也算有几分交情,他还用怕一个赘婿在这里虚张声势? 想到这里,齐七少壮了壮胆:“还……还没有见过谁当赘婿当得这么自豪!谁不知道,你昨晚连秦大小姐房门都没有进!都是睡在下人的厨房里!这在京都都传遍了!你还女婿呢!你连条狗都不如!” 此时,萧母脸色一变。 萧权冷笑一声,笑得齐七少心肝颤了颤。 萧权挽着手臂,气势似乎没有减半分,那眸子的深光,像是要戳穿齐七少的眼:“议论朝廷重臣的家事,轻者拔舌入狱!重者发配边疆为奴!你齐家有几条舌头够拔!你又有几条命,能活到发配边疆那一天!” 齐七少一抖,这话让在门外看热闹的村民,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齐七少的尿都要流出来了,他看着萧权:“你……你给我等着……等你乡试后,我来取银子,你小子给我等着!” 家丁微微抖着,为难地道:“少爷,别说了,咱们走吧!” 秦家的确得罪不起,今天这事要是传到了秦家耳朵里,恐怕齐家得跪着去赔罪了。 齐七少捂着脸吼道:“到时候!你若敢不给那三百两,我就让京都的人都知道,你给秦家丢了多大的脸!” 萧权喝道:“滚!否则老子再扇你!” 齐七少吓得一抖,麻溜地滚出了屋子,第一次受挫的他,气得少爷脾气顿起,把院子里的东西通通打翻,好好泄了一通愤才走。 “儿,你在秦家竟受了这般屈辱?”萧母颤声问道。 松了一口气的萧权,心有余悸。想不到这个地痞流氓这么不经吓,就这么走了。 他回头安慰道:“不要听他的,都是他们胡说八道,不足以信。” “儿,三百两有没有暂且不说,可……齐家欺人太甚,分明是敲诈。”受了一番惊吓的萧母,摇摇头坐在凳子上哭着道。若不是夫君早年战死沙场,她孤儿寡母何至于被人欺负到这步田地? “放心,方才我说了,到时我这三百两送给他,他也不敢要。” “唉,这事不提。娘只想知道,昨晚新婚夜真如他所说,你……”萧母担忧地握着他的手,这时村民都在门口窃窃私语,看着萧权的笑话。 本来赘婿就够丢人了,新婚夜连洞房都进不了,这还是男子汉大丈夫?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娘,秦家待我极好,秦老将军既然执意要我和秦小姐成婚,怎会这么对我?秦家是大家风范,做事也是大家之风,不会做这些龌龊之事来羞辱孩儿。这不,这五十两银子,就是秦老太太让孩儿转交给您的,说以后两家要多往来才是。” 萧权说得很大声,村民一听五十两,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寻常人家一家六口,五两银子能过一年! 村民也看见萧母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钱袋,见看不了好戏,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夕阳西下,不知不觉,萧权已经呆了一天,他该回秦府了。 萧母从一个吊篮拿出一包东西:“儿,拿着。” “这是……” 萧婧笑道:“这是娘给兄长留的猪肉干。” 萧家一年到头,吃不着荤腥,肉极其奢侈。 看着瘦小的萧婧和病弱的母亲,萧权眼圈一红:“不必留,娘和妹妹用了吧。” “不行!兄长带去!秦家人不给你饭吃,你就吃这个!” 萧母一听,含着眼泪道:“婧儿,莫要胡说!” 赘婿生活有多难,连萧婧一个十岁的小丫头都明白,萧母怎么会不懂? 萧母恳求的眼神,让萧权更生改变之心。从今天起,萧定的娘就是他的娘,萧定的妹妹就是他的妹妹! 他接过肉脯,道:“娘放心,切记看病!一个月后,我来接您去京都!” “儿,你说什么?”萧母不解,秦府怎么会接纳她们母女? “娘不必多虑,静候佳音便是,儿先走了。” 说完,他对母亲作了一个揖,便带着笔墨纸砚急匆匆地往秦府赶。 秦府,下人的厨房透出了昏暗的烛光。 一个窈窕美丽的身影,提着灯笼在厨房远处站着,灯笼的光在青石板砖上摇摇晃晃。 “小姐,今晚风大,咱们来府里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秦舒柔不作声,她水灵的眼睛望着那破旧的厨房,眉心一拧。 昨夜,萧定刚进婚房,就被大哥打了一顿,后又拖了出去。 本来以为萧定一个文弱书生会唉声叹气,抱怨低落。 想不到,她来这里,竟看到厨房烛火明亮,一个苦读的人影映在窗子上。 丫鬟阿香意味深长看着眼巴巴的秦舒柔:“小姐是不是听了那首床前明月光,想过来请教一番?想不到萧权虽然寒酸,却有点才华……” 原来昨天在外偷听萧权吟诗的人,是秦舒柔。 被丫鬟戳穿心事的秦舒柔面上有点挂不住了:“我只不过是来看他笑话!我一个京都第一才女,需要请教他?他连我兄长半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这些天,秦舒柔成了京都的笑话。她虽然和萧定素未谋面,却打听过,萧定资质平平,还连着落榜三年。 她秦舒柔嫁给这样的无能之辈,实在委屈。只是这婚事,她做不了主。 她不喜萧定,却也没想到萧定住在下人都不会住的厨房里。 她不由地对他产生了怜悯之心,不过,也只是可怜他而已。 秦舒柔心仪的夫君,一定是才华横溢、风流倜傥的世家公子,一定非富即贵。可偏偏这个萧定除了样貌还算过得去,却毫无出彩之处,既穷又酸。 她自然是看不上萧定的。 可为何,他所诵吟之诗歌,她竟从未听过?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 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 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此时,只有诗圣杜甫这一首诗歌,让萧权如此感同身受,还这么契合他的抱负! 这诗词写的凄苦动人心魄,迸发的激情和希望,更是让秦舒柔浑身一震,难道今天在阁楼听到的诗句,也是萧权所作? 不,她不信!她眉头一拧,目色讶异却又有几分冷漠:“我们走。” 第四章 胸有成竹 秦舒柔跺脚就走,厨房里,萧权感叹一番后,开始梳理科举的题目。 多亏萧定多次参加乡试,这让萧权摸清了规律,接下来的乡试考题,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就是考四书五经,第二部分就是试帖诗。 试帖诗和平日里唐诗宋词有差别,在博物馆中,收藏有对试贴诗的明确要求,萧权不仅熟悉这规矩,历代状元的试帖诗,他皆有记忆,应付起来得心应手。 试帖诗除要求对仗工稳外,最难以掌握的便是用典,又叫做用事,就是要求所用之辞要有出处,或是历史典故,或为前人用过的辞句。 用典还切忌牵强、堆砌和冷僻,讲究正用、借用、明用和暗用,否则就会名落孙山。 了然于心的萧权安心地睡下,他靠着门板,听着夜里呼呼的风,难以入眠。 夜里寒气重,萧权翻来覆去,最后起来往灶里烧起了熊熊的火,把寒气驱了,这才安然入睡。 一晚下来,萧权腰酸背痛,被明晃晃的阳光刺醒,萧权简单洗漱后。结果被一阵香气把他引到了花园里。 花园里,摆上了佳肴,看来是秦家人准备在这里吃饭。 富贵人家的吃食与平民不同,糕点精致,肉菜丰盛,饿了一天的萧权肚子咕咕地响了起来。 萧权平时是一个喜欢吃辣的人,饭桌上面的菜虽然丰盛,却清汤寡水,清淡得很。他问道:“秦家人不爱吃辣椒吗?” 站在饭桌旁的小厮,眉头一皱:“姑爷,这辣椒是何物?” 辣椒在华夏是后期才从国外进来的,是外来蔬菜,看来现在大魏还没进口。 萧权道:“辣椒,形如牛角,鲜红无比。入口有灼烧感,入喉鲜麻,入身发热,此时人有浑身发麻、飘飘欲仙的妙感。有它在此,饭能多下三碗。” 小厮吞了吞口水,从未听过此物,姑爷是如何知道的?他眼睛巴巴地道:“小的也想吃。” “这得看机缘了。”萧权瞥了一眼饭桌上的清淡饭菜,琢磨着以后把辣椒引进才行。三天不吃辣尚可,三年不吃辣可不行。 “老夫人到!公子小姐们到!”这时,一个丫鬟通报道。 只见秦老太太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秦家的孙子辈,秦风、秦南、秦北,还有让萧权眼前一亮的秦舒柔。 这是萧权第一次见秦舒柔,她天姿国色,身形窈窕,眉眼灵动秀气,一双纤纤细手扶着老夫人。 大家直接走过来入座,除了秦风瞪了萧权一眼,其他人视他如空气,没说让他吃,也没说让他不吃,刻意为为难得很明显了。 秦家人坐了好位置,留了一个小缝隙给萧权,还剩一张凳子都被挤了出来,萧权要吃的话,只能站着吃。 这一家人个个衣着华贵,金童玉女般,萧权一身的寒意显得格格不入。 秦家人动筷了,却没有人招呼他。秦南和秦北更是一脸挑衅地看着他,把菜放进了嘴里。 “坐下,吃饭。”这时,秦老太太眉头一挑,不满地看着萧权。 吃就吃,还怕他们不成,萧权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讨秦家人喜欢的。他得赶紧吃完饭,然后回去补补诗词。 这么想着,他就将就着坐在凳子上,端起碗筷,从那一条不大不小的间隙中,夹起菜就吃。 秦风怒目圆瞪,喝道:“住嘴!让你用膳了吗?” 萧权正咬着一口鸡肉,听到这话,边嚼边道:“兄长说笑了,我坐上饭桌不用膳,难道是来当和尚四大皆空、酒肉不沾的么?” 众人一惊,别人都说萧定平日里畏畏缩缩,口口声声都是圣贤书,现在想来是装出来的。看他这般伶牙俐齿,满嘴肥油,哪里还有书生样。 秦舒柔更是厌恶,双眸弥漫出氤氲的泪水,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倒不是被气哭的,而是自己身份如此尊贵,夫君却是这样的人,内心委屈之极。 秦风拍着桌子道:“萧定!食不言寝不语!对长辈说话之时,应口齿端正!你一边吃一边回话,你恶心谁?” 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就能把这群迂腐的古人气成这样? 特别是秦舒柔,嫌弃得快要落下泪来,又羞又气。 哈哈,萧权快没笑死,这秦家人竟刻板得有些可爱。 萧权偏偏还问一句:“娘子,你为何哭了?” 秦舒柔见他不思悔改,目无尊长的模样,把头偏了过去,偷偷擦了擦自己恨命运不公的眼泪。 即使是落泪,她依然是神仙姿态,看得萧权有些呆。 秦南拍案而起:“姓萧的,你嘴巴干净些!谁是你娘子?就你这样,配得上我姐哪里半点?要不是我们秦府可怜你没吃饱过饭,今日这午膳你怕是用不上!” 秦南嘴里都是高高在上的施舍,明晃晃地羞辱着萧权。秦南和秦北虽然是孪生子,但好认,秦南右眉有痣,而秦北没有。 萧权头一侧,微微一笑:“哦?试问成亲拜堂了还不算我娘子,那像你天天在怡红院一口一个叫得亲热的娘子,才算娘子?你这是羞辱我呢,还是羞辱你姐?” 好个萧权,伶牙俐齿也就算了,还敢顶撞他! 秦南气得身体一抖!眼色瞥向祖母,他和秦北在外面胡闹,祖母是不知道的!! 偏偏萧权就不放过他:“南弟对怡红院的那些女子,倒也算有礼数,没有因为她们是风尘女子就轻薄地叫娘子。想来,你去怡红院,一定是和这些姑娘研究诗词歌赋去的,实在是勤奋好学。” “你……你……”秦南秦北被气得猪肝色,却不敢再说半句,生怕萧权嘴里蹦出什么实际证据。 秦老太太神色阴沉,看秦南秦北心虚的样子,平日里真是出去胡闹了! 第五章 势必崛起 秦家一向家风清明,教育在京都是出了名的严厉。 秦南秦北如此,是家族不幸。 萧家本来是比秦家还权贵,却富不过三代。 有萧家前车之鉴,秦老太太对孙子辈更是日夜鞭策,加以督导,不许有一丝的行差踏错。 萧家从未出过一个纨绔子弟,也落得如此下场,秦家更应该事事警惕才是啊。 “哼……”秦老太太强压怒火,半个字不说,秦南和秦北却吓得头都低下来。 祖母素来严厉,他们自然知道这次真是栽坑了,都怪萧权! 大家各怀心事,萧权却满心满眼只有吃的。 萧定这个身体太久没吃肉了,肉的香气让萧权的身体很是兴奋。 这么好肉好菜,看起来像是个鸿门宴。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秦家人今天摆着好肉好菜,早就想好怎么收拾萧权。 萧权刚一伸筷子,秦老太太却把他筷子打落。 “吧嗒。” 萧权的筷子落在桌子上,他眉心有火:“不知是有什么指教?” 他一脸的桀骜,令秦老太太很是不满:“我们秦家人个个是能人,没有废物,你现在只是一个秀才,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问的是打算,实际上潜台词是:你什么没有,以后在秦府要夹起尾巴做人! “我要参加乡试。” 萧权坚定地回答,众人脸色一变,秦风更是大喝一声:“萧权,你不要如此无礼,回答长辈之前,要加‘回祖母’三个字!” 秦舒柔脸色更沉了,此时秦南实在忍不住了,乡试?谁不知道,萧定已经连连落榜三年!早就成了京都笑话! 乡试这条路,对于萧权来说,是最不可能的出头之路! 秦南一扫刚才的落败感,抓紧机会,嘲讽了他一波:“萧定,你还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怀才不遇?你都落榜了三年了!” “三年都考不上!你是京都第一人啊!我要是你,我就一头撞死!哪里还有脸去考!哈哈!” 秦北在一旁也笑了起来。 秦舒柔面无表情,萧权被羞辱,似乎与她无关。 “萧定,我和四弟今年也去乡试。到时候等我们高中,你倒是可以来看看皇榜长什么样子。” 如今的大魏即使一年一度选拔贤士,寒门也再难出贵子,有权有势的人才能入朝为官。 见萧权不说话,秦南一个白眼:“今天要不是叫你来吃饭,你连肉是什么滋味你都不知道!就你这样的人,还去乡试,真是心比天高!” “你到底行不行的?”秦南冷哼一声,萧权淡淡一句:“行不行,到时候开榜之日自有分晓,我总比你不学无术的行。” “你!”秦南一连串的打压和羞辱,换作常人都该无地自容,恨不得把头埋在土里。 可偏偏萧权一脸淡然,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秦南不学无术,秦老太太不知道,秦舒柔这些兄弟姐妹的自然是知道的。 宠爱弟弟的秦舒柔轻咳一声,起手用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了秦南的碗里:“南儿,别理他,吃菜,这是长姐让厨房特意给你做的水鸭。” “谢谢姐。”有台阶下的秦南麻溜地下了,萧权牙尖嘴利,他真是说不过。 人家秦家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饱喝足的萧权不想和这些人打嘴炮了。 何况筷子被打,萧权也不稀罕这顿饭了。 萧权站起身,脸色淡漠又不卑不亢:“我吃饱了,不叨扰各位用膳了,告辞。” 在众人的惊愕下,萧权甩袖就走。 “岂有此理!祖母让你走了吗!” 秦风拍案而起,汤汤水水都洒出来了,结果萧权挥挥手,头也不回,拜拜您嘞。 潇洒之下,萧权握紧了拳头,大丈夫不受嗟来之食,总有一天,他萧权会堂堂正正拿起这双筷子! 第六章 下笔成章 乡试当天。 乡试,在古代是普通人当官的唯一路子,家家户户都十分上心。 乡试连考三天,答完题前,任何人不能走出考场。 考生们都是自备吃食和棉被,考试的隔间没有门,大魏多雨,所以考生们还会自备油布当门帘。 秦家明知他要赶考,却不闻不问,只给秦南秦北备得妥妥帖帖的。不仅有上好的笔墨纸砚,还有精致的吃食以及厚厚的油布,东西只比别人好,没有比别人差的。 秦南秦北被千拥万护地送出了秦府,老太太还塞了上百两让他们备用,最后用华贵的马车送行。 而萧权一早从下人厨房的后门走的,一个人都没有来送,他形单影只,却没有丝毫落寞,反而兴致勃勃。 来到京都贡院外,不少达官贵人的士子已经排着队。虽然服装样式是统一的,可是他们布料上乘,还绣有暗花,手里提的书盒皆由上等梨花木所做。 相比之下,萧权的用品和衣服寒酸了许多。不过也有不少寒门子弟和他一样,虽然粗布麻衣,但胜在精神风气还不错。 只是别的寒门子弟再怎么差,也是大包小包,不像萧权只带了笔墨纸砚,还有寒酸的一个粗玉米窝窝头。 监考的官员,分内帘官和外帘官。外帘官就是监考官,负责考试各种事宜,而内帘官除了批阅试卷外,不管其他事,而且内外帘官不相往来。 现在士子们正接受监考官的检查,防止夹带小抄和冒名顶替。 检查完毕后,监考官就会让士子们领一个号码牌,进去找自己试场单间。 监考官检查到萧权时,见他寒酸,连油布都没有,本想提醒一句,可见所有人都离他几米远,似乎不受京都人士待见,便挥挥手,让他进去了。 萧权来到自己的单间,摆好笔墨纸砚,等待考试。 出于职业病,他细细观察了一番单间,这里虽然简单却不简陋,单间的砖石竟是由糯米灰浆粘在一起的。 糯米灰浆,就是工匠们把糯米煮烂,然后把这些糯米和三合土相融合,将浆汁合在一个容器里,再加上杨桃藤汁搅拌,这样做成的砖石扛得住数百年雨打风吹,堪称现代水泥。 在古代,只有皇陵、皇宫才能用上这种高端玩意,现在乡试的贡院却用这么高端的材料,足以看出当今皇帝对人才的重视程度。 就在萧权琢磨这堵墙的时候,一个人经过,向他行了一个礼。 来人是公子模样,他看着萧权空空如也的单间,道:“兄台,看这天阴沉,恐怕会有急雨,兄台的油布在何处?” 这公子言语之间,没有半分鄙夷嘲讽之意,紧蹙的眉间都是真切的疑惑和关心。 于是萧权答道:“无碍,我不怕雨。” 只要他写得快,暴雨就追不上他。萧权微微一笑,骨子里带着现代人的乐观和坚定。 萧权的衣袖上还有着补丁,这衣服已经穿了三年,每一年考试萧定都穿这一身,衣袖上还残留着上一年的墨水。 萧权淡然又随意的样子,让公子很困惑,难道这人只是来敷衍了事的? 可萧权的笔墨文具摆得整整齐齐,可见此人对考试还是慎重和上心的。 年轻人收敛起眸中的困惑和猜疑,直接问道:“兄台如此胸有成竹,必然是才华横溢之辈,不知兄台贵姓?” “免贵,姓萧。我叫萧定,字盛权。你也可以叫我萧权,我的朋友都叫我萧权。” “在下魏清,字初廉,今日有幸和萧兄相识,多多指教。” 姓魏,难道是皇家人?萧权回了一个礼:“客气客气,互相指教。” 恰巧,魏清的单间就在隔壁。 两个人相见甚欢,要不是考试开始了,两个人就要搬个桌子出来,摆上几壶小酒和一碟花生米,聊上个一天一夜。 大魏的考试虽然年年考,可年年都是一个类型的试题,今年第一部分,依然四书五经。 题目是:如何理解【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这出于礼记大学,重点在于让士子们阐述如何修身、治国、平天下。 这题目,恐怕是由皇帝亲自拟定,朝廷选能用的官员,必须是德才兼备之士,皇帝无非想借题目看看,这些文人士子是如何看待自身品德和看待百姓的。 萧权早在大学的时候,专门写这种思想教育论文,又在博物馆浸染多年,早就明白古来皇帝的心。 于是,他拿起毛笔,没有半分犹豫,奋笔书疾,行云流水,宛若在抄书一般。 萧定虽然连连落榜,试考得不怎么样,可字却是一笔好字。 萧权大笔一挥,到了中午时分,已经快要完事了,这一篇洋洋洒洒下来,写得他激情万分,畅快不已。 而此时,有的人还在冥思苦想,不得要义。考试虽还没有结束,可考生可以吃饭。 萧权写下最后一个字,捧起玉米窝窝头就啃了两口。 此时外面狂风大作,看起来要下雨了。萧权赶紧把自己的试卷收好,免淋了雨。 秋天的雨,竟分外地热烈又凄寒。幸好萧权写得快,提前收起了卷子,萧权的试卷才没半点湿,得以保住。 众人继续考试,第二部分,还是试帖诗。这部分比第一部分还古板,萧权从脑海中想着历年来状元的诗,挑了一首,便着墨写在了纸上。 “交卷。” 萧权请求监考官封卷,众人听了一愣,他答完了? 一旁的魏清更是一呆,这么快? 第七章 名噪京都 萧权大步踏出单间,不管那些文人贵子对自己奇奇怪怪的眼神。 等到开榜之日,这些人自然会自觉地收起眼中的鄙夷。 萧权提前交卷,让在门口的总监考官诧异不已,毕竟考场从未有如此狂妄之辈。 总监考官名叫曹行之,是九卿当中的的典客,他是皇帝的心腹大臣,今年特意来监考京都乡试。 皇帝爱重人才,曹行之也是,所以对今年的考生格外留意 于是,走出考场的萧权,立马吸引了曹行之的注意。 曹行之眉头一皱,他是个爱才之人,不过不是什么才都爱。 想萧权这种考生这么怠慢考试,他十分不悦,却没说什么,每年都有考生来考场晃悠一圈。 只是那些不将乡试当回事的人,都是有门路的世家子弟,如今眼前这个寒门子弟却也这么敷衍了事,实在是自毁前程! 不过半天的时间,这人能写出多好的文章?寻常秀才,怕是再学个三年,也不能写出锦绣之文。 大雨泼洒而下,萧权冒着雨离开了。 曹行之看了一眼旁边的纸伞,此人明明看见这里有伞,若是他开口要,曹行之必然赠伞,可这人宁愿冒雨而行,也不开口求人,真是年轻气盛。 曹行之很失望,寒门子弟多清高之辈,此人不例外。 萧权第一个走出考场的消息,不胫而走。 京都的达官贵人、世家子弟,都知道考试还没开始多久,就有一个人交了一份白卷,让考官们都气愤不已。 于是,秦家赘婿交白卷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萧权再次成了公子小姐们的笑柄。 萧权的名字,以势不可挡的姿态成了京都第一笑话,名噪京都。 秦府。 萧权交白卷的事情,也让秦府的下人们议论纷纷,看萧权的眼神更是不屑了。 “天啊,竟然交白卷,我们秦府的脸都被丢光了。听说外面人人都笑秦府呢!” “造了什么孽,我们小姐摊上这么一个人,还浪费一个乡试名额!占着茅坑又不拉屎,这种人最恶心了!” 小奴婢和奴才们不惜用污言秽语踩着萧权,似乎他们比萧权高一等似的。 不过这事一出,喂马的小厮阿石倒是对萧权刮目相看了,他虽然不明白萧权为何交白卷,可是这么狂的人,大魏开国以来就萧权一个。 “姑爷,你也不怕被当今陛下治罪?” 萧权拍了拍胸口,大义凛然地道:“生亦当人杰,死亦当鬼雄!若陛下因我交个白卷就赐死我,我也算死得赫赫有名了!” 被人戳脊梁骨戳得都要断的姑爷,说出来的话这么不知羞耻,阿石佩服得五体投地。 萧权喝着粥,里面都没有几粒米,阿石看着他喝,明明只是一碗清粥,姑爷却吃得津津有味似的,似乎丝毫不为当前的局势所困。 “咻!”只听一阵鸣笛响,一支利箭插在萧权的厨房门上。 有人给他来信。 古人真是有意思,托人带句话的事情,搞得这般杀气浓浓。 萧权从箭头取下一张纸条:萧兄,我是魏清,已派马车来接你,请来知义堂一聚。 魏清似乎生怕萧权不来赴约,末尾还加了三个特粗大字:有美人。 哈哈,哭笑不得的萧权放下碗筷,来到院外,豪华的马车已经在等着。 “走。”萧权一声令下,马夫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载着萧权奔腾而去。 第八章 婚外情现 马车将萧权送到了知义堂,远远的,萧权就看见魏清来接他。 萧权交了白卷后,民间都传秦家姑爷没能耐,于是魏清就知道他的赘婿身份,终究是文人,魏清猜想萧权也是个要面子的人,于是半个字没提赘婿一事,直接请他进去喝茶。 知义堂是京都文人聚集的地方,时不时会开一个辩论赛,其余时候无非就是喝喝茶,再吟诗作对,附庸风雅一番。 这种地方,都是酸腐的文人气,萧权不大喜欢这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地方。 可架不住魏清说这地方有不少世家小姐也会慕名而来,还有外地、外国的女子。来京都的人,不来知义堂妄谈来过京都。 听魏清这么一说,萧权这才兴致勃勃地来看一看这美人圣地。 知义堂位于京都最大的公共园林当中,是京都文人墨客的必游之地。 不少妙龄少女来这里,只为看一眼当代有名才子的风采,一旦才子被哪个官家小姐看中,便会有人去才子府上提亲,这地方成就过不少才子佳人的佳话。 而才子文人也希望在这里见到同道中人,相谈畅饮,吟诗作对,也是一件畅快之事。 萧权下了车,就被吸引住了,来来往往的人是入不了他的眼的,是眼前在史书上才能看见的古代园林艺术,让他为之一震。 整个园林,青林重复,绿水弥漫。 放眼望去,峰峦隐映,秀若天成。 走在路上,又曲折有致,别有洞天。 真是精微细腻,窈窕曲折。 人在这个地方读书,一定享受极了。 “萧权兄,这就是京都文人的所喜之地,如何?” “不错,来对了。”萧权东看西看,要是把这园林搬到二十一世纪,那一定成为网红景点,收门票都能收到手软。 二人在一个凉亭中吃茶,园林人多,却没有人往凉亭走。 “萧兄,当今陛下被魏监国挟制,魏监国树大根深,陛下该怎么夺回自己属于自己的权力……” 萧权十分警惕,立马伸出一只手,制止他。 哪个朝代都一样,不是什么人都能议政论政的。他和魏清只有一面之缘,不太熟,自然不能胡说八道。 不过古代皇帝遇到的问题,都是那些事。萧权正琢磨着用哪个皇帝当教材,他眼睛凌厉地一闪,他竟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不远处,秦舒柔眉眼弯弯,看着她旁边的那个男人。 那公子身材高大,衣着华贵,对秦舒柔也是一脸柔情蜜意。 秦舒柔一改在家的高冷女神范,在这个公子面前温柔贤淑,柔情万千,那白 皙的手腕上还戴着一只成色一般的新镯子。 一看就是那个野男人送的! 一旦被别人知道,这就是萧权洗不掉的耻辱! 气急的萧权紧握着拳头:“怎么夺回?锦绣山河,岂能是个人中饱私囊的工具!马上打上来的江山,就从马上夺回来!” “当今圣上已成年,在清流的辅助下,定能成为一代明君,千古一帝!怕那个魏监国和朱氏作甚!怕他老子就不是男人!” 说完萧权“噌”地站来起来,他要去找秦舒柔,他不允许秦舒柔和一个野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萧家蒙羞! “走!那边好像有热闹可看,我们也去瞧瞧!” 萧权大腿一迈,意犹未尽的魏清,只能中止这个话题,随着他走了过去。 只听一声铃铛响,正巧,今天知义堂有辩论赛,人群都聚集在一个大台子旁边。 萧权瞥了一眼人群中的秦舒柔,她满是星星的眼里似乎只有那个男人。 知义堂上,有一个早已经挂好的牌子,一个胆大的文人上前翻过牌子,今天的论题只有简单的四个字:读书何用? 用白话来讲,就是让大家用一首诗或者一首词来表达:读书有什么意义? 这是知义堂的经典论题,在这个论题前,不少前辈的言论精彩绝伦,文采斐然,现在作答,必然会与前人相比较。 如果辩不过,便会被耻笑技不如人,还会被笑出来显摆那半点墨水。 何况,这知义堂由朝廷管辖,一旦强行出头,上头知道了,影响未来的仕途。 所以大家都不敢轻易开口,这么多人看着,要么一鸣惊人,要么笑死众人。 看到大家愁眉紧锁的样子,快没把萧权笑死。 一个初中生就上的思想教育课,看把他们急的。 第九章 同场竞技 知义堂的吟诗台,没有人敢轻易上。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跳了上去,华贵的服饰带来的也是满满的自信:“在下陶闻柳,我先来吧。” 从现场才女的反应就知道了,这个人颇有名气。 原本矜持的少女个个盯着他,眼珠子动也不动,个个一脸的娇羞状,恨不得将陶闻柳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只见陶闻柳一只手背在身后,头微微地望着天空,摆出古人吟诗必备动作,否则吟不出来似的。 他眉头微微一拧,吟道: “《言志诗》: 读律看书十四年, 乌纱头上有青天。 男儿欲画凌烟阁, 第一功名不爱钱。” 这首诗意思是说,“我”读书的意义是为了做一个清官,希望之后能够平步青云、一展抱负,“我”独爱功名,不喜钱财。 萧权摇头,果然吹牛逼是自古有之。 “好!好诗!”那些容易被蒙蔽的女子们,两眼都是星星,和同来的女眷窃窃私语,脸上飞起两朵红霞。 深受华夏诗词熏陶的萧权只想笑,文人喜欢以诗言心,多少华夏诗人锦心绣口,卓越诗篇无数,现在这首诗实在一般,算什么志向高远? 这首诗,平淡至极。 现在的陶闻柳已经是有名的才子,而萧权寂寂无名,萧权虽见多识广,可是和陶闻柳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萧权像一个猎人沉静地静候着,那野男人和秦舒柔出来游园,一定会想尽办法,像个花孔雀一样,在秦舒柔面前表现。 萧权要猎的,就是这只花孔雀。 果然,野男人听了陶闻柳的诗词,摇摇头一笑,站上了吟诗台,道:“朱衡不才,也有一首诗,请大家赐教。” 说完,他得意看了一眼秦舒柔,秦舒柔娇羞一笑,低了低头! 萧权眉心隐隐有了怒火! 娇羞你娘的!不要脸的东西! 众人有些心惊,赐教?在场的人谁敢赐教朱衡? 朱氏作为魏监国的亲戚,在朝廷正是风光,朱衡也参加了今年的乡试,未来也会进入朝堂,于是朱衡的身份更是贵重。 萧权眉头一皱,秦舒柔一个将门之女,本应正直不阿,如今竟也干起了结交权贵之事! 奈何秦舒柔脑子不好使,和哪个权贵好也不能和朱氏搞在一起,朱氏这一门外戚可是皇帝的眼中钉! 朱衡装模作样的谦虚,在旁人却是礼仪周到,大家激动万分地看着朱衡,安静等着听他的诗。 “《观书》: 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 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无一点尘。 活水源流随处满,东风花 柳逐时新。 金鞍玉勒寻芳客,未信我庐别有春。” 此诗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我”读书不为别的,就为自我修养,权贵都在现实世界感受不到美好的世界,而“我”却在书中感受到了。 思想之高洁,意境之清幽。 萧权冷哼一声,真是装得一手好逼。 一个外戚,说这样的话,可笑极了。 陶闻柳是为了做官,而朱衡却表达无欲则刚,只有书才是好朋友。 朱衡这一首词,思想高洁,赢得了满堂喝彩。 “下一位。”旁边录诗的女子放下笔,站起来微微一笑道。 在场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朱衡的诗一出,这些人有了几分怯场。他们知道自己的水平,和陶闻柳比,他们尚且差一截,何况是朱衡? 这个时候站出去,若是败了,便是自取其辱。倒不如安生地当个看客,虽然不能扬名,起码还能留下颜面。 见无人应战,朱衡谦虚地对着四面八方的人行礼致谢,却在人群中看见有一人嘴角微抿,几分笑意挂在嘴边,似乎有不服之意。 这个人,不就是秦舒柔那个不成器的枕边人?这个胸无半点墨的萧权,敢在他面前造次? 朱衡本就嫉恨萧权娶了美若天仙的秦舒柔,如今来了机会,如果能让萧权名誉扫地,秦舒柔的心一定更向朱衡。 朱衡一脸谦虚,对着萧权行了一个礼,语气听不出一点嘲讽:“原来萧兄在此,前些日子,萧兄名噪京都,今日何不上来,让大家领略一番兄台的文采?” 大家瞬间把焦点移到萧权身上,京都前些日子出了什么有名才子? 众人一看,是一个生面孔,还是个寒门弟子。大家便隐隐听出朱衡的言外之意,最近出名的,不就只有秦府那个交了白卷的赘婿? 不过大家都没见过那赘婿,只是猜到几分,众人面露讥讽之意,纷纷嗤之以鼻。 朱衡得意洋洋,量萧权没有上来的胆量! 魏清眉头一皱,低声道:“萧权兄,这个朱衡就是想借你又来衬托他一番,咱们实在比不过,还是不要上去了。你乡试结果未出,万万不能因为这场辩论赛,影响你在朝廷的形象。” “稳着,莫怕。” 魏清一愣,萧权小小一个秀才,怎么在京都第一才子面前,没丝毫怯意? 他拽着萧权,急声道:“来日方长,君子扬长避短,不争一时之气!” 萧权拍拍魏清的手,以示淡定。既然敌人主动打上门来,他就没有退缩的道理。何况秦舒柔就在他几步之外,岂能让这女子小看萧家半分? 萧权一跃而上,跳上吟诗台,姿态随和平淡:“今天高兴,我萧定也给大家来一首吧。” 第一十章 一鸣之人 萧定? 不就是那个秦家的破落户姑爷? 众人这是第一次见萧权,眼神里立马都是玩味的表情。 秦府是何等人家,那可是京都的一等世家,竟会选了这样的人当女婿? “这样的人能入赘到秦家,也是奇怪了,我都比他强上几分!” “也难怪要入赘,这种人在寻常人家能活活饿死,听说他家无米下锅是常事!” “听说还去考乡试,这已经第四回了,又要落榜了!哈哈!世上竟真有这么可笑的男子。” “还男子呢,你都说他是没骨头的,怎么会是一个男子?” “哈哈,所言极是!” 文人尖酸刻薄起来,可比泼妇的话还难听。 萧权满脸不在意,堂堂一个男人,区区几句恶语相向,伤不了他分毫! 秦舒柔握着拳头,萧权这是疯了么?区区凡品,竟然敢上吟诗台? 萧权是秦家姑爷,萧权丢脸,就是秦家丢脸! 朱衡瞥到她,本来呢,他可以放过萧权,可他偏偏要萧权名誉扫地,给秦家添堵。 到时候,这么个不受待见的人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哪里,秦府也不会追究。 到时候,秦舒柔便又能收入他的囊中了。 “既然萧兄有作品,但请赐教。”朱衡假惺惺地让出了吟诗台,他一脸真诚,众人对朱衡更加敬佩了,有才却不傲物,实在是高洁之士。 朱衡都开口了,陶闻柳行了一个礼,白了萧权一眼就下去了,连他都比不过朱衡,萧权真是胆大妄为! 朱衡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言语虽有礼,却十分不友善:“萧兄请,作诗词的时间,只有半炷香的时间。时间若过……” 朱衡还没有警告完,萧权一拂袖:“不必半炷香了,我现在就来。” 萧权站上了吟诗台,他今天就要用华夏五千年沉淀下来的文明,好好去一去这群文人上不了台面的懦气,洗一洗他们小门小户的酸气! 萧权对在场的人作揖,道:“如今外敌环伺,萧某不才,虽是一介布衣,却不自量力,有上阵杀敌之愿。今日作词一首,以表萧某读书时心心念念的志愿。” 录诗的女子本来见他有勇气,还多加赞赏,后来听说是赘婿,眸里都是不屑,提着笔的手也分外不耐烦。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笑个不停,都在看萧权的笑话。一个吃软饭的,上阵杀敌?分外可笑! 秦舒柔捏着拳头,可恶!萧权竟真的大言不惭,丢秦府脸面!他如何比得上朱衡? 只见萧权胸有成竹,声音浑厚吟道: “《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原本看好戏的文人雅士皆一震,手里的扇子忘了摇。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萧权脚步轻移动,声如洪钟,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已经全无,全场雅雀无声。 萧权昂首挺胸,仿佛破旧的河山就在他脚下,而他是誓死保家卫国的忠将,雪耻若渴!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此首《满江红》,乃宋代的忠臣勇将——岳飞所作,九百年来,激励着华夏千千万万儿女的爱国之心!动人心魄! 其开篇凌云壮志,气盖山河,读来气势磅礴!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此十四字,出乎意料,令人叫绝!如见将军抚膺自理半生壮志,九曲刚肠,英雄正是多情人物。试看此是何等胸襟,何等识见! 满腔忠愤,丹心碧血,倾出肺腑!全词神气十足,无复豪发遗憾,令人神旺,一鸣惊人! 读书何用?大魏的文人读书读得伤春悲秋! 读书本应洗涤骨子里天生的懦弱和狭隘,成为为国为民的有识之士,而不是为了平步青云,或者天天舞文弄墨,在这里显摆! 男儿的战场,岂能是这数尺吟诗台! 男儿的天地,应在浩瀚的国土上,在锦绣江河上! 这时,陶闻柳和朱衡皆脸色一变,众人更是被震得无话可说。 众人不得不承认,这首词远胜朱衡,远远胜过…… 听完全词,又琢磨了数遍的秦舒柔一怔,她在家中听过萧权吟诗,首首卓然。 她原来也不信萧权有此才情和雄心壮志,现在更是不信是萧权所作了,怎会有人首首都神采飞扬?任是朱衡也做不到。 众人惊愕之后,开始眉头一皱,开始胡说八道起来:“这诗一定不是他写的!怎么可能!” “就是就是,不可能!他不是交白卷的人吗!” 第一十一章 全力以赴 众人嘲讽不止,指指点点,极尽刻薄之词奚落,想逼迫萧权认怂。 萧权却心若止水,笑话,萧权可没输,岳飞这首词举世无双,他凭啥要认输! 大魏文人个个自视过高,他不借用诗词警示他们一番,都对不起华夏数千年来的精髓文化。 见群情汹涌,朱衡摇了摇扇子,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只要萧权识趣,现在低个头,认个输今天这事便能过了。这么多文人雅士看着,量萧权也不敢再信口雌同,瞒天过海。 就在这时,铃铛三响,清脆悦耳。 只见录诗那姑娘站起来,惊讶地道:“拜见同方书。” 文人雅士一惊,不约而同行礼:“见过同方书。” 知义堂历来由一女官执掌,她职位是三公之一——御史大夫底下的方书。 方书这职位负责掌管大魏的档案、书籍以及地方上报的材料。 大魏鲜少女官,听闻这个女官是西域女子,从外国出使来大魏,她在西域中身份尊贵,而且知识渊博。 为了在大魏方便行事,皇帝赐姓为同,教导皇家子弟西域的知识,顺便掌管知义堂。 于是大家只知她姓方,却不知她芳名,人人唤她同方书。 同方书是外来人士,不与朝中任何势力牵扯,只忠于陛下,所管文书直达天听,所以京都的文人雅士对她颇有敬意。 只是这位方书鲜少露面,今日出来,估计是听到知义堂人声鼎沸,与往常不一样,这才出来一观。 同方书入乡随俗,带着面纱,外人不见其真貌,但眉眼美颜俊冷,若隐若现的威仪,令人不敢不敬。 朱衡得意不已,如今惊动了同方书,萧权别说是在知义堂名誉扫地,恐怕朝廷明天都能看到他的笑话了。 同方书一出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萧权,刚才萧权之诗,文采精绝,神思飞扬,立意深远,令她赞叹之余,还十分好奇。 好奇这么一位才华横溢的公子,到底是何等模样。 一见,萧权眉目俊朗,一身正气,高大如山中翠竹,果然有他所吟之诗的精气神。 她身后,还有几位女子托着五个玉碟出来了,每个玉碟上,各有十个词牌名。 同方书看向萧权的时候,冷眸微微缓和些,她行礼道:“萧公子,如今文人士子如此不服,本官做主,再来一轮,不知萧公子可同意?” 众人哗然,同方书明显就是在偏袒萧权! 吟诗台,从未有过一比再比的先例! “同方书,他就是一个吃软饭的赘婿!岂能开了知义堂的先例?” 同方书眼珠子一转,没训斥一句话,刚才说话的人吓得闭上嘴,文人士子更是不敢说话了。 萧权心里有一丝触动,这位女官倒是个公平公正之人,在场这些人还不如一个女子有肚量。 萧权淡然点头,回礼道:“萧某自然愿意再比,不让方书和知义堂为难。” “好!”同方书点点头,赏识极地笑了笑。 台上的秦舒柔见两人互露欣赏之意,共识又达成一致,心中暗暗犯了酸气。 同方书转而问朱衡:“朱公子,可同意?” “我……”朱衡看了一眼一脸淡然的萧权,心中不忿,可如今正是骑虎难下的时候。他哪能预料到同方书也来凑热闹,这么多人看着,绝不能输给这赘婿! 他微微一笑,装作和萧权一样淡然:“朱某同意。” 同方书面向众人,高声道:“既然如此,今日由本官亲选词牌,由萧公子和朱公子就同一词牌作词,以论高下。五十个词牌,不知翻到哪一个。” “朱公子,本官亲自盲翻词牌,你可觉得公平?” 这言语之间,有几分鄙夷之意。朱衡一心恋战,却没有听出来:“同方书亲自点题,朱某岂敢不服?” 同方书面无表情,只点点头。只见她玉手轻移,众人伸长了脖子。 同方书拿起一块牌子,翻过来,示以众人:“词牌名:菩萨蛮。接下来两位公子有半炷香的时间,请。” 菩萨蛮,此调为双调小令,以五七言组成,四十四字。 用韵两句一换,凡四易韵,平仄递转,以繁音促节表现深沉而起伏的情感,华夏历来名作极多。 其中以李白和、温庭筠、辛弃疾等人最为出挑。哪一首拿出来,吊打朱衡不在话下。 半炷香的时间里,朱衡时而望天,时而踱步,时而摇头晃脑,嘴里叨叨叨,似乎有惊世佳作要出来似的。 大家把目光都聚集在朱衡身上,只有狠狠地打击一下萧权的嚣张气焰,他们方能解气! 萧权只静静地站着,等着半炷香的时间结束。 本来他可以立马站出来,可太欺负朱衡也不好,万一这输不起的朱衡被气哭了,也不是君子所为。 半炷香时间未到,朱衡眼睛一亮,众人跟着窃喜,朱衡的词出来了!看萧权那个草包样,估计连第一句都没有琢磨好! 只见朱衡瞥了一眼萧权,对同方书行了个礼,站上了吟诗台: “菩萨蛮清明 清明节近千山绿,轻盈士女腰如束。九陌正花芳,少年骑马郎。 罗衫香袖薄,佯醉抛鞭落。何用更回头?谩添春夜愁。” 此词写的是清明节出行,一位轻盈美丽的姑娘迎面而来,少年被姑娘的美貌所吸引,故意抛落马鞭,借机多注视上几眼。 诗情荡漾,曲折有致,少年意气栩栩如生。 吟诗时,朱衡目光十之有九落在秦舒柔身上,令秦舒柔心底欢喜,又脸红耳赤。 萧权眼一冷,好啊,秦舒柔当真是可以! 这不就是当众聊骚吗! “好!”才子们纷纷鼓掌,少女们面红耳赤,仿佛朱衡是向她们表白似的。 这么短的时间,写出这么生动的一首词,不愧为京都第一才子! 第一十二章 祖宗绝杀 朱衡得意地行礼,向支持者致谢,下巴微扬,示意萧权到他了。 萧权点点头,还没有开始,众人就嘘声四起。 萧权不顾这些杂人,站上了吟诗台,微微一思忖,随后吟道: “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连短亭。” 李白这首词情景交织,句与句紧密相扣,各句含义也相互交织,文字之精炼,造就了浑然天成又意犹未尽的意境。 在一个苍凉的深秋暮色笼罩下的秋冬同昏,“平林漠漠烟如织”一片平展的树林在迷蒙雾网中如烟织就,给人以清冷缥缈之感。 一幅青山成碧的画面,如烟如织,绵延缠 绵。那远处的碧绿也是一片伤心画不成的悲愁。 “有人楼上愁”,由景到人的过渡,由于景物的渲染充分,自然转入下阕,这样的承上启下,使整首词臻于绝妙。 全词动静相容,在静态之中潜入丝丝缕缕的哀怨,使人更添悲伤愁,撩人心魄。 《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在华夏古代就有极高的评价,与李白另外一首《忆秦娥箫声咽》一起被誉为“百代词曲之祖”。 全场再次雅雀无声,惊得连魏清都忘记了鼓掌。 萧权吟完,眼眉一挑,品,且让他们慢慢品。 华夏的精华文化,他们也当受受熏陶,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莫自视甚高了。 秦舒柔眉目一展,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这被朱衡看在眼里,不由怒火中烧。 这时,朱衡偷偷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看了又看。 萧权冷哼一声,作弊还这么光明正大?可台下的人全是瞎子,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 让他再作弊十回又如何?华夏诗词的祖宗们能让他跪下叫爷爷! 只见朱衡又往吟诗台一站:“朱某还有一首。” “好!再来!”这时,底下有个人支持朱衡道。在这么寂静的氛围当中,显得格外突兀。朱衡有些许尴尬,轻咳一声,白了一眼那个叫嚷的人。 在场的文人士子回过神来,纷纷表示支持,这么短的时间作出两首,萧权必然不可能做到! 同方书示意道:“朱公子,请吧。” 朱衡隐隐有些犯怵,但秦舒柔在此,岂能输给一个吃软饭的? 他深呼吸一口气,吟道: “菩萨蛮: 栏干六曲天围碧。松风亭下梅初白。腊尽见春回。寒梢花又开。 曲琼闲不卷。沉燎看星转。凝伫小徘徊。云间征雁来。” 朱衡话音一落,众人还没有来得及拍马屁,萧权往前迈一步,张口就来: “菩萨蛮: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此词是花间派词人——韦庄《菩萨蛮五首》中的其二。 写词难,词之难于令曲,如诗之难于绝句。不过十数句,一句一字闲不得。 而韦庄则是词人中的一绝,在诗词方面赫赫有名。 这首词,空灵静美。前二句的沉郁,与后二句的空灵,形成了难以言喻的艺术张力。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指的是年华未衰之时不要回乡,回到家乡后必定悲痛到极点。 众人又呆了,连品都品不过来,只有激动的魏清喊道:“好!好极了!精彩绝伦!” 短短的时间,朱衡能做出两首词,首首精致,已经远超他们这些人。 而萧权也作出两首,后一首还是突然接的招,笔不停缀,文不加点,才思之敏捷,令人望尘莫及!无不叹服! 孰高孰低,无需再辨! 惊天的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同方书更是赞赏有加,命人速速录好诗词。 原本想借第二首打得萧权措手不及的朱衡,直接愣在原地。 萧权张口就来的词,竟如此徜徉恣肆,又蹙金结绣,他还比什么比?还有什么好比? 他如今不被人笑话,大家已经是给面子了。 可今天他不仅没有出风头,不仅没有在秦舒柔面前好好表现,他堂堂京都第一才子还成了萧权的垫脚石! 按照规矩,吟诗台的获胜者,要说一段获胜感言。 历来获胜者都是假惺惺地谦虚一番,以获得更多赞美。 而立于台上的萧权,对众人行了个礼,众人停下鼓掌,静了下来。 只见萧权高声道:“我乃萧家萧定,字盛权,好友皆唤我萧权。初来京都,不求文达天下,但求海内存知己!今日在知义堂赢得一次头彩,多谢各位支持!再会!” 说完,萧权对同方书行了告别礼,便跳下吟诗台离开。 人群中自觉地让开一条道,魏清赶紧巴巴地跟了出去。 等着他高谈阔论的众人一愣,这就没了? 本以为萧权会引以为傲,得意洋洋,料不到他竟如此风轻云淡,颇有君子之风。 亭亭玉立的同方书一直目送他远去,眸里是难得的赏识之意。 萧权这个名字,在知义堂第一次出现,就被人记住了。 朱衡暗暗捏着拳头,看来这次乡试,不让萧权落榜,他朱衡枉姓朱! 小小一个寒门,就算奋斗十年,都比不上世家贵族动一动手指得到的多! 秦舒柔见萧权就这么走了,心有诸多疑惑,又有几分生气。 她跟在他身后,园中人多路径繁复,很快她把萧权跟丢了。 这时,一只手把她拉到一边,是落败的朱衡。在知义堂输了,他总得用什么挽回秦舒柔的芳心。 “你不会因为我今日输了,对我……” “朱公子,你多虑了,”秦舒柔语气里几分不屑,“那萧权是秦府赘婿,今日表现恐怕是有人暗中指点,他本人何来这样的本事。在舒柔心里,此人不及你万一。” “好,好,你这么想就好,你果然知书达理。”朱衡舒怀一笑,总算放下了心,他指着那镯子,“这是我的心意,小姐一定要收好。” “嗯。”她握着镯子,心里涌起少女怀春般的甜蜜。 第一十三章 自知分晓 秦府府外,从知义堂回来的萧权和魏清刚道完别,就回到住的厨房,正打算煮点吃食给小黄狗。 秦府的下人刻薄,连口剩饭都不留点给狗吃,饿得狗嗷嗷叫。 这时外面有脚步声响起,萧权探出头来,相思树下有一个身影,分外窈窕端庄。 萧权理都没理,直接“砰”地一声,把厨房门关上,声音大得秦舒柔一愣,什么?这个赘婿竟然让她吃闭门羹? 这时,阿香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姑爷!小姐说了,若你不理她,她就和离!” 结婚没到半个月,秦舒柔就用和离来威胁,萧权嗤鼻一笑,他还怕她和离? 他一边给小狗煮饭,一面隔着柴房冷喝:“我自飘零我自狂,犹如野鹤游四方!” 阿香气道:“姑爷这是何意?” “意思是我单身,我快乐!她爱离不离!” “什么?”秦舒柔气得珠钗乱颤! “这……”阿香也觉得姑爷真是十分嚣张,竟然不怕小姐! 屋内的萧权摸摸饿极了的狗:“稍等,马上就好。” 耳朵耷拉的小狗嗷了一声,趴在萧权身边,尾巴一直无力地摇着。 不过,现在都子时了,大小姐亲自找过来,难道她在知义堂被他的才华折服,所以特地过来和他示好,以求他这个才子一顾? 萧权热火朝廷给狗做饭,忍无可忍的秦舒柔命家丁将门一脚踹开:“萧权!你放肆!你竟为了一只狗晾着本小姐?” 秦舒柔摆出高高在上的小姐架子,和今日游园时判若两人。 “你到底有什么事?”突然起来的动静,吓得小狗不轻,汪汪叫了起来,而萧权面色沉稳,不急不躁。 秦舒柔忽地变了脸色,柳眉一拧,水汪汪的眼睛隐隐有了怒火:“你今天为什么要在知义堂丢人现眼,你真是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是因为我让你情夫难堪了么,”萧权冷笑一声,他明明得了满堂彩,从此京都的人都会记得萧权这个名字,他微微一笑,“总比你偷情要脸。” 萧权眸光一定,赘婿就是没地位啊,明明是秦舒柔有错在先,如今还恶人先告状。 萧权哭笑不得,女人蛮不讲理起来,古今都一样! 一个男人,不屑于和这样的女人废话。 他心平气和地说道:“秦舒柔,你做错事反来责问我,令我很是不悦。” 这么直接的萧权,让秦舒柔一呆。可接下来他的话,更是直接得让秦舒柔火冒三丈。 “指腹为婚,你不情愿嫁我,我能理解,毕竟我也不大乐意娶你!” “你!你说什么?”秦舒柔气得胸脯起伏,她从小高高在上,被人当掌上明珠捧在手心里,哪里被人这么嫌弃过。 这么多人排着队想娶她,他竟说不乐意? 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 萧权说道:“我高中后,一定和你和和气气地断绝关系,秦小姐就不必偷偷摸摸地和外男私会了。” 秦舒柔咬着贝齿:“凭你?就凭你?你且做梦去!” “啧,”萧权冷笑一声:“你这么不想我高中,难道是不想与我断姻缘?放心,你若是想跟我,我高中时,可以考虑考虑。” “谁愿跟你?真是个痴儿!高中?痴心妄想!” 秦舒柔自小养在深闺,虽然脾气大,可大多时候端庄稳重。 这回她气急败坏,身上钗环作响,看来真是气得不轻了。 萧权冷淡地道:“我中或不中,明天自然有个结果,请回吧。” 秦舒柔更是怒火中烧,从出生起来,哪个男子不是对她另眼相看,多有赞美,思慕不已?可愤怒之余,她又想起萧权要和她断了联系,难道,他真敢与她和离? 第一十四章 徇私舞弊 历来科举,考生的试卷都在太常寺批阅。 古来科场舞弊现象频发,阻碍了朝廷选拔优秀人才之路。 为了改变科场风气,使科举制度更加完善,大魏建立了一套相当严密的阅卷程序。 先是糊名分装、类似于现代高考的装订密封。 可即便考卷弥封,还是有一些不法考官胆大妄为,凭借辨认考生字迹作弊。 于是,大魏下设誊录院。由书吏誊抄科考试卷,考官凭借誊抄副本评卷。此种做法,就是“易书”,把考试封卷推向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为了防止誊录手作怪,誊录所用的纸张数、墨水颜色均要一致,统一使用朱砂红笔誊录试卷。 誊写完毕后,还要校对。由对读官将墨卷、朱卷一起交给各位对读生校对,看誊录是否有误。 校对完毕无误后,才进入真正的阅卷程序。 可看起来滴水不漏的程序,在权力干涉之下,还是让权贵子弟有机可乘。 于是这一年,可是陛下特命,在名次定出来之前,必须由曹行之过目,再决定谁是榜首。 九卿之首——太常卿杨乐,和曹行之是平级,如今评个试卷,还要让曹行之审一审,他自然十分不悦。 加上其余两个批卷的考官是朱家人,于是曹行之以一敌三,注定难解难分。 即使糊名,曹行之一眼就看中了萧权的答卷。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曹行之读了此卷,被其所写所思震撼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几份答卷孰高孰低,一眼便能分辩出,萧权的卷子应该是第一! 而太常寺这些人,执意认为另外一个考生更好,那便是朱衡的卷子。 要不是曹行之看到萧权的答卷,朱衡那卷子已经是第一! 那考生写得的确有几分妙义,可远不及这个考生。 曹行之十分赞赏萧权的卷子:“这当是第一!一定是第一!毫无疑问!” “下官认为,这个考生所写,更深明大义!”太常少卿朱明反对道。 朱明其实早就阅过萧权那份试卷,刚阅之时,便觉得惊艳绝伦。 可朱明是外戚,上头有令,朱衡的卷子必须是第一,他也不得不睁眼说瞎话,硬坚持朱衡是第一。 “天地玄黄,是非黑白应运而生,一眼便知究竟!何为正,何为不正,我看你们都分不清了!既然分不清,为何还坐在太常寺的位置上?” 曹行之话一口,听得太常寺的人心惊肉跳。 杨乐等人心中有气,却不敢发作。 不发作,却也不支持曹行之。 曹行之冷哼一声:“既然你我争执不下!本官懒得废话!来人!将卷子传给陛下!” “是!” 杨乐和朱明一愣,陛下竟然关注着乡试? 这乡试年年考,为何陛下今年特别关注? 杨乐和朱明还没反应过来,卷子已经送走。 朱明一拍脑袋,完了,朱衡的榜首恐怕要泡汤了…… 第一十五章 高中榜首 秦府。 放榜之日,虽然结果还没有出来,可秦府已经忙碌开来。 奴仆们清扫洒水,门廊摆上了新的花盆,张灯结彩,就连庆祝中举的鞭炮都准备好了。 秦南和秦北换上了华贵的新衣裳,得意洋洋,好不威风。 “我们两个公子穿上这绣服可真好看!今天,公子一定中举!并且一定还是世家公子当中,最有举人之风的人!” “可不是嘛,我们公子自然与众不同,哪里会像那个人一样。” 奴婢们口中的那个人,正是萧权,今天秦府人人不仅为两个公子高兴,还都等着看姑爷落榜的丧气样。 秦南和秦北不约而同地冷笑一声,萧权的名字岂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两人飞身上马,志气满满地道:“祖母,孙儿这就前去看榜!一定会把好消息带回来!” “去吧。”秦老太太慈爱地道, 正当两人出发之时,前面忽然来了一行宫里的人。 大魏规矩,京都乡试的前三名会有宫里人亲自来通报。 眼前那威仪万千的仪仗,正是属于皇宫的仪仗,一路敲锣打鼓,喜庆的红幡飘飞,引来不少人跟过来,都想瞧瞧今年谁是这前三名。 乍一看去,这队伍浩浩荡荡,好不威风!前来通报的,正是皇帝御前的马公公! 马公公,皇帝身边的老人了!深得陛下器重!是大红人! 秦家人高兴至极,秦南秦北竟同时进了前三,真是为秦府长脸了! 秦南和秦北先是一愣,继而狂喜,然后立马下了马,昂首挺胸地站在府前,望着仪仗队地的到来。 跟过来的平民百姓纷纷高声赞扬,这次秦府一下子中了两个,真是厉害,可谓前所未有!将门之家就是不一样,个个都这么出息。 秦南和秦北更是得意了,掩饰不住的志气满满。 马公公一到,秦府人立马就把他迎了进去,刚进门,马公公高兴地道:“秦府果然不负众望,又为了大魏培养出了一位人才。” 一位? 秦南和秦北对视一眼,秦老太太一愣后,立马又激动不已,一位已是不错了,她满是期待,却稳声道:“马公公,不知……是前几?” 马公公一笑,满是赞赏:“回秦老夫人,是榜首。” 榜首!秦府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 秦舒柔更是眉眼弯弯,无论哪个弟弟得了榜首,已是满门荣光! “快,快!”秦老太太更是高兴,对着两个孙子道。 秦南和秦北立马跪在了地上:“皇恩浩荡!秦府多谢马公公!” 马公公欣然一笑,秦府家教真不错:“免礼免礼,恭喜恭喜!” 秦府一片欢乐祥和,马公公慈祥地笑:“老奴宣了旨,还要去下一家,还请榜首萧学士出来接个旨吧。” 秦南晴天霹雳,耳朵像被聋了一样,耳边不停地回荡三个大字:萧学士、萧学士…… “他不在……”秦老太太眉头一皱,压住眼底的怒火,“萧权回郊外的萧家去了。” 今天早上这个萧权就说了,今天一定会有人来宣旨,他不能和狗眼看人低的秦府一起享受这份荣耀,他要和萧母一起迎圣旨。 人人都觉得他痴人说梦,就算来宣旨,也不会是他的圣旨。 结果,真被他说中了! “走!去萧家!” 马公公和秦老太太告辞后,领着仪仗队,拐好大的弯,匆匆忙忙地往郊外的萧家去。 第一十六章 掌上明珠 秦家人愣在原地,秋天寒风呼啸,摇得今天新摆上的盆栽花枝乱颤。 在秦南的眼里,这些花就像萧权在摇头摆脑笑话他一般! 众人心中宛若历经了惊涛骇浪,许久都没人动一动。 萧权,中了榜首? 怎么是他? 又如何会是他? 萧权成了解元,他们再中个什么名次,还有何意义? 旁人只会说,秦府的姑爷是榜首,至于居于其后的人,人人都会说皆不如他。 花枝乱颤。 颤颤颤…… “把这些花都给我撤了!”秦南气急败坏地吼道。 奴仆们一惊,纷纷从地上起来,开始撤花撤草撤鞭炮。 …… 萧家。 一大早兴冲冲地出了的萧权,一进门:“娘,收拾一下细软,等一下和我一起去京都住。” 萧母一愣:“今日?” “对,便是今日!”萧权高兴地点点头,抱起妹妹道:“以后你们就住在京都中,京都的大夫比乡医好,婧儿也可以过得好些。” 萧权目光灼灼,眸中满是光华。 中举之后,萧权便有了能力照应母亲和妹妹,她们呆在这个穷乡僻野,不仅辛苦,还被乡里乡邻欺负,怎么会有好日子过? 儿子懂事,萧母满是欣慰,道:“你在京都不容易,何苦还带上我和婧儿两个拖油瓶?只要你……” “娘,人总是要回家的。京都才是我们的家,这里不是。” 萧母心中一酸,几欲落泪,赶紧别过头去。萧家早年也是京都望族,一代名门,风光无限,却想不到一朝落败,迫不得已才迁来这里。 原本,她以为儿子不介意,现在她才知道儿子有大志,她既高兴又愧疚。 萧婧高兴地一把抱住萧权,眉开眼笑:“好!婧儿要与长兄和娘一起去京都!” “好,一起!”萧权点点头,一家人在哪里都要在一起,这才是家。 这时,外面忽然热闹了起来,有一群人在大步走过来。 “真是个破地方,这种地方给本公子住,本公子都住不下!” “啧啧啧,看看,看看,还种有瓜果蔬菜?都是些低贱之物,如何能入口?此院子没有半分情致可言,实在不雅,不雅!” 来人一踏进萧家的院门,就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原来是齐七少。 只见齐七少嫌弃地跺了跺脚,把靴子上的泥去掉,他瞥了一眼萧权一脸紧张的样子:“哟?一个月前口气那么大!我看你现在还是没钱吧,那你妹妹来抵用田租好了!” “萧婧在何处?”齐七少昂起头,趾气高扬,“她能抵个五两,剩下的两百九十五两,你还必须得给本少爷想办法!” 五两? 萧婧是萧家的掌上明珠,区区五两? 萧权盯着他:“要一只手,还是两只手?” 齐七少一懵,何意? 齐七少喝道:“五两,只能要萧婧一只手?萧权,你穷疯了吧!你家里那点儿底,你没数啊?本公子让你抵了五两,是可怜你,可别得寸进尺!” “萧婧姑娘,公子来了!”齐七少贼兮兮地就要进门去。 萧权身材高大,齐七少愣是一步都没能跨进。 “岂有此理!你……来人啊!”齐七少气得跺脚,喝道:“给我进屋抢!” “你敢!” 齐七少眉头一皱:“萧权!听说你在知义堂出了一次风头,可那又如何,古来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今天看你还有没有那天那么气派?三百两拿来!不然我就把萧婧卖去青 楼!” 齐七少来要钱便要钱,却提起知义堂一事,看来他不仅仅是为了要钱,而是另有打算。 萧家今天热闹,村民又凑在一起落井下石。 “萧婧能抵五两,齐七少真大方!我们种地一年,抛去吃喝,都剩不了一两。” “对啊,真大方,萧婧就是纯吃饭的,我看一两都不值。” “这仗势,打也打不过。还不如感赶紧答应,等一下连五两人家齐七少都不给!” “萧婧小妹妹,我来了。”猥琐狂傲的齐七少揉搓着手掌走进来:“躲在哪里啊?快出来,和本少爷一起回家!本少爷一定好好疼你。” 齐七少一边说着,舌头还舔了舔嘴角,萧权这个小妹子嫩得很,拿来玩一玩正合适。 第一十七章 圣旨降临 “齐七少!”萧权一声怒吼,拼命挣扎,却被齐家家丁死死摁着:“你敢碰我妹妹一根手指头!我杀了你!” “呵,说什么大话,你也得有这样的本事。”齐七少白了萧权一眼,往屋子里一走,今天他不把萧权的妹妹带走,他就不姓齐! 他不仅要把萧婧卖掉,在卖掉之前,他和那些家丁们一定会好好享用这个小娘子! “呜……”萧婧看着齐七少一步步靠近,吓得面容失色,梨花带雨。 齐七少走了几步,终于发现了萧婧。 他笑眯眯地对着藏在角落的萧婧,笑出一脸猥琐:“出来吧,你哥哥可护不住你!你还指望谁来救你?本少爷能让你余生吃喝不愁,你还能跟着怡红院的妈妈学学琴诗书画,多好啊!” 萧婧满眼都是泪,蜷在萧母怀里哭喊道:“娘,我不去……” “齐七少!你住手!”萧权吼道,他挣扎着,却动弹不得。 齐七少冷哼一声,理都不理:“再吵把你老母也卖了!” 萧权气道:“你这么对秦府的亲家! 你小心你脑袋!” 齐七少“呸”了一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嚣张模样:“少拿老将军唬我!你一个赘婿,人家秦府搭理你?我这是在做大好事,我这是在拯救你萧家!” 说完,他笑眯眯地看着萧婧:“不怕啊,我乃君子,温柔极了。” 萧权急得要挣脱,却被死死抵在墙壁上。 “圣旨到!” 此时院子外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人高声地喊:“圣旨到!接圣旨!” 齐七少一愣,对视一眼,莫不是出现了幻听? 他探出脑袋,往外一看,锣鼓喧天,红幡飘飞,风尘仆仆的马公公一下马,鞭炮立马就响了起来,阵仗十分大。 几个宫人跟在马公公的身后,每个人手里还捧着东西,上面用红布盖着。 这阵仗惊到了所有人,死死困住萧权的齐家家丁下意识松了松手,还自觉远离了半米,好撇清关系。 马公公瞥了这些人一眼,又见他们面露心虚之色,便冷冷地白了他们一眼,高声道:“萧定接旨!” 萧权上前一步,拂袖而跪。 圣旨到,如同皇帝亲临。 齐七少一哆嗦,和村民们一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动都不敢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魏四十一年,京都恩科乡试,是京都才子萧定高中榜首,特此诏示天下!举国同庆!钦此!” 此时,幸好萧权有知识傍身,知道古代有接旨规矩,否则他高喊一声臣接旨,恐怕刚中榜首就因为礼数不周被杖毙了。 古代接圣旨有些许麻烦,需要三跪九叩,礼数一丝错不得。 只见萧权行礼道:“恭请圣安!” “恭谢天恩!” “永服辞训!” 每说一句,叩头一下,口喊万岁一下。 马公公赞许地点头,萧家公子不愧是名门之后,礼数竟一丝没错。若是旁人中了榜首,忙慌忙乱不说,连行礼之事都因为激动不到位。 在众人傻愣看着的时候,萧权游刃有余接下来圣旨。 “萧解元,这是陛下给你的赏赐。”马公公将萧权扶起,命人掀开红布。 “赐端砚一方!剔红云鹤毛笔三支!宣纸百张!黄金二百两!” 众人都惊叹于黄金百两,看着那亮闪闪的黄金目瞪口呆。 萧权却对那方端砚失了神。 黄金不稀奇,这方端砚却是极品,哪怕放在现代博物馆,也是一等一的精品。 端砚乃石砚之首,研墨不滞,发墨快,研出之墨汁细滑,书写流畅不损毫,字迹颜色经久不变。 上好的端砚,无论是酷暑还是严冬,用手按其砚心,砚心湛蓝墨绿,水气久久不干,故古人有“呵气研墨”之说,颇受文人学士青睐。 除了端砚,毛笔和宣纸都是古代之精品,贵族都不一定用得上。这一次的赏赐,皇帝投其所好,加以期望,是用了心的。 “谢主隆恩!” 马公公一脸和蔼,“萧解元,正好老奴也口渴了,萧解元可否赏杯茶喝?” 喝茶是假,马公公倒要看看天子脚下,何人如此嚣张,敢闹上萧解元的门! 第一十八章 迁入京都 “公公请。” 萧权有礼地侧身道,马公公点点头,大步走进了里屋。 齐七少跪在地上,一见马公公进来了,吓得往旁边挪了挪。 萧权煮了水,沏了茶,端过来道:“公公,一杯粗茶,请。” 跪着的齐七少本来眼睛都不敢抬一下,他低下头,脸都白了,只求马公公不要留意自己。 齐家那点身家,别说惹不起秦府,如今看来,怕是连萧权也惹不起了。 马公公喝了一口茶,视线一偏,道:“你是何人?” 齐七少吓得一抖,冷汗直飚,汗水都濡 湿了衣裳。 “小的是……是萧解元的邻居!” “邻居?又是打砸,又是抢人,”马公公阴阴一笑:“什么邻居敢在萧解元家中撒野?” 齐七少听得冷汗涟涟,马公公见多识广,本身也是乡土出身,最看不得齐七少这样的人,语气十分凌厉。 齐七少连忙磕头道:“公公!我知错了!看在我对萧解元这个邻居多有照料的份上,饶小的一回吧!” 哈哈!萧权差点没笑死,多有照料? 呵! 马公公眉头一皱,脸色缓和两分:“萧解元,他所言属实?” 齐七少憋着嘴,满是哀求。 “正是,齐家公子的确挺照料萧某,今天想拿我妹妹抵了三百两租,为我减轻一下负担。”萧权冷冷地看着他,先是认了齐七少的“好”,又冷不防地插 他一刀。 果然,马公公听到五两的时候,眸色又凌厉了几分。 齐七少疯狂地磕头:“今日之事,是齐某的错!是齐某不知道天高地厚,齐某请萧解元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的这一回!” 萧权淡然一笑,却不作声。 马公公喝道:“那你今天来收的什么租要三百两?” 齐七少吓得一抖,身子抖得糠筛似的,说话都颠三倒四的:“我……我是来收租的,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来受租的……我是来……” 齐七少脑子转不过来,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自己:“我也错了,万不该来收租,请放过我吧!” 马公公望向萧权求证,萧权点点头:“让公公见笑了,上一年,家中收成不好,欠了齐家佃租,所以……” 萧权话还没有说完,齐七少连连摆手:“我不要租了,不要了!” “萧家不是赖账之人,”萧权微微一笑,和蔼极了:“七少要的三百两白银,萧某如今也能还上了,这就为你取来。” 看似大度,却又生生挖了一个巨坑给齐七少。 齐七少快哭了,别说了,别说了…… 他终于明白一个月前,萧权为何对他说,送他三百两他都不敢要!他何止不敢要!他恨不得倒贴三百两! 马公公怒喝:“三百两?强盗匪徒也不过如此!你齐家好大的威风!” “区区一个齐家,就敢欺负到天子门生的头上!看来,平日里欺男霸女的坏事没少干!” “来人!查齐家!” 马公公命令一下,吓得齐七少瘫软在地。 萧权也微微一惊,看来齐家全家要被一锅端了!在古代,这叫连坐啊! “我错了!我错了!真的错了!萧解元饶了我吧!为我求求情吧!”被拖出去的齐七少这下不嚣张了,也不敢猥琐,只剩下哭天抢地。 萧权冷着脸,走你的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刚才还给齐七少帮腔的村民们,纷纷当起了墙头草:“好!齐家早该治了!” “想不到萧定当了榜首,还能替我们除掉土霸王!” “哎,萧家有福气了!也算熬出头了,早知道把我家女儿嫁给他多好!” 这群人一扫刚才怂恿萧家卖女的态度,立马拍起了马屁,脸上都巴巴的奉承。 萧家简陋,却干净整洁。萧权和马公公聊天的时候,萧母张罗着给马公公的赏赐。 那亮晃晃的黄金,让萧母喜出望外,手都激动得发抖。 马公公临走前,萧母拿出装有十两黄金的钱袋,算是给马公公的谢礼。 好大方!公公推辞不下,便领了。 萧家有礼有节又慷慨,让马公公欣慰又满意,这可比其他世家都要大方得多。 萧权送完马公公,便立马和萧母萧婧收拾好行装,往京都出发。 他早就在京都看好了一个小院子,赏金下来后,他就能把这个院子买下来。以后娘和妹妹住在京都,他也好照应她们。 离开村子前,以前看不起萧家的村民个个都来送别,还作出依依不舍的模样。 这些人平日里没少欺负萧家孤儿寡母,现在形势一变,他们的嘴脸也变得格外地热情。 今天他们指指点点,让萧家卖掉女儿的样子,萧母记得清清楚楚。 萧母不计较也没有多热情,和他们简单道个别,便和儿女头也不回地走了。 几日后。 萧家在京都安顿了下来,钱有了,住的地方也有了,家里需要的东西一应不缺。 萧母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苦力活,每天清闲了下来,教女儿一些字,倒也乐得清闲自在。 萧权名扬京都后,不少人往秦府送礼,指名要送给萧权。 为了顾及秦府的脸面,免得外人说秦家苛待赘婿,老太太拨了一个院子给萧权住,还配了几个小厮和奴婢,做得像模像样的。 萧权从厨房搬出来,什么都没有带,只带走了那只小黄狗。 随着萧权地位的提高,小狗再也不用饿着,天天啃着骨头吃着肉,甚是开心。 萧权日子好过些了,那些为奴为仆的,没敢再给萧权脸色看。 秦家人更是一个都没见,听说,秦南秦北觉得太丢脸,整天闭门不出。 萧权一心备考接下来的会试,自然也不太搭理这家人。 可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第一十九章 后生可畏 秦府,热闹非凡。 秦南和秦北虽然没有得到前三,可也上了榜,在家中设了庆贺宴。 秦家是一个庞然大物,不会将萧权这个乡试榜首放在心上。 可萧权不喜欢这种阿谀奉承,假意相迎的场合。 估摸快开席,萧权懒得参与这庆贺宴,他离开秦府,他自从来到大魏这个朝代,还没看过这个京都,如今考完试,松了一口气,正好去逛逛。 一出门,有几个陌生人在不远处张望,看见萧权过来了,微微一惊。 其中一人正要站出来打招呼,却被另外一个人拉回去:“莫去!此人虽是榜首,可接下来还有会试和殿试,指不定是谁走到最后呢!他如此冒头,已经成了朱家的眼中钉,你和他为伍,是想也被朱家盯上吗?” 被拉住的人那人犹豫了一下,只好退了一步。 萧权听罢,大步往前走,心中未生丝毫不悦,这些人拜高踩低,见风使舵,他也不屑与这样的人为伍。 一个乡试榜首而已,就成了朱家的眼中钉?朱家和秦家一般,眼界也太小了。 一辆辆华贵的马车在城道中疾行,都是往秦府的方向。 其中一辆四马马车,走得慢点,到了秦家正门,有一个官员掀开了车帘,冷冷看了萧权一眼。 那眼神,就是想嘲讽萧权出门连个马车都没有。 萧权哭笑不得,古人损起人来,隐晦曲折,一个眼神就行了。 要不是萧权见多了土豪炫富,都不知道此人是在炫耀他有四马马车。 看了萧权一眼,那官员就十分不耐烦放下车帘,似乎看多一眼,那官员都觉得恶心一般。 马车扬起来的灰,呛了萧权一脸。 刚才那马车是四马马车,三公九卿中卿的座驾,这个级别的车不仅动力上很强劲,四马驱动,在虑安全和配置上比中级官员的二马马车更上一个档次。 相当于现在八十万以上的豪车,比如说奥迪Q7、奔驰G级、宝马7系、陆地巡洋舰等…… 萧权在朝中无友也无敌人,这位官员一脸的仇视和不满,估计是朱氏那一个派系的。 朱衡得了个第二,被萧权生生压了一头,听说这几日都在府中呆着,谁来邀约,都没有出去。换作以前,他一定春风得意又出去显摆一番自己惊人之才。 加之刚才几个路人都如此忌惮萧权,恐怕朱氏不喜欢萧权这事,人人尽知了。 “你去哪里?”就在萧权要去逛的时候,从外归来的秦风冷冷一句:“今天家里设宴,虽然我们也不想请你,可你不能不在。” 说罢,秦风用手一扯,就把他扯回了秦府。 我去! 秦家的人真是蛮横! 不请萧权入席也就罢了,萧权毕竟也不在意,现在他还强行要求人家参宴。 不过今天人太多,萧权要是闹,传到娘的耳朵里,娘又该担心秦府欺负他。 “松开,我自己走!”萧权一把甩开秦风的手, 大步踏进去。 秦风捏紧拳头,萧权以为当个乡试榜首很了不起么!有本事会试也拿个榜首啊! 萧权看都没看他,直接消失在人群中,这时秦府已经来了不少人,府里十分热闹。 达官贵人轮番对秦老太太和秦南、秦北敬酒,接连赞美,高声赞叹,老太太眉开眼笑,那两个小子更是得意,招呼个不停。 来都来了,萧权也不会傻站着,他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率性而坐,喝了一杯酒。 噫! 这喝的是什么玩意? 萧权看了一眼酒杯,皱起了眉头,以前和魏清喝酒时没多留意,今日认真一喝,发现这酒格外难喝。 他又喝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细细地品了品。 此酒类似黄酒和米酒的口感,由于酿造技术不足,还有些甜,度数大约在20度左右。 萧权在现代可是能喝56度二锅头的人,顿觉此酒和白水差不多!呔!不甚痛快! 他灵光一闪,现在不仅能卖诗词,如果能改良一番酒,单凭卖酒就能当上大魏第一富商! 他思忖半刻,心里有了打算。 “萧解元,是你。” 一声招呼打断了萧权,他抬头一看,是曹行之。 曹行之见到萧权十分高兴:“当日萧解元第一个交卷,本官还以为寒门子弟,想不到萧解元是萧家之后,还如此才华横溢,是本官双目蒙尘,不识明珠啊!” “大人过奖了,学生不敢当。”萧权谦虚地作揖,曹行之这句萧家之后,深得萧权的心。 本来,曹行之听说第一个出来的考生是秦府赘婿,心里还十分看不上,一个赘婿如此怠慢科考,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而曹行之没料到那份惊艳众臣的卷子,竟是萧权所作。 今日再见萧权,萧权虽然粗布麻衣,但精神烁烁,与当日赶考别无二样,实在是后生可畏,乃能人之态。 “原来曹大人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让本官好找。”一个淡淡又不屑的声音传来,直指曹行之。 曹行之脸色微微一变,有一丝不悦。 第二十章 反唇相讥 萧权回过头,这不是刚才那个白了自己好几眼的四马马车官员吗? 曹行之是忠臣,是皇上的人,和朱氏外戚这一派可谓是水火不容,互相看不顺眼。虽然表面上心平气和,但内心都在暗暗较量。 “宋廷尉,何事?” 曹行之此话一出,萧权了然,原来是宋知,怪不得在门口时那般看不上他。 廷尉,九卿之一,最高司法审判机构主官,遵照皇帝旨意修订法律,汇总全国断狱数,负责诏狱。大臣犯罪,由其直接审理、收狱。又负责审核州郡所谳疑狱,或上报皇帝,有时派员至州郡协助审理要案。 审处重大案件的时候,廷尉可以封驳丞相、御史之议。 在廷尉眼里,重臣犯法,与庶民同罪。宋知一句话,多大的官犯了罪,都得入狱。 宋知眉目庄严,看起来大义凛然,一身刚正不阿。 实则他和太常寺的杨乐,早就暗暗成了魏监国的走狗。 皇帝的这皇叔魏监国别的本事没有,收买人心却是一流。宋知掌管刑狱,文采也卓然,非常人能比。 萧权读过他的诗,此人担得起才华横溢一词,是文人士子的领袖人物。 只是也难怪曹行之不喜欢宋知,宋知即使有才,可一个知法犯法的人,如何赢得旁人的尊重? “无事,只是见曹典客不在席上,便出来寻了寻,想和你商议些事。” “有事去朝廷上议,今天不议。”曹行之没什么兴趣和他聊天,淡淡地行了个礼就拂袖而去,也不管宋知的脸色有多难看。 宋知冷哼一声,亦甩袖而去,和别人客套了起来。 萧权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今天所有人都围着秦南秦北来转,除了曹行之没有人和萧权说过话,其余人注意力都在秦家人上,所有的赞美和阿谀奉承都献给了秦南秦北这两个主角。 这在萧权的意料之中,若不是萧权中了个众人皆知的榜首,秦风都不会把他拉来席上。 他一个解元,还不如秦南、秦北两个得了七八名开外的人,在众人眼里看来,秦南秦北未来可期,仕途光明,而萧权却前途未明,毫无期待可言。 萧权一边琢磨着怎么改善酒的品质,一边盼着这充满牛鬼蛇神的宴会赶紧结束,下次他绝对不会参加此类宴会了。 在现代,酒的工艺已经成熟。现代对白酒的发酵工艺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影响最大的改革是“烟台操作法”,这个操作法总结起来,就是十六字:麸曲酒母、合理配料、低温入窖、定温蒸烧。 以大魏现在的工具,应该能完成这些程序。到时候,那些人一定会醉倒在美酒美味的浓香之下…… 萧权仿佛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在向自己招手,如今的文人清高,个个自诩风流人物,不沾半点钱腥才算高洁,他们仗着雄厚的家世,看不起那些为几两碎银忙碌的俗人。 萧权却不一样,升官是次要,主要是发财。不然他浑身的技术岂不浪费? 要国富民强,就必须大力发展农业和技术,靠文人清高的一张嘴,连西北风都喝不上。以前的萧定就是钻了这个死胡同,一心只读圣贤书,却看不见家人在挨饿受冻。 萧权想着想着,就热血沸腾,酒虽难喝,也喝了好几杯。 宴席中,一直想找茬的宋知环视一周,思虑一番后,目光落在萧权身上:“今听闻知义堂一战,萧解元一鸣惊人,如今又得了榜首,人人都在传颂。” “一个秦府赘婿如此,实在是厉害。” 萧权原本以为宋知是假惺惺夸他,突然冒一句赘婿,真是小家子气。 这哪里是夸人,这是欲抑先扬,要当众下了萧权的脸面。 这种场合,不是存心给他难堪,还能是什么? 朱家真是输不起,考试考不过,就让宋知来玩这些小学生玩的嘴炮。 宋知微微一笑:“趁这么多人都在,不如让我们来瞻仰一下萧解元的诗词吧!” 宋知此话一出,不仅萧权不悦,不甘于人下的秦南秦北,都恨恨地看着萧权。 最近萧权风头太盛,人人只知他的姓名,其他才子都被他的光芒遮住了。 “宋大人的美意,萧某恐怕要辜负了,今日萧某喝了不少酒,脑子有些许迷糊。” 不是萧权不乐意,华夏如此美的诗词得吟给值得的人听。 对宋知这样的牛弹琴,弹多了,对不起琴。 “萧解元不乐意?”宋知微微挑挑眉,“是觉得在场的人不值得你作诗,还是……” “还是你所有的诗,事实上并不是你亲自所作?” 话音未落,在座的人哄堂大笑,似乎宋知讲了一个了不得的笑话似的。 秦家人冷哼一声,秦舒柔更是解气一般,将萧权视若仇敌。 萧权早就知道,这些所谓权贵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寒门子弟不出头是错,出人头地也是错! 越是这样,他便越要出人头地!他容不得萧家人人可欺! 萧权淡淡一笑,道:“宋大人怀疑萧某,萧某不敢辩解,萧某经得起打磨,日后自会有定论。” “只是萧某不解,宋大人是怀疑萧某本人,还是在质疑当今圣上识人不清,错把庸才当人才?” 宴会瞬间安静,此时若有针落在地上,恐怕都听得请。 第二十一章 将门虎子 宋知万万没有想到,小小一个解元竟然敢搬出皇帝来警告他。 早就听闻,秦府赘婿伶牙俐齿,今日一见,他何止有一张好嘴,小小的一个赘婿竟敢犯上! 他堂堂一个廷尉,掌管刑狱,背靠魏监国,哪个朝廷大员、达官贵人见到他不是谨言慎行,还十分尊敬? 萧权一个连仕途都没踏上的人,竟然敢当众驳斥,还拿出皇帝名头。 都说将门无犬子,不知道该说萧权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说他初生牛犊不怕虎。 萧权的话虽然夹枪带棒,却恭恭敬敬、一副真心求解的模样。 “萧解元,本官哪敢质疑陛下的决断,”宋知对着天拱了拱手,“陛下英明神武,自然不会如你所说这般。今日萧解元既不肯作诗,又顾左右而言他,哪里还像个读书人,本官看,和蛮人相差无几。本官……” 说到这里,宋知故意没有继续说,而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实在看不起你。” 他在心中冷冷地道。 在场的人纷纷默契一笑,不言语,看向萧权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嘲讽。 蛮人?哈,萧权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被一个古代的人称为蛮人?他都怀疑宋知脑子进化不完全! “宋大人诗写得好,申斥萧某也是一把好手,看来……” 在达官贵人高高在上的耻笑之下,萧权长身玉立,悠悠地开了口。众人不约而同望向萧权,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出丑。 萧权目光如炬,眸中烧着点点的亮光:“看来平日里,宋大人没少对人进行训诫。只是大人位列九卿,手中握着朝廷最具有大国尊严的司法刑律,万千子民靠着大人铁面无私、兢兢业业、奉公守法才可以有一片清明天下。” “今日宋大人却这么折辱萧某,不知道宋大人是对我什么不满?” “……”宋知语塞,证据……他是没有的。原本以为萧权是个任由摆布之人,宋知才出言不逊,却料不到萧权如此刚硬,竟敢反过来当众质问他。 “大人手握大权,不关心家国大事,却揪着萧某不放。莫非萧某面子太大,太招宋大人的眼?以往,萧某十分敬佩宋大人,如今被宋大人如此对待,心中略有些失望。” “如今匈奴强悍,铁骑踏入我大魏河山,这些真真正正的蛮人屡屡扰大魏边境,让百姓不得安宁。既然宋大人掌法律,又憎恨蛮人,为何不上阵杀敌,再用大人的专长对蛮人加以训斥,继而驯化,归顺我大魏。这样宋大人对大魏的贡献,一定比在这里怀疑萧某这样的庸才贡献得大!” 一股无形的压力,令宋知微微睁大,不敢相信小小一个解元竟有如此气场。 如此大胆的驳斥,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萧权没有一句说宋知不好,还给宋知戴了一顶高高的帽子,竟让人不知如何反驳。 众人纷纷望向宋知,这下轮到他们担忧了,这该如何收场? 秦舒柔微微一失神,萧权口中忧国忧民,和祖父、父亲别无二样,一样的雄姿勃发,慷慨激昂,令人振奋。 从入朝为官以来,宋知顺风顺水,意气风发,他为人又才思敏捷,从来没有一个人敢与他当场辩论,萧权还是第一个! 即使他云淡风轻,可眉心已经有了几分怒火,开始激动了起来。 “匈奴之乱,收服山河,自然有大魏勇猛之将前去,我身为廷尉,在其位谋其事,若人人都凭借一腔孤勇上前线,国家岂不是乱了套?你一个小小解元,仕途半步未入,竟然对军国大事信口开河!你这是大不敬!” 宋知的口才果然好得很,神不知鬼不觉地转化了概念,还给萧权扣了屎盆子。 “万千河山,子民之家,何人能置身事外!萧某不才,不自量力,身为将门之后,我萧家虽只剩萧某一个男儿!虽萧某只是一介平民!可如若大魏需要萧某,只要大魏一声令下,萧某便抛头颅洒热血,以血筑城,以敬大魏万千河山!” 萧权上前一步,惊得宋知不由地后退了一下。此话一出,显得宋知格调都低了几分! 萧家,谁人不知? 萧家满门忠烈,人人尊敬忌惮,若不是萧家没落,恐怕今日比秦家还令人生畏。 在场所有人都是达官贵人,都认识萧家的老将军,此时此刻的萧权虎虎生风,竟然其祖父和父亲的凛凛气势! 众人和秦舒柔一怔,全然没有想过萧权一介文弱书生,竟有如此抱负以及顾全家国之心。 “你!你!你竟敢这么冲撞本官!” 气势被完全压了一头的宋知,辩无可辩,正要自恃身份发作,一个人站了出来。 是曹行之。 今日论辩,曹行之全场在观望。 此一辨,萧权大胜。言语中既没有让人找出犯上的证据,又把宋知气得不轻。 同朝为官多年,曹行之还是第一次看见这高高在上又淡定的廷尉大人,气得脸色发白。 果然将门无犬子。 萧权寥寥几句,便让宋知几乎跳脚,而萧权却置身事外,摘得干净。 此人非池中之物,由不得别人拿捏摆唆,萧家在天之灵当欣慰,而大魏有望了。 “宋大人,今日乃秦家家宴,美酒佳肴无数,想必你也口渴了,快来一品。” 曹行之虽是相邀,却无甚表情。 萧权知道,曹行之是在给自己解围,毕竟曹行之相邀之语,意思也很明白: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第二十二章 壮丽诗篇 宋知向来看曹行之不顺眼,他眼一横:“曹大人,不必你多事,本官若是口渴,会自用。” 宋知不依不饶,一腔的怒火还没有发出来,他岂会轻易放过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赘婿? 若今天的事情传出去,宋知的脸面往哪搁? 若是被一个能人赢了也就罢了,被萧权赢了,即便是口舌之争,以后那些同僚未免会觉得他的口才,连一个解元都不如。 他正欲发火的时候,萧权偏偏就没有给他撒气的机会。 萧权一摆手,一改刚才不配合的态度道:“既然宋大人要萧某作诗,那便作一首。这首诗,送给曹大人、以及在座的每一位。” 萧权特意向曹行之行了个礼,以报答他方才解围之恩。 “拿纸来!” “笔来! “砚台来!” 萧权三呼,一直在旁边候着的小厮阿石,赶紧把笔墨纸砚恭恭敬敬拿了上来。 笔墨纸砚是皇帝赏赐的,萧权本来想过显摆,现在机会既然来,极好。 众人多是文人出身,皆是识货之人。 只见那笔是难得一遇的剔红云鹤毛,华美精贵,在京都中一支难求。 那宣纸,竟是宣纸中的贵族——青檀纸。青檀纸拥有良好的润墨性,易于保存,经久不裂、不变形、不褪色和抗虫,故得“纸寿千年”之誉,是纸的代表品种。此纸出产极少,只有皇族方可享用。 更绝的是那一方端砚,让众人面露几分妒忌。 朝廷拥有端砚的人,不过七八人,且个个都是立了功的老臣,一个解元竟得了皇帝这么好的赏赐,看来陛下的确看中此人。 亮出这些东西,众人议论声低了些。 而萧权大笔挥墨,行文流畅,无半点停顿,气场全开,令人情不自禁地屏息而望。 萧权所作之诗,是乱世枭雄曹操的《观沧海》,大魏并无沧海这个地方,为了避免这些人找茬,萧权可以改了名字。曹行之急步走来,一边看着他写,一边吟出来。 “《观海》——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众人瞠目结舌,难以相信地看着萧权。不过一呼一吸数回,他竟写出了这样的诗句! 他们仿佛在诗中看到了大海波涛汹涌,气吞日月,大有“山岳起方寸”的势态! 言为心声,如果诗人没有远大的抱负,没有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没有对前途充满信心的乐观气度,无论如何也写不出如此壮丽的诗篇! 曹行之拍了拍萧权肩膀,极尽赞美之词:“不愧为陛下钦点的解元!此等豪迈之气,非常人所及!如今朝中只有秦老将军有此等气势!” 秦舒柔见他得到了曹大人的赞赏,一愣,难道他真是这么有才华? 大魏过半数的达官贵人都在此处,这些人的水平比外面那些文人士子高多了,他们个个目瞪口呆,无一人有异议。 秦舒柔暗暗拽着手帕,萧权的才花竟然得到了达官贵人的公认! 再看宋知勃然变色,却敢怒不敢言。如今萧权打得他的脸,真是又疼又辣,令他又羞又气! 萧权不必再说什么,他的面子已经都挂不住了。 萧权看了宋知一眼,扭头望向众人道:“萧某不才,献丑了。今晚这酒不好喝,我先告辞!”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 秦府的侧门,阿石追了上去:“姑爷,你去哪里?” “我回萧家去。” 今晚萧权被众人当众羞辱,秦府却不为所动,这样无情义的地方,他呆着也没意义。 何况他自会另立一方天地,无需拘于秦家这所谓的高门大户。 “阿石,明天去办件事,买些酒曲就和酒坛子送到萧家来。” “姑爷想喝酒,买便是了,何必这么折腾。”阿石不解,京都的酒是最有名的,多少人来京都皆会去吃酒买醉,怎的姑爷不太喜欢的模样? 京都的酒…… 想想萧权忍不住摇了摇头,他还是比较想念二锅头:“我亲自酿,剩下的钱不用还我,赏你的。” “谢谢姑爷。”阿石眼睛一亮,姑爷竟然会酿酒? 酒曲和坛子花不了什么钱,赏钱是他好几个月的月俸! 原来姑爷这么大方,以前真是误会他! 阿石殷勤地道:“姑爷,你回萧家住,有什么需要小的带过去的?” 秦府拨了不少东西给姑爷,虽然只是些名贵器物,没有什么实用之处,可还是值钱的,如果留在屋子里岂不是浪费了? 阿石一提醒,萧权倒是想起来了:“除了陛下赏赐的纸墨笔砚外,把狗给我送过来。” “啊?姑爷?要狗?只要狗?” 阿石一愣,正要追问,萧权已经大步离开了。 秦家的一根头发,萧权都不会带走。他只是可怜那狗,和当初的他一样,寄人篱下,不得果腹。 狗养着养着就有感情了,比某些无情无义的人更得萧权的心。如今萧权处境好了许多,狗自然也要过上好日子。 此时,皇宫。 “爱卿,何事如此急迫,要在深夜见朕?” “陛下,请看。” 曹行之眉毛一挑,扬了扬手里的宣纸,似乎手里是了不得的宝贝。 皇帝会意,眼睛一亮,困意顿消:“莫不是萧解元所作?” 曹行之点点头,他爱才,唯有见到真才实学的人,才会如此高兴。 皇帝精神来了,高兴道:“马公公,呈上来。” “是!”马公公赶紧接过曹行之手里的宣纸。 长安殿,殿内灯火通明,曹行之和皇帝一呆,便是通宵一宿。 第二十三章 富国民强 萧家院子。 萧权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没什么爱好,除了天天对着古董文物琢磨,就是爱吃吃喝喝。只有人间烟火,最抚慰凡人的心和胃。 来到大魏,没有辣椒已经把萧权馋得不行,没有酒他都快疯了。他知道古代生活条件和物质丰富度不如现代,但没有想大魏的人民过得如此没意思。 没有手机他还能理解,可大魏的饮食,对于萧权这个在现代吃过华夏八大菜系的人而言,单一得让人无奈。他无比想念川湘菜、粤菜、鲁菜…… 辣椒一时半会无法寻到,但是酒可以亲手改进。 萧权从秦府回来的路上,去小店买来今年新出的新粮,酿酒要选择一些无霉变、无虫蛀、颗粒饱满的新粮作为基础。 粮食的糊化是酿酒的基础,糊化成功与否,直接决定酒最终的品质。 糊化,就是让粮食吸收适当的水份,使淀粉粒破裂,以利于霉的接触,为培养微生物准备适宜的水份和营养。 最传统的固态发酵白酒要经过筛选、淘洗、泡粮、干发、初蒸、焖粮、冷掉、复蒸等过程,其中每一个过程都息息相关,最终靠感官来判断糊化是否成功! 萧权靠着脑子里的记忆,嘴里念念叨叨,撸起袖子淘米。苗婶说要帮忙,他都不让,每一个步骤他都要亲自来。 萧母在旁边,笑道:“儿竟这般馋酒,以前你不是滴酒不沾?” “这是准备拿去卖的,等酿好了,娘尝尝,绝对和你以往喝过的酒都不一样。” 萧权的回答让萧母一愣,不解其意:“儿想做生意?” “当然,不然技术岂不是浪费了,我就当给大家改善改善生活条件,你们这里也太苦了。” 最近儿子说的话,萧母有些听不懂,她觉得儿子与以前不一样,却又说不来哪里不一样。 而且儿子不让她喊定儿,说喊权儿便好。 萧母在旁边观望了许久,欲言又止。儿子近在眼前,却又似乎远在天边。 萧权把粮食泡好,用衣服抹了抹手上的水:“娘,可是有话和我说?” 方才萧权一回来,就兴冲冲地和她说如何大战宋知,她思虑良久,还是问道:“权儿,你可想好,真要上场杀敌?” “自然是有,不过在那之前,儿子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萧权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大魏是一个乱世,乱世当中,空有才华没什么用处,最重要的是手握权力。 可是要有权力,在古代通常有以下几条路最为便捷:一、考取功名。二、世袭。三、上场打仗,立军功。 世袭这条路,萧权走不了。 于是,萧权只能参加科举,考取功名。可是萧家如今没有祖宗庇护,又无基础,就算中了科举,得了皇帝赏识,家业不够厚,萧权还不够那些权贵玩。 上场打仗,萧权不是不行,毕竟他熟读古代十大兵书,《孙子兵法》、《吴子》、《司马法》等,他倒背如流,运筹帷幄。 可如今他未入仕途,上场打仗也轮不到他。再说,无论他何时上战场,和发家致富并无冲突。 古人进阶靠以上三点,可萧权作为一个现代人,知道农业和经济对一个社会有多重要,可偏偏没几个人重视这两方面。 等他掌握大魏的农业生产和经济命脉,权力自然会落在他手里。 大魏粮食产量上来,人口便会暴涨,人口暴涨,经济就会起来。国富民强,再有兵法加成,到时候萧权不仅是大魏第一首富,还是最会打仗的第一首富,现在那些再厉害的权贵,还能如何玩弄他? “权儿,萧家列祖列宗知道你有此志向,他们一定含笑九泉。可是……” 萧母老泪纵横,欲言又止,用手帕擦了擦泪水。 古人心思敏 感,容易感动,偏偏萧权又是个不会哄人的。他赶紧劝道:“娘莫要哭,这样就欣慰至此,日后我更有出息之时,娘岂不是要天天哭?那儿子是该有出息,还是不该有出息?” 萧母一听,破涕为笑:“真有那么一天,娘怎么会哭呢?好了,娘不哭了。” 萧权明白母亲的心,儿子有志向是好事,可是上战场九死一生,她一个当娘的,怎么忍心看儿子为了一个前程,连命都搭上? “儿子,我现在和你说一些人的姓名,娘就说一次,你可以记住。” “好。” 萧母在他耳边呢喃,萧权认真地听着。 说完之后,萧母眉头紧皱,无比凝重:“这些人有的可以信任,有的不可以信任,一定万般小心,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萧权点头:“只是,娘,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人的?” “在朝廷行走的人,内心都有一份自己的名单,这一份就是萧家的名单,是你爹告诉我的。” “好,我一定记住。”萧权点头,此事非同小可,他不会忽视。 不过上场打仗还久,现在皇帝和魏监国两派,势如水火。到时候掐起来,不仅前方战士受苦,百姓也要跟着遭殃。 于公于私,扩大农业生产和积攒财富都迫在眉睫,只要萧权有能力,便能保护朝廷安稳,百姓安定。 “赚钱!哎!好!”萧权摩拳擦掌,除了吟诗,他终于有正事干了,忙起来也能缓解他思乡之心。 既然回不了现代,那就把这个朝代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兄长?兄长?” 萧婧探头探脑从院子外进来,明眸皓齿,十分可爱。她看着只剩下灰烬的火盆:“兄长在烧什么?” “怎么啦?” “是阿石,拉了一车的坛子来,还带着一只小狗呢!对了,他身边还跟着两个漂亮女子,也在大厅候着。” 如今夜已深,说好酒坛子和酒曲明天才送,阿石倒是积极。 只是怎么会有漂亮女子跟来? 第二十四章 烈烈霸气 “是我。” 这时,秦舒柔大步一踏,走了进来。 萧婧一见她,有些委屈地低下头,那漂亮姐姐似乎不太喜欢她,冷冷的,淡淡的,不甚理人。 萧权见妹妹暗暗红了眼,气从心底生起,秦家对他作威作福也就罢了,连他妹妹都不放过。大半夜,来萧家摆什么小姐架子! “婧儿乖,和娘先去歇息,兄长明天给你写首诗,让你和小狗一起出去威风威风!” 萧婧眼睛一亮,连连点头,眸中氤氲的泪水一散而空,小孩子就是容易满足。萧婧和萧权拉了钩后,行了行礼,便乖乖地去睡了。 大厅。 秦舒柔坐在主位上,侍女阿香和阿石在旁边站着。小黄狗在屋子里闻到了萧权的气息,十分自来熟,在地上舒舒服服地趴着闭目养神。 “怎么没有糕点和茶水?” 秦舒柔眼眉一挑,阿石紧张地一笑:“小姐,萧家不常备这些东西。” “破落户!连基本的礼仪都没有!” 秦舒柔十分不满,却也不好发作。 还想喝茶?萧权都怕浪费自家的水。 “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萧权大步走进来,门廊下的灯笼在风中摇曳,他高大的身影在光影下分为修长。 他逆光而来,屋内光线充足,萧权一眼就看见秦舒柔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今日在宴会上,他就看见她戴着这个镯子,分外珍爱的样子。 秦舒柔是一个大小姐,秦府富裕奢华,她什么名贵珠宝没有见过?可是,她今天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却戴着一只不怎么样的镯子,除了是重要的人送的,恐怕也没别原因了。 只是,秦舒柔是一个好面子的人,换作平时应该看不上这镯子才对,难道她不知道这镯子不行? 萧权看过的古董没有几百也有上千,品质不好的古董,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萧权不动声色,大大咧咧地坐下来,道:“我这才离开秦府半天没到,大半夜的,娘子想我了?” “娘子?”秦舒柔又羞又气,“你还有脸如此叫我?今日宴会你得罪宋知大人,你知道错了没有?” 秦舒柔本就面若桃花,如今一气急,更是明眸粉面,和往日温驯端庄的样子相比,倒多了一分生动。 萧权嘴动了动,笑呵呵地道:“既然秦大小姐现在如此不满,那你当时为何不阻止?你要是阻止了,现在就不必生气了,对不?” “我正是太把秦家放在眼里,才不惜得罪知宋大人。我可是秦府姑爷,怎么能让一个宋知欺负到头上?要是传出去,别人岂不觉得秦府太弱了?那时候,秦府才是真的没了脸面。” 直辩,萧权一把好手。 狡辩,萧权不在话下。 诡辩,萧权更是当仁不让。 从小乖乖女一般的秦舒柔哪里见过萧权这样的人,她呆呆地看着他,眸中有了淡淡一层雾水,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看来又快要被气哭了。 可萧权现在是无权无势,秦家看不起他,他也无所谓,可萧权绝对不会让秦家人轻易拿捏他。 秦舒柔现在三更半夜还来萧家作威作福,他还真就不惯着! “据我所知,秦老将军是刚正不阿之人,若他大战得胜,班师回朝,得知他家姑爷被一个奸臣刁难羞辱,还质疑陛下之决断,而秦家却袖手旁观。你觉得秦老将军是觉得萧某丢了脸面,还是觉得秦家子孙丢了秦府脸面?” 萧权悠悠地,家长般语重心长地道。 “你!” 秦舒柔脸一红,心神一慌。 他所言不假,祖父一直以来痛恨奸臣,眼里容不下沙子。 若陛下较真怪罪,秦家人恐怕和宋知同罪。 可就算萧权有祖父撑腰,那他本身也有错!否则宋知不找其他人的麻烦,只找萧权的麻烦? 可秦舒柔憋了半天,竟然找不出一句话来怼他。 “说完了没有,说完就走。”萧权故意挖了挖耳朵,最近听多了屁一样的话,耳朵真不舒服。 这不雅的动作,让秦舒柔十分嫌弃:“你……” 萧权话锋一转,忽然问道:“秦大小姐,你镯子有些不错。” 既然秦舒柔送上门来,萧权断要灭灭她的小姐气焰。 矛头忽然调转,秦舒柔猝不及防,她下意识捂住镯子,慌忙喝道:“与你何干?” “此翡翠等级为冰糯种翡翠,正阳绿,虽然比一般翡翠好些,可秦大小姐这么尊贵的人,起码得戴水种翡翠才行。” 秦舒柔一愣,萧权擅长诗词也罢了,对首饰也通晓? “何况,这翡翠杂质颇多,不是良品。” 寻常人看不出来,萧权却一眼能看透这翡翠的微妙差异。 秦舒柔正要损他一番,不料,萧权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声道:“所以,谁送的?” 这一举动,竟极霸气。 他眸光烈烈,让秦舒柔一怔,完全不知如何作答。 第二十五章 三从四德 秦舒柔心虚,这镯子是朱衡一个外男送的,她再不满意萧权,可也嫁做人妇,哪怕她是秦家大小姐,如果被人知道她和朱衡私相授受,她不仅会名誉扫地,还会被人骂做荡 妇。 她又气又慌,萧权这么问,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有侍女和小厮在身边,秦舒柔不好发作,逼急了萧权,他又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人,被人听到不该听的,那可如何是好? 她暗暗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与你无关,何况,今日宴会算得了什么重要宴会,不过是寻常庆宴罢了。莫非你以为中了个榜首,所以大家才来瞧你?不过是看在秦府的面上!” 如此不坦荡,萧权更加确定这个镯子是野男人送的。 他盯着她,秦舒柔被盯得望向别处,心虚了几分。 萧权冷声道:“秦大小姐, 萧某虽然不在意三从四德这种迂腐的规矩,可希望秦大小姐明白妇道是何物。你对我如何,我不在意,如果你让萧家蒙羞,令萧家受人指指点点,我怕是饶不了你秦舒柔。” 他一字一句,字字诛心。这里是京都,萧家既然重新回来,那必然是为了过上好日子才回来的。如果秦舒柔和野男人的事情被旁人知道,秦舒柔一身脏水,萧家也会惹得一身骚,萧家还如何在京都立足? 要想大展宏图,后院不能起火。 妇道? 饶不了? 秦舒柔长这么大,竟然被一个赘婿出言不逊! “萧权!你搞清楚你的身份!你只是秦府的赘婿,如此言语冲撞,是想以下犯上?”秦舒柔娇喝一声,摆出了官家小姐的气势。这么理直气壮,仿佛犯错的又是萧权似的。 “你不守妇道,犯不着我犯什么上下,秦家有家法伺候你不说,还有国法。”萧权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这是在提点你,别光顾着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却忘了大魏律法。” 秦舒柔一颤,顿觉唇干舌燥。 萧权继续道:“大魏对通奸女子处以重刑,如果是夫君亲自告发,便直接提堂。到时候,和萧某是不是赘婿没什么关系,告发一样有效。你我夫妻一场,我自然不会告发你,可是秦小姐,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隔墙有耳,可懂?” “你!”秦舒柔气得脸色通红,浑身发抖,他所言不假,大魏法律森严…… 难道那天在知义堂, 萧权就认出她来了? “你莫要含血喷人!我与何人通奸? 不过为了一个镯子,你便这么诋毁我?”秦舒柔将镯子脱下,猛地将它摔了地上:“这样,你满意了吧!” 翡翠碎成几块,吓得阿香和阿石大气都不敢出,虽然不知道姑爷和小姐为何吵到这个份上,可现在这种情况,还是赶紧离开得好。 阿香轻轻扯着秦舒柔的袖子:“小姐……夜已深,该歇息了,我们回府吧。” 秦舒柔胸口起伏,怒气不止,她看了阿香一眼,心有不甘,但还是甩袖离去。 “萧权,你别以为这辈子可以飞黄腾达,你做梦吧!破落户!看你得意多久!” 临走前,秦舒柔愤愤不平,怒喝了一句。 呵,萧权眼一冷,他萧权自有天地,他的未来岂是秦舒柔能定论的。 “姑爷,秦风知道的话……”阿石有些担心,大小姐受了这般委屈,回去一定会哭哭啼啼地告状,大少爷到时候可又要来找姑爷麻烦了。 “放心,这次她不敢多言。”萧权挥挥手,秦舒柔也只敢在萧家无理取闹,回到秦家,要是别人问起她为何被气哭,难道她敢说是为了一个野男人送的镯子? “你这么着急送酒坛子过来做什么?”萧权摸了摸被吵架吓着的小狗,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哦哦哦,”阿石挠了挠脑袋:“原本小的打算明天送,可曹大人让我给姑爷传句话,我不敢耽搁,顺路买了酒坛子就过来了。” “对了,小的刚刚来到萧家门口的时候,遇上了一个给姑爷送信的人,他说曹行之曹大人请你有空过府一聚。” 阿石抬手的时候,手肘露出几块青紫色,萧权打断他的话,指了指:“你被人打了?” 阿石嘿嘿一笑,把伤口藏了起来:“小意思,小意思。” “谁打的你?”萧权眸色一冷,他知道,自从秦府把阿石指给他当小厮后,阿石的日子不好过。 那些人对萧权虽然客气了几分,可是阿石只是个小厮,不仅没有享受到红利,那些看萧权不顺眼的人把气都撒到阿石身上。 阿石支支吾吾,低着头不看萧权。 “说。”萧权沉声道,虽然一开始阿石也看不上他,可对他一直也算多有照顾,要不然他在厨房住的时候,一天连一顿饭都吃不上。 谁对萧权好,萧权都记在心上。 萧权一直盯着他,阿石只好把今天事情说一遍。 原来,今天萧权从秦府离开后,秦南大发雷霆,说萧权给秦家丢了脸。他去到萧权的院子,发现萧权不在,气得砸了一通。 小黄狗吓得瑟瑟发抖,便嘤了几声。秦南看到狗,拿起棍棒就要把狗打死,说什么主人犯错,狗来补偿也是一样的。 小黄狗不过两个月,一棍棒下去恐怕就没了,何况姑爷还命他要把小狗带回萧家,阿石便冲上去护着。 秦南的棍棒,便全都落在阿石身上。打了一通阿石后,秦南才算泄了愤,饶了小狗一命。 阿石说着说着,萧权的脸色更沉了。 “姑爷,我无碍。曹大人家的小厮说,您一定要去曹府一趟。” “这是小事。” 曹大人可是九卿之一,怎么会是小事呢? 萧权丢一个药瓶过来:“处理完伤口,你就回去休息吧。” 阿石握着药瓶,连连拒绝:“姑爷,我一个下人,不能用这么好的药。” 萧权一笑,淡淡地道:“萧家没有下人,拿去吧。” 阿石一愣,行了行礼,便退下去了。 萧权摸着狗头,秦南这小子气焰太盛,萧权以后要想过得舒坦,得让秦南知道什么叫姐夫。 “汪!汪!”小黄狗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叫了两声表示赞同。 萧权拍了拍它,有了算计。 第二十六章 饥饿营销 第二天, 萧权起了个大早,写好了一首诗。 淡淡的墨香弥漫,萧权深深呼吸了一口,这是钱的味道没跑了。 物以稀为贵,这是个市场规律。 才华,也要遵循这个原则。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都不会珍惜。 萧权虽然熟读唐诗宋词元曲,可若是天天来一首诗词,大家习以为常,那他的诗便如路边的野草不值钱。 可是如果一两个月只写一首神诗,那就不一样。 没作出来前,个个翘首以盼,这叫饥饿营销。作出来后,万人空巷,诗作也能达到价值最大化。 萧权将诗作递给妹妹,扬了扬眉毛:“去吧,可记得兄长是如何交代的?” “当然记得,”萧婧笑得眉眼弯弯,“婧儿会在知义堂外面,装作无意吟出兄长的诗作,让那些人听到。等那些人来问之时,婧儿便说,这是萧权所作,一月左右只作一首,试稿恰好被我拾到了。” “婧儿真聪明,去吧。” “是,兄长!” 萧婧拉上小狗,按照萧权所说,出了门就往文人聚集地——知义堂去了。 第一次出师,萧权选择了七言律诗,七言律诗是最能考量诗人才情,格律极为严密。 而选择的诗,便是诗圣杜甫的《登高》。 唐诗代表了古代诗歌的最大成就,无数篇美轮美奂的诗歌,足以击败任何一个时代。 唐诗有十大巅峰之作,其中《登高》和《黄鹤楼》为前列,至于谁排第一,颇有争论。 鉴于大魏没有这个黄鹤楼,《登高》最合适不过。这首诗在格律上技高一筹,一篇之中,句句皆律,一句之中,字字皆律,充分展现了杜甫的才华,其他诗人只能望其项背。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特别这一出神入化的诗句,境界开阔,萧权现在读来依然震撼惊叹,何况是这群没有见识的人。 既然萧权要营销自己,自然先得丢出一个王炸,不然如何产生明星效应? 这一次,《登高》此首神作免费送,必然引起议论狂潮。等下个月,他们如狂蜂浪蝶般涌来之时,有了如此庞大的粉丝基础,萧权的诗作必然价值千金。 手段有了,萧权还需要一个靠谱的后台。 爱才耿直的曹行之,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萧母说的名字中,曹行之名在其中,他是个可信之人。 曹府离现在萧家不远不近,萧权步行半个时辰便到了。 曹府门口素朴,却十分庄严。 萧权一来,就来到了大门。在古代,达官贵人府中的大门,只为尊贵的客人打开,或是重大节日、婚庆时才打开,如果大门让地位低的人随意出入,那就是有辱门楣了。 萧权来到古代,还没来过哪个达官贵人的门口,在秦府大多数也是从后门进,正巧到了曹府,可以领略一番古代的豪宅文化。 他摸了摸门口石头做的动物,认真辨认一番,此物似虎,正黄,有髥耏,尾端茸毛大如斗,是石狮子无疑。 这个倒是华夏古代一样,狮子一公一母,公狮玩球,母狮则带着一只小狮子。 “何人!鬼鬼祟祟在那里做什么?” 萧权就差没拿着个放大镜去研究这里的一草一木了,在旁人眼里,自然算得上行踪诡异。 “萧家萧权,前来拜见曹大人。” 京都姓萧的人不少,侍卫自然不知道萧权是谁。他眉头一皱,萧权衣着不算华贵,必定不是世家子弟,一个寒门弟子竟敢来曹府?他喝道:“退下!曹府岂是你这样的人说进就进!” 萧权不卑不亢,淡淡地道:“昨日曹大人请我过府一聚,还请通报一声。” “滚滚滚!你什么人,曹大人请你?” 这年头骗子多,曹大人爱才,这么多年来,不少自称有才华之人来曹府做客,其中寒门子弟居多。说是做客,大多人不过凭着一张好嘴骗吃骗喝罢了。 萧权在侍卫眼里,和那些酸臭文人无甚区别。 寒风瑟瑟,萧权被风吹得脸有些痛,可他腰杆挺得直直的,没有半分胆怯和退让:“还请通报。” 这时,一个轿子停在门口,看轿子样式,应该是曹行之无疑,萧权便转身行了行礼。 曹行之下轿,一见是萧权,回礼道:“不知萧解元前来,老夫失礼了。” 曹行之对萧权礼遇有加,还叫他解元。侍卫一愣,此寒门子弟,就是那京都榜首萧权? 曹行之手微微一笑,道:“ 萧解元,既然来了,那就到寒舍坐一坐吧,如何?” “学生正有此意,荣幸不已。” 曹行之点点头,命道:“开门!” 侍卫没反应过来,平日里只有达官贵人才从大门进,其他人都要从小门进,大人对此人竟如此不同? “愣着做什么?”曹行之喝道,“开门!” “是,大人!”侍卫赶紧打开大门,并大声向内通报道:“大人回府!” 曹府家眷、奴仆纷纷出来迎接,曹行之道:“萧解元,请吧。” “多谢。” 曹府人丁兴旺,家风却朴素清雅。秦府处处能看出华贵之气,而曹府满院子皆是错落有致的植物,石头假山在其中,一路走过去,山山水水,有一丝淡淡的江南意趣。 必然是极雅致之人,才能布出这极雅之景。这院子放在二十一世纪,得是过亿的豪宅。 萧权情不自禁地叹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曹行之脚步一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萧解元好眼力,来我府中人这么多,解元是唯一一个看出这是江南景致的人,萧解元事事皆通,这可如何了得?” “大人过奖,府中景观如此精致,萧某没见识过,所以才有此一叹。” 萧权说的是实话,大多数古代园林在时代的变迁中,都已经消失不见,他也不过在大魏才观上一观。 “陛下若知道萧解元看出来这院子的精致,必然和老夫一般喜悦。” 曹行之将萧权请入书房,微微一笑。 萧权琢磨,难道曹府园林是皇帝设计的?皇帝真忙,还给大臣搞室内设计? 看来曹大人深得皇帝信任,不是一句空话。 萧权一路大摇大摆,左看右看,十分不拘束。曹行之也不在意,昨夜他和陛下讨论一夜萧权,陛下对其更加欣赏喜爱。 接下来的会试和殿试,如果萧权也能顺利拔得头筹,他和萧权成为同僚也是必然之事。 现在和萧权走近一点,以后也好招揽。 来到书房中,曹行之命人端茶倒水,无微不至。 “萧解元这么早就来了,可是有急事?” 曹行之是个聪明人,打开了谈事的口子。 第二十七章 许君一诺 “自然不是什么急事,既然曹大人请我来,学生今日来,便有个不情之请。” “哦?解元请讲。” “学生来,是想向大人请一个商牌。” 商牌,类似现代的营业执照,有这个东西,才能开门做生意。 在大魏,想得到商牌不是件容易的事,有钱有权的人才能拿到一个商牌。想多拿一个商牌的话,有钱有权的人都十分吃力。 “经商?你要经商?” 曹行之无比震惊和疑惑,陛下赏赐黄金二百两,足以让他此生衣食无忧。 萧权淡淡一笑:“是的。” 士农工商,商人排最末,大魏虽不像别的国外那么轻视商人,却也不重视。 萧权一个寒门子弟,理应一心进入仕途才是正道,为何要经商? 萧权了解他的疑惑,道:“大人,萧某明白,人人皆说忙忙碌碌,不过为碎银几两,不如入朝为官。可萧某认为,偏偏是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万种慌张,保老人晚年安康,令稚子入得学堂,满足众人油盐五谷粮。” 曹大人一怔,萧权又道:“也不怕大人笑,在当上解元之前,萧某以及母亲妹妹,三天都不能吃上一顿饱饭。萧某尚且如此,何况其他百姓?粮食生产力低,商业又落后,国家如何壮大?若人人吃得饱饭,人人读书知礼仪,人人经商,大魏何愁不富、不强?大魏强盛,离不开一个商字。” 萧权将现代的概念转化一下,和曹行之探讨了良久。 此番言论惊世骇俗,曹行之却连连点头。 萧权有大志,他侃侃而谈,分析了如今朝廷局势,又点中要害。曹行之深深叹服,陛下用他,错不了! “如此说来,萧解元经商,是为了打好大魏民生基础,并且为日后突发状况做准备?” “未雨绸缪,”萧权点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何况是泱泱大国?萧权愿当先行者,谋出一篇属于陛下和大魏的新章!” 曹行之点头,犹豫片刻后:“萧解元,汝等拳拳之心,老夫深为感动。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老夫有句话,想赠予萧解元,望莫嫌弃。” 萧权一听,行礼道:“大人请讲,学生受教。” “商牌一事是小事,但萧解元需谨言慎行。京都的路本就难走,步步惊心,你若当先行者,请务必要收敛锋芒。” 曹行之是一个谨慎稳重的人,这话是一番好意。 萧权少年气重,太过张扬,以后免不了会吃亏。 “学生多谢大人指点,只是古今历来要变,必有人 流血流汗,百摧不残!若风要摧我,我便迎风而上!若雷要毙我,我便直立九霄!除了陛下,学生无所畏惧!” 萧权上一辈子就是太过谨慎踏实,工作多年,还是一个博物馆的小组长。别人溜须拍马的,全部升职加工资。这一辈子,他在职场若还走这些寻常路,岂不是又要白活! 曹行之一震,当日乡试萧权淋雨而去的场景,又浮现眼前。 恐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之物也。 他日,萧权必然不凡。 “老夫活了这么些年,见过许多文人士子,只有萧解元令老夫有几分触动。老夫许你一诺,若你进得了殿试,中了三甲,老夫会把商牌亲自送到解元手上!” 三甲,不是状元、榜眼、探花,而是特指状元。 曹行之一来,是想看看他的本事。 二来,也算是委婉劝退,经商毕竟不算正事。 原以为萧权会面露难色,不料他却一喜,似乎状元已经收入囊中:“学生多谢大人!学生一定积极备考,不辜负大人所望。今日多有叨扰,学生先行告退,来日再来拜访。” “去吧。” 曹行之目送萧权离开后,提笔手书一封,命人送进宫中。 …… 萧权得此一诺,心情愉悦,步履生风。 大魏接下来的会试,他并不需要准备,因为会试内容考的是书法和算术。 关于书法,以前的萧定成绩不太优秀,可胜在有一笔好字,于是萧权捡了个便宜,书法便不用担心了。 算术,是古代数学,也叫算学。算学在古代是一门重要学科,萧权对于《张丘建算经》、《黄帝九章算经细草》等古代数学著作有所了解。 最要紧的是,古代的数学虽然比西方早起,但古代的数学偏重于实用,不像西方数学实用性不大,但是西方数学成体系。到后来,西方的数学水平超过了华夏,并且迎来了大发展,尤其是在高等数学上。 萧权是在大学学过高等数学的人,还怕大魏的算术考试?大魏不是华夏,如今大魏连九九乘法口诀还没有发明出来。 萧权不愿意欺负人,可大魏实在有些许落后。 心情大好的萧权,起了闲心,在京都大街上逛了又逛,顺便看看以后商铺设在哪个位置好。 “哈哈哈!” “哈哈,你看他的眼肿得跟个馒头似的!” 大街旁传来嬉笑怒骂的声音,一群贵族少年在戏耍什么动物,时而拳打脚踢,时而捧腹大笑。 旁边有不少百姓观望,指指点点,眉头都皱了起来。除了那群少年,没有一个人乐呵。 萧权拨开人群,来到那群少年背后,定睛一看,他们又踢又踹的哪里是什么动物,而是一个男人! “住手!”萧权怒声喝道,声如洪钟,惊得这群贵族少年猛地回了头,看看是何人竟敢扰了他们的兴致。 被打的那人身材高大,却像一个动物趴在地上,鼻青眼肿,口鼻都是血,可谓惨不忍睹。 萧权冷声道:“天子脚下,尔等放肆!” 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不满,正要出头,却被另外一个人拉了回去:“此人不可招惹,他可是……” “管他是谁!”被拉住的贵公子鄙夷地耸耸肩,面露喜色,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猎物:“你管得着爷吗?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代价是什么?滚!别扰了小爷的兴致,否则我连你也打!” 旁边认出萧权的少年有点急了,他昨日参加秦府庆宴,这个萧权可是连宋大人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身后又有陛下撑腰,实在惹不起! 可偏偏他的小伙伴,不让他开口,那嚣张少年指了指萧权:“怎么不说话,你怕了?啊?你不是狂得多管闲事吗?” 第二十八章 慕白初现 这少年还没有萧权肩膀高,年纪轻轻却十分猖狂。 萧权不管这群人他惹不惹得起,他若不救人,地上的人恐怕就要被打死了。 见死不救,良心不安。 萧权对着这贵气逼人的公子哥道:“ 萧某初来京都,还不知怕字怎么写。” 哦呵,嚣张得很。 贵公子还以为耳朵出了毛病,他抖着腿,拿出刚才揍人的气势:“兄弟们,我们一起上!” 说完,除了其他人,只有这贵公子实诚地扬起了手。 “不可!他是萧解元!”小伙伴实在忍不住了,大喊道。 那贵公子一怔,一瞬间眼珠子凝了凝,当今京都谁人不知萧权? 可手已经扬起来了,这该如何是好? 贵公子是个人精,一瞬间脸变了又变。 那扬起来的手,戛然而止,转而轻轻地落在萧权的袖子上,原本猖狂的脸笑嘻嘻地道:“本公子见解元衣服上有尘,故而来擦擦,擦擦。哎,好了,呵呵,萧解元可满意?” 刚才萧权还顾虑着,一旦硬碰硬,他也落不到什么好,既然这群人如此识趣,最好不过了。 现在看来这群人这么怂,那他就放心了。 “见过萧解元。”贵公子们齐刷刷地向萧权行礼,以示友好之意。 萧权并未还礼,公子们此时头也不敢抬,他们作恶之事,若是被官家人知晓,恐怕连累当官的爹。 年少的贵公子们在百姓面前甚是嚣张,一见朝廷中人便诚惶诚恐,看来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为什么打人?”萧权眉目一冷。 “就……就看他不顺眼啊……”少年们低着头,嘀咕一句道。 无法无天!不顺眼就可以打人? “拿钱来!” 萧权冷声道,几个公子一愣。 “把人打成这这样,不需要给医药费啊?” 世家公子们相互看了一眼,领头的贵公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一两,丢在了地上。 银子应声而落,萧权眉头一抬:“你敢丢?” 贵家公子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捡起来,恭恭敬敬递到萧权手里。 “ 嗯?”萧权沉吟一声,那公子一愣,咬了咬牙,心痛极地又递了一两。 “够了……”地上那人弱弱地地道。看样子,此人并非贪心之人。 萧权下巴微微一抬,还不满意,贵公子撇着嘴,把沉甸甸的钱袋放在萧权手里,哭着道:“全给他了,行了吧!我们走!” 钱倒没有让贵公子多痛心,贵公子被萧权当众折损,少年的自尊心便受了挫。 他跺脚要离开,既然钱给够了,萧权也不想和他多纠缠,松开了握住他的手。 那群少年飞毛腿似的跑了,地上那人爬起来:“多谢大人……” 那人颤巍巍地坐起来,他鼻青眼肿,额高眉伤,都辨不清原来的面目。 “我只拿一两,其他不要……” 倒是个有原则的人。 “沦落至此,所谓何事?” 萧权淡淡一问,那人一愣:“大人既不清楚何事,为何愿意帮我?” “看不惯罢了,一条人命,在我家乡千金都买不到,”萧权蹲下来,看着他手里的一两摇摇头,将世家子弟赔的钱放在他手里,里面该有二三十两,“这钱你去看伤吧。虽不知你为何如此,你不愿意说也无碍,人总有困难的时候,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萧某理解。” 此人身材高大,肌肉结实,眉目刚冷,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萧权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外发现他气息浑厚,不像是羸弱之人。 今日之事,恐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在下萧权,家住城南。若你以后遇到难事,可来萧家寻我。” “大人……”那人又是一愣,正欲离去的萧权立定脚步,回过身看他。 “大人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唯有命一条,大人府中可缺护卫?” 萧权眸光明亮,高大而意气飞扬:“你若来,我便不缺了。” 那人明了,他磕头道:“谢大人!” 他一点就通,萧权挺满意:“伤好后,过来上班吧。” “上班?”那人疑惑地微微张了张嘴巴,不解其意。 “哦,就是来萧家当护卫就行。” “好!”那人点点头,“在下魏慕白!日后,请大人多指教!” 慕白, 十亩足居应慕白,一瓢犹乐直师颜。 名字如此清雅宜人,萧权更加笃定魏慕白不是常人。 “互相指教。”萧权行了行礼,拂袖潇洒而去。 他来去匆匆,连魏慕白住址、情况都没有问,似乎一点都不怕他爽约。 魏慕白望着萧权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萧权往家里赶去,一路上,已经听见不少文人墨客在讨论《登高》。 文人多是心服口服地赞叹,也偶有几个不屑之人嫌萧权过于显摆。 《登高》一出,文人雅士除了谈论诗词,自然也绕不开萧权这个人。 “萧家没落这么多年,才有了萧权这么一个有点出息的,成不了什么气候。” “有理之!乡试得了个榜首,有什么好得意的。接下来还有会试,恐怕,他过不了会试咯!” “为何有此一说?”另外一人好奇地道,萧权如今风头正盛,怎么说他不行? “我打听过萧权这个人,连连落榜三年,之前乡试一直过不了,算学早就落下了!” 乡试过不了,会试的算学自然一直不用考。 众人恍然大悟,捧腹大笑:“哈哈哈!” 经过的萧权一个白眼,这群九九乘法表都不知道的渣渣! 第二十九章 偏科榜首 酒肆客栈,是文人雅士最喜欢聚集的地方。 一个八卦,不到两天在这里就能传遍整个京都。 萧权《登高》先是震撼了大家,然后,萧权算学极差的消息也随后而来。 大家先是惊叹其诗作之强,又捧腹其算学之差。 冰火两重天的评价,让不少人扼腕叹息,萧权才高八斗又如何,算学不过关,只能止步于会试。 毁誉参半,萧权的名气比他想象中传播得快,谈论的人太多,连街上的小孩都知道当朝乡试的榜首严重偏科,这么多年来从未上过算学课,很快就要落榜咯! “哈哈哈哈!”秦南刚才私塾回来,就听说萧权算学不精之事,一路上高谈阔论,好不痛快! 秦南和秦北的算学不错,又有教书先生天天给他们开小班,会试的算学题目对于他们而言,在能力范围之内。 秦南来到萧权的院子,只见阿石一人在打扫,喝道:“萧权又不在?他可入赘的,得住在秦府!一个姑爷像只野狗天天往外面跑,他还把秦府放在眼里吗?” 阿石诚惶诚恐地行礼,明知萧权不可能回来,生怕秦南把事闹大,阿石只好撒了个谎:“三少爷,姑爷只是出门置办东西,马上就会回来。” 秦南一脚踹向阿石:“狗东西!你也配和我说话!我问你了吗?” 阿石捂着刺痛的腹部,疼得咬着牙,点头哈腰道:“是,是小的无礼了。姑爷的确不在,少爷不如晚些时候在再来吧。” 一句普通的话,不知道哪里又戳了秦南的少爷脾气,他力度比刚才更甚,一脚又扫向阿石:“少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用得着你说!老子就要这里等萧权!我就看这只野狗什么时候回来!” 眼见脚尖又要扫过来,阿石却不敢动,做奴才的,主子发火只能忍着。 此时,秦南突然被人扯了一把,他的脚落空不说,还差点一个踉跄,扑在地上,气得秦南喝道:“谁扯本少爷?” 他身后,萧权提着一把草正笑呵呵地站在他身后:“好巧,三弟怎么过来了?阿石,还不去倒茶。” 萧权手里的草,叫蒿草。蒿草十月开花,属于属于风媒花粉。所谓风媒花粉,指植物产生的花粉颗粒,通过风来传播。 蒿草只要一开花,花粉满天飞,过敏体质的人若是碰到,浑身瘙痒、十分难受不说,也无药可以缓解,唯有等过敏症状自动消失。 令人愉悦的是,秦南是过敏体质。 为了寻得开得最好的蒿草,萧权还花了点钱。 “是,小的这就去倒茶。”阿石点头,像逃脱魔掌般溜进了屋里。 往日里萧权没什么神情,今日却一脸温和的长辈样,关怀备至:“自从我中了解元之后,秦府中只有三弟来这个小院子探望我,真是令人感动。来,快进来喝茶。” 萧权每字每句,在秦南耳朵里面听来,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姐夫也无没别的可以感激,这个给你。”萧权温和一笑,将手里的蒿草一把塞到秦南手里。 这突然一下,吓得秦南下意识要丢掉,萧权用力地把草往秦南怀里用力地搓了一搓,以示诚意:“别客气,别这么客气,蒿草在姐夫家乡可是寓意吉祥……” 秦南皱着眉头,一把将草扔在地上:“哪来的野草,也配沾本少爷的身!萧权,我今日是来警告你,你身为秦府的姑爷,却在外露宿,小心坏了我姐的名声!你最好立马给我搬回来,否则我便拆你的萧家!” 如此飞扬跋扈,让萧权些许不悦。 他抿了一口茶,悠悠地道:“秦南,我是你的姐夫,说话要注意分寸。大家风范中,礼字不可忽视,你在此处大呼小叫,惊扰了家神,小心列祖列宗不保佑你。” 这个小院子,离秦家祠堂不远,秦南一愣,转而喝道:“呸!你也当配当我的姐夫!我……” 话音刚落,秦南顿觉浑身燥热,面部发烫,浑身像有蚂蚁在爬。他挠了挠,却越挠越痒。 秦南的小厮惊喝道:“ 少爷!你的脸!” 秦南的脸鼓起了一个个包,典型的过敏症状。 萧权微微一笑,示意小厮道:“看,家神生气了。三弟,你对我这个姐夫不敬,触怒了家神,还不去祠堂请罪?” “什么?你说的什么鬼话!”秦南偏不信邪,可是身上越来越痒,气得他狂跺脚,要把身上的虫子弄下来。 “少爷,没虫子在身上啊!”小厮记急得快哭了,“咱们还是快去祠堂吧!” “这倒是好办法。”萧权点点头,却没看秦南一眼。 秦南冷喝道:“晚点我再来找你算账!我们走!” 秦南急匆匆地走出小院,没走几步,这个娇滴滴的少爷终于哭出声来:“我错了!走走走!赶紧去祠堂!” 萧权一声冷笑,秦南就是一只纸做的老虎:“阿石,把这草烧了。” 阿石点点头,将地上的罪魁祸首捡了起来,丢进了小厨房的灶口,一把火烧得个干净。 “姑爷,少爷怎么会如此?” 秦南鬼哭狼嚎地走了,阿石顿时畅快了不少。 “小伎俩,现在他还哭得太早些,估计他还得哭个三天三夜。” “以后三少爷一定不敢再对姑爷大呼小叫了。”阿石高兴地道。秦南在家中没受过半点委屈,这次却吃了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 萧权满意地点点头,道:“走吧。” “姑爷,去哪里?”阿石一愣,他正要给姑爷做饭,姑爷却没有停留的意思。 “随我回萧家,怎么,你想呆在这里?” 萧权这次回来,是特意前来接阿石,教训秦南这个小兔崽子只是顺路。 “阿石是奴籍,是秦府的奴……”阿石为难道,“阿石在秦府侍奉姑爷是应当,可如果擅自离开秦府,便是逃逸,是死罪。” 萧权一笑,扬出两张纸,阿石一惊,道:“这不是……”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萧权花了些阿石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从秦府管事拿到了他的 卖身契以及奴籍。 萧权将卖身契和奴籍撕了个粉碎:“现在,你不是秦府奴才了,可愿意随我去萧家?” 阿石日后有大用,这么机灵忠诚的人留在秦府浪费了。 第三十章 醉醉欲仙 “愿意、愿意!谢姑爷!谢姑爷!”阿石大喜,正要跪下,却被萧权一把扶起:“省省,省省,留点力气去萧家。” “姑爷,您是如何拿到阿石的奴籍的?” 阿石热泪盈眶,当年家中闹饥荒,家里不得已才将他卖身为奴。入了奴籍,永无翻身之日,一辈子都是富贵人家的奴才。 萧权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个人是件易事,走吧。” “是!”阿石立马丢掉手中秦府的饭勺,跟着萧权大步往外走! 夕阳之下,光影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秦府管事的掂量了一下萧权给的金子,姑爷要个奴才而已,出手却这么大方! 秦府人口杂多,奴仆也偶有病死、累死的,少了阿石一个,根本没人在意。 “谢姑爷!”发了一笔横财的管事,对着萧权的背影鞠了个躬。 秦南由于得罪萧权,惊扰家神、得了怪病一事,半天就传遍了秦府,让秦府人又惊又怕。 三天三夜,秦南痒得满地打滚,鬼哭狼嚎,秦府的人也跟着忙活了三天三夜。 秦府祠堂烛光通明,女眷们纷纷跪地请求饶恕。 唯独秦舒柔眉头一皱,这其中有诈!萧权这个笑里藏刀、心怀叵测的下流坯子! 她立于阁楼中,阿香急匆匆来报:“小姐,那日您让我去寻的那个人,阿香找到了。”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这精彩之句,一直萦绕在秦舒柔心中多时,她眸中露出一丝欢喜:“是谁?” “是朱衡公子。”阿香高兴地道,那天,朱衡来给秦老夫人请安,还送了不少燕窝人参过来,大家都看到了。 秦舒柔眸光一暗,直起的身子缩了缩,心内微微空了一空,她期待是某人,却又不希望是某人。如今真不是萧权,而且还是仰慕她的朱衡,她心底竟没有半分欣喜。 萧家。 萧权天天在家,和阿石一起折腾新酿的酒,大门一关,两耳不闻窗外事,谁来求他作诗,他都不见。 萧母见他不再回秦府,忧心道:“儿,你和秦大小姐刚完婚便分居两处,这……” 等萧权中了状元,便会休了秦舒柔,他压根不在意这个不守妇道的女子。 在旁边的萧婧偷偷告诉萧权,原来那天秦舒柔来闹,动静太大,她和娘都听见了。 所以,今日萧母才想劝一劝他,可萧权摆摆手,让她不要再担忧此事。 “儿,你真想和秦小姐和离?” 和离?门都没有。 “娘,等我中了状元,我会休了她,再给你娶一个德行皆优的好儿媳!” 现在萧权还是秦府赘婿,要休也是秦舒柔休他,等他高中得了状元,谁还敢瞧不起他的身份,到时候找个由头休了秦舒柔,双方都皆大欢喜。 萧权心意已决,萧母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萧家和秦府联姻,是秦老将军和萧权的爷爷定下来的。 萧母虽然没有见过秦家小姐,可听说她才貌双全,许多青年才俊为了一睹芳容,十八般武艺都用上都没能见到。而儿子现在成了她的夫婿,却非要休了她。 一提起秦舒柔,萧权就想起她那对朱衡笑意盈盈的模样,他摇头,道:“儿女情长,不是儿子所愿。何况,秦舒柔这样的女子,不是儿子的理想型,分手是最体面的告别了。” 理想型?分手? 众人没听懂,但都习惯了萧权最近时不时冒出的奇怪句子,只好点了点头,由他而去。 “唔,好香。” 在众人谈话之际,一股淡淡的酒香飘散开来,阿石使劲闻了闻,这香气竟然比京都第一酒楼的酒还要醇厚! “拿碗来!我来尝尝!” 萧权食指大动,猛灌了一口! 醇! 香! 浓! 这才是酒的味道! 这才是男人该喝的酒! 这就是钱的味道! 阿石喝了一口,酒气即刻涌上,舌头上顿觉得麻,爽快不已!他有些上头,惊叹不已:“姑爷!这酒!为何和外头的不一样?” 此酒入喉,回味悠长,香气扑鼻。 令人醉醉欲仙,欲罢不能! 阿石又喝了一口,之前他还不信姑爷能酿出好酒,如今这酒能当得上京都第一! 萧权得意一笑,发酵技术和过程不一样,口感自然天差地别。 “我也要喝!”萧婧闻着香气,笑道,“兄长,我也要。” “来!”萧权给萧母和妹妹装了一些。 萧母以前是将军夫人,战场上多少难熬的夜晚,将士们都是靠酒驱寒,以解乡愁。所以萧母和其他夫人不一样,她喜酒,也会品酒。 接过萧权新酿的酒,萧母浅尝即止,酒水在口中转了一圈后,她眼眸一亮。 萧权期待地望着萧母,萧母没说话,只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萧母品酒无数,她同样认为,此酒当得上京都第一。 见得到夫人的认可,阿石高兴地蹦了起来:“成了!成了!” 一坛香浓的酒,给萧权和萧家带来了新的希望。 萧权激动得难以入眠。 如果现代的酿酒技术,能征服古人的味蕾,那么举一反三,其他食物同样也行! 像火锅、串串、烧烤此种大众美食,一定也能引起大流行。 他要做出京都第一酒楼,从中敛财,再找代理商,提供技术,让萧家的酒楼遍布大魏。 到时收入便能源源不断,到时候,何愁没钱花? 有雄厚的资金作为支持,萧权在朝廷便能大展拳脚,无人可以挡路! 权与利,萧权都要! 到时候秦府和朱家,不得不屈居他之下,尊尊敬敬喊他一声大人! 月中天,万物俱籁,打更人的声音回荡在京都之内。 一个黑色的影子飞檐走壁,落在萧家附近的屋顶上。 那一双幽幽的眼睛盯着萧家的门口,眸中弥漫着冷冽的杀气。 兴奋了一夜的萧权,沉沉地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优哉游哉地吃了个早饭,他今天要去一趟知义堂,打听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第三十一章 夺命草寇 临了出门前,萧权让阿石把十几坛酒放在庭院中。 萧家的庭院外墙并不高,酒香能自由自在地飘出去,阿石疑惑地道:“姑爷,京都虽然安全,可小偷小盗极多,咱们的酒放在庭院中,恐怕会遭偷盗。” 要的就是被偷。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 可在二十一世纪,酒香偏偏就怕巷子深,只有做好广告和营销,才能把商品卖出去。 如今萧权还没有商牌,开不了店铺,但品牌形成需要时间。酒被偷,是萧权的第一步。 他相信,他的酒即将开始声名远播。 他的财富帝国,第一块敲门砖就要落地了。 萧权没有对阿石解释,阿石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姑爷说的做了。 长长的小巷,酒香开始从萧家的院子弥漫,渐渐地往外飘散。 今日天气不错,萧权轻车熟在京都的小巷中穿行,他要抄近道去知义堂。 身后有脚步声亦步亦趋,萧权走慢,那脚步声也慢,他快,那脚步声也快。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萧权的心底腾起。在这种小巷搏斗的话,他并不占优势。 萧权回过身,身后空空无一人。 不对,刚刚明明有人。 “何人鬼鬼祟祟!既然跟了这么久,倒不如出来会会面!”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萧权一个书生面临这种情况竟毫不胆怯,竟然敢正面挑衅。 一个蒙面人从拐角站了出来,他打量一番萧权,眸中有讶异,更多的是愤怒。 他极速上前,人狠话不多,连连出拳,萧权连连后退躲闪。 一个书生不胆怯也就算了,身手还敏捷。蒙面人一惊,萧权的表现显然超出他的预料范围。 萧权天天健身,连这几拳都躲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呃!” 那人恼怒不已,又发一拳,这次一拳击中萧权腹部!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萧权叫了一声,他爷爷的,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些古人搞个刺杀,连句话不说,死也得好歹让别人死得明白啊! 萧权连连后退,此人是武功高手,身材健壮高大不说,发力狠极了。 两个人边打边退到,退到了巷口尽头,恰好,刚才蒙面人飞出来的刀就在脚下。 蒙面人怒目圆瞪,注意力全在萧权身上,他一下下出拳, 可接下来的动作,让萧权一惊! 他出拳的同时,在快速打斗中,还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此人必定是专业干绑架撕票的行当! 蒙面人突然掏出一把刀,手一接,转而立马就要捅向萧权的脖颈! 这一刀下来,足够切断萧权的劲动脉和支气管! 这在现代都难以救治,何况在医术落后的古代?萧权不服,特么刚要发迹,就要惨死草寇之下? 那蒙面人无情摁着萧权,尖刀猛地一刺! …… …… 萧权下意识闭上眼睛,一秒,两秒,三秒。 刀没有落下。 他睁开眼睛,脑子里想起了那句著名的台词:当时那把剑离我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就在刀即将刺入他喉咙的时候,一个人生生地接住了刀刃,挡住了蒙面人的攻击。 是魏慕白! 魏慕白手臂青筋暴起,死死挡住了刀,令蒙面人一惊! 蒙面人还没回神,魏慕白空手夺过刀刃,反手一刺,刀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破了蒙面人的喉! 动作之利落,发力之准确,蒙面人被一击即中,他不甘心地盯着魏慕白,捂着冒血的喉咙,倒在了血泊之中。 “大人,怎么样?”缓过神来的魏慕白,丢下手里的刀,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 萧权身体没事,心理有事。他认真地看了看魏慕白:“看来不是我在街上帮了你,是你放过了那群贵公子。” 若魏慕白当时对那群拳打脚踢的少年动手,那群少年恐怕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一命呜呼了。 魏慕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今天一大早他就来到了萧家门口,由于胆怯,没敢敲萧家的门。 后来萧权出了门,他正要上前打招呼,却发现有人尾随他。魏慕白便一路跟了过来,果然看见萧权身陷险境,他看准机会,摸了摸蒙面人的身手后,这才出了手。 “你武功真不错。” 这种人放在现代,就是富豪的专用保镖,快准狠,足以令人闻风丧胆。 魏慕白脸一红,道:“魏某只是从小练了些拳脚,没什么大用处。” “谦虚了,你确定要来当我护卫?” 魏慕白连连点头:“确定!我甘受大人驱使!” “嗯,”萧权现在淡定了几分:“既然如此,日后你便跟我吧。” “是!”魏慕白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连连地点点头。 地上的蒙面人已经没气了,萧权踢了踢他的脚,确认他已然死了后,上前掀开他蒙面的布。 是一个陌生人。 自然会是一个陌生人,古人也不会蠢到亲手刺杀别人,在这个时代,雇佣一个草寇十分便宜。 魏慕白蹲下来,仔细辨认一番,此人他也不认识,他问道:“大人,您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嗯,”萧权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可得罪了不少人。” 魏慕白一愣,认真地道:“大人和属下说说,属下必然分外留意。” 萧权哈哈一笑,道:“留意不了,这京都百分之五六十的人,我都得罪了。” 百分之五六十? 魏慕白眨眨眼,萧权解释道:“就是一半有多的意思。” “哦哦,”魏慕白不知萧权说话与常人不同,只当是自己愚笨,他一脸正气地道:“大人放心,属下以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无论如何也会护大人周全!” 萧权已经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原以为魏慕白会退缩,谁料他还蛮敬业。 “一个月,五十两白银作为你的酬劳,可行?” “这么多?”魏慕白来当萧权的护卫,就没想过要钱,何况这么多钱,超出他的预料范围。 五十两,不多。 以后,恐怕会更危险。 随着萧权发光发热发财,他就像那个箭靶,人人都想一箭刺死他,恨不得他万箭穿心。 魏慕白这工作是拿命在拼,五十两不算什么。 “不多。”萧权摆摆手,甩袖而去。 “大人,我们去哪里?” “知义堂!” “不洗把脸?” “不洗!” 第三十二章 知己难逢 萧权随便抹了抹脸,就来到知义堂外求见同方书。 不料,黄衣侍女摇头:“萧解元,现在还没有到开台吟诗的时候,按照规矩,同方书不会见您的。” “萧某知道知义堂的规矩,萧某已经备好,请姐姐代为转交。” 萧权从袖中拿出一首诗作,规矩是规矩,可规矩之外不外乎人情。 同方书虽然少和文人雅士会面,可是如果有优秀诗作,同方书还是会见上一见。 黄衣侍女知道萧权才华横溢,而且嘴巴又这么甜,顿时脸一红,接过诗作,柔声道:“解元有礼,奴婢不敢当您姐姐。且稍等,奴婢这就将诗作呈给同方书。” “多谢。” 萧权拱了拱手,黄衣侍女便羞答答、体态婀娜地进了知义堂。 这一进,就是小半个时辰。 萧权就在外面候着,太阳越来越大,所幸秋天的阳光不太炙热,还有几分惬意。 魏慕白也来过知义堂,可一直都是在旁观望,看着别人在台上肆意挥洒才华,自己未行半步。 他目光切切,萧权看出他的渴望:“你会作诗?” 魏慕白赶紧摇头:“小的只会拳脚功夫,诗只略懂一二,不敢在大人面前说个会字。” 萧权眉头一皱:“会作诗有何不好意思?才华,就像母鸡生蛋,在肚子里谁能看出来有蛋没蛋,只有把蛋生出来,别人才会知道你有蛋,懂吧?” 萧权说的话通俗易懂,还有些不文雅,和其他文人士子不太一样。 魏慕白却十分受教,点了点头。 萧权拍了拍他肩膀:“既然你都叫我一声大人了,我以后教你梳中分!以后,哥让你上一次吟诗台,雄霸全场!如何?” 中分? 萧权只在亲近之人面前放飞自我,暴露现代人的本性,阿石已经习惯了,刚来的魏慕白自然一脸懵,虽然不明白萧权说什么,但他能听出来萧权是为他好:“大人说笑了,小的哪有本事上吟诗台。” 这里是文人的地方,粗人向来不配有一席之地。 萧权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小子老实腼腆,也怪不得能干出自己身手敏捷,却差点被一群少年打死的事了。 “你可以的,你当相信我。”萧权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此时知义堂的门终于再次打开。 “萧解元,同方书有请。”黄衣侍女盈盈一笑。 “多谢姐姐。”萧权让魏慕白在外等着,一个人大步走了进去。 黄衣侍女将萧权引到正厅,此时同方书已经在候着了。 她依然蒙着薄纱,见了萧权起身行了个礼,道:“萧解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同方书是大魏少有的女官,又是皇子们的老师,可谓比明珠还珍稀,可她对人彬彬有礼,谦虚和顺,实在难得。 “不知萧解元今日前来,所谓何事?你脸上……”同方书指了指他的脸,萧权脸上还有隐隐约约没有去掉的血痕。 与此同时,他身上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像是刚和搏斗不久。 “不小心擦伤了,无碍。”萧权淡淡地道,“萧某前来,是有一事想请教同大人。” 同方书明眸闪了闪,点头示意他继续讲。 “近日来,萧某为一件事寝食难安,放眼大魏,恐怕只有同大人能解萧某此惑,所以才冒昧拜访。” 萧权乃当朝榜首,深受陛下青睐,又是秦府姑爷,论学识、论人脉,还有什么能难倒萧权?同方书一笑,人人都说,萧权自视过高,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可如今她看来,萧权并非狂妄之徒。 “萧解元请讲,若能为您解惑,一定知无不言。”也许是西域人士的缘故,同方书说话时有淡淡的外地口音,发音不准,却严正清雅,令人如沐春风。 萧权拱手问道:“萧某知道同大人来自富裕的西域,那里物产丰富,地域辽阔,不知那里可否有一种名叫辣椒之物?” “……” 同方书已经做好准备,和萧权讨论一番高雅的知识,却没有料到他送一首极美的诗进来,却是在问辣椒。 “同大人?” “嗯……”同方书回过神,美丽的双眼眨了眨:“抱歉,极少听人向我提起,所以有点失了神。” 萧权大喜:“同方书有此物?” “虽然不知是否一样,但从“椒”面上看,可是此物?” 同方书纤细的玉指摇摇一指,萧权顺着望去,阳光下,一盆红通通的辣椒在微风中摇摆。 在古代,辣椒刚刚进来的时候,被当做观赏植物。如今它被摆在庭院中,倒也能理解。 同方书将它放在庭院角落里,是为了缓解一下思乡之情。大魏的人爱兰花、爱草木,那些人看到辣椒的时候,皆不像萧权这般喜出望外。 “此物由于成熟时全身通红,在我家乡叫喜椒,不知和萧解元说的辣椒,可是同一物?” 萧权暗暗吞了一下口水,点头道:“有八分相似。” 品种不一样,这辣椒比较长,和萧权喜爱的小米辣有些许差异。 同方书见他目不转睛,道:“莫非萧解元家乡也有此物?所以,才这般失神?” 一个月没吃辣椒,能不失神? 萧权一个甩袖,为了一饱口福,也是豁出去了:“不瞒着同大人,萧某家乡亦有此物。京都虽然什么都有,可偏偏没有喜椒,于是萧某只好来同方书这里碰碰运气。方才一见,睹物思情,思乡之情油然而生,让同大人见笑了。” 说完,他抬起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思乡之泪。 “萧解元是西域人?看样貌,不太像……” 差点穿帮,萧权苦笑,呵呵道:“萧某确实不是西域人,但家乡亦有此物,萧某来京都实属意外,若早知道会来这里,早该带上喜椒一起来。” “我还以为,只有西域才有,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同方书在大魏难得遇见有相同喜好的人,她大方地一挥手:“来人,将喜椒送与萧解元罢!” “这多不好。”萧权皱着眉头推辞道,“同大人只有这么一盆,萧某若是端走了,岂不……” 他顿了顿,同方书温柔一笑,道:“难得遇知己,就当谢你方才那首诗了。” “谢大人,萧某一定好好照看它,不让它有半点折损。” “本官相信萧解元一定无比珍爱它,能跟着萧解元,也是它的福气。”同方书温柔一笑,这世间最难得的,便是遇知己。 殊不知,她这个知己此时在心里点着菜,既然辣椒到手,回去必须要摘秃了,狂吃一顿再说。 萧权再次表示感谢,恭敬地端着喜椒就离开了知义堂。 同方书目送他离开,转头对侍女道:“萧解元身上血腥气太重,去查查今日遇到何事。若是重要,当禀告陛下。” “是,公主。”没有外人在,黄衣侍女改了口,笑道:“公主今日得了什么诗,竟愿意见萧解元一面?” 第三十三章 昆仑之士 同方书身份尊贵,是西域五公主,西域人尊称安归公主,是西域派来大魏交流文化的使者。皇帝见她见多识广,会识文断字,便让她当皇子的老师,还赐姓为同。 同字,意为大魏和西域同为一体,愿永结万世之好。 私底下,侍女们尊称她大同公主。 萧权的诗只有前半段: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此诗来自黄庭坚,黄庭坚为盛极一时的江西诗派开山之祖,与杜甫、陈师道和陈与义素有“一祖三宗”,黄庭坚便是其中一宗。 此诗写诗人思念远方友人,想联络他们,却奈何相隔辽远,海天茫茫,书信不能达。两个朋友各自飘泊江湖,每逢夜雨,独对孤灯,互相思念,深宵不寐。而这般情景,已延续了十年。 公主一读,联想到自身在异乡也是这般孤独,不由潸然泪下,于是才请萧权进来叙话。 萧权过往诗词豪迈激昂,却没想到他亦锦心绣口,做出此等令人能同声相应的诗句。必然是因为他感同身受,才能作出这样的诗句。 她心内微微一动,顿觉她与萧权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人独在异乡为异客,她更应该相互帮衬一下才是,她催促道:“速速去查萧解元到底遇到何事,不许有错漏。” 为了一盆辣椒,萧权不得不拿同方书的思乡心赌一把。他自然不知道一首诗,竟然让公主暗暗落了泪。他兴匆匆地出了知义堂,此时一群文人正围着魏慕白指指点点,上下打量,十分厌恶。 “这种人怎么来这里了?” “喂!这可是文人士子才能来的地方,你来了也不怕脏了这里的地!” “看看他这个没出息的样儿,世上竟让这样的低贱之相!” “哈哈!必然他老母是低贱之人,才会生出这样这样的根!” 文人才女们恶毒的嘴,萧权早就领教过,只是魏慕白本来就腼腆,被人这般奚落,脸色涨得通红,退到了角落里。 可那些人还是不放过他,像对待一个畜生一样,用尽污秽的语言嘲讽魏慕白,恨不得把他衣服都剥下来,然后当街示众! 无冤无仇,这些人的言语却这般歹毒! “放肆!”萧权一喝,吓得那群人一愣。 来知义堂的人皆见识过萧权的厉害,其诗有力拔山河的气势,人也有蹈锋饮血之志,他看似书生,却极具将门之风。 “见过萧解元。”众人纷纷行礼,见他如此愤慨,众人有些困惑。 “过来。”萧权让魏慕白站在他身后,可他却装作不认识萧权一般,低下头离远了几步,生怕给萧权丢脸。 萧权眉头一皱,喝道:“过来!” 众人一惊,其中一个手执纸扇的书生出头,站了出来:“萧解元竟认识他?” 那鄙夷之色,仿佛看到了秽物一般。 “他是我护卫,与你何干?” 众人不约而同地发出噫嘘声,书生瞳孔不亚于地震般震惊:“萧解元竟养了昆仑奴?” 此时众人纷纷啧啧摇头,萧权的头突然刺痛,昆仑奴的信息在脑子里汹涌而来! 这具身体原来的记忆,竟然没有完全加载!萧权才知道,如今的他,只拥有萧定一部分的记忆! 信息像电流一样穿过他的脑子,关于昆仑奴,他很快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昆仑,不在大魏境内,离大魏国境还有上百里。 大魏开国之前,和西域、匈奴在昆仑那个地方打了许多年的仗,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也苦。战乱中,百姓在刀光剑影中求生活,于是不少大魏和西域、匈奴的混血儿在那时候出生。 大魏建国后,这一类人因为血统不纯,不受大魏人待见,他们世世代代处于边缘地带,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根据大魏律法,这一类人名为昆仑奴。他们一出生就是奴隶,官府会在其脖子,用铁烙烙上他们专有的印记。 昆仑奴身强体壮,体力一流,是天生的战士。可由于血统问题,大魏军队不予以征收,永世不会录用。 说是奴隶,昆仑奴比阿石这样的奴才还不如,阿石主要是打杂伺候人,也算个正经活。 昆仑奴只有两种出路,有的达官贵人会把昆仑奴买下来,让彼此的昆仑奴互相厮杀,只为逗得这些人拍手叫好。第二条路,便是被文人雅士买来当护卫。 大魏的人历来看不上昆仑奴,所以极少有人会配一个昆仑奴在身边,降低格调不说,跟这样的人站在一起都觉得污秽。 大魏的昆仑奴走投无路,大多当了草寇,于是昆仑奴的名声便更差了。 大魏重文轻武,有文才之人能平步青云、只手遮天。 由于家中没出一个有文才的人,像萧家这样的将门都能落败,何况昆仑奴这个群体? 昆仑奴不允许读书识字,在重文轻武的大魏,何来的出头之日? 他们唯一能出头的机会,就是被某个文人雅士看上,当上其护卫,这样昆仑奴就开始有了身份证,因为“护才”是官府认可的职位,也是昆仑奴唯一可以争取的职位。 也就说,文人雅士是昆仑奴最好的选择,可这群人不屑于昆仑奴,于是昆仑奴更无出头之日! 也怪不得这些人如此看不上魏慕白,在他们眼里,他们即使是大魏的一个普通人,可也无比尊贵、高高在上。 有意思的是,昆仑奴的地位和护卫之人息息相关。 例如萧权地位越高,魏慕白的权限便也越大。 大魏极其看中才华,于是在大魏文能富贵,诗亦能把你推上高位,让你有能力诛杀他人。为了保护大魏有才华之人的尊严,也为了促使众人奋进,大魏规定,四品官员以上的护才,杀比其低级的人不用负责。 在大魏,技不如人真的会死,而且还是一件常事。 这也是为什么低级的文人士子不敢用昆仑奴的原因之一,若是人人用上了昆仑奴,彼此相杀,对方还不用负责任,岂不是亏极了? 毕竟大多数人都混不到四品以上,若人人有昆仑奴,他们必然被地位高的官员欺负,于是大家默契地排斥昆仑奴。 像萧权刚当上解元,就敢豢养昆仑奴的文人士子,他是大魏第一个! 萧权冷哼一声,这群人看起来个个嚣张,心底却无比畏惧昆仑奴,生怕会毁了他们的一切。 真是欺软怕硬到骨子里了。 最让萧权兴奋的是,若他位至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昆仑奴他想要几个就要几个! “慕白!”萧权冷喝一声,吓得文人雅士们回退好几步。 原本以为这个昆仑奴无主,想不到他竟是萧权的护卫!他是解元,在场的人大多是秀才,没一个头衔比他高! 第三十四章 木秀于林 以萧权这样的等级,虽然其昆仑奴还不能杀人,可教训一顿他们的确绰绰有余! 之前,萧权还以为唐诗宋词三百首除了升官没什么用处,现在看来,真是赚大发了! 凭着华夏的精华,他在殿试拿个状元,再加上皇帝青睐,区区四品他必然当得起!何况,他的目标不仅是四品,不仅是大魏第一首富,他还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有这样,他才不受任何人的欺辱! “上,撕烂他的嘴。”萧权指了指刚才那个嘴巴嘴臭的秀才道。 昆仑奴天生使命感强,认主以后唯命是从,使命必达。 萧权淡淡一发令,魏慕白方才脸上的怯弱和拘谨便一扫而空! 魏慕白身材高大威猛,一个箭步上前,惊得众人连连后退,纷纷散开! 那秀才见势不妙,一溜烟想跑,不料魏慕白手一伸,一把就将那秀才抓住了! 秀才瞳孔狂震,魏慕白眼冷似冰,拳头一下、一下又一下地砸向他的头! 拳头之硬,宛若石头! 不过三五下,那人的嘴就被砸烂,口中血液喷溅! “啊!”他哀嚎不已,牙齿裹着血水飞了两个出来。 “哼……”魏慕白一声低吼,却没有放过他! 高大的他将那人压在地上,力量优势加上方位优势,魏慕白要砸烂他的嘴,更是方便有力! 此时,魏慕白的眼充满了血丝! 贱奴! 贱母! 秽物! 恶心! 这些,也是萧权承受过的话! 现在,每一个拳头,代表着萧权要他们把这些说出来的话,通通吞回肚子里! 让他们这辈子都不敢再吐出来! 魏慕白力量之强,令旁人惊讶不已! 人人知道昆仑奴是天生的战士,可由于众人少用昆仑奴,大多数人对昆仑奴的实力一无所知! “啊!啊!”那人被拳头生生砸得口吐红沫,满嘴都是烂牙,惨叫如要被杀了的鸡。 文人孱弱的身子哪里受得住这样巨大的力量,那人被打得头痛脑胀,眼一翻白,双腿一深,便晕了过去。 双手鲜血淋漓的魏慕白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拱手道:“慕白复命。” 血从他十指滴落,浓稠鲜艳,触目惊心。 如果说魏慕白令人心惊,那么萧权这个主人才是真正让他们心底起了森森的寒意。 整个过程,萧权云淡风轻,目不转睛,一身正气,毫无杀气,令人看不透猜不着。 这些人怔怔地看着萧权,生怕萧权下一个人要对付的人,就是他们自己。 而萧权希望这些人学会闭嘴,知道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一口一个贱母,这些人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而萧权并没有打算处理下一个,杀鸡儆猴,杀鸡便够了。 知义堂一向风平浪静,今日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方才的黄衣侍女匆匆出来查看:“何人喧哗?” 那些人一看,刚才的怯懦立马就丢到九霄云外!同方书最讨厌喧嚣吵闹又惹事生非的人,萧权虽然深受陛下赏识,可在同方书面前算得上什么。 于是,他们胆气便上来了,七嘴八舌地告状。 “这位女官,是萧解元在这里斗殴生事,仗势欺人!” “没错,倒地这位兄台和他并无冲突,却招来此等祸事,污了知义堂这个圣地,不可轻饶!” “何其之惨,这位兄台简直是飞来横祸啊!” “一定要禀告同方书,按律责罚。” 这些人嘴巴,巴拉巴拉一通,黄衣侍女眉头一皱,望向满脸是血的魏慕白。 魏慕白像一个犯了错的学生,低下了头。萧权上前一步,站在魏慕白面前,这人是他的人,他所做之事,他萧权一力承担。 “那人可是萧解元的护才?” “正是。”萧权行礼道。 “此人是昆仑奴,可入了萧家的籍?” “稍后便入。” “好。”黄衣侍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众人面面相觑,莫不是眼花?知义堂的侍女虽然有礼,可一向清冷,她竟然对萧权笑了! “这位女官,萧解元是有几分文采,可知义堂是明律法之地,莫非是想袒护他?” “对啊,知义堂明为知义,岂能这么敷衍了事?” “让同方书出来,给我们主持公道!否则我们不会答应的!” 这些人一心要挫挫萧权的锐气,想通过同方书的手治他的罪,仗着自己是文人士子,全然忘了他们在威胁知义堂,这是以下犯上,公然作乱。 黄衣侍女一喝:“竖子狂妄!” 这一喝,让众人一愣,黄衣侍女虽没笑过,却也没发过火。 这个黄衣侍女一直是知义堂的发言人,一言一行均代表了知义堂的态度和立场。 今日为了萧权的事,她竟发火了? “尔等当知义堂是什么地方?言语如此不敬,是生了歹意吗?” 众人一听,吓得跪了下来:“我等只是求一个公道,并非有意冲撞女官,请女官恕罪!” “公道?今日之事,知义堂已然知晓。尔等出言不逊,冲撞萧解元的护才,理当受罚!”黄衣侍女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冷哼道:“既然技不如人,便要生敬畏之心,方能对得起陛下让世人尊重文人的教诲!” 众人低头,咬牙切齿,不敢发一言。 黄衣侍女冷眼一扫,拂袖而去,关上了知义堂的大门。 萧权豢养一个昆仑奴的消息,在大魏不胫而走。 低级官位的人都不敢随便要护才,若有护才,的确可以教训他人,可更高级的官员就会盯着你不放,一来防备你,二来人家也会生了教训你之心。 没有护才,反倒清净无事。 萧权不仅收了一个昆仑奴,还打了一个秀才满地找牙,虽在律法上毫无瑕疵,可打破了大魏的常规,太惹人注目了。 曹行之劝他低调稳重些,却没想到他更呼风招雨,哭笑不得,却又不得不敬佩他的胆识。 皇帝批着奏折,听他时不时叹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曹爱卿,可是为了萧权烦忧?” “陛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皇帝一笑:“你这个爱才之人,恐怕头一回遇到硬才,才让你这般又爱又恨。” “大同公主前日来报,有人的确要对萧解元下狠手,微臣是怕……” “正好,”皇帝一笑,打断他的话,目色淡然:“可以看他有几分本事,若连这都应付不了,在大魏如何立足?又如何当我左膀右臂?” “这……” “爱卿,既然他立志要平这乱世,便让他凭本事,拿着他手中那支笔,踏着血,一步步走到朕的身边。” “走到这里。”皇帝沉沉地敲了敲桌面,目光炯炯。 第三十五章 杀神白起 萧权养了一个昆仑奴的消息,也传到了京都的大司农处。 三公九卿中,大司农为其中一卿,主要管理京都人的户籍,相当于现代社会的派出所。 在华夏古代,大司农是个肥差,地位非常高。大司农下辖太仓、均输、平准、都内、籍田五令丞,分别负责掌理粮食库藏,物资供应,物价调节,国库出纳,皇帝亲耕田等事务。 而大魏的大司农,只管户籍、收管物资这种油水少的差事,地位虽高,却没什么实权。于是大司农的官员们,和其他机构的人比起来很闲。 京都出了什么新鲜事,大司农必然站在潮流讯息的最前端,这些天,昆仑奴便成了大司农的热点话题。 萧权豢养昆仑奴当护才,必然要来大司农去掉昆仑奴的奴籍,随萧权入籍。 作为京都最近第一热点人物,大司农里大小的官员都翘首以盼,他们都好奇如此与众不同的萧权,到底是长什么模样。 “来了来了!” 门口的侍卫跌跌撞撞跑进来,激动不已:“他来了!” 大司农里最高等级的官员,便是二品的徐叔平,对下属出了名的和蔼可亲。侍卫大呼小叫,跌跌撞撞地进来,他没有一句责怪,反而两眼放光:“是萧权来了?” “正是!正是!”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侍卫八卦的精光和许叔平相差无几,他疯狂点头,头都要点断了。 “行了行了,本官知道了,”许叔平赶紧理了理官服,清了清嗓子:“各就各位!” “是!”大小官员们收起花生瓜子,紧张又安静地看着大门。 平日里,极少有人来大司农,所以就算来个乡野村夫,他们都觉得新鲜。 萧权领着魏慕白进来,脚刚一踏入大司农高高的门槛,下意识又收了回去。 这里,未免过于安静。 大司农一众无所事事的人,激动地暗暗地搓着手。 萧权自己还是个小解元,就来给昆仑奴入籍,这在大魏可是第一人! 他一出现,众人屏息,眼睛一亮! 萧权高大俊朗,衣服虽不华贵,却干净妥帖,眉目之间不仅仅有书生气,还精神烁烁,眸光流动,似乎一眼就能望穿乾坤。 站在又高又大的门中,他竟有一股傲视天下之态。 萧权犹疑一下,还是大步走了进来,徐叔平回过神来,笑呵呵地迎上来道:“您来此处,是办何事?” 此人腰身的绶带,为银印青绶,应为九卿之一。萧权行礼道:“见过徐司农。” 来这之前,萧权做了不少功课,毕竟入籍是件大事,办事流程他得事先搞清楚。 不过这一次,萧权显然没有预料到大司农的官员如此热情,和其他机构十分不一样。 “哎哟哎哟,”萧权一说话,徐叔平就掩饰不住惊讶和赞美了:“萧解元的双眼何以这么明亮,竟然一眼就能认出本官来?不错,不错,你今天是来给你家昆仑奴办户籍的吧,来来来,本官亲自为萧解元办。” 萧权一笑,此人明明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偏偏还假装问他来办何事,然后又自问自答。 萧权不过回了一句,徐叔平就说了五六句,说是话痨也不为过,这位徐大人倒是有点意思。 只见他大袖一甩,指了指魏慕白笑道:“你好福气,竟跟了萧解元这样的才子,不仅能脱奴籍,以后也能跟着平步青云了。来,先消奴籍,再重新入籍吧!” 徐叔平很是热情,拿起笔便开始办事。 其他人看着萧权,目色里满是笑意和欣赏。萧权来到大魏后,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多人的善意。 徐叔平奋笔书疾书,“哐哐”地盖上几个大红印,手脚之利落,小官员忍不住对他挤眉弄眼,莫要太热情了,被人看穿大司农的品性。本来大司农就没有什么地位,再来个热情好客,那大司农和菜市场卖菜的老叔有何区别? 徐叔平偏偏没看见属下的暗示,一笔销掉魏慕白的奴籍,笑得满脸灿烂,眼角的皱纹都挤出来了,生怕别人反悔似的:“奴籍已消,来取名吧,来来来,看你手气怎么样!” 徐叔平笑呵呵地命人将一个大木箱子搬上来,里面有所有汉字。 按照规定,昆仑奴脱离奴籍后,虽然已经自由,但不能自己取名字,昆仑奴的姓名由官府取。 而且,名字只能两个字。 官府所谓的取名字,便是让昆仑奴在箱子里抽签,抽到哪两个字,便是他们户籍上的名字。 魏慕白抓出了两张字条,恭恭敬敬递给了徐叔平。 原本,萧权对取名这件事情毫不在意,叫什么名字不是叫。 可是,徐叔平念出那两个字后,萧权浑身一抖,全身瞬间想被电流电了一下!又麻又震! 徐叔平打开纸条,念到:“白!起!不错,不错!来人,录入户籍!” 白起! 华夏古代,有杀神白起! 白起,料敌合变,出奇无穷,有生之年,杀敌百万,从无败绩! 萧权怔怔地看着魏慕白,他身躯比常人高大得多,再加上他之前出手狠烈,莫非这其中真有什么联系? 萧权来大魏已经有些时日,大魏没有任何一个华夏人,而白起这个名字,和萧权的世界出现了第一次重叠。 此时,徐叔平已经拟好户籍,他放下笔,对着朗朗烈日,高高举起那一纸文书,以示天地和众神。 不再是昆仑奴的魏慕白,从此换了名字。他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地垂听。 走流程的一段常话,生生被徐叔平念得激情澎湃,慷慨激昂,无比振奋人心。 “白起!自今日,你便成为大魏子民!大魏嘱你:愿你奉公守法,守我大魏!护我魏帝!亲我子民!保你萧家之主!为达所愿,你誓要万死不辞、赴汤蹈火、战而不退、死而后已!” “是!白起起誓!必守我大魏、护我魏帝、亲我子民,保我萧家之主!白起此生,愿为此愿万死不辞、赴汤蹈火、战而不退、死而后已!” 萧权一愣,怪不得入籍是一件大事,原来还要起誓。古人起誓,是拿命来起,把誓言看得比命还重。 “礼成!”徐叔平满意地点点头,将户籍递了过去。 白起的手颤抖着,从徐叔平的手里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 就这么一张纸,多少昆仑奴一辈子都没有等到! 他接过户籍,眸中放出炯炯烈光,对尚在震惊中的萧权磕头行礼道:“白起拜见主人!” 第三十六章 绣花枕头 主人? 萧权依然没有回过神来,华夏和大魏文化相通,人却不相同,现在突然冒出一个白起,还叫他主人。 萧权有些懵,看来他对这个时空依然不甚了解。 “萧解元?这是白起的户籍,您也有一份。”徐叔平笑呵呵地,打断了他的思考。 萧权行礼,赶紧接过户籍放入袖中,赶紧将跪着的白起扶了起来:“请起。” 大小官员见他对一个护才这么有礼,忍不住开始议论:“人人都说他目无尊长,我看是胡说八道!” “必然是,陛下选中的人能差到哪去,那些人就是妒忌。” “我也想要个护才!可我不敢要啊!” “就你,得了吧,小心被大官诛杀!” “咳咳!”徐叔平干咳一声,萧权人还没有走,这么大声,是怕萧权听不见? 萧权不在意这些人的“窃窃私语”,大司农官员的八卦果然名不虚传,仿佛市井小民一般。他行礼道:“事已办妥,多谢徐大人亲力亲为,萧某不便再叨扰……” “萧解元客气,本官一个小官,亲力亲为算不得什么,”萧权话还没有说完,徐司农自动开启了话痨模式:“会试在即,本官对萧解元十分看好,等你会试再高中,可一定要请本官喝个小酒。我呀,十分喜爱与萧解元这么有才的人聊天。务必请我,务必啊。” 萧权一笑,翩翩君子之风,令人目不转睛:“若萧某能侥幸高中,必然相邀。” “其实不中也能邀我,本官就是喜欢和文人雅士论一论诗词歌赋,再到天地日月,再到洪荒之始,再……” “咳!咳!咳!”徐叔平的手下疯狂咳嗽,怎么能这么说话,咋还能当面说人不中? 虽然大司农的人都听说萧权算学十分不好,会试过不了,可徐大人有些许过分了! 属下疯狂提醒,徐叔平这才发现自己暴露了,他赶紧收起笑容,义正言辞地道:“真的,中了更好,不中亦能请小官喝个酒。” 属下们扶额,徐大人真是大司农之耻。 “无国便无家,无小家便无大家。徐大人掌管户籍,乃国之最最根本,乃大国中最重要之事,如何会是个小官?萧某能与徐大人共饮,是萧某的福气。萧某高中后,第一个请的人,必然是徐大人。” 徐叔平一愣,人人都说大司农位高权轻,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多少文人士子,最不愿意来的就是大司农。 偏偏萧权的脸上竟无一点看轻之意,行礼行得十分尊重。 徐叔平将主仆俩亲自送出大司农,站在门口沉思了良久,嬉笑之意全无。 今日一见,此萧权果真如陛下所说,真真非凡人也。 他迎风站了许久,属下忽然属下没大没小地喊道:“大人,来活了!” 徐叔平望着萧权消失在长街尽头,回过神来,跨入大门,笑道:“来了来了!催什么催!” 萧家。 萧家今天热闹非凡,为了庆祝白起的加入,萧母做了一大桌子菜,那盆辣椒炒肉放在了最中间,是今天最重要的主菜,阿石也把酿得最浓香的一坛酒拿了出来。 萧权恣意万千,拿起碗痛快地饮了一口,把酒碗推到白起面前:“来,白起!今日是你入萧家门第一天!喝下这碗酒,我们就是兄弟!以后同生共死!荣辱与共!” “是!主人!”白起只当是命令,立马接过酒,仰头一闷!一饮而尽! “好!”萧权今天高兴,收获白起后,他觉得和以前的世界起码有了一丝联系,所以是真的高兴,他又倒了一碗酒,递给阿石:“阿石,来!以后我们三个就是好兄弟!干了!” 阿石不敢相信,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碗:“姑爷……我,我也算吗?” “叫什么姑爷!你再也不是秦府的奴!我也不是秦府的什么人!以后,叫我大哥就行!”萧权将酒塞到他手里,阿石热泪盈眶:“是,承蒙大哥看得起阿石!阿石这辈子一定当好大哥的狗腿子!” 狗腿子,是萧权教阿石的,萧权说狗腿子就是最忠诚的意思。萧权还举例说,朱家是魏监国的狗腿子。 萧权哭笑不得,拍了拍阿石的肩膀:“喝吧!” “好!”阿石亦仰头而尽,畅快不已。今天是阿石第一次上主桌吃饭的日子,只有萧权才能让他过上这样的日子,他必然誓死跟随! 萧家其乐融融,交杯错盏。 喝了几杯,萧权兴致更高了:“来,都来尝尝我萧权家乡特色菜,辣椒炒回锅肉!” 此话一出,萧母和婧儿一愣。往日他说奇奇怪怪的话也能理解,可萧权一直住在京郊,这道菜从来没有过,又何谈特色? 萧母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落寞,却没有多言,依然笑意盈盈地他们倒酒装饭。 萧权给阿石夹了块红彤彤的辣椒:“这就是辣椒,入口有灼烧感,入喉鲜麻,入身发热,等一下你就会浑身发麻、飘飘欲仙,吃过以后,你再也忘不了。” 阿石以为,以前姑爷说的话都是在诓他,如今竟是真的有此等妙物。 众人下筷品尝,纷纷吐舌散辣,吃下后又狂喝水,一顿饭下来,个个辣得眼红耳赤,汗流浃背。 可也真如萧权所说,此妙物的确让人欲罢不能,十分下饭。 萧家院子外,一个窈窕美丽的身影在外紧紧地揪着手帕,方才萧权大喊他已不是秦府什么人的时候,秦舒柔便已经到听了。 如今萧权明目张胆地不住秦家,又狂放不敬之言,恼怒之余,她看着紧闭的萧家门,竟莫名生了一分怯意。 “小姐,我们回去吧,夜里太寒,小心着凉了。”阿香为难地道,萧家大门一直关着,刚才敲了门,里面喝酒猜拳声太大,根本听不到。 上次和萧权大吵一架,气得秦舒柔不轻,而萧权不知怎的害得秦南大病一场,她对萧权便十分厌恶,再也没理过他。 秦老太太劝秦舒柔,即使不愿意,也要装得恩爱、举案齐眉,毕竟已经是夫妻,被外人知道两人分居不仅不好看,还损了秦家的面子,对秦舒柔名声也不好。 原本以为萧权做了这些腌臜事,这些天一定生了悔意,秦府毕竟是高门大户,离开秦府是萧权的损失!如今看来,他吃得好喝得好,还风风光光收了一个昆仑奴。 哪像秦舒柔这些天气得茶饭不进?她气得把手里的包袱扔在地上:“走!” 包袱里是一件华贵的婚服,正是萧权拿到当铺当掉的那件。 第三十七章 青园书房 萧权在京都的名头一天比一天响,不可避免的,他过往的历史都会被好事者扒出来。 其中,他当掉婚服这件事,在秦府耳朵里尤为刺耳。 大街小巷里,百姓们摆上一碟花生米和一杯小酒,议论纷纭。堂堂秦家的姑爷,当初竟然穷到要把婚服当掉,难道秦府连饭都不给一口,他才打起了婚服的主意? 在古代,无论贵族或是平民,结发夫妻的婚服象征着白头偕老、举案齐眉,等到百年之后,婚服会随着主人一起下葬。 婚服不仅仅是一件衣服,对于夫妻而言,还是至高至圣至爱的象征。 偏偏萧权当掉了! 众人猜想纷纭,猜的情况不过就是那几样,一饿、二难、三穷,却从未想过他是为了病母才不得已而为之,当掉的钱除了买些笔墨纸砚外,其余全部都花在家人身上,萧权未用一分。 萧权当上解元后,陛下赏赐黄金百两,赎回一件婚服轻而易举,他却迟迟未去,难道是忘了? 不管萧权为何没赎回婚服,他当掉婚服便是下了秦府的脸面。前几日,秦老太太前去赴宴,被多嘴长舌的贵妇人暗暗奚落一番,老太太这才知道自家姑爷竟把婚服当掉了。 宴会上,秦老太太的脸没有地方搁,一会青,一会儿白,筷子都拿不稳,饭菜皆无法入口。 她实在坚持不住,提前从宴会归来,一回秦府便对秦风和秦舒柔大发雷霆,堂堂一个秦家,竟因为五十两落人口实!被人耻笑为富不仁,还仗势欺人! 秦风见老太太盛怒,命人不动声色从当铺赎回婚服。不料,掌柜以萧权当上榜首为卖点,引来不少人竞标逐价,最终,秦府不得不咬牙花了三千两,才把婚服买回来。 五十两当掉,三千两买回,秦老太太肉疼不已,心中更是火大。 秦舒柔今日带这件婚服来,一来是想问责,二来借着婚服的由头,让他将功赎罪,命他回秦府住,否则秦府被人这般指指点点,说秦府这么苛责姑爷,秦府的脸面以后往哪里放! 谁料,秦舒柔连萧家的门都没进、也进不了,就这么被气得回了秦府,连婚服都当垃圾一样扔在他家门口,萧权爱要不要。 任性的秦舒柔万万没有想到,婚服没被萧权捡到,而是被两个常日盯着萧家的毛贼偷走了。 吃饱喝足的萧权,每天练练书法,过得充实自在。他哪知道自己早就抛到脑后的婚服,竟气得秦府跳了脚,秦风更是恨不得将他拳打脚踢一番,打得他七窍冒烟才解气! 萧权对婚服没有古人这么有执念,婚服,难道他还能穿第二次? 以后他重新再娶,必然是风光大婚,也不会穿件旧婚服。何况和秦舒柔成亲那天,萧定那天还死了,不吉利。 一天,萧权睡到日上三竿,阿石一声惊慌失措的叫声,把他吵醒。 他翻个身,阿石匆匆推门而进,手脚并用地扑过来,仿佛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姑爷!不不不!大哥!快醒醒,出事了,出大事了!” “什么?”萧权睡眼惺忪,顶着蓬松的头发坐了起来,什么君子正衣冠,在萧权这里压根不存在。 “酒!我们的酒被偷光了!我们报官吧!”阿石又愧疚又焦急,今日他起来去院子一瞧,全部酒坛子都被贼搬空不说,连压酒坛口的瓦片都没有留下。 这些酒光原料就花了十几两,还花了这么多时日精心酝酿,都是大哥的心血啊! 萧权还以为是家人出事了,心一下子吊了起来,原来是几坛酒。被偷了,岂不是正好?最怕的是没人偷,萧权翻个身,迷迷糊糊道:“白起,把阿石拉下去。” “是!”一直候在门口的白起,轻而易举地将弱小无助、又欲哭无泪的阿石拉了出去。 “大哥,酒可贵了,好歹想想办法……”阿石一边出去,一边哀求道。 萧权闭着眼睛,忍不住打个哈欠道:“以后你再为这等小事大呼小叫,我便揍你。” “哦……” “既然酒被偷了,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再酿十坛。” “是……” 萧婧看着哭唧唧的阿石出了门,笑道:“兄长欺负阿石,以大欺小。快起来,娘给兄长熬了醒酒茶,娘说,喝完茶就该温书啦。” 这些天阿石酿的酒,萧权都会亲自把关,不知觉喝得多了些,身体虽没有不适,贤惠的萧母还是雷打不动地给他熬好醒酒茶。 萧权一个鲤鱼打挺起了来,困意全无,再过半个月便是会试,是该好好准备才是。 在华夏古代,乡试叫秋闱,会试称为春闱。乡试是省考,而会试是国考。 乡试后的次年三月,通过乡试的举人,会从全国各地来到京都参加会试,到时候更是文才汇聚,群雄逐鹿。 可大魏科举频率一年一度,所以会试时间很紧,乡试过后两个月就要会试。 会试半个月后,便是殿试。 大魏没有公路火车,可胜在水路运输还可以,各地的举人大多从水路出发,前往京都,不靠水的地方便快马加鞭,连夜奔袭,历年来为了进京赴考,举人跑死的马数不胜数。 一年一轮的科举,时间紧凑,举人们能准备的时间都不多。京都外的举人,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大多在赶路。 京都内中了榜的举人,都在自家府上或者书房精进算学和书法,唯独萧权这个连算学都不懂的人,不好好在家温书,还在知义堂外面收了个昆仑奴。 许多举人暗地里耻笑他破罐子破摔,果然门第不高的人,见识也不过如此,小小一个解元便知足了。 京都最著名的书房,名叫青园书房。 青园书房是官府办的学校,京都中绝大多数世家子弟,都在青园书房念过一两年书。 大魏有名的学士,历代状元、榜眼和探花,会时不时在在这里开课。开课时,便是京都世家子弟们最兴奋的时候。 谁都想得到大学士和进士们的指点,以提高自己的学识,平步青云。 能进青园书房的人非富即贵,有不少寒门子弟求知若渴,可都被挡在了门外。寒门子弟被拒绝在门外,已算客气,若纠缠不休,被打个半死也正常。 这天,下学的世家子弟们从青园书房一涌而出,还没有上马车,就被一股浓烈的酒香吸引上。 他们寻着香气而去,原来是两个酒贩子在卖酒。 “走过路过,莫要错过!此乃京都第一酒,喝上神仙也不走!” 世家子弟一听,好狂的口气!京都第一酒楼都不敢拿出神仙的架子! 第三十八章 闻香下马 世家子弟自认见多识广,世间好物岂有他们没有见过的? 这两个酒贩子拍了拍胸口,自信十足:“爷,小的跟你保证,若几位爷不满意,半文不收!” 酒,是最引人入胜之物。 这些浸泡在富贵场的公子,最会品酒。他们向来瞧不上街边的小摊小贩,若是有几分能耐,还用在路边讨食? 街边小贩在这群富家子弟的眼里,和要饭的乞丐差不多,为了一口吃食,对人笑脸相迎,将低劣的产品卖给路人。他们是天之骄子,岂会上这些粗野之人的当? 富家子弟们没有一个动,眉目里皆是不屑,京都的小贩最擅长察言观色,只见瘦小一点的小贩笑呵呵地道:“爷,我哥俩是有商牌的,店铺就在朱雀街尽头。这酒是我们哥俩新得的,想着京都只有青园书房的爷最会品酒,所以哥俩才琢磨着推个板车来这边出摊。果然,青园书房的爷果然比旁人识货,小的还没有吆喝呢,几位爷就过来了。” 这么阿谀奉承一番,这几个公子得意洋洋,他们摇着扇子,虽未品尝,可这酒香沁人心脾,肚子里的馋虫都在蠢蠢欲动。 不过,他们乃富贵之人,再好的酒,岂能屈尊降贵在此地品酒。可若不品,这酒香实在诱人…… 见他们有所动摇,会来事的小贩拿出一个上好的杯子,倒上了七分满的酒。 小贩说青园书房的爷最会品酒,虽有三分恭维,但七分是实话。 能征服青园书房的爷,在京都一向都能大卖,所以小贩才不辞辛苦,跨越半个京都来等着公子们品尝。 所谓品酒,先要观色,色泽绵绸而没有杂质,晃动杯子,杯子上感觉有挂杯的感觉,那么此酒必定绵软悠长。 接下来便是寻香,轻轻地将杯子倾斜,然后用手轻扇出气体,则会闻到酒香扑人。 好的酒,香而不艳,低而不淡,醇香幽雅,不浓不猛,回味悠长。上等的酒,倒入杯中过夜,香气久留不散,且空杯比实杯还香,令人回味无穷。 最后,便是细酌慢饮。品的时候,一定要先小口,让酒在口中舌头的不同部位来回转动,这样就能全方位品到酒的味道。酿造工艺十分好的酒,口感敦厚,绵软悠长。 小贩的酒一倒,富家子弟的眼睛便一亮。 此酒色泽纯净,挂杯效果良好。 领头的世家子弟,是一位高大俊秀的举人,刚刚通过了乡试,眼力劲极好的小贩双手举起倒好的酒,毕恭毕敬:“小的为爷献上这杯酒,祝爷在会试金榜题名!” “承你吉言,这酒看来不得不喝了。” 举人摇了摇扇子,酒香迎面而来,实乃上品。 不远处,街边有一个人在看着,发出一声冷哼,明明想喝极了,却找了这么多借口,似乎喝一杯酒身份就会降低几格似的。 “公子请!” 举人悠悠地接过,低头闻了闻,轻抿了一口。醇厚的酒浆一入口,竟有几分辣喉,和寻常酒十分不一样! 可这份刺激过后,达到了上品好酒的特点,醇香幽雅,回味无穷!京都的酒和这酒相比,就像白水! “好酒!”他忍不住一声惊喝,果然对得起小贩说的,此酒神仙喝过都会回头! “朱公子,此酒如何?”其余几人,就差口水没留下来了。 原来此人是朱衡,他眸子明亮,道:“闻香下马,知味停车。” 这是古代人对佳肴美馔的盛誉。 朱衡大袖一挥:“这些酒,都送到我府上!” 小贩哥俩,惊喜地连连点头,他们尝的时候,便大吃一惊。如今得到了青园书房公子们的认可,他们更加坚信这酒定能大卖! 寻常的酒,一坛一斤多,卖十五文钱。原本这十几坛美酒,哥俩打算一坛卖五十文,可见朱衡这么认可,小贩临时起意,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地道:“爷,酒十两一坛。您看……” 十两对于富家公子不多,但和其他酒相比,简直是天价。 公子中有秦南,中举之后,他便整日和朱衡混在一起。他上前一步,喝道:“你这是卖的什么酒?竟敢在我们面前坐地起价,就地还钱?” 秦南一哼,敲诈勒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 小贩大惊,脸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似的,正要解释。朱衡大方地摆手:“南弟,此酒值得。一坛十两,我要了!现在便送我府上吧!” 朱衡也是个有见识的人,怎的被一个小贩诓骗?秦南正要阻拦,朱衡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 半推半就之间,秦南一口饮下,朱衡面露欣喜和期待:“如何?” “极妙!” “既然酒已经被我买下,各位兄弟前去朱府痛饮一番,如何?” “好,好极了!”众人纷纷响应。 “秦大小姐必然也喜欢,到时候,我送一坛给秦大小姐品品。”朱衡低声在秦南耳边道,秦南点头,高兴不已。要是朱衡是自己的姐夫该多好,比萧权那个没用的人好多了。 朱衡将一百四十两丢给小贩,小贩欣喜若狂,感恩戴德,连连鞠躬,发财了!这是发大财! 朱衡等人拂袖而去,小贩急匆匆跟在后头,欢天喜地地把酒送去朱府。 这酒,相当于二十一世纪醇香型的二锅头,对于这群什么都没有尝过的古人,堪比天上王母娘娘的琼浆玉液。 朱衡开始心高气傲,后来又拜服在酒香之下,萧权既在意料之中,又几分不屑。 就这样的见识,还世家大公子? 要是让他们尝尝什么叫茅台,他们岂不是得跪下叫爷爷? 今日萧权并没有抓小贩,时候未到,让这哥俩再蹦跶蹦跶,帮他先把品牌打出去再说。 萧权来到青园书房这边,是跟着小贩一路走过来的。 青园二字,让他萧权想起了小学一年级学的《长歌行》,不由地吟道:“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此诗发出时光易逝、生命短暂的浩叹,鼓励人们紧紧抓住时间,抓住飞逝的生命,奋发努力,趁少壮年华有所作为。 青园用来作书房的名字,倒是十分贴切。 萧权话音刚落,一人激动万分,又无限感慨地摇头叹息道:“妙语,妙语!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徒伤悲……” 第三十九章 婉拒青园 一个小学生就学的诗词,古人竟这般欣喜若狂。萧权回过身来,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衣着得体,朴素整洁,神采奕奕。这体态和气质,加上一副眼镜,便是妥妥的语文老师形象。 他又在青园书房外,萧权拱手行礼道:“学生萧某见过教谕。” 所谓教谕,教,教授;谕,训诫。古代的教谕是相当于正式教师,又属八品官员,指导有功名的秀才或者举人,好让他们专心学业,考取功名。 见萧权聪明沉稳,又出口成章,老者细细查看,青园书房并无此人。他想了许久,才摸着胡子道:“可是萧解元?” “学生正是。” “会试在即,中了榜的举人都在青园书房备考,你为何不在?”老者中气十足,沧桑却沉稳,神色掩饰不住对萧权的欣赏,语气却有几分责怪。难道真如京都人所说,萧权不通算学,已经自行放弃? 从他方才的诗句来看,他有奋发之气,并非自甘堕落之人。 不是萧权不来,他自认应付会试,小事一桩,犯不着每天五更早起来念古人的书。 萧权低头不应,总不能现在就吹自己数学全国第一。 老者沉声道:“明日,你来书房上课,我来教你算学。” 说完,递给他一个木质腰牌,上面刻着一个“文”字,原来老先生姓文。 萧权一愣,双手接过腰牌:“学生多谢文教谕,可学生……” 文教谕的手重重地搭在他肩膀上,似有无限遗憾:“莫要放弃,算学不难。莫要等到老夫这个年纪,你再来感叹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说完,文教谕负手而去,孤单瘦长的身影,缓慢而坚定地消失在日落的余晖当中。 萧权哭笑不得,在二十一世纪读了九年义务教育,上了三年高中,又读了四年大学,这么多年来昼耕夜诵,天天闻鸡起舞、勤学苦练,酷暑寒冬读了整整十六年,可比古人寒窗苦读三年辛苦得多。 别人求而不得的青园书房,萧权却敬而远之。 青园书房没有等到萧权。 萧权让白起带上文教谕的腰牌,连同一封感谢信,前去青园书房谢绝文教谕。 信里多谢文教谕的垂青,萧权十分感恩,他实在有事在身,不便去书房,希望能得到文教谕的谅解。 在信中,萧权还说道,他算学尚可,非外人所说那般无用,请文教谕但且宽心。 这些天,京都的人都看见大魏泰斗级别的文教谕,每每下学后,立于青园书房前望着长街,似乎在等什么人。 可每一天都没有等到。 最后,他都会孤零零地负手而去。 京都内,能比得过曹行之爱才的人,便是文教谕,本名为文翰。不得人才,茶饭不思,辗转难眠。 曹行之听闻这个古板老头子,最近难得地茶饭不思,便打听一番究竟所为何人。 不打听不打紧,一打听,这古板老头子竟和他看上了同一人,萧权。 一时之间,原本关系就紧张的两人,在朝上见面的时候更加互相看不顺眼。 曹行之为二品,文翰为八品,虽然官位看起来一高一低,实则地位相差无几。 文翰一生不屑于官场,皇帝屡要提拔,皆被拒绝,他只想好好地当一个教书先生,教书育人,对勾心斗角没有兴趣。 皇帝无奈,便让他执管青园书房,位同二品官员。 萧权自然知道自己拒绝的是何人,青园书房姓文、又能让他入学就入学的人,除了文翰别无他人。 文翰作为大魏泰斗级别的老师,文学和算学十分精通,文翰教过两代皇帝,世家子弟能得他指点,做梦都要笑醒。 这些天,萧权凭着记忆温习古代数学,两耳不闻窗外事。 有了白起站岗后,除了故意放偷酒的小贩进来,连一只苍蝇没有见过。萧权时不时看着白起失神,若他真是和那个杀神白起一样,他拿杀神当护卫,是不是过分了些? 最辛苦的是阿石,每天哼哧哼哧地酿酒,大哥说,酒每天都被偷,所以每天都要酿,不能断了。 萧权温书之余,便是偷偷瞧那两个小贩的酒卖得怎么样,这十天下来,这两个毛贼偷来的酒全部售卖一空,没有一天能剩,口口相传之下,口碑已经打了出去,人人都知道朱雀街有一小店的酒,神仙喝了都不走。 而且这家店的酒,只在青园书房附近的小巷卖。 这两个贼还挺精明,知道带上赫赫有名的青园书房来给自己造势。 今日,小贩的酒依然火速卖完,酒越卖越贵,一坛如今已经二十两,成了世家公子的心头好。 心里有数的萧权看见小贩也收了摊,便打算回家了,冤家路窄,一转头就和秦南撞上了。 “萧权,你在这里做什么?”人人叫他萧解元,秦南就不屑于叫,萧权只要是秦府的姑爷,他在秦南眼里就不是什么东西。 萧权眼皮子一抬,温和地道:“上次你冲撞姐夫,病了三天三夜,还没长记性?” 秦南一听,顿时脸色一白,他气呼呼地道:“我现在将你如何了?喊你一声名字,也算冲撞?你莫要唬我,我秦南可不怕你!” 萧权有点可惜地道:“看来三弟记性有些差。” 上次痒得满地打滚,大夫来了也无药可施,秦南的的确确也怕了,他见萧权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于是秦南又快要哭了,他心不甘情不愿,生怕别人听到一般,低着声道:“姐、姐夫……” “这就对了,乖……”萧权摸了摸他的头,像摸家里的小黄狗一般慈爱。 秦南憋着嘴,其他举人快下学了,万不能被人看见他和萧权在一起,他撇着嘴,小声道:“姐夫,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先告退了……” “回去告诉你姐,不要再来寻我,我与她已经恩断情绝。” 萧权知道,秦舒柔来过萧家,还敲过门。 像秦舒柔和其他男子私相授受的女人,他不想再见。 秦南一惊,正要说什么,一个人却把萧权拉住:“好久不见,萧解元。来青园书房,为何不进去一坐?呵,本公子忘了,萧解元非世家子弟,没资格进去呢。” 第四十章 偷学可耻 秦南一见来人,脸红耳赤,竟让朱衡等人看见他和萧权在一起! 往日,秦南在世家子弟面前吹嘘萧权多么惧怕秦家人,别看萧权在外面豪放万千,在秦南这个弟弟面前,萧权那是一个毕恭毕敬。 世家子弟还知道,萧权每天早上都要给秦老太太请安,跪上半个时辰不说,晚上还要去给秦风倒洗脚水。 秦家人被伺候得好,会给萧权打赏一些零花钱,就这么点钱,萧权就欢天喜地了。 反正,在秦南的嘴里,萧权就是秦府的一只狗,让他往东就不敢往西,让他站着就不敢坐着。 秦家是庞然大物,秦南又是秦家最得宠的孙子,他的话世家子弟自然信了十成。 一个入赘的姑爷,有什么资格来青园书房,又有什么资格和他们这群世家子弟站在一起? 在他们眼里,哪怕只是青园书房附近的一块砖,萧权都不配站在上面! 之前萧权当掉婚服,害得朱衡心尖上的秦舒柔颜面扫地,朱衡看萧权更加不顺眼,他看都没有看萧权,又摆出那一副君子淡然有礼的做派:“南弟,虽然萧解元是上门的姑爷,可你没有告诉他,虽然中了举,可青园书房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一无家世,二无钱财,青园书房怎么会收他?” 无端端说这话做什么?秦南一愣,他摆手道:“朱兄误会了,我姐夫……不,萧权,萧权只是路过而已。” 青园书房是京都最好的书房,谁不想来听学?何况离萧权的家青园可是隔了大半个京都,路过? 世家子弟们面露嘲讽,道:“秦兄,你心肠当真厚实,哪有这么巧的事,我看是他是来偷学的吧!哈哈!” 偷学,是大魏最可耻的行径之一。 大魏的知识,明码标价,这一点和现代社会一样。好的书籍和好的老师,价值千金。皇帝赏萧权的黄金百两,不够他听文翰的十堂课。 偷学,无疑是空手套白狼,不劳而获,而且还是异想天开! 所以,大魏的平民百姓大多读不起书,也造成文人的地位极高。 萧权仿佛听到了大笑话吗,无凭无据,竟说他偷学?何况就大魏这个知识水平,有什么值得萧权偷的? 和傻子话不投机半句多,萧权没有解释,只是冷着脸。看来这群人不会轻易放他走了,他又不是当初胆小怕事的萧定,这一次他绝不退缩! 萧权虽然中了个榜首,可无官无职,这些世家子弟自然看不上他,不仅放肆嘲讽,还招揽路人道:“来看,来看!堂堂一个乡试榜首,竟来偷学!无权无财,却学不会认命!” 另外一个人帮腔道:“学艺不精,抄袭也就罢了,竟还行这等见不得人的事!大魏对偷学的人,可是要挖眼砍手,此生不能再拿笔了!” 过路的百姓停下脚步,窃窃私语。秦南脸色又红又烫,他虽然不喜萧权,可萧权若被栽赃偷学,性命不保且不说,秦府也必遭连累。 他正要开口帮一下嘴,却被朱衡拉到了一边,朱衡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别多管闲事。反正秦家人也不喜欢萧权,今日便趁机了结萧权这低贱的狗命! 朱衡转头,问旁边的一个世家子弟道:“宋弟,最近京都出了一首七言律诗,名叫《登高》,人人都说所做之人一定是老于世故、见多识广的人。可这首诗,竟是萧权所作,虽然我们没有他抄袭的证据,可如今抓到他偷学,必然是他偷学才有《登高》这样的水平。按照大魏律法,该如何处置?” 宋千汶,宋知的小儿子,身份贵重,京都的人评价其最有宋知之风。 宋知掌管大魏律法,宋千汶从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偷学的罪有多重。 宋家和朱家交好,宋千汶明白朱衡什么意思,何况,上次秦府庆宴,父亲赴宴之后,是气匆匆地回了府。 后来,宋千汶才知道萧权在席上大放豪迈之词,父亲当众被落了面子,从此,宋千汶便记恨在心。 今天,算萧权运气不好,落在他们的手上。 “偷学,当众诛杀即可,连官府都不用送!” 宋千汶此话一出,各人的表情精彩不已,各怀心思。 秦南脸色煞白,摊上大事了! 而挑起事的朱衡得意洋洋,微微挑眉,言词温和,却尽是挑衅:“萧解元,可听清楚了?真是可惜了,你落榜三年,好不容易得了个榜首,却因为偷学被诛杀,以后萧家提起你这个榜首,只有耻辱,并无荣光。以后,你娘和妹妹如何在京都立足?可惜,太可惜了?” 哈哈哈哈! 面无表情的萧权,在内心大笑不已! 怪不得古来就有一句话,寒门难出贵子。 寒门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有出息的人,却要被有权有势的宵小之徒生生压死! 无凭无据无人证,仅仅凭他萧权站在这里,这些人就要杀了他! 可笑至极! 若萧权是这么容易屈服,他何必来这世间走一遭? 他生来,就是为了出人头地而来!就是为了踏碎肮脏黑暗的规则而来! 上次在小巷里,差点被一个草寇夺走性命,萧权心有余悸,也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就因为萧权得了个榜首,就因为挡了某些人的路,就因为他们颠倒是非黑白,他萧权就要不明不白地受死? 做梦! 痴心妄想! 萧权是一个讲理的人,动不动大开杀戮,有违和谐之道。 凡事,讲个理字,是萧权的基本原则。他幽深的眸子沉了下来,看着这些人得意洋洋又高高在上的嘴脸:“说我偷学,你们可有证据?” “哈哈哈!”朱衡最他娘的讨厌萧权要一个证据!因为他没有! 也从来没有人敢问朱家要证据!朱家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百姓们指指点点,纷纷点头:“对呀,人家指不定是在这里路过,无凭无据,这不是仗势欺人吗?” “青园书房这么多人路过,若说要偷学,我们岂不是都要死?” “别胡说,没看见是故意寻衅滋事吗?” 普通老百姓都能看明白的事,世家子弟岂不明白? 对,他们便是故意又如何?今天既然逮到萧权了,便得来个了结。 朱衡一把将秦南一把拽过来:“你不是要证据?秦南就是人证。” 一直在旁边吃瓜的秦南,脸色更白了,为何突然把他牵扯进来? “你说!你是不是在看萧权在偷学?”朱衡问的时候,其他世家子弟都把目光投向秦南。 萧权也看着他。 眸光平静。 第四十一章 徐达现身 秦南脸色更白了,左右为难。 再过五天就是会试,现在出这档子事,秦南再傻也知道朱衡和宋千汶在故意针对萧权。 若他不配合作证,以后朱衡必然不会再带他混圈子,他便损失这么多年来积攒的人脉和资源。 最可怕是,不作证,便默认和萧权是一个阵营之人。 萧权和朱衡之间,瞎子都会选择有权有势的朱衡! 可若他作证,他便是作假证,萧权必死无疑。 等到祖父和父亲回来,知道他为了朱衡作假证,恐怕不死也掉层皮! “三弟不要怕,说吧,有事我担着。” 说这话,不是朱衡,而是萧权。 秦南半大不小,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平时只是像纸老虎般凶猛,真遇到事两腿都在发抖,六神无主。 萧权兄长一般的宽慰,像极了秦风。秦南一愣,心竟然生了一丝愧疚。 大是大非下,朱衡等人对他咄咄相逼,而萧权临危不惧,没有责怪他不说,还为他着想。 这念头刚起,秦南立马甩掉萧权还不错的想法,他才不是帮萧权,他只是不想家姐年纪轻轻就当寡妇! 他转头,对朱衡和宋千汶呵呵一笑:“朱兄、宋兄,你们可能是误会了。我和姐夫只是偶遇,我碰见他便已经在此处,离青园书房还有一段距离,这也无法偷学,对吧。” 好样的。 萧权在心里给秦南点了赞,不愧是将门之子,秦南虽任性些,却非大奸大恶之人,只有心有光明,在朝廷才有未来可言。 朱衡的脸色一变,眸里是凌厉的生气和疑惑。秦南明明看萧权不顺眼,如今竟突然倒戈! 宋千汶直接喝道:“你是说,方才我和朱兄在说谎?” “这……”秦南嘟囔一句:“难道不是吗?” 世家子弟们一愣,今天秦南吃错药了? 朱衡生气地将秦南一把推开,秦南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屎,萧权眼疾手快,扶住秦南:“南弟,回秦府吧。” 说完,萧权白了朱衡一眼,朱衡最好识相地到此为止,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好,回府吧……”秦南有些失落地低着头,不敢看朱衡他们的脸。 以后他在朱衡的圈子,已无路可走,这些人以前如何唾弃萧权,以后就会如何唾弃秦南。 萧权两人刚转身要回去,却被宋千汶拦住了。 他比萧权矮一些,萧权看他的时候,要微微低着头。萧权眸子一沉,眸子和冷光交织成锋,无比凌厉。宋千汶一怔,可他堂堂一个宋廷尉的儿子,何须怕小小一个解元? “你是秦府的姑爷,秦南是三少爷,你们科室一家人,他的话作不得数。”宋千汶冷哼一声,“我们可都看见你偷学了!萧权,你辩无可辩!” 萧权眼神扫过这群世家子弟,冷声道:“若是开口作证,必须负责。你们,看见我萧权偷学了?” 他一字一句,神情淡然,对他们没有一丝畏惧之心。世家子弟被他一盯,心有点发虚,可有朱衡和宋千汶在,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纷纷点头,一脸的嫌恶和憎恨:“对!本公子就是看见你偷学了!” “没错!方才那人便是你!” “龌龊之人,做此等龌龊之事,真是令秦府蒙羞!令大魏蒙羞!” “家风不正,做出这般举动也正常,不然萧家为何会没落?”朱衡悠悠地道。 他们一口一个确认,宋千汶很满意,他看着秦南,用口型在说:你护不住他。 秦南急了,眼睛一红,眼泪就要气出来了:“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我们可是秦府的人!” “秦府的人偷学,按律也当诛!”宋千汶一声冷喝,喝得秦南心肝一颤! 萧权眼一冷,他想善了,可有人不想善了。 好。 极好。 宋千汶临风而立,装模作样,大义凛然地道:“萧权!今天你不顾大魏律法,藐视皇威,入园偷学!其行为可耻!其心可恨!起身当诛!我宋某今日,便为大魏清理你此等龌龊之徒!以正大魏学子之风!以明大魏礼德之训!” 宋千汶洋洋洒洒,豪气万千,义薄云天的一段话,只换来萧权不咸不淡的四个字:“那就来吧。” 静…… 寂静…… 众人颇有些尴尬地看着他,萧权竟然不狡辩?不挣扎?就这么乖乖受死? 萧权扬了扬眉头,反派通常死于话多。 宋千汶明显具备这个特征。 萧权这般不畏不惧,宋千汶恼怒不已,果然如父亲所说,萧权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无知之徒!也是不知尊卑有序的狂妄之辈! 宋千汶藐视道:“本公子一直嫉恶如仇,见不得别人德行有亏!我本应亲自诛你,可你这等龌龊之徒的血,不配沾染本公子的华服!” 秦南一慌,竟是来真的! 萧权回头,对秦南沉声道:“你且家去。” “姐夫,那你呢?”秦南的声音都在颤,他突然舍不得萧权死了,秦府好不容易有个能让他欺负的人! “莫怕,回家吧。”说完,萧权转过头面向宋千汶,稳重坚定的身影显得格外的高大。 秦南一咬牙,跺了跺脚,扭头狂奔而去,回家搬救兵的话,萧权也许还能活! 只见宋千汶一喝,冷声命道:“徐达!现身!” “是,主人。” 一个深沉的声音传来,随之一个高大的声影一闪,出现在宋千汶的身后。 他是宋千汶的护才,也是出身昆仑奴。 徐达这个名字,让萧权一愣,瞬间眼睛一亮! 华夏古代有一名将,就叫徐达! 护才的名字,为何和华夏古代的将军是重名? 原来白起不是巧合! 这其中,必然另有玄机! 萧权惊讶的样子,宋千汶很是满意,萧权总算怕了吧。 徐达,华夏古代名将之一,出身农家,却是开国功臣,性情刚毅,不甘屈居人下。徐达一生骁勇有谋,战功及筑边皆功劳显赫。 眼前这个徐达约莫二十来岁,一身健壮的肌肉,凛凛之气迫人而来!他手提偃月刀,迎风而立!这刀极为厚重,重达上百斤,一般人提都提不来,而徐达却轻轻松松! 护才,使命必达,死而后已。 宋千汶骄傲地喝道:“上!给我诛杀此等鼠辈!” 徐达眉眼一沉,提刀而来! 萧权后退一步,一声怒吼,声音竟震响半条长街:“白起!来!” 朱衡一惊,这是何等气势! 第四十二章 龙争虎斗 萧权一声怒吼,一直在暗处待命的白起,踏着夜雾凛凛而来,飞速掠入。 身形所到之处,其杀气搅动长巷里的空气,化作冰冷的风,刮得朱衡等人的脸都在发疼! 百姓们见状不妙,惊慌失措地躲闪! “啊!”徐达的偃月刀属于重型兵器,他挥着刀,双眼发红砍向萧权! 萧权拧紧眉头,岿然不动!他 就在偃月刀离他半个拳头距离的时候,白起一声怒吼,来到徐达跟前,右手一把截住偃月刀,左手一个拳头,直攻徐达腹部! “噗!”徐达连退两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朱衡和宋千汶大惊,可徐达很快稳住了双脚,他立在白起五步之外,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 这时,萧权才明白为什么人人说昆仑奴是天生的战士。 他们在战斗中不会有丝毫的退缩,更不会半分示弱。 徐达有偃月刀,空手赤拳的白起竟没有丝毫的退缩,他一步步上前,稳重的脚步踩得地上的沙子咯吱作响。 偃月刀,属于长柄刀的一种,刀身或柄头都有许多精细的雕刻。正因其比较重,所以斩、劈的威力非同小可。关于它的传说,华夏的人耳熟能详:温酒斩华雄、斩颜良文丑、过五关斩六将。 白起目色和月光一样冷,徐达和他同时怒吼了一声,偃月刀如开天辟地之势,大刀砍下! 沉重的刀身,再被倾注内力和杀气,更是如千斤重的铁锤! “咚!” 白起速度快,刀身未落到他身上,可刀柄还是像重锤一般,狠而厉地砸中了白起的肩膀! “咯咯!”萧权甚至能听到肩膀骨头碎裂的声音! 萧权一惊,没有兵器,白起速度再快,也难敌徐达! 一直提着心的宋千汶,这下得意洋洋了起来!一个穷榜首的护才,怎么能比得过武器精良的徐达! 就在宋千汶认为白起应该跪在地下求饶的时候,白起生生没有哼一声,他红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上两步,用剩下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空手夺刀! 白起一个纵身跳跃,跃高一米! 反手一扫! 砍向徐达的手臂! 没有人看见白起是怎么做到的! 包括萧权,都没看清白起的手法! 众人一惊,看着白起单手提起大刀,狠狠地把徐达的右手一削,一大块肉就被削掉,手臂的经络也随之一断! “噗!”喷出来的血,溅了宋千汶一脸! “啊!”由于剧痛,徐达终于发出哀嚎!他青筋暴起,满身暴汗,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起,同样出身昆仑奴,为何他的技巧和战斗力竟然如此强悍? “咚!”白起落地,偃月刀重重地敲击了地面,只见他一手提刀,另外一只手像断了线的木偶垂下,他抬着头冷冷地望向众人,寒凉月光照着白起的双眼,眼中的杀气只盛不减。 他仿佛听不见徐达的哀嚎,他死死盯着宋千汶等人,他只知道,无论何时何地何事,保护主人是他唯一的使命! 这时,惊着的宋千汶动了动扇子,白起立马握紧了一下偃月刀,他立在寒雾当中,如狼顾虎视,杀气腾腾,他就是一个前来征战万千敌军的将军,气吞山河,傲睨万物! 宋千汶一怔,手僵在了半空,胆寒心悸! 朱衡大惊失色,其他世家子弟更是惊恐万状! 一瞬间,谁也不敢乱动! 见危险解除,白起回过身,低头道:“主人,白起复命。” “好。”萧权点点头,今日的事到此结束,最好不过。 谁料,不服的宋千汶喝道:“徐达!上!” 萧权一惊,徐达已经伤成这样,还要打? 徐达手臂重伤,偃月刀也在白起手里,根本没有再打的必要! 宋千汶盯着萧权,一个昆仑奴,任务没有完成,死不足惜,何不利用殆尽? 他就要萧权死! 让他参加不了会试! 让他这辈子永远只能当个解元! “快上!”宋千汶又惧又气,眼睛充满了血丝,吼道:“给我上!” 宋千汶一声令下,忍着剧痛的徐达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道:“是……主人!” 护才,一向使命必达。 徐达眼前一片模糊,心里念道:“使命必达……” 他捂着手臂,一步步坚定地向白起靠近。 血水湿透了他的衣服,白起提刀要上,萧权却令:“后退。” “是。”白起虽不解,和萧权一起往后退了四五步。 一个人失血五百毫升,就会昏迷。 五。 四。 三。 二。 一。 “咚!”徐达眼前一黑,还没有走到萧权面前,就像个瘫软的泥软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废物!”宋千汶顿时面子挂不住,他的护才在京都一直赫赫有名!他中举后,父亲亲自在昆仑奴中挑上了徐达,还训练了多时! 结果现在连萧权的白起都打不过,偃月刀还被他们拿走了! 偃月刀百炼成钢,是何等精良锋利的大刀!这是宋千汶花重金让京都最有经验的人打造的武器! 护才之间打斗,赢的一方有资格拿走输者的武器,宋千汶偷鸡不成蚀把米,自然生气万分! 他扇子一收,喝道:“萧权!躲在一个奴才后面算什么本事!不如,你亲自来会会我?” 白起一听,杀气骤起,萧权拦住了他:“你不要再出手。” 萧权和宋千汶平级,同是举人,萧权的护才没有资格动宋千汶。 若白起动了宋千汶,按律,以下犯上的白起立马会被处死。 白起不仅仅是战士,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他以后应该成为万万人称颂的大将军,绝对不能因为宋千汶这样的渣滓浪费一条命! 亲自和宋千汶打? 那更是降低萧权的格调。 孙子兵法有言: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意思是百战百胜,算不上是最高明,不通过交战就降服全体敌人,才是最高明。 今日,他萧权不用动一根手指头,宋千汶就会跪在地下,求他萧权大人不记小人过!求他萧权放过他们一条狗命! 第四十三章 国难之祭 宋千汶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短刀,方才还是翩翩公子的他,如今横眉竖眼,阴鸷狠厉。 他生来高贵,一出生就高高在上,所有人都称赞他君子如玉,京都的人时不时地就会传颂他所作的诗词。 偏偏萧权从来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萧权特立独行,锋芒毕露,遮住他所有光芒! 京都的人只谈论萧权的《登高》,只对萧权的事情感兴趣,哪怕是芝麻绿豆大的八卦,他的一件婚服,都让京都的人无比关注! 没有人谈论其他世家子弟了,也没有谈论宋千汶。 无论去到何处,都是萧权萧权萧权! 一个秦府的姑爷,不过被一些凡夫俗子关注而已,萧权凭什么狂妄到不将宋千汶等其他举人放在眼里! 萧权实在冤枉,在今日之前,他还不知道宋千汶是何人。他一个寒门子弟,素来不和世家子弟来往,他哪里知道,往年的榜首中举后,都会邀请中举的人一起开怀畅饮。 而今年,萧权竟没有请客! 如果说宋知是一个老古板,宋千汶就是一个小古板。 在他对萧权动手之前,他愤慨地指责萧权桩桩件件!他宋千汶是一个笃信律法的人,既然要死,就会让萧权死得心服口服、死得明明白白! 萧权哭笑不得,抱着手淡然地道:“你对我这般生气,竟是因为我中举,没有请你们吃酒?” “我最厌恶你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我……” 萧权摆手,冷声打断他的话:“宋千汶,你讨厌我不打紧,这不是要事。今日,你伤我护才一条手臂,这笔账我现在就要和你算!” 宋千汶一愣,随之大笑,他没有听错吧!现在处于劣势的人,是萧权! 跪地求饶的人应该是他! 而萧权竟然因为一个奴才,来找他算账? 宋千汶一喝:“你也配!受死吧!” 京都土生土长的世家子弟,从小练过,十八般武艺虽不样样精通,但都有一样能拿得出手,宋千汶的短刀就用得极好。 要杀一个缚鸡之力的萧权,如同杀鸡般简单快速! 站在萧权身后的白起冷着眼,盯着宋千汶,想起主人的交代,他想动却没有动,眼神的杀气满得都要溢出来!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宋千汶的身上,只有朱衡留意到了白起。 这昆仑奴身上的肃杀之气,是朱衡见过的奴才中,最为凌厉和强盛的一个! 太可怕了!朱衡丝毫不怀疑,若白起有一件得心应手的武器,他恐怕在京都的昆仑奴中所向披靡! 此时的宋千汶愤怒万千,有勇无谋,傻子一个,萧权盯着那迎面而来的刀风:“宋千汶,今日是十月十七,可记得是什么日子?” 萧权一句话,让在场的世家子弟忽然回过神来,猛地一愣! 十月十七!大魏的国难日! 十五年前的十月十七日,大魏在平定匈奴之乱时,大魏大获全胜,可大魏一支五万大军惨死边疆,举国悲痛,万民同泣。 当年,家家户户为悼念这五万英灵,家家挂白布、烧纸钱。 每年的十月十五,京都内不允许开市、不允许吃荤、不允许打斗、不允许见血。 十五年过去,悲痛冲淡了许多。 许多年轻人对这一日并无概念,特别是在温室里长大的世家子弟,完全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血。 一地的血。 徐达的血。 宋千汶的手一顿,挥向萧权的刀戛然而止。 “你熟读大魏律法,在国难日打斗、见血、杀人,是什么罪名?” 萧权冷冷看着他,大魏律法他读得比宋千汶还熟。古来华夏每个朝代,都有每个朝代独特的规则,例如西汉时期,商人乘车不得穿丝,又如北周时期,女人禁止施粉黛,每个朝代都有每个独特的禁忌。 他一个现代人,想在这个时空风生水起,必然得熟悉朝代的规则,方能避开陷阱和埋伏。 “为什么不提醒我今日是十月十七!我忘了,你们都忘了吗?” 宋千汶转过头,对朱衡等人怒吼道! 国难日若是开市,朝廷将永久收回商牌。 若是打斗,百姓入狱七年,官员入狱十七年! 若是杀人,全家连坐! 在国难日这一天,大魏禁止任何欢聚活动,也明令禁止有任何争端。这一日所有人都应悼念英灵,感恩前人的付出,禁止斗殴见血,这是大魏在提醒万千子民,应如同英灵团结一心,互亲互敬,共同成就一个太平盛世。 但若因为互相斗殴,见了血…… 若是见血,若是见血…… 今天宋千汶已经犯了打斗和见血的禁忌! 他望着红彤彤的血,他如今无官无爵,要入狱七年! 入狱七年,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已经消逝不说,以后再也无入朝为仕的可能! 何况,若是打斗见了血,必然……斩首示众! 宋千汶都不用坐牢浪费光阴,明天他就会没命! 方才这些世家子弟气势汹汹,聚众斗殴,还召出了昆仑奴。 记得国难日的百姓们,早就急匆匆地去报官了! 朱衡脸色一白,往后一退,当今皇帝正愁抓不到朱家的把柄!若是官府的人来了…… 世家子弟们方才嚣张的气焰,像被人泼了盆冰冷的水,一下子便熄灭了。 “快!快把血冲干净!”宋千汶吼道! “把人拖下去!”宋千汶指着徐达又吼道,今日犯了大魏禁忌,知法犯法,他爹是宋知也不好使!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动手?” 宋千汶对着朱衡吼道! 朱衡没动,其他世家子弟也不敢动。 萧权可算看出来了,朱衡惹事第一,出了事他第一个把自己摘干净! “朱兄,你如今是什么意思?”宋千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是他们一起要教训萧权,是朱衡说萧权不死,他们永无出头之日! “宋弟,你太冲动了。”朱衡摇了摇扇子,宛若一个君子置身之外。 宋千汶大惊失色,脸色惨白。 我靠,够无耻! 萧权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真不知道秦舒柔为何看中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男人! 说他是男人,怕是都抬举了他! 犹豫片刻,宋千汶似乎在心里做着无比艰难的决定。 他眼珠子一转,萧权就把他的台词猜到了。 宋千汶“噗通”一声,跪在萧权面前:“萧解元,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我一命吧!” 第四十四章 金刚怒目 男儿膝下有黄金,宋千汶却和女儿家一样,翻脸比翻书还快。 “铛!”地一声,宋千汶手里的短刀直直落在板砖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仿佛在嘲讽其主人未免跪得太干净利落。 他跪在萧权的面前,万分难堪,脸红耳赤,可性命都不保了,面子还有何用处?他恨恨地白了一眼朱衡,朱衡摇着扇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让他又气又恨。 他早就听人说过,朱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他却不信。他乃堂堂宋廷尉的儿子,父亲和朱家如此要好,他认为朱家对旁人如何不好不打紧,宋家家大业大,朱家必然是真心相待的! 如今看来……真是可笑极了!宋家有眼无珠,竟和这样的人结盟! 眼下,唯一能救他的人,只有萧权! 因为十五年前,那支殉职的军队,便是萧家军!领头的将军,正是萧权的祖父和父亲! 当年,萧家军赫赫有名,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萧家军个个骁勇善战,百折不挠。萧家军战死的那场战役,他们个个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在没有等到大魏后续支援下,强势而悲壮地守住了匈奴的进攻。 最终,匈奴溃不成军,落荒而逃。萧家军战死沙场,裹尸马革,以血肉之躯铸造的丰功伟绩,被永远地记载在大魏的史册上! 即使萧家如今已经没落,但萧家依然荣光满门! 萧家的门楣上,即使朴素简陋,却依然当得起先帝所赐的“不世之功”四个字! 在十月十七犯了禁忌,除了陛下能特赦,还有萧权可救他于水火! 萧姓在平日里不好使,在今日,在犯了禁忌的人面前,一个萧字,便如同一把尚方宝剑! 宋千汶是个见风使舵的聪明人,他以为,他身为宋知之子,萧权必会帮! 这一次帮了宋千汶,宋家一定感恩戴德,一定会回报萧权! 萧权无权无势,傍上宋家的话,前路好走不少,如今这机会难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宋千汶此时惶恐却又自信,丝毫都没有察觉到萧权眸中的冷光。 萧家军五万男儿葬身沙场,如今得不到这群人的哀思也就罢了,他们还想利用? 萧权自认无资格享受荣光,荣光只属于英勇无畏的逝者!那血肉之躯铸造的尚方宝剑,那萧家军带来的荣誉,是用来指引后人奋发向上,是用来警醒后人守护国土,而不是帮这些纨绔子弟逃避责罚! 宋千汶求道:“萧兄,饶了我吧!萧家的人,一向菩萨心肠,不和我这般见识的人计较!等一下官府的人来,您救我一命吧!” 萧权冷笑一声,道:“萧家有句话,金刚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宋千汶,你伤了我护才,萧某并不打算救你。” 以前的萧定心肠软,宋千汶求这么几句,他必然会原谅。 萧权却笃信,没有金刚怒目,何来菩萨心肠? 他不仅不会帮姓宋的,还断然不会饶了他! 他想善了时,这群人不善了! 如今他们想善了,萧权便也不打算善了! 宋千汶一愣,有些气急败坏:“我可是宋家人,你帮我,你吃什么亏了?我是看在你姓萧,我才求你!不然,你配得上本公子的求?” “正因为我姓萧!我便饶不了你!” 萧权一喝,震得宋千汶一颤! 在国难日这一天,这群靠着萧家军才享受太平盛世的后人,竟想当街无凭无据诛杀萧家后人! 他萧权不答应! 萧家五万英灵不答应! 大魏律法不答应! 宋千汶的身子一颓,萧权竟当真不在意宋家的扶持! 如此好的攀附机会,他竟不要! 旁边的朱衡一愣,原本他以为萧权诗中的宏图大志,不过是穷酸书生好高骛远、取悦于人。如今萧权怒目圆瞪,一身浩然正气,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地信了三分! “驾!” 不远处一声大喝,一队羽林军威风凛凛,御马而来。 萧权远远一看,此马是华夏几近绝种的鞑靼野马! 鞑靼野马体型健硕,体长2.8米,身高1米以上,形似家马,无比矫健威风! 萧权认真辨了辨,博物馆有这古马的描述,鬃毛短而直立,马尾呈束状;四肢短粗,常有两到五条条明显的黑色横纹,小腿下部呈黑色,俗称“踏青”腿。 鞑靼野马栖息于山地草原和荒漠,性机警,善奔跑。一般由强壮雄马为首领,结成五到二十头的马群,过着游移的生活。 马,是一个战士的好朋友,一匹好马,能让战士如虎添翼。这一队羽林军个个骑着鞑靼野马,威风凛凛,大魏在育马方面,倒是比华夏先进一些。 宋千汶脸色一白,竟不是本地官,而是羽林军!他心存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被打破。 若是本地官来,父亲还能周旋一番,羽林军乃皇城禁军,直属皇帝!羽林军所到之处,可行先斩后奏之权! “吁!”马队奔腾,羽林军在萧权等人面前停了下来,他们一身银甲,腰束革带,佩戴弓囊、箭袋和宝剑,手握羽林长刀,薄底高靴。 骑座在银饰鞍马上的领头看了一眼这几人,都是熟悉面孔,皆是非富即贵的世家子弟。 唯有一人,分外脸生。 领头的姓钟,是五品的郎将,约莫四十来岁。他翻身下马,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徐达,又见宋千汶畏畏缩缩跪在地上,而那副生面孔却一脸傲然,再加上之前通报的百姓早已说了个大概,钟郎将便明白了几分。 钟郎将指了指萧权和宋千汶,他本军人,无比敬仰萧家军,他怒目冷喝:“国难之祭,尔等在此聚众斗殴,动用昆仑,如何对得起大魏陛下和五万英灵?” 说罢,他便拔出了亮闪闪的羽林刀! 宋千汶换个方向继续跪,他指着萧权急声指着道:“钟郎将,是此人在惹事生非!我是遇见不平!他偷学,按律也当诛啊!我是有功的,我有功!” 死到临头,嘴巴还如此臭不可言,萧权不辩解,腰板挺得直直的。 钟郎将沉声道:“国法当前,一视同仁,你且先去,他后跟上!” 宋千汶脸色一白,摇头:“我是宋知宋廷尉的儿子!你不知么?” “知,”钟郎将点头,宋千汶一愣,钟郎将继续道:“宋公子,得罪了!” 第四十五章 一视同仁 高举的羽林刀,吓得世家子弟拿起扇子挡住了眼。 慌张的宋千汶吓尿了,他一个狗扑,扑到到萧权的脚上,完全忘了刚刚还说萧权的坏话:“萧兄!你说句话!你帮帮我!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与你作对!我以后,全听你的!” 萧?钟郎将手一顿,满是沧桑的脸露出一丝不可思议,他一愣,看了看萧权,此人面容坚定刚毅,虽是书生扮相,却自带一股凛然之气,眉眼之间的英气没有十成也有九成。 京都之内,姓萧之人不少,但姓萧又如此刚正气派,只有一个萧家能出这样的人。 那便是京都萧家将军府。 “萧兄!你救我!救我!” 宋知乃九卿之一,能让宋家小公子这般毫无尊严地求着,而又能在国祭日出手救他的萧家人…… 只有京都萧家将军府的人。 此人,是萧权!钟郎将眼睛一亮,立马收刀,行礼道:“钟桂见过萧解元!” 此时,其他羽林军见状,立马下马,和老大一起行了礼。 萧权回礼,淡然道:“萧某如今只是一介平民,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钟桂冷冷地扫了一眼宋千汶,胆大包天!如今京都中的世家子弟,竟敢如此对待将门后人! 慌极了的宋千汶,更抱紧了萧权的大腿:“萧兄,救我!香车美人,无论什么,只要你要,宋家都可以献上给你!” 方才宋千汶有多嚣张,如今就有多卑微,可他从头到尾自寻死路,如今为时已晚! 萧权把腿挪开,宋千汶的手扑了空,萧权连连后退,宋千汶连连上赶着跪上去! 钟桂见萧权没有半分原谅,心中对世家纨绔子弟本就有火的他,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羽林刀! 他怒火冲天,声色俱厉,宛若阎王: “宋千汶,本官代陛下重申国祭之禁忌!任何世家平民,不得在今日开市、斗殴、杀人、见血!如有违背,立受律法惩戒!而汝今日触反国法,漠视法度,此举不得陛下谅解,不得萧家谅解,不得五万英灵谅解,现当街斩首!以儆效尤!警示后人!” “不!”宋千汶摇头,不!他未来可期,萧权还没有死,他怎么能成为刀下鬼! 宋千汶高傲的脸已煞白:“朱兄!救我!” 朱衡摇着扇子,当没看见宋千汶巴巴哀求的脸,此时他决不能和姓宋的扯上一丝关系。 宋千汶又惧又怒,此时闻风而来的宋知,领着宋府人火急火燎赶来来:“钟郎将!刀下留人! 萧权冷着眼,不发一言,有权有势便是不一样,出事有亲爹揽着。 “爹!爹!”吓尿的宋千汶一脸鼻涕一脸泪,惊喜地喊道。 此时,刀锋一晃,掠过宋千汶的眼,惊得他一侧头! 那高举的羽林刀,如快刀劈柴,竟没有因为宋知的到来有任何停顿! 宋千汶的瞳孔放大,眼睁睁地看着羽林刀砍了下来,脖子一痛,他连尖叫都来不及,便倒了下来! “啊!”百姓们吓得捂住了眼睛! 朱衡一愣,羽林军竟真的下手了! “我儿!” 宋知大惊失色,脸宛如白纸。朱衡内心暗暗一喜,这样一来,今日萧权偷学之罪再也逃不了!他和其他世家子弟使了个眼神,有宋知在,正是除掉萧权的好时候! 钟桂收起带着宋千汶的刀,毕恭毕敬地,不卑不亢地道:“下官见过宋廷尉。” 萧权以为,钟桂级别比宋知低,一定会住手,谁料他竟依然按法行事。 古代的律法,无比威严,不允许任何人挑衅。 直属皇帝的羽林军,对这些世家子弟没阿谀巴结,竟一视同仁。萧权对着朝代有了点好感,看来大魏也不是只有朱家这样的奸臣歪道。 “到底是为何!为何而起啊?”宋知愤然捶地,宋千汶已中举,前途无量,为何竟愚蠢到自毁前程! 朱衡见状,立马上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 宋千汶之死,是因为萧权偷学,而宋千汶为了律法尊严而一时冲动。 有了在旁的世家子弟作证,宋知十分相信朱衡的话。 钟桂凝眉,早听闻萧权为人周正、博学多才,朱衡之言说不通。 他正要开口,眼尖的朱衡喝道:“这事,怕轮不到钟大人做主吧。钟大人负责皇城安全即可,偷学之事,有堂堂宋廷尉在,何须你来插手,难道钟大人要越级行事?” 钟桂一愣,朱衡此话有礼,偷学之事的确不在羽林军管辖范围。 宋知恼怒万分地瞪了一眼钟桂,痛失爱子的他颤巍巍地站起来,手指着萧权:“竖子!狂妄至此!本官……” 还没完没了。 萧权正要开口,一个人却拨开人群,直直走了进来。 他过来之时,威严而深沉的眸子,不动声色瞥了一下朱衡等人,朱衡等人一惊,立马行礼道:“学生见过文教谕!” 文教谕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今日怎么从书房出来,凑这么个热闹? 只见文教谕径直来到萧权跟前,十分不满地道:“萧解元,这几日为何未来入学?老夫在青园书房等你多时,你是自觉天资愚钝,还是看不起老夫的学识、认为老夫不配为你师?” 朱衡等人大惊,宋知和钟桂更是一脸惊愕! 文教谕乃天子之师,教过先帝和陛下,连天子都对文教谕恭恭敬敬,萧权能当文教谕的学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而萧权竟然还拒绝入学? 这下,百姓们终于知道,这些天来,文教谕在书房前翘首以盼的人,原来就是秦府的姑爷——萧权! 萧权非富非贵,文翰一代泰斗,竟这般有教无类,对学生不分高低贵贱。 萧权此时打心底生了十分的敬重,而文翰本替他解围,也得罪了这些想置于他死地的人,萧权对他又敬又感动,他行礼道:“学生知错,令教谕忧心。学生一定准时前来听学,不负教谕所望。” “好!好!”文教谕捋着胡子,欣喜地点头。 萧权前来偷学之谎言,不攻而破。 朱衡当年为求入学青园,家中花费千两黄金才得一个学位,如今文教谕亲自招生不说,还对萧权这般青眼有加、另眼相看! 朱衡紧紧地握着扇子,手心几分生疼,恨不得将萧权撕碎! 宋府人哭声一片,搂着没气的宋千汶哭天喊地,文教谕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他早就教过这群学生,心若满是鬼蜮伎俩,必然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如今宋千汶飞蛾扑火,人生已了结,他这个当老师的难辞其咎。 “宋大人,节哀顺变。”他轻叹一口气,转头对萧权道:“走吧,为师送你回家。” 萧权一愣,原以为文教谕只是帮他解个围,却料不到他这般真心为他。 能让文教谕护送的学子,萧权怕是帝都学子一个! 第四十六章 圣意难测 宋知搂着没了气的儿子,眼睛一闭,摇头悲叹不已,造孽、造孽!他堂堂一个廷尉,孩儿犯个小错竟护不住! 如今萧权不过是一个小小解元,就能酿此大祸,若他来日入朝为官,萧家恐怕必然再度势不可挡! 宋家人悲痛哀嚎着,人人眸中的恨意,宛若利刀要将萧权的肉一片片削下来。 “钟大人,萧某有个不情之请。” “萧解元请讲,莫要客气。” 临走前,萧权对钟桂行了个礼,请钟桂饶了徐达一命。此事由宋千汶引起,而护才使命必达,并无过错。 钟桂有些为难,向来护才和主人同罪,宋千汶已死,徐达理当殉主。 文教谕沉声,提点道:“钟大人,萧家公子的面子,还要不了一个护才?” 钟桂一愣,文教谕的话连陛下都要听几分,再加上萧权乃萧家后人,萧权点名要留下一护才,也算小事。 “萧解元放心,此人由本官带回军中,定饶他不死。” “多谢钟大人,此乃徐达的武器,还请钟大人转还给他。”萧权将那大刀递给钟桂,钟桂眼前一亮,偃月刀! 萧权有权力带走它,他却要还给徐达一个地位卑微的护才! 人人都说,秦府姑爷过得十分拮据,一件婚服都要当卖! 偃月刀价值千金,他竟放着价值千金的宝刀不要!萧权见他眸中讶异,笑道:“徐达乃战士,萧某敬重,君子不夺人所好。” 偃月刀太重,在实战中除了帅,实在占不了太多优势。白起的武器得利落轻便,若天天扛着个大刀挥来洒去,在耍刀这个功夫间,人家一柄利剑都能捅个十来回。 钟桂哪知晓萧权的嫌弃,只觉萧家后人果然有大将之风,乃名不虚传的君子!于是他接过了偃月刀,又深深行了个礼。 倒在地上的徐达,微微睁开的双眼,目送萧权在寒风中潇洒离去。偃月刀在月光下生着凛凛威风,徐达暗暗捏紧了拳头…… 皇宫长安殿。 曹行之和杨乐在毕恭毕敬地候着。 今年会试的题,由皇帝亲自来拟定。 经过将近两个月的选题,今日题目最终确认。陛下亲拟的书法题不提,毕竟年年无甚区别,算学却不一样。 陛下不拟算学题也就罢了,一旦由陛下亲拟,题目必然十分刁钻深奥。 今年会试的举人们,恐怕又要叫苦连天,捶胸顿足,恼恨往日读书不精。 殿内灯火通明,马公公急匆匆进来,在皇帝耳边低语:“陛下,今日京都内见血了。” 皇帝眉头一挑,很快将讶异收敛,他抬头,命道:“杨爱卿,你且退下吧,四天后的早朝,三十份试题将会当众锁上,五天后直达考场,爱卿不必日日陪着朕了。” “诺,陛下。”杨乐瞥了留下来的曹行之,微微一拂袖,出了长安殿。 他立在殿外,回望殿中的陛下和曹行之,古来圣意难测,陛下最近夜夜和曹行之深谈,难道是朝中出了大事?或者陛下在密谋何事? 当今天子,乃大国之天,乃万千百姓之君父,一举一动,一思一念,便能影响苍生,震撼河山。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若揣测不了圣意,仕途之路必然难以高升。 杨乐凝眉驻足,万分沉重,陛下长大后,越来越难以揣摩。像他这等老臣,能知圣上五六分意,已算不错。 皇帝夜夜和曹行之畅谈,谈的并非军国大事,也非密谋伟业,而是谈论着杨乐戳破脑袋都无法想到的小小解元——萧权。 “他当今如此说,还如此做了?” 殿内,马公公把今日青园书房之事一说,曹行之脸都白了,问了三遍,马公公便点了三次头。 唯有皇帝不动声色,悠悠地点起熏笼中的沉香,淡然道:“好一句菩萨低眉、金刚怒目。” “陛下,”曹行之欲哭无泪,他本性急躁,容易起火,陛下如此淡然,他哪能不急:“会试未到,萧权便屡遭算计,上次说偷袭,今日说偷学。这萧权,怕是活不到殿试!” 只要萧权能走到殿试,当一个小官肯定没问题,到时候曹行之收他来典客门下,曹行之也算得偿所愿。可如今,萧权命都难保,还如何走到殿试? 马公公捂住嘴,笑道:“曹大人,萧权恐怕到不了您处了。” “为何?” 马公公便把今日文教谕亲自招生一事抖了出来,曹行之听罢一跺脚:“气煞我也!这老古板竟这般不顾规矩,尚未殿试,就开始抢人!” 皇帝摇头,清俊的脸褪下一丝威严:“爱卿莫急,青园书房年年招生,里面文才辈出,萧权在其中翻不起什么风浪。到时候文教谕厌弃了他,便不与你抢了。” “总之,我绝对不同意萧权跟那老头子当个教谕!” 曹行之看不起文翰这般淡泊之人,文教谕对位高权重的曹行之也鄙夷有加,如今为个萧权,这两个年过半百的冤家接下来大打出手也不奇怪。 曹行之气急,皇帝的手不在意,只敲了敲熏笼:“曹爱卿,此香如何?” 皇帝日日燃香,其香气清而馥郁,若有似无,高雅之极。 “陛下,臣惶恐。”曹行之行礼,“臣乃粗人,不解香。” “此乃沉香,曹大人一代文豪,岂会不懂?你谦虚了,”皇帝微微一笑,对马公公道:“萧权维护律法有功,赐香。” 马公公一愣,历来能得陛下香炉的人,不过尔尔。大魏谁人不知全天下最好的香,只在长安殿? 马公公接过香炉,跪下道:“诺!奴才这就去办!” 马公公捧着香炉小碎步离去,皇帝赐香一举,无疑会将萧权置于浪尖。 曹行之垂着头,拱着手:“陛下是在提醒臣,莫要争了。” “爱卿果然懂朕,夜已深,朕就寝了,你且回吧。” 说罢,皇帝大袖一甩,在宫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去了寝宫。 皇帝在委婉地提醒曹行之,无论曹行之如何爱才,萧权是朝廷之人,就好像那一炉香,人人闻得到,但它只属于当今天子。 抢人就抢人,还用天子这等身份压人。 曹行之对着陛下离开的方向行了行礼,气道::“臣恭送陛下!” 远处,皇帝放声一笑,十分愉悦。 秦府。 秦老太太面色十分难堪,若不是文教谕在,今日萧权哪能好好地站在秦府的地上! 第四十七章 恼羞成怒 文翰其人,高洁清廉,虽为天子之师,却一心教学,心无旁骛。他不与达官来往,也不和富商打交道,人人说起此人既敬重又疏远。 今日,文翰亲自登门拜访,惊动秦府一家人。 京都之中,人人仰慕文翰泰斗之才,可惜文翰亦是出了名的清高,能和其来往的人,少之又少。 秦老太太领着一众孙辈前来相迎,恭恭敬敬,斟茶倒水,忙活了不停。 当年秦风入青园求学,本想拜在文翰门下,求而不得,只能另拜其他教谕门下。秦风仰慕天子之师,想一睹泰斗尊荣,却没有成功过。 青园书房极其看中才子资质,能经文教谕教导的人寥寥无几,可一旦经过文教谕的点拨,个个在功课上突飞猛进,金榜题名不在话下。 所以,京都中世家子弟不敢奢求能拜入文教谕门下,文教谕能指教一下,他们都能欣喜若狂。 文教谕登门,秦家人自然狂喜异常。 而秦家人料不到文翰身后还跟了个萧权,秦老太太脸色一变,方才秦南慌得六神无主来报,萧权和宋公子起了口角,事因偷学之事。任由秦南磨破嘴皮,秦老太太无动无衷,未派一个人前去搭救。 今天文教谕登门,必定是因为偷学之事!偷学偷到被文教谕知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原本狂喜的秦老太太顿觉脸面扫地,面目无光,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寒意。 秦风更是厌恶至极,恨不得立马家法伺候!萧权在外面住也就罢了,现在出了事,就巴巴地往秦府跑,如此敷衍塞责、嫁祸于人,非男儿所为! 萧权淡然地站在一边,他不屑于站在秦府的地上,原本萧权要回的是萧家,谁知和文教谕一路聊一路走,聊得入神,文教谕把他带到了秦府。 他乃秦家姑爷,文教谕不知萧权早另立家门,萧权没拦住文教谕让秦府家奴通报主人,于是心不甘情不愿跟了进来的。 离开这么多天,这些人对他的厌恶反而有增无减。要不是有白起,萧权今天早被宋千汶打死,这样不把他当家人的秦家,本就潇洒不羁的萧权压根不在意秦老太太怎么看她。 站累的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二郎腿一翘,果然,又气得秦老太太这个古人一喝:“你!” 她正要数落,眼珠子一转便住了口,她冷哼一声,要不是文教谕在,她非扒了这个泼皮一身贱骨不可! 文教谕悠悠喝了一口茶,自始至终,除了一句申斥,秦家人未再和萧权言语半句,外头传言秦家对姑爷不甚满意,看来确有其事。 “文大人,”秦老太太恭敬又谦虚低了低头:“您登门拜访,令秦府蓬荜生辉,如有招待不周,还请谅解。” “嗯,客气。”文教谕向来不喜客套话,只是点了点头,轻抿了一口茶,就放下了杯子。 秦老太太白了一眼萧权,干笑道:“不知文大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可是……为了萧权偷学之事?” 偷学两个字,秦老夫人说得咬牙切齿,萧权当真是人穷志短,秦家从未有过像他如此马瘦毛长,因贫失志的文人败类! 不远处,一些秦府的佣人巴头巴脑地偷看,七嘴八舌,无不鄙夷萧权这个姑爷。 他们当奴才的都知道偷学可耻至极! 姑爷今日死定了! “正是,老夫今日来……” 文教谕刚开口,一直压制着怒火的秦风便开口大骂:“萧权!你竟这般卑鄙无耻!你顶着秦府姑爷的名头,在外屡屡生事,行若狗彘!丧气失节!你竟还厚颜无耻地活在世上!你简直就秦家之辱!萧家之耻!像你这般蝇营鼠窥,简直无耻之尤!” “秦公子……” 秦风如此气愤,文翰一愣,正要替萧权解释,谁知秦风已经恼羞成怒,根本听不见文教谕讲话。 他上前一步,拿出平日里在军营的架子,他威风凛凛自比将军,他要让萧权这个宵小再无容身之地,只听他指着萧权喝道:“我秦府待你不薄,供你吃穿,让你衣食无忧!原本以为你只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如今你却行这等龌龊事,简直猪狗不若,你应当自裁才是,何以还有脸面苟活于世!” 萧权依然翘着二郎腿,淡然地看着秦风发挥这精彩纷呈的辱骂。他以为外头的人够尖酸刻薄了,想不得秦风一口一个猪啊、狗啊、鼠辈啊,成语用得溜不说,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秦风如此怒气填胸,口水都快喷到他脸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萧权挖了他祖坟。 秦风气势万千地吼完,萧权眼尾一挑:“你能听人家把话说完吗?你这习惯不好。” “你!”萧权如此恬不知耻、玩世不恭,秦风怒火更甚:“萧权!你莫不是以为有文教谕在,我不敢将你如何?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免得你日后酿出大祸,殃及秦家!来人,拿剑来!” 秦风一声令下,一个奴仆心惊胆战地把佩剑递了过来。 秦老太太并无二话,默许了秦风这个举动。 “兄长!姐夫是被人陷害的,他并未偷学!文教谕,我姐夫真是清白之身!” 秦南一直在旁边偷看,见事情越闹越大,吓得赶紧冲了出来。 秦老太太见状,一喝:“放肆!文大人在此,不可言行无状!” 文教谕已脸色铁青,几欲发火。萧权哭笑不得,还以为秦家人已瞎,看不见文教谕坐在此处,原来还能看得见。 秦南摇头:“祖母,姐夫当真是被冤枉的!他真的没有偷学!” 秦风眉眼一横,说了那句是人听了都万分厌恶的话:“呵!冤枉?凭什么别人不冤枉别人,偏就冤枉他?我看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秦风“嗖”地一声,拔出了剑,惊得佣人们连连捂住了嘴。 萧权稳坐着,岿然不动,他暗暗摇了摇手,白起杀气已腾起,他不拦着恐怕就要杀进来护主了。秦风一个区区四品的军队少卿,恐怕不够白起一只手打! “够了!” 一声惊喝,让秦老太太和秦风一怔,齐齐望向拍案而起的文教谕。 文教谕拧眉道:“老夫今日来,是证明萧解元偷学之事,乃子虚乌有!莫要再无中生有!” 啊? 此时秦家人的脸色各有各的好看,秦风脸又青又白,随即转红。 秦老太太愕然:“文大人……” “再者,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入学礼。” 秦风瞳孔大震,入学礼?文教谕竟要收门生!?来秦家收? 秦老太太手里的茶杯捏不稳了,她有预感,却不甘心地问了一句:“文大人……秦府家中何人有这等福气拜入您门下?” 第四十八章 双面利刃 文翰指了指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人,道:“老夫要收的是秦府姑爷,萧权。” 众人呆若木鸡,如同泥塑木雕看着文翰,又看看萧权。此人不仅没有偷学,还被文翰收作门生? 秦老太太回过神来,装作不在意,手却在微抖端起一杯茶,润了润喉咙,片刻后,才愕然道:“真是萧权?” “正是萧解元。” 文翰点点头,秦风手里的剑“铛”地落在地上,就和宋千汶的短刀一样,仿佛在嘲讽自己的主人,脸竟然被打得啪啪啪地这么响,这么痛! 可想而知,养成听人说完话的习惯,能保脸面。 萧权对着众人微微一笑,以示谦虚,表达不是他太优秀,是文教谕太看得起他了。 这扬起来的眉眼,上扬的嘴角,哪有半分谦虚,明明就是得意洋洋、嚣张跋扈! 秦风脸色煞白,面子顿时挂不住,他后退几步,站在秦老太太身边不再吭声,方才大义凛然吧啦吧啦的嘴,如今像是有条线缝着,连呼吸都呼吸不了。 在大魏,在子弟成为门生前,老师和家长会先会面,商定入学时间和学费之事。 文教谕的门生,向来个个出类拔萃。文教谕之门难入,学费也贵得惊人,一年下来,若是勤学苦练,五百两黄金还不够! 若是秦家人当了门生,秦老太太出这笔钱心甘情愿,可萧权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花秦府的钱! 秦老太太装作为难地道:“文大人,萧权的学费……” “已经交了,老夫人勿忧,明日入学,秦家备好礼仪所需之物即可。” 文教谕话一出口,别说秦家人目瞪口呆,萧权也一愣。 萧权早知学费昂贵,一路上还琢磨要不要提前卖酒赚钱交学费,谁料…… 秦风恨恨地白了一眼萧权,萧家贫困,中了榜首后,陛下只不过赏了黄金百两,他哪来的钱交学费? 人人都说,文教谕清高冷傲,身为天子之师,非权贵子弟不教。 而如今他分文不取,乐于施教,世人对其误解颇深啊。 萧权当真是佩服文教谕,此人当得起老师这个称谓。不过就算如此,他萧权不会赖掉学费。 一听姐夫竟然成了文教谕的门生,秦南竟有些莫名的自豪,立马忘了喊姐夫:“萧权,宋千汶为何放你回来了?” “他死了。” 萧权淡淡地道,秦南的嘴巴,立马长得得有一个鸡蛋那般大! 秦老太太惊得拐杖都要掉下来:“你说的可是宋千汶?” “正是。”萧权点头,淡然极了。 秦风这个在军中呆了些年月的军官,仿佛听见了晴天霹雳,萧权淡淡坐在那里,竟让人望而生畏!宋千汶,那可宋知的爱子!古来在权贵之子面前,寒门子弟毕恭毕敬、低眉顺眼,生怕有半点冲撞到权贵子弟,而宋千汶死了! 萧权真是惹祸招殃之人!秦风又要发作,门口忽然高声通报: “马公公到!” 秦家人又一惊,赶紧跪在了地上,自从萧权入赘一来,他们心脏时不时狂跳一回,跪的次数也更多了。 反倒是文教谕,似乎早预料到皇帝的人会来,悠悠地站了起来,他是天子之师,只需行礼,不需跪拜。 气派的马公公领着一队人进来,他身后公公手里的托盘里放着一个香炉。他念完皇帝转述的话后,和文教谕闲聊了几句,例行赞赏了萧权几句,便又急匆匆回宫伺候皇帝了。 秦风呆呆地望着马公公离去,陛下竟如此评价萧权。 “高风峻节,赤胆忠心,乃心王室,如这香炉高雅喜人。” 在秦风的嘴里,萧权猪狗不如。 在陛下嘴里中,他萧权高风亮节,高雅喜人。 跪在地上的秦风的脸又红了起来,马公公的声音一直在秦风耳边回荡,高雅喜人,高雅喜人…… 啪! 疼! 秦风的脸火辣火烧,又气又羞,整个人蔫了下去,连最后发作的精神都荡然无存了。 等马公公最后一脚踏出秦府,萧权立马起身告辞,文教谕一愣,这才知道萧权并不住在此处。 为了给秦府留最后一分面子,文教谕先行告辞,他刚走出秦府,萧权就丢下就追了上上来:“文教谕,请留步。” 文翰看着他手中的香炉,眉心一凝:“此香炉非炉,是一把利刃,你可想好?” 宋家乃朱氏的盟友,今日之事看似因萧权而起,实际是皇帝借萧权之手,敲打一下宋家。 宋千汶死在羽林军下,萧权未保,皇帝非但没有责怪,还赐了香炉,这举动意在堵住其他人的嘴。 天子圣意已明,谁还敢说萧权惹是生非、害死了宋千汶? 皇帝的认可是盛荣,亦是一把杀人也杀己的利刃,萧权一旦用不好,便会遭到招来杀身之祸。 萧权应道:“多谢文教谕提点,于学生而言,人生最大之祸,是碌碌无为、平庸一生。古人有言,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学生不是贪心之人,亦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既承了陛下之福,便当迎福中之祸!” 文翰一惊,萧权不光有血性,竟还如此通透,非常人所能比:“好!明日入学礼,准时到!” “是!学生必准时来!” 入书房读书,无论出身贵贱,若要开蒙入学,一定要行“入学礼”,称之为开书、破学或破蒙。 入学当天,书房会安排一系列隆重的开学仪式,只有礼毕之后才意味着正式成为学子。 普通家庭需先准备文房四宝,而富裕家庭则要丰富的多。 华夏古代的入学礼历经千年未改,大魏的入学礼和华夏极为相似,正常流程为:正衣冠、行拜师礼、净手净心、开笔礼。 流程庄重而富有寓意,而像文翰这样泰斗级别的入学礼,人人无比向往。 《礼记》记载:“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于是有了正衣冠,门生注重自己的仪容整洁,是首先要上的第一课。 《学记》记载:“大学始教,皮弁祭菜”,第二步骤的行拜师礼,便是门生拜教谕,三叩首后,门生向教谕赠送六礼束脩。 所谓六礼束脩,便是十条干肉的意思。 第三步是净手净心,净手的洗法是正反各洗一次,然后擦干。洗手的寓意,在于净手净心,去杂存精,希望能在日后的学习中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开学礼的最后一道程序,便是开笔礼,大魏的开笔礼,是击鼓明智。 白发苍苍的文教谕,立于鼓前,敲响了久久未响起的鼓! 上次文教谕招生,还是许多年前。这些年来,他只负责青园书房的管理,极少参与教学。 萧权的入学礼,惊了青园书房的权贵在子弟,众人纷纷来到文教谕的书院门前围观,人太多,挤不上的人爬墙也要一观,全然忘了富贵子弟的仪态。 萧权在众人愤恨嫉妒的眼神下,听着振奋人心的鼓声,正式入门! 萧权在现代读书十六年,从未经历过如此具有历史感和仪式感的入学仪式,他看着文教谕,只见他须发于风中飘扬,志气高昂,一声鼓,一声敬:“今日!文翰收萧权为门生!” “文翰在此敬天地!” “敬天子!” “敬青园!” 第四十九章 横渠四句 文教谕声如洪钟,和浑厚的鼓声相得益彰,激情澎湃,震撼人心! 隆隆的鼓声,和文教谕奋上的神态,令青园中的权贵子弟皆被震得荡魂摄魄! 这就是文教谕的开学礼! 这是先帝和陛下都听过的敬语! 如今,他们这些人竟托一个姑爷的福气,才听到这般震人肺腑的敬语! 昨日,宋千汶因他而死,今日萧权何德何能,竟获得了文教谕的垂青!竟当得起文教谕的门生! 权贵子弟听说过关于萧权的风言风语,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一个小小解元,如何配得上他们权贵圈子的青睐? 他们对萧权趾高气扬、视而不见,却万万没有想到,今日萧权毫无预兆蹦到他们的面前,还备受瞩目地在青园入学! 说不妒忌是假的,青园中人谁不知道文教谕的威名?他们在青园中好学上进,只求文教谕能看中自己的资质,提为其下门生。 这个人可以是他们这群权贵子弟中的任何一个,绝对不能是萧权! 权贵子弟自诩比市井小民高贵大度,现在他们眼红得都要滴出血来,表面还是谦谦君子的微笑,一脸恭喜贺喜的样子,个个摇着扇子表达自身一片冰心、气度高洁,生怕被别人看出来嫉妒一个秦府姑爷。 “看,这是我姐夫!看见没有,多气派!”秦南兴奋不已,以前嫌萧权给秦家丢脸的他,恨不得告诉每个人,这可是秦府姑爷,这可是秦府第一个当上文教谕门生的人! 昨日秦南和萧权选择站在一头,和朱衡一派的人便化友为敌,他们今日看秦南的眼神分外不友善。 “秦三公子,我们这些人可都记得,你以前对你家姑爷无比轻视,今天你却……”说话之人正是陶闻柳,当初和朱衡在吟诗台一唱一和,在青园他和朱衡也是形影不离,昨天他和秦南关系还不错,今日便倒戈相向,故意欲言又止,分外嘲讽和轻视。 “那又如何,今时不同往日!我改不行啊?”秦南早有准备,不屑一顾。陶闻柳还江南才子呢,肚量真小! “呵,”陶闻柳扑棱扑棱摇着扇子:“不是不行,只是秦三这般品德,果然和某人是一家人。” “你说我趋炎附势,拜高踩低?”秦南一喝,谁不知道昨日萧权得了陛下的香炉,这些人疯狂妒忌,在外偷偷对萧权一心追逐名利,说他没有半分文人的高洁、趋炎附势、令人作呕。 陶闻柳白了他一眼,没搭秦南的话,十分嫌恶的模样。有朱氏撑腰,权贵子弟向来不把秦南放眼里,一个将门之家,出不了文豪的话,光有军功也无甚前途! 秦南无语凝噎,世家得意不已,仿佛一只脚就把秦家和萧权的尊严踩在了脚底下。他们议论纷纷,言语间皆是不屑。 “被文教谕收了当门生又如何,眼界不高,终究成不了大谋。” “哎,此话不对,哪能说咱们的萧解元没有志向?听闻萧权贫困潦倒,所求之事不过一日三餐温饱,都说民以食为天,这是何等志向?这可是天大的志向!” 此话一出,众人捧腹大笑:“哈哈!” “你们!”秦南嘴笨,连连被奚落,愣是不知道如何回嘴,他一跺脚,秦北对他暗暗摇头,势头不妙,不能起了冲突。他拉着秦南离这些人远了些,秦南白眼一翻,他还不乐意和这群人一起站着,免得沾染这分小家子气! 萧权眼角一瞥,几分无谓。古人真好笑,轻飘飘的三言两语能把他如何?论放嘴炮,他们连现代的键盘侠都比不上。 键盘侠骂起人来起码不要脸,噼里啪啦,极尽刻薄之词,萧权能言善辩,能和他们大战三百回合而不败。 这群古人一个个演高洁之士,又要脸面,内心酸得跟个柠檬似的。跟这些人吵架,还不如和键盘侠来得痛快! 敲完鼓的文教谕不动声色,将鼓槌郑重地递给萧权,萧权击鼓宣誓后,入学礼便正式完成。 来青园求学的人,都经历过这个流程,学子所宣之誓由本人所写,千篇一律,大同小异,皆是能吹多大便吹多大,能多宏远就多宏远,由于陛下对青园极为关注,大家宣誓之时都是铆足了劲,恨不得吼出自己双脚踏昆仑、手可摘星辰之势。 萧权一个吃软饭的人能写出什么大志,若和别人雷同,也不怕惹人笑话! 鼓槌很沉,被磨得光滑。大魏建国以来,每一位青园的莘莘学子,都握过这沉甸甸的鼓槌。 它不仅仅是敲鼓的槌,它代表着学子之心,它是大魏之骨,它还是万千河山的源头! 唯有人正、心正,朝廷才会有希望! 唯有敲响奋发之鼓,学子方能昂首并进,大魏才能挺直脊梁,万千河山才能永恒不朽! 萧权双手接过无数前人寄托过志向的鼓槌,立于鼓前,志气飞扬。 他望着这群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的小人,目色凛凛,敲响了他在大魏震耳欲聋的第一鼓! 一声鼓响,一句惊天之语! 他的声音和浑厚的鼓声一起穿云裂石,振聋发聩! “今日萧权拜入文教谕门下,无上荣幸!天若要降大任于我,必先苦我心志!劳我筋骨!饿我体肤!” 萧权此言一出,权贵子弟一愣,这是何等狂妄又何等光明正大之言,他承认受贫苦,却转而化为是为了抱负而承受! 不卑不亢,十分淡然。 脸真大!世家子弟们白一眼,看来萧权还穷得很骄傲。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吾将千磨万击还坚劲,不负教谕所望!” 众人皱眉,看着萧权敲下最后一槌,听他喝出青园有史以来最豪迈高志之言: “入学青园,萧某不为荣誉,不为浮华!” 萧权胸有丘壑,鸣出那惊天四句: “只求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铿锵有力! 掷地有声! 气贯长虹! 权贵子弟一震,集体呆滞,嘴巴讶异得忘了关上,萧权区区一个落败将门之子,何以有此鸿鹄大志? 文教谕震惊之余,眼眶一湿,连连道:“好、好、好……” 鼓声震得书房犹有回响,这四个为,是华夏名句,叫“横渠四句”,出自张载《横渠语录》,被誉为华夏人的精神上的绝句。 横渠四句是华夏读书人精神之内核,是华夏万千儿女的终极目标! 也将是萧权来大魏的终极目标! 第五十章 押一赔万 横渠四句,言简意赅,境界宏远,最能表达一个人对国家,对社会的担当和使命管身在何处,华夏人都对此感同身受,具有非常强大的凝聚力。 要论境界和志向,谁能比得过受过五千年文明熏陶的华夏人? 横渠四句,连华夏的小学生都烂熟于心,就大魏的文化积累,要和这四句比高低,的确有些欺负人的意思。萧权没有丝毫愧疚,欺负他们也不是一两回,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现在就愧疚,以后怎么下手? 熟悉的寂静在蔓延…… 权贵子弟安静如鸡,萧权此宣誓一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们这群人更是比不过! 他们竟然输给一个吃软饭的! 他们暗暗摇着扇子,扇掉脸上的热气,生怕被人看出来面带愠色。 呵!萧权冷笑一声,宣个誓,权贵子弟还想看笑话,堂堂男儿真是胸无半点乾坤,鼠目寸光! 他不在意宣了什么誓,他萧权的志向从来不是一日三餐的温饱!他的确不要荣誉,他要的是权贵子弟都看不上的铜臭味,他就要白花花的钱和明晃晃的权力,还至高无上的地位! 靠这些权贵子弟口中的高洁和虚头巴脑的君子风度,要想吃口饭,连狗都抢不过!又如何和凶悍的匈奴蛮人抗衡? 只有实实在在的权力和财富,才能改变朝廷的积弱和贫困!任何权谋和诡计,在绝对实力的面前,会被碾压得连渣都不剩! 当然,他不会直接告诉这群傻子,就让他们觉得萧权的志向远大,他们追都追不上,起码嘴巴会安静些,不会再叨叨。 萧权惊天之言,不仅让青园学子震惊,连青园的其他教谕都赞赏不已。他们反复琢磨横渠四句,最后大袖一挥,研磨挥笔,把横渠四句写在纸上,贴于青园门前,用以提点其他学子,向萧权学习。 向萧权学习…… 学习…… 今日下学,每个出门口的人都咬牙切齿,十分不欢快。 看到这四句,他们仿佛就看到萧权傲慢地盯着他们,得意洋洋、气势凌人:“来,好好学习学习。” 青园学子走完后,宋知来到书房门口,看着这四句,久久没有动。 他眸中寒光逼人,似乎要将这张纸揭下来,再撕成碎片踩上几脚才泄愤。 他似乎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最终忍住要毁了它的手,拂袖愤然离去。 这几日,京都分外热闹,全国各地赶过来的举人差不多都到了京都。宋千汶之死,只起了一点点波澜,便无人问津。 举人们忙碌着会试准备,官府也着手准备考试相关事宜。 众人忙忙碌碌,对未来充满期待和寄托,赌坊里开了赌局,原本是一赔一百,赌萧权不会再得榜首。后来,飙升道一赔一千,到了开考的时候,便到了一赔一万。 赌坊里人声鼎沸,萧权算学不精,人人皆知。得罪宋知,萧权无人依仗,前途暗淡无光,人人更是瞧不上。 十个有八个都押了萧权不中,剩下两个,一个一时手抖押错了,懊恼无疑,现场捶胸顿足。一个没站稳,被人一撞,银子自动滚到了中字之下,成了第二个支持萧权的人。 萧权虽然拜入文翰门下,会试还有四天就开考,萧权再厉害,也无法在短短四天时间内精通算学。 算学博大精深,晦涩难懂,有点关系的权贵子弟,打听到今年还是陛下亲自出的题,难度又上了一个等级,这些人还没考就瑟瑟发抖了。 何况各地来的举人,个个都是人中翘楚,人才济济,萧权算得上什么,再中榜首那才叫见鬼! 秦府。 今日给秦家挽回脸面的萧权,死活被秦南拽回秦府,考会试前,按照以往的规矩,秦府都会大张旗鼓办一桌高中宴,希望家中士子高中。 萧权是乡试榜首,又是姑爷,这高中宴他自然应该在。 热情的秦南,萧权好生不习惯,看来这小子以前只是嘴巴坏,人还不错。 秦南溜须拍马下,萧权盛情难却,便被请到了秦府。 “白起,走,进去吃个饭就回去。”萧招呼道,白起手臂受着伤,走路有点不平衡,但威武气势不减半分。 今日萧权入学没带他,打算等白起养好手臂的伤再说,想不到白起的痊愈能力惊人,不过一天时间,好了一半。 莫非这是昆仑人的种族天赋? “姐夫,他不能进去……”秦南有些为难地道,白起出身低下,虽然已经是护才,但一个奴才没有祖母和大哥的允许,不能进秦府,否则,辱了秦家门楣。 “主人,我在外候着。”白起在不战斗之时,有些腼腆。他自知身份,自觉地站在一边。 “等等。”萧权把白起叫住,让他就站在旁边别动,他望着秦南严正地道:“这顿饭,我本不稀罕吃。白起入了我萧家籍,便是我萧权的兄弟,以后你再敢说他是奴才,再说他辱没秦家门楣,别怪我不客气!” 本来好好的,萧权竟说变脸就变脸。秦南撇着嘴,欲哭无泪道:“姐夫,不是我不让,是规矩如此。” 白起眸子一闪,几分落寞,萧权盯着秦南冷声道:“规矩?白起身为我的护才,青园书房都能进,你秦府有何不能进?” “姐夫莫要为难我,若是白起是大哥的护才还好说,可……”秦南说不下去,可萧权毕竟是姑爷,他的护才哪能和大哥的护才比? 这也低贱,那也低贱。 萧权这样不配,那也不配。 在外被人称颂有何用,如今吃一顿饭,还辱了秦家门楣? 既然是高中宴,他还是秦府姑爷,这顿饭必须要吃。 “走!白起!” “主人,这……”白起不可思议极了,秦府乃京都高门大户,他这辈子从未想过能踏进秦府一步。 “这是命令。” “是。” 萧权大手一挥,领着白起大摇大摆进了秦府。 秦南拦不住,只好一溜烟跟上了。 饭桌上,秦家人一脸黑,秦舒柔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老太太,不时地恼了一眼萧权,以及同样入席的白起。 今日秦风不在,也许昨日太羞,躲着不想和萧权见面。少一个翻白眼的人,萧权顿时来了吃饭的心情。 白起进了府,在萧权热情的招呼下,还坐了下来! 坐了下来! 秦南和秦北呆呆地坐着,他们竟然和一个昆仑奴一起用膳!这传出去,得成了京都第一笑话! 秦家人没有一个人动筷子,只有萧权食指大动,吃得津津有味。 秦府的饭菜水平不高,不过如此。萧权之所以吃得香,是为了让秦家人吃得不香,果然,这群等级森严的古人愣是没下筷子。 “快吃!来,以形补形!”萧权夹起一个大猪肘子往白起的碗里一放,肉的香气让白起垂涎三尺。 “别看他们,吃你的!”萧权满嘴是油,还享受极地砸吧了下嘴。 气得秦舒柔无形中冒着七丈高的气。 秦家人未有半个字的恶语相向,倒不是今日对萧权特别宽待,而是萧权一个屁股坐下来后,就从怀里掏出皇帝赏赐的香炉! 他“咚”地一声,将香炉摆在了饭桌中间,就开始撸起袖子大朵快颐! 皇帝所赐之物,如同陛下亲临。换作别人家是要供起来的,谁像萧权揣兜里到处走? 秦家哪敢多言,他们对着香炉毕恭毕敬,火冒三丈也只能忍着。 看着他们主仆俩满嘴肥油,秦家人无可奈何,香炉在此,他们如果一走,便是对陛下的不敬,万万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秦家人只能恨恨地看着,他们赶紧吃完好滚出秦府! 第五十一章 反受其辱 一桌子菜,大多入了白起的肚子。 白起体格高大,饭量也惊人。白起吃得香,萧权很是满意。 吃饱的萧权故意扒拉一下菜盘里的剩菜,秦舒柔眉头一皱,实在忍不住:“你能否注意一下用膳礼仪?” 萧权这时才注意到秦舒柔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几欲成了猪肝色,即便如此,她眉目如画,依然清丽动人。 萧权懒得搭理她,上次她和朱衡那事,他没提,不代表原谅。 他当没有看见秦舒柔,等白起用完饭后,拿起香炉就准备离开,连一句谢都没有。 这般轻视秦家人,秦舒柔忍无可忍:“萧权!你往哪走?” 萧权淡淡地道:“自然是回家去。” “你入赘秦府,你还有什么家?”秦舒柔气急败坏,外面人的指指点点、风言风语都传到了她这里。她百般难受,萧权如何做到这么熟视无睹、淡然处之? 以前,每个人都说萧权配不上秦舒柔,嫁给萧权,是秦舒柔的耻辱。 如今萧权进了青园书房,成了文翰的门生,那些人话风一转,纷纷说秦府不仁不义还抠门,秦府姑爷入学,除了备点东西,连学费都没交。 萧权未交学费,确有其事,那是文翰说他不需要教学费就入学。他早有打算,以后生意做起来,他必然以千金答谢文教谕的有眼识珠。 可即使没交学费,萧权并未向秦府要半文钱,他真不知秦舒柔为何而气:“学费之事,萧某自然能搞定。你莫名其妙地指责我,我萧某不奉陪。” 秦舒柔花容失色,如今他连个秦小姐都不叫了,简直目中无人! 她喝道:“你未交学费还广而告之,故意将秦府置于风口浪尖,到底是何居心?” 萧权哭笑不得,这古人有点意思。按理说,萧权是秦府上门姑爷,便如同秦家的儿子,这笔学费理当秦府出。 秦府不主动交学费,要和萧权划清界限,萧权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不会问秦府要一文钱,他萧权又不是赚不了这笔小钱。 京都到处传他没钱交学费,那是青园世家子弟实在抓不到他其他短处,便拿这个说事,一传十、十传百,便成了如此光景。 “呵,与你无关?我看你就是想要钱!拿走!”秦舒柔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将一张早就备好的银票揉成纸团扔在了地上,施舍乞丐般鄙夷地道:“这里是三百两黄金!你闹得满城风雨,不就是为了要钱?你丢得起这个脸,我们秦家丢不起!” 秦老太太和秦风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他们把萧权当做一条狗,无论是平静抑或狂吠,萧权不过都是在摇尾乞怜! 三百两黄金,萧权一辈子也赚不来这个钱。 他算学不精,只能止步会试。 一辈子当个小小的解元,能翻起什么风浪? 他们只可怜萧权,空有大志和一点点文才,却还是拗不过京都权贵的手指头。 权贵子弟文章和算学科科精通,萧权哪怕再活一辈子从头学起,也比不过人家三年花重金求学来得精! 皱巴巴的纸团躺在青石板上,萧权的脸先是一绷,随即一松,古人真是十分可爱,竟喜欢用钱来羞辱人。 他没有生气,还悠悠道:“白起,秦大小姐赏你的,你便拿着。” 白起虽然错愕,但主人有令,他便捡起了银票,听话地放回了兜里。 秦家人脸都白了,萧权笑道:“秦大小姐果然如传闻所说,乃名门闺秀,出手也十分具有大家风范,日后谁若说秦家小气抠门,白起第一个不答应,对吧。” 白起严肃地点了点头。 但凡萧权有些志气,他便不会要这个钱,秦舒柔预料到萧权一定不收,却没有预料到萧权会借她手,赏给了一个昆仑奴,还给她戴了一顶高高的帽子! 三百两黄金对于达官贵人而言,不算什么钱,对于萧权可是一笔重金!这辈子,萧权都能锦衣玉食! 萧权何等大方,竟说送就送!还是送给一个昆仑奴! 三百两黄金,秦家赏给谁不好,竟然赏给了萧权的奴才? 秦舒柔吃了个哑巴亏,欲要发作,却红唇未抿,双眸有了泪,楚楚可人,我见犹怜。 她沉默半天,咬牙切齿地道:“你们走,今日就当秦府赏了你家狗一口饭吃!” 她明面上指白起,可今天吃了秦家饭的人除了白起,还有萧权,这不是说萧权是狗吗? 萧权眼色一沉,严肃道:“秦大小姐,我希望你不要侮辱自己,女子这般形容自己,十分不好。” 秦舒柔是一个一板一眼的千金大小姐,连走路都半点错不得,直接怼她,他真怕她气得一处想不开,寻死觅活,于是只是委婉地提一句。 萧权身为一个男人,太欺负一个女子未免没气度。 他丢下这句话,就和吃饱喝足还赚得盆满钵满的白起,又大摇大摆地出府去了。 秦舒柔气得掐着手心,头一转,气呼呼地问道:“何意?他为何说我侮辱自己?” “那个……姐夫,不,萧权的意思是,如果他是狗,”秦南的声音越来越低,“姐不就是母……” “闭嘴!”秦舒柔美目惊颤,秦南立马捂住了嘴。她恨恨地望向门口,方才萧权竟敢反过来折辱她! 以前那个人不对秦舒柔捧在手心里呵着护着,如今反受其辱的她眼泪直掉:“以后再也别让这个姓萧的进家门!否则,本小姐把他腿都打断!” 出了秦府的萧权听见有人隐隐约约在砸碗筷,还哭得十分委屈。 他大笑一声,踏步而去,唯有半点停留。求他都不来秦府呢,还想把他腿打断,没门! 知义堂,一个人在门外求见了许久,等了整整一宿后,大门终于打开。那人身形一闪,飞快进了正厅。 “见过大同公主。” 来人是魏清,同方书微微一笑:“魏公子多礼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怎的一大早有空来?” “为了一个人。”魏清一笑,世人只知义堂有美貌如花的同方书,不知这里还有最好的茶,他最喜来知义堂蹭茶。 “我猜猜,”同方书熟稔地奉上一杯茶,眉眼美得摄人心魄,让魏清看呆了,“可是为了萧解元?” 第五十二章 惊现前人 同方书不和朝廷之人来往,不涉朝廷之事,可民间的文人趣事、市井八卦,同方书大多都有所耳闻。 文人最是嘴多,知义堂又是文人聚集之地,那些扰人清净之言,同方书想避也避不开。 今日魏清一来,她猜到了七分:“近日萧权引出命案,你来,可是要一个准信?” “魏某最喜欢大同公主这可七巧玲珑心,”魏清的扇柄敲了敲桌子,茶水震出微微涟漪:“魏某今日便是问公主,是或者不是?” 他头一低,眼神飞速掠一边四周,生怕有人在偷听。 大同公主是悠悠地端起手里的茶,知义堂上达天听,能和当今皇帝直接沟通,同时,朝廷的一些消息也会透露给大同公主。大同公主会按照皇帝的意思,可将消息“无意”泄露出去。 文人士子在知义堂花上重金,便能知道一些朝廷的边角料,这是有点关系的人才知道的京都秘密。 魏清将沉沉的钱袋放在桌子上,着急如焚:“公主快讲,莫不是觉得不够?” 大同公主微微一笑:“魏公子身份尊贵,还屈尊来知义堂,也不怕被人知道笑话。” 魏清尴尬地摸了摸头,在公主面前,他一向拘谨:“让公主见笑了,魏某这不着急嘛。会试就要开始,我怕萧权真是没命活到那个时候。” “是。”大同公主放下茶杯,神色凝重,“有人要动他,就在今天。” 如今京都井然有序,一片安详,这只是对其他人而言。 而对萧权而言,形势已经严峻到朝不保夕的程度。 有人已经打算对萧权下手。 萧权不过只是一个解元,便风头渐盛。且不说会试能否高中,宋千汶一死,牵连甚广。 俗话说千里之提溃于蚁穴,如今萧权这只蚂蚁令人不悦,便会有人想要“吧唧”一下掐死他。 萧权一个寒门出身的姑爷,秦府不喜,萧家中只有弱母小妹,杀了他,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何况,萧权一个算学不精的人绝不可能在会试脱颖而出,一个解元死了,还会有下一个解元,朝廷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小解元之死? 若等到会试后,萧权还不知惹出何等更大的风波。 天时地利人和,今天,便是杀萧权的最好时机。 “糟了糟了!” 魏清脸色煞白,火急火燎地告了个别,便风风火火往萧家赶。 此时萧权并不在家中,和宋千汶打一架,白起吃没有武器的亏,人断然不能在一个坑里栽两回。 京都昆仑奴当了护才之后,主人会为其配一把武器,给白起佩剑,比会试重要得多。萧权连复习都顾不上,直接杀去了昆吾阁。 华夏白起的武器,乃是一把威风凛凛的长剑,于是萧权在众多武器中,认定长剑和白起才是天选之配。 长剑是肉搏战中流传最久的武器之一,另外一个是斧头。 长剑可以说是剑类武器的颠峰,剑身长约三至四尺,宽度约一寸,直而具有两刃,却没有血槽的设计。 剑的型态造就它的机动性高,极其适合施展各种剑术。 典型的长剑是双刃的,其剑柄长度应兼顾既可双手抓握,又不致在单手使用时过于笨拙。 若白起能有一把长剑,便能大杀四方、百战百胜! 京都最好的长剑,在昆吾阁。 大魏名剑,皆出于此。 昆吾阁之名,起于大魏东南的昆吾山,其下多赤金,色如火。后人掘深百丈,犹未及泉,惟见火光如星。 山中地中多丹,炼石为铜,铜色青而利,泉色赤,山草木皆剑利,土亦钢而精,造出的长剑皆是上上品! 昆吾阁,要买剑先上五十两黄金,这还不算,要得到一把好剑,学识还得过关。 所以,普通人和昆仑奴这辈子想都别想踏入昆吾阁。 萧权领着白起踏进昆吾阁之时,掌柜看着寒酸的两个人一脸懵逼。 “五十两。”萧权大气地丢下黄金,这是皇帝赏给他的钱。白起虽得了秦家赏赐,萧权坚持用自己的钱给他佩剑,方显气派! 掌柜本来看萧权寒门子弟的模样,正要赶人,却不料萧权丢出沉甸甸的金子,立马就堵住了他的嘴,脸立马笑得嘿嘿嘿,看来京都最近的世家公子学会低调了,穿得这么普通,一定是怕人打劫。 “哟,还是皇钱!”皇族所用黄金和赏赐的黄金有专属印记,掌柜看了一眼金子,眼珠子一大,这位公子一定非富即贵!怪不得如此低调,难道是皇族的人微服私访? 掌柜态度立马大变,脸笑成一朵花:“公子想配何剑?” “你们这里最好的剑。”萧权淡然道,他目光炯炯,望向高大而宏伟的剑阁。 上百把长剑悬于阁中,泛着明亮深寒的杀气。 萧权一指,指了指挂在最上头那把:“就它。” 掌柜一惊,打量了一下平平无奇的萧权:“公子可知道昆吾阁的规矩?” 萧权所指之剑,乃大魏开国四十年来,昆吾阁所造最精之剑,为一等剑,仅此一把。其百炼成钢,切玉断金,如削土木!以之指月,蟾兔为之倒转! 昆吾阁剑分五等,以学识取剑。 五等剑的门槛极高,普通人连摸都摸不着。 京都世家公子,大多只取到四、五等剑。 昆吾阁开阁以来,也只有一个人取到了三等剑。 二等剑,从未有人得过。而一等剑,更是悬而多年,未曾有主。 “自然知道,将一等剑的题拿来!” 掌柜一惊,忙碌的伙计们停下脚步,雅雀无声,哑然失色。 掌柜挤出一丝笑意,他也是为了萧权好:“不如公子先试试三等?五十两只能答一次题,若是答不中,这钱可是退不回的。” 这规矩还挺刺激,萧权行礼,剑阁杀气过于浓郁,非同小可:“时间不多,还请掌柜取题。” 掌柜一怔,叹了一口气,这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题,多少京都才子和朝中文豪尝试都失败了,五十两黄金打了水漂,此人年纪轻轻,不像是学识渊博之人,偏不听劝。罢了,不过又是一个自视清高的痴儿。 “来人,取题。” 一等剑,有五十题,随即抽取。 萧权倒要看看是什么题,难倒大魏人四十年。 掌柜双手把题放到萧权手上,无比郑重其事地道:“公子请,是一副对联。” 萧权严肃地接过,一打开,瞳孔一震,又惊又喜。 所谓上联,只有五个字:奇变偶不变。 奇变!偶不变! 哈哈!哈哈哈! 萧权内心狂笑,几欲捶地,高二数学函数口诀! 看来,大魏竟然早有华夏人来过,而且还想用这口诀找到同乡人。可惜,萧权这个同乡人四十年后才到! 第五十三章 华夏暗号 与此同时,萧权的惊讶排山倒海而来,胸中波涛汹涌! 四十年前穿过来的华夏人,估计也像萧权这般突然穿越,那人希望通过高中数学口诀,试图找到其他华夏人。 萧权本就奇怪,大魏这个朝代,生产力不足、技术又落后,竟能造出徐达那样的偃月刀。他以为,这也许是大魏的特长。 现在看来,原来早有华夏人来此,并且把炼钢技术传了下来。昆吾阁在大魏建国那一年起开始造剑,并且开始打造一系列兵器,所造兵器赫赫有名。 听闻昆吾阁和朝廷也有合作,它传授朝廷造剑技术,令大魏战斗力陡然提升。 正因为昆吾阁有功,所以才有资格在京都开一个如此宏伟高大的剑阁,并且在大魏各地都有分店,典型的现代销售模式。 别的小剑阁,所卖的剑一两到五两之间。昆吾阁无论何等剑,开口就是五十两,还是黄金。 萧权看完题后,赶紧问道:“出题的人,可在昆吾阁?” 原本萧权满脸自信,掌柜还抱有一丝希望,现在见萧权满脸震惊,掌柜冷哼一声,京都子弟一直狂妄自大,昆吾阁的人最不喜欢这些自以为是的人。 本以为终于来个有学识的人,结果还是一个草包,徒有自信,虚有其表。 他多加提醒,此人还非要用五十两黄金来开题,如今题答不出来,还敢问起昆吾阁的祖宗! 花钱来凑热闹的人,昆吾阁的人最厌烦,京都子弟大多这般任性,仗着有钱天天要来取一等剑,结果没有一个回答正确。 五十两的黄金打了水漂,这些人也不在意,嘻嘻哈哈地便走了。掌柜只觉祖宗留下的神剑未受尊重,对京都子弟分外排斥。 如今萧权也是这般德性,没本事,何苦一来就要取一等剑? 掌柜冷哼道:“此一等剑,乃昆吾阁先祖所造。先祖有言,唯有最忠勇明智之士,方能配上此剑!公子既然答不出题,请回吧。” 昆吾剑的伙计嘘声一片,又来个中看不中用的,这五十两打水漂也好,免得平白污了昆吾阁第一剑! 既然是先祖,那位大兄弟看来已经不在了,萧权摇摇头,无比惋惜。大兄弟啊,你为何只留个造剑技术?好歹先改善改善一下大魏的生活条件和经济!这样萧权就不必如此劳心劳力改造这群傻子。 不过,大兄弟起码给他这个老乡留下一把好剑,配白起,足够了! 说是对联,其实不如说是一个属于华夏的暗号。对于大魏人而言,自然难得其解,对于华夏人便十分简单了。 “拿笔来!”萧权一甩袖,气势凛凛。 掌柜和伙计们一愣,当看笑话一般,动也没动。 “掌柜,我说拿笔。”萧权微微一笑。 “公子……要答题?”掌柜不敢相信,萧权脸上未有半分犹疑,信心满满,和以往那些愁眉紧锁的京都子弟相比,他似乎真会答一样。 “他该不会要乱写吧?” “说不定呢!可别忘了,有不少京都公子都是瞎写,不懂装懂!” 伙计们议论纷纷,萧权手伸了伸:“掌柜?” 掌柜回过神来,示意伙计速速拿来了笔墨纸砚。门口路过的百姓挤在门口张望,秦府姑爷又出来兴风作浪了,会试不复习,竟然跑来买剑,是打算考试不会之时,把试卷劈成两半么? 百姓们嘲讽不已,哈哈大笑了起来。 萧权研磨、提笔、落笔,一气呵成。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这口诀是三角函数诱导公式的口诀,三角函数的诱导公式是指三角函数中,利用周期性将角度比较大的三角函数,转换为角度比较小的三角函数的公式。 学过数学的人,都会接触这一句,这暗号不错。 萧权潇洒落笔,眉毛一挑:“好了。” 掌柜一愣:“这就好了?” 往日哪个京都子弟不是冥思苦想大半天,而萧权只花了半分钟,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是的,好了。”萧权点点头,这位大兄弟应该是一个理科生,理科生动手能力强,而且造剑需要设计剑身,还要计算原材料的比重、入炉的时间以及涉及各方各面的数据。 还算大兄弟有点意思,没给萧权这后来的同乡留下太复杂的暗号。 昆吾阁的掌柜和伙计们也不知道答案,每次答完题,掌柜会将纸张送到易公子处。 易公子,乃昆吾阁的主人。昆吾阁是继承制,子继父业。萧权问的那位大兄弟,便是易公子的祖父。 掌柜收起纸张,道:“公子稍等,我去去就回。” 萧权点点头,掌柜一走,伙计的头摇得更厉害了,世家子弟无论多显赫,在昆吾阁的眼里,他们只是有钱的笨猪,这时,有个伙计暗暗学了声猪叫,引得众人捧腹大笑! 萧权无所谓地坐在凳子上,专注地看着悬在头上的利剑,剑身流畅锋利,放在现代也是一把好武器! 这位大兄弟故意将二等以下的剑给大魏的子民,只留了一把一等剑给华夏人,而这把剑从来没被人取走过,看来萧权是第二个来大魏的华夏人。 这个大兄弟典型的理科生,心眼直,认死理,在大魏一辈子,估计也就只干了造剑这一事。 话说萧定这个书呆子经常出入京都,除了读书外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知道。萧权琢磨,以后得多出来走走才行,若不是白起,他还不曾留意有昆吾阁这个地方,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 掌柜一路小跑,这一次不知为何,掌柜发自内心地焦急,他也想知道这个答案是否是对的。 出了昆吾阁,往后院走,需要经过一条长长的长廊,再穿过三五座假山,掌柜来到了一个雅致的院子。 院子里,林木茂盛,右方有一个石壁,壁上满是青苔,水珠从上至下滴落至水渠中,清脆悦耳,微妙动听。 管家立于院中,对着紧闭的房门毕恭毕敬地道:“易公子,今日有人答了题。” “嗯。”房子里,易公子沉沉应了一声,未有一丝兴趣。 掌柜按照老规矩,清了清嗓子,道:“小的给公子读题,请公子批答。” 往日的对联,易公子会给上中下三种评价。若是上,便能取三等剑,以此类推,下只能拿到一把普通的五等剑。 掌柜打开知,上面的字体龙飞凤舞,好生霸气:“今日答题之人,抽中的题为对联题。上联为奇变偶不变……” 读到答案,掌柜吞了吞口水:“答题人对的下联为:符号看象限。” 掌柜就算没文化,也知道这下联对得狗屁不通,他念完,房内之人安静了片刻。 “呀”地一声,极少开的房门竟然开了!一个人扶着门,眉目里无比激动和喜悦:“是何人答的题?” 第五十四章 书中黄金 掌柜一惊,难道…… 那人答对了?那人竟然真的答对了? 掌柜低下头,赶紧道:“回公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微服私访的皇家人。” 易公子今日刚过二十,却执掌昆吾阁多年,这些祖上留下来的一等剑之题,按照祖父吩咐,若有人答对一题,便焚烧一题。 他赤脚而来,因为激动和兴奋,连靴子都没有穿。他一把拿过掌柜手里的纸,一看,来了,终于来了! “公子,这对联是上,还是下啊?”掌柜见他如此激动,难道是此人答题太差,公子太过生气? “这一次,烧了吧。”易公子的话一出,掌柜腿一软,惊道:“公子是说,他……他答对了?” “正是!我去看看,到底是何人!” 易公子拂袖而去,掌柜大惊,一边跟上去一边喊:“公子,穿鞋!穿鞋呀!莫要着凉了!” 剑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有在答过题的世家子弟。他们路过此处,见不少人扎堆,个个鼠头鼠脑地在往里探着,便也进来凑个热闹。 “哟,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这不是秦府姑爷吗?” 一个世家子弟大声地道,看热闹的百姓们立马兴奋了起来,这人就是那吃软饭的秦府赘婿,交不起学费那个! 人果然是拜高踩低,萧权的风光事,这些人提都不提,专门揪着他赘婿和穷不放。 “萧权,赌坊里,人人押你会试中不了榜首,都高到以一赔万了!你但凡有点心眼,应在家好好复习,你竟还有闲心在这里买剑!” 百姓们高兴地窃窃私语,他们不少人押了萧权不中,如今看他这般不上心,他们这一次真是要赚翻了! 以一赔万,赌坊有史以来最高赔率,可想而知,大家对萧权的鄙夷轻视,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在京都之中,无论平民还是世家子弟,都一起参与这场踩踏萧权的狂欢。 他们疯狂地涌入赌坊,指望这笔钱能翻几番,变成他们发家致富的巨款。 萧权冷冷瞥了他们一眼,扭过头问白起:“你要钱吗?” 白起一怔,点了点头。 “等买完剑,你去赌坊,把你所有钱押进去。” “主人……这不好吧,”白起有些为难:“您要有点信心。” 萧权哭笑不得:“你在想甚?我要你押我中榜首。” 即使这话在别人耳朵里听来无比可笑,白起立马点头:“是!主人!” 以一赔万,哈哈哈!那还不赚翻了? 白起有五百两,翻一万倍,五百万两黄金!何止黄金屋,黄金楼了吧! 也不知道赌坊能不能赔得起! 萧权内心狂笑不已,啧啧,想不到商业还没有发展起来,竟能靠中榜首先赚一波。祖宗说得对,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到时候,这些砸了重注买他输的人,哭都没有地方哭! 萧权没搭理闲言碎语,这时,一个人出现让七嘴八舌的人安静了下来。 易家的公子竟然出来了! 个个吃瓜群众立马目瞪口呆! 昆吾阁和皇族来往甚密,只是昆吾阁不涉朝政,只经商。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虽然的确排在末尾,可易家不一样。 大魏的皇帝曾许诺,易家的人只要想入朝为官,随时可以安排,这是何等的地位! 只是易家的先祖叮嘱后人,绝不可入朝为官,于是易家一心一意地做昆吾阁的生意,做得也是风生水起。听闻易家的黄金堆成山,说是富可敌国亦不过分! 易公子,名为易归,风流倜傥,性情孤傲,居于繁华的京都之中,却喜欢独来独往,鲜少露面。京都少女无不仰慕其高洁之气,芳心暗许,不过那也只是一厢情愿,未得到半点回应。 地位再高的达官贵人来买剑,都要按照昆吾阁的规矩来,接待之人只有掌柜和伙计,易归极少露面。 今天刮的是什么风,易归竟出来露面? 在场的世家子弟目瞪口呆,伙计们更是一脸懵,赶紧行礼:“见过公子。” 百姓们哇声四起,正在琢磨剑的萧权低眼一看,出来的这位公子气宇轩昂、风度翩翩,贵气十足,举手投足间,是真正的文人气。 气喘吁吁赶过来的掌柜,指着萧权道:“公子,方才便是此人答的题。” 易归眼睛一亮,行礼道:“恕易某唐突不敬,易某只是想确认,此题的答案是公子亲自所想?” 惊讶的众人立马用白眼看萧权,易公子这意思,不是怀疑萧权抄袭是什么? 萧权理解,四十年来无人答对这道题,这小子不敢相信也正常。他点头:“正是。而且,它不是对联,而是口诀,我说得可对?” 易归一听,无比震惊!这事只有掌管昆吾阁的易家人知道! 父亲曾说,若有人答对此题,此人便是大魏之光!天之骄子! “在下易归!敢问兄台姓名?” 在下! 堂堂易家公子,竟然对秦府姑爷自称在下! 掌柜和伙计惊讶得塞得下一个鸡蛋,那些被易归拒绝过的世家子弟更是瞠目结舌! 易归。 在华夏古代,有书名为《易经》、《归藏》、《连山》,是阐述天地世间关于万象变化的古老经典,是博大精深的辩证法哲学书,是华夏五千年智慧的结晶。 萧权了然于心,问道:“我叫萧权,你这名字是何人取的?” “在下的祖父。”易归有礼有节,恭敬地有一答一,让旁人再也不敢多话。 “你名字,可是取自那本书?” 萧权淡淡一笑,易归更是震惊不已,不错!祖父说,此书乃神书,便用《归藏》之名为孙子取名。可惜大魏无此书,易归无缘一看。 旁人全然不知两人在聊什么,自以为是的世家子弟纷纷猜测是哪本书,以来彰显学识,谁知讨论一番没讨论个结果,只好悻然作罢,狠狠地看易归对萧权越发地恭敬。 “来人!为萧权先生取剑!”易归大袖一挥,无比自豪地道,祖父所托之剑,今日终于有主! 掌柜一懵,磕磕巴巴地问道:“公、公子,取何等剑?” 众人伸长脖子,秦府的姑爷能拿三等就算易公子开恩了。 只听易归一扫往日的文气,凛然喝道:“将拿一等剑取下!献予萧权先生!” 众人哗然! 有世家子弟更是活生生地被气瘫在地! 第五十五章 勾践十剑 一等剑,乃昆吾阁第一剑,同时也被誉为神剑!此剑由易归的祖父亲自打造,是昆吾阁的镇店之宝! 神剑当配英雄,而这把剑竟配给萧权这个废物! 人群中,有几个衣着华贵的人无比憎恨地望着第一神剑徐徐落下,这把剑被绳索置于最高处太久,绳索无比老旧,而剑身依然发出令人胆寒的凛凛之光。 “好剑。”萧权感叹道,大兄弟在这个朝代能造出这样的剑,恐怕费了好一番苦心。 离地一米高的时候,易归神色郑重地将剑取下来,双手托在萧权的面前:“请先生为第一剑取名。”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剑取一个名字,从此剑有名有姓,有姓名便是有主,方显得重要。萧权喜悦地看着剑,完全没把取名放在心上,古人就喜欢搞这些有的没的,他急着要走,毕竟答应母亲要回家吃晚饭呢。 他正要接过来,谁料易归紧紧握住剑柄:“还请先生取名,否则,剑无法取走。” 萧权看着他,又是个古板孩子。取就取,他凝神望着剑,大兄弟造剑,恐怕此剑有什么寓意。 华夏古代最有名的长剑类型,名为勾践长剑,为春秋时期越王勾践所督铸。 勾践干过最出名的事,就是卧薪尝胆,是春秋时期最后一名霸主皇帝。 除此之外,勾践所督铸的长剑也十分有名,他所督铸之剑,便来自华夏昆吾山。 大魏也有一个昆吾山,萧权查过,大魏昆吾山和华夏昆吾山并不是一个地方,也许大兄弟为剑阁起名昆吾阁,也算是个暗号。 和数学口诀相比,这昆吾阁的暗号更为隐晦,要不是萧权在博物馆浸染多年,天天看着那几把古代长剑,他也不会对昆吾两个字这么有印象,不熟悉历史的人恐怕会因此错过昆吾阁。 他来昆吾阁,一来是因为最好的剑在这里。二来,他怀疑昆吾二字有旁的意思,于是便想来碰碰运气。 今天来后,果然来对了。难道,那大兄弟是借昆吾阁在提醒后来的华夏人,在大魏要像卧薪尝胆的勾践那般忍辱负重、发奋图强才能成功? 萧权认可发奋图强,忍辱负重就不必了。 萧权看了一眼昆吾阁高高在上的标志,又看了第一剑寒光凛凛的剑身,幽幽道:“有一个传说,一个叫勾践的人,造了八柄长剑,一为掩日,二为断水,三为转魄,四为悬翦,五为惊鲵,六为灭魂,七为却邪,八为真刚,好名字都取完了,萧某才疏学浅,这把剑就叫……随意吧。” 易归一愣,随……意?随意? 萧权眨了眨眼睛,淡然道:“易公子,此名可好?” 不是萧权轻视此剑,剑阁杀气越发浓重,白起屡屡给了萧权暗示,怕是有人要动手。他和白起得赶紧离开,免得祸害了这位大兄弟辛辛苦苦留下来的剑阁。 易归眼眸眨了眨,转头对掌柜道:“记录在册,第一剑名为随意,通知各大剑阁。” 掌柜难以置信地点了点头,此人这般不尊重神剑,若是往常,恐怕早就被打出剑阁了,公子今日格外宽宏大量,他速速拿来纸笔,不满地小声道:“是……公子。” “买把剑,还要通报全世界?”萧权摸了摸下巴问道。 “世界?”易归不解其意,温温一笑道:“普通剑不用通报,可若名剑有了主,便像人有了户籍,不仅要记录在册,还要前去官府报备,并且周知各大剑阁。” 萧权点了点头,怪不得大魏如此落后,谨慎的一面全用来处理这些小事。 在填写主人那一栏时,掌柜压制住内心的不爽,冲着萧权笑成眯眯眼:“不知萧权公子籍贯在何处,小的要登记一下。” “他是秦府的赘婿,籍贯自然在秦府!!” “噗哈哈哈哈哈!” 萧权还没有开口,旁边有胆大的人多嘴答了,众人极有默契地哈哈大笑。易归一惊,父亲口中的天子骄子、大魏之光竟然是秦府的赘婿? 他极为愕然,难以相信地望着萧权。 萧权阻止掌柜道:“我不是此剑的主人,不要写我。” 易归和掌柜一怔,掌柜手里的笔差点拿不稳,他不当第一神剑的主人? “写白起,我兄弟。” 这一次不止众人哗然,就连易归也无比震惊! 堂堂昆吾阁第一剑给萧权,众人已经十分不满!他竟要还给一个护才!还是一个昆仑奴出身的护才! 此举,无疑是将所有人的脸面都丢在地上踩! 易归略有不满,道:“先生,您看不上此剑?” 白起在旁低着头,他低声道:“主人,这剑太好了,我不能用。” 古来,不是神剑配英雄。 而是只有在英雄的手里,剑才能是神剑。 萧权直接从易归手里拿过随意,将它重重地放在白起手中,易归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萧权看着他,淡然道:“魏公子,英雄各有见,何必问出处?既然此剑乃我萧权所得,宝剑自然该赠英雄,我赠予谁,和在场所有人有何关系?我萧权认白起配得上,他便配得上!就不劳公子操心我如何处置此剑了。” 白起闻言,眸光波动,心中十分感动。 易归一愣,萧权不卑不亢,目光灼灼。除了祖父,他从未见过还有谁对一个昆仑奴这般器重和维护,他低头行礼:“是,是易某多嘴了。” 萧权点点头,回了一个礼,便和白起提剑而去,未再作停留。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公子,他竟这般目中无人!过分,太过分了!”掌柜急得跳脚,活了一把年纪,他从未见过谁敢这么冲撞公子! 此人,竟还是人人唾弃的赘婿!他算得了什么,连公子的衣袖都比不上! “你不觉得,他和祖父很像?甚至,比祖父更激昂慷慨……” 易归未有恼怒之意,而是望着萧权的背影若有所思,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掌柜一愣,不敢再多言,易归点了点册子:“速去官府报备,还有,取五百两黄金出来。” “公子这是……” “我要出去一趟。”易归嘴角上扬一丝笑意,“去好好会会秦府。” 祖父千叮咛万嘱咐,若谁答对了题,便是易家的兄弟。父亲等了一辈子,没等到此人就病逝。 如今他易归既然等到了,管他是何人的赘婿,他必然会做好祖父交代下来的事情。 第五十六章 留你全尸 今日得了随意,萧权走路生风,在昆吾阁呆了一天,出来之时,已经是漫天晚霞。 落日的余晖柔柔地洒在街道上,行人匆匆回家备晚饭,一路上孩童欢声笑语,卖货郎的声音此起彼伏,这烟火气息让人十分愉悦。 白起提着剑,虎虎生威,腰杆都直了许多。 昆仑奴中当护才后,所得的武器都是精挑细选,大多主人会选不贵又实用的武器。唯有萧权冲着京都最好的剑去,抛下重金,以学识为筹码,还力排众议,在众目睽睽下,为他配上了随意。 白起跟在萧权后面,亦步亦趋,无比感慨,内心暗暗发誓要护好主人。 “不用太感动,我应该做的。” 大摇大摆的萧权抱着手道,白起一路上没有说话,恐怕此时感动得眼泪汪汪的,又不好意思让他看见,所以也不像平时那样和他平行。 “主人……如此为我,恐招祸端。”白起一开口,眼睛就红了。 萧权摆摆手,一笑:“祸端?多你一个不多,我不怕!” 白起嗫嚅着,还想说什么,萧权回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白起,我方才在昆吾阁未开半个字的玩笑!你乃英雄,当配此剑!以后,无论谁与你再提出身,你只需要记住,你在我萧权心里,必将是未来的英雄,一个威风凛凛的雄将!” 白起一愣,他在萧权心中竟是这等形象! 萧权凝重地看着他:“你既认我为主,便要与我同心!同念!永远、永远不要再提你不配三个字!你此生此世都要记得,这天下万千荣华、万千好物,你白起配!我萧权配!你白起当得起!我萧权也当得起!没有人有任何资格说你、说我当不起!秦府不能,易归不能,谁都不能!” 此话如千钧重的巨石,在白起的胸口中猛地炸开,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将白起的血骨通通清洗了一遍! 他握着随意,低头道:“遵命!” 萧权点点头,他看着高远的天空,沉声道:“人,即使被深埋在泥里,也该有破土劈天的志气。” 否则,他恐怕就像第一个来大魏的华夏兄弟,只能留下一把把剑。其他,再无痕迹。 想必,当初那位大兄弟也想改变大魏,只是有心无力。 大魏就是一片束缚人的深泥,他必然破土而出,不用是剑、用笔、还是用手,他都要立于大魏之巅,带着白起,挥着随意,斩尽挡住他前路的妖魔鬼怪! 曹行之说得对,大魏之路不好走,可萧权也没有想过能好好走,他的笔一定是沾满鲜血才能挥洒出无尽诗篇,他的剑一定是沾满腥气才能立于山巅、怒指日月! 若他的笔不沾血,剑不沾腥,别说漫长的前路,就连前面十步,萧权都走不下去。 因为眼前冒出一个人,路这么宽,他非站在了道路中间,挡住了萧权的去路。 此人衣着华贵,杀气凛凛,扇柄一直敲着手,他上上下下打量萧权,不屑地笑了笑:“我当我要杀的人是何等人物,原来只不过是一个寒门子弟!哈哈,杀鸡焉用牛刀,罢了,你自尽了事,免得旁人说我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方才在昆吾阁,此人一直在人群当中看热闹,那逼人的杀气正是来自于他。 毫无疑问,这是个高手。 相隔十来步,此人眸中凌厉的杀气在余晖中显得冰冷刺骨。 “你这么急匆匆,是要回家用晚膳?”那人摇摇头,啧啧叹道:“可惜了,有人要我砍下你的双手。你死后当鬼,恐怕也吃不成饭、写不成诗。小小一个寒门子弟,从未见识过何为权贵,竟敢在京都出风头,你真是……” 萧权伸出手,打断道:“不好意思,请问公子姓甚名谁?” 那人明显一愣,眉目几分不爽:“你竟不知我叫什么?” 萧权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人挺直腰板,冷声道:“别人说你狂妄,我原本不信,这京都竟然还有人没听过我沈扬之名,看来你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 沈扬,由于长得几分俊俏,又有些才华,人称玉面小郎君。他混迹在京都大大小小的酒馆,和世家公子来往甚密,专为世家子弟办事。 沈扬靠着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在京都当了一个小官,官位不高,不过七品,但由于消息通达、为人灵活,处事仗义周到,名气很大。 即使只有七品,他依然是朝廷官员,位虽不高,办很多事反而方便许多。 比如,诛杀萧权连仕途都未入的小鱼小虾,通常是他找个由出手,便能轻松完事。 死在他手里的人,没有上百也有数十。这些年来,一个个寒门子弟做着入朝为官的美梦,却不知这条路,他们根本就走不下去。 他们千里迢迢来到京都,妄想凭着一腔热血和才华精忠报国,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权贵岂能容得下这些清流入朝和他们抗衡? 这么多年来,多少才华横溢的举人在会试前不是重病就是失踪,甚至是暴毙,朝廷就算想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么光明正大处理萧权这么个举人,沈扬还是头一回,谁让萧权有护才? 身为朝廷命官的沈扬也有护才,只需要找个萧权冲撞他的由头,便可将萧权主仆俩双双诛之。 沈扬打开扇子摇了摇,笑道:“萧权,你从我这里过,我可以考虑考虑,留你个全尸。” 说完,他悠悠地打开双腿,以前那些胆小如鼠的举人就是跪下来,一步步从他身体下过,哭着喊着求他饶命,可惜啊,他怎么会放过他们? “我有个习惯,你可能不太了解。”萧权冷声道,安静地看着他。 “什么?是跪下来之后,还习惯磕个头吗?那也不必,礼太重了。”沈扬微微一笑,他已经准备好接受的萧权跪地求饶了,毕竟他是个没骨头的赘婿嘛! 萧权眸中之光宛若利箭,语气凌冽如冰:“我的习惯是,既然答应母亲用晚膳,无论路上有多少畜生挡道,萧某都会回到家拿起筷子,准时吃饭。” 那个拿字,萧权咬得很重。 沈扬笑意褪去,收起腿:“是吗?看来今天你要失约了。” 第五十七章 护才制度 玉面小郎君沈扬这般自信飞扬,萧权倒是惊讶。在大魏,当街要杀人还能这么光明正大的人,萧权还是第一次见。 大魏这风俗民情,够泼辣。 上次那个草寇杀他,还选人迹罕至的小巷。而沈扬堂堂一个朝廷命官,不仅没有半丝避讳,还堂而皇之地可怕。 萧权虽然未入仕途,好歹也是举人一个,沈扬如此嚣张,怕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看来沈扬上头,有位高权重的人替他遮风挡雨。 萧权摇头,权贵找个由头就能随意处理一个举人,怪不得皇帝要年年开科举选人,好不容易当个举人,会试还没就死了,也是够倒霉。可看这阵势,一年开十回科举也不够人才用啊。 如今行人稀少,萧权停留的地方是一个茶铺,茶铺是小本生意,老板一见白起拔出了冷光凛凛的剑,又见玉面小郎君满脸杀气,赶紧把茶桌茶椅收了回来,关门大吉。 京都有一个说法,京都之中龙气升腾,乃一等一的风水宝地,大魏开国皇帝便是瞧出了这个位置乃龙头之位,所以才把京都定在此处。每一年科举,若是士子八字不好、命格不够硬,承受不了京都的龙气,便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命丧京都。 所以,平民百姓都把科举暗暗称为血色之路。 每一年的榜首都是踏着血走出来的,今年萧权乡试之所以这么顺利,那是因为那些人的目标没定在萧权身上,谁能想到一个连连落榜三年的秀才竟然踩了狗屎运,当上了乡试榜首? 如此一露头,有些人自然不会让他参加会试了。 萧权不信命运之说,什么风水宝地、八字不好,这个谣言九成是权贵散播出来,以遮掩作恶事实。 萧权悠悠地靠在紧闭的茶铺门上,淡然道:“刚得的随意尚未见血,此人来得正是时候。白起,速战速决。” “是,主人。” 白起杀气腾起,沈扬哈哈一笑,解决他?他可玉面小郎君,从未失手过! 此等狂妄之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不亲自解决着主仆俩,他真是不解气! “今日本官便不召护才,我要亲自给你一个教训!” 沈扬恶狠狠地盯着萧权,却见他从袖中掏出一串白玉十八子串,此手串乃皇帝所赐,别的赏赐萧权未放心上,独独钟爱这十八子串。 此种手串在华夏古代,皇帝通常赏赐给妃子,现在却赏给萧权。萧权见多了古董,发现这十八子手串和华夏有略微不同。十八子手串的最底下的坠角,华夏为珠宝晶石,大魏却是以香草为坠,难道和大魏文人自比香草有关? 华夏十八子手串除了寓意多子多福,还有和佛法有关,而大魏尚未有佛法传入,如今皇帝赏赐香草为坠的手串,是在暗示什么? 古人从不随意送东西,讲事情也是千般迂回,万般婉转,如今闲着也是闲着,萧权便开始琢磨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扬叫嚣要给他教训的时候,他便开始数起了珠子,失了神。 这么不受重视,沈扬气成了红面小郎君,哪个举人见他不是高声喊着大人,然后惊慌失措地求饶命,萧权却在数着珠子! 他数珠子也就罢了,他还闭上了眼睛! 悠然沉静,不为所动! 沈扬拔出利剑,冲上喝道:“以下犯上,目无尊长,受死吧!” 高大威猛的白起从不多话,他提着随意,立马迎战! 萧权闭着眼,大拇指默默地划过晶莹透亮的珠子。 一,杀气已腾起。 二,两股剑锋无比凌厉,已经交锋。 三,有石头被劈裂的声音。 四,行人惊慌失措,尖叫躲避。 五,一股逼人的剑气几近萧权眉间,却又立马被一股剑气劈走。 六,沈扬越来越愤怒,吼声浑厚而刺耳。 七,剑两两交锋之声,更加密集和激烈。 八,嘭地一声,一个卖油条的摊子被打翻,滋滋冒着的油在青石板上跳跃着。 九,沈扬哭嚎不已,捂着脸满地打滚。 十,哭声戛然而止。 十一,耳边传来:“主人,白起复命。” 萧权微微一笑,把手串放进了袖中,睁开眼睛:“好。” 十一秒,白起战斗力名不虚传。 鲜血沾满了随意,浓稠的血滴落在地上,白起的脸上皆是喷出来的血迹,沈扬被白起一剑封喉,一剑毙命。 白起在每一次复命之时,无论经历过多激烈的打斗,皆脸不红心不动,无比沉稳。 萧权转过头,沈扬已经身首异处,那一双尚未合上的眼睛满是愤怒和惊愕。 在临死前,他又怒又羞,他应付白起十分吃力,而白起一只手臂受伤,还是单手作战,沈扬竟然比不过。 区区一个七品小官,便这么自大,这样的性情若是生在寻常人家,便是被娇惯的纨绔子弟。 沈扬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助纣为虐,便以为自己也是一头猛虎,他忘了在京都之中,他敢轻易要了别人的命,别人也能要了他的命。 杀人者,人恒杀之。 萧权一个平民,杀了七品小官,按照大魏律法不用负责。护才制度,是为制约四品以上的官员、以及保护平民士子而生。 大魏规定,四品官员以上的护才,虽然杀四品以下官员不用负责,但四品以上官员相杀,那就要掂量掂量一番了,因为高级官员的护才相斗,双方主人通通收监处理,再由律法定罪。 四品以下官员的护才相杀,若是低级官员和平民赢了,低级官员或者平民不用负责。若是高级官员赢了,责罚也极为轻巧,官府走个形势,判定高级官员寻衅滋事罪,入狱一个月,出来后官复原位。 也就是说,如果今天萧权惨死街头,沈扬在狱中呆一个月后,依然能出来悠哉悠哉做个官。以沈扬在大魏的人脉关系,连这一个月都不用坐。 这个制度告诉官员,在大魏,只要你四品以下,技不如人会死,不要轻举妄动。但也告诉平民,若有官员想伤害你,你有本事反杀,只要你赢了就不用负责任。 在大魏,最保险的办法就是不配护才。有护才的官员,不能对没有护才的官员下手。若是下手,便是违背了制度,一旦相杀,有护才一方无论输赢,都会被赐死。 今日引来的击杀,在所有人眼里看来,是萧权咎由自取。若萧权没有护才,沈扬哪会找他麻烦。 萧权不以为然,和护才为伍,文人士子才能走得更远。 通过萧权的解读,护才制度其实是皇帝给文人士子发的皇家保护牌! 第五十八章 拨乱返正 护才制度,它的初衷便是保护文人士子。 三十年前,大魏官员权势滔天,仗势欺人,滥用私刑。 大魏官员权力过重,先帝一直深感忧心,于是发明了护才制度,予以制衡。 如今极少有官员敢仗着有护才,就去击杀低级官员和平民,因为他们都懂皇帝的意思,允许平民收护才,是皇帝在侧面放权,允许平民反抗官员滥用权力。 经过三十年的整顿,官员们在滥用私刑方面已经收敛了许多。大多数官员为了避免惹来高级官员的击杀,除了三公九卿等高级官员,其他官员都自觉不会配护才。 有护才的官员,也只是让护才当一个护卫,极少用来处决他人。 护才制度出现以来,官员们收敛了不少,可暗中势力依然盘根错节,来不了明的私刑,便来暗的私刑。大魏历年来死了那么多举人,大多数人以为是意外,事实上都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还编出命格不够硬这样的鬼神论,妖言惑众。 更让皇帝没有想到的是,大多数人没能理解这个护才制度,胆小怕事的文人士子大多不敢收昆仑奴。 这些文人士子不明白,他们越怕,那些人就强大。 他们越不敢用护才,那些滥用私权的官员就越嚣张。 今天就算萧权没有护才,他们也会找另外的由头杀了萧权。萧权将会和那些突然消失的举人一样,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再也无人问津。 护才制度建立以来,萧权是第一个用好它的平民举人。 这一击杀,令朝野震惊。 达官贵人们皆知沈扬身首异处,暴尸街头。 大魏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平民和朝廷命官相杀之事,萧权这一剑,直接剑指庙堂,各个大臣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上报给皇帝。 一个技不如人的官员,另外一个又是平民,按照护才制度,萧权的确不用负责任。若是上报,皇帝也只会说一个七品官员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解元,上报的人若要讨个什么公道,岂不是自取其辱? 长安殿,皇帝手执毛笔,悠悠练习着书法。马公公在一旁伺候着,察言观色半天后,才笑眯眯地道:“陛下,可愉悦?” 皇帝抬眼,悠悠看了他一眼:“马公公,可是有话要说?” “陛下明明都知晓,今天龙颜大悦,饭都吃多了半碗,何苦和老奴装不知道?” 皇帝提笔继续挥洒着书法,轻笑道:“你怎么看?” 马公公甩了甩拂尘,眉眼一弯:“老奴斗胆在陛下面前献献丑,说说老奴的想法。萧权此人敢想敢做,游走于规则之间,却又未曾留下把柄。他屡屡出手,老奴猜测,虽然他未曾和陛下见过面,可他已经领悟到陛下让他做什么了。” 历年来,皇帝对乡试榜首都极为器重,送珠宝黄金和文房四宝,榜首们收了便是收了,除了叩头谢恩,便是更努力地读书习字。 唯有萧权,竟看懂了皇帝其中的嘱托。在珠宝当中,有一串白玉十八子手串,此物历来赐给女眷,如今赐给萧权,便是告诉他阴阳颠倒,需要拨乱返正。 所谓阳便是皇帝,阴,便是魏监国那一派。拨乱返正,自然是扶阳为正。 皇帝的笔在纸上重重一点:“也许他并不是看懂了所赐之物的玄机,他本是有宏图大志之人,所以他才这般大胆行事。” 一收白起。 二杀宋千汶。 三杀沈扬。 桩桩件件,皇帝甚满意。 宋千汶一死,敲打了宋知。 沈扬一死,敲打那些下黑手的官员,今年赶考的举人便不会莫名病死或者失踪了。 “陛下如此圣明,他必然是懂了圣意,奴才从未见过哪个人行事,能这般随了陛下的心。陛下圣明,大魏才能教出此等学子。”马公公一番恭维,皇帝龙颜大悦,点了点头:“见过血的文人士子,才能虎口下活下来,他的确不错。” 马公公点点头,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哟,老奴还听闻,在这次打斗中,萧解元的手臂受了伤。” 受伤? 皇帝不置可否地一笑:“马公公,你啊,在宫中多年,事事通透精明。唯独萧权之事,你为何这般轻视,听风就是雨?你可莫要被他骗了。” 马公公一愣,陛下此话何意?皇帝未作解释,放下笔哈哈一笑,拂袖而去:“今日兴致好,去御花园赏花!” 马公公连忙一溜烟小跑追上,边跑边命跪着的小太监道:“你们二人速速陛下的书法裱起来,仔细着点。” “是。”小太监们不敢大意,轻手轻脚将纸收了起来。纸上只写了一个杀字,落笔有力、墨透纸背,铁画银钩、入木三分,此字的杀气浓得墨几乎都推不开。 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心中生寒,不敢多言,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萧权手臂重伤的消息传到赌坊,引来了赌徒们的狂欢,萧权算学本就没有优势,如今手臂受伤,伤的还是右手,书法一科就算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了。 赌徒如同浪潮一般涌了进来,纷纷押萧权中不了榜首。开赌坊的人有些慌,从未见过这么多人凑进来,若萧权真不中,赌坊岂不是赔得连块木头都不剩? 赌坊心惊,不允许有人再进来下注。 于是不少人只能私下来个赌约,在赌坊外偷偷开了赌局。 秦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秦舒柔都听到了民间的风向,今日朱衡来见秦风,说是送两坛京都最近新出最好的酒,还“顺便”说了萧权在民间如何不得人心。 只是这一次,无论朱衡如何暗示邀请,往日都会出来见他的秦舒柔推脱不舒服,未出来碰面。 秦风道:“小妹身体有些不舒坦,未能出来迎见,还请朱公子见谅。” “无碍,无碍。”朱衡摆摆手,秦舒柔身体不适,莫非是受了萧权的气?他眸中隐隐有了怒火,等过了会试,他还收拾不了一个落榜的举人? 秦风不动声色,请他继续品茶了事。秦舒柔已经成婚,朱衡屡次来府中来找她,若被外人知晓,必会连累秦家名声。可朱家财大势大,秦风心有不悦,却也不好得罪。 一个小厮急匆匆进来:“少爷!少爷!门口有姑爷的朋友拜访!” 萧权在京都还能有朋友? 秦风和朱衡对视一眼,提到那个人怒火都上来了。秦风没好气地道:“一个外人的狐朋狗友,也配进秦府的门?” 小厮为难地道:“是、是昆吾阁的易公子!” 朱衡手一抖,茶杯掉在桌子上,滚烫的茶水流了一地! 第五十九章 大言不惭 昆吾阁在大魏大名鼎鼎,造剑方面,它自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昆吾阁易家,更是鼎盛之家,富贵显容,富可敌国。易家祖辈三代无人入朝为官,朝中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造剑术令大魏兵力连上两个台阶,皇帝对易家也极其器重。 易家对大魏影响深远而广,就连秦风手中握的那把剑,都是因为易家向朝廷提供了造剑技术,朝廷才造出这么一把好剑。 当代昆吾阁的掌门人清冷孤傲,不与朝中官员来往,有传言说,易家在京都中唯一的友族是皇族,其他高门大户,易家压根看不上。 往日里,这尊大佛秦家和朱家请都请不到,如今,易归竟然自称萧权的好友,还亲自上门拜访? 秦风理了理衣冠仪容,对朱衡行礼道:“朱公子,秦某失陪了,我前去迎一迎易公子。” 易归年纪轻轻便是昆吾阁的掌门人,比朱衡一个世家子弟身份贵重得多,秦风抛下他去迎接贵客倒也正常。 朱衡愤愤不平,坐下来灌了一大口茶,坐在偏厅,心内纠结万千,隐隐全是不痛快!萧权何德何能,攀上易归这根高枝? 易归的到来,惊动了秦老太太。秦家乃将门之家,对兵器十分看重,在兵器面前,功名和财富还要靠后。造兵器之人,更是贵人中的贵人。 昆吾阁称得上是大魏长剑之祖,秦家军用的每一把长剑,说属于易家也不过分。 易归和秦风寒暄一阵,老太太火急火燎地赶来:“失礼失礼,老身未能亲自迎接易公子,真是失礼了。” 秦风脸色有些难看,老太太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请易归坐下来。正厅的桌子上,放着五百两黄金,几盒成色上好的珠宝,还有名贵的皇宫吃食,秦老太太温和道:“易公子何必如此重礼,您能来秦府,已经令秦府蓬荜生辉,秦氏已无比荣幸。” “老夫人,您客气了,事因易某有一弟兄就在秦府上,原本今日是来寻他,谁料他不在。这些礼是送给他的见面礼,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易归温润如玉,翩翩君子之风。秦老太太一愣,这礼不是送给秦府的?她看了一眼秦风,用一丝笑意掩饰住尴尬:“易公子竟然有弟兄在秦府?老身疏忽了,未曾留意过,不知是何人呐?” “回老太太,易某弟兄,乃贵府的姑爷萧权。” 秦老太太反应过来,神情和秦风一样震惊,她胸内翻江倒浪,沉吟片刻,她眉头一皱:“易公子,萧权是秦府姑爷没错,他为人能言善辩,诡计多端,易公子认他为友为兄,莫不是被他一张好嘴哄骗了?” 易归面露一丝讶异,秦老太太这般评价自家姑爷,秦家是将军之家,应具备大家之风,可秦老太太对萧权的评价未免有失偏颇,还十分针对。 秦风暗暗给秦老太太一个眼色,万不能在易公子面前说萧权不是。方才他和易公子相谈,易公子对萧权赞叹有加,并且莫名认可萧权是有前途之人,如今老太太一来就把萧权踩在了地上,易公子脸上已露明显不悦。 秦老太太见过大风大浪,自然看懂了易归的意思,她坚持道:“萧权乃秦府之耻,在京都闹出种种风波,秦家不仅不待见他,还十分厌恶其行事作风。老身今日与你说实话,便是希望易公子不要被其蒙骗。若是以后萧权在易家惹出什么事端,秦府绝不会再为他处理烂摊子。” 这话说得,秦府给萧权摆平了不少烂摊子一般。 易归从未听说萧权在遇难之时,秦府曾出手相助,秦府如此大言不惭,心里有数的他起身行礼,告辞道:“既是如此,易某多谢老夫人提点。” 孺子可教,秦老太太以为说动了易归,谁料易归紧接道:“易某和萧权兄颇有渊源,极有缘分。易某相信,他并非惹事生非之辈,他与秦府恐怕多有误会,还请老夫人明察。今日多有叨扰,还请老夫人转告萧兄易某来过,易某告辞。” 易归言下之意是秦府有眼无珠,他易归看上之人,你有何理由看不上?秦老太太送走易归,转身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小小一个举人,如何傍上了易家?” “祖母……”秦风有些不甘心地道:“前日,萧权取下了昆吾阁第一剑,所以易公子才登门拜访。” 昆吾阁第一剑?秦老太太无比惊愕:“果、果真?” 那剑,是秦家人的心头好。秦家人上到秦老将军,再到秦风父亲,下到秦家孙子辈,做梦都想将第一剑收入囊中,威风凛凛的将军,配上大魏第一剑,才是最佳之选! 可惜,秦府和第一剑无缘无分,秦家人都去昆吾阁答过第一剑的题,皆未答对过。 “怎、怎么会……”秦老太太这才明白,为何易归说萧权这个低贱的骨头和他有不解之缘。 躲在暗处的秦舒柔一直在暗暗偷听,心中无比震动!她以为萧权取得第一剑,只是外面那些人捕风捉影,信口胡说。 第一剑,乃大魏男儿梦寐以求之物,大魏男儿酒后必备的吹嘘之事之一,就是一定要将长剑据为己有。哪怕是兄长也曾放言要拿到此剑,事实上,吹嘘之人虽众多,却没有一人能履行所言。 兄长心心念念的第一剑,萧权竟然拿到了?今天要不是易归来访,秦舒柔还以为是哪个小儿放出来的无稽之谈。 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幸运罢了!秦舒柔心中有莫名的躁动,她按捺下来,转身要回了阁楼。 今日朱衡也在秦府,万不能与他碰见,否则萧权知晓,不知又该说什么难听之言。 “小姐,老夫人说今晚朱公子留下来用晚膳,您躲也躲不掉呀。”阿香提醒道,老夫人一直对朱衡分外宽和,把他当自家人相待,留下吃饭也是常事。 “真的?”秦舒柔有些高兴,眼眸却暗了下来,“那你和祖母说,我今日不和她一起用膳了,我自己在院子里用膳便是。” “小姐,朱公子好不容易来我们家一趟,你怎么躲着他呀?你还天天念着他那句什么我辈岂是蓬蒿人,小姐的心都快挂他身上了……” 秦舒柔面红耳赤:“莫要说了!” 第六十章 十题全中 秦舒柔捂住阿香的嘴:“莫要胡说八道!被人听了去,也不怕旁人笑话!” 阿香一笑,低声道:“朱公子比萧权有才气些,萧权天天在外惹事、在外卖弄,不如朱公子为人稳重,朱公子满腹经纶,却藏得滴水不漏,就这点比萧权强多了。” 提起朱衡,秦舒柔神色柔和了许多。明天就是会试,祖母留朱衡吃饭,对朱衡的重视程度不言而喻。 “小姐,今晚就一起用膳吧,萧权又不在家中,不必躲着朱公子。朱公子是老夫人留下来用饭的,咱们光明正大,怕什么?何况,小姐不是一直想询问朱公子那天吟的全首词吗?今天就去问,免得你天天想啊念啊,都快成诗痴了!” “阿香!你今天一直替朱公子讲话,莫不是收了他的好处?”秦舒柔又羞又气。 “没有啊,小姐。走,用膳去,今天朱公子又带来京都第一好酒,我偷偷尝过,比醉星楼的酒还要好!万不能错过了!” 将门之女皆会品酒,听到阿香这么说,秦舒柔心动了一下:“何来的美酒?” “朱雀街一家小店新出的酒,好得不得了,现在个个权贵都去他家订酒呢!” 阿香连哄带笑,绘声绘色说着那酒有多好,又是如何征服了各家小姐公子的味蕾,如今权贵的席上,绝不能少了这一壶酒。 秦舒柔半推半就,便入席去了。 第二天,会试开考。 会试分两科,一天全考完。上午考算学,下午考书法。 会试当天能考完,举人们带的东西都不多,只带了一些吃食和文房四宝。 这一次萧权不再是一个人前来赴考,白起提着笔盒跟在他身后,高大威猛,威风凛凛,好不气派。大魏各地来的举人,只有萧权带了护才,其他人只带奴仆。 萧权一出现,他用布条吊着的右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举人们微微一惊,传闻京都乡试榜首右手伤了,竟然是真的! 看上去伤还不轻,恐怕连笔都拿不起。书法最忌手端不稳,萧权的书法百分百要废了。 举人们窃窃私语,没有人上来和萧权攀话。萧权锋芒毕露,惹得京都权贵不喜,这种人就算日后进到朝廷也得不到权贵的赏识,现在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免得被他连累。 京都举人和京都外的举人,是两个人脉圈子。京都的举人大多出身高贵,看不起京都外的门户,自觉高人一等。 而京都举人如今又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萧权,一个是除了萧权的其他人。 被孤立的萧权和白起等待外帘官检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靠近,乡试的时候那些人离三米远,现在起码又五米。 狗眼看人低!萧权内心骂了一句,却并未放在心上。道不同不相为谋,倘若不是志同道合者,多言也不会显得亲热。 萧权悠然自得,心情好得吹起了口哨。 今日萧权一路走来,他所作的《登高》热度极高,临了会试,人人唱衰他的同时,还不忘拿《登高》出来品鉴一番。 铺垫了这么久,等他中了会试榜首,他下一首诗便能一字千金! “萧兄!萧兄!” 一个人急急忙忙跑过来,直接站在萧权前头,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你没事吧?你的手为何伤成这样?” 此人正是前来参加会试的魏清,那天他在知义堂花了重金得到有人要杀萧权的消息,便急匆匆寻去萧权的家中,结果人没在。 他后来听闻大街上有打斗,他又急匆匆地赶去大街,结果只看见身首异处的玉面小郎君沈扬。 沈扬如此凄惨的下场,魏清吓了一跳,他正要折回萧权家,结果被家里人瞧见,魏清便被拖回了家中,被罚禁足,家人不许他再出门,只能安心备考。 他那天跑来跑去,愣是连萧权的衣角都没摸着。 萧权望着他:“你花了重金?得到这么个消息?” “正是!”魏清自豪地点点头,花了足足一百两,“如何,魏某对萧兄可够意思?” “够。” 萧权点点头,竖起了大拇指,他用脚指头都能猜到有人想他在会试前死……这一百两,魏清当真舍得。原本以为魏清是一个心思深沉之人,萧权对他有几分防备,如今看来,魏清这个古人比较朴实无华。 “这一百两,萧某记在心里了。”萧权拍了拍他肩膀,人人恨不得萧权死于非命,怕是只有魏清这般为他。 “钱是小事,魏某未能帮到萧兄……”魏清看了一眼他的手,无比内疚:“萧兄,今日算学你一定要多加仔细,我听说,今年是陛下亲自出的题,还听说……” 魏清在萧权耳边嘀嘀咕咕,有其他举人伸长耳朵想听,魏清白了他们一眼,声音更低了。 今年算学题十分难,每一年的算学题,有十题。大多数人能答对五六题,若是碰上陛下出题,能答赏对四题已经算不错了。 有一年陛下出题,那一年的会试榜首只答对了三题,还是靠书法才把成绩拉了上来。 “这么可怕?”萧权琢磨着陛下有些欺负人,现在魏清都快哭了。 “嗯……萧兄,你对今年的算学可有把握?”魏清有了第一次教训,自然不信别人说萧权算学不精。乡试的时候,人人都说他交了白卷,结果萧权得了个榜首。 “我估计……”萧权神神秘秘,对魏清伸出十个手指:“能答对这么多。” 魏清一怔:“不可能吧!萧兄?” 他问得大声,引得众人望向他和萧权。魏清压低声音,不敢相信。可乡试的时候,萧权便是这般自信,后来也做到了。他有点感叹上天不公:“萧兄如此有把握?” “嗯。”萧权自信地点点头,魏清点点头,感叹万分:“魏某自愧不如,祝萧兄顺利!” 萧权拱了拱手,笑道:“多谢魏兄。” “顺利?京都龙气之浓,萧解元这个身板,是否扛得住?” 一个人高声问道,挺直腰板望着萧权:“昨日在秦府中用膳,满桌佳肴,本来想和萧解元酒后谈谈诗词歌赋,可朱某为何不见萧解元在席上?” 这句话,信息量巨大。举人们万万没想到,考试前还能吃瓜。 朱衡会试前夕,竟在秦府用膳? 而萧权不在? “秦大小姐知书达理,招呼得甚是周到,萧解元,你真是好福气。”朱衡低声在萧权耳边得意地道。 靠!青天白日,辱人辱到头上! 萧权冷冷地看着他一眼,一旁的白起杀气骤起。 第六十一章 帝皇之物 萧权脸色不佳,朱衡更是得意,他直起身子,无限回味地道:“她还亲自给我装了一碗银耳羹,无比滋润美味。不过萧解元应该不知银耳为何物,此物珍贵,唯有皇家恩赐才有。” 古代银耳珍贵,难以种植,一小朵银耳要二十两银子。 在二十一世纪,银耳天天当水喝都没有问题。 萧权重点自然不在银耳上,他神色越发地冷,朱衡捂着嘴在萧权耳边低声道:“自家娘子亲自为别的男人舀羹汤,萧解元,不知你心里作何感想?” 什么感想?萧权眼珠子一动,自然是要打死他。 “哎,萧解元可不要冲动,我可没有配护才,按制度,你可不能让你身后的傻大个打我。”朱衡以前一直装得翩翩君子的模样,今天一直在刺激萧权,生怕萧权不动手一般。 萧权了然,他接过笔盒:“白起,你且先回。” 白起冷冷地盯了朱衡一眼,朱衡得意地扇了扇扇子,身边的奴仆也跟着主子狗眼看人低:“狗一样的东西!还不滚!” 白起死死捏了拳头,萧权目色坚定让他离开,他唯有离开先行一步。离开前,白起一步三回头,以前发生冲突之时,他都在主人身边,今日若是朱衡继续不饶人,该如何收场? 萧权一点都不担心,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收场。 萧权将笔盒轻轻放在一边,毕竟是考试的家当,比什么都重要。 他理了理衣袖,又拍了拍肩膀,深呼吸一口气,立在朱衡面前,微微一笑:“朱衡,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太清,你再说一遍?” 朱衡的奴仆喝道:“萧权!你竟敢直呼公子大名!你只不过是乡试榜首,何以敢这般无礼!” 小小一个奴役,大呼小喝,成何体统?萧权怒目一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啪”地扇了奴役一掌,惊得众人一愣! “一条狗,也配在我萧权面前叫?”萧权眸子如冰,冷声道。 奴役还没有反应过来,另一边脸又遭了一掌,掌力深厚,奴仆整张脸立马肿了起来。 萧权上前一步,咬牙切齿,仿佛要将眼前的人撕碎:“我堂堂萧权的护才,你敢说他是狗一样的东西?” 奴仆浑身一颤,脚步不稳,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看主人,显然萧权完全没把朱衡当回事! “萧权!你!”朱衡一喝,这时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在给白起出气,为了一个昆仑奴,竟敢对他的人下手! “我什么?”萧权侧过头,令朱衡一寒,一时无语应答。 朱衡屡屡生事,真是个不得不除的祸害! 他上前一步,目光锁定朱衡的眼:“朱衡,你方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他气势凛凛,眸中的怒火几近要将朱衡吞掉。 朱衡摇了摇扇子,有些心虚道:“我……我说什么,我只不过接了她一碗羹汤,怎么?你想打我?萧权,我可告诉你,今天可是会试,试前斗殴,会被取消考试资格!” 不知内情的众人窃窃私语,这个她是何人,为何萧权这么生气? “我一个习惯交白卷的人,怕这个?” 萧权冷冷一答,朱衡一愣,萧权落榜不要紧,朱衡还要借着会试进入朝廷!他今日就是想折辱他一番,谅萧权这个靠会试翻身的人绝对不敢在考场前动手! 而萧权敢! 他前途不要了吗? 就算萧权不要,他朱衡要! 对峙的两个人箭弩拔张,魏清见状,要上来劝说一番,萧权一个眼神,若是劝阻便做不成朋友,魏清会意,便不敢上前半步。 萧权低头轻笑一声,上前一步,朱衡惊得后退:“萧权!一碗汤你也计较,还是不是男人?” 一碗银耳汤,他不计较! 可朱衡方才拿这碗汤在羞辱他,他不但计较,计较到底! 朱衡喝道:“你有护才,你敢对我动手?” 萧权冷笑一声:“护才制度是说我护才不能打你,又没说我本人不能打你,对吧?” 朱衡此时就好像是一个猎物,萧权就是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今天他萧权只有左手能动,如今不仅要打,还要打死他! 朱衡惊慌地大叫一声,萧权已经扑了上来! 萧权高大,这些日子来大补特补,身形壮了不少,一个侧身过肩摔,朱衡被撂倒,萧权像压着一条狗将他压在地上! 朱衡大吼:“我乃堂堂朱氏子弟!竖子狂妄!” 萧权红着眼,左手扬起了一物,毫不犹豫地砸在了朱衡头上! 众人惊呼,朱衡痛嚎一声,萧权一声冷喝:“你朱家又如何?我萧权怕你?” 朱衡拼命挣扎,可萧权一只手就将他压在地上,他就像一条垂死挣扎的鱼,又惊又慌! 惊的是,萧权竟然真敢下手! 慌的是,萧权体格比他想象中健壮! “挑拨宋千汶杀我!这笔账,朱衡,今日何不一起算?” 萧权左手扬起手中之物,如迅风极电,狠狠地砸在朱衡的太阳穴上! 朱衡痛嚎不已:“啊啊啊啊啊!来人!来人!快来人!” 今日朱衡前来赴考,只带了一个奴仆,奴仆在旁边已经彻底吓懵,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其他举人听到除了一碗汤,还有宋千汶的事,更加不愿意掺和进来。 此时,朱衡平时的队友总算来了,一见朱衡这样的惨状,仗着世家子弟的身份,正义凛然地喝道:“萧权,你住手!你身为青园学子,岂能残害同袍?” 萧权冷笑,理都没有理他们,他一把将朱衡揪起来:“你若道歉,我尚且饶你一命。” “哈哈……”朱衡的牙口流出了血水:“萧权,我赌你不敢打死我……你不敢!道歉?你做梦,她只想做我的人,哈哈。” 秦舒柔喜欢什么猪狗,萧权犯不着拦。若猪狗不如的玩意,想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不行。 “你认真看看我打你的是什么,我怎么就不敢打?” 萧权冷冷一笑,鼻青眼肿的朱衡眼珠子一转,这才留意定睛一看,他手中之物,是一个巴掌大的香炉。 青铜质地,用力砸下来的话,足以把人的头骨砸碎。 单龙盘卧,气势凛凛。 朱衡瞳孔一大,皇帝的香炉…… 皇帝的香炉!皇帝之物,如同皇帝亲临! “你敢杀我……”朱衡满嘴血水,慌不择词,他盯着萧权怒声道:“我朱氏灭你全家!” 一切躲也躲不过,萧权也没想过要躲,萧权眼神一冷,一把捏住朱衡的下巴:“那就来吧。” 朱衡呆滞,什么? 第六十二章 择日斩首 说罢,他再次扬起无比顺手的杀人利器,他沉声道:“试试肝脑涂地,如何?” “啊!不要!不要!” 就在萧权要砸死他之时,萧权毫不犹豫的手段和手法,吓得朱衡心虚了,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胆大狂妄的人! 他口中的血水喷出来,连声吼道:“我错了!我错了!” 萧权眉眼更冷:“晚了,你方才拿我家人威胁,这已经是两回事。” 朱衡怒目圆瞪,仿佛他的歉意无比珍贵:“我都道歉了,你还想如何?” “你的道歉,一文不值!”萧权的话,比眼神更冷,萧权往日出了名的唯唯诺诺,如今竟然软硬不吃! 人人敬我,我敬人人。 人若犯我,礼让三分。 人若再犯我,斩草除根! 萧权无视朱衡所谓的歉意,高高抬起了手! “住手!” 一个人急匆匆地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啊!”朱衡吓得尿了裤子,闭上了准备受死的眼睛! “轰!”青铜器砸在地上的声音,发出了宛若惊天雷一般的巨响。 朱衡闭上眼睛,只听得这一声巨响,香炉却没砸在头上,他猛地睁开眼,方才喊住手的人是文教谕! 萧权身有帝皇之物,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资格拦萧权,文教谕却可以! “文教谕!救我!救我!” 朱衡想要站起来,可头痛欲裂,只能坐在地上抱着文教谕的腿。 “所谓何事?”文教谕望着萧权,气得胡须都在颤抖。会试当前,竟当众斗殴!这不像萧权情智所行之事! 萧权悠悠地站直身体,冷冷地看着朱衡道:“今日,朱衡对香炉大言不敬之语,该杀。至于他说了什么,朱衡,你重复一遍?” 朱衡摇头:“我没说,我没说!” 文教谕喝道:“朱衡,你好大的胆子。此乃陛下所赐香炉,你为何出言不逊?” “我没有啊!”朱衡一愣,“文教谕!你一定要明察!” 朱衡的狐朋狗友在旁边连连点头,给朱衡作证。文教谕扭头看萧权,问道:“朱衡到底说了什么?” “他说,要杀我全家。”萧权冷淡地道,现场终于反应过来的人,陷入了寂静……完了…… 朱衡一愣,什么? 他才回过神来,他拿秦舒柔侮辱萧权是小事! 恩科考试之日,在帝皇之物面前,直言要杀了皇帝钦点的解元全家,这才是大事! 他拿一碗汤羞萧权,故意低声,没有几个人听见。 可他恼羞成怒,说要杀了萧权全家时,所有人都听到了! 而且在他放言要杀了萧家之前,朱衡没看清皇帝的香炉,仗着是朱家人还大骂萧权猖狂!相当于骂皇帝猖狂! 飞扬跋扈、自以为是的朱衡,在大怒大痛之下,言行无状,出言不慎! 等到醒悟之时,为时已晚! 大势当前,他方才说的字字句句,他都要负责任! “萧权!你诈我!你竟在诈我!”头破血流的朱衡怒吼道,他竟然被一个窝囊废诈了! 萧权竟然利用大魏律法杀他! 就好像杀了宋千汶那一次! 萧权收起了沾满血的香炉,微微一笑就当默认。古代有文字狱,一个字犯了皇帝的忌讳,全家连坐。大魏没有文字狱,可在天子脚下,特别是皇考当前,还不把性子收敛收敛,因言获罪也是常事。 一直观望的外帘官曹行之,这时适时地站了起来,喝道:“来人!朱衡言行疯癫、以下犯上,立即剥夺会试资格,立马收监!择日斩首!” 众人脸色一白。 两个衙役冲了上来,朱衡吼道:“是萧权打我在先!你们看不到吗?是萧权先动的手!你们看不见吗?啊?” 如今谁先动的手,已不重要。朱衡犯了口忌,被萧权教育,萧权还有功。 朱衡见萧权安然无恙,往日的君子之风荡然无存,像一个泼皮那般大吼大叫,血水滴了一地,曹行之一个眼神,衙役伸手劈晕了朱衡,像拖只狗一般拖了下去。 举人们无比惊愕,会试尚未开始,他们就见识了一番萧权声东击西的本事! 在众目睽睽之下,萧权光明正大地铲除了朱衡,让朱衡的狗腿子们哑然失色,他们面面相觑,低着头不敢再说一句话,生怕影响后续的考试。 秦南和秦北更是目瞪口呆,姐给了朱衡一碗汤,朱衡就挂了,姐夫这是多喜欢长姐?回去得告诉长姐,万不能再惹如此爱吃飞醋的姐夫了! 曹行之瞥了一眼萧权,命人清扫地面,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继续检查考生,发放考试牌号。 “教谕怎么来了?”萧权行了行礼,文教谕望着他,沉默片刻后,才让他起来:“看来香炉这把双面刃,你用得挺顺手,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文教谕今日来,是例行给青园学子打气,未曾想到还没有到,就听见了朱衡的哀嚎,这才加急了脚步。 今日他要是晚来一步,萧权便要亲自杀死朱衡。 如今萧权眸中杀气未消,文教谕轻叹一口气:“我知你不易,考试在即,平心静气些。” 萧权自考试以来,权贵明里暗里相逼,若是他人,早被逼得走投无路。若不是萧权热血方刚,敢杀敢做,以他这样突出的才情,活不到今天。 文教谕以前一些出色学生,就死在了会试前。 萧权的心早已平静,大好前途即将到来,他自然不会被小小的一个朱衡干扰。他点点头:“多谢教谕提点,学生进去考试了。” “去吧。” 高大的萧权提起笔盒,一步步走向考场,其他举人自觉地给他让开一条道。萧权眉目刚毅,目不斜视,气场两米八,之前举人们是不屑于靠近他,现在是不敢靠近他。 曹行之身为外帘官,对萧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故意而为之! 朱衡都在他手里倒了大霉,这些珍惜前途的举人,自然能避就避,决不能成为第二个朱衡! 只有魏清巴巴地跟在萧权后面,如今众人礼让,一如在知义堂那般风光,好不威风。 第六十三章 算学十类 会试,上午考算学。 考生在进考试时,必须洗干净双手,以示对考试的尊重。 这正和萧权的意,手上黏有朱衡的血,用这样的手握笔都嫌腥气。 和乡试不一样,举人们个个装得气定神闲,他们都是来自不同地方名列前茅的才俊,浑身傲气,看不上旁人。实际上,他们对今年的算学题目有所耳闻,表面气派,实际上紧张得手心满是冷汗。 自从入学青园书房后,热心勤勉的文教谕天天给萧权恶补算学,萧权对大魏算学有了大概的了解。之前他凭记忆,自学了华夏古代算学书籍,也算是自学对了。 大魏算学水平大约相当于华夏的南宋时期,大魏算学内容大多和《数书九章》类似。 《数书九章》,共有算题八十一问,分为九类。全书采用问题集的形式,并不按数学方法来分类。题文也不只谈数学,还涉及自然现象和社会生活献。 其中,九类问题分别为:大衍类、天时类、田域类、测望类、赋役类、钱谷类、营建类、军族类、市物类。 大魏虽然没有九九乘法口诀,却有媲美南宋的算学,倒也算个奇迹。 大魏算学讲究个实用,会试的算学题经常考天时类和田域类的问题。 天时类考的是历法计算和降水量。 田域类考的是土地面积计算。 考试前,举人们都会押题,重点复习某几类算学题,大多数举人会着重天时类、田域类、赋役类。 天算不如人算,他们知道当今陛下出的算学题难,可没有想到今年的算学题不仅难,而且全! 十道算学题,九类问题各一个!剩下的最后一题,是难度更大的测望类题目,涉及到勾股定理。 十道题根本不分轻重!这是要把《数学九章》都考完的节奏! 拿到题目的举人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唯有一人奋笔书疾,这十道题对于古人稍有难度,对于萧权而言,相当于初中数学水平。再加上有九九乘法口诀,他不用像别人掐着手指算来算去,所以答得特别快。 他唰唰地落笔如有神,内帘官监考路过时,暗暗为之一震。 秋风飒飒,片片金黄的银杏叶落在地上。举人们望着落叶,心中的凉意像极了现在的秋风。 一片黄叶悠悠地落在萧权的考卷上,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了笔。 “大人,交卷。”萧权将试卷恭敬地地上,内帘官眉头一拧,只见他答案写得密密麻麻,歪歪斜斜。 萧权右手受了伤,用的是左手执笔,字体不比往日里端正。 “请移步静殿。”内帘官收起试卷,指了指旁边的小门,对萧权一脸的看不上。 下午还要考书法,上午先行结束的考生不能回家,只能在隔壁的静殿等待。 萧权点头移步,踩着一地金黄的叶子,咯吱咯吱的声音,在抓耳挠腮的其他举人听来,何等过分!何等嚣张! 银杏在秋日满木金黄,叶子落在地上像极了金黄色的毛毯,金灿灿,惹人夺目。 由于满树金黄,于是银杏也寓意着金榜题名。大魏乡试的考试间用的糯米灰浆,会试这地方又种如此珍贵的银杏,大魏爱才之心不容小觑。 今年算学会试之难,堪称历史之最。 下午的书法,除了萧权,其他人都铆足了劲在笔墨下下功夫,算学太差,他们只能在书法上拉一拉。 全场唯有用左手的萧权写得最丑,内帘官又是眉头一皱。 朝廷中听说过萧权的人大有人在,他虽博学多才,可惹是生非的名头,早就盖过了他的才华。 本来以为,这位乡试榜首有志于入朝廷,不曾想会试竟如此敷衍。内帘官白了他一眼,终究是一个家道中落之人,能力有限,如今破罐子破摔也正常。 日落西山,这一次萧权没有提前交卷,左手写字实在写不快。 考试结束时间到,锣鼓喧天,所有举人们同时放下笔,等到内帘官收完卷后,依次走出了考场。 考场外,京都外举人的奴仆们都在等着。京都内的举人,大多是家人来接。 秦舒柔和秦风在人群之中,特别显眼。 男的威武雄壮,气势凛凛。 女的虽然带着面纱,依然能看出容貌端庄美丽,像是仙子下凡,令人为之侧目。 “长兄!姐!” 秦南秦北提着笔盒出来,面色似有不悦,还是挤出了一丝笑。 “考得如何?”秦风沉声问道,两个弟弟这次乡试中了个举人,可对于秦府远远不够,他们要在会试中得个贡士,秦家才有未来可言。小小一个举人,上不了什么台面。 秦南和秦北对视一眼,还没有说出口,有别的举人一出来就痛哭失声,捶胸顿足:“怪哉!怪哉!无能也!无能也!” 别的举人凑过去安慰,时不时抬袖子擦了擦泪水。 这次题目之难,难于上青天!举人们惊愕之时,皆怪自己没有复习好! 秦南秦北连话都不敢回,秦风眉头一皱,今年算学果然难。 “没关系,努力就好。”秦舒柔轻声安慰弟弟们,其他举人这般沮丧气短,弟弟们也是垂头丧气,她笑道:“祖母备了上好的饭菜,考完就不必再想,走吧。” 秦南和秦北点点头,眼泪都快出来了,这次没考好,真是给秦府丢脸了! 这时,萧权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右手虽吊着布条,可志气满满,和其他人截然不同。 一直等候的白起立马迎了上去:“主人,可安好?” “安好得很!”萧权拍了拍白起的肩膀,眼睛一眨,“放心,算学没问题。” 其他举人听了,哭得更大声了。 自以为是,秦舒柔冷哼一下,缺胳膊断腿的样子,还考什么试? 萧权也瞥见秦家人,没打算理会,高兴地和白起聊了几句,便打算欢欢喜喜归家去了。 秦风一喝:“萧权,你是看不见我吗?” 古代长兄如父,地位极高,萧权一个妹夫明明见他就站在这里,不仅没有行礼,还打算一走了之? 秦南想起今日朱衡被收监,难道朱家把此事压了下来,长兄长姐还不知道这事? 姐夫被朱衡拿一碗汤羞辱,估计尚未解气,他和长姐碰面岂不是要天雷勾地火? 秦南暗暗拉了拉秦风衣袖:“兄长,我们回吧,我饿了。” 秦风白了他一眼:“三弟,你竟怕他?” 第六十四章 理直气壮 萧权立定身子,停了归家的步伐。他眼眸子一转,直盯着秦舒柔,眸中的寒意让她一怔。 以前萧权不屑淡漠,今日为何有恨意? 秦舒柔本就蕙质兰心,灵敏通透,面纱之下,她微微一愣,莫非昨日朱衡留下来用膳之事,他已经知晓? 她不由地一慌,可长兄在此,她何必怕萧权?想罢,她回以一个更淡漠怨恨的眼神,大庭广众之下,若是被人知道此人是她夫君,她脸面往哪里搁? 她直着身子,通身都是小姐高贵冷傲的气派,看都没有看萧权一眼,当和他不相熟。 一想到她这双盈润白嫩的高贵手,放低姿态去给朱衡端一碗汤,萧权差点消了的气又涌了上来。 他悠悠来到秦家人面前,单手行礼:“见过兄长,右手不便行礼,请见谅。” 哼,秦风见他这般谦卑的模样,几分不屑:“今日会试过后,你一个举人名头,便不值分文。你若收收你这莫名的傲气,秦家还能容得下你……” “兄长断定我又要落榜?”萧权打断他的话,直直看着他,“萧某不这么认为。” 秦风的目光落在白起的剑上,朝思暮想的东西竟然被一个卑劣的奴才占有,他恼怒萧权太把白起一个护才当回事,又怨恨他太不把秦府当回事。 在秦风的概念里,萧权身为秦家人,得到第一剑,理应献给秦府才是! 秦风冷然:“京都之内,卧虎藏龙,靠你一只手,想脱颖而出?” 他目光落萧权受伤的右手上,十分鄙夷,所有人都十分肯定,萧权落榜无疑。他这段时间出尽风头又如何?连会试都过不了,气数迟早会尽! “兄长还是盼着我高中比较好,”萧权悠悠一笑:“毕竟我娶了秦大小姐,身为她的夫君,我总不能让她太委屈,是不是啊?娘子?” 萧权头微微一侧,嘴角嘲笑地提起来,眸光几分冷意。 秦舒柔忽然听到提起自己,美丽的脸立马又青又白,旁边未散的举人们听到他喊娘子,立马转过头来。 秦舒柔衣着精贵,亭亭玉立,本来就惹眼。他们还琢磨着是哪家的闺秀,不曾想,竟然已经成婚,还是萧权的娘子。 萧权穿得比以前好多了,却没有秦舒柔那般奢华,一看就不是一个家境出来的人。 秦舒柔左右看了一眼,那些人的眼神就好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萧权喊她一声,都好像是她的耻辱。 她低声喝道:“萧权,你叫我作甚?我委屈不委屈,与你何干?” “自然与我有关,”萧权上前一步,看了看她双手:“若我努力些,高贵的秦大小姐就不用亲手为他人端汤了,是不是?” 说完,萧权一笑,笑得秦舒柔无比尴尬。 举人们哗然,窃窃私语:“原来今天他们说的她,是秦大小姐。说的那一碗汤,竟然是这样的缘故。” “听说她可是堂堂的秦家小姐,也已嫁人,为何给朱衡敬汤?” “谁知道呢,世家的事情说不好,说不定,人家秦家想一脚踏两船。” 秦风气得怒目圆瞪,就差没拔剑了:“胡说八道什么!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举人们自然知道秦家的厉害,纷纷闭上了嘴,走的走,散的散。 秦舒柔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红,原以为只有萧权知道,料不到这么多人都知晓!而且,这些人都是举人,以后还是朝廷中人! 秦舒柔的名声,还能不能要了? 这是多大的嘴巴,才让这么多人知道? 萧权这个混账,竟然这般不顾她的名声!她气得胸口起伏:“萧权,你欺人太甚!你若念一点点夫妻情谊,就不应该这般对本小姐!你自称堂堂君子,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折辱我一个女子?” “那你有没有端汤咯?” 萧权一句话,堵得秦舒柔郁气一结,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有胸口起伏不停,气得红扑扑的脸蛋分外娇俏好看。 古代女子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萧权还以为秦舒柔是一个例外呢。他淡淡地道:“秦大小姐这么生气,看来你还记得你与萧某拜了堂。娘子,我也不怪你,一碗汤而已。只是为夫想劝你一句,带眼识人,品行不端之人,娘子还是离远些好。” “你!”秦舒柔低声喝道:“你才是品性不端之人!朱公子即使是一个外人,也不会像你这般对我!” 露珠一般晶莹剔透的眼泪,簌簌落下。秦舒柔掩面而泣,嫁给萧权这样的人,简直可悲可笑! “哎哟,怎么又哭了呢?”萧权眨了眨眼,正要上前一瞧,趁机要损多两句。 秦风一步过来,挡在秦舒柔前头,冷声喝道:“萧权!我说过,你胆敢欺负我妹妹,我就打断你的手脚!” 说罢,秦风正要拔出剑,萧权生生把它按了回去,悠然道:“兄长说笑了,我欺负我娘子做什么?我让她离朱衡远些,实在也是为了她好。” 萧权表面笑嘻嘻,力道却浑厚,秦风暗暗使劲儿,剑愣是拔不出来。 口若悬河的萧权,让秦舒柔气急败坏,她受够此等宵小之徒! 以前萧权闹,也只是在家里面闹,如今他闹到人人皆知,闹到对她指指点点。 她何曾受过这么多的委屈? 她盯着他恨恨地道:“我应该离远点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朱衡!” 话一出口,气愤的秦舒柔惊觉失了言。果然,萧权脸色冷了下来。 给他戴绿帽子,还戴得这么理所当然? 还这么理直气壮? 还敢这么嚣张跋扈? 原以为秦舒柔只是任性,看不起萧权的出身,自觉委屈,才这么远离他。萧权也能理解,所以一直从未为难过她。 现在看来,她不止任性,她还和其他人一样,以为可以肆意地践踏他!羞辱他! 他面无表情,方才笑意荡然无存。萧权无所谓,可秦舒柔这样的做派若不给个教训,必然殃及萧家。 他冷冷地看着她:“秦舒柔,你还要脸吗?” 秦家人一惊,秦风又要上前替妹妹出头,萧权直接越过他,来到秦舒柔面前:“我问你,你还要脸吗?” 第六十五章 无耻之徒 他怒火中烧,轻薄的唇蔓延着渗人的冷气,秦舒柔往日矜持美丽的双眼,出现了一丝慌乱,仗着兄弟都在,她强撑着,未有半分怯场:“萧权,你嘴巴放干净点!不要脸的人是你!一个靠秦府在京都立足的男子,有何脸面指责我?” 古代社会要求女子三从四德,在女子的教育上,要求她们顺从、知礼,于是有了被奉为女四书的《女诫》、《女训》、《女论语》、《女范捷录》。 大魏没有华夏的女四书,可对女子的要求大同小异。秦舒柔是名门闺秀,如今恬不知耻的模样,萧权当即火冒三丈! 她这些言行就算放在现代,也是为人所不齿! 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放下身段天天对着别的男人谄媚示好,自以为郎有情妾有意,殊不知人家只是馋她身子罢了! 她骄傲地扬起脸,秦家一向护犊子,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孩,她向来备受宠爱,有恃无恐!萧权不过是一个家道中落的举人而已,她有何可惧? 这脸抬起来的角度,真是刚刚好。 “啪!”萧权扬起手,重重地扇了一巴掌秦舒柔!她娇弱的身子站不稳,差点扑到地上! 清脆悦耳的掌声,让秦家兄弟一愣。 秦南一把扶住姐姐,欲哭无泪,姐夫还真敢下手啊! 秦舒柔捂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萧权打她? 萧权竟敢打她! 一个赘婿,竟敢打她! 她乃秦家大小姐! 她乃将门嫡女! 她长这么大,连个对她说重话的人都没有! 萧权一个落魄书生,竟然敢打她! 还是扇她的脸! 秦舒柔气急,身躯都在颤抖:“你当众辱我在先,让人对我指指点点,你还敢动手?” 秦风怒吼一声,拔出了剑。 秦风是军官,在军中历练多年,本以为萧权会胆怯,不料萧权一个转身,霸气地拔出了随意,并喝道:“白起,退后!” “是!”白起虽然担心,还是立马站在一边。 威风凛凛的随意,泛着渗人的寒光,相形之下,秦风的剑略显寒酸。 秦舒柔捂着脸,恨恨地道:“萧权,你若老老实本分地当个人,不这般惹是生非,秦府还容得下你!如今你却是这般德行,今天你死在这里,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我们!” 秦舒柔出言威胁,就是想萧权低个头认个错,他一个文弱书生和兄长打,不过是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 萧权握着剑,悠悠一笑,十分不屑:“你们秦家又不是第一次打死我,何必说得这么大义凛然,满腔道德?要杀我,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 秦风一喝:“竖子狂妄!” 利剑劈来,萧权浑身杀气,不畏不退,没有半分以前低眉顺眼的样子! 秦舒柔见状一愣,心生懊悔,早知萧权这般强势,她便不说刚才的话惹他! 她倒不是担心萧权有个好歹,而是兄长身在朝廷,惹上命案的话,对兄长不利。为了萧权这样一个孬人,不值得! 秦风的剑名为惊虹,为昆吾阁三等剑。惊虹剑,一出必有一死。 秦风在军中是出了名的的杀伐果断,此剑虽然比不上随意,却也威风凛凛,锐气逼人! 惊虹和随意相撞,刺耳的刮剑之声,尖锐得令旁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秦风一惊,果然是一等一的好剑!萧权一个从小未习武的人竟能挡住惊虹这一劈! 两个人如触电般分开,持剑而立,秦风不得不开始重新算计这场战斗,方才他还有九成的胜算,如今他心虚,胜算只有六成。 秦家人看得焦心如焚,唯有白起立如松,丝毫不在意滚滚涌起来的杀气。 秦风对萧权真的起了杀意,即使现在胜算不足,他也要杀了萧权一了百了,今日这厮辱了妹妹的名声,此举断不可饶! 秦南急疯了,他一跺脚,顾不得了,他拉着秦舒柔的袖子道:“姐!不是姐夫说的!那碗汤,是朱衡显摆出来的!” 秦舒柔一怔,寒气从脚底升到热辣辣的脸,什么? 秦南说完一个飞身,一把摁住秦风:“秦北!我拦兄长,你去拦住姐夫!” 慌张的秦北点了点头,闭着眼睛跑到了萧权前面! 随意御风劈来,眼见就要穿过秦北的喉咙! 秦风眼珠子瞪圆,这个距离根本来不及阻拦! 秦舒柔尖叫一声:“不要!” 秦北只觉剑从他耳边擦过,萧权冷冷地看着他一眼,这目中无光的一眼,看得秦北打了个寒颤,萧权越过了他,直逼秦风! 秦风一把要将秦南推开:“让开!我今天就要劈了这厮!” “兄长!为了一个外人,何至于此啊!” 平日里插科打诨的秦南,在这个时候,反倒比长兄长姐明事理。他死活不让开,对着萧权道:“姐夫!我求你!算了吧!” 秦家何曾求过人?秦风眉头一拧:“没有出息的东西!滚开!求他作甚!” 随意劈来,惊虹奋力一挡! 电光火石之间,秦南毫发无损,却有一滴鲜红的血落在他脸上。 他抬头一看,随意的剑身刺伤了秦风的手臂! 由于秦南挡着,秦风吃了展不开身形的亏!现在随意锋利无比的剑尖,只要轻轻一挑,就能割破秦风的喉咙! 秦舒柔捂着嘴,道:“萧权你给我住手!” 萧权理都没有理她,直逼秦风的眼睛道:“今日,损你妹妹名誉的人是朱衡。他在试前找我麻烦,把你妹妹如何贤淑、如何温柔地端汤一事,说得无比得意。” 秦南疯狂点头:“兄长,是真的,是朱衡挑的事!大家都听到的!” 秦舒柔浑身僵硬,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她的脸比萧权打她时更红更辣,方才她口口声声说的话,现在像一块块砖头砸在她的头上! “我萧权今天,看在秦老将军和我祖父交好的面上,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随意的杀气逼近秦风又猛地收回,萧权冷声道:“下次你再要杀我,还请拿一个入流点的理由。” 话里话外,萧权都在说秦家兄妹无耻,作风下流。萧权冷冷地收起剑,把随意扔了过去,白起默契地一接,随意入鞘。 秦风的脸红极了,他低头吼秦南:“朱衡那混账呢?” “他……他被收监了。”秦南低声,把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秦风脸色煞白。 秦舒柔娇躯一软,几欲站不稳! 第六十六章 帝皇之心 高大的萧权擦了擦手,随意有几分重得,撞击之下,麻得他的手微微发痛。不过,在秦家人面前他将这分痛藏了下来,他悠悠地站在秦舒柔面前,方才的杀气已经尽然退去。 不过一瞬间,萧权又回到了平日里嬉笑无谓的样子:“秦大小姐,下次发火要发对人。今天你面临的窘境,乃是你那正人君子的朱公子所为。” 明知秦舒柔已无比尴尬,已经恨不得找个洞口钻进去,萧权偏偏连最后一丝余地都没留,秦舒柔不是不要脸吗?那就让她没有脸。 他冷笑,上下打量了一番秦舒柔的娇躯:“如娘子所说,我是品行不端的人。我要行品行不端之事,绝不会像朱衡这般动动嘴皮子,损了秦大小姐的清誉。而是……” “是什么?”她一怔,被萧权看得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摆。 萧权故意露出一个轻浮的笑容,吓得秦舒柔一退:“而是爬上娘子的床,动手啊,动脚啊,还要……” “你无耻!”秦舒柔脸色涨红,喝道。秦家兄弟还在,他竟说这样放 荡之言! “为夫上娘子的床,算哪门子的无耻?”萧权哈哈一笑,不羁地扬了扬眉毛,随即一扫笑意,沉声警告秦舒柔道:“你身为萧家儿媳,若敢让萧家名誉扫地,你便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无耻之徒!” “你!我……”秦舒柔结结巴巴,自身理亏,萧权又强势,她半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萧权挥袖,和白起大步离去,留下掩面而哭的秦舒柔,还有一脸愤怒和懵的秦风。朱衡,堂堂朱氏子弟,竟折损在皇考之日…… “兄长……”秦舒柔委屈地嘤嘤哭个不停。 “莫哭了,我早就说过,朱衡天天来秦家十分不妥。”秦风捂着手臂,方才萧权故意留了几分力度,剑刺得不深,只是伤了皮肉。 他怔怔地看了一眼伤口,萧权看起来狂妄,行事却比他预料中有分寸。 “兄长,朱公子如今被收监,会有事吗?你能不能救救他?”秦舒柔红着眼问道。 “姐!”秦南看不下去了,急声道:“你以为姐夫损了你声誉,便要打死姐夫。如今知道是朱衡,为何还要护他啊?” “我有我的理由!”秦舒柔脸一红,喝了一句。朱衡才华与萧权根本不分上下,她不忍心见他折损于此。朱衡那天吟的那句诗,早就入了她的心,明知不合规矩,明知对不起萧权,她也顾不得了。 “罢了,回府再议!此事不简单!” 秦风摇头道,秦舒柔儿女情长,不懂其中缘由。秦风在朝廷做事,对朝廷之事自然十分敏锐。萧权屡屡这般行事,恐怕不是爱出风头这么简单。他背后,恐怕有人在指使。 这个人一定位高权重,还十分支持萧权。 秦风自然如何想不到,也不敢想,此人正是当今皇帝。 不仅秦风没有想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萧权虽然才华出众,举人那么多,他算什么? 虽然陛下赏赐了他一些东西,可也只不过是文人用的玩意,杀了宋千汶那一次,陛下还是看在五万萧家军的面上,才赐了香炉。 萧权根本无人可以依仗,除了去过人人都可以去的知义堂,也没有见他和哪个达官贵人勾结在一起。 昆吾阁的掌门人易归纵然欣赏他,却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足以护他。 萧权这般行事,世家们皆猜不出来是谁给了他的胆子。 连皇帝都想不到,皇帝所赐之物,萧权竟看懂了。萧权虽然未曾见过皇帝,可通过赏赐之物,看多了历史故事的萧权便已明白帝皇之心。 古代皇帝赏赐之物,哪怕是一碟菜,当臣子的都不得不琢磨又琢磨。 杀了沈扬那一天,数到十一颗珠子之时,萧权便明白皇帝为何赐他女人用的白玉十八子串。 阴阳颠倒,需要拨乱反正。 而那以香草为坠角,便是暗示萧权可放心在文人中下手。 十八子。 十八人。 宋千汶、沈扬、朱衡已成,还剩十五人。 来日方长,摸清帝皇之意,萧权有了底,安安心心考完会试,静候结果。 十天后,会试便是公布考试成绩。 太常寺的官员们为了批阅卷子,忙里忙外。 长安殿,知义堂的大同公主求见皇帝,正跪在殿外等候。 马公公微微一笑,弯下腰,慈祥地道:“公主请稍等,陛下正忙着。” “公公,不急。”大同公主面纱之下的脸娇艳无比,眼眸神韵飞扬,听闻她是西域一等一的美人,可惜来了大魏之后入乡随俗,整日黄纱覆面,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 黄色,乃至尊之色。大魏本国的公主都不能戴黄纱,大同公主却可以,可皇帝对其十分看重,比亲妹还要过之。 大同公主平时主要在知义堂,极少来皇宫走动,若要传什么消息也是有专门的信使跑腿。 一来,公主嫌弃皇宫乏闷。 二来,皇帝一直有心给公主选夫婿,她能避就避。 大同公主是西域五公主,是西域皇后的嫡女,身份无比尊贵。若她能与大魏联姻,两国交好,能让两国边境长治久安。 奈何大同公主眼光高,大魏世家子弟挑了个遍,未有一个符合她的心意。 皇帝为了此事,甚头疼。 大同公主前来大魏,并非是和亲,而是文化使者。若是来和亲,皇帝就能直接收入后宫,便不会这样烦忧她的婚事。 娶大同公主的人,得身份尊贵,却又不能太尊贵。若是和皇族之人联姻,此人若是有谋反之心,必然会联合西域攻打大魏。 有兵权之家,亦不能娶她,道理同之。 于是,刨去皇族和将门,皇帝一直在各大世家子弟中找,找了一圈又一圈,大同公主皆是摇头又摇头。 太阳落山后,宫殿外起了风,马公公命宫女献上一件大氅:“如今深秋,公主贵体万不可受寒,还请披上裘衣挡挡这寒气吧。” “多谢公公。”大同公主行了礼,顺了他的意披上了大氅。 “公主一直在等,可是有要事?若是着急,老奴进去请示陛下?”马公公眼神一直好,今日公主来,必然是有事求陛下。 “不必。”大同公主脸一红:“等等也无碍。” 第六十七章 井底之蛙 青园书房。 会试第二天,参加会试的京都举人,不管中不中,只要蒙受过青园书房教诲的人,都会来答谢掌管青园书房的文教谕。 京都的举人非富即贵,家里珍贵玩意众多,他们随手拿一样东西出来,都是平民百姓可望不可即的玩意。 他们站在文教谕的书院外候着,奴仆们抱着精挑细选的礼站在一旁,谁来了,他们目光就定在那人身上,再打量一番那人的礼,心里暗暗较量一番。 最为心高气傲的便是太常寺杨乐的儿子,杨诸。 杨诸体态宽大,脑满肠肥。杨乐为九卿之首,老来得子,对杨诸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平民百姓连吃口饭都成了奢侈的时候,大魏能收刮到的山珍野味,都进了杨诸的肚子。 只要杨诸往那里一站,就得占两三个人的地儿。 杨诸和朱衡关系不错,却比朱衡低调得多。杨乐常常教导儿子,京都卧虎藏龙,杨诸身份显贵,万不能高调。于是,杨诸在饮食上放纵些,性情倒比其他世家子弟沉稳得多。 往日朱衡招惹萧权,杨诸虽知晓,却不掺和。一个小小的寒门举人、一个活在秦家底层的姑爷,不值得他杨诸抬起高贵的手来教训。 不过再沉稳也是装出来的表象,饱满的食欲,养出来的是浸入骨子里的骄傲和自以为的金贵。 萧权一看这圆柱身体上那微微高昂的头,便知此人不是善茬。 萧权一出现,大家的焦点从杨诸身上移走,杨诸略有不悦,板着手站着,一点点眼神都不给萧权。 “萧解元,这次给文教谕带了什么?” 有人嘻嘻哈哈,故意大声问道。今天他两手空空,右手还吊着布条,像是什么都没有准备。 文教谕一生两袖清风,是大魏真正的高洁之士,不贪钱财不贪富贵。 萧权看了一眼这些人送的礼,一个比一个贵重,不由地摇摇头,怪不得文教谕一直鲜少招生,这些人只用钱来解决事情却不懂得用心,文教谕一直都瞧不上。 不过,这倒是萧权看古董的好机会,博物馆中收藏虽然多,不如在古代现场看得齐全。萧权职业病犯了起来,恨不得拿个放大镜好好看个底朝天。 不错,不错。 极个别的人送的是珠宝,大多人送的都是名贵陶瓷,样样一看就不知道不是处凡品,世家们送礼真是用心。 他一边走一边点点头,有点东西。这些古董珍藏起来,放在现代拍卖,没个几十万买不下来。 在现代虽值钱,现在身处古代,这些东西不过是权贵家的寻常玩意,也没有什么稀奇。 一个人见他摇头摆脑,像长官一样检阅,不悦地道:“萧解元,我献给文教谕的花盆,乃出自钧窑。你这般不屑是何意?” 魏和华夏一样,对这些瓶瓶罐罐上心极了,萧权一直在惊叹古代的烧窑技术高超,哪里有半丝不屑? 听到不屑的帽子突然扣到头上,萧权顿觉这人语气有些熟悉。 出言之人是朱衡的走狗之一,昨日便是他把残害青园同袍的大帽子扣在萧权头上。 萧权未应,有人抢话道:“韩公子,莫要和萧解元一般见识,他压根就没见过这等器物,何来不屑和瞧不起呢?” “嗯!所言极是。”旁人微微一笑,脸上皆是看一个贱奴的表情。 韩桂听罢,心中郁结之气立马疏散。 众人哄笑,杨诸暗暗跟着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萧权初入书房之时,是文教谕的入门门生,又是乡试榜首,他们有一丝敬畏。 今时不同往日,会试已过,押他落榜的人比比皆是,一个落榜的穷酸举人,文教谕看得上? 还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豪言壮语一番,结果在会试就落榜,岂不丢人?他算学不精,他们早就听说了,书法那科,萧权右手不利,写得鬼画符一般,想靠书法提分根本不可能。 萧权不吭声,众人以为他胆怯了,于是得意摇着扇子,一脸的同情:“莫要为难萧解元了,他以前吃了上顿没下顿,家中器物不过是脏泥断瓦所做。他未曾见过我们这些珍玩,欣赏还来不及呢,哪里会不屑呢?” “也是可怜人一个,大家莫要再笑了。” 有人出言相劝,众人反而笑得更大声。所谓的同情和可怜皆是利剑,故意要将萧权的皮一层层地剥下来。 他们手指缝漏出来的肉,都够萧权一家吃一年,一个注定落榜的举人,此时在他们眼里便是乞食的狗,还未曾见过世面,就要重回狗窝过完下半生,他们摇头摆脑,还把这些珍玩故意怼到萧权面前:“萧解元,你好好看看,以后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等到萧权落榜,他便再也没有资格踏入青园书房。 韩桂招招手,命奴仆上前:“对,给萧解元好好看一看,免得以后没机会。我们这些青园同袍,有好东西应该好好分享,毕竟对于萧解元来说,这极少见不是?” 众人哄笑,纷纷命奴仆围着萧权。 “来来,也看看我的!” “对,我这器物萧解元必然没有见过!” “哈哈,这个是我的,来瞧瞧!” 哄笑声钻入萧权的耳朵,化作无数条虫,在他耳朵里翻来滚去,极不痛快。 他们热情的每一句,都在狠狠嘲讽萧权是个井底之蛙,还是蛙中之王。 说萧家穷,萧权认,谁让萧权来之前,萧家的确穷! 说他没见识,萧权可不答应。 他堂堂一个博物馆管理员是白当的?别说区区一个大魏,华夏上下五千年什么珍贵的玩意,他没有见过、没摸过? 耍威风耍到萧权的专业来,今天算他们倒霉! 要是寻常人,在这样泼天的嘲讽下,必然脸红耳赤,恨不得躲起来。萧权神色淡然不说,还一脸的鄙夷。 他冷哼一声,点了点韩桂引以自豪的花盆,用专业的客观观语气道:“这东西,中品。秦府中有一钧瓷,比它略好。” “哈哈哈哈!” 他话音一落,别说世家公子,就连奴仆们也忍不住哄笑。 萧权一个刚进了秦府没几天的姑爷,竟拿秦府的脸面出来,这是想压谁? 哄笑声此起彼伏,萧权望着花盆凝神道:“窑变之器有二,一为天工,二为人巧,其为天工者,火性幻化,天然而成。” 此话一出,世家子弟们一惊,给了彼此一个不敢相信的眼色。萧权胸有成竹地淡然道:“大魏钧窑重紫,此花盆颜色为海棠红,釉中红里透紫,不过只是淡紫,未曾达到纯紫。色彩总体不错,却有瑕疵,再加上窑龄也不长,只能算个中品。” 奴仆们哑然失声,他们不懂这些名贵瓷器,无法反驳,可为何公子们也不出声? 第六十八章 言能诛心 品鉴瓷器,一看六相六品,二看作者名气,三看作品背景,四看何期何窑,五看大小尺寸,六看烧制难易。 同样的钧瓷,品相好的贵,作者名气高的贵,背景寓意特殊的贵,钧龄长的贵,出自名窑的贵,尺寸大的贵,烧制难的贵,作品独特的贵。 这六个标准下来综合一评价,韩桂此物评为中等品质,还是比较客观中肯的。 这钧瓷为中品,在场的世家子弟自然知道,萧权却这么直白说出,不是存心让韩桂难堪是什么! 萧权说得对,举人们也不好反驳。他们只是想不到,一个寒门子弟对瓷器如此熟悉,这种一眼就定出品级的技能,看过的瓷器没有一千也要上百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韩桂从得意变得不悦,中品?萧权努力一辈子也得不了这么一个中品!他冷哼一声,命人将花盆收好,萧权不配多看它一眼! 萧权微微一笑,置之不理,左手一指:“此物名叫悬黎,在我家乡叫夜明珠。这珠子色泽纯净,还不错。” 端着珠子的奴仆一愣,萧权自信满满,他的腿暗暗抖了抖。 众人一惊,宝石种类繁多,不熟悉珠宝之人,极其容易将其混淆,萧权竟一眼就看出是悬黎?他怎么知道不是翡翠、不是玛瑙? “这珠子可是我花了千两白银买来的,不仅不错,还十分罕见!献给文教谕,无比合适!”珠子的主人是个另外一家贵公子,他得意洋洋,萧权一个穷鬼,这辈子恐怕都没有见过一千两! 萧权摸了摸下巴,无比遗憾:“可惜缺了角,珠子圆润,本就为了一个圆满的寓意。如今有了坏相,这珠子不值钱了。” 那公子神色大变,捧着珠子的奴仆一个激灵:“胡说!它好好的,哪来的缺角?” 萧权以前大半的时间都在博物馆鉴定宝物,眼睛无比毒辣,文物少了一点点边,他一眼就能瞧到。 此夜明珠被人不小心磕过,球体损了一点点,若是不留意,必然看不出来。 刚才那奴仆故意使劲儿掩着那一边,萧权就使劲儿瞧那一边,果然有猫腻。 “什么?”那贵公子像见了鬼一样,不敢相信拨开其他人,上前一看。 阳光下,那微微的缺陷,熠熠生辉。 …… …… 贵公子火冒三丈,恶狠狠地盯了自家奴仆一眼。 其他世家子弟正要纷纷上前一探究竟,那贵公子拿上红绸布一盖,白了萧权一眼:“夜明珠完好无损,本公子肚子不舒服,去一趟茅房。” 说罢,主仆俩火急火燎地离开。消失在转角时,就传来了奴仆的惨叫声和求饶声。 众人面面相觑,素来知道萧权文采出众,却不知他竟懂得鉴赏宝石瓷器。若不是人人知道他家道中落,大家还以为他是哪家的贵公子。 萧权来到大魏,许久没有点评过文物,现在一点评就兴奋。他指着一副字画,正要说道说道,那奴仆白了他一眼,识趣地立马走开。 被萧权看是小事,若是指出不对的地方,主子岂不是和方才那人一样脸面无存? 举人们虽然没有吭声,奴仆们懂得主子的意思,他们默默地离萧权两米远。 “同是青园学子,何必这么小气?”萧权一拂袖,笑道:“方才各位公子都如此大方,怎么现在不让萧某看啦?” 他上前一步,要看看那副字画,那奴仆连连后退。 萧权一笑:“来,别如此小气!” 他越是上前,奴仆就越往后退。 萧权眉头一皱,一本正经:“不是要给萧某涨涨见识?来,让萧某彻底涨一涨!萧某的确没有见过这么多古人的玩意,来来来!” 他一个转身,其他奴仆欲哭无泪,不约而同地护好自家的礼,生怕萧权恶狗扑食般扑过来。 萧权胆大妄为,自然不会顾及世家子弟们的颜面,可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奴仆,主子们现在没有说话,可对萧权显然已经十分恼怒。 若是萧权看上一眼,指指点点,让主子蒙羞,主子能打死他们! 萧权并非真要看,只是想杀杀他们的威风,现在还没开始,他们就胆怯了?这群人惹是生非第一名,来真格的时候,看一眼似乎都要了他们狗命似的! 古人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把面子看得太重。 面子固然重要,可旁人若是点评一句,他们就觉颜面扫地,这心理承受能力真是太差劲。要是上场打仗,这群人就是一群弱鸡。 既然不给看,萧权也不强求,世家子弟对他退避三舍,再也没有人在他耳边啰嗦,他也乐得清静。 不是萧权吹牛,他们送的这些礼,放在现代虽是稀有,但工艺和华夏相比还是差得远! 华夏钧窑,就有“纵有家财万贯,不如钧瓷一片”这么一说。 华夏能造得出纯紫的钧窑瓷器,大魏这种一丢丢紫色,在华夏钧窑技术面前,得跪在地上叫爷爷! 更别提华夏的珠宝字画,这群人就算送上来,萧权还不稀罕看!在现代,萧权鉴定古董,可是要收钱的! 人群不远处,有一片竹林。 方才发生之事,皆被两个黄衣女子看在眼里,其中一个女子分外曼妙窈窕。 “公主,萧权不仅知道我们西域的喜椒,还懂得珠宝瓷器字画,他果然如陛下所说,并非凡夫俗子。” “嗯。”大同公主微微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日公主来青园书房,是特意来瞧他?” 自从上次萧权送来黄庭坚的半首诗,还要走她的喜椒,大同公主心中便生了异样,分外关注萧权之事。 文翰清高,却收了萧权为门生,她今天就是来瞧一瞧,他为何会被文翰选中。 一来便看见他寥寥几句,杀得众人哑口无言,纷纷退避三舍。 萧权虽然只是三言两语,若无深厚的底蕴和见识,岂能这般轻易地抓住这些珍稀玩物的错处? 不仅那些举人们强行压住内心的波涛汹涌,就连大同公主胸中也是惊涛骇浪。 剑能杀身。 言能诛心。 萧权长了一张三言两语便能诛心的好嘴。 看似其他举人们不愿再惹事,实际上在萧权的点评中,他们自知落了下风。 大同公主相信,方才除了珠子的主人,唯有萧权一眼就看出那是颗夜明珠,因为就连她也误以为那只不过是颗翡翠珠子。 放眼大魏,除了皇帝,没有人的见识能和大同公主相比。 如今,多了一个萧权。大同公主眸中除了惊愕,便是欢喜。 “说了旁人这么多,你要送何等好物给教谕?” 萧权淡然不羁的模样,让杨诸十分不悦。别人让着他,那是那些人不够尊贵强大。 他乃堂堂九卿之首的儿子,还用忌惮一个萧权? 第六十九章 会试榜首 杨诸故意捏着嗓子,圆圆肥肥的脑袋,生生要挤出我本为尊的表情。 萧权活在信息爆炸的现代社会,接受的信息比这些古人多了百万倍不止,懂得的人情世故自然也比这些古人多。 从古至今,送礼都是一门学问。 送礼是人情往来最重要的一个环节,送礼容易,送到人的心坎上却难,毕竟每个人的内心需求都不一样。 礼物送得好,人与人的关系能迅速拉近。 送得不好,再贵的礼都是扯淡。 杨诸这些人,只选贵的不选对的,一看就是送礼的新手。 文翰作为一个老师,教过的子弟包括两代皇帝,作为天子之师,文教谕什么贵重的礼没见过?什么稀罕玩意没收过? 这些世家子弟送的东西再贵重,能比皇帝送的东西贵?能比皇帝送的贵? 文教谕所在的学院,朴素无华,整个院子除了笔墨纸砚,就是各种各样的书。皇帝送的珍玩,一件未见在其中。 文教谕对外说,皇帝赏赐之物应该好好收藏,实际上是他并不看中这些。 从他不需要萧权交学费一事,萧权就看出文翰真真切切想当一个好老师。 他和爱才的曹行之不同,曹行之是爱有学识之才,颇看中人的才华,若萧权是个垃圾,曹行之会瞧不上他。 而文教谕的爱才,是真心想传播知识,是想让大魏的平民都能接受教育。 奈何他地位过高,是大魏泰斗,又身在青园书房。 大魏的律法,文教谕又不能在青园外教学,青园内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世家子弟,他对学生的出身无法选择。 萧权在现代,有幸遇到一位语文老师。当时萧权成绩不好,所有老师看不上他,唯独语文老师看出他聪敏,于是不离不弃,悉心辅导。 后来萧权学习突飞猛进,一路考上了好的高中,又考了国内最好的国文大学,毕业后进了国家博物馆。 若是学习成绩不好,他早就娶妻生子,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何至于现在还是单身狗一个,真是知识改变命运啊。 话说回来,萧权早就看出文教谕的心思,自然早就准备好了礼物。 这礼物,萧权花足了心思。 只不过要把礼物拿进书房,颇费周章,现在还没有到。 一个学费都交不起的人,能送得起什么礼物?杨诸本就不满朱衡之事,他冷哼一声:“听闻萧解元学费还没有交,与其有心思送礼,还不如想想怎么交学费。你都入学好几天了,也受了教谕的督导,不交学费不合适。” 其他世家公子纷纷窃笑,青园书房从来就没有人拖欠学费,萧权真是事事头一个。 外面盛传萧权在青园白读书,怕就是杨诸等人散出去的风。 “学费之事,当我中了会试榜首,自然会交上。” 萧权听说,会试榜首得到的赏金有千两,到时候拿出五百两交个学费,小意思。 用这笔钱交学费,意义非凡,这样文教谕也不好再推辞。 这些古人小屁孩拉个屎用的手纸,都是用爹妈的钱,现在还好意思笑他,萧权当真是看不起。 “哈哈!榜首?哈哈哈哈哈!” 世家子弟们捧腹大笑,杨诸的白眼暗暗翻到天上去。 萧权这般信誓旦旦,势必达成的样子,他们竟然不知该如何嘲讽了,世界上真有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 “呀”地一声,文教谕的院门开了。世家子弟立马憋住笑,整理好仪容仪表,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毕恭毕敬走了进去,眼角眉梢看都没有看萧权一眼。 平常有这么多人在,都是杨诸先行一步,今日他特意站在最后,道:“萧解元,今日送完礼后,我请举人们吃饭,你也来。” 这通知一般的语气,不像是邀请,更像是命令。 通常这种场合,杨诸这些权贵子弟不会邀请寒门子弟,寒门子弟畏畏缩缩,个个低眉顺眼,话不敢说,酒也不敢喝,分外扫兴。 寒门子弟拘谨也正常,权贵子弟自小玩的东西,他们不会玩,自然就成了这些人取笑奚落的料子,被权贵子弟为难也是常事。所以权贵子弟一旦邀饭,寒门子弟能推辞便推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打入京都这个圈子,以后这种场合必不可不少,萧权正好去熟悉熟悉。 萧权蠢蠢欲动,古人喝酒,玩的就是投壶射覆,划拳捻牌。他可是这种场合的扛把子!玩得溜转! 他扬了扬眉头:“好!不见不散!谢谢杨公子邀请我,萧某真是有些许感动!” 这句话,回得也不像感谢,而是漫不经心地走了个客套话流程。 说罢,他更漫不经心地晃进了院子。 萧权不仅不像旁人那般拒绝,还欣然前往?杨诸脸色一变,奴仆低声不满道:“公子,此人毫无礼数,竟先你一步进入!” “他乃解元,算不得没有礼数。”杨诸呵斥一句,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到,没有礼数的是杨家。 奴仆低头:“小的知错了。” “走吧。”杨诸拖着肥硕的大腿,要跨入院子。他身子重,门槛要是高些,他都迈不动。 旁人带一个奴仆,杨诸得带三个,一个捧着礼,另外两个帮他抬腿。 萧权见状摇摇头,胖到这种程度,真是叹为观止! 文教谕的书院内,大家有序地送着礼,说着和前人没什么区别的恭维话,文教谕平静地听着,听完后淡淡点了点头,便会回一枚铜钱。 众人以拿到文教谕的铜钱为荣,却从未想过这其中有什么含义,只当是一个回礼,出去还可以跟旁人炫耀。 萧权一个白眼,老师是在告诉你们,搞这些有的没的,无论多贵重,在老师心里只值一个铜钱,还不如好好读书啊,傻孩子们! 送礼送得人家不喜欢,这些权贵子弟还喜滋滋,捏着铜钱美上了天,古人如此天真可爱。萧权轻叹一口气,不忍心揭露事实。 如果萧权猜得没错,学子门生送来的礼物,文教谕会命人记录在册,清点收存,随后这些礼物就会关在箱子里,永远不见天日。 众人送完,只剩萧权一人。 文教谕目色炯炯有神地望着他,似乎分外期待他的礼物。 众人暗暗耻笑,萧权压根买不起名贵之物! 男人活到这个份上,活着也是丢人现眼!秦大小姐委身这样的废物真是委屈,像她这样的美人,他们才配睡上一睡! 第七十章 桃李之约 萧权立于最前头,行礼:“教谕还请稍等,估摸快到了。” 文教谕慈和地点点头,微微一笑,对萧权分外宽和。 其他人妒忌不已,他们送了礼,文教谕都没有笑过。 “来了!来了!” 众人猜着萧权所送之礼,忽然有人高声一喝,在院门口行了行礼,随后命身后数十人抬着什么东西进来。 “小心点,莫要磕到皮了!” 来人是魏清,之前萧权给了他一笔钱,托他在大魏四处寻一棵桃树、一棵李树,说要送给文教谕。 送两棵树?这是什么荒诞操作? 魏清不解其意,但萧兄交代的事情自然要办好。萧权给的钱他也不要,屁颠屁颠就去了。 他命人在京郊农家寻找品相好的桃树和李树,丢下一笔重金,就按照萧权的意思,将树木带着根系拔起,抬进了青园书房。 桃李? 权贵子弟们一愣,他们只知诗经有言:何彼襛矣,华如桃李。指的是女子容貌美丽。 萧权送来桃李给文教谕,这是夸文教谕长得好看?这不太合适吧?文教谕都一把年纪了。 文教谕静静地看着,萧权从袖中拿出一副对联,呈了上去。 文教谕双手接过,打开对联读道:“桃李满天下,春晖遍四方。” 萧权行礼道:“教谕,在门生的故乡,桃李指的是我这样的学生。桃李满天下,春晖遍四方,来年春天,教谕必达所愿。” 此对联乃华夏的名联,作者不详,也许是来自于民间的春联,又或者是文人雅聚时吟哦佳句的口口相传。 其对仗工整,用词简洁易懂,作为诗词五言律的中联、诗词的对句,十分优秀。 这幅对联,明面上来看来是萧权歌颂文教谕的师恩深如海,事实上,却是文教谕心中一直以来的念想:人人可以读书,他也可以教人人。 马屁精!世家子弟摇着扇子,两棵破树也好意思拿出来,真是贻笑大方! 萧权的对联告诉文教谕,他不仅看懂了老师,也一定会助老师完成这个心愿,还在对联约定了时间,就在来年春天。 文教谕嘴唇微微一颤:“果真?” “嗯,来年春天。”萧权点点头,目光如炬。 他们在交流什么?权贵子弟全然没有听懂,一脸懵逼,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和萧权学的不是同一本诗经? 文教谕颤声:“来人,把树种下!对联贴起来!” 他果然没有看错萧权! 萧权灵动通透,七窍玲珑!骨子里就是要翻天蹈海之辈! 他已经年过半百,此生夙愿未了,以为一定会抱憾终身。 没想到萧权入学短短几天,就比其他学子更明白他的为师之心! 魏清眼睛一亮,文教谕真的如萧兄所说喜欢这两棵树!他高兴地大手一挥,命人开始就地栽种! 世家子弟一惊,什么? 这是为何啊? 他们和萧权看的诗经难道真的不是同一本?杨诸暗暗捏紧了拳头,眸中都是怒火。 世家子弟们呆若木鸡,看着这几十个人挖得热火朝天,桃树和李树一左一右,立于院子内。 这下好了,本来下学,他们就要在门口要读一遍萧权的横渠四句,以后来见文教谕,还要看萧权送的树!真是阴魂不散! 文教谕大悦,他终于后继有人! 普天之下,唯有萧权和他一样,愿人人读得起书!这是何等之人,才有这般远见卓识,才有这般超越世人的觉悟? 萧权倒也不是觉悟高,他在现代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也遇到过文翰这样的好老师,自然明白文翰身为人师的痛苦。 世家子弟独享最好的教育资源,而大魏平民百姓连个字都没认全,文翰能不心痛? 萧权起了传播知识之心,主要是因为如果生意伙伴不认识字和不会数数,他怎么和人沟通? 众人拾柴火焰高,集体知识起来了,大魏才能赚大钱啊!人才是经济的第一要素,大魏这教育制度真心要改改。 权贵子弟们见文教谕面露赏识,眼红都要滴出血来。杨诸冷哼一声,肥胖的身子一颤,满肚子坏水在晃荡。 方才他们都看不起他的礼物,现在文教谕一点头。 他们的眼神,恨不得射穿萧权嚣张的脸,萧权置之不理,高声道:“此礼,乃是学生和魏清一起送给教谕。教谕能收下,学生们便心安了!” 魏清的脸又是泥又是汗,听到萧权把功劳分给自己一半,高兴地对文教谕行了个礼,十分来劲:“多些教谕赞赏!学生一定会把这两棵树栽得好好的!让教谕满意!” “好,好。”文教谕点头,萧权在青园竟交到了朋友,这个魏清有点眼光。 我去!文教谕竟然对他说了两个好! 有几个权贵子弟能得文教谕一个好字? 那些人使劲儿拍教谕马屁这么多年,还没有两棵树好使! 魏清第一次得到文教谕的赞赏,打了鸡血一般,撸起袖子:“让开!本公子要亲自挖坑!明年的花,一定会开得更好。” 萧权哭笑不得,却也没有拦着,魏清领着人一顿热火朝天的操作后,两棵树安安稳稳地种在院子里。 等到来年春天,这两棵树木必然郁郁葱葱,开着繁盛之花,桃李芬芳。 文教谕这般开心,秦南从来都没有见过。方才他送的礼,是长姐亲自挑选的名家字画,长姐说,文教谕是一个风雅之士,不会喜欢贵重之物。 秦南秦北难得一见文教谕,为了两个弟弟能在文教谕心中留下好印象,秦舒柔在库房千挑万选卷挑中的名画,文教谕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什么波澜。 别说秦南的字画,就连杨诸送的玉如意,都比不上今天两棵树和对联。 姐夫这般会读人心,秦南自认拍马都追不上! 由此可以推出,姐夫总是这么气长姐,不是不知礼数,而是故意而为之! 秦南一惊,姐夫不仅嘴里不怕秦家,而是心里压根没把秦家放心上! 姐夫都能招文教谕喜欢,却故意惹长姐厌恶他,萧权是真的没看上秦府,不是说说而已! 秦南心中一阵失落…… 所有人送完了礼,文教谕让学子们都散了,于是,众人便在杨诸的招呼下,去京都第一酒楼——明月楼吃饭喝酒。 秦南几步上前,拍了拍萧权肩膀,十分热情:“姐夫!姐夫!” 昨天秦舒柔被萧权气得半死,秦风还被他刺伤,古人泾渭分明,若是谁惹了自家人,恨不得怒发冲冠一杀了之,秦南这么明事理,倒是其他秦家人强些。 秦北就不如秦南大气,秦北离萧权好几米远,孤零零一个人。萧权得罪的人太多,连累他们现在也受人孤立。 “何事?”萧权淡淡地道,和魏清一路有说有笑,对秦南的示好没多上心。 “姐夫,这明月楼你不能去!杨诸这是在点名教训你!他不是善茬!”秦南低声道,“杨诸那人看起来低调正派,其实十分恶心!” 天天混场子的秦南,十分了解杨诸的品性。 杨诸私底下的作风,乃京都恶心之最! 第七十一章 京都名楼 这么多举人,身份最低便是萧权,一定会被欺负!再说了,明月楼有女子陪着吃吃喝喝,那些女子婀娜多姿,个个艳丽无比,若是被长姐知道,怕是要打断姐夫的腿。 “要打断我的腿?那更得去了!” 萧权哈哈一笑,上了魏清的马车,连秦南都嫌弃的恶心,他倒是想看看杨诸是有多恶心。 秦南急得一跺脚,拉着秦北上马追了上去。 一群京都少年举人意气风发,策马奔腾,夜入风流场。 马蹄声纷杂有力,行人纷纷避让,虽然不知马车里是何人,却都低头行礼。权贵子弟出行,整得路都是他们家的一般。 萧权第一次坐在车上看这光景,有权之人的快乐,真是不一样。 世人如蝼蚁,权贵子弟高高在上,连走路都能走出他们的优越感。 马车内,魏清提醒道:“杨诸这人不一般,请你吃的这顿饭,怕是断头饭。” 萧权哈哈一笑,淡然又无所谓。 朱衡收监,择日斩首,朱氏一派岂会轻易放过他? 萧权不怕,这些妖魔鬼怪近不了他的身。 他只需要好好吃喝玩乐,剩下的一切,白起会替他解决。 魏清看了一眼静静坐着的白起,他马车里还是第一次坐着一个昆仑奴。他干咳一声:“萧兄,是他杀了玉面小郎君?” “嗯,没错。”萧权赞赏地拍了拍白起的肩膀,无比骄傲。 魏清无比胆寒,闭上了嘴。那天,他见到沈扬身首异处,那头部的伤口十分整齐,足以看出白起非一般人,随意也非一般的剑。 今天这饭,搞不好是是杨诸的断头饭。 明月楼,京都第一酒楼,富贵极地,美人如云,佳肴无数,美酒引人醉。 京都权贵日常消遣之地,兜里没有十两黄金,别想进明月楼的门。 这样的消费,寻常百姓可望不可及,他们十辈子赚的钱,都不够在这里吃一顿饭。百姓们远远在外边,只能想象着这里面的顶级佳肴如何美味,想象着里面的美人如何温柔可人。 历来,谁中了京都会试榜首,就会在明月楼请人吃饭,而且会指定明月楼的一个特供套餐,又叫金榜题名餐。 萧权等人找了一张最大的桌子坐了下来,今天杨诸请客,一来就点了金榜题名餐,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好笑,会试结果还没有出,杨诸先把客给请上了。看来这世上狂妄之人,也不是只有萧权一个。 萧权往上瞧了瞧,这是个古代版的大酒楼,共有九层。 这里是全京都赏月最佳地点,于是才叫明月楼。 明月楼和皇宫的长安殿遥遥相望,相传明月楼是朝廷的财产,真实性无从考究,这里的食材一流的好却是真的。 扑鼻的香气萦绕整个酒楼,楼内热闹非凡,京都有钱人都聚在了这里,个个锦衣华服,萧权一来,就成了最寒酸的一个。 掌柜听闻有人点了金榜题名餐,亲自过来一瞧:“哟,原来是各位公子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把你们这里的菜全上了,今天我们萧解元第一次来,得让他开开眼界。”杨诸的扇子像个大哥一样点了点萧权,似乎他越大方,就显得萧权越小气似的。 掌柜一愣,看了一眼萧权。 此人气宇轩昂,目光灼灼,未有半分拘谨和胆怯。他衣着在诸位公子中显得格格不入,从各个公子神态看,他还不受待见。 萧解元,莫非是乡试榜首萧权? 这人可是出了名的穷!掌柜在赌坊押他中不了榜首,他就等着赌坊以一赔万,那他就发达了! 掌柜方才还觉得萧权气宇轩昂,知道他身份后,只觉得他在装腔做势,故作高深。 掌柜只对杨诸舔着脸,笑道:“小的这就去后厨为公子们亲自点菜,一定会把最好的菜品端上来,请公子们稍等。” “去吧。” 杨诸肥胖的身子占了两个人的位置,他双眼被肉挤成了一条缝,眸里要不是有点光,还以为是两颗绿豆挂脸上:“今天多谢各位来赴宴,今天吃好喝好!我杨某结账,尽情吃喝!” “好!杨兄大方,乃我辈之楷模!” “哪里哪里,一顿饭而已。” 世家子弟例行的溜须拍马,萧权没感兴趣,他注意力在一口鼎上。 明月楼一楼中间,有个四足方鼎,鼎下烧着柴火。鼎内咕噜噜冒着热腾腾的汤水,闻起来一股肉香味。 刻意坐在萧权旁边的秦南,讨好般地解释道:“姐夫,此乃明月楼的骨头汤,熬制五天五夜,柴火不断,鲜香无比。一碗汤,便要一两银子。” 五天五夜,这里面嘌呤得多高,还鲜香无比,萧权眉头一皱:“你们古人也不怕得痛风?” “姐夫,痛风是何风?” “一种关节病。”萧权随口一答,秦南挠头抓耳,哦了一声,,尴尬地点了点头,他其实没听懂。 萧权凝视这口鼎,那悠悠的热气在明月楼里飘荡,在外闻到的香气便是从这里发出,看来这汤用料十足。 他顺着烟气抬头,二楼一个探出头的人忽然缩了回去,缩得太快,萧权未看清是谁。 此时,萧权这才惊然发现明月楼是榫卯结构,榫卯是华夏古代建筑的主要结构方式,由华夏的木匠之组的鲁班发明,想不到大魏也有这技术。 这明月楼外面看起来和普通楼差不多,实际上内里无比精妙,在华夏现代,用榫卯制作的高楼已经绝迹。 这顿饭吃不吃无所谓,来这里能看到活灵活现的榫卯技术,萧权已经大饱眼福。 “公子们!上菜啦!” 一阵铃铛般悦耳的声音响起,一个个端着菜的女子如同仙子般渐行渐近。 她们不仅貌美,还穿得清凉。正常大魏女子不漏臂,她们不仅光着手臂,连腰身都露着,平坦光滑的小腹没有一丝赘肉,淡淡的体香比饭菜的香味更惹人神魂颠倒。 怪不得来这里秦舒柔会打断萧权的腿,哪个男人看了这些女子,无不眼前一亮,如沐春风,恨不得立马将她们拥入怀里。 要不是有旁人在,杨诸口水都要流下来。 那些美人看见是杨诸,暗暗地眉头一皱,还是强颜欢笑:“杨公子,您来啦!” 美人们体态优美地上着菜,眼神不约而同地聚集在面生的萧权身上。 好俊的公子。 眉眼之间是少见的爽朗,几分冷冽,又带着几分正气,与在座的世家子弟十分不同。 饭桌上,上满了一桌他们一直口头炫耀的好菜。 本来还比较期待的萧权微微一愣,无语凝噎,差点心肌梗塞。 为什么没有一本穿越小说告诉读者,古人的食物像坨屎? 第七十二章 人无完人 明月楼囊括大魏最好最全的食材,不仅满足世家子弟们的正常口味,还满足他们的猎奇口味。 杨诸是这里的常客,掌柜对他的口味了如指掌,即使是金榜题名餐,也是为杨诸特定配了他喜欢的菜。 大魏的饮食水平,相当于华夏的秦朝。 大魏此时发明了锅,却未曾用来爆炒。萧权还以为明月楼有多特别,结果调味料依然只有蒜姜,有蒜姜也没有用,他不炒,一坨肉,加点葱姜煮了煮,就和秦府的饭菜一样,清汤寡水。 大魏比华夏秦朝好一点,大魏的权贵肉菜丰盛,不像秦朝想吃口肉都难。 可杨诸喜欢把肉煮的融烂,白乎乎的肉和水汤,混在一起观感差,即使有肉的香味飘出,嗜辣的萧权实在没食欲。 杨诸……这饭菜养猪还差不多!今天点的这饭菜,放在现代,只能入了潲水桶。 可怜! 太可怜了! 萧权每每吃一顿古人引以为豪的大餐,都想亲自下厨让他们知道什么真正的美味佳肴!什么才叫秀色可餐! 哎……萧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撸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大魏这个地方,教育不行,饮食不行,经济不行,那位先来大魏的大兄弟,却一心造剑,起码先改善一番古人可怜的伙食! 萧权筷子一直未动,众人一个白眼,一个连肉都没怎么吃过的人,在这里装什么清高?这不是存心不给杨诸面子吗? 杨诸不在意,装作大方地道:“好菜得配好酒!来人!上酒!” 杨诸得意地晃了晃肥胖的身体,一挥手,艳美的女子们纷纷端上来十几坛酒。上了酒后,美人们一人一个,坐在公子们的旁边。 萧权一眼就认出酒坛子,哟,自己家的酒。 那两个小贩搞营销还搞得不错,这酒能上杨诸的饭桌,证明酒已经在京都流行起来。 “萧解元,此酒你一定未曾喝过。此酒名为琼酥酒,乃京都第一好酒,一坛,五十两。” 五十两,杨诸咬得无比重。在座的世家子弟纷纷称奇,上一回他们买的时候,还只要十两! 京都中能把酒卖得这么贵的酒,仅此一家! 哟,那两个小贩出息了,把酒炒到了五十两一坛,还给酒起了名字,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琼酥酒,琼浆玉液、酒暖酥人,萧权对着名字还算满意。 这些人为了一坛酒,五十两钱就这么砸下来,傻子们的钱,果然好赚。 杨诸看到萧权不吭声,得意地沉声道:“五十两,还不一定能买到!” 可不是嘛,那两个小贩能从萧家院子偷几坛,全看萧权的心情。 最近萧权心情大好,这哥俩每天只能偷三坛,剩下的留下自己喝。供不应求,酒的价格自然就上去了。 这十几坛酒,是杨诸天天派人去朱雀街那个店里堵着,每天把所有的酒买下来。 霸道的杨诸引起他人不满,却没有人敢说什么。 他攒了这十几坛酒,可是攒了好几天。 酒香四溢,世家子弟的口水都快流下来。秦南吞了吞口水,道:“姐夫,这酒的确不错,可比我以往喝过的酒还要好。我姐也说,这酒是她喝过最好的酒。” 提起秦舒柔的时候,秦南小心翼翼,萧权淡然,没什么表情:“哦,是吗。” 见他没有生气,秦南靠近一点:“可惜这酒太紧俏了,难求一坛,想不到今天能在这里喝到,咱们运气真好!” “你方才还说不能来,现在觉得运气好?”萧权打开一坛酒,给秦南倒了一杯。 “美酒入口,美人入怀,死也值得!”秦南嘿嘿一笑,一脸纨绔子弟之相。 一坛酒,能让古人说出甘心赴死的话,这是何等的魔力? 等萧权的酒楼出来,那烧烤和麻辣烫,岂不是让他们心甘情愿死得透透的? 萧权内心哈哈一笑,表面毫无波澜,他已经在准备筹本金中,很快就能酒楼开起来。今天来明月楼,就是先来视察一番,不来还好,来了信心大增! 第一酒楼这么个水平,还不如现代路边支个摊子的大叔手艺。 众人虽然同一张桌子吃饭,明显分为两派。一派围着杨诸阿谀奉承,其余之人只剩下秦家兄弟和魏清,这三人围着萧权坐。 见萧权心情大好,秦南一杯酒下肚,问道:“姐夫,你什么时候回秦府住?” 萧权当听不见,一把将美女搂入怀中,引得美人吟吟发笑。 秦南以前吹牛说,萧权在秦大小姐面前唯唯诺诺,半个字也不敢吭,他姐让他站着,他就不敢坐着。若是萧权看了别的女人一眼,立马就会被家法伺候! 如今萧权搂着美女,嘴巴甜得抹蜜似的,郎情妾意,秦南和秦北的脸一时青,一时白。萧权这般,倒没有不妥,只是直接在众人面前下了秦舒柔的脸面。 古人有句话,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在交际上,若是一个人表现得太完美,别人反而不会亲近、信任他,而且会觉得这个人心思深沉。 萧权若是时时端着,这群人就会找他真正的软肋,加以攻击。与其如此,还不如主动造一个弱点,让他们以为他是个狂浪之徒。 这样一来,不仅拉近了关系,还能隐藏自身。 何况男人食色性也,萧权装起来也十分自然。这些艳俗的女人和秦舒柔比起来,样貌还是差了些,不过也够看。 在现代的KTV,陪酒的姑娘可比这些美人热辣得多,能像个妖精一般搅得人心痒难耐。大魏民风远不如二十一世纪的姑娘开放,大魏酒楼的姑娘再大胆,也只敢露个手臂和肚子,逗一下还脸红。 萧权对美人这般热情,杨诸哈哈一笑,肥胖的手拍了拍桌子,和其他人一起耻笑他没有见过世面:“原来萧解元好这口,这些美人说不上好,掌柜,把明月姑娘叫出来!” 对杨诸有求必应的掌柜,为难地说:“杨公子,今天明月姑娘不得空。” 魏清摇了摇扇子,嘴角噙笑:“掌柜,堂堂杨公子的面子,你都不给?” 杨诸冷哼一声,生气的眼睛依然小小的。萧权忍住笑,专心搂着美人喝酒。 掌柜一听,脸色煞白,道:“公子言重了,那人小的得罪不起!” “还有杨公子得罪不起的人?让明月姑娘速速前来!”另外一个世家子弟喝道,杨诸他爹乃是九卿之首,往上走就是丞相、开国大将军和皇帝,除了这几人,还有什么人得罪不起? 掌柜硬着头皮:“公子们,真是不能啊!” 萧权轻笑一声,看似淡然,实际无比嘲讽。 杨诸等人略微尴尬,第一次请萧权这个穷酸户吃饭,还没有开始为难他,岂能在他面前落了面子? 杨诸拍了拍桌子,喝道:“今日爷就要明月!让她来!速速来!” 第七十三章 江湖刀爷 若说古人有什么东西会比现代人更看重,那就是面子。 萧权来大魏这些时日,发现无论是男女老少、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面子都大过天。 损了他们的面子,简直是要了他们的命。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要面子本是应该,可死要面子便要受罪。 杨诸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在家中就是一个霸王,在外也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从来没有人会拂了他的面子。 众人都知道,他自诩堂堂京都第一公子,在京都横着走都没有问题。 只是他一直以来装得低调,而真实的本性,熟悉的人都知道,谁要是让杨诸不如意,怕谁都走不出明月楼。 掌柜瑟瑟发抖,求饶:“杨公子,要明月姑娘来相陪,本来不是难事。可明月姑娘今天被人事先预约了,她实在没有这个福气伺候杨公子。今天这事,是她的损失。也怪我,思虑不周。” 掌柜这般说也在理,生意就是讲个先来后到。 杨诸不依不饶,其他世家公子更是拍案而起:“何人敢这么气派?还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平时这群人在京都横行霸道,但凡是他们的人,不敢和他们争。不是他们的人,没有资格和他们争,他们还用怕谁? 掌柜抬眼瞄了一眼二楼,急得跺脚:“公子们,小点声,小点声。” 不是掌柜怕,是这人实在得罪不起。 明月楼是一家酒楼,迎八方来客,只要有钱就能进。 除了京都中的世家公子,还有江湖人士经常来豪饮。 朝廷之人和江湖客是两个派系,江湖客通常是草寇、侠客、杀手等舞刀弄枪之人。 他们在刀口上觅食,个个独来独往,无牵无挂,性情火爆,提刀就杀,都是狠人。 刀剑一提,哪里管你是平民百姓还是权贵子弟。江湖客孤独一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死了就死了,杀了一个权贵子弟,江湖客通常觉得自己就算死也值了。 正因为如此,权贵之人和江湖人一直少冲突,互相看不上。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最好谁都别惹谁。 今日来的人,便是赫赫有名的江湖客之一,外号刀爷。他以杀人为生,谁给钱,他就为谁做事。 江湖客不分好坏,赚到钱了,就是爷。 赚不到钱,就是狗。 江湖客杀人,只要不被官府查到证据,那便是天大的本事。刀爷杀人手法干净利落也就罢了,还能不留痕迹。 刀爷杀人无数还全身而退,官府拿他都没有办法,个个江湖客以他为榜样。 做江湖客做到这个份上,也算事业有成了。 权贵子弟自然也听过刀爷的名头,韩桂心底一寒,对杨诸低声劝道:“杨公子,算了吧。和这种人作对,容易惹得一身骚。” 方才还无比嘚瑟的权贵子弟,听到是刀爷之后,个个像个哑巴似的。 “算了?”杨诸冷声一喝:“在座除了萧权,哪个不是金贵之体!他敢杀我们?就算敢,我们自有护卫,犯得着怕他?” 喊口号还喊口号,还不忘损一下萧权。 真是斤斤计较到家了。 萧权一个白眼,哭笑不得。 “走!我们去把明月姑娘抢过来!”杨诸站了起来,满身的肥肉晃晃悠悠。 “好!”世家子弟们嚣张惯了,有杨诸领头,立马把江湖客的狠厉抛诸脑后。 韩桂等人走了几步,回头道:“秦南,你们不去?” 秦南为难地看了一眼萧权,正要开口,萧权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安静,冷中带着威严。 萧权等人只需要静静看着就行,否则以秦南秦北的身形,怕是扛不住刀爷的一掌。 秦南会意,闭上了嘴。萧权悠悠回道:“我们这些人怕死,你们去吧。” 魏清点点头:“我也怕。” “窝囊废!孬种!”杨诸一脸看不上,狠狠骂了一句后,就拖着肥胖的身体上了楼梯。 萧权不屑地一笑,权贵子弟非要天下人都如他们意,扰乱生意规则,他才不会为这么愚蠢的理由和人起争执。 这群人气势够汹汹、慷慨激昂,就是步伐有些慢,和他们非凡气势十分不匹配。 都怪杨诸上楼梯异常费力,像个蜗牛似的,腿抬半天才抬起来。其他人也只好一起慢悠悠跟着,他们一走,美人们都留了下来。 唯有掌柜欲哭无泪地赶上去,一直劝,一直哄着杨诸,求他就这么算了。 烦了的杨诸回身就用肥壮的手,推了掌柜一把,掌柜惨叫一声,像个球一样咚咚滚下一级级的楼梯,摔得头晕眼花,动弹不得。 美人们吓得花容失色,像个兔子般瑟瑟发抖。 萧权给各个美人倒上酒:“来,姑娘们压压惊。” 杨诸一走,这些美人们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她们接过萧权的酒,胆战心惊之余,露出春花一般的微笑:“谢谢公子,公子好贴心。” 萧权和美人品酒,兴致勃勃的魏清一直瞄着杨诸等人,在萧权耳边兴奋地来个直播:“他们上楼梯了,到了到了,去到刀爷的门前了。” 萧权第一次在小巷遭遇刺杀的时候,那人便是江湖客中的草寇。 当时萧权虽然只是个解元,却也是皇考的榜首,而草寇毫无顾忌,下手无情。 要不是白起在,萧权必然命丧当场。 说不好听,大魏的江湖客是真正的蛮人。无视律法,无视生命,不谈道德,也不谈规矩,更不在意所谓地位,因为他们本就毫无地位。 所以,二楼上传来杨诸那句话时,萧权快要笑死。 杨诸喝道:“你们可知道爷是谁?竟敢和我抢明月姑娘?明月,过来!” 对于江湖客而言,杨诸是谁不重要,这群世家子弟在刀爷的眼里,就是脖子上挂着个脑袋的人而已。 厢房中,刀爷搂着明月幽幽地品着酒,美酒美人本来令人舒畅,却蹦出来一群小子来叫嚣。 认真一瞧,还是京都权贵子弟。 刀爷用力搂住明月的腰,满是刀疤的脸无比狰狞阴辣,世家子弟胆寒不已,可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样怂了,他们还有护卫,还怕一个江湖客? “爷,我怕。” 他怀中的女子眉眼弯弯,娇声软体,让刀爷心都化了。 刀爷粗糙的手轻轻滑过她娇嫩的脸:“不怕,我去去就回啊。” 第七十四章 江湖规矩 刀爷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提起手边陪了他三十年的大刀,扛在肩膀上一步步走过来:“死胖子,你确定要来抢爷的人?” 杨诸一愣,喝道:“你说什么?你竟敢对本公子这般无礼!” 刀爷阴鸷的眼打量他一眼:“我说错了?你不胖?” “我……”杨诸气得肥肉都在抖。 “你都找上我的门,你觉得你等一下会不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从来都没有人敢直接说过他胖,何况还敢威胁他? 他肥嘟嘟的手指,指着刀爷喝道:“区区一个流氓草寇,真是胆大包天!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你敢对我动手?” “所以,叫死胖子叫错了吗?”刀爷自说自话,完全没搭理杨诸在说什么,他舌头舔了舔嘴唇,这胖子,废话还挺多。 “哈哈!”楼下,萧权忍不住笑出了声,魏清、秦家兄弟不敢大声笑,辛辛苦苦地憋着。 世家子弟一愣,他们鲜少和江湖客有交集,现在的江湖客都狂到这种地步了? 大多江湖客没有刀爷这么狂,他们今天当真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刀爷罢了。 刀爷舌头在嘴里打了一个圈,一颗花生碎从他嘴里吐了出来,吐在杨诸的脸上,无所谓地道:“你说你贵公子啊,你叫啥?” 杨诸挺直腰板:“本公子乃九卿之首!太常寺杨乐之子,本公子叫……” “我可去你的吧!”杨诸话还没有说完,耐心只有三秒的刀爷猛地伸出一脚,将杨诸踹翻在地:“问你叫啥!没问你爹!” 被踹翻在地的杨诸,带着哭腔把话说完:“……杨诸……” “杨诸?养了头猪?啊?哈哈哈!”刀爷肆意大笑,这名字取得好!取得很形象! “你……”杨诸眼泪快要下来了,他一直尊贵无比,现在有人喊他猪? “哈哈哈哈!”一楼的萧权笑得肚子发痛,一直忍着魏攀实在憋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萧权端着的酒都洒在桌子上,秦南哭笑不得,忍得百般辛苦:“姐夫,还是别笑了吧,杨诸要是有个好歹,我们也会受牵连。” 萧权笑得泪水都快出来了,脸都快笑得扭曲了:“是吗?哈哈!” 秦南被他逗得眉头一皱,噗地一声笑道:“哈哈!” 杨诸脊背发痛,萧权等人刺耳的笑声,让杨诸更觉颜面扫地,他气得脸上的肉都在颤抖:“来人,给我上!杀了这大胆狂徒!” “哟,要杀我?爷爷今天教你们什么叫江湖规矩!”刀爷叉腰狂笑!他行走江湖多年,权贵子弟都躲着他走,这群小屁孩还真有勇气! 世家子弟纷纷拔剑,与此同时,他们各家的护卫也上场了! “哦呵!刀爷好怕怕!”刀爷学着明月姑娘的语气,不屑地提刀迎战! 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楼上终于打了起来! 杀气搅动着空气,烛火疯狂地摇摆着身子。 趴在地上的掌柜对明月楼的护卫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拦着!” 明月楼有护卫维护秩序,可只有五六人,要挡住这场斗殴,有心无力。 他们假惺惺在外围,手作喇叭状,喊得毫无诚意:“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喊完便没有下文,这种情况还拦什么拦,自己的命要紧。 楼上的打斗声越来越响,萧权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尚能入口的青菜,悠然自得。 明月楼其他客人被惊动,皆作鸟兽散。 唯有一个人和萧权一样淡定,他位置就在刀爷隔壁,外面打得热火朝天,他依然悠悠品着酒。 一把剑不小心飞进来,钉在木墙上,旁边的姑娘吓得花容失色,他也只是微微一躲:“继续,满上。” “是……”姑娘的手微微发抖,不得不继续倒酒,“易公子,请。” “嗯。” 明月楼最不缺的便是贵客,在这里,遇到十个人九个人非富即贵,剩下的一个人,便是杀完人拿到赏金的江湖客。 江湖客一有钱,去的地方不过就是明月楼,或者满是姑娘的温柔乡,一夜花光所有钱,再去赚下一笔。 萧权脑中没有多少权贵子弟的信息,这些江湖的边角料倒是不少。 这也难怪,萧定生前内向,恪守礼节,自知身份低下,从来不高攀他人,只默默读书。 “魏兄,你也觉得这琼酥酒好?” 看得津津有味的魏清,听到萧权这般问,回过头悄声在他耳边道:“魏某以为,此酒连皇宫的酒都比不上!” “哦?” 萧权微微一侧头,魏清赶紧解释,连楼上的打斗都顾不上看了:“萧兄,我不是赞扬杨诸的意思,今天你还让我得到教谕的夸奖,我怎么会站在杨诸那边呢?” 他拍了拍胸口:“我绝对站在你这边,不过……” 他顿了顿,为难一笑:“有的事情,咱们也得实话实话,这酒……是真不错!不怕萧兄笑话,这个杨诸霸道,他要喝这个酒,把酒全买了不说,还不许其他人买,我也是来这里才喝上一口,嘿嘿嘿。” 杨诸还搞垄断? 萧权拍了拍:“既然你这么喜欢,明天我叫人往你府上送十坛!就当今天谢你这么辛苦挖树了!” 秦南眼睛一亮:“姐夫,我也要!” “别开玩笑,萧兄,”魏清推了推萧权,“你哪来这么多钱买的酒?就算有酒,你哪能买这么多?” 秦南点点头,无比疑惑,他抢破头都没有抢到一瓶。 “你就别管了,我派人送你府上,你家住哪里?” “真的假的?”魏清还是不敢相信,他嘿嘿一笑:“我家在五点堂后面。” 五点堂,是京都有名的珠宝铺,囊括大魏名贵珠宝,处于黄金地段。魏清的家在那里,可见他家地位之高。 魏清说话没有说全,家庭住址并不具体,萧权便没有没多问:“明日巳时,我叫我兄弟阿石在五点堂等你,你前来接酒便是。” 魏清大喜过望:“好!好!好!” “姐夫,我呢……” 秦南有些许委屈,他以前是对萧权不怎么样,可是现在萧权一有难,他立马就想着搬救兵,例如宋千汶那次,虽然他哪次都没有成功搬到救兵,但他已经把萧权当做自家人了。 “你敢喝我酒?”萧权一笑,“也不怕你长姐打断你腿?” 秦南立马摇头:“我不怕!姐夫的酒,有什么不能喝的?” “秦南……”秦北暗暗拉他一下,长姐最厌恶无用的萧权,他怎么能向萧权讨酒喝? “给你两坛,如何?” 秦南这小子之前嘴巴坏了点,但也没有别人嘴坏,一个将门三公子,天天被其他子弟怼得只会干生气。 念他后来一直为萧权在秦家和稀泥,给他点酒也无妨。 “谢谢姐夫!”秦南高兴得磨拳擦脚,“那什么时候送啊?” “就……” 萧权正琢磨时间,一个人从二楼而降,肥胖的身躯直接砸入了一楼中央滚烫的方鼎中! 方鼎中是煮沸的的汤水,杨诸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啊啊啊啊!快来人!” 第七十五章 败者为寇 开水,一百摄氏度。 人若是掉进一整个开水锅里,被煮二十秒性命就堪忧。 杨诸一屁股正好摔入方鼎中,他身体宽大,正好卡在方鼎里,沸腾的汤汁噗通噗通地往上冒。 “啊啊啊啊!快把我拉出来!快!”他哀嚎道,痛得眼歪鼻斜。 刀爷一个飞跃,从二楼跳下,立在鼎旁:“哈哈哈!烧猪啊!快来看!哈哈哈!” 被打得披头散发的世家子弟们,连跑带滚地从楼梯下来,看这阵势,一群人明显不够刀爷打。 杨诸卡在方鼎,他们手忙脚乱,要将他搞出来,却由于杨诸太肥,他们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急疯了的韩桂快哭了:“这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韩公子,其实,”萧权指了指,提醒道:“人虽然拔不出来,底下的柴火可以先撤一撤。” 寂静…… 两秒后,回过神韩桂一跺脚,吼道:“快快快!还愣着干什么!把柴火熄了!去拿凉水!快去拿!” 鸡飞狗跳,手忙脚乱。 杨诸的皮都被烫坏了,起了一身的水泡,他嗷嗷地大叫着。相比杀人,刀爷似乎更喜欢这样作弄人,他扛着大刀一手叉腰,无比得意:“哈哈哈!叫什么?俗话说,死猪不怕开水烫!你……” 就在刀爷一脸看热闹,打红了眼的世家子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突然从刀爷背后发出攻击! “你去死吧!” “小心!”萧权在心底喊了一声,表面却在用眼神提醒刀爷。 敏锐的刀爷瞥了一眼萧权,往后一看,已经来不及了,数把剑捅穿了杨诸的腰身! 血哗地流了出来,刀爷眼睛一瞪,五脏六腑瞬间被剑捣毁! “你们……出老千?”刀爷一口血水喷出来,喷了杨诸一脸。杨诸忍着痛哈哈大笑,丫的!看他还猖狂! 权贵子弟没有想到江湖客如此猖狂,敢直接和他们开打! 江湖客没有想到,这些自诩文人雅士的权贵子弟,手段比他们还狠辣,连打斗规矩也不顾! 对人偷偷发起攻击,只有江湖客的草寇才会这么无耻,侠客或者像刀爷这样的杀手,从来都不屑于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偏偏便是这些动礼义廉耻、仁义道德的权贵公子,竟然这么下作! 刀爷胜局无数,竟死在一群不守江湖规矩的毛头小子上! 刀爷倒在地上,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方才这群人被刀爷打怕了,看他如一滩烂泥还还没有解气,他们连连出剑,又刺了十来剑!直到刀爷断了气为止。 “噗……” “噗……” 刀爷口中的血不是流出来,而是喷出来。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刀爷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也无话可说,他眸中最后一丝光消失,死前死死地盯着杨诸,上扬的嘴角有一丝得意。 萧权第一次见到世家子弟处理冲突,显赫的家世让他们无所顾忌,血染明月楼,足以让他们一战成名。 这一场本来可以避免的冲突,除了刀爷死和杨诸重伤,其他人没什么损失。 他们这群起而攻之的默契,看来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 他们嚣张跋扈,容不得外人逆了他们一点点意,死在他们手里的人,刀爷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他们淡定地擦掉手里红艳艳的血,好像杀死的只不过是一条狗。 明月楼熬了几天几夜的汤,就被杨诸这么浪费了,掌柜十分心疼。 可是他来不及心疼啊,杨诸还卡在方鼎中,下半身重度烫伤。掌柜围着方鼎,吼着明月楼的护卫:“把公子拉出来!” 杨诸废了。萧权琢磨着,这种程度的烫伤,加上刚才众人顾着杀刀爷,处理不及时,杨诸的肉全部能烫烂。 杨诸现在不会死,由于古代没有抗生素,他的肉烫烂了之后,杨诸会死于伤口的细菌感染。 给杨诸泼的冷水,根本进不了方鼎里,鼎口全被杨诸的肉顶住,冷水哗啦啦地流在地上。 此情此景,真是咎由自取。 只是刀爷行走江湖大半生,死得这么不英雄,真是个遗憾。不过按照江湖客的思维,他的命,换了一个杨家贵公子的一条命,他也算死得其所,死得值了。 明月楼染血,这些世家子弟的家长通通知晓。 杨诸刚开始和刀爷打的时候,明月楼便派人通知各个世家,请求各家长辈们前去劝一劝,顺便去领人回来。 不料,杨乐听罢,摆摆手不以为然:“区区一个江湖客,能将本官的儿子如何?江湖客胆大妄为,也是时候治治。” 其他世家皆是一样的态度,自觉儿子在外必然不会被一个江湖客所困,他们高高在上给了明月楼的人一些赏钱,然后继续下棋、品茶去了。 唯独秦府大发雷霆。 因为秦家竟然有三个人在明月楼厮混! 秦南秦北也就算了,萧权一个姑爷,已经成了婚,还去这样的地方! 秦舒柔气得直跺脚,一看就是萧权起的头! 老太太大怒,命秦风速速前去明月楼把人接回来。 明月楼那边,众人连拖带拽,好不容易将杨诸从方鼎里搞出来。 杨诸一出来,只能趴在地上,众人连连浇冷水,若是旁人,恐怕早就休克了,杨诸肉多,还挺经烫! 杨诸中气十足,一边嚎叫一边怒吼,痛得发毛的他,把一切因由指向萧权:“都怪你!若不是你非要明月姑娘,本公子岂会遭此横祸!” 萧权淡定地坐在桌子上吃着酒,火终究还是引到自己身上。 秦南听罢,生气地道:“还讲不讲理?关我什么姐夫什么事?明明是你要的明月姑娘,你岂能赖到我姐夫头上?” 杨诸重伤,杨家若是怪罪下来,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担得起。 韩桂等人怕杨家找他们的麻烦,于是跟着杨诸全赖在萧权头上:“赖?要不是为了让萧权涨涨见识,我们能和这个江湖客打架?” 哦,原来逻辑还可以这样。 世家子弟不仅擅长使阴招,颠倒黑白的本事也是一流。 明明是他们为了争一个莫名其妙的面子,明明是他们众不敌寡,才酿此横祸。 萧权全程旁观,现在倒成了萧权的不是。 也是,全场就萧权无人可依仗,不推给萧权难道推给秦南秦北? 秦府,他们惹不起。 还真恶心。 今天杨诸请萧权吃这顿饭,就是为了教训萧权,结果萧权安然无恙,自己烫成个死猪,杨诸岂能甘心? 杨诸哼哼唧唧,大家觉得他只是烫伤,在萧权眼里,他却是一个将死之人。 萧权自然不会跟个死人生气,他冷然道:“既然这么说,各位公子想如何?” 第七十六章 技能碾压 萧权这么快就妥协,一反常态。众人一愣,他们都没有想好怎么惩罚萧权,于是看向杨诸。 杨诸恶狠狠地道:“我受过的痛,你也要受!来人,烧水!” 萧权淡然,杨诸此时若是能及时处理伤口,也许还有救,杨诸却还有心思揪着他不放,他不由地觉得好笑! 在杨诸心里,羞辱萧权,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秦南脸色一白,吼道:“凭什么?你们打不过刀爷,凭什么拿我姐夫撒气!” 魏清无比气愤:“你们挑事本就有错在先,萧兄无辜,这盆脏水岂能泼到萧兄身上?你们还要煮他,太过分了!还有何道理可言?” 他们哈哈一笑,道理?他们从来就没有和人讲过道理! 一个在会试落榜的寒门子弟,和死在地上的刀爷没有区别,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他们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今天,看还有谁能来救萧权? 最赏识他的文教谕,可从来不会来明月楼! “给我去烧水!愣着干什么?”杨诸吼掌柜,掌柜虽是见钱眼开的人,可萧权是秦家姑爷,嘲讽几句还行,真要煮了他,秦府一定会追究! “谁敢动!”秦南喝道,他拔出了手中的剑,气势汹汹。 秦北反应过来,立马也拔出了剑!将门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他虽然不管萧权,可他得管三哥! “秦南,你不是说他只是秦府的一条狗,你这么上心?”杨诸恶狠狠地道:“看来你之前都是骗我们!你这个小厮,敢欺瞒本公子?” 萧权眉毛一挑,今日小舅子这么正义,少见。 秦南喝道:“杨诸,你好生注意你的言辞!萧权乃秦家姑爷,就是秦家的人!我祖父乃开国大将军,你爹见到我祖父还得跪拜!往日我不与你计较,是我不在意!如今你说出这样抹黑秦府的话,你也配?” 秦南拿出秦八方的威名,众人一呆。 秦南所言不假。 杨诸即使是九卿之首的儿子,论辈分和功劳,秦家还是高了一个级别。 为了萧权,秦南竟然拿秦家来压人,别说众人始料未及,萧权也想不到。 秦南一个浪 荡公子,往日里吃喝玩乐一样没落下,和别的世家子弟玩也不拘于身份,久而久之,大家就忘了秦家这个庞然大物远在他们之上。 如今秦南护着萧权,他们本就理亏,就算看萧权再不顺眼,也要给秦南几分面子。 秦南和秦北像母鸡一样张开翅膀,萧权却瞧见他们手都在抖。 这两个小孩平时偷了不少懒,武功差得不行,如今只不过狐假虎威,真要打起来,他们哪是这群阴辣之人的对手? “不必如此。”萧权像个大哥般沉稳慈祥,把他们的剑摁了下来,打打杀杀才令人臣服的,是江湖客的做法。像他这种人,凭技能就能碾压他们得五体投地。 萧权冷着眼,淡然道:“你们不过就是觉得萧某注定落榜,前途无光,才敢这么冤我,不是吗?” 阴谋在阳谋面前,不堪一击。 萧权要光明正大地捅刀,捅得他们无话可说。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倒了杯酒:“做人呢,得有点耐心。还有九天就放榜,你们好歹等到放榜那一天,再考虑要不要这么欺辱我,这样会显得你们谨慎些,是不是?” 坏事明着说出来,让人情何以堪?他们还是要脸的,杨诸等人脸一阵红,一阵白。 萧权敲了敲桌子,像个老师摇头晃脑:“算学第一题:今有池方一丈,葭生其中央。出水一尺,引葭赴岸,适与岸齐。问水深、葭长各几何。” 题目的意思是,有一个水池一丈见方,池中生有一棵初生的芦苇,露出水面一尺,如把它引向岸边,正好与岸边齐平,问水有多深,该芦苇有多长? 一丈,是现代的3.33米,一尺,是0.33米,一寸是0.033米。 为了让这群白痴好理解,萧权还是用了古人的的度量:“答案是水深十二丈,葭长十三丈。” 众人一惊,口不能言,一直哀嚎的杨诸愣了愣。 萧权窃笑:“不知道第一题你们答对了没有?第二题,今有圆材,埋在壁中,不知大小以锯锯之,深一寸,锯道长一尺,间径几何?” 题目的意思是:现有圆柱状的木材,埋在墙壁里。不知道其宽度的大小,于是用锯子(沿横截面)锯它,当量得深度为一寸的时候,锯开的宽度为一尺,问木材的直径是多少? 萧权放下酒杯,手指摇了摇:“这题涉及勾股定理,答案是26寸。这,你们又答对了没有?” 萧权大袖一挥,十道算学题,娓娓道来。 从题目解法、再到答案,当场给他们上了一堂算学课! 别说答案,他们连题目都没有记住!而萧权张嘴就来! 他们脸色越来越白,身体越来越颤。他们在会试过后,彼此对过答案,每个人都和别人不一样就算了,他们写的答案,和萧权大多不一样。 秦南和秦北以及魏清,激动无比,如果按照萧权所说,他们起码答对了两题! “哐!当!” 世家子弟提着的剑不自觉地落在地上,神色苍白,有的人一题没对,有的人只对了一题! 题答错这么多,必然落榜,家族必会蒙羞! 他们一开始还以为萧权胡说八道,萧权说的时候,他们掐着手指跟着一起算,发现他算的都是对的! 也就是说,十道题,萧权全答对了! 何其可怕! 到底谁传出来,说萧权算学垃圾?他这个算学水平,在大魏排前三也不为过! 萧权不仅文采好,算学竟然也这么好? 他们个个目瞪口呆,嘴巴能塞得下一只鸡蛋,一只只呆鸡模样,脸色无比苍白! 萧权讲完,喝了口自家的酒,畅快!他眼皮子一抬,云淡风轻地道:“萧某的书法就算得了个最后,凭着算学题全对,拿个榜首不难吧?你们答对几题啊?” “啊啊啊啊啊!” 杨诸一道题没对! 他气疯了!气得身体更痛了! 韩桂颓然站着,怎么会,怎么会有人十道题全对?上一年的榜首,也只中了三题啊! “萧权!是文教谕告诉你答案吧!就你这样的水平,全对!做梦?”杨诸不服气极了,他怎么可能全错!怎么可能! 这些初中生和高中生的题算不得什么,大学的微积分萧权都不在话下。他冷哼一声:“今日青园书房,我们同进同出,你们看见文教谕和我探讨这十道题了?” 第七十七章 令人生畏 秦南眼睛因为得意而显得十分明亮,他大爷的,往日里这群人怼秦家男子只懂刀枪,没有文才,今天姐夫可算给秦家争了口气! 惊愕的秦北看着萧权,眼神有了变化。 众人面面相觑,萧权必然是今年的榜首无疑! 天崩地裂,五雷轰顶! 秦家这个庞然大物,有萧权在,如虎添翼! 无比震惊的韩桂等人,虽十分不情愿,可秦南拿出了秦府的面子,目光还凛凛相逼。 他们垂头,慢悠悠地跪在地上:“今日我等出言不逊,萧解元,是我们误解了你,请原谅……我们,也秦三公子、秦四公子原谅我们。” 原谅这两个字从他们尊贵的嘴里出来,宛若有千斤重,差点听不清。 秦南秦北无比畅快,平时没少受他们挤兑,这群人除了在朱衡面前唯唯诺诺外,就只有今天这次把头低得这么低! 反倒是萧权毫无波澜,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他品着酒,那些人也只好一直跪着。 此时,掌柜急匆匆地冲出来:“公子们,水好了!什么时候煮萧权?” 哟?为何都跪在地上?短短时间,发生何事? 萧权眼色一冷,韩桂连连摆手:“掌柜,你快闭嘴吧!” “韩公子,我不敢不做啊!杨公子,只要您一声令下,萧权必能伤得和你一样重!”掌柜信誓旦旦,一脸巴结。 杨诸眉头一拧,秦家人以势压人,萧权以才压人,如何比都比不过! 此人文采卓然,算学精通,深得陛下和教谕赏识,以后一定会前途无量! 何况萧权算计人,能把人的命都算计进去!宋千汶和朱衡就是吃了他的亏! 得罪不起! 就算萧权不是秦府姑爷,见着这样的人都应该避着走! 萧权何其可惧,比杀人无数的刀爷还令人生畏! 杨诸低声道:“算、算了吧。” 掌柜一懵:“公子,算了?不是,水都烧好了,就算啦?” 杨诸气得头脑发晕,今天这掌柜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没看见韩桂等人都跪着不敢动吗? 他吼道:“你瞎了吗?你是瞎了吗?我开玩笑!开玩笑不行啊?现在算了,不行啊?” 掌柜被吼得耳朵发涨,连连点头:“行行行,行行行,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南得意一笑,以前朱衡在的时候,这些人巴结朱衡,明里暗里看不起秦家。 他们忘了秦家是大魏最强大的将门之家! 今日教训他们一次,唤醒他们对秦家的敬畏,倒十分不错! “世家来人了!” 这时,一个护卫急匆匆来报。杨诸眼神一亮:“可是我爹来了?” 等他爹来,看萧权这几个小子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来的是秦风,秦大公子。”护卫见跪了一片,为难道:“诸位公子家人都没来,他们说你们一定必胜……” 那个胜字,护卫说得极为小声。 这都跪了,还胜个屁…… “你在嘲讽本公子吗?”杨诸吼道。 “这是公子家人的原话!”护卫委屈地道,这群人的脸面更是没地方搁了。 秦风怒气冲冲而来,步履生风,一进来,明月楼果然一片狼藉。 他正要找萧权麻烦,秦南立马道:“兄长!他们羞辱秦家在先,不怪姐夫!” 萧权淡然,对秦风一笑。秦家有个优点,在有事的时候,一致对外,自己人关起门来教训。 虽然秦家没把他当自己人,可萧权毕竟顶着秦家姑爷的名头,这么多人在,他也不好发作。 一听到秦南这般说,秦风的火苗果然立马转移,他不像秦南那般急躁,他盯着跪倒了一地世家子弟,沉声道:“各位大家公子,秦某不知,我的弟弟如何得罪诸位?” 在秦风面前,没有人敢自称大家公子。韩桂等人脸一红,头一低,默默不语。 萧权这才意识到,秦家果然是令旁人生畏的庞然大物。 “杨诸说我是个小厮,还把事情都赖到我们秦家头上。”秦南委屈巴巴地告状。 惊虹立马抽出,秦风剑指杨诸:“你好大的胆子,敢欺负我弟弟?” 秦风,四品少卿,在军中杀伐果断。他一向少得罪人,可决定得罪了,谁都不怕! 特么的,秦南倒戈向着萧权,秦家人突然都变了脸!以前他们敢欺负萧权,完全是因为听说秦府不把姑爷当回事! 杨诸忍着剧痛,龇牙咧嘴:“秦兄,这些都是误会,没赖,我没赖。” 韩桂连连点头:“对对对,秦三公子误会了,误会了。” 萧权一笑,秦风在外面还挺威风,一想到秦风在家里被他气得脸红耳赤,萧权忽然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其实秦风也算个好哥哥。 “是谁要的明月姑娘,是我姐夫要的吗?”秦南仗着哥哥在,睚眦必报。 “我要的,我要的!”杨诸点头。 “是谁害得你受重伤,是我姐夫,还是我?”秦南不依不饶,秦风冷冷地看着杨诸,杨诸快哭了:“我!是我!和秦家人没有关系!” 秦南冷哼一声,喝道:“你们可都听到了啊!掌柜的,你听到了没有?” 世家公子们点头,掌柜更是点得跟个小鸡啄米似的。 “走!”秦风收回剑,怒其不争地瞪了一眼自家的两个弟弟。 秦南秦北自知不该来明月楼,低头不敢说话。秦风走了两步,喝道:“你不走?” 萧权指了指鼻子:“在叫我?” “你不是秦家人?”秦风十分不满,喝道:“娶了我妹妹的,难道是个鬼不成?” 萧权的手还搂着美人的腰,美人一脸娇羞,气得秦风脸色发红。 萧权耸耸肩,走就走,临走前,众目睽睽之下,他还对美人温柔一笑,惹得美人娇羞地低下了头。秦南着急,这下,长姐恐怕真要打断姐夫的腿了。 明月楼这档子事,算是结了。魏清松了一口气,不过看秦风这怒气冲冲的样子,萧兄怕是不好过。 清官难断家务事,魏清也帮不上忙,他摇了摇扇子,对掌柜道:“你们速速送杨公子回府吧,这伤势……啧啧,明月楼和诸位公子可得好好想想怎么和杨家交代。” 掌柜白眼一翻,差点晕倒在地,今天这单接得太不划算!明月楼的一楼被毁了不说,还惹了一身骚! 二楼厢房内,易归微微一笑,道:“好。” “公子,什么好?”姑娘惊魂未定,强颜欢笑,给他倒了一杯酒。 “解得好。”易归丢下十两黄金,拂袖而去。 方才萧权解算学题时,他通通听了去。 于是,他有样学样,在皇帝面前又说了一遍。 “果真全对?”皇帝放下手里的书,眼皮子一抬。 “不错。”易归点点头,其实今年的题由易归所出,皇帝只是占了个名头而已。 易家祖先造剑有术,易家人虽未曾入朝为官,皇家和易家的关系世世代代却十分友好。 “嗯,可以。”皇帝赞赏般地点点头,“你这些题,可害苦了今年的举人。” “陛下要萧权入朝为官,我只是尽微薄之力,替陛下助推一番罢了,不难倒其他人,如何去掉萧公子的抄袭之名?” “最近这些世家是猖狂了些。” 皇帝沉沉一句,他和易归对视一眼,眸里尽是默契。 第七十八章 自作多情 秦家祠堂,秦南秦北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头都不敢抬。 萧权站着,不屑一顾。 不就是去明月楼吃一顿饭,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还要跪祠堂? 他没犯错,自然不跪。 就算是犯了错,他跪的也是萧家的列祖列宗。 秦家家规严厉,不许流连明月楼这样奢靡的场所,所以秦南秦北在外胡吃海喝,一直都是瞒着家里人的。 这一次,闹出了这么大的事,秦老太太这才知道,两个小孙子果然在外胡闹,她的拐杖连连敲了三次地面:“你们的祖父和父母还在战场厮杀,你们不好好念书争取功名,竟和那些纨绔子弟胡闹?你们太让祖母寒心了!” 秦南两人低下头,半个字不敢哼。 会试已经结束,虽然未放榜,可已成定论。 娱乐一下,算不得什么大事。 萧权暗暗摇头,古人就是古板,死读书哪能争取什么功名,偶尔放松才有益于成绩提高。 萧权云淡风轻的模样,秦老太太看着更恼火,今天要不是秦风把他押进来,恐怕萧权都不会踏进秦家的门! 放 浪形骸!目无尊长!如今多了个风流成性! 以前秦老将军说此人恪守礼节,虽没有大本事,却老实本分,是个良配。 如今萧权的狐狸尾巴全露了出来,秦老太太真是替孙女不甘! “萧权!你带着秦南秦北去明月楼,当着秦家列祖列宗的面,你连跪都不跪!你可知错?” 秦老太太严厉无比,秦南壮着胆子低声道:“祖母,是我自己要去……” “你给我闭嘴!” 看这阵势,又得赖在自己头上,萧权淡然一笑:“吃个饭也不行?” 以后萧权把酒楼开起来,他天天都在这样的场合中,秦老太太天天都要气死一百八十回? “狂妄小儿!不知悔改!”秦老太太从来都没有见过难以驯服之人,“来人!家法伺候!” 秦家的家法,便是拿皮鞭抽,鞭子有半个拳头粗,这么一鞭子下来,皮开肉绽不在话下。秦南扶额,看来今天别说姐夫的腿,怕是腰都要抽断! 不打秦南秦北,却打萧权,明显就是针对。 萧权不以为意,上前一步,冷然道:“秦老夫人,你还没回我话,吃个饭也不行?” 他竟然要一个长辈向他回话,秦老太太气急:“你已成婚!还有脸问为何不行?明月楼的女子出了名的妖冶!非良家女子!但凡一个正人君子,都不会去那种地方!” 这时,不远处传来生气又委屈的啜泣声,原来秦舒柔在暗暗看着,恨不得老夫人将他打一顿才解气。 他偏就不让她如意。 他还什么都没有干呢,她就哭成这样子,不过觉得丢了她秦大小姐的脸面。 她明目张胆地心仪朱衡,怎么就不觉得丢了萧权的脸面? 萧权无所谓地一笑:“原来我成婚了,秦老夫人不提醒,我倒是忘了。” “你!”秦老太太气急,此厮太难管教!仆人正好把皮鞭端了上来,气急败坏的秦老太太一手提起皮鞭,鞭子呼呼而来! 力度之大,恨不得一下子将萧权抽成两半! 秦南闭上眼睛,他没有受过鞭子,却知道它的厉害!这一鞭下去,姐夫立马能肿起一个大包,半个月都好不了! “噼啪!”鞭子发出响脆的声音,却没有落在萧权身上! 他立定身子,大手一挡,一把拽住了鞭子! 众人皆惊,家法伺候,萧权竟然敢阻挡! 阻挡意味他不仅不认错,还不认秦家! 区区一个赘婿,不过得了个乡试榜首,以后前途未卜,竟然就敢漠视堂堂一个将门! 秦舒柔脸色一白,此人心比天高,现在竟高傲到以为可以凌驾在秦家头上了吗? 萧权倒不是漠视秦家,这放在现代就是典型的家庭暴力,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被一个老太婆打? 鞭子霹得萧权的左手生疼,他面不改色,拽着鞭子,盯着大惊失色的秦老太太道:“如老夫人所说,我是成婚了,不过萧某想问,成婚后,连娘子的手都没有摸过,算什么成婚?成哪门子的婚?” 萧权流连明月楼,是因为得不到秦舒柔,所以因爱生恨? 这是众人的第一反应,他们冷哼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 萧权内心哈哈一笑,他才不在意摸不摸得着秦舒柔,只是秦家老是提醒他作为姑爷的责任,他却没有得到姑爷应有的福利,这未免欺人太甚! 要么,让他好好当秦府的姑爷,秦舒柔也做好一个妻子的责任和义务! 要么,别老是提他是秦舒柔的谁,秦舒柔想如何就如何,他不会管。而他想如何风流快活,秦家也别管! 偏偏秦府,只想萧权当一个有名无实的姑爷,还不许阻拦秦舒柔和旁人不清不楚! 萧权年轻力壮,热血男儿,天涯何处无芳草,犯得着为秦舒柔一个女人洁身自好? 就凭她和朱衡不清不楚,她也配? 她虽然倾国倾城,可她清高矫情,萧权还看不上! 现在萧权声名在外,勾勾手指头,姑娘们就扑上来了,还个个温婉可人,哪个不比秦舒柔强? “所以,我何错之有?”萧权冷冷地盯着老夫人,“你还是管好你家孙女,给别的男人端茶倒水这一条,比我今天吃个饭犯的错,恐怕还重吧!” 秦老夫人一愣,萧权冷冷沉声,淡漠不屑:“若秦舒柔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我自会做人。若她不懂为妻之道,她配得上我为她做什么?她不喜我,我也不喜她,秦家不要自作多情,以为我萧权多想她当我娘子似的!” 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 这个词,当下让秦舒柔火烧火辣! 秦舒柔捏着粉拳,向来只有萧权配不上她!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说她配不上他! 萧权手一甩,将鞭子一把夺过,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丢在地上的还有秦府不要的脸! 秦老夫人什么风雨没见过,可萧权却让她一颤! 一个理应匍匐在地、连声求饶的人,竟然这么理直气壮!不曾有一丝一毫地胆怯! “你……放肆!”秦老夫人从未见过这等不肖之徒,她气得呼吸不稳,大声喝道! 第七十九章 大逆不道 “放肆?放肆的是你秦府!”萧权一喝,众人耳朵一麻,难以置信,姑爷这是在指责小姐吗? “放肆的是秦舒柔!” 奴仆们面面相觑,姑爷竟真的在指责小姐? 姑爷吃错药了吧?今天疯了不成? 萧权一脸冷然,难道就因为秦府是个庞然大物,他就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萧权瞥一眼躲在角落里的人:“往日我放过秦舒柔一马,是给她这个女子留点颜面。看来今天秦府,连这点颜面都不想要!我请问秦老夫人,我和秦舒柔拜了堂,为何连她房间都入不得?她若是想守活寡,不嫁便是,为何还嫁我?” “既然嫁我,便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事!若做不到,也请秦家不要总拿姑爷这个身份说事!” 人人都想当秦府的姑爷,萧权却一脸嫌弃的模样,他直言:“秦府没有让我享受到当姑爷的福利,便没有资格管束我!秦府更没有资格因为我在外面吃一顿饭,就给我来个家法伺候!凭什么?” 一直在祠堂外观望的秦风一怔,萧权在列祖列宗面前,质问资格,质问凭什么? 古来长辈如天,打要立正,骂要承认,谁敢问老夫人要一个资格? 萧权此言何止毫无礼数,简直大逆不道! 秦老夫人脸色一白,奴仆们皆一惊,姑爷大放厥词,翅膀都硬到这种程度了? 不过老夫人不是震惊于他的叛逆之言,而是他竟然这般不知羞耻! 夫妻之事,乃是私房事。 秦老太太万万没有想到,萧权一个熟读礼法的读书人,敢把私房事当众说出来! 原本他和秦舒柔的有名无实,只是风言风语,作不得数。 现在萧权亲自实锤,连仆人都觉得姑爷太惨了些。 虽是赘婿,却也是正经夫妻,连手都没有摸过,是个男人都不爽。 仆人窃窃私语,难道大小姐真如外界所说,和朱公子有一腿? 众人大惊失色,一脸脸红八卦,萧权则站直腰板,云淡风轻,古人对夫妻话题忌讳莫深,萧权一个现代人可不害羞! 秦舒柔的脸红得跟个番茄似的,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再也没有心思看祖母如何教训萧权,扭身哭唧唧地跑了。 萧权盯着老夫人,挥挥袖:“老夫人下次教训我,还请找得体一点的理由,免得秦家没了颜面!我萧家虽不如秦家富贵,但……” 他顿了顿:“绝不受这样的窝囊气!” 今天的萧权分外有骨气,他实在受够了秦家人的无理取闹。 在老夫人眼里,错不在秦家,是萧权变了:“无知小儿!你以为攀上易公子就厉害了?区区一个寒门子弟,攀上权贵就能翻天?” 有事不说事,有道理也不道理,怎么又扯到寒门去? 易归来拜访萧权,萧权尚不知情,他眉头一皱,什么易公子难公子的,秦家屡屡无理取闹,他不想再伺候! 想罢,他便要甩袖而去! 临了踏出祠堂门的时候,老夫人喝住他:“你若是敢踏出祠堂一步!以后别想再进秦家的门!” 秦南脸色这一白,祖母是要将姐夫扫地出门啊! 吃一顿饭而已,错也不在姐夫,何必搞得这么大阵仗? 姐夫本就是赘婿,人人耻笑,若被秦府赶出家门,以后在京都如何立足? 他正要劝一劝祖母,萧权不屑一顾,他眸中的光,比祠堂的烛光还刺人眼:“秦家的门,我没有一次想进。以后,也不会主动进!” “你!”老夫人的手都在颤抖。 “而且,不是你让不让我进的问题,总有一天,你会求我这个区区寒门子弟进!”萧权傲然地看了她一眼,甩袖而去。 “你!你!你!”秦老夫人连说三个你,气得不知该如何反驳这个厚颜无耻又嚣张的人! 她命奴仆,以后再见到萧权进秦府一步,立刻扫地出门!不许进来!等秦老将军回来,便让他和秦舒柔和离! 老夫人竟让小姐和姑爷和离,众人顾不上萧权,纷纷抚慰气急的老太太。 一旦和离,萧权没有什么损失,对小姐名声却不好! 萧权冷哼一声,和离?想得美! 必须是萧权休了她! 萧权哈哈一笑,大步离去,留下一屋子惊愕而气得爆炸的秦家人。 萧家。 萧权自从在秦府出了一口恶气,天天神清气爽,无比舒畅,在家里的日子过得分外舒心,偶尔去青园上完课后,天天在家和白起阿石拼酒,十分痛快! 一过就是八天,明天就要放榜了。 就在这档口,萧权听说,这些天杨家请遍了京都的名医。杨诸躺在床上,肉烂了个透,全身流脓,药石无医,今天已经一命呜呼。 他果然死于伤口感染。不过挺了八天,杨诸的身体还算不错。 杨府哀嚎一片,京都的江湖客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江湖客大赞刀爷,这一回刀爷死得是真值了!一条命,换了九卿之首的一个宝贝儿子,这在江湖客中前所未有啊! 刀爷的尸体被明月楼扔在一条小巷,敬佩他的江湖客为了让他入土为安,自发给刀爷办了丧礼。 萧权走在路上,听到人们谈论的都是刀爷和杨诸,还编出了各个版本的故事。 最刺激的一版,莫过于刀爷英雄救美,一脚揣进杨诸的房间,把可怜兮兮的明月姑娘,从这头胖猪的被窝里拉出来。 杨诸死也没有想到,自己话题盖过萧权时,竟是他死的这一天。 民间传闻太难听,杨家想要把风言风语压下来,可是那天的动静太多,涉及的世家子弟众多。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钱,杨诸之死就越传越离谱了。 杨家气急,又找不着人撒气,毕竟刀爷已死。在秦风的威胁下,也没有人敢赖到萧权头上。 众人聊完杨诸,就聊姑爷萧权。 秦家姑爷也去了明月楼,没见识地搂着人家姑娘不放,回去被秦家打断了腿,都快下不了地。 众人无比嘲讽,萧权手伤了,腿又断了,又要落榜,只能上街要饭去,才能填饱肚子! 萧权从书房回来,见萧婧握着他的一首诗,默默坐在家门前,眼圈发红,气鼓鼓的小脸蛋似乎刚和人吵完架。 不必说,肯定听到了街上的风言风语,萧权一笑:“婧儿,怎么这么生气?” “兄长,你让我去卖诗,他们都说这是首破诗,倒贴钱都不买!我气,便和他们吵了起来!” 破诗? 堂堂田园派创始人陶渊明,被誉为“古今隐逸诗人之宗”的诗,谁敢说破诗? 第八十章 天下奇闻 不是诗破,是这些见风使舵的人,以为萧权注定要落榜,所以才说这诗不好。 等到放榜之时,这些人自然会是另外一番面孔。 萧权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婧儿莫哭,明天放榜后,便会有人抢破头,也要高价买了这首诗。” 萧婧吸着鼻子:“嗯!” 萧权不懂诗词,兄长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会试放榜,是京都的大盛事。 乡试放榜只是京都本地人的狂欢,而会试的举人来自大魏各地,放榜之日,全大魏人都翘首以盼。 秦府也不例外。 秦南秦北听过萧权的解题,事先知道他们答对了两题,再加上秦家有后台,他们两个一起中榜应该没问题。 他们兴奋不已,想象着自己的名字在会试的榜单上,那是何等的威风! 唯有一个人闷闷不乐,天天暗暗垂泪。 人人欢喜的日子,秦舒柔一想到朱衡,便伤感忧愁。 “小姐,他犯了这样的事,出不来了。你莫要再想了。” 朱衡沦为阶下囚,阿香连朱公子都不喊了,只说他他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小姐要和朱衡撇清关系,要是继续有纠结,谁知道姑爷又会闹出什么事? “姑爷一定是吃醋,才这么摆了他一道。姑爷还是在意小姐的,上次在祠堂,姑爷若不是在意小姐,怎么像疯魔了一样,说出那样的私房话?男子爱面子,不好直接说在乎小姐,就想气小姐,引起小姐的注意!” 阿香这个猪队友分析得头头是道,秦舒柔恼怒:“不要提这个浑人!他这样的破落户,岂能和朱家相提并论?他在乎我又如何,这辈子都别想踏进秦家的门!” 阿香见她依然生气,连忙给她梳妆打扮:“好好好,不理这个浑人。今天是放榜之日,两个小公子一定高中,小姐不是要去听榜吗,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嗯。”镜子中的秦舒柔,满满是高贵的仪态。今日是萧权落榜之日,她一定要盛装出席。 会试放榜,在知义堂。知义堂中央有一庙,庙里并无供奉,全是一直燃烧的灯烛。 宣榜的官员会从倒数念起,直至第一名,公告天下。每念一个名字,知义堂便会有一盏红烛点亮。 人们在听念名字之时,庙内时而雅雀无声,如夕雅之归林,时而人声鼎沸,如乱兵入城,可见放榜之时的紧张、激情澎湃。 放榜不仅举人们激动,京都中的权贵也激动,大魏和华夏唐朝一样,喜欢“榜下捉婿”,他们会在中榜之人中,开始物色未来的女婿。 等到未来殿试再次高中,伴随着他们金榜题名的,还有洞房花烛夜。 榜上有名,意味着未来可期,前途和美人触手可及。 榜上无名,则意味着止步于此,默默无闻,无人问津。 中榜的举人,欣喜若狂。 没中榜的,心绪激动,晕倒的人大有人在。 离放榜还有半个时辰,知义堂已经挤满了人。 权贵子弟和名门闺秀,今天都像平民百姓一样,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就为第一时间听到会试榜首之名。 秦舒柔没想到人这么多,挤都挤不进去,只能远远地站着。 会试的所有举人都在,唯独萧权未在。 大清早一起,他让阿石和白起丢掉酿酒的活,准备了十几个大箱子,意气风发地去了赌坊。 萧婧本想去看放榜,萧权将小妮子稳在家中:“一个放榜有什么好看的,好好在家里呆着,兄长带钱回来给你瞧!” 白起听了萧权的话,在会试前,押了五百两黄金,押萧权得榜首。 今天,他自然是带着白起来收钱的。 五百两,翻一万倍! 整个大魏的黄金都没有五百万两! 五百万两,相当于250吨。 华夏古代最巅峰的黄金储藏不超200吨,若萧权真要这五百万黄金,别说一个小小的赌坊,整个大魏都给不起! 萧权自然不会这么欺负古人、非要这个数目。 但五百万两要不到,搬空赌坊还是可以的。 萧权这么大阵仗,直接杀到赌坊,惊得赌坊的人一愣。 在场的人百分九十九都买萧权中不了榜首,换作常人,哪里还好意思出现在大家面前,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偏偏萧权就敢。 他不仅敢,还拿出押自己高中榜首的赌牌。 众人愣了愣后,哄堂大笑! 一个废物,竟然花五百两黄金,买自己得榜首! 哈哈哈哈! 真是天下第一奇闻! 萧权的不要脸,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赌坊的掌柜听闻萧权本人来了,先是一惊,再一愣:“真来了?” 伙计捂着嘴巴笑,连连点头:“真来了,就坐在赌桌面前,活生生一个赌徒模样,哪有半点文人雅士的样子。” 和众人不一样,掌柜有些心惊,京都人人皆传,会试萧权必会落榜,别说榜首了,连榜都上不了。 所以,大家这才敢涌入赌坊,不少人还押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就等着萧权中不了榜首,他们好一夜暴富。 他那昆仑奴押了五百两押他中榜首,还是黄金,掌柜当时是知道的,只是淡淡一笑,觉得世间竟有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也好,到时候五百两黄金就进赌坊兜里了。 可怕的是,萧权竟然今天亲自来赌坊。 这个连连落榜三年的人,在乡试就成了众人最意想不到的黑马,如今会试,难道萧权又要来第二次震惊京都? 不会的,他算学不精,手断了,书法也考不好…… 掌柜的脑瓜子嗡嗡地转,萧权这一来,话都没说半句,他脊背就发凉了,冷汗一滴滴地往外冒。 如今一切成了定局,离放榜之时,还差半个时辰。 如果萧权真得了榜首…… 别说整个赌坊,就算拿全京都的赌坊来赔,那也不够啊! 他腿一软,伙计连忙扶着掌柜:“稳着,他一定不中!” “他就在我们赌坊下了注?其他赌坊呢?” “没去,就来我们这一家!”伙计早就打听过了,这个傻子,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要是萧权,便会在这个赌坊押自己中,去另外一个赌坊押自己不中,无论到时候什么结果,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第八十一章 一场豪赌 萧权却没有这样干,聚宝坊的人也不知道是说他蠢好,还是说他太自信。 今天放榜,不仅是京都举人的盛事,也是平民百姓和江湖客的盛事。 文人雅士和举人们聚集在知义堂,百姓和江湖客就聚集在赌坊。 不仅萧权抬了十几个空箱子来,也有江湖客和一些纨绔子弟抬着不少空箱子来,不同的是,他们押萧权中不了榜首。 萧权来的这个赌坊,是京都第二大的赌坊,名字起得挺符合一个赌坊的气质,叫聚宝坊。 聚宝坊在大魏建国之初,由一个小赌坊开成现在的大赌坊。在大魏,赌坊只要有商牌,赌坊也是合法的。 大家都以为赌坊是一个遍地黄金的地方,不少人来这里,就是为了一夜暴富。可是大多数人都会赔得倾家荡产,连裤子都没得穿。 即使是这样,也阻挡不了世人的热情。 人生,对于谁来说都是一场豪赌。 只是有的人输得起,有的人输不起而已。 萧权今天亲自来赌坊,一来,是来搬钱。 下注的人虽然是白起,但他只能拿萧权的名义下,护才这个身份在大魏不太好使,就算白起赌对了,赌坊会拿他曾经是昆仑奴这件事说事,百分百赖账。 二来,他就是想来看看,这些以踩踏他为乐的人,看到自己输的那一刻会是如何。 萧权来大魏后,看不起他的人数都数不过来,这些人的口水都能把萧权淹死。 萧权自然不在意陌生人的看法,可是这些人太有种,听闻不少人掏空家底都要押他中不了榜首。 他就是想来看看,什么人这么有勇气,什么人这么没有眼光。 进来一看,三教九流什么都有。 萧权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原来自己被这么多人看不起。 也第一次看到,为了他这么一个陌生人,这些人就敢豪掷一注。 这是京都所有人的狂欢,这些人的快乐和兴奋都建立在萧权一个人身上。 他们未出一把刀一把剑,就将一个人死死压在地上。若是以前的萧定,被全民放在这么个场合取笑奚落,以他的文人气节,在这个时候气得上吊自尽也不奇怪。 而萧权不仅不会寻死,他还无比享受这一场狂欢。 任何一笔下注押他输的钱,任何一笔羞辱,都会化作滚滚可爱的银子,落入他的兜里。 他要记住这一幕! 要永远记住这一天! 记住这些人的嘴脸! 他必须要在大魏出人头地,否则,这些人的脚,一定会毫无犹豫地踩踏在他的头上,踩到他头破血流,踩到他比一条狗还惨。 没有什么比亲临其境,还能督促一个人奋进。 他去看榜,只能听到那些人的惊讶和称赞,来民间能直观地体会这个世界的无情,也能直观地体会到银子如雪般落下的快乐! 哈哈哈! 萧权内心狂笑不已,在场所有人也十分放松,他们自认这一场赌局毫无意外。 萧权和白起阿石坐在一张桌子上,点了一些吃的喝的,和其他人一起等着开局。 “哎呀呀,从来就没有赢得这么轻松的时候,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 众人趁着未开局,闲聊了起来,他们丝毫不顾及萧权在场,把萧权的落魄事翻来覆去地讲,时不时地哈哈大笑。 “我要是他,在秦府这么活着,还不如去当条狗!” “哈哈哈!狗都比他好,我跟你们说,秦大小姐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这是得多嫌弃!” “这才成婚多久,就被秦家赶出来,看来真是惹人嫌!” “没有功名的举人,能有多能耐?要紧的是,他还穷!秦大小姐能不嫌弃?秦大小姐戴的珠宝,是京都里数一数二的,不值五十两银子以上,她都不戴!她吐个口水,萧权都得接着!哈哈!” “这么贵?有钱人家还真是不一样!” 他们聊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奇。 阿石在旁边有些许尴尬,道:“大哥,要不咱们先出去透透气?这些人说话也太难听了!” “坐,吃吃吃。”萧权无所谓地把阿石按下来,闲言碎语,能有几两重?这些闲话,压不死人。 等放榜,他便是全大魏最有钱的人的主人。 萧权嚼着花生,道:“白起,有了钱,你想做什么?” 钱? 白起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作为护才,他所得的一切都是主人给的。即使主人给他钱,他也会好好收着,不敢乱用。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要那一两银子是做什么?” 萧权从未问过他这个问题,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是常有的事情。可他发现白起杀人的时候气势如虹,平时沉默安静,没一点萧权潇洒的气质,似有心结。 打不开心结,萧权和白起的默契如何做到百分百?在战场上,战友的默契是制胜法宝之一,光有技巧还不行。 白起眸光犹豫不定,似有几分难为情。 萧权淡然道:“白起,英雄从来不问出处,半个时辰后,你就是整个大魏最富有的人。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嘲讽我、奚落我的人,无论他们衣着多么华贵,手头有多少钱,半个时辰后,他们都会不如你。” 白起呆了呆,阿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看样子大哥一定能得榜首无疑! “我只是想知道,你要钱是做什么?” 萧权将一粒花生嚼了又嚼:“凡是用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你说说,你要钱是做什么?” 萧权口中的不是事情,在白起这里却是天大之事。 白起低着头,低声道:“回主人,是为了养人……” “你有妻儿?”阿石一愣,从未听白起说过他成家啊! “不是。” 白起声音一沉,他是为了养和他一样的人。 和他一样的昆仑奴。 在大魏,这样的人数以万计。昆仑奴中,不少孩童食不果腹。 白起从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不少昆仑奴和他一样,强壮的出去讨生计,赚到钱了就全部买吃的,分给老弱妇孺。 昆仑奴处于大魏的边缘地带,想吃口饭都不容易,白起为了这么一口饭,头破血流是常事。 萧权第一次见他之前,这样的事情天天都发生。他自从跟了萧权后,每个月有五十两银子,那些钱也通通买了吃的,分给了其他昆仑奴,每个月兜里都一干二净。 “好,知道了。”萧权点头,沉沉地拍一下他肩膀:“大哥我,让你体会一把什么叫瞬间暴富!” “放榜了!放榜了!” 就在这时,聚宝坊派去听榜的伙计回来了。 他急匆匆,火急火燎。 脸色十分不妙。 掌柜看了一眼依然淡定的萧权,心噗通噗通直跳,急声问道:“谁!谁是榜首?” 众人翘首以盼,口舌干燥! 只要不是萧权就行! 第八十二章 早知今日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跳的最猛的不是萧权,而是掌柜。 那个听榜的伙计,第一次受众人瞩目,紧张得话都不会说了。 全场人紧不停地吞咽着口水,一夜暴富,还是一夜变成穷光蛋,看的就是伙计嘴里吐出的名字了。 这个时候,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出来。 偏偏这个时候,萧权故意大声咳嗽了一声,他们身体立马绷得更紧,再来一声咳嗽都要绷断了。 气得有人喝道:“安静!安静!阿静……” 那伙计深呼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掌柜:“今年会试的榜首是……” “是……” “萧权。” 萧权这两个字,就好像一块大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湖里,噗通一声,然后咕噜咕噜沉入了湖底。 雅雀无声。 …… …… 萧权? 萧权! 萧权!!!!! 一群以为自己会得一百分的人,突然听到自己得了零分,表情十分扭捏和精彩。 这些别说一根针了,风吹过头发丝的声音都能听到。 呼呼呼……风好凉,好冰。 “啊啊啊啊啊啊啊!中了!我中了!哈哈哈哈哈!我中了!” 冰冷的湖水突然冒出极其不协调的声音,像更巨大的石头,砸得湖面的水噗噗乱飞! 这两个人,一个手抖押错了,一个没站稳,不经意押了萧权中。 阴差阳错,这是老天爷要他们发财!还是发大财啊! 这两个人的欢呼声就好比一把巨大的刀,砍碎了湖面的冰,赌坊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怎么可能!” “怎么会是萧权?” “这一届的举人们连萧权都比不过,是废物吗?” “老子倾家荡产!他竟然中了!” “呜呜呜!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 赌坊里哀嚎一片,掌柜僵着身体,颤巍巍地立在柜台面前,嘴都在哆嗦:“来、来人……” 伙计哭丧着脸:“掌柜,在呢。” “谁、谁押了萧权中?”掌柜说话不利索,仿佛处于寒冬腊月。 “三个人,除了方才那两个,剩下那个便是白起。” “他押了多少来着?”掌柜明明知道,仍然不死心问了一句。其实他知道,他知道…… 伙计低着头:“五百两……” “黄金……”掌柜喃喃自语,眼神已经失了神。 “是、是的……”伙计的冷汗都下来,掌柜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掌柜!掌柜!”伙计掐着他人中,大声喊:“醒醒!醒醒!” “快……快去找当家的,处理此事。”掌柜晕死前,撑着一口气叮嘱完伙计,头一撇,彻底晕死过去。 赌坊乱成一团,由于没有预估到这个结果,赌坊今日的护卫不够。 “骗局!骗局!骗局!骗局!” 赌坊里的人不少人高声喊着,把赌坊的桌子和凳子砸了个稀巴烂! 敢把萧权踩在脚下,却个个都输不起! 方才这些人的自信去哪里了? 萧权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内心哈哈狂笑,他拍了拍白起的肩膀:“白起!你押中了!” 阿石乐得快要疯了,疯狂摇着白起:“白兄!白兄!你发达了!你发大财了!” 白起一脸懵,缓了缓神,点了点头! 对! 主人得了榜首! 他押中了! 聚宝坊乱成一团,人声鼎沸,整个赌坊几乎都要被拆了! 这在京都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要知道,能拿到开赌坊的商牌的人,背景一定无比深,很少有人敢闹事。 这一次,输的人太多!输的钱也太多!不少人这辈子的积蓄都赌在萧权上,他们这么激动,其实也可以理解。 何况,赌徒们江湖客占了一半,个个挥起刀剑,不用几下就能把桌子凳子砍得稀巴烂。 啧啧啧,萧权看着这乱象,幸灾乐祸地摇了摇头。有赌必有输,古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那两个中了的兄弟忍着巨大的喜悦,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生怕哪个心里不平衡的人,把他们一刀砍了! 哈哈哈! 有趣! 有趣! 萧权饮着酒,这两个人这么有眼光,可不能死了啊。他一个眼神,白起一个飞身就将那两人提了过来。 吓得他们更加地抖了:“你、你想干嘛?” “不想死,就呆在我身边。”萧权淡然道,这些江湖客,刀落无情。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是不是想分我钱?” 他们那点钱,萧权还看不上。这两个人正当要找另外一个地方躲起来的时候,一个大汉的大刀就砍来了:“小子!把你赌牌献给你大爷吧!” 这一次赌局的赌牌,还是特制的桃木牌,足以见京都对这个赌局的重视。 赌牌上有中和否两个字,上面还刻有金额。到时候结果出来,拿着赌牌去领钱便是。 如今全场只有他们两人押中了,这两人自然就成了江湖客眼中钉肉中刺! 那两人见这群人饿虎扑狼一般,也顾不得怀疑萧权的用意,吓得躲在萧权身后:“大哥救命啊!” “白起!”萧全冷喝,拍案而起! 随意拔了出来,昆吾阁赫赫有名的第一剑! 杀气凛凛的白起,配上削铁如泥的随意,江湖客不敢行进半步:“萧权!你竟还敢在此?你害我们损失这么多钱!你有脸在?” “我赌了五百两黄金,押我自己中,来这里有什么问题?今天不是开盘的时候?” 萧权淡淡一笑,那中了的两人手一抖,他们只押了十两,能拿到十万两。萧权竟然押了五百两黄金,那岂不是…… 众人一怔,早就听闻聚宝盆有人下了重金,买萧权中。 他们还以为是哪个傻子! 想不到竟然是萧权本人,更想不到这重金竟然这么重! “你们,想不到有今天吧。” 萧权淡淡一一句话,整个沸腾的赌坊一瞬间冷了下来。 萧权大为畅快:“你们取笑萧某的时候,没想过今天吗?” “你们从未了解我,从未见过我,不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家人,就敢一起踩踏萧某,我觉得,你们有些许鲁莽。” “所以,你们早就应该想过,这一场盛大的狂欢,每个人都是输家。” 萧权顿了顿,一字一句:“只有我,会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众人的心“砰”地裂开!羞耻!愤怒! “还有我们两个,也赢了。” 中了的那两个人,不合时宜地对着众人补了一刀,众人心又裂了一遍。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云淡风轻的萧权,令众人心脏狂跳,恨!恨极了!他大爷的! 第八十三章 可开杀戒 知义堂,今年宣读中榜的官员,是大司农的徐叔平。 “今年的榜首!萧权!” 徐叔平得意洋洋,上次见萧权还是他给白起入籍的时候,这一次,竟然能亲口宣读他得了会元! 这一次,他铁定依约,喝上萧权请的酒! 见证从萧解元到萧会元,徐叔平深感荣幸:“来人,点上那根最大的红烛!” 红烛上,刻着萧权的名字,被知义堂的侍女恭恭敬敬地奉在庙中。 和赌坊激动的人相比,现场的文人士子,除了中榜之人,其他人皆是深深的沉默。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难以相信,萧权竟然第二回黑马! “走!”秦舒柔气匆匆,阿香拉住她:“小姐,姑爷得了会元,您不高兴吗?我们再看看吧。” “有什么好看,不过一个会元而已,靠的不过是运气,回府!” “小姐,两个公子都中了,不要如此生气。如今我们府里,又要开第二回庆宴了!一家中了三个贡生,这在京都可从来没过!” 说到两个弟弟,秦舒柔脸色好了些。两个弟弟排名虽未靠前,可已在榜上,终于有了考进士的机会。 原本这榜单上,还应该有朱衡之名才对,秦舒柔望着萧权那根红烛,顿觉烟气熏人,她冷哼一声,甩袖愤然而去! 这一次萧权若是落榜,便能名正言顺地把萧权赶出秦家! 现在这个破落户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粘着不放! 真恶心! 放榜的同时,皇帝给的赏赐和旨意都到了各个贡生的住处或者家中。 这一回,有了经验的马公公没有前去秦府,而是直接去了萧家。 许多人正堵在秦府门口,等着一睹萧会元的风采,却久久未见皇宫的人来。 秦家的人也等在门口,只等来了两匹快马、两份旨意和赏赐。 是秦南和秦北的捷报。 秦家等人千恩万谢,跪下接下来捷报。 百姓们却不买账,议论纷纷。 会试中举者,叫做贡生,榜首叫会元。贡生虽然稀罕,可也没有会元稀罕。 他们听说了,会元的赏赐可厉害了! “怎的贡生的捷报都到了,秦府姑爷的还没有到?” “莫不是路上耽搁了?” “哪会呀?都是先发会元的捷报,才发贡生的捷报!” “难不成传言是真的?秦府把萧会元赶出府去了?” “堂堂一个将门,竟真的这么刻薄!” “就是,不过萧会元只是以前寒酸,现在第二次得了榜首,以后飞黄腾达,那还得着看秦府的脸色。” “对!捷报可能送到萧家去了,唉!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百姓们摇头,失望至极。秦家人除了秦南高兴,其他人的脸都一阵白、一阵红。 本应该高兴的一天,竟因为萧权受人指指点点! “萧权人在何处?速速把他叫回来!”秦老太太敲了敲拐杖,以为这小儿会落榜,想不到竟二中榜首! 秦家不缺一个榜首姑爷,却要脸面! 历来上了榜的人,都得入祠堂报备祖宗,这一次没有少了萧权的道理。 亲口把他赶出去还没有到十天,竟就要亲自叫他回来! 秦老太太深呼吸一口气,秦风愤愤不平:“若是我们去把他请回来,如何对得住妹妹?他上次在祠堂那般猖狂放肆,妹妹哭了好几天!” 秦老太太摇头,大局为重,若是陛下知道秦家这么对一个会元,才是大不妙。 “先委屈一下舒柔吧,庆宴,务必把萧权叫回来。” 会试的庆宴比乡试还隆重,秦家有光,出了两个贡生、一个会元:“萧权在何处来着?” 秦老太太方才没得到回答,于是又问了一遍。 秦风说不出口中,瞪了一眼秦南。赌坊的事,外面的街道上传开了,秦南听到的时候难以置信,后来说的人多了,自然不得不信。 “姐夫……在……赌坊。”秦南第一次觉得姐夫两个字,有点烫嘴。 果然,秦老太太脸色大变,拐杖恨不得把地板敲烂:“不肖子!不肖子!放榜之日,堂堂一个榜首,他竟去赌钱?真是大伤风化!不知十赌九输吗?莫要理他,输光后,让人砍了他手脚去!” 秦南不敢说萧权不仅没有输,还把人家赌坊都赢了去。 秦家兄弟哪敢吐露实情,若是祖母知道萧权靠赌博这样的歪门邪道一夜暴富,祖母更气! 聚宝坊,晕过去的掌柜醒了过来,眼睛一睁开,一片狼藉的赌坊差点让他气又背过去! “怎么、怎么不拦着啊?”掌柜望着伙计,却明白哪里拦得住? 赌坊毁了,所幸没有出人命。 白起浑身冷气,随意一把一等剑,轻轻松松就将江湖客的刀剑劈断,在萧权示意下,未伤他们分毫。 萧权有言,赌个钱而已,他们已经够惨了,没必要把他们命都搭上。 江湖客个个彪悍,可再彪悍,都不是白起的对手。 白起是天生战士,比他们高大威猛,剑术也比他们好得多。 闹哄哄几场比试下来,他们没有一个人占了便宜,累得气踹嘘嘘,白起未有一丝波动。 萧权冷声道:“掌柜醒了?” “呵呵呵呵,醒了醒了。”掌柜点点头,讨好地干笑道。 如果说下赌的百姓和江湖客,是盛会的参与者,那么赌坊便是这一场盛会的万恶之源。 是它,将萧权钉在京都的耻辱柱上,让人人指指点点,让人有了更多的机会踩踏他。 原本的萧定只不过是一个寻常文人,家道中落,老老实实,不会得罪什么人。 现在,京都所有赌坊没有押旁人,偏偏押了萧权。 不就是因为萧权家道中落,无依无靠,哪怕死了也无人可惜吗?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若是萧定还活着,除了被羞辱而自尽,还能有什么另外的结局? 这个人血馒头,他们吃得津津有味,自然就要付出代价! 为了以防江湖客反扑,萧权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白起,若有人再攻击,可开杀戒!杀个精光!” “是!”白起提起剑,威风凛凛,随时准备反击! 众人一愣,如今萧权本就是解元,如今已经是会元,若他们再攻击,便是击杀天子门生。虽然他们是平民,萧权有护才不能主动杀他们,他们若是主动攻击,护才便要行使保护之责,可以大开杀戒。 萧权在告诉这群穷凶极恶之徒,方才他手下留情了,至于等下会不会手下留情,全看他们表现。 白起将玉面小郎君身首异处,一战成名,威名他们早就听过。 萧权这般冷,白起眼神随时要杀人似的,他们自然不敢动了。 见他们如此识趣,萧权满意地见赌牌丢在掌柜面前:“取钱。” 他冷冷地盯着掌柜,聚宝坊既然敢将他钉在耻辱柱上,自然就要付出挥起锤子的代价! 第八十四章 贪得无厌 五百万两黄金是何等数目,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把整个大魏都翻过来,都拿不出这么一笔钱。 而萧权这么认真地要钱,一看就是故意为难! 别说萧权的钱,就连那两人的二十万两,聚宝盆一时半会也给不出来。 掌柜瑟瑟发抖,低声问伙计:“当家的还没来?” “派人请了,未到。”伙计声音低,萧权却听得一清二楚。 聚宝坊有多少斤两,萧权没有数,不过从今天起,京都第二大赌坊要供养萧家之事,是毋庸置疑的了。 今天萧权刚得榜首,新晋红人,谁敢得罪?掌柜干笑着:“萧会元,您看,今天赌坊乱糟糟的,钱不好取啊。” 萧权一个眼神,阿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莫非想赖账不成?” 这明显是存心为难,掌柜也不敢说半个字。谁让赌坊的确开了这个局,又敢收这五百两黄金,还把赔率炒得那么高? 掌柜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 早知道萧权这么厉害,萧权两个字他连碰都不会碰! “萧会元,这……”掌柜快哭了:“我们……没有五百万两黄金啊。” “噢?”明知故问的萧权淡淡一句:“怎么会没有呢?” “我……”掌柜摸了一把老泪,“您就是把小的抽筋扒皮,小的也拿不出来啊!别说聚宝坊,就连全京都赌坊都没有本事拿出来啊!真的不行,万万不行啊!” 别说聚宝坊不行,你大魏都没有这个本事。 萧权一个白眼,十分生气:“那就不妙了,你们赌坊向来有句话,叫愿赌服输,是不是?” “是……”掌柜像个犯错的学生,在他面前头都不敢抬。 看到这样的掌柜,众人仿佛见了厉鬼似的,聚宝坊的掌柜何等威风! 来到赌坊的人,都得叫他一声聚爷! 有人若是聚宝坊撒野,聚爷一声令下,断手断脚是小事,严重的连死都不知道在哪里死! 这么多年来,聚宝坊财源滚滚,银子像雪花一样,从别人的口袋飘入聚宝坊的口袋,聚爷虽是一个掌柜,却是出了名的爽快大方。 聚爷的嘴里,从没有:小的、不行、没有这三个词语。 如今聚爷不仅说了,还哭了! 赌徒们愣了愣,一个会元,连聚爷竟然这么怕? 萧权身上的钱,还没有聚宝坊一个时辰的收入多,聚爷何以这么怕他? 萧权明明就是故意为难,找人打一顿不就好了? 百姓和江湖客不了解一个会元的分量,以萧权现在这样的水平,以后得个状元毫无悬念,就算没得状元,只是考中了进士,聚爷都得罪不起啊! 得了进士,就会当朝廷命官。 在京都,就是靠官爷赏口饭吃,连个衙役都不敢得罪,何况是萧权! “我知道,你们赌坊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那你就有多少先给多少。我和旁边这两位兄弟,先分一分。” 萧权指了指两个有眼光的小兄弟,一脸大义凛然,还幸灾乐祸。 那两人刚刚听到赌坊说没有钱,还怕赌坊赖账,现在萧权竟亲口为他们讨账,内心无比敬佩,大声赞扬:“萧会元不仅才华盖世,还宅心仁厚,比文人雅士更君子啊!” “哪里哪里,你们眼光好,应得的。” “哪里哪里,没有萧会元,我们哪有这样的好福气哟!” 他们相互阿谀奉承,你一句我一句,话里话外嘲讽至极。 聚爷都想当场死了算了! 做赌坊,竟然做赔了!他怕是史无前例第一人!当家的,一定砍了他! 聚宝坊平时趾高气扬的伙计,跟着聚爷欲哭无泪,一句话也不说,萧权眼一冷:“怎么?不想给钱?” 掌柜不敢说话,这笔钱太大,他做不了主! 萧权横眉冷对,拍案而起,惊得众人心肝俱颤:“给不起!你开什么赌坊!” “不想给!你敢把我萧权钉在众人之口下?” 掌柜一愣,他这是怒了? 萧权冷视,盯着他:“我萧权当初即使只是个解元,那也是陛下钦点的解元!小小一个聚宝坊,竟敢拿皇考举人的名头当赌注!” 他竟然说聚宝坊是小赌坊? 众人无比愕然,不知萧权哪里来的底气,纷纷耻笑,萧权继续喝道:“你不过欺我朝中无人!我萧权要杀你,用得着朝中有人?我现在就可以砍了你!” 萧权一句话,吓得聚爷尿了!当初民间赌局一开,萧权就想好了今天咱们收拾这些隔空啃他骨头、吸他血的人! 一个都不会放过! 投钱的,让他们倾家荡产! 起头的,便让他们再也没有这个命! 白起的剑,已经指在聚爷的喉咙间。 寒气渗人,几欲要割破聚爷的喉咙。 掌柜只求能撑到当家的来,他跪地求饶:“萧会元,小的不知天高地厚,我错了!我错了!” 错了?若萧权得不到榜首,今天被万人踩、万人轻贱的人,便是萧权。 他哪里是知道错了,他是见风使舵,他是审时度势! 萧权冷笑一声:“我要你的错有何用?既然你赌了,便要输得起!五百万两黄金,少一两,你别想好过!”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萧权胃口之大,简直是大到无穷尽!简直贪得无厌! 聚宝坊在京都肯定有势力,必然有官员扶持它,萧权一个会元竟敢在聚宝坊放肆,现在狮子大开口,等一下都不知道怎么死! 原本被萧权吓到的众人,现在反而不怕了。萧权这么嚣张,不过是自寻死路! 聚爷也是这么想的,他连连磕头,只求当家的赶紧来救他,顺便泼泼萧权的冷水! 聚宝坊的当家人,不是旁人,正是昆吾阁当代掌门人,易归。 易家在大魏不仅仅开剑阁,还开赌坊,只不过赌坊一直交由各家掌柜打理,外人从来不知道真正的主人是谁。 聚爷冷哼一声,易家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和皇族十分亲近,还用得着怕区区一个会元? 今日京都最风光的是萧权没错,可萧权势单力薄,和易家相比,不过就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萧兄?” 易归出现在赌坊门口,喊了一声萧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聚爷一愣,什么情况?萧兄? 易家有规矩,赌坊和剑阁互相不干涉,赌坊闹成这样,易归来到这里才知道是因为萧权。 听见当家的叫萧权为兄,聚爷身子只当是易归是客气一句,跪在地上:“当家!救我救我!他仗着自己是会元,在找赌坊的茬!” 第八十五章 胆大包天 堂堂昆吾阁,竟然是聚宝坊的当家! 萧权没多惊讶,古来有钱人黑白相通是常事。 反倒是闹了一通聚宝坊的百姓和江湖客一惊,谁不知道易家的威名?完了,他们竟然撞到易家的地盘上! 在江湖上,易家的名头比朝廷还管用。 刀剑能杀人利器,而易家是制造利器的鼻祖! 在大魏,每一个使用到武器的人,无论长剑短刀,见到易归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老大! 易归一出现,还没有未处置那些闹事的人,往那里一站,就震得方才还叫嚣的江湖客屁都不放一个! 萧权之前还真看不出来,文人气这么重的易归有这样的能耐,黑钱和白钱他都赚了。 即使这个人是大兄弟的后代,是敌是友暂时还分不清,萧权静观其变,伺机待动。 整个赌坊,只有萧权坐的这个位置桌凳完好,其他人都被霹得稀巴烂了。 万千乱象,唯有萧权宛若定海神针,岿然不动。 这气场,没比易归低半分。 易归一来,雅雀无声,只听到掌柜的啜泣声,之前他不敢对萧权嚣张。现在易归一来,他就一扫方才的认错态度:“当家的,他就仗着他得了会元!想敲诈勒索我们!” 伙计们纷纷点头,没错,萧权狮子大开口,那个开得如此之大,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白起捏紧剑,随时准备出招。 阿石护着那个赌牌,以防他们抢了过去不认账。 萧权不发一言,在渐渐滋生的沉默中,眸里的寒意慢慢地深了。 易家实力不容小觑,若是撒起泼来,比江湖客只会更过分。 易归来的路上,已经听赌坊的伙计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萧权这般做,无疑是来寻赌坊晦气,以牙还牙。 易归许久没有说话,聚爷也不敢说话,沉寂一会儿后,易归幽幽道:“聚爷,你擅自拿当朝会元做赌注,你可知罪?” 众人哗然,易归竟帮萧权! 萧权冷哼一声,易归倒是有眼力劲儿。 易归的眸,比萧权还冷。易家从来不亏待手下,聚爷跟了易家十来年,是老伙计了,这些年捞得盆满钵满,想不到竟滋养出他的僭越之心。 在京都这种卧虎藏龙之地,谁都时时刻刻绷紧着,因为脑袋这一刻在脖子上,下一刻,便不知道在何处。 平时易归多有教诲,在京都谨言慎行才可以保命,如果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谁都护不住! 掌柜搂着易归大腿的手一松,疯狂地磕头道:“当家的,小的错了!小的不该擅自开局!” “你要道歉之人,不是本公子。”易归指了指萧权,掌柜正要磕头,却被萧权打断。 “不必了,我也不受。”萧权冷冷一摆手,掌柜的头僵在中间,磕也不是,不磕也不是。 言语之冷,冷若寒霜。 易公子的面,他竟然不给?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区区一个会元,好大的面子! 易家和皇族交好,又独来独往,这京都当中,权贵想巴结易家都没地方巴结,谁敢不给易公子几分面子? 显然,萧权就不给。 萧权平生第一次被万千人钉在耻辱柱上,一句道歉就想了事? 萧权抽出随意,寒光凛凛。 易归一惊,掌柜更是疯狂求饶:“放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萧会元,小的再也不敢了!” 掌柜的头都磕肿了,萧权声若寒冰:“你我皆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止你有老小,萧权家中也有老小,你这般对萧家,可想过今日我要是得不了榜首,萧家人会被你逼到什么程度?” 萧权胸中愤懑难当,京都中人专门挑软柿子捏,他们真是捏上瘾了! 掌柜摆手,哭着吼道:“也不是只有聚宝坊开了这个赌局,为何萧会元只拿我出气啊!聚宝坊只是第二大的赌坊,你就算找麻烦也得找万宝坊啊!” “哈哈,为什么?”萧权忽然笑了一声,寒意森森,声如洪钟:“自然是有样学样!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聚宝坊不是挑软柿子捏吗? 萧权挑个第二的赌坊来捏捏,又如何啊? 掌柜一愣,萧权心思之腹黑,黑得明明白白,黑得令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骂! 易归了然,轻叹一口气:“萧兄,给易某留点面子……” 易归话还没有说完,掌柜以为有救了,赶紧点点头,对,给易家留点面子,面子。 “下手快点,别让他太痛苦。” 易归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态度如此轻飘飘!聚爷可是老伙计!这些年打理聚宝坊,打理得仅仅有条,从未错漏。 “不要!不要!不要!当家!我错了!” 掌柜站起来,疯狂求饶,他恨自己贪财!他以为这场赌局十拿九稳,却料不到…… 眼见求救无门,不甘心受死的掌柜拔腿就往大门跑! 他想不到萧权这么眦睚必报! 他要是知道易公子都得顺他之意,他哪敢将他放在赌坊中万人踩,万人骂? 不管!先逃出去再说! 今天萧权刚得了个会元,等今天的风头过了,萧权顾及自己的名声,就会把他放了! 聚爷的如意算盘,和往常一样打得噼里啪啦响。 可这一次,他打错了。 萧权一个眼神,白起接过他手里的剑,一个给身,如燕子般迅疾灵巧,手起剑落! 掌柜觉得一阵冷入骨头的气息逼近,往后一看。 昆吾阁第一剑,已经划过了他的喉咙。 “咔!” “噗!” 众人抬头,看着飞起来的头,视线又随着头落在地上!个个面如土色,不发一言! 萧权用昆吾阁的第一剑,在易公子面前,光明正大地杀了易公子的人! 如果说,易公子足以让江湖客心生畏惧,那现在萧权的级别,给江湖客造成的恐惧,远在易公子之上! 江湖客的胸口发出宛若惊天雷一般的响声,萧权还是人吗? 他若是人,为何这般毫无顾忌? 不是说,萧权这个秦府姑爷懦弱无能,还胆小怕事? 他只是考了一个会元,胆子就大成这样了? 他哪有半分怕事的样子,他简直胆大包天,比江湖客还狠厉! 喷涌而来的血腥气,让不少百姓纷纷跑出去吐了。 江湖客则呆在原地发愣,赌坊的伙计们腿都软了,方才还活着的掌柜,现在身首异处,眼睛还在大大地瞪着。 萧权一个转身,白起剑指众人,主仆俩人宛若两头猛虎在凝视在场所有的人。 萧权声音低了一度:“不想死,滚!” 他要和易归好好算账,不希望有外人在! 第八十六章 风云诡谲 江湖客一抖,本来砸了赌坊,就是想让赌坊把钱退回来。 可赌坊是易家的,他们不敢抢。 他们还想理论半句,可现在萧权比他们还横,他们更不敢造次,跑成为剑下鬼。 聚爷也算是一个平民百姓,萧权说杀就杀,何况他们这些江湖客?他们当中,隐藏着不少被官府通缉的囚犯,若是死在这里,不仅没有人替他们做主,萧权还揽获一个大功! 思来想去,这些人一跺脚,今天损失这么多钱,除了认,他们还能怎么着? 先别说易公子,白起这个昆仑奴,他们都打不过! 现在认栽,还能有些颜面! 江湖客比世家子弟好的是,不会死要面子,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认个怂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反正出了赌坊的门,谁也不认识谁。 于是,这些人心中再滴血,还是恨恨地丢下手中的赌牌,愤然离去。 “咚咚咚”桃木牌落在地板上,发出微闷的声音。 他们丢下的,不是一块块赌牌。 而是萧权亲自找回来的自尊。 这声音,无比悦耳。 仿佛是雨天坠落在池中的雨滴,每一滴雨水,汇聚成溪流,再汇聚成蓬勃的大海,将钉着萧权身上的耻辱,一一洗刷干净! 萧权没有废一兵一卒,就让全京都的赌坊彻底瘫痪。 真正的赢家,只有萧权一个。 他们赌的不是钱,而是萧权的命。 而如今萧权赢了,萧权活着,还很有钱地活着! 这些丢下赌牌的人,他们倾家荡产参加这场踩踏萧权的狂欢,注定他们每一个会穷困潦倒地渡过余生! 而发起人,也死了。 萧权回过神,瞄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掌柜,看都没有看易归一眼,坐回凳子上。 气,只小小地发了发,萧权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那空空的箱子还没有装满。 既然易归这个老板在,自然要和老板好好清算。 “来人,给萧会元倒杯好茶。”易归微微一笑,吓坏的伙计这才回过神来,个个拔腿往厨房跑,不敢在现场多留一会儿。 易归不急不躁,他知道,萧权发这么一通火只是表面意思。 京都这么多年来,敢大闹赌坊的举人,只有萧权一个。萧权哪是挑软柿子捏,若是萧权愿意,哪怕是第一赌坊万宝坊,萧权也是照冲不误,凭着今日会元的名头,谁敢对秦家姑爷这个榜首如何? 他就是冲着聚宝坊来的。 大魏建国四十年,朝局动荡不安,年年风云诡谲。 可在诡谲,都没有今年这么诡谲。 今年京都突然蹦出了个萧权,才刚刚得了榜首,已经杀了好几人。 朝中老臣哪里见过这么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犊子? 且不说老臣们震惊,萧权的名字在江湖也开始传了起来。 你说萧权正,他杀人不眨眼。 你说他邪,杀人理由个个充分,甚至无可挑剔。 萧权这块山芋对于旁人无比烫手,唯有皇帝十分喜爱。 民间拿萧权下注之事,易归有所耳闻,他叮嘱过自家赌坊不可参与此事。 他和萧权虽只有一面之缘,可从萧权所做之事,能看出来他绝不是文弱书生、任人欺负之相。 结果贪财的聚爷,背着易归还是搞了这么一个局。 今日聚爷一剑死在随意之下,算萧权给了他个教训,也算易归给手下人一个教训。 君子爱才,取之有道。 聚宝坊虽然只是一个赌坊,可是来去自由,不骗人来,也不赶人。 赌坊只是一个生意场,买卖自由,愿赌服输。 聚宝坊赚的是买卖自由的钱,吃萧权这种人血馒头,说实话,赌坊还是头一遭。 聚爷不听易归言,馒头没有吃着,自己先身死。 说到底,是咎由自取。 手下做了错事,当家有责任。赌坊静谧凌乱,阿石被吓得大口喘着气,秦府是个庞然大物,易府何尝不是? 易公子就和大哥一直默默坐着,不知道是不是在偷偷磨刀,等一下趁他们不注意杀了他们。 阿石暗暗拉了拉萧权的袖子:“大哥,这什么情况?我们要不要跑?” “不必,估计易公子在盘算应该赔偿给多少钱。”萧权淡然一笑。 易归眼眸微微一转,赌坊除了萧权,还有另外两个人押中了,易归眼皮子一垂:“你们二人,还不走?” “我们也押中了,凭什么要走?”那两个小兄弟不服气,“你不能因为他是会元就兑现赌约,然后欺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吧!” 易归柔和一笑:“聚宝坊亵渎举人,怕是过不了今晚,除了你们看见的掌柜殒命,所有参赌之人,皆会被追责。” 那两个呆瓜一愣,易归的扇柄敲了敲桌子:“官府就在来的路上,走快的,官府自然逮不到。像二位兄台这么淡定,易某唐突,想问一句,二位是朝中有人,所以才敢继续留在这里?” 萧权眼皮子一抬,易归说这些话不过就是吓唬他们,官府的人来不来,全看易归的意思。 听听。 听听。 读书人威胁起人来,半个脏字都不带的! 耍起流氓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两个呆瓜愕然,他们是普通人,朝中自然无人保他们安好无虞。 萧权一言不发,聚宝坊今天不会给钱,给钱的话,岂不是坐实了今日污蔑萧权之名?易归又不傻。 两个呆瓜委屈兮兮地看着萧权,指望他做主,萧权冷声道:“你们押我,怕也是意外而为之,今天萧某在江湖客面前护你们一命,就当谢过你们的支持。易公子所言不假,等官府的人来,谁都护不住你们。” “呜呜呜呜!哇哇哇!” 两个呆瓜一听,抬起袖子连连擦泪,哭得比没押中的人还惨。 世界上最惨的,莫过于是从地上飞到云端,再从云端咻咻地坠落,最后重重地“吧唧”一声摔成烂泥,他们的心现在就和烂泥一样碎了。 他们的十万两! 十万两啊! 十万块钱没拿到就算了,连本钱都没有捞回来! 那十两银子,还是他们四处借来的! 易归从袖中掏出二十两,让他们自个分了:“速速走吧,莫要耽搁。” “呜呜呜呜!” 两个小兄弟哭唧唧地一步三回头,双腿发软,心口发颤,最后不甘心地走了。 只剩下萧权等人和易归。 易归轻叹一口气,起身行了个礼:“萧兄,开个口吧,您要多少?” 第八十七章 祖宗之论 黄金百万两,聚宝坊给不起,易归也知道萧权明白给不起。 聚宝坊有错在先,易家虽与皇族交好,也不会仗势欺人。 即使是仗势欺人,对萧权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根本不好使。 在萧权面前犯了错,最好的做法就是承认、道歉、补偿,事情就会过了,若是不这般,搞别的花里胡哨没有半点用处。 因为萧权的手段永远比旁人更加地花里胡哨。 萧权喝了一口茶,茶已经冷了,更添冷冽的香气,聚宝坊连给客人的茶都这般舍得,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客人最容易被小恩小惠收买,喝了聚宝坊这么好的茶,出去肯定和别人嘚瑟,别人听闻也会跟着来品一品。口口相传,自然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赌坊。 一进赌坊,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住赌坊的激情澎湃?一秒穷光蛋,一秒暴富,简直比女人还刺激。 聚宝坊虽号称京都第二大赌坊,可赚的钱不比万宝坊少,自称第二不过只是谦虚罢了,得财不高调,符合做大事之人的风格。 萧权专门捏聚宝坊,的确就是图聚宝坊好捏。 一个低调敛财的人,不会在明面上得罪任何人。 萧权敲了敲箱子:“这些箱子要装满。” “可以。” 十来个箱子,要装满,没个二十几万不能装满。 易归十分爽快,吓得阿石和白起互相看了一眼,果然如萧权所说,他们这是一夜暴富啊!我的天啊!二十万银两!他们得赚几十万年才能赚到! 而大哥一句装满,就到了手! 爽! 太爽了! 阿石兴奋,白起却多了几分警惕,主人这是在敲诈!他得护好主人!他手里的随意,随时准备出鞘,防止易归对主人不利。 易归如此大方,眼睛也不眨一下,萧权几分佩服。 既然刚才聚宝坊的掌柜,说他狮子大开口,萧权也认了这个名头,那他就让这些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狮子大开口! 这一次聚宝坊将萧权的名头踩在地上,他萧权是这么好欺负的? 他萧权不仅是萧家之子,还会是未来的状元,还是大魏首屈一指的人才! 他的名誉,可比金子还贵重。 他不像好面子的世家子弟,只喜欢在嘴上讨一个便宜,希望别人句句恭维,事事顺从。 萧权要的尊重,是真金白银。 唯有建立在巨大财富上的面子,才是真正的面子。区区二十万两,不够。 唯有强大的物质,萧权才能真正做到,咳嗽一声,地都抖三抖。 世家子弟最看不上的钱腥气,萧权甘之如饴,他微微一笑,望着易归:“我还要聚宝坊。” 他要聚宝坊? 高兴的阿石和白起一愣。 别说易归他们都没有想到大哥这么胆大! 要得太狠! 勒索得也太猛了! 阿石浑身一抖,更觉头上人头不保,他急声叮嘱白起:“白兄,握好剑啊!握好!” 在易归的底线,他最大的让步便是将聚宝坊一个月的收入给萧权。 一个月的收入,约莫二十五万两,萧权应该知足了。 万万没有想到,萧权竟直接撕破他的底线,直接来到他的防御区。 聚宝坊从建立到现在,一直属于易家的产业,从未有人敢觊觎。 萧权没有觊觎,而是光明正大的要! 易归沉默如海,内里却暗潮汹涌! 萧权的胆大,远远超过他的预料! 他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大家都在震惊,萧权嚼着花生,不急不慌,似乎提的只不过是一个合理的小要求。 须不知,易归已经被这个“小要求”惊得几乎仪态差点尽失。 不过到底是昆吾阁的掌门人,自小与兵器为伍,骨子里浸染了刚烈沉稳之气,不会像旁人般惊慌失措。 他回过神,沉声道:“不知萧兄为何想要聚宝坊?” 常人万万不可能有这样的思维。 “哦?为什么?”萧权一笑,淡然道:“不是说了吗,你们聚宝坊这般羞辱我,我自然要把面子要回来。” 笑意之下,尽是刺骨的煞气。 易归沉默,萧权丢下手里的花生,沉声道:“易公子认为,萧某的名誉,连一个赌坊都配不上?” “不是。” “易归,”萧权微微一笑,冷声道:“在我取第一剑之时,恐怕你就知道,我和你祖父是一类人。” 萧权查过易家的祖宗,也就是第一个来大魏的兄弟,在不少古人印象中,这位大兄弟行为古怪,言语奇怪,却是造剑奇才。 种种信息表明,这位大兄弟不仅来自华夏,虽未有萧权这么张狂,却也是个热血沸腾之人,当初来大魏的时候,应该和萧权差不多大。 萧权眼眉一挑:“我和你祖父是同个时代的人,按你祖父的辈分,你叫我祖宗,我也担得起。” 时代,阿石他们没有听懂,可是祖……宗…… 祖宗? 阿石和白起没反应过来,大哥和易归是同龄人,怎么会是易公子的祖宗? 问题是,这么侮辱人的话,换作别人早就炸了,易公子为何一声不吭啊? 易归眉头一凝,萧权字字句句,没有半句虚假。 在易归心里,祖父如山之重,如天之高。 祖父曾言,他的家乡不在大魏,而是在一个遥远的地方。 祖父还留下第一剑的题,若是谁人答中,无论姓什么叫什么,答中就是祖父的亲兄弟。 所以这一句祖宗,萧权的确担得起。 可不是,华夏儿女千千万,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萧权和大兄弟自然是兄弟。 “所以,我作为祖宗级别的人,要个赌坊赔偿,奇怪吗?” 这话若是被他人听见,简直就是厚颜无耻!大言不惭!毫无礼数! 可在易归耳朵里听来,这要求的确不过分。 易家现在有的一切,全赖祖父。他的兄弟要一个赌坊,并不过分。 萧权的祖宗之论,只是顺口一说,想不到对易归这个小子十分好使。 当下,易归只需要确认最重要的事情,虽然萧权答中了昆吾阁的题,但这还不够:“祖父曾经和我说过,天上有一种鸟,日行万里,约莫半个时辰便可到千里之外,这叫什么?” 白起和阿石丈二摸不着头脑,世上竟有这么神奇之物?大魏最快的马,日行不过百里而已,什么鸟能瞬间千里? 萧权一笑,哟,还挺谨慎,知道考考他。他二郎腿一翘:“飞机。” 易归一愣,指了指赌坊:“聚宝坊内,有自创的玩牌方式,共五十五牌,三人对打,随即两人为一组,对打剩余一人,大魏叫博牌,你们那里叫什么?” 萧权哈哈一笑,他听易归说这才知道赌坊有这种玩法,大兄弟有点意思。他轻描淡写:“斗地主。” 兄弟这个理科生,还把斗地主带过来,估计当初在这里无聊疯了吧。 易归一愣,他竟然全答对! 第八十八章 赌坊到手 易归脸色一变,白起就紧张了起来,一双眼睛分外冷冽,生怕萧权受伤。 萧权拿起桌子上的花生,道:“这花生和瓜子,也是你祖父进口来的吧。” 萧权在大司农给白起入籍那次,萧权发现大司农的人不仅八卦,还人手一把瓜子花生。 这在现代,没有什么特别。可萧权特意查过,花生和瓜子在大魏的农作物文献没有出现过。 他推断,这位大兄弟初来大魏,无聊到发疯,日常除了造剑,就喜欢打打牌,嗑嗑瓜子和花生,典型的宅男习惯。 打牌打得没有意思,就约人来斗地主。 毕竟约上一堆人玩才有意思。 结果越玩越大,干脆开起了赌坊,顺便把花生和瓜子进口,已安慰他的思乡之心。 大魏和西域有来往,进口个花生瓜子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萧权并不好瓜子花生,他摇头:“你祖父要是进口辣椒,得多好。” 易归上前一步,白起的剑立马逼近! 易归眼圈发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阿石的脑袋都要掉了! 易家公子,为何跪大哥啊? “叔祖,易归有礼了。”易归重重地给萧权磕了磕头,祖父的兄弟,他自当喊一声叔祖才是。 萧权一个激灵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他赶紧要把易归扶起来:“哎哎哎,别别别,我就是随口一说!” “叔祖,你拿去!”易归从怀里掏出聚宝坊的商牌,“以后聚宝坊归叔祖了!” 我去? 我去! 白起第一次有点拿不稳剑,阿石捂着脑袋,大哥这是给易公子喝了迷魂汤吗? “叔祖!之前我还不太敢相认,于是还去了一趟秦府拜访,想和叔祖再聊聊,谁料叔祖不在!今日,侄孙确认无误,终于等到您了!” 易归眼圈发红,一口一个叔祖,一口一侄孙,萧权十分不好意思,可怎么扶,这小子就是不起来。 可再不好意思,也没有妨碍萧权先把商牌收下。他一边让易归起来,一边麻利地将商牌放兜里。 聚宝坊的商牌只能开赌坊,不能开酒楼。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资金来源有了,就差一个属于萧权的商牌! 阿石和白起胸口像在炸裂,京都聚宝坊的商牌,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给了大哥! 这何止是一夜暴富! 这简直就是没有天理的一夜暴富! 白起和阿石呆呆傻傻地站在一边,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叔祖侄孙谈感情。 易归这般重视“亲情”,萧权万万没有想到。 易归眸中带泪:“我祖父,叫无理,当年他非给自己改的名,他原名叫易其。” 易无理? 哈哈哈! 萧权内心狂笑,易归心情这么沉重,他也不好笑出声来。 易,和英文e读音一样,e在数学中,是一个无理数,约等于2.71828。 这位大兄弟,给自己改名无理,坐实了理科生的身份无疑。 改名更重要的原因,和他留下题目的用意一样,是想找其他的华夏兄弟吧。 显然,易归并不知道祖父名字的含义,萧权一脸慈祥地给他解释了一番。 易无理对这个孙子讲过现代数学,萧权的解释,易归立马就听明白了,恍然大悟。原来祖父不仅在昆吾阁留下和叔祖的接头暗号,连名字都另有深意。 易无理叫什么不重要,一个名字而已,萧权原来还叫萧定呢,来大魏的华夏人,看来都喜欢改名字。 “叔祖……” “别别别,”萧权将跪在地上的易归拽了起来:“你我虽然都知道其中缘由,可他人不知道,你这么叫我,旁人只会觉得好笑。你是堂堂易家公子,别人取笑我,我无所谓,你还代表易家的脸面呢。” “我不怕!”易归自从认定萧权和自家祖父是兄弟后,孩子气便露了几分。 他是不怕,可萧权不愿意,他年纪轻轻的,一个同龄人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喊祖宗,多不像话! 他微微一笑,指了指已经震惊到石化的阿石和白起:“连叔祖最好的兄弟,都没能理解咱们的关系,你看……” 萧权正要解释,易归却只听到叔祖的兄弟五个字,立马对阿石和白起行礼:“见过叔……” “别别别别别!” 阿石和白起疯狂地摇手,疯了吗?大哥这碗迷魂汤,用的是什么绝世材料?他们哪能当得起堂堂易公子的礼拜! 阿石疯狂地回礼,不要这么作弄他呀! 易归这孩子,真是分外实诚,既然劝不住也拦不住,萧权就拿出了长辈的威严:“易公子,以后你就在人前叫我萧兄,人后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这样总行了吧?” 易归一听,竟有些许委屈:“叔祖叫侄孙为公子,未免太见外些。” “好好好,小易,小易行了吧。不对,归儿,归儿可好?” 侄孙?龟儿?龟孙? 萧权眉头一皱,不管了,先把这实诚的孩子收了再说:“还是叫阿易吧。” “祖父便也是这么叫我的!”易归一听,开心地点点头。 能不这么叫你吗,归儿多难听。 萧权干笑一声,伙计们端了茶出来,当家和萧权言笑晏晏,这发生了什么? “以后,赌坊由叔……萧兄掌管,尔等必要和以前一样,兢兢业业,不得怠慢。” 易归十分高兴,伙计们手里的茶托差点砸地上! 还以为当家会好好教训一番狮子大开口的萧权! 现在竟然连赌坊都拱手让人! 还是笑眯眯地拱手让人! 萧权此人高深莫测,竟然当家的都服了? 萧家,马公公前来送捷报,一直未等到萧权,茶和点心是吃了一趟又一趟。 在吃了第三趟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萧权可算是回来了,不过他是一个人回来,白起和阿石留在赌坊接手事务。 还没走到家门,他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火味。 远远一看,除了有皇宫的人在,不少拿着香十分地虔诚对着萧家门口拜。 在华夏古代,连连中了榜首的人,百姓会认为是文曲星下凡。 如今,萧权自然成了文曲星下凡的代表,百姓们拉着自家孩子来萧家烧高香,就是为了沾沾文曲星的仙气。 以往萧家门口萧条,如今门庭若市,好一番热闹光景。 哟,咋还有秦府的小厮在? 那小厮见姑爷回来了,正要巴巴地上前,萧权当看不见,直接进家门领赏去了。 第八十九章 一如当初 马公公等待多时,却不急不躁,和萧母聊了好久的家长里短。 呆在萧家良久,一股酒香弥漫在院子其中,马公公鼻子动了动,嗅出此酒之香醇。 “老奴不知,萧会元还有酿酒之好?” 萧母点头一笑,说起这个儿子,的确是鬼点子多,又是酿酒,又是种喜椒,除了读书写字,偏偏喜欢干这种小事。 “不如,妇人给公公倒一杯粗酒尝尝?” 萧母正要起身,马公公摆摆手,慈和一笑:“夫人客气了,老奴公务在身,不能饮酒。” “是我疏忽了,还请公公见谅。” 马公公无所谓地摆摆手,笑了笑,将来萧权前途无量,萧母自然也无比尊贵,他又怎么会和她计较这些小事? “我儿清早出去听榜了,现在还没有回来,让公公在这里等了多时,真是怠慢了。” “会元乃是天子门生,又是才华出众之辈,老奴能等会元,是老奴的福气。” 马公公一笑,看来萧权大闹赌坊,萧母还不知晓,他是瞒着萧母去的赌坊,免得萧母担忧,倒也是个孝子。 两人正说着,萧权已回到了。 他意气风发,拱手行礼:“马公公,萧某来迟,还请恕罪。” 他毫发无损,精神烁烁,看来赌坊一事,他大获全胜,名利双收。马公公微微一笑:“会元大喜之日,何罪之有?圣旨到,萧定接旨!” 由于当初报名科考之时,填写的户籍信息写的是萧定,所以圣旨上依然是萧定,而不是萧权。 萧权领着众人跪下,只听马公公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魏四十一年,京都恩科会试,是京都才子萧定高中榜首,望再接再厉,不负朕望!特此诏示天下!举国同庆!望钦此!” 除了乡试改成会试,圣旨和上次的内容并无不同。 萧权会意,三声万岁,接过了旨意。 这一次,皇帝除了赏赐黄金千两,并无其他。 一箱箱黄金抬进了萧家,却没有像乡试那次有笔墨纸砚。 马公公见他疑惑,在萧权耳边道:“陛下之意,会元既然明白大魏此时阴阳颠倒,你的笔墨需要染血,方能走上朝堂,陛下就不必再申明。” 陛下之意,一如当初。 萧权点头,当即心惊,自己猜对了。 乡试、会试算什么,赏赐才是皇帝的考验。 古人讲话真是够委婉,果然伴君如伴虎,如果萧权没有猜对皇帝的意思,考个状元皇帝也不会多器重。 马公公办完事,萧母作为当家主母,上次拿了十两黄金赏给马公公,这次是五十两,相当于五斤,两托黄金。 马公公一愣,哪怕是世家都没有这么大方,摆手:“夫人太客气了。” “公公知道,萧家本就落魄,今日是百年难遇的大喜事,公公辛劳跑这么一趟,就不要推辞了。” 萧母柔和一笑,萧权点头:“还请公公笑纳,就当萧家请公公喝茶吃饭了。” 除了皇帝和几个大臣,未有世家子弟这么大方过,马公公点头,连声道:“萧会元如此大气,老奴却之不恭。” 马公公示意,旁边眼睛直发愣的奴才赶紧接过了赏赐。 今天皇宫的仪仗依然给力,马公公接过赏赐那一刻,仪仗敲锣打鼓了起来,马公公客气一番后,便领着仪仗去下一家了。 门口的百姓连连跪拜文昌星下凡的萧权,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萧家的院子里,好沾沾喜气。 萧母看着一屋子的黄金,激动地握着萧权的手,眼泪直流:“我儿,我儿真是出息了!” 自从京都盛传儿子必然落榜,萧母日日胆战心惊,夜夜睡不着,偷偷垂泪,她心疼儿子遭人踩踏,又担心扰了他学业,百般压力她都默默承受了,不敢和萧权说半句。 萧权岂能不知萧母之心? 对于萧权而言,会试算不得什么,可在萧母看来,会试就是萧权的命,外面风言风语,她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每天早上起来,娘的眼睛都是肿的。 萧婧这个小丫头也受了影响,一直闷闷不乐。 所以,萧权这才去找了赌坊的茬。 让他家里人难过三分,那些人就得难过十分! “兄长!婧儿留在家里,果然能看到好多钱!”萧婧一蹦一跳,笑声宛若铃铛般清脆悦耳。 “兄长的钱不是指这个,还没有到呢。” 萧权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娘,儿还有要事办,去去就回。” 今天的千两黄金,得拿一半去交学费。 “去吧,文教谕一定在等着你。”萧母擦了擦眼泪,萧婧却舍不得抱着箱子:“学费这么贵,兄长都是会元了,还学什么,不去了。” “小气。”萧权一笑:“你兄长以后会赚更多钱,这些算得了什么。” 五百两黄金足足有五十斤重,萧家离青园书房好一段距离,一个人提有些许难度,他扭身问门口的人:“谁愿意和我一同前去青园书房?” “我!我!” “我愿意!” “我也去!” 百姓们争先恐后,秦府的小厮被挤得快哭了,人这么多,差事难办成。他隔着人群大声:“让开!让开!我要找我家姑爷!” 听说能和萧权一起去青园书房,个个往前面凑,把小厮一直往后推,这时候秦府的名头都不好使:“往后退,往后退!我们要和萧解元一起去青园!你的事情不重要!” 小厮的心肝脾肺肾都快挤出来了,萧权挑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大步流星般离开,小厮连他衣角都碰不到就算了,现在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小厮急得跳脚,大声喊道:“姑爷,秦府请您回去参加庆宴!明天!姑爷!姑爷?” 萧权听不到,听不到就当没受到邀请,自然就不用去了。 他冷哼一声,直接往青园去,他身后跟着一大群要沾文昌神喜气的人。 一时之间,萧权补交学费的时候,传遍了整个京都。 一来,笑他寒酸,这时才有钱交学费。二来,又妒忌他竟得到了这么赏赐。 萧权走后,躲在墙角的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这才蹦了出来。 趁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要偷偷把萧权那首诗买了! 第九十章 巨狼降临 萧家一向被千夫所指,人人恨不得都把自己的口水涂抹在萧家墙上,加上这次萧权中了榜首,不少人输了钱,对萧权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萧权的头盖骨打开喝他的血。 再恨,他们也只敢放在心里。亏了不少钱的人,便想从萧权的身上把亏了的钱赚回来。 如果萧权的诗能被他们买下,现在萧权有了文昌星的名头,只要诗词在手,倒卖一下,暴富不成问题。 那几个打着这样念头的人,正是输了不少钱的赌徒。 等萧家门口的人都散去,他们拿着糕点偷偷把萧婧喊了出来:“萧小姐,小的有事求您,嘿嘿嘿。” “何事?”萧婧疑惑地侧头,看着这几个鬼鬼祟祟的陌生人,除了家里的奴仆,还是外人第一次尊尊敬敬喊她为小姐。 “昨日您不是说想卖萧会元的诗词,我们来买。”领头的是一个精瘦的人,风一吹就能吹跑,他扶着门框左顾右盼,生怕被旁人和他抢。 “你买不起。” 萧婧言语间,有了几分和萧权一般的自信。兄长叮嘱过,一字千金才能卖。 全诗是陶渊明的饮酒,全诗连带标题52字如下: 《饮酒》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若要将全诗买下,得五万两千两。 前几日,萧婧在街头受了不少耻笑,说她白日做梦,竟卖诗换钱? 今天萧婧本来想连标点都要算进去,兄长说算了,为商之道,应当适可而止,把标题加上去就行了。 于是,原本这首诗叫《饮酒》,兄长改了改,现在叫《幽山中与人畅快饮酒》,多了7个字,便是七千两。 标题加上诗,59个字,前天买这首诗只需要五百两,现在足足要五万九千两才能买下! 哈哈哈! 萧婧为兄长的机智点赞! 这几个人只知道萧婧有诗,却不知道诗的内容。瘦子扶着门框的手一软,难以置信,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标题也要钱,而且题目还这么长!竟有九个字? 这是穷疯了? 那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满脸愁容,就算把他们卖了,他们也买不起啊! 他们悔恨,无比悔恨! 昨天把它买下来多好? 不过一字千金,傻子才买! 大魏古来这么多会元,没有一个会元像萧权卖诗,也没有一个人敢卖这么贵! 萧权这是穷疯了,才狮子大开口的吧! 他们连连叹气,萧婧得意一笑,这些个混人,说兄长的诗以后就是路边的野草,倒贴钱他们都不要,还敢卖五百两! 如今卖五万多两,他们反倒巴巴地想要了!买不了,眼中还隐隐有了怒意。萧婧往后退了退,生怕他们恼羞成怒。 “萧小姐,你把此诗卖给老朽吧。” 一个衣着华贵的老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好几个侍卫。 萧婧一愣,兄长说,她得走到大街上才会有人乐意买了这首诗,现在家门还没有出,就有人来家里买了? 瘦子买诗无望,也不敢明抢,有旁人来买,他们只好低头丧气地站在旁边,想看看是哪个人傻钱多,买这么一首诗! 一字千金! 那是一个字一千两银子啊! 不是一般的有钱人买得起! 五万九千两,雪花一样的银子,拿来挥霍一番不香吗? 买一首诗,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抱着睡,有什么用? 几百两还能考虑考虑,卖几万两?瘦子看了一眼这老人家,真是老糊涂了! 老者白发苍苍,拄着拐杖,十分慈祥,穿的是金丝银线的丝绸,无比华贵。他慈和一笑:“萧小姐,这是六万两的银票,请拿好。” 他示意一笑,侍卫毕恭毕敬地将一沓银票递了上去。 这么爽快? 这么干净利落? 一上来就买买买? 瘦子等人,以及听到动静来的百姓,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六万两! 六万两! 整整六万两! 兄长竟真的没有骗她!萧婧看着厚厚的银票:“我……我没有一千两退你。” “不必退,”老者微微一笑,求贤若渴的模样:“就当老朽给萧小姐送些首饰吧。” 萧婧水灵灵大眼睛高兴地眨了眨,老者微微一笑:“贵兄除了这首诗,可还留下什么话?” 他怎么知道兄长留了话?兄长说了,若是买了这首诗,这人便是他的知己,以后兄长免费作诗相送,再也不卖其他人,就当互相切磋探讨! “兄长有言,用万金买下此诗之人,乃是兄长之绝世之友,以后诗不再外卖!” “好!”老者点头,对旁边的侍卫示意了一下。 暗暗提着刀剑的侍卫,默默地把刀剑收了回去。今日,若是没有萧婧这番话,萧家满门便不能留了。 萧婧一个女娃娃,看不懂这位老人家的狠厉,拿了钱就蹦蹦跳跳地进了屋。 老者满意地捋了捋胡子,萧权果然是在借诗寻找依仗,而非单纯贪财之辈。 若他是贪财之辈,又如此狂妄,还这般锋芒毕露,这样的人自然不能留。 所幸,萧权还意识到,在京都需要个依仗,所以这诗是示好诗,这诗也在侧面告诉他人,要想收买他,六万两就够了。 老者想多了。 萧权只是单纯要钱。 他有皇帝在身后,不需要任何人当依仗。 他就想看看,古代有没有人傻钱多的,结果还真有。 古人和现代的富豪一样,愿意为文化买单,这倒是如出一辙。 六万两,换隐逸诗人之宗——陶渊明的一首诗,他也不亏。 华夏上下五千年文化,陶渊明作为最闪耀的明珠之一,六万两萧权还觉得少了,早知道标题再写多几个字。 这首诗,卖得这么快,出乎萧权的意料。 传得这么快,更是出乎萧权的意料。 他人还在青园,就听见有人把诗买了下来。 具体是谁,他却不清楚。他不知道,他精彩绝伦的诗文,引来了一头巨狼。 他只知道有人拿了厚厚一沓银票,踏上了萧家的门,二话不说,上门就买,买完就走,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先有聚宝坊落入囊中,又有六万两,酒楼的事有着落了。 萧权如同一颗明珠,在京都大放异彩,光明极盛。 而文教谕却将他拒之门外,命他将学费交给书房,自行离去即可。 其他中了榜的举人也来答谢教谕,见萧权吃了闭门羹,大家心底畅快不已。 文教谕最不喜人张扬,萧权闹了赌坊,还卖诗,浑身都是铜臭味,真是青园书房第一人! 旁人不懂,萧权却懂。 文教谕言传身教,在暗暗告诉萧权,金钱是门外之物,读书是门内之事,金钱就不要进门了,侧面也在告诉萧权一定要分清轻重。 在大魏,有钱远远不够,权力才是真正的主宰,文教谕让他不要过于心浮气躁,从而忘了读书是本分。 萧权会意,对着紧闭的院门行了行礼,谢过文教谕的一番良苦用心,随即一个甩袖,回家数钱去! 第九十一章 惊人才智 杨府。 杨诸一死,整个杨府天天鬼哭狼嚎。 今天放榜,杨府的人更是伤心。若杨诸不死,这榜上必然有他的名! 杨乐坐在正厅,低头不语,连连摇头。 底下,跪着太常寺的少卿朱明以及其他下属,都是朱氏一派的人。 这一天,杨乐大发雷霆,即使朱明是朱氏一派、是皇亲国戚,可杨乐是九卿之首,又是太常寺最高等级的官员,他发火,底下的人自然得受着。 杨乐拍了拍桌子:“为什么!是萧权得了榜首?为什么是他?他手伤了,卷子上的字歪歪斜斜,你们百分百能认出!为什么他还是榜首?” 这一次,杨乐痛失爱子,又轻了敌,他认为萧权不可能上榜,榜首必然是他们的人,于是最后审阅卷之时,看都没有看。 结果,竟是萧权得了头彩! 朱衡失利入狱,杨诸惨死,他们安排了其他人当今年的榜首,结果人安排好了,成绩没打过萧权? 太常寺少卿朱明低着头:“杨太常,我们……实在作不了假,无能为力。” 特么的萧权十道算学题全对,简直是丧心病狂!非常人也! 即使萧权书法课得了个最后,那也是百分百的榜首啊! 杨乐并未留心萧权的卷子,还蒙在鼓里,他拍得茶杯一颤:“无能为力?作不了假?朱氏好不容易把你塞进太常寺,不就是为了一年一度的科举?你不干过很多回了吗?你还无能为力?” 朱氏最显赫的,就是当朝的老王妃,所嫁的王爷是当今陛下的皇叔魏千秋,还有监国之大权。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朱氏家族在大魏遍地拉拢人才,安插势力,自家朱氏的人更是不遗余力地往上推。 朱明是朱氏的旁支,是庞大的朱氏其中一户寡妇的儿子,他早年丧父,苦读十来年。朱明被魏监国看中,被推上少卿之位。 他作为一个太常少卿,位列正四品,对于他的出身而言,这已经是泼天的富贵和权力,所以他分外珍惜,魏监国和王妃所要求之事,他使命必达,没有错漏的时候。 不少寒门举人的卷子,就是在他手里毫无痕迹地毙掉,他的高分只给朱氏要扶持的人,可谓十分有经验。 而这一次,他竟然告诉杨乐,他无能为力? 整个太常寺都是他们的人,他怎么无能为力? 杨乐怒目圆瞪,朱明低头道:“回杨太常,萧权书法虽拙劣无比,可……算学太好……” 哈哈!算学太好? 能好到什么程度? 杨乐将茶杯砸到地上:“他算学基础为零,他能好到哪里去?啊?他就算答对三题,书法差成这样,随便让他得个贡生就算了,你还给他整个榜首?” 萧权一得榜首,京都赌坊全乱了! 杨乐暗暗命人暗暗下了赌注,赔得血本无归,这才是他大发雷霆的真正原因。 他堂堂一个太常,竟然押错榜首,若是被他人知道,岂不是贻笑大方? 别说旁人耻笑他,就连杨乐自己都快要笑死!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有见过?偏偏没想过自己栽在自己手上! 太常寺就是养了一群废物! 废物! “请杨太常息怒!”朱明和官员们连连求饶,朱明大声申明:“不是属下没有拦他成绩,是萧权算学题全部答中!属下们实在无能为力!实在是无计可施!” 杨乐一震! 全部! 答对? 杨乐不敢相信:“你在说什么?十题?” 朱明点点头,此时杨乐的震惊,和当时审阅卷子的朱明一模一样。 当时,朱明的手都在颤抖着! 一题,对了。萧权还是有点算学基础的。 第二题,也对了。好像并没有外界说得那么差,还不错。 第三题,也对了?怎么会? 第四…… 第五…… 第六题也对了!朱明手一颤,眼睛急急往下看! 第八、第九、第十! 他的手不停地抖着,竟然……全对! 全对! 大魏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举人能把算学题全答对! 没有! 也不可能有! 而萧权做到了! 朱明第一反应是颤抖,卷子上的字,明明歪歪斜斜,没有一点凌然之气,却让朱明立马坠入了冰冷的寒冬! 在寒冬里,他们所有人都冰冷刺骨,只有萧权不可抵挡地燃烧着熊熊烈火! 宛若高高在上的天神,俯身冷冷地凝视他们,没有情绪,连对他们的不屑都没有!只有冷冰冰的高傲和漠视! 这一份卷子,除了杨乐没有看过,所有人都看过了。 由于曹行之一直在监督,再加上这一次萧权的字过于歪斜,他们想模仿、篡改答案也十分吃力,所以只能认了这成绩。 朱明瑟瑟发抖,现在不是萧权得不得榜首的问题,而是为什么萧权会得榜首? 众人以为以前在乡试时,萧权可能抄袭了谁的文章,可算学题当场揭题、发题,而且只有萧权一个人全中,他不可能是抄袭! 这是他的实力! 这是萧权真正的实力! 他得榜首,靠的不是那些人说的抄袭,而是……他真的有才华!真的有才智! 可怕,太可怕了! 他是这么的势不可挡! 这个消息,比听得儿子死还要震惊,杨乐脸色一白,颓然坐在椅子上:“不要慌,不要慌……” “太常,此人……我们现在拦不住,下次一定可以。”朱明这一次搞砸,一定要将功补过。 “下次?下次是殿试!是陛下亲自考!如何拦?” 杨乐大怒,又惊又慌。 “萧权锋芒毕露,他不止是朱氏的眼中钉,属下听闻,有一人花了重金买了他的诗。此人疑心重,手段狠辣,萧权若是死在他手里也不是不可能。” “你说的是魏千毅魏大王爷?” “正是。”朱明得意一笑。 现在大魏,皇帝还有五六个皇叔,最不省心便是有监国之权的魏千秋,另外一个便是相对低调点的魏千毅。 魏千毅是先帝的大哥,地位尊贵,这老王爷喜好奢华,十分奢侈。他不喜结党营私,不理朝政,最爱收集关于文人的珍宝。 只要他喜欢,花钱是小事,文人雅士若是不识好歹,他便杀无赦。 一怒冲冠,剑刃见血,也许只是为了一支笔。 他骨血中之狠厉,比萧权更甚。 第九十二章 人心难测 京都第一个算学满分的榜首的诗,自然会吸引这个大王爷的注意。 魏千毅有个特点,你卖我,以后你便只能卖我,若是卖了其他人,萧权只能死路一条。 萧权未来的路,只会越来越难。 京都卧虎藏龙,人人性情各异,萧权一个愣头青,再有才华才智,一个不小心便能撞死在刀尖上。 这大王爷和魏监国素来兄弟不和,而和皇帝这个侄儿十分亲近,拿大王爷来对付萧权,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好,好提议。”杨乐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些,大王爷占了太多的钱财,也是时候退退了。 若是魏千毅杀了萧权,陛下失去这么个才子,必然会痛心疾首,魏千毅和陛下一定会心生嫌隙,好,十分好! 太常寺的人都在算计萧权,却低估了算计萧权的难度。 首先,他们没有想到,得了这六万两,萧权以后的诗词都不卖了,只白送魏千毅。 其次,就算他们想编一首诗,以萧权的名义卖出去,给他们编个三五年,他们都编不出来。 萧权诗词水平之高,诗词风格多变,简直不像一个人能写出来的。 杨乐最近受了太多打击,脑子没反应过来,对于朱明的提议十分高兴,挥挥手,让官员们都散了。 出了杨家的门,他们才松了一口气,从未见过杨太发过这么大、这么久的火。 朱明更是冷汗涟涟,出了门,风一吹,背都是冷飕飕的,有一人上前讨好,十分关切:“少卿,听闻朱衡朱公子是你远房堂弟,他不会真的会死吧?” 朱明心一沉,科举是大事,也是大喜事。在殿试结束之前,朱衡不会被处死,殿试过后就不好说了。 殿试一过,再想救朱衡怕是覆水难收。 朱衡身份贵重,并不是朱氏的旁支子弟,而是正脉。朱氏断然不可能看着朱衡受死,朱氏正紧锣密鼓地想着营救朱衡,不过这些事情不会告诉外人。 朱明挥挥手,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萧权,其他人得先放一放了。 深秋的京都,凉意渐深。 深,却深不过难测的人心。 人心难测,那些人却没有料到萧权的心这么难懂。 太常寺讨论一整天,想用诗词从中作梗来害萧权一计,萧权岂能想不到? 能花这么多钱来买他诗词的人,一定不是富人,而是贵人。 富人做生意,最讲究得失和利润。诗词再美再好,在富人眼里,只是数目,得分值得或者不值得。 而贵人买东西,就图个爽快,图个独一无二,就图个天下我有,你们没有。 富人不一定是贵人,贵人一定是富人。 萧权卖诗,并不是魏千毅所猜想的想找个依仗,他本质图钱,同时也图一个轻松,以后他再写什么诗,有这个贵人在,再也没有人敢叽叽歪歪说他抄袭。 说他抄袭,不就是打这个贵人的脸? 这样,萧权的耳根子就能清净一辈子。他的诗一字千金,就是为了一劳永逸。 六万两,足以让萧权起万万个酒楼,他是多傻,才会继续卖诗,得罪这个贵人中的贵人? 人家出这么多钱买一首诗,这就表明人家有意包了你的诗,若是卖给其他人,贵人一气,心里不爽快了,能不杀萧权? 谁来杀他,萧权倒不怕,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萧权这才让妹妹告诉那个买诗的人,放心吧,以后写的诗不卖,都归你欣赏! 世界上,给一首诗就能哄好的人,萧权可不愿意得罪。 唐诗三百首,就算萧权一个月一首,能哄这个人傻钱多的人二十五年。 再来个宋词三百首,又二十五年过去了,绰绰有余。 太常寺的人琢磨破脑子,都不敢想一个人能写六百首精彩绝伦的诗词,如何能给萧权下绊子? 萧权美滋滋地得了六万两,加上赌坊在手,他有了这么一大桶金,以后行事方便许多。如今耳根子也清净了,若有人想利用这件事,必然不会得逞。 京都暗潮汹涌,群情涌动,中举的喜悦,失意的哀痛。 京都在这个时候,就开始展现自家的实力,开始拉拢其他贡生。 秦府欢天喜地,锣鼓喧天,府里忙里忙外,为第二天的庆宴做准备。 这一次,秦府连中三元,面子倍有光,宴席比上一次还上了一个等级。 秦家张灯结彩,厨房里的肉菜多得摆出了厨房外。府内香气扑鼻,厨房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秦府除了以前的官员及亲眷,还要把贡生们都请来,京都外和京都内的贡生,一视同仁。 秦府热闹,而朱家一点动静都没有。 朱衡入狱,最不开心的人除了朱家人,还有秦舒柔。 秦风见妹妹这般倔强、茶饭不思,于是安慰道:“不要伤神,为兄得到消息,朱衡不会有事。” “真的?”秦舒柔大喜过望,丝毫没有已经为人妻子的自觉。 “放心吧,区区一个萧权就想让朱衡死?朱氏不是吃素的,”秦风好意提醒:“朱衡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离他远一些。这次要不是他主动招惹萧权,也不会引来牢狱之灾。” 秦舒柔从小娇生惯养,是秦家人的掌上明珠,家里人见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 就算不嫁给萧权,秦风也不愿意妹妹和朱衡这个混子在一起。 以前他还觉得朱衡是个正人君子,可他在外故意损了妹妹的名声,这样的人品德堪忧,自然不能与之为伍。 “兄长,你不懂,他不是那样的人。”秦舒柔眉头一展,只要朱衡没事就好。 “明日庆宴,萧权会回来,他毕竟已经是会元,你就是会元夫人,你要和他坐在一起,不要伤了秦府的颜面。” 秦舒柔一听到这人的名字,就有点不耐烦,和他坐在一起用膳?真是强人所难!但既然是兄长要求,她唯有点头:“是,兄长,妹妹一定不和这厮起了冲突。” 秦舒柔内心百般抗拒萧权,萧权也十分嫌弃她,压根就没有给秦舒柔抗拒他的机会。 因为第二天的庆宴,萧权来都没有来。 “到底通知了没有?”秦风眉头一皱,问小厮道。 小厮连连点头,不仅通知了,还连连派了十来个人轮着去请姑爷。 结果,姑爷不是不在家,就是还是不在家,他们只好委托萧母传达。 “不见人?”秦风气从心来,秦府宴请中榜的贡生,全京都谁人不知?偏偏秦府姑爷不知? 萧权就是存心不来! 他要是一个普通贡生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个榜首。 他若是缺席,谁都能留意到。 萧权哪是不知道,这是存心要给秦府难堪! 这不,秦南秦北都在门口迎客,来一个人都问:“你家姑爷呢?” 秦家人唯有撒谎,说萧权马上就来,失礼失礼。 连说了几十遍,秦风脸都绿了。 呸! 这厮! 第九十三章 人以类聚 秦府历来比较低调,将门之家,军功显赫已经是人尽皆知,若是再高调,怕招人嫉恨。在朝廷当中,想秦府过得好的人少,想秦府败的人比比皆是。 也就是中了举,秦府才举办庆宴,一来是因为高兴,二来若是中了榜却不宴请别人,别人便会把目中无人的帽子戴在秦府头上。 京都的权贵来往,明面上我客气你客气,而关系实际上就好像冬日里湖上的薄冰,脚轻轻一踩就能踩碎,令人狼狈不堪。 所以京都的权贵之家,在礼数方面十分周到,生怕哪里做得不好,或者是哪里出了纰漏,以致于落人口舌,被人抓了把柄。 今日秦府庆宴,就为了秦南秦北办,即使秦府不会让萧权当主角,作为会元他也应该到才是。 偏偏他就没有到! 很多来客的面色已经有些猜疑和难看,他们都是达官贵人,为了这一场庆宴,备足了礼,而萧权区区一个会元仗着是秦府姑爷的身份,竟然不出来迎接,简直没有礼数! 想是这般想,他们都是老狐狸,自然不会把不悦放在脸上,落了座以后,该恭维的恭维,该祝贺的祝贺,倒也是一片祥和。 秦风气得暗暗握拳,他不相信,萧权敢不来! 秦舒柔孤零零地坐在宴席上,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每个人过来举杯庆祝萧权中了榜首,也祝她当上了会元夫人,她深觉无比尴尬! 大家闺秀的涵养,让她强颜欢笑,笑对每一个人,还要顺口把这些人敬的酒都喝了。 大家都知道秦府和这个姑爷素来不和,秦府作风低调,姑爷却锋芒毕露,换作其他家,恐怕也不喜欢这种惹是生非的人。 今天萧权不在,大家围着秦南秦北表扬和个恭维,萧权的名字只象征性地提了提就过去。 人群中,一个人左顾右盼,一直在搜寻,正是前来赴约的大司农徐叔平。 “你家姑爷呢?今天他怎么能不在呀?我还等和他一起喝酒呢!” 徐叔平一句话,刺破众人一直维护的平和假象。全场顿时雅雀无声,人人都知萧权不在,偏偏只有徐司农问出了口。 秦老太太嘴角和眼角暗暗抽了抽,徐司农无比疑惑:“怎么?他没来?” 哎哟……众人十分无语,没看见秦家人的脸色变了? 萧权来不来不打紧,打紧的是秦府的脸面,不要再说了! 有人频频给徐叔平使眼色,他怎么看得懂,徐叔平是出了名地喜欢自说自话:“他不是会出事了吧?这么重要的场合,他能不来?他可是早早就约好了我,说中了榜首的时候请本官喝酒的。” 秦家人的脸皮被他撕下来后,又被刨根问底的他挠了两爪! 众人内心无比着急,徐叔平作为九卿之一这么不会看脸色,能在诡谲的朝堂活这么久,也是神奇! 不过,大司农就是个没有什么出息的闲机构,众人终于明白徐叔平当年文采出众,却得不到重用的原因了。 这要是重用,陛下岂不是天天气个半死? 方才他们还奇怪,堂堂一个大司农为何如此关注萧权,现在看来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都是不讨喜的人,自然能同性相吸、互相关注。 徐叔平一侧头,自己琢磨就算了,还琢磨出了声:“早听闻秦府不待见姑爷,看来是真的。今天,怕是萧权故意不来吧。这小子,无礼大胆了些,连几分颜面都不给秦府留。哎,哎,他也不像这么不知轻重的人,上次听闻秦府要把他赶出家门,莫非他记恨,所以这才没有回来?” 我的老!天!爷! 达官贵人张大嘴巴,不给秦府留颜面的何止是萧权,还有这个嘴巴叭叭叭的的徐叔平! 秦老太太胸气起伏,老底都被看穿了,这种事情放在明面上,异常尴尬。 达官贵人安静如鸡,毕竟不是市井小民,不敢过多置喙,但眼神却意味深长。心虚的秦舒柔低着头,在场的贡生见过萧权和朱衡起争执,他们的眼神皆是了然于胸。 上次将萧权赶出秦府,是因为萧权将夫妻之事摆上了台面,害得府中的奴仆以为秦舒柔心仪朱衡,才对姑爷如此。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次萧权不到场的因由,大家都猜到了七八分,无非就是因为秦舒柔外头有人了,秦府还仗势欺人。 “不过他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所以他为何没有来?” 徐叔平好死不死,十分关切萧权:“他不会出事了吧!” 哎哟! 哎哟! 真是别说了! 俗话家丑不可外扬! 一旁的曹行之看到秦家人面如土色,一把将徐叔平揽走:“徐司农,我与你饮酒去!” “不不不,还没有回我呢,我可是和萧权约好了的,他莫不是病了?” “应该是的,走走走,喝酒去。” 曹行之连拖带拽,这才把这个砸破砂锅问到底的徐叔平带走。 抛砖引路,徐叔平把这么大一块砖头丢了出来,当着众人的脸面砸在秦家人的脸上,秦老太太不得不接:“各位,实不相瞒。如今秋寒,快要入冬,姑爷身子骨弱,得了风寒,起不来身,所以今日才多有怠慢,还请各位多多担待。” 这理由和借口,虽十分勉强,但起码给了个台阶。 众人点点头,你一言我一语,赶紧把徐叔平带来的巨大尴尬冲洗掉,否则今天的饭都吃不好。 “萧会元才华卓越,又是文人书生,未曾习武,这天气一时冷一时热,身子自然受不了。” “对啊,对啊,可不是,我前日还受了风寒,难受极了。” “喝酒能驱寒,今天秦府诸多美酒佳酿,我们就不客气了!” “对,不客气!哈哈哈!” “请,请。”秦老夫人挤出一丝干巴巴的笑容,宴席继续。 众人完美地顺着台阶下了,内心却大喊尴尬、尴尬极了! 秦舒柔寻了个由头,偷偷离了席,那些贡生的眼神就好像针一样,让她坐立不安,她在偏厅大发雷霆:“萧权人呢?” “姑爷不在家中,未能请到!” “这厮!把他娘给我叫来!”秦舒柔玉手一拍,吓得阿香一愣。 萧夫人在姑爷之母,也是秦舒柔的长辈,万不能得罪啊! “儿子缺席,亲娘顶上,不是很正常?快去!” “是,是……” 大小姐大发雷霆,这从未有过,阿香只得领命而去。 第九十四章 公主择婿 上次乡试的庆宴,萧权当众被宋知质疑抄袭,还多加为难,而秦府不闻不问,置身事外。 既然彼此都把对方当外人,萧权何必再来会试的庆宴受罪? 若是萧权出现,死了儿子的宋知这回更不可能饶了他,这样的场合,他断然不可能再来! 萧权倒不是怕了宋知,把精力浪费在这群人身上,还不如在好友一起好好庆祝。 魏清这一次中了榜,不过名次靠后,他自觉和萧权差距甚远,即使中了榜,还是十分落寞。 为了安慰他,萧权让阿石和白起把家中的酿好的酒都搬来了一个小酒馆,哥几个开怀畅饮。 “萧兄,半个月就是殿试,你得好好准备……到时候,你就能看见陛下了。我呢……我是一定过不了殿试,不指望咯!” 两坛酒下肚,此酒烈,魏清的醉意已经很深,醉眼朦胧,对着一团空气大声道。 “我在这里。”萧权将他的身子扳了回来,魏清呵呵呵地傻笑,一脸神神秘秘地道:“我还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 “什么?” “今年……呃!”魏清打了个酒嗝,酒后吐真言,往常不会说的秘密他就说了,仅剩的一点理智让他还是知道声音要低:“今年公主会在殿试前三名中选一人做夫婿,你、你、你有福啦!你一定是状元!公主一定看上你!到时候你就是驸马了!还要秦大小姐做什么?” 公主? 当今皇帝不过二十,膝下最大的公主才六七岁。 这年龄差距未免太大! 大魏皇室这么着急?萧权不知,此公主非彼公主,而是西域的大同公主。 萧权摆手:“我对小妹妹没兴趣。” “嗯……你一定得状元!状元……到时候,公主一定喜欢你。” 魏清呢喃着,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 没喝过白酒的古人,酒量实在不好!阿石也醉醺醺的,唯有白起滴酒未沾。 “萧公子!掌柜!秦府来家中拿人了!” 萧权命魏家的奴仆,将魏清送回去,刚出酒楼,就有萧家护卫急匆匆来报,他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看似已经搏斗过好几回! 萧权接管聚宝坊,白起和阿权当了掌柜,萧家日常无人看守,便聘请了好几个护卫。 今天秦府来的人来了十来个人,带走了夫人,又没说为何而来,只说是奉了秦大小姐的命。 五六个护卫和秦府的人拉扯了许久,都没能把夫人抢回来。 因为是秦府的人,护卫也不好大打出手,留了几分余地。 萧权眉头一拧,不请自来!欺人太甚!骑在他萧权头上作威作福也就罢了,竟然连娘也不放过! “我妹妹呢?”寒意从萧权的脚底冲上了头顶,看来秦府不作死不罢休! “小姐受了惊吓,目前在家中。” “护好小姐!” “是,公子,不用我等跟去?” “不必,我和白起就够了。” 萧权和白起一跃上马,策马奔秦府而去! 秦府宴席。 中途来了一位客人。 萧母。 同在宴席的易归一直在角落喝酒,在场之人大多是达官贵人,他是一个单纯的生意人,别人对他热情敬酒,他也只淡淡地谢了,不多加搭理,似乎整个场里的人,没有人值得他高看一眼似的。 大家知道易归一直这么冷淡,也没有多加计较,敬完酒就不打扰他了。 萧母一来,易归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不妙。 萧权未到,萧母却到? 萧母衣着朴素,头上只插着样式简单的银钗,全场的女眷个个穿金戴银,绫罗绸缎在身,萧母衣着寒酸,格格不入。 萧母胜在气质平和淡然,她曾经是将门夫人,礼仪体态十分周到,不难看出以前萧家也是钟鼎之家。 只是,萧母眸中隐隐有泪,嘴角还有几分污损,像是刚被人打过。她静静地落座,众人的视线像利箭一样穿透她的身体。 秦老太太拿出当家主母的威严和气派:“我们家姑爷虽然没到,萧夫人却十分有诚意,她特地前来,多谢各位对秦府和萧会元的赏脸。” 萧夫人,来秦府替萧权谢谢各位? 众人暗暗嗤之以鼻,按理说,要谢,也是萧家已经亲自大摆宴席谢谢他们,奈何萧权乃是秦家姑爷,当了赘婿,连带寡母都得看秦府脸色。 这秦府真是有几分本事,萧权狂妄,却被秦府拿捏得死死的。 众人摇头,萧母却一脸淡然。她默默地看着秦老夫人,捋好了袖子,将方才拉扯出来的伤口遮掩好。 她平时不参加这种场合,可既然来了,便代表了儿子的脸面。她知道萧权即使唯唯诺诺,秦府压根看不上自家儿子,也看不上萧家,所以,还不如大大方方,淡淡定定。 来都来了,万不能让人笑她小气,上不了台面。 今日是儿子的庆宴,秦府粗暴地将她擒来,还命令她必须配合,若是不配合,萧权便没有好果子吃。 为了儿子,这个半路来请的宴席,她坐也会坐完。 人群中,宋知的眼神分外毒辣。 就是这个妇人养出的畜生,杀死了他的儿子! 宋知眸光,又辣,又直。 奈何,奈何,萧权杀得是光明正大! 他找不了萧权麻烦,还找不了一个妇人的麻烦?他使了个眼色,另外一个官员的家眷会意。 这群人一丘之貉,默契十足。 萧母静静地坐在座位上,那和宋知对了眼神的女眷一直打量她,盯得她浑身不自在。 在大魏,没有男人给女人敬酒的道理。 于是,各家女眷代表本家给萧母敬酒:“萧夫人独自一人培养出这么一个好儿子,真是贤良淑德,乃我辈之楷模。” 一个没有老公的女人,儿子还得罪了那么多人,她们一句又一句的恭维,连萧母都听得出来,是明夸暗损。 秦老太太在旁边冷笑一声,当看不见。 酒一杯一杯地上,女眷们十分热情,不容萧母拒绝。 众人暗暗哄笑,萧母这般被灌酒,宛若外面那些风尘女子一般,萧权若是知道,必然觉得万般侮辱。 秦府教训人,真是一流。 宋知和其他人吃酒,不搭理女人那边的事,等一下萧母喝多了酒,失足掉入了池里溺死,谁会怀疑? 秦家后院,一群小厮扭了扭手腕:“这老女人力气还挺大!把我都抓伤了!” “可不是!我也很痛!” 他们抱怨着,秦南秦北考上贡生,小厮们也有好菜好饭吃,突然被叫出去抓萧母,回来饭菜都凉了。 “咚咚咚。” 有人敲门,一个小厮啃着冷鸡腿,满嘴抱怨:“谁啊?” 门一开,一双冷冰冰的眼露了出来:“你,哪只手动了我娘?” 小厮见了鬼一般,姑、姑爷? 第九十五章 一剑穿喉 不仅有姑爷!还有白起! 这群小厮一直在打杂,今天,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白起。 主仆两人杀气凛凛,惊恐的小厮自然明白是为何,他吐掉嘴里的鸡腿,猛地把才开了一点点的门给关上,大声吼着,毛孔都在颤:“姑爷来了!姑爷来了!” 这家丁嘭地将门关上,其他小厮又愣又气:“慌什么?这里可是秦府!还怕他不成?事情是大小姐让我们去做的,有什么好慌的!” “嘭!” “嘭!” “嘭!” 小厮们慌不慌,一点也不影响撞门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令人头皮发麻,宛若是积攒的陈年怒气都在门上发泄出来! 最后一声,木制的门“砰”地一声四分八裂,院子只有一个门口,小厮们此时是瓮里的鳖,等待被人擒获。 萧权和白起冷冷地出现在门口当中,杀气裹着秋风滚滚而来,夜色之下,只有他们的眼睛发着炯炯的烈光。 小厮吓得呜哇鬼叫,他们方才将萧母这么粗暴地带过来,料想到姑爷会生气,可是没有想到姑爷来这么快,来得这么猛! 他们仗着是秦府的家丁,拉扯过程中,分外地用力。 拖拉萧母时,他们内心由衷的快乐,堂堂会元的母亲,竟然就好像一条狗一样,被他们这么拖着,拉着,她怎么反抗都没有用! 姑爷当上会元又如何?家道中落之人,在庞大的秦府面前,什么都算不得,可以随随便便对待。 哪怕秦府的一个家丁,都比萧母强上几分! 现在萧母就在前头的宴席中,被人灌酒,就像外头卖笑的风尘女子一样,还不得不喝! 以前还以为姑爷有多牛,结果他们轻轻松松就将人带了来! 这以后说出去,备有面子!人人对萧家恭恭敬敬,唯独秦府,哪怕是家丁都能对萧母动手动脚。 “怎、怎么办?”十来个人挤在院子的角落,瑟瑟发抖地望着萧权。 萧权站在门口,冷冷地盯着他们,之前家丁们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什么老女人。 什么随随便便对待。 什么卖笑的风尘女子。 萧家突然被秦府家丁闯入,手执棍棒,他们格外洋洋得意,把萧家的东西都捶了个稀巴烂! 连母亲和妹妹都挨了棍子。 萧母年过半百,头发花白,身子孱弱,说话从来都不大声。 萧权没有想到,亲戚一场,秦府的人会这么狠,对着弱母小女都能下手! 而且,下的还是狠手! 萧家军以命保家护国,导致萧家只剩下孤儿寡母,就换来这样人人可欺的结果? “哪个手,动了我娘?” 萧权淡淡一句,他一侧头,家丁们不敢说话,姑爷素来和秦府不和,他们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 “不回答也没有关系,既然如此……” 他抽出随意,望着剑身的凛凛寒光:“你们只是听命行事,我也不为难你们,留下你们的命,便够了。” 命? 家丁们一傻眼,拼命摇头:“姑爷!姑爷饶过小的吧!不关我们的事!是大小姐让我们去请萧夫人的!” 萧夫人?方才他们的狗嘴里不是老女人,就是卖笑女,口风转得还挺快。 世人之人都势利,萧权明白。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秦府就算势利,也不应该把事情做得如此之绝。 绝到连萧权的老母亲都不放过! 在大魏,最分地位高低,奴才的命就好像草,不值钱,不足挂齿。作为一个现代的文明人,萧权向来对地位低下的小厮丫鬟,一视同仁。 都是人,都在一个时代,何必互相轻贱? 万万没有想到,这群人反而看不起他,还以为萧权可欺!萧母可辱!萧家可侮! 啧啧,萧权乐意的时候,这群家丁还是个人,他要是不乐意,这群人连草都不是! 萧权命白起原地待命,他亲自来! 他提着剑,一步步走进了院子,已经强壮不少的萧权一脚踏入,脚下的烂泥被脚步的力道重重地推开。 地上的泥土,是家丁的样子,用尽身体去捧着萧权的脚,却还被萧权嫌弃它的脏和低贱。 “姑爷!饶命!饶命!” “不不不!姑爷,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人在求饶的时候,脸色通红,呼吸急促,那一双眼睛特别地有神采,仿佛在乞求萧权的怜悯。 萧权怜悯过他们。 可他们用沉闷的棍棒和锋利的语言,回报了萧权。 所以,萧权要收回他的怜悯! 收回他对这种人的可怜! 收回他曾经以为的众生平等!因为,他给予的怜悯,终将化作刀枪,一棍棍地打回他的身上! 锋利的随意挥起,剑光烁烁,野兽一般的哀嚎声在小院里响起。 萧权冷冷地看着他们,萧家委屈求全这么多年,白白受了这么多冷眼! 既然善良和曾经的付出,换不来一丝丝的尊重,那就用现在的实力来说话! 萧权扬起了剑!眸光寒厉! 卖笑女! 狗一样的女人! 低贱的萧家! 让你们说! 说个够! 他们是秦府家丁,他就怕了吗?天王老子来了,都挡不了他! 哀嚎声此起彼伏,听到动静的秦家奴婢们纷纷跑过来看怎么一回事,她们远远一看,姑爷正提剑……杀人! 个个家丁被一剑穿喉,干净利落! 他们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和惊恐,倒在地上的他们,往外拼命地吐着鲜血,胸口剧烈起伏,像条鱼在苦苦求生! “啊!” 看清的奴婢们花容失色,有的人当场晕了过去,激灵点的连忙去通风报信了。 宴席上,萧母强撑着身体,女眷们变着法地给她灌酒。 直到她终于昏昏沉沉,女眷们吃吃地笑,十分善解人意的模样:“萧夫人醉了呢,送她去厢房休息吧。” “嗯!”秦老夫人扭过头,十分淡漠:“送去客房吧。” 秦老太太旁边管事的,是一个年轻机灵的丫头,名字为春茗。春茗点点头,手一挥,叫来两个小丫鬟。 丫鬟神色不对,低声道:“春茗姐姐,后厨的院子出事了,大公子在何处?” 丫鬟磕磕巴巴,若是大公子在此处,还能压一压姑爷,若是不在,怕是无人能拦住他。 秦家三兄弟今天因为高兴,喝得醉醺醺地,已经不省人事了。春茗眉头一皱:“这么慌张,是因为何事?” 两个丫鬟把小院的惨状说了一遍。 血流成河。 十来个小厮全死了……而且,手都被砍了下来。 砍下来也就罢了,姑爷还把它们装进了麻袋里,命白起送到了大小姐的闺房。 “什么?”春茗脸色一白,她掌管秦府事宜,什么事都处理过,今夜姑爷所作所为,秦府前所未有啊! 姑爷怎么闹,也是家事。 在场的达官贵人虽然众多,除了萧夫人,谁还能拦着姑爷?大公子几个已经醉成这般了,春茗眼泪都急得流了出来:“快,快护住老夫人。” 秦老太太太抬眼,看着强撑着的萧母十分不耐烦:“春茗,怎么还不把她送去休息,宴席快散了,送完就回来收拾。” 酒席上的宋知眸光冷,好,机会来了!等一下不知觉地了结这个妇人的性命,以命抵命,也算给他儿子报仇。 宴席个个醉意昏沉,一个声音如冷泉般,让众人清醒了三分。 “想将我娘送去哪?我萧某还没给大家敬酒,散了岂不是显得我无礼?” 第九十六章 横扫一片 萧权来了就来了,却浑身是血,脸上、衣服上皆是斑斑血迹,浓郁的血腥气让众人又清醒了两分。 不是说萧权重病在床?他一开始不来,现在怎么又来,为何不配合秦府把戏演完? 春茗在秦老太太耳边嘀嘀咕咕,秦老太太放下手里的筷子,强装淡定:“不过几个奴才而已,杀了就杀了,何至于如此慌张?” “姑爷杀掉也就罢了,还砍下手,送到小姐闺房。” 一麻袋的手,像血淋淋的竹笋,倒在秦舒柔的房间里。 十几个人肢体,黏糊的伤口,一地的血水,触目惊心。 白起还冷冷地转达萧权的话:“主人有言,萧家当年五万人的遗体堆成山,才换来了今日大魏的和平。尚存的萧夫人,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这么对她。秦大小姐如果不清楚五万人有多少,可以先凭着这十七人的残肢好好想象。” 秦舒柔当场吐了,惊叫大哭。 “什么?”秦老太太一惊,萧权一个文弱书生,竟干出这般杀气腾腾之事? 秦舒柔从小看见杀鸡都能吓得晕过去,萧权这么做就是故意而为之。 此时,萧母对儿子微微一笑,强打起精神,示意自己无碍。 “萧会元,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众人围着萧权,十分“关心”。 “处理一下家事,教育几个不听话的奴才。虽然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不过,以后他们一定会好好听话的。” 萧权故意轻描淡写,瞥了一眼秦老太太,可不,只有死人才会彻底听话。 教育?众人面面相觑,这阵仗怕是从血池里回来的吧! 家事两个字,信息量颇大,众人有默契地偷偷瞄了一眼秦老太太,赶紧把仅剩的面子功夫做足:“萧会元今日大喜,我们有幸能来秦府喝这一杯酒,如今夜已深,就不叨扰萧会元休息了。” 想走? 萧权冷笑,态度却温和:“不可,萧某不是失礼之人,方才诸多女眷请我娘喝了酒,萧某十分感激,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来人!上酒!” 萧权这么说,众人呵呵一笑,十分不好推辞,他们总不能比一个赘婿还不懂礼法。 萧权一挥手,萧家护卫将萧权家中酿好的酒抬了进来。 度数极高,香味更加浓郁。 “京都最近出了一款好酒,名叫琼酥酒,萧某买来四十来坛,就为了今日和大家一起品鉴。来人啊!倒酒!我敬在场每人三杯!” 琼酥酒一坛难求,萧权竟然买了这么多?他们动了动鼻子,这香气一闻就知道是好酒,看不起萧权的他们还是心里一动。 今天的庆宴,一直是秦家人招呼,萧权一个姑爷反客为主,一反常态,可萧权是榜首,他们岂能不喝? 本来要走的众人,默默地坐了下来。 这酒六十八度,是白酒的最高度数。 加上古人的杯子大,他们从未尝过这么高度的白酒,这酒辣喉,后劲大,他们难以招架。 三杯酒下肚,必醉无疑。 “三杯!敬诸位到场!一谢诸位给面子!二谢给我娘面子!三谢给秦府面子!” 萧权举起酒杯,特意把秦府放在最后,一饮而尽! 他们不是来庆祝萧权中榜首的吗?那就喝个痛快! 萧权的酒一杯杯地倒,无人敢推辞。 在场每一个古人,个个爱面子爱得要死,萧权倒三杯,他们就喝了三杯。就算有个别人不愿意喝,比如宋知,别人喝他也不好不喝。 连同那些女眷,不得不将这呛喉的酒下了肚。 他们也听过琼酥酒,听闻其十分美味可口,为何今天的琼酥酒如此呛喉? 女眷们被呛得咳个不停,苦着脸一饮而尽。男人们勉为其难,强行面不改色地喝了! 琼酥酒难买,难道萧权为了充面子,以次酒代之? 众人十分不屑,看在秦老太太的面子上,就不揭穿萧权了! 和众人不一样的是,萧权自己喝的三大杯酒,度数低得多。 喝完,他没事。在场所有人,无论官有多高,地位多尊贵,全部眼睛一翻,像个倒栽葱一样倒得一干二净,瘫软在地上! 三杯酒,横扫一片! 下毒都没这么利索! 奴婢婢们尖叫不停!毫无心理准备的香茗,娇躯一颤:“来人!快来人!” “萧权!你干了什么?”秦老太太大惊失色,拍桌而起。 “什么叫我干了什么?这可是秦家宴席,这些人喝了秦府的酒,怎么能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萧权的话像腊月的冰水,秦老夫人差点站不稳!他这是要害秦家! 秦家人慌成一团,各家的奴仆更是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他们扶起主子们,先是探了探鼻息,一看还有气,他们就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高大的萧权往秦老太太面前一站,挡住烛光,脸上的神色明晦不清。 秦老夫人看了倒了一地的人,双手都在颤抖,造孽,造孽!秦府为什么招了这么残暴之人当赘婿? 这群人不过醉了而已,第一次喝这么高度数的酒,还喝了三大杯,古人哪里受得住? 萧权将染了血的外衫脱了下来,一把将它丢在老太太的桌子上,打翻了酒。 酒香弥漫,萧权冷然:“我敬酒,你为何不喝?” 要不是萧权神色严厉,秦老太太还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这质问的语气,萧权哪有半点晚辈的样子? “来人,再给老夫人满上酒!” 他们这群人不是喜欢逼人喝? 不是嘲笑萧家人是卖笑? 萧权还以为这群人多有气节,结果萧权一敬酒,谁都喝了,只有这个老太婆不给面子。 给秦老太太满上的酒,是大碗装的。 这一碗烈酒下去,也不知道秦老太太的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了。 这时,秦舒柔被白起“请”回了宴席。 她倾国倾国貌,像是霜打的花朵一般,苍白无比,走路都不稳,得由阿香扶着。 身上湿漉漉,昂贵典雅的丝绸掩饰不住她的狼狈不堪,像只鸡,落汤鸡。 方才白起将十几只断手扔在她面前,她吓得晕了过去。白起一盆冷水将她泼醒,“请”她来了宴席。 一来宴席,倒下的一大片人和哭泣的奴仆,让秦舒柔的脸苍白如纸:“这……这……” 秦家兄弟早就醉得不省人事,秦舒柔抖动的身体渗透着惊恐:“萧权!他们怎么了?” “毒死了,几个时辰后,都会断气。” 萧权淡然地拍了拍衣袖,此话一出,秦家人和各家奴仆哀嚎一片! 第九十七章 神仙体验 特别是贡生们的奴仆哭得十分凄惨,自家主子好不容易中了榜,今天竟然被秦府毒死,秦府怎么这般恶毒? 达官贵人的奴仆哭得更大声,区区贡生有什么好可惜,他们家的大人要权有权,要钱有钱,是大魏的重要人物,如今死于非命,他们这些做奴才逃不过追责! “没验过毒吗?”秦老太太哪里还敢生气,她声音都在颤,出了这么大的事,赔上秦家九族都不够! “验了……”春茗哭着应道,酒明明无毒无害,想不到姑爷竟这么有本事,骗过验毒之人! 更想不到的是姑爷这般丧心病狂!视人命如草芥! 秦老太太不愧是将门的女主人,冷静之下,她开始追根溯源,找解决办法:“来人,速速请大夫!” 来吧来吧,阵仗越大越好! 今天秦舒柔一个当儿媳的敢这么对待萧母,他必须要她好好请罪! 不然,即使萧权日后权势滔天,今天的事情都会是他一辈子洗不清的屈辱! 秦舒柔气得完全失了态,吼道:“萧权!你是喝醉了?你敢干这事!你担得起吗?你疯了吗?疯了吗?” “担不起的话,不是还有你们秦家,我一个姑爷怕什么?”萧权恶魔般的冷笑,让在场秦府上下的人心态彻底垮掉! 他是故意而为之! 他在拖着整个秦府下水! 现场乱成一团,萧权理都没有理秦舒柔,他弯下腰,检查萧母身上的伤口。 两条手臂全是淤肿,他们不是打一棍!而是连续攻击! 萧母摇头,眸中有泪:“儿,娘没事。可你做这事,这可如何是好……” 萧权命白起将母亲先送走,秦舒柔一把拦住:“不许走!你儿子做了这样的事,你还走得了?” 还敢拦人?萧权冷然:“秦舒柔,你要是替你祖母喝了这碗酒,再对我娘磕九个响头请罪……” “做梦!”她堂堂一个千金大小姐,萧权是赘婿,她岂能跪他的老娘! “我偏要做这个梦!你跪还是不跪!” 萧权一喝,发出雷霆之怒!她吓得一抖,往日如何欺辱萧权,从未见他如此愤怒,他今天吃火药了? “不跪!你秦家就和这群人一起死!若你跪,解药我萧权立马送上!” 有解药?各家哀嚎的奴仆立马喊着:“我们要解药!快给解药!” 要解药可以,只有秦舒柔请罪就行! 古人请罪,不是轻飘飘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完事。 请罪先是免冠,就是摘了帽子去道歉,冠在古代代表着个人形象,只有囚徒、野蛮人以及地位特别低下的人才披散着头发。免冠表明的是我现在已经丝毫不顾及个人形象了,以此表达道歉的诚意。 男子免冠,女子则摘掉头饰,耳饰、去掉妆容。 再到徒跣,就是赤脚的意思,去请罪的时候光着脚,也是把自己的地位身份降低的表现之一,为的也是让对方看到诚意。 古代女子的脚不能给外人看,现在萧权让她赤着脚,和她脱光衣服给大家看没什么区别。 最后,便是荆条抽。荆,就是一根光溜溜的一根树枝,华夏有负荆请罪一词,大魏的荆和华夏的荆一样。 请罪的人,得任由别人打,才算有诚意。 这一套行程下来,对于现代人来说还算能承受,可对于古人却不一样,面子嘛这堪称极刑。 特别是秦舒柔这种自以为尊贵的大小姐,让她当着这么多的人免冠赤脚,简直要了她的命! “我是你的……”秦舒柔无法把娘子两个字说出口,他竟然让在场这么多的奴仆看她的脚? 这不就相当于让所有人看见她的身体吗? 一双脚,看了就看了,萧权半点都不在意。现代多少美女都喜欢把大长腿露出来,他知道古人不开放,可关他什么事? 他要的是谢罪! 要的秦舒柔谢罪! 要的是秦舒柔为她的小姐性子付出代价! 秦舒柔怎么难受,他就会怎么要求! 秦老太太眼珠子直瞪:“你这是让她去死啊!” “儿子,算了吧……”萧母也是一个传统的人,让女子赤脚,实在是太有伤风化。 萧权冷然:“秦老夫人,我不给解药,这群人一死,秦舒柔早晚也得死,有什么区别呢?她若是谢罪,我救活这些人,秦家其他人还能活不是?” “你!” 萧权这一句话,让百般羞辱的秦舒柔清醒了过来,她一人受辱,这些达官贵人就能活下来,秦家也能活下来。 在场的奴仆们,紧张之余有些兴奋,有生之年,竟能看到一个千金大小姐的双足,这是什么神仙体验! 秦舒柔眸中含泪,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谢罪便谢罪!萧权,你若敢食言,秦家断不会放过你!” “好!上荆条!”萧权没有顾及所谓的夫妻情分,他一声令下,众人这才知道萧权连荆条都准备好了。 他就是专程为了羞辱秦舒柔而来。 “娘,你且坐好。”萧权将有点不安的萧母摁在位置上,秦老太太想阻拦,一看倒了一地的人,恨恨地忍住了口。 “小姐!呜呜呜,不要!”阿香哭着,小姐以后怎么见人啊! 只见秦舒柔扯掉头上珠宝首饰,用手一把擦点自己的妆容,披头散发,跪在萧母面前。 见她一脸颓败地跪着,萧母顿觉解气,今日秦府的人不止伤了她,还伤了婧儿,秦家霸道专横,欺人太甚,如今堂堂秦大小姐谢罪,她一直伤感憋屈的心,总算是松了松。 “鞋子还没有脱!”萧权冷然提醒道。 秦舒柔一愣,他是动的真格? 她和他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可也是他明面上的妻子,若被人传出去,这些奴仆看过他娘子的脚,他有什么好处,难道他就不觉得羞辱了吗? 萧权冷冷地盯着她,众目睽睽之下,秦舒柔咬着牙,脱掉了鞋子。 露出了雪白、白嫩的双脚。 在场的奴仆们暗暗嘘声一片,秦舒柔的脸恨不得埋在地里去。 造孽、造孽!秦老太太扭过头,连连摇头,她横了在场的各家奴仆一眼,他们赶紧装作低下头,眼神却依然偷瞄着秦舒柔藕白的脚。 “小姐……”阿香哭得无比凄惨,这让小姐以后怎么见人啊? “娘,请。” 在萧权的鼓励下,萧母手执荆条,冷然:“今日,秦府家丁对着我和婧儿落了二十五棍,你目无尊长,任性妄为,你可知罪?” 这话一出,在场的奴仆们这才知道,萧权为何闹成这般光景。 京都中人知道萧家不受待见,可也没想过这么不受待见,对萧权百般羞辱也就罢了,敢对婆婆动手,这秦大小姐真是厉害了。 秦舒柔恨恨地看了一眼淡然的萧权,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大哥小弟,咬牙:“儿媳……知罪……” 第九十八章 开个玩笑 秦舒柔头低得不能再低,尊贵的小姐模样荡然无存,一心只想怎么藏好自己的玉足。 萧母大为解气:“我如今罚你十荆条,你可服?” 十棍子?阿香大声边哭边拦:“萧夫人,您就让我代小姐受了吧,小姐身子骨弱,哪里受得了啊!” 秦舒柔是个小姐,从小连皮都不曾磕坏,哪里受得了棍子打? 她受不了,萧母就受得了?不给她点教训,怎么行? 萧权冷然,一脚将这个平时目中也无人的丫鬟踹开:“与你无关,滚开!娘,打!” 秦舒柔冷冷地望着萧权,你不就是趁秦府男子都不在,才敢这么欺我? 等着,萧权你给我等着! 萧权回以一个更深的挑衅眼神,我就等着你来报复! 萧母抬起手,十棍重重地落下!抽在她的后背上! 秦舒柔倒是有种,骨裂一般的疼痛袭来,她反倒不像平时那样哭兮兮。 女人只有恨极了男人才这般。 能让秦大小姐这么记恨,萧权不仅不紧张,还深感荣幸。 各家的奴仆们,看着抽得狠,不由地十分怜惜这位大小姐,萧权这么狠心,要是他们得到了这么个美娇娘,一定会好好珍惜,好好爱护。 萧权一个赘婿,娶到这么貌美的秦大小姐是十辈子积来的福气,要是打跑了,萧权再上哪里找到这么好的美娇娘? 话说秦小姐这般,真是万分惹人怜爱,奴仆纷纷生了僭越之心,好想抱抱这个可怜的千金大小姐,将她狠狠地关爱,哈哈! 人心隔肚皮,这群人内心想着什么,旁人不知道,萧权却知道。 男人嘛,看到貌美的女人受苦,心里想法都分外猥琐。 他偏偏要告诉这些人,若女人品行不端,还任性暴力,敢对长辈动手,再高贵再好看他可不稀罕,谁要谁拿去! 十棍子下来,秦舒柔跪都跪不稳了。 秦老太太心疼得不行,正要上前将孙女扶起来,萧权满不在乎,得意洋洋:“磕九个响头,把那碗酒喝了。” “你够了没有?”秦老太太忍无可忍,旁边的仆人愤愤不平,仿佛做错事情的是萧权和萧母,而不是秦舒柔。 “没够!” 昂首挺胸的萧权眉眼冒火,铮铮铁骨,竟有几分杀人之寒意:“秦舒柔这么对我娘,就应该好好地谢罪!别说区区一个秦舒柔,就算我岳父、或是你给我娘赔罪,我娘也受得起!” 秦老太太一震,不可思议地望着萧权! 萧权言下之意很清楚,没让你这个老太婆赔礼道歉,那是看在秦老将军的份上,你还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萧家家道中落是不假,可荣光犹在,无论人们怎么贬损萧家,这份血淋淋的功绩,都不可抹去! 如今萧家没有借这份功绩耀武扬威,这些人反而生了欺辱之心? 之前百般欺辱萧权也就罢了,他是一个男人,自有办法收拾他们,而如今他们欺他不成,就敢把矛头伸向萧家夫人? 这群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的孙子也配? 他们忘记萧家军的付出,就意味着背叛,意味着背信弃义! 萧母乃堂堂的将门夫人,将门没落,这些无情无义的人,就要否认萧夫人曾经的牺牲和奉献? 当年萧母随着萧家军讨伐匈奴,负责后勤和军需,战场上刀剑无眼,不会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就手下留情,她为大魏同样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而秦家竟下得了手! 这就好比其他人敢打秦老太太,谁敢?谁都不敢!击杀将门夫人是诛三族之罪! 萧家如今没有地位,秦舒柔敢动手,他瞥了一眼秦老太太,随即深深望着秦舒柔:“即使萧家不复从前!我萧权依然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不是吗?” 秦舒柔吓得一抖,咬牙。 “不仅现在有办法收拾你,即使你祖父在,你父母在,你兄弟在,我都有办法收拾你这么没有礼法的妇人!你觉得,你祖父会偏袒你这么个背信弃义的妇人,还是会偏袒我?” 萧权一句话,秦老太太一怔,祖父最恨背信弃义之徒,他这么一说,秦舒柔的心理防线被击得崩溃。 萧权咬牙切齿,一半是愤怒,一半是威胁,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秦风,冷笑:“所以,你若好好认罪,我解药奉上!我饶你不死!饶你兄弟不死!” 笑得秦舒柔毛骨悚然。 秦老太太要扶秦舒柔的手,僵在半空,对,还要靠萧权给解药。她一跺脚,扭过头去,不再看这糟心一幕。 今日,孙女所作所为,的确是任性了些。她发现秦舒柔派人去的时候,想拦已经晚了。 可秦老太太没有想到,萧权竟不顾庆宴,把家事放在了台面上,还胆大包天做出这样的报复! 不怕人懦弱,就怕人狠! 秦舒柔见祖母也帮不了自己,唯有老老实实地磕头,然后伸出颤抖的手,将那碗酒一饮而尽! 酒呛极了,秦舒柔皱着眉头,一直咳嗽,刚才最后一丝倔强已经淡然无存。她一边咳嗽,一边将九个响头磕足了。 美丽的她狼狈不堪,这朵娇弱美丽的花,像被大风猛雨打过一般,十分可怜。 秦老太太心都碎了,秦家何时对人这么低声下气过? 萧母受了她的九个磕头谢罪后,像极一个当家主母:“罢了,也够了,起来吧。” 显得她才是秦家的主人一样。 秦舒柔紧紧地拽着拳头:“谢谢娘……” “这声娘,我当不起,请起吧。” 秦舒柔一愣,她卑微成这样,萧母竟然不受? 果然什么样的人就养出什么样子的儿子,个个心比天高,自以为是! 好样的!萧权暗暗给了萧母一个赞赏,萧母点头,她不仅代表自己,还是代表萧家,岂能轻易落了下风? 全场雅雀无声,秦府是出了名的难搞,秦家军功显赫,个个心高气傲,外人都说秦府姑爷像一只狗似的,今日看来,传闻真是不可信。 萧权心狠手辣,胆子大得令人心颤,可是也蠢得要命。 为了和秦家人赌一口气,毒害在场这么多达官贵人,萧权怕活不过明天了。 不过,欺负秦家一次,对于这个窝囊的姑爷来说,死也值得了。 “别走!解药拿来!” 萧权扶着母亲要离开,却被秦老太了拦住拿解药,她满是皱纹的脸,既是严厉,又是傲然。 她断定,萧权不敢不给。 谁料,萧权忽然变了一副面孔,一笑:“秦老夫人,您在说什么?” “你下的毒敢赖账?”秦老太太一喝,秦府的侍卫提刀而来! “下毒?下的什么毒?我怎么会呢?”萧权不羁地大笑了起来,安静的宴席,笑声显得分外突兀:“哈哈哈哈哈!” “他们只是喝醉了而已啊,下毒?哈哈哈!” 秦舒柔脸色一白,萧权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没有一丝嬉笑之意,而是一本正经:“我怎么会下毒?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我开个玩笑,不行吗?” 堂堂秦家大家尊严,堂堂秦家小姐的身体被人看了去,竟是开了个玩笑? 第九十九章 休你之日 此时,大夫急匆匆地来了,一来就是七八个。 秦家的地位不低,一请就把京都里最好的大夫都请了来。 他们一进来,看到倒了一地的达官贵人,汗毛吓得竖了起来。在来的路上,他们就听闻是有人下毒,一来见这些人脸色异常地红,以为真是中了毒,经过察看和把脉,发现他们只是醉了而已。 而且醉得很深,大夫拿各种各样的毒针验了杯中的残酒,并未有毒。 萧权所言不假。 奴仆们彻底松了一口气,自家主子没事就好,否则自己也跟着遭殃,特么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些。 这什么酒,竟然有这种奇效? “可能今天得了会元,高兴得喝多了几杯,说了糊话,”萧权装傻充愣,十分认真:“哟,祖母不会与我计较酒后开了个玩笑吧?” 萧权特意把会元咬得极重,今日庆宴他是主角之一,若是秦老太太惩罚他,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秦老太太脸绿了又绿,气得无语凝噎。 萧权真是轻轻松松,十分冷漠,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要把秦舒柔羞辱成这样? 傻子都看出来,这哪是玩笑,这是公报私仇! “娘,我们走。” 萧权冷哼一声,这种人模狗样儿的场合,他不想再呆,浪费表情! “你是秦府的姑爷,你要去哪里?你忘了,你是赘婿?”秦老太太冷然,言语之间还有几分威胁,他对自身的状况,真是一点都没有数。 赘婿两字,如今已不能刺激到他萧权。 萧权一笑:“我是赘婿不假,自然也能留下来,就是不知道秦大小姐是否愿意?如果愿意,我先去洗个澡?” “你!”秦舒柔气得华容失色,她站了起来,第一件事先是穿上鞋子,然后扬起手就要给萧权一掌! 她柔弱纤细的手腕,萧权一只手轻松挡住,冷冷地盯着她,小小一个女子,敢当众扇她?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给本小姐滚!”秦舒柔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没有错,萧权是秦府的人,必然要顾及秦府的颜面! 今日萧权不来赴宴,他老娘来将功补过有什么错? “呐呐呐,祖母,是娘子不让我留,可不是我这个姑爷不想留。”秦舒柔怒气冲天,萧权不以为然,嘴角满是漫不经心的笑。 他这样的样子,秦舒柔真是又气又觉得可笑! “萧权,你以为你过得了殿试?”秦舒柔昂起头,目光凛凛,一个小小的寒门子弟,当上榜首就了不起了? “没错,我不仅过得了殿试,”萧权低下头,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我还能得个状元,得了状元后,便是休你之日!” 秦舒柔浑身一麻,他说要休了她?明明是他高攀了秦家,他要休她?他今天侮辱她,侮辱得还不够? 他声音之低沉,明明说着这么让她震惊而气愤的的话,她却浑身一麻,骨子里有几分酥意。 “怎么,我要休你,你又舍不得我了?”萧权调笑,几分轻浮,他不可能吊死在一个女人身上,“你要是舍不得我,为夫今晚可以留下来。” “想休我?你做梦?你以为大魏休妻这么容易?”耳朵发烫的她一把推开他,娇喝一声:“滚!你给我滚!立马滚!” 她一跺脚,指着现场的奴仆和大夫道:“今日之事,谁若敢传出去,秦府饶不了你们!” 众人纷纷低下头,齐声道:“是!秦小姐!” 他们的主子虽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他们这些奴仆不是,秦家今天姑爷大闹一场,当场羞辱了秦家小姐,这种丑闻要是传了出去,以秦家的地位和实力,秦家发起横来,别说能杀了他们,就连他们的主子也落不着好。 他们连连点头,今日之事自然守口如瓶。 秦老太太本来想留下萧权事后追究,可秦舒柔如此厌恶憎恨他,恨不得让他立马消失,便挥挥手,让秦府侍卫放了人,眼不见为净。 “祖母!”梨花带雨的秦舒柔扑倒在老太太怀里,除了喊着祖母,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辱,奇耻大辱!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萧权抛下外衫的血腥气,秦老太太拍着孙女的背,冷着眼看着萧权离开,沉默不言。 呵,看他年轻气盛到何时!诗痴找上了他,他如何抵挡得住?他很快就会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求秦家救他一条狗命! 秦家庆宴,在场的达官贵人皆不知后来自己是如何离场的,他们被自家仆人送回家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醉意残存的他们,只当自己昨日喝迷糊了,全然不知道错过了一场好戏。 秦家震慑力之大,果然没有一个奴仆把秦舒柔的窘状告知主子,见事情一连几日的确没有风声,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秦舒柔,这才被好了些。 就连秦风三兄弟,也不知道萧权教训了一顿秦舒柔。 这种让秦府蒙羞的事情,越少人知道。 其实,事情不是不传,而是没在他们的耳边传,在京都的某个角落,秦家小姐玉足之美,已经缓慢地流传开来。 萧权为了弥补这场宴席的不悦,用五百两黄金在明月楼定下五十桌席,其手笔之大,五十桌,能坐下五百人。 掌柜高兴得见牙不见眼。 中了会元,得高兴庆祝一场才是!秦府的庆宴,和萧权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自己要庆祝自己的。 萧权在京都没有多少人脉,除了贡生,能来十个人就不错了,这么大摆宴席,不过是自讨无趣,谁会来一个寒门子弟的宴席? 宴席订在后天,萧权在家中一直休息着,酿酿酒,写写诗词。 这些天,萧家门口烟气不断,一群人不分时辰在萧家门口礼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面供着什么神仙。 萧权是文昌星下凡的消息,在京都平民家都传遍了,他家自然烟火鼎盛。 萧家一家被烟火熏得眼睛都红了,不过百姓们一番虔诚,萧母被熏得也甚高兴。 昆吾阁。 易归正设计新武器,一人立在门前,左看右看:“易公子最近为何不来宫中?” “我不去,你这不是来了吗?”易归放下手稿,一笑:“哪里见不是见?” 微服私访的皇帝,一步踏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往凳子上一座,倒是马公公十分紧张,左顾右盼,生怕有人刺杀。 “马公公多虑了,谁敢来昆吾阁刺杀我?”皇帝挥挥手,命马公公退下。 昆吾阁在江湖上,比皇帝的护卫还好使。皇帝来这里,一向很放心。 “陛下前来,可是为了诗痴一事?” 京都有三人,名为三痴,诗痴、剑痴、武痴,这三痴全是皇室中人。 三痴皆是巨狼,巨大的爪子和毒辣之身,仗着年龄大和身份高贵,死死地趴在大魏的身上吸血。 皇帝念及朝廷安稳,一直以来不好下手。 主动找上萧权、用六万两买下诗的魏千毅,便是诗痴。 他买的不是萧权的诗,是萧权的命。 以萧权狂放不羁的性格和性情,自然不受其招揽,等到诗痴发现被耍之时,萧权小命难保。 第一百章 花里胡哨 诗痴魏千毅,和皇帝貌合神离,人人以为他和皇帝关系要好。只有皇帝明白,这些皇叔个个都是一脸慈和的伪君子。 巨大的财富和人脉资源,被三痴收入囊中。 而三痴和魏监国,早已经成了利益共同体,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 在外人眼里,包括九卿之首杨乐,都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要算计的人,竟然是自己人。 京都百姓都把科考称作血色之路,不是没有道理。萧权引人注目,无权无势,即使有聚宝坊依仗,可那点钱在三痴眼里,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山雨欲来风满楼,当年,你祖父死在三痴手里,真是可惜……路难走,不知道萧权能不能活到殿试。” 皇帝沉沉一句,叹了一口气,易无理飒爽风姿,当年年幼的皇帝见过一次,过目不忘,记忆犹新。 他以为此生再也见不着这样的人,结果萧权出现了,比易无理过之而无不及。 易归肯定地点头:“旁人不行,叔祖一定可以。你看,他会试装手瘸,降低敌人的敌意,靠着算学满分杀出一条血路,如此才智,诗痴奈何不了他。” 萧权的右手受伤,骗过了无数人,唯独皇帝和易归看得通透。果然,萧权赢了,杨乐等人大意,萧权又当了一回黑马。 他和皇帝都不由地认为这招真乃出奇制胜! 这样的人,怎么会输? “好!你既然这么信他,”皇帝拍了拍大腿,举起酒杯:“那这酒敬你祖父,也敬你我,我们终于等到了!” 终于等到大魏,出了一个喜欢笔墨染血的才子! 不过,易归虽是十分相信萧权,内心和皇帝一样有几分忧虑。 萧权才华卓越,进入三痴的视线范围内很正常。 诗痴之所以会花六万两买萧权的一首诗,那是诗痴认为将萧权招揽入门下,萧权的钱到时候自然重回他的兜里。难道,萧权还敢不给? 而现在,萧权对这三人还一无所知。易归担心,叔祖会轻敌。 秦府庆宴上,易归只是半醉,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清二楚,只是装不知道。 叔祖刚羞辱了一番秦小姐,以前若是出事,秦府也许还能出个面,现在他和秦府关系几近破裂,现在毫无依仗,如何渡过难关? 萧家。 “白起!走!” “主人,往何处去?” 白起紧紧跟在他身后,无比疑惑。自从主人闹了一场秦家后,天天都异常高兴,秦舒柔的脸被扇到地上,主人没有丝毫后怕。 当时,秦老太太想杀他的心都有了,白起一直在旁边盯着,随时准备护着主人。 而主人那晚出了秦府,就真的当开了个玩笑,后来再也没有提起秦府的任何事。 萧权如今心心念念的,只有商牌。 如今钱已经准备好,等他得了状元拿到商牌,立马就把酒楼盖起来。 酒楼的建造和经营,都需要一些自己人。他要请天生是战士的昆仑奴当员工,想想都无比威武霸气。 “主人,你在说什么?”白起立定脚步,惊诧不已。 尚且不提从来没有人会花钱请昆仑奴做事,京都谁愿意去一个满是昆仑奴的酒楼吃饭? 白起不懂,做生意一定要有特色,只要营销做得好,扭黑为白也不是难事。 萧权拉着他:“哪来那么多话,去你长大的地方瞧一瞧。” 萧权早就想去看这个地方,作为护才的昆仑奴,他只见过徐达和白起,他十分好奇,到底什么的地方能养出这样的人才! 人人鄙夷嫌弃的地方,萧权无比神往。 主仆俩在小巷子里拉拉扯扯,往京都城外昆仑奴的聚集地走去。 萧权说话期间,不远处有一个抱着剑的人,倚靠在墙角,在冷风中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飞叶在地上滚动着,他低着头,如同一座神庙,在静静地等待人的朝拜。 萧权瞥了这人一眼,突然头痛欲裂,新的信息在脑子里涌了起来。 这熟悉的感觉,看来是在加载萧定的历史记忆。为什么别的小说里面,主人公穿越过来,都是瞬间对这个世界了如指掌,而他是挤牙膏? 莫非是因为这身体的原主太傻了?记忆才一截一截的? 小说真是百般不靠谱! 萧权摸了摸脑袋,晕眩很快就过去,脑子里浮现三个人的信息,三痴? 等等,萧权忽然想起,父亲留下的册子,可信任的人里,并无三痴之名。这三人,难道也是魏监国这边的人? 萧权猜得没错,三痴非善类。 京都三痴,都是皇帝的叔叔伯伯。 这三人仗着多读了几十年的书,文采卓越,在大魏连文翰这样的泰斗都不放在眼里。 他们以自我为尊,除了皇帝,他们认为天底下无人配得上大魏三绝,只有他们配。 所谓三绝,便是诗、剑、武。 诗痴,才华卓绝之意。 剑痴,剑术卓绝之意。 武痴,战场战术卓绝之意。 这三痴自以为自己某方面出众,同时也喜欢招揽这三方面的人才和物,谁若不服,必死无疑。 从此三痴成了他们的代号,比王爷这个名头还让他们自己自豪。 外人提起这三痴,都知道是谁。 大魏在这三方面出了人才,他们必然在贡生阶段就招揽,如有不从,也必死无疑。 所以,等到殿试的时候,皇帝面前的考生几乎都成了魏监国这一派的人。 而其他支持皇帝的人,过得了乡试,过不了会试,过得了会试,过不了殿试,因为大多没有命活到殿试。 三痴只是个概念,萧定并未见过这三痴,提取出来的记忆不过是人云亦云的故事。 萧权还要去昆仑奴聚集地,哪有闲心管得了什么三痴的八卦? 堂堂三痴,刚出现在萧权脑子里,就被萧权抛诸脑后。什么三痴,花里胡哨的。 唐诗宋词三百首,能打得诗痴叫爹爹。 白起也许不够剑痴打,以后萧权照着现代格斗,教白起几招,精进一下他的剑术,打得剑痴叫爷爷没问题。 武痴?《孙子兵法》、《吴子》、《司马法》等十大兵书,了解一下? 还三痴?大魏三傻吧! 只有花里胡哨的人,才喜欢搞莫名其妙的的名头。 萧权摇摇头,把三痴彻底撇到脑后,他和白起快步行走,白了一眼傻兮兮靠在墙边的人,大冬天的,这个人除了脑子有问题,还能因为啥才会在巷子口吹风受冻? 走走走,不要搭理奇奇怪怪的人。 就这样,主仆俩连眼神都没有给一个,就消失在了巷子里。 那抱着剑的剑痴僵了僵身体。 萧权这就走过去了? 就这么走了? 他是看不见他? 萧权吸引了诗痴的注意,自然也吸引了剑痴的眼神。 萧权取得昆吾阁第一剑,剑痴想来看看,敢取第一剑又得了会试榜首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百闻不如一见,萧权无意中搞得剑痴十分尴尬。 第一百零一章 金钱如粪 “王、王爷……他都走了,咱们回去吧。”一个奴仆走出来,小心翼翼地道,“这人有眼无珠,我们不必计较。” 萧权收下了诗痴的钱,证明已经被诗痴招揽,按照规矩,剑痴不能下手。 “诗痴下手倒是挺快。”剑痴冷笑:“这个人,我也要。” 不为别的,萧权和他一样目中无人,骨中有气和热血,他喜欢! 萧权应该和他一起发展大魏的剑道,诗词写得再好,能有剑好使? 大魏的诗痴万万没有想到,会有招揽贡生失败的一天。 因为,萧权收到钱后,竟然没有回访王府! 萧权接受了六万两,就没了? 说好的把诗痴当成知己呢? 诗痴摆好架子,等着萧权求见,之等来冷飕飕的一阵风。 萧权一心往昆仑奴聚集地去,此地在京都最偏僻的东北角,名叫暗渊。 这名字由文人所起,名字之暗,可想而知昆仑奴多不受欢迎,一听便知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古代的奴,地位十分低下,连一个居住地的名字,文人都要把最不好的两个字给他们。 暗渊名字虽阴沉,实际上只是一个普通的村落,萧权和白起靠走路去暗渊的话,得走两天。大魏京都颇大,于是,他们半路打算买马。 这些天,萧权花钱如流水。 皇帝赏赐的一千两黄金,拿了一半交学费,仅剩的五百金全拿去明月楼办酒席了。 这可是黄金,萧权花起钱来,眼睛都不眨,似乎金子不过是黄土泥沙一样。 就算有赌坊到手,可上次那么多人砸了聚宝坊,桌子凳子以及各种用具都坏了,聚宝坊扔在修缮中,至今仍未开业。 不开业,意味着没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而且,赌坊伙计的工钱还在发,每天没有收入,支出的钱反而是一笔笔。 赌坊不营业,萧权没半点着急不说,易归送了二十五万两银子,他也没往家里搬,而是留在赌坊里。 萧权说,从拿到赌坊的那一刻起,赌坊现在有的钱和未来的钱,都属于白起和阿石。 他们两个想用,就随便用。 一夜暴富! 阿石乐疯了!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按照萧权的吩咐,逛遍全京都的美食店!吃喝玩乐,十分畅快。 唯独白起,一分钱都没有拿。 白起很清楚,他押中了榜首,这根本不是重点。以他的身份,押中也不会有任何钱,这个赌坊也是易公子认了主人当叔祖,这才轻易地将赌坊拱手相送。 赌坊和钱,和白起和阿石一点关系都没有,偏偏主人竟全给了他们。日常开销,主人不动赌坊半分,所有花销都从他卖诗的六万两出。 人人都说,主人这个秦府姑爷满是穷酸气,白起以为萧权一夜暴富后,会极尽享乐,却没想到他不仅没有享乐,还视钱财如粪土。 主人大气地说,千金散尽还复来,该花花,该用用。 这不,他又大咧咧地花了六百两,把马厩里所有的马都买了下来,并且命人一路护送。 今天来了这么一笔大生意,卖马的大汉十分高兴,不料,一听到是送去暗渊,连连拒绝。 这个地方是生意人的禁忌之地,他们认为暗渊十分晦气,晦气要是沾染上衣服,去都去不掉,人就要倒大霉,所以生意人都不会去。 白起不解:“主人,为何买这么多马?” “第一次去你家,不用带礼物?” 马,平民百姓都用不起,世家子弟才能使用。这份礼,未免太重。 可卖家不愿意送,原本高兴的白起有些失落。 他和主人之间,有着巨大的身份鸿沟。即使他当上了护才,这些人依然看不起昆仑奴。 “大人,这地方真是不能去啊!我们这些做生意的,除了讨钱,就是讨吉利,只求个平安。” 原本萧权心情好,不和他讲价,他开口要六百两,他也就给了。 结果,他不送?这些马认人,没有熟人,无法立刻驾驭。否则,萧权也不会想用他。 一匹马,约莫二十五两到五十两左右,相当于现代五万到十万块钱。 萧权摸了摸马头,这些马喂养得不错,六百两换十二匹马,其实还可以。 养马不易,打理更难,在古代,马就是现代社会的豪车。 萧权十分明白古人养马的不易。 马是一个娇气的动物,马不好养,骑乘马更不好养。 每天要给骑乘马刷拭和遛马,洗涤蹄子,饮水,喂食,还要训练。 古代,盐是一个昂贵的玩意,养马的人舍不得吃盐,但马需要时不时补喂食盐。所以,喂马人都会把盐让给马吃。 别看今天卖马的人只有一个,可喂马养马的人可达二十来人。 二十来人的吃穿用度,都指望这些马。 马卖了出去,刨去成本,能人均赚个十两,也比种田好得多。 种田一年到头,连三两都赚不到。 可是,萧权一件婚服在当铺,凭着他当上了乡试榜首,衣服都卖出三千两。 世家子弟去明月楼吃顿饭,要十两黄金,也就是一百两白银。 秦舒柔不过是一个将门小姐,却不戴五十两以下的珠钗。 京都的琼酥酒,光卖也卖五十两起步。 平民百姓,苦苦求生存。 世家子弟肆意挥霍,一掷千金。 大魏和现代社会处处不一样,唯独这一点分外相似。 “多给六百两,送不送?” 萧权的话一出,马贩子眼睛一瞪,六百两已经按照最高价卖了,再给多六百两? 去他娘的晦气,送! 送送送! 马贩子嘿嘿一笑:“大人这么爱马,这是对小的认可!小的自然不能再推辞了!别说暗渊,就是前面是上刀山下火海,小的都为您送到!走!” 马贩子一扫脸上的嫌弃,惹火朝天地张罗了起来。 白起脸色一松,萧权冲他扬了扬眉毛:“商人重利,有钱能使鬼推磨,很多事情能用钱解决,不必不开心。在我家乡,钱能解决九成问题。你们大魏特别点,权力世界,钱只能解决一半的问题,不过也够你解决大部分的问题了。” “是,主人,白起一定谨记在心。” 白起一跃上马,马贩子方才还对白起有几分脸色,看萧权对白起如兄弟一般,嘴巴都乖巧了许多:“兄台,您好眼力!除了大人那匹马,就您这马训得最好!” 白起有些心疼,低声道:“主人,一千二百两,太贵了。” 萧权伸手,一拍他的脑袋:“我教了你什么,你又给忘了?你大声说一遍!” “今朝有酒今朝醉,千金散尽还复来!” 这是萧权逼着他熟记的诗词,说什么心态的改变,要从思维开始。 萧权大笑一声:“这才是应该有的大侠之风!钱对你而言,已经不是事了!” 马贩子听罢,呆呆地看着萧权一愣,千金散尽还复来,这是何等的豪气? “大人,您还缺人吗?小的也可以当护卫!”马贩子以为白起只是普通的护卫,看见萧权出手如此大方,不由起了心思。 “不缺。”萧权淡淡一句,双腿一夹:“驾!” 三人十二马,马蹄奔腾,去势汹汹。 买马之时,旁边一直有个人抱着剑,靠在外面的墙头上。 他还特点靠在明显的位置,人以出门铁定能瞧见的那种。 他以为,萧权能看见他。 结果,萧权骑马跑了,这回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他正要大声一喝,可群马扬起来的灰尘,呛得剑痴满嘴是土。 萧权! 他气得握拳! 第一百零二章 执意相争 “岂有此理!” 区区会元,竟不把一个王爷放在眼里! 像他这么尊贵的人,怎么能主动和萧权说话? 一定是萧权跪拜、先开口的啊! 现在萧权不仅连着两次不理他,还请他吃灰土? 旁边的奴仆见他满脸灰尘,吓得一激灵,众所周知,剑痴王爷是有洁癖之人! 谁弄脏他衣服,像要了他的命!每天王爷能换六七趟衣服,王府里给王爷洗衣服整理衣服的奴仆,就达一百多号人,否则达不到王爷要求。 他有一丢丢灰尘都受不了,何况被扑了一身的灰土? 萧权这么目中无人和肆意跋扈,像极了剑痴!萧权潇洒不羁,有大将之风,若有萧权在,通过他必能招更多的兵、买更多的马! “他要去暗渊,我们也去,”剑痴甩了甩袖子,嫌恶地抹掉脸上的灰,“先给我换一身衣服。” “王爷,咱们真想招揽他?诗痴一定会生气,生气的话他会……” 奴仆说话小心翼翼,所谓痴,各方面不正常才叫痴,三痴没一个好惹的。 这事怪萧权,以前从未见王爷们对一个会元这么上心,他真想不明白,一个会元而已,用得着抢? “我还怕他生气?”剑痴冷哼一声,“把我的汗血宝马牵来!” “是!” 汗血宝马才叫马,萧权买的马在它面前算得了什么?汗血宝马乃马中贵族,一万两一匹,有钱还买不到! 萧权看到他,一定眼睛发直! “王爷,您这马要送给萧权?”奴仆难以置信,这可是王爷的宝贝,竟要送给一个会元? “诗痴送他钱,那算什么,我就要送他汗血宝马!他一定改投我的门下!” 奴仆只觉王爷像中了魔似的,却也不敢多话,只得配合兴冲冲的王爷,要什么给他准备什么。 不少人把焦点聚焦在萧权身上,那是因为他连续摘得头彩。 不过,除了太常寺的人和诗痴,以及皇帝的亲信,大多数并不知道萧权的算学得了满分,他们只是以为萧权的算学很不错,应该答中了五六题算学题,这才把书法丢掉的分补了回来。 科举这条血色之路,萧权走了一半还毫发无损,之前的文人毫发无损,全是因为被人招揽,有人当靠山了。 在众人的眼里,萧权也不例外,他自然也属于这样的情况。 这不,他成了诗痴的门客。要不然诗痴能花那么多钱买诗? 这一次,大家不再嘲讽萧权,而是有些同情萧权。 谁不知道,诗痴是个执着的大变态?多年以前,他曾经看好一个贡生,谁料这寒门贡生是冰清玉粹之辈,品行高洁,执意只忠于陛下,结果就被诗痴找了个不尊敬王爷的由头,把他手筋挑了。 手废了,无法握笔,寒门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人才,就这样成了残疾人。 听闻,这才华横溢的贡生原本前途无量,现在只能在京都的街道上乞讨。 诗痴身为王爷,是先帝的兄弟,身份无比尊贵,哪个官府敢管这样的事? 这事就算闹到陛下那里去,也不会有结果,而且这其中就算有冤情也难以求证,因为诗痴给这位贡生的罪名,是调戏王爷的小妾。男女之事,即使摆上公堂,也难下定论。 人人都知道罪名是假,贡生不愿意投靠诗痴门下,才是真理由。 这还算有理由的杀戮,还有更没理由、只凭兴致而起的事端。诗痴喜欢收藏笔墨纸砚,有时一怒冲冠,剑刃见血,也许只是为了旁人珍藏的笔。 所以,三痴为了招揽人和自己的爱好,手段之癫狂,是普通百姓难以想象到的。 他们仗着身份尊贵,肆意妄为,骨血中之狠厉。而且难得的是,他们三痴还十分团结,连皇帝都没辙。 诗痴向来看不起文翰这样的泰斗文豪,他认为全大魏只有自己才能称得上诗词泰斗。 要不是文翰是两代天子之师,文翰早死在诗痴手里。 文翰不理朝廷之事,只管教书。诗痴最讨厌的便是教书育人,他认为只有他看中的人才能学习诗词歌赋,只有归属他的人才能凭借才华一展前程。 奈何诗痴看中的人,全部世家子弟,有钱有权,偶尔看中的寒门子弟,都是异常出色的人才。 于是,他和有教无类的文翰是死对头。 一个只扶持世家子弟,成为自己的羽翼。 一个,单纯地教书育人,盼着人人可以读书。 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偏偏为了萧权,这诗痴和泰斗遇上了。这两人相遇,曹行之都得往一边站,因为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曹行之不好迎难而上。 众人不明白的是,萧权已经是文翰的门生,为何还敢收诗痴的钱? 这也怪不得萧权,萧权压根没把诗痴认出来。 当初诗痴买诗,自以为每个人都认出他,结果在场不是赌徒就是百姓,都是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人,哪里会认得眼前这人,是让文人雅士惊颤的诗痴? 大家只知道是一个人傻钱多的老头子。 萧婧一个女娃,只当是一个老爷爷。 京都最近的八卦,萧权压根不关注,萧母手受了伤,他天天一心给萧母抹药热敷。 外头的风言风语,他压根不在意。 萧权脑中之前没有三痴的信息,刚才冒出来就抛诸脑后了,钱已经拿了,他犯得着管谁买的吗? 下次这人来,他再写一首便是了。 萧权和三痴还没有打起来,太常寺的人就坐不住了。 他们前几天开了一天的会,要通过诗痴的手处死萧权,一来除了萧权,二来要挑拨皇帝和诗痴的关系。 杨乐此次行动,并未报备朱氏,他认为,除掉萧权是必然之事,诗痴也是敌人,不需要报备。 他万万没有想到,太常寺刚派人放了口风,说萧权二度卖诗。 杨府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一进门,就将杨乐一脚踹翻在地。 来的是朱氏的管事。他出现,通常是传魏监国的话。 惊得跌坐在地上的杨乐,十分惶恐:“魏监国……是有话要和小的说?” 第一百零三章 造物不测 “嗯,得罪了,杨太常。” 管家立定身体,一只手背着,另外一只手猛地一指,学着魏监国的样子:“杨乐!天地造物不测!竟生了你这样的蠢货!你杀萧权本是可行,为何要扯上诗痴?” 杨乐跪在地上:“萧权狡诈,诗痴位高。利用诗痴,一来胜算大,二来也能挑拨诗痴和那人的关系。” 私底下,这群人都把皇帝称作“那人”,毫无敬畏之心。 魏家管家收起手,他摇头,在杨乐耳边低嘀咕几句,杨乐脸一白。 “杨太常,没有魏监国的指示,下次不要擅自行动,免得被人笑话。” “是是是!请回禀魏监国,我等一定谨言慎行!” “魏监国有言,与其把精力放在萧权这等无名小卒的身上,杨太常还不如好好拉拢一下公主。殿试过后,大同公主择婿,若是我们这边的人能娶到公主,我方必然能更进一步,和西域也能强强联手。” “是,谢过魏监国的指点!” “杨太常放心,萧权没命活到殿试,到时候状元必然是我们的人。剑痴和诗痴二人相争,受损的只有萧权。” “是。” “监国还有一句原话,叮嘱小的务必带到:你们就不必用这些雕虫小技了,你们放出去的那首诗,本监国也看了,没达到萧权的水平,就算诗痴不是自己人,他也不会相信这是萧权写的诗。” 雕虫小技…… 没达到萧权的水平…… 杨乐脸红耳赤,这首诗是他亲自所作!还是压箱底的好诗词! 不料,竟被魏监国说,未达一个会元的水平? 他不服气,却不敢多言,他怒声:“都怪我底下的人学艺不精,作出这么一首酸诗辱了监国的眼!我一定好好训诫下属,让他们多加精进,以博取大同公主的青睐!” “好,杨太常的话,我一定转达,告辞。” 杨乐赶紧赏了上百两给管家,管家暗暗掂量了一番,高兴地行了行礼,随即大袖一甩,欣然而去。 杨乐冷汗浸透了一身,魏监国竟对他的一切部署了如指掌,特地来阻止他的行动。 他更没想到,三痴竟早就是魏监国的同盟! 可怕! 魏监国竟然将三痴也收下了! 杨乐又羞又惧,今日在魏监国面前出了丑,一定要将功补过。大同公主招夫婿,这可是天大的好机遇! 科举固然十分重要,萧权一个小喽啰的事情,哪有大同公主之事要紧? 由于魏监国说不必担忧萧权,杨乐就彻底地将萧权抛在脑后,开始张罗大同公主之事。 状元最有可能得到公主欢心,公主配才子,历来是天仙配。 殿试过后,大同公主择婿的消息就会广而告之,皇帝重视她,一定会搞最大的阵仗来处理此事。 现在众人暗暗筹备,不过是怕他人抢了先机。 大同公主来自西域,地位尊贵,如今要在大魏择婿,就意味着大魏和西域联姻,这在大魏还是头一遭。 大同公主深居简出,除了地位比较高的达官贵人,鲜少有人知道公主就是知义堂的同知书。 大同公主貌美,才华横溢,皇帝钦点她为皇子们的老师,可见其学识之丰富,知书达理,无疑是贵家媳妇的最佳人选。 公主择婿的消息偷偷地泄露出来,激动的是世家贵子和有了功名的世家子弟。 至于萧权,他们已经全然不关心。他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得到公主的芳心,成为大魏的第一个西域驸马。 一个将死之人,和未来的锦绣前程相比,自然不重要。 除了平民百姓依然天天在议论萧权文昌星下凡,世家子弟的注意力全被联姻之事吸引。 未婚的世家子弟们,都认为自己要家世有家世,要权势有权势,要样貌也有样貌,驸马之位一定是他们的。 已婚的世家子弟,纷纷捶胸顿足,懊悔自己娶妻娶早了。大魏最尊贵的女子,除了皇家女,便是西域公主,娶公主比娶什么世家女、将门女都要风光得多。 主要是当上驸马,便是皇亲国戚,还是西域的皇亲国戚,这身份和地位岂能是娶一个世家女能比的? 秦家也不例外,听说了大同公主招婿,分外激动。 虽然历来皇帝不会让将门之家和西域联姻,但是这一次大同公主择婿对象,范围是大魏的世家子弟,不论家世高低,也不论职位高低,只为招到公主喜欢的驸马。 秦风年过二十,由于之前一直沉迷考进士、入朝为官,婚事就被耽搁下来。 在古代,他算大龄青年。 秦府对公主招婿一事,极其上心,一大早就托各种各样的关系,只为打听这位西域公主的喜好。 谁料大同公主遮得严严实实,秦家早就用关系在宫里想捞点信息,却毫无所获。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皇帝故意而为之,或者是大同公主刻意保持低调。 秦风在秦老太太的催促下,不得不前去知义堂。 和秦风同样有关系的人,早就静悄悄地徘徊在知义堂四周,只为和大同公主来个偶遇。 秦府堂堂将门男儿,怎么能和这些纨绔子弟一个德性?大同公主知书达理,一定厌恶这种守株待兔的人,秦风思忖良久,要得到公主芳心,恐怕要另辟蹊径。 秦风不顾家丁的劝说,甩袖而去。 自从萧权闹了上次会试的宴席后,秦府和萧权的关系降到了冰点,秦风分外奇怪,往日祖母和妹妹时不时地要念叨几句萧权的不是,最近格外安静,萧权的名字似乎从秦府消失了一般。 秦老太太不许任何人嚼舌根,所以萧权羞辱秦舒柔一事,秦风作为长兄毫不知情。 “你可知道怎么回事?” 回家的路上,秦风一边琢磨着公主,一边琢磨着萧权,不是他关注萧权,是萧权最近风头一直正盛,突然没了消息未免让人疑惑。 奴仆按照老夫人的叮嘱,左右看了一眼:“大公子,姑爷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老夫人说,我们不要再和姑爷联系,由得姑爷自生自灭。” 说是自生自灭,秦老太太认为他没有生的可能。 “招惹了谁?”秦风不解,秦府用得着忌惮何人? “诗痴。” 奴仆低声回道,秦风浑身一震,他? 第一百零四章 暗渊之地 秦风惊觉不妙,抛下公主之事,急匆匆往家里赶。 京都深秋的风分外的冷冽,越往北走,景象便更加地萧条。 渐渐地,树木没了,坟地越来越多。 又往前几公里,连树木和坟地都没有,一片黄沙,昆仑奴生存环境之恶劣,萧权还没到心里便有了数。 一路上,白起跟萧权汇报京都最近的舆论风向,风向绕着公主和萧舒柔转。 一来是公主择婿,二来就是秦舒柔露脚一事。 萧权不以为然:“公主择婿的事我也知道,公主才七八岁,太小!不好!” 马贩子暗暗不屑了一下,竟还有人嫌弃尊贵的公主。眼前这人虽然有钱,浑身却是浮华之气,口若悬河,连公主看不起的人,这是多装? 癞蛤蟆吃都吃不上天鹅肉,还敢嫌弃天鹅肉不好吃。 “不过,挤兑秦舒柔的话,倒还不错。” 萧权得意一笑,秦家死活不让把那天的丑闻传出来,那些奴仆自然不敢置喙,萧权却敢。 没错,秦舒柔被人当众看了脚这件事,便是萧权亲自传出去的。 就让秦舒柔尝尝被万人议论的感觉,这么任性惹了萧家,认罪就够了?秦舒柔的自尊能换萧家夫人的体肤之痛?她不被万人指摘怎么行? 在萧权这里,一个小姐的自尊,不值钱。 她伤了他的娘,那他就得让她最看重的清誉扫地!扫地还不算,还得一败涂地! 秦家万万没有想到,当时萧权一出门,就在大街上,仗着“醉意”大肆谈论自己惩罚妻子的场景。 京都最不缺的便是好事者,好事者听得目瞪口呆,一脸震惊,秦大小姐的玉足竟被这么多人一览无余? 他们纷纷懊恼,小姐的脚可不是谁都能看的,为何不偷偷溜进秦家,这样就能一饱眼福! 更多的人是惊叹萧权不顾礼法,一个赘婿,竟敢对堂堂秦大小姐这般折辱。不少男子摇头,就算秦大小姐伤了萧夫人,萧权最好忍着,偏偏萧权没有忍,这么对付秦家,萧权没秦府做依仗,怕是没什么出路了。 萧权当时“无意”说漏嘴的时候,白起有些无奈,秦大小姐好歹是主人的正妻,多少世家子弟想把这个将门嫡女娶进来,偏偏主人娶到了还一脸不稀罕。 萧权是一个现代人,将门嫡女的身份,不如贤良二字有用。 人人说他萧权高攀,可在萧权心里,明明是秦舒柔高攀。他日后前途无量,秦舒柔一个女人能给他带来什么? 秦舒柔只有脸和身材招人喜欢,可世上永远有年轻貌美的女人,等到年老色衰那一天,秦舒柔连这点价值都没有。 到时候,功成名就的萧权要什么有什么,秦舒柔一个将门嫡女的身份,能吃还是能喝? 京都的角落流传秦舒柔这种见不得光的事,秦家很快就会收到风。 一想到她们会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一死了之保住清誉,萧权便十分期待。希望这群女人学会收敛二字,否则,他会更不客气! “前面就是暗渊,”马贩子指了指前头:“大人,我只能送到这里了。” “行,回去吧。”萧权掏出一张银票,马贩子双手兴奋地接过:“谢谢大人!谢谢!下次大人买马,还可以来找小的!” 一路上小贩偷偷露出的鄙夷,萧权看在了眼里。商人藏奸也正常,他不计较,可以后的生意免谈,他淡然:“退下吧。” “哎!哎!好!小的平时就在那里卖马!大人下次一定再来哈!小的一定把最好的马,献给大人!” 萧权脸上全是看穿他的淡漠,兴奋的马贩子丝毫没有察觉,将银票看了一遍又一遍,这银票是真的,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大方的人! 千恩万谢后,马贩子纵马离开。马和大风扬起遮天的灰尘,尘土中仿佛还有其他的身影,烈日当空,白起眯着眼睛:“主人,好像还有其他人来。” “他跟一路了,走,先进去。”萧权摇头,此人正是小巷子里的傻子,不知为何,一路上紧追不放。 他这才当上会元没几天,就有人要来杀他? 古人至于这么输不起? 萧权没把剑痴当回事,直接入了暗渊。村头,荒凉的土地上有一处官衙,里面常年驻着士兵,看管昆仑奴。 说是暗渊,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子。只不过村子地处偏僻,分外荒凉,黄沙满地,寸草不生。 暗渊里,住着全是昆仑奴。村子里没有田地,水资源匮乏,难以想象,这里竟也是京都的属地。 暗渊里,男的靠打打杀杀为生,要么当护才,要么当江湖客,老弱妇孺全靠男的来养。由于没有农业,若他们在外头没弄来食物,只能饿着,几乎所有昆仑奴都吃百家饭长大。 他们抱团取暖,谁家有粮食,都会分一分。 极少会有人来暗渊,有的话,也是官爷。 昆仑奴的孩子一出生,就会有官府的人来给婴儿烫上烙印。 这个地方虽然荒凉,却还有官员管理。所谓的管理也特别简单,就是上烙印以及给新生的昆仑奴入奴籍。 有的昆仑奴想让孩子当个普通的平民百姓,生了孩子想偷偷送出去,被发现的,父母连带孩子一起打死。 所以,从来就没有昆仑奴成功过,于是世世代代的昆仑奴不得不带着脖子后的烙印活着,仰人鼻息。 萧权的出现,让镇守的官兵一愣,来人气宇轩昂,骑在马上,气势凛凛。 白起? 官兵认出了白起,以前白起在暗渊默默无闻,后来当护才有了出息,还成了暗渊的名人。 那站在他身边的人,一定是白起的主人——秦府姑爷萧权。 暗渊连一个普通人都会嫌弃,新晋天子门生,新鲜的科举红人,为何来这种地方? 昆仑奴当护才后,从来不会返回暗渊。一个奴隶变成了人,谁还乐意回到曾经的狗窝? 偏偏白起回来了,还带着主人回来。 他们搞反了,不是白起回来,是萧权带着白起而来。 这群官兵明显一慌,他们唯唯诺诺,遮遮掩掩,似乎在掩盖什么事。 萧权往里看一眼,他们身躯一挡:“萧会元,您来是有什么要事?” “招员工。” 萧权冷然,又望他们身后看一眼,他听见了隐隐的哭声。 第一百零五章 一触即发 “员工?”官兵们自然不懂,萧权也不解释。 暗渊的昆仑奴在大魏的最底层,在底层的人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别看男昆仑奴是天生的战士,他们的武力在日常一点用处都没有,和普通人起了争执,他们也不能出手,一个昆仑奴的身份就让他们抬不起头。 他们只能去当草寇,干着杀人舔血的营生。 即使是这么差的出路,对昆仑奴来说也是难,因为女的昆仑奴更惨。 她们想去大户人家当奴当婢也不会有人要,女昆仑奴是低贱中的低贱,只能靠男的昆仑奴赡养。 上天是公平的,虽则地位低下,她们容貌姣好,个个相貌清丽,别有风情。 在暗渊更过分的事,好看的女奴,会成为官兵们发泄私欲的对象。 在暗渊,镇守官兵们只要来了兴致,就会选择一个女奴云雨一番。 昆仑奴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无论官兵要打要杀要骂,还是想要她们的身体,昆仑奴只能接受。 暗渊是昆仑奴无法逃脱的深渊,他们生在这里,活在这里,也死在这里。 昆仑奴虽说可以自由出入暗渊,大魏整个环境十分歧视他们,外面的人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巨虎,一个普通人都可以将他们撕碎,所以他们不是不愿意逃离暗渊,而是无处可逃。 无形的枷锁,比有形的禁锢更致命。 不过,昆仑奴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人,他们心狠手辣,在暗渊之内,如果官兵惹怒了他们,他们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杀了之。 官兵们也不傻,专门挑软柿子捏。久而久之,暗渊也形成自己的等级体系。 护才是第一个等级,草寇是第二个等级,身强力壮的男奴是第三个等级,女人和老弱妇孺是最低一级。 官兵只敢欺负老弱妇孺,让这些老弱妇孺为官兵们做牛做马,关键时候,美丽年轻的女奴还是他们床上的常客。 他们想染指谁就染指谁,不过,他们只敢悄悄行事。 在大魏律法,昆仑奴不得和外界通婚,官兵们强行享用女奴,是违法律法的。 若生下孩子,更是罪加一等。 所以,女奴如果不幸怀孕,官兵们会将母子一起杀死,销毁罪证。 这个群体明明是可塑之才,男人是天生的战士,朝廷竟然把这群人当奴当猪当狗,萧权痛心疾首。 他要把这群人用起来,无权无势的他和昆仑奴,无疑是最佳搭档! 萧权今日来,刚好就撞上官兵们的享受时间。 暗渊守卫十分松懈,除了门口有四个官兵看着村口,其他人正在里面风流快活,男人的嬉笑声无比轻浮。 女子们在哭着喊着求放过,听这声音,女孩很小,估计不过十岁。白起暗暗捏紧拳头,关节噼里啪啦地响,杀气腾起。 官兵们看着萧权,十分紧张,虽然萧权现在只是个会元,无功无官位,但他和白起杀人的威名,暗渊的官兵早就听过。 重要的是,这件事要是捅到朝廷,他们和上级都吃不了兜着走! “萧会元,您要不要也来一个?” 官兵巴巴地讨好,为了预防萧权举报,最好的办法就是拖他下水。 这些女奴比外面的女子漂亮得多,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 萧权冷眼,十岁的姑娘就和萧婧一般大,不过一个黄毛丫头,这些人怎么说得出口? 他一个冷冽的眼神,白起手里的随意飞速抽出,直接一刺! 一剑穿喉! 这官兵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其他三人吓得脸色一白,杀他的人竟然是白起! 一个曾经被他们踩到脚底下的人! 现在竟然回来杀他们! “萧、萧会元,我们是朝廷中人,您一来就杀,这是什么道理?”一个官兵战战兢兢,壮着胆子要讨一个说法。 “我的道理。” 萧权冷然,递过一片布条。 白起用白布蒙上了眼,冲进了屋里,里面响起男人惊慌失措的喊声,他们忙着提裤子,一忙着找剑:“剑!我的剑呢!快快快!” 白起速度何其之快,藏着的万般怒火,化作凌冽的剑气! 屋里血液喷溅,洒在了窗纸上,开出一串艳丽的血梅。 “你残杀朝廷官兵,这、这可是重、重罪啊!”一个官兵慌得说话都在打结,他抽出剑指着萧权,手都在抖着。 他不敢杀萧权,只敢威胁一下。他对同伴使了一个眼神,快去禀告上级啊! 另外一个人腿都在打哆嗦,他悄悄地挪动脚步,以为萧权会擒住他,动作特别小心。 还有一个官兵吸引萧权注意力:“我们上级可是你惹不起的人!萧会元!你尚未入仕途!岂敢这么大胆?” 他一边威胁萧权,一边示意同伴别磨磨唧唧了,赶紧去通报! 那小兵咬咬牙,撒开腿,上了马,急急地飞奔而去! “小心点,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在这里等着哈。”萧权悠悠一笑,显得十分贴心,他这一笑,笑得小兵们毛骨悚然。 “今天天气,真不错。”萧权抬头看了一眼深秋的天,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天高气爽日,正是杀人时。” 小兵们一怔,特么今年的会元仗着自己是秦府姑爷,才这么狂的么? 等他们上级来,秦府姑爷这个名头也不管用!这算军中之事,具有更森严的律法和等级! 里面哀嚎四起,小兵听得瑟瑟发抖,又不敢冲进去!白起解决玉面小郎君需要十一秒,这些官兵,白起三秒一个。 暗渊的人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而是在长久的欺凌下,已经没反抗的心。 若是来粗的,这些官兵哪里招架得住? 只是官兵们只对老弱妇孺下手,那些身强力壮的人为了不得罪官爷,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起,是第一个杀进营地的人。 他知道,以主人这样的身份地位,杀了官兵,简直是引火烧身。 可白起怒极了,他顾不得那么多,短短的时间里,六个官兵全死在床上,死前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 那些小女孩呜呜地哭着,白起一向无甚表情,他蒙着眼看不到小女孩哭泣的脸,却心如刀绞:“你们穿好衣服出来吧。” “兄……长……” 其中一个小女孩哭得分外委屈和大声:“兄长!” 第一百零六章 越过规则 “阿芷?”白起一颤,身体似乎一下子瞬间就空了,血液也猛地迸流,沉沉的脑袋炸开了一个惊雷,震得他头晕目眩。 魏芷嘤嘤地哭着:“兄长怎么现在才回来?阿芷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是白起的妹妹,不过九岁。白起捏紧拳头,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免得让妹妹听出他的失态:“穿好衣服……再出来。” “嗯……”魏芷嗓子哑着,白起心都碎了。 怒火从心的一条条缝隙过迸发出来,那火焰像一条条毒蛇一样吐露着舌头,要将眼前的一切燃烧殆尽! “白起,复命。”白起回到萧权面前,和沈扬厮杀一番都毫无波动的他,此时眸光极冷,沸腾的泪在冷光中翻腾,摇摇欲坠。 十个官兵,杀了七个,跑了一个,还剩两个活着。 活着的两个看着白起,瑟瑟发抖,白起当了护才以后,怎么和以前这么不一样? 他们听说白起杀了玉面小郎君沈扬,手法之利落,速度之快,他们以为只是传言夸大了,要知道,白起一家人在暗渊是出了名的好欺负。 白起是孝子,家中只有母亲和妹妹,其父不祥。听说白起的父亲不是昆仑奴,是白起的母亲和外面的人生下的兄妹俩。 白起向来打不还口、骂不还手,性子温糯,多数时候与人为善。 官兵们对白起了如指掌,白起当了护才后,这还是第一次回来,平时他会派人把粮食和衣物送回来给他娘和妹妹,以及其他昆仑奴。 白起能这么短的时间改变,一定是因为他的主人。 萧权对白起轻轻一点头:“辛苦了。” 他对白起,没有半点主人的高高在上。 白起只点点头,应都没有应一声,官兵们一呆,这要换作其他主人,都能一巴掌扇过去。 而萧权不仅没有生气,还十分关心,只听萧权沉声:“有熟人?” 房间门口站着的六个小女孩,她们已经穿好了衣服,个个都是粗布麻衣,果然只是小丫头,神情无比可怜。 她们面容姣好,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是家中的掌上明珠。若是生在世家,便是高贵美丽的大小姐。 其中一个小女孩,脚步畏畏缩缩,她想来找白起,看了一眼萧权,又怯怯地站在原地。 这小女孩,和萧婧一般大。 萧权指了指她:“她是你妹妹?” 白起紧紧地握着剑鞘,青筋暴起,胸口雷声大作,千言万语化作无比纠结的一声叹息,他咬牙:“是……” 不过一瞬间,萧权就变了脸。 如果说,刚才的萧权是一张人脸,现在的萧权的脸黑如罗刹,任何表情都消失了。 高大的他头一低,比他矮半个头的官兵感受到他凛凛的目光,身体一抖:“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 萧权万万没有想到,古人一旦有点身份地位,哪怕只是一枚小兵,都能仗着身份干出不是人干的事! 这些兵,才多大点地位?在军营中,这些人地位最低,说难听点,不过就是跑腿的闲职,给个官兵的头衔,吃点皇家粮罢了。 什么人都有资格好好地过日子,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世家子弟,无论是奴、还是小姐、还是公主,在他眼里不过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凭什么有的人生来高高在上,而有的人生来就要跪在地上任人踩踏? 谁配踩踏谁? 谁都不配! “动了我妹妹,你说我想干什么?” 萧权冷声,小兵们一愣,一个昆仑奴怎么会是堂堂秦家姑爷的妹妹? 白起是脱离了奴籍没错,可魏芷还是昆仑奴。 别说他们震惊,就连白起也一震。 “你们还有什么遗言?” 小兵一震,吼道:“你疯了吗?” 护才制度和规则,小兵们也是知道的,他们特意没有主动攻击萧权,萧权有什么资格杀他们? 再说了,为了一个昆仑奴杀他们?简直可笑至极! 白起的剑,早就嗜血难耐! 萧权话音一落,剑已出鞘! 小兵见状,刚才想要理论的心一下子熄了火,他们肯定不够白起打! 为今之计,求饶才是上上策! 可他们不甘心,还是仗着自己是军中之人,颤声提醒道:“萧权!护才不是你杀人的工具,你、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不是普通人,是吃皇家粮的!你还要参加科举考试,知法犯法!若你放过我们,我们等一下在上级面前,能为你说一句好话!” 用最怂的态度,说最不中用的话,这群渣滓就是欺软怕硬! 萧权还是给了点耐心,听完他们的威胁之言。毕竟活一遭不容易,临终之言得让人说完。 不过,真是浪费萧权给的机会,他们本来应该好好和彼此告个别的。 萧权沉默,小兵以为他听了进去,洋洋得意:“我们真正的上级,是丞相,你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丞相? 那又如何? 萧权面无表情:“杀吧。” 小兵惊愕的瞳孔在震动,京都中人所言不假,秦家姑爷擅长利用规则杀人,可他们没有想到,他还敢越过规则杀人! 他们腿都在打哆嗦,想逃,却发现逃无可逃! 白起太快了! 他的剑,太快了! 随意裹着凌冽的杀气,无情地挥过,被萧权吓到额挪不动腿的两个官兵,头已“咚”地一声落了地! 剑身锋利,白起力度之大,一剑直接杀了两个,两人身首异处,颈部的伤口和玉面小郎君一样平整。 可想而知,白起真是怒了。 人在极其惊恐的状态下突然死去,头颅的表情和生前一样生动。 几个小女孩吓得大哭了起来,血喷得萧权一脸,他摸了脸上的血,十分嫌恶:“下辈子,学会做个人,再来跟老子讲规则。” 他扭过头,沉沉地望着白起:“这一次越了规矩,杀了不能杀的人。” 白起提剑跪下:“让白起认罪抵命罢!这事,与主人无关!” “你何罪?” “我们不能再当四处逃窜的猎物。” “我们现在起,要当猎人。” 萧权冷然,点起一把火,丢在草垛上,火势借着一堆堆的草垛,顺势蔓延。 暗渊的府衙,陷入火海。 既然这里暗无天日,既然这里是深渊。 那就点把火。 烧得干干净净! 萧权冷笑。 他回过身,深深望着那个一直在看的人,那人一脸赏识,即使萧权沉默冷然,他能看见萧权由内而外都燃烧着火,这火足以燎原。 萧权冷然:“你找我?” “我来招揽你。”剑痴很直接,虽然萧权之前一直没理他,可他也不是小气的人:“什么条件,你要和本王爷提!” “若我不乐意呢?” 第一百零七章 大难临头 萧家门外,一个窈窕修长的倩影在烧香拜神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地出挑。 她戴着素色面纱,衣服的布料低调实际奢华,萧家的门紧紧的关着,她往门缝里塞了一张纸条。 来人正是大同公主,她和侍女前来,正是为了通知萧母诗痴一事。 一些达官贵人和世家子弟都知道诗痴招揽了萧权,别人不了解萧权,大同公主对萧权却有三分的了解,萧权岂会轻易受人招揽? 何况,大同公主还听说,因为萧权未回访王府,诗痴勃然大怒。萧权不来,那就是目无尊长,以下欺上! 诗痴向来高高在上,哪受过这样的怠慢? 山雨欲来风满楼,大同公主见萧权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事? 萧权不知诗痴的厉害,萧母却知道,焦虑不安的大同公主唯有通知萧母。 “娘,门口有人塞了一张纸条!” 萧婧在门口玩耍,很快就发现了它。 萧母识字,打开一看,脸色一白。 她立马蹲下来问女儿:“婧儿,你还记得当天送六万两银票的人,长什么样子?” 当天萧婧卖诗,萧母在后厨忙碌,只见女儿高高兴兴地拿着银票进来,等她追出去的时候,卖诗的人已经走了。 “是个老爷爷。” “可是头发半白,右眼角有一颗红痣?” “娘怎么知道?” 萧母腿一软,竟真是他! “你这孩子!当初为什么不说清楚一些?” 萧母气急,声色俱厉,眉宇之间还有浓浓的焦虑,吓得萧婧快哭了。 她摸了摸女儿的头,有些内疚:“娘急了些,不该与你这么说话。你乖乖在家,娘出去一趟。” 萧母说罢,急急地出了门。 一直在暗处观察的大同公主总算松了口气,萧母必然去找人求救了。 “公主,你何必对一个会元这么上心?大魏什么青年才俊没有,萧权的家世太差了,何况他已婚……” 大同公主脸一红,厉声:“我念他是个人才,不愿他折损在诗痴手里罢了!和他已婚不已婚,有什么关系?” “那么多世家子弟在知义堂附近巴巴地候着您,您倒好,偷偷地来这里,巴巴地关心一个会元。” 侍女也是西域来的,西域女子不像大魏女子那般拘谨,和主子讲话比较直接。 大同公主也不在意,只对侍女摇摇头,让她说话小声些,免得隔墙有耳,被有心之人听了去。 “公主,萧家落魄,”侍女有些忧心,“萧权和秦府关系如此之差,诗痴如今大怒,他有意招揽萧权,萧权收了钱却不把招揽放心上,秦府愿意得罪诗痴去救他?” “但愿吧。”大同公主一样地忐忑,她也不知道…… 就算秦家不愿,萧家在朝廷肯定还有说得上话的旧友,只要能搭萧权一把,说几句话,诗痴断然也会给几分面子,不会对萧权太过分。 只要把命留下来,活到殿试就好! 过了殿试,他就是进士,即使得不了状元,也可以入朝为官,朝廷命官是天子的人,无论世家子弟还是皇亲国戚,必然不敢多加刁难。 可是,诗痴太难搞。 现在就看萧家有没有能救命的旧友,以及这个旧友是否愿意冒着得罪诗痴的风险,为萧权说几句话。 古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如今为萧家雪中送炭之人,只有大同公主一人。 那么多人知道萧权得罪了诗痴,却没有一人来告知萧母。 有人恨不得萧权雪上加霜,而另外的世家子弟,比如魏清、秦风,实在不敢想象萧权收了诗痴的钱,而萧权却连人家谁都不知道。 世上只有萧权才能这么淡定,刀子都架在脖子上了,还优哉游哉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若不是大同公主细心点,萧母现在蒙在鼓里。 大同公主蕙质兰心,一心担忧萧权和诗痴之事,她哪知萧权干了另外一件更火烧眉毛的事。 暗渊府衙的上级府衙,便是掌管整个京都的内史府。 内史府掌管整个京都,负责治理京师之地,暗渊这个地方,自然也归它管。 而执管内史府的人,不是别人,正巧就是三公之一的丞相。他是朱王妃的爹,也就是魏监国的老丈人。 在大魏,丞相权力达到了巅峰。 皇帝的秘书,是六尚,尚衣、尚食、尚冠、尚席、尚浴与尚书。 而宰相的秘书处,则是十三曹:西曹、东曹、户曹、词曹、兵曹等十三个部门,掌管朝廷一切官吏任免升降、官府的一切奏章、兵役、全国运输等。 十三曹辅助丞相处理全国各种事务,其中第十三曹,名为黄阁,相当于十三曹的总务处。 其余十二曹事事汇总给黄阁,再由黄阁整理好,天天向丞相汇报。 黄阁作为总务处,也直接管理内史府。 所以丞相和秦府一样,是庞然大物。九卿都归这位丞相管,萧家即使有什么旧友,不好使。 萧权杀了官兵,又一把火烧了暗渊,震惊内史府。 内史府的头,姓周,入朝为官多年,是出了名的老油条。 周内史手里没什么实权,事事都是丞相做主,可今天这事,他却不敢告知丞相。 萧权是秦府姑爷,又被诗痴招揽,周内史是一个合格的哈巴狗,只图安稳,不想得罪秦府,也不想得罪诗痴。 “大人,这暗渊成了这般模样,这事也按不住啊!”下属一跺脚,焦急道。 “按不住也得按!一个昆仑奴聚集地,有啥好管的?朝廷关系错综复杂,保命要紧啊!”周内史跺得更大力,秦府是吃素的? 秦八方可是一个除了皇帝、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人! 他就算是丞相的下属,那也不敢得罪秦老将军啊! 何况还有诗痴? “大人,纸包不住火,萧权残杀官兵,丞相怪罪下来……” “杀了萧权,诗痴也会怪罪我!王爷的性情,你又不是不是知道!” 正当内史府的人纠结之时,命令就下来了。 黄阁下令,扰乱暗渊者,当即处决即可。 周内史吓得腿一软,黄阁在内史府安插了眼线?他们才刚得到消息,还没有向上回报,黄阁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内史立马闭上了嘴,指不定方才他说的话,黄阁都一清二楚。 “杀了便杀了吧!”周内史一跺脚,在一个属下耳边急声:“你去!我给你令牌,调兵去!” “啊?”属下一脸懵,周内史不参与的事情,向来不是好事。当老大的不去,让小的去,除了背锅还能是为啥? “啊什么?你先去暗渊,不过要走慢点!” 周内史扭过身,对另外一个属下急得火都要冒出来,他一把将他拽过来,生怕有他听不见,又怕旁人听见:“速速乔装打扮,去通知秦府,就说萧权大难临头了!有多严重说多严重!切记!不能让任何人认出你是内史府的人!” 第一百零八章 见死不救 “若是被认出来,被人告诉了丞相,官位都不保,懂不懂?”周内史慌得牙齿都在打颤,丞相是自己上头,不能得罪。 秦老将军更是不敢得罪。 他这种受气包,到时候两边不保。现在这么帮一把萧权,也能向秦府要个人情,日后指不定有他什么好处。 “是,大人!我立马就去!” 属下心脏狂跳,往日周内史优哉游哉,天天一副闲心,他们哪里见过大人这么上火的样子。 这位属下火急火燎地换完装,就纵马去了秦府,万万没想到,此行竹篮打水一场空。 属下来到秦府,秦府大门紧闭,连侧门也没一个人。 属下趴着门缝往里瞧,里面明明有人在走动,却死活没有人来开门。 属下巨惊,秦府怕早就知道萧权有难,这般闭门,估计是故意见死不救! 萧权好歹是赘婿,也算是一家人,再怎么有矛盾,秦府怎么能这么绝情? 正当这位属下疑惑之际,一阵低低的哭声传来,属下一瞧,竟是萧权之母。 她已经奔走多家,最后万不得已来到秦府,不料秦府和其他家一样,将她拒之门外,连门都关上了。 走动大半天,萧母连一家的门都没有进,都被婉拒了。 属下又惊,连萧母亲自来都不行,秦家真是故意见死不救! 秦府是一个庞然大物,连会元都看不上,要是别家出了个会元,恨不得放上桌子上供着。 秦府倒好,半点都看不上这个姑爷! 属下停住敲门的手,赶紧离开免得被人认了出来。 今天白来一趟,内史府的骑兵去暗渊只需要半天时间,萧权只能自求多福了! 而那边,周内史思前想后,咬咬牙,拨了骑兵奔向暗渊。 骑兵,乃是古代重要的作战力量,长处在于有强的机动力能力和冲击能力。 暗渊不是普通之地,派寻常官兵去,如果惹急了昆仑奴,普通官兵全然不是对手。 骑兵威武强壮,作战能力强,武器精良,昆仑奴再强壮再能打的男子也要忌惮几分。 内史府作为管理京都的地方,一有异动,连平民百姓都会知晓。 今天骑兵往暗渊狂奔而去,京都的人一惊,这情况极少发生,只有抓拿穷凶极恶的江湖客和草寇,才会出动骑兵。 骑兵踏马穿过京都,从一条街之外经过秦府,引来众人驻足观望。 骑乘马的脚步声迅疾有力,却又十分轻盈。 一直守在秦府外的萧母,一听就听出来了。 今日儿子去了暗渊,骑兵去的方向是北面,这个阵仗,恐怕也是去暗渊! 萧母心肝一颤,使劲拍门:“开门!若你救下我儿,我必然将纯钧献给秦府!” 纯钧,是萧权之父当年征战沙场所用的长剑,由昆吾阁先祖易无理亲自所造,因为造工之绝,被大魏人誉为尊贵无双之剑。 白起所用的随意,在纯钧面前,还要略逊色一筹。 当初萧父死后,不少人想将纯钧占为己有,聪敏的萧母早就纯钧藏了起来,对外宣称已经遗失。 说是遗失,秦府一直不信,谁人不知萧父十分爱惜此剑,睡觉都会贴身护着,萧母说的遗失,外人信,秦府不信。 秦府的侧门,“呀”地一声打开。 见萧母泪眼婆娑,秦老太太清傲极了:“你儿子虽然不讨秦府喜欢,还羞辱了我孙女,他虽是条蠢狗,我们却还是个人。萧夫人早拿出纯钧,我们自然会管你儿子。这纯钧,就当是你养的这条狗羞辱我孙女的代价了。” 萧母脸一阵青白,内心有火,却欲发不能,上次庆宴一事,明明是秦舒柔有错在先。 当着母亲的面说儿子是狗,羞辱萧母之意,已然十分明朗。可现在,并不是争论对错的时候,救儿子要紧。 “萧夫人不高兴也得忍着,我想,今天你在京都求救,除了秦府,没有人愿意理你吧。”老太太冷哼一声,萧权惹出这么大的事,谁敢接? 不同外人所想,秦府方才将萧母拒之门外,并不是因为上次庆宴萧权羞辱了秦舒柔。 将门和其他世家一样,只有厚重的利益才能撬得动他们的贵手。闹情绪,是年轻人玩的小儿姿态。 秦老太太不愿意救萧权,那是因为为了一个姑爷,秦府犯不着得罪朝廷中人或者是皇亲国戚,萧权自认有能耐,自求多福便是。 秦府早已垂涎纯钧,既然萧母现在这么有诚意,那救萧权一条狗命,就当是为了自家孙女不用背上寡妇的名头。 她一直不开口,就是为了逼着萧母主动献上纯钧。 萧母岂能不了解豪门世家的套路? “救下我儿子,我萧氏绝不食言。”萧母眼中有泪,这是亡夫留下的唯一念想,不到万不得已,萧母万万舍不得拿出来。 “放心,只要纯钧到手,”秦老太太冷哼一声,“我秦氏向你保证,我孙子一定会把你儿子救回来,毕竟是自家姑爷,不会见死不救。” 我孙子,这三字老太太咬得又重又骄傲,萧权连自己都救不了的窝囊废,岂能和她能干心爱的大孙子相比? 此时秦府大义凛然,不过因为纯钧罢了,却非要显得自己把姑爷当成一家人。 “秦风,拿了纯钧,带人去暗渊吧。”秦老太太连萧权的方位都知晓,看来早就关注他的动态许久,就等着萧母上门献出纯钧。 “是,祖母。”秦风十分激动,他要是有了这剑,他就是全京都最耀眼的世家子弟! 萧母一愣:“拿到纯钧,才能救我儿子?” “不然?”秦老太太冷然:“是你在求人,不是秦府。” “老夫人莫要误会,”萧母十分着急:“纯钧不在京都的家中,而是在京郊,一来一回取剑,时间来不及啊!” 秦风估算了时间,的确,取完剑再去暗渊,恐怕萧权已经被人剁成了肉酱。 “有剑,救。没有剑,不救。” 秦老太太冷哼一声,连字都不愿意多说一个。 分秒都耗不起的萧母咬牙,连声答应:“好!好!” 萧母这般卑躬屈膝,一直躲在后头的秦舒柔大仇得报,她抒怀一笑,祖母说萧家很快就会来求秦家,真是没错。 让萧权嘚瑟! 写一点点酸诗,就以为自己才华盖世,现在惹了麻烦事,无权无势平不了事,还得靠秦家! 真是个干吃干喝没本事的窝囊废! 还敢大言不惭地敢休她? 休了她,连个普通女子都不会稀罕他! 经过暗渊此次的教训,萧权一定明白在京都必须有个依仗,光靠才华只能等死! 秦舒柔出了一口恶气,自鸣得意。 她就等着萧权回来,低下头在她面前巴巴地求秦府收留! 黄沙之上,暗渊的府衙烧得乌漆墨黑。 阵阵烤鸡的香味,从废墟里传来。 众人都以为此时萧权在如临大敌,紧张不已,以为他在乞求上天留他一条小命。 而萧权脚下一堆的鸡骨头,和他一起吃得津津有味的人,还有剑痴。 第一百零九章 三十六计 剑痴,是敌人。一个招揽天子门生的人,自然不会站在皇帝那一边。 萧权不像古人那么一根筋,俗话说,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敌人同理,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在某一刻,剑痴和萧权站在一起,那么剑痴就是他短暂的朋友。 方才剑痴一来,就说要招揽他。 萧权十分不愿意,他一心选了皇帝的阵营,在大魏,即使其他势力再庞大,那也不如皇帝根正苗红。 可是,剑痴十分大方,把一匹汗血宝马送到他的面前。 萧权眼睛一亮,哟,第一回遇到这么大方的古人,今天运气真是不错。 现代的汗血宝马是奢侈品,没个一百万起步,压根养不起。 在古代,更是奢侈品。方才萧权买一匹马,才五十两,听剑痴说,这汗血宝马一万两,还是训练得极好的战马,堪称无价之宝! 剑痴真是比买诗的诗痴大方多了,萧权很满意,二话不说,道:“王爷,那我就跟你吧。” 剑痴的奴仆大惊,秦府姑爷这般随意?既已经接受了诗痴的招揽,为何还答应了剑痴?这行为,就好像一女侍二夫,为人所不齿。 “叫剑痴。”剑痴十分不满,除了奴仆叫他王爷,有本事有身份的人,是叫他剑痴。 “剑痴。”萧权内心狂笑,痴,真是痴。一个名头而已,却给堂堂一个王爷如此之大的满足感。 “这就对了。”萧权这么识相,剑痴很满意,叫奴仆拿出了三四只烤鸡,就着现有的火热了热,他追萧权追了这么远,饥肠辘辘。 吃着吃着,剑痴忽然想起什么事:“诗痴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亲自和他说你来我这了。” “担心什么?我和诗痴不认识。”萧权咬着一块鸡腿,满嘴流油,滋滋冒油,大口吃肉感觉实在美妙。 在场知情的人差点站不稳。 剑痴一怔:“他花了六万两招揽你,你岂会不知?” “哦!”萧权恍然大悟:“买我诗的人是他啊,这又怎么样呢?我和他不熟,不去他那里,你不用去和他说什么。” 又怎么样…… 怎……么……样? 不受人招揽,你敢一首诗收人六万两? 剑痴差点背过气去,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届的会元有点不走寻常路啊。可看萧权大大咧咧的样子,他也不像在撒谎。 “你速速把六万两还回去。”剑痴虽然执意和诗痴抢人,可两人毕竟是兄弟,只要萧权把钱还了,他再和诗痴说两句,诗痴应该也就放人了。 “花光了。” “什么?”剑痴一个激灵,丢掉手里的鸡腿猛地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吼道:“你拿到六万两才多少天,你怎么比我还能花?六万两!那可是六万两!” 剑痴为人豪爽,说话用吼,命令靠喝,萧权耳膜都在震动。 “钱就是用来花的,不知不觉就花完了。那可怎么办?”萧权眨了眨眼睛,叹了一口气:“方才你说,我只能跟你们其中一个。钱我已经花完了,哎……” 他无比“可惜”地叹了一口气:“你的汗血宝马,我只能还你了。我与你,真是有缘无分呐!” “你!”剑痴带过这么多人,从来没有人像萧权这么随意:“你怎么说不跟就不跟?” “剑痴请息怒,我总不能得罪诗痴!对不?我怕死。”萧权眉头一皱,十分文弱的样子。 剑痴一跺脚,气哄哄地吼道:“那六万两……我替你还!” “王爷……”奴仆欲哭无泪,却不敢劝阻。六万两,是一笔巨款啊!这是让萧权下了迷魂汤了吗? 白起惊讶地长大嘴巴,主人张了张嘴,就诓来了六万两? 其实诗痴的钱,主人并未动半分。 啧!剑痴真是大方第一人啊! 萧权仿佛闻到了熟悉的土豪之味,他使劲呼吸一口气,微微一笑:“只是不知道,你招揽我的理由是什么?我自认自己值得一匹好马和六万两,可剑痴你这么大方,大魏罕见,我十分感动。” 剑痴被这么恭维,十分高兴,吼道:“从你在昆吾阁拿到第一剑,我就留意你了!你身上有你父亲之势!骨中有热血,我要收你!等你过了殿试,你便与我一起发展剑道,打败秦府!成为大魏真正的掌兵之将!” 萧权搓了搓耳朵,说话太大声了,剑痴喉咙也不嫌干。他干笑地点点头,简单点来说,魏监国一派是要夺兵权呗。 还说得这么宏图大志。 不过,萧权还是第一次从旁人的嘴里听到对父亲的评价。 剑痴是敌人,却十分认可萧父,看来朝廷还是有人记得当初萧家如何雄霸四方。 身边的奴仆快急死了,这些话,岂能对变化无常的萧权说? 剑痴敢这么说,自然是因为他压根不怕萧权,若是萧权不听话,做出不利于他的事、说出不利于他的话,直接杀了便是。 “你跟诗痴天天吟诗作对,一身酸臭味,有什么出息!随我,我给你在军中安排一个职位,将剑道发挥起来,那才是男子该做的顶天立地之事!” “对!剑痴当真是热血男儿!比其他酸里酸气的文人强多了!”萧权带头鼓起了掌,其他人只能跟着捧场,啪啪啪的掌声,令剑痴很受用:“哪里哪里,好了好了。” 听闻三痴团结,剑痴率直、简单,极其喜欢被人恭维,越简单的人,越好利用。 萧权一拍大腿:“既然如此,你帮我还了那六万两,我就跟定你了。” “好!说好了!” 所有人都没想过,萧权会利用剑痴。 包括白起都认为,主人选择了剑痴当靠山。 “那诗痴那边……” “放心!我执意招你,他不会和我抢!” 剑痴拍拍胸口,他们三痴关系还是不错的。 不抢怎么行? 不抢,怎么让他们让自身相斗? 不抢,萧权何必应了剑痴? 三十六计,反间计,最好用,最能轻易令敌人内部崩溃。 皇帝让他杀的十八人,三痴一定在其中。 萧权摇头,指了指乌压压的一群人:“你确定,他不和你抢?” 有队伍骑马狂奔而来。 黑色的骏马。 飞扬的尘土。 闪亮的长刀。 内史府的骑兵。 剑痴一愣,能调动内史府的人,只有丞相。 而丞相和诗痴关系最为要好,丞相是文人出身,诗痴风雅,三痴之中,丞相和诗痴来往最密。 “哎哟,我好怕。”萧权往旁边一站,“文弱”地道。 白起从未见过主人这般示弱,他低声:“主人,你想做什么?” “带昆仑奴走出暗渊。”萧权指了指剑痴,这个人就是极好的机会。 白起无比震惊,他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妹妹:“所、所有人?” “对。”萧权沉沉一眼,“说了,不能当猎物。不当猎物的第一步,就是跑出包围圈。暗渊,就是你们的包围圈。” 白起一震,浑身发麻。 萧权目光炯炯,眸中的光从未这么明亮过,似有万千焰火在燃烧。 昆仑奴,将会是第二代萧家军。 骑兵驭马而来,威风凛凛。 剑痴青筋暴起,又吼了起来:“他奶奶的!这么小的事,还想动手?” 第一百一十章 自相残杀 黑马依然是鞑靼野马,每一匹马威风凛凛,威风飒飒,油光体亮,养得极好。 骑兵一来,惊动了暗渊的昆仑奴。他们纷纷跑了出来,沉默地站在旁边望着这一幕。 “下官见过王爷。” 领头正是周内史的属下,名叫赵商。骑兵有三十,个个雄壮有力,他们自视为正义的化身,是法度的捍卫者。他们居高临下,审视着萧权:“吾乃内史府之人,你残杀朝廷之兵!损毁官衙!萧权!你可知罪?” “不知。”萧权一挑眉,惊得围观的昆仑奴心惊肉跳,白起的主人敢这么和官爷说话?文人虽有地位,敢直接和官兵开杠的文人,极少。 赵商眉头紧皱,萧权直言:“不仅不知罪,我还想问,官兵私通昆仑奴,这是什么罪?” 赵商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瞥了地上烧得漆黑的残尸,这群废物,玩了就玩了,还被发现! “哼,你有证据?不如呈上来?”赵商官气逼人,瞥了一眼昆仑奴,特别是魏芷那几个小丫头。 仅仅一个眼神,昆仑奴们无论男女老少皆一颤,肩膀一缩,连连后退了两步,他们骨子里对官兵怕到了极致。 “没有证据,”萧权耸耸肩,“你杀了我吧,反正今天内史府要杀我的理由,又不是因为我扰乱暗渊。有没有证据,有什么要紧?” 此话,大有歧义! 萧权在明确地告知剑痴,这是因为你抢我,这才引来了这些人!你赶紧替我解决了! 赵商一怔,没明白萧权这话的意思,他哪知这话是说给剑痴听的,他只当萧权桀骜不顺,狂傲得连内史府都不放在眼里。 他大声喝:“历来扰乱暗渊者,杀无赦!萧权!你死期已到!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不服?” 赶紧!赶紧说你不服! 赵商如此之多的废话,就是希望拖到秦府的人来营救! 这样,萧权不用死,内史府不会得罪秦老将军! 而且,丞相也不敢怪内史府办事不力! 赵商出了京都的繁华地段后,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他刻意放慢了骏马的脚步。 可秦府的人,愣是没有来! 秦府办事向来雷厉风行,怎的今天拖拖拉拉? 现在,他只希望这个秦府姑爷聪明点,配合一些,他这么明显想留他一条命,难道萧权看不出来吗? 不料,萧权耸耸肩:“朝廷要杀我,我哪敢不服,只求你的长刀利索一点,别让我太痛苦。” 赵商等人一愣,萧权不服的性子是出了名,如今他们一来就服了? 他们捏着长刀的手,都在冒冷汗。 他们就算是个傻子,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有诈! 一定有诈! “可惜,”萧权摇摇头,“我当秦府的姑爷还没有几天,就要英年早逝。你回去同我年轻貌美的娘子转一句话,让她另嫁他人,不要对我念念不忘。” 遗言都留了,赵商还有什么理由不动手。 赵商快哭了。 周内史千叮嘱万叮嘱,一定不要杀了萧权,否则秦八方秋后算账,内史府没一个人有好果子吃。 按照赵商的时间推算,此时秦府的人应该到了才是,为何人还没有到啊! 萧权还一心求死,他拖不下去了! 他给了其他兄弟一个眼神,只能动手了! “谁敢!” 一直在观望的剑痴一声巨喝,声如洪钟。赵商又喜又惑,喜的是,终于来了个人阻拦自己,疑惑的是,为何是剑痴? 剑痴和萧权并不认识吧? “他受了本王的招揽,是本王的门客,你们敢动手?” 额? 额额额? 萧权明明已经是诗痴的人,现在又是剑痴的门客了?他一人认了二主? 赵商一个颤抖,杀了萧权,秦府怪罪,诗痴会怪罪,剑痴更会直接杀了他们! 谁人不知,诗痴王爷杀人,起码会寻一个正当理由,而剑痴王爷十分嗜血,发起狂来,可是管不了那么多的,不然能叫剑痴? “启禀王爷……这是黄阁的命令,下官不得不奉命行事。” 黄阁两个字,让本就火冒三丈的剑痴,更加暴怒:“黄阁又如何!本王怕他不成?” 剑痴十分了解自家兄弟,诗痴是得不到就要毁掉的人,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丞相竟然介入这场小争斗。 剑痴和内史府的人,不在同一个频道。 黄阁根本不知道剑痴也在暗渊,内史府的人是因为萧权扰乱暗渊,才要一杀了之。 而剑痴却认为,是诗痴联合丞相,故意让他得不到萧权! 若是内史府知道三痴是自己人,一眼就能看明白,这是萧权在挑起内讧。 黄阁虽知道三痴和丞相要好,可黄阁并不知道剑痴此时就在暗渊啊! 萧权一瞧赵商一脸懵逼的模样,就知道他们信息并不互通,脑子还不好。 三痴这么放肆,仅仅凭一个皇亲国戚的身份岂敢这么嚣张?皇帝高高在上,他们明目张胆招揽天子门生,一定是其他势力给三痴的胆子。 目前,除了魏监国一派能达到这个程度,还有谁的势力能和皇帝抗衡? 但凡内史府的人动点脑子,也不陷入现在两难的境地。 他们应该速速派个人回禀黄阁,可赵商一心把三痴当外人,只当剑痴是在阻拦公务。 谁拦都是拦,秦府的人还没有到,赵商还是得做做样子。 “王爷,下官不得不执行公务,得罪了!” 不说倒好,剑痴气得立马拔出了剑!剑痴和丞相这么嚣张?竟敢对属下下这样的命令?他已经明说萧权是他的人,现在连他都要打? 一边看热闹的萧权摇头,但凡有个手机,这群人也不至于干出这样自相残杀的蠢事。 “来来来!本王解决了你们,再去找你们黄阁算账!” 赵商快哭了,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赵商犹犹豫豫,欲哭无泪。 “为何还不动手?” 一个沉沉的声音响起,惊得赵商一回头。 方才他太专注,竟没有发现后头来了五十来号人。 一样穿着内史府的骑兵制服。 一样是黑马。 一样是威风凛凛的长刀。 面孔却十分陌生,赵商并不认识他们! 可在外人一眼看来,这样的装备,足以证明他们一伙的! “你们是谁?”赵商大惊,故意留萧权一命的周内史,绝对不可能增派骑兵来! 那领头的人冷冷地望着他,骑着黝黑的骏马,越过他,长刀直指剑痴:“扰乱暗渊者,杀无赦!还请王爷让开!” 真是嚣张! “若我不让?你当如何?”剑痴早就知道丞相和诗痴要好,但万万没有想到,诗痴和黄阁敢这么对他! 那人声如寒冰:“黄阁有令,一样杀无赦!” 剑痴冷着眼:“好!你们有种!萧权,让你的护才好好护着你!本王爷要带你活着出去!” “好的。”萧权点头,剑痴对门客倒是有几分义气。 赵商大惊!不,不可能!即使黄阁发出这样的命令,内史府的人也不可能是这样的行事风格! 完了,秦府怎么没有来?为什么还不到!有人在借内史府的手,一定要杀了萧权! 杀萧权本就是牵连甚广的事,如今还有剑痴在,岂能儿戏? “杀!” 那群假冒的人长刀一指,杀气骤起!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帝王之术 黄沙之地,杀气激得沙子扑飞! “杀!”剑痴一声令下,一直潜伏在暗处的随从骑马狂奔而来,和那群骑兵厮杀起来! 赵商无比惊惧!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怎么办?飞沙之中,赵商咬了咬牙,如今还能怎么办,打都打起来了,还能怎么样! 赵商当机立断,萧权既然必死无疑,内史府既然注定要得罪秦府,那么要了萧权的命,起码有丞相护着内史府! “取萧权首级!”赵商一声令下,真正的内史府骑兵立马加入混战! “竖子狂尔!”剑痴怒吼,吼得赵商头皮发麻,赵商转而叮嘱:“避开王爷!勿伤王爷半分!” “是!” 八十来个真真假假的骑兵一涌而上,战马嘶叫,刀光剑影! 剑痴的随从皆是剑痴收的门客,这群人不仅深谙剑的理论知识,实战还十分的强,和骑兵缠斗,不落下风! 前所未有的混战,惊得昆仑奴速速退入了村子深处。 “噗!” 骑兵的长刀划过人的喉咙,脖子里的浓血喷溅而出。 “呛!嘶……” 随从的剑捅进骑兵的腹部,抽拉出来的时候,热乎乎的血扯拉着肝脏,涌了出来! 血液喷溅,洒了一地艳红红的绝色。 不对! 不对! 赵商的人拼命想穿过混战区,直取萧权的性命,可那群假的骑兵缠着王爷的人不放,他们明明有机会去到萧权身边,可那长刀只劈向王爷的随从! 刀刀取命! 他们的杀人之心如此强烈! 烈到刀剑擦出了点点耀目的火花! “王爷!小心!”赵商吼道! “我放你娘的屁!” 剑痴边吼边挡着长刀,只觉得赵商是在嘲讽!战场上,敌人喊自己小心?真他娘的贻笑大方! 要命! 要命! 赵商扭头,命一人速速回去:“快回去禀告黄阁!剑痴在此!” “是!”一个满脸是血的骑兵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 赵商更加惊惧! 秦府的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到了! 完了! 完了! 这群人连王爷都不会放过!何况秦府的人! 这一次,击杀王爷和秦府的罪名,一定会落在内史府,甚至是丞相身上! 赵商瞥一眼萧权。 白起护着萧权,站在一旁。 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说谁会赢?”萧权恨不得揣一把瓜子磕着,不然对不起如此大阵仗的打斗。 “主人,好歹装得害怕些。”白起察觉到赵商惊惧而疑惑的眼光,低声提醒,不然人家还以为是主人使的坏。 “白起,你可知后来的骑兵是谁派来的?” “不是内史府的人?”白起惊讶。 萧权摇头,他低声笑着:“是皇帝的人。” “啊?”白起大惊,不由地捏紧剑柄,陛下一直对主人多有看中,为何也要杀了主人? 皇帝并非要杀萧权。 不过是为了挑起三痴之间的矛盾罢了。 三痴坚不可摧,感情十分好,年年在科考截胡,揽走人才,皇帝早有不满。 恰好,诗痴有心招揽萧权,剑痴也招揽萧权,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皇帝岂会轻易放过? 方才内史府的人犹豫再三,尽说废话,内史府明显不想真的杀了,皇帝派来的假骑兵如果不烧起一把火,矛盾自然无法产生。 这个反间计,萧权只不过是配合皇帝一把,不然他也不会应了剑痴的招揽。 “主人和陛下并未见过,如何知道他的意思?” 萧权指了指脑子,白起哦了一声,似懂非懂。 萧权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一个君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铲除敌人的机会。 任何撬动皇帝利益的人,便是敌人。 才华横溢的萧权,现在就是一个靶子,他出现在哪里,和皇帝抢夺人才的人就在哪里。 出现在萧权身边示好的人,百分之九十五是逆臣。 除逆臣,不需要交流,只需要心底有默契。 萧权在博物馆浸染多年,帝王之术摸得透透的,果然,这个反间计皇帝默契地来烧了一把火。 “只是想不到,我大舅哥会来救我,这阵势。” 秦风领着人汹汹而来,手里提着一把威风凛凛的剑,萧权一眼就看到了,一股异动在心头浮起,好剑。 可惜,今天皇帝烧的火十分猛,皇帝派来的骑兵战斗力异常持久,打了鸡血一般,十分钟的时间不到,王爷的随从倒了一大半! 真要和这群真正拼命的人打的话,秦风也不是对手。 最后,指不定萧权还要救秦风一把。 秦风见骑兵杀气飒飒,内史府派来的人数超出他的预料,现场一团乱,喝道:“我乃秦府秦风!住手!住手!” 皇帝的骑兵听罢,猛地一回头,长刀劈来! 秦风大惊:“大胆!你们是受了何人之命!连王爷也敢杀?” “黄阁之命,阻拦杀萧权者,杀无赦!”骑兵冷然,连连劈来! “啊啊!他不是啊!”赵商恨不得大哭撇清关系,可战场纷乱,刀剑刺耳,何人听得见他的言语? 丞相这么狂妄?秦风拔剑一挡,纯钧的亮光瞬间吸引了萧权的注意!果然是好剑! 秦风咬牙,命:“将王爷和姑爷救出来!立马撤退!” “是!”来的人是秦家的府将,出身将门,战斗力同样很是丰富! 赵商内心狂哭,同时得罪王爷和秦府,罢了!罢了!杀了萧权罢!起码丞相会护住他的人头! 精装的骑兵和战马,轻易将剑痴的防线攻破! 即使秦府的人来,骑兵们借着强壮的战马,踏破重重防线极为容易! 昏天暗地。 黄沙飞起,迷了人的眼。 一把长刀,如利风风袭来,剑痴执剑的手掌活生生被砍下!剑痴哀嚎,痛彻心扉! “你们疯了?”秦风怒吼!这可是王爷!陛下的皇叔! 骑兵黑着脸,沉默不应,刀法更迅疾地劈向剑痴的头颅! “白起,上!” 萧权一声令下,白起一剑挡住了长刀!他将剑痴从包围圈拖出来,拉到了一边! “爷爷的,真他娘的狠!剑痴宁让你死了,也不许我招揽你!”剑痴红着眼,盯着萧权,“我偏要招!老子偏要招!死也要招!” 说罢,他咬咬牙,似乎下了一个无比重大的决定,他对一个随从吼:“点狼烟!” 点狼烟,便是向人求救。 狼烟点,烽烟起。 他在向皇帝求救。 黄阁,收到了暗渊的消息。 周内史跪在地上,低着头,瑟瑟发抖。 一个威严深沉声音响起:“剑痴在?” “是、是……” “秦风也在?” “是……”周内史身子一抖,头都不敢抬起来。 那人闭上眼睛,似乎要将万千怒火熄灭,却徒劳无功,怒火更盛的他猛地一拍桌子:“本相竟带出你和杨乐这样的废物!一个小小的会元,竟屡屡将你们玩弄于鼓掌之中!我让你杀萧权,是悄无声息地杀!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妇人之见 “萧权乃秦府姑爷,悄悄不了啊!”周内史十分委屈。 “你!”丞相握紧拳头。 秦府,阁楼。 秦舒柔和几个已婚女子品茶,这些往日里都是她的好朋友,自从秦舒柔嫁给萧权后,她们一直愤愤不平,经常时不时过来陪陪她。 她们的夫君个个出身世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她们的夫君有的家世极好,祖上三代都是清贵,有的夫君特别有出息,年纪轻轻在朝廷里已经有了官职。 唯独秦舒柔所嫁之人,要什么没什么。 今天秦风还带着人,兴冲冲说要去救萧权。这群女子纷纷摇头,为了顾及秦舒柔颜面,把鄙夷和无语都压在心里。 茶品到一半,秦舒柔已经兴致全无,眼泪簌簌落个不停。 有人立马劝道:“舒柔,事已至此,你还是要想开些。” 其他人纷纷点头,皆有几分得意之态。也是,堂堂将门之女嫁给这么一个破落户,谁能受得了? 以前秦舒柔是她们这群人身份里最高的,招了这么一个夫婿后,在贵女的圈子里,她的地位和口碑蹭蹭地往下掉。 “我兄长前去救他,令我十分忧心。萧权这么一个卑贱的人,不值得我兄长救他!”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是秦府以纯钧为交换条件,自愿去救人。可在秦舒柔嘴里,她对纯钧只字不提,让别人以为秦府宽厚,对这个姑爷十分人道。 “秦府是大家之风,姑爷有难,自然是要去救的。你放心,秦大公子的武艺出了名的好,人人说他是将门虎子,他一定会平安归来。” “自然。”秦舒柔得意点点头,兄长年少有为,京都不少女子爱慕他,令秦府脸上十分有光。 “只是,萧权所犯何事,还得劳动秦大公子?” 女子们皆疑惑,秦舒柔十分不耐烦:“他在暗渊惹了事。” 女子们低呼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难以置信。昆仑奴本就十分低贱,为人所不齿。萧权招了一个护才也就罢了,竟还去暗渊这样乌烟瘴气的地方。 那里是奴住的地方,听说寸草不生,那群奴连口吃都吃不上。 萧权和白起为伍,本就惹人诟病,堂堂一个秦府姑爷整天和昆仑奴呆在一起,简直是自降身份! 现在倒好,他还跑去暗渊这样的地方!简直不自重! 女伴们如此惊讶,秦舒柔脸又青又白,丢人!丢人极了! “舒柔,你可不能任由他这么胡闹下去。他是入赘到秦府的,你怕他作甚?” 秦舒柔轻叹一口气,哪是没有教育他,上次想借着萧母敲打一下萧权,萧权杀了秦府家丁不说,还把残肢丢在她面前,吓得她失魂落魄了好久,他还大闹庆宴,让她赤脚…… 这些丢脸的事,秦舒柔当然不会和女伴们说,这群贵妇见她愁眉不展,个个七嘴八舌。 “莫要怕他!他比不过你秦府,你看你都被他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就是,你一大家子人给你撑腰,还怕他一个破落户?” “好好教育他,让他听你的。你毕竟也嫁人了,千万不要想着和离,对你名声不好。” 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叽叽呱呱,秦舒柔更是委屈:“教育不了,他还威胁说,要休了我。” 这些闺中密话,秦舒柔也只敢和闺蜜们说一说。 不料,贵妇们一惊,随即捂着嘴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不得的笑话。 “他就是唬你罢了,他好不容易攀上秦府,岂会放手?他想在朝廷平步青云,断然离不开秦府,你何必怕他?” “对,他不过唬一唬你!这一次,你兄长在暗渊救了他,他一定会锐气大挫,明白只有秦府才是他的依仗。到时候,你便教育教育他,让他知道一个赘婿的本分!” “他现在只是个会元,便如此锋芒毕露,惹了那么多人,没有秦府撑腰,他活不下去。你何必怕?” “好,好。” 秦舒柔点头,信心倍增。对,她是秦府的掌上明珠,还怕一个赘婿不成? 萧权出事,只有秦府能帮得上忙,萧权一定悔不当初,一定后悔这么对她! “我听说,朱衡快要从狱中出来了,你让萧权低调些吧,朱氏势力如此之大,连朱衡冲撞陛下这事都抹平,你家姑爷可不能再惹他了。” “哦,是吗……”秦舒柔内心一动,暗暗揪着手帕,几分欢喜,朱衡就要出狱了,这些天,她为了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为了掩饰欣喜,秦舒柔神色无动于衷,贵妇们继续品茶品画,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区区一群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哪里能懂得朝廷之事的诡谲和暗流汹涌? 她们所看的,不过是表面罢了。 偏偏秦舒柔十分受用,被贵妇们撺掇一番,便又生了要驯夫的心。 她们口口声声去救可怜姑爷的秦大公子,已经被打得落花流水,口鼻流血,倒在地上大口地吐着血水。 狠! 太狠了! 内史府的骑兵,手下没有丝毫的留情! 黑马昂首挺胸,踏过已死之人的躯体,尸体的骨头咯吱咯吱地断掉。 极好的骑兵! 极好的战马! 极好的战术! 内史府竟然有这么一流的战斗力! 秦风此时已经跌坐在地上,他所带的人是府将,经验虽然丰富,却完全不是这群人的对手! 剑痴的人已经死绝,人的尸体倒了一地,马的尸体也倒了一地,腥臭无比 秦府的人还剩三五个,而威风凛凛的骑兵,只折损了三分之一! 赵商混在其中,主动权已经完全不在他们内史府的手里,那群骑兵做什么,他们也只能做什么! 赵商只希望,他们能留王爷和秦风一条命! 可剑痴放话:“要杀萧权,先杀我!” 剑痴更多的是对丞相的愤恨,而不是单纯地救萧权。 秦风口吐鲜血,血气在胸口涌动,这不是内史府应该有的战斗力! 强。 太强了! 只有真正的秦家军,才能抵挡他们的攻击! 剑痴点起的狼烟,迟迟没有等来皇帝的救援! “大公子,算、算了吧!”一个府将劝说道,姑爷死了不要紧,秦风不能死啊! 算了? 秦风在萧母面前大言不惭,说一定会把萧权带回去,他连纯钧都拿了,岂能这么轻易算了? 就算他活着,他面子往哪里搁? 秦风大吼,发出攻击,骑兵用刀背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脖子,巨大的麻和痛,让秦风几近昏厥! “公子!” 府将大惊,恶狠狠地盯着骑兵。 骑兵冷冰冰的眼神回应:“让开。” 可秦风摇头,挡在萧权面前,绝不让开! 骑兵杀气凛凛地挥起大刀,府将见公子受此大罪,气得就要上前拼命! 看热闹的萧权安然无恙,他一把将府将拦住:“得了得了,打不过就别打了。该退的时候,就要退,好好扶着你家公子吧,他都快晕了。” 府将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他这是在嫌弃他们? “白起,下令吧!”萧权冷冷地看了一眼府将,这群人自诩出身名门正派,得名师指点,技高一筹。 而昆仑奴不需要骑在马上,便能杀死这群高高在上的骑兵。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死无对证 诗圣杜甫有言: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剑痴和秦府的人太自信,却技不如人,只能混战一场,如风吹杨花,始终阵营不稳,落于下风。 在他们混战的时候,萧权也没有闲着,给了白起一万两,让他当场请了一些当草寇的昆仑奴。 杀一匹马,赏四百两。 四百两! 何其大方! 可骑兵是朝廷中人,马都比昆仑奴高贵。昆仑奴不敢动,皇帝援兵迟迟未到,剑痴情急之下,金口一开:“护住本王和萧权,你们有功!许你们脱离奴籍!有一个算一个!” 白起震惊,这才明白萧权所说的带昆仑奴逃离包围圈是什么意思! 脱离奴籍,比四百两更让他们心动! 死,不可怕! 生而为奴,才可怕! 一辈子当奴,最可怕! “杀!”强壮的昆仑奴有了剑痴一句诺言,拔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剑! 冲向骑兵! 赵商大惊,暗渊暴动! 这不是内史府的初衷! 赵商来杀萧权,是为了平息之前的骚乱,为何现在愈演愈烈? 他看了一眼萧权,萧权嘴角是漫不经心笑,那一双看似无害的眼睛,闪烁出来的暗光,冷冽而又深沉,让他无比惊颤! 这不是一个文人雅士该有的眼神。 这明明是一个见惯厮杀又运筹帷幄的大将! “一群奴隶,不自量力。”皇帝的骑兵沉沉一句,长刀一挥!赵商驭马上前,对这假骑兵吼:“你到底什么人?你要害死内史府吗?不许动手!不许动手!” 暗渊不能乱! 暗渊的昆仑奴,万万人不止! 想要脱离奴籍的人,一样是万万人! 晚了。 昆仑奴们喉咙发出怒吼,提剑扑了过来!赵商即使不想迎战,也不得不咬牙,继续战斗! 他们像嗜血的巨兽,挥剑砍向骑兵的马! 长刀捅入昆仑奴的躯体,可死了一个还有下一个,他们疯了一样,前赴后继,一剑接着一剑砍马! 就是这些马,一次又一次踏平暗渊的土地,一次次地踩死昆仑奴! 就是这些人,让他们生来为奴还不够!还要一次又一次地辱杀他们,辱杀他们的兄弟姐妹和父母! 也许恨意压抑了太久,也许是脱离奴籍太诱惑,昆仑奴本就体格强大,蛮力足够不说,下手也是十分地恨! 先是杀马,后来连骑兵也成了他们的攻击对象!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失去了马的骑兵,优势很快没有那么大。 有了剑痴的命令,昆仑奴肆无忌惮地发出攻击,丝毫不畏死。 萧权在旁冷观,没错,没错,他们全是天生的战士! 白起和徐达不是个例! 这些人即使不如白起优秀,但比寻常士兵的先天条件好得多得多! 他来对了! 来对了! 这时,忽然一声震天鼓响! 皇帝的援兵来了! 只见黄旗在狂风中摇着,马蹄哒哒。 赵商一惊,皇帝的人比丞相的援兵要早到! 来的援兵,乃是皇帝的羽林军! 那领头的人,正是萧权见过的钟桂。 杀了宋千汶那一晚,钟桂留了徐达一条命,如今徐达就在他的身边,提着那把威风凛凛的偃月刀,护在钟桂的身边。 “停手!撤腿!”赵商慌乱之下,命自己人往后退! 钟桂一声令下,羽林军拉弓射箭,箭雨将皇帝派来的骑兵射杀得一干二净! 干净利落得连萧权也一愣! 怪不得皇帝的骑兵如此勇猛,原来他们这一次执行任务,是以死士的身份参与! 这样,死无对证。 这样,内史府和丞相就算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萧权示意,白起举起手,声如洪钟:“停战!” 萧权原以为,打红了眼的昆仑奴不会听命,谁料,话音一落,个个昆仑奴立马撤退,立在萧权等人的身后。 这样的服从性,不是天生的战士,是什么? 钟桂瞥了满地的尸体,又看了一眼萧权后,才对剑痴行礼:“京都见到王爷所点的狼烟,陛下有令,命下官前来接王爷入宫。” “内史府谋害皇亲国戚,当论罪!”剑痴捂着断腕,狠狠地盯着赵商,咬牙切齿,从骑兵对他挥起大刀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和丞相这一派决裂,改投皇帝! 他不知道,那断他腕的骑兵,其实是皇帝的人。 这是皇帝给他教训。 就当他叛变多年的代价。 “王爷放心,陛下已有定论。” 钟桂的话一出,赵商身体一颤,连声解释:“钟郎将,这些骑兵不是内史府的人!今日之事,全因萧权火烧暗渊官衙而起,我们没有要杀王爷之意。” “证据呢?”钟桂冷声一问,像极刚才赵商冷冷问要萧权要证据的样子。 赵商的解释,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剑痴失去了一只手掌。 重要的是,内史府要谋杀当朝会元。 打得披头散发的赵商巨惊,他丢下长刀,和仅剩的几个兄弟跪在钟桂面前:“属下……冤枉……” “冤枉不冤枉,王爷会告诉陛下。” 钟桂十分冷峻,他命人将剑痴扶上马车后,对萧权道:“陛下有言,萧权和暗渊昆仑奴保护王爷有功,赏!至于赏什么,萧会元等待宣见,面圣时再提!” 皇帝一句话,原来的黑白颠倒,有过错的萧权反而成了功臣。 来维护法度的内史府,成了罪臣。 已经昏呼呼的秦风,清醒了半分,敏锐的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权,萧权的依仗不是昆吾阁,不是剑痴,更不是秦府……竟是皇帝。 “谢陛下!”萧权行礼,十分虔诚。 “汗血宝马,就当送你了,算我们相识一场。”面如白纸的剑痴,无比可惜地看了一眼萧权。他投靠皇帝后,自然不能再招揽任何天子门生。 “谢王爷。” 萧权行礼,目送钟桂将内史府的人押走。 这是萧权第一次看见皇帝亲自操刀棋局,一石三鸟。 拆散了三痴。 招揽了剑痴。 挑起三痴和丞相的矛盾。 手法凌厉,狠绝无比,天衣无缝。 三痴地位稳固数十年,今日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主人。” 白起一声呼唤,萧权回过神来,他凛凛望着浑身是血的昆仑奴们:“想离开暗渊吗?” 秦风大惊,不知他想做什么。 风沙之下,汉子们的脸满是刚刚战完的狠厉和血气。 “若你们愿,我便让你们脱离奴籍。” “多少人可脱奴籍?” “全部。”萧权目光炯炯,无比坚定。 昆仑奴们抹了抹脸上的血,一个汉子不敢相信,连刚才那个王爷都没敢说这样的话:“你可知,昆仑奴有多少人?” “你们再多人,有大魏的文人才子多吗?” 白起大惊:“主人,你的意思是?” 萧权的意思是,助力皇帝,恢复护才制度。这才是皇帝今天真正想要的结果,也是萧权想要的。 今日萧权来,只招他想要的人。剩下的人,将会成为其他文人才子的护才。 秦风巨惊,明白自己和萧权真正的差距,他一口热血喷了出来,彻底晕了过去。 “可我们得立下契约,你们和我的契约。若你们答应,世上再无暗渊。”萧权沉沉一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昆仑一诺 萧权目光灼灼,他十分了解古人的一个特性,重承诺,轻生死。 这特点,在昆仑奴上估计更加突出。 “你说。” 领头的汉子沉声,看样子他在暗渊颇有地位,只要他一开口说话,其他昆仑奴就静静地听着。 “若我萧权能让你们所有人脱离奴籍,日后萧家有需要,你们当报这脱奴籍之恩。” 萧权帮人,图回报。 他不做圣人,他对别人的滴水之恩,不求他人涌泉相报,别人起码要感恩。 那汉子想了想,点头:“好。” 昆仑奴没有什么可失去,不过一条命而已,答应了又何妨。 只要脱离奴籍,能像一个人地活着,他们死也心甘情愿。 “白起,走。” 萧权转身就要走,汉子一愣:“萧公子等等,立契约,不以书文为证?” 但凡约定,必然是要白字黑字写下来,以及摁手印。 “男人一诺千金,金口玉言,我们只要是口头约定好,只要你我有心,约定也是作数的。若无心,白字黑字又如何?” 萧权无比淡然,似乎极其信任他们。 昆仑奴,从未见过这样的文人。 往日那些文人雅士,视他们如猪如狗,眼神都不多给一个。 唯独萧权目光灼灼,在他眼里,他们似乎是正常人一般。 萧权飞身跃上汗血宝马,声如洪钟:“萧权与尔等约定!若我萧权让尔等不再为奴,日后萧家有生死之难,尔等必要助我,尔等可愿誓死遵守此诺?” 狂风潇潇,飞沙眯眼。 昆仑奴之声,如荒漠中的惊雷,齐唰唰地应道:“我等!诺!” “好!等我好消息吧!”萧权心潮澎湃,行礼:“萧某告辞!三日后,萧某在明月楼设宴,你们若是想来,便来罢!” 这是第一个向昆仑奴行礼之人。 是第一个在他们面前使用谦词、自称萧某的文人。 更是第一个请昆仑奴吃饭的人。 震惊的他们对萧权行以注目礼,目露敬重。 “白起,我先去一趟秦府,你带你的家人回萧家!” “主人……”白起一愣,萧权回眸:“日后,你的家人入萧家籍。” 白起热泪盈眶,萧权淡然一笑:“别忘了给酒楼和赌坊挑员工。” 这里是白起成长的地方,知根知底,挑人的事情,交给白起就好。 今日萧权来暗渊,本意是挑人,谁知皇帝趁机来这么一出,闹得伤亡惨重,他现在得将秦风送回秦府。 秦风重伤,主要伤在头和肩膀,所幸未危及性命。 秦风带来的人,只剩三两个还活着,个个不是断手就是断脚,能送秦风回去的人只有萧权。 秦风昏死过去时,手里还是死死捏着那把好剑,剑是好剑,何至于这么当宝贝?萧权摇头,唯有让他紧紧搂着。 京都。 骑着汗血宝马的萧权出现在街头,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一来,此马十分好。 二来,萧权竟是此马的主人? 三来,靠在萧权背后的那人像一个断线木偶,异常狼狈,路人们愣是没认出是谁。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人是生是死? 满身是血的两人,无比骇人。 他们身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大半,浓重的血腥气,连深秋的寒都压不住。 众人纷纷捂着鼻子,秦府姑爷这是惹上大事了吧! 秦府。 萧权来到正门前的时候,一直在巴巴等着大公子的奴仆一愣,怎的姑爷自己回来了? 大公子呢? 其中一个有点眼力劲的奴仆,赶紧扭头去通报了。 “开门。” 萧权冷然,秦风状态不好,他只能直接送到里面去。 奴仆丝毫不关心满身是血的萧权,淡淡地道:“姑爷,无论是多好的马,都不能直接进秦府,在正门前,任何人都得下马。” 他以为,萧权是在秦府面前显摆马有多好,语气神态里,都在嘲讽萧权小人得志。 秦风太狼狈,披头散发,满是血污,奴仆们愣是没认出来,连看都多看一眼。 此时,闻风而来的秦家人到了。 秦舒柔无比气冲冲,她见到汗血宝马先是一愣,萧权和这等好马真是半点都不般配!她水汪汪的杏眼一怒:“萧权!我兄长呢?” 秦南和秦北左看右看,完全忽略萧权身后那个不堪的人,大哥真的不在! 满身是血的萧权正要说话,秦舒柔以为他伤得很重,无比嫌弃地大声呵斥:“你这个惹事精!自己搞不定,还把我哥拖下水!你想秦府死吗?你看看你这样子,真废!” 萧权眉头一皱,好大一盆脏水。不过他不在意,无理取闹的女人所说的话,就当是个屁,放掉就好。 “儿子!” 这时,一直在秦府等消息的萧母赶来,见他浑身是血,热泪盈眶地颤声道:“你伤哪了?” 怪不得秦风会去暗渊救自己,原来是娘来秦府求他们了。 亏得萧权还以为,秦府有几分情义。以秦府的性子,估计是娘和秦府交换了什么。 秦老太太一双利眼,语气森寒:“秦风呢?” “娘,”萧权理都没有理她,问:“你和秦府交换了什么?” 能让秦风亲自来救,一定是好东西。 秦风救人不成,反而要萧权把他带回来,一路上累死了,萧权岂能让秦府占了这样的便宜? 萧母还没有答,秦舒柔又上前几步,喝道:“萧权!问你话呢!我兄长呢!” 问话? 问话就要有问话的态度。 萧权冷然,十分冷峻。直到秦南弱弱地哀求:“姐夫……您就告诉我们,我兄长呢?” “这才是问话的态度。”萧权冷哼一声,他将秦风用绳子绑在他背后,肩膀都酸死了,他扭了扭肩膀:“喏,这不是?” 秦风的头垂了下来,满是血污的脸上,依稀能分辨出原形。 寂静…… 静…… 奴仆们惊讶地长大嘴巴。 秦老太太的拐杖差点掉在地上。 秦舒柔整个人凝滞,怎么是萧权将兄长送回? “还愣着干什么?把大公子放下来!”最先回过神的秦老太太急声道,不料,萧权制止。 “他伤得重,经不起搬搬抬抬,只能直接进屋。” 正门下马的规矩,岂能轻易破? 这事关秦府尊严。 秦老太太捏着拐杖,萧权见状,作势要解开绳子把秦风放下:“不进就不进,反正快要死的人也不是我。” 众人大惊,连连制止。 “慢!慢!”秦老太太顾不了那么多:“从侧门进!从侧门进!” “我这马,只走正门。” 萧权冷然,秦家人一怔,终于明白萧权是在故意刁难! “你!”秦舒柔娇喝,美丽的脸红得更加地好看:“萧权,你还有没有规矩?” “不仅马走正门,我萧家人也只走正门。” 萧权正色,不容秦家人拒绝。不用猜想他都能知道娘求秦府的时候,一定受了屈辱,看了不少脸色。 现在带秦风回来的人是他,秦家人自然也要看他脸色。 “我的孙子哟……”秦老太太抹泪,秦风人不人鬼不鬼的,哪里还经得起折腾。 她扬起无力的手:“让姑爷进!” 第一百一十五章 姑爷归来 方才嘲讽萧权的奴仆,面色大变,只好巴巴地去开门。 马蹄哒哒,无比清脆。 萧权坐于高高的马上,在众人的讶异中进了秦府。他宛若一个凯旋归来的将军,昂首挺胸,威风凛凛。 而秦风是一败涂地的失败者,他的头微微地摇着,无力至极,秦舒柔“哇”地一声就要哭出声来,兄长莫非快要不行了? 秦老太太见状,心急如焚,拐杖像鼓点一样敲着地面:“快传大夫!” “是!” 秦府的人慌成一团,像战场般兵荒马乱。 “娘,儿毫发无损,您先自行回家,不要留在秦府。” “嗯,”萧母点头,秦府这样的情况,萧权不好走开,毕竟儿子是姑爷:“你好好照料秦大公子。” “谁说我留下来是来照料他?” “那你是……” “娘,秦风当宝贝的那把剑,是萧家的?”萧权猜测着,以前只见过秦风用惊虹剑,这把剑今天才出现,面生,又有几分熟悉。 萧母点头:“那是你父亲的剑,名为纯钧。” 纯钧? 华夏古代十大名剑之一,不用说,此剑一定也出自大兄弟的昆吾阁。 既然是父亲的剑,岂能给秦府? 萧权趁秦府乱成一团,将萧母送出了门口。今天秦风伤成这样,秦府若是没问清楚,一定会去萧家闹事。 与其他们去闹,萧权还不如留下来,和他们亲口说明白。 京都最好的大夫们,不到一会儿就急匆匆地来到了秦府,个个奔向秦风的院子。 没有人理萧权,他满身是血地站着,个个奴仆忙进忙出把他当空气,秦家人的心更是一心挂在秦风身上,无比焦心。 萧权乐得自在,回到之前住的院子。 院子里的奴仆百无聊赖,自从萧权出去住以后,他们这些当下人的闲得要死,也懒得不行。 他们把自己当成院子里的主人,聊天喝酒,赌牌玩钱,好不快活。秦府现在乱成一团,由于院子偏远,顾着玩的他们什么也听不见。 萧权一回来,便见他们玩得不亦乐乎。一小厮见萧权站在院门,差点没认出来:“姑、爷?” “烧水,沐浴。” 小厮们和丫鬟们一惊,姑爷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还浑身是血?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眸中有些鄙夷,听闻今天公子去救姑爷,姑爷是在外混不下去,所以巴巴地回秦府? 奴仆们知道姑爷的厉害,上次家丁被杀,他们被吓得够呛,生怕姑爷对自己手下无情。 心有鄙夷,他们没敢表露,赶紧听从吩咐干活去了。 萧权将浸满了血的衣服换下,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皇帝在这几天内不知何时会接见他,得保持整洁才行。 暗渊风沙大,萧权搓出出了一层的沙子,暗渊的人祖祖辈辈在这么恶劣的地方生活,也是不容易。 “姑爷,小姐来了。” 萧权刚搓着手臂,有一个小厮在外高声通报。 “让她在外面等着。” “小姐说……”小厮正要说,气冲冲的秦舒柔没了往日大家闺秀的范,直接踹门而入。 兄长重伤至此,萧权竟然有脸躲起来? 她那些闺蜜说得对,得好好教育萧权才是! 她气势汹汹地进来,举起手就要扇萧权两耳光。不料一见他,顿时息鼓偃旗。 他在沐浴! 他什么都没有穿! 萧权健壮了许多,年轻健康的身体泛着男人该有的光泽。 坐在浴桶的萧权平静地看着她:“娘子这般热情,是想一起洗吗?来都来了,那我就不客气,来,一起。” 秦舒柔万万没想到是这一幕,她红着脸尖叫一声,什么都没有说,扭头就往外面走。 萧权一脸疑惑,看个上身就脸红成这样?看来秦舒柔还是十分纯情的。 古代的闺阁小姐真是半点见识都没有,他摸了摸手臂渐长的肌肉,欣赏了起来。 小厮赶紧把门关上,秦舒柔的怒火冲向小厮,扇了一巴掌小厮:“蠢材!为什么不拦着本小姐!” “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小厮连连道歉。 萧权冷哼一声,女人真是半点道理都不讲。 以前秦舒柔还装得大方得体,现在这般嚣张跋扈,看来真是恼了萧权,不想在他面前继续装了。 萧权故意磨磨唧唧,洗了又洗,加了一次又一次的热水,让秦舒柔好等。 等萧权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秦舒柔如水波般灵动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快要把他吞噬。 女人用这样的眼神来看一个男人,男人只会觉得几分可爱,见她腮帮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逗上一逗。 “这么气鼓鼓,不认真看,还以为是一只癞蛤蟆坐在这里唱歌呢。” 奴婢们微微侧过头,几乎笑出了声。 显然,萧权这么逗一个女子,没几个会喜欢。秦舒柔气得扬起了娇嫩的小手:“本小姐打死你!” 奴仆们见状,默默地退了出去,只愿姑爷自求多福! 秦舒柔的巴掌自然没能落在萧权身上,他身材高大,轻轻一挡,秦舒柔被他紧紧的拽着,连手都不能挣脱。 她又气又恼:“你羞辱我也就罢了,我除了忍还能怎么样?可你为什么要害我兄长?” 这是哪出跟哪出? 不过秦舒柔虽任性跋扈,对家人真是十分关切。 萧权微微一笑:“娘子此言差矣,我害兄长有何好处?” “我哥哥躺在床上,面如土色,几乎只剩一口气!而你好好的!难道不是你害的他?” 秦舒柔咬着贝齿,她恨不得现在半死不活的人是萧权! 她浑身发抖,她当真是怕了,怕兄长英年早逝,怕他尚未娶妻生子就与世长辞。 祖父和父母回来,若是再也见不着兄长,中年丧子,那是何等悲痛? 为了自己没用的丈夫,让他们白发人送还黑发人,她如何担得起? 她发着抖,看着萧权的眼神不再是嫌弃,而是害怕。 也有秦大小姐怕的时候,终究只是个弱女子。 “放心吧,秦风只是晕过去罢了,他不仅死不了,他还有功。” “有功?你放屁!”秦舒柔今天连放屁两个字都冒出来了,惊得萧权一笑。 她更加气恼:“若我兄长死了,你就陪葬!” 方才她扬起的手,还被萧权握着,动弹不得,萧权冷然:“你识趣点,我们尚且可以谈谈。” “谁要与你谈?”秦舒柔甩开手,这一次闹得这么大,伤及家人,她真是后怕,也真是伤心了。 她颓然坐在椅子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露出来的柔光,摄人心魄:“萧权……你没出息也就罢了,当个人不好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舒柔求和 哟,秦舒柔出息了,拐着弯骂他是畜生? 萧权正要驳斥一番,只见一串如珍珠的眼泪,从秦舒柔珠玉一般的脸盘落下,如梨花带雨,又如春日朝露,我见犹怜。 萧权一怔,看得微微失了神。 抛却秦舒柔的性情不说,她的样貌是一等一的出色,说是天仙也不为过。 秦舒柔第一次示弱,全然没有了往常的强势和高傲。 女人的性情,真是一阵一阵的。 萧权坐下来,悠哉悠哉地倒了一杯茶,品了起来。 她眼珠子一转,泪水又下来,委屈极了:“你还喝茶!你也配?” “娘子,早就说了,不要这么羞辱你自己,我若连杯茶都不配,你岂不是连杯茶都不如?” “你!”秦舒柔气急,眼泪簌簌落下。 萧权一个白眼:“不知娘子为何如此难过啊?” “你别装无辜!如果你不心虚,你今日为何留下来?” 萧权这么漫不经心,秦舒柔气得胸口不停在起伏。 “我留下来,是等秦风醒。”茶杯的热气悠悠地在空气中晃荡,萧权盯着那缥缈不定的热气,“不然,你秦大小姐像上次一样,去我萧家兴师问罪,跑得多累。” 秦舒柔一愣,萧权继续:“你也不必含沙射影,对我诸多抱怨。我上次已然说过,等我中了状元后,我就休了你,到时候你想和什么朱啊狗啊在一起,我也管不住。” “呵……”秦舒柔冷哼一声,她也习惯萧权的狂妄自大了。 萧权越狂妄自大,在秦舒柔眼里,便是在掩饰他的没用。 “我来这里不是抱怨你,你也不值得本小姐抱怨。”秦舒柔拍了拍手,阿香神色凝重地捧着一把剑进来,眸里还有泪。 秦舒柔面色坚定,似有几分悲怆:“若我兄长有个三长两短,我便杀了你!” 她顿了顿:“我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杀了你后,我也不独活。” 这些话令萧权挺意外,不由地对秦舒柔刮目相看。看起来柔弱,骨子倒是有将门之女的血性。 血性用错地方,便一文不值。萧权冷哼一声,秦舒柔是非不分,和蠢货有何区别? 他能被一个蠢货杀死? 捧着剑的阿香都在颤抖,她嗓子哑着:“小姐……不要这样……” “萧权,”秦舒柔扭过头看他:“我嫁你,我不喜。我知道,你娶我,你也不乐意。你我之间,是长辈才造成的孽缘。原本我以为,你当众令我赤脚,你已经解了气,我也以为婚姻只是两个人的灾难,现在竟牵连到家人……” 萧权以为她说要和离,谁料秦舒柔话头一转:“既然已经成婚,你我应该相敬如宾,你我都该安生些。就算你就算有什么意见,你也冲我来,你何必这么对我哥哥?” 听到这里,萧权这才明白秦舒柔的点在哪里:“你为什么断定我害了秦风?” 萧权觉得十分好笑,秦舒柔长得美,脑子越来越跟不上。 “你一直怨恨秦家,一直怨恨我,所以你趁暗渊之乱伤害了兄长!不是吗?” 话已至此,萧权已然明白。 他打断秦舒柔的话:“不要把所有错,都归结在我身上。而且,谁说我恨你?” 他连恨她的力气,都懒得出一分。 秦舒柔一愣,她都放下面子和萧权和谈,他就这样的态度? “何况,我要是杀秦风,我还背他回来?我让他在死人堆里无声无息地死掉,不好吗?” 萧权有些生气,明明是秦风技不如人,身受重伤,反倒成了他的错。 秦府甩锅真是一流。 秦舒柔一愣,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难道,兄长真是被他人所伤?可是兄长武艺高强都伤得这么重,萧权为何毫发无损? “秦舒柔,过往我与你如何不重要,反正你我无缘无分,不可能在一起。我早已看清这个事实,所以我不恨你,也不会对秦风使出下三滥的手段。” 此话一出,秦舒柔的心一沉,竟有说不出的失落。 他半点都不在意她么? 她好歹是他拜过堂的妻子,现在她想安生地过日子,不要再连累家人,这么小小的一个愿望,他都不愿意成全她么? 本来,秦舒柔想象的场景,是兄长威风凛凛地将萧权救回来,萧权半死不活,跪地求饶,痛改前非。 到时候,秦舒柔就好好教育一番萧权,让他安安生生地当秦府姑爷,对她唯命是从。 谁料现实并没有给她这么一个机会。 于是,秦舒柔才这般放低姿态,希望萧权安生一些,免得祸害家里人。 可是,萧权不仅不在意,还十分嫌恶地拒绝她的求和。 萧权神色冷漠,并未看她一眼,什么道理都被秦府说了。 果然唯小人和小女子难养也。 小人和女子,秦府全占了。 萧权翘起二郎腿,这么无礼的举动,秦舒柔皱起了眉头,可内心的自尊已经不允许她开口。 萧权压根不把她当一回事,她说什么也只是自取其辱。 秦舒柔安静下来,这正如萧权所愿,他打个哈欠:“我先睡一觉,秦风醒了叫我。到时候谁是谁非,自然明了。” 说罢,他身子一侧,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萧权奔波了一天,倒头就睡。 睡得无比香甜。 焦灼的秦舒柔听着他的鼾声,气从心来! 她故意端起茶杯,又重重地放下,“咚”地一声,萧权依然没有醒,似乎十分疲惫。 她扫了一眼,他安静起来的样子,的确有几分文人雅士之气。 秦舒柔有些失神,若他家世显赫,以萧权的能力和才气配她,不是不可以,可是萧家无权无势,她如何接受得了…… “小姐,”一个小厮进来汇报,打断秦舒柔的念想:“随大公子去的人回来了。” “回来几人?” “去了四十人,本来有三人回来,有一人在路上撑不住,已经死了,只剩两人。”小厮答道。 这么惨烈? 秦舒柔呆住,秦府的府将十分了得,竟几乎全军覆没? “老夫人已经命人去收尸安葬。”小厮眼角瞥了一眼睡得呼呼的姑爷,不由地低声,生怕吵醒了他。 “那二人说了什么?是不是萧权趁乱伤害了兄长?” 小厮眉头一拧,这话即使他听起来,也觉得几分不可思议。 他低声道:“小姐……他们说,是姑爷救了大公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变之始 秦舒柔不敢相信:“他们是不是伤得糊涂了,才说这样的话?” 小厮有些为难地摇头:“他们在接受大夫的治疗,看起来十分清醒。” 秦舒柔不信。 她不仅不信,她还怀疑这两人被萧权收买了。 “我亲自问问去!”秦舒柔提起裙角,命道:“看好姑爷,莫让这厮跑了!” 她恨恨地扭过头白了萧权一眼,萧权不接受她的求和,她高贵的自尊更是受挫。 新仇旧恨压在心头,她找不出由头来定他的罪,她不甘心! 可惜,秦舒柔的愿望落了空。 那幸存的二人原原本本地把过程说出,那些骑兵的强大和疯狂,听得秦舒柔胆战心惊,她虽然没有在现场,却能想象打斗之惨烈。 府将特意强调,最后若不是姑爷召集昆仑奴,撑到皇帝援兵到来,他们恐怕都会死于非命,大公子恐怕也不会活下来。 陛下参与了此事? “你们是不是被萧权收买了?” 秦舒柔咬咬牙,她不信,不信只有萧权全身而退,而其他人皆大损。 如果这是真的…… 那萧权的心智何其之高? 能在如此惨烈的战斗中安然无恙,兄长尚且做不好,偏偏他做到了? “小姐,我们是秦府的人,岂会对您撒谎?”两个府将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受了莫大的屈辱。 “你们保护兄长不力,如此无能,等处置吧!” 秦舒柔没好气地扭身边走,府将二人对视一眼,摇头,他们真的尽力了…… 秦舒柔并非恼怒府将无能,她真正恼怒的是,萧权竟表现得比兄长都好! 她内心隐隐不服。 以前,她觉得萧权是一个文弱书生,是有才华了些,却无甚用处。 如今,他能文能武,比许多文人雅士要优秀许多,若他再得个状元,成了朝廷中人,别说配她,若是他未婚,配一个尊贵的公主也绰绰有余。 她不由地……心动了一下。 心扑通了一下,秦舒柔立马打住这个念头,可耻……他可是赘婿! 秦舒柔意识到自己不对劲,自欺欺人地自言自语:“假的,这二人定是被收买了。” 她一跺脚,能文能武又如何,无权无势,终究配不上她! 药香在秦府弥漫,众人忙忙碌碌到第二天,通宵达旦地守着秦风。 没有人敢合眼,全府只有萧权一睡就是一宿。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耀眼的阳光刺进了屋里,他打了一个哈欠,刚一睁开眼睛,就被眼前的一圈人吓一激灵。 十来个奴仆正奉命守着他,个个顶着两个黑漆漆的大眼圈,面色暗沉,晃晃悠悠地站着,看样子一夜没合眼。 萧权站起来走一步,他们也跟着走一步。 萧权用膳,他们盯着。 喝水,他们盯着。 就连上茅房,他们都站在茅房四周,生怕他溜了。 “我说你们不吃不喝,跟着我作甚?” 萧权故意心生怜悯地问了一句。 “姑爷,这是小姐的命令。” “为何啊?”萧权知道,这么蠢的行为,只有秦舒柔能想得出来,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 “小姐怕你跑了。” 秦舒柔下了命,如果秦风死了,让他们杀了萧权。 萧权听得叉着腰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就凭你们?” 奴仆们被笑得脚都在打颤:“姑爷,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你、你……不要吓我们。” “哈哈哈哈!” 萧权眼眉一挑,笑得更大声!秦府的奴仆,何时变得这么胆小了? 果然,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以前人人看不起萧权,他一个姑爷都要看丫鬟小厮的脸色。自从上次砍了几个家丁,对秦府的主子没什么用,倒是震慑了这群奴仆。 萧权出了院子门,奴仆们也不敢拦,只敢跟在后面。 他去关心关心秦风,看他醒了没有。 醒了的话,秦风给他说明一下情况,他还得回家。 萧权的出现,在秦家人眼里,就是故意来看笑话,是来落井下石的。 秦老太太和秦舒柔脸色十分不好,理都没有理他。 偌大的院子,雅雀无声,院子里一地的奴仆跪着,只为候着主子醒过来。 古人看重长子嫡孙,秦风便是秦府日后的继承人,秦府一直以来把秦风当未来的秦府主人来培养,金贵得不得了。 秦风从小舞刀弄枪,磕坏一点点皮,家里人都心疼得不行,现在伤成这样,和要了秦老太太的命差不多。 萧权站在院门口瞄一眼,声音清脆活力,掷地有声:“秦风还没醒啊?” 明明十分关心,在秦家人耳朵里听来,萧权是巴不得秦风立马死。 他一句话,像是点燃了秦老太太,她暴跳如雷:“滚出去!立马滚出去!” 众人大惊,大夫都说大公子并无生命危险,很快就会醒来,一直重视礼仪的老夫人为何大发雷霆? 秦舒柔连忙安抚老人家,祖母是又气又不甘。 气的是长兄受此重伤,飞来横祸。 不甘的是,秦家人心里已然十分明白,即使他们不愿意承认,萧权依然是人中之龙。 秦府栽培秦风多年,到头来,竟不如一个寒门子弟。 一直心高气傲的秦家人一时无法接受,秦老太太更是想不明白,是萧权太优秀,还是自家孙子不如人? 萧权暗渊一战,秦老太太琢磨一番来龙去脉,便清楚其中原由。秦老夫人虽不了解萧权,却是看着皇帝长大的。 幸存下来的二人,告诉老太太过程的时候,老太太特意问了皇帝援兵到的时间。 不早不晚,早了,剑痴不会被激怒。 晚了,秦风和剑痴一定必死无疑。 皇帝援兵走了之后,黄阁的援兵才到。黄阁的人来到时,看到的是一个已经结束的战场。 他和皇帝合谋,一石三鸟,此等计谋,即使是秦老夫人也不由惊叹,望尘莫及。 京都,必有大变。 成见是人心里的一座山,难以改变。成见连通着筋骨,若是要移除这座山,必然是筋断骨碎。 萧权这番举动,生生地将秦家人内心的成见踩碎,令他们无比地痛。 痛得秦风的梦里,都是高高在上的萧权。 萧权平静而高傲地凝视着他,嘲讽着他的自大,讥笑着他的技不如人。 “你连一个骑兵都打不过,有什么资格配得上尊贵无双的纯钧?”说完,萧权的手就伸了过来。 “啊!”秦风在梦中大喊一声,冷汗连连,瞬间清醒。 众人欢喜:“大公子醒了!” 醒了好,萧权抱着手臂,秦风解释完,他拿回父亲的纯钧就离开秦府。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交易规则 虚弱的秦风刚睁开眼睛,跪在地上的奴仆就开始忙碌了起来,端水的端水,端补品的端补品,秦舒柔更是心急如焚扶着祖母进去看他。 秦南命奴仆将秦风最喜欢喝的莲子羹端进来。 秦北打开屋子里的窗,好让兄长好好透透气。 秦家十分团结,一家人互相敬爱。 秦风一醒,萧权又被忽略,似乎他不过是一个闲杂人等,就连秦舒柔都忘了要问责,只关心秦风的身体。 “剑,我的剑呢!” 秦风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四处摸索着剑。 “这里,这里。”秦南将已经擦干净的纯钧放在他手里,秦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来,原来只是做梦,他以为萧权已经把剑拿走。 秦老太太见他如此爱惜此剑,眉头一皱,轻言道:“风儿,你且好好歇着,什么东西都没有你的性命要紧。” “祖母,我去暗渊……”秦风心有内疚,他没有完成任务,府将还全军覆没。 “不必说了,祖母已然明了,你做得很好。这事,不是你能扛的。”秦老太太慈祥极了,这是皇帝的局,京都的天要变,岂是秦风一人之力能阻拦? “不是,我……” “好好养病,别多想。在祖母心里,谁都不比不上你。”秦风还要说什么,秦老太太阻止了他。 秦老太太越是不责怪,秦风心里便越内疚,他紧紧地握着纯钧,胸口似有一块大石在压着。 他状态如此不好,秦舒柔秀气的眉头一拧,扭头就看见萧权走了进来。 她立马站起来,将萧权拉了出去。 她柔滑的小手,就好像高贵的丝绸,让萧权心神一荡,鬼使神差任由秦舒柔拉着他。 两人走出秦风的院子,秦舒柔才松开他的手,此时,她的脸已经十分地红,明明整个人都在发烫,语气却很高傲。 “萧权,没有允许,你不要进兄长的院子。” “哦?”萧权淡淡一笑:“秦风既然已经醒了,我自然得让他为我证个清白。” “他现在状态不好!你眼睛瞎了?”事关家人,秦舒柔没了大家闺秀的样子。 以前再被萧权气,她也无比端庄。 “问一句话我便走,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何故拖延?”萧权不急不躁,秦舒柔脸一红,一跺脚:“反正你不许叨扰兄长!你必须离他院子三丈远!” 萧权不喜欢这般命令的语气,他一下子戳穿不善伪装的秦舒柔:“我必然是要拿回纯钧的。” 她一愣,他竟然一眼就看穿她的意图。 她不能让萧权拿走纯钧,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兄长这么爱惜一把剑。 萧权摇头,秦家人早就知道他是清白,也早就明白秦风这次惨败的原因。现在,他们希望谁都不要再提起这件事,就让这件事情悄无声息地过去。 秦家人怎么想,萧权不在意。 他不会嘲讽秦风能力不足,可父亲的剑,是萧家的东西,也是母亲唯一的念想。 既然秦风没完成任务,自然不配持有纯钧。 萧权要回来,也是理所当然。 萧权不在意剑,在战场上,一把普通的剑足够杀敌,要紧的是剑术。如果纯钧是一把没有意义的剑,他白送给秦风也无妨。 可这把剑,对娘来说意义非凡,否则也不会一直藏着掖着,连他都不知晓,而是到了最紧急的关头,娘才舍得拿出来。 这把剑,是娘的命啊。 它和萧权、萧婧一样重要。 “你要把纯钧拿走?”秦舒柔虽知道萧权会这么做,却不曾想到他的态度这么坚决,“你怎么可以这样?兄长为了救你,身负重伤……” 这话说得萧权无情无义一般。 萧权就事论事:“那秦风救成了吗?” 他一句话,就怼得秦舒柔无话可说。 “如果我没猜错,我娘和你们达成的约定,一定是秦府救了我,萧家才把剑献上。奈何你们秦府太自信,逼迫我娘先献上剑,然后才去的暗渊。如今你们兵败,秦风还是我送回来的,你们配拿纯钧吗?” “救我的人,实际上是陛下的羽林卫,不是吗?” 萧权语气平静,既然是一个交易,那么就应该遵守交易的规则,一码归一码。 现在秦风兵败,秦舒柔想和萧权谈情义,多少有点不要脸的意思。 他如此平静,比他往日里的嘲讽和不屑,更让秦舒柔又怒又气:“兄长伤成这样,都是为了你!他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痛苦!在你眼里,难道这只是一个交易吗?” “不然呢,是你秦府关心我?你们不是把我当狗吗?”萧权冷笑。 秦舒柔一怔,祖母奚落萧母的话,犹在耳边:“你儿子虽然不讨秦府喜欢,还羞辱了我孙女,他虽是条蠢狗,我们却还是个人。萧夫人早拿出纯钧,我们自然会管你儿子。这纯钧,就当是你养的这条狗羞辱我孙女的代价了。” 萧权白了她一眼,纯钧贵重,即使萧权羞辱秦舒柔十回,她的尊严都无法和父亲的剑相提并论。 当初的秦府有多高高在上,现在的脸,就被打得有多疼。 重点的是,秦府这一回是自扇耳光,怪不得谁。 理亏的秦舒柔抿紧娇嫩的嘴唇,兄长的尊严、秦府的尊严绝对不能被这厮生生地撕破!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盛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萧权不为所动,他甩了甩袖:“我看在秦老将军的面上,让秦风休息一天,明天我便来取剑。” 秦风是秦府的宝贝,却不是萧家的宝贝。 为了让秦风高兴,把纯钧搭进去,萧权不乐意。 萧权头也不回地走,这时他身后再也没跟有亦步亦趋的奴仆,秦风一醒,秦舒柔自然不会杀了他。 就算秦风不醒,她也没这样的胆量和能耐。 潇潇秋风中,秦舒柔立在小道上目送着萧权的身影,落叶飘飞。萧权对秦府这么淡漠,难道是真的生了休她之心? 他怎么敢? 怎么会? 他是多么需要秦府作为依仗。 秦舒柔紧紧地握着手帕:“来人,给姑爷备上一桌好酒好菜。” 阿香大惊,小姐转性了?第一次听她叫萧权为姑爷。 她连连点头:“是,奴婢现在就去办。”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甘示弱 长安殿。 马公公亮起了烛火,皇帝批阅完奏章,却没有休息之意。 皇帝高兴,异常高兴。 马公公轻声道:“陛下,丞相带着内史府的人在外候着,说要为误伤剑痴和秦风之事请罪。” 误伤?皇帝笑而不语。 剑痴被救后,直接入了宫。 这可是莫大的恩宠。 皇帝的意思不言而喻,剑痴已经是他的人了。 “命他们下去吧,此事罚内史府即可。”皇帝淡淡地道。 “不治黄阁?” 皇帝眼眉一挑,马公公立马掌了掌自己的嘴:“是老奴多嘴,妄议了。” 皇帝低声:“丞相狡猾,用这等小事罚他,不痛不痒,给他个警醒就好。如今恢复护才制度,才是最要紧的。” 恢复护才制度,皇帝不仅能重新限制官员,还能保护文人才子。 这样,科举这条血色之路,对于文人而言,便不会再这般难行。 “是,是,是……老奴才疏学浅,不如陛下深思熟虑。” “拟旨宣秦风和萧权明日进宫。这次的旨,我亲自写。” 皇帝终于要见萧权,异常高兴。 马公公研起了磨,笑呵呵地,脸上的皱纹都成了一朵花:“老奴第一次见陛下如此高兴,话说这萧会元当真是无比精妙之人。暗渊一事,他虽未和陛下有过一个字的沟通,却和陛下心意相通。这一点,哪怕是陪伴陛下这么多年的老奴我,也比不上。” 皇帝大笑两声,没接话,大手一挥,直接拟旨。 历来的考生,只有通过殿试才能见上皇帝一面。 尚未殿试,萧权就能见陛下,这样的荣誉还是大魏开国第一回。 旨意下到秦府之时,悲伤了一天的秦府沸腾了起来。 陛下竟然召见大公子! 旨意上说,大公子英勇无双,诛杀谋逆之臣,护住了王爷,记一等功!让大公子明天入宫领赏! 旨意上明明还有萧权,秦府的人选择性忽略。 圣旨上,写着赏秦风一等功和黄金三千两,并且要秦风明天入宫领赏,对萧权的赏赐只字未提。 乍一看,秦风才是这道旨意的主角,萧权不过是个陪衬的。 秦老太太无比高兴,秦风这次记一等功,娶公主的筹码又多了一层! 萧权不在意圣旨说说什么,只淡淡地接过旨。皇帝说了,他要什么赏赐,面圣时可提,这可比秦风好多了。 萧权对皇帝有了改观,他以前以为皇帝从小受制于魏监国,性子应该有几分软糯。 从暗渊一事看,皇帝为君王,当真算是个狠人,他自己派去的骑兵,全部算成了内史府叛乱之徒。 丞相面对突然安过来的罪名,恐怕是措手不及,一脸茫然。 更可怜的剑痴,被皇帝断腕,这辈子是个残缺之人,再也不能握剑。这是他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悲哀的是,他认为皇帝是他的救命恩人,被人算计还不自知,也是个可怜虫。 皇帝教训人,真是无声无声,还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不过,皇帝却也有仁义一面,局虽然设得狠,可剑痴、秦风以及萧权还活着。 明天入宫,萧权十分期待,大魏的皇宫一定是珠宝满目,古董遍地。到时候问皇帝要个一两件,以后摆在酒楼里,多威风。 秦府人十分高兴,原本闷闷不乐的秦风终于高兴了些,他颤巍巍地接过圣旨,叩头谢恩就回屋去了。 “姑爷,姑爷。” 萧权刚接完旨,就被阿香神神秘秘地叫走:“小姐备了美酒佳肴,在湖边等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秦舒柔在搞什么飞机? 莫非是想讨好他,让他别拿走纯钧? 晚风习习,明天就要进宫的萧权心情大好,欣然赴约,换作平时,他哪里有心情理会她? 高贵自大的秦大小姐亲自设宴,这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头一遭。萧权倒是想看看,求和不成,秦舒柔还想用什么法子来挽留纯钧。 秦府有一湖,引入活水,湖中种了莲花,养着锦鲤。 夏日来临时,荷香阵阵,无比惬意。 奈何现在已经是深秋,湖中一片萧条。 古代没有灯光污染,星空十分清晰。明月高挂,天空澄清,星罗棋布,清澈的湖水倒映着天空之美,美好灵动、似幻似真、缥缈神圣,令人仿佛置身于银河深处,倒也不失是另外一番美景。 萧权见状,不由吟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捏着酒杯等着他的秦舒柔一愣,心微微一颤。 此乃华夏名句,出自唐温如的《题龙阳县青草湖》,此诗足以媲美李白,群星的旷远和宇宙的深寒伴着冰冷的酒液,将天地挪转,灵魂瞬时冰结,随流动的群星一同颤着。 十分适合此情、此景。 秦舒柔心内一颤,和领悟到此诗的人的反应是一样的。 萧权庆幸记得这首诗,不然望着这美景,只能说句卧槽了。 他一屁股坐在秦舒柔对面,凳子“咯吱”一声响,秦舒柔又是眉头一皱。 萧权嘻嘻一笑:“娘子约我,怎么不早说,为夫也好备点礼物。” 口口声声喊娘子,内心却要一心休了她。 表里不一的萧权,让秦舒柔很不舒服,她却未表露出来,她抬起玉石般的手:“来,品品此酒。” 萧权瞧了瞧,桌子上一应俱全,美酒阵阵,肉香飘飘。 秦舒柔一番好意劝酒,萧权听起来有几分熟悉,怎么和那句“大郎喝药”那么像? 萧权没理会,秦舒柔的手僵在半空,几分尴尬。 他冷傲,语气似有几分讥讽:“娘子莫非想像潘金莲那样关心我?” “潘金莲是何人?” “一本书中的人物,是一个美貌无双、活好的美人。” 萧权张口就来,听得秦舒柔一愣一愣:“活好是何意?” “她不仅活好,还擅长喂夫君喝毒药,乃千古第一毒妇。” 秦舒柔这才发现被萧权调侃了,这么不识好歹,令她十分不满:“你是说本小姐请你喝酒,是想害你?” “是的。” 萧权点头,十分确定。 “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你素来对我不满!” 这话怎么有些熟悉?秦舒柔急于辩驳:“可我从未生害你之心!” “谁信呢。” “你!” 秦舒柔猛地将酒杯砸在地上,酒香四溢:“你含血喷人!你不识好歹!本小姐亲自宴请你,你却好坏不分!果然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萧权眉心有热气涌出,秦舒柔屡屡出言不逊,不管教真是灭不了心内的火! 他深呼一口气,他的话像是扔进平静星河里的石头,惹得涟漪阵阵,星波迭起:“秦大小姐,今天你冤枉我害了秦风,我不过以牙还牙,让你也感受感受一下被冤枉的滋味,何至于扯上我娘?” 秦舒柔一愣,她以为今天白天的事已经过了,萧权竟如此睚眦必报! “我是堂堂秦家大小姐,你冤枉我,你就是不对!”秦舒柔动不动就拿出秦家的名头,萧权已经厌透了。 “我乃堂堂萧权!”萧权拍案而起,惊得秦舒柔只敢瞪着眼:“你逮着机会就侮辱我和萧家,你以为不需要代价吗!” “你放肆!你对谁大吼大叫呢?是谁给你的勇气?”秦舒柔不甘示弱,娇喝起来。 萧权猛地一拽秦舒柔,饭桌上的东西一片狼藉,倾泻一地,吓得她惊喝:“你疯了?这些饭菜我备了好久!” “你不是想知道活好是什么意思?” 萧权一把将秦舒柔抱起,她惊觉不妙:“你干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 为人不齿 “你敢碰我!我兄长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秦舒柔被健壮的萧权一把抱起,慌乱之中,心跳在疯狂地加速! 萧权冷哼:“不放过?反正你们秦府分分钟想我死,我当个风流鬼,也不亏。” 他抱着秦舒柔往他的院子走,秦舒柔拼命地挣扎,十分抗拒,可萧权力气太大了,她哪能轻易挣脱? 阿香见状,大喊:“姑爷!你这是做什么?” “夫妻能做什么?没见识。” 萧权冷冷回一句,阿香自然不敢上前去拦着,她赶紧提起腿去找老夫人做主。 萧权将她拉进了房间里,门外草丛躲着一个人,那人见了这一幕,大吃一惊。 萧权冷着眼,有人在暗中偷偷盯着他和秦舒柔的进展,看这轻车熟路的样子,想来一直蹲守在这里,不来点进展,怎么对得起蹲这么久的人? 男人由火和钢铁所化,而女人就是绕指柔。 健壮不少的萧权,轻易就能将她搂紧,吻住。 秦舒柔十分抗拒,可她越抗拒,萧权的力气便越大。她头上的朱钗抖动着,声音悦耳无比,和她挣扎的声音一样,能令人渐渐地兴奋。 渐渐地,在男人强大的力量下,她拒绝得越来越缓。 拒绝得越来越慢。 渐渐地,再也不拒绝。 渐渐地,两人的身体越靠越近。 秦舒柔为这样的感觉而惊颤,萧权的身体就好像一把火将她包裹,方才她的害怕,鬼使神差地转成心底难以言说的欢喜。 渐渐地,捶打萧权的手,转成了拥抱。 渐渐地,她高傲柔白的脖子,垂在萧权的脖子处,散发出来的阵阵热气,让萧权微微一惊。 不自觉中,这个对萧权充满防备的女人,竟彻底依偎在他怀里。 拥有倾国倾国貌的秦舒柔,此时像极了一个精美无瑕的碧玉佳人,令萧权爱不惜手。 屋子里,烛火的灯影在微风中交缠着,屋内芳香飘逸,春宵一刻。 旋暖熏炉温斗帐。玉树琼枝,迤逦相偎傍。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柳永这半阙《凤栖梧》,写尽女子的绵绵之态,用来形容这个时候的秦舒柔,再也适合不过了。 一夜温存,秦舒柔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出乎意料,秦府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 今天的秦府转性了? 四更天的时候,一个奴仆在外轻声敲门:“姑爷,该起床换衣服进宫了。” “嗯。”萧权正要起床,却被一只不好意思的手拉住:“别走。” 萧权扭过头,转身望着面如春花的秦舒柔:“何事?” 她一怔,为何他还如此冷淡? “纯钧……”她低声,“能不能别要了。” “这就是你陪我睡一晚的条件?” 她点点头,和萧权示好,稳住萧权,是秦老太太给的主意。经过暗渊一战,秦老太太知道,想摆脱萧权这等心智的姑爷不可能了,那还不如用怀柔政策。 秦舒柔是一个极其要面子的人,昨日如此销魂摄骨,她岂能承认? 在内心,她对萧权开始有一点点的不一样。 她终究是一个女子,若是和离,对秦府名声不好,与其这样,还不如和萧权安生相处。 于是,秦舒柔求和不成,就想出了美人计。不料,她还没有出招,昨天怒了的萧权像极狂雨,将她霸道地吞噬在其中。 秦舒柔一点头,萧权就不悦了。 原来,这是一个交易。 在古人眼里,婚姻是政治、权力,甚至是一把剑的交易。 既然是交易,秦舒柔求萧权时,自然会这般柔情万千。 若不求时,她必然恢复以往的性子,继续对萧家颐指气使。对于萧权而言,一个见风使舵的妻子,会令萧家不得安宁。 “你不必为了一把剑示好。”萧权披上衣服,烛光在他眸里摇曳:“我不仅不会让出纯钧,而且,我还是会休了你。” 萧权说这样的话,就和饭菜不合口就不吃了那样寻常。 “我与你都这样了,你休我?” 萧权如此不在意的态度,令秦舒柔极其震惊,她是一个十分传统封建的女子,既然和萧权温存了,她自然就是他的人。 可在萧权眼里,一夜风流而已,谁都没有真情,何必当真? 萧权自然懂得秦舒柔的震惊,古代女子的贞节比命还重要。 “如此惊讶是为何?”萧权明知故问,“我与你一夜温存,是因为昨天你出言不逊,我极其不爽,自然要发泄一番。不过,我休了你,你应该高兴才对,你不是喜欢朱衡吗?” 不知道朱衡知道他睡了秦舒柔,会作何感想? 萧权冷冷一笑,她一脸的难以置信,她想要教育萧权未果,却被萧权占了先机,而且,他竟用了发泄一词…… 这是何等的羞辱? “原来……你在羞辱我。”秦舒柔盈盈的眸中有泪,“你果然是个不知廉耻的畜生!” 她刚对萧权有的一丝丝好感,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权不以为然:“你我现在还是夫妻,如果我与你温存便是羞辱你,那就当是吧。若你喜欢,今夜你也可以这样羞辱我。” 听听,听听。 这是人说的话吗? 秦舒柔活了十来年,从未见过哪个风流浪子像萧权这般轻浮!何况,她还是他的妻! 她呆呆地看他转身离开,仿佛昨天的温存都是假的。 秦舒柔紧紧地拽着被子,脸色通红,似乎受了奇耻大辱一般,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哇地哭出了声。 已经出门的萧权身子一顿,嘴角一扬,当真好骗。 秦舒柔倾国倾城,身材一等一的好,若她能做个贤妻,懂得尊重长辈,他自然不会休她。 萧权明白,秦舒柔这么对他,不是因为他多差劲,而是因为他无权无势。 这个时代让女子短视,萧权无论娶了哪个女子,她们看待萧权的目光和秦舒柔没什么两样。他强大起来,才是堵住歧视的唯一王道。 古人娶正妻十分麻烦,随意换正妻也会被人取笑。 萧权不怕被人取笑,但再娶一个正妻,估计也难以美过秦舒柔,他何必折腾? 何况昨晚…… 秦舒柔娇羞无双的样子,摄人心魄,他还是十分满意的。 意犹未尽的萧权,微微一笑,春风得意。 小厮们都知道昨晚姑爷和小姐一夜春宵,因为阿香急疯地去老夫人的院子,哭着求助的声音很多人都听到了。 不知道老夫人说了什么,阿香蔫蔫地出了来,似乎是被秦老夫人呵斥了一顿。 不仅阿香被呵斥了,想去救妹妹的秦风,也被秦老太太按住。他身子尚未好,不是萧权的对手。 在所有人心里,萧权就是欺负大公子重伤,强行占了小姐的便宜。 这行为举动,实在为人所不齿,奴仆们心底对萧权的鄙夷更加地深了。 皇宫有专用的马车接人,秦风和萧权上了同一驾马车。 秦风重伤,今天入宫也是强打起精神,人虽疲累,眸里的烈光快要把萧权撕碎。 这个风流的浪子!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宦官乱政 不用猜,想必昨日秦舒柔留宿萧权院子的事情,他早就知晓。 秦风是个宠妹狂魔,现在恨不得提起剑将萧权剁成肉酱! 他久久盯着萧权,马车在城中行走着,过一个小坑,一个颠簸,他都疼得低吟了一声。 就这样,还想对萧权动手? 萧权自然没将他放在心上,自从他从暗渊回来后,秦家人、特别是秦老太太对他态度有所转变。 唯独秦风,还是一如既往地厌恶他。 “纯钧还我。” 萧权指了指他怀里的剑,入宫就入宫,佩剑不带他的惊虹,却带纯钧。 秦风不为所动,他抿紧嘴唇,一如开始般沉默。 “不还?无妨,反正你会不得不还我。” 萧权微微一笑。秦风一个白眼,做梦。 良久,秦风终于问他一句:“你何时傍上了陛下?” 萧权眉头一扬,好问题。 以前,秦风以为青园书房的文翰、昆吾阁的易归是萧权的依仗,这些人虽没多大权势,对萧权这样的人来说,已经是极好的依托。 暗渊一战,旁人看不出来,秦家人却能看得出来,他和陛下在合作! 区区一个会元罢了,皇帝竟然这般器重! “这是秘密。”萧权一笑,他在提点秦风,既然知道了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就应该学会闭嘴。 人活在古代的权力社会,一言一行必须谨慎,否则人头落地也是常有的事情。 秦风即使是将军府尊贵的嫡子,在皇帝面前,也不过是一个臣子。 “呵……”说秦风不妒忌是假的,他鲜少能见到陛下,何况是为陛下做事。而萧权一个平民,却暗暗和九五至尊搭上了边。 “你以为,你瞒得了多久?”秦风咳嗽一声,清晨的寒气实在太重:“赵商他们回头跟黄阁说了这些事,他们一样能察觉到端倪。” 萧权如今已渐渐长成了猛虎,等到魏监国一派发现他算计了黄阁,魏监国一派定然杀了他。 “赵商?他们敢?”萧权哈哈一笑,这么嘲讽的语气,让秦风很不悦。 内史府的骑兵,压根不敢说当时假骑兵的细节。 因为,所谓的假骑兵,其实也属于内史府,只不过他们明面受命于内史府,内里却是皇帝的人罢了。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事,是剑痴为了招揽萧权而引起的意外之祸。 三痴得知暗渊一战,个个暴跳如雷,特别是诗痴当场气得晕了地上,当即大病。 诗痴懊悔自己招揽萧权,更气剑痴不管不顾,为了萧权和丞相府对着干! 一个文人才子而已,剑痴若是想要,诗痴看在兄弟的情面上,必然不会再争! 奈何这一次剑痴气性如此之大! 奈何丞相的人也是猪一样的人,竟真和剑痴起了冲突,还惊动了羽林卫! 可惜,诗痴的兄弟之情,剑痴永远不会信了。 这其中,萧权如何挑拨离间,皇帝的人是如何挑起战火,外人通通不知晓。 在他们眼里,萧权太弱了,不过是一个稍有名气的会元。 何况他们万万不敢想,皇帝竟也会参与其中。 在他们心里,皇帝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皇帝也十分地弱。 萧权说得没错,赵商不仅不敢说出当时的细节,而且他命所有活着的兄弟,要想继续活命,就要通通闭上嘴。 因为,赵商被羽林卫的人带走的时候,萧权给了他一个无比深沉的眼神。 深沉到赵商难以忽视,难以遗忘,难以不颤抖。 因为,萧权还笑着。 在满地的尸体和血腥中,他微微一笑。 惨烈的战斗似乎在萧权的意料之中,而且令萧权十分满意。 秦风一怔,呆呆地看着萧权:“你是说,所有人都会对暗渊一战……闭嘴?” “我不确定你会不会闭嘴,其他人一定是的。” 萧权淡淡地一笑,秦风似乎被侮辱了:“你什么意思?我忠于陛下,我自然不会说!秦府上上下下皆是忠臣,自然也不会说!你这张臭嘴,最好……” “这样就好,等一下见到陛下,你也要装什么都不知道。” 秦风刚要呵斥萧权的嘴,凝了凝。 萧权一个尚未步入朝堂的人,是在教他如何应付陛下? 秦风不屑地甩了甩袖:“我为官多年,不用你教我怎么做人!” “哦?”萧权有些好笑,表情无比严肃,“若你真是谨慎,方才的问题,你一个字也不该问出口。” 萧权指了指马车外面,马车外面有随行的宦官。 在古代,宦官在宫中没有多高的地位,却必须无比慎重对待。 宦官的实力不容小觑,在华夏,第一宦官为秦朝赵高,他指鹿为马,玩秦二世股掌之上,最后发动政变,逼杀二世。千古一帝秦始皇他怎能想到,铁打的大秦江山,竟然毁于一阉人赵高之手? 再往后,便有东汉末年的宦官张让,敛财弄权乱汉宫。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宦官集团独霸朝纲,权倾天下,颠倒黑白除异已,捏造罪名杀朝臣。 更有明朝的刘瑾,明朝著名的佞臣。一路高升,当上司礼太监,代皇帝批答天下奏章。 他把贪图享乐的明武宗哄入豹房,炮制“奸党”名单,把五十六位正直朝臣一网打尽。 他倚靠东西厂和锦衣卫等机构大搞恐怖,使天下人人自危,甚至有了“立皇帝”的名头。 因为皇帝有名无实,大权在握,大臣敢怒不敢言,于是大家都说明武宗是坐着的皇帝,而刘瑾则是站着的皇帝。 泱泱华夏,文明上下五千年,这些宦官能在历史上留名,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 可每一个宦官,都曾经籍籍无名过。 就好像现在马车身边的宦官,现在他们是一个低级侍者,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来日他们若有权势,今日秦风问出的问题,被他们留心了去,来日会成大祸事。 秦风不过活了二十年,萧权表面年龄比他小,可在浑厚的华夏历史浸润下,他注定比秦风懂得多,懂得深,懂得长远。 “你是哪里编来的这么多人和故事?骗骗小姑娘还可以,你还想唬本公子?” 萧权口中这些宦官,听到秦风一愣一愣,世上岂有这样胆大妄为的阉人? 萧权也不反驳,这些人是茫茫历史长河中的一粒尘,秦风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人终将会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他望着外面肃穆的宫墙,无比平静而沧桑,似乎将万千年王朝的宿命娓娓道来。 “十年,可见春来秋去。百年,可证生老病死。”他平静地望着秦风:“千年可叹王朝兴替,万年可晓斗转星移。” 这世上,万事皆有可能。在权力世界,看破不说破,是保命最重要的行为准则之一。 萧权眸中似乎有万千看不清的乾坤,秦风眉头一皱,不再搭理他,心里却被萧权说得暗暗沉了沉。 他紧紧地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多发一言。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讨价还价 一般情况下,皇帝接见臣子,会选择早朝之后。 这一次的入宫,赶在早朝之前,可见皇帝之重视。 萧权和秦风二人见到皇帝之时,恰好五更,离上朝还有一个小时。 皇帝为了见萧权,三更就起了身,激动万分。 皇帝如何早起、激动、以及期待,萧权并不知晓,因为萧权叩见皇帝之时,皇帝无甚表情。 萧权对皇帝的第一印象,便是这皇帝太小了,刚成年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稚嫩。 不过暗渊一战,他已然知晓皇帝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腹黑得很,恐怕没几个大臣知道他本性。 他并非善茬,萧权自然不会忽视。 皇帝小是小,帝王之气浓厚而深重。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是一个皇帝应有的气派。 旁边的奴仆通通低着头,秦风也低着头听他说话,唯独萧权和他直视。 他身上的龙袍,当真是精致无比,金丝银线,放在现代又相当于一笔巨款。 在萧权这个博物馆员工的专业眼神里,皇帝和其他的文物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文物是物品,皇帝是活人而已。 皇帝例行公事地夸赞秦风一番,说他有秦老将军之风,保护王爷有功,赏他的三千两黄金闪亮地摆在他们面前,这等赏赐粗暴得让人十分欢喜。 萧权注意到,皇帝并未说秦风保护萧权,而是保护剑痴。 他真是多谢这个机灵鬼皇帝,这样世人就会把矛盾的关注点都放在剑痴身上,而不是萧权。 秦风很是得意,暗暗瞥了萧权一眼,一等功加三千两黄金,比萧权以前得到过的赏赐贵重多了。 “萧会元,你亦然有功,这也是今日朕要见你的原因。朕想看看,是什么人这么英勇,”皇帝装得半点也不了解萧权,微微一笑:“今日一见,萧会元不仅文采出众,而且是有勇有谋之辈。若不是你,朕的皇叔必然被内史府的逆臣取了性命。” “是的,当时情况有点危险,我也觉得自己表现尚可。”萧权点了点头,客观地评价了一下自己。 其他人一愣,秦风瞳孔在震,萧权应该谢恩才是,为何还点头夸起了自己? 疯了吗? 多缺表扬似的?秦风十分不屑,真是没见识的人! 不料,皇帝本来严肃的脸哈哈一笑:“那萧会元可想好要什么赏赐?” “想好了,就是怕有人不愿意让我如意。” 众人又是一震,萧权这话哪是讨赏的样子,这明明是讨死的节奏! 而且萧权说话,连“回陛下”三个字都不说,没半点礼仪。 不过皇帝似乎不介意,只静静看着他。 马公公厉声:“萧会元,陛下乃九五至尊,乃天下人的君父,你想要大魏什么东西,陛下都给得起,谁能阻拦?” “当真?”萧权眨了眨无辜的眼睛。 “一言九鼎。”皇帝点头,眸中有笑意。 萧权立马跪下,重重地磕个头:“那我要讨两个赏赐。” 众人懵了,和皇帝还能讨价还价,一个赏赐已然是天子厚恩,还要两个赏赐? 事实证明,萧权的确可以,因为皇帝同意了:“你说。” “萧权有二愿,一,昆仑奴和秦风一样,拼命护住了王爷,请陛下念他们赤子之心可贵,除掉他们的奴籍。二,开放青园书房。” 他语调和平常话一样地平静,却在每个人的耳朵里炸开了一个巨雷。 在场所有人包括皇帝,只料到萧权第一个愿望,第二个着实出乎皇帝意料。 马公公眉头一拧,暗暗看了一眼皇帝,不作声。 暗渊的昆仑奴去除奴籍,相当于恢复护才制度,这是皇帝所愿,也是他和萧权的默契。 而开放青园书房,却不是。 青园书房一直是世家子弟和权贵的专属,开放青园书房,相当于平民百姓亦能接受好的教育。这必然会在朝廷引起狂风鄹雨,引来诸多反对。 动了知识的获取途径,相当于动了文人士子的根基。 这是一场比恢复护才制度还要血雨腥风的战争,岂是萧权轻飘飘一个愿望,就能动得了的? 秦风脸色大变:“陛下,姑爷从未面过圣,没有见过天颜,他言行无状,说话不考虑后果,还请陛下恕罪!” 秦风不是维护他,他只是怕秦府惹火上身。 皇帝静静地看着萧权,可怕的沉默在殿中蔓延。 良久,皇帝的嘴才张开:“第一个愿望,朕可以满足你。第二个愿望,朕想知道,你为何有此想法?” 难道萧权另有图谋? 想和魏监国一样,现在就开始谋划自成一派? 君心易疑,萧权早有预料。 对于这群古人而言,青园书房是一个象征权力和地位的地方。 对萧权来说,它只是一个单纯的学校,他的想法很简单。 他望着皇帝,掷地有声:“陛下,知识改变命运,个人命运改变,国运才会昌盛。” 萧权只是随口一提,毕竟更改一个制度伤筋动骨,现代人一来古代就想劈天换地,完全是找死,他就是想看看皇帝的态度。 “这么简单?”皇帝内心一动,他在萧权的脸上,看到和文教谕一模一样的表情。 “对。”这是文教谕的愿望,萧权无论如何一定会替他达成。 “大魏文人才子众多……” 萧权打断他:“不够。” “什么?” “远远不够。” 萧权顿了顿:“人人有书可读,才够。” 唯有人人读书,才能成为星星点点的燎原之火。 马公公一惊。 皇帝陷入了沉思,曾经有人也向开国皇帝提过这一点。 语气一模一样地笃定。 那人便是易归的祖父,易无理。 当初易无理极力劝说先帝,放开教育,让子民人人识字明理,甚至是女子也要读书,先帝诸多顾虑,一直未行此事。 先帝认为,子民读书多,便会生了逆反之心。 皇帝凝视着他:“你可知,此事多大?” “陛下是九五至尊,是天下人的君父,它大不过陛下。” 马公公脸一滞,这话竟无法反驳? “民智若开,你可会想到有何后果?” 萧权想起华夏消失在云烟的王朝,语重心长,眸中无限感慨:“陛下,开智不是民众的出路,是国家的出路。这是极为惨痛的经历印证出来的真理,民智不开,必然落后。落后,就要挨打,挨重重的打。” 易无理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为什么,来自那个地方的人,想法出奇地一致,都这般无比坚决地开民智? 易无理如此。 萧权更是如此。 皇帝望着手中的笔,又望着萧权,点头:“来人,拟旨!” 秦风惊讶得长大了嘴巴,萧权言行无状,皇帝不计较就罢了,还有同意的意思? 皇帝在两道圣旨上,唰唰地写着,落笔有力,一字字,一句句,若千万斤的巨石从天而降,砸得京都大震。 两道圣旨,一道是明旨,给了昆仑奴。 一道是密旨,给了青园书房。 为官多年的秦风无比震惊, 萧权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陛下如此器重? 秦风暗暗咬牙,他不服,十分不服!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人头下订 “第一个愿望,今日便可以满足你。第二个,密旨已发,藏于青园书房,殿试过后,你若得到状元,便知道朕的回答。” “谢陛下。” 皇帝点头,转而夸起秦风。 萧权没有立刻得到答案,也在意料之中,朝堂之事不是小儿游戏,不可能立马开奖。何况,状元势必是他,他不担心结局。 秦风不屑,得了会元就一定能得状元么?自大!他只听到皇帝表扬自己,整个人都飘飘然,十分神清气爽。萧权在旁边静静地站着,再也不多话。 萧权明白,皇帝大肆表扬秦风忠勇可嘉,这样众人就不会把焦点放在自己身上,相当于在变相保护他。 “陛下,该上朝了。” 马公公提醒一句,和秦风聊着的皇帝点头,他转头望着被冷落了许久的萧权,只见他不急不燥地站着,颇有君子的温润之风。 “萧会元,今天你所许两个愿望,皆是国家大事,并无私人利益。你就不想为自己要点什么?” 皇帝说得这般明显,便是还要再赏的意思。马公公从未见过皇帝这么喜欢一个人,马公公微微一笑,示意萧权可提要求。 “没有。”萧权这招和女人的欲拒还迎一个道理,有时候你越不想要,别人越想给你,最后你自然也拿到了,还在别人那里留下一个谦和的好印象。 果然,皇帝摇头:“这样不可。” 萧权一笑,不开口。 皇帝思虑一下,把心中早就想好的赏赐说出来:“我听闻,剑痴招揽你,许下了给你六万两的承诺。虽然日后他不会再招揽你,可天家无戏言,皇叔这六万两,朕替他给了。” 这个赏赐,在萧权意料之中。 皇帝意思很明显,诗痴的六万两,萧权得去退了。 他不接,岂不是傻子?萧权愉快地行礼,口中虚伪地推辞:“谢陛下,萧某不敢受。” 六万两银子,相当于六千两黄金。 这个赏赐一下,他所得的黄金,就是秦风的两倍。 方才还得意的秦风,瞳孔狂颤,却不敢表露出来。 “若不是你当机立断,皇叔也活不下来,这是你应得的。”皇帝手指了指,一根银柄马鞭递在萧权面前。 秦风眼睛一亮,这是上好的马鞭啊!皇家专用! “皇叔送了你一匹汗血宝马,此马鞭是朕近日得的,多了一个,送你正好配马。这个用起来应该比香炉顺手、有效果些。” 皇帝话里有话。 皇帝潜在的意思是:这马鞭打起人来,应该比香炉更好。 会试当天,朱衡被萧权小小地摆了一道的事情,皇帝知道了。 萧权看着马鞭,这不就是鼓励他继续动手的意思吗?哎哟,这皇帝,有点意思。这一鞭子下去,朱衡头都得开花吧! 皇帝在告诉萧权:对朱衡下手,可以,并且可继续。 宦官们眸里有精光,今日的陛下分外大方,却不知这是皇帝向萧权下订单,皇帝在要朱衡的人头。 朱衡冲撞了皇帝,魏监国将他运作出来,皇帝自然十分不满。 “谢陛下!”萧权接过,好,他看朱衡早就不顺眼。 秦风内心愤愤不平,萧权无官无爵,竟深受皇恩,真不知陛下看中他什么! 本来,萧权领完赏,今日的会面便结束了。 不料,萧权用受之有愧的表情收下马鞭后,一脸的感动:“陛下,您对草民如此大方,草民不胜感激,草民也有一物,真心想献给陛下!” 秦风顿感不妙。 “草民的父亲,留下一遗物,草民深深爱惜,自觉除了陛下,无人能与他相配。” 萧权短短一句彩虹屁,既嘲讽了秦风,又勾起了皇帝的兴趣:“哦?何物?” 秦风咬着牙,萧权你大爷的! 他想过萧权会用抢、会闹、会使阴招拿回纯钧,万万没想到萧权是这个路数! “草民父亲留下的剑——纯钧,烦请公公传唤。” 方才萧权和秦风入殿之时,身上的利器都按照规矩留在了殿外。 马公公示意,一个小公公双手奉着纯钧进来了。 皇帝一看,果然是萧将军的纯钧,当年杀敌万千,乃大魏最有名的剑之一。 此剑由昆吾阁所造,皇帝再熟悉不过。 如萧权所料,皇帝推辞:“萧会元有心,朕心领了。此剑乃萧将军的遗物,朕不能占为己有。” 皇帝从小公公手里拿过剑,时隔多年,此剑剑气依然如针如芒,十分锋利。想起五万萧家军战死沙场,皇帝长长叹一口气,将纯钧递给萧权:“萧会元,你务必保管好此剑,朕希望有一天,纯钧能再现神威。” 皇帝都不要纯钧,你秦风敢要吗? 萧权白了一眼秦风,秦风快气疯了! 可如今天子在前,他只能强行按住了情绪。 萧权来之前就说过,秦风会不得不把剑还给他。 萧权“感动”地从皇帝手里接过沉沉的纯钧,谢恩:“谢陛下!” 皇帝深深地望了一眼他,笑了笑。萧权浑身是戏,皇帝看出来了:“嗯,朕上朝去了。” 秦风捏紧拳头,咬牙:“恭送陛下。” 皇帝行出宫殿,一群人跟在他身后,仪仗无比威风。 旁人只觉得天颜威重,萧权却看到了,皇帝一上朝堂,便是血雨腥风。 恢复护才制度这事,不简单。 暗渊,昆仑奴们收到旨意的同时,京都的各大官衙也收到了皇帝的命令。 从即日起,但凡文人学子,至少要配上一位以上的护才,否则没有科考资格。 没有人想到,皇帝突然恢复护才制度和萧权有什么关系,知道暗渊一点点内情的人,猜测这是剑痴提议的馊主意。 因为在京都之中,剑痴府中最多昆仑奴。 剑痴一向对身强体壮、打斗出色的昆仑奴,情有独钟。 诗痴气疯了,剑痴闹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没有缓过来,萧权还把六万两退回来了。 萧权命白起将六万两银票送回,还附赠一首诗,以慰诗痴。 诗痴打开一看: 《咏鹅》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鹅鹅鹅? 这特么算什么诗? 这是七岁小孩写的诗吗! 诗痴握着纸,大发雷霆。 没错,此诗就是华夏著名诗人骆宾王七岁的时候,所写的一首诗。 凭借这首诗,骆宾王被人称为神童。 “王爷,主人有言,他就像这首诗,不遵守韵律、格式上的条条框框,率性而为,并不是王爷喜欢的人才。他受了您的招揽,惹出剑痴相争的祸事,主人很害怕,他怕若是再生事端,他无力承担。主人多谢王爷您的厚爱,若王爷单纯想和主人谈诗论道,主人随时欢迎。” 说罢,白起行礼离去。 萧权拒绝得真是干脆利落。 诗痴除了接受,别无他法。他十分不安,经过暗渊这事,皇帝一定盯紧了他和武痴,以及丞相。 公然招揽天子门生,三痴做了这么多年,这是皇帝第一次出手。 剑痴一闹,朝堂所有人几乎都能猜到,三痴和丞相关系匪浅。 这是第一次,皇帝将三痴和丞相的关系,侧面地公之于众,朝纲开始有了异象。 天子不悦,地动山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猛虎成形 萧权在暗渊杀了官兵、火烧官衙一事,从头到尾,没有人提起一个字。 丞相的人误伤了剑痴,萧权所作所为就不那么要紧了,皇帝已经察觉此事,他们不敢追究,生怕萧权把官兵和昆仑奴私通的事情闹出来。 他们就当萧权这次走了好运,否则杀了官兵只能死路一条。 众人只知道,为了一个所谓的人才,诗痴不顾兄弟之情,让丞相对剑痴下了死手。 从故事的开头到结尾,萧权只是一个工具人,是一个无关重要的配角。 如果这是一出戏,萧权连个姓名都不配,他就像个芝麻点大的小人物,躺在故事的最底层。 没有人会相信,在三痴和丞相以及皇帝的较量中,小人物能有什么能耐占据一席之地。 萧权把秦风送回来的那一天,那么多人看到他骑着汗血宝马出现在街头,大家并不觉得萧权厉害,而且觉得他是一个缩头乌龟,贪生怕死,才没受什么重伤。 秦风成了暗渊一战的绝对赢家,因为救了王爷大获陛下赞赏。 而皇帝对萧权的赏赐,除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外人知道。 汗血宝马和银鞭,大家认为秦风大发好心,才把赏赐分给受惊吓的可怜姑爷。 毕竟对于秦府而言,汗血宝马也没什么好稀罕的。 市井的风言风语里,萧权除了赘婿和穷酸,又多了一顶贪生怕死的帽子,世人觉得秦府姑爷无勇无谋,危机来时只能等别人来救。 唯有秦家人知道,萧权已长成一头不容许轻视的猛虎。 从皇宫回来之后,失去纯钧的秦风闷闷不乐地回到了房中,连午膳也不吃。 皇帝亲自将纯钧给萧权,秦风也不敢再强行占有。 萧权懒得理他,去秦家马棚牵走汗血宝马,挥着银鞭,提着纯钧,怀里揣着六万两银票,就要喜滋滋地回家。 “站住!” 秦舒柔拦住了他,女子特有的香气让萧权心旷神怡,他春风得意:“想我了?” “呸!登徒子!”秦舒柔十分生气,“你竟真的拿走纯钧!” 秦风兵败暗渊,得到了皇帝的赞赏和赏赐,还记了一等功,还不够? 秦府的人贪心至极! “娘子,此剑是陛下赐的,我岂敢不拿?” 萧权在皇帝面前,拐弯抹角地取回纯钧,兄长说起这事,十分气愤。 秦舒柔也万万想不到,萧权手段如此腹黑婉转!那她这些天对萧权示好求和,有什么意义?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偷鸡不成蚀把米。 萧权搬出陛下的名头,秦舒柔还能说什么?还敢说什么? 果然,秦舒柔气得不知道如何反驳:“你莫要自满!小心人头不保!” 恢复护才制度,动了权贵的利益,就算现在他不被人察觉,日后一定会成为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目前,只有秦府是萧权的依仗! 凶巴巴的秦舒柔诸多不满,萧权一只大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调笑道:“这么怕为夫死?是不是昨天一夜温存,你发现我挺有用的,所以才如此舍不得我?” 身边的阿香和奴仆听到这些火辣辣的话,个个脸红耳赤。 就连白起也十分不好意思,扭过头去。 秦舒柔恨不得挖个洞钻起来,萧权手一松,冷然:“我要回萧家,让开。” “若我不让?” 秦舒柔满脸不服管、不服输,倒让萧权生了驯服之心。 “既然你这么舍不得为夫,便和我一起走吧。” 萧权坏笑,一把将秦舒柔拉上马,惊得她尖叫连连,两人从秦府后院纵马离去。 汗血宝马脚力好,很快就没了影子 “小姐!小姐!” 阿香大惊失色,哎哟我的天!小姐竟被姑爷带走了? 比阿香更惊讶的人,是昨夜在萧权院子外,偷窥萧权和秦舒柔进展的人。 那人是朱衡派过来的细作,见萧权和秦舒柔这般闹在一起,和以往不一样,跺了跺脚,慌忙出了秦府。 京都牢狱。 一个人瑟瑟发抖地从狱中走了出来。 是朱衡。 会试之前,朱衡以不敬陛下之罪,被关进牢房,择日斩首。 朱氏和魏监国运作一番,他不敬之罪证据不充分,被放了出来。 他在狱中,呆了将近半个月。 他进去的时候,是会试。 出来时,即将是殿试。 今年,朱衡入朝无望。 他恨死了萧权,恨不得将萧权一口咬碎,再在嘴里翻来覆去地咀嚼,令他肝肠寸断,体无完肤。 “公子,快披上裘衣,夫人在家中等着您呢。” 朱氏的奴仆给他披上风衣,瑟瑟发抖的朱衡上了马车,这才好了些。 “会试结果如何?” 在狱中,他天天等着消息,家里人为了避嫌,并没有和他联系过。 奴仆低声:“公子,事情过去了,您何必再管?咱们明年再考,也是一样的。” “本公子明年自然会再考!我问的是今年的事!快说!” “会试的榜首……”奴仆声音更低了,“是萧权。” 朱衡一愣,一股热血冲上头顶,他紧紧地捏紧了拳头,青筋暴起。如果他不入狱,榜首必然是他! “他不是手伤了吗?他怎么会是榜首?” 朱衡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他……书法虽然最末,但……算学全对。” 残忍的现实,一层层向朱衡剥开。震惊的他一巴掌扇向奴仆:“你娘的,说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 “公子,奴才错了,错了!”奴仆憋着脸,低着头。 “废物!废物!” 朱衡火气冲天,想起秦舒柔,语气才稍微温和一些:“秦小姐是不是在等我?她最近怎么样?是不是担心我,瘦了许多。” 奴仆颤着,颤着。 朱衡眉头一拧:“说话!你沉默是什么意思?” “秦府的细作来报……” 奴仆一边颤着,一边把昨晚萧权和秦舒柔如何恩爱一夜,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朱衡吞了一口口水,面色发青。 他中意的女人,竟然被萧权这个废物,强行睡了? 明月楼。 萧权一掷千金,包下明月楼请客吃饭,庆贺得了会试榜首。 没有请帖的人,只要报上萧权的名,就能进去。 一个人立在明月楼前,手执扇子,冷冷地看着热闹非凡的酒楼。 一个女人在人群中强颜欢笑,似乎十分不情愿呆在这个地方。 是秦舒柔。 今日朱衡前去秦府,没找到她,接待他的人是秦风。 秦风不再像以前那样抗拒他的出现,并且给他指出了秦舒柔的方位,朱衡便来到了明月楼。 朱衡在秦风的眼里,看到了恨意。 和他一模一样,对萧权不服的恨意。 第一百二十五章 燎原之火 专门接待权贵和富人的明月楼,今天敞开门来,欢迎四方来客。 殿试在即,所有贡生都在紧张兮兮地复习,天天背书到深夜,生怕错漏了哪个地方。 唯独萧权大摆宴席,他不发请帖,而是放言,不管是谁,只要来,他就欢迎! 今天明月楼的所有花销,由他买单! 豪气! 太他妈的豪了! 路过明月楼的文人雅士,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酸成了成年老醋! 明月楼是何等地方,他们平时也只是偶尔来吃一顿,萧权一个赘婿竟然摆宴席! 以前人人说萧权穷! 说他酸! 说他一个男人大丈夫,入赘秦府就为讨一口饭吃! 男人到了这个份上,何其可怜!何其可笑! 现在文人士子自觉地闭上了嘴,他们家中再富贵,也没做过这么大方甚至是奢靡浪费的事! 土鳖! 他们在心里暗骂着,萧权就是穷怕了,没有吃过好东西,这这么大肆显摆! 越缺什么,越显摆什么! 所有贡生都在应付殿试,偏偏他在这里嘚瑟! 为了不和萧权结仇,大多贡生不得不放下复习来赴宴。 亏得诗痴剑痴看上了这样浮华于一身的人,兄弟俩白白为这样的人闹掰,这个人怎么看都是虚荣之辈,不堪重用! 这一次宴席,京都不少人都等着看笑话,一个赘婿请客,除了给他点面子的贡生,谁会来呢? 萧权大方是没错,可明月楼能同时容纳五百人,只来几十个贡生,位置都坐不满,到时候多好笑? 哈哈哈! 土鳖! 没有人把萧权放在心上。 萧权在权贵的世界里就是一茬低贱的草,生长虽茂盛,可只要他们大刀一挥,这一茬草就零落成泥碾作尘,只能和污秽的泥土混在一起。 而他们是真正高贵洁白的明珠,他们才能和太阳一样,发出耀眼的光芒照耀他人。像萧权和草一样低贱的人,得靠他们的光芒才能活下去。 他们不屑一顾的心理,萧权摸得透透的,百无一用说的就是这些酸书生。 萧权拿出个五瓦的灯泡都比他们亮,这群人真是自以为是,不自量力! 今天客人不多的状况,在秦舒柔预料之中,就让萧权意识到他和秦府的差距也好。 萧权身边留有四个空位置,等的什么人,秦舒柔不得而知,她也不感兴趣,反正谁都不会来。 本来她不打算出来丢人现眼,可萧权偏不让她回秦府,还把她带到了明月楼。 昨夜她是在萧家过的,萧家不大,她万般嫌弃,再加上她十分不喜萧母,于是在正厅生生坐了一晚,一夜没合眼。 要是在秦府,早有奴仆丫鬟哄着秦舒柔,巴巴地弄好床铺给她睡。 谁知萧权就把她丢在正厅,然后就没有人理她了! 过分! 她只能生生地坐到天明!她如此娇弱,萧权竟让她不眠不休! 等宴席结束,她就跟萧权算这笔账! 萧权在明月楼请客,就连门口送的喜糖,都是参糖,不少小孩子在明月楼讨糖吃。 参糖是人参磨碎后,用糖浆搅拌人参粉末凝固而成的糖果,是权贵家孩子才吃得起的零食,昂贵不说,还十分稀有。 萧权命明月楼当白菜一样,给来来往往的行人分发。 世人笑萧权土鳖,笑他好面子,笑他用钱来装点赘婿的门面。 只有萧权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在现代,每一个小学都会告诉小孩一个道理,这个道理,古人穷其一生都无法明白。 这个道理便是:思想决定行为,行为决定性格,性格决定命运。 他们以为,改变命运的是手中权与势,实际上改变自我命运的,是人心内熊熊燃烧的思想,是不折不挠的坚持。 萧权种种惊天之举,是为了改变人们的念头,哪怕是极小的一个念头。 唯有见过繁华富足的人,才能真正激起他们获取富足的愿望。 这才是萧权今天宴请人们的目的。 萧权在一点点地瓦解大魏的思想系统,和人们的认知。 萧权想让百姓们觉得,他们配得上获取一切东西,也许是一颗他们以前吃不起的糖,也许是一顿他们之前吃不起的饭,也许是他们以前可望不可即的一个饭店。 知识,只是让他们获取富足的工具。皇帝,能提供这个工具。 而思想,才是真正的燎原之火。 唯有具备现代思想的萧权,才能提供这颗思想的种子。 以上这番冠冕堂皇的话,是萧权想好来应付文人的措词。 如此奢靡,以后一定会有人问他,为何如此铺张浪费。不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怎么显得他高大上? 其实,他的真是想法是:今天大摆宴席,就是告诉京都的权贵,老子有钱! 老子全身都是钱腥气! 管得着吗你们! 呸! 阿石在门口热情地招揽人吃饭,路过的百姓们一直远远望着,一开始不好意思进。 直到阿石一直反复说明,这顿饭真的不要钱,由萧家大公子萧权请客,一些胆大的百姓才敢踏进金碧辉煌的明月楼。 今天萧权请客,用的不是秦府姑爷的名义。 秦家一个字,萧权提都没有提。 秦舒柔十分不悦,她一个尊贵的大小姐坐在这里,竟然和一群平民百姓用膳,百姓们用餐没有权贵那么多程序和礼仪,只吃吃喝喝,高声谈笑,好不热闹。 她十分嫌弃,一群粗人。 如果秦舒柔这就受不了,接下来的场景,她简直坐不住了。 只听一阵马蹄响,十一匹骏马在明月楼前停下。 马是好马,可下来的人,竟是十一个人高马大的昆仑奴! 这是白起按照萧权吩咐挑来的人,以后专门负责赌坊和酒楼。 别说秦舒柔,就连百姓们都一怔。 原本热闹非凡的明月楼,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明月楼的掌柜一脸茫然和惊吓,萧权宴请四方,竟连昆仑奴也囊括其中? 秦舒柔矫揉造作捂着口鼻,明月楼外,有一双熟悉的眼,朱……衡? 他出狱了? 她一慌,萧权就坐在她旁边,还故意装恩爱紧紧地握着她纤细的手。 秦舒柔被夫君牵着,竟有被抓奸的感觉,她羞耻地急于要挣脱萧权的紧握。 萧权冷然,看了一眼外面,原来是奸夫在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朱明受辱 “乌烟瘴气!什么垃圾都敢往明月楼凑!” 寂静的氛围中,奸夫朱衡的嘲讽分外地尖锐。 他身后又聚集了一批平时一起吃喝玩乐的文人士子,他们假装要来明月楼用膳,一来就装作大惊失色的模样。 刚刚下马的昆仑奴停了脚步,不敢往明月楼进。 众人窃窃私语,陛下今日才恢复护才制度,怎的这些奴才就敢来明月楼? “以后明月楼,还怎么招待客人啊?一群垃圾人用过的碗筷盘子,以后我们怎么用?”朱衡十分嫌弃,萧权这种人,玷污高贵之物。 “朱公子,您小声点……”掌柜有些为难,今天明月楼做的是萧权的生意,萧权说了,谁来吃都可以。 朱衡更大声:“我看不仅餐具得换,凳子桌子都得换了才能继续待客了吧!” “哈哈哈!可不是!这些农民奴才碰过的东西,我们可不能碰!”朱衡的走狗们附和着。 朱衡瞥了秦舒柔一眼,责怪她自降身份,秦舒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耳朵都在发热。 朱衡相当于当众扯开秦舒柔用高贵之态做的遮羞布,丢脸!太丢脸了! 她恨恨地看了萧权一眼,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整天和低下的人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 萧权冷然,他的妻子竟因为别的男人一句话,就对他心生嫌弃和恨意。 朱衡?算什么东西?他萧权碰过的东西,朱衡不稀罕? 萧权冷不防在秦舒柔的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娘子,来,多吃点菜!” 众目睽睽之下,有伤风化,秦舒柔正要发作,萧权在她耳边耳语:“生气了?你说我再碰你,朱衡还会不会稀罕你?你敢当众下我脸面试试?” 说着,萧权的脸又要凑上来。她微微一躲,为了让萧权住手,她收敛怒气,装着微微一笑。 “萧会元对萧夫人真好!好恩爱呀!” “萧夫人好福气,现在百姓们都说,萧会元是文昌星下凡!恨不得把自己女儿嫁给会元,沾沾福气呢!” “对啊,萧会元要是纳妾,多少人乐意!” “对啊,我也想多纳几个,家里太大,需要多几个美人才有点生活气息。”萧权顺嘴应道。 秦舒柔脸色十分难看,一个赘婿,有什么资格纳妾? 萧家大?秦舒柔暗暗啐了一口,萧权当真是喜欢打肿脸来充胖子,萧家现在一个破小院子,连个宅子都算不上! 秦舒柔和萧权两个人表面满脸笑容,眼神却在明争暗斗。 萧权用一个白眼回了她的不屑,如今家中有十二个护才,他马上就会换大宅子,比秦府还大的那种! “哈哈哈!萧会元一定得偿所愿!”百姓们巴不得现在就把女儿送上来!碍于秦舒柔在,他们自然也不好开口。 今天萧权是宴席的主人,在众人的恭维下,他搂着秦舒柔笑得哈哈哈,颇有美人在怀,天下皆由他把控之态。 他怀里的秦舒柔还一脸娇羞! 秦舒柔笑得这么温柔,一定是萧权逼迫她! 朱衡气得心肝狂颤! 他大受刺激! 秦舒柔委身于萧权,一定万分痛苦,人前欢笑,人后以泪洗面! 不行!他一定要把秦舒柔带出来!今天他就算把秦舒柔抢了,谁人敢拦他? 他可是朱氏之人,是如今大魏最精贵的皇亲国戚。区区一个萧权,凭什么拥有京都人人垂涎三尺的美人? 在人群中大笑的萧权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他,眸中的冷光,如同一潭深水。 朱衡满脸都在惦记萧权的娇妻,一股怒火在萧权心底腾起。 朱衡正要大摇大摆地进去,却被太常寺少卿朱明一把拦住。 “衡弟,不可!” 朱明将他拉到一边,他刚刚出狱,不能如此光明正大地惹萧权。 “你放开!谁是你弟!”朱衡冷哼一声,朱明不过是朱氏旁支,家中只有一个寡母,凭什么和他平起平坐? 呵,朱明家中情况和萧权差不多,只有一个老母亲,本家无权无势。要不是朱氏给朱明一口饭吃,他能当上四品的少卿? “朱明,你该不会觉得和萧权同病相怜,所以来明月楼赴宴吧?” 朱明的脸色顿时十分难看,他最忌讳有人旧事重提,过往难堪的生活,他不愿意再回忆。 朱衡白了他一眼:“你可是吃着朱氏的饭,赴萧权的宴?别看你现在人模人样的,朱氏让你随时当回一条狗!别叫我衡弟!你不配!” 堂堂朝廷命官,在朱衡面前唯唯诺诺。 朱明面色难看,却只能低头,他改口轻声道:“朱公子误会了,我是来通传一声,朱王妃要见你。” 朱明刚从王府来,王妃为了公主招婿一事,要和朱衡商量。 王妃朱氏,正是朱衡的亲姑姑,这也是朱衡一直这么嚣张的理由。仗着王妃的疼爱,朱衡一直眼高于顶,自诩高人一等。 “嗯,记住了,我是朱家公子,别和我沾亲带故的,”误会了朱明,朱衡不仅没有半点歉意,还冷然:“你和萧权虽是一类人,谅你也不敢和这个杂碎混在一起!” 这不是说朱明也是杂碎吗?朱明脸色宛若猪肝色,他咬牙,生生把胸口的火压下来:“朱公子,先去拜见王妃吧。” 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的朱衡,呸了一声,扭过头对昆仑奴恶狠狠地补充一句:“你们千万别进!这里不欢迎你们!堂堂秦家大小姐在此处,你们进去可就是冒犯芳尊了。” 好家伙,一句话,就把矛头转给了秦舒柔和萧权。 一直僵在这里的昆仑奴,更是半步都不敢进了,生怕连累宴席无法继续。 朱衡此话,和秦舒柔不谋而合,和百姓同场吃饭饮酒已经自降身份,何况是昆仑奴!奴中最低贱者,岂能登入雅堂? 还是朱衡更得她心,秦舒柔这么想着。 这时,一个威严沧桑的声音响起:“萧会元有言,来者是客,为何不能进?随老夫一起进吧!” 朱衡回过头,大惊。 一滴冷汗从朱衡额边滑落,刚才他如此失态,被文教谕看见了?特么都怪萧权!要不是萧权,他能失礼? 他心有戚戚,领着世家子弟行礼:“学生见过文教谕。” 不仅文翰在,昆吾阁易归、大司农徐叔平也来了! 朱明一愣,行礼:“下官见过徐司农、易公子。” 他们在来赴宴的路上,恰好碰在一起,于是就一起到了,一来就看见朱衡在明月楼前百般嫌弃、万般厌恶,仿佛明月楼多污秽一般。 楼里楼外的百姓们一下子沸腾了! 文翰,大魏文坛泰斗! 易归,京都第一富家公子! 即使最没名气的徐叔平,也是堂堂九卿之一! “草民见过文大人,见过徐大人,见过公子!” 百姓们齐齐行礼,声势浩大,见者惧感到震撼,足见权贵的地位之高。 第一百二十七章 恨意深种 文翰,天子之师,文人中的顶尖者和佼佼者,平时多大的官来请,请不到! 易归,富家公子第一名,多少权贵想和他攀关系,连门都摸不着! 徐叔平没什么名气,却是个大官! 虽然只来了三个有身份的人,可名仕、富商、官员齐了! 他们一来,整场庆功宴的格调,立马提了一层又一层! 三人来之前,很多人不屑这场宴席。 三人来之后,谁若说自己不屑于这宴席,恐怕才是真正的笑话!谁不想和文翰、易归这样的权贵攀上一点点的关系? 朱衡此时都恨不得巴上去,可他拉不下脸! “进吧。”文教谕慈和地一笑,易归和徐叔平跟在身后,十一个昆仑奴犹豫了一下,跟着走了进去。 此等权贵都愿意和昆仑奴一起用膳,其他人能比这三人高贵? 平时想见权贵都难,现在能和权贵一起吃饭,还是免费的豪华大餐,谁乐意错过? 百姓们一改方才畏畏缩缩的样子,齐齐涌进了明月楼,挤得朱衡等人站都站不稳! 朱衡一惊,文翰一向偏袒萧权,他知道。 徐叔平爱凑热闹,来了也不足为奇。 易归…… 易归出了名的独来独往,怎么会和萧权搞在一起? 原本脸色难看的秦舒柔,在这三人来了之后,神色转了晴。 朱衡捏着拳头,今天他和萧权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上,却觉得被萧权狠狠羞辱了一番! 他的女人在萧权身边! 他平时攀附不上的文翰和易归,在萧权身边!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草根杂碎能比他强? “朱公子,王妃等着呢。” 朱衡的愤怒,大家都看在眼里,朱明小心翼翼地提醒一句,朱衡总算回过神来。 对,姑姑还在等他! 姑姑一定会为他做主! 姑姑一定会替他除掉这个狗玩意! “哼,杂碎!”朱衡冷冷一声,甩袖而去!等着!看萧权能威风几天! 朱衡看见朱明,仿佛就看见萧权,他喝:“我自己去王府,你不必跟着,我看见你恶心!” “是,朱公子慢走。”朱明低头行礼,掩饰他十分难看的脸色。 朱衡将对萧权的厌恶,都倾泻在朱明身上,寡母养出来的人,真是煞风景! “以后,你再和我称兄道弟,我就阉了你!送你入宫当个公公!看你还有没有兄弟!”朱衡口中之言,无比污秽,他纵马而去。 无比难堪的朱明站在明月楼前,咬着牙恭送朱衡离开。幸好他今日穿的不是官服,否则他身为男人和官员的自尊,荡然无存。 一颗恨意的种子,埋入了朱衡的心里。 他恨萧权,他不怪朱衡,而是怨恨萧权,连累他受了这番屈辱。 这两兄弟的眼神都对萧权满是恨意,萧权心底卧了个槽,他啥都没有做,古人就能气成这样? 那他还要是动动手指做些什么,这两兄弟岂不是要被气得自进棺材? 方才朱明受辱的一幕,全被微服私访的大同公主看在眼里。 “如此目中无人的人,是朱衡?” 大同公主见过朱衡,当时他和萧权第一次出现在知义堂的吟诗台,以前他一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怎的出狱之后,性情大变,看起来和市井无赖无甚区别? 侍女点头:“正是此人。” “哼,”大同公主摇头,“朱氏之人真是跋扈。” 公主对他印象十分地差,语气几分淡漠,几分疏离。魏监国一派的人,就没几个不跋扈的,三痴、丞相、朱氏一族,一个比一个狂妄,一个比一个嚣张。 “公主,您就这么远远一看,不进去?” “不必,我知道他安全就行。”大同公主摇头,她听说萧权从暗渊平安归来,碍于身份,她不好登门拜访。 远远看他一眼,见他的确安然无恙,和以前一样精气神十足,他就放心了。 只是,今日他为何带上了秦舒柔? 大同公主心里酸酸的,却没有表现出来,反倒侍女看了出来,笑道:“公主,您急匆匆地给萧母递消息,说是因为替陛下关心大魏士子,既然是替陛下关心,为何现在不大大方方地去?” “死丫头!” 被调侃的大同公主一跺脚,拉着侍女离开明月楼,只在热闹繁荣的街道上,留下淡淡的一阵香风。 至此,明月楼五百个座位,坐得满满当当。 除了会试的贡生,大多数是平民百姓。 昆仑奴中,除了白起招的十一个人,还有其他昆仑奴陆陆续续而来。 明月楼人声鼎沸,觥筹交错、杯盘狼藉,人人吃得高兴,喝得高兴,不少小孩在酒席之间玩闹,往日文雅高贵的明月楼,此时像闹市一般。 这才是宴席的样子。 秦府的宴席,人人心思深沉,唇枪舌剑,没有半分意思。 不少人来向萧权和秦舒柔敬酒,今天众人出奇地默契,没有人再喊她秦小姐,个个都喊她萧夫人。 萧权入赘到秦府,萧权是秦府的姑爷,她怎么就是萧夫人了? 秦舒柔不厌其烦地纠正他们的叫法,高傲无比:“叫我秦小姐就好。” 被拒绝的人都面露尴尬,萧权却不以为意,她也不配当萧夫人。 萧权留出来的位置,还空出一个。 那人没有来。 萧权平安从暗渊归来时,萧母将大同公主的字条给了儿子。萧权在博物馆鉴别字画一流,字条上的书法,用笔娟秀刚劲,骨力练达,墨气鲜润,宁静深邃。 必然是一位书法极有造诣之人所写。 纸上墨香阵阵,用的还是上等的好墨。 这个通风报信之人,一定是位富贵之人,从字迹看,极有可能是名女子。 字条上,言语恳切,焦虑万分,字里行间是对萧权的关心和保护。 在大魏,有哪个女子会这么关心他? 莫非是哪个仰慕他才华的贵家女? 萧权以为今日那人会来,特意留出个位置,这么关心他,却避而不见,难道是身份不好出来见人? 萧权心里美滋滋,将这封信藏于袖中,别人的真心真意,他会珍惜。 明月楼,闹哄哄一天,临了夜里,终于接近了尾声。 每个参加宴会的人,在离去的时候,都领了一份面食回去,萧权说这是萧家自创的面食,送给大家尝尝。 有吃有喝还有拿,大家自然欣然接纳。 “多谢三位今天来。”萧权对着文教谕、易归和徐叔平行了行礼。 文教谕慈祥地一笑,沉沉地握住他的手,这学生太得他的心了,他岂能不来他的庆宴? 护才制度的恢复,萧权即使不说,了解他的文翰也知道这其中离不开他的功劳。 “小心。”文翰枯而温暖的手握住萧权,像极了一个语重心长的老父亲。 小心魏监国一派的人。 易归和徐叔平不约而同地点点头,神情一样地凝重。 魏监国一派的人,不会轻易放过萧权。失去了剑痴这个阵营,相当于这些年辛辛苦苦培养的剑术高手,全都落入皇帝手里。 他们三人不约而同过来,都是为了和萧权郑重说一句:小心! 一定要比以前谨慎! 一定要活到殿试之时! 第一百二十八章 萧家立府 小心? 小心并不能让一个人活着。 强大,才可以。 萧权往身后指了指,从今天开始,包括白起在内,他便有十二个护才。 明天,萧家会带着白起的母亲和妹妹,以及其他十一个昆仑奴入萧家籍。 徐叔平以为今天喝多,听错了:“你……你要给这么多人入籍?” 易归和文翰也十分惊讶。 “大魏限定护才人数?”萧权疑惑地问。 “限倒不限,”徐叔平低声:“可没有哪个文人才子,像萧会元以收昆仑奴为乐呀。” 何况,豢养昆仑奴要很多钱! 很多很多的钱! 养一个护才,对寻常文人来说还能接受,养十二个护才,那也太费钱了! 昆仑奴作为护才,需要训练、武器、马匹,这一笔笔都是大开销! 不是每个人都能养得起昆仑奴的! “无妨,我养得起。”萧权岂会缺钱?金山银山,他触手可得! 徐叔平开始念起来:“你执意如此,我也不拦你,可真的太费钱了,我都不想养。你是不知道,今天大司农都忙疯了,从未见过这么多人带着昆仑奴来入籍,我今天来你这赴宴,可是请了一天的假,也不知道扣我多少俸禄。” 徐叔平的嘴叭叭的,文翰一笑:“好了,夜已深,散了吧。” “哎,好好好!”徐叔平提着萧权送的面食:“你这啥面?闻起来怎么这么香?怎么还配有酸菜?” “这是油炸面,回去用滚水泡一泡,加点素油就能吃。” “哦?这么神奇?”徐叔平的醉眼一亮。 “在我家乡,这叫老坛酸菜方便面,你尝尝。” 这是萧权命明月楼提前炸的面饼,配料尽量往现代方便面上靠拢。 为了炸这些面,明月楼把储存的油都搬了出来,掌柜心疼得都在滴血。 萧权告诉他,以后明月楼能靠这个面发大财,掌柜暂且信着,可也不妨碍他心疼得滴血。 没错,萧权虽然很馋串串、烧烤、麻辣烫、火锅,但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先向大魏祭出万千宅男深夜食堂的美食之魂——方便面! 萧权将以方便面为敲门砖,打开古人的味蕾! 徐叔平鼻子又嗅了嗅,香气扑鼻! “一闻就知道是人间美味,并非凡品,得是有钱之人才能吃上,多谢多谢,徐某是撞大运才遇到萧会元这么大方的人!” “哈哈哈!客气!”萧权一笑,白闪闪的牙齿充满了自豪和骄傲。 徐叔平和文翰先行离去,文翰已然老了,上马车的时候,颤巍巍地。 萧权赶紧扶着他:“教谕,慢点。” 文翰的眸中带有一点泪:“多谢……” 他已然知道,萧权向陛下请求开放青园书房,这是他毕生夙愿。至于开不开,萧权得了状元后,青园书房方能打开密旨。 萧权会意,一边扶,一边低声:“学生一定得状元。来年,书房春季必能招生,教谕就不用再忧愁了。” 文教谕的手抖着,握着他的手:“多谢,多谢。” 他德高望重,他是堂堂帝师,却对萧权一个年轻人连声说谢。 文翰浑身都在颤抖着,年老的躯体里,多年来的不甘和渴望似乎都在澎湃地涌动着。 在大魏,萧权真正敬重的人,文翰是第一人。文翰原本可以高高在上,不管不顾,可他为了能让平民读书识字,心心念念了一辈子,念得心血几乎耗尽。 易归静静地目送文翰的马车离开后:“叔祖,今天朱衡来了,你可有看见?” 萧权点头,朱衡在明月楼前那么大声,瞎子都能知道他在。 易归看得出来,萧权生性轻狂,他也狂得起。叔祖提笔能杀人于无形,心底没把任何人放心上,就连皇帝在他心里恐怕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那个地方过来的人,无论是祖父和叔祖,似乎都不把大魏的人放在心上。 可是,当年的祖父死在魏监国一派手里。 当年,大魏开国之初正需要人才,三痴见祖父天赋异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自然想招揽他。 祖父不愿,他厌恶朝堂,一心造剑。 三痴招揽不成,也不愿意让皇帝占有这样的人才,便命丞相派人杀了祖父。 和对付萧权的路数一模一样。 只不过,魏无理没有逃过他们设的局,最后死在城南的水田里。 死状惨烈,像是被人活活摁在水田里溺死。 当时的易归看见祖父的遗体,无比伤心。时隔多年,说起此事依然眼圈泛红:“如今陛下收了剑痴,魏监国一派近期会有所收敛,不会再亲自出手,叔祖要小心朱衡。” 朱衡未有功名,却背靠魏监国一派,行动方便,实力强大,不容小觑。 易归神情无比凝重,萧权拍了拍他脑袋:“阿易,你年纪轻轻,说话别如此暮气沉沉,放心!来一个叔祖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叔祖这个称呼,萧权听着舒服,自诩起来也越来越顺口了。 萧权将泡面塞他手里:“乖乖回去吧,区区一个朱衡,搞不了我!你看你,胆子怎的如此小?” 胆子小?叔祖面对的是京都的权贵啊!不是他胆子小,是叔祖胆子太大了! 祖父已经够不把权贵放在眼里,现在在他叔祖眼里,权贵似乎连个屁都算不上! 萧权拍了拍他肩膀:“放心,易无理死于非命,我一定会讨回来。” 萧权眸中的光,十分地冷。 权贵的眼里,其他人都是蝼蚁,命薄如纸。 他们不知,即使是蝼蚁也有鸿鹄之志,命如纸薄的人,也会有不屈之心! “后天就是殿试,”易归眼圈红了红:“叔祖要活着啊。” “嗯。” 萧权点头:“我要是死了,我的头给你当球踢。” “啊?” 易归正要哭出来,萧权赶紧道:“傻孩子,这话在现代,就是绝对不会死的意思!” “哦……” “看你天天闲操心,这两天,你帮我做一件事。” “叔祖请吩咐。” “我要买一个大又临街的宅子,用来居住和开饭店。”家里人多了,皇帝给了萧权这么多钱,自然得买个大宅子住起来舒舒服服,气气派派才行。 “啊?叔祖有商牌?”易归十分疑惑,商牌十分难搞,叔祖怎么会有? “得了状元,立马有。”萧权微微一笑,他都和曹行之的约定好了。 “叔祖要多大的宅子?” “比秦府大就行。” “啊?”易归一愣,秦府是将门,宅邸为皇帝所赐,秦府的宅子之大,在京都排得上前五! “有问题?”萧权见他略为惊讶,“没事,钱管够。” 这是钱的事? “叔祖,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宅子买好后,”萧权森森道:“挂匾额,萧府。” 易归一怔,这才明白萧权这般是为何。 萧府落魄,迁出京都后,京都再无萧府。 萧权是在重新立府! 立府,萧家便是真真正正地归来! 可状元岂是这么容易得的? 易归提醒萧权:“叔祖可知,这一次贡生当中,有一人才华不输于你?他会试仅次于叔祖之下,书法第一,算学中了五题。” 除了萧权,这人便是状元第二人选。由于萧权成绩太好,所有人都没有留意此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休书一封 这位考生的成绩,名叫杨钊,按照往年是妥妥的榜首。 谁料今年冒出萧权这个十题全中的怪物,杀得众人措手不及。 杨钊是魏监国一派的人,也是未来的状元人选。 殿试考策论,和阅读理解差不多,萧权上了十几年的语文课,还怕阅读理解?分分钟,给它理解出几千字。 魏监国那边再派十个人来考,也考不过萧权,谁怕谁? 离殿试的时间越近,自己就越危险,萧权感谢小侄孙的提醒:“阿易,早回,放心,叔祖语文阅读理解一直满分!” “那叔祖保重。” “嗯,记得吃叔祖做的泡面哈!你祖父一定没给你吃过这等人间美味!”萧权轻轻松松,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未来的事情。 易归一个富家公子,亲自提着面食,没让奴仆经手,分外珍视叔祖的泡面,他行了行礼,依依不舍地离去。 他曾想过,要派人保护萧权。 可陛下委婉地劝说了一番。 保护萧权一次,保不了下次、下下次,没有人能保护萧权一辈子。 只有萧权亲自踏出一条血路,这条路才能越走越稳。 繁华的街道,柔柔的月辉映照在易归的眸中,萧权一直在目送他。 萧权和祖父来自同一个地方,却也有些不一样。 祖父感叹过,在这个朝代,一个平民活下来太难。 他从未听萧权有过一句抱怨。 萧权身上有源源不断的烈火火,燃烧着缠绕他的一切。而且不燃烧殆尽,他誓不甘休。 王府。 原本气急败坏的朱衡和朱王妃用了晚膳出来,心情大好。 朱王妃给的计谋,实在好得不能再好。 这个像野草一样野蛮生长的萧权,终于不能再挡住他的路,占着他的秦舒柔! 萧权光芒太甚,他死了,其他人才有出头之日! 更让朱衡高兴的是,朱王妃说了,今年虽然无法科考,但一定会让他成为驸马! 有公主可以娶,他哪用在意什么秦舒柔! 朱王妃说,只要杀了萧权,公主就是朱衡的囊中之物!就当是给他的奖励! 第二天。 萧家的头等大事,是萧母带一众昆仑奴去入籍。 这是萧权特地交代务必要办好的事。 大司农来给昆仑奴入籍的人特别多,萧母出现的时候,徐叔平亲自来给萧家去奴籍、取名,事情办得也算顺利。 萧权在秦府自己的小院坐了一日,等着魏监国一派的人来搞风搞雨。 一整天都没人来,别说人了,连只苍蝇都没有。 秦舒柔呆呆地陪了他一天,萧权把她困在他的院子,哪也不让她去。 “萧权,你在等什么?” “等朱衡来算计你。” 如果萧权猜得没错,朱衡一定从最薄弱的环节——秦舒柔入手。 秦舒柔一听,美丽的脸露出一丝嘲讽:“呵,朱衡是个君子,他怎么会算计我?你以为他是你这样龌龊的垃圾?” 秦舒柔认识朱衡多年,朱衡德才兼备、品学兼优,人长得也还不错,高洁如玉,萧权比不上他半分。 她全然忘了朱衡拿她端汤羞辱萧权一事。 朱衡哪哪都好,要不是萧权害他入狱,现在朱衡也能到殿试。 在老公的面说别人男人的好,萧权冷然:“不守妇道。” “啪!” 秦舒柔毫无预兆地扇了一巴掌过来,萧权的脸上立马浮起了个红印子,古代女子的指甲长,五条血痕赫然出现在萧权脸上。 阿香大惊,因为白起杀气腾腾地拔出了剑! 剑立马就要刺向秦舒柔! 护才的原则,不管这个人是谁,伤害主人,杀就对了! 萧权抬了抬手,示意白起稍安勿躁,白起这才收了手。 “不守妇道,犯了七出之条,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秦舒柔的声音震得他耳膜都痛:“本小姐犯了又如何!你还不如朱衡懂我!他尚且知道我不喜明月楼这样的场合!而你非要拉我去!我说他比你好,我说错了吗?你这么不高兴,你休我啊!” 萧权眼一冷:“那就休了吧,来人!” 秦舒柔脸色一白,阿香更是大惊,上去拦住萧权:“姑爷!不要!婚姻之事岂是儿戏!小姐只是一时气话!” 秦舒柔手心发凉,气得脸色发红:“写!你让他写!我看他敢不敢写!” 萧权一喝:“来人!纸笔!” 阿石送来笔墨纸砚,只见萧权大笔一挥,洋洋洒洒,下笔如有神。 他不仅敢写! 还写得那叫一个潇洒自如! 不仅潇洒自如,在落款摁手印时,摁得还分外大力! 秦舒柔看着他写,看着他按,气得娇躯都在颤抖! 他唰唰地写好的休书,没让秦舒柔看,直接交给阿石:“明日交给秦老太太。” 萧权怡然自得,天一亮他就要去殿试,不能亲自给她。 “是,大哥。”阿石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休书装好。 “如你所愿,休书已写,等你的手印一按、秦府的章一盖,再拿去官府走流程,你我就不是夫妻了。”萧权松了松肩膀,神清气爽,无妻一身轻啊! 秦舒柔惊愕,他说放手就放手吗?她花容失色,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为什么,她没有一点欣喜? “既然休书已出,你我就没有夫妻情分了,”萧权的脸现在还火辣辣地疼,他冷着眼:“白起,看着她,等爷考完殿试回来,我好好收拾她,今天这一巴掌,我必然要还!” “这里是秦府!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未经许可,入我院子的外人,杀无赦!”萧权不理秦舒柔,对白起无比冷然道。 他的眼神如刀如剑,如临大敌。 “是,主人。” 萧权提起笔盒,长腿一迈,意气风发地前去赴考殿试。 限制她的自由,是保护秦舒柔。 秦八方尚在前线,萧权即使休了秦舒柔,也得把一个好好的孙女还给秦老将军。 他等了一天一夜,无人来杀他。 如果他没猜错,朱衡不在殿试前出手的话,一定会在殿试后出手,而且是对秦舒柔出手。 朱衡一定是来对秦舒柔下手,借以刺激萧权。 再将萧权就地诛杀。 有白起守着秦舒柔,萧权放心。 秦舒柔如果是飞蛾扑火,他不要紧,因为引火上身死的仅有她一人。 可她扑的不是火,而是朱衡这坨屎哇! 得了状元,他和秦舒柔就形同陌路。关键时刻,他不希望秦舒柔弄臭萧府的名声。 “败类!垃圾!畜生!”不明就里的秦舒柔冲着萧权身影大声怒斥,“还殿试!你等着落榜吧你!” 萧权丝毫不受影响。 休妻一时爽,真的休妻真的爽! 哈哈哈哈! 萧权像是中大奖那般地仰天长笑,惊得奴仆们呆若木鸡。 姑爷和小姐才一度春宵没多久,两人睡在一起那一晚,府里人人尽知,今日姑爷就把小姐……休了? 小姐是倾国倾城的京都美人啊! 小姐是开国大将军的嫡孙女啊! 奴仆们惊得瑟瑟发抖,姑爷竟来玩真的了! 他们无比同情姑爷,这……是在找死! 谁不知道,小姐是亲家人的掌上明珠? 第一百三十章 帝王之政 去殿试的路上,一路上异常地平静,萧权神清气爽,他压根不需要秦家在休书上盖章。 萧权已经默认自己单身,只要自己默认,自己就是个快乐的单身狗!去他的秦府! 恢复单身狗的日子,真是轻松! 萧权骑着他的汗血宝马得意洋洋,腰杆挺得特别直,意料中吸引许多人的目光。 天子的脚跺一跺,京都便已大变。 今天出来,已经能看见许多文人身边跟着一个护才。 新晋的护才皆知萧权之名,碰见萧权时,他们的主子对萧权横眉冷对,护才却投以感激礼貌的眼神。 这无言的感激,萧权看得懂。 可暗渊一战是秘密,萧权不露任何声色,眼神轻轻掠过他们。 以前,人人讥讽萧权和低贱的昆仑奴在一起,现在个个文人,巴巴去找昆仑奴当护才,他们不能再骂萧权是低贱之人,不得不自行堵住嘴! 文人们一脸吃屎又不敢吐出来的表情,真是让萧权有一丢丢的同情。 哈哈哈哈! 萧权纵马在京都繁华的街道极行,内心笑得无比畅快! 大魏的殿试,考试地点在皇宫文昌殿。 这一点和华夏差不多。 华夏清朝的殿试,就在太和殿举行。 不一样的是,华夏殿试通常在四五月,大魏一年一度科举,殿试安排在十二月。 萧权今天从接受检查、坐皇宫专门接考生的马车到文昌殿,过程都十分地顺利。 嗯? 和萧权想象得不一样。 那些不想他得状元的人,应该前仆后继提刀来拿他的人头才对。 今天却和正常的日子没什么两样。 萧权明白,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来到文昌殿,参加殿试的考生,分外激动,只要过了殿试,他们都是朝廷命官。 萧权一来,他们对萧权行了行礼。自从萧权在明月楼请他们吃一顿饭后,他们看萧权的眼神客气多了,起码明面上没有以前那么漠视和鄙夷。 萧权花钱大方,这点他们佩服。 世家公子嘲讽萧权土鳖,那也得有资本才土鳖得起。 吃人的嘴软,他们态度的转变,即使是明面上的客气,萧权也满意。 只是这一次,已婚的考生凑一堆,未婚的考生凑一堆。 耳朵尖的萧权听了听,原来公主招婿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已婚的捶胸顿足,未婚的得意洋洋,就等金榜题名,得到迎娶公主的资格。 哇靠,这么小的公主,他们也稀罕? 萧权摇头,古人的口味有点重。萧权不一样,他喜欢风情万种的女人,一笑,能让人醉半天。 成熟的女子,就好像他酿的酒,辣、烈、上头。 多日不见的魏清,看到萧权赶紧走过来:“萧兄,你的脸为何受伤了?” 这五条痕迹,像是被谁狠狠地扇了一章。 “路上遇到一只狗,抢我吃的。”萧权淡淡地略过这个问题。 什么神狗有会扇人耳光哟?魏清也不敢细问,指了指:“他们说,最有可能娶公主的考生,是他。” 杨钊,是那个肥猪杨诸的堂弟。 杨家一脉,死了杨诸这个宝贝儿子,魏监国一派为了弥补杨家,打算把杨钊推上去,让他得个状元,娶个公主。 “哦,”萧权不在意,反问:“我明月楼设宴,为何你不来?” 萧权惹事生非,家里人十分厌恶,魏清不好意思地挠头,找个理由:“家里管得严,一心让我准备殿试,不让我出门呢!” 魏清没有说实话,不过萧权也理解,魏清家一定不乐意儿子和他这么优秀的人混在一起,生怕儿子自卑了。 “萧兄,我觉得,你才是驸马的最佳人选。可惜……”魏清摇头,“公主不会嫁给已婚之人,你咋的成婚这么早?” 还公主。 一个大小姐秦舒柔,已经让他嫌弃极了。 此时,殿试已经准备就绪,考生陆续进入考场,今日监考之人是曹行之、文翰、杨乐。 他们都注意到了萧权,文翰看到萧权好好的,明显松了一口气。 前日萧权来皇宫,直接去的长安殿,相当于皇帝的书房。 今日来到正大恢弘的文昌殿,萧权才看清大魏皇宫的样式。 如果明月楼的榫卯结构,已经令人惊叹。 那么文昌殿的建筑工艺,更是让萧权震惊,大魏其他方面不发达,建筑方面的成就却能和华夏比肩。 文昌殿共三层,底层方形,象征四季。 中层十二边形,效法十二时辰。 上层二十四边形,象征二十四节气。 顶层置金凤,九龙捧之。中有巨木十围,周长十五米,上下通贯,体量极大的木构建筑,其建筑和施工技术惊世骇俗,堪称建筑的巅峰之作。 文昌殿的样式,和华夏的明堂极其相像。 所谓明堂,即“明正教之堂”,是“天子之庙”。 明堂,是帝王所建的最隆重的建筑物,用作朝会诸侯、发布政令、秋季大享祭天,并配祀祖宗。 古人认为,明堂可上通天象,下统万物,天子在此既可听察天下,又可宣明政教,是体现天人合一的神圣之地。 殿试竟在这么隆重的地方举行,大魏重视文人的程度,远比华夏重得多。 萧权在现代实地考察过无数宫殿,依然被文昌殿震撼到。 何况很多考生是第一次踏入殿内,他们被建筑所带的帝王之气震慑一番,本来激动的他们开始紧张得手心疯狂冒汗。 殿试不再是单间,和现代考试差不多,考生能大概瞄到别人的状态。 考生进到文昌殿不会立刻考试,必须经过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才会发试题。 殿试考策论,策论在是指古时指议论当前政治问题、向朝廷献策的文章。 今年的题目:问帝王之政和帝王之心。 萧权“噗”地一声,差点没笑出来! 这题目,他见过! 何止见过,博物馆还收藏有状元的卷子! 华夏明朝,万历二十六年,殿试题目:问帝王之政和帝王之心。 当时,二十五岁的赵秉忠是状元。 赵秉忠的卷子,是华夏唯一保存下来的科举状元答卷。 赵秉忠在试卷中,开门见山地指出,帝王执掌国家政权,要把国家治理的和谐兴旺,必须有“实政”和“实心”,并且给出了广开言路,严惩贪腐以及安定民心等治国兴邦之建议。 好巧不巧,萧权由于敬仰古代状元的风采,早就将赵秉忠的全文,约莫三千字背得滚瓜烂熟。 殿试考策论需要考一天,一考就是一天。大魏要求,策论字数,得两千字以上。 殿试日落才交卷,考生在作答前必须要好好构思,大多人先在稿纸上写一遍或两遍,然后反复构思修改,直到最后再认认真真誊写在考卷上。 而殿试要求写正体,字要方正、光园、乌黑、体大,惟求端正拘恭,横平竖直,整整齐齐,写得像木版印刷体一样,光是写字就很费时费力。 某种角度来看,书法往往比文章重要。 从华夏流传下来的科试卷中可见,随便一个考生的试卷拿出来,都是书法大家的级别。 之前的萧定虽然文采和算学不好,但毛笔字却是一流。 萧权凝神片刻,没打草稿,直接下笔:“臣闻帝王之临驭宇内也,必有经理之实政,而后可以约束人群,错综万机……” 他如此气场全开,挥洒自如,大气磅礴,惊得暗暗留意他的杨乐,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 萧权算学已然是全中,如今策论也不放在心上? 他还是人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龟兔赛跑 难道,萧权真如民间传闻,他是文昌星下凡? 不可能! 杨乐心神一晃,旁人殿试多少有几分紧张,今天的题目难度算上上等,就算是老臣也不好写这一片策论。 萧权气势这般沉稳,难道是装出来的? 他的眼神瞥了一眼杨钊这个堂侄,杨钊气定神闲,认认真真地作答。 杨乐松了一口气,杨钊毛笔字一流,书也念得极好,这一次又不是考算学,杨钊压过萧权一头不是问题。 不过,萧权会试的时候,手受了伤,会试答得歪歪斜斜,这次他的手怎么看起来像是好了? 握笔怎么这么稳? 明明是萧权在考试,杨乐却紧张得不知所以。 会试的时候,他压根没有留意萧权,这一次又过分关注萧权,整得是他这个太常在考试似的。 没办法,他已经搞砸了会试,没让他们自己人上榜首,魏监国勃然大怒,这一次可千万不能疏忽。 文昌殿中,一开始十分地安静,只听得到行书走笔的声音。 渐渐地,多了紧张而轻咳的声音。 再后来,叹息声频气。叹声虽然极低,安静的殿内却听得一清二楚。 本来就紧张的考生们,在写到一半时,就更加紧张了。 紧张之余,他们又松了一口气,反正不是只有自己觉得紧张。 唯独萧权和杨钊气定神闲,十分自信。 日上中午,萧权写到一半,已然累了,就停笔歇一会儿。 反正得考一天,提前答完也走不了。 杨钊在他后头,见他停了笔,内心一喜,萧权一定是卡住了! 他不敢有丝毫懈怠,趁萧权苦思冥想之际,他奋笔书疾,仿佛状元已经在向他招手! 监控的杨乐难掩欣喜,不亏是他们杨家人,按照这样的状态,萧权这样卡着,一定是写不出来什么好东西了。 萧权闭目养神,享受着这一刻。 这是在历史中,才能感受到的氛围。 殿中烧着龙涎香,又有墨香阵阵,鸟鸣声若隐若现,这是读书氛围的巅峰状态。 一群人在纸面上,间接地碰撞着思想,你追我赶。 此时的笔,不再是笔,而是一把把磨砺多年的剑。 一字一句,字字句句,化作凌厉回还的杀气,在殿中如同飓风环行,不是砍死别人,就是让人砍死。 他们的剑若是杀得好,他们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便值了。 可惜,战场上,总有人先死。 有考生因为太紧张,论题又难,焦虑着急,气急攻心,白眼一翻,手中的笔“咚”地一松,晕了过去。 这样的考生,每年都会有一两个,人一晕,就会有宦官上来将人抬走,剩下的考生继续答题。 萧权一直没睁眼,一直在闭目养神。 曹行之作为一个考官,看到这样的考生,真是又气又焦虑。萧权到底是不懂,还是太自信? 文翰暗暗示意他稍安勿躁,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天的时间。 曹行之摇头,时间是多,可他从来没见过哪个考生在殿试中休息的! 萧权还真是第一个!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原本思如泉涌的杨钊,额头渗出了热汗。 他也卡文了。 不慌,不慌。 萧权卡了这么久,还没有理顺呢! 杨钊这么安慰自己,卡文人之常情,和其他冥思苦想、倒吸一口凉气的考生相比,杨钊写得顺多了。 杨钊的心,和外头的阳光一样,无比焦灼。 就在这时,萧权睁开了眼睛。 目光流转,神采奕奕。 丝毫没有卡位的窘态和紧张。 杨乐一愣,只见萧权重新拿起了笔,再次行云流水,笔下生花,不易一字。 此时的萧权,化作一把极其锋利的利剑,杀得众人心理压力陡然升高,一瞬间几乎丢盔弃甲。 特别是卡文的杨钊,内心全是不带任何修饰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杨钊握笔的手都在颤抖,他恨不得立马和萧权一样洋洋洒洒,可他沾满墨的笔,宛若千斤重,愣是一个字都没能写出来。 萧权一个白眼,这群人真是没见识!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龟兔赛跑这个故事,从小就知道千万不能轻敌。 这些人,连个幼儿园的小屁丁都不如。 没错,萧权就是故意装成那个慢妥妥的乌龟。 先是营造一窍不通的感觉,再来个七窍全通的惊艳全场,必然能吓得这群考生连笔都握不稳。 现在看来,本来就慌张的他们,的确更慌了。 啊哈哈哈! 萧权内心笑死这群傻子!特别是杨钊! 读书好有什么用,心态这么差,考个锤子! 古人还是考得太少了。考试比拼的不仅仅是才华文学,还考心理状态。 萧权读个九年义务教育,考的试数都数不清,什么周考、月考、学期考、竞赛,心早就练成了铜墙铁壁,寻常考试吓不到他,反正得了零分也不会死,最多血肉之躯被父母亲切地问候一下。 这么“无意”讹他们一把的萧权,内心哈哈哈一番后,放下了笔,哟,怎么就写完了呢。 他内心十分感谢赵秉忠这位华夏状元,他才能在今日借鉴一番。 此时,离考试结束约摸还有半个小时,萧权无比轻松地放下笔,静候结束。 休息半天,这么快就写完,这给其他考生的压力,不是一星半点。 特别是杨钊,脸都憋红了。 曹行之也很紧张,萧权这么毫无章法,是看见时间快到了,所以乱写一通? 他之前没有亲眼见过萧权答题,自然不知道萧权每次考试的答题态度都是这么敷衍,都会被考官怀疑和嫌弃。 今天萧权还算好的了,没有提前答完策论,他觉得太欺负人也不好。 随着结束临近,杨钊在最后三十秒内,终于脸色通红地写完了文章。 杨乐松了一口气,好,好极了! 只要杨钊一篇文章写得还算可以,状元就是杨钊的了! 皇宫中,象征殿试结束的钟声响起。 有的考生心甘情愿地放下笔,过程虽然周折,毕竟答完了。 而有的考生恋恋不舍,特么没写完啊! 殿试结束后,便要出皇宫自行回家,三天后放榜。 夕阳西下,萧权望着暮色沉沉的天空。 血色残阳已到。 “姐夫姐夫!”秦南抱着笔盒上来:“你回秦府吗?我们一起吧。” “不必。” 今天秦南和秦北心情不错,他们自觉虽然比不上萧权,可发挥得还算可以。 萧权推辞掉他们的随同,连魏清也不让跟着。 朱衡,要来了。 萧权骑着让人眼红的汗血宝马离开宫门,秦南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背影,姐夫最近都不搭理他了。 嚣张!骑汗血宝马来考试!再有才华又如何?杨钊摇头,竟是个短命鬼! 夕阳最后的一丝残光,让杨钊的眼眯起来,就这样的人,拿什么和权贵抢? 明天的阳光,萧权再也看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杨钊笑出来,他的笑一定极其狰狞、扭曲、狂妄、阴暗。 他,代表了所有权贵看萧权的表情。 千人一面。 千人一心。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战神蒙骜 马顺着高墙行走着,嗒嗒的马蹄声,在安静的小巷分外空旷。 银柄马鞭在暗淡的月光下,泛着淡银色的光泽。 马上的身影坚定,夜色很暗,他眸中的光像一把灼然的烈火,将狭长的小道照个透亮。 “主人。” 白起在小道尽头候着他,他骑着骏马,高大、威武。在黑暗中,就连身影都给人震慑之感。 “秦舒柔跑了?” “嗯,拦不住,出去了。”白起的脸上是骇人的指甲痕,密密麻麻,不用说,秦舒柔挠的。 萧权猜得没错,他刚去殿试不久,秦府就来客人了。 来的是一个女子,朱刘氏,太常寺少卿朱明的妻子,她来约秦舒柔出去赏秋菊。 朱刘氏一来,秦舒柔就吵着闹着要出院子,白起使劲儿拦着,提醒她这是朱衡的局。 秦舒柔自然不信,没有萧权的命令,他不会对主人的妻子动手,所以,他任由秦舒柔抓挠,拦着她不让出去。 白起平日里沉默安静,还有点害羞胆怯,和男人打架还行,对付女人撒泼他不在行。 从指痕来看,秦舒柔抠他的脸真是下了死劲,足见她想见朱衡的心,分外强烈。 只是,秦舒柔即使把白起整张脸抠拦,白起也不会让她出院子。 谁知,秦舒柔下药迷了白起。 白起晕死过去,醒来时,已经夕阳西下。 秦舒柔一个大家闺秀,平时根本接触不到这些歪门邪道,不用说,这是朱刘氏的主意。 白起鲜血淋漓的脸,萧权看着都痛,一股气在他胸口起伏,最毒妇人心! 要不是秦老将军昔日对他十分厚道慈祥,他一巴掌扇死这蠢妇算了!这次一去,有她后悔之时! 和这样的女人生个后代,他如何对得起未来英俊潇洒、才华盖世的儿子? 此时此刻,萧权打心眼里嫌弃她。 “她人在哪?” “在城南真意亭,新来的一个护才跟着秦小姐。” 又是城南。当年魏无理也死在城南。 真意亭?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主人卖给诗痴的那首诗,在京都传开了。” 这首诗因为意境幽美,恬淡闲适,和赏菊时的心情极为契合,于是城南的赏菊圣地便改成了真意亭。就连门口,都挂着这首诗。 萧权退了六万两给诗痴,诗痴倒也识相,将此诗公之于众,不再独占。 “走!去真意亭品茶!” “是。” “今天跟着秦舒柔的护才,叫什么?”萧权的心里一紧,他期待着,又害怕落空。 新来的十一个护才,萧权只在明月楼见了他们一面,由于忙于殿试,他后来并未和他们交流过。 “大司农起的名,叫蒙骜。” 本来正在行进的萧权一颤,猛地勒住马头:“哪两个字?” “开辟鸿蒙,桀骜不驯。” 蒙骜! 在华夏,一代战神名将! 蒙骜也出现了! 如果说白起之名,是大司农起名时的巧合,蒙骜难道也是这么巧合? 昆仑奴成为护才后,名字为什么和华夏的名将相同? “剩下十个人叫什么?”萧权激动得心肝都在颤。 他妈的,白起一个杀神已成他手下,再来一个战神,萧权能不激动? 冷静…… 冷静…… 萧权深呼吸一口气,只是名字巧合而已,毕竟白起还没到华夏白起的程度,只是名字一样一样。 萧权静静地竖起耳朵,连路都不赶了。 “主人……”白起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萧老夫人带他们去入籍,我只点了蒙骜出来,其他我还不知道。” “没事,回去再说。” 萧权一笑,有蒙骜他已知足了! 二人纵马往真意亭赶去,萧权迫不及待想见见蒙骜。至于秦舒柔的存在,他差点忘了。 真意亭,朱刘氏给秦舒柔倒一杯菊茶,淡而恬淡的香气,让气呼呼的秦舒柔安静了些。 由于朱衡的关系,朱刘氏和秦舒柔一直以来是好闺蜜。 朱明是朱衡的堂哥,暗地里,秦舒柔不叫她姐姐,而是叫她为嫂子。 “你莫要气,他虽下了休书,你只要不按手印,他也休不了你。”朱刘氏刚和朱明成婚不久,她和朱明十分恩爱,让秦舒柔很是羡慕。 朱刘氏年轻清丽,笑起来眉眼弯弯,倒是有几分姿色:“何况,你兄长因为暗渊一事得了陛下的赏赐和夸赞,何等威风?不知多少人羡慕秦府。有秦家人在,萧权起不了什么水花。” 秦府本就是庞然大物,如今更是泼天的富贵。 外人不知萧权在暗渊的厉害,秦舒柔却知道。 她跳过这问题,专挑萧权的不是:“嫂子不知,他这人气得人很!得了两次榜首,还以为能继续得状元,天天在我面前飞扬跋扈。” 朱刘氏听罢,声音低了八度:“实话告诉你吧,别说状元,他连前三名都进不了。” 秦舒柔眼睛眨了眨:“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权贵的圈子,比平民百姓更早知道科考的结果。 朱刘氏点点头:“状元是杨钊,都定好了。至于榜眼探花,我不知是谁,总之不是萧权。历来前三名都是权贵子弟,萧权想要状元?难于登天!” 朱明是太常寺的少卿,是杨乐的得力助手。少卿妻子说的话,秦舒柔自然相信。 “哼,别是萧权就好。”秦舒柔心底有些高兴,考不了状元,只是区区一个进士,他除了抱紧秦府的大腿,还能做什么?到时候,看他还怎么休她! 就在她们聊的时候,有人来了,敲了敲茶舍的门。 朱刘氏眼睛一亮:“呀,到了。” 秦舒柔一愣:“还有别人?” 朱刘氏微微一笑,眸里尽是意味深长:“妹妹,可别装糊涂了,你岂能不知今日来是来见朱衡的?” “嫂子,我没打算见他。”秦舒柔一急,萧权的警告犹在耳边,他说的都是真的?今天是朱衡做的局? “少装糊涂,”朱刘氏刮了刮她鼻子:“你们好好聊聊吧。他刚从狱中出来,十分挂念你。” 此时,朱衡走了进来。 秦舒柔一怔。 朱刘氏低头在她耳边:“今日就当和朋友叙旧,你何必怕一个赘婿。他此生最多只是个进士,得仰仗秦府才能活,不必受他唬。” “本小姐才不怕他。”秦舒柔被朱刘氏这么一说,立马反驳道。 “那就好,你们聊吧。” 朱刘氏正要走,秦舒柔却一把拉住她,不知为何,她惴惴不安:“嫂子还是陪着我一起吧。” 朱衡今日一身月牙白的丝绸,神清气爽,君子翩翩之风。他摇着扇子:“既然秦小姐要求,嫂子便留下吧,免得她不好意思。” 秦舒柔还没有反应过来,朱衡的咸猪手已经伸了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肩膀! 萧权的女人! 这皮肤,爽! 第一百三十三章 腌臜货色 “朱公子,你这是做什么?”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秦舒柔十分抗拒,她和朱衡远未到这么亲昵的程度! 朱衡不再掩饰他对秦舒柔的渴望! “舒柔,你怎么对得起我?你竟然和萧权一度春宵?”他紧紧拽住秦舒柔的手,大小姐的手就是不一样,滑,嫩,柔! 他眸里的火,吓得秦舒柔往后躲:“你怎么了?” 他怎么了? 朱衡的牙齿都快咬碎了:“我想你了,我怎么了?你怎么可以和萧权温存!” “他……他是我夫君啊……”秦舒柔万万没有想过,第一次承认萧权是她枕边人,竟是这样的情况。此时,她才想起自己是一个有夫之妇。 “这个废物不是!”朱衡面目狰狞,吼出来的热气夹带万千气愤和不甘。 “你是我的!” “你只能是我朱衡的!” “萧权一个草民!他是一头泥牛!他怎么能配得上你呢?” “你以前不是说,你觉得他穷酸恶心吗?你不是说,你欣赏我吗?” 朱衡一边说,一边脱衣服:“来,我让你好好欣赏欣赏。” “舒柔,不要怕,我会好好疼你的!他没有前途!”宽衣解带的朱衡,色眯眯地道:“等我娶了公主,你做我的妾,我会对你好的。” “什么?” 秦舒柔顿觉晴天霹雳!她在朱衡这里只是个妾? 她连连往后退:“你放肆!” 她吓得有点不知所措:“嫂子,这是怎么回事?” 朱刘氏咬牙:“秦小姐,你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和朱衡纠缠不清吧。” 说完,她扭头就要走,要丢秦舒柔一个人肚子面对。 不料,朱衡一把将她拽住:“小娘子,往哪里跑?” 朱刘氏大惊:“你干什么?我可是你嫂子!” 朱衡在狱中憋个半个月,对萧权恨之入骨。 “你那朱明和萧权一模一样,我能放过你?”朱衡嘿嘿地笑着,往日的君子做派荡然无存。 朱明在京都好歹是四品大官,她大叫:“放开我!否则,我夫君不会放了你!” “我可不怕朱明这个狗杂碎,”朱衡“吧唧”在朱刘氏娇嫩的脸上,亲了一口:“今晚,你们两个伺候我,如何?” “腌臜货色!”朱刘氏啐了他一口,气得朱衡立马将她摁在了地上,朱衡十分熟手地扒开她的衣服:“这么泼辣?” 朱刘氏被朱衡死死压着,她眸中有泪:“秦小姐,你救我,救救我吧!” 巨惊之下的秦舒柔又呆又慌,救?她怎么救? 萧权!萧权!一定会来救她的! 就在这时,门“嘭”地撞开,秦舒柔一喜,一定是萧权! 她扭过头一看,却是气冲冲的朱明,他大吼:“朱衡!你干什么?我娘子只是替你约人,不是让你糟蹋的!” 此时,朱刘氏上身已然全然暴露,朱衡从她的身体上起来,这场景无比荒唐!荒唐至极! 朱明气炸了,朱衡摸了摸嘴边的口水,冷冷看着他。 “娘子,快过来!”朱明气急败坏。 朱衡大声喝道:“朱明,你好好想清楚,我的侍卫在暗处保护我,你再说一句话试试?” 保护朱衡的侍卫,是魏监国专用的侍卫,权力之大,别说朱明一个四品官员,丞相之下,皆可先斩后奏。 “夫君,救我!” 披头散发的朱刘氏捂住胸口嚎啕大哭,嗓子都哑了。 朱明的手,缓缓地垂下。 “夫君?”朱刘氏一愣,秦舒柔惊了,朱明可是四品少卿、朝廷大员啊!还怕一个无官无爵的朱衡吗? “我……我不能……”朱明低头,浑身都在颤抖! 朱衡冷哼一声:“窝囊废!寡母养出来的人,果然都一样!” 说完,他扭头瞥了一眼秦舒柔,冷然:“你主动脱吧,就算萧权来,他也会和朱明一样,只能巴巴地看着我享用你。朱明,好好看着啊……” 朱明的脸在抽搐。 朱衡哈哈大笑,手又摸上了朱刘氏,权力就是这么好! 哪怕是别人手里的饭、床上的妻,强大的人想要抢过来,勾勾手指头,就能得到。 在强大的权力面前,只要权贵想,像朱明、萧权连妻子都得送上去给权贵享用!这是大魏由来已久的规则! 无权无势的人,就算占有了女人也护不住! “呜呜呜!” 朱衡上下其手,朱刘氏哭得妆容都花了,秦舒柔的小姐脾气上来,她吼朱明:“你干什么?你为什么不救她?你们不是很恩爱吗?你救她啊!” 朱明摇头,他的一切都是朱氏给的。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他好不容易才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人,成为一个四品官员! 他不能! 不敢! “你还是不是男人?”秦舒柔气急败坏,朱明吼得比她更大声:“你一个妇人,懂什么?” 朱衡冷然:“秦舒柔,你还不脱,在等什么?”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秦舒柔往后退。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都是要当驸马的人了,在你面前还装什么?”朱衡微微一笑,“脱吧。” “呜……”懊恼的秦舒柔低下头,眼泪直直流下,她今天为什么要来喝这杯茶? 朱衡一步步向前靠近:“舒柔,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 秦舒柔忍不住大哭了起来,这时,一个身影倚靠着坏掉的门。 烂门“嘎吱”一声,打断了兴致勃勃的朱衡。萧权声音清脆得有几分欣喜:“今晚好生热闹,原来真意亭除了赏花,还能摸花品花,精彩,精彩!” 此时朱衡离秦舒柔只有一点点距离,就要碰到了。 萧权瞥了一眼,手里的银柄马鞭,轻轻地敲着另外一只手:“秦大小姐怎么也在?好巧。” 秦舒柔无地自容,面红耳赤,她低下头,咬着牙。 朱衡眸子放光,好,好,萧权果然被引来了。 萧权上下左右看一眼,打量了一番,脚步往后退了一步:“这个房间的布置,我不喜欢。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我去隔壁屋品茶。” 本来有一丝欣喜的秦舒柔整个人僵住,他不是来救她的吗? “你这个窝囊废!你也要和朱明一样袖手旁观吗?我还是你的妻!”秦舒柔气急了,仿佛萧权救她理所当然,不救就是对不起她。 “在我心里你不是,再见。” 萧权礼貌地一笑:“朱公子乃正人君子,我相信他,不会做什么出格之事。” “你给我回来!”秦舒柔脸色通红,萧权耳聋一般,大步一迈,潇洒地退到了门口。 说实话,朱衡有点尴尬,还有点始料未及。 这个废物,连反应都不敢有! 他冷哼一声,对秦舒柔伸出了手。 秦舒柔尖叫起来,萧权悠悠地唤了一声:“白起!蒙骜!” 剑光一闪,白起闪现。 旁边还有一个高大威猛的陌生面孔,那双眸光里的杀气,和白起一样地强盛。 朱衡抬起头,在高大的白起和蒙骜面前,他就像个小弟。 “来人!”朱衡颤抖着,一声令下,两条腿都在哆嗦:“来、来人!” 又一声令下。 无人来,屋内静悄悄。 萧权冷然一笑,笑得朱衡顿时头皮发麻,语气却几分戏谑:“啊!好多人!我好怕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枚弃子 朱衡一僵,他的侍卫呢?他左顾右盼,心里微微一凉。 “既然今天是来赏菊喝茶,叫旁人来做什么?不如,我来吧。” “白起、蒙骜,别吓着朱公子,请朱公子坐,”萧权坐在茶座上,“我来给朱公子泡一杯茶,好好品品。” 朱衡眉头一皱,白起和蒙骜两个人高马大的大汉站他旁边,他能不坐下? 他冷哼一声,不屑一顾地坐下来。朱明一个四品官员尚且怕他,萧权这个在暗渊贪生怕死之辈,能对他怎么样? “衣服穿上吧。”萧权从出现到现在,看都看朱刘氏一眼,拿起茶具就开始煮茶。 衣冠不整的朱刘氏弄好上身的衣服,哭嘤嘤地躲在角落里。 古人喜茶,饮茶之风源远流长,华夏喝的茶大相径庭,大致可分为粥茶法、末茶法、散茶法三个阶段。 目前大魏,处于粥茶法这个阶段。 粥茶法,将茶叶和葱、姜、枣、橘皮、薄荷等物一同滚煮,其间用勺舀出浮沫,然后再盛出饮用,一顿操作猛如虎,味道却不怎么样。 粥茶法和煮菜汤相仿,再加上各种调料,可想而知,这味道十分酸爽。 萧权气定神闲,煮茶之时,不急不躁。 他越是不急躁,朱衡越是坐如针毡。 末了,萧权盛了一晚粥茶,递给朱衡面前:“喝了罢。” “轰隆隆……”这时,外头响起了一声闷雷。 外面狂风大作,快要下雨了。 朱衡盯着眼前这碗茶汤,冷然:“我为什么要喝?” “喝完,好上路。” 原来是报复他。 他岂能被萧权三言两语就唬住了? 朱衡嗤之以鼻,这个茶汤他是看着萧权煮的,也不怕他下毒。 他端起茶汤,喝就喝!他饮了一口,这粥茶的口感竟然还行? 他在诧异萧权的煮茶技术时,耳边响了幽幽一句话。 “原来,用的是右手。”当初他就是用的这只手,接过了秦舒柔的汤。 萧权眼神幽深,宛若阎王在考虑该如惩罚眼前的恶鬼。 冷峻的他挑了挑眉,白起的随意出鞘! 剑光一闪,朱衡右手被生生地削掉! “哐!”茶碗砸落在地上,粥茶洒了一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朱衡痛得眼球都快要瞪出来,喷溅出来的血,洒了萧权一脸。 断手之痛,是抽筋! 是扒皮! 是恨不得一头撞死! 是入心入骨、入肝入脾的痛苦! 痛得扭曲的朱衡,一边狂吼,一边扭着身体,痛! 好痛! 朱衡的眼泪和泪鼻涕,和怒气一起吼了出来:“我是朱氏之子!我是未来的驸马!萧权!你不想活了?你一定是不想活了!” 驸马? 萧权仰起头,哈哈哈大笑一声,驸马…… 众人被他笑得不明所以。 朱明吓得脸色一白:“你……你怎么敢伤他?” 萧权望着这个缩头乌龟,几分嘲讽:“根本没有侍卫保护朱衡!” 朱衡已经是魏监国一派的弃子。 从他出狱那一刻起,他就一无所有。 魏监国一派把他搞出来的目的,就是发挥朱衡最后的作用,让他杀了萧权。 驸马? 朱氏之子? 哈哈哈哈! 不过是一只落水狗! 朱衡痛得在地上打滚,萧权一脚踩在他头上,恶狠狠地地道:“就凭你,想杀我?” “就凭你,还敢动我的人?”萧权的脚狠狠地下力,朱衡的头差点要被踩暴! 现在秦舒柔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朱衡就敢伸手? “姑姑!姑姑!”朱衡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姑姑不会这样利用他! 从前途无量到一无所有,朱衡心里的痛,比他断手还痛! “姑姑……姑姑!”朱衡咬牙,对朱明吼道:“朱明!你不要听萧权的一面之词!我必然是未来的驸马!你杀了萧权,我姑姑对你重重有赏!” 形势突变,朱明愣在原地。 萧权冷冷地盯着朱明:“朱大人,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方才他侮辱你的爱妻,你给他个痛快吧。” 朱刘氏的眼神恨恨地盯着朱衡:“夫君,杀了他!” 朱明却没动! 他潜意识不相信萧权的话。 朱衡扭曲的脸,哈哈一笑:“看!萧权!无人信你!” “我是驸马!” “我前途无量!” “我要什么就有什么!” “你做梦!”萧权的脚又是用力一下,痛得朱衡大叫。 “萧权!”朱衡死死地瞪着他:“你认命吧!你得不了状元!你护不住秦舒柔!你今晚!你就得死!必须死!” 朱衡哈哈大笑:“区区一个草芥,和魏监国比?” 萧权不为所动。 “啊哈哈哈哈!”朱衡怒吼:“你以为,我怕断手?我不怕!我就算这辈子不入仕途!我也能迎娶公主走上巅峰!” 方才,他是故意给萧权机会伤他! 他只是想不到,萧权下手这么狠! “萧权,你若认命,我尚且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话太多。 认命? 认什么命! 萧权冷着眼:“白起!” “你以为!”朱衡怒吼:“就你有护才?啊?” 朱衡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吼道:“魏无忌!魏无忌!速来!” 魏无忌! 华夏名将!名震天下的信陵君! 也是华夏名将白起和蒙骜的劲敌! 他同样是有名的战神之一! 曾大败华夏蒙骜! 昆仑奴这个群体,看来真的大有玄机! 狂风起,灭了所有的烛火。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窗户闪进来,一把将朱衡揽住,迅速退后。 “白起,蒙骜,不要轻敌。” 萧权的命令一出,白起愣了愣。 魏无忌和其他昆仑奴出身的护才,并无太大的区别,为何主人特意强调? “是。” 白起和蒙骜拔出剑。 魏无忌将朱衡安排在角落:“主人,坐好。” 黑暗中,萧权看不清魏无忌的脸。 他声音十分地沉,足见气息之足和稳。 “拔剑。”萧权一声令下,白起和蒙骜的杀气骤然上升。 外头的雨,呼呼地下了起来。 “萧权,你还不认命?”朱衡惨白的脸,淡然一笑:“你的白起和蒙骜……打不过他!” 魏无忌,是京都极其有名的护才! 三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从不认命 电闪雷鸣,刀光剑影。 如果说,白起的剑法快而狠。 蒙骜便是准而厉。 三人在杂而凌厉的光影中,飞跃扑腾。 凌冽的剑气,宛若蛟龙,在萧权四周穿梭。 护才相杀,萧权没停下来。 萧权一脚狠狠踹向朱衡,朱衡嗷地一声:“你还讲不讲规矩!护才相斗,你我不能打!” “古来讲规矩的人,都成了死人!”萧权一脚踩在他的脸上,魏无忌见主人被打,提剑冲向萧权。 白起和蒙骜实力足够,将魏无忌挡在萧权的身后。 杀气在萧权身后萦绕,稍稍不注意,魏无忌锋利的剑就会让萧权人头落地。 如此淡定的萧权,在朱衡眼里就像是阎罗! 萧权的拳头,就好像是外面的雨点一样,落在朱衡的头上! 一拳! 一拳! 又一拳! 三五下,朱衡的脑袋开了花,他赫然瞪着萧权,嘿嘿一笑:“你打死我又怎么样?打死我秦舒柔也不爱你!她是我的人!” “哦?”萧权的拳头停在半空,冷然:“打你,不是因为秦舒柔。只要是我的东西,哪怕是萧家的一条狗,你都不该觊觎!” 萧权冷冷盯着他:“你昨天在明月楼骂我什么?啊,好像是杂碎!” 朱衡眼睛一大,拳头又落了下来! 他剧烈地挣扎着,萧权逮着他狂揍! 萧权嘴里低吼着:“杂碎!” 一个拳头! “垃圾!” 又一个拳头!朱明莫名地解气,内心无比澎湃,仿佛是自己在打朱衡! “奴才!” 一颗牙齿从朱衡的嘴里飞了出来,朱衡踹着粗气,以为萧权要停的时候,萧权一把抓过桌子上的马鞭。 朱衡此时已经退无可退,魏无忌被缠得无法脱身,朱衡扭头对朱明喝道:“你愣着干什么?你还不上?萧权杀了我,你以为你有好果子吃?” 有没有好果子吃,朱明不知道。 朱衡怕是连吃果子的牙都快掉完了。 朱衡话音刚落,萧权手里的马鞭就往他的头劈来! 朱衡抱头痛哭,啊啊啊啊啊啊!好痛! “我姑姑是朱王妃!你再动我试试?呜呜呜!”朱衡哭了出来,方才自持金贵的公子模样荡然无存。 萧权冷然,一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不理会他说了啥:“刚才,你还说了什么?” 萧权的头微微一侧,似乎在思考。朱衡浑身都在颤抖:“我没说……没说。” 一丝阴沉的冷光在萧权的眸子闪过:“想起来了,你让我认命。” “难道我说错了吗?”朱衡不服,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要是萧权,他就认命! 在大魏,不听话的小人物,只能死!巴结一下权贵,起码能活得不错! 马鞭猛然落下! 一鞭抽中了朱衡的头! “认命?” “我萧权不认命!” “我萧权只战死!从不认命!” 一道闪电掠过,照亮的萧权令人惊骇的脸,他眸里的寒气,和闪电一样,几乎要把朱衡撕碎! “嘿嘿!”头破血流的朱衡,咬着牙一笑:“窝囊废,你杀了我,你全家都得给我陪葬!” 家人是萧权的底线,萧权眼珠子一转:“谁给你勇气说这样的话?” 朱衡浑身一颤,静若寒蝉。 “是谁给你勇气三番四次羞辱我?” “是谁给你勇气,敢视我如草芥?” “又是谁给你勇气,让你敢约我夫人!敢送我夫人礼物!敢碰我夫人?” 愤怒的萧权,在朱衡眼里狰狞如鬼:“是你姑姑吗?” “是你姑丈魏监国?” “是权力?” “是你的家庭背景?” 话音一落,萧权一把将朱衡拽起来,长长的马鞭死死地套住了朱衡的头。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诗,”萧权冷冷盯着他:“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一旁的朱明巨惊,这是对权贵是何等的蔑视!大魏哪有文人才子,敢放出这样的话! 朱衡喉咙一紧,恐惧随着空气的收缩灌入他的喉咙!他呼吸不上来了! 萧权在杀他! 一个人最无助的事,他知道自己在死亡,却无能为力! 朱衡剧烈地挣扎着,萧权的脸凑在他面前:“无论是什么,如今你必须死。不要垂死挣扎了……” “因为,”萧权眼中发红:“我现在要你死,你不得不认命!” “不……不!” 空气似乎越来越少,朱衡的脸都憋红了,他盯着朱明,嘴里不再一个一个杂碎:“救我……堂兄……救我!” 朱明没有动,整个人呆在原地,这么羞辱了他的娘子,他恨不得朱衡死。 长长的马鞭死死勒住气管,朱衡扑腾不得,嘴里发出沙哑的叫声。 萧权低下头。 原来,他在求饶:“错了……我错了……” “放过我……” “我不会再动你的妻。” “不敢,再也不敢……” 晚了。 “这是皇帝给你的教训,好走,不送……”萧权低头在他耳边说着,双手一扭,朱衡的脖子“咔嚓”一声,朱衡瞪着眼,断了气。 “啊!”秦舒柔和朱刘氏吓得花容失色,一个窝囊的文弱书生,下手竟然这般干脆利落! 萧权身上全是血,眸里的冷光和血交织着,令人猜不透摸不着。 魏无忌见主人已死,瞬间发狂,开始发动无区别攻击,一直站在旁边的朱明,再也不能置身事外,开始拔剑相向。 “住手!”此时,有外人高喝一声!中气十足,宛若天外来音。 “魏无忌!”那人一声高喝,魏无忌明显一怔,身形一闪,飞身一下,移到了百米开外,来到那人身边。 雨幕之下,那人撑着一把伞,看不清面容,他用着教育的语气一喝:“主人已死,不得恋战!” “是!”魏无忌倒是听话,往那人身边一站,收起了剑。 魏无忌身上的剑伤,前所未有地多,可见白起和蒙骜之强。那人打量了一下魏无忌的伤势,没说什么,护才受伤甚至是死,都算常事。 雨太大,萧权认真看了又看,没认清那人。 不仅只有一人。 撑伞之人,旁边还有四五个昆仑奴,看样子,都是那人的护才。 伞下之人,对萧权格外尊敬:“萧会元,可有受伤?” 朱衡之死,他们似乎半点不在意。 此人故弄玄虚,看半天连样貌都看不清。萧权眉头一皱:“你是何人?” “无比感激你的人。”那人低头,嘴角微微一笑:“萧会元日后若面临生死之战,我等必然还会再出现。” “多谢,我还是希望没有这一天。” “哈哈哈!”那人仰天一笑,中气十足,十分豪迈。 五百米开外,有一群身穿平常服装的人一直在候着。 朱衡死后,按照计划,他们应该进去擒住萧权,以萧权杀死朱衡为由,将萧权就地诛杀。 撑伞的人忽然出现在雨中,那人还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背着的剑凛凛发光,他们动也不敢动。 他们哪里还敢进去,赶紧闪人,像见了鬼似的扑进王府。 朱王妃一直等着消息,领将连爬带滚:“启禀王妃!朱衡死后,我等不敢进,有外人在!” 一个妆容精致的老太太,像个太后躺在躺椅上:“谁?”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位不配德 “是护才府的头,李牧!” 朱王妃手一凝:“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时出现?” 昆仑奴入籍之后,成了护才之后,便是大魏的子民。 如果有主人,护才便是有主的人,主人就是护才的上司。 如果主人死了,而主人不是官府罪犯的话,主人死后,护才府将召回护才,等待下个主人。 若是主人触犯国法,主人一死,护才理当殉主,比如宋千汶和徐达,当时要不是萧权护住徐达,犯了国法的宋千汶一死,徐达也只能一死。 魏无忌护主失败,但朱衡没被官员裁定为犯罪,按律法,护才府要将魏无忌召回。 护才府设立于先帝之时,专门负责护才的分配、流动等一切事宜,直属皇帝,官至四品,不受三公管制。 不过,这个护才府没有一个官人乐意去,谁乐意管教低下的护才? 这么多年来,只有李牧一直当着差。 护才府荒废多年,要不是护才制度恢复,许多人已经忘了护才府的存在。 护才府终于得见天日,李牧日后总算有点活干了。 李牧是护才府的头,他是从暗渊第一个走出来的昆仑奴,现在约莫四十来岁。 他年纪轻轻之时,就凭借超凡的战斗力,成为帝师文翰的护才。 后来一路高升,从一个护才成了朝廷命官,逆天改命的昆仑奴,李牧是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 李牧武功了得,武器是一把凛凛的长剑,名为泰阿,他在护才中地位极高,是所有昆仑奴敬仰佩服之人。 李牧性情刚直,眼里容不得沙子,他曾经是文翰的护才,萧权现在是文翰的门生,若是王妃的人直接冲进去杀萧权,李牧一定会多管闲事。 泰阿出鞘,别说杀萧权,恐怕他们连萧权的身都近不了。 这群人考虑,实属多余。 别说李牧,有白起和蒙骜在,他们连萧权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 显然,朱王妃没有预料到,萧权的护才竟是魏无忌的对手。 “哼……”朱王妃皱巴巴的脸,满是冷傲:“秦府总算是出了个有点本事的文人。” “王妃,萧权还杀不杀?”那人瑟瑟发抖。 这群蠢货,朱王妃眉头一抬:“办事不力,要不是我留有后手,你们就误事了。胆小如鼠,杀了吧。” 杀了? 杀谁? 那群人眼睛眨眨,还没有反应过来,四面八方忽然冲出来利箭,将这些人射杀殆尽。 这群人连嚎都没能嚎出来,个个像个刺猬一样,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 血腥气在王府蔓延,真意亭亦然如此。 方才萧权和李牧讲话的时候,朱刘氏趁朱明不注意,拔剑自刎。 直挺挺地死在朱明面前,她眸子里,都是对朱明的恨意和嫌弃。 “娘子!”朱明大惊失色,捂住她的脖子,可是血一直从她脖子流下,朱明痛哭流涕:“怎么这么傻!这么傻!” 古人生死事小,失节事大。朱刘氏被朱衡这般羞辱一番,自然会去寻死。 朱刘氏一言不发,眼睛如死鱼眼,恨恨地盯着朱明,直到最后断了气。 “娘子?娘子?”朱刘氏一断气,朱明怒气冲天,冲着萧权大吼:“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就不会受辱!” 萧权还没有生气,秦舒柔一反常态,经过刚才短暂的惊吓后,她回过神来:“朱明!你们夫妻伙同朱衡这般对本小姐!可想过后果?” 她的小姐脾气,不仅仅对萧权,是对任何人。 今日,她被冒犯了。 她乃秦府堂堂大小姐,朱氏竟敢算计她! “你不好好不反省!反而责怪秦府的人!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此时,秦舒柔眸色轻柔冰冷,似乎忘了萧权休她之仇,把他归为了秦府的人。 “朱刘氏罪有应得,”她从地上拾起朱刘氏自尽的剑:“你,也逃不责罚!” “秦小姐,”此时,李牧远远地道:“将他交给本官处理吧。” “好,大人且等一下。”秦舒柔温顺地点点头,手却飞速出剑,剑气凌厉,一剑便把朱明的下面割了! 朱明捂着裆部,连声哀嚎! 她出手之时,虽不十分熟练,却十分稳,平日里应该多有练习。 朱明毫无防备,中招也是意料之中。 气极了的秦舒柔娇喝:“李大人!送朱明当宦官,进宫刷恭桶!如果他不愿意,我立马请奏陛下,治他个图谋不轨之罪!让他满门以死给本小姐赔罪!” 送进宫里当太监洗厕所? 萧权头微微一侧,这招狠绝了。不过这个故弄玄虚的李大人,是什么来头? 伞下,李牧也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想到秦大小姐出手这么利索。 秦舒柔乃开国大将军的嫡孙女,秦府又深得陛下器重,深受皇恩,朱明不过是个四品官员,得罪秦舒柔,秦府没杀朱明,算秦府宽仁。 只有萧权看见,秦舒柔的手在偷偷地抖。 估计,这是秦舒柔第一次出手。 “来人,将朱明带下。” 李牧一声令下,魏无忌等人将朱明拖下去。 满头冷汗的朱明,忍着锥心之痛,恨恨地盯着秦舒柔:“你……你凭什么帮一个赘婿?你们秦府向来不是最看不起他?你们秦府的人,没一个……” 他话还没有说完,秦舒柔伸出一巴掌,“啪”狠狠地甩了他一掌:“放肆!你们夫妻算计本小姐!今日,我秦舒柔的清誉若是损了!你全家的命都担不起!没杀你全家,你就应该磕头谢恩!你还敢质问本小姐和萧权的事?” 这一巴掌,比今日扇萧权的时候重多了,朱明得多痛! 萧权摸了摸脸,嗯……终于看出来,秦府是一个庞然大物了。 秦府的一个小姐,对一个四品官员说砍就砍,说打就打,京都的权贵当真不是善茬。 李牧行礼:“秦小姐息怒,此人本官会交给廷尉,到时候如何罚他,必有定论。” 秦舒柔不屑而任性地哼了一声:“廷尉?宋知掌管廷尉,他不是魏监国一派的走狗吗?朱明送去那里,宋知一定徇私!还能罚他?” 朝廷之事,她直言不讳,李牧轻声:“小姐慎言,也请小姐放心,有下官作证,朱明逃不了。” 秦舒柔不愿,萧权开口:“李大人,带朱明走就是。” “不行!我现在就杀了他!” 今日的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秦舒柔挥剑,就要了结朱明,李牧拔出泰阿一挡:“秦小姐!慎重!还请为秦老将军着想!私杀官员,难免惹祸!您放心,今日的事情,不会泄露出去。您的清誉,不会有半分受损。” 好剑! 李牧和秦舒柔对峙,萧权的注意力全在这把剑上! 除了建筑,大魏的好剑也出类拔萃! 一定也是易无理所造! 萧权上前瞧着剑,一把将秦舒柔推开,嫌她碍手碍脚:“李大人,此剑极好,不错不错!” “萧权!你!你推着本小姐了!”秦舒柔一个踉跄站不稳,气呼呼地喊道。 “李大人,”萧权行礼:“就按照你说的办,朱明送去廷尉处。她任性些,不懂朝堂之事,才和大人拔剑相向,请见谅。” “告辞,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李牧感激地点点头,毕竟秦舒柔实在太难搞定了。他手一挥,命人抬起惨兮兮的朱明就要走。 魏无忌回头,深深地看了萧权一眼,似有万千疑惑:“大人,白起果然如传闻所言,很强。蒙骜,也十分强。” “嗯,我看到了。” 这两人比寻常护才要强大一些。 李牧沉声:“运气好吧,他才华横溢,并非普通人。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位不配德,必有大祸。” 现在的萧权,无疑是在独木桥上颤颤巍巍地走着,一不小心就会掉落桥下的滚滚水流。 第一百三十七章 雨夜狂奔 雨幕深深,极痛而不服的朱明被那个李大人带走。 从秦舒柔嘴里,他知道这个李大人,来自护才府。 大魏还有护才府这么一个地方! 多好多爆炸的一个地方! 他决定了,他哪里也不稀罕,他要去护才府当官!天下战神在握,岂不美哉! 朝廷所有势力已经稳固多年,只有他和昆仑奴,才能真正地联合在一起! 无比兴奋的萧权上马,准备将秦舒柔这个累赘送回秦府,谁料她不愿。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雨:“没有马车,本小姐不走!” “大半夜,我上哪给你叫马车?”萧权眉头一皱,秦舒柔当真是金贵,连汗血宝马都看不起,非要坐马车! 现在的雨小了许多,飘在身上也湿不了,她非不乐意。 “本小姐不管!”秦舒柔冷嘲热嘲讽,“你连辆马车都没有!你还敢这么不耐烦?你没有本事,你还敢甩脸色给我看?” 真想一巴掌把她打成个玉米馍馍!再往热锅一贴,贴成个锅巴!让她的脸这么大! 萧权冷声:“你不走?那你一个人留在此处吧!” 雨中,萧权翻身上马,他一个大男人,淋点雨无无妨。 “你要把本小姐一个人丢在这里?你敢!” 现在真意亭除了他们四人,一个人都没有。三更半夜,黑咕隆咚,这个地方刚才还死了人,秦舒柔有点胆怯。 “上马!过期不候!”萧权白了她一眼。 秦舒柔眉头一皱,动也不动,还敢威胁她?她就不信…… “驾!” 就在她断定萧权不敢走的时候,萧权高声令下,跑了! 骑着马,飞快地跑了! 飞快地头也不回地跑了! “混蛋!”秦舒柔“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一个混账! 她把希望寄托在白起和蒙骜身上。 白起和蒙骜对她礼貌地一笑,也跑了! 他们丝毫不管秦舒柔。主人干嘛,他们就干嘛。 上梁不正下梁歪! 秦舒柔暗暗地骂着,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想她长这么大,哪个不是将她捧着护着。 萧权这么个破玩意,天天不把她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还天天折磨她! 黑暗中,她咬咬牙,步行回去。 朱衡已死,她不敢呆在这里。 可惜……可惜朱衡空有才华,却这么龌龊! 死了活该! 她当初瞎了眼,才会觉得朱衡是个君子! 也可惜,朱衡已死,那首全诗,她也不得而知了。 “我辈岂是蓬蒿人……” 提着灯笼的秦舒柔一边嘟囔,一边念着,路上都是积水和泥水,她气喘吁吁地走上许久,连家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她娇嫩的脚哪里走过这么长的路,脚很快就磨出了血,浑身都是汗水和雨水,还湿漉漉的,黏腻得慌。 要是有匹马就好了。 她这么想着,三匹马就出现在不远处。 萧权三人在微风细雨中歇着,一看见秦舒柔,萧权一脸惊讶:“秦小姐怎么还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到了呢?” “你废话!本小姐两条腿,能赶上你四条腿的马?” 秦舒柔气踹嘘嘘的样子,萧权大为痛快:“那你方才牛气哄哄的做什么,现在,是不是觉得马好极了?” 蒙骜哈哈一笑,她的窘态,和方才傲气万千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 和白起相比,非战斗状态时,蒙骜性格十分活泼。 秦舒柔脸色难看至极,萧权冷哼:“上马。” “呵,你是在等我?”秦舒柔一扭头,还是不上! 萧权提起缰绳! 这个动作,在秦舒柔眼里就是电光火石,刺目得她瞳孔都在震!现在离秦府还那么远,她怎么还能走回去! “我上还不行吗!快来扶我上马!” 服软的秦舒柔,要求还挺多。 她伸出手,像个尊贵的公主等着萧权扶她上马。 就是这双手,挠得白起脸都花了。 萧权没有下马,直接十分不客气地拽着她的手,像拎小鸡仔一样,将秦舒柔甩上了马,坐在他前头! 一顿操作猛如虎,秦舒柔头晕目眩,刚上马就要晕得摔下去。 萧权的力量,好生惊人! 竟能将她单手提上马! 秦舒柔暗暗生惊,嘴里不满地抗议:“本小姐给你面子坐你马,你能不能温柔些!我手很痛!还有!路十分颠簸,给本小姐骑慢点!” “驾!” 萧权没有理会她,骑着马撒开腿地跑! 哪里路不好,他就跑哪里! 哪里有个坑,他就往哪里飞跃! “啊!啊!啊!”秦舒柔满头的珠钗被颠落,头发也散开了,她捂着脑袋:“停!停!停!” 她越喊,马跑得就更快! 汗血宝马迅疾,不是开玩笑! 此马在平地上跑完一千米,经过现代测算,仅需要1分07秒。 在这个速度下,再加上萧权故意跳坑,马背上的秦舒柔觉得头都要掉了十分正常。 极速的空气中,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是秦舒柔身上的香味。 萧权十分嫌弃地动了动鼻子,平时不见秦舒柔用这么浓的香粉,今日这般搔首弄姿,全是为了死人朱衡。 想到这里,马又不留情面地快了些。 秦舒柔吓得紧紧地拽着缰绳,本来就来就披头散发,现在更是眼歪鼻斜,整个人都要散架:“啊!啊!腰痛!痛!” 这般故意作弄,白起憋着笑,蒙骜却是忍不住,跑了一路就笑了一路。 秦舒柔哪里有功夫呵斥蒙骜无礼,一心护住快要掉的头。 一路急速行进,他们跑过大半个京都,回到了秦府。 披头散发的秦舒柔被萧权放下了马,力度之大,就差没用丢的。 她一个踉跄站不稳,夜里门口的侍卫看不清,喝道:“哪来的疯妇,竟敢在秦府门前下马!” “可不是,这也太不知礼数,太丢人,太不知廉耻了些。”萧权轻飘飘地跟了一句嘴。 “啊!”忍无可忍的秦舒柔,怒斥:“睁大你狗眼看清楚!疯妇?我是秦舒柔!” 大小姐? 侍卫一听,竟真的是大小姐? 上次大公子回来,他们没认出来,他们后来分外小心。 今日姑爷带了一个疯妇,披头散发,怎的就会是尊贵万千的大小姐! “开门!再罗里吧嗦,本小姐治你们的罪!”委屈的秦舒柔抹着眼泪,扭过头恨恨地看萧权:“你进不进……” 哈哈哈? 萧权以为听错了:“什么?” “本小姐问你进不进!”秦舒柔万般嫌弃他,可朝廷来了信,祖父和爹娘大破匈奴,班师回朝,马上就到了。 若是祖父回来,发现萧权不在秦府,问起缘由,今日她犯的错,岂不惹得祖父不快? “驾!” 萧权答都没有答,立马纵马而去! 似乎和她说多一句话,都是多余的。 “畜生!等我爹娘回来收拾你!”秦舒柔一跺脚,明知道他听不见,还是不顾往日的小姐仪态冲他背影吼了一句。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的规矩 一直等着孙女回来的秦老太太,听到动静拄着拐杖出来:“柔儿,为何在外逗留到那么晚?” 秦舒柔扭过头,蓬头垢面,吓得老太太一个激灵。 万般委屈的她正要把哭诉,在马上颠了一路的她实在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秦老太太一身。 秦老太太大惊失色,来不及躲闪,由头到脚都是秽物,酸气冲天。 “柔儿,你……”秦老太太眼睛紧闭,正要责怪,罢了罢了,亲孙女! “啊呀!”香茗见状,连忙叫人来伺候收拾,秦府又是一阵忙碌。 深夜的京都分外安静,雨哗哗地下。 大魏没有宵禁,夜里出行是被许可的,只是到了这个点,行人少了许多。 神清气爽的萧权在昔日热闹的空旷街道疾行,白起和蒙骜在身后跟着。 蒙骜在暗渊的时候,和白起十分要好,从小一起长大。 白起当了护才后,蒙骜还十分羡慕,想不到这么快,他也逃出暗渊,还跟了同一个主人。 “白兄,主人何以这般开心?” “估计是因为休妻吧。” 白起跟了萧权这么些时日,自然懂他为何发自心底的雀跃。 “啊?”蒙骜年轻,现在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他做梦都想有个貌美如花的妻子。主人这操作,他没明白。 两个人闲聊着,前面的萧权乐得都快飞起来了,今天整了一把秦舒柔,高兴! 想到方才她的头都要震掉,得逞的萧权笑出了声。 此时,萧权的身上依然残留着她的香味。 马闻到这个气味,渐渐地焦躁起来。 四个蹄子嗒嗒地在地上烦躁踏着,蒙骜正打算正式拜见主人,那汗血宝马突然狂奔起来! 不好! 白起和蒙骜一惊。 宝马已经狂奔而去,在雨幕中买了踪影! “跟上!”白起惊喝。 “驾!” 二人追去。 雨转而下大,萧权在雨幕中连前路都看不清! 宝马狂奔,他紧紧地拽着缰绳,手指只要一松,他立马就要被甩下! 在这样的速度被甩下,受的伤害和车祸差不多! 这马疯了!萧权不敢松手,紧紧地贴着马背! 城南! 夜幕中,他依稀认出了这是城南! 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腾起! 一股香味越来越浓,是方才秦舒柔衣服上的香味! 宝马狂奔,来到一片水田。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萧权眉头一皱,这里很是偏僻,好啊,好一把算计。 方才秦舒柔身上的香味引得马烦躁不安,并且趋之若鹜,才把马引到这里来! 水田里,有着和秦舒柔身上相似的气味。 如果没有猜错,必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秦舒柔没有这样的智商,秦府有内鬼! “嘶!” 香味越来越浓,马更是烦躁,前身猛地腾起,将萧权掀翻在地。 萧权顺势一个翻身,落在水田里,秋收刚完,田里只剩稻茬。他翻身及时,否则稻茬恐怕要直直地戳进他的双眼! 他握着纯钧,马焦躁不安,扭身过来,蹄子踏向萧权! 汗血宝马,身高不足一米五,体重却有一吨重! 用这样的加速度踩踏萧权的话,胸骨、头骨能瞬间爆裂,人瞬间毙命! 萧权一个躲闪,宝马踏空,踏得泥水飞溅! “嘶!” 它长而高地鸣叫着,大而黑的瞳眸满是怒火! 这匹马已经疯了! 雨水顺着萧权的脸流下,他拔出纯钧,凌厉的剑气更让宝马烦躁! 想借一匹马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他? 做梦! 他能让一只畜牲杀了他? 宝马奔来,萧权挥剑!对准了马头! “嘶!” 马腾空飞跃,从他身上越过! 纯钧剑气凛凛,宛若深秋的火炬。 在华夏,传说打造纯钧时候,雷公打铁,雨娘淋水,蛟龙捧炉,天帝装炭。剑成之后,众神归天。 易无理将此剑命为纯钧,恐怕也是因为打造此剑的时候,最费心力。 纯钧威势无双,就在马发动第二次攻击的时候,萧权直直冲着马头用力一砍! 鲜血喷发!和着雨水,泼了萧权全身! 这是他第一次用纯钧! 此剑锋利得着实让萧权惊讶! 马健硕的肉,竟能轻易划开! “嘶!” 宝马嘶嘶悲鸣,颓然倒在地上,萧权连退两步,肉痛,一百万就这样没了。 宝马在泥水中扑腾翻滚,它痛得可怜,满眼似乎又是愤怒又是哀求。 萧权于心不忍,挥起纯钧又下了一剑,给它个痛快:“你我皆被人算计,愿你去往极乐吧。” 宝马原本布满流光的眼睛,暗淡了下去,它给了萧权最后一眼,似乎万般不舍,千般不愿。 萧权内心一揪,扭过头不去看它。 “好,好,好!” 此时,有人在旁边拍起了手掌:“此马价值万金不止,萧会元好生大方,说杀就杀!这是视钱财如粪土啊!” 萧权回过身,那人穿着斗笠和蓑衣,双手抱在胸前,想来已经看了许久的热闹。样貌看不清,依稀能看出丝丝银发,此人上了年纪,却浑身是肌肉,分外高大。 古人总是喜欢这样奇奇怪怪地出现,仿佛能显得自己是个高人似的! 萧权抹了一把雨水,那人一步步地走了进来,健壮有力的步伐踩得泥水噗噗地响。 “萧权,你的马损坏我的农田,这笔账怎么算?” “你想如何?”萧权冷然。 “拿命来吧。”那人赤手空拳,一步步上前。 “以前,你也是这么杀了易无理?” 听到这个名字,那人嘿嘿笑了一声:“想不到,还有年轻人记得他。” 易无理由于擅长造剑,在大魏有一别称,名为剑宗。 人人敬仰的剑宗死在自己手里,那人一直都骄傲着:“他脖子太娇嫩,怪不得我下手重。” “哦?”萧权头一侧:“人人生而平等,你的脖子,怕也是娇嫩无比。” 生而平等?斗笠下的脸在颤抖着,似乎强忍着笑:“这是我听过最可笑的笑话。第一次听时,还是从易无理的嘴里。那一次,也是在这里,也是这样的雨天。” “可笑?”萧权淡漠地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你当时如何杀的他?” “无他,把他反复摁进水田里,他便死了。”那人声音有些上了年纪的沙哑,他嘿嘿一笑:“我已经很久没有接任务了,小子,你可有遗言?” “易无理可有遗言?” “有的,他说……”那人此时已经离萧权只有三步之遥,“人生自古谁无死……” “留取丹心,”萧权冷然:“照汗青。” 可想而知,易无理当时抱着必死之心,倒在了冰冷的雨夜里。 “你如何得知?”那人一颤,那一晚,明明只有他和易无理。 “你,可有遗言?”萧权抬起纯钧,指着那人。 “哈哈哈,果然是狂妄小儿!”那人哈哈大笑,“你不知江湖客的规矩?啊,你是一个酸文人,不知道也不奇怪。” 他人若是赤手空拳,你便不能用武器,否则,将被所有人所不齿。 别人没剑,萧权有剑,他和人用手打?傻子才干吧。 “大爷,你看我像讲规矩的人?”萧权飘飘然一句,“我只守我的规矩。” “你什么规矩?” “我?”萧权眉一挑,头一侧:“我的规矩,就是不讲规矩。” 第一百三十九章 妖妃妹喜 那江湖客冷哼一声,十分不屑,挥拳就来。 冷雨夜,天地无光,肢体的力量和锋利的剑气在交缠。 雨越下越大,渐渐地,渐渐地,萧权看不清眼前的人了。 渐渐地,雨停了。 …… 三日,足足三日。 两天三晚。 萧权都躺在水田里。 浑身是泥,和水田混为一体。 乍一看,不容易发现他。 他身边躺着一匹早已死翘翘的宝马,还有那早已咽气的江湖客。 他恨恨地看这老头一眼,这江湖客必然是和秦府里的什么人串通来杀他!可恶! 魏监国的势力,都渗透到秦府来了! 江湖客身上的剑伤多达四十多处,可见当时打斗之激烈,此人耐打至极,不杀了萧权誓不罢休。 萧权体力十分好,一个老头子耐力再怎么强,也比不过一个年轻人。 最后,萧权一剑刺中他的心脏,他这才歇了菜。 死前,他喃喃问萧权,易无理造剑虽极强,手却无缚鸡之力,萧权也是文人,为何这么耐打? “我体育课,第一名。”萧权自豪地扬了扬眉,现代人不像古人经常练武,强身健体,但踢球、长跑、打篮球,萧权一样都没落下,易无理是窝里蹲的宅男,萧权算是个阳光宅男,耐力自然强上许多。 萧权的话,江湖客不懂,最后带着满头的疑惑,心不甘情不愿地头一歪,倒在马的尸体上死去。 其实体力强只是一方面,最要紧的是,纯钧这把剑的确锋利异常。就算是一头肉多的猪,也经不起这么割啊! 大兄弟的剑,真不是盖的。 只是,萧权体力也耗得差不多,累得倒头就睡。 丫的,以后随身带护才才行,再干这样的体力活,他就是猪! 一场厮杀,在萧权眼里不过是体力活。他不知,家里人满京都地寻他,已经寻疯了。 最后找到萧权的,是家中的小黄狗。 它的舌头舔了舔萧权的脸,用潮湿冰凉的鼻子拱他,萧权睁开眼睛,它就高兴地蹭上来,把他脸上的泥舔掉。 “是你?”萧权打了个哈欠,湿漉漉的泥手摸了摸狗头:“你怎么来了?” 他睁开眼睛,天色蒙蒙亮。这都过了几天? 他拾起剑,和狗一起走出了水田。 此时,路边有不少路人齐齐地列在路边,似乎在夹道欢迎着谁。 无比狼狈的萧权猛地一出现,宛若惊炸天雷。 “谁啊这是?大冷天的,咋的还在田里躺得浑身是泥?” “汪汪汪!” 意识到那些人的眼神十分不友善,小狗展开护主技能,冲着那些人吠着。 “好了好了,莫要一般见识,萧家人一向大度。”萧权摸摸狗头,小狗嗷呜一声,白眼一翻,似乎恨他丢人现眼一般。 “嘿!你能耐了?”萧权哭笑不得,如今真是狗都嫌弃他了。 “兄长……” 一声弱弱的呼唤,从人群中传来。原来是萧婧,她们是随着小狗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模样干净清丽的丫头,必是白起的妹妹无疑。 萧婧招手:“妹喜,快过来,兄长就在这里。” 萧婧叫得很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认出来,今天是放榜的日子,若是被人看见兄长这样,兄长又得被外人嘲笑。 妹喜此名,也是大司农所起。人太多,萧权没听清萧婧在喊她什么,他抹了抹脸上的泥:“婧儿,今天是什么日子?” “兄长,今天放榜。”萧婧气喘吁吁,小黄狗跑到快,她差点没跟上。家里人和护才们几乎走遍全城,就怕兄长错过放榜之日。 殿试的放榜又叫传胪大典,又叫大传胪,是科举时代国家最隆重的仪式之一。 放榜传胪之后,新科状元需率领同科进士赴宴,就是吃饭,大魏叫琼林宴。 宴会之后,状元还得率众进士到知义堂礼拜,再去青园书房立碑,将新科进士的姓名刻于石碑上,殿试的程序才算全部结束。 萧权一拍脑壳,竟过了这么些天,估摸这时辰,差不多要入宫了。 “走,先回家换身衣裳。”萧权的声音比萧婧更低,他也是要脸面的,这么泥头垢面的,岂能是百姓对新科状元的第一形象? 不料,小狗却很是兴奋,回家两个字,意味有肉呀,它四脚扑腾,快回家、快回家:“汪!汪汪!” “嘘……” 萧权和萧婧异口同声示意小狗乖些,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不是萧家小姐吗?” 当初卖诗的时候,萧婧和这只狗在街上成了京都的标志,不少百姓认识萧婧。 萧婧干笑一声,众人的视线默契地从她身上移到萧权身上。 “这是……萧会元?” 有人看了许久,才难以置信地憋出这么一句话。 “汪汪汪汪!”小狗兴奋,正是本狗主人是也! 萧权已经想好今晚用什么炖狗肉了。 萧婧一把抱着小狗,捂住它的狗嘴。小狗委屈地耷拉脑袋,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它又没有说错话!汪呜…… “哈哈!田园风光,十分有趣,十分有趣!” 瞒也瞒不住了,萧权抹了一把脸,憋着一股气,强装谈定地摆出吟诗的架势:“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众人呆呆地望着浑身是泥的萧权,他如此淡泊悠然,百姓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谁人不知,这首诗卖了六万两?堪称大魏史上最贵的诗之一。 “我是体验派,”萧权自圆其说,“不来田里滚一滚,岂知道田园诗的精髓?这叫行为艺术,艺术。” 百姓们眼珠子瞪大,艺术他们听不懂,可他们懂体验二字,还是头一回见文人这么认真! 掌声“啪啪啪”地响起,妙啊妙啊!原来要这样才能写出好诗! 这些人完全忘了嘲讽萧权,不少妇人还提着自家孩子的耳朵:“听听,听听!文昌星尚且这么说!以后给老娘种田去!这样才能写出好文章卖六万两!” 掌声此起彼伏,萧权强压尴尬呵呵一笑,如今他的脸,想必只有牙齿是白的。 “荒唐!” 这时,一声冷喝响起。 萧权一愣,抬眼一看。 原来今天百姓们夹道欢迎的不是别人,正是凯旋归来的秦家军! 方才说荒唐之人,正是他的老丈人秦胜! 萧权和秦舒柔成婚后,他一直在外,今日回城第一次见姑爷,竟是个泥猴一般的人!这也罢了,还满口胡言乱语! 他身边的秦夫人,也就是萧权的岳母,一脸冷意,瞥了他一眼后,再也没有看他。 除了秦胜,领头的秦八方听到儿子这么一喝,回过头看见儿子儿媳满脸乌云。 萧权一怔,该死的第一面姑爷印象。不过他和秦舒柔马上分道扬镳,他也不在意秦家人怎么看他。 “见过秦老将军、岳父、岳母。”萧权行礼,手一抬,衣服上泥水嗒嗒地往下掉。 他用的称呼,不是一个赘婿该用的称呼,他应该唤一声爹娘和祖父。 第一百四十章 烈火烹油 今日,来迎接秦家军的人是皇帝。 只不过现在皇帝未到,秦家军便在城门外候着。 将军归来,皇帝亲迎,亲自为将军卸甲,这是何等的荣耀?秦府果然是个庞然大物没错了。 “一边去!”秦胜低声让浑身是泥的萧权站一边,萧权此时出现,简直辱没了他秦家的精神面貌。 姑爷为何落于这般田地,他丝毫不关心。 原本他以为姑爷无能也就罢了,谁知还是个半疯癫的神经病。 百姓还一脸崇拜地望着他,秦胜顿觉这个女婿不是善茬。 唯独秦老将军目色柔和,什么话也没有说,示意萧权先行回家:“秦桧,将你披风给姑爷。” 好耶…… 萧权也不喜欢看这这种面子工程。 等等,秦桧? 只见将士中,一个中年男人下马,脱下披风,双手递给萧权:“姑爷,您拿好。” 秦桧,华夏十大奸臣之一,一直被世人视为卖国贼,是残害忠良岳飞的一把好手,因为百姓无比憎恨他,还催生出油条这样的美食,油条,又叫“油炸桧”。 “此人是父亲的护才,怎么,你看不上?”秦胜冷冷一句,言带嘲讽,小小一个赘婿,气性还挺高。 萧权回过神来,既然是护才,此人必然也是昆仑奴出身! 他端详秦桧,腮骨横凸,一双凶狠的四白眼,望向萧权之时,刻意装出了臣服与和蔼! 尚且摸不清昆仑奴来头的萧权接过披风,裹在身上,行礼:“多谢。” “姑爷客气,这是我的荣幸。”秦桧的八字须抖了抖,眸中暗光更甚,萧权没觉得他有多荣幸。 此人必然是秦老将军的心腹! 不行!此人若是像华夏秦桧般奸诈,秦府全家灭门不在话下!其他人萧权不在意,秦老将军和秦胜是一代忠良,岂能被他害了? 萧权心有思量,形色匆匆地往家里赶,速速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衣服。 萧权消失了两天三夜晚,萧母忧心忡忡,想要关心一番,儿子却忙忙碌碌,看起来身体很康健,她也只好忍住不开口。 今天皇帝迎接秦家军,传胪大典一定会延迟。 萧权命白起先去给他整明白一件事:“你去易府,就说是我的吩咐,让他去护才府要一份名单。” 大魏建国以来,所有昆仑奴的入籍名单,以及他们的习惯、性情、命运。 “主人,护才府即使有这份名单,性情和命运也许不会记录在册。” “那就让小易,挑几个重点的打听打听。” 主人对护才的关心,超乎常人,白起领命:“是,我这就去。” “回来的时候,他会给你一份地契。你安排人,带着老夫人和小姐搬迁新的萧府!” “是!”白起点头,主人这么快就买了大宅子?白起一愣,萧权得意地眨了眨眼睛,不是大宅子这么简单哟,还很豪华呢! 萧权意气风发,帅气地甩了甩袖:“蒙骜!护送我入宫!” “是。” 一个杀神,一个战神,被萧权指挥得有鼻子有眼。 “尔等在原地,等候搬迁,我们在新的萧府见!”萧权翻身上马,对新来的护才道。 “是!主人!”护才行礼,语气铿锵有力,精神面貌一流。 秋风得意马蹄疾,蒙骜和萧权纵马往皇宫赶,今日的京都分外喜庆,张灯结彩,红带飘飘。 一来,科举放榜。 二来,秦家军凯旋而归。 大魏可谓是喜上加喜,而日后的秦府更是烈火烹油,一等一的富贵。 此时,皇帝已然出了皇宫前去迎接秦家军。 萧权特意选了小路,没和皇帝的仪仗碰上。一路上,不少百姓自发去迎接秦家军,好生热闹! 蒙骜万分羡慕:“这阵势是战神才有的待遇!想不到有生之年能看到!” “你以后也会有的。”马上的萧权笃定极了,蒙骜眼睛闪闪:“主人在开玩笑吧?” “未有半字玩笑。”萧权笃定地一笑。 蒙骜还年轻,出身暗渊,却难得有一种干净的气息,活泼灵动。 华夏的历史中,蒙骜忠心耿耿,战功显赫,是当之无愧的战神。 易无理来到大魏,那么早就死去,也在情理之中。 一个理科生掉入要靠历史才能活下来的大魏,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眼下,没有任何事情,比搞清楚护才之事更要紧。 毕竟,若是名字相同之人,性情也相似的话,秦府现在就有秦桧这个大毒瘤! 一个能让庞大的秦府灰飞烟灭的大毒瘤! 马蹄哒哒,萧权进皇宫受封,蒙骜不能跟着进,只能在外面等着。 “主人,你出来的时候,我一定在。” 蒙骜目色有些内疚,主人消失的这些日子,他和白起等人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他,让主人独自一个人面对危险,是他的过错。 护主不力,岂能对得起护才二字? 见他有些局促,下了马匹的萧权抬头看了看他:“你多大?” “我十七。” “长得有些着急,我以为二十多呢。” 着急?主人是觉得他不够稳重?蒙骜神色更加地不安了。 古人不懂萧权的调笑,显得萧权的笑话几分冷,萧权干脆正经地:“没什么,别紧张。我很好相处的,不用这么一板一眼。” 说罢,他挥挥手,坐上皇宫的马车,进了宫中。 皇宫大门外,还有其他贡生的护才。 他们见萧权对蒙骜有说有笑,皆有几分妒色。 传胪大典,定在考试时的文昌殿。 贡生们尚未进殿,个个有说有笑。 萧权一出现,秦南秦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姐夫来了! 杨钊的眼神整个人呆住,凝滞了。 萧权不是死了么? 除了杨钊,其他人神色十分正常,和萧权行了行礼。 萧权满心只有秦桧之事,回了礼后站在旁边望着天空发呆。 如果秦桧是奸诈之人,得杀了才行。 可秦桧又是秦老将军的心腹护才,这事,不好办。 “你过来一下。”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高傲的杨钊点了点他的肩膀。 这个不礼貌的举动,让萧权很是不悦。他抬头看了一眼杨钊,和肥胖的杨诸不一样,杨钊眉清目秀,体态端正,高傲的头颅在看人的时候,动也不动。 “在这里说就行。” 青天白日,两个大男人躲在角落说悄悄话,这是女人做派,别人怀疑他们有不正当关系怎么办? 有什么话,不能光明正大地说? 萧权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动也不动,耳聋一般。 “你过来!” 杨钊眉头紧皱,语气更加地急促,不达目的不罢休。一个赘婿,在秦府像狗一样,在外面装什么清高? 萧权没动,杨钊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下强行拉他,低声问:“你今日为何在?” 可笑! 萧权沉沉得看他一眼,如果眼神是剑,杨钊这个魏监国的走狗,立马就被钉在了皇宫的柱子上! 萧权声音很大,巴不得所有人都听见:“你是问我为什么没有死吗?我活到殿试后,你很惊讶?还是你背后的主子惊讶?” 本来闲聊的贡生们,顿时安静下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里可是文昌殿!是皇宫! 杨钊眼珠子瞪大,萧权这般直接?萧权应该胆战心惊!应该即刻向魏监国一派求和!应该投靠在魏监国一派之下! 可萧权却如此……目中无人、分外跋扈! 萧权眼眉一挑,用眼神问候了杨钊的八辈子祖宗:我跋扈是真,你想将我如何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名不副实 眼见杨钊就要冒火,秦南走了过来:“姐夫!你今日来得晚了些!我想,杨公子想问的是,你为何来晚了吧!” 秦南的眼睛肿肿的,好像哭了好几天的模样。 今日秦家军凯旋归来,秦家人得罪不起! 杨钊愤恨地看了萧权一眼,眸内尽是嘲讽,秦府就像是一个老母鸡护着他,堂堂一个男儿,竟活在别人的庇护之下! 杨钊甩袖而去,反正今日萧权只是个进士,前三名没这个赘婿的戏,他就不为难这个懦弱之人! 显然,魏监国一派并未告诉杨钊,萧权杀死朱衡和一个江湖客。 当萧权出现在皇宫大门前的时候,有人禀告了朱王妃,朱王妃大惊失色,可再想对萧权下手,为时已晚。 连剑宗易无理都死在那江湖客手里,萧权竟活了下来? “姐夫,你还活着……” 秦南这句话,萧权故意十分惊讶,逗他一逗:“怎的?你也觉得我应该死?” “不不不!”秦南连连摆手,“只是,这几天你不见了,萧老夫人找疯了,秦府略微也知道一些。” 略微。 也就是说,萧权不见的这几天,秦府不闻不问,这倒符合他们淡漠无情的风格。 萧权不仅没有半分失落,还八卦地问:“你姐听闻我不见了,是不是特别高兴?” “额……”秦南眼神一闪:“应该有点吧。” 长姐那晚被姐夫送回来,淋了雨,高烧不断,神志不清,唯独听说萧权不见之时,嘴角咧开了一点点,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听到秦舒柔大病一场,萧权脸上露出了不该有的笑意。 “不过,”秦南连忙示好,“姐夫,我和秦北着急了好几天,你看我,眼睛都哭肿了。” “我可没有着急。”秦北在旁边辩驳着,傲娇地摇了摇头。 “胡说,你不也哭了?”秦南一下子戳穿他,秦府好不容易出了姐夫这样的人才,其他人不待见他,这两个小弟还是很崇拜他的。 “哪有!”秦北着急地冷哼一声,看也不看萧权一眼,脸却偷偷地红了。 秦南得意洋洋:“今天,就数我们秦家最威风!我和秦北不求进前三,得个进士就知足了,而姐夫得个状元!哼!还有谁比我们秦府厉害?” 这得瑟单纯的性子,和萧权初见他时,一模一样。 若是其他人,必然劝秦南低调。萧权却跟着点头:“可不是!必然是咱们最威风!” 其他人冷冷一哼,夜郎自大!没见过谁还没有揭榜,就觉得自己一定是状元的。 深秋的日头,在天上高挂,哗哗的风吹着。 金殿传胪,对于读书人来讲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古代,人们把中进士比作“鲤鱼跳龙门”。 一旦金榜题名,便身价百倍,封官厚禄接踵而来。 今日,萧权这条现代鲤鱼,就要跃过大魏的龙门了,萧权双手摩拳擦掌,十分期待皇帝赏的钱。 “陛下到!” 马公公一声高喝,皇帝来了,一群乌泱泱的宫女宦官在他身后,好不威风。 一直候着的文武百官和萧权等人,跪下参拜。 皇帝今日盛装出席,这一身的行头,得过亿。职业病犯了的萧权暗暗在心里,又给皇帝的龙袍打了个价。 人群中,皇帝一眼就瞧见了眼神精明的萧权,萧权还活着,精神也挺好,一双眼睛就差没冒出光来,不错。 年年科考,年年都走传胪大典的流程。 今年,皇帝却觉得特别有意思。 可不是,底下这么多考生,竟有三个是他的人了。往年,一个属于皇帝的进士都没有。 今年的萧权和秦家兄弟,必为皇帝所用。 传胪大典,最惊心动魄的,莫过于公布前三甲。 大魏是通过临轩唱名来公布,就是皇帝亲口宣布进士名单,从最后一名到状元。 念着念着,秦南和秦北果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果然! 果然! 他们中了进士! 杨钊十分紧张,为何进士名单没有萧权,难道萧权落榜了? “探花,杨钊。”皇帝读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顿了顿,语气有一丝隐藏的不悦。 底下的杨乐膝盖一烫,差点跪不住!不是已经说好,他的堂侄杨钊是状元? “榜眼,梁怀柔。” 梁怀柔,来自江南的寒门子弟,此前一直低调不说话,无人留意他。 “状元!” 皇帝很给面子地提高了音调,文武百官似有预料,没到最后一刻,他们却又不太敢相信。 忽然,皇帝把名单递给旁边的一个人:“文教谕,你来念吧。” 文教谕颤巍巍地接过,激动得手都在抖。 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沙哑的声音浑厚有力:“大魏四十一年,京都恩科殿试的状元,乃京都……” 京都两个字一出,其他地方的士子身体一软,无望了。 “京都才子!萧定!高中状元!” 耶! 耶! 耶! 即使结果意料之中,萧权即使十分雀跃!比杀了朱衡还高兴!他中状元最高兴的点在于,能让那么多人不高兴,萧权便无比高兴了! 果然,最先不高兴的九卿之首——杨乐。 “杨太常!杨太常!” 此时殿中响起一声惊呼,杨乐已经晕过去了。呵,萧权再度夺榜首,魏监国一定弄死他! 杨钊紧紧地握着拳头! 怎么会! 状元明明是他的! 魏监国一派,已经指定他为状元!现在自己竟然只是个探花?难道,是因为秦府打胜仗,所以才把状元给了萧权? 一直以来,军功能换来功名利禄,若是因为这样,萧权这个状元哪里靠的是实力,明明是依仗秦府之势! “赐状元冠服!” 皇帝大袖一挥! 状元冠服的冠,是二梁冠。 服,则是绯罗为之,圆领,白绢中单,锦绶蔽膝全。槐笏一把。纱帽一顶。光素银带一条。药玉佩一副。朝靴毡袜各一双。 萧权将换上这一套亮闪闪的玩意,游街、赴宴,接受百姓们的瞻仰和文武百官的礼敬! 威风! 威风极了! 除了萧权,其他人各自有各自的服装,萧权从文教谕的手里,亲自接过冠服。 他能感觉,文教谕手都在抖。 青园书房要开放了。 萧权也很激动,他成了状元,必然能在青园书房授课,他还不宰死权贵子弟?平民百姓不收费,这些人必须收费,而且要收得贵贵的! 九九乘法口诀,卖他个一万两!啊哈哈! 走上人生巅峰! 秦南和秦北激动得快要叫出来,秦府真真出了个状元! 以前兄长秦风也只是个进士! 状元,萧权是秦府的头一个! 姐夫真是才华横溢,无人可以匹及! 萧权金榜题名,令京都权贵哗然。 不少人打算将自家女儿嫁给状元,不料这人竟是萧权。 萧权已娶了秦家大小姐,这些权贵的女儿自然不能去做萧权的妾。 可惜,可惜,他们只能选其他人了。 其他人虽也优秀,可再优秀怎么比得过状元? 权贵们皆说萧权命好,倚靠秦府建了一个大军功,趁势当上今年的状元。 至于萧权自身的实力,他们认为半点也不重要,没有显赫的秦府,萧权哪能当上这个状元? 说到底,萧权是个名不副实的状元郎罢了!还不如榜眼、探花有说服力。 外人都说萧权倚靠秦府,秦府的人却知道,没给萧权半分支持。 大病初愈的秦舒柔一口茶喷出来,大惊:“他得了状元?” “是的呀,捷报都传来了。小姐,你是状元夫人啦!”阿香十分高兴,如今姑爷的口碑好了许多,人人说他文昌星下凡,还是一个体验派诗人。 “得了状元又如何!他配不上我女儿半分!” 此时,秦母一声怒喝走了进来,这些时日,萧权所作所为她已然听闻,实在可恶、可恨至极! 秦府容不下这样的人! “母亲?”秦舒柔病得眼神恍惚,见了此人,果然是娘,躺在床上的她连连扑在秦母怀里:“娘!你可算回来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义眉公主 秦母,秦胜之妻,将门夫人,身份十分显赫。 她乃先帝的义女,是当朝皇帝的义姐,赐名义眉长公主,嫁给秦胜后,从此成了秦夫人。 若是真论身份,人人得低头跪拜,尊称一声长公主。 秦舒柔这般嚣张任性,自然是有母亲身份显赫的缘故。 秦母不住公主府,放低身份住进了秦家,并且跟随夫君上战场,引得人人称颂。 秦父和秦母十分恩爱,秦父未有纳妾,连生秦风四个子女,个个称得上人中龙凤。 在秦母心里,除了皇帝的儿女,就数自家儿女尊贵无双,千好万好。 萧权区区一个寒门状元,算什么? 秦舒柔搂着母亲哭嘤嘤,母亲回来,以后萧权一定不敢欺辱她半分! 还敢休她?想都别想! 而这时,已经穿上状元冠服的萧权,手捧钦点皇圣诏,足跨金鞍朱鬃马,率领着进士们游街。 高中状元,在萧权的预料之中,只是以前是在书中晓得状元多么威风,却想不到这么威风。 一路上,前呼后拥,旗鼓开路,欢声雷动,喜炮震天,遍街张灯结彩。 “萧殿元!萧殿元!萧殿元!” 萧权三中榜首,再次坐实了文昌星下凡之名,文昌星主文运功名,萧权之前连续落榜三年,现在突然成了金科状元,不是神仙下凡是什么? 百姓们热情至极,大喊着萧权,手里摇着菜花和大葱,像足了追偶像的粉丝。 从乡试、会试、再到殿试,寂寂无名的萧权用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从一个秀才走到了当朝状元。 熙熙攘攘,皆为仰望他而来。 骑在马上的萧权,第一次觉得高处的空气,果然无比清新舒畅,赶紧吸多两口。 秦家大胜而归,加上皇考放榜,大魏从未这般热闹过。 大街小巷,秦府的名气嗖嗖地往上涨。 秦府姑爷的名,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少百姓,认为萧权是靠自身实力得了状元。 而权贵却是另外一副嘴脸,极尽嘲讽,这是秦府的功劳,历来状元多是权贵子弟,萧权若不是秦府姑爷,能得状元? 平民百姓,仰慕萧权才华之盛。 权贵这个圈层,却更加鄙夷靠入赘才跃龙门的的寒门子弟。 赞扬声和嘲讽声交杂,京都各处议论得十分热闹,唯独一处特别安静。 新萧府。 萧母等人已经站在了新买的宅子前。 府邸十分之大,大得静悄悄。府邸十分雅致,山水园林,廊长檐高。 萧婧十分激动,带着小狗跑来跑去。 “这……这是我们的家?” 萧母难以置信,立在府前不敢进去。 易归点点头,柔和一笑:“叔祖……对,这是根据萧兄的需求所购置。” 以萧权的要求,要买比秦府大的宅子,放眼京都,其实没有。 即使有,人家自然也不卖。 此处宅子是易家的一处祖宅,闲置多年。 易归将地契的所属改了改,这宅子自然便是萧权的了。 这无疑会掀起惊涛巨浪,萧权这府邸已然比许多大官员的宅子都大得多。 萧母接过地契,地契上的名字,不是萧权,而是萧母之名。 “这……为何写我的名字?”萧母大惊,她们女子在家从夫,夫死从子,家里一切是男子的,哪有地契写一个女子的姓名? “萧兄孝顺,还请老夫人笑纳。” 这是萧权的要求,易归本也惊讶,除了孝顺,他也想不出其他理由。 萧母握着地契,眼泪落了下来。 她望了门头上的萧府二字,高兴得抱着萧婧嚎啕大哭。 萧府,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好儿子,真是个好儿子! 萧家所受的苦,大家都有所耳闻。 听见萧母喜极而泣,大家也忍不住眼眶一红。 萧家满门忠烈,后又落魄,所幸萧权争气,这才力挽狂澜,让萧府再次翻身。 易归轻叹一口气,祖父和萧家祖父也是要好,两位老人家在天之灵,应该十分欣慰了。 “萧老夫人,府中已配置好奴才和丫鬟,可供差遣。”易归拍拍手掌:“青果、云果,上来拜见萧老夫人和萧小姐。” 两个相貌秀气美丽的女子施施然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夫人、小姐。” 青果和云果是易家一手培养出来的管事丫头,做事雷厉风行,性格正直坚韧,管理有道。 萧家刚刚立府,事务繁杂,没有主管丫头,萧母一人必然忙不过来。 有这两个丫头在,辅助萧母管理萧府和下人,必然能十分妥当。 易归向叔祖报备过此事,青果和云果有什么能力,萧权听都没听,只重重地说出一个要求:漂亮就行。 “多谢易公子劳心劳力。”萧母抬起袖子,擦了擦喜极而泣的泪水。 萧婧清脆一笑:“谢谢易公子!” “不必,易某也是收钱办事。” “兄长好多钱啊,怎么花也花不完似的!”萧婧是个小财迷,家里有多少钱她都算着,可是无论怎么算,兄长的钱一直来呀来呀,像河水水不断一样。 易归和白起对视一笑,萧婧自然不知道,她这个兄长揽钱能力简直一流。 “萧兄游完街后,还得参加宫宴,一时半会回不来。易某就不打扰萧老夫人了,先行告辞。” “易公子慢走。” 萧母和萧婧行了行礼,送走了易归。 “两个姐姐好漂亮!”萧婧拉住青果和云果的手,“以后,你们是伺候我兄长的吗?” 青果和云果脸色一红:“小姐,这……” 这如果有机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奴婢从来都是主子的私人财产。 “婧儿,不得胡说,”萧夫人一把抱起婧儿:“姑娘莫怪,婧儿还小,不知分寸。” “夫人客气,奴婢岂敢责怪小姐。” 萧母果然如传说中所言,宽和仁厚,对下人都这般客气。 “这是婧儿的伴读,名叫妹喜,也是白起的妹妹。她和婧儿同进同出,姑娘以后要多照料。” 萧家夫人特地点了点旁边的小女孩,青果一看,惊了。 这小女孩和小姐一般大,若说萧婧长得单纯孩子气,妹喜年纪小小,却有几分天生的妩媚,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无疑。 青果微微一笑:“奴婢见过妹喜姑娘。” 萧家夫人刚才这般说,聪明的二人便知道,妹喜和小姐待遇相差无几,于是她们行的也是见小姐的礼。 “嗯……好……”妹喜有些内向,拘谨地躲在白起身后,只柔柔地应了一声。 第一百四十三章 探花之辱 皇宫,琼林宴。 在场所有人全是朝廷命官、今届进士,没有一个女人。 往年,众人都是公平地赞赏各位进士。 今年,达官们的赞扬全给了秦家。 秦家连着三人中榜,这是哪一家都没有过的荣耀之事啊! 再加上秦府军功卓越,秦家人自然就成了琼林宴的重点,其他进士、连带榜眼和探花反而成了陪衬。 众人齐齐夸着秦南和秦北,连番一通表扬后,对萧权只是一嘴带过,不外乎就是那么几句:“姑爷也是十分不错。” “姑爷也是文笔生花。” “姑爷也是人中翘楚。” 每一句话,都带着姑爷和也是。 似乎没有秦南秦北,萧权连他们一句认可都不配上。 萧权也习惯了,该吃吃,该喝喝。皇宫的吃食,比外头的精致些,但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清汤寡水。 不过、鱼、熊掌、鳖、马牛羊鸡犬猪,一应俱全。在如今大魏,植物油十分少,皇宫做菜多用动物油,油水倒比百姓家丰富些。 琼林宴,是皇宫最高规格的宴会之一,就这饮食水平,看来做皇帝也没吃过什么好的。 可怜,可怜。 萧权无比想念自酿的琼酥酒,在宴席上走了神,这些大臣一句又一句的恭维,令人昏昏欲睡。 有几人会真正恭贺秦府?他们妒忌得就差没有眼睛滴出血来了。 萧权饮了一口酒,冲散一下无聊之意,此时秦老将军一句话,于萧权而言,无异于惊天之雷,震得他浑身发麻。 众人恭维秦家,秦八方很是受用,他没有顺着众人表扬自家孙子,而是自豪地望了一眼萧权,像极了一个慈祥的祖父。 “我家姑爷的确是人中翘楚,老夫从未看错他。我萧兄在天有灵,一定和老夫一样,感到十分欣慰和高兴。” 众人一呆。 众所周知,秦八方是一个十分低调之人,军功再显赫,他也从未自夸过。 自家孙子再怎么能耐,他也只是淡淡一句:“还行吧,运气好。” 如今他这般不吝言语,赞扬和认可萧权,堪称前所未有。 若是这番认可,让萧权心有感动。接下来一句话,更是让举座震惊。 秦八方真诚至极,一双沧桑而凌厉的眸,甚至有星星点点的泪光::“我长孙女能嫁给他,是我孙女的福气。老夫此生,死而无憾了。” 如今的秦府,谁都高攀不起!秦老将军竟然这样评价一个人人唾弃的赘婿! 萧权一震! 他知道秦老将军对萧家人仁厚,比其他秦家人好得多,却没有想到,秦老将军到了死而无憾的地步。 琼林宴,所有达官贵人都在。 秦老将军此话,无异于向所有权贵证明,姑爷不是赘婿,他是秦府之光,是萧家之荣。秦府能与萧权结亲,是秦府的荣光。 秦老将军刚回来,只知道萧权中了个状元而已,之前他如何得到皇帝的赞赏、如何有聪明才智,秦老将军全然不知。 状元对于旁人而言,是此生难得的荣誉,可萧权明白,对于秦府这个庞然大物而言,区区一个状元算不得什么。 可秦老将军,却在全京都超一流的宴会上,一反常态,大为赞赏他。 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秦南秦北都妒忌了。 他们做什么事情,都没见祖父这般高兴过,高兴得在京都所有权贵面前,认可姐夫。 萧权不在意秦家人的看法,可秦老将军这么说,他还是有一点点感动,秦家人唯有老将军一人对他有真正的善意。 萧权站起来,举起酒杯,敬了秦八方一杯酒:“多谢秦老将军的认可。” 秦八方欣然一笑,也举起手里的酒杯:“也谢萧殿元,入我秦家。” 在秦八方这里,萧权第一次感受到了秦家的平等和尊重。 “都是一家人了,还喊将军,得喊祖父啊!” 这时,探花杨钊大笑一声,此话无疑是在提醒萧权,你可是个赘婿,岂能乱了身份? 旁边的秦胜用眼角瞥了一眼萧权,没错,萧权应该喊他一声父亲,可萧权只喊岳父,没有半分自觉。 怎么,当秦府的赘婿,丢他脸面? 要不是父亲执意将他的女儿许给萧权,这个小兔崽子还高攀不上秦府!秦胜眼一沉,全然看不上这个女婿。 众人掩着嘴笑着,赘婿当上状元,再风光,依然是秦府的一条狗。 秦桧站在远远的角落里,眸里又闪过一丝得意的暗光。 萧权没说话,他是入赘没错,但他是有个骨气的人,他的确该喊秦老将军一声祖父。但,却不能被人按头逼着喊! 杨钊一副君子模样:“萧殿元这么叫不出口的样子,也太生分了,秦府对您这么好,您应该多谢秦府才是。” 杨钊话里有话,在场的人却觉得说得对! 他一个仗着秦府得了状元的赘婿,既然做了秦府的狗,就应该对主人摇头摆尾! 萧权昂首挺胸,眸光深沉而平稳:“杨公子,今日不止是琼林宴,也是给秦家军接风洗尘的庆功宴,在如此场合,萧某区区一个状元,岂能仗着秦府姑爷的身份,对秦老将军直喊祖父?一声将军,方能显得萧某的万般敬重,才算不失了礼数!” 萧权这句区区一个状元,让杨钊脸色煞白,萧权的意思很清楚:你一个探花而已,叽叽歪歪什么? 此话一出,不仅显得萧权分外知礼、敬英雄,还显得杨钊十分狭隘,言语无分寸。 众人哑然,萧权好一张利嘴。 杨钊脸色一红,谁料萧权补刀:“读书挣得的不过几分功名,杨公子得了探花,便觉得自己能凌驾于浴血的军功之上么?” 杨钊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启禀陛下,臣绝无此意!” “他有。”萧权龇牙一笑,看热闹不怕事大。 皇帝就坐在宴席的中央,方才杨钊极其隐晦地为难萧权,皇帝自然也听见了。 “秦老将军,你如何看?”皇帝扭头,平和的眼眸里深藏着绵绵杀气。 杨钊一怔,自己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他还说得很隐晦,怎的就闹成这样? 秦八方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想必,探花郎也是无心之过,陛下做主便是。” 杨钊一愣,做主? 做什么主? 他是杨乐的堂侄,是新晋探花,皇帝轻飘飘一句带过就好了啊! 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萧权,恨自己多嘴,又恨萧权揪着他不放! 皇帝沉沉地“嗯”了一声,似乎斟酌着用什么刑罚,此时一个人“噗通”地跪下来:“陛下恕罪,恕罪啊!” 跪下的人是杨乐!堂叔可是九卿之首! 杨钊瞳孔一大,难以置信地懵,他摊上大事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自寻死路 历年来,多少权贵因言获罪,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天威面前,无法容许一句行差踏错。 杨乐跪下,瑟瑟发抖。 今年进士中,本来安排杨钊是状元,结果只是个探花。 探花也就罢了,若是连个探花都保不住,公主招婿一事,该如何拔得头筹? 他恨恨白了杨钊这个堂侄一眼,恨他多嘴,今天是秦府的主场,秦府向来和陛下要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杨钊还想辩解一两句,见堂叔都已然跪下,嘴巴不由地紧紧地闭上,可胸中有一股不服之气,他见萧权一脸淡然,真是恨不得杀了这厮! “陛下,杨钊他……” 杨乐这么一跪,不是徇私,是什么?萧权白眼,权贵就是好,想偏私就偏私。 杨乐正要为侄子辩解,他早就想好说了什么,谁料刚刚一开口,补刀屡试不爽的萧权沉沉一句:“杨大人,犯错的又不是你,你为何请罪?这样不太合适吧。陛下是明君,岂会因为探花郎的过错,怪罪到你身上?” “我……”杨乐心中想好应付皇帝的话,顿时全部死死地塞在喉咙里,你丫的!萧权! 杨乐的眼神如刀如剑,萧权假装看不见,皇帝点点头,当做默许了萧权的说法。 “杨大人,天气凉,小心膝盖。”萧权眼睛眨眨,十分热情,将杨乐扶了起来。 萧权竟将杨乐扶!起!来! 百官一惊,还有这般做法?明眼人皆知,杨乐是在求情,萧权却假装不懂,偏说杨乐在请罪。 杨乐若是继续跪,岂不是说陛下非明君? 我不要起来!杨乐心中呐喊着,萧权力气大,热情极了:“快起,快起,地上太凉了。您年纪大,受不了寒。” 杨乐满脸心不甘情不愿,脸上全是哀怨,萧权还拐着弯说他老?他要是起了,杨钊就废了啊! 奈何,在萧权的“热情”和胁迫下,他神情无比复杂地被扶了起来,万千不甘和愤怒在心底,脸上却只能挤出一丝极为勉强的笑意:“多谢萧殿元……” “客气,客气,这是晚辈应该做的。”萧权将他扶到了凳子上,有礼有节,外人绝对挑不出来萧权半点的不敬之意。 萧权你丫的! 杨乐表面笑眯眯,夸赞萧殿元十分有礼,内心却在滴血,滴答、滴答…… “陛下,臣……” 杨钊一见只能靠自己,声泪俱下,皇帝却一抬手:“宋爱卿,你乃廷尉,你来处理此事吧。” 宋知突然被点名,心里颤了颤。不过,他也是一只老狐狸,神色并未波动。 他暗暗摇了摇头,即使杨钊是魏监国的人,眼下这情况,怕是保不住了…… 若他明目张胆偏袒杨钊,岂不是当众下了皇帝的脸面? “陛下,杨钊言行无状,不知礼数,冲撞秦老将军和萧殿元,按大魏律例……”宋知深呼吸一口气,摇头,“该剥夺探花之名,永不许再参加科考。” 杨钊眼珠子一瞪,冲着皇帝连连磕头:“陛下明鉴!陛下明鉴!臣下绝不敢居功自傲!更从未想过一个探花郎能凌驾于军功之上!对秦老将军绝对未有半分之意!没有!绝对没有!” 让你话多!立在一边的萧权暗暗一乐。 疯狂磕头的杨钊,额头都青紫了,若真如宋知所言,杨钊此生前途无望!永无出头之日!没有功名的男子,在京都如何混得下去? 皇帝点头,沉声:“那就按宋爱卿说的办吧。” 皇帝话音一落,马公公的脸就冷了下来:“来人,将杨钊提出琼林宴!” 威风凛凛的侍卫们上前提人,杨钊像一条死鱼一般,拼命垂死挣扎:“陛下明鉴!陛下明鉴!” 不要说话了!杨乐狠狠给他一个眼神,杨钊却瞧不见,更加地扑腾:“不服!陛下!我不服!” “慢!” 皇帝挥一挥手,示意侍卫停下。 杨乐眼睛差点没一闭!蠢材!这个蠢材! 杨钊以为皇帝回心转意,一下子甩开侍卫的手:“陛下!” “你有何不服?”皇帝平静地问道。 此皇帝是一个仁君,若是在华夏纣王面前这么大喊大叫,都能给杨钊上醢型,就是被剁成肉酱。 “臣并非不服陛下,我不服他!”杨钊指了指萧权,“陛下!今日臣并未有僭越之心,萧殿元非说臣有!此人是妖言惑众之人,屡屡惹是生非,他有何资格得状元?” 懂了,杨钊自认倒霉,干脆拼死一搏,把萧权也搞下马,这样杨钊心里也平衡一些。 人心真是恶毒啊!羞辱萧权就罢了,还想连萧权辛辛苦苦得来的功名都搞掉,他背诵华夏状元的策论也是很辛苦的好吧! 萧权啧啧一声,不说话。秦八方脸一沉,十分不悦,看来他听到的风声多少是真的,他不在的日子,姑爷饱受这群走狗的欺凌。 如萧权所料,皇帝脸一冷:“你是说,朕瞎了?指鹿为马,拿一朝状元开玩笑?” “不不不,”杨钊摇头:“陛下,此人能言善辩,颠倒黑白,臣只是怕陛下受其蒙骗。臣不当探花不要紧,臣不入仕途也不要紧,只是希望陛下身边是正直之臣!” 哈哈哈! 萧权差点没有笑出来! 这句话,从杨钊的嘴里说出来,真是万分讽刺! “陛下!萧权在京都兴风作浪多时,恐怕陛下有所不知,他仗着有护才,杀戮之心极重,先后杀了……” “够了!”杨乐一喝,指着他:“你给我闭嘴!” 仗着有护才? 这是护才制度! 是皇帝刚恢复的国制! 一个被革除探花之名的人,当场质疑皇帝新政,萧权摇头,还不服,人头都快要不保了。 方才,杨钊是冲撞秦八方和萧权。 现在,他冲撞的人,是皇帝。 龙颜不悦,百官见如此形势,跪了下来:“陛下息怒!”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萧权依然站着,哇靠,电视剧里演的场景果然存在。天子眉头动一动,文武百官得陪跪。 秦八方给萧权一个眼神,萧权也只好跟着跪下来,息怒,息个屁,皇帝正愁没路子除掉魏监国一派的进士。 “宋知。”皇帝点了点名。 我去,宋知有点慌,站了出来,这可是杨乐的侄子!是魏监国钦点的进士! 保不住杨钊的功名也就罢了,如今连命都保不住了吗? “陛、下……臣在。” 皇帝不说话,意思却很明显。宋知深呼吸一口气,挥挥手,无奈极了:“拖下去,斩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慈爱之心 不,不,不! 杨钊自觉一片忠心,为何落得如此下场:“陛下!臣赤子之心!请听我说完!臣没有说谎,就在三天前,他杀了……” 杨乐本来紧皱的眉头,更加地皱了! 不用说,杨钊张嘴就想把萧权杀了朱衡一事捅出来! 不要命了吗!本来杨家和魏监国一派交好,这样一捅出来,朱衡侮辱秦舒柔一事,他人肯定认为杨家也在背后参与! 如今秦八方和秦胜就在宴席上,他们若是得知爱女受辱,大怒之下,彻查杨家,多少事会查出来! 杨乐心一横,大喝一声:“逆子!冲撞陛下,断不可恕!我杨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 “堂叔?” 杨钊回过头,只见他尊敬的堂叔抽出侍卫的剑,向他凛凛挥来! 一剑封喉!血溅当场!杨钊一命呜呼! 手法之利落,堪称一招致命! 萧权心惊,杨乐身手竟然这么了得!他心一沉,大魏还有他不了解的东西?杨乐不是个文臣吗? 杨钊做梦也想不到,金榜题名这一天,竟然死在自家叔叔的手里! 杨乐无比心痛,扭头不去看侄子死不瞑目的尸体,他丢下剑,跪在皇帝面前:“杨钊无视国法家规,冲撞陛下,妄议国政,如今臣亲手毙了此逆子,请陛下息怒!” 好一个大义灭亲! 萧权在心里头不由地鼓起了掌,表面看起来杨乐忠义无双、大义灭亲,可方才急于封口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明显。 杨乐的头低着,苍老的手指上,还沾了鲜艳的血,态度十分虔诚。 “罢了,爱卿请起,他也得到了惩罚。”皇帝淡淡一句,其他官员也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死了一个探花,于皇帝、于百官毫无损失。 一个才子的性命,不如皇帝一瞬的心情要紧。 其他进士瑟瑟发抖,就像秦南秦北这样见过世面的人,都被这庄严厚重的天威吓得头也不敢抬。 侍卫们和宦官们上来将尸体抬走,清理场地,宴席继续。 众人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刚才似乎死的不过是一只猫,一只狗,人人依然举杯,庆贺今日秦家凯旋而归,更是庆贺皇帝喜得新一批的人才。 秦胜幽幽地望着自家女婿,心底忽然有点不踏实,以前的萧权说话都不大声,今日的他全然判若两人,胆子大了许多不说,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个个进士诚惶诚恐,唯独萧权一人,稳若大山。 杨乐面笑心哭,喝下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爱子杨诸刚死了,族里优秀的杨钊也没了! 他和宋知默默地交换了眼神,两个境遇相同的人,对萧权的怨恨更加地深。 都怪这个赘婿! 这个狗一样牙尖嘴利的东西! 宴席当中,他们两个将目光投向秦桧,杀了萧权! 杀了他! 杀了他! 秦桧偷偷地点了一下头,如蜻蜓点水般,任何人都不会察觉。 有一人却看见了。 一直留意秦桧的萧权,见他目光瞬间和杨乐、宋知交错,并且对暗号似的点了点头。 这个渣渣,还以为自己很隐秘么?傻逼! 对于旁人,秦桧自然无比隐秘。 在萧权眼里,秦桧这个名,就代表脸上写着我是奸臣四个字! 今夜,有所获。萧权目色冷淡,当没看见,尽情地沉浸在宴席当中。 宫廷盛宴,一夜歌舞升平,欢声笑语! 秦八方高兴,和皇帝饮了不少酒。宴席结束之时,秦八方已经六七分醉意,皇帝赐了八马马车,将秦八方送回秦府。 八马马车,大臣的最高等级的座驾,这是何等的恩赐! 秦八方坐进马车当中,只叫了萧权上来,连自家儿子都只坐六马马车。 盛情难却,在秦八方的执意之下,萧权唯有上了马车。 他以为秦八方与他有什么秘密话要说。 谁知几分醉意的秦八方,只是紧紧地拽住他的手,像极了悲喜交加的祖父,时不时地点头,又时不时摇头,似乎在回忆什么悲伤之事、而眼前的萧权又给了他极大的安慰一般。 秦八方的万语千言,百感交集,化作一声声酒后的叹息,即使一句话不说,萧权也知道他很高兴。 这高兴,不是因为自己打了胜仗,而是萧权有了出息。 萧权有出息,除了家人和白起真正高兴,只有秦八方这么发自内心的又哭又笑。 他的手十分粗糙,全是厚厚的茧,一看就是常年握刀剑的手。 秦八方在马车内端端正正地坐着,醉后的将军之态依然威武,这么好的祖父,萧权如何开口说要休了他孙女? “祖父……” 萧权刚一开口,秦八方眼睛一亮,高兴地“哎”了一声:“好孩子,你总算愿意叫我了。” 萧权一愣,原来他一直这般沉默着,是在等自己喊他。 想必,秦八方一定知道萧权并没有得到秦府的善待,内心无比愧疚,萧权在宴席上又不肯叫他祖父,虽然萧权自圆其说,秦八方却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萧权这样的男儿即使被人施压,也不会轻易低头。 “好孩子,”秦八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堂堂一个开国大将军,竟有几分哽咽:“祖父……对不起你。” 萧权一个大男人,没觉得多委屈,不管谁欺负他,他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因为有的仇都不用过十年,他当场就报了。 倒是秦将军这么愧疚,他有点不适应。秦家人个个在他面前飞扬跋扈,秦八方却慈祥极了。 怪不得当初萧定一个寒门子弟,能入赘秦府,秦老将军真是对他十分不错。 原本萧权对秦府只有讨厌和嫌弃,秦八方如此真心和和蔼,让萧权想起了和自己极好的爷爷。 也不知道,他穿来大魏,那边的爷爷是不是急疯了…… 萧权刚要开口安慰他一番,秦老将军握着他的力度又重了几分,语气无比笃定和凝重:“孩子,从今天开始,在京都无人敢欺你。” 萧权一愣,秦八方目光炯炯:“谁再敢动你一根头发,祖父就算拼了命,也会护你周全!” 一个年迈的老将军,对萧权当亲孙子一般看重和爱护,萧权内心有了久违的温情和感动。 “既然所有人都想害你,”秦八方没有察觉萧权的变化,他紧紧地握住萧权的手,酒气冲天:“老夫发誓,谁若敢伤你分毫,便是我秦八方的死敌!老夫用剑剁了他!管他什么痴什么癫的,全剁了!” “祖父……” “嗯?”气宇轩昂的秦老将军看着他,“怎么,你不相信老夫?” “信!只是,我觉得没这么严重吧,”萧权嘿嘿一笑:“京都也不是所有人都想我死,我还是有朋友的。” “你有朋友?我不信!”秦八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记住,这世上没有朋友这玩意,这群所谓朋友对你不可能真心!只有祖父,才是真心待你!记住了没有?” “……”萧权顿时无疑凝噎,看来在秦八方心里,个个对他这个姑爷都不怀好意,他大笑着:“是!祖父说什么便是什么!” “嗯,好孩子,好孩子。”秦八方满意地点头,这个姑爷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萧权想了想,还是要把休妻之事说出来:“可是,我与秦舒柔……” “哼!”秦八方忽然冷喝一句:“我回去就收拾她!”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肖子孙 秦府,秦老太太、秦母,秦舒柔领着家里一众人,在门口候着秦八方和秦胜回家。 八马马车威风凛凛归来之时,秦舒柔无比激动,哼,祖父也回来了,看萧权还敢不敢…… 她还没得意完,就见萧权和秦八方一起从车上下来! 众人自然一惊,秦舒柔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难不成是因为萧权得了状元,祖父特别待见他? “秦风呢?” 秦八方一下马车,脸色就不太好。 老太太一愣:“风儿他今日当值,晚些时候回来。” “他回来后,让他来祠堂见我!” 秦八方冷喝一声,吓得众人哆嗦了一下。 一扭头,秦八方对萧权语气低了一个八度,和蔼:“走,我们先进去。” 萧权得意一笑,尾巴差点翘了起来,秦八方一回来,就要把刻薄的秦家人收拾一顿?不仅收拾秦舒柔,还收拾秦风? 好啊,妙啊! 秦八方如今在府里的地位和辈分最高,就连秦父和秦母对其万分敬重,这话一出,往日自持威重的老太太也不敢多话,只能点头称是。 秦风从军营回来,今日当值,正好错过琼林宴,无比想念祖父和父母的他,一下了岗,就兴高采烈地急匆匆地回了秦府。 不料,脚刚下马,就被仆人引到了祠堂。 祠堂里,秦家所有人都在里面,还有萧权。 当时,萧权在明月楼要吃一顿饭,秦老太太便在这里对萧权使家法。现在对象换成了秦风,因为秦老将军已经把鞭子都准备好了。 秦父和秦母站在一边,悄悄问老太太所谓何事,老太太摇头,她也不清楚啊! 秦舒柔绞着手帕,恨恨地看了一眼萧权,莫非是萧权告了状? 秦风刚进祠堂,心虽然咯噔一下,可还是高兴:“祖父,您终于回来……” “啪!” 秦风话还没有说完,秦八方一巴掌扇了过去,惊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秦风是嫡长子,是秦府的心头肉,往日管教严厉,但秦八方从未动过手! 老太太一惊,上前护着大孙子,心疼又气愤:“这是为何啊?” “为何?”秦八方气得口水都喷了出来:“你不知道为何?” 众人十分不满地看着萧权,萧权一脸无所谓,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秦风捂着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祖父莫要动气!无论孙儿做错什么,孙儿一概认了!” “呵,”秦八方冷哼一声:‘“听你这语气,是觉得祖父冤了你,你这么无错也认,反而显得你一片孝心!” 秦八方在前线,却什么都知道。 秦家人不待见姑爷,他知道。 姑爷属于寒门,自家人一时接受不了,秦八方也理解。 可秦八方万万没有想到,他引以为傲的孙子,竟然敢干出抢夺纯钧之事! “你可知纯钧这把剑,是谁的剑?”秦八方吼得祠堂里的烛火都在颤动,老太太一惊,恨恨地望向萧权,这个小兔崽子竟然告状! 接收到老太太火辣辣的恨意,萧权无所谓地耸耸肩,他一个大男人,何必告状?真是妇人之心! 秦风低头,嗫嚅:“是、是萧家将军的剑……” “啪!”秦八方冲着秦风的脸又是一巴掌,众人吓得气都不敢出。 秦八方顺势一鞭子挥了下来,重重地打在秦风的身上:“既然你明知道纯钧的主人是谁!你救姑爷本是应该!你为何还要以纯钧为筹码?你竟然亵渎纯钧!你这个兔崽子!你丢我秦八方的脸!我秦家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啪啪啪!” 鞭子如疾风厉雨般落下,秦母心疼不已,刚要上前去劝,却被秦父拦住。 秦父十分不喜萧权是一回事,可萧家值得敬重,亵渎纯钧,的确是秦风的不是…… “你要打,就打我吧!打死我好了!纯钧是我要的,不关风儿的事!”护犊子的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原来你是为了这个东西打的风儿!他只是个姑爷,风儿可是你的亲孙子!” “你!”秦八方目如铜铃:“你一个蠢妇!懂什么?” “我不懂!”老太太指着萧权,又哭又骂,“这个姑爷是你要的,不是我们要的!他惹事生非,风儿去救他,我要萧家拿纯钧交换有什么错!” “风儿这么一去,连命都差点搭上……” 一说到这,秦八方更气:“技不如人还敢委屈!我打死你这个心胸狭隘、不敬先灵的不肖子孙!” 秦八方一把将老太太扯开,手里的鞭子挥向秦风! “啪啪啪!” 萧家是何等的人家! 抛头颅洒热血! 别人欺辱萧家也就罢了,秦家和萧家本是兄弟,秦家的后人竟然这么折辱纯钧,秦八方如何能忍? 秦八方下手丝毫不客气,习武之人的手劲儿极大,几道鞭子下去,秦风疼得早就龇牙咧嘴! “祖父,兄长他重伤未愈……”秦舒柔梨花带雨,秦八方扭过头,十分严厉,她嘴巴一撇,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兄长拿了纯钧,祖父这么生气。 若是知道她打了萧母…… “你也给我跪下!” 秦舒柔一说话,气急的秦八方想起了她,他一喝,秦舒柔“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祖父……” 秦八方胸膛起伏,指着秦风和秦舒柔喝道:“我怎么就有你们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子孙!你们从小到大念诗书!学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秦八方盛怒,原本想为兄长长姐求情的秦南秦北,吓得缩在一边不敢吭声。 萧权可算看出来了,秦家人就是纸老虎,在真正的实力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往日老太太多嚣张,秦舒柔和秦风那么看不起人,秦八方一回来,这些人头都得低着。 怪不得秦家能荣华富贵,老爷子三观正,家族自然蒸蒸日上。 秦八方这么训斥秦风,实际也是一番用心良苦,毕竟像秦风这样小气龌龊的作风,何以担起秦家兴旺的重任? “父亲息怒!”秦父瞪了一眼秦风和秦舒柔,“孩子们还小,不懂事……” 这句话,是熊孩子的父母推卸责任的必备句子。萧权不屑地哼了一声,还小?秦风二十岁了,还孩子?巨婴! 秦八方怒喝:“子不教父之过!你还有脸让老子息怒?你教的好儿子好女儿!” 秦父被这么一喝,脸色难看,不敢多言。 “给我跪三天三夜!不许吃!不许喝!”秦八方冷然,“直到你们想清楚自己错在哪里,再给我起来!” 秦八方扔下手里的鞭子,拉着萧权:“我们走!” 这么一拉,萧权更招人恨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无效预警 秦八方一回来,就对着妻子、儿孙发这么一通火,他对萧权的喜爱真不是盖的。 一连两日,萧权不得不呆在秦府,因为秦八方每天命人将姑爷请过来,爷俩聊天吃酒,好不痛快。 得了状元,明天萧权就得进宫,皇帝要点翰林。点翰林,就是皇帝给进士们一个职位的意思。 “入朝为官后,一定要谨言慎行。” 秦八方对萧权多有指导,对于萧权之前让秦舒柔赤脚一事,半个字都没有提。 秦风和秦舒柔就在祠堂跪着,秦老太太和秦母巴巴想进来求情,却连院子门口都入不得。 秦八方十分热情,萧权每每要提起:“祖父,我与秦舒柔……” 秦舒柔名字一出来,秦八方就分外不耐烦:“别提这个不孝孙女,咱们爷俩好好地说会儿话。” 可见,秦八方对自家孩子的确十分严厉,这回也是真的生了气。 那就等了点翰林后,再说休了秦舒柔一事吧。 萧权这般想着,到时候入朝为官,名利双收!他便逍遥快活去! 秦舒柔就是个累赘! “秦桧,这两天,老将军都和姑爷在一起?” 门口,秦母问道,秦桧跟秦八方许多年,是老将军的心腹。旁人不方便在的场合,老将军都会让秦桧在,可见对其不一般。 “回夫人,是的。” 秦桧也是个赘婿,不过没有萧权的运气这么好,能入赘到高门大户。他原本出身昆仑奴,脱离奴籍当了护才后,他为了娶妻生子,入赘到了京郊的一家农户。 他身受老将军待见,那也仅此而已。昆仑奴加赘婿的身份,在其他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特别是秦老太太和秦母,在老将军看不见的地方,对秦桧向来没有半分好脸色。 如今萧权惹得她们心爱的孩子跪在祠堂,她们对同为赘婿的秦桧更加地不喜,赘婿,哪有一个好东西? 要不是看在老将军的份上,秦桧这样低下肮脏的人,岂能踏入秦府半步? “这样的人,死了最好!来祸害我们家!”秦老太太敲了敲拐杖,丈夫是天,老将军为了一个姑爷,执意要罚孙子孙女,她一个妇人也不好说话,只能在外干生气。 “娘,不要生气。”秦母虽然十分不满,却也不敢忤逆老爷子,求情无门,站在这里也不是事:“过了明天,孩子们也就能出来了,天寒地冻,我们先回吧。” “好,好。” 两个人转身离去没多远,老将军的门“呀”地一声开了,萧权闪了出来。 他快步追上,对秦老太太和秦母象征性地行了一个礼,秦母冷哼一声,看也不看这厮。 “秦老夫人,秦夫人,秦桧不可信,从今天开始,万不可让他单独和老将军在一起。” 萧权不止是因为秦桧的名字才对他有偏见,也是因为他在宫宴上和宋知、杨乐两人对过眼神。 方才,萧权对秦老将军委婉提过此事,心大的老将军不以为然,毕竟此人跟了他多年,仅凭一个眼神,算不得什么奸细的证据。 老将军打一下哈哈,这话题便也过了。 “放肆!”秦母十分厌恶嫌弃,“你什么东西?敢对老将军的护才指指点点?一个只会兴风作浪的人,作完外人,就要作自家人了吗?” 萧权说的话,别说半个字,就连一个标点符号,秦母也不会相信! “秦夫人……” “你还没有规矩!”萧权一开口,就被秦母怼了回去,丝毫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你入赘到秦家,应该叫我一声娘!我是你的母亲!你见我的时候,应该跪下来、应该磕头!” 萧权立直身板,岿然不动。 身份本就高贵的秦母,又是上场打过仗的女人,气场比秦老太太强太多,她冷哼一声:“你别以为有老将军给你撑腰,你就有本事了!若你再敢像以前那般欺负我儿女,我让你没有好果子吃!” “什么状元!什么官职!我都能让你一无所有!你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秦母字字句句,自带皇家和将门的高傲和气势。若是平常人,必然被这气势吓得一个哆嗦,跪在地上求她息怒和放过。 秦母也习惯了他人这么敬畏、畏惧她。 不料,萧权并没有如她的愿。 萧权也没有生气。 他和一个女人,生个屁的气。 他淡淡地拱了拱手:“事关重大,还请秦夫人上心。若萧权所言有假,我任由秦家处置。” 他不在意秦家其他人,老将军是一代忠良,对他也是掏心掏肝地上心,他岂能任由一个奸佞之人,谋害秦府? “任由处置?怎么个处置?” 好大的口气!区区一个书生,真是自不量力! “我以性命为誓。” 萧权冷然,神情凝重。秦母一愣,古人看中誓言,萧权这么说,无疑下了最重的毒誓。 “你的命,算得了什么?”秦母不屑一顾,她不仅不信,还觉得萧权是为了博取秦家人的注意,不惜哗众取宠、邀功领赏。 一个没见过钱的人,为了一点恩宠和金钱,什么事做不出来? “你退下吧,我看见你就恶心!” 秦母一句话抛出,扶着老太太走了,临走前,还无比嫌恶地提了一句醒:“萧权!老将军看重你,是因为以前的萧家!可不是因为你!你,识相一些!” 她这么不上心,萧权白了一眼,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原本他以为,和秦母提一句,她必然会和秦父说,这样萧权就不用刻意跑一趟秦父处。 现在看秦母这样的态度,别说严阵以待,估计完全当萧权在放屁。 不得已,萧权只好去找岳父秦胜。 不料,秦父出门访友去了。 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萧权咬牙,去了祠堂。 “秦风,我有话与你说,非常重要,十分重要。” “怎么,你又来看我的笑话?”两天不吃不喝的秦风,已然眼冒金星,说话有气无力,一脸颓废相。 秦舒柔状态更差,面如白纸,娇躯摇摇欲坠。 如今府里能打的人,只剩秦风一个。 萧权一把将他揪起来:“别跪了!起来!” 这一揪,似乎点燃了秦风的火药桶。第一次被祖父这么责罚的他,气得一把推开萧权:“别动我!别用你低下肮脏的手碰我!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这么动本公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朱砂为助 “你就是个不祥之人!” 秦风十分生气,他指着萧权:“自从你来了秦家!我们没有一天顺过!” 这娘们兮兮的情绪,萧权没空考虑。 明天萧权要进宫,若他不在,秦老将军有个三长两短,甚至是杀身之祸,如何了得? 萧权生气地一把揪住秦风:“你冷静一些!我这是很重要的事!” “这几日,不要让秦桧和老将军单独相处!你们的人要时时刻刻!记住,是时时刻刻守着老将军!” “他吃的饭菜,他喝的水,他使用武器之前,一定要亲自验毒!” 萧权一字一句,生怕秦风没有听清,不仅说得清清楚楚,还说得特别慢! “可笑……”真是有什么样蠢的母亲,就有怎么样的儿子,秦风不屑一顾,这里是秦府!秦桧又是祖父的心腹,萧权如今失心疯,都想搞到祖父的头上了吗? “这不可笑!”十分生气的萧权低吼,“这没有半个字的玩笑!” “呵,你这么在意秦桧,为什么不亲自盯着?”秦风气鼓鼓地看着他,心里眼里全是对萧权的不服,忽然,他得意一笑,“我知道,你是状元郎,明天要点翰林,你舍不得你的远大前程,不是吗?” 废物! 蠢货! 萧权暗骂,他盯着秦风:“我若是不入宫,别人拿秦府姑爷不敬之罪,秦府死得更快!” 秦府能活到现在,全靠显赫的军功和极其谨慎的言行,古来多少功高震主的将门,靠着低调才能活下来! 秦风生的是猪脑子还是被驴踢坏了? 军功在前,若是萧权敢不去点翰林,被魏监国一派抓了把柄,秦府还能活? 秦风咬牙切齿,他最讨厌萧权这样什么都知道,什么时候都一脸自信的样子:“你以为,你是秦府的救世主!你就是个哗众取宠的玩意!不足以为信!” “你讨厌我没关系,老将军是你祖父,你总该上心吧!” 富贵之家多娇儿,秦风真是毫无疑问地演绎了这句话,讨厌萧权也就罢了,连好赖话也分不清!一心只纠结于自己的不甘和委屈,以及那点可怜的不服气! “我的祖父不用你管!我告诉你,你以为秦府是你这样手无寸铁的人吗?”秦风一把推开萧权揪着他的手:“我祖父乃开国大将军,在自家府中,能有什么事?” 别说开国将军,就算天王老子也会死! 丫的! 罢了! 说不通! 萧权左思右想,秦南! 还有秦南! 此时,月上柳梢头,枯枝冷月,萧权命人将秦南请来。他将秦桧一事一说,秦南吓得腿都在哆嗦,立马就信了十分:“他竟是奸细?” “没错。” 秦南一脸难以置信,秦桧跟了祖父多年,也是看着秦南秦北长大的,对这个护才,秦南最深的印象便是忠心耿耿。 这么一个人,竟是魏监国一派的人? 太可怕了,潜伏这么久,竟无人察觉一分一毫,竟是一个后来的姐夫才察觉。 “姐夫,你放心,不管是真是假,我一定派人盯好祖父的四周,不让他有下手之机。”秦南眉头一皱,“只是,魏监国一派要杀你,为何先杀祖父?” 萧权正要解释,秦南一拍手掌:“杀了祖父,秦家必然迁怒于你,一石二鸟。魏监国一派,除掉扶持皇帝的秦家,又除了挡住其他进士道路的姐夫!他奶奶的!心肠真毒!” 不得不说,秦南比秦风的智商在在线多了:“说对了三分之二吧,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还能因为什么?”秦南一呆。 古人有一个天大的规矩,尊亲去世,后人必须守孝。 一百天后,后人方可婚配。 等一百天过去,秦风想娶的公主,早就嫁人了! 秦南头晕目眩:“这群人,为了不让我兄长娶公主,竟……竟这么毒?” 萧权点头,区区一个状元,还不值得魏监国一派对秦八方动手。 说到底,魏监国一派针对秦家,由来已久。 如今秦府又出了萧权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姑爷,魏监国一派恨不得将秦家彻底拔起。 “切记,换掉所有伺候祖父的人,换信得过的人去。秦桧,暂时将他支出去。” “好!”秦南点头,“我一定把事情办妥。” “嗯。”萧权拍了拍,“你、我、还有秦北,明天都入宫,你一定安排好人。” “是。” 秦南的手都在抖,他还小,扛不住事。 他和祖父感情也十分地深,若是这一次进宫,出来再也见不着祖父…… 呸呸呸! 不会的! 秦南急匆匆离开萧权的院子,火急火燎地办事去了。 所幸,秦府还有秦南这个拎得清的人! “蒙骜!”萧权一声令下,一直隐藏在暗处的蒙骜出了来。 “在。” “等白起从易家回来,你们十二护才以我名义,在我这个院子等我归来,好好在暗处护住秦老将军,不容有失。” 萧权现在就要将自家护才安排进来,他很清楚,若是他不在,他的护才连秦府的门都进不了。 “是!” 第二天,皇宫。 萧权、秦南等进士,在乾安殿等候皇帝宣召。 萧权担忧秦八方,有些心神不宁。 他四处瞧着,一抹艳丽的红色映入他的眼帘。 是宫墙的颜色。 往日,萧权并未留意宫内的墙。 今日,走神的萧权这才留意到宫墙分外地红。 现代的皇宫经过风吹雨打,宫墙早就褪色,如今亲临现场一看,这骚气的红色,红得过分了。 这宫墙上色,用的是朱砂,朱砂是汞,重金属。 看宫墙这颜色之鲜,的确彰显了皇家威严,恐怕刚重新补色没多久。 吸入过量的重金属,轻则体弱,重则劳命。 古代皇帝命短、子嗣早夭,和皇帝和嫔妃频繁接触到有毒重金属不无关系。 整天在宫殿内办公的皇帝,无法避免的会吸收大量的汞,从而造成重金属中毒。 大魏皇帝年轻,后宫三千佳丽,听说子嗣薄弱,皇子公主才二三人。 萧权摇头,想不到现代人避而远之的东西,古人奉若珍宝,天天涂这抹那的。 就这红呼呼的宫墙,没绝种都算不错了。华夏明朝古代的帝王,皇帝比其他朝代短命,除了前三代皇帝以外,接下来的系带皇帝寿命都非常的短,没有一个是能活到六十岁以后的,甚至还有二十三岁就去世。 什么时候,得对皇帝提一提朱砂这事,助力皇帝长寿、绵延子嗣,萧权凭借这一知识点,便能在朝廷畅行无阻。 这时,皇帝宣各位士子。 “姐夫,你一定能当个六品官员。”秦南暗戳戳地低声。 “护才府,是几品?” 秦南大惊,就差没叫出来:“姐夫,你疯了?你要去护才府?”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八方陨落 皇帝点翰林,这种场合文教谕一般都在。 这一次,文翰却没有来。 按照皇帝所说,萧权得了状元后,青园书房的密旨便可以打开。 文翰是打开了,没想到却是一道空旨。 里面除了皇帝的印章,什么都没有。 这是何意? 文翰不敢轻举妄动,他一直自诩了解皇帝,想不到在这个事情上,却没琢磨出半分。 今天,他早早来到皇宫外,等到萧权。 今日是萧权点翰林之日,他已经和皇帝请求过,希望萧权来青园书房。 不巧,典客曹行之也在宫外候着,他也和陛下说了,让萧权来典客当个译官,不比去青园书房有前途些? 即使皇帝早就有言在先,萧权乃天子门生,他们再爱惜人才也不能占为己有,皇帝对他自有安排,但文翰和曹行之皆有侥幸,希望陛下能将萧权分到自己门下。 皇帝自然也早就想好了萧权的去处,他就和往年的状元一样,先去翰林院…… 谁料,萧权听罢,拱手一求,说他要去护才府! 护才府的李牧,刚好在殿外等候述职。 听到当朝状元竟想来护才府,何止大惊,简直快傻了! 其他大臣听罢,不由眉头一皱,暗暗议论:“这萧殿元是不是傻子?” “秦府好不容易出个三甲,能有个文职的远大前程,他竟要去……” 这么没出息的地方。 要不是李牧在旁,其他大臣必然说得过分。那是垃圾才去的地方! 李牧一向被孤立,大臣们表面不嫌弃,暗暗会离他远些,似乎他周遭的空气都是浑浊之气。 要不是底下皆是人,皇帝要气翻在地,他不得不再问一次:“萧殿元……你真有心去护才府?” 护才府,就只有十来个职位。 除了李牧,只有不得宠、不中用的官员,才会被派去那个地方干这份闲职。 别人都说大司农是闲职,那护才府更是闲职中闲职,旁人见着都绕着走,谁被贬去护才府都哭天抢地的,萧权竟要跳进去? 其实,萧权也不知,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 白起、蒙骜和魏无忌等人,如果只是名字和华夏的人巧合,那么他去护才府没有什么意义。 可是,人生总是要赌一把。 如今护才制度恢复,护才们的能力迟早会显现,到时候在入局,就和炒股一样,晚了连汤都喝不上。 萧权知道,他这个决定,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个傻逼。 不过,这是萧权唯一的路! 如今的权贵个个心狠手辣,萧权就算入了其他地方任职,恐怕也是被排挤的份,还不如早早经营自己的一片天下。 皇帝沉默了一下,方才萧权拒绝他给的职位之时,他以为,萧权是要去青园书房。 毕竟,殿试前,萧权一心要开放青园书房。 谁料…… 皇帝一个眼神,马公公高声:“宣护才府李牧!” 萧权一震,望着一个威风凛凛的高大之人,从殿外进来。 李牧的精气神一看,便和其他大臣十分不一样,双目炯炯,雄气勃发。 这番精神样貌,比萧权所见的任何护才都要刚正不凡。 这李牧,不就是那一晚召回魏无忌的李大人吗? 那天三更半夜,护才府的头还亲自干活,还挺敬业。 李牧,华夏历史上最全能的战神,和白起、王翦、廉颇名列战国四大战神。 一般而言,将领是某方面厉害,比如白起,擅长攻坚战。 而李牧样样都行,能攻能守,能练兵。 在华夏历代战神排名,不少人将李牧排为第一战神! 而白起为第二! “陛下。”李牧行礼,目不斜视。即使当朝状元要去护才府,他并没有多欣喜。 “你怎么看?” 皇帝稚嫩而深沉的脸上,有太多压着的情绪。 李牧看得出来皇帝的不乐意,于是道:“萧殿元这般看得起护才府,是护才府的荣幸,只是,护才府没有空闲之职。” 其他进士暗暗一笑,连护才府都嫌弃萧权? 皇帝对着萧权点头,看,不是我不让你去,是没有职位啦。你还是乖乖顺从我的安排,去该去的翰林院。 萧权行礼:“启禀陛下,萧某打个杂也行,不用官职。” 说是不要官职,皇帝一定会给他安排好的。 噗哈哈! 进士们内心快笑疯了,寒门子弟的思维不同常人啊!鲤鱼跃龙门,不就是为了一官半职,他竟然不要? “……” “……” 皇帝和李牧同时陷入沉默当中,马公公暗暗发抖,今日萧殿元怎么回事?往日和陛下心意相通,今天却非要去什么护才府? “嗯……”皇帝了解萧权,萧权执意如此,一定是思前想后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皇帝难得地犹豫了一下,无奈极了:“李牧,护才府既然没有空的职位,就从护才府调一个人去翰林,换萧殿元进去吧。” 众人一惊,陛下竟同意了! 而且,暗无天日的护才府的某一人,阴差阳错因为萧权的到来,升了职! 进士们还以为萧权仗着秦府能多有能耐,结果去了护才府,能有什么出息! “是,陛下。”这时,李牧终于才看萧权一眼,这个秦府姑爷果然如同旁人所说,虽文采卓然,却也疯疯癫癫。 这时,一个宦官急匆匆走了进来,悄悄在马公公耳边说什么,马公公微微失色,看了一眼萧权,又看了一眼秦南秦北。 萧权眉头一皱,预感不妙。 马公公挥挥手,让小公公下去,转而就在皇帝耳边嘀咕了什么。 “陛下,秦老将军……快不行了。” 皇帝内心一拧,面上却无深表情,他点点头,继续点翰林。 萧权和秦南秦北对视一眼,秦南立马心慌了。 难道,祖父真出事了? 怎么会?他已经全部安排妥当,秦桧暂时被调离,伺候祖父的人也换了一拨。 乾安殿,皇帝不慌不忙地给各个进士安排职位,其中他还分外赞赏榜眼梁怀柔:“好好干,不要让朕失望。” “谢陛下!”梁怀柔低头行礼,眸中皆是初初为官的兴奋。 萧权十分不安,皇帝说的什么,他都听不见,只想快快结束这仪式。 秦府,哭声一片。 其中秦母和秦风哭得最为大声。 秦八方躺在床上,口鼻和耳朵断断续续在冒血,十分骇人,十分痛苦。 他在撑着一口气,等一个人。 第一百五十章 万分折磨 “他……下……下……朝了吗?” 每说一个字,秦八方的眉头都拧得紧紧的,活人的气息就好像是麻绳,提一提还能紧紧地挂在鼻子上。若是一松,便再也提不起来了。 “爹,南儿和北儿马上就回来了!” 秦胜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秦八方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大汗淋漓,万千痛楚在他的胸口裂开,可他愣是一句都没有吭,牙关紧紧地咬着。 他是将军,叱咤风云大半生,岂能比这点痛苦打败? 秦八方咬着的牙,生生将嘴唇咬出了血,秦家女眷们在旁边嘤嘤地哭着,特别是秦老太太哭得分外大声。 “回……来……了……吗?” 秦八方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眸里的光亮一点点在变暗! “快了!快了!”秦风含泪:“我已命人快马加鞭去接他们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惊呼:“祖父!祖父!” 萧权领着秦南和秦北如风一般地跑进来,个个气喘吁吁! 秦八方将目光落在萧权身上,嘴角想扯出一个笑,却笑不出来,表情愈发地扭曲骇人! “啊!”秦南和秦北一见祖父,无比惊惧,眼泪立马就流了下来:”祖父!祖父! 往日强壮康健的祖父,如今像一只扭曲的傀儡躺在床上,七窍流血! 看得出来,他在撑着最后一口气! 就剩最后一口! 萧权急步走过来,秦老太太像瞧见瘟神一样:“你给我滚!” 不,不,我要见萧权!秦八方啊啊地叫着,口不能言,神情无比焦急! 秦母也恨恨地盯着他,都怪这个畜生得了状元出尽风头!这才给秦家惹来了杀身之祸! 秦母伸手要拦,萧权一把推开秦母的手,大喝:“让开!” “你还有脸出现?”秦舒柔大哭,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将矛头对准萧权。 萧权大步向前,推开拦着他的所有人!秦老太太拼命拉他,愣是没阻碍他半步步伐。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来到秦八方的身旁,秦八方极其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谁! 是谁下了毒! 秦南不是说,做好一切防御了吗! 是谁? 萧权眼里的烈光,和秦八方的血一样地刺眼! 秦南和秦北趴在他身上哭着,秦八方呼吸急促,指了指萧权:“你……你来……” 众人一惊,老将军在等的人,是萧权? 不是他心爱的两个小孙子? “给……给……你。” 秦八方的手里一直紧紧地拽着什么,秦家人一直都看不清。 直到萧权来,老将军才张开手掌…… 是一半兵符!另一半,在皇帝手里! 这是大魏的兵符! 秦胜巨惊! “祖父……”萧权咬着牙,声音都在颤!眼泪摇摇欲坠!这可是兵符啊!秦八方竟然给了他? 而不是给秦胜? “啊……啊……”此时,秦八方啊啊地叫着,他太痛苦了!已经痛苦到极致! 他全身突然痉挛,浑身一颤,声线在扭曲,却极力地说好每一个字:“不、不要让秦府成为第二个萧……家!” “护……好舒柔……护好秦家……你……你可答应?” 秦八方浑身抽搐,他就剩最后半口气! 却把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萧权身上! 秦八方将最后的信任,给了人人唾弃的姑爷! 他在等萧权的回答,痉挛的手抓得萧权的手都出了血! 这是何等不屈的信念! 哪怕是将死! 他也要等到萧权的回答! 眼泪在萧权的眼眶打转,他咬牙,一字一句:“我答应!我愿意!我保证!我发誓:我在!秦府在!我死!秦府也在!” “啊……啊……”秦八方死死盯着萧权,仿佛在说:多谢,多谢。 萧权咬着牙,是谁! 到底是谁! 秦八方痛苦地哼了两声,他紧紧地握着他满是老茧的手,似乎听懂他叫声中反复的确认,萧权拼命点头:“我答应!我答应!我答应!” 秦八方眸中的光,在萧权的一声声承诺中,渐渐暗淡! 直至最后无光! “爹!” “祖父!” “我的夫啊!” 秦家人见状,一片哀嚎! 萧权跪在床边,秦八方的手依然保持着握着萧权的姿态。 那鲜艳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萧权的手,湿透了萧权的袖子…… 随后,血又顺着袖子,滴落在床边…… 血,全是血! 萧权缓缓地抬起头,秦八方一直望着他,失去活力的眼神不像方才那般焦急、痛苦。 而是像一个慈祥的祖父,依依不舍地望着心爱的孩子。 死而无憾…… 秦八方不是说说而已。 “我杀了你!” 这时,秦老夫人突然拔出了剑! 剑指萧权! 这一切!都是萧权带来的! 这一切! 都是萧权的错! “祖母!”哭泣的秦南大惊,站在萧权面前:“与姐夫何干啊!” 秦家人哭着。 秦家人闹闹着。 秦家人极尽所有能想的辱骂之词。 萧权都听不见。 他轻轻地掰开秦八方的手,默默用手擦去他眼睛、鼻子、耳朵、嘴巴的血,血太浓,太浓了。 剧毒。 最烈的毒。 “秦桧在何处?” 萧权扭过头,望着喷着口水的秦老太太,冷冷一句。 “秦桧已然出府!你还怀疑是将军的护才?你这个废物!老将军是因为你才被人谋害的!现在你想把这个错,推在护才的身上?你还有没有廉耻!我的夫君啊!在沙场战了一辈子!却死得这么惨!啊啊啊啊啊!” 秦老太太坐地痛哭,疯狂指责萧权。 萧权将沉甸甸的兵符放入袖中,大步走了出去! “你要去何处?” 秦胜拦住问,浑身沾满了血的萧权,扭过头没有回答,而是冷然:“我白起和蒙骜在何处?” 萧权的十二护才,全被迷晕了,拖出了秦府。 今日白天萧权刚走,嫌弃白起等人的秦老太太,命人将这十二护才拖出府去。 呵呵。 呵呵呵! 秦家人自大! 狂妄! 任性! 为了将白起等人调离府中,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秦老将军的死,你们满意了?” 萧权无情地抛下一句话,疾步走出! “畜生!你在说什么!” 秦府的人听了此言,大怒! 就连秦胜也暴怒不已! 唯独秦南哭着大吼大叫:“不是说了祖父会有危险吗!不是说了只有我们自己人可以接近祖父吗!” “为什么会被毒杀!” “为什么是这么剧烈的毒!” “为什么!” “为什么!” 秦胜一惊,一把揪起秦南:“你早就知道?” “父亲昨日不在家,姐夫警告过所有人的啊!为什么不听!为什么不信!” 秦南哇哇大哭,秦胜的眼睛红得几近在滴血,扭头:“他说过?” 秦母一怔。 是,是说过。 可是一个姑爷的话,怎么能信? “他……他没有说清楚啊!”秦母摇头,开始推卸责任! 萧权眸光一沉,看得秦母一个哆嗦。 第一百五十一章 剧毒牵机 宋府。 宋知第一时间,得知秦八方死去的消息。 他拍了拍桌子,好!好!好! 没杀萧权为儿子报仇,死了一个秦八方,值了! 值了! 他拍得桌子咚咚作响:“儿啊儿啊!在爹的心理,十个秦八方也不如你宝贝啊!” “你是爹的根!” “你是爹的命!” 宋知拍着胸口,又笑又哭! “大人,毒药已经销毁干净,秦家人一定不会察觉。” 昏暗的烛光中,前来汇报的那人,期待着得到宋知的赞赏。 是秦桧。 那双狠厉的三白眼,得意洋洋。 “一个区区的护才,还想领赏吗?”昆仑奴出身的护才,高大得让人讨厌,宋知要抬起头,跟这样低贱的人说话:“我养了你这么久,你也就才干了这么一件让我满意的事!” “……”秦桧低头,咬牙。 “要不是我,你一个给农户当赘婿的低贱人,能有这么多暗器和工具?哪一样不是我给你买的?”宋知冷哼一声,“下一个任务,杀掉秦胜!” 秦桧低头,没有应。 “老子跟你说话!你听不见?” “大人,你答应过我,杀了秦八方,就让我儿子入学堂……” 儿子这个词,刺痛宋知的心! “等你杀了秦胜再说吧,”宋知不以为然,嗤之以鼻,“再说了,一个农妇和护才的孩子读什么书?萧权读进了朝堂,去了护才府,一朝回到最底层,有何用?” “大人,这是您答应我的……” “放肆!区区一个昆仑奴!你敢质疑我?我乃堂堂廷尉!我说谁有罪!谁就有罪!无论多大的官,都不敢反驳我!你算什么东西?啊?” 宋知站起来,一巴掌甩了秦桧的脸! 这样还不解气,嘴里的话还恶臭至极:“我要是你,我就不生孩子!免得跟着自己一起贱!你这样的人,凭什么有儿子?我都没有儿子了!你凭什么有儿子!” 宋知对着秦桧的脸,连连开弓,扇得啪啪响。 一声叫唤,遥远而空灵,从昏暗的不远处响起。 一个人站了出来,手里提着纯钧。 “萧权?”宋知借着摇晃的烛火,看清了来人。 这里是朝廷命官的府邸,守卫森严,他是怎么进来的?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萧权静静地看着他:“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宋知竖起耳朵,除了风声、枯枝摇晃、落叶走地,什么都没有。 “本官都没有没有听见,别故弄玄虚!”宋知冷哼一声,“你已经入职朝堂,见到本官还不行礼?” 宋知自然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 因为,宋府的人已经全死了。 在宋知责骂秦桧之时,萧权领着十二护才,从宋府东边的墙飞身而入。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上上下下,他数了,六十八口人。 所到之处,那些人连惊讶都来不及展现,便被一剑封喉,连挣扎都没有。 一路走,一路杀。 一路走,一路挥剑。 所到之处,浓稠的血液浇透了地板和草木。 还不知道的宋知,却还指望萧权对他的卑躬屈膝。 不过三秒,宋知终于发现不对:“你为什么不惊讶?” 惊讶什么? 惊讶夜深之时,秦桧在宋府? “你怎么知道秦桧是我的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宋知一慌,秦桧一直无比隐秘,连秦家和皇帝都没有察觉,萧权怎么知道秦桧在他这里? 前两个问题,萧权不屑于回答,冷然:“早来了。” 他听见了。 他什么都听见了。 原来,秦桧是宋知亲自养的狗啊!说他是狗,还侮辱了狗。 狗,起码忠心。 秦桧,却毒杀信了他一辈子的秦八方! 萧权摇头,从怀里掏出满是泥土的布包。 里面,是秦桧销毁的毒药。 是萧家的小黄狗,找出来的。 毒液倒在了宋府外不远处的一片草地。 从秦八方的死状判断,毒药名为牵机药。 牵机药,因服用后腹中剧痛,致头足相就如牵机状而命名。 牵机药据说就是中药马钱子的提取物,马钱子的主要成分是番木鳖碱和马钱子碱。 其中马钱子碱会破坏中枢神经,导致强烈反应,最终会导致肌肉萎缩。 中毒者会先脖子发硬,然后肩膀及腿痉挛,直到中毒者蜷缩成弓形。 而且,如果中毒者说话或做动作,人就会再次痉挛。 人死了后,尸体仍然会抽搐,面目狰狞。 在古代,此药多为皇帝赐死大臣和妃子所用之毒。 显然,杀死秦八方的锅,胆大包天的他们将会推给皇帝。 秦府,刚刚击败匈奴,功高震主。 皇帝赐死秦八方,便会引起秦家军的动乱。 害了秦八方,又损了皇帝,妙招,妙招。 萧权发现毒液所倾泻之地,把那土都挖了来,放在布包里。 “只是,既然已经下毒,为什么不下多一点?” 萧权一步走进,他望着秦桧,眸光如烈阳吞噬万物。 “为什么,要让他那么痛苦地死去?” “为什么,让他足足受了两个时辰的罪?” “他那么信你,那么提携你,为什么?为什么?” 萧权不明白,他相信,秦八方也不明白。 秦桧察觉到萧权凌冽的杀意。 他吞了吞口水。 宋知往后退了两步:“萧权!我可是朝廷二品官员!你敢在宋家动武试试?” “为什么?” 萧权没有理会宋知,他站在秦桧面前,替死不瞑目的秦八方问这么一句。 “没为什么。” “哪怕你直接给他一刀!都比用牵机药来得痛快!”萧权摇头,冷笑一笑:“两个时辰啊!你让一代忠良生不如死两个时辰!哈哈哈哈哈!” 萧权忽然仰头笑了起来。 宋知和秦桧一愣,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萧权来,应该是为了报仇,如今癫狂一般大笑,莫非是疯了不成? 两个时辰,四个小时。 哈哈哈哈! 就这样,一分一秒,一分一秒,祖父等到萧权回来! 萧权要将这样的痛苦,百倍还给他们:“宋知!秦桧!尔等残杀秦家忠良,丧心病狂!本来,我应该禀告陛下!让他用大魏律法来处置你!” 萧权拔出纯钧,杀气腾腾:“按照律法!宋知家和秦桧家应当满门抄斩!既然如此,我亲自来又何妨呢?哈哈哈哈哈!” “你、你这是用私刑!”宋知大惊,手抖着指着萧权大骂,“你已经是朝廷命官!你怎么能知法犯法!” “受死吧!” “白起!”萧权眉眼一冷,将纯钧抛出! 身后一个迅疾的影子,立马接住纯钧! 挥剑! 开劈!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处以凌迟 夜寒鸦叫,宋知的惨叫,一声比一声高!慢慢地,一声比一声低! 白起没有一刀杀死他,锋利的纯钧,来来回回,来来回回! 掌管律法和刑罚的宋知,一下子就看出来白起在执行凌迟之刑! 宋知没有想到,萧权竟熟悉大魏刑罚! 大魏对犯人行刑的时候,手法都是保密的! 能知道的人,必然是极其熟悉律法之人! 一个书生,懂得诗词歌赋也就罢了,为何还这么熟悉律法? 凌迟,又称千刀万剐,是针对谋反、犯上作乱、“口语狂悖”等“大逆”、“逆伦”罪的人设置的。 宋知残害开国将军,欲要嫁祸皇帝,以谋逆之罪凌迟处死,最合适不过。 “凌迟”的执行方式是将犯人碎割,使其极尽痛苦而死,让那些声称“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的好汉,想速求一死而不得,何况文人宋知? 华夏历史上有记载被“凌迟”处死的人,华夏明朝中期的大宦官刘瑾。“例该3357刀,先10刀一歇一喝。头一天先剐357刀,每一刀如大指甲片大小,在胸膛起开刀,一共剐了3天。” 还有明朝翰林的郑曼,以“杖母不孝”被“凌迟”处死,剐了3600刀。 这两个案子都是由皇帝钦定的,依据《大明律》量刑。 3600刀。 一刀都不会少。 萧权给了白起三天的时间。 白起剑法了得,宋知在最后一刀之前,还留有一口气。 凌迟,让人最痛苦的不过精神折磨。 无论宋知跪地哀求也好,想逃过白起的剑一头撞死也好,萧权都没让他如愿。 整整三天,宋知像条狗一样磕头求饶:“放过我吧!” “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痛!我好痛!” 萧权的确放过他……一阵子。 毕竟,白起也是要休息的。 第一天,割了357刀,白起歇了歇。 身上357处的伤口,如指甲盖大,浑身鲜血淋淋的宋知,已经奄奄一息。 “够了……够了吧!”宋知咬牙。 萧权冷眼,够? 怎么会够呢? 萧权像极了一个严正、一丝不苟的行刑官:“宋知,你是廷尉,很清楚刀数。所以,不要心存侥幸,明天会继续。” 宋知倒吸一口寒气,此时他像是一滩烂泥倒在地板上,地板上全是他薄如蝉翼的肉片。 宋知身体痛,精神上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更让他一直记挂的是,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叫得这么大声,这么惨,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来? 宋知问萧权,萧权不答,白起也不答。 于是宋知吼,萧权淡淡不答,还淡淡一笑。 宋知跪在地上,求萧权放家里人一条生路,萧权笑得更大声了。 宋知一愣,他笑什么? 啊,萧权一定是怕了! 萧权刚入仕途,不过是护才府的一个七品小府司,残害二品命官,就算他如意杀了自己,最后萧权一定也会死的!所以萧权害怕得疯疯癫癫,用大笑来掩饰他最后的慌张和疯狂! 可是…… 家人不来也就罢了。 为什么他四天不上朝,也没有人来寻? 魏监国一派,那么多权贵,那么多同僚,为什么,为什么一个都没人来? 宋知和宋千汶一样,以为魏监国和朱氏对待自己和别人有所不同。 临死前,还以为魏监国一派会舍命保他。 宋知傻,他不知,他只不过是九卿之一,死了一个廷尉,魏监国一派再提拔一个人当廷尉便是。 毕竟,杀秦八方不是小事,总得有人出来背好这口锅。 而宋知是最好、最合适、最合理的人选。 宋千汶因为萧权而死,宋知难掩丧子之痛,起了谋害萧权之心,谁料,不小心误杀了秦八方。 魏监国一派的人,用的什么理由和措辞,萧权都猜到了。 “不……不是这样的……”宋知摇头,他是廷尉啊,他是堂堂廷尉啊! “本官是……二品!” “我跟了魏监国这么多年!魏千秋一直很器重我!他怎么会算计我?” 宋知摇头,不信!他万分不信! “其实,你儿子本来不会死,”萧权冷笑,“奈何那天朱衡一直刺激他动手,宋千汶强出头,所以才犯了国忌。” 没错。 魏监国不是现在算计宋知。 是宋千汶死的那一刻起,宋知在魏监国的眼里,便已经是下一枚棋子。 宋知为了当魏监国的垫脚石,把全家人性命搭进去,真是忠勇可嘉。 “不信?你问问他,”萧权哈哈一笑,指了指秦桧,“你以为,你是他主人?” 萧权顿了顿:“不,是秦桧让你以为,你是他主人。” 宋知抬头:“你,你主人是谁?” 秦桧沉默,宋知死到临头,顾不得那么多,他求一个明白:“你主人是谁!你说!你说啊!” “比你地位高就是了。”萧权眉毛一扬,用脚指头就能猜到,能在宋知身边随意安插人又不被察觉的,就是三痴中的一个。魏监国位高权重,不屑于干这样的小事。 细枝末节,魏监国会分给三痴去做,都是自己兄弟,信得过。 秦桧在以前能隐藏这么久,必得三痴的指点。 “不!不!不!”宋知摇头,他忽然抬起头:“你一定是在离间我们!呵!本官是二品官员,本官出门坐的是四马马车!本官手执律法的柄杖!人人见我都敬畏本官!你妒忌本官!你超不过本官!所以,你骗本官!” 宋知信不信有什么要紧的,萧权不关心。 “宋知,我跟你做一个交易。” “你都要杀本官了!本官还和你做交易?”宋知低吼,他又不傻!他宁死也不便宜萧权! “哦?”萧权习惯小人的笃定,他不信宋知能撑到最后,“殿试过后,在城南水田杀我,也就是杀易无理的江湖客,谁派来的?” 易无理…… 这个名字,遥远极了,遥远得这个人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哈哈哈……”宋知忽然笑了起来,“易无理……本官终于想起来,你和谁很像了。” 全身的疼痛,令他的笑容扭曲:“你和易无理一样……就是个疯子,疯子!” 易无理擅长造剑,其关于剑的理论和实践,远超常人。 萧权文才极好,远超常人。 他们的出现,让大魏布满了腥风血雨。 易无理的剑,让大魏士兵的战斗力翻了好几翻。 而萧权…… 萧权…… 文才卓越、熟知律法,心思深沉,手段毒辣,远比易无理无情、桀骜不顺得多! 这样的人不是疯子,是什么? “你……你到底师从何处?你何以……这么优秀?” 宋知万般不愿意承认这个赘婿的能力,可自己快要死了,不问明白,他心有不甘。 “九年义务教育,成就了这样的我。” 九年义务教育?宋知眼一怔,每个字他都认识,可串起来他听不懂。这是了不得的机构? 萧权一笑,寒意入骨:“你不说吗?是谁,杀了易无理?” “你以为是本官?”宋知大笑,原来也有萧权想不明白的事:“你以为是三痴?你以为是魏监国?” “哈哈哈!” “哈哈哈!” 宋知颤抖:“这个人,你永远想不到!本官永远也不会告诉你!” “告诉我,你会死得痛快一些。”萧权有些不悦。 “本官不!凭什么!你就带着这个疑问过一辈子吧!疯子!”宋知喘着粗气,“你不是要凌迟本官吗!来啊!” 宋知这么有骨气,不成全他的话,萧权怎么好意思? 萧权一个眼神,白起手起剑落。 第一百五十三章 震惊朝野 于是,整整三天,3600 刀,还剩十刀的时候,眼前的宋知,皮肤全然剔除,已经没有人形。 宋知第一天还能求饶。 第二天,他是疯狂的求死。 第三天,他哭了。喉咙一上一下,发出虚弱的声音。 “嘤嘤嘤嘤……” 第一天的骨气和铮铮硬骨,到了第三天碎得满地都是。 “给本官个痛快……给本官个痛快……”即使是这个时候,宋知嘴里一口一个本官,丝毫不肯放下内心的高贵和尊严。 显然,白起剑法的优越,在宋知的预料之外。 萧权的较真,也让宋知想象不到。 白起行刑,萧权就在一旁极有耐心地数数。 从 1 到 3590…… 每喊一次数字,纯钧就切割宋知一次、一次、又一次。 听着听着,到了第三天,宋知一听到萧权的声音,全身不受控制地发抖。 这是一个魔! 这是一个鬼! 还是一个极为较真的魔鬼! 萧权说,他是一个讲规矩的人,大魏律法说了是3600 刀,不会少一刀,也不会多一刀。 “求求你,杀了我吧……” 宋知一边哭,嘴里一边呢喃着。 “谁杀了易无理?” “本官不……”宋知抽泣着…… “3591。” “3592。” “3593。” 萧权每念一个数,纯钧就精准无误地挑开宋知的肉。 “3596。” “3597。” “3……” 萧权无情开合的嘴唇,让宋知到了承受极限。 就剩最后三下的时候。 宋知,终于崩溃了。 “不要!不要!我说!我说!” 这是宋知最后的力气,急得连本官都不说了,毕竟说本官要两个字,“我”,只需要一个字。 等他本官二字说完,萧权已经数了数,白起的剑便会毫不迟疑。 还剩三剑就完事,宋知崩溃了。 他不要再听到萧权的声音! 不要再看见萧权的脸! 不要再受纯钧带来的切肤之痛! 不要! 他不要了! 他就求死个痛快! 不料, 萧权头一侧: “说什么?” “我说……我告诉你…… 谁要杀了易无理。” “现在我不想知道了。”萧权不相信以宋知的智商,能知道真相。 他要自己搞定。 满脸是血的宋知,只有眼珠子是白的,骇人得很。 什么? 萧权是在戏弄他? “你敢戏弄本官?” 这句话分外可笑,萧权眉毛一扬:“不是已经戏弄三天了吗?” 说罢,他沉沉一笑,嘴唇微张,宋知想要摇头,却摇不了,不,不,不要念数字,不要念! “3598。” “咻!” “啊!”这一剑,分外地痛! 痛得似乎将宋知捶入了十八层地狱!又将他拉上来! “3599。” 宋知全身的神经极速绷紧,白起的剑,又是一挥! 痛! 这一剑,像是点燃了全部的伤口上的神经,令他有万丈火焰烧身之痛。 “3……” 宋知闭上眼睛,一切都要结束了。 终于,要结束了。 萧权却顿住了,没有念。他站起来,命白起清理好纯钧。 “你……还有最后一剑……” 萧权一笑:“留着,等我高兴的时候,再给你最后一剑。” 留着? 明明一切都要结束了! 明明他眼睛一闭,就能彻底地去了!为什么! 萧权还不肯放过他! “秦家……没……一个人看得起你,你为了一个秦八方……这么自毁前程……” 宋知沉沉地一笑,可笑,太可笑! 秦八方,三个字刺痛萧权的心。 原本要走的他,停下脚步,低头:“你以为,你受凌迟之刑,很痛苦?不是的,牵机比你痛苦百倍。” 说完,萧权从布袋拿出浸满毒液的土,冷不防地塞了一把在秦桧嘴里。 一直在旁观望的秦桧,以为萧权会将他提回秦府受审,谁知,留他到最后,竟然让他亲自尝尝何为牵机。 蒙骜和白起高大威猛,同时控制住秦桧的手脚,将他像条狗一样压在地上, 萧权将土和着茶汤,灌入了秦桧的喉咙。 估摸剂量差不多 ,萧权停了手。 “秦桧,”萧权拍了拍手里的土,“这个剂量,够你活五个时辰。活得能比秦老将军久些,不用客气。这人生最后的时光,就当老子我,赏你的……” 语气平静,秦桧不寒而栗。 牵机之毒入口,全身麻痹,僵硬。 秦桧动弹不得。 宋知望着秦桧,笑了笑:“秦桧……你背叛了我,这是你应得的……哈哈哈哈!” 听到他笑声,萧权冷然笑着摇摇头,宋知就是受了凌迟,未有半分的悔改之心。 不过,萧权也不需要他的忏悔,他只要他死。 “宋知……你知道为什么宋府这么安静吗?” “因为,他们全死了。” “你很快也会见他们,只是,他们能认出你吗?你现在就像一滩烂泥,他们看见你,应该会害怕吧?” “毕竟,你孙儿那么小……” “啊,你女儿不过十来岁而已。” 萧权背对着他,看不见宋知的表情。 可宋知再也没有笑出声来。 萧权挥挥手,大步离开。 “啊!” “啊!” “啊!” 远远的,萧权听到宋知的哀嚎。 凌迟之时,都未见他这般痛苦。 萧权冷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桧盯着他的背影,啊啊地叫着,萧权是要去他家了吗? 啊? 他儿子,才八岁啊! 不,他愿意以死谢罪! 不! 不要走! 不要去! 秦桧口吐白沫,萧权却头也不回。 宋府被屠。 血腥遍府,震惊朝野。 宋知死得惨,浑身血淋淋的,差点都认不出来。 听说宋知死的时候,趴着地板上,一直望着门口,似乎等着家人来。 秦八方和宋知之死,如同重重的铁锤,捶得达官贵人个个无比惶恐! 宋知,朝廷命官,掌管律法! 秦八方乃开国将军,位同三公! 这两个权贵中的权贵这样就死了,那其他人岂不死得更容易? 而且,是谁杀的? 他们听说,秦八方和宋知死状十分惨烈! 除此之外,他们也无法知道更多。 可单凭这一点,已经让他们惶恐极了! 就算是大魏最猖狂的江湖客,也没有这么心狠毒辣的手段啊! 听闻,宋府死了六十八口人。 还有一些老弱妇孺活了下来。 其中,宋知的小孙子和女儿,因为在花园玩躲猫猫,躲过了这一劫难。 除了老弱妇孺,宋府所有男丁全死于利剑之下。 一时之间,原本沸腾的京都安静了许多。 秦府白布飘飘,白色的灯笼在初雪下,随风飞舞。 秦府哭声一片,日夜不停歇。 就连皇帝也亲临祭拜,手一挥,批下重金厚葬秦八方。 唯有一个人,满脸悲痛,却连祭拜秦八方不不行。 “萧权!你这个胆小鬼还有脸出现!” 秦舒柔无比嫌恶! 第一百五十四章 姑爷傻了 萧权消失了三天。 那天秦八方去世后,秦府一直忙碌着丧事,萧权作为姑爷,不仅没有到,还不知踪影! 府里的下人说,以前姑爷敢提剑杀人,现在却被吓成这样,躲在萧家不敢出来。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扛不住事。 看秦风大公子忙里忙外,和秦三、秦四公子协同父亲办好丧礼,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临危不乱、大家风范,不愧是秦老将军生前最疼爱的孙子。 秦舒柔哭得眼睛都肿了,红通通的眼睛满是对萧权的厌恶,今日是祖父的入棺仪式,称之为大殓。 今日,也是秦府迎接客人前来祭奠的时候。 秦舒柔执意不让萧权进去祭拜,萧权也不勉强。 这个时候,他不想和秦家人起冲突,不想让秦老将军死后也不得安宁。 于是,他就站在秦府门口,盯着进秦府的所有宾客,既不行礼,也不回礼。 萧权身为当朝状元,又入了仕途,来的人大多品级比他高,他这个举动,无疑让前来祭奠的达官贵人心生不满。 大家猜测,莫非是秦老将军仙去,对姑爷打击十分大,萧权这才呆呆傻傻? 毕竟,要不是秦老将军护着,萧权入得了秦家的门?娶得了秦舒柔这样的美娇娘?还能得状元? 从此以后,秦府再也没有人护着他了。一个男子,本应顶天立地,现在却要靠他人庇护,真是丢人现眼! 听说,秦父和秦母十分不待见这个姑爷,平日里是看在秦老将军的面上,这才给萧权一点脸面。 失去庇护自己的人,一下子从高空跌入地面,换作旁人,的确也难以接受。 萧权哪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这样一来,萧权变得呆呆傻傻,他们也能理解了。 他们哪里敢想,震惊朝野的宋府屠杀案,就是眼前这个人人可怜和鄙夷的姑爷所造。 这个姑爷前脚洗干净沾满宋府血的手,后脚就在秦府门口,默默地盯着他们。 萧权眼里不是迟钝的傻气。 而是淡漠。 不屑。 冷血。 今日来秦府的每个人,他都记着。 在表情哀戚的人中,有人在偷偷狂笑。 有人在暗暗高兴。 有人,在筹谋下一步。 宋知,不过是一枚的棋子。 可就是这么一枚棋子,竟然杀了秦八方,可谓强悍。 下棋的人是魏监国,他手里还有别的棋子,遍布京都权力机构。 若是寻常之人,直接杀了下棋的人就是。 奈何魏监国仗着棋子多、棋子强大,连皇帝都动不得他分毫。 魏监国,真是一颗根系发达的毒瘤。 萧权一屁股坐在狮子旁的地上,头靠在石狮身上。 他手里转着的十八子手串,眼神掠过每一个进入秦府的人。大家更觉姑爷已然疯疯癫癫了,拿着这么个女人玩意,在大庭广众下把玩,不是傻子是什么? 珠子转动,萧权眸里的光一沉一亮。 宋千汶、沈扬、杨乐、朱衡、杨钊、宋知,已死。 还有十二人。 一个个来,太费劲。 一锅端了,最好。 萧权思量着,一个身影闪过来,假装无意站在萧权的旁边。 “主人,不出您所料,有人进了秦府后,趁着秦府忙乱,开始偷偷搜寻兵符。人数不少,是有备而来。”某九汇报。 那新来的十一个护才,除了蒙骜有名字,剩下的十个全姓了某,从某一到某十。 由于萧权一下子收的护才太多,这在大魏前所未有。于是,大司农启用第二种命名模式,抽取一个姓氏,再从一开始依次排下去,堪称随意。 这十个护才,没有和华夏的战神重名,萧权有点失望。 不过,他们虽然没有白起和蒙骜身手好,可个个十分灵活机警,也够用了。 其中某九心最细,萧权便命他今日在秦府暗暗巡逻。 果然,不出所料。有人趁着丧礼人多手杂,要偷偷夺取兵符了。 谁能想到,这些人心心念念的兵符,就在秦家门口? 就在大大方方坐着的萧权怀中? 他们在秦府就算掘地三尺,也绝对翻不出来。 白起和蒙骜一直站在萧权的身边,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看见两护才不由地生了寒意。 以前他们就听说,萧权的护才不一般,不过他们也只是听说而已。在很多场合,护才没有资格进去,他们也没见过。 今日一瞧,白起和蒙骜杀气凛凛,目不斜视,主人何等冷漠,护才便也何等冷漠。 要紧的是,白起手中佩剑是昆吾阁的一等剑,随意。 而蒙骜手里的剑,竟是纯钧! 众人垂涎不已的随意落到白起处也就罢了,现在纯钧这把尊贵无双的剑,竟也成了其护才的佩剑! 丫的! 萧权脑子真是不好了! 萧母将纯钧传给萧权,萧权转手就许给了蒙骜。 萧母略有不满,萧权却说,宝剑唯有配英雄,方算落到了实处。 萧权不想用纯钧,体力活交给蒙骜做就行。 因为他用笔,就能杀人。 “主人,易公子说,他打听到大魏过往的护才,其中有几个特别突出,也不知道,是不是主人要找的人。” “说。” 在大魏,护才制度刚建立不久后,就停滞不前,所以惹眼的护才并没有几个。 第一个,是李牧,曾经是文翰的护才,后来一路高升,成为护才府的头。不止脱离奴籍,还成了朝廷命官。 第二个,名叫王翦,是诗痴的护才。王翦天性聪明,为人圆滑,深受诗痴喜爱,在与其他护才比拼,从未输过。 第三个,便是秦桧,跟从秦老将军,由于追随秦老将军上场打仗,也需要处理军务,秦老将军便让他读书识字,秦桧的文才十分不错,在护才中可以排在前列。 第四个,名为张浚,是京都一个公子的护才,文才十分了得,在战斗时,却是绣花枕头一个,是京都圈子的笑柄。 以上四人,除了李牧还活着,其他人都死了。 华夏战国有一战神,也叫王翦。 南宋,有一军事才能不怎么样的将领,也叫张浚。 “王翦和张浚的死因是……” 白起还没有说完,萧权接话:“王翦和张浚,是病死的。” “……”白起惊讶得和蒙骜对视一眼,护才之死,通常无足轻重,在护才府的档案里,并不会把护才的死因写上去。 王翦和张浚的死因,是易公子花了好几天,打听了许多人才打听出来的。 而且,护才大多是战死,像王翦和张浚这样病死的护才,其实极少,也算善终。 这四人的本性、性情和华夏本尊,大同小异,相差无几!王翦和张浚的死因,和华夏本尊一样! 秦桧由于萧权的介入,不再死于疾病,而是死于毒杀! 萧权激动得微微颤抖! 他改变不了护才性情和本质,却能改变他们的结局! 这样,他就能指导护才们避坑,让他们不仅能充分发挥本质和才情,也能指导他们,避开让他们死的坑! 这样,白起必然不会像华夏白起那样被皇帝赐死! “好,好,好……” 果然! 这些名字不会无端端地重合! 白起和蒙骜,日后必然也是超级战神无疑! 这时,一人见萧权呆坐在门口,赶紧走了过来。 “叔祖,”前来祭奠的易归,见萧权眸光精亮:“为何坐在这里?天寒,莫要着凉了……” “小易,你祖父有没有和你说过特别、特别的话?” 第一百五十五章 乾坤一炉 祖父…… 祖父一词,令易归心生悲戚,眼睛一下子也红了:“没有……” 祖父易无理一直是一个专注的人,醉心造剑,偶尔斗斗地主,磕磕瓜子和花生,和其他人没什么交流。 “你认真想想,一定和你说过什么。”萧权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就是特别无助的话。” 无助? 祖父很强,从来没有…… 这时,易归忽然想起什么:“祖父不喜抱怨,除了感叹大魏平民生活不易,还说了……” 他凑近了些,生怕别人听到:“说什么乾坤一炉,造化由我不由天,可奈何,他不懂文史……” 祖父被人害死前,有点疯癫之状,说的话连易归也听不懂。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琢磨明白。 易归记得,那一段时间,祖父心情很低落。 萧权眼睛一眨,华夏的名将奸臣,同时出现在大魏,便是乾坤一炉! 能改变忠臣奸臣的结局,便是造化由我不由天! 易无理必然也发现了护才的玄机! 只是,他临死前,为何情绪这么低落? “祖父后来那个样子,可能是因为他的护才,被人陷害致死。” 易无理的护才? 萧权心有不妙,普通护才死了,易无理何至于此? “他护才叫什么?” 易归眼睛眨了眨,陷入了沉默,他还记得,祖父得到这护才的时候,激动得兴奋不已,高兴得跳了起来。 旁人对护才十分鄙夷,祖父却十分喜爱。 不仅让护才和他同吃同住,还让护才识字读书,这个护才很是聪明,为人又忠心耿耿,祖父说他日后必然是忠君报国之辈。 祖父对护才的重视和认可,和萧权一模一样。 祖父为了这个护才,特意打造了一把专用的武器,名为沥泉枪。 沥泉神枪,长一丈八尺,技击方法独特,乃枪中王者。 此枪,进攻有刺,戳、点、扫、挑;防守有格,拨、架、挡、淌。 它的独特之处是将防守和进攻两动融为一体,攻防一次完成;防中带攻,攻中没防,使敌人无还击之机。 忠君报国。 沥泉神枪。 萧权立马反应过来:“他名字可是叫……岳飞?” “叔祖,你如何得知?” 易归大惊! 白起来问以前的护才之时,易归特意绕过了岳飞,因为提起岳飞和祖父,他无比伤感,难以释怀。 岳飞死于极其无辜的诽谤,当年,祖父和岳飞行走在京都的郊外,遇上了一个跋扈的皇族和妻子出游。 本来,两家人毫无交集。谁料,那人的妻子非说岳飞对她无礼,皇族大怒,便将岳飞关进了牢里。 易无理心急如焚,四处奔走,却没有将岳飞救下。 岳飞在狱中被赐死,祖父从此一蹶不振,情绪极其低落,无论先皇如何抚慰,祖父再也没有造过一把剑,也不再出席皇家的任何活动,并给易家后代下了不许入朝为官的祖训。 所有人都想不通,易无理为了一个护才,竟愧疚到茶饭不进的地步,以至于身体日渐羸弱,最后被人溺死在城南水田。 旁人不知,易归却知道。 祖父说,岳飞是好人,是良将,日后必然是国之栋梁。 可他却没有保护好岳飞。 岳飞死后,沥泉枪随着岳飞一起入葬。 而易归也按照祖父生前的嘱咐,将祖父葬于岳飞旁边。 众人纷纷嘲讽易无理是个疯子,这么看重一个护才。护才死了就死了,再换一个便是。 他们没想到,十来年后,大魏又出了一个疯子,萧权。 他和易无理一样,把宝贵稀有的宝剑给了自家的护才,这举动和易无理亲自锻造沥泉枪赠与岳飞,有什么区别?真是拎不清!低贱的人,有什么资格拥有这么好的武器? 萧权低头,岳飞死因和华夏本尊一样。 易无理明知结局如此,却无法救下他,心生愧疚。 他是一个理科生,不擅权谋,很难在权力争斗中活下来,在这个朝代即使想救人,也是有心无力。 “那皇族和他的妻子,是谁?”萧权冷然地一问,忠良惨死,岳飞不是第一个,秦八方也不是最后一个。 “叔祖,罢了,事情都过去了。”易归心中有气,却悲伤地摇摇头,祖父特意叮嘱后人不要参与朝廷之事,那一次就当被狗咬了,狗咬了一口,难道还要咬回去? 这个说辞,不过是退让者的懦弱和忍让! 萧权目色凛凛,上前一步,盯着易归:“对,不仅要咬回去!还要打爆它狗头!” “说,那皇族是谁?” 那人,必定也是杀易无理的人! 也是城南水田那江湖客后面的主人! 易归一惊:“祖父,不会的。他杀护才也就罢了,怎么会杀我祖父?” “不然易无理死在水田,能是谁干的?不然,我殿试后,杀我的江湖客是谁派来的?”萧权咬牙,易无理放过了那条狗,那条狗却继续在作恶! “你是说,那人一开始就不是冲着岳飞来的,而是祖父?” 杀了护才,再杀其主,自然就方便多了。萧权点头,又靠近一步:“皇族有什么可怕?别怕他,你告诉我,叔祖心里有数。” 易归一怔。 这可不是小事! 秦八方刚被人毒杀,秦府本身就危险,叔祖不仅不远离,还要亲自走进刀山火海吗? 当时诬赖岳飞不敬的那皇族之妻,正是诗痴的王妃。 诗痴,可是一头巨狼!比剑痴深沉、毒辣得多! 不过,那时候,她还不是王妃。 而是一个小妾。 正牌王妃病死,她凭借美艳的外貌成了后来的王妃。 呵! 宋知嘴里,他惹不起的人,竟是诗痴!真是冤家路窄! 宋知在临死前,还想着骗萧权! 宋知大言不惭的模样,历历在目:“你以为是三痴?” 还叫嚣:“这个人,你永远想不到!本官永远也不会告诉你!” 还永远。 萧权三天后就知道了。 宋知一个喽啰,恐怕也不是真心想骗萧权,毕竟魏监国和三痴是他的上头,人家凭什么和一个喽啰说得那么明白。 诗痴文才出众,心思阴沉,手段毒辣。 当年易无理为了岳飞,多处奔走,朝廷中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易无理,一个护才而已,谁愿意就此得罪一个王爷? 也许,这就是易无理当初心灰意冷的原因。 朝廷黑得无边无际,吃人啃血吃得无声无息。 一个人死了,连一点波澜都不会起。 “她来了。” 易归指了指,萧权扭过头,一个华贵的中年妇女,被侍女细心地搀扶着,满脸是脂粉,没有半分参加丧礼的神色,似乎是来串门聊天地一般,身上珠翠还叮叮当当。 “哎哟,最近好晦气呀。参加完秦府的丧礼,还得去宋府,我这脸都被风吹僵了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 美色当前 “这纸钱的味儿,闻起来真是呛鼻,哎,闻着就好伤心啊。” 王妃嘟囔几句,不大声,萧权却听得真真的。 她脸上不仅没有伤心,还有掩藏不住的看热闹之态。 都是中年大妈的年纪了,走起路来,腰肢轻轻地晃着,头轻轻地摇着,眼神还飘向在场的年轻人,恨不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圆滚挺翘的屁股上。 原来古人也有这么矫情骚气的三八。 诗痴是先帝的兄弟,是当今陛下的皇叔,喜好诗词歌赋之余,还十分贪图美色。 这个王妃,当初便是歌楼里的头牌,有一副好嗓子,唱得诗词婉转动听之余,还媚眼如丝,一下子就把诗痴的魂魄都勾走了,于是将她收入房中,成了最喜欢的妾。 古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何况诗痴还是有钱没地方使的王爷,收一个歌姬当妾,自然无人反对。 但这妾却不是省油的灯,正牌王妃一病死,区区一个歌姬摇身一变,当上尊荣无尽的王妃,可谓咸鱼翻身,所以性情也分外招摇任性。 “别看她现在人到中年,听闻,她房中术了得,诗痴在她房间流连忘返,可惜一直都没有身孕,她想母凭子贵,一直未能如愿。” 易归低声,这些八卦,混久了京都圈子的人都知道。 前日,皇帝亲自来祭拜秦八方,九五至尊以身作则,哪个权贵敢不过来? 偏偏诗痴和武痴都没有来,武痴家只派了一个管事的过来。 而诗痴推说自己身体不适,却也比武痴有诚意些,让自家王妃前来。 老公不在,王妃特别放飞自我。 在丧事场合,浓妆艳抹不仅没有落下,还故意摆出那骨子里的风流姿态,引得旁人忍不住偷看几眼。 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长公主,秦将军,节哀呀。” 王妃对秦父秦母行了行礼,柔声安慰道。 “谢婶婶。”秦母素来不喜出身低贱之人,何况王妃的风评还十分地差,她欠了欠身,回了礼,神色漠然。 王妃似乎早就习惯了,她满是脂粉的脸,扫过秦胜,低头一笑:“秦将军,秦府大,我怕迷路了,你能不能带我进去啊?” 秦胜面不改色:“娘娘恕罪,我还要接待其他客人,让旁人带你进去吧。” “可不能随便拉个人引路啊,我可是王妃~”王妃扭了扭身子,有点撒娇的姿态,要是秦母手里有东西,恐怕都忍不住砸过去了。 “他带你进。”秦父一指,指向了门口无所事事的萧权。 王妃扭过头,一见是年轻英俊的年轻人,脸笑得比刚才还妩媚:“这是谁啊?” 明知故问。 方才她刚来之时,白了好几眼萧权,一看就是认识萧权的眼神。 易归低声告诫:“叔祖,别看她是区区一个妇人,却不好对付,当年她一句话,就让岳飞锒铛入狱,诗痴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 得罪她,相当于得罪诗痴。 这也是王妃这么张扬的原因,大家看在诗痴的面上,都避让着她。 “放心,我有数。” 一个风月场所出来的老妖精,萧权还怕她不成。 秦父冷淡极了:“我家姑爷。” “哦,姑爷啊,这么年轻英俊,真有状元之风呢。” 说话就说话,扭来扭去的,歌姬出身的人真是风情万种,四十来岁的样子,更添韵味。 萧权被岳父点了名,正愁没有机会接近她呢,立马走上前去,十分热情地行礼:“晚辈见过王妃,请吧。” “好~多谢小侄孙了,嗯哈哈哈。”王妃捂着嘴,笑得妩媚动听,旁边一些官员听得面红耳燥,却又不敢说什么。 王妃是秦母的婶婶,入赘的姑爷自然和秦风他们一样,是她的侄孙。 一路上,王妃一口一个侄孙,问东问西,好不亲热。 不知道的,会觉得王妃这个长辈慈爱,体恤晚辈。 知道的,谁看不出来,王妃在勾勾搭搭呢。 王妃勾搭成性,却没有一个人敢上钩,王妃明知他人不敢上钩,嘴巴就更加地放肆,她就喜欢看人家窘迫之态。 以前,也有人不识相的要上钩,那男人的手刚摸上王妃的腰,藏在暗处的侍卫就跳出来,把那人的手都砍断了。 王妃就会笑得花枝招展,以此为趣。 这王妃还喜欢给人扣不敬的罪名,轻飘飘一句话,便将人斩杀。 她替诗痴除掉不少挡路的人,岳飞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 又骚,又贱,说是奸妃也不为过。可诗痴就喜欢她这样,于是王妃盛宠不断。 “这天气,好冷啊。嗯~”走着走着,王妃果然出幺蛾子了。 还没有到灵堂,她就娇滴滴地不愿意继续走了。 侍女连忙道:“娘娘,是手炉冷了么?” “可不是,你去给我添些碳吧。”王妃头微微一侧,柔弱妩媚地一笑。 “是,奴婢这就去,可……”侍女看了一眼萧权,似乎有些于心不忍。 “放心,我的侄孙一定会保护好我的的,这里可是秦府,能有什么事呢。” “奴婢……速去速回。” “去吧去吧。”王妃宛若青葱一般的手指挥了挥,侍女抱着手炉就去后厨添炭了。 这个地方偏僻,现在只剩萧权和王妃一人。 萧权站在一旁,等着她出招。 诗痴在城南水田杀不成他,必然有其他算计。 寒冬的风一吹,王妃跺了跺脚:“哎呀,这天气好冷,侄孙,你说是不是?” “可不是,”萧权冷淡地点头:“就像我在水田里那么冷。” 王妃一怔,假装听不懂:“水田?侄孙可是堂堂状元郎,怎么会在水田那种污浊之地呢,我平时都是不碰的。” 她话题一转,笑意盈盈:“说起状元郎,真是可惜了。你早已娶妻,错过了公主招婿,如今又遇上秦府大丧,你肯定是娶不上公主了。” 说完,她用手绢捂住了嘴,看萧权没有反对,往他身边靠了一步:“你是不是和舒柔那孩子……做不上那事?” 萧权“脸红”了起来,低头。 “傻孩子,还不好意思。”王妃用手绢轻轻扫过萧权的胸膛,“我教你,好不好啊?男子啊,一定要有魄力,人家才喜欢。” 武杀不成,来搞美人计?就王妃这身材相貌,那些人也太看不起萧权的品味了! 萧权无辜纯情地眨了眨眼睛:“您……怎么教我啊?” 书念得好,有什么用?王妃眸中一冷,毕竟年轻,是个愣头青,哪里挡得了女人的诱惑? 第一百五十七章 当众掌掴 她在萧权耳边吐气如兰:“小侄孙,你带我去房间,我手把手教你。” 哟哟哟。 还手把手。 萧权点头,显得十分“羞涩”、“扭捏”:“这样不好吧,娘娘。” “嗯哈哈哈!”王妃妩媚一笑,“叫什么娘娘,见外了,叫我姐姐。” “姐姐。” 叫一叫,也不吃亏,就是差点吐了。萧权呵呵一笑,为了引她入局,忍着。 “乖。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讨舒柔的喜欢?” “想,侄孙温柔体贴,舒柔却不喜欢我,侄孙十分困惑,却没有人告知我为何。” 温柔、体贴…… 王妃暗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萧权比诗痴年轻多了,身材挺拔高大,肌肉旺盛,宛若健壮高大的乔木。 “那就走吧。” 王妃勾勾手指,萧权“失魂落魄”随她走向厢房。 秦府,从早忙到晚,接待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 “你见着我家王妃了吗?” “我家王妃呢?你看见了吗?” 人群中,一个侍女和几个侍卫心急如焚地寻人。 最后,一个人拦住她:“你在找何人?” “奴婢见过杨太常,奴婢是诗痴府中的侍女,今日跟王妃前来祭奠秦老将军,今日王妃说冷,奴便前去添手炉的炭,却再也没有见过王妃了。” 拦住他的人,正是杨乐。 “你跟我走。”杨乐听罢,领着侍女来找秦风:“秦大公子,今日王妃和你家姑爷一起走着,现在侍女说王妃不见了,可知王妃在何处?” 众人纷纷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萧权。 今日,萧权一直在灵堂里晃悠,帮这帮那,大小姐嫌他碍眼,还训斥了他好几句。 萧权摇头,无辜、无知、疑惑。 “人是你负责带入府中,你不知道?”不知为何,秦风的语气十分不友善。 祖父临终前对萧权的态度,比对他这个亲孙子还好,说不嫉妒,倒是假的。 如今祖父去了,萧权又惹事! 不友善的目光,令萧权有些生气。秦老将军班师回朝前,要不是秦老太太和秦风巴巴地想娶公主,魏监国一派都不至于下手这么快! 这时,人群中有一人站了出来:“今日我瞧王妃从东门出去,说不小心摔碎镯子,要去五点堂重买一个。” 荒唐! 杨乐脸色一横,今日王妃是来祭拜秦八方的,怎么会拐去买镯子? “杨大人,你是不信我?” 杨乐扭过头去,看看谁要为萧权做伪证,扭过头一看,是知义堂的同知书,大同公主! “大……”杨乐正要喊公主,顿了顿,“同知书,此事非同小可,若你为萧权作假……” “我作假?”大同公主一扫往日的温柔模样:“派人去五点堂寻,不就可以了吗?” 秦风一听,恨恨瞪了萧权一眼,又给秦府惹事!还惊动了公主! 为了在公主面前,显示他这个未来当家人的气派,秦风挺直腰板,挥手冷然道:“来人,速速去五点堂寻王妃。” “是!”几个秦家将领领命而去。 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王妃不仅在五点堂,还一直在挑金银首饰,劝不回来,五点堂一群人在伺候着呢。她说,她已经来过秦府,就算拜祭秦老将军了。 诗痴家的侍女一听,急匆匆地行礼:“谢过秦大公子,奴婢先行告退,先去五点堂接王妃。” “嗯。”秦风松了一口气,要是王妃在秦府不见了,真是不得了!秦风也知道,一定会有人趁机找茬! 时候到了。 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萧权暗暗一个白眼,一直在等眼色的白起和蒙骜,一个飞身,闪了出去。 本来,这个骚里骚气的王妃,是要教萧权做人做的事。 临门一脚,萧权“无意”提起,京都最出名珠宝铺的五点堂,来了一串玛瑙提子,珍奇得很,今天刚刚到货。 在古代,玛瑙材质十分稀有,而且玛瑙提子寓意多子多福,王妃这个娘们又想生儿子,日常求神拜佛都求不来儿子,听到萧权说玛瑙提子仅此一串,手快有、手慢无,临门一脚就要进屋子的时候,故意磕坏了自己的镯子,找了个由头,就急匆匆地从秦府东门走了。 萧权还贴心地给她备了轿子,让她走得更快。 从萧权为这个女人带路开始,他的脖子就没有暖过。 一阵隐隐的寒气,在他脖颈上回还。 他知道,只要这个女人踏进房门一步,他的人头立马就会不保。 他一定会被定下勾引王妃之罪,就地斩首。 直到王妃离开,那股寒气才瞬间消失,那人还不满地叹了一口气,似乎觉得王妃这个猪队友轻重不分。 萧权冷笑,想做局杀他? 做梦! 还嫩着点! 逃过一劫的萧权倒吸一口凉气,妈的,差点成为刀下鬼! 如今王妃不在府中,众人有目共睹,有了在场证据,萧权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好做了。 为了这个在场证据,萧权特意在众人面前晃悠那么久,否则他愿意看秦风和秦舒柔的脸色? “叔祖,你在做什么?” 易归察觉到萧权眸中有一丝笑意,一直跟着叔祖的白起和蒙骜也不见了。 他知道叔祖十分敬重秦八方,在丧礼上,有这么一丝笑意也太不合适了。 所幸这一抹笑意,极快地消失,否则被人看见,叔祖恐怕要被扣上一个大不孝的罪名。 “嘘……”萧权没回易归,只是暗暗一乐。 萧权内心有局,没有留意到有一双温柔美丽的眼睛,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扫过他。 一直留意公主的秦风,顺着她的视线,瞧见她一直偷看的人竟是萧权,内心生了火。 萧权抢了祖父对他的关注! 现在又抢了公主的关注! 公主还为他作证! 萧权什么时候和公主这么熟了? 难道,是因为萧权在吟诗台露过脸? 登上吟诗台的才子没有上万,也有好几千,公主凭什么对萧权刮目相看? 恨意就好像是酒,能在心里越酿越浓! 秦风暗暗拽着拳头,眸里的光快要将萧权撕个粉碎! 往日里,萧权都躲着秦家人走,现在一直在灵堂晃悠,不知有什么居心! 要不是易归在他身边,秦风一定将他打出去! “秦兄,节哀。” 此时,魏清对着秦风行了行礼,今天魏清的气色分外不好。 由于魏清这人和萧权要好,秦风淡淡地点了点头:“多谢。” 魏清点头,默默站在旁边,往日一见萧权就要上去说话的他,今日却离得远远的。 秦府的人来来往往,萧权一边接待访客,一边应付一直粘着他的易归。 “叔祖,你让白起去做什么?” 我的祖宗!萧权一手捂住他的嘴:“小点声。”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使坏似的。 萧权要出手了。 第一次,主动出手。 最好的时机,就是王妃去宋府的时候。 就在萧权和易归耳语的时候,忽然一个巴掌冷不防地甩在了他的脸上:“你鬼鬼祟祟在做什么?” 萧权的脸火辣辣,怒目回身。 第一百五十八章 高人指点 “啪!” 萧权回头一看,一巴掌又扇过来! “你还敢看!有没有礼貌?晚辈见到长辈,应该低头!垂目!”秦母咬牙切齿,萧权自从入赘以来,家犬不宁! 她方才从门口进来,见到众人问起王妃的事情,气火攻心的秦母上来就是啪啪两巴掌:“你还嫌家里不够乱?给人引路都能出岔子!你能成什么事!” 这两巴掌和激烈的言辞,惊得众人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 萧权再怎么差劲,也是当朝的金科状元,秦母这么掌掴,半分颜面都不留。 秦母是长公主,又是将门夫人,一个姑爷在她面前,是臣子、是后辈、是子女,秦母这般教育他,无可厚非。 秦风等人就在旁边静静地站着,神色里皆是不满,秦母这两巴掌,刮得他们大气顺畅了许多。 众人神色淡漠,他们要是秦府,也会好好教育这个不省心的姑爷! 泼妇! 泼妇! 萧权眸里怒火正盛,易归见状不妙,暗暗用力拉住他的衣袖:“叔祖,不可妄来!她既是你的岳母,也是国朝公主!不敬岳母事小!不敬公主事大!”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秦母是根正苗红的先帝义女? 萧权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母亲和妹妹,还有白起一众人等。在这个朝代,冲撞皇族,累及家人和府中之人是常事! 在场的人包括文教谕,也不敢对秦母说个不字啊! “下去!”秦母一喝,“办事不利!关进柴房!” “姑爷,请!”往日惧怕萧权的奴仆,如今趁着秦母的威风,又重新对姑爷不客气了起来。 披麻戴孝的秦舒柔淡漠在一旁看着,似乎萧权和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这下,萧权知道秦府的厉害了吧!秦家人,可是一个姑爷轻易得罪得起的? 众目睽睽之下,萧权跟着奴仆前去柴房。萧权的脸火辣辣的,而那些人的目光更烫人!走就走,眼不见为净! 今日是祖父的丧礼,即使被打,他断然不能扰了祖父的安宁。 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旁人奚落也罢,诋毁也罢,辱骂也罢,他会不顾一切还给旁人。 可秦八方不一样。 他是忠臣,是将军,日后若是旁人说起他的葬礼,说秦府姑爷大闹丧礼,这不是损了一代良将一辈子的威名和声誉吗? 人人都会耻笑秦八方,有一个不知轻重、不知书达理的姑爷。 萧权岂能让祖父九泉之下,还因为自己不得安宁? “叔祖……” 柴房的门一关,房外的易归快哭了。今日王妃擅自去买珠宝的事情,和叔祖并无关系。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秦母是仗着长公主的身份,欺压叔祖。 “莫哭,小事。” “秦家人会来请我出去,你先行归家吧。” 被一个女子当众掌掴,对于一个男子而言,岂会是小事?易归还想说什么,柴房里没声音了。 易归低头:“那我先去看看萧老夫人,她要是看你那么久不回家,一定会担心。” “等等,”萧权忽然叫住他,“别告诉我娘,我被打了。” 萧母爱子心切,若是知道儿子被秦母当众掌掴,必然又要伤感。 “好……” 易归轻叹一声,还以为叔祖得了状元之后,秦府的日子能过好一点,谁知秦老将军就这么去了。 秦母成了当家主母,叔祖的日子只有更难熬。 风呼呼地吹着,到了傍晚时分,下起了雪。 秦八方之死,宋府被屠,在第一时间被皇帝压了下来。 外人并不知道细节如何,只知道秦八方死得惨,宋府更惨。 秦八方死后的第三天,恰好就是众人发现宋府被屠的第一天。 宋府外,好几个官差在门口哇哇地吐着,这些人死了三天,血凝结在地上,引发出难闻的剧烈气味。 更要紧的是,宋知被切割得体无完肤,全身上下血肉模糊不说,地上全是肉片,一脚踩下去,干硬的肉硌得脚慌,人更慌。 宋知的身体还是微热,刚死不久。血一滴滴地流干后,他才慢慢地咽了气。 他们不想进去,可不得不进去,因为宋知身边还有一个死状诡异的人。 等他们靠近看清楚后,发现竟是秦八方的护才——秦桧!秦桧死得比宋知早些,身体已经凉透了。 他的肢体扭曲着,头脚弯成诡异的弧度,地上全是他的指痕,死前一定百般挣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桧的眼睛没有闭上,一直瞪大眼睛看着门口,似乎在看谁。 官兵们看清楚秦桧后,不约而同地冲了出去,在门口吐了起来。 于此同时,这些细节也汇报给了丞相和皇帝。 秦八方毒杀案,宋府屠府案,大魏从未同时出过这么残忍的案子,死者都是朝中重臣。 由于两个案件案发时间差不多,皇帝将两个案件交由黄阁处理,说十分信任丞相,皇帝说,只要看结果就好。 丞相第一次胆战心惊。 冷汗涟涟。 这个案,他知道怎么回事。 皇帝估计也知道怎么回事。 皇帝是在看丞相会怎么办。 秦八方毒杀案,真凶是魏监国一派。 宋府毒杀案,真凶是秦府。至于是秦府的谁,丞相还没有想到,也许是秦胜,也许是秦风。 皇帝放权,却也是在告诉丞相:朕看着你,你好好办。 丞相成为魏监国的走狗多年,却和其他走狗独立办事,他万万没有想到,魏监国敢指使其他人毒杀一个开国将军! 这也太明显了! 本来,毒杀秦八方一事,秦八方死了也就死了,案子就算来到黄阁,丞相找个由头、找个替死鬼顶罪就能掩饰过去。 谁知道,宋府竟然被屠了!? 谁他妈的还知道,秦桧死在宋知身边?死因和秦八方一模一样! 世人再蠢,都知道两件事必要关联,国朝只能查! 一查,不是偏袒这个,就是偏袒那个! 丞相第一次感到内史府的痛苦。 当初周内史奉命去暗渊杀萧权,恐怕也是这么骑虎难下,左右不是人吧。 只是……秦府虽是将门,行事风格雷厉风行,却不狠辣。 这一次,难道是逼急了,所以才这么咬人? 伴君如伴虎,丞相第一次觉得,皇帝长大了! 而且…… 秦府变得如此狠辣,更难对付了! 有秦府在,皇帝自然就有靠山。 若是以前的秦府,一定不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一定是会傻傻地查找原因,更不会这么快就反击。 而且,秦桧是宋知的人,丞相是知道,但秦府是怎么知道的?秦桧是他们精心养的棋子,没有半分疏漏,可谓瞒天过海,不可能被人看出来! 难道,是有高人指点? “来人!” “丞相,属下在!”周内史站出来,他额头上都是冷汗,方才听到秦八方等人死得那么惨烈,他吓得都快尿出来了。 “去查,查秦府最近和谁来往最密切!一个人也不要放过!势必把指点他们家的人,找出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毁他前程 “咚!” “嘭!” 柴房外,秦府的奴仆丢下一碗饭菜,从门下小洞口就能拿进来。 外面的光线明明暗暗,两天两夜过去了。 秦府的人一直在忙忙碌碌,没有人搭理萧权,连奴仆给的饭菜不是吃剩的,就是馊的,甚至还有啃过的骨头!扔下来的力气还大,一碗丢得还剩半碗。 这群见风使舵的玩意! “你们就是这样对你们的姑爷的?” 萧权气得对柴房外面的人吼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子的奴才! 他早就对秦家人说要警惕秦桧,他们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把他当猪狗一样锁在柴房里!还故作高贵,赏他一口残羹冷炙! “姑爷!你就好好呆着吧!有这么一口饭,还是我们从牙齿抠出来给你的。” 来送饭的两个奴仆嘻嘻哈哈,秦八方这个主子死去,他们并没有多悲伤。 这群伺候人的东西,只要有主子伺候,伺候谁都一样,只要主子给他们一口饭吃就行:“老实点哈!否则还得被扇巴掌,哈哈!等长公主大发慈悲,心情好了,自然就放你出去了!老将军不在,你还有什么啊?还是别太多要求,有得吃就不错了!” 说罢,奴仆还冲着柴房门口吐了一口口水。 “哈哈哈哈!” 柴房里,传来一声放肆的笑声,奴仆们相视一眼,姑爷是被打傻了? 萧权正坐在地上,即使地上很脏,他依然坐得端正。 对啊,他有什么? 还有什么? 奴仆们冷哼一声,现在又没有声音了,姑爷一定是装疯博同情。 他们摇摇头就要走,柴房内提前传来萧权的吟诗声。 “自小多才学, 平生志气高。 别人怀宝剑, 我有笔如刀!” 奴仆们诗没懂,却听懂了刀字!这这这……姑爷要做什么?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萧权深呼吸一口气,冲外面的人大声吼道:“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声音大得吓得奴仆脚一震。 萧权猛了一下房门,声如洪钟:‘“你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有他们求我的时候!今日视我如猪如狗!他日必然跪下求我!老子是你们能随便对待的人吗!” 两个奴仆吓得脸色发白,一个关禁闭的人,还这么嚣张? “走!我们告诉长公主去!” 奴仆呸了一声,一脚踹翻了剩下的半碗冷汤。 正厅,披麻戴孝的秦母眼睛一横:“他这么嚣张?” “我们送去的,都是好菜好饭,姑爷不仅不吃,还挑三拣四。”奴仆张嘴就来,“还有闲情逸致吟诗,说以后有我们主子好看的!” “一个犯错的人不仅挑食,还吟诗?”秦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果然是个孽子!萧家竟出了这样的人!他吟的什么诗?” 奴仆挠了挠脑袋,诗有点长,他们只记住了最后一句:“说什么什么我有笔如刀,最后一句是什么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在场的秦家人一震,秦母眸光一凝:“这是他原话?” 主子们一脸难以置信,奴仆有点慌,他们说错什么了么? “是、是的。姑爷说这话的时候,可嚣张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奴仆松了一口气,看吧!他们就知道,主子一定会不高兴!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意思是,王候将相并非天生注定,好男儿有志气应当努力奋斗,自强不息。 好大的口气! 好硬的骨头! 秦母一喝,命道:“来人!去把这个硬骨头给我打碎了!打服了!打到他没有力气叫嚣为止!” 秦风一脸淡漠,生怕真把萧权打残了的秦舒柔,秀气的眉头微拧:“娘……他也就是说得厉害,其实只是草包一个。” “这样的人不治!以后还不知道给我们秦家惹出什么祸事!”秦母手一挥:“现在你祖父不在,没人护着这个惹祸精!我还不能教育一个赘婿了?” 秦母一声令下,两个府将领命而去。 秦南咬牙,奴仆教训人尚且知道个轻重,府将可是军令如山,姐夫岂不是要被打死? 秦母气在上头,秦南也不敢反驳,偷偷跟了过去。 “打死他!” 府将离去,秦母的气还没有消!嘴里依然骂着! 她岂能不气? 今日秦家得了消息,诗痴的王妃不见了! 幸好王妃是在别的地方不见的,要是在秦家不见的,父亲头七还没有过,秦府又摊上大事! 京都的人听说,那日王妃在五点堂挑首饰挑了大半天,非要什么玛瑙提子,人家玛瑙提子早卖了,仅此一串,没有多的了。 王妃不乐意,大闹了一番五点堂,也不回秦府了,直接去宋府祭拜宋家人。 许多权贵在宋府都看见了她,结果后来再也没瞧见她。 大家以为她擅自回了王府,谁料侍女和侍卫们回到王府,王妃并没有回来。 王妃失踪了。 王府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王妃知道太多的事情,她死了还好,要是被某些人带走,说了不该说的话,诗痴便危险了。 诗痴大怒,命人满京都搜寻王妃。 诗痴不能进京都。 大魏和其他王朝一样,王爷无诏不能入京,否则便是谋逆大罪,可斩立决。 宝贝王妃不见了,诗痴心急如焚,却只能在府中坐立不安。 此事事关重大,所幸秦府撇清了关系。 秦母面色十分不好,一来被这事吓着了,二来萧权真是气人。 这时,一个奴婢匆匆来报。 “夫人,护才府的李牧大人来了。” “他来做什么?”秦母的眉头嫌弃地一紧,现在什么人都往秦府凑了么? “他说姑爷没有去护才府报到、办公,特地过来看一看。” 什么? 秦母未在前朝,不知萧权入职了护才府。堂堂一个当朝状元,竟去了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府衙? 秦父在旁,低头不语。 秦母扶额,万般无奈:“你早就知道这厮跟了李牧?” 秦母自诩高贵,当年秦风要收护才,她万分不同意,秦风磨了好久,她才勉强答应。 血统高贵的人,怎么能和昆仑奴出身的人在一起? 萧权入职护才府,这不是给秦府抹黑是什么! “去回李牧,说萧权即日起,不是护才府的人了。” 秦父、秦舒柔点点头,十分同意。 一直不说话的秦北一愣,当初姐夫在陛下面前,好不容易争取一番才到了护才府。虽然他不懂姐夫为何执意如此,可自有姐夫的道理,这么辞官,将姐夫的前途至于何地? “不可!”秦北犹豫一下,还是叫住了那通传的奴婢,“娘!万万不可!” 反了! 反了! 连自己儿子也失心疯了不成?秦母不管秦北要说什么,喝:“去!就这么回李牧!让他以后不要来找萧权!秦府没有这个人!” 第一百六十章 咄咄逼人 李牧连秦府的门都没有进,就被一个奴婢打发了。 他眉头一皱,萧权不在秦府,能在何处? 疑惑的李牧一个转身,见一个白发苍苍的人站在不远处。这张脸,熟悉又亲切。 “属下见过文教谕。”李牧抬手,行礼。 文翰是七品,李牧是四品,却自称属下,可见李牧对文翰的敬重。 “许久不见。你也来秦府祭拜老将军?” 李牧把来由说了说,文翰听罢,眉头一皱,恰好,他也是为萧权而来,那道空白的密旨,他不得要义,想请教一下萧权。 文翰早上已经派人传了萧权,却一直不见他来,实在等不及了,便寻到了秦府。 “走,你和我一起进去。” 文翰是帝师,莅临秦府,秦府的主子没有不见的道理。 文翰和李牧顺利来到正厅,行礼:“臣下见过公主、将军。” 秦母点点头,欠了欠身,眼神直接掠过李牧:“文教谕,不知所为何事……” 她问还没有问完,刚才要去教训萧权的两个府将,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回来了,脸色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似的,似乎受了巨大的屈辱。 不顾有外人在,秦母气得怒喝:“怎的!他还敢对你们还手?” 府将摇头,随后又点头,似乎十分为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怎么回事?”秦母不耐烦地喝道:“快说!” 府将互相看一眼,他们身上的伤倒也不是姑爷打的,而是秦三公子,秦南。 刚才他们按照秦母的吩咐,兴冲冲地就要去揍萧权一顿。 到了柴门面前,他们连门都进近不了,秦南就拦住他们,不让他们揍萧权。 军命难为,府将不得不揍萧权啊。 于是就和秦南争执了起来。 本来秦三公子并没有打算刀剑相向,谁料姑爷兴致勃发,为秦三公子呐喊助威,还喊什么噢耶耶,哦啦啦的奇怪口号,真是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知悔改。 秦三公子听得来了劲,就和府将们动起手来。 越打,姑爷喊得越大声,秦三公子就越来劲。 府将不敢伤害秦南,连剑都不敢拔,才被伤得如此狼狈。 “孽子!孽子!真是挑拨离间的一把好手!我亲自去!打死这个不知轻重的畜生!” 秦母丢下文翰和李牧两个客人,气冲冲地要亲自给萧权眼色看看! “长公主,请留步!” 文翰一惊,秦府刚遭遇大难,再怎么不待见萧权,也不至于动用私刑。 何况,已经当众打了萧权两巴掌,还不够么? 秦母立定脚步,扭过头道:“文教谕,您是帝师,萧权不仅是你的门生,也是我的女婿。既是家务事,文教谕还是不要插手。” 高贵的秦母一个甩袖,就要离去。 “秦老将军若是在,绝对不会让公主这么对待萧权!” 文教谕一句话,秦母不得不停下来,她柳眉一横,等着他把话说完。文教谕急声道:“萧权是真心为秦府好的人,公主这么对他,寒了他的心啊!” 哈哈! 为秦府好? 第一次听到这样好笑的话! 文教谕年事已高,朝廷之事如诡谲云烟,按照他对萧权的理解,这次宋府被屠,大多数就是萧权干的。 宋府被屠,为秦府迎来了一线生机。 这么毒辣的报复,令那些想再对秦府下手的人,不得不停下来。 文教谕看了看四周,人多眼杂,他也不好说这些话。他上前几步,拦住了秦母。 这个举动,令众人一愣。 “公主,臣僭越了。但近日,臣不能让您对萧权动手,更不能让您把他打死!为了秦老将军也好,为了秦府也好,要是打了萧权,秦府便是不仁不义,令人心寒不说,还给了外人机会!” 文翰的话很重,重得让秦家人不满,其中秦风更是不满,文教谕真是看重这厮! 祖父死前,更是连兵符都给了萧权! 萧权有什么魔力? 这些天,秦家人明里暗里,要求萧权将兵符交出来。 萧权不仅不交,还假装听不懂,说是祖父给他的,就是他的了。 兵符是比整个秦府都要重要的东西,岂能在他的手里? 今日秦母打他,就是为了迫使他交出兵符,责怪他引路不力只是表面理由。 在兵符交出来之前,萧权就算死,也不能离开秦府半步! “让开!” 秦母一喝,文翰不让。 秦父见苗头不对,上前行礼:“文教谕,你乃大魏泰斗,我们无比敬重您。可是今日之事,教谕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事关重大,我们也不好对您明说。待我们达到目的,我们自然不会多为难姑爷。” 目的? “你说的是兵符吧。”文翰低声,秦父和秦母神色一变,“秦老将军既已给了他,就有他的道理。这对你们来说,它在他那里,是最好不过的,秦府何必咄咄逼人?你们就算不信我,也应该相信秦老将军的决定啊!” 现在魏监国一派暗里在疯狂地搜寻兵符,在萧权身上,是最安全的。 毕竟,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秦老将军竟然托付给了姑爷。 “诡辩!”秦母冷笑一声,“那是父亲临终前脑子不清醒,才做了这样的决定!秦家绝对不可能让一个姑爷把持这么重要的物件!” 说罢,她一把推开文教谕!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她也要迫使萧权把兵符交出来! 如果不交,她的慈悲之心也就到此为止!萧权的母亲和妹妹已经被监视起来,若是萧权不配合,她们也活不了! 秦母急步走去,文翰拉扯,秦母见状恼羞成怒,推开了他。 两人拉扯之间,年老的文翰一个站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幸好一双手,即使扶住了文教谕,他的头不至于撞到旁边的石头。 是易归。 翩翩公子模样,让秦舒柔眼前一亮。 今日的易归衣着素白,风度翩翩,精气神十足,和秦府人阴沉沉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就好像是一束光,照了进来。 他身上的文气十分地飞扬,和萧权有几分相似…… 呸! 萧权能有什么文气!草包一个!秦舒柔把这个念头按了下去,她绝对不可能原谅老口口声声要休了她的萧权! “文教谕,你可还好?”易归要将他扶起,文教谕连连摆手:“别、别管我!去拦住长公主!” 易归有些为难,他和长公主身份悬殊,她又有武功,上场打仗的人,他哪里拦得住? “你怎么就没有护才呢!”文教谕一拍大腿,护才?护才? 李牧不就是他的护才吗! 只是后面李牧当了官,文翰就不让他跟着了。 “李牧!” 文翰的声音颤抖着,这熟悉而令人兴奋激动的声音,令李牧热血沸腾:“属下在!” “护住萧权!万不能让长公主碰到他!” 要是这个时候,兵符落在秦府手里,如狼似虎的魏监国一派,必然灭了秦家的门! 秦八方临死前,也是因为有这样的顾虑,这才交给谁都想不到的萧权啊! “是!”李牧领命而去,昆仑奴出身的人是天生的战士,唯有战斗的时候,才觉得在活着! 李牧憋很久了! 秦父见势不妙,秦母不是李牧的对手:“秦府之内,不得动刀剑!” 秦父话音一落,文翰更大声:“你就算死!也要保住萧权!” “属下领命!”李牧点头,飞身追去!如同一阵轻风,消失在了众人跟前,速度惊人! 秦父大惊,扭过头望着文翰:“文教谕,您再喜欢萧权,也不必如此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秦府要完 秦父一跺脚,提剑追去,李牧和秦家今日必有生死一战! 文翰也终于明白,为何秦老将军临死前,不将兵符交给儿子儿媳,不给孙子们,而是给了一个外姓的姑爷。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秦父、秦母全然没有意识到,秦八方的死,只是一个开始。 萧权也许没有上场打过仗,只是一个文人,从他屠了秦府,便可看出他心智之高,他生生将秦府从悬崖边拉了回来啊! “秦大公子,你过来……”坐在地上的文翰,忍着腰部的剧痛,“过来。” 秦风有些内疚,上前蹲了下来:“教谕,很疼么?对不起,我母亲不是故意的。” 文翰摇头,小事,他的身体是小事。 “你不要再想着当驸马了……这事,先缓缓……咳咳。” 秦八方之死,不是因为萧权得了状元,而是秦府起了当驸马之心,秦府已经有了长公主,无比尊贵,旁人已经眼红得滴血。 若秦府再得一个公主,别说魏监国一派,其他人必然也会起了杀心。 只是秦府向来高傲,他们连先帝义女都娶了,一个外域公主比不得长公主金贵,有什么不能娶的? 这话让秦风大惊:“教谕,为什么啊?” “因为,咳咳咳咳!”文翰剧烈咳了起来,摔得太突然了,全身都痛,他捂着胸口干咳了起来。 “咻!” 此时,一声箭鸣响起。秦风耳朵一动,猛地转头! 利箭飞来,穿过文翰的手掌,直直射入文翰的胸口! “噗!” 文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啊!”秦舒柔惊得捂住了嘴! 秦风惊得瞳孔狂震:“快!速速去看是谁放的箭!” 搂住文翰的易归浑身抖着,完了,完了,这可是叔祖敬重的老师啊…… 易归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同样慌乱的秦风。文教谕一死,叔祖一定不会放过秦家人的! “快、快……快传大夫……”秦舒柔花容失色,她腿一软,教谕死在秦府,萧权一定会责怪秦府…… “教谕!教谕!”慌极了的秦舒柔跪在文翰身边,“您撑住大夫马上就来了!很快,很快的……” 利箭将文翰的手和胸膛钉在一起,文翰口吐鲜血,摇头,那道空白的圣旨掉了出来,文翰看着易归:“交给萧权,交给萧权……” “好,好,好!”易归眉头紧皱,一只手将圣旨紧紧地握着,另外一只手紧紧搂住他残老的躯体:“我一定交给他,教谕您撑住,箭没有刺中心脏,流血还不多,还有救,还有救的!” 易归吼:“大夫多久才来!” “快!” “快!” 所有人乱成一团的时候,秦舒柔的身体一软,颤声道:“教谕?” 文翰走了。 手也松了下来。 箭虽然没有刺中心脏,可箭有毒。 剧毒。 文翰的嘴唇呈现出了青紫色。 易归和秦风傻了眼,呆呆地望着对方。 皇宫,一道紧急的飞鸽传书,传入了宫中。马公公收到,大惊失色,急急去了后宫禀告。 今日皇帝在皇后那里用膳,马公公不得已打断皇帝,颤声耳语:“陛下……文翰没了……恐怕,是为了挑起萧权和秦府的矛盾,让秦家人内部自行瓦解。” “哗啦”一声! 皇帝怒而将所有饭菜掀倒在地! 吓得众人纷纷跪地低头,皇后也被惊得放下筷子,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狂!” “猖狂!” “太狂了!” “先杀了朕的将军!” “再杀朕的教谕!” “好!” “好极了!” “魏监国一派的手,伸得真长!”年轻的皇帝,怒火冲天。 “陛下,该如何办?”马公公忧心忡忡。 皇帝的怒火,很快平息了下来。他眼眸一冷:“等。” 等? 皇后和宫人们皆不懂。 马公公点头:“是,陛下。” 皇帝捏紧拳头,他相信,萧权一定会为他出了这口气! “厚葬文教谕!葬礼规格,和秦老将军一样!” “文教谕无儿无女,由他的门生萧权主持丧仪一切。” “还愣着做什么!速去传旨!” 马公公被喝得一抖,低头:“是,老奴这就去办!” 秦府,李牧和秦母打得不可开交! 刀光剑影,飞沙走石! 李牧并未下重手,只是让秦母不靠近柴房! “大胆李牧!给我让开!” 秦母气喘吁吁,李牧的泰阿剑,杀气太重,她打不过! 不得已,她拿出了身份来压人:“我乃堂堂长公主,你一个四品朝廷命官,敢对我动手?” 李牧的泰阿,直直指着他:“公主恕罪,主人有命,不得不从!” “果然是低贱出身,即使当了朝廷命官,还是别人的奴才!”秦母言语刻薄极了,“文翰一个半截身体都要入土的人,你倒是听他的话!” 一直愣着脸的李牧,眉头一皱:“主人是帝师,公主请慎言。” “帝师?哼,我从未受过他的教诲,你们这一套对我不管用!看剑!” “娘!不要打了!” 此时秦舒柔小碎步跑来,她见柴门紧闭,想到门内就有一头猛兽,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秦母连秦父的话都不停,何况女儿的? “文教谕被人杀了!” 秦舒柔一跺脚,大声道! 秦父和秦母一愣,异口同声:“你说什么?” 此时柴门里响起一阵剧烈的撞击!门锁哐哐地响! 同时,萧权怒吼:“白起!” 一直在暗处的白起飞来,拔出随意,将锁头劈成两半! 柴房里,一个身影冲了出去。 “萧权!你这个逆子!给我回来!” 萧母提剑冲着萧权砍去,白起回身一挡!杀气骤起! “你大胆!”萧母怒喝,“我治你以下犯上之罪!” 白起声音冷若冰霜:“那就治吧!” 李牧尚未真正出手,秦母都打不过,何况加多一个白起? 李牧头一侧:“白起,你护住你主人!这里交给我!” “多谢李大人!”白起扭过头望着秦母,“夫人也不必再揪着不放!你要的东西,主人已经留在了柴房!” 兵符。 秦母一听,急急走了进去。 果然,兵符就放在了木柴的缝隙! 算这个小子识相! 秦母高兴极了,不过文翰的死真是给秦府惹麻烦了。谁敢这么胆大,在秦府动手?这不是挑衅秦府的自尊是什么? “萧权那个兔崽子呢?” 她来到正厅之时,地上只有一滩污血。 秦风怔怔地望着她,秦母连问三句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秦母一巴掌扇在秦风脸上:“醒了没有?” 秦风回过神来,语调里带着哭音:“娘!萧权说,萧权说……秦府快完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辛酉刀法 “大言不惭!失心疯了他!” 秦母一脸的高傲和冷漠,萧权是受刺激了,才说这样的话?她堂堂秦府,荣光满门,根基深广,能完? 萧家的人死绝了,秦府还没有完! 秦府一定和陛下一样,千秋万代,荣盛不衰! 萧权这个破落户,懂什么? 只要她这个长公主在秦府一天,天大的事情压下来,她和秦父都能搞定! “不过,那东西已经留下了,萧权不在秦府也好!免得看得他生气!” 秦风嗫嚅,欲言又止:“娘,他还说……我们会求他回来的。” 哈哈哈! 天方夜谭! 秦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他就是一个草包,没有实力,只能说空话!咱们一家人好好处理完你祖父的丧礼,咱们就给你娶个公主冲冲喜!” 还要娶公主?可是文翰死前已经说了,秦府不要再想做驸马的事情! “一个老头子说的话,你也信?不要紧,无论谁阻拦,我们一定会娶到公主!” 别说公主,就算是天上的王母娘娘,她的儿子也配得上! “娘,祖父去世,我们得百天过后才能考虑公主的事。”秦南在旁边弱弱地小声提醒道,这是姐夫说的,祖父之死,就是专门拦住兄长当驸马。 “帝师死了,陛下一定大办丧仪,京都权贵在百天之内,谁还敢婚娶?”秦母冷哼一声,这个老头子死了倒是一件好事,秦府百天之内不能嫁娶,其他人现在也不能嫁娶,无意中为了秦风迎娶公主争取到了时间。 秦母这小算盘打得,似乎大同公主已经要嫁入他们秦府似的。 “散了吧!若是萧权再回来捣乱,把他轰出去!这个破落户,不配站在秦家的地砖上!” 奴仆们低头,秦老将军死了,秦老夫人伤心得一病不起,秦母当家,比以前严厉多了,下人稍有不对付的地方,必然会遭受到严厉呵斥。 他们都有点羡慕姑爷了,不用在这么威风严厉的主母下生活…… 青园书房。 文翰的遗体已经入棺三天。 今天也是秦老将军出殡的日子。 萧权没有回秦府,只是秦府的方向三跪九叩,当送了秦老将军一程。 这三天,萧权一直在青园书房整理文翰留下来的书画、笔墨纸砚。 皇帝有旨,关于文教谕的一切,通通封存保管。 往日清净的院子,这几天更热闹,不少权贵子弟皆来祭拜。 不过自此,萧权多了个丧门星的绰号。 萧权去秦府,秦八方死了。 来青园,文教谕死了。 萧权就是个不祥之人! 那些人无视萧权的伤心难过,用尖酸刻薄的语言,一遍遍撕开萧权的伤口,又撒了一把盐上去。 没有人知道,萧权抱着文翰回青园的时候,那污血怎么湿透了他的衣服,怎么冰着他的皮肤,又怎么一点点地再渗入了他的骨头。 那污血是冷的,文教谕的身体更冷。 秦八方死时,萧权的内心在颤抖。 而文教谕死后,所有的颤抖和冰凉化作了一团团燃烧的烈火,一寸寸地吞噬着他的肌肤! 秦府的人哭,青园书房的人也哭,唯独萧权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人人这么评判着。秦八方和文翰对他这么好,旁人都哭天抢地,萧权竟然没有反应,冷血至此。 他的状态和往常无异,甚至在早膳之时,吃得比往常都多。 他的护才们,也在疯狂地进食,饭量是平常的两到三倍。 萧府大,他每天领着护才跑步、跳跃,指导他们的剑术,结合护才实战能力强大的特点,萧权选择了华夏的辛酉刀法传授给他们。 辛酉刀法,由华夏明代抗倭名将戚继光所作,记载于他的兵学名著《练兵实纪》。 当时倭寇的单兵作战能力甚强,又兼倭刀锋利难挡,华夏明军士兵多有伤亡。 戚继光曾说:“我军长兵不捷,短兵不接,长器不捷,遭之身多两断!” 这感同身受之语里,蕴含着一个爱国军事家的悲痛与无奈。正因为如此,当时华夏不少优秀的军事将领和民间武艺家,通过各种渠道努力学习东瀛刀法,一时间,朝野间出现了引进东瀛刀及其实用技术的热潮。 戚继光得此倭刀图谱之后,取东瀛刀法之长,补华夏刀法之短,著成了《辛酉刀法》,刀法看起来更像东瀛刀法,实际上华夏明朝的枪法和拳法在其中占了大多数。 《练兵实纪》和《辛酉刀法》收藏于萧权任职的博物馆,此刀法战能力超群,于是萧权一直十分关注,经常翻阅扫描本。 在现代社会,已经脱离了冷兵器,有枪支弹药等现代武器,辛酉刀法自然用不上,也没什么用处。 现在在大魏这样的环境里,辛酉刀法却能如日中天。 辛酉刀法,必然能在大魏众多花里胡哨的剑法中,强势出头。 萧权先教护才们刀法,然后会按照辛酉刀法改进他们的剑。 戚继光不仅发明了辛酉刀法,还改进戚家刀。 “戚家刀”据《纪效新书》载,刀长五尺,后用铜护刃一尺,柄长一尺五寸,共六尺五寸,重二斤八两。刀身修长,形似东瀛刀。 戚继光独具慧眼,恢复了古传刀剑的“快马轻刀”,在华夏台州大战中,九战九捷,南方平定倭寇,北方抵御鞑虏,驰骋疆场,军功卓著。 白起和蒙骜等十二个护才,被萧权要求忘掉毕生所学,全力以赴学习辛酉刀法。 每天晨起,萧权带着护才们锻炼身体后,他就会去青园书房,陪棺中的文教谕说会儿话。 说完之后,他就去护才府打卡上班。 他在护才府的职位,是七品文职,在大魏名叫业林郎,就是李牧的私人秘书。 护才府的官职名和品阶,是护才府建立后才有的,所以一听名字,旁人就知道萧权在护才府。 萧权不在意旁人的嘲讽和贬低,对李牧也是毕恭毕敬,不像其他权贵子弟那般眼高于顶。 李牧淡淡地受了他的礼拜,不卑不亢,在他身上,大将之风已成。 护才府没有什么事情做,萧权在府内也是忙忙碌碌的,李牧看着他转来转去,嘴里还背着什么书。 “萧大人,你……”李牧喊他一声。 新的称呼,萧权没反应过来。 “萧大人。” 李牧又是一声,萧权总算反应过来,他哦了一声,立定脚步:“什么事?” “你为什么把兵符还给了秦家?” 李牧终于问出了想问的问题,他不解,为了不让秦家夺得兵符,文翰死前还特意叮嘱自己护住萧权。 “我不想你和我岳母打得你死我活。” 啊? 李牧一愣,他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你是我教谕的护才,他不在了,你要是还有事,我内疚。” “萧大人,”李牧摇头,“兵符一事事关重大!你岂能为了我,就这么给了出去?李某就算死,也不会让秦家人拿到兵符的啊!” 萧权手一摆:“无碍,反正她拿到的也是假的。” “什么?” 李牧手一松,茶杯掉在了桌子上。 萧权眉毛一扬,秦八方这么郑重把兵符交给他,他再傻也不会交出去。 可他也不想和岳母这个老娘们纠缠,连夜让白起和易归造了个一模一样的。 “伪造兵符是死罪,萧大人,你……”李牧在朝堂中见多了心思叵测之人,像萧权这样光明正大使坏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那真的兵符在何处?”李牧手心在冒汗,若是被魏监国的人搜到,那可是颠覆大魏的火药桶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祭刀之人 “出城了。” 今日秦八方出殡,萧权早就将兵符偷偷放在了棺材里,随着秦八方一起下葬,没有什么地方,比那里更安全。 兵符,又叫虎符。 本来将军战斗归来,虎符应交还给皇帝。 大魏却不一样,皇帝在朝中少亲信,唯一信得过的家族就是秦府,兵符在宫里都不见得安全,所以皇帝执一半虎符,秦府则长期收着另外一块。 所以,从魏监国一派想要去秦府偷虎符,那就去偷咯,就算偷了兵符,也只是一块假的。 “照你这么说,诗痴的王妃不见了,也是你搞的?” 李牧眼睛一大,和秦府沾上边的人都要倒霉,诗痴怎么会例外? 现在王爷的人为了找这个宝贝王妃,都快把京都的地都翻过来了,就算是只猫都找到了,现在却一无所获! “这么说我过分了,不过,”萧权不以为然,“当然是下官做的了。” “你……你……”李牧一扶额,他如今是萧权的上司,萧权无论做什么,他都逃不开责任。 他终于明白,当初萧权要来护才府的时候,文教谕和他说:“你以后,恐怕是要多费心了。” 这何止是费心! 没一百个心脏,不够陪萧权玩的! 此时,李牧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上司,他完全搞不懂萧权的所言所行,他都要跪地叫萧权爷爷了,只求萧权不要这么搞他! “你和王妃有仇?” “没有,以王妃为诱饵,可以用最低成本来杀诗痴,为什么不呢?” 李牧第二个茶杯摔在地上,摔成了四五块! 入职护才府第三天,萧权就伪造兵符,还打算杀三痴中的诗痴? 李牧有很多的疑问,萧权以后和他共事,觉得还是熟悉熟悉一下他比较好,于是萧权点头,漫不经心:“对了,宋府也是我屠的。” 碎了的杯子,李牧一个跺脚,踩得粉碎,他“噌”地站起来:“什么!” “什么?” “你说什么?” 幸好这里只有李牧,要是还有其他人,萧权还能活着走出去? “啊,怎么啦?”萧权眼睛眨眨,“我以为文教谕和你提过一两嘴。” “他没有说这个,教谕只说你……你行事有点出人意料。”李牧头痛欲裂,苦笑不得,主人啊主人,你这门生何止是出人意料,简直是……吓人不轻! 萧权在京都无权无势,他这样的出身应该谨言慎行,才能在朝廷立稳脚跟。 现在他还七品,就这般……兴风作浪,也许不该用这个词,可要是被人揪到一点苗头,萧权立马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李牧第一反应不是告密,而是担忧地皱起了眉头,看来,李牧的确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父亲留给他的小册子上,李牧的名字就在上头。 今天萧权试探一番,李牧不愧是文教谕的护才,偏袒萧权的模样,和教谕是一模一样。 “萧大人,你做些,都是为了什么啊?”李牧痛心疾首,似乎萧权是一个误入歧途的人一般,无可救药! “为了保护秦府。” 萧权一句话,惊了李牧。秦府这么对他,他还要保护秦府? “为了祖父的信任。” “为了文教谕。” “为了我的家人。” “我的朋友。” 萧权目光炯炯:“从今天开始,我要把魏监国的爪牙,一个个拔掉!三痴也好,丞相也罢!我!” 这番雄心壮志,李牧一个捂嘴,将它强行堵在了萧权的喉咙里。 “萧大人!”李牧沉沉一喝,“我懂了!可麻烦你,小声一点好不好啊?” 李牧今年四十多,几天相处下来,他全然不像萧权开始见他那般威武高冷,更像是一个对熊孩子哭笑不得的长辈。 他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利用王妃杀诗痴?” “那是陛下的事,我的局已经布好,只等诗痴强行进京即可。” 在萧权这里,诗痴已经是一个死人,不足以为惧。 他这么喜欢这王妃,一定会无比焦灼,一定会入京。古代王爷无诏入京,等同谋反,以一个谋反之名,将诗痴的九族都顺势拔起,也算合情合理。 “什么!还有陛下的事?” 李牧站在原地一个激灵,他再也不坐了,反正坐了也会惊得站起来。 萧权点头,似乎和皇帝合作已经是常事。 “昆吾阁开炉,我得先去,李大人,先告辞了。” 李牧还没有缓过神来,萧权一溜烟就跑了。 昆吾阁开炉,是取新剑的隆重仪式,每一次都吸引不少江湖客来看。 昆吾阁已经许久没有开炉了,这一次易归开炉,是为了叔祖说的什么戚家刀。 戚家? 大魏并没有出名的戚家,叔祖说,那是他家乡那边的名刀。 这一次昆吾阁开炉,又是京都江湖客的盛事,现场热闹非凡,江湖客就想看,昆吾阁的新刀,长什么样! 易归一直等,一直等,都没有等到萧权。 原来,杀害文翰的凶手找到了。刚刚走出护才府的萧权,就被传召入宫。 凶手是被秦母根据蛛丝马迹擒到的,抓到后,凶手被押入了宫中。 凶手是一名江湖客,他说是奉了秦母的命,要杀了萧权,结果失手杀了文翰。 这也是皇帝为什么宣萧权进宫的原因。 秦母大怒:“胡说八道!” 江湖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撒谎!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谁不知道长公主厌恶女婿?还当众扇了女婿两巴掌,他们都看着呢! 秦母和江湖客辩了好几个来回,站在一边的萧权举起了手。 他厌倦了无谓的辩驳。 这个江湖客,又怎么会是秦母的人呢? 秦母不至于杀他。 不过魏监国随便派出的一个替死鬼而已。 想挑拨他和秦府的关系? 幼稚! 他和秦府的关系,用得着挑拨? 本来就很差! 要不是祖父秦八方的慈爱和信任,秦舒柔他都要休了! 他比任何人都想里秦家人远一点! 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看在秦老将军的面上,他绝对不会让秦家,像当年的萧家那样落败! “陛下,”萧权行礼,“此人必然是信口胡说,长公主对臣关怀备至,绝对不会对我有杀心。” 文武百官和江湖客嘴巴一大,睁眼说瞎话,这是一流啊! 秦母怔了怔,嘴唇微微一抿,哼!又藏什么坏心思? 别以为替她说话,她就会感激他! “不管江湖客是为了什么杀了教谕,教谕已去是事实。”萧权的眸子一转,盯得那江湖客浑身一抖,“陛下,臣下正好造出了一把新刀,献给教谕。不如拿这江湖客来祭刀,以慰教谕在天之灵!” 在场所有人,瞳孔一震。 萧权为什么能轻飘飘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江湖客是该死,可杀人的原因并未查明,就这么杀了? 杀了也就杀了,大魏有百来中刑罚,萧权竟提出祭刀? 皇帝激动站了起来:“你说,你造了新刀?” “对,就在昆吾阁的炉里!” 自从易无理一死,大魏的兵器再没有升级过! 他以为萧权只是文才出色,心思深沉,原来萧权也会造武器! 在场所有人,全然忘了江湖客的存在,他为何杀了文翰,没有一个人在意! 新武器! 新刀! 当初,易无理的剑,让大魏士兵的战斗力升了一个等级! 现在萧权又来…… 底下,魏监国一派的官员瑟瑟发抖,这意味着,皇帝的实力将会增加! 萧权还是人吗? 诗词好也就罢了,策论好也能理解,他特么还造武器? 这简直是一个升级版的易无理啊! “那就拿他去祭刀!祭完刀,立马将刀送来给朕看看!”皇帝激动得手都在颤抖,萧权领命:“是,陛下!” “不、不要啊……陛下,草民是冤枉的!” 江湖客忽然哭了,祭刀,乃是极刑中的极刑!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叛逆之子 祭刀,是古老的习俗。就是在制造新武器的时候,把活人丢入温度极高的炉里。 古人认为,动物没有灵性权,人之精气神俱存于血中,以之筑剑,才可以使剑生灵气,甚至是要用至亲人的血,才能造出最有灵性的剑! 这种剑,被称为神兵利刃。 古代的将军们发现,拥有神兵利刃的猛将们,往往能够依靠勇力和格斗技巧,轻易划开敌人的甲胄,手杀数十人甚至上百人,被人们敬畏和传颂。 在华夏,干将、莫邪、吴钩等等家喻户晓的神兵都是用活人祭炼而成。 古代用来炼金的燃料也是木炭,这种火焰的顶点温度在1100~1200摄氏度上下,超过了青铜的融化点(800℃),可是,对于铁1535℃的熔点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但是人拥有非常多的可燃物、蛋白质、脂肪、一部分骨骼等,如果将人投入炉中,将会产生超过铁熔点的火焰。 因此,当人跳入炉中的那一刹那,就决定了能锻造出优秀的武器。 但也不是所有武器,都需要献祭人。 毕竟,大魏的兵器经过易无理的改进,不需要人献祭也能无比锋利。 兵器也在大量生产,一个兵器就要一个人献祭的话,那也太过于惨烈,此等暴虐行径,皇帝自然不会做。 所以,通常开炉的第一把刀剑,或者有重要意义的武器,大魏才会秉承习俗,向武器献祭人。 活人进入上千度的火炉,意识即使只有几秒的清醒,那也是极度煎熬,令人惊恐如在地狱。 江湖客对着皇帝大喊冤枉,那也是没什么用处,他方才已经亲口承认了误杀文翰。 误杀,也是杀。 皇帝用他来祭刀,再适合不过。 朝堂因为临时审这江湖客,文武百官还在,萧权得意的脸,被丞相看在了眼里。 魏监国往常都在朝堂上,今日却告假。萧权奉皇帝的命,提着江湖客去祭刀后,丞相一出了宫,顾不上回家,来到了魏监国的王府。 大魏所有的王爷都不在京都居住,各有封地。 唯有魏千秋还在京都之中。 丞相冷汗涟涟,他的女儿嫁给了魏监国,辈分上,他是老丈人,又官至首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在魏千秋面前,他一扫丞相的威严和长辈的矜持,对魏监国毕恭毕敬:“监国,帮秦府的那个高人,我们查出来了。” 一个柔美的女子正在给五十岁的魏千秋捏着脚,纤细的指尖,细细地揉着满是死皮的脚趾。 魏监国长期练武,脚上全是老茧。美人的熟练的手,温柔细心地给他去掉脚上的死皮。 秦桧死在宋知府里,让魏千秋一直绷着,秦桧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棋子死了也是常事。 关键在于,秦桧的身份太隐秘,一直都隐藏得很好,一个绝对不会发现的人被发现了,那还得了? 能发现一个,就能发现第二个! 不把帮助秦府的高人杀了,他们自己就危险了!他们必须得严防死守!杜绝他们奸细被发现的一切可能! 他们哪里敢想,就算他们捂得严严实实,萧权听一下名字,就知道了。 “是谁在帮秦府?是谁告诉了秦府,秦桧的身份?”魏千秋气得捏得手指噼里啪啦响! “回监国,”丞相低头,“是……易归。” “我就知道易无理的后人不是善茬!”魏千秋大喝一声! 萧权若是在场,必然笑得四脚朝天,肚子发痛,这群自以为是的废物! “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一件事。” 于是,丞相把昆吾阁开炉、萧权祭刀的事情说了一通。 易归和萧权搭档造了新刀,易归和秦府这么密切,易归这么有钱,信息通达,知道秦桧的底细,再告诉秦府也不奇怪。 “萧权这个废物也会造剑?开什么玩笑!易家不是从来不插手朝廷之事?他什么时候和秦府这么熟了?”魏千秋仰头饮了一杯酒,宽厚的手掌揉了揉美人的头,美人娇羞一笑。 丞相有些恍惚,女儿朱王妃已经年老色衰,不得监国欢喜了?他回过神,答:“萧权从昆吾阁取走第一剑,现在又和萧权锻造了新刀,估计是因为志趣相投吧。” 丞相分析得头头是道。 “一个废物赘婿,能有什么志趣?”魏监国冷哼,“会造剑的人是易归!易归只不过找了萧权这个借口,想和秦府交好罢了!” “是是是是。” “你在抖什么?” “监、监国,文翰死在秦府,秦府一定猜到是我们所为,很快对我们下手,就像对宋知那样。” 以前都是他们追着人打,现在竟然被秦府撵着跑,这前所未有,丞相多少有点慌张。 “你还怕一个秦府?”魏监国说这话的时候,内心也微微没了底,毕竟秦府做事风格突变,毒辣无比。 “有易归在,我们防不胜防啊!” 战战兢兢的丞相,让魏监国很是不满! “我杀了文翰,是为了挑起秦府和萧权的内耗,让秦府分崩离析!结果,你来告诉我,萧权现在天天像个没事人一样?不是你说,文翰对萧权很重要吗!不是你说,秦府和萧权已经势同水火,就差一个引火线?” “我……” “丞相,你也老了。”魏监国对老丈人毫不客气,“我也不应该把这么多事情交给你操心,这样吧,秦府和兵符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了,你负责公主招婿的事情就可以了。驸马的人选,你有了没有?别再选杨钊这种毛躁的短命鬼,选个谨慎些的。” 苍老的丞相点点头,经过一众人选的评定,他们认为最合适的人,是当朝榜眼梁怀柔。 出身寒门,好掌控。 性格温和,好威胁。 而且,皇帝对他没有多深的戒心。 “那就他吧,”魏监国捋了黑呼呼的胡子,“只能委屈一下我侄子清儿了,他喜欢大同公主,我说皇帝怎么会让你娶一个西域公主?忌惮还来不及!真是少年心性!他还不信!” 萧权一直认为的朋友,魏清,是诗痴的儿子。 也是魏监国最喜欢的侄子。 魏清十分叛逆,和皇帝交好,本身不喜欢父亲和叔伯,魏千秋由得他,他总会知错的,知道谁才是对他真的好。 魏清模样长得好,才华横溢,魏监国和三痴对他十分满意。 甚至大家都认为,魏清比皇帝这个侄儿讨人欢喜多了。 魏监国感叹一番,一声令下,全力抢夺兵符、除掉易归。 本来,他想派诗痴除掉易归,像当初除掉易无理一样。 谁知,诗痴为了一个王妃忙得团团转,没有多余的精力。 “这一次的兵符和杀易归,就派武痴去办。易归这个小子没有靠山,虽和皇帝好,找个由头杀了,皇帝也不能怎么样。” 魏千秋微微一笑,手轻轻地抚摸美人娇媚的脸蛋:“你说,是不是啊?” “是~监国说什么都对~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看看监国的厉害!”美人酥酥一笑,明眸皓齿,捧着魏监国的臭脚眉头不带皱一下。 “哈哈哈哈!小嘴真甜!”魏千秋摸了一把她的小嘴,美人笑得更是娇羞。 丞相低着头,内心隐隐不安,这一次魏监国的命令和寻常一样。杀权贵,派诗痴和武痴去,次次万无一失。 可是这一次,他总得不妥。 不是他们自己不妥,而是敌人变了。 他知道易归。 易归和秦府交好也正常,秦府如日中天,要不是秦八方死了,谁能比得过秦府。 只是…… 易归为什么有这样的胆量指使秦家,屠了宋府? 可怕,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易无理的孙子,简直是恶魔一样的存在。 如今,易归又造了新刀,他和秦府这样联盟,极难对付。 就这样,在所有人考量中,真正的主谋——萧权全然被忽略。 一群人紧张兮兮地盯着易归,围绕着易归谋划着一切。 全然不知萧权的护才们,静静地等着他们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新刀惊魂 “陛下,请为新刀赐名。” 萧权和易归跪在殿中,一把寒亮、宛若柳叶腰刀的新刀,展现在皇帝面前。 易归继承了祖父的造剑天赋,萧权将戚家刀的形制、尺寸画出个大概,易归尝试了四五遍,就造了出来。 夜晚的长安殿,皇帝望着这把新刀激动得不知所以。 “好!好!好!” 殿门是关着的,就连马公公都在殿外等候。 宫人们外头竖起耳朵,只听见阵阵刀风好和陛下激动的叫好声。 “此刀稳、快、厉害,十分好!又已然用了人祭刀,惊魂摄魄!赐名惊魂刀!” “谢陛下!” 惊魂刀,大魏新刀。 文武百官、平民百姓都知道皇帝得了昆仑悟的惊魂刀,十分开心,命昆吾阁连夜继续赶制。 自从秦八方和文翰仙去,这是宫人第一次见陛下这么开心。 不过,惊魂刀没有旁人见过。 往日,皇帝得了什么好用的武器,第一件事绝对是给秦府。 可这一次,秦府连惊魂刀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秦八方下葬时,萧权没有回来。 萧权这个人,像从秦家消失了一样。秦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默契地不提起萧权。 秦家人都把秦八方的死归结在萧权身上,是他得了状元,太过张扬,才给秦府引来杀身之祸,十分怨恨。 只是,秦桧为什么没出现了? 秦父派人去秦桧家中寻他,秦桧的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他已经九天没回来,家里没钱,和孙子都快要上街乞讨去了。 前些日子,家里遭了贼,家里值钱的东西全被搜刮干净。 这里是京郊,虽不繁华,毛贼却不猖獗。 秦父自然不知,这是魏监国那边派的贼,将给过秦桧的东西通通偷走了,抹掉他们和秦桧财物往来的证据。 在秦桧临死前,萧权骗了他,萧权并没有杀他年幼的儿子和老娘。 萧权只是想让他体会一把,担心至亲挚爱,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秦府的人,找秦桧无果,心有疑惑,却顾不上。 他们操劳秦八方的丧事,伤心又难过,皮都掉了一层。 秦府哀气沉沉,萧权却在外头忙得欢快,欢快得秦府都知道了。 “小姐,秦三公子还是不吃饭,哭着闹着,非要姑爷回来,他要见姑爷。” 阿香急急来禀报,秦南这么闹着,谁劝都不听。 往日,秦三公子最怕秦父秦母,如今也不怕了,一个劲儿地闹,被家法伺候了还在闹。 和他最要好的秦北劝他,他也听不进去。 所以,其他人唯有让阿香来请秦舒柔。 心疼弟弟的秦舒柔一听,跺了跺脚,这是着了魔吗? 秦舒柔来到秦南门外,发现这几天送去的饭菜,他都没有动。 “南弟,你何苦如此?” “姐!”秦南一听她的声音,立马打开门,“你快去姐夫请回来!去吧,好不好?他是你夫君!你去,爹娘一定会同意的!” 秦南目光灼灼,一脸急切。 “南弟,你也和祖父一样,觉得只有他才能保护秦府吗?祖父迷糊了,才说这样的……” “姐!”秦南打断他的话,“祖父是最清醒的人!你快去把姐夫请回来,好不好?” 秦南用的请字,让秦舒柔很是不悦:“你真是任性了!祖父连兵符都给他这个外人,这还不是迷糊?没有萧权,我们秦府一点事都没有!” “姐!你是京都有名的才女,怎么连你也糊涂了!姐夫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我们,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把他当家人……” “迷糊的是你!” 家人? 笑话! 萧权他也配? “你还是好好反省!不吃饭,那就饿着!” 秦舒柔心情全无,甩袖离去。秦南要出门,却被侍卫拦着:“我要姐夫!我就要姐夫!呜呜呜!” 秦南在秦家人眼里,就像失心疯一样。 大冬天,秦舒柔气得脸都在发烫。都怪萧权带坏了纯良的南弟! 以前她说什么,秦南就做什么,乖得很! 现在为了萧权,南弟这么忤逆! 秦南嘴里的那个姐夫,现在已经没有半分伤心,祖父和文翰的死,对他而言已经过去了,可见多没心肝! 就这样的人,还想成为秦家人? “小姐,我们回去吧,外面天冷。再气,也不能受寒受冻啊。” “我想站会儿,心火盛,你去给我拿件披风来。” “是,小姐。” 片刻过后,阿香回来后,大惊失色:“小姐!小姐不见了!” 地上,是秦舒柔掉落的珠钗。 秦府的人立马搜寻,秦南一听,来了,魏监国的人来了。 他急得跳脚,要出房间,侍卫却死死拦住:“三公子,长公主有言,您不能出来!” 秦南急得脸色通红:“快叫我姐夫!叫我姐夫回来啊!” “你们再不让我出去,我叫我护才了啊!” 就在秦南和侍卫僵持不下的时候,闻声赶来的秦母恨不得揍他一顿:“你敢把萧权这个混账东西搞回来添乱,我就打死你!” 说完,秦母用手一劈,秦南晕了过去。 她深呼吸一口气,命道:“全府搜!同时派人去外头搜!” “是!” 秦府又乱成了一团。 青园书房,萧权和易归悠悠地品着茶。 大魏的粥茶法,不符合萧权的胃口。萧权教了易归华夏的茶道,茶好喝多了,易归赞不绝口。 “主人,曹府派人送了这个东西来。” 白起将一个布袋递了过来,沉甸甸的。 萧权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个商牌,一张官府文书。 有了这个,萧权就能开酒楼了。 “曹大人为何不等我亲自拜访曹府?” “曹大人说,他等过主人,只是主人太忙了,一直遇不上。所以,先将此物派人送过来。” “哦……”萧权拿着商牌,揣摩了一会儿,这个东西铜做的,不值什么钱。商牌难得,是权力让它有了高价值。 权力加商业,才是无敌的经商之道啊! 曹行之好本事,都说商牌十分难得,这商牌是他以权谋私,谋过来的? “叔祖,你怕是不知,一个商牌对于曹大人而言,真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了。” 萧权不吭声,曹行之和皇帝的关系,真是不一般。他特意将商牌放在左边,因为右手是文教谕留下的空白圣旨。 商牌是钱物,文教谕一直教导萧权,钱物和知识一定要分开,否则知识必然受染。 明天文教谕就下葬了,棺木就放在院子的庭院中。 夜晚,萧权一直守着。 皇帝命他主持丧仪,他白天训练护才,又要去护才府上班,晚上处理丧礼的事,真想来根烟啊! 烟…… 萧权眼睛一亮,烟草? 男人,岂能没有烟? 有了烟,他的酒楼生意必然爆上加爆! 进口的名单上,除了辣椒,做菜的各种调料,又多一个烟。 他准备拿这个清单,去找一次知义堂的同知书,上次从她那里搞到了辣椒,想必烟草和胡椒、香料啊,也不是什么难事。 萧权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的时候,某九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蒙骜一喝:“慌慌张张作甚?别扰了文教谕的仙灵!” 某九捂着嘴巴,点头,低声:“主人,您娘子不见了。” 某九没点明秦舒柔的名字,那也是没办法,主人说了,不许在他面前提秦家人的名字。 萧权第一反应,什么娘子? 他回过神,想了想:“你是说秦舒柔?” 某九一傻眼:“主人难道还有其他娘子么?” 易归一笑,摇头:“你主人自然没有。” 某九摸了摸额头的汗:“是一群高大的人带走的她!” “秦府慌了?”萧权得意一笑。 “慌了!慌极了!”某九点点头。 “想起来求我了没有?”萧权站起来,准备行动。 “没有。” 萧权一屁股坐下:“那我先歇会儿!” 第一百六十六章 美人绕膝 萧权说坐就坐,还品着茶,惊得某九牙齿打架:“主人,那群人是有备而来,您娘子被掳走……” “不用紧张。” 萧权冷冷一笑,秦府不是闹着要把兵符拿回去吗? 魏监国的人想偷兵符未遂,自然会想其他的办法得到兵符,就让秦府先折腾一会儿。 到他们弹尽粮绝的时候,萧权也安葬了文教谕,萧权就回去,看看热闹。 “叔祖,你还要回秦府?” 易归惊讶得长大了嘴巴,以前萧权一心要休了秦舒柔,能在萧家住着,绝对不进秦府一步。 现在萧权不仅要回秦府,还要在秦府住下来? 萧权点头,既然答应了秦八方保护秦府、秦舒柔,他得认真对待。 以后和秦舒柔不对付,那就纳几个美妾,也是美得很。 “主人,妹喜送饭来了。” 这几日,萧权在青园书房住着,没有回家,萧府便派丫鬟来送饭。 平日里都是云果、青果,今日两个姑娘没有空,所以是妺喜领着其他奴婢送饭来。 这说起来,自从暗渊一别,萧权还是第一次留意她。 “妺喜?谁起的名字?” 萧权扭过头,看了一眼妹喜,这些时日萧府养得好,她已经出落得更加水灵,模样也是十分地好,萧权愣是没有认出来。 “主人,她是我妹妹,是大司农起的名字。”白起回道,妺喜这个名字出来,萧老夫人还挺开心,说这个名字喜庆。 萧权“噌”地一声站了起来,吓得易归手里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反常的萧权,吓得妺喜柔弱的肩膀一哆嗦,低着头:“妺喜见过主人。” 妺喜,主要成是得了华夏千古第一狐狸精的头衔,一代妖妃,红颜祸水。 有诗称赞妺喜的美丽:“有施妺喜,眉目清兮。妆霓彩衣,袅娜飞兮。晶莹雨露,人之怜兮。” 如果护才和华夏本尊相似,昆仑奴出身的女子,恐怕也不会例外。 况且现在这个妺喜虽然年幼,却已经出落得清丽动人,我见犹怜。 古人伍子胥说过:“夫美女者,亡国之物也,王不可受。” 说的就是妺喜这样的大美女,美丽得足以倾国倾城,能成为亡国妖物,皇帝绝对不能瞧见。 可妺喜还这么小,长得赏心悦目,懂事又乖巧,怎会成为妖妃呢? 萧权眼睛眨眨,他能改变秦桧的死法,妺喜的结局一定也许也能改变。 “等有机会,我给妺喜订门亲事,嫁个好人家,如何?” 只要妺喜没有机会进宫,也许就没有蛊惑君王的举动和罪名,好好地过这一生,倒也算有一个好结局。 不料,妺喜“噗通”一声跪下来:“主人是嫌弃喜儿,所以才这么着急许配喜儿?喜儿不想和兄长分开,也不想和母亲分开。” 如同珍珠般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艳若桃李的脸蛋滑落,这么好看的小妹妹哭了,萧权心都碎了。 易归心微微一荡,更是失了神。 白起显然也没想到,萧权突然做了这样的决定,刚要说什么,萧权挥挥手:“妹妹先起来,没有说现在就要嫁你,等你大些,如果遇到自己喜欢的意中人,你想嫁也不迟。” 萧权一个眼神,白起扶起了妹妹。 “白起,暗渊昆仑奴出身的女孩子,去了哪里?” 在大魏,即使是昆仑奴,男子的地位也比女子高。 男子可以成为护才,脱身奴籍,不再为奴。 女子离开暗渊,脱离了昆仑奴籍后,也只能成为普通奴婢,入到各家府中为奴为婢。不过,这已经比当昆仑奴好。 当普通奴婢,可以和普通人成婚,可以生儿育女,等攒够钱了,还可以向主人家赎回自己的卖身契。 “原来是这样啊,那起名时,有没有什么西施啊,玉环啊,妲己这样的名字?” 萧权激动地搓搓手掌,妺喜是白起的妹妹,朋友之妹不可欺,他不会下手。 其他人却可以嘛。 把美人们都带回萧府当丫鬟,以后回到二十一世纪,说西施是给我暖床的丫头,妲己给我端茶倒水,那多有面子! “回主人,似乎没有。” 白起一盆冷水,泼得萧权透心凉,哎哟,可惜,可惜了。 “主人是想找什么人?” “找美人。”萧权直言,在古代社会,对男人而言,美酒、江山、骏马、美人,少了哪个都少了点意思,不够快活。 “叔祖……”易归干咳一声,不得不提醒他,这件事情私下做可以,绝对不能光明正大地来。 萧权再这么说,也是秦府的赘婿,就是秦府的人。 秦母是当场皇帝的义姐,萧权要是纳妾,不管纳几个,只要是纳了就是损了秦家的颜面。 以前,秦母没嫁给秦家前,秦父也曾有过一个妾,温柔可人,体贴不已。 秦母一嫁过来,秦父的爱妾就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也再也没有纳过妾。 秦母受不了丈夫三妻四妾的委屈,自然也不会让女儿受。 呀,我纳个妾,还得岳母同意? 果然上门女婿还不如一条狗快活! 家里小黄狗,在外可是后宫无数,现在正是狗生巅峰!靠着一根骨头,吸引无数美狗,称霸萧府外的一条街! 萧权冷哼一声,他偏不信了这个邪!他还能活得不如家里的汪? 吃喝玩乐、美人绕膝,不会影响他建功立业、发财致富不是? “主人,您还是别想美妾了,您快连娘子都没了。” 某九疯狂提醒,秦舒柔被擒,不是开玩笑的啊! "没了岂不更好?"萧权和易归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一秒正经:“不行,这样想太对不起秦老将军了。先让她受受苦,你盯着,别出大事就行。” “主人,什么叫出大事?” 某九挠挠脑袋,这个度十分不好掌控,毕竟秦舒柔被掳走,主人都觉得是小事。 “别让那群江湖客碰她。” 即使萧权不待见秦舒柔,那也是他妻子,要是那群江湖客敢碰秦舒柔一根手指头:“你就可以试试惊魂刀了。” “是。”某九点头。 萧权将蒙骜一同派去,蒙骜平时活泼,关键时刻和白起一样,反应迅速,冷峻无情。 蒙骜和某九领命而去,易归眉头一皱;“那边有备而来,叔祖就派蒙骜和某九两个人去?” “够了。” 萧权目光落在漆黑的棺木上:“现在你更危险,白起和某一某二他们得看着你。” “的确。”易归扶额,谁让在魏监国一派的眼里,他和秦府勾搭在一起了。 要不是叔祖是秦家赘婿,易归还真不乐意和秦府扯上关系,惹麻烦。 秦府嫌弃萧权这个赘婿,殊不知,萧权和易归一样,更嫌弃秦府。 萧权无论当不当这个赘婿,秦府都注定会成为别人的靶子。 秦八方的聪慧之处,就是看出了端倪,并且让萧权成为了家人。 萧权,是秦府之光。 秦八方在琼林宴所说的光,是生存之光。 可惜,无一人听懂。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天真秦家 大魏京都的一处破庙。 一堆篝火在破庙里亮起,冬天的风呼呼地刮着,如刀割一般。 秦舒柔被丢在角落里,手脚没被捆绑着,嘴里也没被塞布条,可她瑟瑟发抖,嚣张的小姐模样一点都没了。 一群彪悍粗鲁的江湖客撕扯着烤鸡,满嘴是油。 武痴喜欢用江湖客办事,江湖客一个人闯荡,无牵无挂,鲜少朋友,给钱就能办事。 最重要的是,事成之后,灭口比其他人简单得多。 这一次,武痴给这群人的任务就是扣住秦舒柔,扣个十天半个月的。等信号一到,该放人的时候再放人。 武痴没在此处,这次发布任务,用的是普通人的名号。 这群人为了擒住秦舒柔,花了不少力气,吃起烤鸡来,也分外地卖力。 担惊受怕的秦舒柔嫌弃地拧了拧眉头,一群粗人! 秦舒柔的鄙夷被他们看在眼里,他们也不介意,哈哈一笑:“秦大小姐,你这么看不起我们,不也是和我们这些人混在一起了吗?” “哈哈哈!我们再怎么着,也比你那夫君强吧,天天在外头丢人现眼!你们听说了没有,他在护才府任职!” “哎哟,还以为得了状元,能有什么出息!竟去了那种没有前途的地方!” “说起这个萧权我就气!会试的时候,我在聚宝坊输了不少银子!裤子都输没了!” “可不是!我也输了不少钱!” 秦舒柔万万没有想到,平时在家里被贵妇们奚落也就算了,连草寇都没有放过自己! 萧权这个窝囊废! 混蛋! “你夫君害我们输了钱,那你来还吧!” 江湖客嘻嘻哈哈,拍了拍手,纷纷向她走了过来! “我是秦府大小姐,我父母和兄长会来救我!你们不要乱来!” 恐慌的秦舒柔,连连后退。 “救你?秦家人连你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救?哈哈哈!” 江湖客大笑,笑她的天真! 秦家人的确不知她在这里。 萧权却知道。 蒙骜和某九在隐秘的角落里,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秦舒柔对家人十分信任,不过主人真是没什么地位,在这么困难的时候,主人这个夫君,秦舒柔一点都没想起来。 蒙骜和某九握着惊魂刀,只要江湖客动秦舒柔一下,他们就动手了。 不过想到秦家人,江湖客们脚步顿了一下。 秦府还是可怕的,秦八方虽然死了,秦胜和义安长公主在战场上也是出了名的杀伐果断。 他们的金主只是让他们扣住秦大小姐,还特意交代,不能对她无礼。 “罢了罢了!喝酒喝酒!” 江湖客吐了一口口水,到嘴的白天鹅都吃不上!扫兴! 哎,这如花似玉的大小姐,嫁给萧权那样的草包窝囊废,他们都替秦舒柔不值。 在他们心里,他们都比萧权更像个男人! 呼呼的寒风吹着,闲来无事的江湖客,聊起骇人听闻的宋家屠府案。 这个案子,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不少江湖客拍手称快。 死得只要是权贵,江湖客都高兴。 秦八方和文翰死了,他们一样也高兴。 只是宋府太惨了,这种事,普通的江湖客都干不出来。 他们都在猜,是哪个人这么有魄力,竟然敢屠了朝廷二品官员的府邸。 这胆识! 这魄力! 这手法! 他们得跪在地上,叫声大哥才能表达他们内心的敬佩之情! 蒙骜和某九相视一笑,主人声名在外,却无人知他身份,如果主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承认屠了宋府,这群草寇还不吓得尿裤子! 秦府。 灯火通明。 秦父和秦母坐在正厅,府里的人忙忙碌碌。 为了找秦舒柔,秦家发动了所有奴仆,甚至向皇帝请求内史府派出人马搜寻。 皇帝同意,周内史不得不派人去搜索秦大小姐。 除了秦府,其他人都知道,内史府帮忙还不如不帮,内史府是丞相的走狗,丞相是魏监国的走狗,给内史府十年都找不着! 唯有天真的秦府分不清状况。 “找到我长姐了吗?” 被关着的秦南急得要上火了,问了一遍又一遍,门口的侍卫额回答了一次又一次:“回公子,没有。” 秦南态度软了下来:“我不出去,我大哥在吗?我有话和他说!” “大公子在外头找人,未在府中。” 无人可靠了。 秦南咬牙,命侍卫请来了秦北。 秦北是偷偷来的,因为秦母有令,谁也不能靠近秦南这个“逆子”。 “四弟,要信我,信祖父。”秦南握着他的手,皱眉,“如果姐夫的判断是错的,那爹娘找到秦桧了吗?” “没有……”秦北摇头,秦桧人间蒸发了。 宋府的案子,由丞相办理,秦桧死在宋府的事情,案子是保密的,不会有人和秦府说。 萧权也不说,因为说了秦府也不信,还会责怪萧权把罪责推到秦桧身上。 “四弟,害死祖父的人就是秦桧!不是姐夫!你快去找姐夫!今天,他应该在青园书房!你去找他救长姐!” “啊?”秦北嘟囔一句:“爹娘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你腿断了,也比长姐死了强啊!” 秦北一听,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万一,萧权其实已经知道长姐不见了呢?”秦北嘟囔一句,那他的腿岂不是白断了? “姐夫知道个屁!姐夫要是知道,早就去救长姐了!”可爱的秦南疯狂地摇头:“姐夫岂是那么无情的人?他肯定是不知道的啊!他那么忙!” “哦。”秦北点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长姐如花似玉又有才华,不见了的话,谁不着急? “那我这就偷偷去!”秦北咬牙,为了长姐,面子也不要了。 只是,爹娘和兄长找不着长姐,姐夫能找到? “姐夫一定能找到的!他答应了祖父,要保护好长姐,他一定会做到的!” 秦南对萧权的相信,超过了秦府的任何一个人。 秦北被秦南的炙热所触动,好,他就信秦南这么一回。 趁秦府忙乱,秦北带上护才,偷偷溜出了秦府,狂奔青园书房。 不料,他被拒之门外。 白起望着他:“秦四公子,主人说了,不见你。” “我姐不见了!事情很着急,我……” “主人已经知道了,他说,你们认真找找吧。” 认真……找找吧…… 这活说得,丢掉好像是一条狗一样。 说得,和萧权没有关系一样。 “主人让我转告一声,秦桧死了,你们不用找了。” “什么?” “主人杀的。” “他竟然擅自杀祖父的护才?我要找他问清楚!” 秦北大惊,正要问清楚,青园书房的门已经漠然地合上! 可恶! 第一百六十八章 愈演愈烈 萧权杀死秦桧的事,秦北立马告知了秦父秦母。 一听,他们十分生气,生气到发抖! 秦桧忠心耿耿,尽忠职守,在秦府呆了这么多年,没有出过任何的纰漏。 秦母虽然不喜欢护才,那是因为他们出身卑微! 若论人品,秦桧绝对没有问题! 萧权就因为自己的揣测,就因为想推卸责任,竟然不声不响把秦府的护才杀死? 胆大包天! 肆意妄为! 秦母头疼,气得几乎站不稳,秦府扶着她,她十分不耐烦地:“等找到我女儿,我再好好地收拾这厮一番!” 第二天,全城搜寻秦舒柔,与此同时,文翰出殡,他将葬于京都之外的一座山里。 文翰的墓地,由皇帝亲自所选。 本来帝师应该葬于京都之中,可是文教谕生前曾说过,死前不愿沾染朝堂之事,死后也不愿意留在是非之地,最好埋于青山绿水之间,在鸟语花香中长眠。 送殡的队伍很长很长,纸钱在寒冬中的风中飘飞着。 万万年来,个人的生生死死于历史长河而言,不过是一粒细沙,毫不起眼。 熟读历史的萧权明白,人之生死,朝代更替,不过也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只是萧权现在不是读历史的人,而是身在历史当中,他做不到像翻书一样,这个人死了,翻一页,就过去了。 他的心很沉。 却也很澎湃。 易无理、秦八方、文翰,不能白死。 活着,他们造福了大魏。 死了,大魏也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那些践踏忠臣良将的叛逆之臣,要付出血的代价!区区一个宋府,不够! 文教谕安息吧,接下来的一切交给他。 萧权以文翰唯一的门生身份,骑着高头大马,护送灵柩出城。 他的眼冷冷地盯着前方,大魏的百姓自发出来送行,文翰是泰斗级别的人物,平民百姓敬仰无比,个个都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得文翰指点一二。 奈何,文翰就这么去了…… 街道哭声一片,恋恋不舍。 有人混杂在送葬的队伍里,偷溜着出城。 正是那一群劫持了秦舒柔的江湖客,官兵们在京都内大肆搜捕,他们藏无可藏,于是伪装打扮,装成平民出城。 萧权一眼就看到了民妇装扮的秦舒柔,因为一直跟踪他们的蒙骜,冲着萧权指了指秦舒柔的方位。 不得不说,秦舒柔真是好看,穿着粗布麻衣,还是看得出五官清秀可人,比寻常女子都要好看一些。 秦舒柔自然也看见了他! 萧权!救我! 她内心大声喊着,她身后抵着一把刀,到嘴的话,她生生噎了下去。 她身边的江湖客见她有动静,恶狠狠地道:“不要出声!你就算叫出来,你觉得你的草包丈夫能救你?是他救你快,还是我手上的刀快?” 秦舒柔眉头一拧,怂了,乖乖地跟着人群走。 她祈祷萧权能看见她,眼神一直瞟着萧权,可萧权骑在马上,即使是送葬,他依然威风凛凛,浑身正气,目不斜视。 萧权,你这个瞎子! 看我! 看我! 秦舒柔内心疯狂地喊着,她如此焦灼,萧权自然知道,他全然当看不见,一心护送灵柩出城。 秦舒柔急得跳脚,混账! 她明明觉得萧权眼角看了她一眼! 是没认出来? 一定是没认出来!否则,他一定会救她! 往日她都光鲜亮丽的,今日她穿得这么丑这么穷,他怎么会认出来? 秦舒柔这么理所当然地想着,心里有一丝丝庆幸,认不出来也好,要是被萧权看到她这个样子,岂不是丢了面子? 秦舒柔丝毫没有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开始在意萧权对自己的眼光了。 送葬的队伍一直出了城,在一个分叉口的时候,萧权一行人和秦舒柔等人分开走。 江湖客们见萧权走远,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废物!他妻子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竟然都看不到!” “不是傻子是什么!” “哎哟,秦大小姐,你要这样的夫君有什么用,还不如跟大哥我?” 江湖客的鄙夷和调戏,让秦舒柔满脸通红,一群莽夫竟然也敢嘲笑她! 上次他们不敢对她怎么样,秦舒柔心里有了数,现在又被奚落,她一巴掌甩在领头的脸上:“放肆!胆敢调戏本小姐!你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东西!” “你这个臭娘们!你敢打我!” 被打的江湖客怒目圆瞪:“今日我就好好教育你,我就要好好地调戏你!你那废物夫君,能把我怎么样!” 他一步步靠近,脸上的笑全是渴望和不怀好意。 他的手指就要碰到秦舒柔的时候…… 一阵刀光亮起! 秦舒柔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身影在江湖客中飞快地穿梭,寒冷的杀气和空气交织,江湖客们应声而倒! 什么刀这么锋利又顺手? 秦舒柔出身将门,对武器有敏锐的直觉。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刀! 更没有见过这样的刀法! 这是什么刀法?为什么这么强? 某九一个帅气的转身,还剩最后一个江湖客没有杀。 那人看着兄弟们毫无预兆地倒下,尿了。 丧心病狂! 他们这群人,能在秦府轻易地掳走秦舒柔,武功个个不差,而且个个拔尖! 就这样? 一刀? 就没了? 啊? 好歹来个五六刀,能对打一下! 这样死,太没有自尊了! 和杀一个鸡,有什么区别? 像一只鸡那样的死去,绝对不是一个江湖客的梦想! 他们应该死得轰轰烈烈,就像刀爷一样! 江湖客咕噜一声吞了吞口水,双腿打颤:“求、求大侠给我留点面子,让我对打两下,才杀死我吧!嗷!” 某九冷哼一声:“谁说我要杀你,还不回去给你主子报信?” 秦舒柔一脸高兴,终于有人救自己了。 “报……信?报什么信?”江湖客的腿抖了抖。 “当然是派更厉害的人来啊!”某九是刀柄敲了敲他的脑袋。 “啊?”江湖客一脸懵逼。 “就你们现在这水平,秦府的人一来,立马就能把人救走了不是?要是那样,你们还玩个屁?” 本来高兴的秦舒柔,呆滞,什么? “对对对!”江湖客拍了拍脑袋,冲着天上放了个信号弹! “你!”秦舒柔大惊,“你不是来我救我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冥顽不灵 “当然不是,”某九微微一笑,主人有令,和江湖客没什么好打的,要逼出他们身后的人,“我只是路过,想试试这群兄弟的实力,结果,不怎么样,所以特意来提醒一下。” 某九拍了拍江湖客的肩膀:“继续努力!不要放弃!” 江湖客吓得不轻,呆呆地应着:“啊啊啊啊,努、力努力,会的,会的。” 某九抱着刀,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当中。 秦舒柔气得跳脚:“世风日下!现在什么人都有啊真是!” 自从嫁给萧权,特么真是走霉运!被人劫持,还出来一个旁人多管闲事! 树上,某九和蒙骜相视一眼,疯狂大笑。 诗痴王府,一个奴仆匆匆来报:“不好!武痴对秦府下手了!” 找不到王妃的诗痴本来就焦灼不安,一听此言,猛地站起来:“什么?” “武痴受命去夺兵符了!”奴仆把那边的进展说了说。 “不行!不能让他一个人去!”诗痴拍桌子,急得跳脚:“我王妃不见,分明是有人针对我们!武痴一个人对付不了!” “武痴已经偷偷潜入京都,王爷,您不能去!无诏入京是死罪啊!” “让开!” 诗痴提剑,却被一人拦住。 魏清“噗通”跪在地上:“爹!京都不能去!秦府已经不同往日!绝对不能以身涉险!” “我得去找王妃!而且,秦八方死了,现在就是夺取兵符的最好时机!” “爹!秦府不是好惹的!宋府就是个例子!不要去!”魏清满头大汗,众人都已经知道秦府风格突变,现在摸不清他们的底细,怎么能轻易出?手 痴,之所以为痴,便是极度自信和癫狂。 往日里,秦府的人都不是三痴的对手,即使现在少了个剑痴,他们对付秦府依然绰绰有余! 武痴的人,武器一流,剑法一流,再有诗痴助阵,得到兵符简单得不行! 魏清对自己的亲爹十分了解,于是极力劝说: “爹!你没有发现,自从萧权入赘秦府后,秦家就没有吃过大亏吗?秦八方一死,我们这边的宋知被屠,秦桧也被毒杀!这一切,都不是偶然啊!” “还有宋千汶、朱衡、沈扬、杨诸、杨钊!这些有人故意而为之!爹!难道你们都看不出来吗!” “这次王妃失踪,一定也是秦府所为!秦府一定也知道,你们要偷兵符,这其中一定有诈!” 魏清和萧权比较熟,萧权压根就不是别人嘴里的窝囊废! 萧权有文才!胸有大志!手下的白起更是厉害! 是这些人对萧权的偏见太深了,所以无法看到真正的萧权! “我看你,是和皇帝走得太近,所以脑子都糊涂了。”诗痴不屑一顾,挥手,“来人!将这个胆小怕事的郡王关起来!” 诗痴目光炯炯:“萧权能有什么本事!就算有本事,也是秦府有本事!我对秦府很熟悉,这一次,绝对不会落于下风!儿,这次得到兵符,大魏就要变天了,咱们就不用再看皇帝的脸色了!” 说罢,诗痴得意得哈哈大笑,天下英雄出我辈! 时机到了,他们就要成主宰! 诗痴唤来护才:“曹操!” “到!”一个魁梧大汉手执武器步槊走近,威风凛凛,那三米长的步槊,是破甲冲阵的利器,枪头细细长长,好给敌人穿个透心凉。 “随我入京都!” “属下遵命!” 护才府。 李牧的手一抖,笔落在纸上,一种不祥的预感腾起。 “大人?”旁边一个研磨的奴仆,察觉到异样,“您怎么啦?” “萧权回来了没有?” “回大人,已经回来了。今日送葬,倒也算顺利。” “他现在在何处?” “回了秦府。”奴仆细细将萧权的行程报了一遍。 “他不是说,等秦府的人来找他,求他,才回去的吗?” “来求了,秦三公子求的。” 原来,今天秦南不知怎的偷偷跑出了秦府,当街求萧权回秦府。 “当街求的?” “可不,萧大人送葬回来,刚回到城门,秦三公子跪了下来,旁人拦都拦不住!” 秦南一跪,惊得路人慌忙激动地吃瓜。 秦家人无比高傲尊贵,竟求一个草包赘婿?秦三公子怕不是被人下降头了? “秦三公子求了他回去,可是,萧大人和秦三公子都进不了秦家门。” 现在,萧权和秦南就在门口呆着。 准确点来说,萧权站着,秦南跪着。 秦南跪完萧权,就跪自家父母,求他们让萧权进去。 “这秦三公子,对萧大人真是青眼有加,当真是当家人般看待。”奴仆摇头,谁都知道秦三公子一身傲骨,如今秦三公子也是朝廷命官了,这么低声下气地,少见。 秦家人自然觉得秦南十分没有出息,丢了秦家的脸面,不肯放他和萧权进家门。 李牧点头,秦家向来看不起出身低微的人,萧权自然也不例外。 “李大人!护才行踪有异动!” 这时,一个人急匆匆地进来。护才府重点监视某些人的护才,比如说不安分的达官,比如说某些贵人。 “曹操进京都了?” 李牧看来纸条后,“噌”地站起来,神色凝重。 在护才当中,李牧唯一的对手,便是曹操。 曹操勇猛刚烈,是一等一的护才,忠心耿耿,手段狠辣。 此人计谋更是一流,深得诗痴的心,一直作为诗痴的军师,在王府中待遇极高。 “他们往京都哪里去?” “目测是秦府。” 秦府…… 李牧一愣,这么直接? 他立马提剑闪了出去! “大人!大人!”奴仆一惊,追了上去,“骑马!骑马啊!曹操可是骑兵啊!” 秦府。 呼…… 呼…… 呼…… “你有没有觉得风有点大?”骑在马上的萧权,低头看了一眼跪在雪地上的秦南,“你觉得咱们今晚能进去吗?” 秦南可怜兮兮地抬头:“我再跪跪,应该可以。” “嗯,我相信你。” “呜……”秦南抬头:“姐夫,你不能想想办法么?” 说完,他看了看身边的易归。姐夫一定要带着易归回秦府,说现在易归也挺危险的。 易归堂堂一个昆吾阁的掌门人,哪里需要姐夫保护? 现在最需要姐夫保护的人是他,跪得膝盖怪凉的。 今天爹娘不知怎的,都没有心疼他一下。 姐夫一定有办法的。 萧权摇头:“你还是跪着吧。” 秦南憋着脸,跪得端端正正。 这时,一阵风吹过,秦府门前的灯笼都灭了。 有人来。 萧权和易归对视一眼,一阵马蹄声响起。萧权扭过头一看,街道尽头,一个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踏着夜色而来。 夜色中,那长长的步槊,枪头泛着寒光。 第一百七十章 逆我者死 “这、我,曹、曹……” 易归嘴巴一哆嗦,萧权眉头一扬:“你祖父没教你有用的,卧槽这句精髓倒是教给你了,不错不错。” “不是,叔祖。”易归指了指,那人是曹操啊! 曹操,顶尖的护才! 曹操天赋异禀,当初诗痴主动将他从暗渊提拔上来当护才,可谓是暗渊历史第一人! 在京都,只有李牧是他的对手!其他人打不过他! 完了,完了,今天就要和叔祖横尸街头了! 曹操身材高大,姿态威武,气质不凡。 细看,模样却不怎么样,眉毛比较散,鼻梁向上略微突起,而是额头有倾斜幅,面部短小阴邪。 萧权眯着眼睛一瞧,华夏古代曹操的样貌,历史学家没有多加描述,却大概能知道曹操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陋。 眼前这人,除了长得高大,其他和华夏本尊倒是相似。 见不着华夏的真人版曹操,翻版也不错啊! 而且他和白起蒙骜不一样,白起和蒙骜他们尚且处于成长期,这个曹操当了护才多年,本质和性情,和华夏本尊应该十分接近了。 诗痴眼光真是不错啊!怪不得魏监国一派这么强,这么多昆仑奴,诗痴能看中曹操,那和中奖有什么区别? 萧权的眼神在放光!这就是一代枭雄啊! 可惜了,这里是大魏,曹操这么有才华,却只能当一个护才,一定心有不甘! 也不知道易无理当初见到这些人的时候,是不是崩溃到想哭了,毕竟一个比一个难搞! 秦南一个哆嗦,望着曹操骑着马一步步走来,长而安静的街道上,曹操那一双眼睛定定锁死在他们三人身上。 曹操在正史之中饱受赞扬,不是小说里野心勃勃的奸雄形象,在正史中曹操是非常了不起的英雄人物,他用兵若神、文治武功、文采飞扬。 “英雄!” 萧权一个行礼,惊得易归和秦南一个哆嗦,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拔剑吗? “我们一起打天下,怎么样?” 萧权丝毫不掩饰他的招揽之心! 要是有曹操在,别说匈奴边疆了,打它个世界版图都没有问题! 当一个护才和保镖差不多,他连白起都觉得可惜,曹操只当个护才,岂不是更浪费? 在曹操眼里,萧权这个举动不是爱才,而是十分无礼! 护才对主人绝对的忠诚,萧权这么招揽,不就是在嘲讽他有失护才的操守吗? “放肆!”曹操的步槊沉沉地敲了敲地上的砖,砖立马裂成了两半,秦南汗毛都竖了起来:“姐、姐夫,这……这真是打不过啊!” “怕啥!战场上,只能靠打吗?” “不然呢?”秦南撇着嘴快哭了,“还能靠啥!” 曹操的爱好,萧权了如指掌,曹操除了爱写诗,最喜欢别人的老婆! 在历史记载中,曹操有8个夫人,1个昭仪,6个姬妾,在这15个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点,绝大多数都是别人的老婆,都是被曹操抢来的。 易归和秦南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萧权,期待萧权的惊天自救。 萧权望着曹操的眼神,无比真诚:“兄弟,我把我那刁蛮娘子给你,咱们哥俩一起闯事业,怎么样?” “噗!” 秦南和易归差点吐出血来! 荒唐! 荒唐至极! 曹操脸色一变,眉头一拧,握着步槊的手紧了紧,脸色更加地沉了。 护才最忌讳的事情,就是让别人了解自己。 护才的过往、喜好、性情,皆是秘密。 “你刺探过我?”曹操的声音好像是冬天里的寒冰,口里喷出的寒气,能让人在这大冬天覆盖上满身的冰碴。 他的声音,让萧权瞬间置身于战火连天的三国,在金戈铁马之间,曹操用步槊指着他,似乎要将萧权如同敌人一般戳得四分五裂。 易归和秦南四个眼珠子一瞪,听曹操的意思,萧权说中了? 曹操喜欢秦舒柔? 显然,两个人产生了误解,曹操不是喜欢秦舒柔,而是喜欢别人的娘子。 在诗痴府中,曹操和他人比试,赢了之后不仅收缴对方的武器,连对方娘子也收入囊中。 不过,这是秘密。 曹操的喜好,岂容他人知晓? 看曹操有些生气,萧权像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萧权哪有刺探过什么曹操,他历史学得好,在华夏,曹操喜欢把别人老婆当战利品,是人尽皆知的呀! 萧权云淡风轻的样子,令曹操有些摸不着底。 不管了,主人说,今夜要夺得兵符,先打好头阵再说! 曹操的步槊刺来,这长矛要是穿过身体,人都得透心凉! 萧权大惊,勒着缰绳往后退! “曹操!住手!” 这时,一阵哒哒的马蹄急速而来,李牧提着泰阿剑赶来:“我乃护才府的李牧,你的主人不在京都之中,你为何擅自出任务?” 诗痴身为王爷,不能无诏入京。 曹操作为护才,自然也不能随意入京。 李牧眸中自带一股威严,他是所有护才的上司,哪怕是有主的护才,也得听他一句! 曹操眼珠子一转,注意力转移到李牧身上:“今日我来取东西!逆我者死!” “竖子狂妄!枉顾国法!” 李牧拔出泰阿剑:“今日,你擅自入京,论律当斩!”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曹操冷然。 说打就打! 泰阿剑,对上了曹操的步槊! 曹操和李牧皆是战神级别的人物,人人都说李牧是昆仑奴中最出色的护才,萧权倒要看看,李牧有多能打! 连曹操都打得过? 曹操可是能当皇帝的人! “姐、姐夫?咱们就看着么?”秦南拉了拉萧权的袖子,瑟瑟发抖。 “不然还能干嘛?” 秦南磕磕巴巴:“不、不、不跑吗?” “对哦。”易归点点头,此时不避其锋芒,等什么? “李牧为我们而战,我们没有退的道理。” “我看你就是在看热闹。”秦南戳穿,姐夫越是大义凛然,越是心怀鬼胎! “打他头!他有头风!” 忽然,萧权冲着李牧大喊一声! 曹操患有头风,历史学家曾怀疑,曹操因为太聪明,思虑过多,压力太大,加上脑部有肿瘤,所以头风十分严重,痛起来疼痛难忍,仿佛全身骨头都碎了一遍,连华佗都治不好。 用剑狠狠拍他头,肿瘤破裂,曹操就不战而败了! 这状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李牧是文翰的护才,萧权不能让李牧死啊! 何况这曹操又不是那曹操,二选一,萧权选李牧!有文翰的感情分! “你大爷的!”曹操怒吼一声,“你还说没刺探我?”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叛徒之名 历史学得好,这能怪他吗? 萧权耸耸肩。 李牧身轻如燕,泰阿剑又是一把威道之剑,而内心之威才是真威,身处逆境威武不屈,正是内心之威的卓越表现。 李牧勇猛刚正,内心之威,激发出泰阿剑的剑气之威! 剑气凌厉,裹带着剑体,趁曹操一个回身,“啪”地一声恨恨地拍在了曹操头上! “啊!”曹操低吼一声,头痛欲裂!翻身落马! 李牧大惊,以前他和曹操三五十个回合都分不出胜负,今日才十来招人,曹操就不行了? 秦南目瞪口呆:“姐夫,你怎么知道他的头是弱点?” 曹操是诗痴的军师,也是三痴当中最有用的护才。若是杀了他,陛下一定很高兴。 这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李牧举起剑,要将曹操就地斩首! 不料白起的随意,挡在了曹操面前,两把剑擦出耀眼的火花:“李大人!主人说,刀下留人!” “此人不能留!” 李牧眸光冷冽:“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留下他,祸患无穷!而且这次他擅自入京,来秦府一定是有所图谋!” 曹操睿智擅长用兵,他又以诗痴为主,是个祸害! 白起不退,和李牧僵持着。 萧权蹲下来,对着头痛得龇牙咧嘴的曹操道:“你认我为主,我救下你。你是个人才,不应该只当一个护才,你是雄将,是未来万人敬仰的英雄……”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 白起眼睛眨眨,主人怎么对每个人都这么说? “你认诗痴为主,一定心有不甘。因为……” 萧权凝视着他的眼神:“你内心深处,一定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你,它对着你不停地招手,它对你说,你是王者,你是英雄,你不该就此过一生,是不是?” 曹操怔怔地望着他:“你……” “只有我懂你,”萧权拍拍他的肩膀,“只有我,才能让你成为那样的人。只有我,才能让你从一个护才,变成一个将领。我比你,更知道你会成为怎样的人。” 李牧一怔,心中某个地方诡异地被触动了。 曹操的眼神熠熠生辉,对,他自己内心就是这么想的…… 他认为,他是王。 他是未来的王! 他运筹帷幄! 要智谋有智谋! 要武功有武功! 他不应该只是一个护才! 萧权高兴地点头,看来他说动了曹操。 一把剑,毫无预兆地劈向曹操的脑袋! 大惊失色的曹操,立马身首异处! “李牧!你干什么?”萧权瞳孔大震,怒吼一声! “不是我!”李牧连忙摇头,他的泰阿剑还在他手里。 萧权顺着剑往上一看,一个老头的脸冒了出来,面目慈和,眼神却阴冷毒辣。 “想要我的人?杀了也不给你!”诗痴拔出剑,曹操的血溅了萧权一脸,诗痴的袖子擦拭着脏了的剑:“一个被看透的棋子,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诗痴擦好剑,越过萧权,剑指另外一个人:“易归!” 突然被点名的易归,一愣:“王爷,怎么了?” “少装无辜!是你,监视了秦桧和曹操?” “我?”易归还以为是什么事,真是人在马上坐,锅从天上来。 唯一的主谋明明就站在诗痴旁边。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和秦府勾结在一起,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今日,诗痴是豁出去了。 无诏入京,已经是死罪。 死之前,他拼一拼,取得兵符那就不用死了! 这一夜的秦府注定很乱。 打来打去。 杀来杀去。 萧权紧紧地握着曹操冰凉的手,一个人才就这么没了……一瞬间,成为了刀下鬼。 当年岳飞死的时候,易无理也是这么无奈,无能为力吧…… 这么激烈的场景,这些人似乎都没有把萧权放在心上。 刚才诗痴对易归刚动手,一群黑衣人就闪了出来。 易归,有京都第一富贵公子的美称。 别看他天天跟在萧权屁股后叔祖叔祖的,其实易归身后有杀手为他保驾护航。 京都之中,除了皇宫安全,就是昆吾阁最安全。 诗痴带来了不少人,和昆吾阁的人打得难分难解。 兵符! 兵符! 诗痴的人一边打着,嘴里还喊着兵符二字,给自己打气! 好嚣张! 萧权沉沉放下曹操的手,摇头,别说曹操,就连皇帝也命不由己,堂堂一个帝皇,被这些皇叔摁着打,一个不留神,江山就不稳。 刀光剑影,来回穿梭。 秦府的人听到了动静,却没有人出来。这般冷漠,真是秦家的风格。 萧权盯着曹操的尸体,满心苦涩难言的遗憾,诗痴也够狠,自己的护才说杀就杀! 损失一个曹操,萧权比没了老婆还难受!这么打来打去,半点用处都没有不说,还浪费力气! “好了!不用打了!我知道兵符在哪里!” 萧权站出来一喝,大家不约而同停了手。 “兵符在秦府书房的第六排书架上。” 萧权随口一诌。 “姐夫,”秦南呆若木鸡,“你怎么知道的?” 萧权脸色一变:“真在啊?” “啊,是啊。”秦南呆呆地点点头。 “真在那里,那你搭什么话?”萧权捏了一把他胳膊,“你吓傻了?你存心坑我啊!” “呜……”秦南摸着胳膊,好委屈,“我错了。” “速速进秦府!”诗痴大手一挥,白了易归一眼:“找到兵符再收拾你这个兔崽子!” 皇宫,皇帝寝殿。 “急报!急报!” 马公公出来,呵斥:“何事?陛下在睡觉呢!” 通报之人吓得瑟瑟发抖:“诗痴、武痴擅自进京,围攻秦府夺兵符!” “知道了,”马公公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信,“退下吧,莫扰了陛下的歇息。” “啊?这……不用通报吗?” “我还用你教我怎么做事?”马公公老脸一拉,满是威严。 那人低头:“不敢,奴才告退!” 马公公捂着信件:“陛下……一定要平安啊!” 寝殿,空无一人,只有皇帝的衣服摆成个人形躺在床上。 诗痴的人进了秦府,就直奔书房。 瞎猫碰中死老鼠的萧权,还能怎么着,只能拦啊! 可已经晚了。 诗痴已经拿到了兵符:“哈哈,多谢你报的位置啊,秦府姑爷!” “你这个叛徒!” 诗痴话音一落,秦父、秦母和秦风正愤怒地看着他,是他给诗痴报的位置! 诗痴得意地高举着假兵符,萧权一盆冷水泼下来:“你只有一半,有啥用啊?另外一半不是在陛下手里?” “……” 诗痴笑容凝滞,面色露出阴森之态:“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 “诗痴!你夺取兵符,不怕陛下杀了你吗!”秦母气急败坏,萧权要是她,就不说这样的话,免得人家笑话。 果然,诗痴一脸鄙夷。 “杀我?”诗痴冷哼一声:“你们还是担心担心你们自己吧,丢掉兵符,皇帝诛秦家九族。还以为你们多聪明,你们是太自信了,我要是你们,兵符还不如给萧权这个废物,这样我们也许找不着,不是么?” 太简单了! 太容易了! 诗痴看着兵符哈哈大笑!随之阴狠一笑!兵符到手,秦家人就没有活着的意义! “来人!秦府可以炸了!就让这群人死在这里!” 没有秦府,皇帝的靠山就少了一个! 说炸就炸! 秦府一阵震天响! 萧权一愣,早就说了秦府别要兵符!死活要!死活要!兵符在秦府,诗痴他们肯定早就对秦府做好部署! 现在好了! 诗痴比萧权想象中还狠! 这提前埋下来的炸药真是全炸,秦府要完啊! “等一下!兵符是假的!你把我们炸死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不管了,萧权豁出去了!先把秦府救下来再说!宅子要是毁了,他岂不是对不起秦八方? “你一个赘婿,敢耍我?”诗痴手一挥,爆炸声停了。 “啪!”秦母一巴掌又甩了过来:“你胡说八道什么!秦府生死存亡之际!你还敢耍嘴皮子?你杀了秦桧之事,我还没和你算!” 诗痴脸色一变,扭过头看着萧权:“是你杀的秦桧?”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丧尽天良 诗痴咬牙切齿,恨不得嚼了萧权骨头的模样,证明秦桧的确是他们的人。 秦家人心一惊,特别是秦父秦母无比震惊,秦桧竟然真的是魏监国一派的人? 秦桧真的杀了秦八方? 秦家人的反射弧,就好像是2G信号似的。 萧权捂着火辣辣的脸! 又打! 又打他! 萧权是秦家的狗吗? 说打就打! 古人教育后辈,除了啪啪个嘴巴子,就没有其他手段了! “你为什么打我?” 萧权撸起袖子,他不会打女人,所以,秦母扇他,他也不会扇回去。 “打你需要理由吗!你一个赘婿,敢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 秦桧身份暴露,秦母理亏,嘴巴却很倔强,态度更是高高在上。 不料,萧权耸耸肩,温和一笑:“不需要。” 说完,萧权冷不防一个转身,劈头盖脸冲着秦风一个大嘴巴子! 你打我?我就打你的宝贝儿子!打你个秦家尊贵的长子嫡孙! “啪”地一声! 静…… 寂静…… 府将和奴仆们眼睛一抽,姑、姑爷打了大公子? 那可是大公子啊! “萧权?你凭什么打我?”秦风捂着脸!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是朝廷命官! 在外人人尊敬! 他是秦家大公子! 在内人人敬畏! 萧权一个上门的赘婿,竟敢打他? “我打你还需要理?由”萧权眉毛一扬,把秦母的话还给了秦风! “你好生狂妄!”秦风捂着脸,立马拔出他的惊虹剑,今天他就要劈死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 “白起!谁动我,杀无赦!” 萧权冷喝一声,目色凛凛! “属下遵命!” 白起提剑而来,杀气席卷全身,秦父和秦母一惊,萧权这个逆子竟然真要和秦风打? “萧权!你一个七品芝麻官,敢对我动手!你也不掂量掂量,你几斤几两!” 秦风冷眼,按照护才知道,他作为一个四品官员,诛杀萧权,不用负责任! 萧权扭过头:“废话少说!我打你!没想过活着!死之前,痛痛快快打一架,以泄我心头之愤!” 热血沸腾的萧权,全然没有以前畏畏缩缩、说话都不大声的酸秀才模样。 秦父和秦母这才发现,他们出征前,萧权还是胆小怕事的样子,而现在的萧权不仅直接冲动,浑身上下都写着天不怕、地不怕,称得上性情大变! “等一下!” 这时,诗痴不满被忽略,大喊一声:“放肆!本王还在这里!你们的家事先放一放!” 诗痴举着兵符:“这兵符到底是真是假?” “假的。” “假的!” 萧权和秦母异口同声,还恨恨地看了对方一眼。 还算秦母聪明,要是让诗痴觉得这兵符是真的,秦府的人恐怕立马就要被炸得四分五裂! 诗痴没有见过兵符,只有带兵打仗的人才真正摸过兵符。他只知道兵符大概的模样,分不清真假。 事实上,他手上的兵符,的确也是假的。 作为一个良好市民,萧权也不好欺骗一个老人家。 秦家人却觉得,现在只不过是骗诗痴而已,他们盯着兵符十分紧张,这可是真的兵符,一丢,诛九族啊! “真的在哪里?”诗痴十分不满,丫的,被耍了! “在……在……在……” 今晚的事情来得突然,秦父和秦母显然没有预料到,现在的他们才明白,这些人不是因为萧权针对秦家,而是完全冲着秦府来的! 最近秦府祸事不断,他们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秦父磕磕巴巴,情况这么紧急,全然不知道怎么糊弄诗痴。 秦父给秦风一个眼神,暗示他赶紧想想办法。 办法。 想办法。 秦风比他们还慌乱,秦风一直比家里保护得好,哪里遇过这样的事? 秦南拉了拉萧权的衣袖:“姐夫,你来!你来!” “我?”萧权指了指自己鼻子,秦南疯狂点头,萧权一个白眼:“我才不!反正你爹妈都想打死我,现在大家一起死,我也不寂寞。” “活着更不寂寞!姐夫,以后你想玩什么,我都陪你玩!要什么我都给你!”秦南摇头,“死得这么王八龟孙子,去到地底下也不好和祖父交代啊!你说是不是?” 秦南生怕萧权甩甩袖子走人,再也不管秦府了,双手紧紧地搂住萧权的手臂。 秦母只觉得十分丢人:“秦南你给我过来!否则……” 秦母话还没有说完,萧权就语出惊人:“兵符在陛下那里!” 就连易归也惊得心肝一颤! 自古只有皇帝甩锅给别人,还有人敢甩锅给皇帝的? 我的老天爷啊,叔祖真是事事第一人! 秦父和秦母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萧权自信满满,冷哼一声:“王爷!你认真想想,秦府早就知道你们要算计他们,怎么会把兵符放在书房里等你来偷?啊,我还那么‘凑巧’,告诉你它在哪里?这摆明就是一个局嘛!” “你是秦家人,我为什么信你?”诗痴冷哼一声:“你刚才还和秦家人一起算计我!” “诗痴,因为你欣赏我啊!”萧权拍了拍胸口,“当初你竟然拿六万两买我的诗,这不是知己是什么?你也看到了,刚才这个秦家夫人一巴掌打得我啪啪响!我一个赘婿,我一个上门的,能和他们好?” “她就这么打了我一巴掌,我可是男人,要面子的!我不当叛徒,怎么对得起受这一掌?” 诗痴半信半疑,似乎是这么个道理,要是他被一个妇人扇了一章,绝对勃然大怒,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我入赘,就是图秦八方对我好,现在秦八方死了,我也图不了秦府什么了。我还不如跟着王爷有出息呢!” 秦家所有人一愣,好啊,萧权总算说出了心里话! 白起喉咙动了动,主人,差不多得了,骗诗痴骗得这么认真,没看见秦家人都想把你砍死了嘛! 萧权一个白眼,他说什么秦家人就信什么,怪不得秦八方临终前,把秦府托付给他! 这么单纯天真,分分钟要完啊!人家诗痴就不一样,还知道怀疑一下萧权!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话?”诗痴冷喝一声,“既然你要投靠我,那就拿出点诚意,光靠嘴不行!” 萧权甩掉秦南的手,以示立场:“诗痴,你的王妃,也是秦府劫持的。她人就在……” 王妃失踪和秦府有半毛钱关系? 秦家人瞳孔大震,让皇帝背锅已经大逆不道,现在萧权让秦府瞎背锅,简直是丧尽天良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战火已起 听到王妃两个字,诗痴立马精神了起来:“她人在哪里?”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萧权耸耸肩,气得诗痴脸色一变:“你耍我?” “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你要杀了秦府的人,没关系。可你别炸了秦府啊,你炸了,我以后住哪里?” 什么? 这个兔崽子说什么? 秦母正要发作,秦父一把拉住了她,目前只有萧权能和诗痴周旋,不能拆他台,否则秦府全府性命堪忧。 诗痴是一头巨狼,趴在大魏和陛下的身上吸血多年,今晚诗痴是豁出去了,犯了这谋逆大罪,诗痴左右都是死。 这个时候秦府要是逼急了他,全府陪葬不是没有可能! 诗痴仰头大笑,萧权果然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眼里只有金银财宝宅子这样的俗物! 一个秦宅算得了什么?权力才是至高无上的! “成交!你告诉我王妃在哪里,我把这个宅子留给你!” 秦母冷冷一个白眼,她就看萧权从哪里给诗痴找出王妃来! 让他胡说八道!她就看萧权怎么收场! 诗痴的人满京都地寻,连王妃影子都没有找着!萧权能知道? 还以为萧权能用什么法子对付诗痴,原来就是靠一把嘴胡说八道! 还想把谋害王妃的事情,栽赃在秦府的头上! 秦家怎么会有这样吃里扒外的畜生!为了保住自己一个人,把整个秦府都往外推! “王妃在城南的真意亭底下的地窖里。” 萧权此话一出,诗痴立马信了九成九! 当初,他们就是安排朱衡在那里羞辱了秦舒柔,还想借机杀了萧权! 现在秦府报复他们,把王妃关在真意亭,也是合乎常理! “好啊!原来真是你们!不仅劫持我王妃,还敢拿个假兵符来骗我!” 诗痴大怒,扔掉了兵符! 秦家人压根不知秦舒柔在真意亭被人羞辱一事,秦舒柔要脸,一直不敢把和朱衡会面的事告诉家里人。 诗痴勃然大怒,秦家人只觉得莫名其妙!秦母眼里的恨意,满得都快要溢出来,萧权的嘴,真是颠倒是非的一把好嘴! “生擒秦家人!逼迫他们交出兵符为止!” 萧权松了一口气,起码秦家人的命暂时救下来,否则这火药一炸,秦府连个渣渣都不剩! 现在只要等到皇帝的人来,秦家人就能安然无恙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萧权这么“帮了”诗痴一把,原以为诗痴会被他的诚意感动,谁知诗痴奸诈狡猾,不好对付! “把他和白起给我关起来!”诗痴指了指萧权:“如果不交出兵符,就杀了主仆俩!” “你恩将仇报啊!”萧权眉头一扬,十分不悦! “等我找到王妃,得到兵符,我再来感谢你吧!没找到王妃之前,我会信你?”诗痴嘲讽地笑了一声,他的警惕超出了萧权的意料。 萧权一拍大腿!为了保住秦家人,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兵符和王妃之间,诗痴选择了王妃。 他头也不回地地离开秦府,孤身一人前去营救他的爱妃,其他人都留了下来。 秦府的人只能乖乖束手就擒,等待援兵。 诗痴的人要来绑萧权的时候,白起还想打一架。 萧权让白起不要轻举妄动,打架白起是行,可是在火药面前,任何物理攻击都会处于弱势。 惊魂刀再好,辛酉刀法再牛逼,也比不上火药好使! 如今的秦府,和诗痴没有谈判的筹码,这么多炸药在秦家,一个不小心,就会炸得尸骨全无。 萧权和白起被单独绑在在一个柴房,又是柴房,落魄男主必备小破屋。 “就不能换个地方关我?” 萧权最快提出了一个不应该的请求,那人眨了眨眼睛:“好。” 嗯? 诗痴的人这么好商量? “来人,把他关入水牢!” 秦府作为一个将门,有独立的刑罚地点。 诗痴的人不仅布置好了炸药,连秦府的构造都摸得比萧权这个姑爷一清二楚。 水牢,建在地底下,周围都是坚厚的石墙,分为两层,上层是个蓄水池,下层是牢房,一开机关就可以将牢房淹没。 水牢,也是酷刑的一种。被关进水牢的人,虽然不会短时间内窒息而死,但人在水牢里无法坐下休息,更无法睡觉,不出几天,身体支撑不住,就会倒入水中被溺毙。 这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其惨酷程度,实不亚于几分钟内的窒息而死。 “还……还是给我关柴房吧!” 萧权的马后炮自然没有用,古人科技不怎么发达,折磨人倒是一把好手。 “进去吧!”诗痴的人推起人来一点都不客气,一把就将萧权推进了牢房,“王爷有令,明天拿不到兵符,你和秦舒柔小命不保!” 说罢,那人开关一开!萧权和白起头顶上的蓄水池打开,开始往牢房灌入冰冷的水! 萧权和白起立马淋得个落汤鸡! 我去你大爷的! 诗痴这个人太不厚道了! 杀秦舒柔得了,搞他作甚? 白起呆呆地看着主动入水牢的萧权:“主人,想不到你会这么……” “怎么?” 白起憋了许久,才憋出一个词:“勇敢……” “谁特么知道诗痴的人这么没规矩,这么听我话!”萧权跺了跺脚,现在的水只在膝盖处,他们站着,脚全是湿的,十分难受。 大冬天的,他们两人冷得瑟瑟发抖,说话牙齿都在打架。 “主人,诗痴拿不到兵符,一定会杀了你。”白起不怕死,可是主人若是有了三长两短,他万死难辞! “拿不到才好,拿到了,秦家人就没命了。” 白起眉头一皱,主人当真是在用命来保秦家。可是秦家丝毫不领情,而且还在责怪主人吃里扒外。 现在魏监国专心搞秦家,秦家还把原因归结在主人身上…… 白起眼圈一红:“主人,你这样,这一点都不值得。” 萧府里,老夫人和小姐天天地盼着主人回家。 可主人和秦府搭在一起,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本来主人要功名有功名,要钱也有钱了,就因为搭上了秦府,天天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萧权一瞥,啧啧啧,白起作为一个未来的战神,现在哀伤地说这些话,眼圈还红了。 猛虎落泪,说的就是白起这种人吧。 “不哭,多大点事!”萧权拍了拍他肩膀,“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谁让我是秦家姑爷,我和秦府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主人,你损,秦府并不损……” “啧!瞎说什么大实话!”萧权语带责怪。 “对不起……”白起低下头。 “总之,”萧权抬头,望着牢笼仅有的一束光,“秦府活着,我才对得起秦八方。” “可秦府对你不仁不义……” “只要我仁义在,我相信,天子自有馈赠。” 萧权打断他,目光炯炯,他不需要秦府的感激,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权和钱。 除掉武痴和诗痴,皇帝自然会奖励他。 他信念如此坚定,也不妨碍水哗啦哗啦地漫过了腰部。 “陛下,真的会来救秦府?”白起看着越来越高的水,十分焦虑。 “放心,我们不会死!”牙齿猛打颤的萧权继续坚定一下信念,扭了扭身子,丫的,这水真是冷得入心入骨! 这一次,他要把武痴和诗痴一锅端了! 拔了魏监国最重要的爪牙,看他还怎么猖狂! 贼人亡我之心不死! 我杀贼人之心不灭! 不杀了诗痴和武痴,不得安宁!被这群天天想着谋权篡位的王爷追着打,他怎么逍遥快活! 战! 战死他娘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测风云 今年是大魏四十一年,深冬。 蓄谋已久的武痴、诗痴,妄图抢夺兵权,想逼迫年轻的皇帝分权退位,将权力完全转移到魏监国的手里。 他们这些人有备而来,志在必得。 就连秦府,都被这群人都轻易拿下了,区区一个兵符他们怎么会拿不到? 天有不测风云,武痴和诗痴没有想到,这一朵不测的风云,竟然是秦府小小的赘婿萧权。 他们殴打秦家人,严刑逼供,都没能找出真的兵符在哪里。 而秦府人还把他们当傻瓜一样,说兵符一直都在家里,说真的兵符被人偷了。 被偷了? 武痴和诗痴,无诏入京,安排好了一切,没日没夜地偷偷在秦府布置炸药。 他们甚至联合好了军队里面的奸细,兵符一到,立马发兵,逼攻皇城。 这个谋划,将近谋划了近十年! 秦八方之所以死得这么顺利,自然是他们细细谋划的功劳! 本来兵符都是到手的肥肉了,怎的突然就不见了? 萧权胡说八道,说那半块在皇帝那里,他们一听就知道是谎言,因为皇宫在他们监视当中! 而且连皇帝那半块,他们都拿到手了! 秦府这半块,竟然死活找不到? 秦家的人脑子不好使,却个个是硬骨头,一口咬死真兵符不知去向,无论被打成什么样,死活不松口。 一直在军营等待的武痴,等不来兵符,亲自来了秦府。 武痴满身横肉,一双鹰眼似乎能将人看到底,走一步,地面都要抖三抖。 “萧权在何处?” 他一来,并没有找秦家人,而是直接找那个被人遗忘的废物姑爷。 武痴前脚踏入水牢,诗痴后脚就领着王妃回来了,这一下,诗痴完全相信了萧权的话,秦府果然早有预谋! 他也急匆匆地跑去了水牢! 萧权一定知道秦府把兵符放在哪里! 于是,武痴和诗痴不再搭理秦家人,而是向萧权逼供。 在水牢呆了一天的萧权和白起,呼吸开始不顺畅,因为水早已经没过了脖子。 武痴和诗痴,一文一武,气质虽极为不同,可眸光里的阴冷一模一样,他们幽幽地看着他,临门一脚,就差个兵符! 成败在此一举! 绝对不能因为这么一小步,就让他们十年的谋划功亏一篑! “兵符在哪里?” 武痴站在水牢上,低头看着脚底下的萧权,此时的萧权只有一个头露出来,面色苍白,他大口地呼吸着,处于半窒息的状态。 白起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水太冷,他的左脚一直抽着筋,站都快站不稳。 主仆俩半死不活的样子,比秦家人还惨。 秦家只是受了皮肉之苦,萧权半条命都快没了。 即使如此,萧权的嘴还是溜溜的:“你、你们都问了一天了!说了你们也不信!还问个屁!” 武痴咬牙,一脚剁下去! “啊!咕隆!” 萧权被踩入水里,狂闷了几口泡澡水! 秦府完全处于劣势,萧权一个姑爷还敢这么狂? 这是武痴第一次见萧权,原以为萧权的嚣张跋扈不过是以讹传讹,看来这姑爷是真真嚣张! 旁人到了这个份上,嘴都会服软,萧权倒是铮铮铁骨! 再踩多这么一脚,萧权得溺水而死! 诗痴赶紧拦住:“武痴!萧权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让我来试试!” “快点!没有时间了!” 现在已经拖延了这么久,等到皇帝察觉,一切都来不及! 武痴松开脚,萧权这才得以呼吸一口空气! 皇帝现在正在绕过魏监国的眼线,暗暗调兵遣将,争取将武痴和诗痴一举诛杀! 要让诗痴和武痴都聚在一起,其实并不容易,所以秦八方死后,才有萧权的一顿骚操作。 先是掳走王妃,再伪造兵符,让他们临门一脚,死活吃不上肉。 就得让他们闻得肉香,吃不到肉! 这样他们才会气急败坏,乱了分寸! 现在武痴来秦府,正如萧权所料。 只要萧权咬死兵符在皇帝那里,他们一定不会相信,一定会觉得被萧权戏耍,武痴一定会气急败坏,来找萧权这个胡说八道的人算账! 只要武痴和诗痴在秦府,那就好办了! 在军营诛杀武痴,皇帝没有胜算,因为军营有不少武痴一手提拔起来的人。 硬碰硬,皇帝讨不了好。 在秦府却不一样,秦府上上下下,皆真心实意臣服于皇帝,比在军营杀这两个人好得多。 这一次,萧权和皇帝再次联手,瞒着所有人。 包括秦府。 包括易归。 就连天天跟在皇帝身边的马公公也不知道。 这一切,都是为了避开所有的眼线。 而这一切,皇帝依然和萧权没有沟通过。 秦八方一死,皇帝就知道这群人夺取兵权是下一步。 萧权也知道。 于是,他们又以旁人高得难以理解的默契,合作了起来。 萧权的一举一动,皇帝都知晓。萧权的用意,聪明的皇帝也明白。 皇帝只需要配合萧权的节奏就行。 不是皇帝和萧权有默契,是萧权太懂得帝王之心,权术之争。 萧权即使身在死牢,也相信,武痴和诗痴已经是油锅边的蚂蚱,只需要皇帝手一推,他们就万劫不复! 这一天! 皇帝也等了十年! 萧权只要拖住武痴和诗痴,等到皇帝来就行了! 只是,皇帝为什么还不来? 被人拖住了? “萧权,你告诉我兵符在哪里,我不仅把秦府的宅子给你,我以后让秦家人当你的狗都行!你不是最恨他们吗?恨他们羞辱你,恨他们轻视你!只要你乖乖交出兵符,我就放了你!这水牢这么冷,只要你老实一点,立马就可以解脱了!” “而且你杀了秦桧一事,我也不追究你了!” 武痴眉头不知觉地一拧,是萧权杀了秦桧?怎么可能?他还是在宋府杀的秦桧……怎么可能? 武痴咬牙,不管了,先从这废物那到兵符再说。 “真的,可以让秦家人当我的狗?”萧权眼睛一亮。 “对,他们怎么对你的,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怎么对他们!特别是你的岳母,你可以扇她一巴又一巴,我保证她不敢还手!” 诗痴微微一笑,武痴十分不耐烦,这个条件对于一个赘婿来说,已经很好了,怎的萧权还不开口? 凌驾于他人的权力和地位,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 诗痴眼巴巴地看着萧权,满眼期待:“兵符,在哪里?” 万里河山,莫非王土。 秦八方的墓地,既然也属于皇帝。 兵符就在墓地之中,萧权一直觉得这话没有什么问题:“兵符,在皇帝那里。” 诗痴眸色一阴一暗,怒气在皱巴巴的薄唇边蔓延! “你爷爷的!”武痴勃然大怒! 又是这句话! 秦府的人一口一个不知道,萧权又一口一个皇帝!死活问不出来! “我杀了你!” 武痴举起手里的大刀,劈向了萧权! 第一百七十五章 骑虎难下 巨刀劈来,水面被劈开! 萧权的头被狠狠地敲了一下! 武痴用的是刀背,就这么一下,萧权差点跨鹤西归! 这下,诗痴也没劝了,不让萧权吃点苦头,那把嘴还是没个正形! “主人!” 白起一把扶着萧权,萧权在水中站稳,恨恨地盯着武痴!不能倒!一倒就会溺死! 半死不活的人,还有这么强烈的杀气,让武痴很是不满:“你敢瞪我!” 恼羞成怒的武痴又是一刀! 白起扶着萧权一躲! 刀劈空了! “兵符在哪里!说!” “说啊!” “说!” 武痴的刀连连砍下,临门一脚!就临门一脚! 竟然被耍了! 水花被劈得哗哗响,像巨石落入水面! 杀气环绕,直指萧权! 大魏有一个特别的刑罚,就是用厚重的刀背直接砸头,专用于不听话的文人士子,名字形象生动:破猪头。 死于破猪头的文人,大多会觉得十分羞辱,这羞辱感比刑罚的痛还要痛苦。 文人士子个个自命清高,高人一等,死于破猪头,不就说你是头猪? 还是官方认可盖章的猪。 自己死了就罢了,这辈子家人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说这家人养了一个如猪似狗的人,从此都无法抬起头来做人。 破猪头,是权力阶层对文人士子的压迫,权贵手握权力,明着看只是处罚文人了一人,实际上连带文人的家人,都一起沦入不可抹去的羞辱当中。 杀人诛心,破猪头这个刑罚,堪称典型。 破猪头,要用刀背敲够头颅十八刀,到了最后,头会被砸成烂泥,肝脑涂地。 最后文人的躯干完整无损,头却融烂,这视觉冲击,令人十分作呕! 被刀背敲了一刀也就算了,特么你还暗戳戳骂我是猪! 士可杀不可辱! 头晕眼花的萧权大喝一声:“要兵符可以!我头晕!给我凳子坐!白起也要!” 诗痴大喜,一把摁住武痴:“好了!好了!看他果然是一个不经不住打的文人!” 萧权的要求有点多,不仅要换掉湿漉漉的衣服,还要弄干头发,弄完头发还得烤烤火,烤火后,还要喝一碗刚刚熬好的姜汤。 武痴听完,刀又要挥来:“你娘的!” 寒冬腊月,萧权浑身哆嗦:“不同意也行!反、反反反反正我、我我我,冻得已经说不出、出话了!我、我我我很快就会冻傻,忘忘、忘了兵符在哪里!” 萧权明摆着就是戏弄人,武痴十分不爽,一个阶下囚还敢有这么要求:“欺人太甚!老子今日不把你这个猪头破了!我就不姓魏!” 诗痴一把按住武痴,:“好好好好好!同意同意!武痴,萧权是秦府最容易开口的!其他人嘴巴都硬得很!秦胜他们打死估计也不会说,萧权不一样,你看他这么没有骨气!满足他条件,他肯定开口啊!” 武痴愤愤不平,十分不满。诗痴安抚好这个脾气暴躁的兄弟,手一挥,命人放水,将萧权和白起放了出来。 白起的剑被收走,他和萧权换衣服、弄干头发的过程,都有人盯着。 “主人,接下来怎么办?”白起悄悄地问。 “什、什么怎么办?喝姜汤啊。”萧权冷得瑟瑟发抖,和他相比,白起一点都没有抖,难道昆仑奴的天赋异禀? 白起傻眼,他以为这是萧权的权宜之计,谁料主人真真是受不了刑罚,这才和武痴提了条件要出来。 “当然要出来啊!再冻下去,我都得截肢了!”萧权摆手,牙齿疯狂打颤:“我是真的冷得受不了,那水绝对是零下四五度。你、你你你怎么没事啊?” 白起是习武之人,经脉打通,气息运行流畅,在冰水中自然也不冷。 平时,不习武的人和一般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遇到恶劣环境的时候,习武之人身体的优越性,就展现出来。 “啊?”萧权愣是没有听懂,经脉?气息? 萧权牙齿打颤:“是你你你你、你们昆仑奴才这样吧。” “主人,习武的人都这样。” 白起认真地点点头,这是大魏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可能因为主人是一个文人,所以才不太清楚吧。 “那、那、那、那你一点都不冷?” “不冷。” 白起认真地点头,我去!萧权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一般,我去,大魏的人果然天赋异禀啊! 现代社会的人就算习武,只是强身健体,本质上还是普通人一个。 大魏的人习武,却是换了一副身体一般! 而且人人如此? 萧权拍了拍脑袋,萧定你这个书呆子!到底还有多少事你不懂的! “你好了没有!” 门外,武痴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一个大老爷们,换一件衣服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似的! 武痴焦虑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恨不得把门都踹了。 诗痴也着急,却比武痴按捺得住:“没事,等等,应该快了。” “看你面子,我忍他三分!”武痴火冒三丈,一个胆小怕事,经不住刑罚的赘婿还敢在他这里装大爷?等拿到兵符,他就一刀砍死萧权! 诗痴在别人面前是心狠手辣的形象,在兄弟面前却是个老好人,他安慰道:“萧权是一个文人,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他不是故意拖延时间的,我们只要有点耐心,对他好点,他自然会按照约定,告诉我们兵符的下落。” 知书达理?武痴冷哼一声,文人知礼的那个酸臭味,他还看不惯! “催催催!催什么催!” 这时,门开了,萧权的脸十分不耐烦,他不仅不知书达理,眉毛就快横到天边去了:“我姜汤在哪里!” 萧权的头隐隐作痛,刚才被武痴这么一劈,脑袋都差点报废。现在微微缓过神来的他,自然没那么好脾气。 武痴的刀又想砍下来了,诗痴拦住,慈和地一笑:“来人!上姜汤!” 一碗热辣辣的姜汤,端在了萧权面前。 萧权对着碗吹了又吹,小口小口地抿着,一碗姜汤喝了好久,才少那么一点点。 武痴那个火冒三丈,在诗痴的眼神示意下,武痴只好忍着不发作。 皇帝怎的还不来? 萧权眼角瞟了一眼武痴,看这阵势,他喝完这碗姜汤,就必须交出兵符! 哎,真是骑虎难下啊。皇帝也是,调兵遣将要这么久,换作现代,国家都没了! 萧权一边思量着,耳边忽然想起一声发自内心的咒骂! “好你个萧权!你这个逆臣!你这个叛徒!你这个畜生!原来你是他们的人!” 萧权安然无恙,诗痴还给他端姜汤,这一幕被关在对面柴房的秦母瞧见了。 这下可误会大发了。 “你不是说,让她当我的狗。”萧权微微一笑, 对诗痴道,“来点诚意。”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以下犯上 这话听起来,不仅十分不雅,还十分地无礼。 让岳母当狗? 秦母是先帝义女,也是姓魏,这么折杀姓魏的人,和羞辱他们自己有什么区别! 萧权却不在意,只要能激怒武痴,能拖延时间就行。 看秦母气得要吃了他的样子,呵呵,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局势! 果然,武痴立马愤怒了起来!刚才只不过是哄哄萧权,想不到一个赘婿还真敢蹬鼻子上眼! 这一次,武痴出乎意料地利落,没给诗痴拦着自己的机会! 他一把推开诗痴,举起刀来,当头要给萧权一个棒喝! “白起!” 萧权一声大吼,白起一只手提起沉重的桌子,挡掉了武痴的刀! “啪!”桌子四分五裂,武痴内力之强,而白起也没有后退! “你敢还手?”武痴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萧权甩甩袖子,悠悠地喝了一口手里的姜汤:“不知武痴为什么这么生气?” “刚才不是你说,我把秦家人当狗也可以吗?总不能因为我岳母也姓魏,你们就反悔了。何况,姓魏……” 萧权顿了顿,十分不屑:“又算得了什么?” “放肆!”武痴忍无可忍,魏是皇族姓氏,是天!是龙! 以狂悖之言辱骂君父,是以下犯上,当以大不敬论处,不赦之罪! “武痴,你又不是皇帝,何谈什么君父?”萧权又咀了一口姜汤汤,不羁极了,“你还是不要生气,等我喝完汤,我自然告诉你兵符的下落。” 武痴和诗痴再傻,也知道萧权是在戏弄他们了,萧权提这样、那样的要求,不过就是在拖延时间! “一个寒门子弟!一个无权无势的文人!竟然敢戏弄本王!” 武痴最后一点耐心,真是耗完了! 武痴向来自负,他如今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萧权戏弄,简直比羞辱他还要生气! 萧权“嘭”地一声,将手里的碗砸在地上! 文人?穷人? 听武痴的意思,穷人的命不值钱了! 寒门出身之人的生死,就应该由他们做主! 萧权摸了摸疼痛的脖子,他盯着武痴:“你想杀我?我的护才都能打赢你!” “狂妄!” 武痴气得哈哈大笑,他的武功在大魏就算不在前三,前五是必然的!能打赢他的人,都是习武多年的将军!将领! 据武痴所知,萧权的护才全是刚刚从暗渊出来的昆仑奴,就算他们全部一起上,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不信?” 其实武痴信不信的,萧权不要紧,要紧的现在要想法设法拖到皇帝来! “本王不信!”武痴冷哼一声,他受够了萧权的嘴,叽叽歪歪,一堆歪理!可气的是他又说不过萧权,打死他得了! “受死吧!”武痴提刀飞跃而来,萧权连忙快走两步,来到庭院中间。庭院大,好舒展。 “某一!” “到!” 萧权一声令下,除了某九不在,某一到某十都全了。 白起的剑早就被没收,于是某一丢了一把亮闪闪的惊魂刀过来! 十个护才,将萧权护在中间,这么大的阵势,在武痴眼里简直可笑! 十个奴才,能拦住他? “上!辛酉刀法!” 大魏习武之人的各种身法和剑法,萧权不熟悉。 可是萧权知道,辛酉刀法在群体战斗中,胜过一切花里胡哨的招式! 再加上有惊魂刀的加持,和武痴的比试,白起他们必然能赢! 通常比试都是一比一,一对十,就算赢了日后也会被人耻笑。 奈何萧权是一个现代人,现在能赢了武痴、甚至杀了武痴更好,几对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来比赛的! 武痴用的也是刀,和惊魂刀相比,他的刀更为厚重! 一时之间,杀气环绕,扑过来的阵阵刀风,竟割破了旁观者的皮肤! 不对。 不对! 萧权认真一看,武痴竟然不落下风! 白起连带某一他们,个个身手敏捷,竟占不了什么便宜! 怎么回事? 为什么? 人数占了优势,刀法占了优势,刀也占了优势,为什么竟然不相上下? 萧权的捂着疼痛的脖子,眼角一瞥,瞥见了诗痴的嘴,在微微地动着。 咋的,他们比武,旁观者还要念什么口诀? 武痴的精气神十分地高涨,目光炯炯,终于在白起他们中打开了一个缺口。 武痴大刀一下,某一的胸口被重创!他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一口血“噗”地吐了出来! “哈哈哈!不过如此!不过如此!”武痴肆意大笑,萧权眉头一皱:“不要掉以轻心!白起!集中精神!” “是!” 白起脸色通红,手执惊魂刀,没有半点退缩! 其他人也是全力以赴,某一的落败,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他们宛若一群狼,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敌人! 新一轮的战斗再次开始! 这一次,武痴全然占据了优势! 在连续的攻击下,白起渐渐失去了优势! 某二他们更是被狠狠地打趴下! 一人一口鲜血! 萧权一惊,就这个打法,白起也撑不住多久! 皇帝没到,他和白起估计全要死翘翘了! 怎么回事?某一他们的实力,萧权不了解,可是白起是实战过的,白起对上徐达、魏无忌、以及沈扬的时候,都不相上下,武痴看起来也没有比魏无忌强啊! 今天白起的状态也很好啊! 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难道是惊魂刀和刀法的问题? 不。 不是的! 诗痴的嘴一直动,一直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说一句,武痴精气神便更足了些! 一直捂着脖子的萧权看着他的嘴,头痛欲裂!这熟悉的痛苦,像是要从萧定的脑子里提取什么记忆! 痛! 好痛! “噗!”此时,白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被武痴的手臂一掀,被生生地掀翻在地! 惊人的体力值! 呃! 萧权头痛欲裂,有什么要冲破他的脑子,却死活没有冲出来,只在头里反复地拉扯着,呃! 同被关在柴房的易归,见状不妙:“叔祖!叔祖!为什么不作诗?” “有病啊!这是比武,作什么诗!” 萧权怒声反驳,捂着头痛欲裂! 在场所有人,除了萧权和萧权的护才外,全都目瞪口呆! 萧权竟然不知道、不懂? 那以前白起是怎么赢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联神之痛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大魏文人地位高,有着必然的原因! 在大魏开国之前,世人就发现,诗词歌赋中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而护才的武功高低,和护才自己的修为没有多大关系,而是和主人的诗词水平有这极大的关联! 主人的诗词,能瞬间提升护才的内力! 也只有护才,能将文人的才气化作凌冽的内力和杀气!发挥出无穷而巨大的战斗力!直接上场杀敌! 在大魏,诗真的能杀人! 正因为如此,这才促使先帝建立了护才制度,试图培养更多的文人,让大魏更加地强大,也让官员们互相牵制! 也正因为如此,科举之路才这么地难,毕竟权贵们谁都不愿意一些才华横溢却又不听话的文人,进入朝廷来对付自己。 这在大魏人尽皆知的事情! 哪怕是一个三岁孩童,都知道文人和护才之间的关联! 以前是因为护才制度不普及,所以鲜少有人提起! 以前文人都不配护才,所以文人浑身的才气,只是绣花枕头、无用的技能。 谁能想到,现在的皇帝突然恢复了护才制度呢? 易归一边大声解释,一边提醒:“快作诗!白起顶不住了!” 什么玩意?萧权捂着脑袋,诗词能升官他还能理解,竟然还能杀人?为啥不早说? 他要是早把华夏诗库调出来,他今天能输得这么惨? 现在诗痴和武痴显然联合在一起,武痴甚至不惜自降身份,成为了诗痴的护才! 方才诗痴嘴里念念叨叨的,哪是什么口诀,而是诗! 没有经验的萧权因为头痛,想不起什么诗,他捂着脑袋,丫的,关键时候痛成这个狗样子! “旧诗行不?”萧权捂着头,躲着武痴的追打。 “当然不可啊!得新的!”易归急得连连摇头,不行!过了今天,他得和叔祖好好科普一下大魏才行! 叔祖和祖父当初一模一样,一味地嫌弃大魏,对大魏却不甚了解! 叔祖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来就横冲直撞,比当初的祖父还要猛! 文人和护才之间,文人的诗词越好,通过护才化出的杀气和内力,便更加地深厚和凌厉。 这个过程,是厮杀,也叫斗诗。 和知义堂谈诗论道不同,斗诗斗的是真刀真枪,玩的是人命! 诗词有高低,斗诗所吟的诗也分三个等级:若愚、通幽、入神。 若愚:三等诗,无功无过,平平无奇,普通文人的水平,护才所化的杀气和内力,能做好防守,即便不能胜敌,也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害。 通幽:二等诗,诗词娟丽,意境高雅,是进士们的水平,护才所化的杀气和内力,以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以应变。 入神:一等诗,是朝廷命官的诗词水平,护才所化的杀气和内力,强悍、凌厉、变化莫测,精义入神,天下莫能与之敌! 这是不少人在战斗过程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由于诗词主观性和技巧性都比较强,无法细化,只能大概划分成这三个等级。 在同一等级里,护才的战斗力都在同一范围。 但是,同一等级的诗词,诗词水平越高,护才的战斗力就越强。 现场斗诗,只能用现作的诗。旧诗词无法冲击护才的天灵,也就无法激发护才的内力和杀气! 在大魏,大多数文人日常写书都抓耳挠腮的。 在斗诗这么紧急、生死攸关的时候,大多数人处于若愚水平,少部分人能达通幽。 只有那么几个人,能在现场发挥出入神水平! 丫的,一首诗也分三六九等! 怪不得易无理这么快就被弄死! 大魏对理科生充满深深的恶意! 诗痴文才极好,武痴战斗力丰富,联合在一起发挥出了无比的威力! 怪不得武痴敢一个人来秦府! 秦府的人,除了萧权,其他人的文才哪里比得上诗痴! 早知道如此,萧权就不激怒武痴,换另外一种方法拖延时间! 此时萧权的十个护才,通通倒下! 萧权这才明白,武痴刚才狂笑喊着不过如此,并不是说白起他们,而是说萧权! 也怪不得,武痴在水牢的时候,没有断他手脚,而是直接敲他头! 也怪不得曹操那么弱,看来是诗痴故意而为之!隐藏了自己真正的实力! 轻敌了! “呵!”武痴怒吼一声,一个跳跃,直接踩踏白起的头! “白起!” 这个力度,白起的头骨恐怕都要碎了! 头破血流的白起,咬着牙,一把抱着武痴的脚,用身体阻止他向主人靠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诗! 作诗! 还要做出入神级别的诗! 萧权捂着脑袋,可恨脑子一片空白! “叔祖!集中精神!集中精神!你和白起要联合起来的话,你必须要专注!” 萧权冷着眼,头太痛了! 就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在肆意搅动他的脑髓,要切开他的脑袋! 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叔祖,第一次联神都是很痛苦的!坚持住!” 易归急得满头大汗,文人第一次和护才产生联系,说是剥筋抽骨也不为过!这一个过程,又称之为联神! 这也是为什么文人不想配护才的原因,联神的痛苦,没有几个人愿意承受! 而大多数文人即使有护才,也不会让护才进入斗诗的状态! 日常生活,护才只要有基本的战斗能力,文人已经能满足了! 显然,萧权已经退无可退! 他不和白起联神,只能被诗痴和武痴联手打死! “呃!啊!” 萧权痛得跪在地上! 他还不忘记瞪易归一眼:“小兔崽子!以后这样的事情,早点说! 萧权脸色时红,时白,易归心疼得快哭了,他哪知道叔祖狂妄得连斗诗都不懂啊! 白起以前太强了,他自然以为叔祖和白起早就联神了! 现在看来,萧权的诗词能力的确强大,所以白起和蒙骜的起点才比别人高! 萧权眼睛眨了眨,不对,白起和蒙骜联手,只能和魏无忌打个平手。魏无忌是朱衡的护才,就朱衡那个草包,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护才? “魏无忌以前是诗痴的护才,只是暂时拨给朱衡用的!叔祖,你快集中精神吧!” 易归的解释,一下子点破了萧权这个的疑惑,原来如此! 那还等什么!白起还等着他这个主人救命呢! 萧权看着满头是血的白起死死地搂住武痴的脚,眼睛发了红! 诗! 今天他的头就算痛爆了,也要拿出一首霸气狂傲的诗! 妈的!他还能被一个古人欺负? “主人……没关系,我还能坚持一会儿,你慢慢想。” 白起像一个皮球,被武痴踢来踹去,却始终不放手。因为萧权的脸,比他还痛苦和苍白! 萧权紧紧地捏着拳头,盯着诗痴,咬着牙,一字一句,从万千诗海找到了无比契合的一首诗! 即使他十分痛苦,可他眸中的杀意冰寒彻骨,冷得诗痴一愣! 只听萧权吟道: “断、头……今日意如何? 创业艰难百战……多。 此去泉台招旧部……” 呃! 痛! 说一句,头痛更烈! 终于! 脑子里的那把刀,终于割开了萧权混沌的脑海! 萧权捏紧拳头,洪亮的声音震得庭院的草木微震: “此去泉台招旧部!” “旌旗十万斩阎罗!” 第一百七十八章 众神之诗 今即将兵败身死,我该写些什么! 身经百战,创立这番事业多么不易! 这次我要到阴间去召集牺牲过的战士! 带领十万英灵击杀敌人! 此情此景,此时此意,无比契合! 去阴间召集牺牲掉的战士,不就是萧家军吗? 众人嗤之以鼻,好狂的萧权! 竟然连萧家军的名头都拿了出来!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萧权怒吼一声,只觉一股看不见的杀气从胸口腾起!直指白起! 这诗词苍茫悲壮,全诗发端突兀,豪气凌云!它以一种奇特的悬想,形象地表明了作诗人至死不渝的心迹!即使化作鬼魂,也要在九泉之下带领雄兵十万,将敌人彻底埋葬! 最后一句,犹如空谷中一声惊天动地的长鸣,壮怀激烈,使人拍案叫绝,具有极大的艺术感染力! 众人惧惊,诗痴更是意外! 是入神级别的诗! “啊!”被武痴踩在脚底的白起,顿觉内力瞬间注满了天灵!又从天灵灌满了全身! 浑厚的力量瞬间游走在白起的全身,他怒吼一声,双手撑地,一个翻身,从武痴的脚底下一个鲤鱼打挺,从被动的位置变成了主动方位! 刚才被打得鼻青眼肿的白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一把惊魂刀! 飞速向武痴逼近! “哈哈哈!”狂妄的武痴,哪里会将萧权放在眼里,诗痴也是入神诗级别! 他才不怕! “连文翰都打不过我,他的门生想凭一首诗就杀了我!做梦!”诗痴和武痴同时诡异地一笑,文翰的死,就是给皇帝一个教训。 没了文翰,就少了一个入神级别的诗人,皇帝自然都不敢那么嚣张了! 白起和武痴厮杀着! 武痴的嘴里哈哈地笑着,像逗狗一样,和白起的招式你来我往!难解难分! 而白起身上的伤口,也在快速地愈合! 难道,萧权乡试作的诗词,真不是抄的? 不仅不是抄的,他还隐藏了实力! 诗痴的冷汗隐隐地冒了出来,萧权一开口,水平就和他不相上下!再这么下去,他占不了什么优势! “武痴,砍他头!” “白起,砍头!” 诗痴和易归的声音同时响起,在斗诗过程中,只有砍掉敌人的头颅,战斗才算真正的结束! 否则,护才的伤会愈合,诗痴等级越高,愈合会更快!如此下去,战斗就会不眠不休! 护才不仅仅是人!还是武器级别的人肉武器! 必然会至死方休! 现在白起和武痴不相上下,诗痴的能力也真不是盖的! 易归疯狂地提醒,新作出的新诗,并不会给护才累积内力,只有更高水平的诗词,才能让护才更上一层楼! 白起要想赢,萧权还得再来一首! 呵! 也就是说,刚才诗痴的嘴念念叨叨大半天,作出的水平一直停留在一个水平,毫无长进! 所以武痴才被白起纠缠得手脚都脱不开身! 就这个水平,诗痴怎么和萧权斗! 正式和白起联神后,头痛快速地消退,萧权神清气爽,头不痛了,腰不酸了,手脚也麻利了! 诗痴的入神诗,就这个水平? 萧权闭眼,万千意念集中于眉心,嘴里飒飒地吟道: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此诗是诗鬼李贺所作,是华夏传诵千年的诗篇,诗中军威雄伟,有临危不惊之气概,历经千年依然震撼和鼓舞后人! 易归激动地叫好:“好!好!好!” 白起如获神力!惊魂刀一劈! 武痴手臂震痛!哀嚎一声!连退三步!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白起手臂青筋暴起,飞身提刀击杀!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武痴后退不及,白起逼近!惊魂刀一捅! 萧权猛地睁开眼睛,喝道:“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为了报答国君的赏赐和厚爱,手操宝剑甘愿为国血战到死! 全诗一出,诗痴的脚软了软! 这已经是入神级别的顶级! 此诗用秾艳斑驳的色彩,描绘悲壮惨烈的战斗场面! 而现场的人宛若看到了诗中的场景! 因为白起像高高在上的战神一样,充满了无比充沛的力量,疯狂地砍杀武痴! 萧权不知道诗痴念的是什么屁诗,可从白起的反应来看,诗痴的诗不怎么样。 战斗,瞬息万变! 白起一扫开始的颓态! 连连进发! “哈哈哈哈!” 这时,萧权得意笑声响起,笑得诗痴开始有点慌乱,作诗的思绪一下子全没了。 李贺这一首诗,似乎也给了萧权无穷的力量! 他精神饱满到兴奋,眼睛红得几欲滴血! 他盯着诗痴:“来!作诗!你不是嘲讽我的教谕吗?你们不是、胆大妄为地杀了他吗!你们不是觉得,文翰死了,陛下更无依仗,你们就能更放肆吗!” “我告诉你!你做梦!” 萧权咬牙切齿:“死了文教谕一个,还有我!哪怕我死了,还有下一个人!正义是野草!是漫山遍野的野草!春风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死了我一个,还有万万个我!” “你连诗鬼都打不过,哈哈哈!”萧权仰头大笑,望着一脸懵的诗痴:“你太弱了!你太弱了!” 萧权何止熟读诗鬼李贺的诗! 诗圣杜甫! 诗仙李白!诗魔白居易!诗神苏轼!诗狂贺知章!诗佛王维! 众神之诗,他张嘴就能来! 他在博物馆呆了这么多年,和古人的精神巨作以及精绝的工艺品处了这么多年,不是白处的! “哈哈哈!” 萧权狂笑起来,惊得众人心神颤抖! 冬天的风呼呼地吹着! 萧权的头发飘飞,宛若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你们杀了我的易家兄弟、我的祖父,我的老师!就该付出代价!” 诗痴见状不对,看来萧权这个状元靠的不是秦家!他的诗词、算学、策论是实打实的优越! 不行!诗痴立马打破斗诗规则,他一个眼神,让侍卫直接攻击萧权! 武痴现在还能缠住白起,萧权手无缚鸡之力,只和白起联了神,诗痴以多敌少,觉得现在还有胜算! 胜算? 哈哈哈!萧权嗤之以鼻! “叔祖!小心!”易归大喊!打不过就来损招!诗痴简直就是无赖! 狂风中,萧权的头发全是凌乱,他嘴角噙笑,口里吟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听到这几个字的诗痴,瞳孔狂震! 易归更是惊颤地张大了嘴巴!这是何等的气势? 第一百七十九章 师从华夏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萧权吟罢,闭上了眼睛。 “噗!” “呲!” 热乎乎的血,不是溅,而是扑到萧权的脸上! 浓稠! 热! 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向萧权扑来的侍卫,剑尖离萧权半米处,杀气就戛然而止! 战神在! 妖魔鬼怪全部近不了身! 惊魂刀和辛酉刀法,在诗词给予的内力之下,发挥出了惊人的威力! “咚”的一声,有一个圆滚滚、湿漉漉的东西,滚到了萧权的脚下。 哀嚎声起! 哀嚎声灭! 最后,只剩风声,以及那一声悦耳的:“主人,白起复命。” 萧权睁开眼睛,一脚踢开武痴的头:“嗯。” 他抬眼,诗痴就在不远处呆呆地看着他! 连续两首入神级别的诗! 还是入神级别的最高级! 方才还活生生的三十人,现在成了一地的尸体! 白起的战斗力,太惊人了! 连一旁观战的易归都吓了一跳! 三十人算得了什么? 白起,可是杀神! “你还有人么?”萧权甩了甩袖子,血一滴滴地滴落在地上。 这不羁、不屑、淡然自若的样子,令诗痴无比震惊! “你……你不是文翰的门生!” 诗痴的手指着萧权,不停地颤抖着。萧权的诗词水平,比文翰还高! 哪怕是文翰的护才李牧,在斗诗的过程中,都没这么强悍!霸道! 萧权怎么可能是文翰的门生? 即使文翰是大魏泰斗,也绝对教不出来这样的门生! 想到萧权一路科考的成绩,诗痴又惊惧又震惊:“你到底师从何人!” 来自现代社会的萧权,对这群古人而言,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易归紧紧地拽着拳头,叔祖可千万别说啊,否则一定会被当成妖怪! “我师从华夏。”萧权冷冷一句,无比的自信,无比的自豪,眸里全是常人难以比拟的盛光。 易归扶额,叔祖…… “华夏?华夏……”诗痴喃喃自语,“你!竟然和易无理一样!” 当年的易无理总说他的家乡是一个叫华夏的地方! 他们调查易无理,全大魏、甚至是西域,都没有一个叫华夏的地儿! “华夏在哪里?到底在哪里?”诗痴恼羞成怒,当初除掉易无理,他们费了不少心机! 他们以为,萧权也会是囊中之物! 谁料,萧权是一个意外! 是一个他们无法掌控的意外! 萧权没有回答,废话不想说:“秦桧是你的人?” 诗痴只是想让诗痴秦口承认,这样秦家人就不会天天揪着萧权,说他祸害秦家人。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诗痴预感到萧权要杀他,阴鸷地一笑:“老夫活了多年,只有别人如我的意,我从来不如别人的意!秦桧怎么会是我们的人?你杀的秦桧,根本就是杀错了。” 啧。 萧权一个手指勾了勾。 白起会意,于是诗痴连打嘴炮的机会都没有了。 惊魂刀一挥! 刀口割破了诗痴的喉咙和气管,不到十秒,诗痴就倒在地上,全身抽搐,气绝而亡! 诗痴死得这么快,是萧权最后的仁慈!还想要兵符?做他的春秋大梦! 他依然没有忘记,令易无理丧生的那片水田有多冷,没有忘记秦八方死前的躯体是多么地痛苦,而文翰满是毒的血液又是那么低凉! 他不想折磨武痴和诗痴,因为,他志不在此! 他真正的敌人,并不是诗痴和武痴,而是这两个人的主子!那个高高在上的魏监国! 死了这么多人,魏监国的衣袖没有沾染半点血腥,而萧权更是连他的衣袖碰都没有碰到! 真正的高手,萧权连面都没见着。他自然会不骄不躁!不慌不乱!也不会对两个棋子浪费力气! 屠了宋府,全然是因为宋府敢利用秦桧,得给魏监国敲一个警钟! 萧权踢了一下武痴的头颅,头颅上的眼睛依然难以置信地瞪着,死得不甘不愿。 魏监国的爪牙,除了剑痴归顺,武痴和诗痴死在了白起的剑下!大魏三痴,从此以后成了历史。 以后的史书说起这一件事,萧权和白起的名字,也是一笔浓墨重彩。 秦母一惊! 眼前的萧权,连草包废物的边都沾不上! 他冷血! 果敢! 霸道! 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将门之风! “诗痴为什么不引爆炸药了?” 秦家一家人和易归关在一间柴房,秦风全场观战,弱弱地问了一个问题。 “他来了。” 易归眉头一皱,应该是皇帝早来了。 秦府的炸药已经移除。 武痴和诗痴背水一战,抢夺兵符,本来时间就十分紧凑,被萧权故意拖延了这么久,他们在斗诗的时候,恐怕就知道自己注定败了。 “陛下到!” 易归话音一落,外面就响起了一声通传。 一群羽林卫冲了进来,打开柴房的门,将秦父秦母等人毕恭毕敬地请了出来。 皇帝一身龙袍,他眉目威严清冷,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不作声。 秦父和秦母“噗通”一声,领着秦家人跪在地上,萧权冷哼一声,平日趾高气扬的,在皇帝面前倒像个孙子似的! “罪臣请罪!”秦父跪在地上,“今日兵符被抢!诗痴和武痴死在秦府之中!有违国法!还请降罪!” 武痴和诗痴是皇亲国戚,不管怎样也是姓魏,无论是造反还是夺兵权,也该交有宗正寺裁决。 萧权杀了武痴和诗痴,谋害皇亲国戚是重罪!全秦府得连坐! “此话何意?”皇帝微微一笑:“斗诗输了,便是输了。何至于请罪?是我的皇叔输不起,才造成这个局面。朕全程看着呢,绝对公平公正。” 众人一愣。 皇帝对二痴夺兵符绝口不提。 萧权明白,皇帝没有强大到对抗魏监国的地步。 要是这件事情定性为造反,魏监国一定就此大作文章,趁机除了秦家! “可是……可是兵符已经……”秦父的冷汗一滴滴地落下,即使皇帝刻意饶了秦家,可兵符已经不见了。 刚才诗痴扔掉那所谓的假兵符,由于秦府太乱,已经不见了。 “这不是吗?” 皇帝伸出手,秦府那半块沉甸甸的兵符躺在他手心里。 这一块,是真的。 昨晚,皇帝从秦八方的墓中拿了回来。 秦父眼睛一亮,伸手正要接过,皇帝却道:“秦府保管兵符不力,朕暂时收回。” 秦父的手尴尬地凝滞了一下后,垂了下来:“是,罪臣厚颜了。” “这次兵符还在我们手里,你们得多谢萧权。”皇帝冷然,语气里带有一丝责怪。 多谢他? 秦母不服:“陛下,他是个罪人。” 第一百八十章 他是萧权 罪人? 萧权内心一万匹草泥马飞过,他万万没有想到,秦母会用一个罪人来形容自己! 是他藏好了真的兵符! 是他杀了二痴和秦桧,给秦八方报仇! 也是他承受联神之痛! 护住了秦家一家人! 他怎么就是罪人了? 战斗结束后,方才耳聪目明的萧权,头又隐隐作痛,易归说这是联神的后遗症,要过一段时日才会好,本来就不太舒服,秦母一句罪臣,让他更是眩晕得想吐! “长姐,何出此言?”皇帝神色淡淡的,不怒不气。 “他杀了秦桧!造了假的兵符!他不是罪人是什么?”秦母一直以自持尊贵,要谢一个赘婿?不可能! “你可知秦桧死在何处?” 皇帝幽幽一问,看来萧权屠宋知的府,是擅自做出的决定,秦家人一概不知。 “不知。”秦母冷冷哼一声,死在哪里重要吗?秦桧是秦八方的亲信,萧权无凭无据,就说秦桧杀了秦八方,这样恶毒鲁莽的人,世间少有! “他死在宋知府上。” 皇帝语气很轻,说出这话的时候,身边的羽林卫皆神色一变。 众人瞬间便懂了,宋府是萧权屠的? 秦父和秦母更是神色苍白,萧权杀了二痴,还屠了宋府? 下意识,秦母颤抖了一下,望着萧权的眼神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长姐,秦桧的确是他们的人。他潜伏秦府多年,你们还没有察觉,好好反省吧。” 皇帝这话一句,彻底洗清了萧权的罪过。加之皇帝言语尽是责怪,秦父秦母脸色是又青又白。 至始至终,皇帝只对萧权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夸赞也没有赏赐,为萧权洗清嫌疑后,他转身就走了。 “恭送陛下!” 二痴之死,朝廷必然动荡,皇帝得回宫处理。 秦府安静如斯,震惊的秦家人全然没有反应过来。 皇帝走了许久,他们依然还跪在地上。 一切都太突然了,秦八方死,秦舒柔失踪,兵符突然被抢,秦桧叛变,件件事情打得秦家人措手不及。 魏监国蓄谋已久,秦府人只懂得在战场上打打杀杀,在朝廷之中远没有在战场上老道,打不过魏监国这个老狐狸很正常。 连腹黑的皇帝对魏监国这么谨慎上心,尚且难以招架,何况是天真的秦家人? 头痛的萧权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易归给他揉肩捏背,联神之痛就像得头痛病一样,太阳穴会一直突突地跳着,扯动着头部的经脉,令人坐立不安,所见之物、所听之音都比平时放大很多倍。 有的人受不了联神之痛,自杀也是有的。 但是只要过了这一关,萧权以后和白起联神就不会那么痛了,第一次嘛,痛也正常。 “你这话,容易让别人想歪,以为我和白起有不正当关系。” 即使这个时候,萧权也不忘记调侃一番自己,易归脸一红:“叔祖,这么多人在,你好歹注意一下形象。” 人? 萧权瞥了一眼依然懵逼的秦家人,不屑一顾。 “萧权!” 秦母大喝一声,本来她声音就尖利,联神之痛未消的萧权,宛若听见了惊天之雷在耳边炸开,震得他龇牙咧嘴。 “我真想扒开你的心看看!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 秦母这话,萧权就不懂了。 秦母不仅没有半分感激之心,还十分厌恶嫌弃:“你既然知道一切!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要擅自行动?你知道不知道,你所做的这一切,会给秦府带来多大的麻烦?” 萧权冷然,抛出一句惊呆秦家的话,语不惊人死不休:“死人才没有麻烦。” 没有他屠杀宋府,震震魏监国等人,抢兵符的人来得更快!秦府全家早就死了! 还怪他? 今天他和他的护才拼得个半死,才把秦家人救下来!否则他们都被炸成个渣渣了! 秦家人还有脸责怪? “嘶……”秦母巨大的声音,让萧权的头痛更烈。 他甩袖:“白起,回院子休息!” 现在他的头,像有五六个壮汉往不同的方向拉扯着,疼痛难忍,也许睡一觉会好许多。 联神之痛,众人自然知道有多痛,他们都是经历过的人。 秦母今日被皇帝责怪数次,颜面扫地,高傲的心这么受挫,岂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你擅自行动,将舒柔置于危险的境地,你还不管不顾!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你就算再不喜欢我的女儿!你也不应该这么对她!” “她是金枝玉叶!是京都有名有地位的才女!你一个乡下来的人,不爱护她就算了,还这么对她?你以为你今天对秦府有功?你要不是锋芒毕露,那些人怎么会针对我们!” 说到这里,秦母咬牙切齿,仿佛萧权是杀父仇人一样,她要将他的皮扒了,血也喝了! “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 易归一怔,这句话太狠心了!叔祖方才拼尽全力,现在还这么痛苦,她竟然这么冷漠、仇视? 挖他的心? 阿呵! 这真是萧权听过他妈的最好笑的话! 他不嫌弃秦府这个烫手山芋就不错了!现在什么屎盆子都往他身上扣? 换作以前的萧定,一定会不知所措地解释,满口委屈,在这群高贵的秦家人面前,卑微地掏出自己的心肝,虔诚地放在他们的面前,说自己有多真心和忠诚。 可他是谁? 他是萧权! 萧权忍着头痛,神态狂傲不羁:“想看我的心?何必掏出来这么麻烦?我通常都是挖了别人的双眼再吞掉!让它到我的肚子里亲自去看!” 秦家人震惊,其言语之狠辣果决,非常人所能及! 这下,秦家人终于个个都清醒过来了!萧权真的不一样了! 就连熟悉萧权的易归也一惊。 好! 叔祖怼得好! 看着秦母脸色都吓白了,易归和白起等人无比解气! “你这个兔崽子!”秦母气急败坏,可萧权理都没有理她!太吵了,耳朵震得慌! 白起和易归扶着头痛欲裂的萧权,要离开院子。 萧权给秦家人一个坚决冷漠的背影:“魏监国夺取兵符失败,计划已乱,无暇顾及秦府。我的人也在保护秦舒柔,她很快就会回来。” 秦母嘴唇一动,还想训斥什么,萧权冷然一句,堵住了他们的嘴:“而且,也希望你们秦家人搞清楚。秦府遭此横祸,是因为秦风起了当驸马之心,不是我萧权惹来的事。” “你放屁!”秦母大喝,歪理邪说!还想把把责任推到秦风身上? 秦母还要理论,萧权却没有再废话一句,狠狠地白了秦母一眼,直接回了秦家分给他的院子,气得秦母脸色通红,恨不得一剑砍了这个不羁难驯的赘婿! 联神之痛,才是当务之急的要紧事! 萧权咬着牙,痛!好痛! 第一百八十一章 对我负责 “受不了了!快!” “主人,这样不好吧!” “没事!立马来!对准我脖子!” 长痛不如短痛,回到院子的萧权,决定快刀斩乱麻,让白起劈晕了自己。 白起犹豫再三,从来只有护才保护主人,哪有护才打主人的? 奈何萧权十分坚决,易归也劝不动,白起咬咬牙,伸手一劈! “太……太大力了吧……”萧权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我去。 叔祖好聪明。 易归看着着倒栽葱的萧权,挠了挠脑袋,以前他没想到这个法子? 白起吓得探了探萧权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方才,他已经是最小的力度,谁知主人还是受不住! 萧权一晕,某一他们回了萧府疗伤,白起和易归就寸步不离。 这一守,就是五天。 萧权足足昏睡了五天。 期间,秦家有人来过,说秦大小姐被蒙骜和某九送了回来。 二痴偷取兵符失败,蒙骜和某九还没有动手,那群江湖客就被一群蒙面人杀了个精光,然后蒙面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舒柔除了受了点惊吓,毫发无损。 蒙骜和某九没花一点力气对付江湖客,就将秦舒柔救了回来。 这五天,朝堂异常地安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动乱。 二痴死了,魏监国那边连个屁都没有放一个。 沉默起来的敌人,让皇帝等人琢磨不透,可只要魏监国安分下来,朝局不乱,皇帝有信心总有一天能除掉他。 这五天,皇帝时时刻刻关注萧权的情况。 听说萧权舒舒服服地睡了五天,皇帝好生羡慕。 这五天,萧权一个梦都没有做。 他只觉得眼睛一闭,再一睁,就醒了过来。 醒来的萧权有些迷茫,他他挠了挠脑袋,头痛大减,脖子却痛极了。 “主人,对不起。”白起十分内疚,主人的身体的确有些不抗揍。 “你可是战神!我能扛得住吗!” 萧权这么高的评价,让白起更不好意思了:“是主人的诗厉害,白起不敢邀功,以战神自居。” “你就是正经。”萧权揉了揉脖子,这时阿石端来米粉和大鱼大肉:“大哥!你醒了!快吃!补补身体!” 五天没吃饭,就算是青菜豆腐也是香的。 萧权风卷残云,大口大口地吃着。 阿石和白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萧权,汇报这五天的情况。 秦府如何如何,萧府如何如何,易公子还时不时带来一些朝廷的消息。 萧权吃得欢快,除了萧府,萧权一个字都不关心。 萧府也没什么事,母亲和妹妹都安好,某一他们也在正常养伤。 就是萧权不在萧府的日子里,时不时有一个黄衣女子在萧府门口静静地看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那女子身形窈窕,气质俱佳,神仙一般的人物。 一开始,蒙骜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奸细,天天盯着她。 结果那女子就是默默在门口站一会儿,就离开了,天天如此。 想必是哪个钟情大哥的女子,在偷偷思慕罢了。 “而且,”阿石忽然沉下声音来,偷偷在萧权耳边说,“大哥,我打听过了,秦府一定要让秦府当驸马。” 秦府日后必定血雨腥风,大哥这个时候回秦府住,不是找死么? “所以,老夫人让我们劝你回萧府。” 阿石巴巴地看着他,白起也是这么想的,何必跟着秦府这样无情无义的人一起找晦气? 萧权一个眼神,白起伸出手敲了一个阿石的头:“秦老将军的嘱托,我们不能忘。” “秦老将军也就是对大哥好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非得搭上命啊?” 阿石不服气,现在秦府的奴仆可气人了,明知道姑爷在院子里养联神的伤,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不送来,现在萧权吃的肉啊米啊,就连水,全是他从萧府带过来的! 他们不理解,萧权也明白,他抹了抹嘴巴,他又不靠秦府吃饭,秦府这么对他,他不在意。 “秦八方,救过我父亲的命。” 萧权必须把这件事情给兄弟们讲明白了,否则阿石和白起在秦府哪里呆得住? 秦八方救过萧家多回,还不止一回。 娘说,萧家以前是鼎盛之家,萧父性情刚烈,看不惯朝中魏监国那些人,于是屡屡遭到报复。 每一次,都是秦八方出手相救,萧家才化险为夷。 最重要的一次营救,是萧母还怀着萧权之时,当时一群刺客上门来,要剖开萧母的肚子,让萧家绝了子嗣。 是秦八方领着秦家府将,杀气飒飒而来,将贼人屠杀殆尽,萧权这才得以出生。 当时萧父在前线,未在家中。若不是有秦八方,萧权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胎死腹中了。 秦八方对萧家,是真的没话说。 这样的人,临终之托,萧权岂能不受?岂能不履行承诺? “哦,原来如此,明白了。” 阿石和白起点点头,这样他们就能理解大哥的一番苦心了。 “赘婿就赘婿,姑爷就姑爷,”萧权冷哼一声,拍了拍袖子:“我就要成为大魏最有钱最快乐的姑爷!秦府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嘿嘿嘿!对!”阿石眼睛一亮,疯狂鼓掌! “阿石!赌坊开起来!”吃饱喝足的萧权,神清气爽,“酒楼也给我开起来!” “是!” 阿石眼睛发亮,在大哥休息的过程中,他已经准备就绪了! “开启印钱模式吧!” 萧权往庭院一站,四肢伸展,哈哈大笑! “再给我找几个小妾!哈哈哈!打理家务,需要人啊!” “好!找年轻的!貌美的!可人的!最重要是,要对大哥温柔的!” “哈哈哈,对!” 这喜悦狂放不羁的笑声,不少仆人都听见了,姑爷联神之后,是痛傻了么?还要找小妾? 萧权知道,杀了二痴,没有引来麻烦,是皇帝背后搞定了一切。 现在,他的悲痛终将要化作力量,也要化作金钱! 有钱,他在大魏能横着走! 何况,他还用怕谁? 他睡了一觉,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 有他在,白起和蒙骜成为战神指日可待! 既然在大魏,诗词就是力量,那他简直力大无穷啊! 有了力量,再有金钱,别说一个魏监国,就是来十个,他怕个锤子? 就让古人向知识和金钱的力量低头! 至于权力,有皇帝在,秦母这个岳母也得顾忌几分。 他何必畏惧? 就在这时,闻笑而来的一个人,怒气冲冲的秦舒柔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着急的阿香:“小姐,小心点身子!” 秦舒柔不仅怒气冲冲,脸还红扑扑的:“萧权!你要对我负责!” 第一百八十二章 子嗣之喜 秦舒柔说这话时,又是愤怒,又是害羞,美丽绝伦的脸上满满是复杂的情绪。 萧权还以为她和秦母一样,是来指责他祸害了秦府,于是爱答不理,明明秦舒柔就在她面前,他好像看不见她这个人似的:“阿石,赌坊和酒楼选定吉日开张,越快越好!” “是是是!”阿石连连点头,飞毛腿一般地跑出了秦府,一切早就准备好了,易归公子这些天也帮不了不少忙,就差大哥的一声令下! “我和你说话,你是听不见?还是瞎了?你看不见本小姐站在这里?” 秦舒柔清秀的眉头一拧,萧权的演技可真好,完全瞧不见她似的。原本以为她都这么说了,萧权一定会搭理她,结果萧权扭身就进了屋里:“白起!给我捏捏肩!脖子疼!” “是!” 主仆俩在屋子里揉肩捏背,留下秦舒柔在院子里吹着寒冬腊月的风。 秦府非要让秦风当驸马,以后秦府的事儿还多着,萧权现在全身心都在想怎么让秦府活下来,哪里有时间听秦家的人指责他这里或者哪里? 秦母也是个飞扬跋扈的,皇帝都亲自为他洗清了嫌疑,说了秦桧是敌人,秦家人还揪着不放,今天让秦舒柔来,难道又想借题发挥? 呸! 萧权才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萧权!你要经营什么赌坊和酒楼?” 秦舒柔也不傻,不像新婚之夜那样,被气了就一直在外头站着。她毫不客气地走进来,厉声斥责。 士农工商,萧权既然入了仕途,竟然要去当商人? 这普天之下,最尊贵的商人就是易归,可易家在权贵面前还得谨小慎微,经商哪有当官好? 萧权入了护才府,本来就没有前途可言,不好好想着晋升也就算了了,现在竟要去经商,做那些低端得见不得人的行业? 秦舒柔这么不屑,萧权眉头一皱,她这么关心自己的前程干什么? “萧某要做什么低端、高端的事情,都与你无关,秦小姐请回吧。” 一个古代女子,懂得什么商业,懂得什么护才护才府的价值? 秦舒柔眸中有泪,她被人劫持走,萧权竟然问都不问一句,对她这么冷漠? “经商你也就算了,你还要纳妾!” 说到这里,秦舒柔奇怪地落下了泪!一个赘婿,有什么资格纳妾!她一个大小姐嫁给他已经屈尊降贵了,他竟然还要这样羞辱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做这些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秦家人对我一口一个罪人的,现在你又莫名其妙地指责我,好歹给个理由吧?” 萧权十分不耐烦:“我昏睡了五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你来发什么小姐脾气?” 自从萧权救下秦府,秦府人就那样的态度,萧权发自内心的厌恶和嫌弃。 等处理掉魏监国这个玩意,秦府安然无恙后,他绝对不会再和秦府往来。 现在他和秦府的最佳状态,就是谁都别搭理谁,萧权自有自己的快活! 而秦舒柔今天,显然管得太多、太宽了。 萧权的冷漠和默然,让秦舒柔倍感屈辱,对啊,她来这里是干什么?是博取萧权的注意力吗? “既然你这么不喜我,为什么回秦府住了?” “我是秦府的姑爷,在秦府住不是很正常。”萧权白了一眼,今天秦舒柔怎么这么奇怪! “白起,捏大力点!” “是,主人。” 秦舒柔捏着拳头,这么多天来的委屈和恐惧,让她的眼泪如珍珠般地直下:“我今天来,不是来说你的!本小姐只是觉得,你我既然是夫妻,应该好好相处。你主外,我主内,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的前途着想!你也要为我们的孩子着想吧!” 说完,秦舒柔一跺脚,愤然离去! 萧权和白起一愣,孩子? 阿香抹了一把眼泪:“姑爷何苦这么气小姐?大夫说,小姐有了喜脉,已然有孕,不能动气!” 说完,阿香急急地追秦舒柔去了! 孩子? 萧权就和秦舒柔温存了一回,就这么一击即中了? “白起!你听见没有?”萧权怀疑自己耳朵不好使了。 “听见了,主人当爹了。” 萧权“噌”地站起来,眼睛发亮:“我当爹了?” “嗯!”白起点点头。 “我去!”萧权摸了摸自己的头,难以相信,“这就当爹了?” 说不高兴是假的,萧权不喜欢秦舒柔是一回事,可是孩子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你说是儿子还是女儿?”萧权激动地搓着手掌,如此帅气地一击即中,一定是个儿子啊! “主人,这个我也不懂!” “你懂才奇怪,这个单身狗!” 狗? 白起一愣,无端端的,主人怎么骂起人来啦? “秦大小姐!” 此时,萧权拔腿追去,秦舒柔可以气,孩子不能受气啊! 秦舒柔有孕,给乌云密布的秦府带来了一丝喜悦和光亮。 秦家人抛却这些时日来的悲伤和痛苦,专心照料秦舒柔。 秦舒柔有孕,她和萧权不和谐的风言风语,渐渐就没了。 以前大家都嘲讽姑爷连大小姐的手指头都碰不上,现在都自觉地闭上了嘴。 而以前叫嚣的秦风,也没有因为萧权碰了秦舒柔,就剁掉萧权的手指。秦风意识到,妹妹对萧权这个夫君,嘴里说着不喜欢,心里却是在意的。 这一分在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 但是妹妹既然在意,现在又当了娘,秦风自然不会为难孩子的爹。 萧权这个姑爷,秦家人依然十分不喜欢。可这个孩子,他们爱之。 这是秦府的后代,是秦府未来的新希望啊。 “什么秦府的后代?秦府的希望?” 萧权听到奴仆们偷偷地吱吱喳喳,说秦府多看重这个孩子,顿时就不高兴了,这可是他的种,他的娃,他的孩子。 “主人,你是入赘的,你的孩子得姓秦。” 白起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主人不羁外放,从来都没当过自己是上门女婿。 哪怕是正经的女婿,也不像他这么狂,所以萧权这么想,白起一点都不奇怪。 奴仆们捂住嘴巴暗暗嘲讽,一个上门的姑爷,还想要自己的孩子姓萧,怎么可能? 大小姐的孩子,不仅姓秦,还入秦家的族谱,叫秦父秦母为祖父祖母。 反而是萧家人,不过是外戚,和孩子只是亲戚关系。 萧权捏紧拳头,他萧权的孩子,当然得姓萧! 必须姓萧! 萧权冷哼一声,姓秦?门都没有! 第一百八十三章 青园开放 今天的冬天特别地冷,秦府条件不错,普通人家只能靠抖来驱寒,秦府能用上炭火。 萧权的小院子自然没有炭,不过他需要的一切东西,阿石都会从萧府运过来,萧权倒也不缺什么。 只是秦舒柔怀孕后,被萧权气到了的她,一直住在自己的阁楼里,不允许萧权踏进半步。 闲来无事的萧权,除了日常关注秦府的安全外,就是上上班,顺便打听魏监国那边的打态。 护才府十分清闲,无事可做,看来护才府没有前途,真不是说说而已。 萧权在护才府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竖起耳朵听幕僚们的八卦,可不过无论怎么听,朝廷内外一片安详,二痴的死竟没有引起波澜。 二痴夺取兵权那一天,李牧和曹操打了一场后,秦府乱成一团,后来秦家人和易归都被关在柴房,而白起和萧权在水牢,李牧却不见踪影。 “李大人,那一天,你怎么突然不见了?” 萧权只是正常的疑惑,李牧手里的笔凝了凝,萧权还没有回过神来,李牧的笔就砸了过来。 “你还问为什么!”李牧气得欲哭无泪,二痴来夺兵符,李牧总不能也被关起来,只能寻机脱身,进宫去禀告陛下。 结果,宫中的人说皇帝不在! 李牧顿时就明白,萧权和皇帝早就商量好了! “你什么时候和陛下这么熟了?啊?”李牧扶额,原本以为萧权只是不省心的人而已,结果…… 结果…… 萧权在帮皇帝合谋对付魏监国? 魏监国何许人也? 那是一头无比尊贵的猛虎巨兽,是萧权杀了诗痴、武痴就能对付的? 护才府是护才们的一方乐土,是护才们唯一的一个保护机构,萧权这般行事,李牧不好说什么,毕竟是陛下暗中同意的。 可有一个好歹,万万千的护才恐怕要跟着遭殃啊! “而且,杀了诗痴这事,并没有完!”李牧摇摇头,“你可知,以前和你要好的魏清不是别人,而是诗痴的嫡长子!你觉得你和他,还有朋友可以做吗?”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魏清是诗痴的儿子? 萧权一震,恍然大悟,魏清从来不说他的家庭情况,原来竟是这样的原因! 诗痴的死,只有互斗的皇帝一派和魏监国一派才知道怎么回事,皇帝对外只是说斗诗失败。 魏清一定知道,是萧权杀了诗痴。 萧权扶额,这两个人完全是两种风格,竟然是父子? 可惜,可惜了。 魏清为人周正,也没什么心机,就只是一个单纯的贵公子,如今成了仇人,真是…… “萧大人,您呀,放过我吧,啊?”李牧头都要气炸了:“玩不起,玩不起啊!” 李牧岂能拿万千护才的性命开玩笑?他在朝中一直不树敌,一直游走于边缘,就是为了保护好护才府啊! 现在萧权身为他的下属,不仅处于风暴中间,还是搅屎棍……不,是风暴眼!护才府摇摇欲坠,不堪一击啊! 堂堂一个超级战神,被萧权一个下属气成这样,萧权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李大人,别这么紧张,魏监国他们没觉得有我什么事。魏清为人正直,应该也知道抢夺兵符是死罪,不会说出去的。” “等我就酒楼和赌坊开了,你去放松放松,你去吃喝玩乐,还可以听听姑娘唱曲,我不收你钱,你啊就好好的……” “你说什么?” 李牧眼珠子一大,萧权干这么多事也就罢了,还赌坊?还酒楼? 一个朝廷命官,你去经商? 他的惊讶,萧权意料之中:“这些事且不提,还有更要紧的事。我之前晕睡太久,手头还有一道青园书房的旨意未宣,如今腊月已到,青园书房开春就要招生,也是时候宣布旨意了。” 啊啊啊啊?李牧惊完又惊,萧权掺和经商也就算了,青园书房又有什么大事要用到圣旨宣布啊? “陛下有令,开放青园书房,人人可以进去读书。” 那一道旨本来是空白的,文教谕一直不敢填写。 文翰下葬以后,萧权亲自写了上去,反正皇帝的意思很明显,印都盖了,你要什么自己填就行,就像现代支票一样。 文翰是一个古人,即使皇帝是他学生,那也是大魏的天子和君父,文翰不敢造次,反而畏手畏脚不敢写。 萧权不一样,唰唰地写上去,这道旨意一宣读,大魏教育坚固的口子就要撕开了。 李牧一阵晕眩。 这是何等大事! 何等的大事! 萧权竟然自己写上去? “这是陛下早就答应我的,我在暗渊救了剑痴,我得了状元后,他许了我两个愿望啊!我还写晚了呢。” 萧权嘿嘿一笑:“以后护才也能读书了,你不高兴吗?” 高兴! 却也不敢高兴! 这道旨意下去,权贵们一定会气疯!一定会疯狂阻拦! 虽说这是皇帝的旨意,可总有一天,那些人会查出来是萧权在推动!一定杀了萧权! 他这是在动权贵们的教育特权和仕途特权! “正好,李大人也是文教谕的护才,你去宣旨也是一样的。我得给我的孩子买点小礼物,先走了啊!” 萧权将这个撼动权贵利益的一个惊雷,就这样轻飘飘地塞到李牧的手里,然后屁颠屁颠地走了! 走了? 李牧几欲晕过去! 主人啊主人,你到底为什么收这么一个门生啊! 护才府,以后将不得安宁了……李牧摇头,圣旨千钧重,重如泰山,重得李牧的手第一次发抖。 李牧看着圣旨,主人说得对,该来的都会来,挡不住,躲不了。 今天的大魏,处处显示着不一般。 京都被搅得天翻地覆,宋知和二痴的死,让权贵们惶惶不可终日,即使不参与争斗的人,都知道此事非比寻常。 诗痴和武痴那是何等的水平,怎么会因为斗诗而亡? 宋知是堂堂廷尉,宋府的所有男丁全被灭口,像什么话? 秦八方和文翰暴毙,这更离谱了! 秦八方是开国功臣啊! 文翰是天子帝师,一代文豪! 这些人说死就死了,他们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权贵中的权贵,这些人都能死,还有谁不能死?啊? 这些时日来,权贵们没能一个睡好觉。 没一个敢睡好觉。 他们就不懂了,以前日子都好好的,现在怎么就突然腥风血雨了呢! 这些人死,他们还觉得有点遥远,有的好事之人还打听到,朱衡出狱没多久,也死了! 哎哟我去,朱衡可是朱氏尊贵的公子啊! 那么年轻,有权有势的,以前在拽得不行,现在说没也没了。 这群好日子过惯的人想破脑袋,都没想到能和萧权有什么关系。 魏监国的人,也没有想到。 那天亲自见过萧权作出入神诗的人,已经全死了。 秦府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 加上丞相这个猪队友,以为帮助秦府的人是易归,萧权更是没在这些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反而是易归,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 易归自然不怕,那些人就算想对易归下手,以昆吾阁的实力足以应对。 于是萧权乐得自在,二痴一死,魏监国一派安静了许多,秦府无恙,萧权更是沉浸在有儿子的喜悦当中。 孩子还没有出生,萧权就默认是个儿子,天天把男孩玩的刀剑木具带回家。 朝廷血雨腥风的,和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唯独魏清一个人,把目光锁定在了萧权身上。 可他的目光,萧权并未在意。 萧权拨弄乾坤,却又淡然地脱身于事外,让魏清很惊讶。 萧权到底是强大到什么程度,才有这样不屑一顾的心态? “给秦大小姐的礼物,准备好了吗?”身穿丧服的魏清摇了摇扇子,眸光阴沉至极。 呵…… 一个寒门子弟,竟然杀了尊贵的亲王! 魏清冷眼,他以前高看了萧权,才愿意和他做朋友! 现在,萧权不配!他魏清才是能主宰一切的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欺人太甚 “可是,王爷……您和萧权不是要好吗?你们殿试前,还一起喝了酒。” 诗痴去世,魏清承袭爵位,不再是郡王,而是白鹭州的主人。 大魏有七州,分属各个王爷,相当于华夏古代的分封国。 白鹭州离京都最近,是诗痴的领地,土地肥沃,山清水秀,矿产丰富,可谓是地肥人壮。 作为白鹭州的王爷,诗痴尊贵荣华,却因为斗诗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魏清不服。 以前,他的确对萧权另眼相看,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萧权得了状元后,竟然选择去了护才府,他招揽这样的废物有什么用! 更重要的是,在秦八方的葬礼上,萧权被秦母当众扇了一巴掌,萧权一点反抗都没有! 一个在朝廷已经没有了前途的人,还被一个女人这么欺负,还算什么男人? 别说他以前和萧权交好过,简直就是侮辱了他魏清的身份地位! 何况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权贵不讲道理的时候,就没有道理可讲。 魏清怨恨萧权杀了父亲,却没有想过自己父亲这一派杀了秦八方和文翰,还有萧权在意的大兄弟易无理。 在权贵心里,只有自己人的命才是命,而别人命如草芥,只不过是一个棋子。 所以,当萧权这个棋子不可用,不好用的时候,魏清就立马抛弃,并且生了诛杀之心。 心大的萧权,还以为魏清是个讲道理的人,毕竟以前相处的时候,魏清知书达理的,还担心过萧权的安危。李牧提醒魏清也许心有恨意,他也丝毫不在意。 不仅不在意,他还一心沉浸在有孩子和捞钱的快乐中。 赌坊先开了起来,生意还不错,不过在外人眼里看来,这个赌坊依然属于易归,毕竟会试的时候,萧权让那么多人输了这么多钱,阿石实在是不敢说大哥是主人啊!否则肯定没有生意! 酒楼交给萧老夫人打理,老人家闲着也是闲着,萧权得给她点事情干,否则娘的一门心思都挂在他心上,太过于焦虑担忧。 酒楼开在萧府的对面街,目前装潢完毕,等待食材和调料进场后,就可以开业了。 赌坊每天都有白花花的银子进账,萧权虽然说过,赌坊的收入归白起和阿石所有,可这两个小弟十分有眼力劲,白起基本不插手赌坊的事情,交由阿石勤勤劳劳经营着,每天的收入支出,都记录在账本里给萧权过目。 每一天,赌坊进账白花花的银两,将近万两。 萧权幸福得快晕倒! 一个月,就是三十万啊! 钱,花起来! 赌坊赚的钱,用于酒楼的装修、食材、工具等一切费用上。 赌坊赚钱如流水,酒楼花钱如流水,不过赌坊给力,一切都运转正常。 魏监国那一边异常安静,二痴的死,似乎对他们的打击很大,连蹦跶都不想蹦跶了。 易归的安全暂时没有问题,于是天天来和萧权研究酒楼怎么建,怎么装修。 他对萧权口中的美食,十分的向往。 萧权看在他这么积极的份上,约定好酒楼的第一顿饭给他做! 易归高兴地拍手:“谢谢叔祖!” 两个人高兴地畅想未来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凌乱的声响,似乎是碗碎了。 “怎么回事?” “主人,是秦家人在砸碗和碟子。” “为什么?”萧权眉头一皱,砸就砸,问为什么要在他院子的附近砸? 白起有些生气:“是秦夫人的吩咐,说这些碗碟是主人用过的,不能留。” 易归十分生气:“怎么说叔祖也是秦府的姑爷,怎么能这么埋汰人?这不是摆明说叔祖是污秽之人,用过的东西也是污秽之物!叔祖现在已经是朝廷命官了,还是当朝状元,岂由得他们这般折辱?” “是啊,”白起愤愤不平:“那些奴仆嘴巴还不干不净,说我们在秦府吃软饭,死赖着不走。” 如今主人用的水,都是从外头运来的,主人吃什么软饭了! “不仅如此,秦府从今天开始,禁止我们的人运送食物和水进来,说我们……不过是秦府的狗,狗的主人给东西,狗才能吃。” 易归脸色一变,秦府欺辱人的本事当真是一流! 萧权一拍桌子:“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大丈夫可杀不可辱! 萧权甩袖就出了院子,命白起不用跟着,他要去找秦父要一些他该要的东西! 赘婿和岳父理论? 易归和白起对视一眼,即使萧权在斗诗的时候展露了实力,可秦家人压根不在意啊,这么去,叔祖讨不了什么好吧…… “白起,备好化血祛瘀的膏药,我怕叔祖是被抬着回来的。” “这么严重?”白起提着惊魂刀就要去。 “这是家事,你帮不了。”易归一把拉住,叔祖是从华夏过来的人,心高气傲,丝毫没有赘婿的觉悟,被打算是轻的了。 今日秦府这么砸锅摔碗的,无非就是让叔祖做低伏小,规规矩矩。 而叔祖恐怕早就忘记规矩二字怎么写了!他们这些小辈,除了准备点膏药,也不能做什么了。 就算是陛下也难断后宫的家务事,叔祖和秦府之间是家人的关系,不是靠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 白起似懂非懂,哦了一声,无比担忧。 那边,萧权在偌大的秦府左拐右拐,路过偏厅。这个时辰,秦父应该会在正厅面见客人。 不巧,许久都没有见的秦舒柔,正在偏厅和一群贵妇和下午茶,聊着闲天。 秦舒柔刚刚有孕一月有余,脸上不仅没有斑,还如鸡蛋般又白又滑,美人就是美人,怀孕都好看。 突然闯进来的萧权,吓得贵妇们一跳,秦舒柔一见是他,满脸尴尬:“夫君,你怎么来了?” 秦舒柔第一次主动叫他,估计也是为了在贵妇们有面子,她有些紧张,生怕萧权这个时候驳了她。 夫君?萧权有点嫌弃这个称呼,毕竟他和秦舒柔并没有太多感情,看在孩子的份上,就让她叫一叫吧。 “无事,路过,打扰各位夫人小姐了,你们继续。” 萧权行了行礼,还算给秦舒柔面子,秦舒柔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脸色稍微松了松。 萧权转身要去正厅,谁知一个贵妇出来挑事了:“萧大人,方才秦大萧小姐还说您才华横溢,对她也十分地好,说你给她买的首饰珠宝啊,都是顶尖的好呢!我们这些人,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想看看顶尖好的珠宝。谁知秦大小姐不好意思,你来了正好,不如拿出眼,让我们开开眼,如何?” 一个赘婿,又是护才府的七品小官,能有什么钱买首饰。 秦舒柔说这话,贵妇们不信就算了,还故意挑出来,分明就是想让秦舒柔难堪,也让萧权难堪。 位同三公的秦八方死后,兵符又被陛下收走,秦家地位自然不如从前,以前秦舒柔高高在上,她们是在下。 现在,她们起码和秦舒柔平起平坐了,说话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秦舒柔十分尴尬,萧权自然买不起上好的首饰,更拿不出来,她打紧打圆场:“陶夫人真会说笑,我的珠宝哪有您的华贵。” “秦小姐低调了,快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陶夫人冲着萧权微微一笑,一个穷鬼,还是状元,连个首饰都买不起,算什么有能耐? 第一百八十五章 玉器之祸 本来,萧权得了状元,不少人对萧权青眼有加,谁料进了护才府那个地方。 秦八方又死了,萧权没了依仗,以后更没有前途。 如今,他在这些权贵、贵妇的眼里,就是没富贵命!一辈子只能这样窝囊废物! 而且,她们还听说,在秦八方葬礼上,萧权傻傻地在秦府大门口转着一个女人用的十八子手串,现在他不言不语的,怕是拿不出珠宝,又想装傻蒙混过关吧! “你们别为难萧大人了,就他那点俸禄,哪里买得起什么珠宝首饰?”一个年轻的女子看似在给萧权解围,言语之间却将萧权踩得更不堪,“秦小姐一支珠钗都要五十两以上,这都是他一年的俸禄了。” “哦!是哦!哈哈,忘了呢,”陶夫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笑起来妩媚动人,只是眼神十分地不友好,“萧大人刚刚入职没多久,怎么能买得起秦小姐要的珠宝首饰呢?” “是呀,秦小姐一定是为了照顾萧大人的脸面,真是贤妻良母呢。” 贵妇们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秦舒柔脸色十分难看,一阵红,一阵白,她们的夫君都是朝廷大员,俸禄比萧权高,出身也比萧权高,她们自然什么也不愁,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花,想要什么首饰就有什么首饰。 如今她们刻意为难,不过是趁祖父不在,落井下石罢了。 要是平时,秦舒柔绝对给萧权一个白眼,谁知她只是眼中噙着眼泪,强颜欢笑:“各位夫人小姐说笑了,其实我夫君是糙汉子,不懂首饰珠宝,平时也不会给我买,自然也拿不出来,你们就不要为难他了。” 说完,她抿嘴一笑,尊贵的大小姐亲自承认打肿脸充胖子,还是头一回见呢。 哟哟哟,萧权眉毛一扬,秦舒柔良心发现了?还维护他? 陶夫人得意一笑,今时今日,总算压过她一头了:“哎哟,以后没有就没有,不用这么骗我们。以后秦小姐想要什么珍奇的珠宝,姐姐我能送你,我家夫君时不时从五点堂带一些西域的珍玩给我,以后我们一起分享哈!” 说完,她瞟了一眼萧权,五点堂,你买得起吗?你懂什么叫珠宝吗? 贵妇人唏嘘了一下,五点堂是京都最好的珠宝铺,东西是好,可也太贵了,她们一年也只敢去个两三回。 陶夫人的时不时,恐怕一个月就买了她们一年的量。 秦舒柔干笑:“那真是恩爱呢。” 陶夫人得意一笑:“哪里,比不上你和萧大人恩爱。”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得看主人。 这群妇人这么欺辱秦舒柔,恐怕也是因为秦八方去世的缘故。 秦八方虽不在了,他萧权还在,既然秦舒柔现在是他明面上的妻,打她的脸,就是打萧权的脸! 她们打萧权的脸,就代表她们的老公,也在打秦府和萧权的脸! 对秦府,萧权是不满。 可关键时刻,萧权是一致对外! 他一个秦府姑爷,还能被妇人欺负? 萧权冷哼一声,他堂堂一个国家级博物馆的管理员,对珠宝的认知还能输给一介妇人? “娘子,何必这么低调呢?”萧权拍了拍秦舒柔柔弱的肩膀,“既然客人们想要看,咱们拿出来就是了。这么小气,难道是夫君送的东西太贵重,你舍不得?” 说完,萧权宠溺地刮了一下秦舒柔的鼻子,恩爱指数爆表。 围观群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秦舒柔无比尴尬,她的珠宝,她们都见过,如今去哪里找来新的珠宝首饰? 而且祖父去世,葬礼花了不少钱,家中不宜再有大项支出! 她给萧权台阶下,他怎么就不下呢? 陶夫人听了此言,红艳的嘴唇不屑地一撇:“是不是真的有啊?到时候拿不出来的话……秦小姐也是爱面子的。” “夫君,”秦舒柔紧皱着眉头,在萧权耳边耳语:“你要干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就不要在她们面前瞎表现了!” 若是拿假的珠宝首饰出来糊弄她们,秦府一定成了权贵圈子的笑话! 秦舒柔丢不起这个人! “我不求你给我挣面子,可你不要这么坑我,行么?” 秦舒柔又急又气,语气压得很低。 萧权微微一笑,大声地道:“好,既然娘子同意,那我就拿出来了。” “你……” 萧权怎么听不懂话呢? “来人!把我的箱子抬出来!” 不巧,酒楼开张在即,萧权为服务员添置了一批首饰。 这批首饰,来自于京都有名的五点堂。 玉在古代,比金银还要贵重。于是,萧权为服务员们添置的珠宝首饰,全为玉器。 花卉纹玉梳背。 白玉镂空花鸟掩鬓。 凤鸟海棠纹玉簪。 青玉花鸟玉钗。 金蟾折桂玉耳环。 这些玩意,都是给酒楼的女服务员戴的珠钗和耳环。 纹样新鲜不说,玉质还十分上乘,萧权一双毒眼,在挑珠宝首饰的时候,首饰有一丝瑕疵都不会要。 每次五点堂新进的货,萧权都亲自去挑第一批,说起来,他还是五点堂的VIP了。 掌柜的看到他,又怕又喜。 喜的是,萧权一旦看中,就买买买! 怕的是,萧权眼睛太毒,比许多达官贵人的眼界都高,次货假货通通略过,搞得只要萧权一来,五点堂的次货都不敢拿出来。 于是那些次货,就卖给其他权贵。 所以,权贵们去五点堂买首饰,买的都是萧权挑剩的。 这些首饰的光泽度高,并且光泽十分纯净柔和,是上上品。 萧权命人一件件地摆出来的时候,贵妇们倒吸一口凉气,这些全是五点堂最好的首饰! 一个钗子,就要二百两! 更别提这玉质十分上乘,恐怕更贵! 她们在五点堂见过这批首饰,玉质却比萧权的差了一些。 秦舒柔眼睛一亮,眸中有了欣喜,底气提了上来,立马得意了几分:“既然夫君都拿了出来,大家就看吧。” 陶夫人捂着口鼻一笑:“这些东西也算贵重得舍不得拿出来?我家里也有,算不得什么。” 秦舒柔脸色一僵,她不知道萧权从哪里搞来的这些首饰,但这些首饰已经足够名贵,陶夫人还要挑刺的话,萧权还能有什么更好的? “陶夫人说得对,这些首饰是我给我家侍女买的,我家娘子怎么能佩戴这样的首饰?太掉我娘子的档次了。” 萧权冷笑一声,此话震惊所有贵妇,陶夫人更是瞳孔一震。 第一百八十六章 阴阳怪气 普通百姓,能用得起金银首饰的都是有钱人,已经算是十分罕有了。 玉质的首饰是权贵的妻妾才能用得起的东西,百姓只能看一看,心里想要,也只能跺脚摇头,毕竟一辈子都赚不来一件玉质首饰的钱! 萧权这些珠宝首饰,质地上乘不说,样式还十分新鲜,连在场的贵妇家中都没有,本来就心生妒忌,现在萧权还说,这是给自家奴婢戴的? “哟,萧大人,以前我们怎么不知道秦府这么气派,给丫鬟用的东西都这么好?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呀。” 那位陶夫人嗤之以鼻,装什么装啊,充门面何至于这么飞扬跋扈? 谁人不知萧权以前家里连米饭都吃不上,一个靠秦府吃软饭的人,给自家丫鬟穿戴玉质首饰,谁信啊? “对啊,谁信呢?” “这些首饰,该不会是借来的吧?哈哈,哎哟,何至于此呢?” “我们是秦小姐的好朋友,为了几分薄面,借别人的首饰来给我们观赏,萧大人对秦小姐真是太好了。” 贵妇们阴阳怪气的,萧权十分冷漠,女人就是喜欢计较没用的过程,就算他借的,也是他本事! 秦舒柔脸色有些尴尬,她暗暗拉了拉萧权:“真是你借的?” 在场的贵妇个个翻了一个白眼,赘婿就是赘婿,尽干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借首饰给娘子撑面子,这说出去,恐怕连普通百姓都干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买珠宝的收据,就在箱底,被重重的首饰压着。萧权也不解释,继续让奴仆们将首饰摆出来。 “萧大人,不要摆了,借来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给我们看啊?”陶夫人妩媚地一笑,秦舒柔脸都红了起来,萧权这么穷,这些首饰一定来路不正,再闹下去,可怎么收场? 在场的夫人小姐,都是势利眼,他们的夫君,也是朝廷大官,个个都是萧权的上级。 她们嘴巴又多,今天的事情说出去,萧权在朝廷上被人耻笑,无法立足不要紧,秦风和秦南秦南秦北他们,一定也会遭连累! 特别是秦南秦北,刚入朝廷,秦家怎么能留下穷酸行事的印象? “萧权,你有心吧,把首饰收回去吧。”这时,秦舒柔语气有些不好,连夫君也不喊了。眼前新拿出来的首饰,比第一批的更好,可她没有办法欣赏。 首饰越好,陶夫人她们就越是嘲讽! 借来的玩物,不拿出来也罢! 萧权仿佛听不见她说话似的,一件件地摆了出来。 “萧权!我和你说话听不见吗?收回去!”秦舒柔压得声音,可是火气已经十分大,萧权丢得起这个人,她秦家丢不起!她未来的孩儿也丢不起! 见风使舵的秦舒柔,萧权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转而看不起他的神情,他丝毫不在意。 今日,他萧权就要堵住这群贱妇们的嘴,让她们长长记性! 也让她们背后的男人,长长记性! 别以为秦八方死了,秦府就没人了! 他萧权在一天! 这群人就得敬畏秦府一天!他们就必须学会敬萧权一天! 新摆出的首饰,有嵌珍珠宝石金花蝶头饰,一拿出来,贵妇们眼前一亮。 头饰的内部做成了圆台座,而周边的花枝是用金线编织而成的,非常逼真,栩栩如生。 花枝上面还配有花瓣,而花蕊则是用珍珠镶嵌,花朵间用了如意云的形式连接着。 除此之外,最为吸引人眼球是金冠最顶端的那一只栩栩如生、正要起飞的蝴蝶了,蝴蝶的眼睛依然用光洁细腻的珍珠而做,蝴蝶周身是用金线编织而成,可以说十分金贵了。 乍一看,好像春日里的花团锦簇,灼然盛放,这朵栩栩如生的金花,飘出来的都是钱的气味。 这一个头饰一万两,喜爱文物的萧权当时屁话都没有,买! 这在现代博物馆也有,是华夏贵妇所用。萧权眼光毒辣,五点堂仅此一件,职业病犯了的萧权一见,立马就要了。 一……万两? 贵妇们倒吸一口凉气,她们家也有这个钱,可以夫君极少愿意花一万两买这么贵重的头饰。 还说不是借的? 萧权哪有这么多钱买这么奢华的东西? 秦舒柔脸色十分难看,萧权这拼命地下了秦家的脸面,到底是想干什么? 这时,萧权又拿起一串金项链,侃侃而谈。 这条项链,极其的奢华大气,整体用了28颗金珠组成的,每颗金珠上面都是镶嵌有非常名贵的红色宝石,在这个项链的最上端是设有一个钮扣,上面是用的蓝宝石,这应该大魏比较珍贵、结构复杂、工艺也很精湛的一条项链。 萧权看重它不为别的,就因为它够贵! 两万两一条! 贵妇们倒吸第二口凉气! 这项链并不属于五点堂,当初易归从一个西域货商买下,萧权看着喜欢,便从易归手里买了来。 “这么贵,从哪里借来的?”陶夫人阴阳怪气,眼睛却盯着项链暗暗流口水。 “两万两,我还是拿得出来的,何谈借来的呢?”萧权轻飘飘一句话,贵妇们都面露鄙夷,这男人真是谎话连篇! 陶夫人的眼睛发亮地飘过这些首饰,女人对奢侈品没有抵抗力,对别人的奢侈品,更是容易眼红妒忌。 这些她们家里都没有,秦舒柔竟然有,一定是假的! 陶夫人收起亮晶晶的眼神:“哎,假的!萧权,就你这身家,能买个银簪子就不错了,还能给秦小姐买这些?走了走了,不看了。” 秦舒柔脸火辣火烧,眸中有了恨意,萧权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过秦家?非得让秦家这么难堪! 萧权的眼一冷,这女人嘴里的话,和权贵们真是一模一样! 总有人说着,你这样的人不配吃米饭吃白面,就应该吃糠噎野菜! 你这样的身份,不配进入明月楼吃饭!你只能远远地看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这样的的人,不配读书,就应该一辈子当个穷人,有口吃的就应该感恩戴德! 你这样的人,连一个女人用的首饰都买不起,你也配不上!你就应该认命,被我们这些人羞辱! 这也不配! 那也不配! 这个世界是权贵的,而你只配当个垫脚石,这大千世界的好东西,你连看一眼都是罪恶,你连摸一下就是玷污! 秦家人也是一样,没什么区别,否则也不会把萧权用过的碗碟通通丢掉! 凭什么! 凭什么权贵随时随地想踩踏他的自尊就踩踏? 就凭她们有权?有钱?有地位? 萧权会比她们得到得更多! 萧权冷漠一笑:“谁说这头饰和项链是给秦小姐的?这些,算不得什么尊贵东西。” 贵妇们捂着嘴巴笑:“哟,这大话说得,我看呀,是你觉得假的,配不上秦小姐吧。” “萧权!你退下吧!”秦舒柔气得胸口起伏,语气尽是大小姐的嫌弃和命令。 萧权充耳不闻,请出了压箱底的宝物,是一件红彤彤的珊瑚佩! 此宝物拿出来,陶夫人差点有点站不稳。 萧权得意一笑,她们还算有点眼光。 秦舒柔更是一呆 第一百八十七章 真金白银 大魏和华夏一样,有戴红珊瑚的传统,寓意尊贵和吉祥。 红珊瑚是海底之物,千年才生长数厘米,远比金银珠宝难得得多。 而眼前这个珊瑚佩,主要材料就是红珊瑚。佩是身上的佩挂,或悬于颈,或系于腰,是古人重要的装饰。 辛弃疾《沁园春》:"有美人兮,玉佩琼琚",沈约《俊雅》:"珩佩流响,缨绂有容",说的就是珊瑚佩不仅悦目,而且悦耳,是美饰亦是文饰,十分地精美讲究。 如此大块的珊瑚佩极为罕见,珊瑚佩整体呈圆形,其上雕刻有精致的螭纹和祥云纹,《说文》:“螭,若龙而黄,北方谓之地镂。” 佩戴螭纹的珊瑚佩主要用于辟邪,这才是萧权买给秦舒柔的礼物。 秦舒柔有孕,萧权特地寻来这这珊瑚佩,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地出生。 这珊瑚佩,萧权足足花了五万两,又是从易归那里“买”来的,易归十分不舍,这也是古董,可奈何萧权这个叔祖十分喜爱,于是忍痛割爱,卖给了萧权。 后来易归却后悔了,因为他发现叔祖是个古董都喜欢,易归就算有十万件,也不够叔祖要的。 易归耍赖“撒泼”,萧权也不肯归还了,还说钱都已经给了,岂能有要回去的道理。 “嘤嘤嘤……”当时的易归十分委屈,叔祖的钱就是从赌坊来的,赌坊当初不也是易归的么?嘤嘤…… “珊瑚佩!” 贵妇们不顾礼仪地惊呼了起来! 她们围了过来,看着萧权手里的珊瑚佩,满眼都是羡慕。 红珊瑚珠宝中唯一有生命的千年灵物,光泽艳丽、温润可人、晶莹剔透、千娇百媚。 是女子梦寐以求的珠宝,可是红珊瑚太稀有了,就算皇宫里也没几件,她们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萧权一个白眼,她们想多了,她们没这个钱。 五万两,按照她们老公的俸禄,一辈子也买不起。 他赌坊,五天就能赚到。 “假的吧!” 陶夫人趁萧权不注意,一把夺了过去! 秦舒柔紧张地“哎”了一声:“你小心点。” 这可是萧权买给她的第一件首饰。 拿出珊瑚佩后,秦舒柔的脸又变好了,红珊瑚太难得,无法造假。这一定是真的珊瑚佩没跑了! “萧大人,你好本事呀,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么好的珊瑚佩?” “就是就是,五点堂都没得卖呢!” “萧大人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啊?五万两!哎!我家的夫君就算当上一品大员,赚三辈子也赚不到!” 贵妇们分成两派,一派眼珠子都直了,立马倒戈相向,捧起了萧权的场,不停地夸着,和萧权打好关系,指不定以后她们也能买上一件红珊瑚的配饰,这样在别人面前就能耀武扬威了。 另外一派,充满了妒忌和怀疑,特别是陶夫人拿着珊瑚佩,摸了又摸,看了又看,秦舒柔想拿回去都不行。 在京都,只有女子有一件红珊瑚的首饰,便能称得上尊贵! 好不容易能看一次秦舒柔的笑话,她祖父不在,她家也就不那么强了,谁知竟冒出来一个萧权? 萧权这么穷,哪来的珊瑚佩? 难道,传言是真的?那昆吾阁的第一富贵公子易归,真的通过萧权扶持秦府? 易归不仅给秦府出谋划策,还通过萧权的手,给秦府财物和珠宝? 不管是什么,这珊瑚佩的成色是真好,真细腻啊…… 陶夫人暗暗吞了一口口水,五万两,五万两…… 不行! 怎么在一个赘婿面前失了颜面? “珊瑚佩是假的!”陶夫人十分笃定地道。 “你说什么?不知萧夫人从哪里看出来它是假的?”萧权这一次不再相让,而是直接怼了上去。 这个女人才三十多岁,古代人结婚早,估计她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不过她身材是真不错,体态妩媚风流,眼角眉梢皆是少妇特有情义。 就是这一张嘴,十分讨人厌。 陶夫人从来没有见过珊瑚首饰,更没有萧权的眼界和专业,她没有料到萧权敢直接反问,一瞬间慌了慌神,她哼一声:“萧权,一个寒门出身的,懂什么珠宝首饰?又懂得什么红珊瑚?我说是假的,就是假的!” “我家里也有红珊瑚,你这个和我家的不一样,只是外表长得像而已。” “何况,红珊瑚也不是人人都能买得到的,你们说是不是?” 陶夫人能言善辩,有理有据,其他怀疑的人立马点点头,以示赞同。 秦舒柔急了:“不管真假,你先还我!” 她伸手去抓,陶夫人一个侧身,秦舒柔一个站不稳,萧权稳而有力的手一把将她扶着,声音低沉有力:“夫人小心。” 当他的面,欺负他老婆? 萧权扭过头,冷然:“珊瑚佩是真东西,拿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呵,不客气?”陶夫人秀气的眉头一扬:“秦家是你做主吗?你也只不过秦家的客人,你一个客人对我这么无礼,秦将军和长公主不把你腿打断?” “还拿着这样的假东西骗人?我呸!装什么大头蒜!” 说罢,陶夫人一扔,将价值五万两的珊瑚佩扔进了火盆! 红珊瑚本质就是珊瑚虫的尸体,最忌火,遇火就毁。 炭火温度高,珊瑚佩扔进去,立马发出了腐肉烧焦的味道。 “我的珊瑚佩!”秦舒柔冲上前,要将它拿出来。 萧权一把拉住:“小心烫!” 一个首饰而已,没有就没有,怎的秦舒柔这么在意? 难道是因为它值钱? 陶夫人洋洋得意地望着火盆,这么个假东西,一把火都快烧没了! 她不知道,真的红珊瑚,就是遇火就着。 “你……” 秦舒柔十分生气,可对外人,她十分地怂。 珊瑚佩被毁,气得她连个字都说不出来,生怕别人说她计较。 萧权搂着她,高大深沉,一扫方才的好说话:“陶夫人,你打算怎么赔偿我?” 说完,萧权掏出一张收据。 上面写着交易珊瑚佩的时间、地点、金额,以及还有昆吾阁的大红章。 这些首饰不是借来的,也不是假的。 是真金白银买买回来的。 “赔吧。”萧权话一出,陶夫人娇躯一颤。 第一百八十八章 桑园宥宽 五万两! 这可是五万两! 陶夫人风情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眸光如秋水般盈盈波动,她十分地惊讶,又十分地慌。 惊讶的是,萧权这个穷鬼竟然能拿得出五万两买珊瑚佩,以前萧权在明月楼大摆宴席,已经把会试的奖金用完了,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慌的是,五万两是笔巨款……陶府不是给不起,陶府是江南的大世家,五万两还是拿得出来的。可是,突然要拿出五万两,还是有难度的啊! 萧权一张收据,堵死了这群女人的嘴,刚才口口声声说萧权借首饰,假首饰的屁话,是一个字都放不出来了。 “怎么?陶夫人是不想赔?” 萧权冷笑一声。 女人就是女人,摊上事的时候就知道慌。 “赔?谁知道你这个珊瑚佩是不是真的值五万两,万一你和昆吾阁合起伙来,故意欺骗我怎么办?” “你别以为你是状元,写得几句酸诗,就想哄骗我?” 这世界,果然唯有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萧权没有废话,冷然:“今日陶夫人来秦府作客,想必陶大人也来了,萧某向来不喜欢和一个妇人争执。这五万两,我亲自问陶大人要便是。” 说罢,萧权扭头就去正厅。 陶夫人的夫君,名叫陶疾,出生于江南世家,是陶闻柳的叔叔。 陶闻柳以前是朱衡的走狗,陶家自然也是魏监国一派的人。 陶家家大业大,在江南是有名的有钱人。 陶疾在朝廷中是个三品官,职位高,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陶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表面上是皇帝的忠臣,却偷偷地傍上了魏监国。陶夫人不将秦舒柔放眼里,自然也正常。 今日陶府是来送礼的,送的礼也颇为清奇。 送的是一个戏班子。 陶府的人听说秦舒柔有孕,十分“欢喜”,便把家中一直养着的戏班子送给秦府,说给秦大小姐解解闷。 古代贵族喜欢养奴,养戏班。 古人娱乐活动不多,特别是闺中妇女,除了读读书、聊聊天、散散步,也就只有听听戏曲可以解解闷了。 于是古代贵族妇女的日常操作是: 祝寿,来个戏班子。 还神还愿,来个戏班子! 有啥不开心的,来个戏班子! 有啥开心的,也喊个戏班子。 相当于现代人家里的那台电视机,和电视机不一样,养戏班子还是挺耗钱的。 在华夏,戏班叫梨园。 大魏的戏班,叫桑园。 陶府送的这个戏班子,在京都听说特别有名。 戏剧的男主角,又叫生。陶府的生,是京都最出名的小生,名叫宥宽,专门演年轻男主角,是一名顶顶出色的美男子,用现代话说,就是长着一张小鲜肉的脸,清朗俊逸,唱戏也唱得好。 大魏的女子追宥宽,就像追易归那样疯狂。 为了见宥宽一面,多少京都少女一直堵着陶府的门,就为偷偷瞧他一眼。 和现代那些女生,看见男明星发花痴是一样的。 秦八方刚死,一百天未过,陶府就以冲冲喜为理由,将宥宽这个大美男送上门来。 居心叵测! 这么毒辣的招式谁想出来的? 是想给萧权戴个绿帽? 秦舒柔百般看萧权不顺眼,如今来个大明星一样的美男子,她如何招架得住? 贼人亡我之心不死,用硬的不行,现在来软的? 从夫妻关系入手,瓦解萧权和秦府的关系?好让秦府分崩离析? 管他来硬的软的,萧权照杀不误! 萧权来到正厅,一眼就看见宥宽。 一米八,人高马大,身材却纤细,皮肤白得发亮,和寻常的糙汉子果然十分不一样。 和萧权想象中不同的是,宥宽并不是小白脸的模样,眉眼十分深邃忧郁,甚至还带着一点冷漠。 这放在现代,简直是顶级明星的长相啊! 怪不得今天陶夫人这么不开心,处处找秦舒柔的茬,宥宽这样的美男子被送走,萧权要是陶夫人也不高兴。 秦父和陶疾在说话,宥宽就在旁边站着。 察觉到萧权来了,宥宽的眼神定定地看着他,那一双眼睛利得快要将萧权看透。 在古代,戏子是下九流,是低贱的身份,人人看不起、瞧不上。 在萧权的世界里,他们却是演员、艺术家,深谙人心、懂得七情六欲,方能把戏中人物的精髓演出来。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不能轻视。 第一种,有钱有权之人,这种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若不细细周旋,必然被这种人生吞活剥,连骨头都不剩。 第二种,便是深谙人心、懂得人性之人。这种人平日里看起来云淡风轻,人畜无害,可在关键时候,他捅你刀子,恐怕你还云里雾里,不得要义,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演员、艺术家、作家或者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便属于后者。 旁人看不上宥宽这样的职业,萧权却谨慎而有礼地待之。 他主动向宥宽行了礼,宥宽淡淡地回了回,言行举止都是清高和孤傲。 艺术家都这样,觉得世人皆醉我独醒,别人都懂不起他的精神世界。 倒是陶疾满脸热情:“萧大人来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下官见过陶大人。” 萧权皮笑肉不笑,这个陶疾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丞相?魏监国?朱王妃?还是杨乐? 仇人太多,实在不好猜啊。 萧权怎么猜,也没有猜到魏清身上。 这个戏班子,就是之前魏清送给陶疾取乐所用。 如今在魏清的授意下,陶疾忍痛割爱,把养了三年的戏班子不得不送给秦府,陶疾心痛得在滴血。 他倒不是贪恋戏子们的美貌,而是这些年养戏班子,他的夫人花了不少钱。这戏班子放在外面,也是一曲值百金的,平时陶疾借戏班子敛了不少财,现在没了这棵摇钱树,能不心疼? “陶大人,打扰你和我岳父聊天,实在是对不住。可有一件事情,恐怕得陶大人处理。” 秦父眉头一皱:“有什么事情,等一下再说。” “无碍无碍,”陶疾三十来岁,人精一样的人,为人圆滑:“秦家姑爷有事和我商量,是陶某的荣幸。不知萧大人所为何来?” 陶疾眼睛亮晶晶的,眸中尽是仁善的假光。 “需要你赔钱!”萧权“啪”地掏出一张五万两的收据。 秦父和陶疾,不约而同地呆了呆。 这下,陶疾的眼光更亮了,更像是快哭的样子。 第一百八十九章 秦府之敌 萧权将方才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宥宽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有意思,秦府姑爷敢这么光明正大问上司要钱,这事真是头一回见。 陶疾脸色大变,今天摇钱树没了就算了,竟然还要损失五万两? “放肆!” 就在陶疾十分尴尬的时候,秦父大喝一声:“你突然出来见客人,就是为了要这五万两?” 今日陶疾送来戏班子,秦父还不知道怎么感谢,萧权蹦出来问人要钱,实在是太不知礼数! 戏班子是送给秦舒柔的,又不是给萧权,萧权损失了自己的东西,出来要钱有什么错? “岳父,我的钱和秦府的钱一直是分开的,如今损失了珊瑚佩,秦府自然不心疼,可我辛辛苦苦寻来的东西,陶夫人就这样故意损毁,我吞不下这口气啊……” “吞不下这口气,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大家都知道,祖父去世后,我有点不正常,还傻傻的……” 说这话的时候,萧权眉头扬了扬,直直地透出一丝冷光。既然是敌人,何必装客气? 这时,萧权真想见见魏监国,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能将这么多人才和大官收为己用。 秦父气得胡子都快要飞起来:“你给我闭嘴!” 宥宽微微低下头,暗暗笑了…… 陶疾的额头冒出了一滴冷汗,萧权果然如传闻所言,有易归撑腰! 就算萧权的上次李牧见到他,也要自称下官向他行礼,而萧权这个七品小官竟然威胁他! 陶疾不是缺五万两的人。 收据,的确也是真的。 陶疾经常去昆吾阁买剑,很熟悉昆吾阁的红章。 可他就是不想给。 一个姑爷而已,有秦胜在此,他还用怕? “萧大人,内子不慎损毁珊瑚佩,本官很是抱歉,想必她也是无心之失。” 不慎。 抱歉。 萧权眼睛眨眨,这就没了? 陶疾说完,什么表示都没有,他在给萧权台阶下。 这个时候,萧权应该表示:没关系没关系,我怎么会和陶夫人计较呢? “钱,拿来。” 不料,萧权要得很是直接。 他不喜欢古人弯弯绕绕的,反正他本来就得罪了那么多人,也不怕多一个。 陶疾十分不悦,脸色更加地难看,简直涨成了猪肝色! 本来这个世界上,除了秦家人,还有诗痴武痴知道萧权屠了宋府、能作出入神诗,奈何他们没有手机,死了就死了,临死前没能录个音。 陶疾自然不会把一个上门的姑爷放在眼里,可陶疾终究是一个聪明人,他也不和萧权直接起冲突,而是试图用秦父的威严,压住萧权。 果然,他故意露出一个纠结、难堪的神色,秦父立马无比羞愧和生气地指责萧权。 说人家把这么好的戏班子给你,你还因为一个珊瑚佩伤了彼此的颜面…… 秦父指责萧权,萧权无动于衷,还一直巴巴地看着陶疾:给钱,给钱! 等等。 给我? 萧权抓住了秦父口中的重点,一扫脸上的冷:“如果这个戏班子是给我的话,这五万两,其实我也可以不要。人嘛,何必计较这点点得失呢?陶大人这么有心送我一个戏班,我还问陶大人要五万两,像什么话!” 这戏班子,比五万两值钱多了。 萧权摩拳擦掌,一个明星多赚钱啊!放在酒楼里,吃饭、唱曲、听戏一条龙,妙哉! 到时候让他演个《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三国演义》,啊哈哈! 不必大魏的戏好听?好看? 大魏没有电视机,萧权就看个真人的! 这个解闷神器,比五万两好多了! 到时候酒楼生意兴隆,萧权还能随心所欲点自己想看的戏曲,一举两得! 宥宽一怔。 萧权不是来要钱。 他是冲戏班子来的。 秦父说不通萧权,萧权倔得跟头驴似的,他知道萧权性情毒辣厉害,今日不如他的愿,不知又要惹出什么事。 当下,秦府不能惹事了!这个戏班子本来就是要给秦府,给谁不是给?给萧权还能少个麻烦! 秦父无奈:“既然如此,戏班子就当是陶大人送给你的,行了吧。” 秦父这么容易妥协,宥宽倒是意外。 萧权不知从哪里“啪”地掏出纸笔:“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秦府的人除了秦八方,其他人的人品,萧权实在不敢恭维,没有证据的话,转头秦府就把戏班子收了! 无奈之下,秦父唯有让萧权和陶疾签字画押,确定戏班子只属于萧权一人,萧权这才作罢。 这一下,宥宽的主子不再是秦府,而是萧权了。 陶疾没有再损失什么,却也是被萧权下了颜面,和秦父寒暄几句之后,强忍着怒火,留下宥宽,带着陶夫人离开。 秦父坐在椅子上,扶额:“萧权,你为什么总是给秦府树敌?” 秦胜不懂,父亲临终前,为什么将秦府托付给这个冲动计较的毛头小子! 萧权是有几分真本事,杀了那么多坏人,可现在秦家兄弟和萧权都是朝廷命官了,今天占的便宜,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还回去的,冲动坏事啊! “岳父,”萧权高兴地收起那张收据,他对秦胜还是有几分尊敬的,毕竟他鲜少为难他:“我今天来,只是顺路收个戏班,并非故意树敌。正事,我还没有和你说。” 此时,萧权神色冷然,半是警告半是威胁:“今日秦府砸了我用过的碗筷,断了我从外面买来的米粮和物资,令我十分不高兴。我们是一家人,我也不能对你们怎么样。” “可是……” “我萧权以及我的人,吃不饱饭的话,我敢保证,秦府所有人都会跟着我饿肚子。” “我饿一天,秦府人饿一天,直到,我有饭吃为止。” 萧权冷言冷语,秦胜听得眉头一皱,宥宽更是微微挑了挑眉。 不是说秦府姑爷在秦家过着狗一样的生活,如今看来,这狗挺嚣张。 “岳父,”萧权沉声,“秦府不必这么对我。秦府的敌人,从来不是我,而是……” 秦胜饱经风霜的脸,眉头紧锁,漆黑的眸子里全是压住的惊涛骇浪。 他征战沙场多年,是叱咤风云的将军,从来没有一个年轻人会昂首挺胸地和他说话。 萧权顿了顿,声如寒冰刺入,入心入骨:“秦府最大的敌人,是秦府的自负。” “以及,抓住你们自负的他们。” 秦胜虎躯一震,萧权在说什么? 第一百九十章 不走常规 在大魏,谁人不知秦府的靠山就是皇帝,秦八方浓黑的眉毛紧紧一拧,萧权妄议政权之争,此言大逆不道! “逆子,住口!”秦胜瞥了一眼旁边的宥宽,这个外人在,这些话岂能胡说! “秦将军,你不想报仇吗?” “你不想主动出击吗!” “都闹成这样了,秦府还一心想给秦风娶什么公主,秦将军,你不觉得你们心太大了吗?” 萧权连连发问,问得秦胜哑口无言。 “父亲毒杀一事,陛下已经交给了黄阁处理!丞相既然已经审理此案,自有定夺,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好自为之这四个字,秦胜咬得很重,萧权屠了宋府,魏监国一定觉得是秦府干的,查不到萧权的头上,他没有责怪萧权自作主张就不错了! 他眸中隐隐有怒火:“而且,青园书房开放了,你可知朝堂上都吵翻了天吗?你好自为之!好自为之!” 秦胜甩袖而去,萧权是个七品小官,没到五品,不用上早朝,这小子自然不知李牧自从宣读圣旨后,整个京都权贵都炸开了锅! 只是这是皇帝的旨意,没有人敢议论。百姓们自然是高兴万分,权贵们却开始睡不着觉,明年开春青园书房开放,意味着教育资源再也不能由权贵独享! 萧权捅了一个天大的篓子! 要不是秦胜拦着,秦母气得快要砍了萧权! 权贵们都在怀疑,皇帝长大后,行事作风和以往不一样,更是屡屡做出惊天之举,比如取消昆仑奴的奴籍,再比如开放青园书房,他们都怀疑皇帝身边有妖言惑众的臣子,只是猜不到是谁。 别人不知道,秦胜却知道这也是萧权干! 现在秦府还报什么仇?还主动出什么击?保持低调,才能活得更久! 否则萧权所作所为一旦被发现,秦府立马遭殃!一切靠低调行事才够稳妥! 秦父头也不回地离开,连多看萧权一眼都不愿意,萧权明白了,秦府这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皇帝身上,秦府相信,皇帝会给秦家一个公道。 天真得可爱! 如今魏监国就像是一头沉默的猛兽,皇帝自己都应付不来,还得靠萧权配合一下。 秦府这么坐以待毙,还死活引火上身地想做驸马,萧权说不佩服是假的,毕竟鲜少见一个大家族这么活泼可爱地自寻死路! “萧大人,您当着宥某的面和秦将军说这些话,不怕我和别人说么?” 此时宥宽摇着扇子,微微一笑。 是个人都知道,此时这个戏班子入秦府,一定有所图谋,萧权应该防着才是。 宥宽身份地位不高,举手投足却是云淡风轻,活脱脱一个隐藏的人渣。 “我是你主子,你若是背叛我,我杀了你就是了,怕你做什么?” 这杀气凛凛的话,从萧权嘴里说出来,无比轻飘飘,来大魏这么久,萧权已然习惯这个快意恩仇的朝代了,如今杀个人,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情。 萧权平静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是魏监国那边的人派来的,只是不知道是谁,你的目的就是杀我,而不是给秦大小姐唱戏。” 宥宽手里的扇子停滞,还没有出招就被识破? 他眉头一凝,杀气腾起,萧权目光炯炯,是要出手了么? 当阴谋诡计被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宥宽竟然觉得有些生气! 萧权这样,是不是太不尊重对手了? “既然你要杀我,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 萧权悠悠然,宥宽深邃冷漠的眼一怔,萧权淡淡地道:“我给你一次机会杀我,杀不成,你就认我为主。” “我为什么答应你?” “给你机会你都杀不成,你这么废物,你现在的主子能留你活口?” 萧权直直地戳了宥宽的心肝一下,嘶,好痛…… 他说得没错,七天之内,魏清要看见萧权的人头。 宥宽踏进秦府,就没想过活着出去。 戏班子十来号人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他手上。 “你主子是谁啊?” “抱歉,不能相告。” 为了杀萧权,宥宽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缜密、周到、不易察觉。 按照计划,宥宽进入秦府,给秦舒柔唱戏后,在花园制造浪漫的偶遇,以温柔体贴的表现和这一张帅绝人寰的脸,博取她的芳心。 再挑唆秦舒柔和萧权的关系,让秦舒柔杀了萧权。 之所以不让宥宽直接杀萧权,是因为白起和蒙骜强大,还有易归撑腰,连诗痴武痴都死在秦府,魏清不敢贸然动手。 魏清自认,多么完美的计划。 魏清却没有料到,萧权会对一个戏子这么留意,甚至是警惕。 萧权没有给宥宽努力靠近他的机会,而是直接将宥宽拉到他身边,并且把脖子伸出来:来,杀我呀! 魏清说过,萧权是一个不走常规的人。 可宥宽没有想到,还能有人这么不走常规! 宥宽有点尴尬:“萧大人让宥某跟在身边,想让我做什么?” “护才我有了,你暂时当我书童吧。” “萧大人,我职业是唱戏的。”宥宽提醒,似乎让他当书童辱没了他的职业一般。 职业? 想不到宥宽这么有职业操守。 “那你会演孙悟空吗?” 萧权眼睛一亮,普罗大众最喜欢有趣有理想的人物,孙悟空老少皆宜,在酒楼演再适合不过了。 宥宽满脸疑惑:“不会,孙悟空是何人?” “就是一只猴子,晚点我写出来,你来演。” 额? 额? 额? 一个猴子? 他可是大魏最优秀最俊朗的小生,演一个搔头弄耳的猴子? 宥宽眉头一拧,十分不满。萧权拍了拍肩膀:“放心,我保证你一定大火。” 火?宥宽不稀罕。 “我给你在我的酒楼搭一个戏台子,那戏台必须豪华!高端!属于你的戏台!让你成为大魏第一名角!” 宥宽身躯一颤,戏子这个下九流的身份,从来上不了权贵的眼,日常喜欢却从来不会让戏子登台入戏,骨子都轻视他们。 现在,萧权竟然要给他搭专属的戏台子?还要给他写剧本? “我是来杀你的。”宥宽冷然,眉头紧皱。 “你杀不了我。” 萧权的笃定和自信,远超宥宽的想象。他这般轻视自己,宥宽真是有点生气了! “杀你的确有难度,可也不是不可能。白起和蒙骜不可能时时看着你,易归也不能时时为你解决麻烦……” “不是因为他们你才杀不了我。我每每化险为夷,那是因为……” 萧权的话,宥宽不懂了。 “那是因为我是……”萧权靠近宥宽的耳朵,神秘低沉地道:“男主,我有男主关环。” …… …… …… 宥宽茫然,惊讶,似懂非懂。 “我,就像你戏本的男主角,独得作者宠爱,虽然命运多舛,却一定死不了。这样,你听懂了吗?” 萧权说这些,只是以宥宽能理解的方式,告诉他别浪费精力,好好演孙悟空就行了。 “可是……” “走,我带你去看我们的酒楼!” 萧权意气风发,大步迈开步子,沉浸在男主的唯我独尊和自信当中。 “啊!” 下一秒,没看路的萧权突然踩空,翻了个跟头! 狗趴一样,摔得满嘴是土,像只青蛙趴在了一双脚前。 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现在就要下手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毒妇之心 是秦母。 萧权大囧! 啧,头一次显摆一下,就摔成这样,妈的!这混账作者! 说好的男主的万丈光芒呢! 萧权捶了捶地,抬起头,这才发现眼前的这双脚,是秦母的脚。 “是你说,你若是饿着,全秦府都要跟着你饿?” 她手里捧着什么,热气腾腾! “那你吃吧!” 秦母最恨有人分不清尊卑上下! 她手里的热汤面,狠狠地砸下来! “嘭!” 萧权只觉得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啊!” 耳边,隐隐响起了秦舒柔的尖叫:“娘!你做什么!” 秦母没搭理她,气呼呼地正要踢萧权一脚,白起一个闪现,将萧权轻松抱起,离开了正厅。 这就是白起? 宥宽惊讶,白起何时来,如何走,他连影子都没有看清。 这是何等的功力! 不对,护才的实力和主人息息相关。 魏清不是说,萧权虽然拿了个状元,离入神诗还有一定距离的? 从白起的身法看,萧权难道已经到了入神诗的级别? 怎么可能,萧权才十来岁,还这么年轻。 宥宽急急跟上,现在萧权是他的主子,跟着他合情合理。 宥宽未对秦母和秦舒柔行礼,秦母气呼呼地:“下九流的东西,真是没出息的玩意全凑一起了!” 秦母忍无可忍,抓住女儿的手:“你和萧权和离吧!” “我让陛下重新给你赐婚!” “娘!我有和他的孩子了啊!” “这孩子不生了!他这样的人不会有出息!他会连累我们秦家的!就让他走!” 秦舒柔一惊,秦母宁愿扼杀她的骨肉,宁愿让她身败名裂,也要和萧权和离? “娘,你是因为萧权不让兄长娶公主,才这么对他的吗?” “可是,萧权也许真的是为秦家好,也许真的是有人见不得我们壮大……” 以前萧权做的过分事也不少,爹娘都没有动过和离的念头,现在态度大变,竟是因为兄长的前途和荣华?秦舒柔摇头,眼中有了泪,不行,绝对不行! 秦母出身皇家,宫斗的惨事狠事见多了,做出这样的决定再也正常不过。 “女儿,他这样的人!不配有和你生孩子!” “不……不……这孩子不仅是萧权的,也是我的。娘,我不能听你的!” 秦舒柔连连后退,秦母劝说:“这孩子不配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会让陛下给你再赐婚!大魏女儿再嫁,也是常事啊!” 秦舒柔捂着耳朵,不听!不听! “来人!把小姐关起来!喂她喝药!” 秦母手一挥,两个府将上前来,将秦舒柔拖走。 “兄长!兄长!” 秦舒柔第一反应是向秦风求救。 一向耳朵灵敏的秦风,却一直没有出现。 无奈之下,秦舒柔喊了一个她一直不愿意主动喊的名字: “萧权!” “萧权!” “萧权!” “啊!” 秦舒柔的尖叫,令府中的奴仆不忍心听。 他们亦然觉得秦母这个决定过分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姐和姑爷虽然吵吵闹闹,句句不对付,可还是有感情的,不然能有孩子? 秦舒柔是京都有名的才女,若是和离再嫁,名誉大为受损,得不偿失啊。 再者,姑爷挺喜欢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天天买各种各样的玩具,都堆了一屋子。 姑爷还天天在小姐屋子外转悠,就想看小姐一眼。 若是好好相处,以后姑爷和小姐指不定也会和寻常夫妻一样恩爱。 现在秦母打晕了姑爷,又灌小姐喝药,孩子一定是保不住了! 姑爷醒来,那还不炸掉? 奴仆们纷纷远离是非之地,唯独秦南秦北苦苦求情,秦风不知去处。 秦母无动于衷,紧紧地拽住拳头! 萧权血液里流淌这低劣的血液,不配和高贵的秦府有孩子! 知义堂。 一个人不顾阻拦,霸气十足地闯了进来,侍女呵斥:“大胆!岂能扰了同知书的清净!” 大同公主正在看书,头都没有抬一下,轻声命侍女:“下去吧。” 公主没有抬头,宛若柔夷的手翻了翻书:“何事?” 来人是蒙骜,年轻健壮,杀气腾腾,手里还提着惊魂刀,似乎她不答应他要求的话,他就要直接劫走她似的。 “秦家大小姐出事,主人尚在昏迷!主人交代过,可向同知书求救!” “我与你主人不熟,萧大人只是来我这里要过一盆喜椒而已。” 公主放下书,温柔一笑。 “主人说,他就认识你一个女的,不……是说只认识同知书一个姑娘。” 公主盈盈一笑,眸中是女子特有的柔光,蒙骜脸一红,终于意识到现在不是打架,不必摆出这样的阵势,他把刀收了收,杀气减了大半。 “知义堂的规矩……” 公主话一出,本来不识字的蒙骜赶紧吟出主人早就让他背好的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什么来着,啊……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妈的! 总算背完了! 蒙骜搓了搓手:“同知书,您看我主人这首诗能请得动你么?” 李白的《清平调》,用绝世的才华和笔墨写出杨贵妃的美,疯狂地吹着彩虹屁,歌颂女子人间至美的美貌。千古名句,生动得令人遐想不已。 蒙骜不懂写的是什么屁,可公主脸都红透了:“走吧。” 萧权的诗,给大字不识的蒙骜打开一个新世界! 一首诗,竟能请得动京都知义堂的女官? 哇靠! 当初主人吹嘘的时候,蒙骜还不信!现在信了!他也要学写诗! 去秦府,自然要有由头。 公主拿起一卷书画,这是秦风送来的,正好,可以去退了。 秦府。 一盆冷水,将萧权泼醒。 萧权恼怒一吼:“丫的!敢砸老子!还泼冷水!” “主人!是我!” 泼他的人,是迫不得已的白起。 白起一把急声道:“主人!你儿子快没了!” “什么?” 萧权拔腿一跑,回想起晕倒前秦母的脸! 妈的! 这个毒妇! 萧权跑出几步,发现白起呆在原地:“主人,这是家事,我要去吗?” 萧权冷眼:“跟上!” 随即,又补上一句:“带上惊魂刀!” 第一百九十二章 芳心已动 秦舒柔的阁楼里。 “喝!” “快喝!” 秦母的逼迫,一声比一声大。 “娘!不要这样逼长姐!” “娘,你放过长姐吧!长姐不愿意啊!” 秦南和秦北死死拦在姐姐面前,甚至拔出了剑。 要不是这两个小兔崽子一直拦着,秦母早就把药灌下去了! 这一碗浓药活血,喝下去,女人就会自然流产,对身体也不会有太大的伤害。 “我这是为你姐姐好!赶紧让开!” 秦母口口声声,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为秦舒柔着想:“萧权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一个寒门子弟!以前是看在你们祖父的份上,才让你姐嫁他!现在嫁也嫁了,也圆了你们祖父的念想!” “你们姐姐牺牲也够大了!现在孩子打掉,和离,对谁都好啊!” 说到激动的时候,秦母还十分激动:“萧权是个扫把星!他来秦府,祖父死了!他去青园,文翰死了!咱们不能和他扯上关系!” “何况……他杀人如麻!以后,一旦被旁人盯上,一定会连累我们秦府!连累你们姐姐的啊!” 秦母苦口婆心,秦南无动于衷,不行!这样不行! 怎么能把所有错都怪姐夫身上! “娘!他说秦桧是坏人的时候,你们不信,你们没有护好祖父,这也要怪他吗!现在,连姐夫的孩子你都要杀掉!姐夫做错了什么!我不能让娘这么做!” “如果你非要这样!你……你……你先杀了我!” 秦南脸色通红,手里的剑都在颤抖着:“我是孩子的舅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杀了他!” 哭泣的秦舒柔,紧紧地躲在两个弟弟的身后,秦母不仅带来了奴仆,还有一群府将,真要打起来,两个弟弟一定落下风。 萧权怎么还不来! “逆子啊!” 大冬天,秦母气出黄豆大的汗珠,她咬牙:“把公子们给我拖下去!” 秦南摇头,连连后退:“害死祖父的人,不是姐夫!是我们!是我们粗心大意!是我们骄傲自负!” “现在你们杀了这个孩子,姐夫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就中了魏监国的圈套了!” “啪啪啪!” 忍无可忍的秦母,上前连连扇了秦南三巴掌!秦舒柔吓得尖叫一声,几乎站不稳,秦北一把护住她,又后退了几步。 他们现在已经退无可退了。 秦南从来没有被家里人打过,要是平时,秦南一定哭了起来,可是今日他死死地握着剑,不肯后退半步。 “怎么,你要对母亲动手?” 秦母看着秦南手里的剑,眸光极冷。 秦南摇头,哽咽:“娘,孩儿怎么会对你动手?” “您忘了吗?祖父临终前,撑着最后一口气,都要等姐夫回来,将秦府交付于他手里。” “姐夫怎么会是扫把星?” “小时候,您老是说我和秦北可爱乖巧,是全底下最好的孩子,孩儿怎么会对您动手?” 秦母脸色微微一动,秦南抽着鼻子:“长姐的孩子,也是秦府的孩子,一定也很可爱的,求母亲不要……不要杀了他……” “姐夫以后一定会对长姐好!对孩子好的!娘,您没看见他给孩子买了好多衣服和玩具吗……” 秦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希望秦母能手下留情。 秦母听着听着,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秦南,你是在拖延时间吗?” 秦南一愣,他是在极力地等着姐夫! 姐夫一定会来救姐姐的! 只是他道行浅,哪里逃得过秦母的火眼金睛:“好啊,好啊!原来我以为,你提到小时候,是知道为娘的苦心,原来只是在算计!” “我的儿子!为了一个外人,为了一个扫把星,为了低贱的人,竟然算计我!” “你以为萧权来了,我就怕他吗!” “来人!拖下去!” 已经没有耐心的秦母大袖一挥,健硕的府将们上前,开始拖拉秦南秦北! “娘!”秦舒柔哭得梨花带雨,第一次见母亲这般不讲情理,她简直吓坏了! 秦南秦北平时练武不精,根本不是府将的对手,八个府将们上来,一人摁住一只手一只脚,就把秦南秦北拖了下去! “姐!姐!” 秦南忍不住哭了出来,可怜的小模样,看得阁楼外的萧权都有点感动了。 看来秦南对他这个姐夫的认可,真不是说说而已。 “主人,还不上吗?” 白起杀气腾腾,萧权一把摁住他,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碗药:“不急,等等,蒙骜回来了吗?” 正说着,蒙骜一个闪现,冲得太猛,差点还站不稳:“到!” “同知书到!” 与此同时,一声高呼响起。 萧权眉头一皱,同知书不过是一个女官,来秦府也只是个客人,怎的还有人通报? 这不是皇宫贵族才有的待遇? 秦母一惊,公主来了? 若是被公主看到秦府如此行事,恐怕秦风的婚事要黄! 秦母命人速速住手,府将松开秦南秦北,两个人立马又重新护在姐姐面前,生怕秦母下手。 大同公主款款而来,她今日特意穿了淡色的衣裙,毕竟如今秦府还在大丧中。 她柔顺黝黑的长发在冷风中飞扬,美丽的眼睛中,眸光在流动,走一步,衣袂飘飘。 简直是仙女下凡啊! 萧权以前怎的没发现大同公主这么端庄大方? “拜见长公主。” 公主施施然向秦母行礼,秦母点头回礼,未叫她公主,而是命外人都下去后,这才唤一声:“公主来秦府,有失远迎,失礼了了。” 公主? 萧权和白起对视一眼,同知书是公主? 蒙骜更是大惊,主人的诗连公主都请得动?哇靠!更得学诗了,他还要娶老婆呢! 萧权却只觉得:完了,公主? 公主…… 萧权第一个反应过来,京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公主招婿,该不会说的是同知书吧! 同知书咋的会是公主? 那他方才还让蒙骜去说什么云想衣裳花想容的,完了完了。 秦风一心要娶她,萧权还对她狂放彩虹屁,夸人家跟个仙女似的,这要是被秦家知道,那还得了? 主要是,公主还真来帮忙了,难道是芳心已动? 公主看了一眼哭唧唧的秦舒柔,又见秦南秦北像护鸡仔一样护着,事情看起来还挺严重,也怪不得萧权要请她来。 公主和秦家人说着什么,蒙骜在萧权耳边低声:“主人,刚才我回来时,阿石给你买的小妾,已经到你院子了,个个年轻娇美,跟朵花似的,有三个呢!” 萧权差点没有眼前一黑,早不来!晚不来!被秦家知道小妾这时候进门,孩子更保不住! 猪队友! “带来秦府做什么!带回萧府!” 萧权暗暗咬牙,这个阿石真是高估了他这个大哥!萧权虽然自认厉害,却也没有厉害会拿孩子的事情开玩笑! 就在这时,一个奴仆急匆匆地进来,不妙! 小妾前脚刚到,后脚就来了个告状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今日破戒 萧权一个眼神,白起一把捂住那个奴仆的嘴,将他拖到一边。 “姑、姑爷?”那小厮一见萧权正盯着他,顿时吓尿了,萧权示意他闭嘴,他惊恐地点头,半个字都不敢吭。 白起强有力的手臂,青筋暴起,只要这个小厮发出一点声音,他就扭断他的头。 小厮僵着身体,尿了一地,连呼吸都拼命地压低。 屋子里,公主和秦母小声说着什么,秦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又不能发作。 萧权从窗缝往里看,只见公主将一副画卷以及一封信递给秦母,请她转交给秦风。 末了,公主温柔地道:“我相信,秦大公子一定会另外觅得良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秦风被拒绝了! 噗嗤!萧权捂着嘴笑!好!拒绝对得好! 秦家人巴巴地去扒拉人家的大腿,结果人家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给! 拒绝得正好! 这下秦府死了心,不去争这个驸马,秦府也能安全一段时间! 这个公主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 文教谕和萧权辛辛苦苦劝说都没有用,现在公主亲自拒绝,真是好极了! “公主,可是有心上人?” 秦母这么一问,公主脸一红,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 “不知是什么人入了公主的眼,”秦母握着书画,心有不甘:“我儿真没有机会了么?” “我喜欢的人,是一个写诗很厉害的人。” 萧权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有种飘飘然的预感:公主的心悦之人,难不成是他? 不对,他已有妻儿,堂堂一个公主,岂会给他做妾? 不管公主喜欢的什么人,以前秦府一直觉得是萧权拦着他们娶公主,现在是萧权亲口拒绝,秦母也不好把气撒在萧权身上,他和秦舒柔的孩子,也就能保住了。 公主的话拒绝得委婉,秦风文才虽然尚可,和其他大才子比,还是有距离的,配不上公主。 秦母也不好再说什么:“既如此,也祝公主能嫁给心中喜爱的人。” 秦舒柔听到此言,松了一口气,向公主投去感激的眼神。 今天大同公主不来,怕也没人能阻拦母亲。 只是,就因为萧权劝阻秦家娶公主,母亲就要这么对她,秦舒柔心里对母亲有了疙瘩…… 完事的公主和秦母拜别,临走前,往萧权的方向看了一眼,吓得白起等人赶紧躲了起来。 公主当看不见,只微微一笑,她知道秦母为何这么对秦舒柔,她今日来,本来可以用其他法子救下秦舒柔。 可她选择亲口拒绝了秦风,这样,秦家人就不会和萧权作对了。 萧权在秦府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吧。 公主这么善解人意,萧权岂能不懂? 哎!真是结婚结早了! 这么一个美丽善良,又颇有风情的公主,比秦舒柔大小姐脾气好多了。 “什么人!” 这时,秦母这才察觉阁楼外有人。她大喝一声,萧权站了出来。 “姐夫!” 秦南像看到救星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来做什么?”秦母眼睛长了针一样,哪怕是萧权的一根头发丝出现在她面前,她都厌恶! 萧权揉了揉疼痛的头,刚才秦母那么用力砸了他的头,他自然要算账。 不仅要算。 还要好好算! “你一直都在?” 那萧权一定听到公主拒绝了秦风的事情! “对,听到了。”萧权没给秦母留颜面,“还听到你宝贝儿子,被公主拒绝了。” “她拒绝又如何?秦风娶她,不需要她乐意!” 萧权真是小看了秦母,原来刚才她说那些话,只不过是礼数。 秦府要一个儿媳,还需要谁同意么? 即使对方是公主又如何? “魏监国那边,估计早就安排好人当驸马,你和他抢?” “我不怕!” 和傻子说话,真累。 萧权直接越过秦母,大步来到秦舒柔起来,此时她瘫软在地,脸上全是泪水。 他一把将她抱起,他的妻子,谁都不能欺负! 哪怕是秦家人也不行! 萧权冷眼:“秦夫人,你先伤我,又想要杀我孩子,你若跟我道歉,我可以看你是我娘子的母亲份上,原谅你一次。” 他的怀抱坚实而温暖,秦舒柔竟然有莫大的安全感。 发抖的她,缩在他怀里,看出来真是被吓坏了。 秦母见这小夫妻抱在一起,道歉?笑话! “你以为公主拒绝秦风,你的孩子就可以留下来?来人!把药再端来!” 秦母一声令下,府将待命! “白起!蒙骜!” 萧权眼一冷:“只要敢动,打!” 秦母大惊:“你敢杀我?” 萧权一个上门女婿,就该认她为母!他这是弑母大罪! 关键时候,就想和萧权讲人伦道德了?何况,萧权何时说要杀她? 刚才他砸得他的头有多痛,白起和蒙骜就会打得她多痛。 这么一个毒妇,得好好治治才是! 萧权冷然:“秦夫人,你若像个母亲,我自然尊你敬你。显然,你不配。” 你……不……配…… 秦母眼珠子一瞪,全是妇人的骄横,他竟然在说她不配! 她一个皇家贵族!高高在上!血统高贵! 他竟然说她不配! 哈哈哈! 狂! 真狂!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的后代,活在这个世界上,只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秦母不愧是在战场上打过仗的女人,杀伐果断,:“把秦舒柔给我抢过来!萧权若是拦着,杀无赦!正好,没了孩子,孩子也不需要父亲了。” 萧权知道上门女婿难当,却不知道上个门,外人要杀他也就罢了,连自家的亲家也不放过他! “娘!不要!” 秦舒柔摇头,她不愿意看到家人自相残杀! 可府将们已经提剑劈来! 秦南和秦北大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边是亲姐夫,一边是亲娘,这到底帮哪边? “站一边!”萧权似乎察觉到两个弟弟的为难,扭头:“别碍地!” “白起!蒙骜!打到她服!” 白起和蒙骜抽出惊魂刀,他二人原来的剑,一把是昆吾阁第一剑随意,一把是尊贵无双的纯钧,现在却用一把破刀? 秦母不屑:“萧权!你要是敢还手,想想后果!” “哦?”世上还有她这样打人,还不许别人还手的道理?萧权头微微一侧,有点惋惜:“看来,今天要破戒了!” 萧权一向不打女人。 可丈母娘这种生物,算得上女人? 屎壳郎还差不多! 呸! “打!” 萧权声如洪钟,白起和蒙骜如猛虎下山,挥起令人胆寒的惊魂刀!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他非人哉 “你以为你靠着易归,又有几分所谓的才华,就敢对我叫板?” “老子靠的是自己!不像你,仗势欺人!欺软怕硬!”萧权比她更气,怒吼了一声! 秦母怒不可遏!现在萧权只不是一个七品小官,就想在秦家横着走,真是太天真了! 还想打到她服? 打服? 她征战沙场多年,就没有输过! 也没有服过! 她能被一个小毛头打服? 就是萧权达到了入神诗的级别,那又如何? 她就算对上入神级别的对手,也从来没有输过! “给我打死他!” 尊贵的秦母和藐视权威的萧权,注定有这么一仗! 两个主子立在战斗场中,死死地盯着对方,纹丝不动,眸光精亮,都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府将和白起二人杀了起来! “噼!” “啪!” 阁楼上的瓦片,被尖锐猛烈的杀气掀飞!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白起和蒙骜,提着惊魂刀砍了过去,府将也不甘示弱!拔剑相迎! 两人对阵十名府将,以少敌多,却不落下风! 萧权竟然寸步不让!秦母眉头一皱! 白起和蒙骜打起来,是往死里打! 这两人都是未来有名有姓的战神,萧权一点都不怕他们会吃亏! 反倒是府将,渐渐地有点吃力! 昆仑奴是天生的战士,体格高大,战斗的时候更是从人的状态进入猛兽的状态! “吼!” 白起低吼一声,惊魂刀一刀就敲碎府将的肩膀! 说是要打个你死我活,白起和蒙骜刀刀手下留情,没直接要了府将的性命。 主人说过,这些人虽然不喜欢主人,可个个都是跟着秦老将军出生入死过的人,教训可以,杀了却对不起秦老将军。 萧权一番好意,府将们并没有心领,他们明知白起两人在放水,手里的剑却拼命地挥着,步步向着萧权逼近! 敌人虎视眈眈,恨不得秦府自取灭亡,秦母这个女人不仅不对付敌人,还对付他这个自家人!唯恐天下不乱! 秦八方的死,真是不值得!秦桧为啥不毒死这个妇人算了? 萧权忍无可忍,趁秦母在观战的时候,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今天破戒是必然的了! “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毫无防备的秦母,被萧权抽了七八下手臂和后背! 而且,他拿的是戒尺! 力度之大,速度之快,萧母的身上火辣辣地痛,秦舒柔和秦南目瞪口呆! 天啊! 萧权竟然用戒尺打母亲? 众所周知,戒尺是长辈教训晚辈的专属工具,萧权此举,打得不止秦母的手,还是秦母的脸面! “我杀了你!” 秦母气得大吼,她是金枝玉叶,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是长公主,别人碰她一下,都是大不敬之罪! 她拔出了剑,举起就向萧权劈来! 哟,打一下就这么不得了? 萧权一瞄准,厚重的戒尺冲着她嘚瑟的脸一扇,“啪”地一声! 秦母的脸肿了起来! “啊!”秦南秦北惊恐地捂住了嘴!真打? 秦母的剑向萧权劈来,白起一个飞身,举起惊魂刀挡住她的攻击! “小小护才!也敢在我面前造次!我今日!非杀了你主人不可!” 秦母剑气一起,阁楼一阵震动! 阁楼的瓦片,片片飞起! 整个屋顶竟然全翻了! 整个秦府都听到了动静,秦父正在照顾依然病着的秦老太太,这一声震动传来,不好! “发生了何事?”他“噌”地站起来! “不好了!姑爷和夫人打起来了!”香茗急匆匆来禀,刚才一个小厮吓得脸色苍白,急匆匆地把阁楼的事说了一遍。 “什么?” 秦父脸色一白,胡闹! 秦母岂能杀了这个孩子? 怪不得萧权这么生气! 他虽然不喜萧权,可只要萧权安分,他还能接受这个姑爷! 如今秦家本来就不太平,自己人倒是闹了起来! “而且,姑爷念了入神诗!”香茗眼泪流了下来,夫人恐怕难以敌手! “什么?” 香茗急得快哭了,秦父神色匆匆:“照顾好老夫人!我去去就回!” 秦父提剑来到阁楼外,此时天色阴沉,乌云密布,耳边是萧权的声音。 “嗡嗡嗡嗡嗡……” 萧权念得太快,秦父压根听不清他念的什么! 但从杀气冲天的态势来看,他一定是在作诗! 而且看阵势,远超入神诗的级别! 因为杀气太强! 太烈了! 秦父眯着眼睛,风呼呼地吹着,头发疯狂在乱飞着。 不,这不是风! 这是杀气! 别人的杀气,都是一缕一缕,一丝一丝! 萧权斗诗之时的杀气,竟然是一阵一阵? 在秦家,只有开国将军,人称战神的秦八方才有化气为风的本事! 秦父一惊!连脚步都忘记向前挪动! 只听阁楼里传来一声:“你要杀我萧家之后!也得有本事才行!” “嘭!” “轰!” 阁楼大震,里面传来一声声尖叫和嚎叫,秦母和几十个府将飞身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夫人!” 秦父大惊,只见白起和蒙骜飞身追出,纵身一跃,立在了他们面前。 “吧啦!” 二人所立之地,地砖瞬间爆裂! 二人威风凛凛,打红了眼,如同地狱来的修罗,死死盯着秦母! 似乎只要她还发动攻击,他们手中亮闪闪的惊魂刀就要砍下! 他们一靠近,杀气所化作的风,更加地凌厉!秦父露出的肌肤,都被划出了伤痕! “妖孽……妖孽……”秦母捂着胸口,一口鲜红的血喷薄而出:“噗!” “夫君,杀了他!”秦母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他非人哉!非人哉!” “什么?”秦父一把搂住她,她没有外伤,先祖额 秦母满嘴血腥,刚才和萧权斗诗,萧权竟洋洋洒洒,做出了五首入神诗! 一首比一首厉害! 一首比一首层次高! 他还当即和蒙骜联神! 驱动二人,发起了攻击! 白起和蒙骜二人的战斗能力,远超入神级别! 斗诗之时,一首入神诗已经难得! 两首十分拔尖! 三首就已经前五个人后无来者! 五首…… 萧权还是人吗! 此时此刻,秦母不得不承认,她低估了这个赘婿! “夫君,杀了他!秦府……秦府镇不住他!” “杀我?” 此时,萧权立在了秦母面前。 他双眼发红,眸里的血丝红得滴血。 终于明白为何白起和蒙骜为何面色如冰,眸有烈火,他们是和主子一模一样! 本来联神就十分地危险,萧权刚和白起联完,如今又立马和蒙骜联神,现在萧权恐怕是处于神思混乱,精神暴走之态! “不用刺激他!”秦父急了,一把捂住秦母的嘴! “我说杀了他,夫君!”秦母气急败坏!她不怕! “他孩子不能留!他更不能留!” 萧权的眼珠子一转,淡淡地:“呵!” 第一百九十五章 剑之杀权 萧权的手指动了动! 面无表情的白起和蒙骜冷眼上前,冲着秦母举起了惊魂刀! “萧权!” 秦父大喝一声:“放过她!孩子是你的,我们同意留下!” 同意? 萧权的手一挥,白起二人的刀,在离秦母二十厘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刀风凌厉,即使刀没有劈来,可是杀气竟然割破了秦母的脸! 萧权本来冷漠的脸,突然露出一丝笑:“我的孩子要活下来,不需要你们同意!” 他萧权的人,命运掌握在萧权的手里! 而不是在秦家的手里! 秦母一愣,萧权是真的对她起了杀心! 秦父急声道:“我让母亲给你道歉!” 什么? 秦母一愣! 秦父在她耳边急切道:“真要和他打,全府人都得赔进去!他是自家人!你平时教训他几句就可以了,何必苦苦相逼?” “杀了我,我也不会道歉!” 秦母捂着依然肿着的脸,她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 哦? 真有骨气! 萧权从白起手里拿过惊魂刀,冷冷地看着她:“那你,去死吧!” “啊!” “不要!” 秦府响起了一声声尖叫! 萧府。 萧母自从晨起一直眼皮狂跳,今日不知怎的,心神不宁。 直到秦府派人来报,她这才萧权在大闹秦府! “快!快扶我去!” “我也要去!” 萧婧扶着母亲,急匆匆坐了马车出了门! 乱! 秦府一团乱! 萧母一进秦府门,入目之下,全是乱象。 往日豪华规整的秦府,乱成一片。 地上全是花盆的碎片,泥土洒了一地,花花草草全被砍成了碎末。 梁柱上,全是触目惊心的刀痕!力度极深! 奴仆们个个披头散发,无论男女,个个哭嘤嘤的,脸上又黑又脏,像是被谁恨恨揍了一顿后,还被摁进地上的土里踩了踩! 秦家,除了祠堂能幸免于难,其他全被萧权横扫了一遍! 就连秦老太太养了七八年的锦鲤,也全被他一刀叉起,丢进厨房,命人烤去了! 萧权领着白起和蒙骜,在秦府暴走,见一个打一个,见一双打一双,秦府哭声连天! “婆婆!您总算来了!” 秦舒柔见萧母和萧婧,仿佛见到救星一般,主动喊起了婆婆。 “为何搞成这样啊?” 萧母不待见秦舒柔,可眼下这情况也不免着急起来,儿子这么闹,秦府岂会轻易放过他? “我怀孕了……”秦舒柔抽抽搭搭,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 萧权刚才没杀秦母,千钧一发之际,萧权生生忍住手里的刀,只是狠狠地敲晕了她,就好像秦母砸晕他的脑袋般利落无情! 萧母大惊:“你娘真是太狠心了!我儿子在哪里?” “婆婆跟我来!” 秦舒柔自知家里失了礼,也不敢说什么,引着萧母往里走。 萧母所到之处,萧权早就走了一遍,全部是一片狼藉,珍贵的瓷器、古董、字画,全部稀巴烂。 萧母扶额,这……这……得赔多少钱? 钱还是小事,儿子安全才要紧! 萧母不知,现在不是萧权求秦府放过,而是秦府求萧权放过。 萧权清楚地知道,就算是皇帝,也管不了家务事,只要萧权不杀秦家人,闹得再凶,皇帝也不会帮秦母这个义姐。 于是,秦家值钱的不值钱,只要入了他的眼,他全都是砸!砸!砸! 你秦府不是任性? 想打我就打我! 想杀我儿子就杀我儿子! 既然如此! 来啊! 互相伤害啊! 我萧权破罐子破摔! 你不是说我一无所有? 那我还怕秦府做什么!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萧权入秦府以来,第一次走遍秦府前后左右的院子! 这棵树年龄久,是老太太的珍爱之物? 砍! 这个瓷器是秦风辛辛苦苦得来的,价值万金? 砸! 这把剑,是秦母收缴的战利品,无比珍爱! 扔! 这条鱼,是象征吉祥如此幸福的! 烤了吃了! 丫的! 这些奴仆指指点点,仗势欺人? 打! 这些花草是秦舒柔最喜欢的? 给我剁碎了! 柱子看着怎么这么像秦家人高高在上的得意嘴脸! 砍它! 萧权如同一条灵活好动的鱼,一头扎进秦府这潭水,惊得平静的水面水花四溅!虾蟹俱惊! 晕过去的秦母,好不容易醒来,见到乱成垃圾堆的秦府,珍贵的东西全部毁于一旦,心都在疯狂地滴血,差点又晕了过去。 结果萧权告诉她,以后他都要砸一遍秦府! 直到他儿子出生为止! 如果他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不就不止砸秦府这么简单了! 秦家人擅长的是在战场上指挥作战,和萧权这么单打独斗,他们之前是没有输过,可谁能想到斗诗的时候,萧权这么变态啊! 现在就算和萧权打,一定输!他不知萧权为什么这么强!可显然,再也不能当他是一个废物姑爷看了! 秦母执意不肯道歉,秦家人也没办法,无奈之下只好派人将萧母请来。 萧母见到萧权时,萧权三人打得是披头散发,一双眼睛凌厉异常,精光四射,精神烁烁。 高大的萧权立于冷风之中,盯着秦父和秦母,他要一句道歉。 只要一句道歉。 只要秦母道歉,他和秦母就相安无事。 萧权之所以发泄一通,是因为萧权十分兴奋,头痛欲裂,不发泄出来,他怕真的忍不住对秦母下手无情! “你做梦!” 秦母冷哼一声,她高高在上,她绝对不可能对一个赘婿低头。 “有本事你杀了我!” 秦母就是看中刚才萧权没有杀她,于是更是嚣张! 萧权红着眼,今日秦母不服,秦家永无宁日!外人就会有可趁之机! 他也不妥协! “打你,我打够了,既然你还不服,”萧权的头微微一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义安!” 此时,有人直呼秦母的公主封号。 僵持着的众人,扭过头一看,萧母。 “娘?” 这声音,像是在沸腾开水里,注入了一滴清凉的甘露。 萧权微微回过神来,红彤彤的眼睛几欲滴血,心疼得萧母眸中含泪! 萧婧一把搂住她:“兄长!你的头是不是很痛!不怕!婧儿来了!婧儿来保护你!” 萧母咬牙,扭过头直勾勾地盯着秦母:“你将我的儿逼到什么程度了!义安,你当真欺我萧家,拿你没办法?” 萧母眉头一皱:“来人,拿纯钧!” 秦母脸色一白,身躯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 纯钧,尊贵无双之剑,易无理所造的神剑,由先帝赐给萧家! 在萧家人手里,有斩杀权贵之权!不到万不得已,萧母不会说出来! 可是,皇家人都知道! 一直站在秦家奴仆中看热闹的宥宽,暗暗一惊! 萧权并不如魏清所说那般无权无势,那么好对付! 第一百九十六章 做小白脸 秦府的人才是最惊讶的! 纯钧尊贵,大众们是知道的,还津津乐道。不过在许多人心里,也只是一把有名的剑而已! 他们不知道,纯钧还有这效用! 萧家早就落魄了! 先帝竟然留着一个大杀器给萧家! 而且这把剑,在萧家人手里才有斩杀权贵的权利!在其他人手里,纯钧和一把普通的剑没有什么不同! 萧家和秦家一起给大魏打江山,先皇给了秦家无上的荣华富贵,萧家却获得了如此特权! 此剑在,和先帝亲临差不多! 别说一个义安长公主,就算当今皇帝,都得恭恭敬敬! 秦父本来还不信,可他瞥见秦母神色大变,也不得不信! 萧家真是瞒得好啊!这么多年来,京都这么多双眼睛,竟然都没有发现! 要不是今天为了保住萧权的孩子,恐怕秦母都不会拿出来! 萧权热泪盈眶,亲娘啊,咋的不早说!那么低调做什么! 早点说出来,他还用忌惮秦母这个毒妇的身份? 纯钧一出来,刚才还叫嚣着不肯道歉的秦母,明显地腿一软,嘴唇也在微微地颤抖。 “道歉。”萧权冷然,“并且保证,以后不许伤我的儿子半分!” “我凭什么道歉?你也砸了我的脑袋!看看着这血!疼死老娘了!而且我是长辈!你这么对我,你一家人有脸让我道歉?别以为我父皇给了萧家特权,你就可以随便乱用!” 秦母依然不服,脸色不情不愿!于是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有剑又如何! 萧家人真敢杀她不成!她可是…… 萧母猛地抽出了剑,往日柔弱的她今天分外地坚毅:“义安!给我儿道歉!否则,我不客气了!” 今日,秦家人触碰到她的底线! 这么欺负她儿子和没有出生的孙子,秦府实在欺人太甚! 纯钧很重,萧母的手微微发抖着,即使如此,她气势依然不减!她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在秦母面前,凌厉得不输半分! “纯钧在!你有何不服!” 可恶!萧母竟然拿先皇来压她! 秦母在剑光之下,心不甘情不愿:“对……对不起。” 众人大惊,长公主道歉了! 秦母一向强势,别说让她道歉,让她低一下头都不可能! 秦舒柔眉头一皱,萧家竟然能让母亲低头? 奴仆们面面相觑,和见鬼一样不可思议! 秦母咬牙切齿,这对母子竟然这么羞辱她!好!以后有萧权好看的时候! 不料,萧母却不满意:“是对我儿子道歉!” 有完没完!秦母心中不忿,却不得不转动身体,面向萧权:“对不起。” “什么?大点声!”萧权微微一笑,二次联神,使他精神十分兴奋,说起话来都十分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 “对不起!” 秦母大声地喊了一声,今日之辱,他日必然讨回! 奴仆们偷偷嘘声一片,想不到姑爷还留有一手!看来以后,真的得对姑爷尊重一点才行! 连夫人都搞不定姑爷,以后姑爷在这个家里岂不是无法无天? “走!”秦母一跺脚,扭头就要离开这个让她丢尽了脸面的地方! “站住!”萧母叫住她,秦母却没有停留,萧母大声道:“你总有一天,会求到我儿子!凡事请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 求? 萧权这个妖孽! 连出五首入神诗,她一定不会让这样的妖孽有好日子过! 况且,萧权无权无势,易归只是有钱,能给萧权什么好前途? 她给纯钧脸面,别人却不一定给!靠一把先皇赏赐的剑,就想翻天?做梦! 她义安公主一句话,萧权以后在朝廷之中不可能有前途! 即使萧权再有钱,也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商人,一个七品芝麻官! 她秦府是庞然大物,她用得着求萧权什么! 这个求字,真是分外令人生厌! 秦八方和萧母一样,出奇地认为萧权才是秦家的救星! 这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呸! 等她儿子当了驸马,秦府蒸蒸日上,还有萧权这样的小虾米什么事? “今日萧权损毁秦家的东西,一件件、一样样地给本公主列出来!让萧权赔偿!一分钱也不能少!” 秦母冷声,萧权不是有易归撑腰吗! 萧权这么穷酸,今天秦府的损失,断然不可能赔得起! “我倒要看看,你的易归兄弟,会不会给你赔偿?”秦母眉目冷极了,“我可以暂时留下你孩子。不过,你以为就你家有先皇的东西?在你摔碎的瓷瓶当中,有先皇赏赐给我的花瓶!损毁圣物,是大不敬之罪!你要是赔不起,等着砍头吧!” 秦母冷哼一声,看热闹的奴仆们立马变了脸,哎哟,还以为姑爷以后有好日子过,他们正要抱抱大腿呢,结果夫人轻飘飘一个反击,姑爷还是惨兮兮! 今天姑爷打坏的东西,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大多都是珍贵的古董瓷器,就算把姑爷的骨头扒下来,那也赔不起啊! 看来姑爷这辈子都得和他们一样,当猪当狗,秦府才会放过他咯! 瞬间,奴仆们的嘴又翘了起来,满脸的狗眼看人低:“散了散了!各院的,去登记损坏的物品吧!” 无论结果如何,事情总算告了一段落,秦父和秦舒柔父女俩明显地送了一口气。 萧母收起剑,看都没看秦家人一眼,她泪眼朦胧望着萧权:“娘知道,你为什么要留在秦府。可若你过得实在不开心,就回萧府吧。” “兄长,回去吧!他们太过分了!”萧婧白了秦父一眼,他们还让兄长赔钱!明明就是他们的不对!竟然还敢觊觎兄长的家产! 萧婧不知,她冤枉了秦家。在秦家人眼里,萧权穷鬼一个,他们又谈何觊觎? 萧府? 府? 秦父和秦舒柔对视了一眼,萧家什么时候立府了?之前不是住在京都一条偏僻街道的小院子里? 萧家立府,低调至极。 萧权没有告诉任何人,立府当天,连鞭炮都没有放。 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住那么大那么豪华的院子,比秦府还要大上两倍,说出去其他人岂不是眼红得滴血? 秦舒柔想起萧权买回来的珠宝首饰,娇躯一颤! 萧权难道…… 难道…… 用的是易归的钱? 立府、买首饰、养戏班、开酒楼…… 这么多的钱,易归都愿意给? 难道……萧权是易归养的小白脸? 不然,易归图萧权什么?不,她的夫君怎能是别人的小白脸? 秦舒柔捂着嘴巴! 第一百九十七章 必胜楼开 之前,萧权和易归,还天天在小院子里带着,不知在做些什么! 秦舒柔又恨又恼!萧权竟……做这样的事情? 不然,易归凭什么这么对他? 她有许多问题想问,不过萧权把萧母和萧婧送出了秦府,只留下一个高大冷峻的背影,看样子,萧权不愿意让母亲和妹妹在秦府多待一刻。 秦父望着母子三人的背影,拧紧了眉头。 “爹,为何这么忧心忡忡?” “你可知,萧权连作出了五首入神诗?” 秦舒柔惊讶地摇摇头,怪不得母亲会输。 “萧权性情刚烈,你娘也是同一类人。既然萧权是你的夫君,以后你对萧权好些,让他不要再生事端,和你母亲起了冲突。” 这话说得,好像是萧权先挑事一般。 爹的意思,是让她去讨好萧权?秦舒柔摇头,不乐意。他指不定是个断袖!喜欢男人! “幸好,他现在只是一个七品小官,闹也是在家里闹,在朝廷还翻不起风浪。” 秦父沉沉地叹一声,本来秦府就木秀于林,人人都想要踩几脚,要是被外人知道秦家姑爷厉害,秦家更是众矢之的。 “爹,您是相信,祖父的死并不是萧权的错?” “当然,”秦父的胸口起伏着,“只是你娘太倔,我劝不动她。” “那大哥……还要娶公主吗?” “尽量不要吧,太招人眼了,我会劝一劝你娘,让她放弃这个念头。毕竟,大同公主也亲口拒绝了你兄长,此事最好不要掺和了。” 秦舒柔一惊,父亲竟然站在萧权那一边! “那萧权今天打砸了家里,娘说要他赔钱……” 秦舒柔脸色急得有点红,萧权哪里赔得起啊!那可是先皇赐的东西啊! “让你娘挫挫他锐气,也好。”秦父微微一笑,“你是在担心他?” “没有……” 秦舒柔这么明显,秦父自然知道女儿已经对萧权有意,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给你一个任务,你搞清楚萧权和易归的关系。” 易归是京都第一富公子,向来冷清高傲,如今却和萧权为伍,非比寻常。 萧权才华过人,秦家人即使不愿意承认,那也有目共睹。 可是单凭一个才吟诗作对,易归不至于看上萧权。 今日秦父见到新造的惊魂刀,威风凛凛,杀气逼人,比寻常刀剑强上许多! 实战能力,堪称彪悍! 秦父知道,此刀由萧权和所造,原本秦父没有将惊魂刀放心上,今日看见白起和蒙骜之猛,他惊然地意识到,秦八方将秦府托付给萧权,萧权恐怕真的担得起! “好!”秦舒柔捏紧拳头,若萧权和易归是个断袖……她就、她就不让儿子认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可惜,秦家人的算盘落了空。 以前萧权天天去秦舒柔阁楼外,想见见未出生的儿子。 自从萧权大闹了秦府一番后,萧权再也没有来过。 他连秦家人的面都不见。 萧权的身边,只有白起和宥宽跟着。 在旁人眼里,萧权就是一个只知道和昆仑奴和戏子混在一起的废物。 秦舒柔受父亲之命,想靠近萧权,了解一下萧权和易归之间的关系,每天派人送去精美的糕点和吃食,不料萧权的院子门都没有开过。 秦舒柔以为是萧权瞧不上吃的,于是又命人送去上好的笔墨纸砚,结果萧权依然无动于衷。 不仅无动于衷,萧权对秦家人、甚至是秦舒柔都没有一句关心。 他似乎一点都不关心他的儿子了。 不是萧权不理秦舒柔,酒楼即将开业,他一心赚钱,哪里顾得上秦家的事? 何况,他相信秦母在纯钧的威慑之下,不敢再对他儿子下手了,他就能一心扑到赚钱事业上! 萧权连中三元,算学满分,日常雄心勃勃,所有人都以为萧权要走仕途,结果,萧权搞钱去了! 而且,酒楼的名字十分猖狂! 叫必胜楼! 必胜楼,取自那个吃比萨的店——必胜客! 萧权也和易无理一样,起一个现代的名字,以后要是还有人来大魏,这就是暗号啊! 必胜楼开业的第一天,秦家刚刚好把账本送到萧权的院子,上面是萧权要赔偿的金额。 萧权看都没有看一眼,把账本一扔,“恰好”扔进了水井里,就大摇大摆地出门去了! “姑爷!”送账本的丫鬟一惊,姑爷竟这般猖狂?这个夫人连夜轻点出来的账本,一样一样地比对,他看都不看一眼! “破落户!有什么出息!”丫鬟气得一跺脚,赶紧去捞账本去了! 一心扑在酒楼开业上的萧权,和宥宽、白起兴冲冲地去必胜楼。 这几天,宥宽没有下手,算老实。萧权以为他知难而退,倒对他像个朋友似的。 必胜楼开业第一天,就惊爆京都,还传出了五大怪。 必胜楼第一怪,竟是当朝状元开的!一个文官,这么毫不避讳地沾染钱腥气,怪! 第二怪,酒楼里的小二,竟然全是女的!这点本来没多怪,明月楼也是如此。可这些女子全是昆仑奴出身,美艳无比,身上戴的首饰全出自五点堂,奢侈极了! 第三怪,必胜楼有十个护卫,竟全是萧权的护才!除了保护必胜楼的安全,时不时地也会跑跑腿,端端菜! 说必胜楼定位高端,它的人全用昆仑奴。 说它低端,里面的小二和护才,穿得比一般小姐公子都要好! 更怪的还在后头,必胜楼头天开业,只有一个菜! 叫酸菜方便面! 听这奇奇怪怪的名字,谁会去吃啊! 本来大家不屑一顾,谁知最怪的在后头,酒楼里竟然搭了个戏台子! 听说,请的还是宥宽公子! 这一下,百姓们就沸腾了! 往日,听宥宽公子的一折戏,没有百金想都不用想!挤破头都听不上,只有权贵才能享受到! 现在,在必胜楼吃一碗面,就能听到宥宽公子的戏? 要知道,必胜楼的面只要五文钱!比普通面馆还要便宜! 就这样,还能听戏? 不仅如此,必胜楼还丢出了一个惊人的炸雷! 来必胜楼吃一碗面,送一碗琼酥酒! 这可是五十两一坛的酒!一碗也值十来两吧!比面还贵! 众人被这疯狂的福利砸晕了! 本来他们还嫌弃必胜楼全是昆仑奴出生的人,在惊天福利之下,他们涌入了必胜楼。 白起原本担心没有人来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 必胜楼钱,门庭若市,白起又喜又忧:“主人,这能赚回来吗?” “这是营销,先走群众路线,打开口碑,薄利多销,以后生意自然就好做了。何况,酒是自家酿的,不值钱,值钱的是酿酒技术。” “哦。”白起似懂非懂。 萧权嘿嘿一笑:“宥宽,准备上台吧。” 宥宽摇着扇子,他是来刺杀萧权的,现在萧权却用他来赚钱? 萧权一把夺过他扇子:“大冬天的摇扇子,你是哪里热?” 这公子习气,萧权真是受不了!主要是这风,扇得他冷飕飕的! “你……”宥宽苦笑不得,萧权一点也不见外,将备好的衣服塞到他手里:“赶紧上去,演我这几天跟你说的孙悟空!我包你一炮而红!台词都记住了吧!” 酒楼开业第一天,来这么多观众,宥宽要想成更红,这是个好机会!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一个人闪了出来。 “哟,这不是我们当朝的状元吗?怎么站在自家酒楼,不进去啊?” “不知本公子今日来你这里花钱,你是不是给我斟茶倒水啊?伺候我吃饭啊?” “你知道现在,人人都说你是什么吗?” 那人一脸猥琐的笑。 第一百九十八章 诬陷之罪 萧权抬眼看,看看是哪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一瞧,是走狗陶闻柳! 朱衡刚刚死的时候,陶闻柳怕得心肝都在颤!京都有歹徒要他们这些世家子弟死啊,他得躲着才行!保命要紧! 于是,他不敢上街。 不敢吃酒。 不敢串门。 甚至连上茅厕,都命四五个侍从跟着。 吃饭也得派四五个侍卫围着他。 他吃的东西,必须由侍女们先吃过,他才敢下嘴。 后来宋知死后,京都好像安静了一些,耐不住寂寞的陶闻柳立马就出来蹦跶了。 也不知该说陶闻柳是倒霉,还是运气好,战战兢兢躲了那么久,第一天出来就撞到萧权的手里。 还是主动撞的。 撞上也就罢了,他内心看不起这个七品芝麻官,萧权身为一个文人,竟然去经商! 这太好笑了!商人这个不入流的行当!萧权抢着来! “你知道,现在人人说你是什么吗?” 陶闻柳摇着扇子,呼呼的凉风,冷得让萧权的鸡皮疙瘩又起来。 陶闻柳的眼睛在英俊冷郁的宥宽上,转了又转,猥琐得很! “人人都说,你是个断袖!傍上了易公子!”陶闻柳说着不好笑的话,却笑得哈哈哈,眼睛都弯了起来。 再加上,萧权竟然和宥宽如此俊朗的戏子混在一起,戏子和卖笑的姑娘一样,是最不干不净的东西,让人更家怀疑萧权是不正常! 哈哈? 萧权想笑,却笑不出来! 古人的造谣能力,真是不比现代人差啊! 连这么不靠谱的玩意,都能想出来! 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多少美人想扑上来,他和易归? 呸! 萧权神色难看,宥宽的脸色更加难看,不由地站远了一些。魏清怎么不告知他萧权有这样的癖好!萧权明知道他是来杀他,却一直留他,难道是看上他? 宥宽一惊,他又看了一眼白起,白起毫无波澜,一脸平静。 难道……难道?白起也是萧权的人? 怪不得萧权会把昆吾阁第一剑给一个昆仑奴! 陶闻柳啧啧地摇头:“萧掌柜,你断袖就断袖,可你也太不专一了!有了易公子,你还收了个白起!现在,你连我兄长家的宥宽也要了去!” 真是风流成性! 晚上忙得过来么! 呵!萧权一个白眼,怪不得陶闻柳今天这么阴阳怪气,原来烧了珊瑚佩又赔不起的陶夫人是他嫂嫂! 想必把这么个美男送走,陶大人和陶夫人心都滴血! 特别是陶夫人,一定日思夜想,恨不得把宥宽买回去! 陶闻柳嘴巴不干不净,又吆喝得那么大声,必胜楼正在吃面的群众,连面都忘了吃! 萧权一直和秦大小姐不和睦,又血气方刚,所以被逼成了断袖? 吃面群众窃窃私语,萧权胸口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断袖! 风流! 男人成堆? 啊哈哈哈! 萧权想过一百种敌人会怎么搞他! 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会用这么一种毁人清誉的办法! 俗话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萧权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在意可笑的风言风语,可他的家人全是古人,这种谣言传多了就成真的,不仅影响萧权的个人形象,萧母这么一板一眼的人,萧府曾经又是望族,恐怕会被气死! 古人为了保住名节和清誉,以死明志是常事! 士可杀不可辱,就连帝皇也经常以死明志,保住节气! 正直有原则的古人,骨头都硬得很!一身的浩然正气! 萧母就是这样的人! 纯钧有斩杀权贵之效,萧权以为可以用起来,结果正直的萧母,转身就将纯钧封存了起来!说萧家不能借着先帝的恩赐,欺压、斩杀他人! 萧权是萧家唯一的男丁,若是被这么多人破脏水,萧母一定会走上以死明志的道路! 陶闻柳今天哪是想吃面,他是通过悠悠众口,逼死萧家人! 呵!真是恶毒! 利用萧家的弱点,想不废一兵一卒就摧毁萧家,古人的思维咋的这么搞笑? 宋知死了,魏监国那边就派来一个宥宽,一个陶闻柳? 说实话,萧权真想摸摸陶闻柳的脑袋瓜子,想问问他昨天是不是掉粪坑了,不然脑子里怎么满满当当都是臭不可闻的污秽之物? 古人要脸,萧权却不要脸! 这世界上最重要的是权力和金钱,脸算个什么东西? 三言两语,就想对付他? “陶公子,你这话真是让本官不高兴。” 萧权沉沉一句,陶闻柳扇子都忘记了摇,哟,这才当官几天啊,官架子都摆出来了。 “你见到本官,既不行礼,也不问候,直接这么说我……” 听到这里,陶闻柳挺直了腰板,萧权想拿他怎么样? 打他? 哼! 朝廷命官对平民动用护才的话,他杀了萧权可是不用负责任的! 他就怕萧权不动手! “你这么直接说我,是将我们二人的情谊放在何处?” 萧权此话一出,百姓们眼睛瞪得和狗眼那般大! 天啊! 他们听到了什么! 原来还以为,萧权会否认! 会辩解! 会生气! 原来萧权和陶公子也有一腿! 我了个大操! 今年的状元真是劲爆啊! 百姓们吸溜地把面吃完,摸干净嘴巴,端起一杯琼酥酒,这可比看戏还精彩! “昨夜,陶公子要我深夜密谈,久久不舍离去。今日莫非是吃醋,才来必胜楼逮我,问个明白?” 深夜。 密谈。 不舍。 吃醋。 百姓们抓住了这几个关键词!眼睛都在放精光! 卧槽! 这画面感!满满满! 白起扶额,主人,好歹要点脸面,一点点也好呀。 万万没想到的陶闻柳,脸色憋得通红,脖子青筋暴起,急于辩解:“你!你血口喷人!我怎么会和你……” “喷人?啊!”萧权皱起眉头:“难道陶公子不是吃醋!而是太想念我才来的?” “啧!本官魅力这么大吗!” “陶公子,你且回家洗干净身子,本官必然好好疼你!” 萧权摇着扇子,一脸和蔼的微笑。 陶闻柳的腿都在颤抖,完了,完了,羞辱萧权不成,竟然被摆了一道! 以后那些人说起萧权断袖,一定有他陶闻柳的姓名! 百姓们手里的酒杯都端不稳了,我靠!来真的,好刺激!快回去洗身子! “啊……”陶闻柳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哈哈哈哈!萧大人说什么呢!哎呀真是!草民只是和萧大人开个玩笑!而已嘛!” 说完,陶闻柳不得不行个礼,全身上下都写着:放过我!放过我行吗! “是吗?啊哈哈哈!”萧权笑得极假,眸光冰冷极了,“刚才谁说我是断袖?” “没有没有!”陶闻柳摆手! “谁说我和易公子、宥宽有一腿?” “哎呀,没有没有!笑话,只是个笑话!”陶闻柳恐慌地摇头! 百姓们有点失望,哎,原来只是个笑话! 这……也不好笑啊! 吃面群众挠了挠脑袋,扫兴! “玩笑啊?”萧权神色一沉:“白起,污蔑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来着?” “割舌。” “你敢!”陶闻柳又说出世家子弟最喜欢说的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萧权一个白眼:“割了吧,以儆效尤。” “是!” 第一百九十九章 好好配合 萧权袖子轻轻一甩,背着手,进了必胜楼。 必胜楼的环境真不错!明月楼都比不上!不愧是花大价钱装修的! 萧权陶醉地点点头,外面刀光一起,白起已经和陶闻柳的护才打了起来。 一个要割舌! 一个要护主! 酒楼外,杀气回旋! 某一他们护在门口,不让打斗影响到客人用餐。 百姓们一边吸溜面,一面欣赏着兵刃的你来我往,这五文钱,花得可真值! 这文人打起架来,好凶,好刺激! “宥宽,去吧。” 萧权指了指戏台,语气里不容许他拒绝,而且还顺手敲响了戏锣。 戏锣起,要登台! 极其有职业操守的宥宽,不得不穿上萧权命人特制的戏服,演起了萧权编的新戏《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百姓们的注意力,一下子从楼外的打斗,转移到戏台上。 “宥公子!” “真是他!” “必胜楼没有骗人!” “锵锵锵!” 必胜楼戏锣又敲了一遍,百姓们欢呼了起来! 萧权满意地深呼吸一口气,各位兄弟,燥起来! 让我们享受这个前所未有的世界! 纸醉金迷! 开心地吃喝玩乐! 开心地花钱! 萧权笑得哈哈哈哈,眸里冷热交织! 楼外,陶闻柳的哀嚎声响起:“我不敢了!我错了!我是贱人!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啊!” 萧权哈哈大笑,当听不见!贱人就该拔舌!不是他闭嘴,日后就是萧家人死! 他岂能轻易放过! 萧权这么快乐,有人就不快乐! 必胜楼开业,刺痛不少人的眼睛! 大多数权贵没从秦八方和宋知的死缓过来,那边萧权已经嗨了起来,以前权贵看的戏班子,现在百姓也能看了,权贵们十分生气,可萧权用的又不是他们的钱,他们只好闭嘴! 必胜楼开得红红火火,赌坊更是日进斗金。 萧权每天去了护才府就是打瞌睡,公文瞧一眼就下笔批改,吊儿郎当,不务正业。 一到下班时间,萧权跑得比一只兔子还快,扎进酒楼里,邀朋唤友,天天喝得醉醺醺,好不快活! “也不知给他这个商牌,是对是错!老夫恨啊!” 曹行之摇头,有些懊恼。 皇帝批着折子,没回话。今天这句话,曹行之已经说了二三十遍了,满满都是对萧权的惋惜和生气。 曹行之以为萧权会选择他或者青园书房,结果萧权去了护才府。 曹行之以为,萧权说开酒楼是闹着玩的而已,结果,他是来真的。 萧权去护才府也不要紧,他好好努力,曹行之自有办法提携他上来。 结果,曹行之派去看望萧权的人回来说,萧权在护才府不务正业,无精打采,天天昏昏欲睡。 哪里有半分努力上进的样子? 哪里还有当初壮志凌云的模样? 曹行之一边叨叨叨,一边痛心疾首,皇帝只笑着,不说话。 “陛下!你倒是管管他!” 曹行之这个爱才的人,急得跺起了脚。 皇帝想了许久,才道:“他真的割了陶闻柳的舌头?” “快别说这个了。” 曹行之扶额,一脸的头痛! 可不! 陶闻柳的护才,哪里够白起打? 陶闻柳的舌头,自然是留不住了!这辈子,他只能当个哑巴!从此和仕途无望! 弟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陶疾恨不得找萧权的麻烦! 不过,陶闻柳惹事在先,不占理,魏监国不许陶疾鲁莽行事,陶疾只好作罢!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好。” “陛下,好什么啊好!”曹行之摇头,京都本来就人心惶惶,萧权还唯恐天下不乱! 不仅开了必胜楼吃喝玩乐,还在第一天就拔了陶闻柳的舌头! 皇帝笑而不语,最近魏监国太安静了,估计是一直在忙碌公主招婿的事情,所以才潜伏不动。 萧权这么对待陶闻柳,只是想逼迫魏监国出来。 魏监国杀了秦八方和文翰,魏监国不死,萧权不会善罢甘休。 “陛下,您对萧权也太好了些。他这么懒,你还给他找理由,说他是为了复仇?我看他就是眼里只有钱!” 曹行之低低抱怨一句:“都是让陛下惯的!” “曹爱卿,”皇帝一笑,没有生气:“莫气,我命你做一件事。” “但凭陛下吩咐。”曹行之一喜,陛下被他说动,要好好管束萧权了? “必胜楼需要什么,你都配合好。” “……”曹行之一呆。 “我听闻萧权在四处找调料,都找到知义堂去了。你掌管西域事务,和西域的商人也熟悉,替他找找吧。” “……” 曹行之眉头一皱,敢情他今天和陛下批评了一天的萧权,不仅没用,还被派去给萧权干活了? 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 君要臣去买调料,臣买呗! “是!陛下!” 曹行之花白的胡子,气得都在颤抖。 皇帝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将调料单子递了出来。 曹行之不情不愿地接过,欲言又止,却还是住了口。 看来是真生气了。 皇帝转移话题:“大同公主比武招亲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曹行之点头:“百天之后,有个黄道吉日,三月初九。” “好,不错,是个好日子。” 本来公主招婿的日期定在明天,可突遇秦八方和文翰去世,国逢大丧,此事只能直接推迟了。 “不知公主心悦之人,是何人?”曹行之问了这个疑惑了许久的问题,此事是重大机密,一般人不能知道。 “萧权。” 皇帝淡淡一回,曹行之下巴快掉下来! 马公公微微咳嗽一声,曹行之这才意识到失了态,合上张大的嘴巴:“陛下恕罪。” 公主眼光不怎么行啊,萧权是人才没错,当夫君的话太气人了。听闻秦大小姐天天被气得半死…… “好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也告诉爱卿了。爱卿就不要生朕的气,也不要生萧权的气了。” 皇帝年轻的脸上,尽是仁和:“我还是需要爱卿的好好扶持。” “陛下言重了,辅佐君王是臣子的天职。” “好了,不必如此拘谨。”皇帝一笑,用手摁下他的手,“走,你与我去必胜楼。” 皇帝听闻必胜楼的面十分好吃,必胜楼连开三天,只有面。不过客人还是络绎不绝,接踵而来,生意火爆得很。 他吃腻宫里的山珍野味,想去尝尝鲜。 曹行之自知拦不住,只能一起前往。 皇帝前脚正要更衣,一个小太监急急来报:“陛下!” 是后宫的小太监。 “小皇子……没了。” 皇帝一怔。 马公公和曹行之大惊,立马跪了下来。 这是皇帝死的第五个孩子。 后宫佳丽三千,嫔妃无数,接连产子。 结果,通通夭折。 有的一出生就没了,有的好不容易活到三四岁,还是保不住。 御医皆找不到原因,只说是孩子天生身子弱。 易归听闻皇子夭折,匆匆进宫,身后还跟着一个萧权。 方才他在必胜楼吃面,收到这个消息后,拉着萧权急匆匆一起进来。 “陛下,节哀。”萧权有难过,少年皇帝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你有办法吗?”皇帝转过身来,眸中隐隐有了泪:“你是从那个地方来的,知道怎么办吗?” 帝皇之家的子嗣夭折,再也正常不过。 华夏帝皇的孩子,能健康活到十八岁的,其实不多。 夭折的原因很多,找不到原因,就无法解决。 “冒昧问陛下一句,”萧权知道问这个问题,有些大不敬,但还是不得不问:“你……肾虚么?” 易归瞳孔狂震! 皇帝是真龙天子! 肾虚? 叔祖这么不想活吗! 第二百章 皇宫大变 别的古人听不懂肾虚,皇帝和易归是受过易无理熏陶的人,自然懂得萧权在质疑什么。 萧权这也不是随便问,皇帝的孩子夭折,无非四个原因。 一、爹娘质量不行,皇子公主先天不足,容易早夭。 二、生病。 三、中毒。 四、意外。 “朕的肾当然好,我没有什么问题。”皇帝有些尴尬,堂堂一个九五至尊被萧权这么问,始终有点不好意思。 皇帝入后宫的次数十分地频繁,宠幸各个妃子,那是一个雨露均沾,不然也不会有六个孩子出生。 萧权之前预测过,宫墙所用的涂料太红,容易重金属中毒。 加上太医一直检查不出来皇子公主们的死因,唯一一个可能,就是父体母体长期吸入重金属,传给了胎儿,婴幼儿出生后也天天吸重金属,婴幼儿自然免疫力低下,容易夭折。 今天萧权进宫,即使是夜里,宫墙也是红艳艳的,和上次来没什么区别,像新的一样。 对于萧权而言,原因极其简单,甚至是显而易见。 对于古人,这却是惊天的观点。 “你是说,这宫墙有问题?” 易归震惊,宫墙无处不在,那岂不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皇帝的神色凝重,他是天子,日日要处理政务,刷宫墙这样的小事,他从未放在心上。 “陛下,宫里的宫墙多久上一次颜色?” 皇帝摇头,马公公立马回道:“回萧大人,一月一次。” 太频繁了,新房子入住,还得空个一年半载。 皇宫月月装修上涂料,皇帝和活在毒缸有什么区别? 有人存心让皇帝绝后啊! 别说是绝后,恐怕再过三五年,皇帝估计也得一命呜呼! 活在宫里的妃子、宫人,也难逃此劫难! 毒! 真毒! 一看就像是魏监国的手法! 魏监国连牵机药这么毒的药,都能搞到手,要这么搞皇帝,不是不可能啊! 皇帝紧紧地握着拳头,冷然:“他竟然这样算计我!” 皇帝一死,又无子嗣,皇位自然会落在魏监国那边。 这一招,简直杀人于无形,不仅不知不觉,还能完全置身事外! 魏监国针对秦府、皇帝,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陛下,涂抹宫墙的那些宫人……” “检查宫墙是否有毒,”皇帝神色冰冷,一股杀气缠绕在他眉间:“若是有毒,找个由头,杀了。” 萧权和易归对视一眼,皇帝年纪轻轻,杀伐却极其果断。 “你且出宫,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今天你来了。” 皇帝并不希望萧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以萧权这样的七品等级,没有特殊情况,他是不能进宫的。 “是,陛下。”萧权点头。 “对了,大同公主有意于你。”皇帝的头微微一低,威严庄重,帝王之相尽显:“你,要拒绝她。” “是。” 萧权没有多惊讶,之前公主拒绝秦风,他多多少少猜到公主对自己有异样的情愫。 公主如今就是一块肥肉,她是西域尊贵的皇亲贵族,谁和她连上线,谁就是和西域有联系。 这么好的一块肉,群狼环伺,谁都想得到。 在帝王面前,大同公主不管心悦于谁,喜欢谁,她都是只是一枚棋子。她的感情,不关紧要。 皇帝抛出这块肥肉,是为了瓦解魏监国一派。 所以,无论比武招亲的结果如何,皇帝都会将大同公主许配给他想许配的人。 这个人,自然不会是萧权。 对于魏监国一派,萧权已然是一个靶子,达到了吸引魏监国一派的效果,自然不需要在萧权的身上再增加一个公主筹码。 在皇帝的心里,萧权这个臣子也只不过是一枚棋子。 萧权很清楚。 君王之道,是杀伐、是利用、从来不是和你温情脉脉。 皇帝愿意和萧权交好,萧权自然不会拒绝。 毕竟,皇帝才是大魏根正苗红的王。 只要不给萧权添乱,皇帝还是好皇帝。 只要皇帝协助他赚钱、升官,皇帝有什么需求,他也乐意帮忙。 何况,他对大同公主没啥想法,虽然诗词夸得她天花乱坠的,可那也只是业务需要嘛! 现代见的外国美女多了,西域公主也就那样,别人觉得稀奇,他觉得也就那样了。 萧权和易归匆匆离去,萧权宠辱不惊的样子,马公公很是讶异:“陛下,他竟然对公主毫无想法。” 人人都要抢的东西,公主又垂青于他,萧权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即使是再高尚的人,面临这样的机会,恐怕都会动心,而萧权就淡淡回了一句是? 甚至都不问陛下一下原因? “希望,他不是装出来的。” 君心有疑,皇帝也不是百分百地信任萧权。 “宫墙之事……” “有多大,闹多大。” 一向低调的皇帝眸光一沉:“趁机将监国安插的宫人,通通除掉。” “是,老奴立马去办。” 马公公小碎步跑去,瘦削的身子在灯影下匆匆而行,一身的杀气和冷风纠缠在一起,席卷整个皇宫。 大魏四十一年,腊月初六。 皇宫大变。 皇帝第六子夭折,天降不祥之象,上百个宫人暴毙,不是出了意外就是得了重病而亡。 更奇怪的是,皇宫重新修整了一番,特别是宫墙,采用了前所未有的白墙,耗资巨大。 宫墙乃寓意着大红大紫,紫气东来,是祥瑞之色。 群臣大为反对,皇帝却一意孤行,说今年异象频发,多个重臣死去,皇子公主夭折,一定是上天在告示什么。 皇帝改成白色以示哀悼之心,祈求上天的原谅。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文武百官竟然无法反驳。 一时之间,宫内宫外人心惶惶。 今年的大魏太不太平了。 权贵和百姓心有戚戚,祈祷今年的新年快点到来,冲冲喜气。 皇宫怎么闹腾,大臣和百姓无法知道真正的原因。 魏监国一派,自然一眼就看出来。 暴毙的宫人,通通都是他们培养多年的人,如今突然损失,和断了半截手掌无异!一腔心血和花的钱,全都废了! 这群宫人和秦桧一样,都是专门培养出来的人,皇帝动动嘴巴,他们好几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不说! 还显得他们蠢、暴蠢、无敌蠢! 因为魏监国的人,压根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突然就发现了! “气煞我也!” 一个珍贵的茶杯,砸到在地上,四分五裂! 丞相气得花白的胡子在颤抖,一直以来,这群人好好的,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出来! 皇帝这么一杀,竟然杀掉了三分之一! 皇帝越大,越难搞! 难道是秦家在背后出谋划策?是秦家在报复? 而且,秦家又有易归在撑腰!易归极其有钱,能查到他们的人,也不奇怪! 呵! 皇帝、易家、秦家,真是个铁三角! “第七天了!宥宽那边有消息了没有?” 丞相最近焦头烂额,宋知和秦八方之死,他还没有找到替死鬼,现在有折损这么多人,他气得饭都吃不下。 秦家不得不防! 丞相冷眼,问监视秦府的下属:“魏清王爷派去的人,还没有动手?” “回丞相,今天是最后期限,宥宽一定会动手,万无一失!萧权死定了!” “对,魏清王爷缜密周到,定然万无一失!宥宽的戏班里有他父母在,他不会让他父母死!一定杀了萧权没商量!” 第二百零一章 君子重诺 丞相等人口里万无一失的宥宽,的确在杀萧权。 宥宽气喘吁吁,手里的刀上还有血迹。 今天是魏清给的最后一天,这些天他天天在酒楼里唱戏,没寻到机会下手! 今天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 萧权就坐在他面前,吹了吹热腾腾的茶,手微微地颤着。 有血顺着萧权的肩膀流下来。 宥宽捅了他手臂一刀,所幸经验不足,伤口不深,也没有伤及筋脉,否则萧权无法装逼地端起这碗茶压压惊。 宥宽捅了萧权一刀,白起立马和他扭打起来,要不是主人有言在先,他都要把宥宽细嫩的脖子扭断! 为了不欺负宥宽,萧权让白起空手赤拳,惊魂刀都没有用。 宥宽和高大的白起打,一点优势都不占! 最后宥宽筋疲力尽,只能气喘吁吁地站在一边。 “你说魏监国咋的派你这样的人来刺杀我?”萧权放下茶杯,摇头叹气:“你细胳膊细腿的,和我一样英俊潇洒,本来前途无限,你却为那样的人做事?” “这些天我待你不差,我还以为感化了你,结果你还要动手?你认我这样仁慈俊朗的人为主,吃哪门子亏?” “你还敢捅我!” 萧权深呼吸一口气,质问的时候,不忘夸自己几次。 这些天,他看宥宽长得虽然阴郁,那也只是长相问题,本人却是个内心刚正的实诚人。 再加上孙悟空的戏,他是唱得真好!百姓们拍手叫好!进酒楼吃饭的人,一天比一天多!这么个摇钱树,就算捅了他一刀,萧权忍了。 萧权的问题,宥宽一个都答不出来,毕竟他原计划是想离间秦舒柔和萧权,让秦舒柔谋杀亲夫啊! 谁知,萧权成了他主子! 还天天带他去必胜楼唱戏! 他连秦舒柔的面都没有见过!如何用俊朗的外貌诱惑秦舒柔,再利用她离间萧权? 今天他亲自动手,也是迫不得已! 谁知他未杀过人,寻了半天的机会,还是还捅不准! 宥宽是一个失败的刺杀者。 毕竟萧权一开始就拆穿了他。 今日又搞成这样,宥宽知道,萧权没让白起杀他,是故意放水! 可放不放有什么要紧! 杀不了萧权,魏清不会放过他父母! 宥宽也无颜面一个人苟且在世! 萧权是个好主子,从来不高高在上,还为他写剧本! 这些天,他一直在默默摇摆! 可萧权再好,也没有父母重要啊! “我真是……迫不得已……你要原谅我。”宥宽摇头,太难了,太难了,他不得不在父母和萧权之间做一个选择! 萧权明了。 他眉头微微一皱。 嘴巴一张。 白起知道主人要开始不正经了。 果然,萧权眼睛眨眨:“做选择?宥公子,你怎么会觉得你有选择呢?” “首先,如果你选择我,你父母死。” “第二,如果你选择父母,可你杀不了我,你父母还是死。” “你父母横竖都是死,你有什么选择?” 额? 耶? 宥宽一懵。 “就算你杀了我,你完成了这次刺杀。我可是当朝状元、朝廷命官,你杀了我,你父母能不死?最后,不还是要死吗?” 古人真是一根筋地笨!萧权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地分析种种结局。 分析来,分析去,分析到宥宽快要哭了。 反正,无论萧权死不死,宥宽和父母都得死。 “你说你除了认我为主,你还能有啥出路?” 白起从未见过主人这么好脾气地招揽一个人,主人为了这棵摇钱树,真是把毕生的好脾气都用上了。 “我也不问你主子是谁,可我保证,你认我为主,你的父母,你的戏班子以及你,都会安全。” 萧权从来不轻易许诺。 他知道,古人重视承诺。承诺是和信仰一样重的东西,诺言出,必然要履行。 古人不像现代人,可以随随便便许诺,反正完不完成也不要紧。 他第一个诺言,给了文翰,答应他开放青园书房。 第二个诺言,给了暗渊的昆仑奴,让他们重新做人。 第三个诺言,给了秦八方,答应他保护秦家。 这是萧权的第四个承诺,他给了宥宽。 萧权一定会做到,保护好宥宽的家人,和宥宽视若生命的戏班子。 萧权目光炯炯,手臂的血依然在冒出来。 宥宽捏着刀的手在颤抖着,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萧权。 一个赘婿,一个七品小官,即使吟出入神诗,可…… “可你不会是他的对手。” 宥宽摇头,魏清太强了,魏清是白鹭州的王,享受着封地的一切资源,还和魏监国一派交好。 魏清让宥宽一家死,萧权如何护得住? 萧权护不住! 有时候,胆子小的人,会把自己吓死。 像宥宽,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因为,父母的命在他手里!他尝试不起! “宥公子,终究死路一条,尝试相信我,又何妨?” 萧权有些急了,艺术家想问题真是容易钻进一条死胡同。 “可是……” 宥宽还犹豫着要说什么,萧权一摆手:“罢了!你们这些死读书的人,除了认识几个字,脑子都不会转了!” “我要是你,我就……” 萧权昂起头,要好好教育宥宽一下,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皇族人的险恶,忽然胸口一阵血气涌动: “噗!” 一口鲜血,如雾气般喷薄而出! 萧权胸口剧痛,颓然跪在地上! 额! 白起大惊,吼道:“宥宽!你在茶里下了毒?” 宥宽浑身颤抖,点头:“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的!迫不得已!” “杀了你!以后我还能唱戏!” “杀了你,父母还能活着!” “他答应我!只要我杀了你,保我全家安好!” 终究,宥宽还是没有信萧权。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萧权看了一眼那杯热腾腾的茶,他竟然栽在一杯茶上? 他胸口剧痛,指着宥宽:“你……你真是不够意思!下次下毒,给个痛快行不行!啊!痛死爹了!” “主人!”白起惊吼,一把揪住宥宽:“解药!给我解药!” “不!不行!” 宥宽连连后退,白起怒吼,拔出惊魂刀:“我杀了你!” “等、等……”萧权捂住胸口,一把拦住白起,他“噗”地又喷出一口血:“看在我们这些天相处和谐的份上,你、你、你告诉我,谁让……你杀了我?” “不、不!”宥宽摇头,这是秘密!魏清说了,绝对不能告知! “让我死个明白!也好让我闭眼,不行吗……”萧权凄凄惨惨戚戚,泪眼朦胧。 白起哭了:“主人!撑住啊!” 萧权撇嘴,一把抓住宥宽的手:“我从小家贫,人人欺我辱我……这辈子……我已经走到了尽头……难道,连知道谁要杀我。卑微的我,都不配知道……吗?” 卑微二字,颤得宥宽心都在颤,他何尝不是卑微之人? “咳咳咳!”萧权猛咳,血水从嘴里冒了出来,嘴唇可怜地哆嗦着:“我的母亲如果知道……一定很心疼我吧。” 母亲这个词,触动了宥宽。 “我……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只是想让你死个明白,”他看了一眼白起,咬咬牙,一跺脚,弯下腰来,在萧权耳边低语:“是……是魏清。” 萧权瞳孔一震。 躯体一僵。 摸了摸嘴上的血。 “蹭”地站了起来。 精神烁烁。 宥宽一惊:“你!” 第二百零二章 豆渣之辱 萧权刚才是在诓他? 还诓得那么真! 还装得那么卑微! 吐的血那么大口! 那么鲜艳! 宥宽自认自己的戏唱得很不错! 萧权自导自演的戏,他简直自愧不如! 完了完了,他连魏清都交代出去了! 萧权戏好也罢了,为何白起也这么好啊? 白起懵逼:“主人?你……是真的中毒还是假的中毒啊!” 宥宽瞳孔大震,特么萧权连白起都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萧权要是假的,能骗得过宥宽? 萧权抹了抹嘴边的血,他是真中毒! 他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枚解药,咕咚一声吞了下去! 这解药,是萧权从宥宽房间里偷来的。 宥宽也是个老实人,天天晚上捏着个毒药瓶,犹犹豫豫,念念叨叨要不要给萧权下毒。 萧权一直监视着他,萧权又不是傻子,自然把他解药偷来了! 只是萧权没想到,丫的,竟然是魏清!还以为是魏监国那个死老头子! 亏萧权还这么信任魏清不会乱来! 魏清和萧权聊得挺投契,还一起喝过不少酒,谁知是一个三观不正的人! 当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魏清怨恨自己,也能理解。 特么易无理、秦八方、文翰的死,萧权也没有牵连道魏清头上啊! 古人就是愚忠愚孝,脑子还经常进水! 我去!幸好这毒药只是伤及肺腑,吐吐血而已,吃解药就没事了。 “宥宽,为了保住你,你和你家人得消失一段时间了。” 萧权打算将整个戏班子养在萧府。 一来,可以让宥宽避避风头。 二来,秦府人多眼杂,其中不知道有多少细作,萧府安全,宥宽等人自然也不会暴露。 萧权眉毛一扬,方才就记恨宥宽的白起,下了重重的手,一掌将宥宽劈晕了! “嘎”地一声,宥宽的脖子都要断了,人能不晕? 萧权哆嗦一下,白起再大力一点,宥宽就得跨鹤西归了:“轻点轻点!摇钱树呢!” “主人,以后你的饮食,由我通通先行试吃吧。” 白起提的这件事,分为靠谱。 萧权如今是秦府姑爷,秦府又是众矢之的,萧权未来的路只会越来越艰险。 要命的是,魏清十分了解萧权,他知道主人有真才实学,最喜欢扮猪吃老虎。 这也代表,魏监国一派也会知道萧权的真实性情。 只是主人现在官职不高,还分外懒散,那些人才没把萧权放在心上。 诗痴和武痴死于斗诗,只能说明萧权才华了得,这没什么,只是一个文人该有的特长而已。 可包括魏清在内,都不知道宋府是主人屠的,只有秦家人知道。 要是魏监国一派,知道主人心狠手辣、谋略过人,恐怕再也不会这么轻视主人,危险系数必然大大提升! 无论怎么看,主人都很危险! 白起很担心,主人心大,竟然敢喝下毒茶!可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能有解药。 万一,宥宽的毒药是假的呢? 今天的主人不就一命呜呼了? 白起的担忧和忧虑,萧权觉得挺有道理,一个七品芝麻官,在权贵眼里就是只蚂蚁,他是应该谨慎一些。 可是他相信宥宽,并不是真的想要他死,那解药必然是真的。 白起脸上泪痕没干,一点都没有战神的样子,萧权拍了拍他肩膀:“放心!我是要升官发财的人,现在又有了儿子,不会轻易死的!” 白起不过二十岁,放在现代,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 即使他战斗能力强,那也只是在战斗状态,形象才高能爆表。 日常,就是个小孩。 不过说实话,这毒药虽然不猛,特么的真是痛啊! “呼!”萧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阿石急匆匆进来,手里又捧着个账本。 这是秦府损失物件的金额。 无论萧权扔多少回账本,秦母就派人送多少回,萧权不赔,她坚决不会善罢甘休。 现在秦府人人都说,姑爷开了酒楼,有了点钱,就变成了无赖,竟然赖秦府的账! 秦母要杀他孩子,现在还有脸问他要钱? 秦母都这么不要脸了! 萧权也不要!脸是个什么东西!他就赖账了,怎么着? 秦家的一个碗,他都不会赔! 坚决将不要脸贯彻到底!看谁耗得过谁! 丫的,就是看萧权是个七品芝麻官,这才敢欺负他!他得尽快升职才行! 萧权冷然:“把账本扔了!” “是,大哥!不气不气,我们吃鸡!” 阿石将偷偷带进来的烤鸡,放在萧权面前,白起的肚子适时地叫了叫。 阿石和萧母管着酒楼和赌坊,平时忙得脚都沾不了地,每天还要悄悄地带些肉菜给萧权。 上次秦母断了萧权的物资,不让外面递东西进来,由于萧权警告过秦父,说他要是饿着,全家人都得饿着,秦家人的确不敢饿他。 只是秦家每天只给两碗煮得半生不熟的豆渣,没油没盐,干涩难下口,吃了还拉肚子。 大魏有豆腐,磨豆腐剩下来的豆渣,是穷困人家的日常主食。 萧权不吃肉不要紧,白起身强体壮,天天打来打去,体力消耗大,豆渣一点油水都没有,白起哪里受得住这样的饿? 白起天天饿得肚子咕咕叫,只有等萧权下了班,去了酒楼,才能吃上有油水的汤面。 不去护才府的休息日,萧权由于有乱七八糟的公文要看,有时候出不了门,只能呆在秦府,白起也只好跟着他饿肚子。 护才府的工作,萧权还是挺重视的,即使现在的工作没啥营养。 于是,阿石带进来的肉,萧权几乎全让白起吃了。 除了萧权和白起,其他护才的衣食住行全在萧府,个个过得有滋有味,天天大鱼大肉。 唯独萧权这个主子和白起,苦逼兮兮的。 秦府说了,萧权一天不赔钱,每天都是豆渣! 一辈子不赔钱,一辈子都吃豆渣! 秦母是在提醒萧权,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才华,就忘记自己穷人的身份! 穷人,只配吃豆渣! 穷人! 豆渣! 秦家羞辱人的本事真是一流! 秦家是要故意饿死他! 对付魏监国没本事,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倒是全用在萧权身上! 秦家人一个将门之家,尽是小门小户的气息! 这是上场打仗打多了,都打傻了? 阿石前脚刚扔了账本,一个小厮又送来两碗豆渣。 今天的豆渣更过分,竟然有一口痰! 丫的! 如何下口! 这是存心要饿死他主仆俩? “你什么意思?”萧权被恶心到了,怒喝一声。 小厮“哐”地将豆渣放在桌子上:“厨房说了,爱吃不吃!” 第二百零三章 美人上门 说罢,小厮转身就走! 这么嚣张! 不过是有秦母这个当家主母撑腰! 阿石气得跳脚!没有大哥,秦府早完了!如今竟然连口饭都不给! 呸!狗眼看人低! 这群人总有求大哥的时候! 萧权咬牙,他妈的,要不是护才府文件多,他天天带着白起在外面大鱼大肉,用得着吃秦府的豆渣? “主人,你不饿?” 阿石带来的五只烤鸡,白起平时一人就能吃四个半,今天却还剩下四个。 不用说,白起特意留的。 “你全吃吧,我不饿。”萧权摇头,一个不让手下吃饱的主人,算什么好主人? 今天萧权被宥宽搞得吐了那么多血,也得补补! 想到那刚才的两碗豆渣,萧权的气真是顺不过来! 日后,还不知道端来什么东西来恶心他! 萧权拳头一握:“别吃鸡了。白起,走!我带你吃爱吃的猪肉!” 白起无肉不欢,特别爱吃猪肉。 在古代,猪肉是贵族才吃得起的昂贵肉类,秦家自然有。 “我们要去酒楼了?”每天白起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听到酒楼二字,酒楼的面实在好吃! “不,去秦府的厨房,我给你搞个大肘子!” 萧权的话一出,白起和阿石的口水都要下来了,主人的厨艺极好,肉做得特别好! “大哥,还是别去了吧。秦家人说了,我们要是吃了别的东西,会打得我们吐出来。”阿石不得不提醒,在秦府,大哥一天没赔钱,一天就没权力吃饭啊! 哦豁? 萧权今天就要吃肉! 还要吃红烧肉! 萧权一甩袖,三人气势汹汹地去了厨房 秦家人万万不敢想,都快要过年了,萧权会因为要吃猪肉,把秦家的厨房烧了! 秦母急匆匆赶来的时候,厨房的猪肉全不见了不说,厨房的屋顶都被掀了!房子,全是杀气留下的痕迹! 四处,还留下惊魂刀的刀痕! 厨房里的众人披头散发,个个瑟瑟发抖,脸色全是救火留下的灰,姑爷方才冲进来,不顾众人阻拦,做起了菜。 阿石给他打下手。 白起在身边护着。 在刀光剑影、无比混乱中,姑爷气定神闲地把厨房的猪肉全做了,搞得厨房全是肉香,奴仆们个个垂涎欲滴。 本来煮好肉,姑爷都要走了,结果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重新走进了厨房,一把火就把厨房点燃了! 然后姑爷站在门口一边吧唧吧唧地吃肉,一边哈哈大笑,还十分热情地指挥他们救火! “什么?” “火是他纵的?” “他还灭火?” “还边吃肉边灭火?” 秦母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姑、姑爷说,他饿了,这次吃猪肉,”奴仆们抽抽搭搭,个个哭得惨兮兮,“下次就吃人肉……” “姑爷还说,再给他送豆渣,他就吃人渣。” 呜呜呜…… 姑爷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往常的冷意,只是嚼着肉的嘴巴,嚼得更加地用力! 脸上还挂着喜悦快乐的微笑,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吓人! 他们倒是宁愿姑爷揍他们一顿也好! 说要吃人肉,呜呜……姑爷简直可怕! 孽子! 孽子! 秦母气得浑身都在抖着,天子脚下,竟然有萧权这么跋扈阴毒的人! “把他给我叫过来!” “姑爷……姑爷去护才府当值去了。” 萧权主仆三人闹完厨房,看了看热闹,捧着剩下猪肉就一溜烟跑了。 跑的时候,姑爷笑得更加地大声! 畅快不已! 还留下一首诗! 他还有脸作诗? “什么诗!” “不、不敢说……”奴仆们低下头。 他们大字不识一个,却也听懂了萧权在骂人。 “说!” 秦母倒要看看,萧权吟的什么诗! 奴仆们拗不过倔强强势的秦母,于是复述萧权的话: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金闺璞玉质,一载赴黄粱。 这首诗出自红楼梦,是用来骂“应酬权变”而又野蛮毒辣的孙绍祖。 孙绍祖曾结过贾府,受到过贾府的好处,后来他当官了,就开始猖狂得意,胡作非为,反而虐待贾府的小姐迎春。 于是,这首诗是骂孙绍祖忘恩负义。 这首诗和秦家人,绝配啊!再也适合不过了!秦家人和孙绍祖有个屁的区别,都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只只的白眼狼! 大魏虽然没有红楼梦,可意思秦母却听明白了! 好啊! 好啊! 萧权大闹秦府,不仅不知悔改,还敢羞辱秦家人! 还觉得对秦家人有恩! 天大的笑话! 杀了宋知和二痴,他就了不起?要不是秦府这个庞然大物在,萧权能安然无事? 看来,当了个七品芝麻官,他真是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呵! 那就让他连七品都当不成吧! 秦母眸光一冷,望着满是烧得只剩个架子的厨房,恨得咬牙切齿:“快要过年了!这么多东西被烧,速速再去采办!” “是、是……” 秦府乌烟瘴气,护才府也欢腾。 萧权把秦府的猪肉全煮了,他们又吃不完,命白起托着一个缸,里面全是肉,主仆三人合力将肉扛到了护才府。 李牧远远见白起抬着个水缸来,下意识心都在微微一抖。 今日不是萧权值班的时候,他来做什么? 又要惹什么事? 要不是白起一脚抵住护才府的门,萧权连护才府的门都进不了! “李大人,来吃肉!” 一大缸炖好的红烧肉,热腾腾,香喷喷。 一路上,白起用了不少内力,保持猪肉的热度和香气。 李牧和其他小官面面相觑,就算是李牧四品这个等级的官员,家里也没有这么一大缸的猪肉,萧权哪来的? 不用说,一定是秦家的。 看萧权主仆三人满脸又是灰又是油的模样,恐怕他们为了这猪肉,和秦家干了一架。 他们要是吃了,岂不是萧权的同谋?只是……这肉为何如此香? 平时他们做的肉,远远没有这样的香味,看起来还油光油亮的,色香味俱全,真是令人垂涎欲滴啊! 为了一口吃,不能得罪秦府啊! 李牧和其他小官摇头,十分客气:“萧大人,客气了,您慢用。” “嗯嗯!”另外一个七品小官吞了一口口水,十分艰难地跟着李牧一起点头拒绝。 萧权一愣,不至于吧,李牧这些人这么忌讳秦府? 萧权非要给李牧尝尝,李牧非不吃。 两个人你推我推,白起等人口水都要流光了,两位大人还是争执未下。 “为何不吃?你们不吃,我来尝尝?” 这时,一个如黄莺翠啼又温柔的声音,在萧权身后响起。 “同知书?”李牧一惊,如此尊贵的人怎么是来护才府? 萧权心一沉,公主主动来了。 如果萧权没有猜错,之前天天在萧府外远远遥望的女子,就是她没错了。 “你,要拒绝她。” 皇帝的话,犹在耳边。 第二百零四章 珠泪动人 护才府平日里别说公主这样的人物,就是一些别处的小官小吏都不屑于看一眼。 神仙一样的公主款款而来,拿起筷子就夹起萧权做的红烧肉,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同知书都吃了,李牧自然也不好推辞,四五个人拿起了筷子! 未下筷之前,大家还有些猜疑,一入口! 好吃! 李牧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做法? 软糯、入味、香、一咬下去,满嘴漏油! 上好的猪肉,加上这样的烹饪方式,简直绝了! 李牧不可思议,文翰说过,萧权这个人特别,和其他人很不一样。不仅精通诗词,还喜欢干酿酒、做菜等文人不爱干的事。 原本李牧以为主人只是说说而已,结果萧权果然涉猎甚广。 造出惊魂刀、吟出入神诗也就罢了,文人文武双全也解释得通。 可他又开酒楼、又做菜,这么分裂的事,经商没什么地位,厨子在大魏更是下九流,萧权怎么会包揽一身? “好吃。” 公主斯斯文文地吃掉一口肉,轻轻地放下覆面的面纱,神仙一样的姿态,令其他人都忘记吃肉了,就看着公主傻呵呵地笑。 “同知书,来护才府所谓何事?” 萧权冷不防地问一句,语气里有些淡漠疏离,公主显然没有预料到萧权是这样的态度,明眸闪了一下,有些尴尬。 李牧一个眼神,这样问一个女官,太无礼了些!他微微一笑:“同知书,来护才府所谓何事?” 这和萧权那句有什么区别?不就是语气好了点? 萧权发现了,昆仑奴出身的人都一个样子,战斗状态是一个人,日常状态又是另外一个人。 第一次见李牧的时候,既严肃又冷漠,极具战神该有的冷峻和沉着。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日常的李牧亲切和蔼,甚至有点无助,毕竟萧权太熊孩子了,李牧作为上司,稍微有点管不住他,屡屡无奈叹息状。 “无事,我就是路过,忽然闻到一阵肉香,于是进来瞧瞧。” 说这话的时候,公主眼如秋波,看了一眼萧权,又迅速闪开。 萧权眉头一皱,皇帝果然说得没错,公主对他不知何时情根深种了。 “我先走了,你们慢用。” 公主早就想见萧权,奈何萧权不住萧府,秦府又有那么多人。 上次拒绝秦风,她只能远远看一眼。 今天她实在按捺不住,来到护才府,结果今日萧权不当值。她正要转身走的时候,萧权就抬着肉缸来了。 女孩子的心思和借口,萧权怎么不懂? 古人感情收敛婉转,就好像高中时代,少男少女情窦初开时,用一些显而易见的借口,就为看喜欢的一眼。 公主前脚离开护才府,萧权后脚立马追了出去,叫住了她。 “公主,请留步。” 她停下,萧权却开不了口。拒绝女孩子,得直接点,否则女孩子会一直抱有幻想。 可是太直接,又伤了女孩子的颜面,人家还是正儿八经的公主,萧权挠了挠脑袋,公主一双美丽的眼睛笑盈盈,看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 就算在现代,都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偷偷地守在萧权家门口。 这么好看又痴情的女子,萧权说心不动是假的,可他深知在古代的喜欢,牵扯太多利益群体,不像现代一句喜欢就了事。 “你不要喜欢我,我和你没有可能。” 萧权的话一出! 操! 这话也太直接了! 他干咳一声,特么说也说了,还能咋的! 他生怕公主哇地一声哭出来,他哄女孩子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不料,公主只是愣了一下,薄唇一抿:“我知道。” 我靠! 明知道不可能,她还喜欢? “你和秦小姐……是恩爱的。” 这话,说得有些委屈,甚至有些可怜巴巴。萧权的心被挠了一下,摆手:“不是,我和她感情没多好。” 他和秦舒柔一直互相嫌弃,他不希望公主误会。 公主心里一喜:“是不是有人拦着你,不让你和我……” 在一起这三个字,公主没好意思说出来。 感情的事情,最忌讳拖拖拉拉。 萧权即使对公主有好感,却也不能耽误人家,他已有妻儿,对公主不公平。 “公主,不管我和秦舒柔的感情好不好,也不管是不是有人拦着你我,事实上,你与我都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公主眼圈一红,隐隐有了泪。 今天她这么和萧权说话,已经是自降身份,为什么萧权却这么直接了当地拒绝? “因为……”萧权咬牙,“我不喜欢你。” “你知道,如果不喜欢一个女人,无论这个女子多优秀多爱他,他都不会给她机会。” “何况,我已有妻儿,与公主注定无缘无分。”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恨恨地刺了一下公主的心。 她咬咬牙,脸色通红,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以后,不要再去我家门口。” “我也不会再去知义堂找你。” “多谢公主帮助我,救下了我孩子,为了回报,我……” 心碎一地的公主,抬起手打断了萧权的话,她微微摇头:“不必回报我,也不必感谢。这是知义堂的规矩,是你的诗词打动了我,我便帮你。你让我觉得在这异乡有一个懂我的人,我很感动,所以,谈何回报我呢?” 萧权一怔。 她就好像一朵娇弱的花朵,摇摇欲坠,珠泪动人。 “萧大人说的话,我听懂了。”公主吸了一下鼻子,有了微微的哭音:“告辞。” 说罢,她失落地消失在长长的巷口里。 她强忍不哭,也不闹。 萧权心里一酸,虽是公主,却是个懂事的女孩子,没有半分的矫情。 恐怕是因为在这异国同乡,周围全是踩狼虎豹,她这才步步都谨小慎微,收敛了性情。 不想秦舒柔这些本地生长的大小姐,一个比一个傲娇,一个比一个刁蛮任性。 “我靠!” 阿石惧惊:“大哥,刚才拒绝了同知书?” “她还是公主?” “大哥你拒绝了公主啊!” 阿石眼里全是崇拜,大哥为什么这么优秀啊! 李牧嘴里的肉也不香了,筷子也掉了! 其他官吏,更是惊得三魂七魄都没了! 方才萧权和公主的聊天,他们全听见了!白起在一边疯狂着急! 这可是主人的秘密啊!要是外人知道公主喜欢主人,主人岂不是死得更快! 奈何主人没有内力,压根不知道他们都在! 一口一个公主!一个劲儿地拒绝! “对不起,我要灭口了。”白起冷然,拔出了惊魂刀! 一切为了主人 第二百零五章 猛虎欲啸 萧权第一次懵逼! 他一把摁住白起的手,特么差点还没摁住! 吓得小官吏脸色都煞白了,刚才还一起津津有味吃肉的人,说举刀就举刀! 白起忠心耿耿固然可嘉,这要是在护才府闹事,以后萧权还怎么升职! “自己人!自己人!” 萧权一把摁住白起,我去,没看见李牧脸色已经变了啊? 李牧是华夏古代的第一战神,虽然华夏和大魏没太大关系,不然曹操也不会死得那么翘翘,可华夏本尊和大魏一定有未知的联系,还是得谨慎一些! 白起要是和李牧干起来,白起不一定够打! 何况,为啥要和护才府的人打架啊! 都是自己人嘛! 萧权相信,这些人不会随便说出去的! 萧权好说歹说,这才稳住气冲冲的白起,白起手臂粗壮有劲,差点没把萧权飞出去! “护才府的人,一定会对今天的事情保密的!”萧权信任李牧,也信任其他小官吏,都是李牧的下属,差不到哪里去! “你主人我,升官发财还得靠护才府,你今天要是把护才府砸了,那些魏监国的走狗,能放过我?” 萧权还是有分寸的,在秦府怎么闹都没事,因为闹得再凶也只是家事。 在必胜楼闹也没事,那是商场!也是萧权的地盘,萧权仗势教训一下陶闻柳,那也是情理之中。 护才府可是官场! 只要在官场中,萧权便不能明目张胆地打杀,想要教训谁,想要灭口,那也得偷偷来啊! 萧权生生地将白起的手摁下来,转过头对李牧笑道:“误会,误会。” “不过,今天的事情还请各位大人帮忙保密,否则我一个文弱的文人,拦得住白起一回,拦不了第二回,您说是不是?” 听听,威胁人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萧权倒不是威胁李牧,李牧是文教谕的人,萧权又是李牧的下属,萧权有个三长两短,李牧有啥好处? 这句话,是对其他小官吏说出。 吃人嘴短,方才四五个小官吏都吃了萧权的猪肉,自然个个点头:“萧大人放心!感情是私事,我们不会乱说的。” “只是,萧大人是怎么把公主拿下来的?不妨和我们讲讲?” 护才府的人全是单身狗,李牧四十多了,也是孑然一身。 权贵都厌恶护才府,自家女儿择婿,自然不会考虑护才府的人。 萧权,却一枝独秀! 已经有了秦大小姐这样的美妻,竟然还招公主喜欢! 不请教一番怎么行? 他们也想成家啊! “来来来,我和你们说!” 萧权得意一笑,几个小官吏兴奋得连肉不吃了,都凑了过来。 唯独李牧站在一边,淡淡地看了白起一眼。 白起…… 和其他护才不一样。 方才萧权没有下命令,白起竟然主动攻击。 在大魏律法中,没有主人命令,护才不能发起进攻。 在主人和护才的关系中,有着浓厚的契约精神。 主人是天,护才是地。 入神诗便是体现之一,唯有主人吟出等级高的诗词,护才才能获得的强大的战斗力。 护才是极其依赖主人的,所以,护才一直是无条件服从主人。 即使别人要将护才杀死,主人没有命令的话,护才只能被人活活砍死。 护才虽然脱离奴籍,可生死全在主人的手里,否则曹操也不会那样轻易死在诗痴的手里。 而萧权显然没有将白起当下属。 所以,萧权要干什么? 主人说,是萧权请求陛下除掉暗渊昆仑奴的奴籍。 难道…… 李牧浑身一震,大魏的历史上,有一个人和萧权一样,将护才视为好友、知己,甚至是家人。 那人就是易无理,李牧现在还记得他护才的名字,岳飞。 难道,萧权和易无理一样,异想天开,要将护才培养成神勇无敌的将军? 当年,易无理这个想法,遭到无数人的嘲讽和耻笑! 萧权现在又要重蹈覆辙? 李牧终于明白,萧权一心来护才府,不是自甘堕落!不是思虑不周! 而是有巨大的图谋! 他不是一条小鱼! 他是未来的鲲鹏! 他要成为万千神将的主人! 李牧即使现在努力维持护才府的低调和安全,未来却一定不会如愿! 萧权一定会带着护才府冲出去! 萧权一定会借着官职的便利,按照萧权的意愿,达成萧权要的目标! 李牧以为,处处谨小慎微,就能保护护才府! 可是…… 萧权这头潜伏的猛虎,一定发出撼人的咆哮! 他望着萧权,萧权正和其他同僚正说得什么有趣的事,哈哈大笑,没心没肺! 隐藏得真好! 真好! 李牧眼前一黑,差点眼睛一闭,没办法了,摊上萧权这样的下属,能怎么办? 听天由命! 这边,宥宽和戏班子被关在萧家,必胜楼来吃面的百姓,连着几天都没听成戏,浑身不得劲,纷纷打听。 一打听,不得了! 宥公子不见了! 一传十,十传百,戏班子失踪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白鹭州魏清的耳朵里。 不见了? 戏班子十来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 在规定的时间里,魏清没有听到萧权的死讯,戏班子还全军覆没。 魏清也就明白宥宽不是不见了,而是执行刺杀失败,已经死在了萧权的手里。 真是好本事! 倒也不是萧权好本事,实在是他选的宥宽太实诚可爱,每天晚上把杀萧权念在嘴边:要不要捅他?要不要下毒呢? 这样的刺杀不失败的话,萧权太没面子。 魏清急火攻心,培养多年的宥宽没了,真是心痛得血都要滴出来!要知道宥宽的赚钱能力,比其他人强得多!嗓子一开,黄金百两! 宥宽死了萧权都没死,杀父之仇也报不成,魏清真是啥都捞不到! 不过,这些天也有些好消息。 听闻公主亲自去秦府,拒绝了秦风。 诗痴在世的时候,让他不要觊觎公主,说公主已经被魏监国安排给了梁怀柔。 魏清不甘心! 魏清和诗痴父子感情好,毕竟是自己亲爹。亲爹当了魏监国的走狗,那也是爹。 魏清向来看魏监国一派不大顺眼,即使魏监国也是他皇叔,可他才不在意,也不会听从魏监国的安排! 一个寒门子弟出身的榜眼,也配合和他枪公主! 他对大同公主心仪已久,心心念念。 他知道,皇帝不会将公主许配给他。 可他,偏要争一争! 公主是他的!连秦风这样的豪门望族,公主都看不上,能比得过魏清的人,还能剩几个? 如今魏清接过父亲的衣钵,统治着白鹭州。像他这么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又是皇族,大同公主一定心仪于他! 那么多人要当驸马又如何! 他一定会拔得头筹! 第二百零六章 焕然一新 赌坊和酒楼顺利开业,金钱像雪花一样,向着萧权飘来。 萧权逍遥自在,就是喝了宥宽的毒药后,他胸口经常隐隐作痛。 不过只是小痛,不是很碍事。毕竟吃的是毒药,又不是巧克力豆,等体内的毒素彻底派出去了,他自然就好了。 满大魏的权贵都将秦八方和诗痴等人的死抛在脑后,一心操持着公主招婿的事情。 每个人得到的消息是不一样的,对于新科进士,他们听说公主招婿只在前三甲。 探花杨钊已死,状元萧权已婚,只剩个梁怀柔可以选,其他进士想都不敢想驸马这档子事。 对于其他权贵,他们听说,但凡未婚的世家贵子都可以选为驸马。 于是,为了参加比武招亲,权贵们忙忙碌碌,就为了得公主芳心,一跃成为西域的皇亲国戚。 唯独萧权沉浸在财富当中! 钱! 钱! 钱! 一夜暴富! 夜夜暴富! 萧权全身上下的行头全换了一遍,什么布料贵,他就穿什么布料! 五点堂来了什么新首饰,他一定第一个买下,不惜重金! 全京都最贵的衣服!最贵的吃食!最贵的马!最贵的靴子! 萧权买!买!买! 不仅给自己买买买,家里人也买!给白起和蒙骜等人也买! 给家里的丫鬟也是买买买! 就因为萧权豪爽大方,不少人都渴望进萧府当个丫鬟小厮,在萧府当奴仆,活虽然也要干,可穿戴跟个小姐公子似的!听说萧母还为人仁厚,从来不随意打骂下人,羡慕死其他府里的奴仆了。 就连秦府的奴仆,都眼红得滴血。只不过,他们不知萧府在何处,萧家立府,愣是没告诉秦家人地址。 权贵们却很不屑,萧权这是穷怕了,突然有了钱,于是急于洗脱身上的穷酸气! 一个癞蛤蟆,镀上一层金子,那也是个癞蛤蟆,变不成鲲鹏! 众多世家子弟忙于练武,就为了在公主招婿上拔得头筹,萧权挥金如土、浮夸浪费的日常,他们也只当笑话听听,就过了。 穷人拼尽努力过上的好日子,他们一出生就有,他们压根不稀罕。 唯一让权贵惊讶的是,萧权一个毫无前途的七品小官,竟然纳了个妾! 还是四个! 一个上门的赘婿,纳了四个娇滴滴的少女为妾,为了方便好记,取名春香、夏香、秋香、冬香。 这春夏秋冬四香协助萧母一起打理酒楼,打理得井井有条。 人家的妻妾,都是不抛头露面的。 萧权偏偏将自己的小妾们丢出去赚钱! 说萧家不养吃闲饭的! 我的妈! 萧权是贪钱贪到什么程度? 听说,这四香连自己夫君的面都没见过。因为萧权一直住在秦府,也就说,萧权用便宜价钱买了四个姑娘,来给自家免费干活来着! 抠! 抠到极致了! 四香的名气,随着必胜楼的经营越来越大。 就算秦南有意替萧权瞒着,秦舒柔还是知道了。 贵妇们的嘴,向来没个把门,秦舒柔听说萧权纳了个小妾,拉上秦风就去找萧权算账! 结果,萧权不在秦家的小院! 一问院子里的奴仆,这才知道萧权好几天没回来了。 上次萧权因为不满吃食,一把火烧了厨房后,再也没有回来住过! 没回来? “兄长?他一定沉浸在温柔乡里了!”秦舒柔一跺脚,梨花带雨,她肚子里还有萧权的孩子!他竟然在外面胡闹! 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 一个赘婿,有什么资格纳妾! 她一个千金大小姐给他做妻子,已经是他祖坟冒青烟了! 是他修了八辈子的德行,才换来这样的福气! 他对她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竟然这么快就纳妾! 而且还是四个! 比她还年轻! “妹妹不哭,我近几日练习骑射,也没有留意萧权,这才让你受了委屈,你放心!兄长不会放过他!” “你……还是要去参加比武招亲?” 秦舒柔一愣,母亲和兄长果然不死心。 她神色凝重,秦风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秦府有事。秦家不需要萧权保护,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听他的。” “兄长……” “不必多说,我去找萧权给你出气,这个渣滓!连带烧厨房,我也和他清算!” 秦风提剑就出了秦府,秦舒柔气则气,却又怕兄长下手没个轻重,孩子没爹可怎么办…… 也有秦舒柔紧张萧权的时候,萧权其实对四个小妾压根没放心上。 他连秦舒柔都没放心上,四个小姑娘,他哪有时间顾及,现在发财有了,他想升官! 最近酒楼只是卖面,却卖得不错,开头很好。他现在就天天呆在护才府,勤奋地工作,批改公文,甚至扫地都干上了。 他就希望挣得个好表现,尽快从七品升到四品以上。 这想法,令所有人捧腹大笑! 他们倒也不是嘲笑,就是觉得好笑! 护才府最高等级的人就是李牧。 其他全是七品及以下。 而且,他们都七品了十年来了。 护才府的人,就是没有前途! 就算可以升级,四品是什么概念? 那可是一个部门老大! 萧权妄想一年就从七品升到四品以上,除了做梦,没有其他办法了。 护才府有一个小官,是负责护才府的杂役,什么活都干,位列八品,萧权叫他老李。 老李一开始对这个称呼十分不习惯,萧权却说,这是德高望重的人才配有的称呼,老李就欣然接受了。 上次萧权的肉,老李吃得最多。 看到萧权拒绝公主,老李请教追女人的问题,请教得最勤快。 于是,在护才府里面除了李牧之外,萧权就和这个老李最好。李牧是大李,他是老李。 老李是将近三十的人了,在大魏就是大龄剩男,连个老婆都没有,对萧权简直是羡慕嫉妒恨。 奈何老李就是一个羞涩腼腆的古人,撩妹子始终放不开,总是说斯文人不能干这样的事。 什么搭讪啊,主动请吃饭啊,深夜谈心啊,甚至牵牵小手,简直惊呆了老李,这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婚姻,必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才显得庄重!正派! 萧权说也说不通,只能由着他矜持,于是他选择和老李一起搞事业,一起为升职努力着! 萧权每天像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把护才府所有的活都干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活……其实不多。 李牧和老李他们,天天就看着萧权忙来忙去,跑来跑去。 就这么点活,萧权干得兴致勃勃,其他人都没有活干了。 无非就是一些日常公文,扫地擦桌子的杂事,其他人早就干腻了,干得怨声载道,唯独萧权干得津津有味。 临近过年,萧权还给护才府贴了喜庆昂贵的对联,出自名家手笔,还挂上了昂贵的灯笼。 重点:昂贵。 萧权还大手笔,将他们残旧的文房四宝通通也换了。之前老李的笔毛都秃了,萧权实在看不下去,于是给他们换上了昂贵的墨宝。 不仅如此,护才府下雨时还漏雨,琉璃瓦不是这里缺了就是破了,萧权又将护才府修缮了一番。 乍一看,护才府焕然一新,朝气盎然。 萧权花钱如流水,还是洪水,终于把护才府改成像模像样,像一个官府机构,而不是寒酸的贫民窟。 今日下班,按照平时,白起早就等在了护才府外。 今日却不见踪影。 阿石急匆匆来报,气踹嘘嘘:“大哥!出事了!酒楼出事了!你快跑!护才们都被官差控制住了!这摆明是你来的!” “出的什么事?”萧权不解,这才开酒楼多久,祸事来得这么快? “面,面!”阿石的手指着:“有十来个百姓,吃了我们家的面,上吐下泄!” 放在现代,食品问题只是个安全问题,如果不对,改正即可。 在古代,却是能被处死的大罪!华夏南宋和唐朝,食物吃得人生病或者死亡,老板入狱,还会被处于绞刑! 萧权眉头一皱,内史府的人,已经气势汹汹地来了。 周内史装腔做势地行个礼:“萧大人,请回我走一趟吧。今年的年,恐怕你要在牢里过了。” 第二百零七章 眸有乾坤 没有文根 萧权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是魏清在搞他。 果然,萧权刚被丢进监狱,一个衙役就来动私刑,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萧权一顿。 一边打萧权,还一边怒吼:“你说不说!说不说!” “说什么?特么你倒是问啊!” 萧权怒吼,我去!诬陷他,还敢动私刑? “说你在面食里面,下了什么东西!” “老子没下!你不要随口诬陷!” 衙役气喘吁吁,打萧权真特么的费劲! 萧权敢躲! 敢还手! 还敢吐他口水! 以前都说这个赘婿是懦弱的根子,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好搞! “你给我等着!等一下,你动都动不了!”衙役气得大吼大叫,转身锁上牢门,像是要拿什么工具。 “你敢动老子试试!丫的!等老子出去,扒了你的皮!” “还想出去?你做梦吧你!”那衙役吐了一口口水,萧权的日子太逍遥了,有人就是见不得! 古代的牢房又熏又臭,老鼠蟑螂满地走,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欺人太甚!” 萧权呸一声,眼睛滴溜溜地转,必胜楼的面怎么可能有问题! 那十几个所谓的平民百姓,就是魏清找来的托! 想不到,以前看起来纯良的魏清,手段这么下作! “等我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萧权念在过往的情义,所有的谋划都没牵连魏清,想不到这个小兔崽子和其他权贵也没有什么两样! “一个文根连文根都没有的人,还想着出去?真是心比天高。” 这时,牢房中传来一声幽深而苍老的声音。 萧权一扭头,这才发现隔壁牢房坐着一个无比藐视他的人,白发苍苍,要不是他说话,他就像一团空气,旁人无法察觉。 “什么是文根?” 萧权的问题一出,老人家哈哈笑了一声,无比嘲讽:“连文根都不知晓,看来私刑你更是不懂得了!怪不得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按照电视剧、电影的设定,这种人通常是世外高人,只是迫于不得已的原因才落魄至此。 这个人言行举止,有着不羁和傲然,即使身在牢狱,却一身傲骨。 萧权冷哼一声:“你知道又如何?还不是被困在这里?你放心,我一定能出去!” “进来的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老人家语调极冷,像是看透了一切,“想必你也是无权无势之人了,不然也不会沦落在这里。” 他在这里这么多年,见过很多寒门子弟因为太优秀而得罪权贵,被关在这里。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有出去的机会。 每个人,都死在了这牢房里。 这就是大魏的私刑。 权贵让你死,你也只能死。 “不过,文根是啥?” 萧权孜孜不倦,求知若渴。 都怪萧定这个脑子,只给他部分的信息,大魏很多东西,他还不懂! 文根摸不着,却看得见。 文根位于后背脊骨,是一条金黄色的龙纹,龙纹是文根的显现。 学习能力越强的人,龙纹越长,越鲜艳。 之前怀疑萧权抄袭的人,就是因为发现萧权并无龙纹,这才不相信他有实力。 后来萧权连夺三元,他们不信也得信了。 他们只能认为,萧权是一个例外! 只有具备文根的人,才能学习好,才能和护才联神,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联神后,文人和护才神同一体,文人便有了口诛之力! 仅仅靠一张嘴,便能杀人! 有文根的人落入险境,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召唤护才前来营救。 萧权被打了那么久,却没有护才到,老人家自然认为他没有文根。 萧权深呼吸一口气,还以为文根是个什么稀罕玩意:“我怎么没有?我早就联神了!我还和两个护才联了神!” “不可能!没有文根的人,收了护才也没用!” “没有文根的人,强行和护才联神,必然早到反噬!总有一天会五脏六腑俱碎!” 老人家眉眼一冷,似乎萧权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他十分专业,看人从未错过! 萧权心一惊,难道最近胸口疼痛,不是吃了宥宽毒药的后遗症,而是联神的反噬? “你这老头子怎么那么倔?我骗你,我是能出去,还是有饭吃?” 萧权一屁股坐在稍微干净点的地方,他下班连水都没喝就被抓了来,饿死了! 不料,老头子不仅倔,还是一根筋:“你说你联了神,那你证明一下!叫你护才来!” “叫就叫!” 萧权也受够这个地方了,脏乱差也就算了,还有个叨叨叨的老头子。 他出去,才能解决必胜楼被诬陷的问题! “白起!” 萧权凝神,怒吼了一声! …… …… …… 仿佛有三只乌鸦寂静地飞过。 昂首挺胸的萧权站在牢房,卧槽? 尴尬。 别说白起。 连只苍蝇都没多的。 “哼……” 有信心出去的人多,可自欺欺人的人,老头子只见过萧权一个。 萧权脸一红,是喊得不够大声? “白起!” “白起!” “蒙骜!” “蒙骜?” …… …… …… 没人来。 萧权挠了挠脑袋,邪门了,平时他喊一声,白起都能出现。 难道是这个牢房信号不好? “不是每个人都有文根!” 老头子得意地一笑,他就说,他从来不会看错人:“你不仅没有文根,你还资质极差!你的右手有茧,平时练字倒是勤快,读书却不太好!” 黑灯瞎火的,这老头子咋的看到他手中有厚茧? 不过,如果他说的是萧定,这倒也是准的。 “而且你样貌平平无奇,怎么也不像读书好的翩翩公子。” 牢房里,还搞颜值歧视? 萧权明明玉树临风,俊朗有型,刚才还以为老头子眼神好,现在萧权确定了,他根本就是老眼昏花! “我一个当朝状元,不和你一般见识!” 萧权不想和老头子辩解,为图一个清净,只好亮一下自己状元郎的身份。 不料,老人家不屑一顾,一点都不信:“等私刑一上!看你还怎么自以为是!” 没有人能扛得住私刑,再傲的骨头,都会屈服! 为了对抗私刑,先皇甚至创立了护才制度!可惜而知,私刑的猖狂和厉害! “瞎子!哪来那么多话!闭嘴!” 这时,那个衙役呵斥了一声,惊得萧权瞳孔一大! 这老人家是瞎子? 不对,老头子评价了他的外貌,甚至还知道他右手有厚厚的茧,他怎么会是瞎子? 萧权定睛一看,借着昏暗的灯光重新审视这人! 那张苍老而沧桑的脸,眼睛的那个地方,只有两处大大的凹陷! 眼睛早就被挖走了! 第二百零八章 心比天高 衙役恨恨地训斥了老头子一番,这老头子不知道在这里多少年了,来一个人,他都要念上几句!官兵们都听烦了! 衙役手里拿着一根粗壮的绳子,绳子老旧,多有磨损。 死在这个绳子底下的文人雅士,数不胜数。 今天,萧权就是下一个死鬼。 暗光中,高大的衙役显得生猛有力,他的手臂极其粗壮,一看就是为了行刑而来。 被诗痴武痴丢进水牢都不怕的萧权,即使现在白起不在,他也底气十足! 内史府好大的胆子! 他一个当朝状元! 萧府之子! 朝廷命官! 这群人找个律法漏洞,就想借用规则杀了他? 学他? 那也得看看内史府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萧权昂首挺胸,呵斥衙役:“那些人就算在酒楼吃出问题,你们内史府也无权处死我!” “你们应该取证、验证、再来行刑!” “先帝对私刑深恶痛绝!当今陛下更是恢复了护才制度,你们内史府枉顾国法!倒行逆施!就不怕造报应?” 护才制度,恢复了? 一旁的老头子浑身一震! 这么多年都无果!现在竟然恢复了? 衙役咬牙:“少虚张声势了!你当真以为,是为了一碗面要你死?用入神诗杀了诗痴和武痴,你还想活?” “做梦吧!想讲王法和道理?和阎罗王讲去!” 老头子握住牢房的门,什么? 衙役在说什么? 一个连文根都没有的人!怎么会作出入神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你是真的有护才?” 都什么时候了,这老人家还一根筋地要搞清楚这个问题,萧权躲着衙役,寻思着机会反击,没空搭理他! 衙役十分高兴,萧权在大魏这么有名,死在他手里,以后够自己吹嘘一辈子的! “对啊!这萧状元不仅有护才,还有十二呢!个个了得!”衙役哈哈大笑,嘲讽不已:“可是有什么用呢!今天还不是死在爷的手里!” “得罪不该得罪的的人!啧啧,可惜了!再有才华,再有钱,无命享喽!” 衙役步步靠近,萧权冷眼看着他,两个人身高体型差不多,只能硬碰硬了! “萧权,不要试图反抗,”衙役轻车熟路地解开绳子,“不反抗,你还能死得轻松一点。” 以前的文人士子,即使再不甘心,也不敢动手反抗,只求死个痛快! 要知道,没有人可以活着从这里出去! “你敢?” 萧权冷盯着他:“你动我一下,我让你生不如死!” “我会让内史府灰飞烟灭!” “我让你的主子跪着求我原谅!” “好大的口气!你知道我的主子是谁吗?” 衙役简直要肚子都要笑痛了! 一个七品芝麻官,倒是好大的志气! 衙役狰狞恶毒的脸,不屑地凑在他面前:“那你试试咯?” “一个赘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今天!谁都救不了你!” “秦家不会救你!你萧家,更是救不了你!” “至于易归,他一个贱商,更是连内史府的门都进不了!” “受死吧!萧权!” 狭小的牢房里,衙役逼得萧权退无可退! 萧权低估了他的力量,他死死地将萧权抵在冰冷而又湿漉漉的墙壁上,萧权竟动弹不得! “嘿!乖乖受死,我给你痛快。” 衙役的脸上尽是阴毒,他熟练而迅速地将绳子套在萧权的脖子上! “不会的!” “不会的!” “他没有文根!” “怎么可能是状元?” “怎么会能驱动护才?” 隔壁牢房的老头子,念念叨叨,手里在抓着凌乱的白发:“你告诉我!你没有文根,你怎么能驱动护才!” 萧权脸色通红,丫、丫的……老人家就不能消停一下? 现在萧权像是能回答问题的样子? 太为难他了吧! 喉咙被粗厚的绳子收紧! 空气被快速地掠夺! 萧权第一次由衷地觉得古人真是惨! 寒门子弟更惨! 本来前途就十分渺茫和艰难,这些权贵还要肆意地剥夺他们的生命! 连他们呼吸的空气,都要一寸寸地剥夺! 萧权咬牙,望着衙役一笑,笑得衙役心底一寒。 他还笑得出来? 衙役收紧绳子,萧权仰起头,呼吸几乎要断了,他储蓄力量,盯着衙役,一字一句:“我萧权……不知道谁是死在私刑的第一人!” “但我萧权!” “是最后!一个!” 说罢,萧权一咬牙,全身的力量积蓄在膝盖,强行冲开衙役身体的封锁!再一抬! 膝盖直接狠狠顶向男人的要命处! 在寂静的牢房中,甚至听到蛋碎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衙役发出巨大的哀嚎,手立马一松,捂着要命的地方,在地上打滚! 老头子一惊!萧权竟敢还手!好硬的性情!文人少有! 老头子还是第一次见这衙役吃瘪! 还吃得这么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衙役的哀嚎声,惊动了其他官兵。 由于钥匙在衙役的身上,牢房一直反锁着,外人根本进不来。 “萧权!开门!开门!” 官兵们大惊失色,还用着命令的语气,搞得他们占主动似的! 萧权将绳子重重地扔在地上,一脚踩在衙役的头,目色凛凛:“等我杀了他!你们再来收尸吧!” “现在,还早了些!” 萧权沉沉一笑,官兵们吼道:“你是犯人!是阶下囚!你岂敢谋杀官兵!” “你开门!” “我命令你开门!” 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敢不敢的。 想当初,暗渊的官兵不还是被他一把火烧成炭? “要我开门,可以。”萧权不屑淡漠一笑:“我只问你们一句,刚才他动用私刑,你们看见了吗?” 官兵们一愣,萧权的目光幽深,他给他们一次机会。 最后一次做人的机会。 “什么私刑?我们只看到你残害官兵!” “对!就是!” 官兵们异口同声,众口一词:“速速开门!否则有你好看!” 好! 这就是大魏代表法度和正义的官兵! 萧权一脚踩在嗷嗷大叫的衙役身上,用绳子一勒! “咔嚓”一声! 众目睽睽之下,萧权只用三分力度,就将衙役的脖子向后生生折断! 官兵们神色一变!脸上顿时乌云密布! 老头子一惊,大喊:“萧权!过来!快过来!” 第二百零九章 一日为师 老头子突然这么热情,萧权大喜,这个世外高人是要救他? 此时,官兵们见同伴惨死,疯狂地砸门,要给同伴报仇! “老人家,你早不出手?我脖子都痛死了!”萧权急急地走到牢房的边缘,老人家伸出手,要给他搭脉:“反正你都要死了,死之前,让我研究个明白!” 我了个去! 这么个生死时刻,老头子竟然逗他玩! 萧权下意识要把手缩回来,不料,老头子一把拽住他的手,隔着牢房把着他的脉。 “哐当!” “哐当!” 官兵们砸锁,砸得满头大汗,锁头却坚固得很! 以前为了防备文人们逃走,用的都是特制的锁,极其坚固,就算有贼那样的开锁技能,也无法打开。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坚固的锁有给自己添麻烦的这么一天! “你……的确没有文根。” “可是……” 老头子眉头一皱,很快又松开,随后又一紧! 短短的时间内,眉头松松紧紧! 紧紧松松! “老人家?你看完了没有额?我快要死了!” 萧权要收回手,老头子手一震,他的的确确没有文根,却有比文根更稀有的——文心! 大魏三十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 他是第一个! 萧权是第二个! “你爹是谁?” 老头子一把拽住他,他姓萧,是哪家的萧? “我爹是萧将军!” 在大魏,坐上将军之位的萧家人,只有京都萧家! 刚才又听衙役说,萧权是秦家的姑爷。 只有那个萧家,才有资格当秦家的女婿。 “你是萧天的儿子?” 萧权第一次从旁人的嘴里,听到父亲的大名。 在大魏,大多数人已经遗忘了萧天这个名字。 萧家用鲜血换来的和平和安稳,大魏的人也忘了。 “嗯!”萧权点点头,“老人家,您能不能先别问了,他们快把门打开了!” 他再被老头子死死地拽着,他就是死路一条啊! 而且这群官兵一定不会直接杀他,而是虐杀! 他还没有看自己的孩子出生,赚的钱还没有花光,就这么惨死,不划算! 他得想办法!被老头子这么拽着问问问,他想不出来啊! “你拜我为师,我救你!” 老头子十分激动,看似孱弱,却力大无穷! 萧权一个青壮年,竟然无法挣脱! 哎哟我的天! 萧权快哭了! 一个关在牢里没有七年、也有十几年的人,说要救他? 这开的什么国际玩笑! 这是在搞他! 而且是想搞死他! “我看在萧家的份上,收你为徒!你还不乐意?别人求都求不来!” “老人家!您放过我吧,我有师父!你快松手!你看!锁!锁要砸开了!” “你师父是谁?” 我天! 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 “文翰!青园书房的文翰!”萧权不得不回,这老头子得不到答案,一定不会放手! “文翰……” 老头子喃喃一句,语气缥缈,似乎在回忆什么遥远的事情。 萧权这边水深火热,老头子却轻飘飘回忆着往昔。 萧权眼睛一闭,他的手被老头子抓得肿了,却还挣脱不得! 完了完了,老头子回忆什么,他不知清楚!但萧权觉得,他萧权快死翘翘,快要成为百姓们的回忆了! “当!” 锁终于被官兵们砸断! 瞎了的老头子,就好像有眼睛一样,察觉到了危险来临:“你认我为师!我救你!” “我不!我宁死不屈!” 萧权咬牙,临死前还被一个瞎子骗了的话,那他岂不是成了后人的笑话! “萧权!受死吧!” 三五人上来,重新拿起地上的绳子,作势要勒死萧权! 萧权一只手被老头子死死拽着,另外一只手对官兵乱舞:“别过来!” 官兵们一笑,理都没有理萧权:“谢谢老头子了!想不到你还有点用!” 绳子重新套上了萧权的脖子! 我去! 这老头子是玩真的! 他……出……不……了……气了! 又出不了气了! 丫的! 绳子嘞得萧权白眼一翻,宁死不屈的精神其实也可以先放一放…… “师……父……” 萧权话音刚落,老头子高兴地点头:“好,好,好,乖徒儿!” 老头子松开萧权的手,在地上抓起一把稻草,立定身子,气定神闲。 突然,他手一挥! 内力倾注在稻草上,稻草化作坚硬的利针呼啸而来! 稻草越过牢房,穿过官兵们的脖子!却依然悬在半空! “呃!” “呃!” 四五个勒着萧权的官兵,连一点点的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应声而倒! 其中一根稻草,在离萧权眼睛几厘米处停下! 差点戳瞎他的眼! 大惊失色的萧权,看着悬空的稻草,特么这哪是草,这比世间的刀剑还猛! “行拜师礼吧。” 呆呆看着稻草的萧权,回过一点点神来。他明白了,老头子不是出不去,而是不想出去! 老头子端坐在隔壁牢房,等着他行礼。 “行完礼,为师带你离开牢笼。” 方才萧权情急之下,喊了一声师父,可他已经拜了文翰为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人总不能有两个爸爸吧。 老头子似乎明白他的犹豫:“无碍,文翰是我师弟,你早已入我师门,你拜我为师,并不违和。” 萧权一惊。 他从来没有听过,文教谕有个师兄啊! “你说是就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青园书房的名字都是我取的,你有何不信?” 老头子不屑地摇头,将青园书房的一草一木都说得一清二楚,就连文教谕的喜好、收藏、性情都了如指掌。 “只是,我在牢里太久,青园书房有没有变,我不清楚。” 老头子的形容,都没有错。 青园书房除了多了萧权送给文翰的两棵桃李,其他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看来文翰对师兄感情颇深,师兄布置的一景一物,文翰都没有改动过。 “我师弟过得怎么样?” 说起师弟,老头子脸色好了许多。 对萧权的不屑都淡了。 萧权鼻子一酸。 “他死了。” “被人一箭射杀。” “刚下葬。” “什么!” 老头子“噌”地站起来,怒喝:“什么人!” “是谁!” 第二百一十章 火化狂龙 老头子在牢狱呆得太久,这十来年大魏的风吹草动,一概不知。 萧权将文翰的死,细细地讲了一遍。 又将下葬过程,细细说了一遍。 最后,萧权老实交代,为了给秦八方报仇,他屠了宋府,为了给文翰报仇,他又杀了诗痴剑痴。 一场场的屠杀,萧权轻描淡写,只说了个大概。 “你杀了他们?” “是。” 老头子沉默,不说话,萧权眉头一皱,老人家是觉得他手段太猛? 难道老头子觉得打击报复,应该绵长而隐秘? 如果老人家和萧权的行事风格太不一样,拜他为师岂不是束手束脚? 想到这里,萧权已经想到了措词,如何拒绝拜师。 毕竟就算不拜,老头子也是他师伯了,老头子也没有什么损失。 萧权以后一定也会好好地孝敬师伯,师伯对文教谕这么熟悉,文教谕也那么爱护青园书房,师兄弟感情一定很好。 “不如……” 萧权刚开口拒绝,老头子猛地拍了拍大腿:“妈的!杀得好!杀得好!” “好徒儿!杀得好!不过,你下手还是不够大气!屠个宋府,算个鸟?” “诗痴武痴一把年纪了!他活那么大岁数,让这兄弟死得这么爽快!真是便宜这两个狗玩意!” 萧权:“额?” 这老人家咋的和文教谕这么不一样? 文教谕温和谦逊,师伯暴躁凌厉! 言语之间的狠毒劲儿,比萧权更甚! “老子要把这群人放进油锅!反复煎炸!” “妈的!他奶奶个腿!竟敢杀了我的师弟!” 言语狠毒也就罢了,老头子还是身体力行! “你说,这个内史府也是魏监国的走狗?” “是。” 萧权一点头,牢房里面立马就升腾起熊熊烈火! “既然如此,让这群狗死在这个牢笼里吧!” 这团烈火,越烧越大! 要把牢房烧穿之态! 除了稻草,没有可燃物,这团火像是凭空烧起! “走!”老头子淡定在火光中行走着,目瞪口呆的萧权巴巴地跟在他身后。 火热得灼人,老头子不急不缓,萧权浑身冒着热汗,赶紧跟上他。 一挨近师伯,竟然很是凉快! 火光惊动了内史府的人:“走水了!走水了!快灭火!灭火!” 内史府是管理京都各种事务的衙门,关押萧权的牢房在内史府中间。 可见这个牢狱的重要。 因为犯人被关在这里的话,四面八方全是内史府的人,逃都逃不掉! 同样,大火从中间燃起,向四周蔓延也是十分方便。 萧权跟着师伯一出牢房,熊熊烈火,立马将牢房烧穿! 此火竟然可控! 不然也不会在他刚踏出牢房是,火势就突然变得特别地大! 萧权大惊,不得了啊不得了! 来大魏,萧权只见过过物理战斗,真刀实枪,你来我往! 唯一有点玄乎的,让他这个现代人理解不了的,就是联神这种事! 可如今看来,和联神相比,这师伯这技能更牛逼啊! 炎光之中,萧权和老头子的身影特别地突出! “萧权出来了!” “还有……” “还有那个瞎子!” 瞎子瞎子! 老头子冷哼一声:“龟孙!一点礼貌都没有!” “看来!你们还没有学会敬畏和惶恐!” “来见过你们祖师爷爷吧!” 师伯一暴躁,人间炼狱! 只见老头子干瘪的嘴里念着: “惶恐滩头说惶恐, 零丁洋里叹零丁。” 萧权大惊,文天祥的《过零丁洋》! “人生自古谁无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 老头子一吟完,丹田一沉,发出如同龙啸之声:“东南西北风!起!” 瞬间,原本只有官兵惊呼声的内史府,突然就地旋起一阵飓风! 东南西北风,齐齐袭来! 牢房的火,被卷起一条火龙! 火龙乘风破浪,疯狂涌向内史府全府! 火龙所到之处,瞬间点燃! 连人也不放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着火的人在地上滚来滚去! 正在熟睡的周内史听到动静,连忙起来,一见这个光景,吓得腿都发抖! 飓风刮得他站都真不稳:“怎、怎、怎么回事啊!” “快、快!快去禀告丞相啊!” “回内史,出不去!一个也出不去!” 一个官兵大声哭道,内史府被一道透明的屏障罩住了! 人怎么都出不去! 翻墙也会被弹回来! 屏障? 屏障! 周内史一把揪住那个官兵,怒其不争:“你们惹他了?” “大、大人,你说的谁?” “死牢里的文坤!” “那瞎子……” 官兵瞎子二字一出口,周内史一巴掌扇了过来:“瞎子?谁让你们喊他瞎子!” 他……他的确瞎啊!官兵捂着高肿的脸:“对不起!大人!” 文坤! 一个已经一百岁的老头子! 头发全白! 眼睛已瞎! 牙齿全掉! 却是大魏人人敬畏的开国功臣之一! 他的师弟,是大魏泰斗文翰! 他的兄弟,是开国皇帝! 他的兄弟是萧天!萧权的父亲! 他是大魏唯一一个拥有文心的文人,接近于神! 内史府不是不杀他,是杀不了他! 他不是无法离开牢房,而是不愿意离开! 这么多年来!他就像一个快要腐烂的人,活在牢房里! 现在! 除了皇帝和萧家,所有人都希望他自然死去! 可他一直活着! 在幽暗潮湿的牢房活着! 像一颗定时炸弹,在那么多人的心头上活着! “你们没杀死萧权!还让他和文坤聊上了天?” 周内史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废物!他养了一群废物! 官兵无奈地摇头,极力辩解! 这实在不是他们所愿! 他们万万没想到,萧权会敢还手!还敢大放厥词!继而引起了文坤的注意! 牢狱里,死过的文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文坤从来没有搭手救过任何一个人! 今日,文坤偏偏救了! 内史府陷入火海,周内史摇头,无人能救他们! “大人,一个老头子而已!我们这么多人!绰绰有余!” 周内史听不得这么了不得的蠢话! 连连扇了官兵三巴掌! 绰绰有余! 绰绰有余! 让你绰绰有余! 就算十个内史府的人一起上,也不够这老头子动动嘴厉害! 拥有文心的文坤,已经将口诛运用到了极致! 大魏所有文人,跪下来喊他一声祖师爷爷,文坤都当得起! 第二百一十一章 心之邪念 内史府成了一个大型火锅,萧权离师伯近,不仅没有觉得热,还觉得嗖嗖的凉意。 火光冲天,内史府陷入火海,惊动了整个京都。 秦府。 一个奴仆急匆匆地进来,手忙脚乱,上气不接下气! 秦母得意一笑:“怎么,萧家来人求我们了?” 秦母转头:“娘,我就说,萧权除了能吟几句诗,还会做什么?真遇上事,还得靠我们秦家。” “像萧家这样的落魄户再有钱,在朝廷里也不好使,无根无枝,翻不起风浪。” 身体已经大好的秦老太太,点头:“这厮,果然只有你治得住。” “可不是,”秦母冷哼一声,得意洋洋地连连说道:“他得罪的人太多了,这一次他被人陷害入狱,还是进了内史府的牢狱,就算保住了命,起码得脱层皮!” “这件事能让他学会低头的话,再好不过!” “他这性情,不磨磨,就不会和我们好好相处!” “我这就去救他!让他跪谢我!我可不想我的女儿成了寡妇,更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 秦母说一句! 奴仆就摆一下手!不是的!不是的! 奈何他跑得太急,只顾着喘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摆手! 摆手! “说话!手晃得我头晕!” 秦母一喝,最近府里的人不太机灵,连句话都不说好! “夫、夫人,萧家没人来求,是、是、是内史府着火啦!”奴仆急得跺脚:“火光冲天!” “里面的人鬼哭狼嚎!” “伤亡惨重!” “萧权搞的?”端坐的秦母“噌”地站起来!他竟然这般沉不住气!毫无分寸! 烧了秦府的厨房也就罢了,连内史府也敢烧? “不是他,还能有谁?”秦老太太气得一拍桌子,身子刚好些,又要气得不行了。 “娘!别急,别急,我想想办法!”秦母额头冒出一滴冷汗! 萧权这是害谁呢! 谋杀朝廷官员士兵,死罪! 顶着秦府姑爷的名头,竟敢这么为非作歹! “萧权现在人在何处?” “可还在内史府?” 这把火,要是将萧权也烧死就好了,就算女儿守寡也比秦府被牵连强! “小的不知,只知那火很大,羽林卫都被惊动了!” “火这么大?”秦老太太难以置信地问一句,内史府官僚士兵那么多,火怎么能有怎么大? 奴仆连连点头,着急的秦母挥挥手:“下去吧!” 奴仆一走,秦母立马在秦老太太耳边低语:“娘,我出去一趟。” 以前,秦母念在秦舒柔有了孩子,这才让萧权勉强呆在秦府。 可只要萧权一在秦府,就鸡飞狗跳,如今还惹了这么大的祸事,不如就趁机了结他! 秦老太太微微一怔,她也不喜萧权,可萧权是秦八方看重的人,这么对萧权,对不起老爷子啊! 俗话说,最毒妇人心。 比妇人心更毒的是,是皇家的妇人之心。 秦母早就见惯了亲人的互相残杀,诗痴和武痴两个皇叔死在她面前,她内心都没有什么波动,何况是萧权一个外姓人? 秦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阻:“罢了,舒柔对他有情,萧权的确难驯,可他不是个坏孩子,只是过于顽劣,罪不至死……” “娘!”秦母不敢相信:“他都把你气病了!你怎么还替这厮说话?” “我病是因为你爹离开了,不是……”秦老太太干咳一声,摆手,“不是因为他。” “没有萧权,爹也不会死!” 倔强的秦母,秦老太太一点办法都没有,欲言又止,十分无奈:“长公主啊,你……” 秦母不管不顾,提起刀剑就要走。 “你去哪里!” 行色匆匆的秦母,被一人拦下。 是秦父。 听闻内史府大火,秦父正要出去了解一下情况,就听见了秦母和秦老太太的算计。 “萧权是秦家人!” “可罚!” “可骂!” “可打!” “你怎么能有杀他的邪念!” 秦父气得青筋直暴! 这些日子下来,萧权是很不省心,处处和秦府作对,那也是秦母挑衅在先! 秦父受够了鸡犬不宁的日子!家和万事兴! “杀了他,一了百了!有什么不好!” 秦母没想到,一直没有和自己红过脸的丈夫,竟然训斥她,气呼呼地道:“他是个妖孽!他没有文根却作出了入神诗!” “平时,我们打不过他!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内史府乱成这样,我们趁机将这妖孽杀了,有什么不好!” 秦母的声音比秦父还大,丝毫不肯妥协,她也是为了秦家人好,结果谁都不支持她! “你杀不死他!” “而且现在内史府情况不明!” “你贸然进去!就是感情用事!” 秦父大吼,他不想看到妻子以身涉险! 她在战场上理智英勇,遇到萧权的事,便失了心智! 估计是因为被萧权气得不轻! 可一步错,步步错! 就算再气,也不能这么鲁莽冲动! 她是四个孩子的娘!是皇家公主!是秦家的女主人啊! 萧权一个作出入神诗的人,一个能把内史府搞得天翻地覆的人,她一人之力怎么杀他? “不是还有羽林卫吗?” 秦母冷冷一笑,内史府的火都把羽林卫惊动了,羽林卫是最铁面无私的人,能放过萧权? 她一把推开秦父,一个飞跃,提剑离开了秦府! “长公主!” 秦父一跺脚:“秦风!秦南!秦北!快去拦住你娘!” “不得有误!” “不惜一切代价!” “拦下她!” 听到动静的三兄弟,大惊失色,立马追了出去! 内史府。 火焰冲天!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哀嚎声,依然此起彼伏! “哈哈哈哈!” 火光中,老头子仰天长啸! 内史府外,钟桂率领的羽林卫已到,里面遍地火光,外面却一点热气都感受不到! 关键是,羽林卫急匆匆而来! 连内史府的门都进不了! 一道厚实的屏障挡住了他们! 屏障! 钟桂大惊失色,文坤! 一定是文坤! 钟桂扭头,命一个下属速速前去皇宫:“速速进宫!告知陛下,文坤出狱了!请求陛下紧急支援!” “快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灰飞烟灭 “不够!不够!” 内史府已经是一片火海,文坤头左右转了转,眼睛部位依然凹陷着,却似乎能看清一切! “来得再猛烈些吧!” 文坤微微一沉,低着头。 似乎在脑子里的诗海里搜寻诗句,未了,他突然发现了什么,抬起头大声喊:“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这是萧权带来的诗! 萧权一震! 这个老头子,也是从华夏来的人? 不然,他怎么会知道文天祥和李白的诗? “火龙御天!双生双杀!起!” 老头子浑身充满了力量,双手向天一挥,火龙突然分成两条!更生猛地在内史府里窜动着! 本来燃烧的是易燃物还有人,现在屋顶的瓦片和地砖都烧了起来! 就连本来觉得清凉的萧权,也开始觉得有点热! “烧吧!” “烧吧!” “尽情地烧吧!” “师弟!” “你看见了吗!” “你看见这火了吗!” “让它为你指引前路!” “你往生去吧!” “一路好走!” “师兄不送你了!” 如果文坤有眼睛,那么现在他的双眼一定盛放着尖锐的光芒! 那光,一定比这炎炎的火焰更甚! “师弟!你的门生放心交给我!” “我定好好照顾他!” “我不会,让他再走我们的老路了!” 文坤对着天空喃喃自语,桀骜不驯之下,有一丝伤感。萧权一怔,文坤的老路指的是什么? 此时,萧权的脑子里全是对师伯的疑惑! 萧权想问,这些诗是文坤从哪里听来的,还是本身就知道? “你……” 萧权正要开口,谁料文坤打了个响指! 一阵飓风从他底下旋起,直冲出去,环绕在内史府,将一个人生生地卷了过来! 风像有手一样,将周内史狠狠地摔在牢房前的台阶下! 本来熊熊燃烧的火焰,像是有感应一般,立马腾出了一个圆形的地方,好让周内史不会变成烤猪。 周内史屁股快要开成两半,“哎哟”了一声,却立马闭上了嘴! “你是这里的老大?” 文坤说一个字,周内史就颤抖一下,他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随后又无比惶恐地点头:“是、是、是小人!” 萧权眉头一皱,这师伯来头有点大?小人? 周内史好歹是一个大官! 自称小人? “您、您有什么吩咐啊?”周内史跪在地上,连眼皮子都不敢抬一下。 “你看这火,好看么?” 文坤冷不防问这么一个问题,周内史胖胖的脸上,大大的疑惑:“啊?” “啊!好看!好看!” 周内史点头,就算一头猪,文坤说它眉清目秀,周内史也绝对不敢说个不字! “我在你牢里这么久……”文坤说这话的时候,周内史以为他是要兴师问罪:“小人绝对不敢关押您!绝对不敢!小人绝无不敬之心!” 周内史快哭了,不是您老人家要住在牢里的么? 文坤干瘪的嘴微微一凝,现在的年轻人还是这么怕他? 四十来岁的周内史,在将近上百岁的文坤眼里,就是个年轻人。 而萧权,更是一个小孩子。 文坤冷哼一声,这些人还是这么没种,他说句话,这群人就急急忙忙辩解,文坤想说句完整的话都不行。 师伯蔑视和责怪的嘴角,萧权觉得分外有意思。 师伯快将人家地盘都烧光了,这里的人和草木一点都没有剩,两条火龙如同恶魔过境,周内史怕也是正常。 周内史不仅怕,还快哭了。 一个老男人,眼泪一直在眼眶中转着。 别说文坤,就连萧权他再也不敢看一眼。 文坤手段一向直接狠辣,上到权贵,下到百姓,只要惹了他,都没有好果子吃,更是有一令人闻风丧胆的称号——“诗魔”! 他一介凡人,岂敢和魔对视? “是你要杀了我徒儿?” 文坤的手轻轻一指,指向了萧权,周内史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萧权什么时候成了文坤的徒儿? 文翰死了,文坤这个做师兄的,还能继承师弟的门生? 周内史浑身在抖,连局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完了! 不管萧权怎么和文坤搞在一起! 重点是,文坤认了他为徒! 那萧权就是他的徒! 就算文坤说萧权是他爹,他也不敢不同意! 周内史磕头:“小人没有!没有!您误会了!误会了!我怎么会杀您的徒儿!” “误会?”文坤凌乱的头发在炎热的风中飘飞,风里,全是草木和瓦片、以及人头的烧焦味。 文坤岿然不动,用高高在上的态度,以及无比蔑视的语气,像是宣读来自上天的处罚,而他就是降罪之神。 “内史府多年残害寒门子弟!虐杀平民书生!为了自我私利,无视先帝律法,动用私刑!” 周内史听到这里,脸色煞白,尿了一地! “吾,文坤!代天律地戒,代帝王先灵,代万千臣民!” “对内史府,行诛杀之令!行以火刑!以慰亡者之灵!” 文坤之声,如在九天之外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滚滚天雷和瞬间凝聚的乌云,震撼每个在场的人的躯体和灵魂! 羽林卫的刀,更是发出阵阵微鸣!似乎也在为亡魂鸣冤! “诛!” 千万火龙平地起! 万千闪电劈向内史府! “轰!” “啪!” “呼!” 火光和电光交杂而起! 瞬间! 内史府灰飞烟灭! 在临死前,周内史疯狂地摇头!不! 不! 他只是个小喽啰! 为什么一切罪过,都要他承担! 有再多的后悔和不甘,也晚了。 庞大的内史府,除了萧权和文坤站那一块安然无恙外,其他只剩了一抹灰! 建筑、砖瓦、人,通通无影无踪! 真真是灰飞烟灭! 萧权目瞪口呆! 五脏六腑皆被惊得在颤抖! “怎么样,愿意行拜师礼了么?” 文坤淡淡地问一句,见过他实力的人都折服。 多少人想拜他为师,他从来没答应,一群只有文根的人,也配? 萧权就不一样了,和他一样,有百年难得一遇的文心! 不是萧权不答应,是有个人现在恨不得杀了他,萧权来不及说什么。 “萧权!孽子!” 是文坤将屏障震碎了,外面的人能进来了,气冲冲的秦母正瞪着他,一脸的兴师问罪。 “她谁?” “我岳母。”萧权赶紧道,他真怕师伯一巴掌,秦母也灰飞烟灭了。 “我!义安长公主!秦家主母!你谁?” “你是什么妖孽!竟将内史府夷为平地!这是天子脚下!你竟敢这么放肆!”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连环扇打 不是秦母不认识诗魔文坤,是文坤在牢里太久,面目全非,如今就是一个白发苍苍的乞丐模样,哪里还有以前精神烁烁、不怒自威的气势? 秦?秦家? 文坤冷哼一声,萧权赶紧道:“师伯,你冷静一下,我来解决。” 文坤十分不愿意,他现在一心就想要萧权行拜师礼,结果这么多人出来叽叽歪歪! 他冷哼一声:“快去!” 义安长公主,文坤倒是记得的。大魏成国四十年,文坤将近百岁,比大魏还老,文坤已经是大魏的老祖宗了。 别说一个公主,就是她的爷爷开国皇帝在,也得尊尊敬敬地喊文坤一声大哥。 “你快走!” 萧权不知秦母是想来趁机杀他,只是劝她不要来这里惹事。 秦母刚赶到,内史府就夷为平地,她自然也无法趁乱杀了萧权,肚子里全是气! 萧权又一脸假惺惺地说这里危险,还说让她归家去! 秦母冷不防地抽出剑,冲着萧权的腹部就要捅一刀! 萧权眼疾手快! 一把握住她的刀刃,手却立马受了伤! 鲜血横流! “你!你……”萧权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要杀我?” “不然呢?”秦母冷然,“妖孽!” “我不会让你再祸害秦家!” “我也不会让你再祸害我女儿!” “今天,是除掉你的大好时机!” “你犯了滔天大罪,陛下都救不了你!” 秦母长年习武,手劲儿和一个成年男人差不多! 刀尖抵在萧权的腹部,秦母用力一分!他便更用力地握住刀刃! 尖锐的刀,切入血肉,血一滴滴滴落! 十指连心,萧权疼得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 文坤立在原地,他在等萧权开口,开口喊他一声师父,而不是师伯。 这样,他立马就会救下他。 可萧权紧紧咬着牙关,别说求救,就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就凭你,想杀我?” 萧权冷笑一声,他入狱差点被勒死,秦家无人来救,他无所谓。 他好意劝她离开这里,她竟然起了杀心! 还是,她来这里,根本就是想趁乱杀了他! 狠! 太狠! 可,就凭你? 萧权握着刀刃,不推反进! 逼近秦母! 在青壮年的男人眼里,秦母这个举动像个笑话! “你杀我儿子,你杀我,今天我和你的情分,没了。” 萧权盯着她咬牙,眸里的冷意深深,深得秦母一怔! 萧权忍着十指连心的痛苦,生生地夺过了刀刃! 他挥起那尖锐的刀! 秦母连连后退! “萧权!你放肆!” 这时,秦风等人赶到,见萧权举起了刀,立马忘了父亲的嘱托,站在自家母亲这一头,拔出了惊虹剑! 挡住萧权的刀! 刀尖,离秦母的脸,只有三寸距离! 好! 文坤点点头,这个徒儿有骨气! 是他的人没错了! 区区一个公主,算得个球!看她这性子,往日里一定是嚣张跋扈的主! “儿!杀了他!” 秦母竟有了一丝笑意,似乎萧权闯祸,她很高兴似的:“他烧了内史府,再也没有机会活着了,现在杀了他,我们还能立功,撇清他和我们秦府的关系!” 一字一句,全部都是算计! 萧权心底发寒:“你就怎么知道内史府是我烧的?” “你怎么认为就一定是我?” “而不是别人?” 这样的秦母,和那些诬陷萧权入狱的贼人,有什么区别? “就是你和那个疯子一起做的!” 秦母冷哼一声:“只有你还活着,你不是共犯你是什么!” 只有萧权活着? 秦风和秦南对视一眼,四顾环绕,认真看了看,只剩下萧权? “不是我!” 萧权冷喝一声,是他做的,他自然认! “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娘,就教出了什么样的儿子!满嘴仁义道德,结果全是谎言!” 骂人不及父母,秦母却不在意,说的话越来越毒,还连珠炮似的:“你萧家之所以落魄!之所以成了破落户!就因为你们性子中的劣根子!” “低劣!” “低贱,贱透了!” “你看你给秦家都带来了什么!” “没有你,秦家好好的!” 萧权捏响了拳头,关节噼里啪啦地响。 “怎么?你还不服?” “你萧家当初连口饭都吃不起!” “这就是你的报应!你娘的报应!” “今天我了结你,是你的福气!是你的福报!你娘和你妹妹一定也会畏罪自尽!” 怒火,萧权心底腾起! 妈的! 妈的! 妈的! 萧权扬起了手,秦母尖叫起来:“你敢打我?你敢吗?” “你现在应该跪下来求我!这样本公主还能赏你个全尸!” “啪!” 一记耳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在了秦母的脸上! 这巴掌,不是萧权打的。 萧权的手下到半空,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你配吗?” 文坤身形一闪,闪在秦母面前,幽幽地问了一句。 秦母捂着脸,尖叫起来:“你这个疯子!你敢用你的脏手打我?” “萧府,你配吗?” 文坤的字句,一个比一个冷。 “我……” 秦母尖锐的声音一起,文坤一巴掌又扇了过来! “啪!” 一巴! 又一巴! “啪啪啪!” “你竟然敢……” 秦母大惊不已,文坤老得如同枯木的手,左右开弓,啪啪啪地扇! 扇! 双面扇! 连环扇! “娘!” 秦风要上前护住自家娘亲,文坤一个扭头,一阵杀气袭来,仅仅一股气息,就直接将秦风三兄弟掀飞到五米之外! “喔。” 萧权惊叹一声,啧,有点疼吧。 萧权失去了打秦母的机会,只能站在旁边看着文坤揪着扇!摁着她扇! 打得秦母一个在战场上无比彪悍的人,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你这个疯子!” “我说萧家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竟敢打我!你可知道我弟弟是谁!” “他是当今陛下!” “等他来,你们这两个妖孽死无葬身之地!” “啊!” “啊!” 本来文坤只是扇她,秦母说了后面的话,文坤改成了打! 连连击打! 秦母的脸肿成了猪头! 羽林卫急得跺脚! 义安长公主是吃错药了么! 敢这么对文坤! 还敢这么说萧家! 谁不知道,文坤和萧家是过命的交情! 第二百一十四章 道德绑架 羽林卫正要提醒一下秦母,以诗魔的性情,长公主这么嚣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等一下陛下来,他们如此不作为,看着文坤揍得长公主满地找牙,恐怕连脖子上的人头都不保! 他们嘴巴一张,发出了啊啊的声音! 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不知何时被文坤禁了言! 他们惊讶地看彼此一眼,不仅说不了花,连动都动不了! 要想冲破文坤的禁锢,几乎为零! 文坤打长公主的心如此坚决,羽林卫就算想施救,也无能为力了! 他们只能看着这荒唐的一幕,当朝皇族被人当街痛殴! 秦母从出生到成年,再到出嫁,在娘家、婆家都是高高在上的皇族,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一直有泪不轻弹的她,眼睛一直往下掉。 虽然没有哭出声,从她憋红的脸能看出来,她浑身上下、特别是头,痛得不轻。 文坤认为她脑子最不清醒,张大的手掌就好像木板,啪啪啪地敲打着秦母的脑袋! 萧家满门荣光! 没有萧天和五万萧家军当年葬身边疆,哪有大魏的安宁! 哪有大魏的繁荣昌盛! 要是萧天还活着,现在的萧家也不至于落魄,远比秦家尊贵! 还能有秦家什么事! 更别提这些皇族身份的人,别人的血肉之躯,成就她们的锦衣玉食,现在她们竟然奚落萧家! 文最见不得这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人! 而且这小人,还敢在他面前晃悠! 还敢骂他是乞丐! 文坤越想越气,下的手一次也比一次重! 秦母脑袋嗡嗡嗡的,秦风三兄弟焦急忙慌地要去救母,却连靠近都无法靠近。 有一股强大而又无形的力量,如同一只强大的手,将他们摁在原地!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娘被打得鼻青眼肿,眼泪横流! 此人真是非君子也! 竟然对一个女子下手! 秦风大声呵斥:“打女子的男人,算得了什么男人?” 哟,搞道德绑架? 萧权眉头一扬,以师伯的性情,他猜出来接下来师伯的回怼! 果然,文坤头都没有回,十分不屑:“一个泼妇,算得了什么女子!就她这样的人!说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畜生还差不多!” “既然是畜生!老夫我就打得它服!” 噗嗤! 萧权内心狂笑! 表面却毫无波澜! 打得好好!秦家人都是白眼狼没错! 这个乞丐一样的文坤,说秦母是畜生,比殴打秦母,更令秦母气愤!她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被说成猪狗不如? 简直气炸! 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快炸裂了! 萧权这么狂傲不羁的人骂她忘恩负义,尚且写一首诗委婉表达! 这个老头子竟然直接骂她是畜生! 这么多人在! 这么多臣子在! 将她尊贵的公主颜面置于何地? “呵!想不到你和萧权的关系这么好!” 她只不过轻飘飘地说了萧家两句,这个老乞丐就这么气急败坏,一定有见不得人的原因! “难道萧天不是他爹!你才是?” 这句话,就好像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萧权的心上! 秦母一句话,羞辱了萧权,连爹娘也一起被钉在耻辱柱上! 围观的百姓们耳朵一向都很灵。 “不会吧!” “这个老乞丐,是萧权的爹?” “怎么可能!萧天才是!” “这老乞丐都多老了,比萧夫人大那么多,他们要是在一起,岂不是老牛吃嫩草?” “哈哈哈!吃嫩草怎么了,现在的萧母虽然人老珠黄,年轻的时候听说也是有名的美人,嫩得很呢!” “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萧权一个没出息的七品芝麻官,人人避而远之,这个老乞丐却对他这么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可是长公主,她是皇家人,知道的事情比我们多,是也不奇怪!” “那萧母岂不是一女侍二夫?” “哈哈哈哈,可能是吧。” 秦母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萧家的清誉,毁得一干二净! 秦母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得意洋洋,她挑衅地看着文坤:“你打我啊!你再打我啊!我能让萧权全家在京都一点脸面都没有!” “我要让她们母子这辈子都低着头走路!” 天底下,唯女子和小人难养! 特别是嘴碎的女人,更是遭人厌恶! 文坤冷笑一声:“你诋毁萧家,你也许担得起。” “可你诋毁我,年轻人,你可想过后果?” 这么直白的威胁,秦母岂能听不懂? 鼻青眼肿的秦母,以为文坤被她震慑到了,得意起来:“一个老乞丐而已,能是什么人?我怎么得罪不起你?” “任何后果,我义安长公主都担得起!” “就算你杀了我,等陛下来,你和萧权死无全尸!” 羽林卫们快哭了,公主啊,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 “陛下到!” 一声通报,夕阳之下,皇帝的仪仗到了内史府废墟外。 这时,羽林卫能动了,嘴巴也能说话了:“见过陛下!” “见过陛下!” 萧权冷着眼,行了行礼,皇帝来得真快。 从皇宫到内史府,要经过一条很长的街。 而且,今天皇帝不是坐车撵,而是骑马而来,威风凛凛,君威凌然。 可见,皇帝是真担忧他的长姐,这才急匆匆赶来,就连衣服也是皇帝的日常便服。 秦母的命真好,皇帝是她弟弟,今天她当众毁了萧家清誉一事,恐怕要不了了之。 萧权如今只不过是一个七品芝麻官,要想在大魏混下去,必然不能得罪皇帝。 秦母的脸上,尽然是得意的笑:“皇弟,你总算来了!快!快收拾这个老东西!” “老东西!陛下来了!看你怎么死!” 皇帝脸色复杂,又喜,又沉。 皇帝一来,众人跪拜,唯独文坤站着,手还揪着秦母的衣领。 “老乞丐!见到皇帝还不行礼?” 秦母的话一出,皇帝神色一怔,却不动声色。 萧权万万没有想到,他担心的事情不仅没有发生,文坤还当场要给他讨一个公道。 “皇帝,你长姐当众羞辱萧家,这按照皇家规矩,该如何算?” 这下,萧权稍微有些担忧师伯了。 萧权再嚣张,心里再把皇帝当工具人,表面对皇帝依然毕恭毕敬。 师伯怎的直接喊皇帝,连句陛下都不喊? 而且,皇帝似乎不生气? 皇帝不急太监急,秦母忍着被揪着的痛苦:“大胆!陛下,杀了这个老东西!他和萧权毁了内史府!杀了朝廷命官!他还敢对我们皇族下手!” 第二百一十五章 无耻之徒 在大魏,文坤和文翰有一特权。 这师兄弟不必对皇帝跪拜,甚至行礼都不必。 文翰虽然有这样的特权,可他始终认为一个读书人,还是应当有礼有节,于是从来没有行驶过这特权,见到皇帝还是会淡淡点头行礼。 文坤却不一样,他不仅行使特权,连喊皇帝都没有半分的客气。 如今文坤的态度很清楚了:你长姐羞辱萧家,若你没处理好,我就杀了她。 文坤要的处理,向来简单。 第一,她给萧权道歉。 第二,她给文坤自己道歉。 第三,去萧府道歉。 “你这个死老头,你什么东西!配得起我的道歉!我告诉你,你连我一根手指头都不配!你……” 秦母的嘴叨叨,无比琐碎,仗着有皇帝在,嘴里的话更是恶毒:“你和萧母做出这样羞尽天下人的丑事,你还不许我说!” “义安公主!” 往日,无论在什么人的面前,皇帝都会亲切地喊一声姐姐,如今皇帝直呼其名,神色还十分生气? 秦母一愣,皇帝下马,踩在烧得焦黑的土上,对文坤歉意满满地道:“文坤教谕,得罪了,义安公主向来冲动,还请前辈不要见怪。” 长姐显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何人,可见文坤一直没有自报姓名,故意收拾长姐。 如果长姐知道她口中的老东西、老乞丐是文坤,皇帝相信,长姐一定不敢有此举动! 果然,文坤二字从皇帝的嘴里一出,秦母的腿立马一软!方才的嚣张气焰,立马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连嘴唇都在颤抖,刚才恶毒巴巴的嘴,似乎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文坤的名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诗魔诗魔,不疯癫,不成魔! 游走在大魏,却独立在大魏规则之外,特立独行!简直是升级版的萧权! 特别是皇族人,文坤其名,如雷贯耳! 秦母回想刚才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根针,重重刺在自己身上! 她还…… 她还污蔑文坤和萧母…… 秦母腿一软,以萧权惊讶的速度“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晚辈……晚辈见过文坤教谕。” 文坤在朝廷中毫无官职。 于是先帝给了他一个教谕的身份,为此还特意为他们师兄弟开了一个青园书房。 文坤的嘴微微一张,话还没有说,立马会意,重重磕了一个头:“晚辈言行无状!污蔑了教谕的清誉,还请责罚!” 眼泪一滴滴地从秦母眼中滑落,企图让文坤怜悯她是一个女儿身,又是先帝的义女,饶她这么一回。 说跪就跪,说磕头就磕头的秦母,萧权倒是第一次见。 他冷不防地笑出了声,也有秦母怕的人! 秦母一个白眼,她跪的是文坤,又不是他!萧权笑个屁! “你要给萧权和萧家道歉,而不是我。” 文坤的声线苍老得有些沙哑,却沉稳威严,秦母头都不敢抬,她十分抗拒地看了皇帝一眼,皇帝背着手站在一旁,暗示她就按照文坤说的做。 给一个赘婿磕头认错? 凭什么? “怎么,让你给我徒儿磕头,你觉得他当不起?” 文坤此话一出! 秦母俱颤! 皇帝更是一愣! 众人皆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权! 萧权一个七品芝麻官,何德何能,能做文坤的徒弟? 众所周知,文坤有教谕之称,却从来不收门生! 萧权,是文坤第一个徒弟! 按照文坤的辈分,萧权若是他的徒儿,萧权就是和先帝一个辈分! 大魏的开国皇帝,是现在这个皇帝的爷爷!文坤是皇帝爷爷的老大哥! 皇帝的父亲,还得喊文坤一声大伯父! 只要萧权是文坤的徒儿,别说秦母跪萧权,就是皇帝跪萧权,萧权都受得起! 方才一直不愿行拜师礼的萧权,为了秦母这一跪,立马对文坤三拜九叩:“教谕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一次,萧权磕的头,分外地积极和干脆! 秦母咬牙切齿,去他奶奶个腿,还有这种现场拜师的操作? 敢情刚才萧权还不是文坤的徒儿? “哎,好好好!” 文坤满意地笑了笑,慈爱地摸了摸萧权的头。 这小子,刚才文坤说拜师就救他,还烧了内史府显摆了一下实力,萧权一而再地推辞,不愿意拜他为师。 现在一听到拜他为师,辈分比秦母还高,嘴答应得比谁都快! 这么不要脸的徒弟,文坤很是喜欢! 萧权行完礼,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站在了文坤的身边。 当了文坤的徒弟又如何,萧权难道真的敢喊她磕头认错? 秦母不屑,她赌这个龟孙子不敢! “公主,你不磕头认错,是看不起我师父?” 不料,萧权不仅敢。 还当着皇帝的命,立马摆出了文坤的这个师父招牌! “你!” 秦母怒目圆瞪,她好歹是他的丈母娘!是他长辈! 刚才打不过,就用道德绑架。 现在比不过,还想用这一套? 萧权最不怕的就是道德绑架,因为他没有道德,别人绑架不了。 “道歉吧。” 萧权冷冷一句,语气不容置疑:“刚才污蔑我娘的时候有多大声,道歉就要多大声。否则,我怕我听不到。” “你!” 秦母面红耳赤,文坤如同一尊神般,站立着。 她不敢不从。 不能不从。 大魏整座江山,都有文坤的功劳。 她一个长公主算得了什么? 可是跪萧权,她不甘心! 他配吗? 她只不过说了萧家两句,萧家一块肉都没有掉,文坤打也打了! 还让她跪萧权,不是故意羞辱她是什么! 毁了萧家的清誉,让萧母以后都抬不起头做人,在秦母心里,竟然是一件小事! 够了! 真的够了! 萧权手上的血已经干了,十指连心,全身的肌肉都很痛! 好,她不跪、不磕头、不道歉是吧! “不知,侮辱我师父,还要杀了我师父的徒儿是何罪啊?” 萧权假装无意地看了看受伤的手掌,还特意倒吸了一口凉气,十分痛的样子。 什么罪名大家都很清楚,文坤更是直接了当,不带丝毫虚伪和做作:“自然是死罪!” 萧权和文坤的意思,就是:长公主啊,道歉和命,你选一条吧。 怪不得文坤会收萧权当徒弟! 秦母咬牙,原来师徒俩都是无耻之徒! 无耻至极! 如此威胁一个女子! “你在说我无耻?” 文坤沉沉一句,秦母吓得一颤,他、他、他是会读心术? “本来还想念在你爷爷的份上,饶了你……” 文坤沉沉一句,惊觉到文坤实力之强大的秦母,心肝都在颤! 他竟然听到她的心声! 世上最恐怖之事,就是内心的黑暗和龌龊,被人一览无余! 现在的秦母就好像一个什么都不穿的人,被文坤里里外外地审视着! 她“噗通”一声。 她跪了! 百姓们惊呼起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以牙还牙 "咚!" 秦母跪得迅速,跪得清脆! 皇帝的眼睛微微一闭,有些无奈,也有些隐藏起来的心疼,但凡长姐今日有些分寸、不那么任性,起码看清楚自己骂的是何人,又何至于此? 她犯了旁的错,他这个当皇帝的弟弟定能为她解决,可文坤…… 秦母这一跪,群众惊呼的声音,让她更是颜面扫地! 但更多的是,是对萧权的佩服! 让岳母下跪! 还是当公主的岳母下跪! 这在整个大魏,都是史无前例的啊!萧权简直是最厉害的女婿! 当然,这个最厉害的范围,只限定于赘婿这个范围,其他正常女婿不算。 只要萧权是赘婿一天,不管多威风,有什么人撑腰,本质还是不变,依然在秦家的最底层。 再者说,文坤一大把年纪了,活了今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还老眼昏花的,能教萧权什么? 跪在地上的秦母脸色痛红,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对不起,方才本公主一时失言,污蔑了文坤教谕。” “嗯?”萧权冷哼一声,目光灼灼。 “还有……”秦母像吃了一坨屎那么难堪,“萧家老夫人。” “以后本公主一定谨言慎行,不负文坤教谕的教诲。” 一口一个本公主,即使道歉的时候,都没有放下她的尊严。 似乎她多金贵似的! “听!不!到!”萧权揉了揉耳朵,他不稀罕秦母的道歉,他要的是去除百姓们对他娘的风言风语! 秦母说得这么小声,那些踮着脚竖起耳朵的老百姓,恐怕一个字都没听见! “你!” 得寸进尺!秦母又要大怒,不料,萧权更为愤怒:“大声点!” 他声如洪钟,震得众人神魂一怔。 萧权是疯了么? 就算他是文坤的徒儿,可陛下在这,给公主留点颜面不好么? 那些人神色,一个个都在责怪萧权计较! 萧权生气!凭什么? 秦母用了一张嘴,就让萧家的清誉扫地! 要不是文坤的身份够重,萧家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这一辈子,萧家都要活在所有人的指指点点之中! 所有人都会说萧权是一个野种! 所有人都会嘲讽死去的萧父绝了后,连个后代都没有留下! 所有人都会说萧母是一个道德败坏的贱人! 这一切,秦母担得起吗? 让她当众还萧家一个清白,怎么就成了萧权计较? 士可杀不可辱! 萧权岂会让野种这个名头,一辈子挂在自己头上? 他的眼红得滴血,即使皇帝在,那又怎样? 就算今天没有文坤,他也会穷尽自身全部的力量,让她还萧家一个清白! 还要让她为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付出代价! “你不大声的话,”萧权幽幽地望着她,“我就杀了你。” “就好像你今天杀我那样。” 皇帝听到这话一愣,长姐要杀他? “我可不是女人,我一出手,必能成功!” 秦母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在萧权以牙还牙的话里,当真听不出半点情义了。 哈哈哈哈! 可笑至极! 她竟然被一个赘婿威胁了! 跪下来还不算! 道歉了还不算! “还有,你不洗掉萧家的清白,秦风娶大同公主的事,你这辈子都别想!” 萧权这句话,戳中了秦母心里的痛点! “你有什么本事阻止公主嫁给我儿子?你敢?” 秦母咬牙切齿,声音很低。 “没本事。” “哼!”秦母就知道萧权这个窝囊废,只能说说而已。 “我是没本事阻止公主嫁给秦风,可我还是有本事杀了秦风。这样,你就算有本事让公主假,公主也嫁不成了不是吗?” 萧权清奇的脑回路,气得秦母浑身发抖,萧权作得出入神诗,杀掉秦风不在话下。 她有点慌:“你忘了你祖父叮嘱你,要保护好秦家人。” 又来。 又来。 道德绑架这招,秦母用得真是溜溜溜啊! 可惜,萧权向来不吃这一套:“祖父的话,我自然没忘。我杀了秦风,也是遵守承诺啊。” “杀掉秦风,秦风自然没有危险了。” 死人,不会有危险。 没有危险,不就是保护好了?这也不算违背诺言了。 噗…… 文坤忍不住笑了一声。 秦母眼珠子一大,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她咬牙,一扭头,对着外面乌压压的人喊着,一声比一声响亮:“对不起!” “方才本公主一时失言,污蔑了萧家老夫人!” “以后本公主一定谨言慎行!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群众嘘声一片,原来萧权不是野种啊! 哎! 可惜! 还以为能看一场好戏呢! “够了吗!” 秦母恨恨地瞪了萧权一眼,适可而止吧! 回到秦家,看她怎么收拾他! 不料,秦母的算盘很快就落了空。 文坤地位高,贡献大,按照先帝的规矩,文坤受大魏皇族供养。 也就是说,文坤出狱后,应该入驻青园书房,那里是他一手创建的地方,住那里理所当然。 皇帝这次来,主要并不是替长姐撑腰,而是将文坤迎回青园书房。 可见,文坤地位的确高。 就连皇帝听到文坤出狱的消息,也必须第一时间赶来相迎。 “谁说我要回青园书房?” 文坤脸色一沉,似乎十分不满皇帝的自作主张:“我要和我徒儿住同一个地方!” 说完,文坤露出一丝狡诈的笑容。 萧权更是满意地点点头。 文坤的意思,不就是住在秦府? 秦母眼睛一大,疯狂给皇帝使眼神! 不行! 绝对不行! 文坤一旦住在秦府,萧权这个本就嚣张跋扈的人,还不飞到天上去? 文坤的决定,哪轮到皇帝左右? “徒儿!走!回家去!” 文坤一个昂头,抬起了一只手,萧权赶紧扶着师父的手:“师父,请~” 师徒俩一唱一和,可谓默契。 文坤看都没看皇帝一眼,萧权却还记得臣子的礼节:“陛下,下官告退。” “嗯,去吧。”皇帝有些无奈,却还是同意了。文坤的性子不如文翰温润,是个难伺候的主。 师徒俩大摇大摆,气得秦母都要炸! “皇弟!你瞧他!刚才!他说他要杀了风儿!你要给长姐做主!” 萧权像一只骄傲的公鸡,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秦母见不得! “长姐!”皇帝呵斥一句,低声劝道:“萧权是朝廷命官,还是萧家之后,你岂能对他动杀心?” “以后不许为难他。” 秦母脸色一变,十分不开心。皇帝的声音软了下来:“今日知你委屈,可萧权不会真的杀了风儿,以后,你和他好好相处吧。” “可他给秦家带来诸多不幸!他……” “长姐,我告诉你一下这些话,你答应我,不要再对萧权动手。”皇帝低声,“秦八方是魏监国一派的人所杀。” 秦母一震。 “宋府是萧权屠的,不然你以为舒柔被人劫持,能毫发无损地回来?宋府被屠,魏监国十分忌惮秦家……” 皇帝拉着秦母,在远离人群的偏僻角落,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秦桧的确是魏监国的人,他也死在宋府。” “这一切,朕知道,只是还未公布。” 秦母一听,瞬间失魂落魄! 脚都在发软! 她远远望着萧权的背影,是他,屠了宋府? 宋府的惨状,她早有耳闻! 而秦桧竟然真是奸细? 萧权说了她不信,皇帝一说,秦母不得不信! 一直认为萧权是窝囊废的秦母,难以接受这样的转变,加之刚才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气急攻心,眼前一黑,像一棵倒栽葱地晕在地上…… “长姐!” “娘!”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命呜呼 那边秦母晕得七荤八素,这边文坤欢天喜地入住秦府。 皇帝便命秦府好生伺候和招待,并且赐了不少礼物和银票,以供文坤的花销。 文坤和文翰虽然是师兄弟,风格却迥异。 文翰淡泊,文坤却挥金如土,什么好的东西他都要。要了也不会收着,经常一随手,就送给陌生人。 文翰低调慈和,文坤腹黑高傲,连皇帝都放不在眼里,秦府的人在他眼里更是连个屁都不是! 秦府为了迎接这尊佛,将秦府最好的一座院子拨了出来,并且连夜布置、打扫,配上了最给力的丫鬟小厮,以供差遣。 府里吃的、用的,穿的,都挑最好送到文坤的院子。 萧权依然住在自己的小院子,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每天要去师父的院子晨昏定省。 说起这个晨昏定省,那就有意思了。 因为不仅萧权需要晨昏定省,就连秦老太太、秦父秦父以及秦风一辈,都需要挨个来院子里,给文坤请安。 作为文坤的徒儿,萧权的地位比秦家人高,于是,必须是萧权请完安后,秦家人才能请安。 以前第一次给秦老太太请安,萧权满肚子气!晨昏定省,他是半点不乐意! 现在不一样了,他每天都精神满满地来到师父的院子,无比准时地晨昏定省,看着高傲的秦家人给师父三跪九叩,他就能开心一整天! 烧了内史府一事,皇帝出马,此事不了了之。 见师父的地位的确高,萧权日子好过了许多。再加上秦家人不知咋的,也消停了不少,特别是秦母,再也没有特意为难他。 有时候,秦母看他的眼神,甚至还带着几丝疑惑和难以察觉的恐惧。 萧权听说,大闹内史府那天,萧母是被秦家兄弟背着回来的,看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吓。 无论因为什么,反正秦家人一下子安分下来就是了。 萧权以为文坤入住秦府,是为了教他厉害的东西,毕竟内史府一战,萧权已经见识到文坤的实力。 谁料,文坤整天无所事事,在秦府不是寻吃觅食,就是偷听小厮丫鬟聊八卦。 这个师父左看右看,一点都不靠谱! 不过,萧权也由得他了,毕竟文坤在牢里呆太久,对外面的生活有些好奇也是正常。 萧权整天奔波在护才府和秦府,白起和蒙骜暗中保护,再也不敢离开半步。 上次萧权在内史府的狱中召唤白起和蒙骜,他们是听到的,可是内史府守卫森严,易归公子将他们拦住了。 易归说他们冒然劫狱,只会害得萧权落人口舌,就算萧权出狱,也会被魏监国的人以越狱为由处死。 就在易归想办法的时候,文坤气势汹汹烧了内史府。 而必胜楼的致病面条事件,也过去了。 因为,在内史府大乱的时候,那十来个装肚子痛的所谓证人,被易归的人杀了,死无对证。 “杀了?” “嗯,全杀了。”白起点点头,必胜楼就此渡过了难关。 呀,看不出来,易归小子在萧权面前像个小朋友,萧权不在的时候,他倒是能独当一面。 “不过,易公子说,早知主人的师父这么猛,将内史府烧得连渣都不剩,他就不会费这么大的劲儿杀死他们了。” “真是辛苦小易了,不过这下,魏清得气死吧。” 萧权叹一口气,魏清派宥宽来杀他,萧权把宥宽收了。 派人来诬陷他,这些人也被杀了。 而萧权还因祸得福,成了文坤的徒儿。 魏清能不气? 下一次,魏清不知道又用什么招数。 “走,找他去!” 往而不来,非礼也! 萧权好歹是一个朝廷命官,岂能被魏清摁着打? 就算魏清是一个王爷,那也不能如此屡屡欺负他! 萧权和白起兴冲冲,正要临门一脚,却被文坤拦住:“站住!去哪儿?” “师父,我要出去一趟。”萧权笑眯眯地,师父眼睛都没有了,是如何知道他要出去的? “是要去寻仇吧,你一个连文根文心都不懂的人,尚未开化,真不知道我师弟都教了你些什么!就这样,你就敢去和皇族叫嚣?” 说罢,文坤一把将萧权像一只小鸡崽拎了起来,白起下意识要护主,文坤一声冷哼,白起立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文坤将主人带走! 萧权只觉得耳边呼呼地响着凌厉的风声,眼前却什么都看不到! 速度太快了! 萧权只觉得眼前是一堆马赛克! 更重要的是,他想吐! “师父!慢点!” “师父!我们去哪里啊!” 萧权好歹是当朝英俊潇洒的状元郎,又是朝廷命官,这么被揪得跟只傻鸟似的,好歹给他留点面子! “再不快!你命都没了!” 萧权一愣,命? 他明明好好的。 除了这几天,胸口有点痛! “你没有文根,却强行驱动护才,你五脏六腑都快要碎了!” “为师在牢里一见你,就知你命不久矣!” 文坤此言,令萧权大惊:“那为什么不早说!搞什么飞机!” 现在离初次见面,起码过了五天! 五天! “你懂个屁!” 这么沉重的话题,文坤干瘪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坏笑:“等你差点一命呜呼时,为师再救你,显得为师大慈大悲!能力盖世!” 萧权的白眼差点没翻上天,他妈的!原来他这个徒儿的命是用来玩票的! 如今正处于寒冬腊月。 今日,是腊月初六。 文坤将萧权带到京都郊区的一处荒山。 这里,有一不为人知的寒潭。 冰冷彻骨。 寒气深重。 “啪!” 萧权毫无预兆,被文坤扔进了水潭里。 “呼!” “师父!” 萧权呛了一鼻子的冰水,在寒潭中湿透了,更是冷得瑟瑟发抖! 再过十来分钟,他能冻死! “这是做什么?”萧权有些生气,他知道,世外高人都性情古怪,行为怪异。可师父这样的,能把他作死啊! “想活吗?” “想打赢权贵吗?” “想打赢皇族吗?” “想要这辈子再也不受欺负吗?” 文坤无厘头地连问四句,豪情万千。 萧权毫不犹豫地点头,他当然是想,可…… “那就去吧!” 萧权开口要说什么来着,文坤不想听,一脚将他踹入寒潭中! “啊!” 这下,不仅冷,萧权连呼吸都呼吸不了! 胸口剧痛! “啊!!!!!!!!!!!!!” 第二百一十八章 真的瘫了 “行在大魏!必须要有文根!哪怕当一个七品芝麻官,也必须要有文根才坐得住!” “否则,你再叫一次白起!下次必然会吐血而亡!” 萧权在水面之下,呼吸都上不来了,特么还下次! 不用等下次,现在他就要死了! 他还这么年轻! 孩子还没有出生! 他还没有看见青园身上开放! 赌坊那么多钱,还没有花完! “咕噜噜!” “咕噜噜!” 潭水冰寒刺骨,萧权快窒息而死! “徒儿,置之死地而后生。”文坤语重心长:“等以后,你在朝廷立足了脚跟,你会感谢为师一番苦心……” 说到一半,文坤实在受不了自己如此深沉的样子,一脸看好戏地笑了笑:“算了,不和你废话!你好好一直在寒潭里呆着,偶尔出来呼吸一口气即可!” 寒潭刺骨,人在这样的冰水下,一定会出问题! 就算不死也会瘫痪,冻成一个废人! 一个有文根的废人,比现在更没前途! 萧权极力反对,他身在现代,知道冻伤不是开玩笑的! 文坤在岸边生起了一堆火,烤得自己暖呼呼,他假装听不见萧权的反对声,望着火焰道:“人老了,比不得年轻人,没有火,骨头都痛。” 丫的,萧权一个白眼,能有他现在痛? “师父!你让我上来吧!” 萧权冷得想要上岸,文坤拾起一颗石子,“嗖”地一声又把他打了回去! “噗!” 萧权重新跌坐在寒潭里,全身已经僵硬,根本无法动弹。 “你这个老头子!因材施教懂不懂!循环渐进懂不懂!” 萧权气得抗议:“我要是瘫痪!我还怎么当官!” 火霹雳啪地烧着,散发出木柴的香气,文坤幽幽一声:“要的就是你瘫痪。” 什么? 僵硬的萧权,牙齿都在打颤:“你你你你……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治我?” 文坤轻飘飘一句:“徒儿啊,先死后生。” 萧权气得说不出话了,好冷…… 好冷…… 冷极了…… 人死后,就是这种冷吧。 一点温度都感受不到,心底无比渴望温暖、有光的地方。 萧权望着那个火堆,视线渐渐模糊,又模糊,再模糊…… 大魏,临近过年,家家户户准备着过年的吃食,糖果、春联,热闹非凡。 每每到这个时候,便是知义堂最落寞的时候。 公主来大魏多年,每年过年除了除夕入宫参加宫宴,其他过年都是一个人和侍女们过。 家家户户都团圆,公主便更加落寞。 心里的爱意又被萧权拒绝,她心情更是低落,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十分消瘦,显得更加地楚楚动人。 一个黄衣侍女急匆匆进来:“公主!不得了!有个关于萧权了不得的消息!” “是什么?” 萧权两个字,让公主的精神立马就来了:“快说!” “哼,我就说,他敢拒绝公主,他一定会遭报应的!”侍女傲娇又神秘兮兮地道:“萧权瘫痪了!” “听说,下半个身子不能动了!成了废人一个!” 公主“噌”地站起来,大惊失色:“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就突然瘫了?” 侍女摇头:“奴婢不知呢,大街上都是这么传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之前人人都说秦家今年倒大霉,都是萧权这个姑爷惹来的事! 现在,终于轮到萧权自己倒霉了! 瘫痪,下半个身子不能所动,那就不是男人了嘛! 这就是不尊重岳母的报应啊! 不少人都听说萧权让秦母下跪之事,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公主,你要去哪里?” “我去一趟萧府!” “公主!公主!你身份贵重,不能去啊!” 侍女大声喊着,公主已经跑得没影。 秦府。 秦舒柔的脸色很难看。 她摸了摸肚子,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萧权。 轮椅是文坤按照萧权的要求做的,这样萧权坐在上面,起码能走动走动。 萧权的确被自己那师父搞瘫了! 腰部以下,力量全无! 两条腿,轻飘飘得跟棉花做的一样! 萧权睁开眼的时候,在自家的萧府,看一醒来就是这么个德行。 他大发雷霆:“老头子!你换我下半个身子的幸福!” 额? 萧权怒火从胸口腾起,发完怒火的他,却发现他胸口不痛了? 完了,连神经都感觉不到痛了,哪还能有啥用? 文坤不屑一顾,徒儿的怒火他半点也不在意:“听话,瘫三个月后,为师再回来找你。” “什么?”萧权眼睛一大,他要走? 文坤点点头:“你这三个月就是在养身体,轮椅也给你做好了,你还想为师怎么样?” “为师陪着你一个动不了的人,多无聊。” “为师出去逛逛,又带不了你!” “皇帝给为师这么多钱,不花多可惜!你一个瘫的,又去不了!” 这话说得,一句比一句嫌弃! 还一口一个你瘫了,生怕萧权没有自我认知,心里没有那点逼数。 “你……还是我师父吗?”萧权锤了捶自己的腿,还说长什么文根! 就这样长? 他现在连男人的根都没用了! 而师父当什么都没发生出去玩? 文坤走得潇洒,临走前,还问了萧权要了钱。 萧权在气头上,压根不想给,结果萧母听说师父要钱用,十分大方把萧权攒起来的私房钱,通通给文坤拿走。 萧母知道萧权为何而瘫,却一点都不介意。 就因为文坤对萧母说,三个月左右,萧权自然就会好起来。 本来哭啼的萧母,立马喜笑颜开,任由文坤在萧权藏私房钱的小金库大捞一笔。 不仅如此,文坤执意要让萧权回秦府住,不许在萧府住。 萧母特别配合文坤的主意,把原本打算住自家的萧权,连人带轮椅送回秦府。 只给萧权留了个白起,看着萧权,人身安全。 “娘!” “娘?” “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 萧权拍着大门,和白起像两个被抛弃的孤儿,惨兮兮地在萧家门口喊了半天,结果萧母门都没开。 只有小黄狗在里面叫了叫,似乎十分舍不得些萧权这个主人,却又无能为力。 无奈,萧权和白起只能从萧府回到了秦府。 坐在轮椅上的萧权,被很多人看见,于是萧权瘫痪的消息不胫而走。 萧权一回秦府,先去秦舒柔阁楼。 白起牛逼得很,直接连萧权带着轮椅扛上阁楼长长的楼梯,白起力度猛,萧权就差没一个翻落,差点连上半身也搭进去。 秦舒柔望着坐在轮椅上的他,巨惊。 她摸了摸肚子,憋了许久一句关心都没有,才心有不甘憋出一句话:“废物……”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一探虚实 萧权半瘫,文坤不见踪影,刚刚被碰到到天上的萧权,就被狠狠地摔下来,摔得比之前还不如! 文坤收萧权为徒,秦舒柔虽未表露,心里别提多高兴,以后自己的孩子,就是文坤的徒孙,人人尊敬!人人敬仰! 现在呢? 她孩子还没有出生! 就摊上了一个病恹恹的废物爹! 这下,萧权真不是她们嘴里骂的废物了,而是真的废物! 秦舒柔从上到下打量萧权的眼光,如针似刺,扎得他难受至极。 从他来到现在,足足十分钟,秦舒柔没有一句关心,甚至都没有问他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那双原本柔和些了的美丽眼眸,如今更加地冷了,满满都是冷漠和鄙夷! 萧权不屑,三个月后他就好了,看她能歧视到何时! 到时候,可别惊得她下巴掉下来! “我今日来,是把这些给你。” 萧权将萧母送给未来小孙子的礼物,放在桌子上。 是一些小孩用的围兜,鞋子,衣服,都是萧母亲自绣的。 自从知道秦舒柔有了孩子之后,萧母熬夜做出了这些贴身衣物,布料不仅好,刺绣也是一流。 萧权有些期待,毕竟是娘的一番心意,秦舒柔一定很感动吧。 “何必送这些呢?” 她眼眸微微一垂,快速掠过刺绣精美的衣物:“秦府有的是,不稀罕。” “你在生气?” 萧权眉头一皱,他最近没有惹她吧。 秦舒柔一听,微微咬了咬薄唇:“你不知道我生气?” 不知道。 萧权和白起对视一眼,最近他惹她什么了? 女人心海底针,白起摇摇头,耸耸肩,用主人的话说,他就是一只单身狗,问他这个没有妻子的人,岂不白搭? 萧权一脸无辜茫然的表情,简直就像是一桶热辣辣的油,泼在了秦舒柔的火上! 她猛地一拍桌子:“你不知本小姐为何生气?近,有你让我娘当街道歉!” “远,有你纳了四个小妾!” “再远,你送我的珊瑚佩被人烧了!你就这样算了?” “就这样不了了之?” “你不会重新送我吗?” “还有现在!你还瘫了!” 啧! 哦,原来就为了这几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萧权摆摆手,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秦舒柔气得脸色通红,红扑扑的,更加的娇艳好看。 看看,看看。 萧权这淡漠至极的表情! 听听,听听! 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些不是大事,什么是大事? 秦母的尊严不是大事? 他纳妾不是大事? 她收不到礼物,不是大事? 现在他瘫了,为什么他一句解释没有? 萧权解释个锤子,不仅没有解释,他还抛出一句现代的毒鸡汤:“娘子啊,天地之间,除了生死,其他都系擦伤。” 擦……伤?秦舒柔气得掐得手心发疼:“我说这些,不是让你给本小姐上课!” “上上心理更健康。”萧权微微一笑。 白起憋着一口气,想笑却不敢笑,只能把嘴边的笑意疯狂地憋回去! “你!你这个时候不忘耍嘴皮子!滚!你给我滚!” 秦舒柔说又说不过,拿起萧母做的衣服,重重地扔在萧权的身上:“我家里要你这样的废物何用!” “几件破衣裳就能收买本小姐?” “给我滚出去!” “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小孩子的衣服很轻,砸在萧权身上,他却觉得有点重,他心里微微一沉,弯下腰捡起娘辛辛苦苦做的衣服:“白起,走吧。” 要是往日,秦舒柔这么狗眼看人低,萧权必须得呛回去。 今天看在儿子的份上,萧权就算了。 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只有用实力说话,女人才会正眼看一眼。 秦舒柔哪里是因为那几件事情生气,难道她不知道秦母为什么当街道歉么?皇帝都没有说什么,她有什么好说的。 她是看见萧权瘫了,没用了,前途一片黑暗,这才翻过久的旧账本,给他脸色看。 这三个月,怕是不好过。 真是被师父坑死! 萧权猜得没错,被秦舒柔奚落,只不过是苦日子的开始。 众人都说,萧权不知咋的瘫了,成了废物,比刚开始来秦府时还没用。 文坤看见这徒儿瘫了,把萧权抛弃了! 现在萧权要啥没啥,要身体没身体,要能力没能力,要前途没前途,作为男人,连男人的用处都没有了。 可怜年轻貌美的秦大小姐,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了。 萧权在科考连中三元又如何,还不如早死的探花杨钊呢,杨钊起码死得痛快,而萧权这么个废物地活着,简直生不如死! 冉冉升起的新星,还没有高升就陨落,百姓们更多的是可惜,权贵只剩下高兴! 特别是魏监国那一派的人,高兴得都睡不着觉! 他们还担心秦家的势力壮大,一直想搞死萧权都没有成功,结果萧权自己却瘫了!苍天有眼啊! 萧权真是没有富贵命啊! 权贵圈子中,消息传得极快,就连白鹭州的王府也收到了风声。 “萧权瘫了?” 魏清眉头一皱。 “是的,王爷。萧权得靠轮椅才能走动,秦府也不待见他,身边只剩下个白起,日子过得凄惨得很。” 魏清眸里有亮光,示意侍从往下说。 侍从津津乐道:“京都的人都在说,萧权在秦府,现在连口水都没得喝,要想喝水,得舔叶子上的露水。文坤见这个徒儿瘫了,立马就把萧权抛弃了,不见踪影!” “白起不是能耐得很,怎的没和秦府闹?” “怎么没闹?只是打不过而已!自从萧权瘫了,白起战斗力不如从前,秦府是将门,哪里还容得萧权放肆。” “也就是说,萧权如今过得像一条狗?” “连狗不如呢,”侍从脸上尽是嬉笑,“王爷,宥宽没杀成他是好事,折磨他不必杀了他强?” 对,让萧权生不如死,比杀了萧权强。 魏清敲了敲手里的扇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原本听到文坤竟然收萧权为徒,魏清十分不平衡,异常生气。 文翰对萧权高看一眼就罢了,文坤竟然也看得上这个赘婿? 可惜,萧权再风光无限又如何,现在却只剩一副残躯。 魏清哈哈大笑,心中畅快不已! 随即,他眼神一沉:“不过,萧权素来狡诈,瘫痪也有可能是装的。” “今年除夕宫宴,我能入京。到时候,我一探虚实。” 一探虚实是假。 他想亲眼看萧权的狼狈和屈辱,才是真。 第二百二十章 忠心护主 一丝妒忌和恶毒,不经意爬上了魏清的眉头。 萧权不是自诩文才过人,诗词卓越? 不是立下了鸿鹄大志,说要上场打仗? 不是豪气万千,诸多权贵都不放在眼里? 哈哈哈哈! 现在,萧权还有什么? 皇帝可怜他,他那七品小官还能做做。 要是出了个什么差池,他连这人人鄙夷的七品芝麻官都做不成! 可怜! 可悲! 可叹! “哈哈哈!将我要送给萧权的礼物,准备好。” 魏清文质彬彬的脸上,露出了一笑狡诈的鄙夷之色。 “王爷,这些天您在府中休养生息,天天勤奋念书,您的文根更长了些,颜色也更艳了些,这比同龄人都好上许多。” 侍从的马屁,适时地送上:“咱们王爷真是青年才俊中的翘楚!” “为了辅助皇兄,努力些也是应该的。” 魏清表面毫无波澜,内心却在雀跃,终于,终于,他比得过萧权了! 诗痴父子,在权贵圈中是出了名的奇怪父子。 父亲诗痴,跟着魏监国和皇帝作对,天天给皇帝使绊子。 魏清却是赤子之心,忠于皇帝,甚至会将父亲的计谋直接告知皇帝。 父子关系长期不和,却也没到决裂的地步,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诗痴死后,魏清这才惊觉,他虽看不起父亲和魏监国同流合污,对于爹,他却是在乎的。 可是晚了,爹已经没了。 没了就是没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萧权杀了他的父亲,内心应该有一些内疚吧。 魏清这个念头,简直可笑。萧权不仅不内疚,还压根将诗痴和魏清抛在九霄云外。 现在对于萧权的头等大事,是吃! 师父当真狠心,明知秦府一向刻薄,不仅不让他住在萧府养身子,还叮嘱萧府不许给萧权送钱和吃的过来。 就让萧权在秦府自生自灭。 文教谕啊文教谕,你有这么个狠心的师兄,咋的连点风都不透出来? 早知如此,他拜个屁的师! “咕……” 白起的肚子,已经叫了两天。 这两天,秦府连豆渣都不送来,连水也没有。 萧权和白起并没有惨到传闻说的喝露水,因为大冬天,连露水都没有! 现在萧权喝的水,全是白起在院子里收集起来的雪,用柴火化了,主仆俩才有口水喝。 秦府的井水,不允许他们靠近,还派人专门守着。 呵! 他妈的小气到这种程度,必然是秦母女这个女人的主意! 除了女人,还有什么人连这种小屁事都能考虑到,连口水都不能给他喝? 萧权瞥了一眼围在他院子的府将,为了防着蒙骜偷偷送吃的进来,秦家的府将把院子围得跟个铁桶似的,生怕萧权走出去,吃了秦府的一口水、一口肉! “主人,对不起……” 白起低下头,年轻的脸庞落下了一行泪,要是他有用些,主人就能吃上饭了。 白起不是没有突围过院子,只是以失败告终。 萧权瘫痪后,用师父的话就是五脏六腑在修复中,胸口虽不痛了,可是就算念再牛逼的诗,都无法和白起联神。 敌众我寡,白起自然打不过。 看来,护才果然和主人息息相关。 萧权摇头,盯着暗淡的天空:“怨不得你,是我现在没用。” “不!主人有用!”白起生怕萧权自怨自艾,一直给萧权打气,瘫三个月而已,三个月后,主人一定英豪盖世,“主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饿着!” 说罢,白起“噌”地拔出了惊魂刀! 吓得萧权一个激灵:“你干嘛?” 按照萧权怼秦母的逻辑,死了才不会饿着,他摆摆手,轻言细语,生怕刀说下就下:“小白啊,你不要学我如此偏激啊,你主人我,还不至于想死啊!” 小白? 白起眼睛眨眨,这名字和家中小黄狗,怎么这么像? 难道,是主人对他慈爱的称呼? “主人,你误会了,你饿,我割肉给你吃。” 说完,惊魂刀就要一闪,白起当真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别!别!别!别搞得这么惨烈!” 萧权赶紧伸手拦着,我去!以前就知道白起护主,可没想到这么护主! “我不吃人肉!不吃人肉!” 萧权赶紧摆手,一把将惊魂刀夺了过来,差那么一点,今天他就要加餐了! “腿上的肉挺好吃的!” 白起这话,令萧权胆寒:“你吃过?” 昆仑奴的生存恶劣,就算吃过人肉,恐怕……也不奇怪。 白起眼睛眨眨:“猪肘子不就是腿么?” …… …… …… 萧权松了一口气,一掌拍向白起的脑壳:“你拿自己和猪相比!人肉和猪肉能是一样吗!你真是……” 萧权无语凝噎,素来牙尖嘴利的他,竟然找不到词语来形容白起,罢了罢了,自己带出来的人,忍着! “主人,我只是怕你饿……” 白起拳拳之心,萧权挤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笑容:“好,我心领了啊!以后别这样哈,我还是挑食的,不是什么都吃的!再说我心里,已经吃掉你的两条猪腿了,把刀收起来。” 萧权无语地感谢一番:“我已经饱了,我不饿了,十分不饿!刀刀刀,快收起来!” “咕~” “咕~” 话音刚落,萧权和白起的肚子同时叫了起来。 萧权叫得还更响些。 丫的! 萧权尴尬极了,都怪那个狠心的师父! 主仆俩饥肠辘辘,相对无言,眼睛都冒出了精光。 此时,门外府将一喝:“何人!” “奴婢是老夫人院子的,奉老夫人的命,给姑爷送些糕点。” 一个弱弱的女声应道,生怕惹府将生气:“请大人开门吧。” “快进快出!”府将很不客气,秦母有令,任何人都不许和姑爷接触太久。 “是,谢谢大人。” 嗯?秦家那个老太太突发慈悲,给他送糕点? 该不会下了毒吧! “白起,警惕。” “是,主人。” 白起立在萧权面前,那侍女挎着个篮子,低着头踩着小碎步而来。 即使匆匆忙忙,行动之间,却是掩饰不住的风姿绰约。 秦府还有这等丫鬟? 跟个尊贵的小姐似的。 那丫鬟将篮子放下,终于微微抬起低着的头:“你还好吗?” 萧权和白起一惊,大同公主?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今非昔比 公主是一个黄花闺女,这么个丫鬟装扮来找萧权,在古代这样的社会环境,要是传出去的话,她还怎么做人? 秦风现在天天练习场上,冒着鹅毛大雪练习着骑射、剑术,就为了娶她。 要是被秦风知道,心心念念的佳人偷偷摸摸地溜进他的院子,那秦风不得炸了? “来,快吃。” 公主从篮子里拿出的不是糕点,而是肉菜,还有酒。 肉很香,酒是琼酥酒,还有一碗面。一碗一看就知道是萧母做的面,面条圆细,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放在面上头,青翠的葱花散发出一阵阵清香。 她急急忙忙地将食物摆出来,时间不多,她也不能停留太久。 “你好好照顾你自己,萧老夫人很担心你,可也只能给你带点吃的。” 公主生怕萧权拒绝,只丢下这么一句话,扭头就要走。 萧权心一狠,不能这么害了人家姑娘啊:“以后别来了!我不需要!” 公主脚步一顿,轻声道:“慢点吃,我过些时候再来。” 她看了一眼萧权的腿,眸里是心疼,又有无限的惋惜。 千言万语在她口里,又怕冒犯了萧权,于是她什么都没问。 她柔情万千的眼神,化作清风细雨,清清凉凉地洒在萧权的心上。 在秦府受尽冷眼,想不到第一个雪中送炭的人,竟是一个外人,还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她冲破了重重世俗的枷锁,屈尊降贵,只为了他这个人人口中前途尽毁的残废。 师父有令,除了萧家人,任何人都不能知道他三个月后就会好了的一事,公主自然也不会知道。 她是真的关心他。 也是真的心疼他。 萧权的心第一次动摇,其实公主还不错…… “咕~” 白起肚子的一阵响,将萧权的思绪拉了回来,白起真是饿得不行了。 萧权立马将整只鸡递给他:“吃吧。” 只有一只鸡,篮子装得不多,其他的肉菜只是一碟瘦肉而已,主人怎么能吃饱? “快吃!这碟肉也是你的,我吃面就好了。” 萧权知道,这些肉菜还不够白起塞牙缝,哎,要不是他能赚钱,白起他们,萧权当真是养不起。 萧权悉悉嗦嗦吃着面,风卷残云,娘做的面真是好吃! 唔!满足! 白起呆呆地看着他:“主人,不是说好了,任何食物都要我先吃,我先试毒你才吃吗?” “太久没吃东西,倒忘了这规矩!” 萧权抹了抹嘴,倒不是忘了,而是他不自觉信任了公主。 公主这么美,死在公主的面里,也值得了。 太久没吃东西,反而吃不多。一碗面,萧权就饱得不行。 白起将其他肉菜一扫而光,主仆俩吃得津津有味,白起虽然不饱,可也解了饿。 这时,门缝中有一双眼,偷偷地看着院子里。 见主仆俩吃得开心,那人的眸里有了一丝恼怒之意。 萧权! 萧权竟然和公主偷偷勾搭在一起! “大公子,咱们不进去吗?现在是个好机会!” 秦风的护才李勇低声道,主人早就看萧权不顺眼,而李勇早就看白起不顺眼! 今天抓到这主仆俩的过错,真是好好教训他们的时候。 想到公主方才关切的样子,秦风捏紧拳头,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萧权也配? “走!我们进去!” “嘭!”地一声,秦风踹开门:“萧权!你哪来的吃食?” 秦风伸腿,一脚将篮子踢翻在地,碟子和面碗“啪”地一声,摔出了清脆的破裂声。 萧权眼一冷,吃个饭还犯法了? 吃饭之事,秦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还找上门来? “你干什么?” 萧权冷哼一声,白起立马拔出了惊魂刀。 “唰!” 李勇见状,迅疾地拔出了剑! 秦风得意一笑,又很是不屑:“白起,你主人不过是七品小官,挑衅我这个四品官员,你可要好想想。你要是输了,你的主人也得死。” 白起眉头一冷,似乎秦风说的是废话一般,要干就干,废话真多! 秦府低头,冷笑:“为了一只鸡,竟然行了偷窃之事,果然是赘婿,真是没有骨气!” “你嘴巴放干净点!你说老子偷?”萧权一喝,“我现在是文坤的徒儿!你见我不行礼也罢了,你还敢污蔑我?” 人在轮椅上,竟然还这么嚣张! 秦风气得哈哈一笑:“徒儿?你一个废物!文坤稀罕你?他早就跑了!” “他抛弃了你!” “他嫌弃你!” “就连萧家,现在都没有一个人来看你!” 秦风以为这些话能戳中萧权的心窝,结果人家一个白眼,和白起一个表情,废话真多,要干赶紧干! 秦风大喝一声:“来人!白起偷了秦府的鸡,拖下去,打五十棍!不,一百棍!” 三十棍,已经足够让人筋骨尽断! 八十棍,人都能打死! 一百棍,秦风是要鞭尸么! “你敢!”萧权拍了一下桌子,桌子微微一震,坐着的他依旧气势逼人! 秦风被这冷不防的怒喝,心里一个激灵,更是恼羞成怒:“带走!” 李勇和五六个府将提剑上前! 白起眼神笃定,杀气凛然,惊魂刀更是威风凛凛。 秦风冷笑一声,假把式! “不用在这装,今时不同往日!谁人不知萧权瘫后,白起的水平,就是当初打徐达的水平。我的李勇,可比宋千汶的徐达强多了!” 秦风轻蔑地瞥了一眼萧权:“你求我,我就放了过白起!” 求? 呸! “上!” 萧权一咬牙!命道! 树活一张皮! 人活一口气! 他就算坐在轮椅上! 他也要战死! 白起神勇无比,自知不敌李勇等人,辛酉刀法耍得依然快!准!狠! 衣袖飞动之间,白起这些天被打的旧伤痕露了出来,如扭曲的龙鳞,盘亘在两条手臂上,触目惊心! 怪不得白起这些天遮遮掩掩,萧权眉头一皱,白起竟受了这么多的伤? 那白起为什么吭都不吭? 之前突围院子,白起只说,打不过外面的府将! 却没有说,这么打不过! “噗!” 一口鲜血喷在萧权的脸上,瞬间让萧权清醒过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这是命令 李勇一个重重的拳头砸在白起的胸前! 那口鲜血炙热的血,就是白起所喷。 生气的萧权下意识想站起来,双腿绵软无力,只能上半身能动! 秦风冷哼一声:“废物!还想还手?” 萧权冷着眼,谁说瘫了就不能杀人了? “你过来,我告诉你刚才公主和我说了什么。” 萧权微微一笑,秦风这么暴怒,一定是发现了公主。 战斗状态,和敌人靠得近,是忌讳。 特别面对的是萧权这样狡诈的人! “不想知道吗?可是关于你的。” 萧权微微一笑,只要秦风再上前三步,就够了! 色令智昏,这现象从古至今都有。 何况秦风这个喜欢公主的小年轻?他太想知道,公主说了什么。 也许,公主不是来关心萧权,而是想看萧权的笑话? 也许,上次公主拒绝了秦风,现在又反悔,所以误闯入了萧权的院子? 秦风内心波涛汹涌,脑子里全是可笑的想法。 他鬼使神差地上前了几步,弯下腰,低下头,沉沉地:“快说,她说了什么?” 李勇大惊:“主人!后退!” 电光火石之间,萧权没让秦风有后退的机会! 他一把拽住秦风的右手! 一把细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从掌心狠狠地穿过! 尖细的刀身完美地捅进秦风的手骨,极痛极痛,却又不至于废了他的手掌!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们再动手,我就将你们主子的手废了!” 萧权不顾秦风的哀嚎,得逞地冷冷一笑,以后秦风可是要上场打仗的人,一只废了的手如何持剑? 李勇等人哪里会停手,护才一向战死至休! 白起被围殴得更加用力,一群人摁着他,像打一只狗那么地打! 秦风真有种啊,就这样还忍着! 那萧权倒要看看,秦风有多有种! 萧权嘴唇凉薄地地一抿,尖锐的刀尖,下滑的半寸! “啊啊啊啊啊啊啊!”秦风终究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心性不够坚韧。 这样的痛他受不了,终于喊:“住手!住手!” 主人命令已下,李勇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白起,只消再来十来拳,白起不死也残! 这时,一个府将收起了剑,作势就要跑出院子,去通知其他秦家人。 “站住。” 萧权冷冷一声,打不赢就跑去找妈妈,这幼儿园小朋友才干的事。 “被你爹娘知道,你被一个废物算计了,还受了伤,你说他们会不会对你失望?” 他低头看着秦风,幽幽一句。 此时秦风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萧权的眼里有万千将起的火焰,全然没有一个残废该有的阴霾,看得秦风一怔。 “若是传了出去,整个京都的权贵,是会笑话我这个残废,还是笑你连一个坐轮椅的人都不如?” 诛心,萧权一直是好手:“如果被你你喜爱的公主知道,她,又会怎么想你?” “你还如何去比武招亲?” 字字句句,萧权都在告诉秦风:兄弟,你被我抓住了把柄,你要是不如我意,要想到后果。 “你要什么?”秦风咬牙,剧烈尖锐的疼痛,令他变得聪明了些。 “简单,”萧权微微一笑,“我要在秦府过好日子。” 秦风不屑一顾,即使剧痛,也不忘记,冷笑一声,萧权就为这么点追求?萧权现在拿捏的,可是秦家大公子的性命前程! 萧权就为了一口吃的! “而且,你要与我同吃同住,同进同出。” “什么?”秦风猛地扭头:“我与你同进同出?” 一个翩翩公子,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姑爷同进同出,别人岂不笑话他? “我不同意!” 萧权冷然:“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他眸色一沉:“我是命令你。” 强烈的气势,逼人的视线,竟然比那把刀还让秦风踹不过气。 秦风看着他,坐着的他依然是一头猛虎! “我……我答应你。” “好。” 秦风话音一落,萧权立马将刀抽出,秦风疼得几乎晕厥。 萧权将染了血的刀,往衣服擦了擦,淡漠至极:“别想着不认账,我即使坐在轮椅上,即使我师父现在不在,我依然是诗魔的徒儿。我说的话,除了你们秦家人不信,谁都会信。” 他的淡然和冷漠,让秦风竟顾不上痛! 一个残废,现在不好好巴结秦府,竟然和秦府搞对立! 萧权疯了不成! “给我拿件衣服来,要上好的布料。你的血,脏了衣服了。” 萧权趾高气昂,对秦风发出了第一个命令。 秦风的连伤口还没有包扎,就被这么指使,却也只能憋着气:“李勇,去给姑爷拿新衣服!” 李勇目瞪口呆,主人不是说今天要打死萧权主仆俩么,现在没成功也就罢了,他还和主人沦落成了萧权主仆的下人? 萧权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盯着李勇的眼神全是激烈的暗涌,李勇下意识低头:“是,我这就去。” 秦家和萧权冲突这么多次,萧权第一次主动攻击,让秦家人真正见了血。 以前,都是小打小闹。 现在,萧权来真的。 在内史府,自从秦母对萧权动了杀心,萧权便和秦府割去了情义。 本来还以为秦风会反抗,不料他忌惮萧权那张一向口无遮拦的嘴,果然没让人通报秦家,并且住在萧权西边的厢房。 秦风和姑爷同住,惊呆了众人,什么时候大公子和这个废物这么好了? 为了面子,秦风编了一个理由,说是心疼萧权残疾,为了自己妹妹,不惜放下身段照顾萧权。 这个宽厚慈爱的人设,秦风做得挺好,大家也挺信,于是秦风美名加身,府里都说大公子宽容大方,不计前嫌,是大有前途之人。 名声这种事情,萧权压根不在意。 他不像古人,为了名声能去死。 现在的秦风就是一个工具人,有了秦风在,好吃好喝都送进了秦府。 萧权也能自由活动了。 托秦风这个长子嫡孙的福,萧权这才知道,原来秦府的伙食还能这么好。 白起重伤,全靠吃补了出来,天天大吃大喝,不够的,让秦风命人叫来。 不够用的,也使唤秦风。 一开始,秦风还有点期待,希望能撞上公主,能和公主说上一句话。 结果,公主再也没来过,像是故意避着他似的!公主可是他未来的妻子!怎么会避开他? 是不是萧权对她讲了他坏话? 秦风天天面对萧权这个大老爷们,越来越没有耐心,萧权美滋滋地哪怕是吃一颗瓜子,他都想打得萧权满地找牙! 秦风捏着拳头,心生一计!萧权想让他就这么妥协? 做梦! 一个连文坤都抛弃的废物,也配让他唯命是从? 小年夜将至,京都人多而杂,他再不给萧权一个教训!他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这个废物牵制?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宽衣解带 小年夜,距离过年还有七天的时间。 萧权的院子今天有点热闹,萧权一直请病假,没去护才府上班。 今天大魏的官员开始放假,护才府的老李提着酒菜来拜访萧权。 萧权自从瘫痪后,曹行之、大司农徐叔平等以前对萧权多加赞赏、寄托厚望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人情冷暖,萧权了解。 人走茶凉是常态,萧权不在意。 倒是护才府的人,天天嘘寒问暖。特别是李牧,托人天天捎来书信,说护才府都在等着他回去,鼓励他要精神饱满地对待生活,不要垂头丧气,好好养病。 这话说的,好像心态好就能让瘫痪消失似的。 看不出来,李牧还是一个唯心主义。 不过,护才府的关心,萧权还是很开心。患难见真情啊! 老李灌一口酒:“萧大人,你赶紧好起来,没你在护才府,无聊得要紧!大李天天心事重重的,我们话都不敢说一句。” 大李,说的就是李牧。 私底下,护才府的人都随了萧权,不再叫李牧为大人,而是大李。 老李和萧权小酌畅谈,在院子里背书的秦风,耳朵偷偷地竖起来。 “心事重重?” 萧权眉头一皱,老李凝重地点点头,李牧的眉头就没一天舒展过,天天像吃了屎似的。 老李这比喻,让萧权哭笑不得:“大李谈恋爱了?” “噗!屁!”老李口里的嘴喷了出来,恋爱这个词,只适合怀春的少男少女,对于他们这些三四十来岁的男子,恋爱这个词,太奢望了。 老李拍了拍萧权:“他是担心你这病。为了给你找到治疗的药方,他找遍了京都的良医。” 李牧还有这样的心思?萧权眼睛眨眨,李牧一个大老爷们,平时虽嫌弃他,内心却是热心肠。 “不过,你也知道,京都的人都看不起我们护才府的人。大李给你寻良医,受了不少冷眼。” “寻到了么?” “哎……可别提了,良医不少,没有人愿意治你。”老李无比嫌弃地摇头,“你说你得罪多少人,个个人都落井下石,连那些自诩医者仁心的大夫,一听到是你都摆手,大李怎么求都没用。” 老李今天倒不像是来安慰人,像是雪中送冰块的。 萧权哭笑不得,不过老李一向大大咧咧,他也习惯了:“让大李好好批公文就行了,不必为我发愁。” “你真自暴自弃啊?” 老李紧张极了:“可别!我们还等着你振兴护才府呢!你这瘫痪得太突然,又不是脊椎受损,要是找到一个良医,指不定就好了。” “没希望的。” 萧权快速地瞥了一眼竖着耳朵的秦风,假装无比失落地道。 今天秦风这小子一直在他们面前晃悠,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萧权好不容易来个人探望,这小子鬼鬼祟祟,耳朵恨不得钉在萧权身上。萧权一个眼神,让白起盯紧点。 “可惜!可惜!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瘫就瘫!”老李拍着大腿,眼泪都快下来了,天妒英才!天妒英才! 之前听说诗魔收了萧权为徒,护才府的人别提多高兴了,还没高兴够五天,拜师的神话就成了笑话! 萧权只淡淡一笑,就让所有人以为他真瘫了,不然一定会有人阻挠他长出文根的龙纹。 没有文根,他就无法和白起联神,还打个屁的仗! 护才又离不开主人,长文根一事,不容有错漏。 “老李,这个文根,你有没?” 萧权从来见过文根长什么样子,老李一听,像是受到奇耻大辱似的:“哪个男人没有根?你要看我的根? 本来就欲哭无泪的萧权,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大哥,你这样,别人会以为我对你图谋不轨。” “咋的?有啥不能看的啊?咱们谁和谁啊!等一下,我先脱衣服。” 盯着秦风的白起,被老李这豪迈之言,吓得扭过了头:“主人,不拦着么?” 老李都宽衣解带了。 萧权摆手:“别别别别!” 上次被陶闻柳当众说他和宥宽有一腿,要是老李来这一出,萧权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哦。” 萧权这么拒绝,老李虽然困惑,还是停下了手,萧权松了一口气,看不出来老李如此豪迈。 “哎呀,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今天只能陪你喝几杯,我还得回家陪我的老母亲吃饭呢。” 老李一边系上腰带,一边告辞。 老李爱吃,萧权让白起打包好秦府精美的糕点、干果,肉干,还给带上了两坛琼酥酒,以及五十两银子。 秦风鄙夷,萧权好大方,那秦府的东西这么慷慨!这些上好的食物,护才府的人也配吃上? 秦风憋着气,却又不敢说什么。 “哎哟,这么多东西,我不能要。”老李十分高兴,嘴上说着不要,手已经伸过来了。 萧权一笑,将东西塞他怀里:“你今天来看我,我很感激。快过年了,也不能给你些什么,这身体也不能去你家拜访。这五十两是我给你家老太太的红包,祝老人家新年康健,事事如意。” “多谢多谢。” “走,我送你到侧门。” 萧权推着轮椅,将老李送到了门口,今天小年夜,下了零星的雪,倒是有了几分过年的氛围。 “不必再送了,天气冷,你脚不好,赶紧回去。”老李笑眯眯的,手里东西这么沉,收获良多,今年托萧权的福,能过个好年了。 他连声道谢,一个七品的朝廷命官,得了这么些东西就如此高兴,看来平时护才府的确没有油水可以捞。 “放心,我很快就升官了,到时候就有机会向陛下要些资金,给你们涨涨福利。” 老李手头的酒差点砸地上,萧权这状态,能保住这个七品小官就不错了,还能升官? 他靠什么升官? 萧权保持神秘地一笑,他又不是靠腿吃饭的。 给皇帝提出宫墙有毒后,皇帝修缮了皇宫,很快,那些嫔妃就会怀上了。 为皇帝绵延子嗣出一份力,这在哪个朝代,都是一等功好吧!等同军功! 萧权不说,老李也很识趣地没问,又关怀了几句,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雀跃得不得了。 萧权摇头一笑,真是容易满足! 他转动轮椅,正要回院子。谁知被两个人抬起他的轮椅就带着往秦府外跑! “谁!” 萧权正要回头看,头也被蒙住了! 萧权被人带着,消失在雪夜之中! “哼,和我抢公主?你也配。” 躲在角落的秦风幽幽一句,不给萧权点教训,他都不会夹起尾巴做人! “姑爷!好好过你的小年夜吧!” 萧权被扔在一个京都偏僻的角落,那两人还将他轮椅拿走! 让他像条狗趴在湿冷的雪地上! 丫的! 秦风! 萧权狠狠地捶一下地面!激起地面半化的雪水,溅了一脸! 一双精贵的鞋子,出现在萧权面前,他头顶传来熟悉温润的笑声:“萧兄,看你脸色这么红润,亏我还以为你过得不好呢。” 那人享受着高高在上的站姿,只微微垂下眼看着萧权。 是魏清! 萧权冷笑:“你来看我笑话?” 好啊!魏清陷害她入狱,他还没找魏清算账! 魏清倒送上门来了! “萧兄,你现在,好贱啊。” 第二百二十四章 昆仑诗海 “萧兄,你不要误会。本王不是骂你,而是客观地觉得你命贱。” “你总是说,你出身寒门,要逆天改命。”魏清的脚踩得雪咯吱咯吱响,显示着他的腿满满都是力量:“如今你改了什么?” “刚当上状元,却只在护才府当个小官。” “你好不容易拜得文坤为师,不过五天就被他抛弃!” 魏清十分不服:“有时候,本王就在想,为什么文翰、文坤都对你青眼有加,都要收你为徒?” 萧权一个白眼,问他干什么,特么他也想知道! “请把好不容易去掉,”萧权淡然:“不要误会了,我是很轻松地成了他徒弟。” 一抹火光,在魏清的眼中升腾而起! 岂有此理! 萧权现在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应该摇尾乞怜才对! 他还敢顶嘴? “你闭嘴!文坤现在抛弃了你!你已经不是他徒儿了!” 文翰对萧权青眼有加,魏清还能接受!可为什么!诗魔文坤十数年不出现,一出现就收了萧权! 萧权凭什么? 就凭他的诗词歌赋? 世上会作诗的人多了去了,大魏历代的状元也多了去,萧权算老几? “诗魔是本王最崇拜的人!他这么一个人,掌握天下诗词,能调动风火雷电!能指挥得动千军万马!” “这么多年来,我这么努力,就是为了得到诗魔的垂青。”魏清的眼神突然恶狠狠地起来,往日和萧权说说笑笑的温和模样,全然不见踪影。 “还以为你是因为我杀了你爹,你才要屡屡针锋相对。” “原来,你是妒忌。” 萧权听了这么久,魏清没一句话和杀父之仇有关。 轻描淡写的萧权,将魏清的自尊掀开来,还撒上了一把盐,气得魏清一把揪着萧权的衣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用我说吧!更可恨的是,你竟然拿走我想要的东西!” 魏清对功名利禄不放心上,却从小就想成为文坤的徒弟! 他对呼风唤雨、指挥千军万马有着极度的渴望! 文坤在战场上,地位比将军还高! 奈何,一个人如果没到诗魔这个等级,别说呼风唤雨,就连十个护才都无法驱动! 普通人和一个护才联神已经费劲儿! 而诗魔能和上万个护才同时联神! 这是何等的力量! 魏清痴迷这种力量! 渴望得到这种力量! 这也是魏清为什么和皇帝要好的原因,文坤最讨厌逆臣,如果魏清和诗痴一样,在皇帝背后搞三搞四,那么魏清想成为文坤的徒儿就毫无希望! 魏清不惜和父亲作对,就是希望通过皇帝这一层关系,能和文坤联系起来。 哪怕不能成为文坤的徒儿,就算只得到文坤指点一二,也是好极了的事情! 可是! 萧权这个寒门出身的人,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 那他这么多年来的努力!算得了什么? 魏清离得太近,一口口热气喷在萧权的脸上,萧权还有点享受,来着弱者的愤怒,令冬夜有些暖。 无所谓的萧权轻飘飘一笑:“王爷,你气什么?要不是你陷害我必胜楼的面有问题,我也没见文坤的机会。” 何况,萧权除了在内史府见过师父的厉害,他压根不知道文坤还有什么技能。 师父收了他为徒后,在秦府不是吃吃喝喝,就是偷听八卦。至于萧权满肚子的疑惑,他是一个都不回答。 师父总是说,有个屁好说的,等萧权到了文坤的级别自然都懂得。 萧权不关心师父有啥技能,他只关心,师父何以知道他吟过的华夏诗! 多亏了魏清一直在这里絮絮叨叨,他才知道,这老头子如此厉害啊。 怪不得魏清瞧不上萧权的作诗能力,一心想成为文坤的徒儿。 文坤被称为诗魔,是因为他能知晓世间所有已有的诗词,并且能提炼诗词的力量,和天地互通,和护才联神,达到呼风唤雨。 在大魏,诗词饱含着迷人而惊人的战斗能量,斗诗时的若愚、通幽、入神等三个级别,是诗词能量的体现之一。 文人作出的诗词,会化作无形的能量形态,存放在一个叫“昆仑海”的地方。 昆仑海,看不见摸不着,却蕴藏着世间所有好好坏坏的诗词。听闻,只有诗魔见过瑰丽无比的诗海,胜过现实的万千美景。 唯有文根强壮无比的人,才能感知到昆仑海,并且从昆仑海挑选出好的诗词,用以战斗。 若一个文人能触及昆仑海,战斗能力大为提升不说,呼风唤雨也不在话下了。 像萧权这样没文根的人,如果不长出文根,文坤再怎么教,昆仑海的边边,萧权碰都别想碰! 如今大魏的文人,不知为何,即使有文根,也没有一个人能触及昆仑海这个水平。 于是在战斗的时候,文人通过和护才联神,在现场作出新诗,驱动护才,而不是驱动风火雷电。 诗魔文坤却不一样,他能触及昆仑海,任何人作过的诗,无论好坏,无论新旧,他都能信手拈来,拿来就用! 对于文坤而言,作诗能力已经不重要了!全天下的诗,都是他的诗! 听了半天,昆仑海就是个庞大的数据库,文坤不过就是个溜得不行的百度搜索,想用什么诗,搜就行了呗! 我靠! 这么无耻的能力! 萧权喜欢! 怪不得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文坤这水平天下无敌手啊! 即使有人辛辛苦苦做出了入神诗,师父在昆仑海一搜,哎哟,这首诗不错,我用了。 那人还打得过的屁? 萧权满意地点点头,既然这样的话,让他瘫三个月,他乐意!乐意极了! 萧权在笑? 魏清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萧权的的确确在笑! 岂有此理! “萧权,你看看你!你已经成为了一个废物!你不配成为文坤的徒儿,所以他才抛弃了你!你还笑得出来!” 气急的魏清想到文坤已经抛弃了这个废物,心情又好了起来。 “我告诉你,我会成为文坤下一个徒儿!” “而且,我是白鹭州的王!” “我将迎娶人人想要的公主!” “能力!权力!美人!我都会有!” 曾经共饮过的人,突然来羞辱自己,比敌人更难受。萧权不吭声,果然,天底下没有永远的朋友。 魏清自豪骄傲地一笑,突然一脚踩在萧权的手上:“而你!将一辈子像条狗一样趴着!” 萧权咬牙,丫的,这小兔崽子,竟然敢踩他! 魏清没有察觉萧权的怒火,而是威风得像是要出征的将军,对世间宣告:“这就是我对你的惩罚!原来,我是想派宥宽杀了你,”魏清仰头大笑,“但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你一无所有地活着!像条狗一样地活着!看着我得到你想要的权力、财富和美人!” 九天之上,一阵沉闷的雷鸣声响起!一场大雪将至! 魏清眼睛闪过一丝冷光,揪起萧权一扔! 扔进了一条街道旁一条隐秘的臭水沟里! 沟里无水,全是雪,若是萧权在这里,将下的大雪,一定会将他掩埋,生生冷死。 萧权连连几个哆嗦! 鹅毛大雪从天而降,一点点地靠近萧权的眸中,更添萧权命不由己悲凉的氛围。 丫的! 这雪来得怎么像是踩着点来的?来得这么及时? “徒儿,吟诗可驱寒。” 恍惚中,萧权仿佛听到了文坤慈爱的提醒。 他捏着拳头,牙齿打颤:“师、父……” “这雪……是你下的?” 夜空幽幽,萧权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刚才是冷得出现幻觉了吧。 “是的。” 天空中,文坤的声音不知从哪个方向,笑嘻嘻地无情应了一声! “你这个死老头!”萧权冲着天空大喊一声,却吃了一嘴的雪! 特么这哪是下雪! 这是下雪球! 第二百二十五章 指导怀孕 小年夜,大魏京都的雪下得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 家家户户团团圆圆,热热闹闹,杯盏交错,呼呼的风雪在放肆地吹着,给屋子里的人更添年味。 白起一遍又一遍地游走于秦府,一遍又一遍地寻找萧权,却连主人的影子都没见过。 秦府人欢欢喜喜地准备地着过新年,一如既往的冷漠。 白起无奈,忙不迭慌地开始在外面找。 可别说,萧权也是见过白起的,可惜他在沟渠里,嘴巴早就就被动麻,白起匆匆走过,萧权发出微弱的声音,白起自然听不见。 不仅听不见,白起来的时候,雪突然又下大了一些,遮住了白起的视线。 躺在沟渠里的萧权只有两只黑漆漆的眼睛露出来,白起能看见萧权才怪! 就这样,白起完美地和心心念念的主人擦肩而过,萧权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啊啊啊啊,小白啊!我在这里!在这里! 萧权暗骂,这老头子,不整死他这个徒儿是不甘心! 他冻了五天! 师父说了,唯有念出一首合适的诗,才能化解困境。 至于什么叫合适的诗,萧权翻遍诗词库,上下五千年,厉害的诗,能念的都念了,还是被卡在这里! 气!不过,奇怪的是,萧权全身都冷,唯独背暖呼呼,有一股热气从脊椎升腾起来,这才让萧权不至于冷死。 “念诗,念诗……” 萧权渴了就吃雪,饿了也吃雪,只为了继续念诗。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街道上,人来人往。萧权孤独地在雪堆里念着诗,在寒冷中,现在无所倚靠的他抛弃现代人的思维,试图感悟诗词蕴含的力量。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 秦府。 萧权消失几天不见,秦风表面装作无事,内心却有点慌。 他只是想将萧权丢在外面冻一冻,第二天去找他的时候,结果发现他不见了? 他一个双腿动不了的人,除了原地还能在哪里? 每年宫宴,秦家一家人都会入宫,和皇帝一起吃饭,这一直都是秦府的殊荣,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 皇帝和萧权多有合作,即使萧权瘫了也没有撤掉他的官职,这次宫宴萧权要是不在,怕是瞒不过去。 做贼心虚的秦风,派人偷偷去寻,愣是没有寻到。 完了完了,难道萧权被冻死了,尸体已经被扔了? 就在这时,马公公宣旨来了。今天的马公公分外高兴,一脸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宣读圣旨都分外大声。 每年过年前,秦家都会得到一大笔赏赐,金银珠宝、名贵字画,全是秦母喜欢的。 今年的赏赐,和往年没什么不同。 正因为如此,秦母的心里猛地发痛,丫的,以前皇帝赏赐的珍贵东西,全被萧权砸的砸了,砍的砍了!直到现在萧权还没有赔钱! 苍天有眼,让这个逆子瘫了!否则他一个不高兴,眼前这些宝贝也给砸了!这次的宝贝,不再摆出来,通通收起来! 马公公宣读完圣旨,又拿出另外一道圣旨。 秦家人站了一排,马公公左看右看:“萧大人不在?” 萧权? 怎么有单独给萧权的圣旨? “秦风,他呢?”秦父厉声问道:“这可是天家恩典,秦家人得一起接旨,萧权去了哪里?” “爹,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这些天住他院子,和他同进同出,怎么不知道?” 秦风的头更低了:“他爱瞎跑,我怎么知道。” 秦父冷哼一声,十分不满儿子的态度。 马公公微微一笑:“无碍,这旨意,秦将军代接也是一样的。” “是。” 秦家人只能继续跪着,秦父伏首,恭恭敬敬地等待宣读圣旨。 不料,马公公直接将圣旨放在他手里,喜滋滋地道:“陛下有令,此道旨意不必宣读。陛下特地说,这次除夕宫宴,萧大人一定要出席,陛下要好好赏他。” 赏萧权?秦父一愣,马公公是皇帝身边的人,喜怒向来不形于色,今天咋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马公公一走,秦家人立马就打开这道圣旨。 特别是秦风,凑上前来,特意看看这道专门给萧权的圣旨是什么。 …… …… …… 秦家人看了一遍又一遍,秦风揉了揉眼睛,什么? 萧权升官了! 直接从七品升到五品! 连升两品! “姐夫好棒!”秦南激动得拍手! 不得啊不得啊!人人都说姐夫瘫了后,快保不住官位了,想不到现在还升官了! 虽然还是护才府的官,那也是升了啊! “快看!快看升官原因是什么!” 秦南凑不上前,兴奋地等待着结果。 秦母看到原因,抬起头看着秦父一愣。 秦父眼里也全是难以置信。 圣旨上,写的原因明明白白。 说是萧权提供了一些好建议,如今皇宫后宫嫔妃连连有喜,皇帝喜不自胜,特地升了萧权的官。 “啥?”秦南年纪小,更是震惊无比:“姐夫还懂得教人怀上孩子?” “怎么教?” 秦北也一脸期待。 “三弟,别胡说!”秦舒柔冷漠极了,萧权升官,她半点也不高兴,一个残废升了官还是残废! 秦母深知深宫怀孕的艰难,陛下在圣旨里虽然没有说明后妃有几个怀上了,可见起码比平常多。 萧权的招数还有点多,竟会从这方面去讨好皇帝,真是了不得。 可这是皇帝的意思,秦母也不能怎样:“去把萧权找来!” 秦母心不甘情不愿,这次本来不想带萧权参加宫宴,结果被陛下点了名,不带都不行! 带他去,就得给他订做符合礼仪和礼制的衣裳,平时萧权穿得花里胡哨的,全身都是钱味,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开了个酒楼似的! 不过那只卖什么方便面的酒楼,生意竟然很不错! 小门小户的,竟干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秦风点头:“是,我这就找。” 秦父一脸疑惑,萧权腿不好,怎么会不在家? 秦风没给秦父询问的机会,生怕家里人知道他干了那样的下作事,急匆匆出了门。 “我也要去找姐夫!” 秦南自告奋勇,他要第一个将升官的好消息告诉姐夫! 他和姐夫都那么熟了,找起姐夫了,应该比长兄快多了。 秦风扭过身:“南弟,你不用来!兄长去就好了,你在家好好陪祖母!” 秦风将萧权丢出去这事,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知道!他也不能在弟弟妹妹面前,呈现这么下作的一面! “为什么?” 秦南疑惑:“我帮你啊!” “我说不必了!回去!”秦风没好气地,生生把秦南喝了回去。 说罢,秦风急匆匆纵马而去。秦南眉头一皱,兄长怎么怪怪的,不行,他得偷偷跟上去。 于是,秦南趁家里人不注意,也偷跑出去了。 昆吾阁。 易归正在小酌,听着焦急的白起说完萧权失踪之事:“莫忧,除夕夜前,叔祖会被请回来。” “好吧。”白起点点头。 “你说这事,是秦风干的?” “嗯。”白起点头。 “他不敢,他胆小。”易归放下酒杯,“是叔祖的一个‘朋友’干的。” 白起愕然,易归冷然:“把宥宽请来吧,要扳倒魏清白鹭州的王爷,需要他。” 易归冷哼一声,叔祖早就在等魏清下手。 皇帝也早就想要白鹭州这块肥沃的封地。 萧权自然会帮助皇帝得到这片土地。 皇帝说了,白鹭州到手,将白鹭州一半的土地使用权赏给叔祖! 叔祖说,他要种什么辣椒、胡椒之类的西域之物! 今年的除夕之夜,想想都刺激啊! 毕竟,魏监国也会在。 第二百二十六章 飞来横祸 白鹭州,是当年魏监国在先帝死后,立马划给诗痴的封地。 白鹭州土地肥沃,气候条件良好,物产丰富,是大魏生产农作物的重要地域之一。 每一年,白鹭州的粮食都会上交大半给国库,最近这些年,上贡的粮食越来越少,全部魏监国收走了,皇帝十分不满。 “这……易公子,您说除夕夜主人会回来,我不是不信。” 白起有些为难:“我就怕主人撑不了那么久。” 现在主人双腿残疾,不像往日里活蹦乱跳的,有什么危险力不从心啊。 “白起,让你主人吃吃苦,没什么了不得的。”易归一反常态,将焦虑的他摁在凳子上:“文坤为什么故意将残疾的徒儿丢回秦府,为什么连萧老夫人都不帮自己儿子?” “你说,文坤是故意的?” 易归笑着点点头。 诗魔文坤的徒弟,不好当。 要当诗魔的徒弟,必须吃得了苦,受得罪。 吃得躯体之苦,受得诛心之罪。 文坤特意让萧权回秦府,就是因为秦家人对萧权不好。 文根的生长,离不开躯体之痛! 只是大多数人在出生那一刻,已经受过了这个痛,只是婴幼儿太小,早就忘了。 萧权如今要长出文根,必定也要受尽摧心之苦,现在只不过是个开始。 如果萧权连这些都受不了,文根也长不出来。 “叔祖没有文根,在大魏很危险,幸好这事只有自己人知道。诗魔让他受苦,也是为了叔祖好。” 易归微微一笑,挥挥手,将白起请进了一个房间:“进来吧,你在我家吃好喝好,好好呆着,就当你主人去历练了,很快就会回来。我去和宥宽聊聊,你稍安勿躁。” 说罢,唯一一个记挂萧权安危的白起,就这样被易归软禁在屋里! 易归也没办法,文坤特定交代,任何人不许帮萧权,护才也不行。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白起一把摁住即将关闭的门,力度之大,易归差点关不上:“等你耳朵听到萧权的召唤,你去寻他就是了。” 门,彻底地关上。 主人的召唤…… 白起紧张地坐在椅子上,现在也找不到主人,唯有等待萧权的呼唤。 “白起……” “白起……” 臭水沟里,信了文坤的萧权,一直念诗求救,结果,连个救他的鬼都没有。 他冻得连一加一等于几都不知道了,他呢喃着白起的名字,白起却一直没来。 文坤说过,他现在身体太弱了,即使有文心,也无法召唤护才。 说实话吧,萧权不懂文心是啥,因为师父也不知道。文心这个名字,还是师父自己取的。 在大魏,文心太少有了,甚至绝无仅有。 文坤只知道,有文心的人和自己一样,筋脉极其通畅。 寻常人,经脉有堵塞是正常事,人一旦生病或者年老,气血不畅,就会导致经脉堵塞。 而文坤和萧权在狱中初次见面,文坤把脉之时,惊然发现萧权经脉异常通畅,无一丝一毫的堵塞! 这样的人,便是有文心之人! 通畅的经脉,才能驾驭诗海巨大的能量,否则经脉有一点点堵塞的话,驾驭诗海的能量之时,全身的血管会爆裂而亡。 不是萧权拜文坤为师! 是文坤终于找到合适的人当徒弟! 如今只要萧权长出文根,他立马就将毕生研究、毕生所学,通通教给萧权! “师父……” “这不是你要冻死我的理由啊。” 萧权有些无奈,今天已经是除夕,他在雪中足足呆了七天。 往日的臭水沟都是平静的,今天来了四五拨小屁孩,兴高采烈地往雪里丢鞭炮!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鞭炮将雪花炸飞,小屁孩高兴得呜哇鬼叫:“哈哈哈哈哈!快看!飞得高啊!” “咿?” “雪怎么是红色的啊?” 那是你爷爷的屁股血! 僵硬的萧权在心里骂了一通这些小屁孩! “哇,真是红色的!这就娘说的天降祥瑞呀!”孩子们奶声奶气的,十分高兴。 萧权的白眼差点一翻,他妈的你们是不是傻子……雪里有人! 雪里有人! “我们再丢个大鞭炮吧!来个大红大紫!” “好!” 几个熊孩子拍手叫好! 妈的,再来一波,他妈的都要炸没了! 古代的熊孩子,特么没人管吗? 萧权闭上眼睛,师父那个死老头现在一定在某个地方笑眯眯地欣赏这一幕,摊上这样的师父,他除了认命,还能做啥? 这时,一个路过的人妇人大惊失色! “你们住手!夫君!快看!有血!” 一个粗糙声音响起:“雪里有人!” 萧权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发现他了! 一双粗大的手掌扒拉开雪,萧权冻得惨白的脸,吓得他们夫妻俩一跳。 萧权的视线终于清晰,有救了! “快!快!快把他拉上来!” 一旁的妇人焦急地喊道,大汉见萧权还有气息,眼睛还在眨,赶紧扒开堆在萧权身上的雪! 萧权被提溜了出来! 萧权的衣服,一看就昂贵,大汉看清楚衣物后,惊讶无比:“公子何以掉入了水沟?” 大汉以为萧权能站,将他从臭水沟拉出来后,就松开了手。 于是萧权像个断了线的木偶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原来他是个残废!” 几个熊孩子旁边拍手大叫,大汉一喝:“闭嘴!没礼貌!滚回家去!” 大汉满是络腮胡,体格高大,这么一喝,吓得熊孩子跑得远远的。 大汉赶紧将萧权扶起来:“公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腿不好。” 那夫人也上前帮忙:“瞧这身体冷的,都僵了,起码在水沟里都呆一天了。夫君,将他先送到我们家中吧。” 大汉有些犹豫,路边捡到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岂能轻易往家里带? “没事的,”那夫人温柔一笑,“可能这位公子只是不小心掉下去,等他身子暖和些了,他自然会告诉我们家里在何处,我们把他送回去就行。” “若是将他留在这里,他腿脚不能动,怪可怜的,连孩童都欺负得了他。夫君,我们就帮帮他吧……”这位夫人眼睛亮晶晶地,轻声细语地哀求道。 萧权的确冻得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位夫人如此心善温柔,他十分感激,等回过神来,他得好好报答这夫妻俩。 “行吧。”那大汉听到夫人这么一哀求,也不好说什么,将萧权背起,背回了自家家中。 夫妻俩一回到家,立马烧起了炭火给萧权取暖,那位夫人还煮了姜汤一勺一勺喂给了萧权。 萧权的身体渐渐暖和了过来,喉咙也不再干渴,他嗫嚅着:“谢谢啊……” “夫君!你看!他能说话了!”这位夫人不过二十来岁,十分年轻,萧权这时才看清,她大着个肚子,该有七八月的身孕了。 正在给萧权煮粥的大汉听了,赶紧跑进来:“公子,你醒了?” 萧权点点头,大汉和夫人开心地一笑:“好好好,您稍等,粥马上好。公子还有哪里不舒服?我给你请个大夫。” 屁股疼。 被熊孩子炸的。 萧权尴尬地摸了摸腰身:“没事,我好得佷,不用请大夫。” 感激的萧权,自报家门:“我乃萧家……” “噗!” 两抹鲜血喷溅在萧权的脸上! 方才还高兴地笑着的夫妻俩,毫无预兆倒在地上。那夫人突兀的肚子,刺痛了萧权的眼! 一个江湖客立在门口,剑上的血刺目的红:“我主子有言,救萧权之人,就是白鹭州的仇人。” 说罢,江湖客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当中。 震惊的萧权,顿时万丈怒火心中生! “白起!”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迫不及待 “白起!” “白起!” 萧权连连吼了十数声,白起却没来。 “师父!” “师父!” 怒火从胸腔喷出,萧权下意识要追出去,结果软绵绵的腿,让他整个人直接倒在床下! 废物! 废物! 萧权第一次力不从心! 摔在地上的萧权,恰好对上了那夫人的一双眼。 刺杀太突然,夫人眼中温柔的笑意还未有散去。 一剑穿喉,两个人现在已经气息全无了。 萧权的眼睛好痛!他捏着拳头!魏清! 魏清和其他权贵,也没什么不同! “快来!快来!这一家门口开着,又没有动静,我们先偷这一家!” 这时,外面来了几个鬼鬼祟祟的毛贼,蹑手捏脚地走了进来。 临了过年,正是毛贼猖獗的时候。 这群毛贼一进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人坐在屋子中间,地上死了一个孕妇和一个壮汉,吓得他们尖叫起来。 见萧权动也不动,惊魂未定的毛贼头在小弟们装作胆大地道:“原来是两个死人,一个残废!” “去秦府,叫秦家人来接我。” “哟,还挺指使人的,一个残废还敢只会老子?” “给你们两千两。” 萧权冷然,盯着他们。 “啊?”毛贼头眼睛都亮了,只见萧权直接从袖口掏出了银票,“先给你们一千两,你们去秦府报信!说萧权在此!你们派一个人带秦府的人过来!” “大哥,真是一千两啊!我们能过个好年了!”几个小弟口水都流了出来,一千两,他们偷一百家都没有一千两! 毛贼头心动,猛地将银票拿过来,生怕萧权反悔:“哪个秦府啊?” “将军府。” 毛贼们一颤,他们这种偷鸡摸狗的人最怕将门,眼前这个残废竟然是将军府的人? “行吧,我就给你报个信。”毛贼头将银票收下来,对伙伴们使个眼色:“那我们先走了啊。” 毛贼们压根没打算去报信,一千两到手也够了。拿钱走人,这个残废也追不上他们不是? 他们哈哈大笑,这群想要糊弄人的小子,哪里躲得过萧权的眼睛。 萧权冷然:“你们敢不报信,这两个人就是你们杀的。我记得你们所有人的样貌,到时候向官府随口一说,你们就不是毛贼了,而是杀人犯!” “你!” “我是秦家的人,还是朝廷命官。你说他们会信我,还是信你们?” 毛贼一愣,这个残废还是朝廷命官? 他们面面相觑,萧权掏出护才府的七品印章:“怎么,信了吗?” 小毛贼们不务正业,可什么东西都见过几眼,有点见识。一见萧权这印章,立马“噗通”跪下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对于平民百姓而言,别说一个小官,就是一个官兵,他们都惹不起! 毛贼头将银票赶紧递回去给萧权:“小的不知大人在此,得罪了大人!饶命!饶命啊!” 萧权没要回这一千两,只冷冷地盯着他:“报信去吧,两千两,一两不会少你。” 额? 这大人怎么和其他狗官不一样? 毛贼头颤巍巍地接过银票,萧权点了剩下几个人:“他们留下,你去报信吧。” “是,是。”毛贼头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咬牙,慌忙出了去。 其他小贼跪在地上不敢动,今天真是倒大霉,想偷点东西,不仅撞见命案,还碰见了朝廷命官! 寒风呼啸,萧权静静地等着。 等着秦家人来。 半个时辰后,小院外终于响起了马蹄声。 “姐夫!姐夫!你升官了你知道吗!” 秦南不知这里发生什么事情,兴奋地夺门而进! 秦风后一步跟了进来! 萧权的眼,极冷,极冷,盯着秦风一动不动。 秦风捏紧手里的剑,萧权这是要杀人的眼神! 他不就是搞了一个恶作剧么! 萧权至于这么一脸凶相? 秦风走近,这才发现地上躺着两个人,一看衣着就知道是普通老百姓,他眉头一皱:“萧权,你杀了人?” 秦南吓得脸色一白,方才脸上的喜气一扫而光。 “不是我杀的。”萧权冷然,几个小毛贼点点头,以示作证。 “走吧,进宫,参加除夕宴。” 两个平民的死,秦风连问都不问,仿佛死的不过是两个畜生。 “秦风,你为什么要把我丢在那条街?”萧权明知故问,却还是不得不问,他指了指地上死去的两个人,一丝冷意一丝哀伤:“你把我扔远一点,这两个人都不会因我而死。” “你在说什么!”秦风张嘴就是否认,“这两个人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胡说八道!” “兄长?是你把姐夫丢出来的?”秦南一愣,“你怎么能……” “不是我!”秦风脸一红,萧权有个屁的证据:“快走,要参加宫宴了!晚了的话,娘又要骂人!” 宫宴,过年。 萧权望着地上的大汉和夫人,遭此横祸,他们永远都过不了年了。 萧权喉咙一紧:“魏清也在宫宴?” “当然,他如今是亲王,怎么能不在。你真是好运气,交到这么尊贵的一个朋友。”秦风一个白眼:“不过,现在你们不是朋友了,你杀了诗痴,他还能和你好?” 师父说,文根长出来需要三个月。 萧权等不了了。 这七天,萧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 他等不了! 七天,已经足够漫长! “我不去宫宴。” 萧权的话一出,秦风脸色就变了:“陛下指明要你去,你必须要去。” “我不去。”坐在地上的萧权,一脸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敢!”秦风气急了,秦母为萧权做的制服都好了,现在萧权说不去就不去? 秦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我敢。” 萧权冷笑一声,他有什么不敢?不吃一顿年夜饭,能饿死? 托秦风的福,他足足吃了七天的雪水,也足足饿了七天了,还差这一顿? “呵,你害怕魏清在宫宴上寻仇啊?”秦风嘲讽一句,“也是,你该害怕他。他背靠魏监国,你都残废了,你还有什么?” “你给陛下做事,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别以为为陛下绵延子嗣,你就有功劳了!” “别说魏监国,魏清一个亲王,就能轻轻把你捏死!” 秦风冷言冷语:“秦南,把他给我拖起来!拖也要拖到宫宴去!” 秦风轻飘飘一句否认,就害惨了萧权和两个无辜的人! 魏清,是要收拾的! 秦风也是不能放过的! “师父,三个月,我等不了。我不能按照你的方式走,我必须拼一把。” 萧权幽幽一声,他知道,文坤什么都听得到。 不是只有文坤才知道怎么才能长文根。 萧权也知道。 极致的痛苦,能让文根萌芽。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给我去宫宴!” “说了,不去!” 萧权的不在状态,惹恼了秦风,一个废物! 一个连站都不起来的废物! 一个敢和公主勾搭的废物! 一个失去了一切的人,现在还敢顶嘴了! 秦风拔出了惊虹剑:“你不去是吧!我打到你去!” “兄长!不要!都是一家人!”秦南要拦着,却被秦风一推:“滚一边去!这样目中无人的人,不配成为家人!” 秦风挥起惊虹:“新仇旧恨,老子就要好好收拾你!” “一个没有腿的人,我看你怎么躲!” 来吧! 萧权冷笑,迫不及待了! 他要大魏最强壮的文根!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入骨之痛 萧权的身体冰冻了七天,刚刚恢复,即使轻轻的触碰,神经都异常敏锐!手指轻轻一划都痛! 更别提秦风尖利的剑! 利箭猛刺而来,萧权上身左右闪着,慌乱地躲着秦风的剑! 他腰部以下不能动,秦风发泄般地刺向他的上身,他左闪右闪,剑风屡屡擦过他的脸!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今天是除夕啊!” 秦南学艺不精,想要帮助一下姐夫,却被秦风的杀气逼得不能靠近! 秦风红了眼! 让你躲! 让你躲! 一个废物还敢躲! 而且个废物,竟然还能躲开他的剑! 秦风气得一脚踹向萧权,原本坐着的萧权立马翻了个面,趴在地上! 这下萧权要躲,就没那么方便了! 秦风一脚脚踹向萧权腰,废物!废物! 就这样的废物都敢勾搭公主! 像他这样身体健全的男人,公主却看都不看一眼! 凭什么! 凭什么萧权瘫了,还能升官! 秦风入朝为官多年,背靠秦家这棵大树,不过才四品! 而萧权两个月不到,就成了五品! 距离秦风,萧权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切都是凭什么! 秦风不服气! 更多的是害怕! 害怕别人说,他连一个残废都不如! 红了眼的秦风,露出一丝邪笑,现在萧权还这么有精力,敢顶嘴!敢躲!那是因为萧权残废得还不够彻底! 对,就让他彻底残废! 连上半身都不能动! 这样萧权还怎么勾搭公主!怎么升官发财? 热火上了头,秦风占尽优势! 他双手握着惊虹剑,冲着萧权的腰部狠狠地一插! 长剑刺入萧权的脊骨! 趴在地上的萧权哀嚎了一声! 他想过秦风会刺伤他! 却没有想过,他会用一把剑戳入他的脊椎! “姐夫!” 秦南大惊,一把推开秦风:“你干什么!” 秦风手一松,惊虹剑直挺挺地竖着,可见力度之重!入体之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萧权的哀嚎,让秦风回过神来,他怔怔地望着空空的手:“不,不,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只是教训他一下!” 萧权是瘫了,可脊椎部位还是有知觉的! 痛! 太痛了! 萧权趴在地上,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 似乎有万千只蚂蚁在咬着他的身体! 似乎有成吨的热油,泼在了萧权的身上! 又像是有一把电锯,生生地切割他的身体! 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得萧权只发得出一个字! 他神色苍白! 秦风比他想象中还要狠! 萧权的眸光里尽是痛苦!以及不屈的冷光! 秦风一慌,等他反应过来,他一定会报复的! 一不做二不休! 慌了的秦风上前要进一步下游,秦南终于发了一通脾气:“不要靠近姐夫!你还要干什么!” “南弟,他这么痛苦!给他个了断吧!” 秦风连连点头:“他死在这里,谁都不会知道的!” “不!不行!”秦南摇头:“姐夫还可以活!你不能杀他!” “活不了了!”秦风像一个恶魔,盯着秦南:“他现在上半身也废了!彻彻底底是一个残废!和一只狗差不多!” 秦风疯狂地说服:“我们只是杀一只狗而已!杀一只狗而已!” 萧权大口喘气,极致的疼痛,已经屏蔽掉一切的人和声音!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全是嗡鸣声! 极致的痛苦,让萧权神智开始迷失! 脑子、眼前,一片混沌! 犹如天地诞生之初,神识之内一无所有! 四面八方一片空白,萧权在其中,找不到一点点的方向。 四周一片虚空。 入目皆是虚无。 隐隐约约,萧权的耳边似乎响起文翰慈和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开始还听不清楚。 萧权用力去听,渐渐地,渐渐地,听出来!那是过往文翰的吟诗之声:“桃李满天下,春晖遍四方。” 这是萧权和文翰的约定! 萧权眼中有泪!对! 这是约定!萧权还没有看到青园书房开学! 文教谕书院的桃李还没有开! 他不能就这样死了! 不能就这样迷失! 慈和之声,悠悠地在萧权一无所有的脑海里回荡。 “为天地立心……” 横渠四句! 是横渠四句!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文翰一字一句,一字一句,慈和的声音就像是虚无中的一束明光,一点点唤醒萧权的神识。 “好、好、好!” 当初萧权横渠四句一出,文翰连说了三个好。如今这三个好字,在萧权的脑海里飘荡着! 是啊。 是啊。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脑子里不是别的,而是这几句。 为什么,只有文翰的声音,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声音? 萧权恍然大悟,这段时间太多事情发生,他太多想要的了,权力、官职、地位、财富。 他忘了,当初来大魏时,他对文翰说过华夏人的终极精神内核,便是横渠四句。 文翰的声音,越来越近,将萧权的脚慢慢地往下拖,拖啊拖,拖啊拖,拖回了地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萧权又是一声哀嚎! 争执不下的秦风和秦南猛地回头! 只见惊虹剑疯狂地颤着! 颤着! “咻!” 突然,一股强大的能量在萧权的身体涌动! 秦风大惊失色! 秦南结结巴巴:“姐、姐夫在长、长文根?” 秦风脸色一白! 什么? 萧权之前没有文根? 那他是如何驾驭护才? 怎么斗诗的? “轰!” 沉闷的一声春雷,从九天之外炸开! 震得人的耳朵都微微一麻! “春雷现!吉兆啊!” 皇宫内,宫宴尚未开始,皇帝还在批阅奏章,曹行之喜悦地道:“今年的春雷分外响亮!今年的雪也下得这么大!瑞雪兆丰年,陛下,今年大魏一定是国运昌隆!国泰命安!” 皇帝放下笔,走在门外,抬头看了一眼浓云层层的天空,高兴地点头:“爱卿说得有理。” 可不,后宫连连传喜讯,妃子都怀上了,这一声春雷必然是吉兆。 “曹爱卿,我让为萧权准备的西域调料,为何迟迟没有备好?” “陛下,这些调料古怪、稀少,实在难寻。臣一定……” “有多少先给萧权多少,”皇帝高兴:“今天他来赴除夕宴,将调料赏他,他一定高兴。” 曹行之唯有点头:“是,臣这就去备好。” “吉兆,吉兆……” 皇帝高兴地望着天空,今年一定是一个丰收年。 马公公一句提醒:“陛下,这不像是春雷。这像是……生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劫后新生 生兆,是古人从天象推测个人命运的一种依据。 特别是帝皇出生之时,天上总有异象产生,比如明光照耀、雾气环绕、天雷俱震。 在大魏,更是有生兆一说。 寻常的天雷,轰鸣而绵长,带有回响。 如今这天雷猛而惊人,像是突然出现,又突然停止,更像是生兆。 后宫并无龙子龙女诞生,皇帝微微一笑:“兴许,民间百姓诞生了一个有能力的新生儿,来振兴大魏吧。” “是。”马公公唯有跟着点头,只是这惊雷不是龙子龙女的生兆,真是可惜了。 “陛下,宫宴快要开始了,我们先去更衣吧。” “嗯!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皇帝,十分高兴。 特别是要见到萧权了,更是精神饱满。 不料,除夕宫宴,萧权并未出现。 他疑惑的眼神望向宴席中的易归,易归摇头,他亦然不知道萧权的去向。 不仅萧权没来,秦风、秦南也没有出现。 秦母如坐针毡,给这三人找了理由,幸好皇帝也没有怪罪。 宴席中,魏清淡淡一笑,魏监国隔空向魏清举杯,庆祝萧权的缺席。 不料,魏清却不搭理魏千秋这个老狐狸,而是转而向皇帝敬了敬酒。 皇帝不动声色,举起一杯酒,算是回了魏清的敬意。 皇帝扭头:“命人去看萧权在何处。” 萧权不喜欢这种场合,找个由头缺席也正常,可秦家兄弟从来不会缺席宫宴,何况看长姐坐立不安,像是出了事。 马公公应了一声,转头就命人出宫去打听情况。 魏清眼皮子微微一抬,萧权这个残废估计都冻死了,找到的时候,恐怕也是一具冻尸。 京都城中的某个偏僻小巷,萧权许久都没有动静了。 秦南哇哇大哭:“怎么办?姐夫是不是死了?” “别慌!有什么好慌的!死了拖去埋了不就可以了?我们是秦家人,还怕别人告状不成!” 说罢,秦风冷眼一横,几个吓得一直蜷缩在角落的小毛贼,又是一个激灵! 秦府是庞然大物,比什么朝廷命官更吓人。 秦风一喝:“看了这么久!你们看到了什么?” “没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小毛贼们尿了一地,连连摆手,秦风微微得意:“那还不快滚!” “哎!好!好!好!我们立马滚!” 小毛贼们如同获得了大赦,撒开腿就往外跑! 他们虽然心疼剩下的一千两没有拿到手,可现在命要紧! 秦府的人真不是吃素的啊!一个朝廷命官说杀就杀! 四五个小毛贼消失在夜幕之中,秦南默默地守在萧权旁边,姐夫一直趴着,趴着。 萧权人还没有死,气息还有一点微弱的气息。 宫宴是赶不上了,秦南也无心宫宴:“兄长,求你了,叫大夫吧。” 世上大多数人,天生就有文根。 像姐夫这种没有文根的人,少之又少,要想重新长,必然是历尽痛楚,现在需要一个大夫在啊! “有本事,他自己去叫大夫。” 秦风冷哼一声,方才的慌张已经不见踪影,刚才萧权的吼声和天上的雷声一起响起,吓得秦风还以为萧权怎么样了呢,结果萧权吼完就像一只死狗趴在了地上。 动都没有动过。 “兄长你这不是故意的吗?”秦南哭了起来:“姐夫这个样子,他怎么去叫大夫?” “你还关心一个外人?” “他是长姐的夫君!他是长姐孩子的爹啊!他更是祖父临死前都要见一面的人啊!”秦南跪在地上,拉着秦风的衣袖:“兄长,我打不过你!可你让我去叫大夫吧!求你,求你了!” 秦南的喊声,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出来,为什么一家人要搞到这个程度! “姐夫从来没有害过秦家啊!陛下对姐夫也如此赞赏!为什么兄长你就是要让他死呢!” 秦南吼道,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跪在地上求我?”秦风一把将秦南揪起来:“连你也觉得这个废物好?” “兄长,我们是人啊!不是畜生啊!”秦南指着腰部几乎都要断的萧权:“你为什么一点情义都不顾啊!” 秦风就好像失心疯了一样,揪着秦南的衣领:“你闭嘴!我和他有什么情义?我不是说了,他自己可以去找大夫吗?只要他站得起来!” 秦南摇头,眼泪直流:“不要这样!兄长,你让我去找大夫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你不能!我能!” 秦风怒吼一声,反正萧权一个残废活着也是生不如死,还不如现在死了痛快! 秦南被吼得一怔,目光呆滞,难以置信:“兄长……你和那些外人一样,是因为姐夫比你强,所以你才要杀了他吗?” 被弟弟戳中心事的秦风,气急败坏,甚至是恼羞成怒,他松开秦南的衣领,狠狠将他推倒在地上:“不!不是!我是为了教训他!我是因为他心高气傲!我是因为不想他生不如死!” 跌坐在地上的秦南,他摇头,后退。 这个人已经不是他的兄长了。 他不认识他了。 “兄长,我一直敬你,怕你,听你话,可如今……” 秦南摇头,眸中带泪,咬牙道:“你真的比不上姐夫,你才华不如他,你胸襟不如他,你气量不如他!你……” “你甚至连人,都不配……” “如果祖父九泉之下,知道你这么对待姐夫,他一定不得安息的!” “他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秦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亲人相残,他心如刀剜! 秦风手一颤,万万没想到,秦南竟然这么说他! 为了一个外人,竟然这么评价他! 秦风一怔:“南弟……南弟,不,不是这样的……” “这一切都是萧权的错!兄长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秦风一脸关心,手里却提着惊虹剑,秦南觉得他无比地可怕,他护住身后的萧权,吼道:“你不要过来!放姐夫一马吧!不要这样!不要!” “让开!南弟!他不值得你这么对他!” 秦南这个小可怜,哭得鼻涕啊眼泪啊,都落在萧权的手臂上。 一只宽厚温热的手掌,伸过来擦了擦秦南的眼泪:“别哭了,嚎得跟只狒狒似的,好吵。” 姐夫?秦南一愣,低头对上萧权的眼。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 极具神采。 精神奕奕。 杀气流动! 第二百三十章 囊中之物 “呃。” 萧权轻声哼唧了一声,缓缓地站了起来! 站了起来! 站了起来! 秦风的嘴巴惊讶得快要塞下一只鸡蛋! 萧权终于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把他整瘫痪,又为什么要下那么大一场雪将他冻了七天! 师父先要麻痹萧权的感知,再给予萧权极致的疼痛! 按常理,这么轮番操作三个月,萧权必然能长出文根! 文坤显然没有想到,秦风比他想象中狠得多得多! 惊虹剑几乎断了萧权的腰! 却也造就了文根的急速生长! 文根性热,驱走了导致萧权瘫痪的寒气,又重塑了他的筋骨! 原本因为强行驱动护才而变得孱弱的身体,已经和其他人一样,筋强骨壮! “屁股还有些痛,得去找大夫呢。”萧权剁了剁脚,好几天没用过脚了,脚踩实地的感觉,真他妈的好! 就是屁股被熊孩子炸开后,现在依然隐隐作痛。 “刚才,是你秦大公子那么好心,让萧某去找大夫?”萧权冷冷一句,盯得秦风一颤,为什么萧权有点不一样了? 浑身上下都不一样了! 身姿更加地挺拔! 一股说不清楚的精气神环绕其中! 同时拥有文根和文心的萧权,气度不凡,竟比秦风这个在军营多年的人还要虎虎生风! “白起。” 萧权轻轻一念。 远在昆吾阁的白起,耳边立马无比清晰地听到了主人声音! 主人在召唤他! 白起无比激动地站起来,竟觉得自己身体轻盈了不少! 不仅白起,另外一个方位,身在萧府的蒙骜浑身一颤! 一股气息从丹田涌起,冲击他的天灵,身体一瞬间竟轻灵了不少! “蒙哥,怎么啦?” 没有和萧权联神的某九等人,自然没有感应。 蒙骜满脸精气神,一扫这几天的颓态,令他们丈二摸不着头脑!蒙哥是醉了么?还是太久没在主人身边,闲出病来? 蒙骜激动地站起来,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表达自己的喜悦,又是骂又是喊:“他大爷的!他大爷的!他奶奶个腿!主人好了!主人好了!” 某一、某九等人惊讶地欢呼:“真的?真的?” 那边白起身形一动,不消片刻,就到位了! 白起一惊,自己的速度竟然比以前快上许多! “主人,我在。” “呀!” 猛地出现的白起,将萧权吓得个半死! 之前喊破喉咙白起都没来,现在轻轻一声,白起就听到了? 这一次喊白起,萧权的胸口别说痛了,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萧权终于是一个正常人了! 萧权突然可怜起以前的萧定,萧定一定早就知道自己没有文根,却依然勤奋刻苦地念书,即使连连落榜三年,他依然毫不退缩。 所有人都在嘲讽萧定。 只有萧定自己知道,没有文根的人,只能更努力。 即使努力过后,连个正常人都比不上。 从某一个方面来说,萧定虽然文弱,内心却是一个坚韧不拔之人。 这一点,和萧权不谋而合。 “白起,安葬好这对夫妻。” 萧权叫白起来,不为别的,就为了葬好这一对可怜人。 一直以来,萧权自认对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亏欠,他来到大魏,对身边人都是给予。 唯独,这一对萍水相逢的夫妻,萧权欠了。 不仅欠了,还无法偿还。 特别是那夫人隆起的肚子,刺得萧权眸中有泪:“找到他们的父母,给予赔偿,给他们养老送终。若这夫妻俩有弟弟妹妹,日后生活所有支出、嫁娶,全由萧府买单。” “是,主人。” 白起忙活了起来,秦风一直僵着没有动,刚才趾高气扬的他,一直盯着萧权。 方才秦南拦着秦风,现在见势不妙,转而拦着萧权:“姐夫,你饶了兄长吧!不可杀了他!” 这个可爱的孩子! 萧权捏着拳头,手掌嘎啦嘎啦地响:“我怎么会杀你兄长?没有他戳我一剑,我文根也长不出来这么快!” “那姐夫这是要做什么嘛……呜呜呜……” 秦南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刚才哭的眼泪鼻涕还没有干呢,现在立马又要开始哭了。 萧权和秦风异口同声:“一边去!” 于是,秦南被两个人推到了一边! “萧权!你在利用我?” 原本以为萧权这个麻烦已经快要消失了,现在不仅没有消失,萧权竟然站起来了! 站起来还不算! 看起来还比以前更强壮! 更精神! “你一直在欺骗我所有人!你根本就不是瘫痪!你这个废物!你是在扮猪吃老虎!你凭什么,凭什么更加……更加……” 更加强大……秦风气得说不出口! 本来的萧权,他已然比不上了! 现在,萧权只要再来了个什么功劳,官职立马就会又升上去! 很快就会超过他! “凭什么?萧权你到底凭什么!” 哈哈哈! “我凭什么?”萧权上前一步,炙热的鼻息直逼秦风:“凭我受了惊虹穿骨之痛!” 萧权其声,直逼秦风的心肺! “凭什么?你又凭什么?” 萧权盯着秦风,反问了一句。 “凭什么你出身秦家,你是权贵,你就必然要比别人优秀?” “你就要比所有人都要优秀?” “凭什么就因为你是秦家大公子,别人就不能超过你?” 萧权连连发问,每一个问题都问到了秦风的心尖!戳痛秦风高高在上的自尊! 萧权不服! 真的不服! 他盯着秦风:“你说啊!凭什么我出身寒门,连当个小官都要遭你嫉妒?” “凭什么我这样的人,就不能娶公主?” “凭什么,我这个出身寒门的人,拥有财富和权力,就是罪过?” “凭什么!” 萧权步步逼近,对啊,凭什么? “我连连落榜三年!我依然勤奋好学!我算学满分!策论精妙绝伦!我一骑绝尘!我得个官职怎么了?” 萧权气场全开,傲人的气势,逼得秦风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萧权目光炯炯:“你一个只得了进士的人,有什么不服?” “我用正当手段,卖力经营,得到了钱!我有什么罪过?” “我屡屡九死一生,只为对秦老将军的一句承诺,一脚跳进你们秦府这个大漩涡,我有什么错!要天天被你们骂作废物!骂为残废!” “你问我凭什么得到一切?” 萧权一张脸,冷若冰霜,眼眸却炙热入火:“白鹭州的王爷魏清也是这么想的,凭什么我萧权得到了你们想要的东西。”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因为我萧权敢想!敢要!敢死!我就能得到!” 萧权一句话,震得秦风话都不说出来。 萧权目光炯炯:“从今天开始!我来告诉你们这些人凭什么!” “你和魏清不是都想当西域驸马?” 萧权冷然:“我告诉你们,你、魏清都不会得到公主。” “公主,只能是我的。” “是我这个寒门子弟的!” “是我这个废物的!” “我不会杀了魏清!也不会杀了你!我要你们这些人看着你们的世界,怎么变成我的囊中之物!” “我让你们俯首称臣!” 外头雪花狂飘,萧权顶着风雪甩袖而去! 秦风全身接麻,这头猛虎醒了! 他能看见萧权金灿灿的文根,竟然长到了脖子! 第二百三十一章 欺人太甚 “姐夫的文根为什么这么……茁壮?”秦南长大嘴巴,萧权的衣领差点遮不住文根的枝丫。 文根就像一棵树,是发芽、抽叶、延枝等一系列的发展过程。 秦风天生有文根,而且文根比寻常人粗壮,寻常人的文根是一点点小芽,而他一出生就是一株小苗式样,高兴得秦家人喜不自胜。 秦风自小聪明伶俐,读书勤奋,文根从小小的苗,经过二十年文才和知识的滋养,终于长到了脖子处。 在文人当中,秦风已经算是有天赋的一类,而萧权刚刚得了文根,就超过了他二十年的所得? 又惊又震的秦风妒忌地紧紧地捏着拳头,风雪之中,萧权走得潇洒。 按照往常,萧权一定会暴揍一顿他,可今天,萧权没有动秦风一根手指头。 萧权只是告诉秦风:以后世间的好东西,我全要,包括公主! “就凭你?” 秦风喃喃自语,真当白鹭州那位是吃素的?会让你如愿以偿?萧权,你斗不过他! 有文根,再有天赋,也斗不过白鹭州的那位! 萧权自以为和皇帝关系好,而白鹭州的魏清也和皇帝关系好! 退一万步,人家是有血缘关系的皇家兄弟,萧权算得了什么? 况且,皇帝一向看重魏清这个堂弟,人家是权贵中的权贵,支持萧权的易归,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萧权又有什么背景抢公主? “自不量力!”秦风冷哼一声,“回秦府!今天的事情,不许对家里人说。” “是……”秦南一直呆呆地愣在原地,萧权走后,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震撼! 太震撼了! 姐夫的文根是要逆天吗! 姐夫受这苦!值了! 可经过今天和兄长这么一闹……姐夫一定更讨厌秦家人了吧。 秦南望着消失在雪中的背影,有些失落,姐夫一定讨厌极了他们吧。 必胜楼。 最近几天,必胜楼热闹得不行,每天都有好多江湖客来吃面,然而每个人都不给钱。 和刚开业的热闹和谐相比,必胜楼沦为了一个百姓们瞄一眼,都会吓得魂飞魄散的地方。 江湖客个个带着刀剑,正常人瞄一眼都不敢进去。 江湖客无妻无儿,无牵无挂,孑然一身,每逢团圆的佳节,他们就会聚集酒楼吃吃喝喝。 往常,他们都去一些小饭店,今年他们却不约而同来到了必胜楼。 必胜楼的酒香醇够味,入喉够辣!实在是一等一的好!他们喜欢! 自从江湖客听说萧权瘫了之后,这些江湖客来必胜楼吃饭,就分文不给。 只要某一他们要江湖客们结账,江湖客立马就啐一口:“呸!老子来这里吃你们的面,是给你们的脸!你还敢问老子要钱?” 说完,就要动刀动剑! 为了逃避结账,不少人吃碗面就拿起刀剑耍横,装修精良的必胜楼,几天的时间到处坑坑洼洼,心疼死秦秦母和萧婧了。 她们却又无能为力,她们一介妇人,哪里是这群壮汉流氓的对手?她们气得将酒楼交给阿石打理,回了萧府,眼不见心不烦。 阿石和蒙骜等人更是气得不行,可江湖客再横再挑衅,也是无官衔的老百姓,作为护才的蒙骜和某一他们,没有主人的命令,自然不能对江湖客动手。 否则,蒙骜手里的惊魂刀,砍死这群吃霸王餐的! 迫于无奈之下,阿石这个当掌柜的,本来打算暂时闭店,结果那些江湖客见吃白食的地方竟然关了门,直接劈开了必胜楼的门锁,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强迫必胜楼营业。 还放言,不伺候好他们的话,他们就把必胜楼一把烧了! 于是,气鼓鼓的阿石和护才们,只能继续营业! 大年初一,必胜楼更是热闹。 听闻必胜楼吃饭不要钱,越来越多的江湖客齐聚在这里。 琼酥酒,江湖客一坛一坛地喝,阿石将多少酒摆出来,他们都能喝完。 “好酒!好酒!” 江湖客们今年过得特别高兴,从来就没有痛快地吃过白食! 按理说,就算萧权瘫了,那也是一个朝廷命官,江湖客不敢这么放肆。 他们一开始也怕萧权找他们算账,结果第一天吃完白食,别说算账,就连萧权的影子都没有出现! “瘫了就是瘫了!就是个废物!那七品小官也当不了多久,哪里还敢对我们指手画脚?哈哈哈哈哈!” “傲爷说得对!要不是傲爷说,我们还不知道必胜楼是这么个神仙地方!” “就是就是!傲爷果然是我们这些人最有胆量的!连朝廷命官都不放在眼里!” “哪里!哪里!来!喝!哈哈哈哈哈!” 那个被称为傲爷的江湖客,约莫三十岁,一身健壮的肌肉,年轻得很。 众人的奉承,他很是受用,笑得酒沫横飞! “你!过来给我们倒酒!” 傲爷指了指一个清秀可人的小姑娘。 是白起的妹妹——妺喜。 妺喜手脚爽利,人又聪明伶俐,认识几个字,于是日常帮阿石记记账什么的。 傲爷突然叫她,她俏丽的小脸吓得一白。 阿石赶紧将妺喜拉到一边,笑眯眯地道:“爷,小的来给你倒!” 阿石毕恭毕敬地拿起酒坛,不料傲爷一手推开:“我让她倒!不是你!” “啪!”酒坛四裂,酒洒了一地! 阿石十分不满,却又不敢发作。 见阿石吭都不敢吭一声,傲爷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脸:“你一个掌柜!就应该满足我!” “我听说,你以前就是秦府的一个奴才!” “怎么?现在翻了身,就不记得自己几斤几两了?” 傲爷用力地捏了捏阿石的肩膀,十分鄙夷:“如今你主子也残废了!连他那师父都不要他了!难道,你还觉得你是个东西?” 傲爷直接一把拽过妺喜纤细的手掌:“爷早就看上你了!过来!” 妺喜吓得拼命挣脱:“放开我!啊!” 妺喜虽然才十一二岁,却长得妩媚动人,傲爷垂涎欲滴,粗糙的手指重重地滑过妺喜的脸蛋:“小娘子,跟叔走,叔疼你!” 蒙骜气得爆炸,眼睛都在发红:“松开她!” 这可是白起的妹妹! “喊得这么凶干什么?”傲爷不屑一顾,“你主人不在,你又不敢对我动手。” “就算你主人在,你也打不过我!我早就听说了,你主人瘫痪后,连护才都驱动不了!” 每一个江湖客都对护才制度有一些了解。 萧权不在,蒙骜这些护才就没了主心骨,护才一旦对百姓动手,主人也会受连累。 “来啊,你打我!” 傲爷得意不已,伸出个脸:“你打我啊!打死我啊!我好怕啊!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其他江湖客笑得东倒西歪! 傲爷满是酒气的舌头,伸入了妺喜的嘴! 妺喜哇哇大哭!越哭,傲爷就越兴奋! “好!好!好!”江湖客笑嘻嘻地看着,笑得分外大声! 护才不能动手! 阿石却可以! 妺喜被人这么玷污,这些天都在忍气吞声的阿石气得眼都红了:“你们这些欺人太甚的人渣!我和你们拼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主人归来 阿石拿过蒙骜的惊魂刀,一刀劈了过去! 傲爷扭过身体,一脚踹向了阿石! “啊!” 江湖客做刀口营生的人,个个身强体壮,这么一踹,阿石哪里受得住? 这么来一脚,阿石不死也残! 阿石被踹得一个后空翻,重重地摔向地面!手里的惊魂刀还没举起来,就飞了出去! 江湖客们哄堂大笑! 萧权的掌柜,竟然这么没用! 幸好蒙骜眼疾手快,在阿石后脑勺着地之前一把接住了他! “你不要欺人太甚!”蒙骜气得脸色通红,护才们更是恨不得撕了这群流氓草寇! “这么看我不顺眼,你打我啊!光用张嘴说,有什么用?” “你!” 蒙骜咬牙!他妈的!老子忍不了了! 蒙骜捡起惊魂刀,死了他也要把妺喜救下来! 杀气凛凛的蒙骜,让江湖客们一怔,来真的? 傲爷却不以为然,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违反护才制度,你不怕萧权受罚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和你主人相比,谁重要?” “都重要!” 他爷爷的,这群人就是死死捏着护才制度的漏洞,这些天来,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拉尿! 可是兄弟的妹妹,蒙骜岂能不护? 蒙骜气得发抖,妺喜连连摇头:“蒙骜哥哥,不要管我!不要动手!不要连累萧大哥!” 傲爷得意一笑:“啧啧,小丫头片子,你还这么忠心护主?真是想不到呢!我更喜欢你了!” 说完,傲爷当众脱下妺喜的外衫,细腻光洁的肩膀在大庭广众露了出来,妺喜咬着牙:“你放过必胜楼,我就从了你。” “妺喜!你在说什么!”蒙骜怒喝:“你敢动她一下,我杀了你!” 护才们的眼都在发红,傲爷笑了一声,忽然脱掉鞋子,露出满是汗臭味的脚丫:“要我放过这个小娘子也可以,你跪下来,舔干净我的脚!” “啊哈哈哈哈!”江湖客们笑得东倒西歪! “怎么?不愿意?听说你们主人没瘫之前,连秦大小姐吐出来的口水都要接着。现在,别说吃口水,连给他屎,他都要吞下去吧!” “你一个昆仑奴,舔爷的脚,起码比你主人吃屎强啊!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 傲爷和众人一起哈哈大笑,妺喜摇头:“不行!蒙骜哥哥,你让我死了吧!” 蒙骜摇头,咬牙:“我一定救你!” 护才出身昆仑奴,即使成为护才,主人若是不在,他们连普通百姓都比不上! 这就是昆仑奴的命! 蒙骜咬了咬牙,缓缓跪下,傲爷不满足,冷然:“两个膝盖一起跪!” “跪!” “跪!” “跪!” 江湖客们用酒杯敲着桌子,齐声起哄! 跪! 护才跪!就等同主人跪! “跪!” “跪!” “跪!” “不要!”妺喜摇头:“你不要跪!主人是朝廷命官!是萧家长子!是将门之后!不能跪!不能!” 傲爷更加地兴奋了:“哟,这个废物还有这么多身份啊?不说我们都忘了呢!快跪!” “不许跪!” 妺喜盯着蒙骜:“你杀了我吧!这样就两全其美!我不必受辱!主人也不必失格!” “呃!”妺喜头皮突然一通,傲爷冷哼一声:“想不到,你还挺有性格?” 妺喜望着他,倔强极了:“我绝对不会让萧大哥的尊严,被你们这些渣践踏!” 说完,妺喜的脚一跺,恨恨地踩了一脚傲爷的臭脚! “你这个贱人!老子杀了你!” 十趾连心,傲爷痛得气得扬起了手里的刀! “咻!” 一阵杀气从必胜楼外席卷而来! 得意洋洋的江湖客们,立马警惕了起来! 好强的杀气! 一个身影闪了进来,一把夺过妺喜,手里的惊魂刀一挥,傲爷的半只耳朵被卸了下来! “啊啊啊啊!”傲爷就地打滚!刚才狂笑的众人雅雀无声! 这影子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高手! 蒙骜等人猛地回头,望向必胜楼的门口! 风雪之中,一个高大的人静静站着,即使一句话不说,也能感受他逼人的气势! “我还不知道,你们这样的下三流,也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那人冷冷一句,蒙骜等人激动得血管都要爆了! 妈的! 妈的! 是主人! 主人回来! 主人回来了! 主人腿好了! 他站着回来了! 妺喜抬起头一看,果然,是白起。 她嘴巴微微一撇,梨花带雨,蝉露秋枝般:“兄长!你可算回来了!必胜楼都快被糟蹋没了!呜呜呜!” “委屈你了,”白起点头,将她安置在角落:“等一下,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动。在这个位置,你是安全的。” 妺喜点头:“好的,哥哥。” 傲爷嗷嗷大叫,捂着耳朵:“什么人!敢对爷动手!” 那身影立在门口,凌厉的寒风呼呼地刮着,从门外席卷进来,瞬间,必胜楼内全是风雪! 傲爷眯起眼睛,来者不惧!惧者不来! “怎么就是你的地盘了!我们这些兄弟在这里这么多天了!你算老几!” 风雪迷人眼,江湖客实在认不出这个站着的人,就是萧权。 “兄弟们!有人要抢我们的地盘!拔刀!” 江湖客们立马纷纷拔刀,凌厉的杀气对抗着气势逼人的那人! 萧权一步步走进来,楼内的光映得他脸庞忽明忽暗! 一进来,必胜楼的斑斑伤痕,令萧权眼眸更冷。 终于,江湖客看清了来人。 “是萧权!” “怎么会是他?” 这时,这群傻子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救了妺喜的人,果然是白起! 傲爷一愣:“你……你的腿怎么好了?” 萧权立在门口,不屑于回答这些垃圾的问题:“蒙骜,某一到某十!” “主人!到!”护才们激动得立马到位,吼声震得江湖客们一个激灵! “我们只不过吃了你一碗面,喝了你的酒,你敢杀我们?” 傲爷怒喝!这又不是多大的罪! “你凭什么因为一碗面杀我们?” “对啊!” “对啊!” 江湖客纷纷附和!萧权冷笑,眸里杀气千转百回,眼珠子一转,众人吓得自觉地闭上了嘴。 终究是欺软怕硬的垃圾! 萧权头微微侧了侧,他是个慈悲之人:“你们可有遗言?” 傲爷脸色:“你别以为你是秦府的姑爷!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你一个七品小官!岂能屠杀百姓?你就算要处理我们!起码也要向上头打报告!” 他说的上头,巧了,就是五品。 萧权一笑。 第二百三十三章 妺喜崛起 “没有遗言是吧,”萧权仿佛没有听见,置若罔闻,环视一周,望着在场所有的江湖客:“吾乃五品朝廷命官,护才府副司萧权!汝等欺行霸市!欺男霸女!” 江湖客又是一抖!五、五品?怎么会是五品? 萧权的眼神一秒比一秒冷:“大魏律法有规定……” 这话一出,傲爷等人全身发麻,有所预料一般,知道萧权要说什么! “京都之内,皇城之中,除了入了官籍的侍卫、护才、府将、官兵,其他人不得佩戴武器入正规酒楼、商铺等民用场所!” 江湖客们目瞪口呆!终于明白,为什么萧权告诉他们,他已经是五品! 五品,不必层层上报,有当场处罚的权利! 对,京都是有这样不起眼的规定!不许带刀剑入酒楼!可这律法从来都是行同虚设!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一个官管他们! “汝等犯下违制之罪!” 萧权说一个字,他们就颤一下!傲爷捂着鲜血淋漓的耳朵:“你……你敢!今天是、是大年初一!大过年的!你……” “吾萧权按律法!行诛杀令!” 萧权冷然,气势强到十米开外的人都感受阵阵寒意: “白起!蒙骜!某一到某十!”萧权一声令起:“将这些贼子,杀个精光!以儆效尤!” “是!!!” 护才们气血沸腾! 特别是已经和萧权联神的白起和蒙骜,浑身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力量! 一股主人赐予的强大力量! “呼!” “咻!” 十二个护才,在萧权一声令下,杀气呈指数飙升! “杀!”傲爷怒吼一声,江湖客们全都不是吃素的,萧权的护才再强又怎样!他们人多啊! 双方提起各自的武器,在楼内厮杀了起来! 萧权坐在门口的餐桌上,夹起了花生。 必胜楼内,血气汹涌! 哀嚎声不断! 所有的哀嚎声,都来自于江湖客! 护才从来不会因为痛,而乱吼乱叫! 何况,在打斗的过程中,由于种族优越,护才即使受了伤,也能快速愈合! 加上主人强大,他们伤口的愈合速度,无比惊人! 傲爷锋利的刀刃,抹了某九的手臂,瞬间,口子刚渗出血,血还没有渗成滴状,他妈的就愈合了! 傲爷眼睁睁地看着他愈合了! “你爷爷的!”傲爷气得更加用力! 特么这是什么妖怪! 一群妖怪! 只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护才的主人强! 很强! 阿石跌坐在地上,眼前全是幻影! 白起他们太快了! 快得只能瞧见他们衣服的颜色! “来,坐。”萧权将阿石扶起来,阿石看见他“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大哥!你的腿好啦?呜呜呜!我好高兴!呜呜呜!” 阿石一边哭,一边喷了一口血水。 “不会武功,为何强出头?” “总不能看着妺喜被欺负啊!”阿石抹了抹眼泪,萧权不在,他们这群人天天被江湖客欺负,连屁都不敢放,“大哥这几天去哪里了?” “被师父送去历练了一番。” “啊?除夕都在历练啊?听秦家人说,你连宫宴都没去!” 那边打打杀杀,兄弟两个在聊闲篇。 江湖客死一个,萧权就往桌上摆一颗花生。 一颗。 两颗。 三颗…… 必胜楼仿佛人间炼狱,血染红桌椅和地板,从来都没见过这种场面的阿石,内心升腾起一阵阵愉悦的感觉! 这些人欺负必胜楼,足足欺负了七天,活该! “大哥,真杀光啊?” “他们是魏清的人。” 萧权挑起一颗花生,轻轻地放下。 如果萧权没有猜错,他们是魏清养的江湖客。 江湖客虽然是江湖人士,无门无派,却有几分本事。权贵们不方便做的很多事情,都会花钱派江湖客去。 久而久之,权贵养江湖客给自己办事,也算是常事。 江湖客办事不怕死,被抓了也无所谓,只要有钱。 权贵最不差钱,于是他们和江湖客简直是无耻流氓到极点的组合。 就好像当年易无理被一个江湖客杀了,谁都知道是魏监国干的,可那又如何呢? 这些人不去别的地方闹,偏偏来必胜楼。 想必,是上次陷害酒楼不成,干脆要毁了酒楼。 “啊!” 又一个人倒下! 倒下的时候,一口血差点就喷到萧权的衣服!白起惊魂刀一挡,将这滩血甩在傲爷的嘴里! 傲爷气得啐了好几口,好腥! 这群江湖客身强体壮,可护才们更加高壮,萧权都不用念诗,白起和蒙骜用萧权传授的辛酉刀法,就能打到他们嗷嗷叫! 江湖客也是有种的,竟没一个退缩,明知打不过,还是提着刀剑就上来! 对于江湖客而言,死不可怕,被人说是胆小鬼才是可怕! 男人的血,就应该是热的! 男人的剑,就应该用来杀人! 即使在敌人面前,也绝无退缩二字! 萧权又轻轻夹起一个花生,放在桌面:“阿石,去把酒楼门关上。” “是!” 阿石不解,却还是屁颠屁颠地去关了门。 关门好,关门打狗! “啪!”萧权打一个响指,白起等人猛然收手,回到了萧权身边。 江湖客们气喘吁吁,终于停了停手! 手都麻了! 此时,江湖客折损了一半,死了二十来人。 萧权这一边,十二人对他们四十来人,丝毫未损。 “妺喜,来。” 萧权将这姑娘叫到身边,妺喜行了行礼:“见过萧大哥。” 妺喜和萧婧一起念书,学了不少礼仪,行为举止像足了一个大小姐。 “他方才动你,你想怎么处理他?”萧权指了指傲爷。 傲爷也挺傲:“我呸!胜负未分!你说处理……” 他话音未落,白起手中的惊魂刀一飞,直接割破了傲爷旁边一个江湖客的喉咙! 方才白起在打斗中,隐藏了实力! 傲爷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老、老子不怕你!” “萧大哥,”妺喜幽幽地看着萧权:“刚才你和阿石哥哥说,他是谁的人?” “王爷魏清。” “这个王爷很难对付么?”妺喜问道。 “有点,魏清是白鹭州的王爷。”萧权实话实说:“而且,和陛下感情不错。” 被看穿的傲爷冷哼一声,既然知道他是谁的人,他还敢杀? 妺喜幽幽一句:“刚才萧大哥问,我要做什么。我想入宫,当宠妃。我要对付魏清!” 刚才被傲爷腥臭的嘴强吻,她依然恶心! 这一切,都是魏清造成的! 萧权一怔,这小丫头还有点理想。 对,有时候,女人也可以一把利剑。萧权轻声道:“你可想好了?” “嗯。” “呸!就你还想当宠妃?”傲爷哈哈大笑:“我们都知道,你们这些暗渊出来的女人,都被官爷睡过!” 妺喜在华夏的本尊就是一代妖妃,想成为宠妃,轻而易举。 萧权看了一眼尚在碗中的花生,眼一冷:“既然妺喜想入宫,这些知道的江湖客就不能留了。” “白起。” 萧权幽幽一声,温柔道:“妺喜,闭上眼睛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 妖风巨浪 大年初三的早上,京都城门外,挂上了一串江湖客的人头,约莫四十来个,惊得百姓们心里一个咯噔。 这是犯多大的是,竟然要斩首示众? 城墙上,还贴着一张公文,挤在一起的百姓们看了榜上的公文后,纷纷拍好叫好! 原来这四十人是江湖客啊! 百姓们最讨厌这些江湖客,这些人有武功,蛮横、说话大声,动不动就仗势欺人! 武侠小说里侠肝义胆的江湖人士,大魏几乎没有! 江湖客就是一个恶臭至极的群体,他们充当权贵的刽子手,正因为他们是权贵们杀人的工具,所以这些江湖客一直都没人管! 每年逢年过节,老百姓家不是少了肉就是少了酒,甚至一年积蓄都被偷了,说是什么小毛贼们干的,其实谁都知道,江湖客这些草寇最喜欢干偷鸡摸狗的事! 百姓们一年到头不见荤腥,辛辛苦苦劳作一年,等到年底想吃一口肉,结果被偷了! 他们对江湖客当真是恨之入骨,可又无可奈何! 平民百姓,岂能打得过刀尖上舔血的人? 公榜上的公文写着,这些江湖客持刀带枪,在酒楼吃白食,破坏场所,还挑衅良家民女。 “好!杀得好!” “哪个官杀的呀?这么猛!总算是给我们这些老百姓,干了些实事!” “对啊对啊!早就受够这些人了!” 百姓们交口称赞,大魏的达官贵人向来高高在上,哪里会管老百姓的事? “等等,公告上还有个悬赏令呢!” “我看看写的什么,除夕之夜,有一江湖客在城南杀了一对夫妇,造孽啊!这小夫人还有身孕!两尸三命!” “哎哟,可怜可怜!连年都不过了了!江湖客真是该杀!杀精光才好!” “此江湖客身高约莫五尺有余,用的是剑。” “这江湖客大多不都这样嘛?如何找?” 通缉条件如此模糊,是因为萧权没看清。那人来得突然,杀了人立马就闪了人,萧权连他的脸都没瞧见。 不过,这份公文主要不是给百姓们看的,而是给魏清看。 萧权是在告诉魏清,你养的江湖客,我都杀了。那个杀了夫妇的江湖客,萧权也一定会逮到! 萧权,就要改了这个暗黑世道的一切渣滓! 还百姓一个清平盛世! 任何不公,他就不会放过! 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太平!就从剿灭江湖客这个群体开始! “这里还有个官印,我来看看,是哪个官员干的好事?” “对啊,我们得好好感谢一下他们为民除害!” 公文上末尾,盖着一个红戳戳的大印! 红! 清晰! 可见盖章的时候,那人的力气十分大,生怕别人看不清似的。 “是护才府的章!” “啊?” 百姓们异口同声发出惊叹声! 护才府? 怎么是护才府干的? 护才府一向毫无存在感,就连百姓也瞧不上这里面的官员。 震惊的百姓们面面相觑,继而爆发一阵掌声! 管他的!只要是杀了坏人的,就是好人! 平民百姓们的思维就是这么单纯可爱,很快,口口相传,知道这件事的百姓们越来越多,称赞声不绝于耳。 “噗!” 一口茶从李牧嘴里喷出,气得他快喷得血! “是谁拿我的印去盖的?”李牧气得拍得桌子砰砰响! 护才府也没杀过什么江湖客啊! “是你心心念念,无比担忧的那个人。”老李小得不能再小声。公文上,不仅有护才府的官印,还有李牧的私章,红彤彤的,亮亮的。 李牧眼睛瞪大! “萧权!你这个兔崽子!” 李牧气得心肝脾肺肾都要蹦出来了:“他腿脚不好,不好好养病!整这么一出做什么?” “他好了,能站起来了,还比以前壮了些。” 萧权好了? 这就好了? 所以出来兴风作浪?还拿他李牧和护才府的名头? 老李嘀咕一句:“大人,大家都称赞我们呢,这有什么不好?还有好多百姓给我们送了好吃的!” “你就知道吃吃吃!这!这是多大的事!” 李牧气得眼睛就要突出来,一个白眼,差点晕厥! “大人!大人!” 老李等人一把扶住李牧,不管了,反正都快气晕,干脆一次性说完:“大人啊,这江湖客是萧大人杀的,而且,萧大人在自家酒楼摆了个擂台。” “又要干什么啊他?” “他、他说,公主比武招亲,他要参与,先摆个擂台,锻炼一下身体。” 说这话的时候,老李底气不足,萧权好歹是一个有妻子的人,这么去摆擂台成了权贵们的笑话,不过百姓们倒是兴致勃勃。 现在萧权和秦府关系不好,萧权干了啥事,大家都不嘲讽秦府,而是嘲讽护才府有这样的官员! “哎哟我个天啊!” 李牧腿一软:“文坤呢?萧权那师父呢?让他赶紧来管管这个无法无天的人!” “呵呵呵,”老李为难一笑:“诗魔真是不见了,依照诗魔的性子,即使萧大人腿好了,也得三个后才回来!” “苍天啊!!!!!!!” 李牧仰天长啸! 李牧是昆仑奴出身混得最好的一个人! 他历经重重险阻,打破大魏规制,完成了史无前例的蜕变!从一个昆仑奴变成护才,再到正儿八经的四品朝廷命官! 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什么妖魔鬼怪的人没有见过? 像萧权这样的妖风巨浪! 他还真就没见过! “呜呜呜……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本官?主人啊,你为何收这么难搞的门生啊!” 自从遇到萧权后,一直不苟言笑的李牧,每天不是抬头问苍天,就是欲哭无泪。 这不,前几天萧权升五品,李牧还高兴得眉开眼笑的。 今天,李牧就无语问苍天了。 “大人,门口好多百姓等着见您呢,您要不要出去见见?” 现在护才府的人,成了剿匪大英雄! 完了。 完了。 护才府想低调也不行了。 李牧查了,那些斩首示众的江湖客,大多由白鹭州的王爷豢养。 萧权杀了王爷的爹,现在又杀了王爷的人! 魏清能放过萧权? 能放过护才府? “萧权现在人在哪里?” “他在昆吾阁,说在和易公子干大事呢!” 大事? 李牧快落泪了:“又是什么大事啊?” 老李显得很是兴奋:“是惊魂刀。” 昆吾阁大量制造惊魂刀。 按照以往,昆吾阁出了新武器,必然要给皇帝一份图纸,让朝廷照着做。 现在,惊魂刀的图纸只有昆吾阁有。 “他造这么多新刀做什么?” “他不是摆了擂台嘛,说谁赢了他,可以得惊魂刀一把。” 这样一来,早就馋惊魂刀的人,一定闻风而来! “他说要在擂台上,抓住那个杀了孕妇夫妇的江湖客!” 看来这个年是过不好了,李牧眼色一沉,收起欲哭无泪的脸:“你以后再敢偷我的印章给萧权,我饶不了你!” 老李一愣,啊呀,被发现了:“哎哟哟哟哟,大人,我先去忙了啊!呵呵呵呵!今天怎么这么多活干呢!” 说罢,老李一溜烟闪了。 而京都的权贵们,炸开了锅! 第二百三十五章 兄弟之情 萧权说参加公主的比武招亲,权贵们顿时觉得不可思议! 原本他们还以为是谁编出来的笑话! 于是,世家子弟们纷纷打听了一圈,不打听还好,一打听不得了! 他们口中的这个残废,腿脚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好了! 而且,萧权的确放了话出来,要参加公主招婿! 确定这是真事的权贵们,差点笑痛了肚子! 比武招亲的全是上层的青年才俊,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 萧权一个娶了妻的人,难不成是想让公主做妾? 公主怎么可能会做妾? 听说萧权还正儿八经摆了擂台,说要提前练练身手,还在擂台亮出了七把惊魂刀。 打擂台的规则是,谁想上谁就上,最后赢了的那个人和萧权打,若是胜了他,便可惊魂刀一把! 还可以得必胜楼的炝炒回锅肉一碗! 炝炒回锅肉,是必胜楼除了酸菜方便面,推出的第二道菜!这个菜名,权贵们听都没听过!谁会因为这么一道破菜去打擂台? 看来,萧权是认真地在搞笑啊! 一个靠歪门邪道讨好陛下,升得五品官的人,也敢在世家子弟们面前蹦跶! 权贵们在各自家中笑得不知所以,全然没将萧权当一回事!文坤抛弃了这个徒儿,萧权还上得了什么台面! 萧权这个五品官,这在众人的观念里,就是走的旁门左道,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秦家人除了秦南,没一个高兴的。 至于萧权是如何通过知识、经验判断宫墙有毒,从而影响嫔妃怀孕这件事,他们是一无所知。 萧权无所谓,他现在的目标就是魏清! 还有魏清的属下——那个杀了大汉和夫人的江湖客! 他要魏清喜欢的人公主! 他要魏清的白鹭州! 兴致勃勃的萧权擂台摆好,惊魂刀备好,回锅肉满街飘香,一切都准备妥当! 倒是时候公主的比武招亲,只能本人上,而不是护才上,萧权必须用三个月的时间练出来! “妺喜,走,我带你入宫。” 萧权升了官,又缺席了除夕宴,在擂台开之前,他当然先去皇帝面前谢恩和道歉。 这一次,萧权带上了打扮得清新脱俗的妺喜,当做他的侍女,顺畅地入了宫。 “拜见陛下。” 萧权正要跪下,三拜九叩。 瘫痪的萧权腿好了,皇帝却没多惊讶,手一抬:“萧爱卿请起,如今你是文坤的爱徒,不必跪朕。” 按理说,萧权的辈分已在皇帝之上,和先帝一个辈分。 加之文坤这师兄弟对大魏有不没之功,给他们共同的门生徒儿萧权免跪,也是应该的。 换上旁人,一定是万般推辞,百般不愿:陛下,臣是臣子,岂能如此?然后以示自己的忠诚之心。 萧权却眼睛一亮:“真的?不用跪了?” 他立马站了起来,古人规矩多,跪得他是腰酸背痛腿抽筋,如此不用跪,甚好!甚好呀! 马公公笑着轻咳一声,萧权会意:“哦,谢陛下!” “这是赏你的。” 皇帝没问萧权为何进宫,也没问他最近兴了什么风作了什么浪,命马公公将一个大袋子送到他面前。 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熟悉的香料味! 胡椒! 八角! 香叶! 辣椒! “这是朕命曹行之,在西域商人寻来的香料,你之前开酒楼不是缺这些吗?” “是的,缺!缺!” 高兴的萧权,眉头一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陛下是有话嘱咐臣?”萧权将香料放下,拱了拱手:“今日臣来,是想就升职一事,多谢陛下。也想就错过了除夕宴一事,道个歉。” “无碍。”皇帝微微一笑,皇帝不笑之时,威严庄重。一笑,有了一点点难得的少年气。 可是为什么突然对他笑了? “陛下,您有话就直说吧。” 伴君如伴虎,皇帝一言一行再怎么和蔼可亲,也是渗人得慌。 “放过魏清。” 皇帝直接提出了要求。 萧权一怔,眼眸一冷。 “朕的确要收回白鹭州,的确也是憎恨魏监国一派。可诗痴已死,魏清一直以来和朕情同亲兄弟,魏清也一直支持着朕。” 听皇帝这话,看来魏清这些天干了什么,皇帝都一清二楚。 所以,魏清派宥宽来刺杀、诬陷萧权入狱、糟践必胜楼七天这件事,就这么罢了? 一旁的妺喜,暗暗地捏了捏拳头。 皇帝眼睛很亮:“我知道,这些天你受了委屈。我已经提点过魏清,命他不许再对你有所动作,希望你们一笑泯恩仇。” 笑笑就可以泯恩仇,那需要男人还需要刀剑做什么? 当初要不是文坤在,萧权早死在狱中,现在在皇帝面前,就是一具死尸!别说笑,屁都不放不出来! 古人就是脑子有问题!皇帝也不例外! “陛下,魏清他,不,王爷他同意一笑泯恩仇?” “自然。” 皇帝点头,萧权却不信:“所以,王爷得知陛下要收回他的封地白鹭州后,还这么听你的话?” 萧权打赌,魏清绝对不会知道,皇帝已经下了收回白鹭州的决心。 果然,皇帝眼睛闪了闪。 魏清怎么可能一笑泯恩仇?萧权冷笑一声,皇帝现在的意思就是,萧权别和魏清计较,也别寻仇,魏清要是来干死他,萧权也只能坐着被弄死呗! 萧权不说话,目光炯炯。 他眼神的质问和炙热,让皇帝有些许为难,沉默了一会儿,皇帝还是道:“这是命令。” “好的。”萧权答应得爽快,“想必魏清也答应得如此爽快。” 萧权冷哼一声,答应一声,谁不会!他答应就是了! 至于做不做,皇帝也管不着! 魏清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一旁的妺喜,却几乎绷不住了,那美丽的眼眸隐隐有了怒火! “既然我答应了陛下,那臣看在陛下的面子上,饶了魏清。现在,臣有个愿望。” 大胆!马公公一个眼神,提示萧权,你岂能跟陛下谈条件?要提,也是陛下先提。 萧权没搭理马公公的眼神,指了指妺喜:“这姑娘是我认的妹妹,名叫妺喜。她向往宫里的园艺、花花草草,说宫里的景物一定比萧家的精致许多,想在皇宫里玩几天。” 一直绷紧的皇帝,以为萧权要蹦出什么惊天大要求,这么一听,他松了一口气:“小事,妺喜姑娘那就留下吧,朕派人伴随左右,赐她可以四处游玩,百无禁忌,她想玩多久就玩多久,随时可以出宫。” “谢陛下!” 萧权提起香料袋子,没等皇帝让他退下,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临走前,他给了妺喜一个期待的眼神:去吧,大哥已经送你到此,努力成为皇帝的宠妃吧。 “陛下,萧大人这……”马公公有些生气,萧大人拜了文坤为师后,礼数竟少了! “无碍,他本就辈分高。加上他生气,朕能理解。” 皇帝淡淡一笑,目光定在妺喜身上。 好俊的丫头。 妺喜柔柔一笑,眸中万种风情,见惯美女的皇帝微微一怔,却不露声色。 第二百三十六章 奢靡萧府 必胜楼,阵阵肉香飘出。 萧权长出文根、腿脚也好了后,再也没有回过秦府。 萧权每天奔走于护才府和酒楼之间,吃喝拉撒睡也在必胜楼。 萧府的门依然没有为萧权开,听萧母的意思,她和他师父一样,当初说了让萧权历练三个月,那就是三个月。 除夕之夜,秦风干那下作事,秦风自然守口如瓶,秦南为了兄长的面子,也不敢说。 萧权天天不回来,秦家人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别的秦家人没将萧权放在心上,特别是秦母,得知萧权就是屠了宋府的人后,更是希望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离秦家远远的。 秦舒柔却不一样。 她现在有了孩子,萧权纳妾也就罢了,还放言要去参加公主的比武招亲? 这是将她的脸面置于何处? 萧权残废的双腿是如何好起来的,她一点都不关心。现在她只知道,秦家即使不喜欢萧权,萧权也得在秦府伺候她! 她可是一个有身孕的人! 以前萧权天天在秦舒柔阁楼前转,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买来,还给未来的孩子买了一堆玩具,秦舒柔那时是、半分都看不上。 如今萧权不来,秦舒柔又计较了起来! 萧权要参加公主的比武招亲,贵妇们都来明里暗里笑话秦舒柔,难道萧权不应该来解释一下吗? “阿香!把这个下作的浪子,给我叫回来!” 阿香有些为难,倒不是她不去,而是她已经请了四五回姑爷,姑爷愣是一次都没回来。 他还说,他现在忙着筹备着公主的比武招亲,半分闲工夫都没有! “他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是的……说没什么事,不要再去找他了。” “岂有此理!他现在还是秦府的赘婿!还敢想着娶公主?他做什么春秋大梦!”秦舒柔孕期情绪本来就不稳,“账本!账本呢!” “小姐,什么账本?” “上次他打砸了秦家的账本!娘不是做出了一个账本?拿出来!” 秦舒柔冷哼一声:“他以为拜了诗魔为师,打砸秦家一事,就这么过了?做梦!” “小姐,姑爷是孩子的爹……不如……就算了吧。”阿香将账本递上来,她有些担心姑爷真和小姐闹掰了。 除夕的时候,姑爷连除夕宫宴都没有参加,还连累大公子和三公子也参加不了,这一看,姑爷的心不在秦府了。 要是小姐和他硬杠,小姐是一个弱女子,哪能是他的对手? “我还能怕他?我可是秦家大小姐!” 阿香弱弱地提醒:“小姐,姑爷今时不同往日,老夫人说了,姑爷已经是诗魔的徒儿……” “那又如何?”秦舒柔冷喝一声:“我还是萧权的妻!之前他纳了四个小妾还不算,现在又出来说想娶公主,他怎么能这么丢我脸面?” 小姐这是吃醋? 阿香微微一笑:“小姐,我早就打听过了,那春夏秋冬四个小妾连姑爷的面都没见过,我听萧府的人说,她们只干活,月钱只比奴婢们高一点点。” “估计就是姑爷随意买了几个姑娘回来,故意气小姐您的。” “你说的是真的?她们连萧权的面都没见着?” “可不。” 秦舒柔心情好了一点点,她摸了摸肚子:“最好不过了。” “不过小姐,我偷偷溜进萧府,萧府可真大。按理说,姑爷本家立府,该请秦家人去一趟才是,结果他们就是不声不响地立了府。” “再大也没有秦府大啊!你这个没见识的丫头!” “小姐……” 阿香将在萧府所见所闻说了说。 萧府和必胜楼相隔不远,出入方便。 阿香当时找个由头,说去看萧老夫人,一进门,就被精致又恢弘的萧府吓着了。 阿香从小在秦府长大,跟在秦舒柔身边,颇有见识。 萧府大不说,园林十分精美,整体整洁精致,府里的下人没有三百,也差不多了。 这么多人,就围着萧老夫人和萧婧小姐转。单是厨子,就有十来个,来自大魏各地,每天变着花样给萧家人做菜。 文翰死后,他收藏的古董珍玩、字画,本来是一直放在青园书房的。 后来姑爷成了文坤的徒儿,文坤就将文翰这个师弟的遗物,就托付给萧权保管。 萧府特地辟出了一个大大的院子,专门放文翰生前收的宝贝,个个价值连城! 这院子,除了萧家人和十二护才能进去搞搞卫生,其他小厮丫鬟压根都不能进去,那四个小妾也不能。 而且,萧府的丫鬟小厮个个穿得还可以,虽不名贵,可衣服布料却是舒服体贴的。 而且那些丫鬟婢女,个个长得清秀可人,没有歪瓜裂枣,还机灵懂事。 小厮们也个个高大,相貌端正,做事利索。 一看,就是花了大钱,挑的好婢女好小厮。 “估计萧府的花销大得惊人!小姐,这都赶上我们秦府了。”阿香不可思议地道:“可姑爷府里,只有两个萧家人。我们秦府人口比他多呢!” 阿香这么大惊小怪的样子,秦舒柔没好气地道:“骗人的吧,萧府怎么比得上秦家?” 要是萧府比得上秦家,当初萧权就不会入赘了。 秦舒柔冷哼一声:“他萧府立在何处?可别是什么旮旯角落,在京都,除了四大街上的府邸敢称为府,其他位置算不上什么府。” 京都的四大街,是青龙街、金虎街、朱雀街、玄武街,京都权贵和重要官衙全在这四条主街上。 秦府,便在青龙街。 四条主街,若是来了新门新户,权贵们不可能不知道的呀! 只要萧府不在这四条主街上,说萧府多厉害,秦舒柔都会嗤之以鼻。 阿香嗫嚅了一下:“小姐,萧府在玄武街。” “什么?” “易归直接将易家在玄武街的老宅,直接过给了姑爷,所以也算不上是新门新户。” 玄武街的易府? 改成萧府? 易归竟这般舍得? “听说,姑爷是从易归手里买下来的。” 放屁! 萧权有那个钱,能买上四大街的府邸? 秦舒柔气得扔下手里的糕点:“人人都觉得易归是秦府的人,我看他就是和萧权蛇鼠一窝!” “如今萧权变成这样子,一定是易归撺掇的!” “这次萧权参加公主招婿,一定也是易归的主意!” “走,找他去!” 别人怕易归这个京都第一富贵公子,秦舒柔可不怕! 萧权不是当易归的狗腿子么!那她就让萧权当不成! 在那之前,易归得为萧权这个狗腿子,赔偿打砸秦府的损失! 这么多钱,为了萧权这个狗腿子,易归舍得赔?她还不信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除夕之痛 易归是比较特别的商人,寻常权贵攀附不起,而易归也不和秦府往来,但秦舒柔一点也不怕。 易归和当今陛下关系好,难道秦府和陛下关系不好? 何况易归撺掇萧权这个狗腿子,屡屡惹是生非,已经影响到了秦舒柔。现在萧权还敢琢磨当驸马,连家也不回? 秦舒柔岂能轻易放过易归! 秦舒柔相信,秦家家世显赫,只要她逼迫易归和萧权断了关系,易归不敢不从。 昆吾阁,气势冲冲、信心满满的秦舒柔却立马吃了个闭门羹。 掌柜为难地一笑:“秦小姐,我们家公子不见人。” 不见? 秦舒柔秀气的眉头一拧,易归天天和萧权鬼混,怎么就不见人? 难道秦舒柔的面子,还没有萧权一个赘婿大? 可掌柜真心一脸为难,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众所周知,易归一向就是个独来独往的清贵公子,多大的权贵来,易归都是不搭理的。 “秦小姐,您还是请回吧。”掌柜真心相劝,昆吾阁不安全。 秦府成了众矢之的,自从易归和萧权这个秦府姑爷经常在一起,易归也一直被魏监国的人监控着。 每天来昆吾阁买剑的人,混杂了不少细作。 “哼,我是萧权的妻子,怎么,想见一下易公子都不行?” 秦大小姐的身份不好使,她咬了咬牙,无奈地搬出萧权之妻的名头。 呸! 萧夫人三个字,说出来真是恶心到自己! 秦舒柔用手帕捂住嘴,趾高气扬。 掌柜无奈之下,只能再去请易归。 片刻后,掌柜前来相邀:“易公子请萧夫人去茶室。” 秦舒柔冷哼一声,萧权好大的面子! 易归如此,不过是在提点一下秦舒柔。若你是萧夫人,昆吾阁欢迎你。 若你自认不是,那好走不送。 秦舒柔自然懂,却忿忿不平!萧权这厮,除了不讨好秦府,抱别人的大腿倒是抱得积极! 昆吾阁的茶室,易归早就在候着。 秦舒柔不知,萧权其实也在。 自从萧权起了要搞死魏清的心,就天天和易归呆在一起。 魏清的白鹭州,也是江湖客最盛行的地方。 而在民间,没有谁比昆吾阁更了解江湖客,江湖客,也十分畏惧把武器卖遍全大魏的昆吾阁,所以,萧权问易归再好不过了。 为了揪出杀死孕妇夫妻的江湖客,易归派人四处打听,每天收集回来的信息和资料,萧权都会前来整理。 可惜,一时半会,没有那个江湖客的消息。 萧权本来想直接问魏清,可这厮狡猾,擅于隐藏和伪装,一定不会说,萧权只能靠自己。 茶室中间有一道屏风,萧权就坐在屏风后整理资料,秦舒柔看不见。 “萧夫人,请坐。”易归给秦舒柔倒了一杯茶。 “不必了。”秦舒柔冷冷地回了一句,茶她不喝,她也不想坐,把话说完,达到目的她就走。 “萧夫人,今日前来所谓何事?”易归淡淡的,明知故问。 “你还是叫我秦小姐吧!” 秦舒柔见到了易归,立马就反口,似乎当萧家夫人是丢她脸似的。 屏风后,萧权冷笑了一声,她还不配呢! “本小姐今天来是想说,易公子是京都有名的贵公子,何必收萧权这样的小弟?” 啊? 易归一愣。 叔祖是小弟? 不敢不敢。易归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表面却不动声色。 哈哈哈哈!萧权快要笑死了! 原来在秦舒柔眼里,他萧权一无是处,只能当易归的狗腿。 也难怪,小易归要钱有钱,要关系有关系,在外人眼里,萧权的确比不上易归有本事。 见易归不说话,秦舒柔以为自己说对了,冷哼一声:“萧权本来就一个自高自大,目中无人的人!他除了有点才华,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易公子却给他钱财,各种各样的支持,让他更是心比天高!” “易公子,你换一个人当你的狗腿不好吗?” “萧权已经是我的夫君,你看他都被你带成什么样子?” 易归内心叫冤,他哪里敢让叔祖当狗腿子,他才是叔祖的狗腿啊! “萧夫人……” “叫我秦小姐!” 听到萧字,秦舒柔就觉得恶心。 易归左右为难,干脆什么都不叫:“您是因为萧兄不回家,所以才来找的我?” 秦舒柔说那么多,重点不就这么一个么? “我……”秦舒柔脸色有些难堪,要是直接承认,这些人岂不是认为她在意萧权? 她顾左右而言他:“萧权回家不回家,与我何关?我是受够了他在外面搞三搞四!丢了我们秦府的脸!要不是你,他能那么放肆猖狂?” “他哪来那么多的钱?他哪能立了萧府?” “易公子真是好生大方!连自家的易府都能拱手让给萧权!” 好家伙,一番控诉之下,萧权不回家的过错,全是易归的错,秦府一点关系都没有。 萧权摇头,秦府干啥啥不行,甩锅一直是第一名! “你不知道萧兄为何不回秦府吗?” 易归倒是有点惊讶,看来叔祖除夕之夜受的罪,秦家人一个人都不知道。 一丝怒火在易归眸中蔓延,于是,他连连问道:“他为什么不回秦府,你心里没数么?” “秦家人都不知道么?” “就算你不知道,秦风不知道么?秦南不知道么?” “还是他们压根没和你说,除夕之夜发生了什么?” 易归向来少话,这一次,却发出了连环炮。 秦舒柔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应该知道什么? “少胡说八道!萧权不回来,和秦家有什么关系?”秦舒柔不讲理的样子,再美丽的模样也惹得人生厌:“又关我兄长和三弟什么事?” “这一切,明明就是你的错!” 够了。 易归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他一个外人,听到秦府这么对叔祖,都听不下去了! 而叔祖却在秦府一直亲身经历,他该是多难? 秦家人一个比一个无情,一个比一个无义! 而秦舒柔作为叔祖的妻子,更是冷漠薄情到令人发指! “之前,我还不赞同萧兄参加公主的比武招亲,”易归冷冷一笑:“现在见你这样,我十分支持萧兄换一个妻子。” 易归身份贵重,别说秦舒柔,就算她爹秦胜来了,易归也不会轻易低头。 他一声嘲讽,气得秦舒柔的小姐脾气立马上来了:“易公子!你说这话!你不怕付出代价?” 第二百三十八章 胸大无脑 “你什么人,敢威胁我?” 易归盯着她,冷冷一句。 秦舒柔一怔,面前的易归就好像一头淡漠的巨兽。 秦舒柔一直是秦府的掌上明珠,公子们对她一直都彬彬有礼,轻言细语,捧着、哄着、惯着。 易归对她一个女子这么无礼、轻视? 眼泪在秦舒柔面前打转,她咬牙:“你意思是萧权不回家,全是秦府的错?” 易归是一个男人,和妇人的口舌之争,他一向不屑。 他何必跟心里没有数的秦舒柔争一个输赢? 他淡漠的眼珠子轻轻一抬:“萧兄因为什么不回家,你最好去问问你的兄弟。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退下吧。” 退下吧。 这三个字气势之足,足到秦舒柔一瞬间失了神! 很快,回过神来的秦舒柔,气立马就上来了!易归以为他是什么人?敢这么对她说话! 今天秦舒柔不达目的,她绝不会罢休! “萧权不回家,就是你的错!我去问我的兄弟做什么?易归!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你借着萧权接近秦家,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还撺掇萧权和秦府疏远!你到底意欲何为!” 秦舒柔气得脸色通红:“我祖父的死,是不是你也有份!” 秦八方和宋知之死,现在丞相的黄阁还没有给出定论,秦舒柔一张嘴,就把屎盆子无凭无据地扣在易归头上。 真是越说越离谱! 越说越过分! 易归看在她是叔祖的妻子份上,没计较,只冷然:“你还是回去问你兄弟吧,来人,送客!” 掌柜赶紧上前来,要将秦舒柔拉走。 “不!我不走!你不和萧权断了关系,我坚决不走!” 秦舒柔一把推开掌柜,一掌扇了过去:“你的脏手别碰本小姐!” 掌柜的脸,被扇得肿了起来。 掌柜跟了易归多年,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不敬,气得易归吼了一声:“萧权不回秦府,是因为你们无情无义,对他不好!你还有脸来说我?” 她奶奶的! “我秦府如何待他不好?”秦舒柔吼得更大声! 萧权不在,秦舒柔说话就没个把门的,以为外人都不知道秦府的为人处事:“我秦家给他好吃好穿好住!支持他科考!他惹了那么多祸事,秦府都替他挡了下来!” “我们秦府怎么就无情无义了?” “全天底下,没有谁对他比秦府还好!” 说这么不要脸的话,秦舒柔脸不红心不跳,好像真是一回事似的。 萧权都替秦舒柔脸红了。 本来,他没打算见秦舒柔。即使秦舒柔有孕,可她也没把他当孩子的爹,今天来寻他,不过因为最近他冷落她了,她觉得没面子而已。 萧权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可让人难堪,却是萧权的特长。 秦舒柔刚叫嚣完,萧权就走了出来:“原来秦府对我这么好,看来大家都知道啊,那我怎么就不知道?” 萧权在? 他……他竟然在? 秦舒柔一怔,方才还理所当然的面孔,立马红得跟个番茄似的,又羞又难堪。 萧权却没有就此放过她:“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好好说说,秦府对我如何好了?” “你……” 秦舒柔哑口无言,萧权的眼睛太亮、太坚定,好像秦舒柔说任何一句谎言,他都会无情地揭穿。 萧权一出现,秦舒柔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立马丢掉刚才说过的话,用起了女人的蛮横无理:“你为什么不回家?” 秦府算他球子的家? 萧权冷然:“我的家在萧府,我有回啊。” “你!”秦舒柔的泼和不讲理,只能气得易归这样的翩翩公子,对于萧权这么不要脸的人,没用! 女人,他照骂不误。 萧权冷然:“有什么问题,回去问你的好兄长!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泼女子!” “现在!你这个胸大没闹的泼妇!给我滚出去!” 胸……大没脑?秦舒柔被这个词惊得娇颜失色! 对于现代人,这是一句十分有礼貌的骂人句子,已经很收敛了,甚至还有点夸奖意思。 对于古代女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胸大无脑? 就连易归都惊到了,哎哟,叔祖,这可不是华夏啊! 萧权不以为然,连秦舒柔的脚,他都让那么多人看见过了,他骂她一句胸大无脑,已经是很男人了。 难道他要骂她是一个傻逼么? “萧权!你何以这么羞辱我?”秦舒柔气得跺脚,眼泪都飙了出来,“你竟敢说我胸……” “你重点不要搞错了!”萧权眉头一皱:“胸大是夸你!无脑才是骂你!” 啊呀!易归扶额,古代哪个女子会认为这是夸奖? 果然,秦舒柔捂着胸口,气得“哇”地一声哭出来! 萧权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将秦舒柔撵出了茶室:“出去!除非你兄长就除夕之夜的事情,给我赔罪!” “否则,别说我不回秦府了,等你生下孩子,孩子也不会留在秦府!他是萧家的孩子,会回到萧府!” 昆吾阁的人不敢推她。萧权不一样。 他将秦舒柔推出了茶室,那不耐烦的样子,好像秦舒柔是一坨屎,急于甩掉。 秦舒柔边哭边喊:“易归!你的人这么无礼,你不管教一番吗!” 管教叔祖?不敢不敢。 叔祖不管教他,就不错了! 对秦舒柔冷漠的易归,在看萧权的时候,目色都温和许多,还带着晚辈对长辈的尊敬和示好。 “别发疯了!走吧!” 萧权摆摆手,秦舒柔咬牙:“你非要这么对我是吧?” “你非要这么在外头说自己要当驸马,要这么丢我脸面是吧?” 自从秦风捅了萧权的脊骨一刀,萧权不回家,已经是饶了秦府。 现在听秦舒柔的意思,变成是他惹是生非了咯! 女人的胡搅蛮缠,当真是厌烦。 在古代,女子以夫为纲,以丈夫为天,萧权也不求这个千金大姐以他为天,毕竟他也没有多在意她,可这么胡闹,他绝对不允许! “啊!” 忍无可忍的萧权扛起了秦舒柔,像扛一只猪那样地扛到了昆吾阁的侧门,扔在门外! 易归和掌柜一呆! 萧权这是将秦大小姐当垃圾丢出去么? 看在肚子孩子的份上,萧权将秦舒柔只是轻轻地放在地上,否则他肯定一撂,送她个四脚朝天! 秦舒柔气得尖叫,她正打算狠狠地骂萧权一通,萧权宽厚有力的手掌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安静!” 秦舒柔吓得一怔!他的眼,是那么地近! 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耍狠,想过后果没有? 萧权的手轻轻滑过她的肚子,他一个抬眼,冷漠无情:“秦大小姐,你仗着肚子里的货来胡作非为,你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是吧?” 货? 他竟然说自己孩子是货? 第二百三十九章 帝王镇压 秦舒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泪时断时续,这像是一个爹说出来的话吗? 萧权却不管:“从今天开始,我在外面做什么!和你无关!” “你要是挡我的路!给我添麻烦!” “我的世界可以没有女人!” “……”秦舒柔震惊,全身上下被电流穿过一般! 萧权是在威胁她么? “还有,收起你秦府的优越!我如今还做着秦府的姑爷,是看在秦八方的面上!若你们秦家人再杀我一次,我就……” 什么叫再杀他一次? 秦舒柔不解,难道兄长真对他做了什么? “你……就怎么样?” 萧权咬牙,秦八方死临终扭曲的躯体、坚强的眼眸又晃在他眼前。 他没有回答秦舒柔这个问题,他决绝霸气到令这个女人胆寒:“我有大事要做,你们不为秦八方报仇,我要报!” “你们不在意文翰的死,我在意!” “寒门子弟的仕途,百姓的清平世界,你们不管,我管!” 萧权靠近,逼近秦舒柔:“所以,一双眼睛别只看到公主招婿一事。我和易归如何要好,与你无关,别拿你的小姐派头来闹我的兄弟朋友!” “若是你给我添乱,我就把你囚禁起来,我也不会杀你。可我,永生永世只能在一个小房子里,让你连看一下太阳,都是奢望!” 这话,沉得像一块巨石,将秦舒柔嚣张的气焰压碎! 他眸中的恨意,如此地真切,没有半分玩笑! 萧权力气之大,捏得她下巴生痛,好痛! “听清楚了吗?”一字一句,萧权都带着嫌恶的冷意。 “……” “说话!秦舒柔,你听清楚了吗?” 萧权一喝,喝得秦舒柔的五脏六腑都充满了寒气。 这样的萧权,好陌生…… 这几天,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清……楚了。” 秦舒柔紧张得吞了一口口水,萧权一脸恨不得她离他十万八千里的表情:“回你秦府去吧!” 下巴痛,可再痛,也没有心里痛。 秦舒柔微微颤着,哽咽着:“你有宏图大志,我不管。可你羞辱我,你就对了吗?” 萧权不屑一顾,吵不过,就想来博同情? “你若是当我是个夫君,什么小妾、什么公主招婿,我理都不会理。可你当我是你的丈夫了吗?” 此话,问得秦舒柔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萧权背对着她,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除夕之夜那天起,你们秦府与我,再无缘分。” “吱呀”一声,萧权将门关上了。 门外,秦舒柔呆了一会儿,扭头:“红玉!” “在,主人。” 一个高大健硕的女护才出现,秦舒柔香腮边的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去查我兄长除夕之夜做了什么,还有,查查他最近和谁来往。” 红玉是大魏第一个女护才,跟了秦舒柔多年。 由于秦舒柔大多在闺阁中,没什么实际危险,所以红玉一直都没有出现。 红玉点头,她虽为女护才,却没有丝毫柔弱之气:“是,主人。” 红玉身形一闪,秦舒柔捏着拳头,除夕之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晚,兄长和三弟说是去接萧权回来,结果三人都没有参加宫宴。 除夕之夜后,兄长安静了许多。 而三弟见到她,更是直接避着走,生怕她问什么。 秦舒柔眼眸一暗,摸了摸肚子,转身缓缓地往秦府的方向走。走了几步,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昆吾阁的侧门依然紧闭着。 她眼眸有些黯然,咬咬牙,大步离去了。 京都,出城的城门外。 四十多个人头,一挂,就是三天。 春寒料峭,大魏的初春依然还是十分寒冷。 一个人看着城门上的人头,久久都没有离去。 “王爷,风这么大,我们该回白鹭州了,上马车吧。” 一个奴仆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提醒着,魏清在这里已经站了好久好久。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魏清冷冷一句,“死有余辜。” 奴仆在旁倒吸一口寒气,主子说的正是这些江湖客。 也怪不得魏清生气,为了养这些人,主子花了不少钱,也给他们买了不少武器。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群废物没搞死必胜楼,人反而给萧权咔嚓咔嚓地弄死了,废物! “陛下说,让我一笑泯恩仇,呵……”魏清不屑一顾,萧瑟的春风中,他吟吟一笑,明明眼前没有人,他却似乎看见人了似的:“萧权,既然文根已生,那么欢迎你正式来到大魏。” “而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魏清眸子一冷,狂傲、不羁。 在最开始见面的时候,萧权和魏清说过那令人心驰神往的华夏。 现在这个地方是大魏,无论萧权来自哪里,他都要遵守大魏的规则。 即使萧权再有文才,拜了诗魔为师,可以萧权一己之力,又如何和整个不喜欢他的权贵阶层抗衡? 萧权总不会每一次的运气都会这么好。 本来今天是魏清回白鹭州的日子,可他一出城门,见到这四十个人头,怒从心中起,立马决定不走了。 “我不回去了,我要去找一下公主。” 他要先下手为强。 萧权想参加比武招亲,得到公主的芳心,做梦! “王爷,这样不好……” 奴仆惊了惊,主子已经是王爷了,没有陛下的允许,是不能留在京都的。 “无碍,陛下不会怪罪我。” 说罢,自信满满的魏清径直走回了城中,奴仆拦都拦不住。 京都深似海,魏清自比是一条鱼,在京都这片海能悠然自得,不漏半点破绽。 等他抱得美人归,再拜诗魔为师,他的人生就圆满了。 萧权不再残废,还长了文根,魏清一点都不生气。反而,他很高兴。 他十分高兴。 欺负一个废物,通常没什么乐趣。 如今却不一样了,现在打起萧权,一定更有趣味。 昆吾阁,萧权的眼皮一直跳,是哪个龟孙子在背后念他名字?他揉了揉眼睛,对:“都交代完了?” 宥宽点头:“是的,魏清养的江湖客,我就了解这么多。” 这么多天来,宥宽和家人一直很安全,萧权履行了他的承诺,护好了戏班子。 萧权不计前嫌,宥宽也对萧权放下了戒心,开始有了一点信任,萧权问魏清江湖客的事情,他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他自然也没说。 宥宽俊美的脸庞,当真令人赏心悦目,这么好一张脸藏在萧府可惜了。 “从明天起,你重新回必胜楼唱戏吧。” 宥宽难以置信,这不是推他入火坑么:“魏清知道我投靠你,会杀了我!” “他总有一天会知道。” 萧权一句话,噎得宥宽无言以对。 萧权一行人,已然打算对魏清动手。 魏清同样也心怀叵测,双方暗暗布局,一战在所难免。 魏清一死,萧权就能得到白鹭州一半的使用权,和半个亲王差不多。 美哉!美哉! 就在萧权等人志在必得之时,一个人大步踏了进来,昆吾阁的掌柜拦都拦不住。 是李牧。 “李大人?” 李牧气匆匆,萧权上前行礼:“不知李大人来此何事?” “萧权!整天在外瞎混作甚?不用去护才府报到?” 李牧一提醒,萧权一拍脑袋,卧槽,一心搞魏清,旷工了好几天:“呵,不扣俸禄吧。” 还俸禄,李牧冷然:“陛下给我一道命令,说你最近贪玩成性,行事鲁莽,让我盯着你。” 萧权眼一冷。 皇帝为了保护魏清,动真格了。 李牧低声:“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收手吧!杀了四十个,也够了!陛下让我看着你,你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吗?” 第二百四十章 口是心非 “懂啊。” 皇帝的话在第一次说的时候,萧权就懂了。 只是萧权没有想到,皇帝动真格的,还让李牧来看着他。 意思也是够明显了,你要是胡来,想想你护才府的人。 伴君如伴虎,这个皇帝也是鸡贼!李牧是文教谕的人,李牧在萧权心里有一定分量,所以皇帝没有叫旁人管着萧权,而是叫李牧。 此时此刻,萧权突然油然而生思念之心,无比想念自己那不靠谱的师父。 要是诗魔老人家在,他一定给自己撑腰!别说皇帝了,天王老子都管不着他! 可是文坤不知道去哪里逍遥快活去了,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萧权并未当即反驳李牧,口头却是应着:你放心,我听你的,我一定就此罢手。 嘴巴先应着,反正他绝对不会放过魏清的。 萧权这么配合,李牧反倒有点怀疑:“真的?你答应我,就这么算了?” 萧权点了点头,安静乖巧。 “这就对了嘛!”李牧一拍大腿,高兴了起来,随即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们的离开,你很难过,我有何尝不是……但事业总是要循环渐进,操之过急的话,会伤到已身。” 李牧能从一个护才成为官员,当年一定是有过人之处,一定是一个奋勇激进的少年。 如今在朝廷多年,他的棱角已经被磨平了,为了保住护才这个群体的利益,他一直如履薄冰,萧权这个现代人懂他的不易。 别说古代,就算在现代,在任何一个职场都是备受煎熬折磨,社会会一直打磨、打磨,直到你适应这个圈子为止。 若是一直不适合,只能淘汰出局。 大浪淘沙,李牧在朝廷能站稳脚跟,心智之沉稳是毋庸置疑的。 李牧瞥了一眼易归和宥宽,将萧权拉到一个角落,将一个小药瓶塞到他手里。 “这是什么?”这小药瓶属于银质,做工精致,上面还有雕花,一瞧就知道是皇家物件。 “你刚长文根,气息一定时稳时不稳的,这个药金贵,外面买不着,可助你平稳气息。” “谁给的?” 这一瞧就是皇帝的东西。 “我的,我的。”李牧却没有说实话,萧权把玩一番这个药瓶,皇帝镇压他的同时,还关心他。 皇帝就和长辈做派一样,给你一巴掌,再巴巴地给你一颗糖。 “你杀了四十来个江湖客,百姓的风评好,陛下奖励了一笔款,让我们把护才府里外升级一番。” 李牧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 “哦,谢陛下。” 萧权挤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李牧放心地点点头,看来,萧权真是听皇帝的话了。 “那你明天去护才府批公文哈。” “好。” “一定要来啊。” “好的。” “不要到处惹是生非!” "必须的。" 萧权拍着胸口,一脸你大可放心。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李牧还挺有成就感,皇帝说,萧权天性桀骜不羁,性情难驯。 现在这小兔崽子这么听他话,李牧属实安慰,一脸的慈父表情:“别忘记吃药。” “没的问题!” 萧权太坚定,一脸我必然信守承诺的样子,终于让李牧放下了心。他还有要事要办,和易归拜了拜别,就急匆匆走了。 李牧前脚一走,后脚萧权就将药瓶一飞,飞进了水缸里。 “叔祖!” 易归想拦也拦不住了,萧权手法那个利索! 那药瓶咕咚咕咚地沉入缸底,易归趴在水缸上,这药一入水就废了啊! 这药只有皇宫有!叔祖就这么扔了? “是药三分毒。”萧权拍了拍他的脑袋,“现在这个时期,人家赏的药,你敢吃?” 易归一愣:“叔祖,你对陛下有戒心?” 萧权这才反应过来,易归这小子和皇帝关系也很不错。 “他不会害你的。”易归眉头一拧,轻言道:“他让你不要伤害魏清,对寻常人,他下一道命令就是,何须这样那样地讨好叔祖、哄着叔祖?说是派李牧来看着你,可陛下深知,李牧也管不住你啊,不过是做做样子。” 看来,皇帝多年来人畜无害的形象,不仅骗了魏监国。 就连易归这样的聪明小子,都被他蒙蔽了。 好笑! 古来帝王哪个是好搞的?哪个不是满肚子坏水? 心不狠,站不稳。 只是对百姓好,帝王就会成为仁君。 对百姓不好,便是暴君。 无论是仁君或者暴君,帝王的本质就是冷血无情、腹黑多虑。 以为能和皇帝做朋友的人,得多天真! 萧权捏了捏易归这小子的脸:“你就是好日子过太多了!造惊魂刀的步伐,不要停下来,继续!” “叔祖,魏监国一派杀了文教谕他们,我能理解你的愤怒,毕竟,他们也杀了我的祖父,我也很支持你帮陛下夺取白鹭州。” “可你真的想好,要娶公主吗?你也许不知道,不仅秦风喜欢公主,魏清也十分爱慕大同公主。” 公主的比武招亲,可不是花拳绣腿,这注定是一场血雨腥风。 萧权又有妻子,已经是秦家的姑爷,这条路注定难上加难! 秦家不会放过叔祖的! “造你的刀,话多!” 萧权一脚将易归踹回了屋子里,他大摇大摆地往外走,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公主和白鹭州被抢走的话,魏清这个心高气傲的世家子弟,一定气成个疯子! “宥宽,走!” “嗯。” “明天你回必胜楼唱戏,若是有江湖客来打擂台,你看看有没有一个身高七尺,左边眼睛有一颗黑痣,脖子处有两道疤痕的江湖客出现。” 萧权描述之细致,令宥宽大吃一惊:“他就是公文上,杀了孕妇夫妻的那个人?” “对。” 萧权之所以没在公文说清楚,是因为他压根没打算利用百姓们找到这个人,他只是放出放声,告诉那个江湖客,老子要抓你,你给我等着! “那你让易公子四处搜寻这个人的信息,也是故意的?” 贼!如此之贼!宥宽万没想到,这个主子比魏清还可怕! “虚张声势,懂不懂?” 萧权这么大费周章地找他,却找不到,那个人一定会轻敌、又得意洋洋。 到时候,他一定会主动出现。 萧权,等着他。 只是可怜易归这个小子,每天跑前跑后,为这个叔祖搜寻全京都江湖客的信息,累得跟个孙子似的。 “好吧……可我回必胜楼唱戏,魏清见到我跟了你,真的会杀了我。” “放心,他不会。” “为什么?” “因为,”萧权眨眨眼睛:“他和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萧权一本正经:“魏清要脸,我不要。” 第二百四十一章 寒潭被毁 一个人黑暗的心思,一旦放在阳光下,就会失去活力。 魏清受着古代教育,再怎么腹黑,那也是有点原则的。不像萧权,他的底线,就是没底线。 敌人越没节操,萧权就更没节操。 魏清自诩身世高贵,全身上下都是翩翩君子之风,他既然答应皇帝不会动萧权,那么在明面上,一定不会再搞萧权。 宥宽在明面上,一定是安全的。 越光明正大的地方,宥宽就越安全。所以,重新唱戏,对宥宽没什么影响。 而萧权就不一样了,他又不是君子,答应皇帝的事,他嘴巴答应就行了,心里又没有答应。 所以,要是萧权是宥宽的敌人,宥宽就危险了。 宥宽俊美沉郁的脸,有了一丝丝波动。 他听得懂萧权这张笑脸之下的警告,他在警告宥宽,要想真正保命,只能完全忠于萧权,萧权不是君子,今天给宥宽的一切,他随时会因为宥宽的表现而反悔。 京都远郊,寒潭。 一阵惊天动地的爆裂声,山体如同被人撕了一笑,山体骤然裂开,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山石滚落,“咚咚”地砸入寒潭中,溅起四五米高的水花。 不消片刻,原本满是活水的寒潭被山石泥土填满,从此,寒潭从世上消失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像萧权一样,能后天长出文根。 “好!好!好!” 文坤收回气势满满的手,刚才那惊天动静,便是他搞出来的。 “你何至于此?” 文坤身边的一个人有点幽怨地道。 寒潭是一个好东西,大魏建国,寒潭就存在。 是文坤发现了这个地方。 寒潭是一个疗伤圣地,每一次文坤受伤,都会来这里泡一泡。 它还能帮助萧权这样没有文根的人长文根。 也能帮已经有文根的人,让文根更强壮。 文坤一个白眼,徒儿既然已经长出了文根,这个寒潭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其他人想用? 门都没有! 文坤绝对不可能让其他人发现这个寒潭,他就是护犊子! 他手段就是这么霸道! 如果被人得知寒潭有此疗效,这寒潭的水哪里还是水,那是金山银山啊! 金山银山也没有徒儿重要! 他绝对不允许有人超过他徒儿! “哎!”那人重重叹一口气,望着已经成了平地的寒潭心疼不已:“你还是没变,可惜,太可惜了。” 文坤还是那种我的东西就算丢掉,都不会给你! 想捡? 连捡的机会都没有! 这贱嗖嗖的性情,也和他的那个徒儿萧权不谋而合,真是天生的师徒。 “你守了寒潭多年,如今寒潭没了,你也出去了,你有什么不高兴的?”文坤不解极了。 “不了,老了,不出去了,我在这里也习惯了。” 那人摆摆手,背着手,连声叹息,拄着拐杖走进了萧瑟的深山之中。 “老顽固!” 文坤冷哼一声:“我去江南一趟,你不去啊?那里美人多啊!春天里的江南,野生的荠菜正嫩着,好吃!” “我管不了你,你好好享受剩下的三个月吧。” 那人沉静的声音,渐行渐远,飘在山间悠悠荡荡,再也听不见。 “老顽固!人总是会死的!有个屁好伤感的!你总有一天,也会死的!” 文坤扯开喉咙,山深处那边没有回应。 文坤静静等着,等着。 果然,深山传来沉沉的嫌弃生:“赶紧滚……” “滚滚……” “滚滚滚……” 回音飘荡在山间,哟,还真生气了。气到了这人,文坤却高兴地甩甩袖子,仰天长笑:“后会无期!再见再见!” 说罢,文坤身形一闪,消失在深山之中。 开春,大魏春雷连连响起,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在寒冬枯萎的树木开始冒芽,放眼望去,是清爽的绿意。 小鸟吱吱喳喳了起来,桃花也含苞待放,鸟语花香,好不热闹。 “啊!” “砰!” “噗!” “嗷!” 比春天更热闹的,是萧权的擂台。 每一天,都有不少江湖客在擂台上打得你死我活。 江湖客十分眼馋惊魂刀,这可是朝廷都没有的刀,又出自赫赫有名的昆吾阁,这么一把刀拎出去,倍有面子! 就为了这个面子,不少江湖客跳上了擂台。 这个群体,果然是没心没肺的。 之前必胜楼杀了四十多个江湖客,一点都没有影响他们来必胜楼外打擂台。 只是他们也学乖了,再也没有进过必胜楼。 就算进必胜楼,他们也会乖乖交出刀剑,才敢进去。 于是,萧权的必胜楼,成了京都唯一一个江湖客不敢带刀剑进门的酒楼。 擂台摆了半个月,江湖客络绎不绝。 两两对打,赢的那一个,就要继续打下一个。 也就说,想拿到一把惊魂刀,一点也不容易。 打擂台的时间,设为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个小时。 一个江湖客得从早打到晚,在这十二个小时内,要从头赢到尾,才可以得到惊魂刀。 得到惊魂刀后,萧权就会上来和最后一个获胜者“切磋”一下,提前“适应”一下比武招亲。 问题是,摆擂台半个月,赢到最后那个人,形状都有点惨烈。 由于体力消耗过大,擂台时间快结束的时候,不是两败俱伤,就是两败俱死,分不出个输赢! 萧权实在没有和这些江湖客过招的机会啊! 别人的擂台就是要个过场,萧权的擂台却要命。 别人打得要生要死也就罢了,萧权却在旁边看一本本的书,自从他长了文根后,他察觉到身体有些不一样。 每每念书,就有一股力量全身浮动,令萧权的精神处于一个兴奋而饱满的状态。 于是,他开始整天手不离书,大魏的知识,比不上现代。他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于是翻遍大魏的地方志,开始熟悉大魏各个封地和风土人情。 他悠悠地看书,擂台上却是惨烈无比的厮杀,半个月就斗死了二十来人,萧权连一把惊魂刀都没送出去! 就连他精心做好的回锅肉,也没能奖励出去,毕竟打到最后,这些江湖客的牙多都没了。 正好,省了。 只是,萧权要找的那个江湖客,一直没有出现。 不过没关系,萧权有的是耐心。 这半个月,魏清都在擂台下看着,看得兴致勃勃。 他赌,萧权不敢动他。皇帝让他不动,他敢动? 一个赘婿,一定是无比珍视自己前途的,只有皇帝才能给他前途。 果然,这半个月,魏清没被萧权为难过,魏清就像是一个普通客人,在必胜楼听宥宽唱戏,在楼外看江湖客打擂台。 两个人经常碰面,可一句话都不说。 魏清只是得意地盯着萧权,淡淡的,不屑一顾极了。 他每次见到萧权之时,都用眼神无比淡定和得意地看着萧权:我知道你要为那对夫妇寻仇,可那又怎么样呢?陛下让你不动我,你敢动? 敢动,你就是死。 一个小小的朝廷命官,开个酒楼,好好搂着妻子孩子过日子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寻仇? 那个救萧权的孕妇,死了就死了,不过平民百姓而已,他又没杀萧权,萧权生什么气? 装大义凛然给谁看? 还非要和他抢公主? 还想当文坤的徒儿! 不该有的心,萧权全有了!真是痴心妄想! 还搞个擂台,让江湖客自发地自相残杀! 魏清绝对不能放过他!他要让萧权知道,权贵就是权贵,萧权不算什么! “走了,今天也吃饱了。” 魏清起身,自言自语,必胜楼马上就要打烊了,他也吃够了。 吃了半个月,也吃够了。 他以为萧权在饭菜中毒死他,结果萧权没有。 等了半个月,魏清等腻了,该他出手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修罗降临 魏清消失在酒楼,忙了一天的阿石等人,也打算收工回萧府。 住在酒楼里的萧权,之前只有白起跟着。 现在还多了宥宽。 萧府倒是让宥宽回去住的,只是萧权拦着不让,不能只有自己苦着,兄弟就是同甘共苦的。 于是,宥宽也只能陪着萧权睡在酒楼。 顾客和下人们散尽后,三个人摆起酒和香喷喷的回锅肉,吃起了宵夜。 宥宽唱戏,爱护嗓子,酒肉不沾。 萧权摇头,满嘴肥油:“不吃肉,你人生有啥意义?人就是为了吃肉而来的,懂吧?你这个傻子!” 宥宽无言以对,人人都说萧权是当朝状元,心有宏图大志,现在说的这些话,大志? 宥宽是个戏子,人人都是看不起,长得虽是极好,却是个不爱说话的,面色整天沉郁。 萧权拿他当朋友,毕竟宥宽能赚钱啊,这么帅的一棵摇钱树,他们必须是好朋友。 于是,萧权天天调侃他,说得宥宽面色几乎要炸了,萧权才觉得生活有点滋味。 宥宽却不敢如何,萧权毕竟是买了戏班的人,是戏班的主子。 于是,这个被全京都女子热捧的俊秀郎君,在萧权面前是半点脾气都没有。 不过,他不卑不亢,既没有冲撞萧权,也没有怕萧权,任由萧权的嘴皮子调侃他,他也只是静静地听着。 “啪嗒。” 紧闭的酒楼门响了响,有人在动门锁。 白起立马警惕了起来,回锅肉也不吃了,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 宥宽沉静地望着门,的确,是有人在试图打开门。 如果那开门的人,知道有门后有三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不知会作何感想? 萧权高兴地嚼肉都用力了些,魏清要动手了?那再好不过了,他就等着。 门口悉悉嗦嗦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 应该是锁不好弄,那人放弃了。 现在的江湖客,职业素质这么差? 萧权有些生气,连个门都打不开,你行个屁的江湖? “白起,你给他开了!” “是。” 白起快步上前,直接开了门,“轰”的一声,一个懵逼的人僵在门口。 这门,咋的突然开了? 他抬起头,和白起幽幽地对视一眼。 这人身高七尺,左边眼睛有一颗黑痣,脖子处有两道疤痕。 是他! 除夕之夜,就是他,杀了那对夫妇的江湖客! 他手里还捏着一包什么玩意,他的眼睛对上白起的时候,又越过白起,这才发现萧权和宥宽也在。 一股肉香,幽幽地飘来。 三更半夜,这三人不睡觉,也不点灯,就坐在酒楼中间吃肉? 那江湖客显然没有预料到,职业生涯第一次失败,是败给了几口肉。 他作势要跑,一转身,蒙骜等十一人在他背后,也幽幽地看着他。 江湖客腿一软,不是说,今晚只有萧权和白起两个人在? 前有白起,后有蒙骜,此人插翅也难逃! 萧权一见他,除夕之夜的痛,就浮了上来。 萧权一个眼神,白起什么话都没说,先将他暴揍了一顿! 昆仑奴出身的护才,拳头比常人要硬! 即使是江湖客这些在刀尖上舔血的人,在白起的铁拳之下,骨头就好像老朽的家具,咯吱咯吱作响。 拳头一下下,骨头都要散架了! “你主子派你来的?” 白起一边打,萧权一边问。 江湖客看起来不像是个聪明的,忙着招架白起,萧权问什么他都没有听清。 人不聪明,却是个狠人。 杀那孕妇夫妇的时候,萧权记得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主子有言,救萧权之人,就是白鹭州的仇人。”萧权依然记得这句话,白起将揍得趴在地下,萧权一脚踩在他头上:“这句话,是不是你说的?” “额!是!”江湖客痛得咬牙切齿。 “你主子好大的威风,拿整个白鹭州为筹码来打压我!”萧权的脚微微用力,“你叫什么名字?” “不用你管!” 江湖客一向不会透漏自己的姓名,被人知道名字,别人寻仇也容易,不安全。 傻子,编一个也不会。 萧权一把将他手里的东西拿过来:“我看看是什么,怎么,你主子又打算在我必胜楼下毒,又想诬陷我入狱?” “你主子眼神不怎么好,竟养了你这样的蠢货,”萧权蹲下来,盯着他:“谁他妈大半夜偷溜进来,是从大门进来的?” 这人,真是蠢到家了! 江湖客被萧权这么一怼,竟然有些委屈! 特么也没人三更半夜会在黑漆漆的酒楼中间吃宵夜啊! 连个灯也不点! 他以为萧权等人正在必胜楼的阁楼睡觉! 萧权打开江湖客的东西,它用一张纸包着,里面包着的应该是药。 萧权用筷子拨一下,宥宽点起蜡烛,眉头一皱:“是毒药,牵机粉。” 萧权眼一沉,牵机。 毒死秦八方的药,也是牵机。 萧权紧紧捏紧拳头,呵,魏清真狠,竟然选择了牵机。 “宥先生?” 江湖客一见宥宽,大惊失色! 宥宽刺杀萧权失败,不是死了么?怎么现在和萧权在一起? 萧权一个白眼,看来这个江湖客不仅蠢,耳朵还不好使,宥宽在必胜楼唱了半个月戏,魏清也听了半个月的戏,他却还不知道? “说,这牵机,你打算毒谁?” 萧权将药粉倒在了肉里,动作潇洒得像是在撒盐,他还用筷子拌了拌,好均匀一些。 “我不说,你杀了我吧。” 此人蠢笨,身手却好,为人也忠心,是一条好汉。 萧权一边搅拌肉,一边低道声:“你可知,除夕之夜,你杀的那对夫妇是救我的人?” “我当然知道!救你的人,就是白鹭州的敌人!” “那你可知,那小夫人怀有身孕?” “看见了,又如何?” 萧权搅拌的动作一顿,眸子一冷,又恢复搅拌:“你主子可知她有身孕?可知他们只是救我而已,在那之前,他们和我并未有交集?” “你想说什么?我主子嘱咐,不管是什么人,救你的话,杀了就对了!”江湖客满嘴是血,吐了一口血水,废话真多。 “哦,那我确认好了。”萧权微微一笑,宥宽看得心惊胆战。 即使萧权现在并不发怒,可他身上那股杀气和寒气,浓重得让人窒息。 “跪着!”白起一脚踹向江湖客的膝盖,江湖客被迫跪在萧权面前。 萧权端着那盘拌着牵机药的回锅肉,一笑:“你以为这盆毒肉,是给你的?” 江湖客一怔,萧权冷哼一声:“你不配,这是我留给你主子的。” 他的眸子很黑,杀气在里面翻腾,这种杀气江湖客最熟悉不过。 不是说,萧权只是一个文官,只是秦府的窝囊姑爷,为何他的杀气如此之浓? “你不告诉我名字,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么?” 萧权宛若修罗,在黑暗中,无情冷漠地如同一个复仇的阎王:“杀人偿命,既然你杀了一家三口,那么你和你的家人就来抵命吧。” 江湖客咬死不敢说名字,必然是有软肋在。 果然,江湖客怒吼:“你敢?” “回去告诉你主子,既然他以白鹭州为筹码,那么转告他,白鹭州,我要了。” 萧权挥挥手,命白起松开了江湖客,放他回去。 白鹭州,萧权要白鹭州? 江湖客一愣,连笑萧权天真的心思都不敢有。因为,萧权只是笑着,笑着。 萧权那表情似乎在告诉他: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江湖客腿一软,他早该在除夕之夜,杀了萧权! “走啊,怎么?不敢走?” 萧权幽幽一句,江湖客咬牙,腿了几步,拔腿就跑! 家人! 要转移家人! “啧。”萧权望着江湖客奔跑的背影,他的每一步,都像敲响了战钟。 黑夜中,十二护才站在萧权的背后,一直沉默地望着那江湖客。 唯独站在旁边的眼神,有点正常人的慈悲。 那江湖客一回头,见萧权这阵势,吓得魂飞魄散! 他再蠢也知道,萧权在宣战! 第二百四十三章 全无玩笑 江湖客马不停蹄地离开必胜楼,晚一步,都怕萧权一行人要了他狗命似的。 他被白起打得胸口生疼,很疼,十分疼。 他在京都午夜的街头,捂着胸口夺命狂奔,气喘个不停! 这飞速的身影左拐右拐,直到在一家私家园林停了下来。 私家园林大门紧闭,可从精美的门能看出来,住在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三长一短的敲门声后,里面有个小丫鬟给江湖客开了门。 “王爷可在?” “在呢,快进来。” 这个私家园林不在四大街,而是接近京郊,是魏清的落脚地,名叫荣园。 按理说,王爷在京都不应该有房产。可诗痴在世的时候,疯狂敛财,一个私家园林对于诗痴来说,算不上什么。 现在魏清继承了这个私家园林,来京都就在此处落脚,皇帝明知这个地方,却也没说什么,更没有收回去。 过两天,京都有件大事,那就是青园书房开放了。 知义堂的大同公主,到时候会作为文人代表之一,要去青园书房致辞。 各家的世家子弟瞄中了这个机会,都准备献殷勤,准备给公主送些礼物。 魏清更是命人将五点堂最新最贵的首饰都买了回来,再一一挑选,挑一件最好的的,准备明天送到公主手上。 可女子的玩意,魏清并不熟悉,他又搞不清楚公主的喜好,这一挑就是一个晚上,到头来还没个准。 这时,那江湖客来了。 他跪在地上,将今晚发生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魏清听完,陷入了沉默。 江湖客捂着胸口,连连咳嗽,这时魏清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无碍。” 江湖客一个激灵,无碍?他任务失败,怎么会无碍? “王爷!你杀了我吧!请你放过我一家老小!” 魏清修长清秀的手,缓缓地挑出一直珠钗,珠钗叮铃作响,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他说,他要白鹭州?” “是。”江湖客瑟瑟发抖。 萧权抢公主,魏清是知道的。 魏清还是第一次知道,萧权的胃口竟然这么大,竟然要白鹭州! 魏清的手紧紧地捏着珠钗,仿佛捏着萧权的身体,只要他轻轻一用力,萧权就折腰而死! “猖狂!” “狂妄!” 魏清将珠钗扔在地上,“啪”地一声,翡翠钗字四分五裂,粉身碎骨。 “王爷息怒!” 在场的奴婢们纷纷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息怒? 他如何息怒? 魏清一直以为萧权有宏图大志,这个人一心为国为民,是一个人才,魏清却没想到,这个人会杀了他的父亲! 现在,萧权还觊觎起白鹭州! 白鹭州,不是一亩三分地!不是一个人!也不是某个势力! 而是他的封地! 这是实实在在的土地! 这是属于他这一脉,世世代代的基业! 萧权竟然想要白鹭州? 他好大的胃口! 一个刚刚升上五品的文官,一个刚刚有资格上早朝的小官,竟然大言不惭,想要一个王爷的封地! 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这和谋权篡位有什么区别! 萧权胃口之大,并不是魏清最气的。 他的重点在于,萧权竟然敢想! 竟然敢觊觎白鹭州! 萧权觊觎公主,已经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已经是胆大妄为!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一个男人,都会贪恋公主的美貌和地位。 白鹭州,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性质的事! 区区一个文官,要一个王爷的封地,太可笑!太狂妄了! 萧权是多看得起自己,又是多看不起魏清! 白鹭州作为一个封地,魏清就是那里的王,拥有自己的军队,有自己的粮仓,大魏皇帝有的东西,白鹭州全都有! 魏清是一方诸侯! 不是普普通通的世家子弟! 即使萧权现在什么都没做,魏清却觉得被蔑视了! 还是被人蔑视到骨子里的那种! 就好像一个神武有力的威武将军,被一个矮小瘦弱的小屁孩啐了一口! 萧权,就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 可笑。 气完的魏清回身,冷静了下来:“他口出狂言,本王不和他计较。” 说是这么说,魏清的眼神却暗了下来:“来人!” “在!”一个高大的人在黑暗中站了出来,“主人,请吩咐。” “青园书房开放当天,萧权作为文翰的门生,一定也会致辞,不能让他去,不能让他和公主碰面,”魏清捏了捏拳头:“全力击杀!不留余地!让他肝脑涂地!” “邓艾听命!”那声音浑厚有力,沉稳至极。 “王爷。”一个小公公在旁边站了许久,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提醒道:“陛下让您和萧权一笑泯恩仇,您为萧权这厮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玩笑话,就违背了和陛下的诺言,这是欺君啊……” “这不是玩笑话!”魏清怒吼一声,震得在场的人心肝都在颤:“萧权不是你们眼中的废物!他从来不说玩笑话!” “他所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全都实现了!” “他怎么会是开玩笑?他就是要白鹭州!” “我必须要趁他还没有足够强大,把他掐死在摇篮里!” 激动的魏清,令下人们十分不解。 “王爷,他区区一个文官,如何能得白鹭州呢?”那太监这话不是疑惑,而是反问,试图让魏清清醒一点。 他们都知道秦府姑爷这个当朝状元不怎么靠谱,现在虽然是五品官,那是护才府的五品官,有啥前途。 原本萧权倒是有些地位的,毕竟成了诗魔的徒儿,结果诗魔比这个徒儿还薄情寡义,一见萧权瘫了就跑了无影无踪。 就这样要什么没什么的寒门小官,要干掉一方诸侯,拿走他的封地,这不是开玩笑是什么? 一个人有小志向,人人都会鼓励。 一个人有大志向,却是人人嘲讽,因为志向再大,也需要量力而行。 显然,萧权夺取白鹭州这样的话,在所有人眼里,不过是一句无比可笑的玩笑话而已。 魏清摇头,不,不! 萧权是认真的! 从乡试看见萧权的第一天起,萧权夸夸其谈的东西全都做到了! 萧权要抢公主和白鹭州必然也是真的! “邓艾!明天你去打必胜楼的擂台!直至打到萧权,”魏清深呼吸一口气,“打死他为止。” “是,主人。”邓艾点头,信心满满。 “至于你,办事不力,自刎吧。”魏清无情地扔出一把剑,江湖客一愣:“王爷会放过我的家人吗?” “放心。” 听到这话,江湖客拿起了剑,毅然决然地赴死,魏清微微一笑:“我会让他们死得痛快一些。” 江湖客一怔,眸中全是难以置信。 他身形一闪,消失在魏清面前! 竟然敢跑?魏清大惊:“给我追!” 第二百四十四章 来去自由 夜色静谧,江湖客一闪没了踪影,不远处,某九啃着一口杏子,主人猜对了,魏清窝里起内讧了。 主人说得没错,这个傻不愣登的江湖客,一定会被魏清杀死。 而江湖客为了家人,一定会造反! 主人说,务必将此江湖客拿下!主人要这个人亲口认罪,杀鸡儆猴,震慑所有江湖客! 哼! 某九将果核一扔,身形矫健得如同一片青叶,一路追江湖客而去。 第二天。 护才府。 安静的萧权最近勤快得很,天天早到晚退,将公文都批完了,就连李牧等人的公文,他也没有放过。 整个护才府的活,全是萧权一个人干的,勤劳得让李牧很是满意。 不仅如此,萧权还爱上了翻阅资料,护才府关于昆仑奴的文献,他都翻阅了一遍。 不过文献极少,只有几本薄薄的书,里面简单地说了昆仑奴的起源,也就是看了这本书,萧权才知道还有女护才。 可惜,他却没见过,毕竟身边全是白起这些大老爷们。 “还有没有其他书?” 萧权最近莫名爱上了看书、写字,拿起笔,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潮澎湃,拿起书只要一念,一股力量就开始在胸前汹涌,还伴有一点点呼吸不畅。 李牧说,刚长文根就是这样。 很多人天生有文根,又从小读书,这种感觉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就好像是呼吸一样习以为常,已经无法察觉到能量的涌动。 “所以我才给你药,免得你窒息而亡。” “噗……”萧权眼珠子一瞪:“这么严重?” “嗯,你吃药了没?”李牧点点头,这情况对于萧权这种情况来说很正常,不过有药的话,气息会平稳许多。 咕噜噜,咕咕咕…… 萧权的耳边回响起药瓶坠入水缸的冒泡声,讽刺、无情。 “什么?你扔了?” 李牧扶额:“你可知一粒药价值千金啊!里面起码有十粒!” 而且买都买不着,唯有皇家才有! 李牧气得跺脚:“你最近不要和人打斗,不要斗诗,懂?还有,把你擂台撤了!” “为何?” “如果有人打到你这一级,你这不是找死?” “不会,半个月了,江湖客非死即伤,打不到我。” 萧权自信满满,眼睛明亮。 话音一落。 一阵凉风飘过。 萧权和李牧一回头,白起出现:“主人,有人打擂台赢到了最后,得到了惊魂刀,现在到你了。”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萧权拍了拍嘴巴,让你自信!让你嘚瑟!乌鸦嘴!乌鸦嘴! “哪个江湖客这么牛逼?” 萧权甩甩袖子,这大半个月了,这还是头一个。 “是一个护才,名叫邓艾。”白起神色有些担忧。 护才? 李牧眼睛闪了闪:“可是魏清的护才,邓艾?” 权贵的护才,李牧都熟记于心。 “是。”白起点头,邓艾自报姓名的时候,白起能察觉到,邓艾有强烈的杀意。 邓艾? 萧权在脑子里,搜寻这个名字。 邓艾,华夏三国时期的名将,擅于用兵,智谋出众,堪比华夏著名的军事家、谋略家司马懿。其偷渡阴平一战,在华夏历史赫赫有名,促使蜀汉灭亡。 其忠勇奋发,斩将十数,馘首千计,是个体恤民众、爱怜士兵的能将。 但最后,死于居功自傲,得意忘形。 “萧权,你不能驱动白起,知道吧?”李牧一把拽住他,“你药没吃,会没命的!” “大李啊,”萧权拍了拍他的手,“药如果这么重要,你下次可以稍微重点地,重点地提一提。” 这样,那药别说三分毒了,就算十分毒,萧权也会不顾一切地噎下! 还有下次? 李牧眉头一皱:“你答应过我,你不会杀魏清。” “我杀他护才也不行?” “自然不行!他主人是魏清,你公然和他的护才起冲突,你这是欺君之罪啊!” 好一个魏清,萧权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我去和邓艾说,走。” 李牧说着就要去必胜楼,萧权一把将他拉住:“大李,你还是别管这事了。” “我怎么能不管你?”李牧惊讶,似乎这是理所应当,“我不让你欺负魏清,也绝对不会让他欺负你!你是我主人的门生,是我护才府的人!即使他是一个王爷,我也不怕他!” 萧权沉默三秒。 “妈的,大李,你感动到老子了。” 萧权说的是真心话,平时这么嫌弃他的李牧,关键时刻总是这么关心他,萧权心里一暖。 显然,萧权这样不符合礼制的感激,李牧半点都没有体会到:“我可去你的吧!你感激,你骂我妈作甚!” 白起憋着笑,主人的言行和寻常人不一样,他们习惯了,李牧显然还没有适应。 萧权也不解释,只没皮没脸地笑了笑。 他的眸,却是白起才看得懂的阴沉。 必胜楼外。 一片狼藉。 一群身强力壮的江湖客东倒西歪,个个鼻青眼肿,口吐鲜血。 更有甚者,还有缺胳膊短腿的,那些人已经无力哀嚎,已经晕死过去了。 萧权来时,邓艾一身白衣背对着他们。 邓艾白衣服上滴血未沾,可见激烈的打斗,只是对于其他人而言,邓艾并未受半点影响。 高手,高手。 耶? 萧权一瞧,白起和蒙骜他们穿得像个将士,其他人的护才也是差不多,唯独邓艾一身白衣,像极了一个文人。 华夏也有人这样评价邓艾:与其说邓艾是一个武将,不如说他是个军事家,是个文臣。 这说法,便是因为邓艾在打斗上不太出色,智谋却是一流。 “邓艾!” 李牧一喝,邓艾回过身来,大魏不管是哪个权贵的护才,见到李牧皆要行礼。 只见邓艾约莫三十来岁,收执一柄梨花枪,行了行礼:“见过李大人。” 梨花枪,是长矛和火器的结合型兵器。采用无缨的普通长枪,在原枪缨部位缚一喷火筒,同时点燃,用火药烧灼而杀伤敌人。 药尽又可用枪头刺杀。药筒中喷出之药,如梨花飘落而得名。 可见,今天和邓艾打的人,真是够惨的了。 “你一个护才在这里作甚?回去!”李牧喝道。 “打擂台。”邓艾淡淡回了一句,有人摆擂台,就有人打擂台,他这个举动,并无不对之处。 他今日,便是为了杀萧权而来。 除了玉面小郎君沈扬,邓艾是第二个光明正大要杀了萧权的人。 勇气可嘉,萧权冷笑一声。 邓艾说话之时,傲慢冷峻,满满都是优越感,不愧是白鹭州王爷的人。 邓艾眼睛一撇:“不知李大人有何指教?我今日并不是以护才的身份打擂台,我早已倾慕惊魂刀,是为它而来。” “你已经赢了这些人,惊魂刀是你的了!你可以走了。”李牧的言语之中,有些命令之意。 聪明的邓艾却直直望着萧权:“萧大人,你是玩不起么?” 草! 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挑衅! 带脑子的护才就是不一样! 萧权跳上擂台:“我说话算话,赢到最后的人,和我打一场!” “你还是让白起来吧。”邓艾神色之间,有些轻蔑之意,“我和白起打,也不算太欺负萧大人。” “你要是输了,我就把这碗肉,赏你。” 萧权挥挥手,蒙骜将昨晚拌了牵机药的回锅肉端了上来。 邓艾一瞧,便知是牵机。他眸色一沉,不说话。 “你要是赢了,这碗肉也赏给你。我十二个护才都在这,你吃完再走。” 萧权微微一笑,你左右是个死,你还要打么? 邓艾一怔,十分不满:“萧大人,你规矩有些不对。” “此活动一切解释权,归活动方所有。”萧权一副十分讲理的样子,“你若有不愿意的地方,可以不参加这个活动,来去自由。” “来吧。” 不料,邓艾没有有丝毫退缩。 萧权眼一冷,可见,魏清下了死命令,不搞死萧权不罢休。 这些古人动不动就喜欢打打杀杀,萧权摇头,搞得他一个文明人都有些嗜血了呢。 萧权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啧,还是别打了吧。” 华夏本尊的邓艾,是一个好人,这个邓艾也不会坏到哪里去,萧权不忍心杀了他。 第二百四十五章 惊神之诗 主要是这一场擂台,无论萧权赢了输了,都是个死。 赢了,萧权欺负魏清的护才,欺君之罪,死。 输了,萧权被邓艾打死。 不打?邓艾不乐意! 邓艾那边却不一样,擂台是萧权摆的,规则是萧权定的。 无论结果如何,到时候邓艾的主人魏清只需要轻轻一句:嗯?我不知道我的护才去打擂台了,与我无关。 魏清就可以置身事外。 李牧急得跳脚,萧权却示意他稍安勿躁,该来的,总是会来,逃不了的。 萧权叹了一口气,十分惋惜:“其实我和你主人,可以是好朋友。” 萧权和魏清聊得来,又同为皇帝做事,算是志同道合者。 结果,闹成今天这样。 “萧大人,我主人是王爷。”邓艾冷冷一句,“可你杀了诗痴。” 杀父仇人,如何成为朋友? “哦,那就来吧。” 萧权冷然,一阵冷风起,春风寒,杀气冷冽。 知义堂外,魏清捧着挑选好的礼物候着,等着公主的接见。 春风一起,他一个哆嗦,有种不祥的预感。 也许是个错觉,邓艾那么能打,萧权必死无疑。 此时,一个侍女出来,说今天公主抱恙,谁都不见。 世家子弟们垂头丧气,公主真是高贵冷傲的白天鹅啊,他们等了多天,公主没一天出来见人的。 “我也不见?” “王爷,抱歉。”侍女行了行礼,关上了门。 魏清早就对下人放话,说要去见公主,这已经是公主的第六次回绝。 他连她的面都没见上! 不过,公主这么骄傲也是情理之中,他就不信打不开佳人的心门! “来人,将本王的牡丹花放在知义堂门口!” 魏清一挥手,公公们捧着上百盆娇艳欲滴的牡丹走了出来,声势浩大! 围观百姓们啧啧称奇! 这可是雍容华贵的牡丹花色娇艳,一看就是上上品! 摆弄花草是权贵们的爱好,谁家都有些珍贵花卉。 可魏清这么一出手就是上百盆牡丹,可谓豪气!牡丹娇贵,不好打理,耗时耗力。 就连世家子弟都震惊了一下,王爷就是王爷,出手就是不一般! 魏清有些得意,却没有表露在脸上。 公主是富贵中人,单单送首饰十分庸俗,送花却风雅一些。 天底下,唯有鲜花和美人最是相配。 “你们听说没有,必胜楼,打起来了!” 这时,有一个百姓津津有味地道。 “有啥奇怪,最近这段日子,不是天天打嘛?” “今天可不一样,那个窝囊废亲自上场了,听说是和一个叫邓艾的人打!那人可是护才!昆仑奴出身的!” 群众们的眼睛,立马就放出道道精光:“哇?那萧权死了没?” 人群中,也来送礼的秦风竖起了耳朵。 “死没死的不晓得,”那人摇头,“估计也快了。” “对啊!他哪里打得过一个昆仑奴啊!” “你们可不知道,邓艾在白鹭州可是赫赫有名的啊!一柄梨花枪,杀敌无数!” “最厉害的是,杀完人,连血都不沾一滴!” “哇!”百姓们发出一声惊呼,魏清骄傲地冷哼了一声。 萧权就是自寻死路,敢摆擂台,想不到魏清敢派人去迎战吧! “啊?邓艾这么猛?” 百姓们张大嘴巴:“那赶紧去看!看不到秦府姑爷死了的话,多可惜!” 多可惜…… 萧权若是得知百姓们这么“热情”地关心他,不知道会不会想哭? 魏清嘴唇微微上抿,秦风上前行礼,打断了他的沉思:“王爷,邓艾是你的护才吧?看来,今天萧权必输无疑了。” 诗痴就是死在秦府。 秦风这么一靠近,魏清眼眉一沉,眼底的杀气很快消失不见,故作轻松:“秦公子也来了。” 秦风见邓艾出手,觉得遇见了知己:“王爷,我有事和你商量。” “哦?我们去茶楼一聚。” “好。” 两人一拍即合,秦舒柔远远看着,咬了咬牙,红玉说得没错,最近兄长天天来知义堂,结识了不少人。 “红玉,去把姑爷救下来,他不能死在邓艾之手!” “是!主人!”就在红玉鄙夷地点点头,要去救这个废物姑爷的时候,一个好事者冲过来大喊: “新消息!新消息!邓艾死了!” “邓艾死了!” “萧权赢了!” 魏清身体一凝,这去茶楼的脚步还没迈几步,结果就出来了? 还是一个魏清不喜欢的结果! “你在说什么?” 魏清一把拽住那人:“你看错了吧?” “没错啊!死的是一个穿白衣的!”那百姓眨眨眼睛,看八卦还能看错? 秦风一愣,怎么会? “邓艾是和萧权的护才打的?” 要是邓艾死在白起之首,魏清还能理解! 魏清气得眼珠子都要爆了,揪着那人的衣领,人家差点被勒死:“是、是和萧权本人打的!” “那邓艾怎么会死!”魏清吼道。 那百姓不乐意了,气得吼道:“这位公子好好笑啊!你是在问我吗?又不是我打死的!” “你!” 魏清回过神来,淡定,淡定,他可是王爷。 邓艾一定是赢的! 不可能会死? 他是白鹭州最得力的护才之一! 邓艾和诗痴的曹操,堪称白鹭双雄! 就这么死了? 心有不甘的魏清,决定一探究竟。 不料,去到的时候,别说邓艾的尸体,就连擂台都被拆了。 必胜楼大门紧闭。 楼外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满地狼藉,一地的血和衣服碎片。 可见方才打斗之惨烈。 只有一个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战利品,是邓艾的梨花枪。 他浑身是血,语气却露出诡异的兴奋:“天天这么闹腾,我还怎么做生意,我的顾客都被吓跑了!” “萧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杀了我的护才!” 魏清倒打一耙,打得是溜溜的。 那门口的人一个转身,惊得魏清一震。 萧权这是什么眼神? 目光流转! 眸光极灿! 萧权不过生了个文根而已,为何整个人看起来如此不一样了? 昨天以前还很正常,今天却这个模样? “是你。” 萧权幽幽看了他一眼:“这不是我们尊贵的王爷么?” “这不是白鹭州的王么?” 魏清眉心一跳,冷然:“萧权!身为朝廷命官,你却大闹街市!” “王爷!” 这时,一个人捂住魏清的嘴:“不要说话了!我们在一边躲躲!” 是李牧。 “笑话!本王为什么要躲?” 李牧没有时间解释,只道:“萧权刚才作出了惊神诗!不能硬杠!” 在斗诗时,最高级别的诗词,名为入神诗。再往上一层,便是惊神级别。 惊神级别的诗词,在大魏从未出现过。 所以,人们从未提过惊神这个级别,以免丢脸! 刚才萧权被邓艾一柄梨花枪,戳中了屁股,这还不算,枪头的花火还烧得萧权那个龇牙咧嘴。 要命的是,邓艾当场吟诗嘲讽了一番萧权没点用处。 这代表,邓艾放弃了武力优势,进入了斗诗模式。 气得萧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状态,现场一片狼藉! 什么?惊神诗? 妖孽! 妖孽! 连已死的文翰都没有做出惊神诗! 就算是诗魔文坤,也是由于触及昆仑海而取胜! 魏清震惊,眉头拧得更紧:“来人!取我文印!” 李牧脸色一白:“王爷!饶了他吧!今天这事,只是意外!萧权并非故意要杀了邓艾!” 谁能想过一个邓艾一个护才,不好好打架,却来个斗诗? “他只是控制不住他自己啊!” “你根本不应该这样逼他啊!” 魏清怒吼一声,又慌又气又恐惧:“现在不杀了他!他以后一人就能杀千军万马!这样的人,你能驯化吗!你拿什么驯化!” 第二百四十六章 昆仑玉印 “我……”李牧却不知如何回答,萧权难驯服事实,可为什么人人都想驯服他,而不是引导他呢? 见李牧失神,心里有数的魏清催促道:“来人!速速拿文印来!” 魏清口中的文印,是皇帝和大魏七州王爷才有的玉石印章。 文印由昆仑山的玉石和皇族之血制成。 在大魏开国之时,开国皇帝发现昆仑山玉加上皇族之血,能镇压文人斗诗迸发出来的能量,并且能杀死文人。 真是应了那句,万物相生相克,无下则无上,无低则无高,无苦则无甜。 也顺应了天道:阴阳相生,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极生阳,阳极生阴。 昆仑山不在大魏境内,离大魏国境还有上百里。 昆仑奴的先祖,皆来自于昆仑山。 当年先帝建立护才制度,就是因为发现昆仑奴是天生的战士,又和文人有强烈的契约关系,于是建立护才制度。 用昆仑奴,这只是原因之一。 君王建立一个制度,必然是因为这个制度在掌控之中。 开国皇帝在昆仑山大战之时,发现一块有三个巴掌大的玉石,它在满是灰霾的山体块熠熠生辉。 再后来,又发现其加上皇族的血,竟能起到镇压文人和昆仑奴的作用! 大魏除了京都外,还有七州,玉石开国皇帝将这块玉石分成八份,制成文印,一份自己留着,另外七份分给各州诸侯王,用以掌控文人和昆仑奴。 昆仑山的山山水水,森林湖泊,养育了昆仑之人,也养育了镇压昆仑人的玉石和能量。 正因为有文印在,为了发展大魏,大魏的开国皇帝才敢将文人捧在至高无上的地位,还建立了护才制度。 开国皇帝相信,有文印的镇压,再厉害的文人和护才,他们能力再高,都无法逃脱文印的天命压制。 事实证明,开国皇帝是对的。 后来和开国皇帝一直要好的诗魔,能力陡然爬升,达到了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地步。 诗魔文坤前所未有的悟性和天赋,触及到了全大魏文人都没去过的地方——昆仑诗海。 从此,文人士子才知道,得状元、当大官不是一个文人的天花板,入神诗也不是天花板,昆仑诗海才是。 当时开国皇帝又喜又怕,喜的是,大魏出现了文坤这样的人才。 怕的是,文坤能力一骑绝尘。 即使是皇帝,也拿他无可奈何。 庆幸的是,文印能镇压住文坤,这让皇族们松了一口气。 文坤说过,昆仑诗海是个无形之物,无处不在,人人可用。 大魏开国皇帝欣喜若狂,原以为文坤触及到昆仑诗海,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开端,大魏文人能从此走向强悍之路。 万万没想到,文坤是一个巅峰。 在大魏开国四十年里,再也没出过第二个文坤。 文印连文坤都能镇压,更被提刚长文根的萧权! 文印一出,一股无形而冷冽的力量,就如同惊涛巨浪,能狠狠压断人的筋骨,特别是脑袋,能生生被拍碎! 萧权根本无法抵抗文印的击杀! “王爷!驯马都不容易,何况是一个人?就算要驯服萧权,也要慢慢来啊!”李牧千方百计,费尽唇舌,真心希望魏清能放过萧权一马! “你让我放过他,那你起码得告诉我,他今天做了什么!” 魏清气得不行,李牧以为有机会,于是将今日情形一一说来。 今日和邓艾斗诗之时,没有服药的萧权气息起伏不稳,突然地作出了一首惊神诗! 从来都没有人作出的惊神诗,就这样出现了! 惊神诗一出,风云变色,邓艾立马被一股力量莫名击打! 反复锤击! 邓艾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那时候的萧权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邓艾被打! 所以现在必胜楼才一个人都没有,通通躲避去了! “他作的什么诗!” 魏清气得怒吼!什么诗,什么诗到了惊神诗级别! 李牧一边拦着几乎要吃了萧权的魏清,一边回想诗句: “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萧权所念的,是曹植的《七步诗》。 魏清大吃一惊,就这诗,就是惊神级别了?不明白此诗感情所在的魏清,十分不服! 曹植,华夏曹魏著名文学家,诗以笔力雄健和词采华美见长。 他是诗歌史第一位大力写作五言诗的人,完成了乐府民歌到文人诗的转变,推动了文人五言诗的发展。 文人评价汉魏国二千年以来,堪称“仙才”者,除了诗仙李白和诗神苏轼外,就只有曹植当得起“仙才”二字。 《世说新语》记载着曹丕妒忌弟弟曹植的才学,命曹植在七步之内作出一首诗,否则将被处死。 而且对诗有严格要求:诗的主题必须为兄弟之情,但是全诗又不可包含兄弟二字,想不到,曹植在不到七步之内便吟出。 《七步诗》用同根而生的萁和豆来形容兄弟,比喻兄弟逼迫太紧,自相残害,实有违天理,为常情所不容。 曹植取譬之妙,用语之巧,七步成诗,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此句可谓至情至纯,千百年来已成为人们劝戒避免兄弟阋墙、自相残杀的普遍用语,在百姓中流传极广。 兄弟的嫉妒,让曹植和兄弟走到这一步。 正如同萧权和魏清,二人都是一心为国效力的文人,是兄弟,是朋友,本应惺惺相惜,如今却落到互相残杀的境地。 此诗是曹植急就而成,谈不上语言的锤炼和意象的精巧,但却无比契合萧权此时此景,此心此情。 吟诗之时,萧权感从心生,念从心起,眸中有了隐隐约约的泪,脑子里全是和魏清喝酒吟诗的过往。 正因为诗词和场景无比契合,这首算不上太精巧的词,竟意外成了惊神级别,能量涌起。 已经和萧权联神的白起和蒙骜,感知到主人赐予的惊人力量,于是稍稍一个动作,就隔空将邓艾打得嗷嗷大叫。 所以,不是萧权控制不住,是惊神级别的能量注入白起和蒙骜的体内,这两人偷偷死揍了邓艾一顿! 要不是李牧当机立断,将众人纷纷驱散,连白起和蒙骜都不能留在现场,估计邓艾能被打得骨头都不剩! “邓艾没死!只是重伤!” 李牧强行拦住魏清:“不要冲动!” 文印一出,萧权再无生还可能啊! 魏清眼睛眨了眨,邓艾没死? 他咬牙,那又如何! 这样绝对不能留! “王爷,文印来了!” 这时一个公公捧着一个尊贵的盒子前来。 萧权威风凛凛,眸光清明。 果然,爱闹的孩子才有收获。 今天这一闹,萧权才知世上有文印这玩意。 现在知道,总比晚知道好。丫的这死老头,就给他搞个文根!文印为何不说? 师父就等着他自寻死路撞南墙是吧!糟老头子,真是坏得很! 看来皇帝不让他和魏清相斗,不是保护魏清,而是保护他。 皇帝小儿,你心意,我心领了。 萧权眼一冷,他倒要看看,文印是个什么玩意! 李牧大惊,怒吼一声:“不!” 第二百四十七章 栽赃陷害 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文坤正听着美人唱曲,吃着心心念念的荠菜,入口芳香,美味可口。 萧权的诗刚出,昆仑诗海便出现了涌动。 文坤沉沉吟道:“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文坤反复念这句,似乎在其中体会无穷奥义。 今日昆仑诗海,迎来第一首惊魂诗。 文坤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高兴得当着其他食客的面仰天长笑,好!好!好!不会是我的徒儿! 我文坤的眼神,果然没错! 这笑声吓得众人手里的筷子一个激灵,心里不约而同地骂道,什么人神神叨叨的!神经病! 文坤大手一挥:“今天大家尽情吃喝!今天这顿,我请!” 就这么一句话,众人鄙夷的脸立马转变:“谢谢!谢谢!原来是一个大好人啊!快点,点贵的!” 文坤冷哼一声,世人心声,他岂不知晓? 只是懒得计较罢了! 他抓起一只鸡,大大地啃了一口,畅快! 文坤是畅快了,被他自己坑死的爱徒却不太畅快,外人更是极其不畅快! 京都。 春雨绵绵,本就阴沉的天空更加地暗了。 特别是皇宫,寒风骤起,坚实的宫墙都挡不住风,正在审阅奏章的皇帝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啊嗤!” 底下站着太常寺的杨乐,作为九卿之首,青园书房开放这样的大事,他必须事前和陛下汇报,以免有什么疏漏。 皇帝这一个喷嚏,打得杨乐眉心一跳。 俗话说天子跺跺脚,地面都得震三震。 “哎哟,陛下千万不要着凉了。” 马公公送上一件披风:“龙体万不能有损。” “今天,天变了。” 皇帝往外瞄一眼,淡淡一句:“京都有事?” 收到消息的马公公,正愁着要不要汇报呢,皇帝一问,他顺嘴就提起:“小事,不过是两个小孩在街市斗殴。” 小孩? 斗殴? 哪家的小孩打架,还能让陛下百忙之中问这么一句? “陛下,青园书房开放之日,开放典礼、入学登记、学费缴纳等一切事宜,臣已经准备完毕。”杨乐递上一份流程:“这是按照礼制所拟的程序,还请陛下过目。” 皇帝接过一看,密密麻麻,无比繁琐。 不过,他耐心地看完了。 杨乐紧张地搓着手掌,静静等着皇帝看完,不知不觉,手心都出了汗。 “嗯,流程很对,很符合礼制。”皇帝微微一笑,“爱卿辛苦了。” 杨乐那口气,还没有松到一半,立马又因为皇帝的一句话提了上来:“不过爱卿,为何致辞这环节,没有萧权?” 致辞的人,通通都是像杨乐这样的正二品官员以上,或者是丞相和大同公主这个等级的身份。 萧权一个五品官,自然是不够格的。 杨乐行了行礼:“按照礼制……” “青园书房一直是文坤和文翰师兄弟管理,如今两位老人家不在,萧权既是文翰的门生,又是文坤的徒儿,该让萧权上台致辞。” “可……” 杨乐十分不愿意,青园开放,可是京都前所未有的大盛事,萧权何德何能出这个风头? 咬咬牙,杨乐壮起了胆子:“臣听闻传言,文坤教谕似乎……不要这个徒儿了。” 杨乐的脸上,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喜悦。 皇帝放下手里的笔,他还不知道,现在就连太常寺的杨乐也敢做他的主,天子的脸冷得像一块冰:“就算如此,他依然是文翰的门生,是正儿八经地行过拜师礼的门生。” 意识到陛下的不悦,杨乐“噗通”跪在地上:“是臣失言了,臣这就将萧权的名字添上。” “下去吧。” 皇帝冷冷一眼,看得杨乐有些许心颤。 杨乐战战兢兢地退下,皇帝长大后,九成的稚气已经退去,已有君王之威严。 杨乐退出殿外,一不小心,撞上了丞相。 “下官鲁莽,请丞相勿怪。” 杨乐冒着冷汗,今天真是失言又失礼啊。 “无碍。”丞相有些疲倦之意,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回了一句杨乐。 “下官告辞。”杨乐由于青园书房开放仪式,实在没空和丞相如往常一样唠嗑,急匆匆就走了。 魏监国、丞相、三痴,曾经的铁三角,如今只剩下魏监国和丞相,这些日子,丞相为了秦八方和宋知的案子,焦头烂额。 悬案,难破。 可知道谁干的案子,更难破。 秦八方和文翰之死,总不能将魏监国交出去。 宋府被屠,总不能将秦府交出去。 特么丞相想来想去,想了这么久,都没找到谁来当这个替死鬼!可气的是,皇帝天天都召见一次丞相。 皇帝每天就这两个案子,问一句:可有眉目? 丫的,太有眉目了! 简直有眉目至极! 可丞相哪敢说? 丞相活了一把年纪,想不到竟遇上这样的难题。 所幸,皇帝也不为难,只是问一句,丞相回一句还没有眉目,皇帝就会让他退下。 每一天,丞相都冷汗涟涟。 每一天,丞相都在心里骂了一千遍秦府,要不是秦府没屠宋府,他哪用得着天天受这样的折磨! 现在,这些事情就好像一根巨大的鱼刺,哽在了丞相的喉咙,连吞一口口水都扯得全身疼痛! 钝刀割肉,虽未刀刀致命,却也能将人折磨得透透的! 本来皇帝如此,丞相也没有什么压力,能拖一天是一天。 结果,今天皇帝幽幽一句:“爱卿,朕虽不逼你,可诗魔文坤,要在三个月之内知道谁杀死了他的师弟。爱卿,你的时间不多了。” 这句话,令丞相连去青园书房致辞的心思都没有了! 丞相回完皇帝的话,从殿中出来,问道:“最近谁和秦府有过来往?” 一个下属应道:“秦八方和文翰死后,大多数人为了避嫌,都没敢和秦府来往过密。唯独三品官员陶疾,送了秦府一个戏班子。” “就他吧。” “啊?”下属一愣,“大人,您的意思是?” “就他,当替死鬼吧。” 丞相轻轻一句话,定了陶氏家族的生死。 下属不免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可他受白鹭州所用,和魏清王爷关系不错……” “总要有人站出来!”丞相气得一个甩袖,“他这个三品官也是买来的,背后不过是江南世家罢了,得罪得起!” “是是是……”那下属连连点头,“这就去办!” 要陷害栽赃一个人,必须准备为这个人充分准备充足的动机和证据。 陶疾万万没想到,他一个打酱油的人,突然成了所有虎狼的焦点。 此时,他还在陶府听着家里的歌姬唱江南小调,一个奴仆将萧权和魏清在必胜楼打起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他立马一个激灵从躺椅上起来:“不好!王爷不能和他起冲突!” 他说罢,急匆匆就要出门去,陶夫人急声道:“夫君,快吃饭了,去哪里啊?” “急事!回来再说!”陶疾没有回头,只是急速奔了出去,只给家里人留下一个背影。 你还能回来? 奢望。 角落里,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确认陶疾出门后,尾随而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达官姿态 街市。 魏清和萧权二人的对峙,不在必胜楼外,而是在一条热闹的街市。萧权又不傻,在自家地盘打架,打坏了谁赔? 魏清一心要萧权的命,萧权心里却只有财产安全。 百姓们吓得离得远远的,却又保持在可以观战的状态。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吃瓜群众都是活跃在热点的第一线。 魏清的手抖着,手里拿着文印!他要杀萧权的心的确无比强烈,一直蠢蠢欲动,却在关键时刻,犹豫了一下。 他一个王爷,冒着被皇帝怪罪的风险,和萧权这个一无所有的人这么搏杀,值得吗? 正因为他一瞬间的犹豫,李牧在旁边疯狂地劝说:“王爷!三思啊!你答应了陛下的话,岂能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反悔?你们只要一打,欺君之罪跑不掉!” 李牧喊得撕心裂肺,丫的,萧权再作诗,恐怕就要窒息而死了! 现在萧权处于兴奋阶段,呼吸急促,却还能正常呼吸! 没有药丸,继续打斗的话,萧权能活活憋死! “王爷!您是一方诸侯!你就算杀了萧权,现在这情形对你没有好处!”李牧不得已,在他耳边低声道:“他还是诗魔的徒儿!诗魔没有抛弃他!他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的文印就算能杀萧权,也能杀诗魔,可陛下会让你杀么?诗魔一定会报仇的!” 冤冤相报何时了! 李牧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只有诗魔两个字入了魏清的耳。 李牧是一个老实人,绝对不会撒谎。 嫉妒就好像野草一样,在魏清的心底野蛮生长!他紧紧捏着文印,一念之间,他就可以杀了萧权! 可是,这样子的话,即使有皇帝做说客,诗魔一定不会收他为徒! 魏清又犹豫了。 牧看见了希望。早知如此,他早搬出来诗魔的名号啊! 此时,为了萧权的安危,李牧将诗魔的嘱咐抛到了脑后。 诗魔曾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真相。如今,他也只告诉了魏清一人而已,应该没什么关系。 左右摇摆的魏清,心有不甘,他紧紧捏着文印,是让萧权生?还是让萧权死? 这种命运掌握在他人手里的感觉,令萧权很是不爽,来个痛快吧!来!让他见识一下文印的厉害! 他还不信,这世上有一物能真正克住另外一物!何况,物是死的人,人是活的! “王爷,你不方便,我来吧。” 就在李牧松一口气的时候,陶疾来了。 魏清高兴极了,好,陶疾来得好啊! 让陶疾对付萧权,最合适不过!这样,魏清也不会得罪文坤了! “陶大人!你凑什么热闹?” 李牧气得心肝都要碎了,陶疾“啪”地打开一把扇子:“李牧,不得无礼。” 李牧回神,咬牙,低头行礼:“下官……见过陶大人。” 陶疾满意地点点头:“嗯,起来吧。” 李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李牧是真才实学、实打实靠能力得到的四品官位。 陶疾虽然有点文才,可如今这三品官位,却是买的。陶家家大业大,在江南做买卖做得大,买个官来光宗耀祖,在他们这些人眼里看来,理所应当。 至于像李牧、萧权这种靠自己实力的寒门,他们压根瞧不上。 在朝廷为官,比拼的是资源、财力和人脉,谁会看你有没有才华?有没有实力? 钱,就是一切。 钱,就是能跑赢这些寒门子弟的努力。 钱,就是能和权贵强强联手,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李牧穷尽一切,不过才四品,见到陶疾需要低头行礼,一口一个李大人地叫。 萧权一个五品,却动也没动。 见到萧权之时,陶疾微微有些惊讶。 这次的萧权,和上次十分不一样,似乎……更强壮了一些。 “见到本官还不行礼?”陶疾的扇子摇啊摇,姿态高高在上,秦府姑爷又如何,官位在那里摆着,就必须遵守礼仪。 萧权见李牧向这样名不副实的人行礼,已经十分不爽。 而他正要见识一下文印的厉害,跑出来一个装逼的陶疾算是怎么回事? “你让开!” 萧权十分不满,一个白眼,魏清一个王爷他都要打,你个三品官算个球! “好大的威风!”陶疾冷哼一声,“萧权!你别仗着你是秦府姑爷,就目中无人!毫无礼数!你这么对待王爷,就是冲撞皇族,可是重罪!” 此时,一直吃瓜的百姓们丈二摸不着头脑,窃窃私语。 “这大人该不会是个傻子?萧权哪个字提到秦家了?” “对啊,明明就是王爷说要驯服萧权。” “你们懂个屁,有权势的人颠倒黑白、胡说八道是一把好手!” “哎哟,萧权占不着什么便宜咯,除了那个傻大个,都没人帮他。” 百姓们口中的傻大个,就是拼命吼叫、拦着魏清的李牧。 李牧满脸黑线…… 萧权眼眉满意地一挑,现在的群众真是越来越明事理了。 陶疾是个爽快人,预料到萧权必然不服,连护才都带来了。 大魏,四品官员是一条分界线。 四品官员以上的护才,杀比其低级的人不用负责。 而萧权一个五品,若是能反杀四品,也是不用负责任。 所以,今天陶疾杀了萧权,萧权也只能认命,只能认为自己技不如人了。 反之,陶疾同理。 不过,显然,陶疾认为自己不会输。 “白起。” 萧权此时召唤白起,已经不用嘴。达到惊神诗级别,萧权一个心念起,白起便能应念而来。 只是萧权的喉咙突然一紧,气息瞬间被抽空。萧权眉头一皱,果然如李牧所说,有了窒息之感,只是时间短,还好,还好。 白起的突然到来,惊得陶疾一愣,心气顿时起伏,不过他都挑起了头,绝对没有退缩的道理! 不过白起…… 怎么比之前还高大了? 陶疾等人,包括回过神的李牧,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昆仑奴本来就比常人高大,如今的白起,竟比之前还高出了一个头! 本来身高和白起旗鼓相当的萧权,现在站在白起的面前,相对矮了一些。 肌肉强壮的白起,目色冰冷,虎虎生威,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寻常人胆寒不已! 护才制度刚刚恢复,许多人对护才都不太了解,甚至是护才本身,对自身也不太了解。 护才有什么造化,全看主人的能力。 主人优秀,护才自然战斗力强劲。 主人不优秀的话,护才只有受死的份了。 萧权冷然,盯着陶疾。陶疾真是魏清的一条狗,听魏清的话,将宥宽这个戏班子送给了秦府。 现在又因为魏清的后路,亲自出来扛事,也算是忠勇可嘉。 “小心,他作出了惊神诗。” 魏清这一句提醒,陶疾腿一软,不早说? 他面不改色,强行更改规则:“我和你打,护才不参与。” 高级官员有决定打斗规则的权利,这算合理要求。 萧权眉头一皱,百姓们立马起了哄:“他护才是打不过白起吧!” “真是欺软怕硬!” “陶大人,”李牧急声,“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他是我的下属,他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给你赔礼道歉,如何?” 陶疾得意洋洋,萧权却冷眼:“李牧,我不需要你这样。” 李牧气得扭过头吼萧权:“你个小兔崽子要干什么!你到底要什么!” 这不是拿命开玩笑吗?他是想窒息而死吗! 萧权不能再有任何战斗了! 够了!适可而止! 李牧给陶疾和魏清赔礼道个歉,今天的事就先过去! 萧权眼睛眨眨,他要什么? “我要你去那对夫妇的坟前跪下、认错、赔礼、道歉,赔偿他们的家人,并且日后依照大魏律法管束江湖客,并且从此不再犯草菅人命之事。” 萧权的目光,越过李牧,指着魏清,一字一句。 笑话!他一个王爷,给平民赔礼道歉? 再说了,让江湖客不干草菅人命之事,就像是让人不吃饭,压根做不到!魏清眼睛一横,这是强人所难! 不吃饭,那就吃屎呗。萧权这么想着。 “否则……”萧权眸中似有万千光芒,照得魏清微微一眯:“否则,你知道我要什么。” 我要白鹭州。 萧权用嘴型无声地说出五个字。 只有魏清看得懂的五个字。 “陶疾,萧权以下犯上。”魏清气得咬牙切齿,“你还等什么?他没练过武,你对付得了他!” “来吧!”陶疾就等这一句! 上次陶闻柳由于造谣萧权有断袖之癖,耳朵被白起切了一只!陶闻柳一直怀恨在心! 他陶家男子,岂能被一个破落户欺负? 今天,他要断萧权十根手指! 自信满满的陶疾,今天就是萧权的末日! 陶疾眼一寒,将手中的扇子飞出,直冲萧权的喉咙! 第二百四十九章 代为受过 萧权真是不想和他打,和人打有什么新鲜劲儿? 老子要看文印! 要知道文印有多大能耐! 偏偏这个陶疾死活来捣乱! 大魏文人自小习武,虽比不上江湖客,更比不上护才,可都有两把刷子。 陶疾的夺命武器,就是他那一把扇子。 扇子嗖嗖地直飞过来,萧权一个躲闪,结果扇子还来一个回旋,割破了他的手臂。 连入骨之痛都受过的萧权,这点伤口只能算是擦伤。 陶疾却很是得意,脸上全是江南文人的酸腐气,他三十来岁,比萧权大了十来岁,说话都是长辈教育人的腔调:“无知小儿,以下犯上,总是要付出代价!” “发!” 陶疾一声令下,扇子上的开关突然打开,飞出毒针! 八枚毒针嗖嗖而来,哟,陶疾这举动,就像是刺猬拔刺,有趣得要紧。 在大魏搞暗器,有啥出息? 人家一柄刀剑直来,你连拔刺的手都要断! 果然,李牧拔出泰阿剑,将毒针通通挡开! “咻!”毒针插在木柱子上,群众有些失望:陶疾这不就是在耍花招么?中看不中用! “李牧!”陶疾一个冷眼,方才他这针下去,废掉萧权一双眼睛不是事!偏偏李牧出来了! “李牧!” 萧权也喊了一声,想不到李牧真是管到底! 李牧没看萧权,持着泰阿剑剑向着陶疾行礼:“陶大人,今天萧权对你的不敬,他是我的属下,我有管教失职之罪,李牧愿代为受过!” 古人的责任感这么强? 萧权今天和魏清闹这么一出,便是打算往死里闹,毕竟总有这么一天。 偏偏李牧多加阻挠,陶疾也出来凑热闹。 萧权盯着那个红彤彤的文印,一个印章真有那么强大能量的话,无疑就像是孙悟空上的紧箍圈,随时限制人。 萧权不能受限制。 “你代为受过?这也不是不可以,那……你就跪下吧!” 陶疾眼睛闪了闪,狡黠一笑。作为一个高级官员,他受李牧这一跪,他受得起。 作为一个权贵,他受昆仑奴一跪,自然也受得起。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与双亲! 何况李牧现在还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这么多百姓看着,让他跪,比杀了他还难受! “放肆!”萧权一把拦住,傲然望着陶疾:“你敢?” “萧大人,等你做到我这个官位,你才有资格问我这个问题。” 陶疾悠悠一笑,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 陶疾仗着三品官的身份,更改规则,不选用护才出手,而是本人对打,不就是欺负萧权从小不练武么? “他是朝廷命官!是文翰的护才!你有什么资格让他跪?” 萧权一把将李牧挡在身后,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扛!不需要李牧对这种人卑躬屈膝、下跪求饶! “萧大人好大的志气,方才以下犯上,怎么不见你刚才这么为李牧考虑?”陶疾手摇着扇子,冷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牧,你跪下,磕个头,我饶了萧权对我的不敬之!” “否则,”陶疾冷哼一声:“我再动手,他恐怕就要窒息而亡了吧。” 怪不得陶疾如此放肆,他将萧权此时此刻的劣势掌握得清清楚楚! 陶疾得意洋洋,一个文人控制不好气息,是极其危险的事情,轻则心脉失常,重则窒息而死。 萧权是文翰最后的门生,李牧这个护才必然不会让萧权死。 别说跪,就算陶疾让李牧现在以死谢罪,李牧也只能答应! 何况,现在只是一个下跪和磕头? 陶疾冷冷盯着李牧:“李大人,不要不好意思。做错事情了,总是要承担的,我不会觉得你丢脸。” “你长得不怎样,想得倒挺美!他做错什么了,要跪你这厮?”萧权上前,用力地扶着李牧,暗中使了力气,李牧别说跪,就算弯腰都不行! “对高级官员不敬!就是重罪!以下犯上,天理不容!你还问本官做错了什么?”陶疾气得大喊,萧权还没搞清楚他做错什么? “你算什么上?”萧权冷哼一声,他的上,是文翰,是文坤,是皇帝!是苍天!是万民!陶疾算个什么东东? 陶疾脸色气得更白!什么上?他三品!萧权五品!这还不算上,什么算上! 李牧低声提醒:“不要说了,你让我来处理吧!” “李牧,如果你敢跪,我就让白起和你打一架,打到你没闲工夫站在这里为止。” 萧权目光炯炯,他不允许任何人找茬来羞辱李牧! “文教谕生前一直以你为傲,你若因为我跪这厮,我对得起教谕吗?我的事我来处理,放心,我不会死!也绝对不会牵连护才府!” 李牧正要说什么,萧权一个眼神,示意他淡定些。 他知道,李牧是一个真心真意的人,又出身昆仑奴,一路打拼下来,骨子里天生就带着一股倔劲。 为了救萧权,就算让李牧受百倍受辱,他也会遂了敌人的愿。 可萧权怎么会让李牧这样的人,被陶疾这样的杂碎欺负? 一个魏清的走狗,也敢欺压他的人? “李牧!你为何还不跪!你在磨磨唧唧什么?”陶疾趾高气扬,魏清也得意一笑,萧权是一个熟悉大魏规则的人,并且以此为生。 否则,以他这个华夏人,能在他口中的封建时代活这么久? 既然李牧不能跪,萧权必跪无疑。 其实,萧权跪不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萧权今天都会死。 只是如果世人知道,萧权这个当朝红人向陶疾下跪,魏清也会多一个谈资。 男人眼中天大的自尊,在魏清这样的人眼里,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陶疾却没把萧权放在眼里,冲着李牧叫嚣:“怎么,你这官是不想要了?” “你守着你那些护才这么多年,现在不想守了?” “本官一个奏章上去,别说告诉陛下,就算只告诉丞相,你的官位都不保!” “你四十多年的努力,一瞬间就会消失不见!你信不信!” 好家伙,连丞相都搬出来了。 李牧气得捏紧了拳头,陶疾哼一声:“怎么,你对本官有什么不服?” 萧权拍拍李牧的肩膀,冷然盯着陶疾:“魏清,你家这条狗太吵了,你不管管么?” 什么! 狗? 萧权不下跪求饶就算了,还敢变本加厉地说他是狗!陶疾愠色渐浓! “哈哈哈!狗!大白狗!”百姓们率先笑了起来,今天陶疾穿得是银白色的丝绸,这么说还挺贴切! 萧权似笑非笑,气得陶疾一脚踹向萧权的腿,如急雷而来:“给本官跪!” 第二百五十章 我挑衅你 “呃!” 萧权膝盖剧痛,陶疾一个踢踹,萧权的左腿猝不及防地腿往前一扑! 萧权单膝跪在了地上! 陶疾立马钳制住萧权一只手,令萧权动弹不得!小兔崽子,和本官斗,你还嫩着点! 魏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之态,萧权啊萧权,你骄傲什么? 一个三品官就能拿下你! 魏清这么多同僚,还是陶疾最得他心。 萧权没想到,陶疾力气如此之大! 大魏文人从小习武,体格虽不如护才高大,力道却不小! 陶疾袖子甩动,隐隐约约之间,萧权瞥见他的文根蔓延向手臂! 那若隐若现的龙纹,好像枝丫伸展在陶疾的手臂上! 从文根可以看出,陶疾是文才卓越之人! 不过,陶疾胆子小,刚才一听萧权作出了惊神诗,立马就更改规则,不敢和萧权斗诗,也不驱使护才了。 好日子过得太多了,再有才华的人都懦弱了。 陶疾不像萧权一路浴血走来,不更像萧权骨子里都带着血气。 萧权琢磨着,真要打起来,白起也许不够他的护才打。 毕竟斗诗的时候,作的诗是一次性,再要斗诗得重新作。再来,萧权不一定立马就能来一首惊神级别的诗作! 被摁着的萧权挣扎着站起来,不料陶疾力气颇大!萧权手臂“咯吱”一笑,差点被摁断! 李牧紧张得正要开口,想求求陶疾就这么算了,萧权猛地抬头:“你放心!我可以!” 字字句句,全是不服输。 萧权虽是个文人,骨子里却是和昆仑奴一样的韧劲。 要是常人,一定嗷嗷哭着求饶。萧权却咬着牙,脸都疼得憋红了,却半点都没有服软! 白起捏着拳头,死死盯着陶疾,主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杀了这个狗官! 奈何没有主人命令,李牧又在此,想一脚踩死陶疾的白起,愣是强行压着自己不许动。 萧权是一个男人,来大魏这么久,天天大鱼大肉,补充优质的蛋白质,又天天锻炼身体,就算陶疾从小习武,萧权还能被他压制住? 萧权生生地站了起来,那跪着的膝盖,一点,一点地直了起来! 陶疾咬牙,死死地抓住萧权的手,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萧权身上,试图阻止他站起来,却一点用都没有。 “萧……权……你敢忤逆本官,你给我跪下!” 一直也在使劲儿的陶疾,因为拼命地攒着劲,脸都成了猪肝色。 “老子……不跪!”萧权咬着牙,站了起来! 百姓们鼓掌。 “萧权……你这是要造反!” 陶疾此时不占优势了,萧权比他高,他死死地拽住萧权手臂,显得有些吃力。 “滚!”萧权一声怒吼,生生地手臂从陶疾紧实的手腕里抽了出来! 陶疾一个踉跄,差点站不住,幸好魏清扶了一把。 自此,萧权全然挣脱! 百姓又兴冲冲地鼓掌,看马戏一般。 陶疾力气太大,在抽出的过程中,萧权的手臂都红肿了起来! 一个寒门子弟出身的人,竟然有这般傲性! 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忤逆陶疾! 陶疾在朝中有关系,有钱,还是三品官,每个人都是毕恭毕敬,萧权竟然忤逆他! 还是当街忤逆他! 他教训萧权,萧权应该跪着接受!痛哭流涕地求放过! 萧权却忤逆他! 陶疾气得大吼:“你爹真是没教好你!人要学会谦虚?学会低头?学会尊卑有别?” “你爹怎么教的你!” 陶疾吼完这句话,全场皆静。 魏清脸色也微微一变。 众所周知,萧权的父亲萧天和五万萧家军,早就在战场战死。 陶疾自然也知道萧家的事,不以为然:“哦,忘了,你爹早死了,留下你这样的逆子。他要是活着,不死也被你活活气死!秦老将军和文教谕,就是被你搞死的!” 骂人不及父母。 不及恩师。 陶疾句句戳中了萧权的点,一股寒气从他胸口涌起:“陶疾,你可为百姓做过好事?你可提出过利国利民的政见?” 无端端这么一句,陶疾一愣,他的官就是来买来光宗耀祖、耀武扬威的,不用干什么事情,为国为民对于陶疾而言,太过遥远。 陶疾冷哼一声:“本来看在李牧的面上,只想给你一个小小的惩戒!看你如此冥顽不灵,本官这就为民除害!” 萧权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既然没有,那你死吧。” “什么?”陶疾一愣。 “原以为,你只是魏清的一条狗,”萧权眼眉挑挑:“原来你还是一条蛀虫,那些像我这样的人,才应该站在你现在的位置!你却占着国家栋梁应该站的官位!你啃着我们这些人的努力和心血!这也就罢了,你还不作为!” 这是被萧权训斥了? 陶疾堂堂一个世家公子,一个三品朝廷命官,竟然被一个破落户训斥? 陶疾“啪”地打开扇子,做出十分为难的表情:“李牧,我仁至义尽!这人,我一定要了他的命!” “白起!” 萧权一喝,早就在等着的白起立马出现,声如寒冰,他高大的阴影笼罩着陶疾的躯体:“在,主人。” “我是高级官员!规矩是我定的!你敢用护才?” 陶疾这个三品官的自我意识真强,只要三品在,天下都是他说了算似的。 “我就要用,你怎样?” 萧权冷笑一声:“陶大人,高级官员的确有制定规则的权利,不过,只有一次。” “现在,”萧权低眉,“到我了。” 陶疾大惊失色,他没有想过萧权敢反抗:“你要杀我?” “对,我挑衅你。” 气势强大的萧权,宛若王者。 他上前一步,白起跟着一步,萧权冷然:“只要杀了你,我免责,不是吗?我为什么不呢?” “你死了,也怪不了我,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萧权狡黠一笑,“我气息再不稳,我窒息而死之前,你一定会死!” “你!”陶疾有些慌,脸色一白!他只是来劝魏清不要失了分寸,想不到萧权竟这般凶狠! 陶疾便是典型的玩不起。 方才口口声声要让萧权死,萧权真来了,他却慌了。 血气十足的萧权冷言:“我和魏清的决斗,你以为是小儿闹架?你想拦就拦,也不看自己输不输得起?” “狂妄!狂妄!我如何输不起!”陶疾一喝:“来人!” 陶疾在召唤护才! “今天,老子就打到你跪为止!”陶疾冷哼一声,“来人!” 第二百五十一章 穷途末路 “白起!备战!” 萧权一喝,目光灼灼。只是他喉咙一哽,气息又突然收紧,他轻咳了一声,白起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无碍,专心备战。” 陶疾文根强壮而长,驱动护才一定会比萧权强,必须万分警惕才是,萧权小小的气哽,不算什么。 “来人!” 陶疾已经喊了三声,却无人来。 本来凝重的气氛,出现了一丝尴尬。 陶疾干咳一声,等等。 萧权冷笑一声,等等就等等。 不到片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寻常人的护才,呼之则来。陶疾的护才这么有范儿,还得骑个马? 萧权耳朵一动,认真听了听,不,不是一匹马! 而是一群马! 马蹄声整齐有序,急促有力! 不是护才! 萧权扭过身,只见长街尽头,一匹匹俊美的黑马飞奔而来,是羽林军! 皇帝的禁军! “驾!” “驾!” “驾!” 马蹄声狂奔,喝马声也响彻整个长街,百姓们吓得躲在街道两旁! 陶疾冷哼一声:“萧权!你受死吧!看你,由于不敬王爷和本官,连羽林军都惊动了!你还倔个屁!” “你爹没有教好你!” “大魏律法自然教你怎么做个人!” 陶疾得意洋洋,萧权眼眸一沉:“你再提我爹试试?” “提又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你爹注定是要绝种了!他就是命数不好的人!” 陶疾气得训斥了起来,萧权立马上前两步,挥起手狠狠地连连扇了三掌! “啪!” 这一巴掌,是给爹道歉的! “啪!” 这一巴掌,是给文教谕赔罪的! “啪!” 这一巴掌!是替秦八方教训他出言不逊! 让你一个大老爷们嘴巴这么碎! 陶疾的脸猝不及防地肿了起来,萧权盯着他:“再说一句试试,我还可以打!” “我……我……”护才召而不来,胆子本来就小的陶疾有点懵逼,嘴里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驾!吁!” 此时,羽林军的首领依然是五品的郎将,钟桂。 第一次见萧权的时候,萧权还是一个无官无职的考生。 如今再见,萧权是五品的文官,和钟桂已经是同一级别。 萧权还是个百姓的时候,由于萧家军的缘故,钟桂等羽林军对萧权就尊敬,如今更是不会造次。 他一下马,立马对这一行人行礼:“下官见过王爷、李大人、萧大人。” 唯独漏了陶疾。 陶疾十分不满! 就算钟桂是直属皇帝的人,也不能这么目中无人! 钟桂一行人,来了四十人,人数十分多。 陶疾顾不上钟桂的无礼,直接道:“钟郎将!你来得正好!萧权目无尊长!快把他抓起来!” 说完,陶疾捂着脸,像个女人一样投诉:“他还打我!如此目无尊长,怎么当一个好官!你看他今天这阵势,把百姓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不料,钟桂理都没有理他,直接呼他的名字:“陶疾!你枉顾大魏律法!枉顾人伦!残害忠良!触怒天颜!” 什么?魏清大惊,陶疾更是一脸懵逼:“钟郎将,你说的是萧权吧?” “本将奉陛下之命,将你缉拿归案!”钟桂一挥手,威武的羽林军立马上前将陶疾控制住! 陶疾没反应过来,也没挣扎:“钟郎将,你搞清楚点啊!现在犯事的是萧权!不是本官!本官是无辜的!” 萧权一个白眼,陶疾比想象中还怂,在皇帝的秦军面前,方才的横劲儿一点都没有了。 钟桂十分厌恶看了陶疾一眼:“你杀了秦老将军和宋知以及文翰,你如何无辜!你简直是丧尽天良!你陶府,如今已经被抄家!” “陶氏一族,连坐!” 连坐,指的是因为一个人犯罪,那些和犯罪者有一定关系的人,也会跟着受刑。连坐制度,是古代出了名的刑罚。 众人皆惊! 萧权更是一咬牙,替死鬼,陶疾当了魏监国一派的替死鬼!魏监国想这么洗清罪名? 终于,反应过来的陶疾知道挣扎了,他立马回头,冲着魏清喊:“王爷!救我!不,救陶氏一族!救陶氏一族!” 震惊的魏清,直直望向钟桂:“是不是搞错了?” 钟桂似乎早就预料到有此一问,直言道:“王爷,宋府屠府案、秦家毒杀案、文翰刺杀案,陶氏一族是主谋,陶疾更是布局者。” “不!不!不是这样的!” 陶疾大吼,一瞬间,陶疾一无所有。 陶氏家族更是被团灭! 陶疾难以接受,他一向忠于魏清!魏清一定会救他的! “王爷!真不是我做的!真不是!我哪有这样的胆子!哪有这样的能耐!” 钟桂冷喝一声:“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 “不!不是这样的!”陶疾扭头,疯狂地摇头,三品官员的傲气荡然无存:“王爷!救我!救我啊!” “既然有了定论,钟郎将就办事吧。” 魏清悠悠一句,急于撇清和陶疾的关系,站在了一边! 陶疾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陶疾不敢相信,魏清就这么放弃了他? 萧权冷笑一声,啧啧,原来魏清是这么对待对他忠心耿耿的人的! 如此之人,还能当诸侯王? 无情无义,成不了大事。萧权冷冷地瞥了魏清一眼,幸好现在和他已经不是朋友了,魏清和秦府的人一样,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是冤枉的啊!”陶疾对魏清表明清白,魏清却道:“我们相识多年,想不到你是一个如此心狠之人!” 陶疾瞪大眼睛,心理防线崩了!他这才反应过来,他被抛弃了! “带走!” 钟桂一挥手,陶疾摇头! 不! 不走! 求救魏清无望,陶疾转而一把握住萧权的手:“不是我!不是我杀了你的祖父和教谕!” “我是无辜的!” 萧权看着他,胸内波涛汹涌,眸里有万千思绪。 “我不是!我只是个替死鬼!”陶疾紧紧地握着萧权的手,羽林军使劲地要掰开,陶疾吼道:“萧权!杀了我,难道真凶就不在了吗!你不想给他们真正地报仇吗!你救我!你能救我!秦府能救我!” “我求你!求你了!” “救我!救我陶氏一族!” “我的儿子才八岁!” “我的女儿才三岁!眼睛大大的,很可爱!” 陶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点尊严也不要了:“你救我!救救我吧!我能给你我现在有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一直不吭声而冷静的萧权,让陶疾没了底。 他看见萧权毫无反应,摇头,摇头:“是你,是你栽赃我?” 第二百五十二章 罪不至死 方才陶疾还跪地求饶,哭天抢地,搞得萧权是他的救世主一样。 现在一个转脸,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哟,想不到你还有两幅面孔!”萧权嗤之以鼻,这些有钱人家出来的世家公子,思维倒是大胆清奇。 “难道不是吗?”跪着的陶疾一声怒吼,立马站了起来:“不是你陷害我的?你一个破落户入赘秦府,不受秦府待见!靠秦府的功名才获得了官职!” “京都哪个人不笑你?”陶疾指着萧权:“你对秦府早有不满!于是杀了秦八方泄愤!被你的文教谕察觉,你又杀人灭口!” “至于宋府……宋府被屠府,谁不知道在你乡试的喜宴上,宋知当众羞辱了你、质疑你抄袭?你这个心胸狭隘的人,一直记恨!先找个由头杀了他儿子宋千汶,心有不忿,后面又屠了宋府!” 文人就是文人,看得书多了,编起来的故事真是溜溜的,这么一说,似乎还说得挺通。 “陶闻柳和朱衡要好,我又是闻柳的叔叔,朱衡不知咋的死了,我怀疑就是你干的!” “上次你砍了陶闻柳一只耳朵,我还琢磨着,你竟然只要一个耳朵,”陶疾指着萧权,连连摇头,“想不到你的大招在这里!” 此时此刻,在陶疾眼里,萧权无疑就是全天底下最可怕、最小气、最恶毒的卑鄙小人! 萧权锱铢必较! 他有仇必报! “你屠了宋府还不够,还要拿我陶氏一族的性命?”陶疾吼道:“毒!你太毒了!” 陶疾话里话外,听起来全是逻辑和道理。 一旁观摩的百姓,本就不是能分清黑白的人,一听陶疾这么说,一股惧怕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秦府姑爷,竟然是这么一个恶毒之人? 百姓们指指点点:“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秦府真是惨啊,摊上这么一个姑爷,竟被算计进去了!” “这么恶毒,可比山里的毒蛇毒多了!毒蛇咬人,尚且只要一人性命,这姑爷要了人家全府上下的命!” “还不止!宋家是全府,陶氏可是一族!” “啧啧啧,青园书房出了这么个学生,谁还敢去青园书房念书啊!” “我还打算送孩子去呢,还是算了吧。听说诗魔打算将书房留给萧权,被一个这么毒的人教我们孩子,这哪行!” “有理,有理。” 陶疾是权贵,又是读过书的人,三言两语之间,竟把一群围观的百姓说服了。 不出半天,萧权的毒辣,恐怕就成了京都的第一话题。 被泼脏水,萧权不要紧,毕竟陶疾这事和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可影响到青园书房这件教育大事,不行! 这是文翰毕生的心愿! “你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 萧权一声呵斥,陶疾却越发地来劲了:“怎么?你心虚了?啊?你敢做不敢认?” 陶疾是个傻子,萧权却不是。 百姓们听风就是雨,萧权却不是。 萧权没有搭理陶疾,而是行礼:“钟大人,虽然您是在执行公务,但还请说明白,不为我,只为青园书房,免得有人以为是我在兴风作浪。请问,给陶疾定罪的认证物证,是由哪家裁定的?是廷尉,还是黄阁?” 萧权装什么无辜!陶疾眼睛一闪,望向钟桂,对,是谁裁定的? 他倒要看看,萧权一个五品官,打通了哪层关系! 钟桂点头,算是同意萧权的请求。 他面向陶疾,冷言冷语:“陶疾,如今定你罪的,是黄阁。和萧大人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乖乖认罪伏法吧!” 听见了没有,和他没关系!萧权冷哼一声,甩袖就要走! 不料,陶疾一把拦住他,眸光晦暗:“你两头吃?既为陛下办事,又为丞相办事?所以,丞相才为你出手摆平这件事?” 显然,陶疾一点自信都没有。 用脚指头都能猜到,丞相能为萧权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要给一个高级官员定罪,伤筋动骨,丞相一定是大费周章,筹谋已久。 “傻子。” 萧权突然来一句,陶疾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愚蠢到这个地步。 他冷冷盯着陶疾:“我以为我是你?我萧权铁骨铮铮,靠才华和知识拿到五品,不需要像你一样,靠买。” “这就是你与虎为伍的下场,一不小心就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你,被他们抛弃了。跟我萧权没有关系。” 丞相为了保住魏监国一派,献祭了陶氏一族。 陶疾一定清楚。 只是,他不敢相信。 他一直认为,自己很重要。 他忠于魏清,忙前忙后,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不……” 陶疾看了一眼魏清:“我不相信!丞相不会这么做的!王爷,你也不会让丞相这么做的!对不对!” 别说陶疾,魏清都处于一个惊愕的状态,对啊,为什么,丞相怎么会将陶氏一族交出去? 萧权看在眼里,太年轻了,这群人放三国演义里,能活过两集就不错了。 “带走他!” 钟桂看够了陶疾的无理取闹,命人将他押走! 陶疾的面孔又变了。 他扭过头,冲着萧权喊:“真不是我做的!萧权!救我!只有你能救我!我没有杀秦八方他们的动机啊!” 陶疾聪明了一回。 对啊,他为什么要杀秦八方、文翰和宋府呢? 魏清和萧权同时将目光投向钟桂,萧权特别感兴趣,丞相能编出一个什么令人信服的理由? “抱歉,下官不能透露。”钟桂行礼,这是内部事务,不方便透露。 但钟桂还是透露一星半点:“是因为陶疾的秘密被秦老将军他们发现了,陶疾才杀人灭口。” 至于什么秘密,钟桂自然没说,因为陛下并没有说。 因为这个秘密不存在。 “老子他娘的有啥秘密需要杀人灭口啊!我买个官!也罪不至死啊!”陶疾气得怒吼,他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带走!” 钟桂手一挥,终于将呜哇鬼叫的陶疾带走。 大魏四十二年春,江南陶氏一族由于残杀忠良,全族连坐,男丁被杀光,族中女人被卖身为奴。 没有人救陶氏一族,因为根本来不及。 在陶疾让萧权跪下磕头认错的时候,丞相已经派人前往陶府,干净利落地处理完了一切。 陶疾只是最后一个。 陶府人临死前,没等来陶疾的庇护。 陶疾在全族人蒙难之时,正在为难李牧和萧权。 第二百五十三章 陶氏陨落 就在那时,他儿子已经被处死,女儿更是被发配边疆为奴了。 来不及,一切都来不及了。 听说京都陶府一片血海,哀嚎一片。护才们为了护主,和官兵厮杀在一起。 现场刀光剑影,杀气升腾! 奈何官府有备而来,护才们寡不敌众,纷纷以身殉主。 陶闻柳在混乱当中,死于一剑之下。 陶夫人拼命反抗,要保护儿子,最终死在乱箭之下。 一个江南世家,世世代代的积累,竟然在一天之内烟消云散。 萧权第一次察觉到,古人的高效率和冷酷无情。丞相手段之利索,连萧权都比不过。 宋府屠杀案,秦八方和文翰之死,有了一个结果。这是给百姓们看的结果,毕竟权贵们都能猜得到个大概。 只要公文一发,陶疾成了这些谋杀案的罪人。 陶疾被带走时,萧权和魏清站在议论纷纷的街头,相对无言,一时没了争斗的心思。 两个人默契地沉默着,各怀心事。 “呼呼呼……” 这时,天空飘起了细细密密的雪。 议论纷纷的百姓们,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现在竟然下雪?这是有冤屈啊! 陶疾自然有冤的,他胆子这么小,连和萧权斗诗都不敢,这些阴狠毒辣之事,他更不敢。 陶氏一族的男丁,只有陶疾暂时没被处死,而是关押在了死牢。 丞相有言,这是留他一条狗命,到时候让陶疾亲自向诗魔文坤交代,杀害文翰的始终。 魏清紧紧地捏着拳头,丞相竟然动他的人。 而皇帝竟然允许? 魏清损失一员大将,萧权内心有所惋惜,却没说什么。 陶疾虽没杀秦八方和文翰,却也不是什么好人。 今天只不过是一头恶虎,吃掉一头恶狼罢了。 只是可惜陶氏一族年幼的孩童们,平白无故因为大人的错,丢了性命。 “魏清,这就是你们的报应。”萧权扭过头,直直地看着他,发自内心地规劝:“与黑暗为伍,终究会沉没于黑暗。” 今天魏清本来想借陶疾的手,杀了萧权,谁料出了这样的变故,现在还要被萧权教育? 他捏着文印,李牧十分紧张,生怕他出手。 “萧权,我今天饶你一命,下次,你就没这样的运气了!” “还有,别想着我为那对夫妇道歉,”魏清收起文印,一跃上了马,那高贵的公子模样,似乎萧权不过是一个只能抬头仰视他的蝼蚁一样:“他们不配本王的低头。” “本王永远不会为两只蝼蚁的贱命,低下我的头颅!” 魏清冷冷一笑,天下人皆匍匐在皇族之下,萧权口中口口声声念的那对夫妇,算什么东西,也配天天出现在他耳朵里? 萧权还真是天真! 大义凛然给谁看? 说罢,魏清纵马,往皇宫而去。 看样子,他是去找皇帝问问陶氏一族的事。看来,魏清刚才是装不关心陶疾。 萧权紧紧握着拳头,眸里隐隐有了怒火。 “你就是萧大人?” 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白起回过头:“主人,是那对救您夫妇的老父亲,那位汉子是他的儿子。” 昨天白起刚找着老人家,还没来得及向萧权汇报。 “老人家,你、你好。” 萧权回身,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一个老人家老来丧子,萧权内心隐隐作痛。 一个白发苍苍又佝偻的老人家看了他一眼,将装满玉米的篮子塞在他手里:“我家没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个能送给大人了。” “这……” 原来,那对夫妇没有兄弟姐妹,家中只有一个老父亲,这家人姓许。 菜篮子不仅有玉米,还有白起送过去的银票。 “萧大人,我知道您在为我儿子和儿媳报仇,在找那个江湖客,”老人家望着他,眼睛红肿,却没有泪,该是哭了许久,现在没有泪了,“老朽很是感激。” “不……” 萧权摇头,老人家凝视他,无奈道:“萧大人,算了吧,如果是为了我儿子和儿媳的话,别寻仇了。” “我们这些人,拗不过他们的。” 老人家一直摇头:“大人出身寒门,我们这些人难得出一个您这样的官。您莫要为了我儿子,再和那些人起了冲突,你若是能多为百姓做点好事,我儿和儿媳救你……那也是救得值了。” 萧权万万没想到,老人家来是说这样的话。 他以为,老人家是来要赔偿。 是来骂他是灾星。 是来让他赔他一个儿子。 怪不得这对夫妇如此善良,原来这份骨子里的善良来自于家庭。 老人家没多说什么,只是沧桑地道:“老朽和儿子生为蝼蚁,命数如此。日后,萧大人也不要再给老朽送钱,我老了,用不了什么钱。” 看来,刚才魏清说的话,老人家听见了。 他浑浊的眼睛里,是万般的无奈,也是万般心痛和担忧,他看着萧权: “算了。” “算了吧。” “真的算了。” 老人家连说三句,摇摇头,转身离开。 萧权一怔,他和白起对视一眼,奇怪,老人家何以无故对他说这样的话? “额……” 萧权捂住发疼的胸口,气息涌动,一口闷气上来,老人为什么说算了? 一个父亲,怎么会愿意这么算了? “我去给你寻药,千万不要再和任何人起冲突。”李牧叮嘱白起好好照顾萧权,立马骑马进了宫。 萧权盯着那位老父亲的背影,难道有人和老人家说了什么? 这时,一只纤纤玉手,突然一掌拍晕了萧权。 白起猛地抬头,只见一个衣着艳丽、长相妩媚的女子,正冷冷地收回手:“主人,好了。” 白起正要发作,只见秦舒柔走出来:“白起,将萧权带回秦府。” “主人他不回秦府。”白起拒绝。 秦舒柔语气没有以往的高傲,而是温柔了一些:“秦府有药,你要是等李牧回来,萧权气息能断七成,你想萧权窒息而死么?” 药? 白起犹豫了一下,自己守着主人,秦风应该不会怎么样。 他点头:“好吧,只住一晚。” 秦舒柔明显松了一口气,白起比萧权好哄多了。 “红玉,将姑爷扶上马车,回秦府。” “是。” 第二百五十四章 判若两人 “文印……文印……” 萧权嘴里呢喃着,梦里有一个巨大而明亮的光印向他压来,一股强大炙热的能量,几乎要将他脑子压碎! 萧权吓得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床顶。 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闺秀睡的龙凤呈祥床。 这是在哪里? 萧权揉了揉眼睛,不是酒楼,也不是萧府。 回过神来的萧权定睛一瞧,比见鬼还可怕地打一个激灵,丫的,怎么在秦舒柔的阁楼? “嘶……”萧权摸了摸脖子,好痛。 他睡了多久? 他本来在大街上的,怎么现在在这呢? “白起,白起?”萧权叫了两声,一个人立马机灵而热情地喊了一声:“快来人,姑爷醒啦!” 我去? 什么个情况? 只见阿香领着他五六个丫鬟,殷勤地端着洗脸水、洗手水、饭菜、糕点走了进来。 “姑爷,请洗脸。” “姑爷,请洗手。” “姑爷,您快尝尝这个粥合不合您胃口?” “姑爷,这是从江南送过来的新鲜荠菜,走水路来的,您试试看,看看好不好吃?” “姑爷,这桂花糕,是我们大小姐专门为你买的,吃吃看吧。” 阿香十分热情,一口一个姑爷,伺候得妥妥帖帖,介绍菜起来也是一改往常的嘴脸。 好吃不好吃,萧权不知道。 反正他是不敢吃。 “我怎么在这里?我睡了几天了?”萧权直接问道,这丫鬟突然变了一副面孔,他还挺乐意,这就对了。 对他这个姑爷恭恭敬敬的,自然有她的好处。 “姑爷,您都睡了五天了,这些天大小姐给您喂药,忙前忙后的,”阿香笑出了小梨涡,脸上都是讨好:“姑爷胸口还疼吗?还气闷吗?” 五天,他都睡了五天? 那他岂不是错过了青园书房开放的日子? 这么大的日子! 他怎么能错过? 他拍了拍大腿,吓得阿香:“怎么啦姑爷?” “你怎么不叫醒我!”萧权十分生气! 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竟然不在! 阿香被吼一声,女孩家家的,眼泪立马就盈了眼眶:“姑爷……您一直沉睡不醒,大夫天天来看您,你不醒,奴婢也没办法啊……” “……” 萧权一挥手:“好了好了,别一说就哭,跟你主子似的。” 说罢,他就要往外走。 “姑爷,您去哪里啊?” “我要回酒楼!”萧权没好气地哼一声,怎么会睡这么久? 也不知道某九抓到那个江湖客了没有,本来萧权打算在青园书房的典礼上,处决了这个江湖客,给天下江湖客一个警醒,杀鸡儆猴。 结果,错过了。 白起这个臭小子,也不将他打醒。这一觉,太耽误事了! “姑爷!您还没见着小姐呢!”阿香急得跺脚,似乎这是见秦舒柔是一件多大的事情似的。 萧权理都没有理,阿香不得已拦住他:“姑爷恕罪,小姐有命,没她允许,您是不能出去的。” 阿香只是个姑娘,要是用以前的态度,萧权一定一脚撂她去一边。 可今天阿香是又尊敬、又委屈、又带着哀求,萧权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拿一个姑娘怎么样:“去叫你小姐快来,我还有事。” “小姐正给老夫人请安,又有身孕,走不快的……” 阿香眼睛眨眨,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因为萧权像审犯人一样地看着她。 萧权盯了一会儿。 阿香脸一红,又急又慌:“姑爷,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奴婢是有伺候不周到的地方么?” “你今天吃错药了?” 萧权直言直语:“怎的对我如此好?” 原来说的是这个。 阿香一笑,讨好道:“姑爷说得这是什么话,您是我们的姑爷,奴婢伺候您不是应该的么?姑爷,咱们喝口粥吧,您刚醒,得暖暖胃。” 说完,阿香亲自端着粥,递到了萧权的面前。 “别,我不饿。” 萧权摇头,十分警惕,特么秦家个个人都想要搞死他,这粥他能喝? “姑爷是不喜欢粥?那奴婢命人给您做碗面?”阿香一挥手,就要下令。 “别别别,客气了,太客气。多谢,多谢。” 萧权将她的手摁下来,萧权丝毫没拿自己当秦府的主子,和阿香这些下人分外地生分。 阿香眸里有些失落,却没有说什么,只微微一笑:“那姑爷想吃的时候,再告诉奴婢吧。” “嗯。” 萧权点头,丈二摸不着头脑。 不过醒了这么久,他身体再也没有哽气、气不顺的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他伸展了腰肢,嗯,舒服! “姑爷,小姐为了您进宫求了药。” 阿香试探地,小小声地道,萧权气息不稳,秦府的药只有两粒。 秦舒柔连夜进了宫,求陛下赐药,这才让萧权吃够了五天。 否则,萧权还要继续沉睡。 这药这么金贵?连秦府都只有两颗?想要的话,还得进宫去求? 萧权的注意力,全然没在秦舒柔放下身段为他求药这个点子上。 毕竟,秦舒柔就像那个歇后语说的:一天下了三场雨——缺少情(晴)意。 就这么薄情寡义的一个女人,突然这么关心他,和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荒谬! 萧权的注意力,全在药丸的金贵上,看来李牧没骗他。 皇帝一赏,就给了他十粒,而他直接扔了水缸。 萧权一拍脑袋!易归当时心疼得心都在滴血的样子,就是他如今的样子。 “姑爷,怎么啦?你头疼?” “没,有个苍蝇而已。” “哦,”阿香也是个比较呆傻的姑娘,自然信了:“姑爷,小姐真是关心您的,您睡了这么久,小姐天天哭,天天哭。” “我们都劝小姐不要哭,有着身孕,哭了伤身。” “她哭什么?” 见萧权终于问了一句小姐,阿香有点高兴,随后立马又觉得高兴有点不对,声音低了低:“奴婢不知道,问小姐,小姐也不说。” “这些天,小姐消瘦了许多,饭也不怎么吃,这样下去怎么行?姑爷,您帮我们劝劝小姐吧。” “我跟她什么关系?我劝她?” 不是萧权冷漠,是秦家人真没一个好东西。 除了秦南。 说曹操,曹操到。 听说姐夫已经醒了的秦南,用跑的跑了进来:“姐夫!姐夫!你可终于醒了!” 五天前,萧权和邓艾、魏清、陶疾在街上干架,京都舆论大爆炸,幸好姐夫睡着了,不然能被这些人说的话气死! “姐夫,你刚长文根,以后千万不要那么冲动了,你跟邓艾这样的人打什么擂台啊,一看就是魏清故意欺负你!” “幸好陶疾及时被抓走,否则我就没姐夫了!” “那药,也不是随时有。姐夫,以后别和和他们干架了,等你学会控制气息了再说,否则多危险?” 秦南一脸关心,小嘴巴巴地:“怎么样,好些了吗?” 萧权点头,他最关心青园书房的开放是否顺利:“最近京都有大事没?” 秦南表情突然拧巴。 “额,事,是没啥大事……就是……” 秦南说着说着,表情更拧巴了:“就是……” 姐夫的名声,怕是彻彻底底没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冰释前嫌 当日陶疾在大街上大吼大叫,说萧权栽赃陷害他,即使羽林军的人做出了简要说明,可老百姓是谁? 老百姓们只是局外人,只图一个热闹! 图个茶余饭后,有个劲爆的话题! 管你真假! 于是,萧权杀害祖父和教谕,又杀害宋知一事,别说在京都传得满城风雨,就连京都外,都知道秦家姑爷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 那些人还传得有模有样的,萧权什么时候买毒药,什么时候给秦八方下毒,传得有鼻子有眼。 就连萧权下毒前,紧张得在墙角撒了泡尿,他们都编了出来,可谓是形象生动,循环渐进,场景饱满,这群人不去写小说真是浪费了这一张胡说八道的嘴。 全天下,恐怕也只有写小说的人,敢凭一张嘴就造一个胡说八道的故事! 加之秦府的确一直对姑爷不好,对萧权不待见,他们传萧权入赘一来,过得不畅快,郁结在心,内心都快变态了咯! 所以,萧权这才连祖父和教谕都没放过,弑父弑师,顺便还翻个旧账,连羞辱过萧权的宋知,连带宋知一家多铲除了。 这秦府姑爷,哟哟哟,真是小气得可怕! 萧权的杀人动机,百姓们编得是合情合理、有理有据,搞得萧权不变个态,都对不起自己受的委屈。 “就这些?” 萧权不以为然,秦南大惊,什么叫就这些?这还不够啊? 姐夫现在是大魏出了名的恶人啊! 还是遗臭万年的那种! 就昨天,秦南在街上还和人吵了一架,吵得是公子仪态全无,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最让秦南讨厌的是,那些人对秦家的同情和嘲讽。 秦家姑爷闹出这么大的事,竟然还能安然无恙,下一个死的秦家人不知道是谁呢!当时那些人,笑得甚是猖狂! “姐夫,你不要担心,无论外人怎么说你,我们都知道你是好人!你绝对不会对我们秦家人下手!” 萧权干笑一声,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闲话,秦南义愤填膺那么久,他面无波澜,云淡风轻。 “所以,青园书房的开放,没受我影响吧。” “受,是肯定是受的,百姓们都不太乐意送孩子来读书……” 秦南说这话的时候,瞄了一眼萧权,本来呢,青园书房原本只面向权贵子弟教学,现在开放了,按理说,百姓们和寒门子弟应该欣喜若狂。 可萧权如今名声太差,影响到了青园书房,开放日当天,只有一人入了学。 还是个小朋友。 没有一个文人敢报名。 萧权如此阴狠毒辣,不管真假,这些人心里都提防着。 没人入学,不就如那群权贵的愿了么? 萧权一拍大腿! 去他的!关于萧权的谣言恐怕是有人故意散播的! 就好像当年,这群权贵说京都龙气重,命不好的文人镇压不住,所以科考的时候才有那么多考生死掉。 百姓们自然也就信了。 这群人的手段,真是千年不变! 权贵不想让百姓们接受文化教育,不过是怕抢了他们这群人的饭碗! “姐夫,您别担心青园书房了,你还是担心一下你的名声吧。” 秦南都怕姐夫一出去,百姓能砸他一身的鸡蛋! “无碍,无碍。” “而且……”秦南欲言又止:“这谣言,是魏清散出去的……” 秦南在大街上和人吵架,便是和魏清吵的。 魏清当天在场,他又是白鹭州的诸侯王,他说的话,百姓们自然信。 萧权气得一拍大腿,这个王八犊子! 看来,魏清铁了心要当他萧权的拦路虎了! 旧账未算,新账又来! “我出去一趟。” 萧权站起来,一直站旁边的阿香对着门口行了行礼:“小姐回来了。” 秦南小声提醒:“姐夫,别和我姐吵架哈,怀着孕呢。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 说完,秦南和奴婢们才退了出去。 萧权点头算答应了秦南,反正要走,干脆和秦舒柔见一面再走,免得搞得他像个负心汉一样似的。 见着秦舒柔,萧权就一怔,差点没认出来。 原以为阿香是胡说八道,想不到竟是真的。 秦舒柔一双眼又红又肿,身形的确消瘦了些,全然没有几天前去闹易归的那股精气神了。 不过,她见萧权已经醒了,眸子依然冷漠:“这是药,你拿走吧。” 秦舒柔的手里握着一个药瓶,和萧权上次丢掉的一模一样。 这是秦舒柔进宫求来的药,吃完这些,萧权的气息就会稳上许多。 她看萧权的眼神有些躲闪,却没有以前那么抗拒了。 萧权没有接过药瓶,问:“陛下和你说了什么吗?” 进一次宫,秦舒柔性情大变,还变得关心他,皇帝是妇女之友么? 萧权做这么多,秦舒柔一直都和他针锋相对,皇帝一句话,她就变好了? 的确,秦舒柔这一次进宫,收获良多。 皇帝告诉她,宋府是萧权屠的,而秦桧也死在宋府上。 也就是说,之前萧权说的都是真的,秦桧是个叛徒,秦桧是下毒害祖父的人。 祖父之死,那些人蓄谋已久,并不是萧权引来的祸端。 也正因为萧权屠了宋府,如今秦府还有了一丝反应的机会,令那些人不敢太放肆。 怪不得,秦舒柔觉得最近娘不太搭理萧权,不关心他,不管他,却也不骂他了,连暗暗骂萧权这举动都没有。 皇帝还说,整个秦府只有秦母和秦舒柔知道这事。 秦家的男儿们都不知晓。 因为他们是朝廷中人,一旦说漏嘴,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皇帝命秦母和秦舒柔保守秘密。 并且皇帝表示,秦母作为当家主母,舒柔又是萧权的原配夫人,希望她们能对萧权好一些,不要再把家庭不和睦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 当时秦舒柔一怔,满脸的难以置信。皇帝就知道,他这个长姐嘴巴严得很,即使秦母提前知道萧权屠了宋府,对自己家里人,她都绝口不提。 这是皇族人的觉悟。 皇族人明白一个道理:秘密,只能自己知道,绝对不能再告诉任何人。 即使最亲近的夫妻、最疼爱的子女,最慈爱的父母,都不能说。 秘密就是秘密。所以萧权屠宋府的事情,秦母连自己的宝贝女儿都没告诉。 萧权手段狠辣而强大,秦舒柔心惊胆战,心底多了一丝崇拜,可世家小姐的尊严,让她不愿意太快低头。 秦舒柔说这么多,就是想和萧权冰释前嫌。 她希望萧权主动说一句:既然你已经知道误会了夫君,那我们就和好吧。 萧权却并未松口:“这是你进宫后的事,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主动进宫为我求药?” 原本萧权以为,秦舒柔会柔柔一句因为我关心你,想不到她眼神立马一冷,迫不及待要隐藏什么,一脸的先下手为强:“我是为你好,现在你是在怀疑我的目的?” “萧权,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识好歹的人?” “你现在什么态度?你应该对本小姐说一句谢,不是吗?” 第二百五十六章 赘婿翻身 秦舒柔目光定地看着萧权,她等着萧权的感谢。 这一次,要是没有她,萧权能活下来? 她进宫求药,远比李牧快得多。 李牧只是个四品官,想见皇上得通过重重通报,还要经过漫长的等待。 而皇帝虽然年轻,辈分却比秦舒柔长了一辈。她只要开口说要去见皇帝舅舅,便有直接的通道去见,远比李牧快得多。 秦舒柔高高在上的模样,哪里有阿香口说的,对萧权很关心和很担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永远不过时。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萧权直接了当,女人弯弯绕绕的肠子,甚是烦人。 他心里是感谢秦舒柔的,毕竟他药也吃了,人也好了,他不是一个占别人便宜的人,既然秦舒柔救了他一次,秦舒柔随便提要求,他会尽可能地满足她。 所谓尽可能,就是看秦舒柔提出的事情,萧权乐意不乐意了。 总不能秦舒柔让他去吃屎,他也去吃吧。 “你就对我这么淡漠?” 秦舒柔清秀的眉头一皱,她这么说萧权,萧权连气都不生了。 “我说你们女人怎么回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救我,难道是把我当你的夫君?所以,你并没有事情要我做是吧,只是单纯地一片好心?” 萧权将计就计,明知道秦舒柔有要求,他一张嘴非要夸得她大公无私:“想不到我娘子竟然是这么贤良淑德的人!为了我,竟然放下小姐架子,求药来治我。为夫十分感动,感动极了。” 秦舒柔脸色一变,刚要开口,萧权没给她机会:“我知道!娘子这么有品德,我竟然还琢磨着你有别的心思,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秦舒柔有些急了:“我……” 萧权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要再解释了,你的心,为夫懂。” “为夫依然十分感动。” “来日,我在陛下面前,夸赞一番秦府对我十分友好,如何?就这么说定了,为夫有事,先行一步!” 萧权一个甩袖,潇洒地扭头就走。 放下大小姐尊严和架子为他求药,就换来他在陛下面前的几句美言? 不,这不是秦舒柔的初衷。 萧权悠哉悠哉迈着大长腿就要出门,秦舒柔一个箭步,追上去:“你等等,我的确有事!” 秦舒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话说得铿锵有力,生怕说慢一点,萧权就飞了似的。 “说吧。” “你……”秦舒柔见他点头就应,萧权是故意的? 她又气又急,萧权一只脚横在门槛上,半出不进,秦舒柔再支支吾吾跟个娘们似的,他抬脚就走。 …… …… …… 漫长的十来秒,秦舒柔终于开口:“萧权,你放过秦风吧。” 除夕之夜,秦风一把剑捅进萧权脊骨,差点令萧权丧命一事,秦舒柔知道了。 萧权不愿回家,她闹了一番昆吾阁后,立马回来问了秦风。 结果秦风死活不肯说,于是秦舒柔逼问秦南,堵了秦南一天,秦南才战战兢兢地说了除夕之夜的事。 秦舒柔震惊得心里一揪,她是看萧权不顺眼,恨不得每天打他几顿,可真要杀了他…… 秦舒柔不愿意。 秦风此事做得过分,秦舒柔一直想找机会和萧权说,可都没找到机会。 后来,萧权与邓艾他们斗诗,在街头几乎窒息而死…… “等等。”萧权听到这里,“我没有窒息,我是突然晕过去的,是你命人劈晕我的吧。” “重点不在这!” 秦舒柔水汪汪的眼睛一横,萧权:“嗯?” 秦舒柔这才回神,现在是她在求人,于是眼神又放缓了一些。 总之,萧权气息不稳,秦舒柔为了将功补过,于是求来了药。 “你放过秦风一回吧。” 美人的声音柔柔的,缓缓的,萧权听得心里一软。 她眼睛亮亮的,动人心魄:“我跟你保证,以后他不会再这么对你了。” 以后? 要不是萧权挺过了那口气,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听秦舒柔说一句以后? 原来秦舒柔做这么多,不是为了他。 而是为了秦风。 一夜夫妻百夜恩,秦舒柔当真对他没有半分感情,现在都没问他一句脊骨痛不痛,而是一心想他饶了秦风。 “饶了他,不是不可以。” 萧权一句话,她水汪汪的眼睛更亮了。 “可我是有要求的。” 秦舒柔脸色一变:“你还想要什么要求?” 给他一瓶药,还不够吗? 萧权真是个贪得无厌之辈! “你,得像一个妻子一样,好好伺候我三个月。” 秦舒柔脸色一变,什么? 这不是就给他做牛做马的意思? 萧权点头,对,就是给我做牛做马。 他总不能老是住酒楼,萧家又回不去,娘听了师父的话,当真不许他和萧府联系。 他接下来有很多事情要做,得有个根据地。 酒楼人多眼杂,他有很多东西不能被人看见,而昆吾阁,一直被魏监国的人监视着,眼下只有秦府最安全。 萧权自认这个要求不过分,合情合理。 “你……做梦!” 秦舒柔一气,袖子一甩,头上精致的头钗又气得叮铃作响:“你现在好好的!我也给了你药!你何德何能,让我来伺候你?” 她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只有奴婢伺候她,她连一双筷子都没有主动拿过! “那我就不在陛下面前美言了,我还会对陛下无意说那么一句,除夕之夜,你兄长他……” “你给我闭嘴!萧权,你已经毫无依仗!诗魔也不理会你这个徒儿了!你还敢这么嚣张?” 萧权眼睛一撇,秦舒柔气得粉红色的小拳头,都要捶他的胸口了。 萧权不以为然:“既然秦大小姐不乐意,那我走了!浪费时间!” 萧权走了三步。 四步。 五步。 “好!我答应你!” 不知所措的秦舒柔一跺脚,下了必死的决心似的:“我答应你就是了!” 萧权微微一笑。 这一局,萧权胜。 赘婿,只要坚持坚持,总有翻身的一天。 “那,我回我院子,明天早起,伺候我晨起更衣吧!” “静候秦大小姐,大驾光临。” 萧权哈哈一笑,大步流星。 秦舒柔捏着拳头,好啊,萧权抓到机会就来羞辱她! 第二百五十七章 白日做梦 秦舒柔气得一夜无眠,在床上翻来覆去。 “小姐,再不睡就天亮了,快睡吧。” “嗯。” “快睡吧。” 阿香低声劝着,五更到,小姐还得起来给姑爷更衣。 虽说娘子为夫君更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在姑爷这,可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回啊! 阿香做梦都没想到,姑爷竟有使唤得动小姐的一天,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小姐去哪里,她跟着就是了。 晨起。 秦舒柔来到了萧权的院子。 她正要进去,守在门口的白起拦住了她:“秦小姐请稍等,主人有事。” 白起并未叫她萧夫人,秦舒柔眼眸闪了闪,萧权身边的这些人,恐怕没把她当成萧权的妻子。 阿香眉头一皱:“小姐有身孕,怎么能站着等呢?会累的!” 白起面无表情,自从秦风干了那事,白起看秦家人十分不顺眼,他闷不吭声,任由秦舒柔主仆俩站着,反正她们再累与他无关。 “你……”阿香气得就要训斥白起,秦舒柔拦住她:“算了,也等不了多久,累不坏。” “小姐!” 阿香有些心疼,小姐关心姑爷是一回事,可不能不顾自己身体啊。 秦舒柔难得性情温驯,只是摇摇头,示意阿香不要说了。 因为白起的脸,冷得没有一丝表情。 护才的态度,就是萧权的态度,秦舒柔何必自找无趣。 院子里。 一个人跪在庭院中瑟瑟发抖,嘴巴被布条塞着,他一直向萧权求饶,萧权嫌烦,便将他的嘴堵了起来。 杀了那对夫妇的江湖客,逮到了。 萧权冷冷地盯着那江湖客,他还记得,晕过去前,那夫妇的老父亲让他算了。 算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江湖客得偿命! 魏清必须道歉! 道完歉,再偿命! 不然他对不起那善良的小夫人,对不起她肚子里的孩子! 萧权挥挥手:“关押起来,听候发落!” 不过,现在还不是用这个江湖客的时候。 高大的某九,像提个小鸡崽一样将人提了起来,瞬间消失在庭院。 某九这速度,吓得一直在旁边的秦南一个激灵,咋的姐夫的护才都比别人的强? 就连秦南自己的护才,别说打白起蒙骜了,恐怕连某一某九他们都打不过。 可怕,姐夫太可怕了。 “姐夫,你这么早叫我来,是有事情么?”秦南有些紧张,难道姐夫要追究除夕之夜发生的事情? 秦风是他兄长,若是姐夫怪罪他,也是情理之中。 “慌什么?叫你来,是让你来给我上课。” 上课? 秦南摆手:“不敢不敢!姐夫才高八斗、出类拔萃、博古通今,还是诗魔的徒儿,我哪有什么东西敢教姐夫啊!” 秦南说得真心真意,萧权被吹捧得很是受用:“你姐夫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我是想问你,文印的事。” 萧权原本以为,穿越到萧定身上的,已经了解了大魏,结果后来被打得措手不及,无论是什么联神,什么斗诗,还是文印。 大魏人人知道的东西,萧权反而不知道。 总不能在下一次,还那么被动。 于是,萧权将秦南叫来,就是来好好问一问。 “姐夫……”秦南伸手摸了摸萧权的额头:“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怎么?” “你是真不知道联神、斗诗、文印这种事啊?”秦南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我还以为你是装的!我以为你扮猪吃老虎呢!” “现在知道联神和斗诗,还有文根,文印是刚刚听。” 秦南呆呆地看着这个无所不能的姐夫,这就好比天底下最深奥、最难的事情,姐夫都能知晓,可姐夫却不知道怎么剥一个鸡蛋。 人人都会剥鸡蛋,姐夫这么个神人却不会! 姐夫可还是诗魔的徒儿啊!高高在上的那个诗魔啊! 姐夫这情况,不就是没有常识么! 秦南总算在萧权面前找到了一丢丢的优越感,不由地立马兴奋了起来,他握住萧权的手:“姐夫你放心!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萧权一笑:“来,咱们边吃边说。” 文印之事,萧权一定要搞清楚,不然魏清不好对付。 他就说,皇帝为何如此大方,竟然许诺事成之后,将半个白鹭州土地的使用权赏给他,原来魏清还有文印在手。 想夺取白鹭州,十分不易。 萧权已经备好了一大桌的早餐,男人聊事,吃吃喝喝才能聊起来。 气氛融洽,很多事情就能挖出来。 “姐夫,食不言寝不语,咱们这样,不好吧。” 秦南是一个古人,从小受的教育板板正正,边吃边说话,有点太无礼。 “在姐夫这里没那么多规矩,来来来,吃吧。” 秦南从小深受礼教束缚,即使以前贪玩,但也是个世家公子,被萧权这么一说,一直紧绷绷的身体就松了下来。 “话说这文印……” 秦南一边吃,一边滔滔不绝起来。 大魏的文印,由昆仑山的玉石和皇族之血而成。 文印掌握在皇帝和七个州的亲王手中,力量十分生猛。 大魏建国以来,死在文印下的文人不计其数,而且全是才华横溢之辈。 且,都是不太听话的文人。 使用文印,又叫出印。 文人不听话,出印。 文人造反,出印。 文人说错话,出印。 文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出印。 这里说的文人,包括当了朝廷命官的文官。 无论多大的官,只要是文人出身,都逃不了文印的压制。 魏监国就是因为不是文人出身,而是从小习武,出身武将,不受文印压制,这才能这么放肆地干预国政,处处要挟皇帝。 “护才不也是武将么?” 白起、蒙骜、李牧。 萧权疑惑一问,那护才造反,岂不是不受文印影响? 妙啊。 “姐夫,你以为每一个文人收护才,去一趟大司农,就是为了去奴籍,取一个名字?” 秦南摇头,这只是表面。 文人收护才,大司农给护才起了一个名字后,会念了一段话。关键就在于那段话。 话? 萧权回想白起入籍之时,当时大司农徐叔平念了一段话。 “白起!自今日,你便成为大魏子民!大魏嘱你:愿你奉公守法,守我大魏!护我魏帝!亲我子民!保你萧家之主!为达所愿,你誓要万死不辞、赴汤蹈火、战而不退、死而后已!” “姐夫,那段话,不是护才对主人的誓言,是护才对昆仑山的誓言。” 念了此誓言,就相当于昆仑奴对昆仑山起誓,自此和主人相连在一起,生死与共。 如果主人后面和护才联神,护才即使是武人,也会受文印压制。 若是文印压死了文人,护才也死。 如果没联神,护才能避免文印压制。 可一旦护才和主人联神,文印一出,主人一死,护才同样会被文印冲击,立马死透透。 而普通情况下,主人死于文人之间的打斗或者其他情况,只要不犯法,护才不会死,也不必殉主。 但文印一出,主人死,护才必死无疑。 萧权后怕:“魏清那文印一出,除了我,白起、蒙骜一定也会死?” “嗯。”秦南凝重地点点头。 正因为如此,皇族一直死死地管控着文人和护才,无人敢轻易违背皇族。 萧权内心一丝丝后怕,怪不得李牧死活拦着魏清。 这简直就是超强外挂! 魏清如此强大,和如来佛的五指山没什么区别,孙悟空再厉害,文印一压,再牛逼的窜天猴都蹦跶不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应对文印?” 萧权的话一出,秦南立马捂住他的嘴,眼睛左右扫了一圈:“不要命啦!这话岂能说!” 这文印,连诗魔都对付不了! 萧权想和魏清作对,恐怕毫无胜算! 所以,姐夫还说要和魏清抢公主,这和做白日梦没区别! 抢不过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必死无疑 就因为抢公主,现在萧权的名声不止是臭那么简单,还显得十分好笑。 哪个人不笑萧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还说萧权已经吃了一口秦舒柔这个白天鹅,现在竟敢盯上了公主。 秦南和秦北在府衙里,被其他官员明里暗里笑话了好久。 “姐夫,姐都有身孕了,你还要去参加比武招亲,好好和姐过日子不好吗?” “小孩子懂什么,比武招亲只是个借口。” 萧权嚼着一块肉,白了秦南一眼。 “那是为啥?”秦南不解了,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还有别的原因?” “也没有。”萧权直白地道,“比武招亲,我是一定会去的。至于我得不得到公主,不要紧。” “要紧的是,你兄长秦风和魏清不能得到公主。” 这是皇帝的意思。 秦风是将门之子,还是嫡长子,是秦家的少主人,秦家有秦家军二十万,掌一半兵权,皇帝能让秦风娶公主? 魏清是一方诸侯,是白鹭州之主,良田万万顷,土地肥沃,是个绝佳的军事屯粮地,魏清更不能娶公主了。 这两个人无论谁娶了西域尊贵的大同公主,都是十分危险。 如果他们有造反之心,他们自身的实力外加西域的实力,大魏必不安稳。 “啊?陛下和娘那么这么要好,他还防着我们啊?” 秦南这话,问得天真。秦南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皇舅舅和魏清也十分要好,既然不愿意他们娶公主,为何不明说? “别说皇帝不愿你秦家娶公主,就连魏监国那边,也不会让秦府娶的。秦府本来就是个庞然大物,他们还能让你们继续壮大?” 萧权扔出一个碗:“给我装碗汤。” “哦哦哦。”秦南像个小厮一样,殷勤地接过碗,装汤的时候,秦南的手都在抖。 震惊! 太震惊了! 皇舅舅竟然防着秦府! 帝王之心,秦南这样的年轻人压根不懂。 在秦南心里,皇帝就是舅舅,是家人,家人永远都是好的, 就好像萧权这个姐夫一样,即使外人都说萧权恨死了秦家,秦南这个傻白甜还是认为,萧权无论做什么,都没坏心思。 “姐夫,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皇舅舅不愿意明说啊?” 秦南恭恭敬敬地递汤过去,眼睛全是求知若渴。 “这还用明说?陛下希望你们这些人有自知之明,希望你们有点觉悟,都自觉点不要去招惹公主!” 萧权一个白眼,谁知,秦府和魏清都没半点自觉。 一个仗着自己是皇帝的长姐,强求这荣华富贵。 一个仗着自己从小和皇帝好,越过了本应遵守的界限。 皇帝那小儿,贼精得很,他不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一个将门和一个诸侯王,毕竟都是亲戚,于是便让萧权来得罪。 萧权参加比武招亲,一是皇帝的意思。皇帝没有明说,萧权却懂。 自从萧权当了朝廷后,很多麻烦,皇帝都不需要直接授意,萧权动手就是。 二,萧权的确也不愿意让魏清得到公主,公主是个好女人,绝对不能跟魏清那样冷漠无情的人。 至于秦风,萧权压根没考虑。以秦风的资质,必然是打不过萧权的呀! “姐夫,兄长是四品的武官。” 秦南小声地提醒道,姐夫没有护才,哪能打得过秦风? “哎呀,是嘛?”萧权点点头:“不打紧,反正他打不过我就是了。” “哎……” 秦南忽然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娘和兄长太倔强,一心要娶公主。 最近兄长练武都勤快许多。 文教谕临死前,还说过,让秦府别去抢这个公主。 兄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让祖父惨死,这警告还不够吗! 而公主后来,更是直接拒绝了兄长。 可娘和兄长不为所动,一心强求! 这如今该如何是好啊!惹到陛下,惹到魏监国的话,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萧权敲了敲他脑袋:“年纪轻轻别叹气!放心!你兄长必然得不到公主!秦府会安全的!” 秦南眼泪汪汪:“姐夫,你对我们真好。” 好,谈不上。 这是萧权对秦八方的承诺,他必然要护秦府周全。 “姐夫,兄长尚且好对付,可魏清……”秦南十分担忧,“你毫无胜算啊。” 魏清有文印不说,白鹭州还是出了名的江湖之地。 大魏一半的江湖客,都来源于白鹭州,这是世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白鹭州起码养了十来万的江湖客,如果说大魏京都是文人的天堂,白鹭州就是江湖客的天堂。 姐夫杀了诗痴,魏清正愁没地方报杀父之仇,偏偏姐夫还送上门去。 “你这个傻白甜啊。” 萧权吃得肚子滚圆滚圆的,以前咋没发现秦南蠢萌蠢萌的。 “我能动魏清,你以为是平白无故地动的啊?” 萧权拿起一只筷子,仿佛筷子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剑:“要干的,就是他那十万江湖客!” 萧权没说全话,皇帝不仅要干这祸乱大魏多年的江湖客,还要将白鹭州收入囊中! 秦南胆子小,嘴巴大,又已经是朝廷命官,自然不能告知他全貌。 “姐夫,干是什么意思啊?” “哦,这是我家乡的文明用语,整顿、修理什么东西时,我们就会用个干字!干他!就是文明地修理他的意思。” “哦~”秦南恍然大悟:“我还不知道,京郊外有如此说法,果然是十里不同天,领教,领教了。” 秦南以为萧权说的家乡,是之前住的京郊那乡下地方,于是点头:“那就干他!” 秦南也看江湖客不顺眼,这些人拿钱就办事,毫无原则和节操,别说百姓憎恨,就连权贵也拿他们没办法。 江湖上有一句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穷人怕权贵,就好像是弱者怕强人。 而强人怕流氓,因为光脚不怕穿鞋的,强人惜命,而流氓不怕死,权贵自然是搞不过不怕死的江湖客。 “不过,姐夫,你现在肯回来住了,真的不怪兄长那一晚那么对你?” 秦南犹豫了许久,除夕之夜发生那样的事,秦南深觉这个兄长恐怖,不免有了隔阂,已经很多天躲着秦风了。 “怪是怪的,不过你为我做一件事,我就原谅他。” 萧权刚拿这个作为理由,让秦舒柔伺候他,现在又拿这个理由使唤秦南。 不过秦南很是乐意:“姐夫!你说!不过……杀人放火的事情,我不做啊。” 这小子,还挺有原则,萧权从袖子拿出一张纸:“你去把它贴在青园书房门口。” 秦南疑惑地接过,念了起来:“这是什么?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三七二十一?” 是九九乘法口诀表。 萧权本来想拿这个通俗易懂的玩意,卖给那些人傻钱多的权贵,不过现在他名声这么差,影响到了百姓们去青园书房读书。 魏清不是造谣他,说他阴狠毒辣? 魏清想做什么,萧权很清楚,他猜魏清很快就会说,以萧权的名声和为人处世,败坏了青园书房的声誉,不配当文翰的门生。 现在文翰已然去世,魏清必然要怂恿众人恳请青园书房,让萧权永生永世不踏入青园书房,以安抚人心。 魏清会夺走萧权的所有东西。 萧权的声誉。 萧权的身份。 萧权的官职。 以及他的性命。 萧权不会让他如愿。 属于萧权的东西,魏清一丁点也拿不走。 魏清要做的这一切,不是因为杀父之仇,而是因为这些自命不凡的权贵子弟,看不得别人比他们好,哪怕一点点,都不允许。 萧权从来没想过,第一个直面的权贵,不是丞相、不是魏监国,而是当初吃酒谈笑的魏清。 “好,我这就去。”秦南将九九乘法表踹入兜里,再三提醒:“姐夫,你既然已经和魏清势同水火,这又是皇舅舅的意思,我也不能阻止你,可你一定要小心文印啊。” 魏清当真不是一般的权贵,在白鹭州,魏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姐夫现在的势力,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那担忧的小眼神,似乎在说萧权必死无疑。 第二百五十九章 每日一箭 “快去你的吧,秦三爷。” 秦南小小年纪,一副语重心长、老气横秋的样子,全然没了萧权刚见他时的轻浮傲慢样。 秦八方的死,促使秦家这孙子一辈,快速地成长起来,行事也考虑周全了些。 秦风除外。 秦南无可奈何地一笑,揣着九九乘法表出发了。 魏清造谣生事,令萧权名声彻底地臭了,原本以为这一次,可以趁机除掉萧权的文翰门生身份。 结果,萧权高冷地丢出了一张九九乘法表,用最浅显、朗朗上口的口诀,在青园书房面前,给平明百姓百姓上了一场算学课。 九九乘法表,在华夏又叫九九歌,是华夏古代筹算中进行乘法、除法、开方等运算的基本计算规则,在华夏已经用了两千多年。 在华夏,九九歌出现在春秋战国时期,这就是华夏祖先用烂的东西。 这稀松平常的东西,在大魏却不一样了,这就是个新鲜的惊天炸弹! 百姓们大多不识文断字,一开始教诗词,十分困难。 就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是从数字学起,再学计算。 萧权这一张九九乘法表,人人看得懂,人人会念,更是朗朗上口。 有了九九歌,在日常计算,人们会方便快捷许多,不用再在菜摊前掐个手指算来算去,而且大多人还算不准,最后又得从头掐手指。 百姓都是墙头草,谁对他们好就跟谁跑。 这不,昨天还说萧权是狼心狗肺的天下第一大恶人,今天就是他们施恩乐教的好文官。 一时之间,萧权的风评开始好了起来。 九九歌,就好像蒲公英一样,在青园书房的风口一吹,很快就遍布了整个大魏。 从来没有一个文官,将自己所学习到的知识公之于众。 这在大魏,是破天荒头一回! 没有人知道,九九歌开始传播的那一刻,远在千里之外的昆仑山微微一震。 常人无法察觉,遍布整个大魏的那些昆仑奴出身的护才们,却同时觉得身体有一股一场的能量在轻轻地涌动,似乎有什么在苏醒。 萧权风就这么变好,本来就焦虑的魏清,在荣园更加地坐立不安。 萧权作出一首惊魂诗,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又搞出个算学的九九歌? 而且,百姓们还这么容易理解? 这样的知识,也是他那个华夏的人发展出来的么? 魏清真是误会了,不是现代发展出来,是人家华夏古人几千年就在用了。 怎么办…… 现在要不了萧权的命了,前日他进宫询问陶疾一事,皇帝命他不许再找萧权的茬,否则,对不起秦八方。 秦八方十分看重这个孙女婿,不能让忠臣的先灵寒心。 皇帝告诫魏清,身为一个皇族,不应为口舌之争,就和忠臣之后干架,甚至还拿出了文印。 魏清请出文印这事,不用说,必然是羽林军的钟桂说的。 这事兹事体大,幸好皇帝念在兄弟情谊,也没给他什么处罚,只罚他在荣园面壁思过,闭门不出。 魏清没有和皇帝告状,说萧权要他的白鹭州。毕竟这样的笑话,说出来谁会信呢? 现在有皇帝看着,魏清杀不了萧权,天天闷在荣园没事干的他,就想搞臭萧权的名声。 这样,萧权就不能在青园书房了。 这样,诗魔一定生气,再也不认萧权这个徒儿。 没有诗魔撑腰,萧权还敢动他的江湖客,还敢抢他的公主? 魏清还没有头绪如何搞死萧权,萧权就丢了一张九九歌,就让这个高贵的王爷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焦虑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这时,一个小厮跑进来汇报:“王爷,丞相送上拜帖,想见您一面。” 不用说,丞相又是想来拉他站队。 魏清和亲爹诗痴不一样,诗痴和魏监国为伍,魏清和皇帝要好。 诗痴突然暴毙,魏清继承白鹭州,相当于魏监国和白鹭州的联系断了,现在自然想接回来。 丞相天天求见,魏清愣是一面都不见。 陶氏一族出事后,魏清更是厌恶魏监国一派,特别是丞相。 奈何皇帝都没有办法,魏监国和丞相的权力过于强大,陶疾只能当个替死鬼了。 魏清损失一员大将,只好认栽! 事业受创,魏清便急于从感情上弥补,公主是他的头号目标。 公主,一定是他的! 其他竞争对手,不过是一些世家子弟,魏清自然看不上。 可是萧权…… 萧权在知义堂得到过公主的青睐,别无他法的魏清不敢显摆自己的诗词,只能另辟蹊径。 天天给公主送不重样的花。 他记得萧权提到过,女子都喜欢花。 一时之间,原本素雅的知义堂门口,花花绿绿,一片花海,倒成了园林里别致的景点。 讨好公主,想方设法搞萧权,要当诗魔的徒儿,是魏清的三大日常。 他满脑子都是:公主、萧权、诗魔。 至于魏监国一派投过来的橄榄枝,魏清看都没看。 万万没想到,魏清还没主动出击,萧权又出手了。 每一天,都有一支箭,带着一封信,“嗖”地一声射进来。 嗖。 嗖。 嗖! 每天一箭。 每天一信。 信上的内容都一样,只有二字:道歉。 落款是洋洋洒洒的:萧权。 一开始,这箭吓得魏清一跳,加大了防守,结果箭还是在每天下午的申时“嗖”地一声射进来。 魏清气得要去抓人,结果扑了个空! 以至于三五天后,魏清都习惯了。 每一封信都被他揉成一团,或扔在地上,或扔在火盆里! 道歉!道歉? 道什么歉! 本王死也不会道歉! 那对死鬼夫妻,萧权就那么上心! 以至于萧权不惜一切,敢和他一个王爷作对! 那平民算什么东西! 萧权又算什么东西! 他不是和萧权说了么,他头都不会低一下! 果然,寒门子弟就是寒门子弟,当了官的眼界还这么低,眼睛只看得见下等平民的破事! 现在对于魏清而言,公主才是大事! 魏清没道歉,信便一封封地射进来,以前每天一封,渐渐的,每天两封。 又过了几天,相隔一个小时,就有一支箭射进来,全天十二支箭! 有次还差点射穿魏清的喉咙! 要不是魏清闪得快,恐怕一命呜呼了! 在自家还能被人袭击,连射箭的人都找不到! 魏清气得不轻。 角落里,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魏清生气抓狂。 很快,魏清一定会求着和丞相合作。 毕竟,萧权不好对付。 京都不是白鹭州,在京都,魏清需要魏监国的庇护。 那双眼睛闪闪正看着,一支冷箭又“嗖”地一声射了进来! 直冲那双眼! 第二百六十章 家亡隐患 “嗡!”箭射在那偷窥之人的旁边的木板上,吓得那人立马躲好。 有人发现他了。 魏清见箭又来了,气得吼道:“混账!陛下罚我闭门思过!你就敢这么欺负本王?等本王出去!给我小心点!” “道歉!做你的梦!再吵!我连那夫妇的爹也杀了!”魏清气得对墙外的人大吼! 魏清其实没有领会到萧权的意思。 萧权的重点,并不是在信上的道歉二字。 萧权知道,魏清必然不知悔改。 所以,重点在那支箭上。 箭,贱。 萧权每天都在暗戳戳地骂他:你好贱,贱贱贱贱! 魏清没有领悟,可全京都都知道了。 京都的人知道,有一个勇敢的神经病,天天在荣园的墙头往里射箭,暗骂魏清是个贱人。 因为,白鹭州偷偷养那么多的江湖客,干尽丧尽天良的坏事。 魏清搞臭了萧权的名声,萧权就让魏清成了大魏的笑话。不仅百姓笑,厌恶江湖客的权贵圈子也笑。 现在大魏有了个禁忌,就是不能在人面前示箭。因为丢出一支箭,对方立马一吼:“你敢骂我?” 于是,二人就会扭打起来。 萧权这个把戏虽是无聊,却能最快地将魏清清高的自尊击垮,能当大魏人人皆知的贱人,这么有名气,魏清还得感谢萧权。 等魏清面壁思过完毕,一出门,立马就会气死! 哈哈哈哈! 萧权忍不住一笑,秦舒柔筷子一扔:“你笑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你这样,我们的饭还吃不吃了?” 桌子上的秦家人都看着萧权,十分不满。 这些天,萧权在秦府住着,到了饭点,就和秦家人一起用膳。 秦舒柔这几天的确像是一个好妻子一样,天天伺候着萧权。 早起,一脸怨气地伺候他更衣。 晚上,给他心不甘情不愿洗脚水。 萧权平时去护才府,早出晚归,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要秦舒柔伺候他洗手洗脚,没有她,他就不能洗似的。 于是,无论秦舒柔在干什么,只要萧权回来,第一时间都要赶过来。 今天他还带了宥宽回来,一个戏子,即使长得再好看,戏唱得再好,那也是个低贱的戏子! 萧权竟然让宥宽和白起,一起坐上了饭桌。 这也就罢了,萧权不知道为何,这些天总是在暗暗偷笑,美滋滋的,不知道在乐呵什么。 秦舒柔实在冒火,今天忍不住了,筷子一扔,当着白起和宥宽的面,没给萧权一点面子:“你能不能有点样子?此言此行,哪里有半点男子该有的风度?” 秦母暗暗拉了拉女儿的衣袖,罢了罢了。 “娘!你别管我!”秦舒柔的大小姐脾气说来就来,说好伺候萧权三个月,这才半个月不到,她就坚持不住了。 “你现在吃我家!用我家!住我家!你能不能照顾我们秦家人的感受,吃个饭,你笑笑笑什么?” 秦舒柔以为萧权是在嘲讽她,抬手就把饭碗砸了! 秦舒柔将气撒在宥宽身上,毕竟他最好欺负:“你出去!你也配在饭桌上和我们一起吃饭?” “戏子难登大雅之堂!你没半点觉悟么?” 秦舒柔的话说得难听,宥宽面子有点挂不住,正要站起来,萧权一把将他摁下:“你什么意思?吃个饭还分个尊卑?” “你以为秦府是你的必胜楼?什么人都能进?” 秦舒柔十分生气,她卑躬屈膝伺候他,求他原谅秦风已经够了。 凭什么其他家人还要跟着受辱? 古人思维僵化,和戏子吃个饭,就羞辱到他们了? 这些古人真是倔强得可爱,下次萧权请个厨师来吃饭,秦家人岂不是立马眼泪汪汪:如此羞辱我,讨厌讨厌? 在古代,厨师和戏子、娼女一样,属于下九流,甚至有君子远疱厨这说法。 可不巧,必胜楼的厨师厨艺了得,萧权正有意请他们来给他做饭。 秦家的饭,实在难吃得要死。 厨师做完饭,当然是要和萧权一起吃饭。 和厨师分享美食,吃得更是有滋有味。 那到时候,秦家人是气得砸碗,还是气得撞墙? 宥宽一个大美男坐在这里,秦舒柔还嫌三嫌四,宥宽不嫌弃她就不错了。 “别理她。”萧权示意宥宽坐下后,直接了当:“秦大小姐,你有火冲我发,别喷得白起一脸的口水,这样不太斯文。” “你!” 秦舒柔正要骂,萧权“当”地一声,掏出皇帝赏赐的香薰炉,又摆在了饭桌中间。 见皇帝御赐之物,如同面圣。 “臣等见陛下!” 秦家人立马跪了下来,对着饭桌中间的香炉慌忙地行礼。 萧权冷哼一声,既然秦舒柔吵闹,不想吃饭,那就饿着! “我们吃。”萧权招呼宥宽和白起,没看秦家人一眼。 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 萧权得意一笑,秦家人跪着香炉,萧权主仆三人在饭桌上风卷残云。 萧权这个不要脸的! 秦舒柔盯着那个香炉,又是它!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萧权真是下作! 萧权这是多闲,天天将一个香炉揣兜里? “祖母和岳父岳母若是没事,可以先去忙,秦舒柔留下。” 萧权看今天这顿饭,秦家人没啥心情吃,趁着香炉在,萧权发号施令起来,理直气壮。 秦老夫人、秦父秦母十分不满地看了萧权一眼,拉着秦家兄弟离开了饭桌。 秦舒柔站了起来:“萧权,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伺候他,伺候够了。 这才几天,够了? 每一天,秦舒柔说是伺候,每天都板着脸。 要不是故意想教育教育她,萧权都不想看见她。 “秦舒柔,你与其有空关心我萧权要怎么样,不如关心一下你娘和你兄长。” “扯到他们做什么?”秦舒柔没好气。 “今天你兄长在后花园练剑,你娘还多加指导,我都看见了。” “劝你一句,让秦风收手吧。” 萧权很认真。 萧权不会对秦风怎么样。 可魏清不一样。 在魏清眼里,除了萧权这个毒瘤,秦风就是第二大毒瘤。 秦风心仪公主这事,许多人都知道了。 现在最有可能娶得公主的人,无非三个,魏清、秦风、当朝榜眼梁怀柔。 萧权不在众人思考范围之内。 所有人大多数注意力都在魏清和秦风身上,寒门贵子梁怀柔,只不过是备选而已。 “秦风敢和魏清抢公主,是忘了祖父的死么?你们是蠢货么!” 萧权告诫多次,文翰甚至以命告诫,就是秦家就是不听呢?秦八方难道要白死么? 一听到萧权提到祖父二字,忍无可忍的秦舒柔就要一巴掌扇在萧权脸上:“你放肆!魏清会对我兄长如何?我看你是想挡着我兄长的荣华富贵!” 掌风凛凛而来,萧权岿然不动,眼见那巴掌就要下来,秦舒柔一咬牙,巴掌没扇萧权脸上,而是重重地落在宥宽脸上:“主子说错话!你代为受过吧!” “啪!” 高大的宥宽捂着脸,这个人人尊敬的宥公子,竟被一个女人打了脸! 秦舒柔当萧权不存在一样,反手又扇了宥宽一掌,打得宥宽猝不及防:“你敢瞪我?你只是我秦家买来的戏子!还不跪下替你主子认错!” 第二百六十一章 掌掴之痛 秦舒柔一口一个秦家,一口一个戏子,宥宽的脸涨得跟番茄一样红。 她就要这么放肆,这么发泄! 萧权能拿她怎么样? 就算萧权和她没有夫妻之间的情谊,可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仗着肚子里有货,秦舒柔十分地理直气壮,她看一个低贱的戏子不顺眼,打就是了,还用得着顾忌萧权? 萧权眼一沉,还以为秦舒柔收敛了小姐性子,如今反而变本加厉! 今天萧权请宥宽来,是想和他再谈一下男人之间谈的事,比如关于魏清的权谋大计。 作为秦府的姑爷,萧权自然是盛情款待,将宥宽请到了饭桌上,以示重视,和他打好关系。 想不到秦舒柔这么落他的面子不算,还将萧权的面子扔在地上,来回地踩!搓!踏! 一个男人,请朋友回家吃饭,结果被自己的女人连连掌掴? 萧权顿时颜面扫地,气急攻心:“你太放肆!” “啪!”地一声,萧权一掌扇在秦舒柔的脸上,不轻不重! 不至于轻到她感觉不到痛! 又不至于重到她摔倒! 萧权全然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十分力度收了三分,只使出去七分! “小姐!”阿香吓得尖叫,姑爷打小姐? 姑爷竟然打小姐? 秦舒柔脑袋嗡嗡嗡的,眼冒金星,娇躯一软,差点都站不稳:“你敢打本小姐!” 别说秦舒柔,就连宥宽也惊呆了!萧权一个上门赘婿,敢对秦舒柔动手? 秦舒柔是当今秦将军和长公主之女,皇帝的外甥女,开国大将军的嫡孙女! 哪一个身份拿出来,都能将一个普通权贵压得死死的,谁见了连说话都要谨慎三分! 萧权一个寒门出身的!上门的!赘婿! 竟然一巴掌打得秦舒柔眼冒金星!打得她气急败坏? 宥宽顿时觉得脸不痛了,脸也不辣了,注意力一心在萧权身上! 萧权太不一样了!一股正气! 若是寻常人寄人篱下,人必然是低声低气,主人家说一句话,心思都得翻来覆去、搅来搅去,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又说错了什么。 而萧权如今立在饭桌前,气势凛凛,一双灼热的眼,盯着秦舒柔,一脸的主人样! “萧权!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竟然为了一个戏子打本小姐!你不想活了?” “你这样的人,能站在秦家,那是你祖宗积的福!你竟敢打我?” 秦舒柔捂着脸,萧权屠了宋府又怎样?心狠手辣又如何? 她不怕! 要不是他是秦府的上门女婿,皇帝能放过萧权? 现在萧权立了府,有了钱有了官职,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我秦府能让你一无所有!你的酒楼!你的萧府!你的官职!” 秦舒柔气昏了头,威胁起萧权来,一句比一句厉害。 “你以为你萧权算什么东西!你以为有个商牌,酒楼就能一直开下去?” “你以为你的萧府,从易归手里买下来,就不能被收回?” “还有你那不知道怎么来的五品官!”秦舒柔指着萧权,“我娘一句话,皇舅舅就能撤了你官职!” “你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一夜之间,就可以付诸东流!” 秦舒柔说的这些气话,和魏清大同小异。 此时此刻,她没有一丝丝的悔改,她这个枕边人,将萧权视若仇人。 萧权就知道,在忘恩负义的秦家人眼里,萧权对秦府毫无贡献,现在是萧权赖在秦府不走,乞求秦府的庇护,并且还认为萧权挡着秦风娶公主的路。 “姑爷!您给小姐道个歉吧!小姐有身孕呢,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阿香一边安抚秦舒柔,一边求着萧权,小姐一直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秦舒柔捂着发烫的脸,她在等着萧权给她道歉! 不料,秦舒柔火气再冲天,萧权也只是盯着她,一动不动,那深沉的眸子微微一闪,嘴唇轻抿,一脸严肃地在想着什么。 白起知道,主人要出手了。 眼见这夫妻为了自己势同水火,宥宽上前一步,主动行礼:“秦小姐,今日是宥某不知尊卑,没有礼数,还请秦小姐不要责怪主子。” 萧权神情微微一动。 宥宽是个骄傲的人,今天本来已经受辱,却还在为他说话,难得,难得。 男儿什么都不重要,尊严却比天还大,宥宽在萧权面前一直冷傲沉郁,爱答不理,说话都淡淡的。 如今,却向一个小女子低下不该低的头。 “本小姐不稀罕你的道歉!”秦舒柔厉声,怒气满满:“你的尊严,没有高贵到本小姐想要!” 言下之意,宥宽的尊严,一文不值。 她要的是萧权的道歉! 她要萧权认错! 拱着手的宥宽,身体一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终于,一直冷着脸的萧权,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他微微地松了一口气,淡漠地盯着秦舒柔那张傲气满满的脸:“你,给宥宽道歉。” 宥宽一怔,这如何使得? 刚才秦舒柔见萧权要开口,以为他服了软,都已经摆好得意的姿势,听萧权的一句对不起,结果…… 给宥宽道歉? 秦舒柔得意的脸凝滞了一下,她耳朵没听错吧? 萧权在说什么? 让她,给一个戏子道歉? 冲天的怒火,一下子从秦舒柔的脚底升腾而起,不过她压着,气得抖着身体:“你是不是觉得当了秦府的姑爷,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萧权是不知道她秦舒柔是什么人吗? 给一个戏子道歉,是将她秦家的世家尊严放在何处? 宥宽更是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萧权上前一步,一身的冷气,几乎要将秦舒柔的火气扑灭。 原来都一样啊。 权贵子弟,无论是自己人还是魏清,都一样啊。 做错了事情,想要他们的一句道歉,难于上天。 既然如此,不要也罢! 秦舒柔心有点慌了,心虚得双腿一下子像踩在棉花地一样。 萧权的眼神太淡漠,太漠视,太不将她放在心上,他就好像一头猛兽巨虎,下一秒就要张大口将她吞到肚子里。 她拍一下桌子,给自己壮胆,碗碟的汤汤水水都溅了起来:“你干什么!别靠近我!” 干什么?萧权在博物馆多年,览近华夏天下古董文玩,什么没见过? 他还真就没见过秦舒柔这样的奇葩。 像秦舒柔这样的人,就得当个古董,放进博物馆给千年后人,展示一下什么叫千年奇葩。 萧权还什么都没做,心虚到发凉的秦舒柔冷喝一声:“红玉!” 白起眼一冷,立马抽刀! 第二百六十二章 美艳红玉 红玉? 萧权第一次听这名字,未见其人,便听其声。 耳边一阵风铃响,清脆悦耳,宛若山间的清泉叮咚作响。 只见一个曼妙的女子闪现,衣着艳丽,五官妩媚精致,体态风流,撑着一把泛着金属光泽的伞走来。 走路姿势更是如仙子移步,翩若惊鸿。 只是那一张脸,媚则媚矣,却十分地冷。 那风铃声,便是她系在腰间的一小串金色铃铛发出来的。 这样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子,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失神。 “主人。”红玉对着秦舒柔点点头,姿态十分低下,十分尊敬。 女护才? 萧权一怔,前不久在书上知道有女护才这个物种,想不到今天就瞧见。 昆仑奴出身的护才,男人高大威武,女昆仑奴十分漂亮纤长,气质卓越。 不过,女护才极少。 毕竟大多数昆仑女奴都娇弱,一直受着男人的供养,也一直受着男人虐待。 昆仑奴本就地位极其低下,女奴更是不用说。 红玉能成为将军府大小姐的护才,怕不是等闲之辈。 不刮风不下雨不出太阳的,红玉撑着一把伞,萧权刚才还觉得花里胡哨,仔细一看,这伞是特制的,不一般。 伞面由金属制成,沉、重,伞面能抵挡攻击,而伞的边缘十分地锋利,若是用力挥过,这把伞方方面面都是刀。 扇柄能藏剑,在战斗过程中,随时可抽剑而出,杀个敌人措手不及。 这沉重的伞,红玉一个姑娘家家,撑得很是轻巧。 可想而知,红玉不好对付。 哟,秦舒柔还藏着护才,不愧是京都的第一才女,对自己倒是有几分自信。 要知道,秦舒柔有了护才,任何一个人都找个由头和她干架。 她又不做官,稍微比她有地位的人,若是想猎杀她,找个由头就能打起来了。 估计,这也是秦舒柔一直隐瞒红玉存在的原因,她不愿意惹是生非。 要不是今天萧权气得她够呛,萧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目睹红玉的芳颜。 原本以为萧权会有一点点怕,结果这三个男人齐齐看着红玉,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新鲜得不行。 红玉冷傲极了,像极了她的主人,任凭这些男人如何打量,她不为所动。 她只等主人一句话,她就用她的伞,将这些狗男人的眼睛都挖下来。 “秦舒柔,你可想好了。我萧权是五品,打死你护才的话,我不负责。” 萧权一本正经,冷冷一句。 秦舒柔眉头一皱,阿香连连摆手:“姑爷!不要打!不要打!” “小姐!别啊!” 红玉哪里是白起的对手! 姑爷可是能作出入魂诗、甚至是惊魂诗的人! 不是说小姐的诗词不好,可连秦母都打不过白起,小姐更是打不过! “姑爷,小姐就是在气头上,您哄哄她就好了啊!” 哄她? 萧权哄个狗,狗都会听他话,秦舒柔能听懂人话?呸,不哄,要打就打! 白起手执惊魂刀,杀气满满。 红玉更是气势凛凛,宛若秦舒柔,不肯让人半分。 在护才的世界,没有打得过和打不过这种事,主人的命令就是唯一。 至于是生是死,是输是赢,护才全然不管,杀,就对了。 白起盯着她,只要她一动,他立马就…… “哎~”这时,萧权一脸责怪地将白起手里的刀摁下来:“你这个人,怎么能对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亮刀呢?我刚才让你拔刀了吗?” 众人一愣,红玉眉头更是一拧。 白起更是一呆,立马收刀:“是,主人。” “啧,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萧权“责怪”地白了白起一眼:“记住,我们不能和女孩子打架,何况是这么貌美娇媚的姑娘,打疼人家怎么办?划花人家的脸,怎么办?” “是,主人。” 秦舒柔气得心肝都在颤,她召唤红玉出来,就是给萧权一个震慑!他却在撩人? 阿香更是快哭了,完了完了,小姐更生气。让白起别和红玉打架,可也没让姑爷这么夸、这么怜惜红玉啊…… 萧权一边气秦舒柔气得半死,一边对红玉柔声细语,男人本性暴露无遗:“第一次见女护才,红玉姑娘,你多大了?有男朋友吗?” 男朋友? 大家没听懂,白起却懂了,刚才就紧张的白起,更紧张了。主人一个已婚的人,是要怎样?秦舒柔还在呢! 红玉透亮的眼珠子一转,显然有了一丝怒气,却不言不语,没动。 “一个女孩子家家,当什么护才?多危险呐!跟哥,哥带你美美地过日子,不必打打杀杀。”萧权温柔一笑,红玉越是冷漠,越是生气,萧权的语气就越是温柔,这是连秦舒柔都没见过的柔情蜜意。 秦舒柔气得贝齿都要咬碎了!美丽的脸都气得红扑扑的! 萧权! 萧权! 你竟敢当着我的面,撩拨我的护才! “红玉!” “白起!” 秦舒柔一声令下,萧权方才温柔的脸就变了。 白起立马再次抽出惊魂刀! 气势之凌厉,速度之快! 秦舒柔下意识一个激灵! 整个场面,十分安静。 …… …… …… 白起,在京都已然有了第一护才的称号。 萧权这个主人作出惊魂诗,白起和蒙骜两个人的战斗力,蹭蹭蹭地往上涨。 如今,再也没有人像一开始的时候,敢来随意挑衅白起了。 白起杀一个红玉,更是绰绰有余。 萧权眼角的余光瞥向秦舒柔:“道歉,否则,杀了你护才。” 刚才还对着红玉柔情蜜意的他,如今竟看不出一点点的温情。 仿佛方才的夸赞和关心,不过是过眼云烟,谁认真,谁就输了。 秦舒柔一个激灵。 “你挑衅五官官员的护才,杀她,我不用负责。”萧权此时此刻,像极了一个渣男:“怜香惜玉这种事情,我只怜一回。刚才,已经怜过了。” 怜过了…… 过了…… 红玉眉头一皱,男人的嘴,特么就是骗人的鬼! 养一个护才,十分耗时耗力耗钱。主要的是,红玉是秦八方选的,跟了秦舒柔多年。 秦舒柔是主人,可也当她是姐妹,一直真心相待。 白起的脸,冷冰冰的,惊魂刀更是亮闪闪,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她知道红玉的水平,红玉是厉害,但……不是白起的对手。 因为,秦舒柔这个主人比不过萧权。 秦舒柔看着宥宽,沉默了许久后,喉咙似乎有个石头压着:“对不起……” 宥宽震惊,秦大小姐是向自己道歉了? 萧权冷言:“你打了人家两巴掌。” 秦舒柔咬牙:“真的……对不起……” 宥宽尴尬地摇头:“秦小姐客、客气了……” 萧权冷哼一声,让秦舒柔道歉不过是表面,今天秦舒柔的表现,他心里有了其他打算。 萧权微微一笑:“明知打不过,还叫红玉出来干什么?何必叫红玉姑娘出来,陪你这个主人丢人现眼呢?” 秦舒柔一道歉,萧权这个已婚人士,立马变得柔情蜜意,一脸的觊觎之相:“红玉姑娘,你可有婚配啊?” 众人瞳孔一震。 第二百六十三章 回头是岸 白起吓得刀都拿不稳。 主人疯了么? 红玉瞪了萧权一眼,她对主人这个夫君十分不喜欢,萧权虽然没有见过她,她却早就见过萧权。 早到萧权和秦舒柔成婚的那一天。 “萧权!”秦舒柔气得一跺脚,命红玉退下:“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举止!” 红玉白了萧权一眼,又撑着伞丁零当啷地走了。 那妖娆的身段,是个男人都魂绕梦牵。 “下次红玉出来,可以和我们喝喝酒,你们还是老乡呢。”萧权看得失神,用手撞了撞白起的胸口。 白起脸一红:“主人,别这样。” “哟,你还不好意思,”萧权一笑:“不信你问宥宽公子,你和红玉很配。” “是有点。” 宥宽点点头。 三个男人目送红玉的倩影离开,聊得热火朝天,完全将秦舒柔忘在一边。 秦舒柔真是悔啊,以后红玉还是少出来吧! 这群色坯! “秦舒柔,”红玉彻底走远后,萧权忽然直呼了一下她的大名:“以后,记住今天我打你的这巴掌,你以后再敢对我的朋友动手……” 萧权顿了顿:“我就将真意亭的事情,告知天下。” “我不提醒,你就忘了你有把柄在我手上么?” 那一次,秦舒柔和朱衡那个死鬼在真意亭私会,秦舒柔识人不清,差点被动手动脚的朱衡羞辱,还是萧权杀了朱衡。 萧权要是将秦舒柔这丑闻说出来,能让她再也不想做人。 说罢,萧权带着人扭头就走。 连多余一个眼神都没给秦舒柔。 这一次胡闹,秦舒柔再次大败。 萧权软硬兼施,寸步不让。 “阿香……”她抬起头,眼泪汪汪:“为什么在他心里,我连一个戏子都不如?” 为了一个宥宽,连朱衡那件事他都拿了出来。 “小姐……奴婢斗胆说一句,您不该打宥公子的。” “为什么?” “您打的不是宥宽,而是姑爷的脸面啊……” 脸面? 秦舒柔一怔。 在秦家人眼里,萧权是最没地位的那一个。 一个没有地位的人,要什么脸面? “姑爷前些日子瘫痪时,都不肯受秦家一点气,这是何等心高气傲。小姐,除夕之夜,大公子做了那事,姑爷对我们恐怕再无情分了,您又打他的朋友……” “这下,姑爷是真的厌透我们了。” “可我怀了孩子,他不可能讨厌我。” “小姐,您看姑爷像是顾忌你有身孕的样子么?” 阿香的话,提醒了秦舒柔。她捂着依然火辣辣的脸,痛,好痛。 “小姐也不同意大公子娶公主,如今姑爷好心劝诫,您怎么能说他是心存歹念,刻意挡了大公子的路?” “姑爷说得对,大公子若是一意孤行,秦老将军真是白白牺牲了,姑爷是在保护秦府啊……” 阿香从小在秦府长大,和秦家人如家人一般。 秦老将军去世,秦家人伤心欲绝,阿香也很伤心。 本来秦家就不太平了,姑爷和小姐感情也不好,一开始阿香是看萧权不顺眼,可既然秦老将军临死前托付重任给姑爷,那一定是有道理的。 是秦家人太有偏见了。 一群自诩聪明、读书读得多的人,还不如一个小丫鬟看得透彻。 阿香叹一口气,秦家人一向高傲,姑爷又不是省油的灯,不是这个闹得家犬不宁,就是那个以牙还牙,这日子还如何过? 阿香早就想劝一下小姐,奈何一直没有机会。 这次小姐主动进宫求药,阿香还高兴来着,这关系终于缓和了。 结果,小姐这么一闹,那两巴掌冲着宥宽的脸扇下去,姑爷方才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淡漠。 以前,姑爷还会生气地吼小姐。 今晚,姑爷没有生气,只是想着如何一心压过小姐。 甚至不惜扇了小姐一巴掌。 夫妻若是没了那点情义,以姑爷的性格,小姐生下孩子,姑爷恐怕立马就会和小姐和离。 “什么?” 秦舒柔听阿香娓娓道来,惊讶地道:“你说,萧权起了和离的心?” 阿香有些为难地点头,姑爷虽是答应秦老将军会好好照顾小姐,可不一定是夫妻才能照顾小姐啊。 姑爷又是最能曲解词意的人,到时候真要和离,谁也拦不住。 “他敢?” 秦舒柔难以置信,孩子都生了,他就要抛妻弃子? 弃子不会,抛妻就说不好了。 “姑爷会把孩子强行接到萧府,让小姐再也看不见孩子。” “孩子是姓秦的,他一个上门女婿,他敢?”秦舒柔摇头:“他不敢的。” 阿香叹了一口气:“小姐,您怎么还能想着他仅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呢,姑爷还是诗魔的徒儿啊!” 文坤在秦府,连秦老太太都得给她请安。 按理说,萧权如今和先帝一个辈分了,就连陛下都得对萧权礼让三分。 也就是说,姑爷如今是府里辈分最高的人,只是姑爷从来不显摆!真要显摆,秦家全家人每天都得给萧权请安! 一言惊醒梦中人。 秦舒柔嘴硬:“可……不是说,诗魔不要他了么?” “小姐,谣言岂能信?只要诗魔一天不承认此事,姑爷还是他的徒儿啊。” 萧权作为上门女婿,他的财产财富和得到的权力,都属于秦府。 秦府真要为难萧权的话,真的可以让萧权一无所有。 可诗魔徒儿这个身份,秦家人无可奈何,动摇不得。 秦舒柔敢这么放肆,不过就因为诗魔不要萧权了,现在萧权只能依靠秦府。 阿香的话,让她清醒过来。 “小姐,夫人和大公子非要娶公主,只有姑爷能阻止他们。” 阿香轻声道,如今秦府最高辈分的人是姑爷,第二是皇族中人——秦母。 秦母要给儿子娶公主,就连秦父、秦老夫人都阻止不了,因为她地位高。 可姑爷却可以。 要想秦家远离灾难,就不能再参与公主比武招亲的事了。 “对对对,”秦舒柔懊悔不已:“怎么办,我今天得罪萧权了。” “没事,知错能改,回头是岸。姑爷这些日子不是都在家里么,奴婢听说,姑爷特别留意魏清的事,小姐,你就……” 阿香在她耳旁,耳语一阵。 “这……不好吧?” 秦舒柔眉头一皱:“世家小姐岂能做这样的事情?” 第二百六十四章 削藩在即 “就算萧权是诗魔的徒儿,本小姐也不能为他做这样的事。” 秦舒柔连连摇头,阿香提的建议是,现在魏清和姑爷闹得这么僵,姑爷一定是想对付魏清的,秦舒柔可以帮姑爷搜集魏清的情报。 秦家是将门,拥有的暗探不仅多,而且十分专业,这些人都是用在战场上的好手,个个非等闲之辈。 用这么重要的暗探,卑躬屈膝去讨萧权一个欢喜,秦舒柔作为大家小姐的面子还往哪里搁? 以后那些外人一定会嘲笑她去捧萧权的臭脚,她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还能当一个上门姑爷的走狗? “可……我们还得靠姑爷阻拦夫人和大公子啊……” 阿香愁眉不展,秦舒柔太过于看中面子,全然没将姑爷当夫君,若是当夫君,这哪里是讨好,这就是夫唱妇随嘛! “不必指望他了!本小姐能阻拦自己的母亲和兄长!” 秦舒柔严词拒绝,仿佛她不帮忙,萧权有多大损失似的。 秦家幽静僻静的院子。 萧权和宥宽对坐,萧权就这刚才秦舒柔的所作所为,诚挚地向宥宽道歉。 秦舒柔毕竟是萧权明面上的妻子,萧权管束不当,自罚三杯酒。 宥宽见他一杯杯地饮下,面目俊冷,心思却微微浮动。 宥宽是个聪明人,他深知自己有价值。他跟随魏清多年,也为魏清办了不少事,说是魏清的得力助手也不为过。 如今萧权善待他,是招揽他的手段,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罢了。 可萧权如此尊重自己,却是前所未有。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在意一个戏子的脸面。 对宥宽好的人,无论男女,不过是看在他容貌上,对他追捧夸赞。 但真出了事,无人会保他,连魏清都不会。 而萧权竟然不惜扇了一巴掌秦舒柔,还逼迫这个大小姐向他道歉。 宥宽眼中有泪。 萧权仰起头,最后一杯酒下了肚。 萧权的确是有诚意地道歉,于是痛快地自罚三杯,这是男人常用的道歉之法,三杯酒下肚,恩仇不计! 可萧权没想过宥宽这个古人这么好哄,几杯酒就让宥宽眼泪汪汪的,一脸的感动,这么个单纯的公子,搞得萧权都觉得有些罪过。 “啧!好酒!”萧权咂咂嘴,自家酿的酒,真是够辣!呛喉! “主子……你……”宥宽一开口,就被萧权打断。 “叫我萧兄就好,”萧权摆摆手,“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主仆,只有兄弟。你看白起,他就是我兄弟。” 每次,萧权只要拿出白起来说事,都特别好用。宥宽的职业在大魏虽然是下九流,那也是比昆仑奴高。 萧权对白起又是出了名的好,好吃好喝好穿地供着,还给白起这些人专门打造了惊魂刀。 说萧权把护才们当兄弟,没有一个人会怀疑。 宥宽点头,直接进入了正题:“萧兄,你要是真心想对付魏清,真的很难。” 萧权天天派蒙骜去人家荣园射箭,暗戳戳骂魏清是贱人,宥宽早就知道了,大街小巷都在说这个射箭的变态干得好。 宥宽就知道,这事一定是萧权干的。 整个京都,只有秦府这个姑爷敢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这话你可说错了,不是我要对付他,是他不放过我。”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萧权摇头,都是想让大魏繁荣富强的人,怎么会是敌人呢? 只是魏清生妒,拿着杀父之仇当借口,永远都不会放过他。 再加上,皇帝小儿不愿意魏清当驸马,魏清又死活要娶公主,萧权和魏清不得不杠了。 萧权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竟然有一丝落寞。 “可他……是诸侯,有文印。” “诸侯又如何?” 萧权冷哼一声,大魏如今的制度,和华夏西汉差不多。 诸侯强大,皇权被大大削弱,汉景帝进行削藩之举,在朝野引起了大震动,于是有了著名的七国之乱。 七个诸侯王造反,没干过汉景帝,七王皆死。参加叛乱的七国,除保存一个诸侯国另立新王外,其余六国皆被废除。 七国之乱的平定和诸侯王权力的削弱,沉重地打击了分裂割据势力,标志着诸侯王势力威胁基本被清除,大大加强了汉朝中央集权,也在一定程度上推进了社会经济的复苏和发展。 如今大魏皇帝没有明说削藩,熟读历史的萧权,却一举摸透了帝王之心。 皇帝第一个下手的地方,就是白鹭州。 因为这个地方是魏清的。 魏清信任皇帝,臣服于皇帝,皇帝动起手来,比其余六州要方便得多。 所以,在皇家,没有所谓的兄弟之情,只有无休止的权力之争。 在权力之下,任何感情宛若浮云,连看一眼都不应该。 而皇帝对萧权看似好,不过也只是将萧权当做一把锋利的刀,借着萧权的英俊和才华,砍向七大州。 就算魏清有文印,皇帝也会保住萧权的。 皇帝舍不得萧权这么好的一把刀。 萧权得意地一笑,作为一个男主角,他的光环一定是够够的。 萧权分析局势,分析利弊,听得白起一怔。 宥宽更是极为震惊! 皇帝要削藩? 为什么整个京都没有收到一点点风声? 而萧权却知道? 该不会是萧权胡说八道的吧! 宥宽不敢问。 就算这些事是真的,他这种身份,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因为此事,真的太太太太太太大了! 宥宽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你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不怕我只是假意臣服于你,然后转头就告诉魏清么?” “告诉他也无所谓啊。” 萧权不以为然:“这多大的事?说就说!” 宥宽一愣,削藩之举,天摇地动,这事怎么会不大? “这是国家发展的必然趋势,削藩是必然会发生的,你学历史就知道了!”萧权一说完,拍了拍脑袋,大魏不过才四十二年,没啥历史可以学。 宥宽这个古人能听懂就不错,不指望他能理解! 千百年来的王朝,在萧权这些浸染华夏历史之人的眼中,区区的削藩,不过浩瀚历史中一个片段。 萧权轻叹一口气,也是,虽然只是一个片段,对于身在其中的古人,却是短暂一生的整体经历。 宥宽紧张地一直吞口水,好,他听懂了,不过只是半信半疑。 “可是萧兄,你和魏清相斗,他的兵器是文印,你的呢?” 宥宽问得很认真,认真到萧权怀疑宥宽觉得他是个傻子。 萧权指了指白起:“他啊。” 有白起他们提着惊魂刀在,萧权还需要什么兵器。 说话的时候,宥宽能看见萧权脖子后那鲜艳的龙纹,他眉头一皱:“萧兄,文人都有自己的兵器,护才的兵器,只是护才的。” 就像陶疾的扇子。 魏清的文印。 秦风的惊虹剑。 李牧的泰阿剑。 文人的兵器,和命一样重要。没有兵器,文根长得再好,也只能发挥一半作用,只能驱动护才而已。 “噗!”萧权一口酒喷出来:“每个文人都有?” 宥宽一句话,让萧权觉得自己傻得几近颜面扫地,宥宽皱着眉头:“这些都没人告诉你么?你师父也不和你说?” 第二百六十五章 毫无魅力 说个锤子! 萧权和白起对视一眼,欲哭无泪。 诗魔那个不靠谱的师父不说也就罢了,秦南那个小王八提都没提这事! 宥宽这时才确定,萧权这个秦府姑爷果然不讨旁人欢喜。 萧权是懂很多,文采卓越,权谋也有,甚至连削藩这样的朝政大事都能预知。 可偏偏他不懂常识。 可见,萧权和秦家人没有沟通,秦家人也没把这些事情告诉他。 “我原以为,是你不要兵器。”宥宽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原来不是不要,而是不知道。 平民文人没有兵器,很正常。 可萧权已经当了状元,还是五品官,再没有兵器的话,以后再遇到像陶疾这样不用护才的人,萧权如何打? 萧权压制住内心一万匹草泥马:“无事,兵器而已,简单得很。我去易归的昆吾阁,买一把剑就是了,要多少有多少。” 不说还好,一说,宥宽又扶额了:“萧兄,文人的兵器不是买的。” 文人的兵器,必须要能和文人心意相通,用起来才会得心应手。 “等等!”萧权惊愕,有一丝丝怀疑人生:“兵器?只是兵器而已,如何心意相通啊?又不是姑娘,它和我心意相通干嘛?” “噗嗤。”白起忍不住憋着嘴一笑,显然,这也超出了护才的理解范围。 “你看,人家都笑你傻呢。” 萧权嘿嘿一笑,宥宽轻叹一口气:“萧兄,你真的太心大了。” 文人能和护才联神,也能兵器联神。 前提是,这兵器和护才一样,需要认主。 兵器有灵性,因为在大魏,大多数兵器的原材料都来源于昆仑山。 和天赋异禀的昆仑奴一样,兵器天生自带灵气。 文人通过和兵器联神,在战斗过程中,可通过诗词,像驱动护才一样,发挥兵器巨大的能量。 就像魏清的文印,昆仑之玉加上皇族之血,只要魏清用诗词驱动文印,所向披靡。 “那魏清岂不是强得太过分了些?” “嗯,没办法,文印是祖传的。” 靠! 萧权暗骂一句,权贵的子弟连兵器都靠祖传! “你必须要有自己的兵器,你不可能永远靠护才战斗。” 宥宽语重心长,随着萧权官职越高,惹是生非的能力渐渐加强,没有兵器,就是待宰的羔羊。 特别是在魏清这样的皇族人面前,就好像一个人不穿衣服一样冲进危险的阵地送死。 而萧权和别人还不一定,他是一脸傲娇地送死的那种。 “易归那小子为何也不和我说?” 萧权放下酒杯,是因为自己人品不好吗? “萧家有纯钧剑,萧兄你又自制惊魂刀,所有人都以为,你有兵器了。” 宥宽无奈一笑,这倒不是大家不说,是大家的确没想到萧权会……不懂。 无论萧权和魏清的针锋相对,是为了公主也好,是为了削藩也好,萧权必然要有兵器。 靠! 坑爹啊! “白起!走!” 萧权必须!立马!现在!就要找到自己的兵器! 他可不能吃亏! 萧权雷厉风行,拽上白起和宥宽,说走就走! 在华夏古代,有十八样兵器,大魏也是一样。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镋、棍、槊、棒、矛、耙。 十八样这么多,萧权一开始,当然最倾向自制的惊魂刀。 结果一摸,就是普通触感。宥宽说,若是兵器认主,主人全身会微微发麻,浑身充满微妙的能量,就像是驱动护才时,全身拥有的那种力量感。 这样的兵器,文人用起来才得心应手,战斗的时候,兵器才能发挥作用。 若是兵器不认主,萧权提着的刀剑,不过是一把普通刀剑而已。 行色匆匆的萧权,第一时间去了昆吾阁,将人家店铺里面的剑,摸了一遍又一遍。 别说发麻了,更别说心意相通,那些剑就好像高冷的公主小姐一样,理都没有理萧权。 似乎萧权是一个毫无魅力的主人。 萧权从来没想过,自己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竟然被一把把的剑拒绝了。 还是昆吾阁所有的剑。 以及昆吾阁周边小店的所有剑。 甚至,连打铁铺的菜刀,都没看上萧权。 “操!” 萧权气死了! “宥宽!你该不会是唬我!一件兵器,咋的还能和人心意相通!这怎么可能!” 萧权气急了,用昆仑山材料做的兵器,还能成精不成! 宥宽和易归对视一眼,易归上前好言相劝:“叔……萧兄,文人找武器每个人都要花上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都找不着。这兵器就和护才一样,看缘分的。” 这些话,只是易归哄叔祖用的。 别的文人摸上十来把刀剑,必然能找到合适的。 像叔祖这样摸遍能摸的,还没有一点点感觉的,怕是……真没有。 怪不得叔祖一直没有兵器,摸什么刀剑都是死物一件,兵器对于他而言就是,的确就只是一件物件而已。 “没事!老子继续找!”萧权眼眸一沉,别人有的,他也能有! “嗯,我们陪你一起找。” 兵器的事情一出,魏清这个人就被萧权抛到脑后。 现在要紧的是兵器,魏清还在禁足,先丢魏清在一边再说。 萧权什么都管不上了,文人有的东西,他必须有。 宥宽说得对,再遇到像陶疾这样的官员,萧权还没有武器的话,人家拿着扇子嗖嗖地要搞死你,你拿普通的刀剑还不一定挡得住。 一个人有了目标,就会活得精气神十足。 每天早上,萧权都十分早起。 秦舒柔闹过一次后,对萧权有了点忌惮,也会做人了,她依然来伺候萧权更衣洗漱,只是俏丽的脸一直绷着,一脸不乐意。 她不想讨好萧权,却也不想得罪他,毕竟秦风干的那事还没过去。 等秦舒柔伺候他够三个月,她就再也不踏进萧权这个院子! 萧权每天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誓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兵器。 然后到了傍晚,萧权又雄赳赳气昂昂地骂骂咧咧地回来,丫的,又没找到! 上天待我不薄,不仅要考验我,还想法设法地要整死我! 萧权这么想着,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 秦舒柔伺候他用膳时,萧权一直看着米饭发愣,如此失神落魄,求而不得的样子,他是心里有人了? “咚”,秦舒柔重重地将一碗汤放下,没好气:“快把汤喝完!喝完本小姐还要去陪祖母用膳!” 滚烫的汤,溅了萧权一手,烫起了水泡。 第二百六十六章 口诛笔伐 萧权却一动不动。 满脑子都是兵器的萧权,直接擦去手臂上的汤,理都没理秦舒柔:“你着急的话,你就先退下吧。” “你!” 萧权如今无视她,竟然无视到这种地步? 秦舒柔是典型的女人思维,夫君对她如此冷漠,是不是对她有意见?是不是他又看她哪里不顺眼了?难道他不想原谅秦风?现在只是戏耍她?她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他才满意?够了!真是够了!萧权真是太过分了! 而萧权全然不知她的翻山倒海,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兵器。 秦舒柔气得胸口起伏,明明是她烫到了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萧权给她泼了开水似的。 萧权眼眉一抬,哟,秦舒柔又跟个气鼓鼓的癞蛤蟆似的。 “娘子,你又如何了?” 见他总算搭理他,秦舒柔强压着怒火,提醒道:“明天正月十五,天子和文武百官要去城门外迎春!你可别忘了!” “这是今日朝廷下发的迎春礼服!” 秦舒柔嫌弃地丢下一件青衣,穿青衣迎春,是华夏古代有的风俗习惯,想不到大魏也有。 只是华夏文武百官迎春是在除夕,大魏却在正月十五。 古人相信,春天万物生发,天地翠色,所以春天对应的是颜色是青色。 而春天对应的方位是东方,所以是去京都的东门迎春。 择青衣、青色头巾、青色旗帜,是春天整个世界都是青色的,满眼都充斥着绿色,这是希望的颜色。 古人依靠种植生活,植物繁茂的生长,就意味着好的收成,意味着人们有食物可以吃,可以生存下来。 所以人们都爱青色。 萧权就不爱青色,青色不就是绿色么? 还把青色的头巾带在头顶上,绿帽,哎哟。 萧权有些嫌弃地看着绿油油的衣服:“我不穿。” 穿上这一身,就像是从头绿到脚的青橙,绿意盎然,绿得萧权一个哆嗦。 “这是朝廷的制服!由不得你!”秦舒柔眉头一皱:“这可是上好的丝绸所制成,要不是你是秦家姑爷,朝廷能给你发这么好的制服?”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迎春可是大事,陛下十分重视!” 秦舒柔将衣服恭恭敬敬地放在边上。 古人不仅饮食条件不咋样,衣服审美也堪忧。 秦舒柔一个白眼,萧权这么心不甘情不愿,这么好的衣服,他竟然嫌弃? 心比天高! 秦舒柔没有搭理萧权,和阿香直接离开了。若是明天萧权不穿,有他好看! 被这么绿油油的衣服晃了晃眼,萧权没了吃饭的心情,他一个躺,躺在床上。 现在秦府好吃好喝地供着,怎么就不香了? 怎么就没有以前瘫痪时,公主送的那碗面香? 公主现在在干什么呢? 明天她也会去迎春吗? 萧权掐指一算,上次公主偷偷溜进来后,他和她再也没见过面。 如今已经正月十五,三月初九她就要招婿嫁人了。 不知不觉,萧权心里酸溜溜的。 他是说要参加公主的比武招亲,可他已婚,不能祸害了这么好的姑娘。 古人是三妻四妾,可三妻四妾也不是瞎娶的。 萧权有了一个将门之女做正妻,再娶一个,就是妾。 若是萧权让公主当妾,魏监国那群人还没砍死萧权,大魏的礼制就先要了他的命。 到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臭小子,能娶到这么贤良淑德又有才华的女子。 美人不可得。 兵器不可得。 萧权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咋拜了文坤为师后,越发地倒霉了! 人人都说诗魔如何了得,如何厉害,这真的就是近臭远香。 这样不着调的师父,谁喜欢谁拿去! “啊!我的兵器!” 萧权郁闷地大喊一声,吓得院子外树木的鸟雀扑棱扑棱地飞起。 “主人,该看书了。” 这时,白起捧了一堆书进来。近日萧权在护才府看书,在秦府也是看书。 只有在看书的时候,萧权才能心平气和些。 读书,最能陶冶人的情操,提升人的情致,让人更有内涵,更彬彬有礼,温润如玉。 萧权翻了翻书,翻了几页。 “啪!” 陶冶个锤子! 老子要兵器! 萧权没耐心将书倒扣在书桌上,今天这书没有眼缘,陶冶不了! “主人,是书不好么?我给你换一本。” 白起还没见过萧权这么没耐心。 “不是,我想静静。” 萧权眼眸一沉,一路走来,乡试、会试、殿试、进护才府、升五品,他一路鬼挡杀鬼,魔挡杀魔。 可这一次,认主的兵器却不是靠吟一句诗就能得到。 他努力这么久,死里逃生数次,才活到现在。 结果魏清靠着一个祖传的文印,就能占尽优势? 萧权背靠华夏五千年的诗词文化,有惊无险地走到这一步,尚且被这些权贵子弟死死压制。 那些辛辛苦苦,寒窗苦读的寒门子弟,真到了这一步,被一个文印死死地压着,那努力的意义,又在何处? 这条路,注定腥风血雨,还极有可能亦无所谓。 萧权捏紧拳头,万物相生相克,他不信没有能制服文印的东西! “主人可是在想兵器之事?” “嗯。” “不要着急,主人一定会找到认主的兵器。” 白起眼睛闪闪,安慰的话从一个大男人的嘴里说出来,没多安慰,更像是说他没用。 不过,萧权明白白起的心,他一笑:“白起,谢谢。” 已经和萧权联神的白起,只是点点头。 他能感受到主人内心深处,有一点点的崩塌。 “没事,我只是今天感叹,你们昆仑山的刀剑,真是妙极了。” 萧权一笑,不仅妙,还异常高冷。 任何一把刀剑,都不认萧权为主。 “主人,也许你的兵器,不是我们这些人常用的刀剑呢?” “那还能是什么?连菜刀我都摸过了。难不成,是猪八戒用的钉耙?那多不帅!” 白起眼睛眨了眨:“我也不知道,可是,主人的师父也没有兵器。” “对啊,”萧权点点头,诗魔杀人全凭口诛:“他是没有兵器,全靠一张嘴!就能……” 嘴? 萧权一个激灵。 嘴? 难道他也要靠一张嘴? 那不就是嘴炮之王了么? 不行,萧权念诗,只能驱动护才。 兵器,没听从过他的话。 口诛。 笔伐。 萧权眼珠一亮! 口诛笔伐! 笔! 笔! “白起!拿笔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心生邪念 秦府大门。 满身是汗的秦风,刚才练武的校场回来。 比武招亲在即,他一天比一天勤奋,废寝忘食。 他就是要比萧权勤奋。 就是要比萧权多练一会儿。 他还请了京都最最有名的武师指点了一番。 萧权不是也要参加公主的比武招亲么,他看萧权整天无所事事,不是和易归鬼混,就是和宥宽那个戏子跑来跑去,等到比武招亲,就萧权的文人身板,拿什么和他比? 练武是正事之一,要想在打斗中战胜别的文人,必须在斗诗的时候,驱动兵器联神打斗,所以,秦风还需要好好复习诗词。 秦风忙得脚都不沾地,以为远远超过萧权,心里正暗暗得意着。 他是世家公子、权贵子弟,能文能武,公主到时候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不再拒绝。 秦风的优越感和得意,对于萧权而言简直是莫名其妙,毕竟萧权压根没关注秦风在瞎忙活些什么。 只有秦舒柔担忧。 “兄长。” “你怎么在这?还怀着孕,站在这里干什么?” 今天傍晚,秦舒柔在正门专门等着他回来。 秦舒柔自认自己这个妹妹,在秦风心里很重要,她不需要萧权帮忙,就能劝服兄长。 “兄长,世上女子千千万,咱们家是高门大户,家门显赫,多少女子巴巴地想嫁给你,你还是别娶公主了吧。” 秦风原本还温柔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是萧权让你来和我说这些话的?” “不……” “他算个什么东西?”秦风破口大骂,“他这个不要脸的,配和我提这件事?本公子就要娶,能奈我何!” 萧权若是在场,必定一个白眼,这话说得,好像人家公主已经愿意嫁他似的。 秦舒柔见他误会了,赶紧摆手:“兄长,不是萧权。萧权是外人,自然不配说你,是我……我说的。” 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就好像小时候一样,以前每当秦舒柔这么哀求地看他的时候,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月亮,秦风都愿意给妹妹摘下来。 “舒柔,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要掺和,你就等着我给你取个公主嫂嫂就行。” “兄长……”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秦风有些生气:“你是我妹妹,还是萧权妹妹?你应该向着我,你现在怎么和萧权一样!这么招人烦?” “当初让你打掉你和他的孩子,你还不乐意!现在看看你,你和萧权都学坏了!”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阿香,把小姐送回闺房!” 秦风一阵风走了进去,秦舒柔双腿一沉,扶着门:“阿香,你听到兄长刚才说的话么?” 当初娘强行打掉她和萧权的孩子之时,大喊兄长救命,结果兄长一直都没出现。 秦舒柔一直以为,是兄长没有听见。 原来,他只是装听不到,他和娘一样,希望她打掉这个孩子。 兄长也希望她和萧权和离。 这样,萧权就不会挡住兄长的路了。 有什么东西在秦舒柔的心里轰然崩塌,一种无力感从她全身蔓延开来。 这就是那个从小爱护她的兄长么? “小姐,咱们拦不住大公子啊,估计还得靠姑爷。” 阿香见秦风如此兴致勃勃,一脸倔强,小姐铁定是劝不动他了。 “咱们还是求姑爷吧。” “求?”秦舒柔眼泪汪汪:“我死也不会求他!” “那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呢?”阿香叹一口气,秦老太太和秦父都劝过秦风了,还有谁能劝? “我不要求他!” “好好好,不求,不求。” 阿香话音一落,秦舒柔“哇”地一声就哭了:“嘤嘤嘤!我还是去找萧权吧!” 萧权的院子。 笔。 一地的笔。 萧权摸了一支又一支的笔,连一丝丝微妙的感觉都没有。 秦府库存的笔,什么皇帝赏的,重金买的,名家所制的,萧权都强行搜了来,搞得秦家的奴仆哭天抢地,今天姑爷发的什么疯,要那么多笔做什么,库房被翻得乱糟糟的。 无果,萧权和白起出了秦府,要去京都最大最长的朱雀街,看看那里有没有。 秦舒柔哭嘤嘤来到萧权院子的时候,除了一地的笔,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哇!” 觉得被全天下人抛弃的秦舒柔,身子一软,哭倒在地,如神仙醉卧,看得旁边的奴仆都怜惜起来。 一个人瞧见秦舒柔这样的神仙姿态,有些心神恍惚,回过神来,问院门外的奴仆:“你家姑爷不在?” “不在,应该是出去了。”奴仆没好气,姑爷不沾家太正常了,真是苦了小姐。 秦舒柔扭头一看,是易归。 在外人面前失了礼,秦舒柔赶紧抹去了眼泪,站了起来。 “易公子。” 秦舒柔没了上次和易归吵闹的泼辣气,她也不责怪易归带坏萧权了,而是轻声哀求道:“你帮帮我,好不好?” 秦舒柔是京都出了名的美人。 长着一张美丽、端庄的脸,哭起来,眼泪汪汪,如梨花带雨,风一吹更是柔弱得令人怜悯。 这么一个美人放低姿态,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除了萧权。 以前秦舒柔都是任性跋扈的模样,如今这么一求,易归也不好和一个女子置气:“你说。” “帮我劝劝萧权,让他阻止我兄长。最近萧权不太搭理我,也不和我说话,不如,你替我说说?” 秦舒柔弱弱的,柔柔的,都能掐出水来。 这么一副仙女低眉的面孔,易归哪里受得了,他呆呆地点头:“额……秦小姐放心,我会和他说的。” “多谢。” 秦舒柔行礼,如春风拂过,令人耳目一新:“还是易公子有君子之风,愿意与我冰释前嫌,不像萧权,处处得理不饶人。” “嗯,既然萧兄不在,我……我先告辞了。” 易归行了行礼,疾步行走,急匆匆地出了院子。 他的心,噗通噗通地跳着。 意外,意外,易归眉头一皱,可能是秦舒柔今天太脆弱,他才忍不住心生怜惜。 “易公子真是一表人才,还十分大度呢。”阿香遥遥地看一眼:“小姐,您上次冲撞了易公子,他还对你这么彬彬有礼,他人真好。” “是吗?”秦舒柔怔了怔,“的确,比萧权这个小气鬼好多了。如果求易归有效,就多求求他。” 秦舒柔没有防备之心,她不懂,男人见色,容易心生邪念。 她本应远离易归,却靠得更近。 她不愿意求萧权,却愿意求易归,萧权若是知道,怕是暴跳如雷。 此时,萧权正在朱雀街买笔,从街头买到街尾。 “呀!是他!那个杀了秦老将军的大坏蛋!” 一声稚气的声音响起,“啪”地一声,一个臭鸡蛋扔在萧权的头顶上! 腥臭味之重,差点让萧权吐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以牙还牙 “打他!” “打他!” “他是坏蛋!” “状元是坏蛋!” “一一得一!” “一二得二!” 一个接着一个的臭鸡蛋,从一群小屁孩手里接二连三地扔出来,直接砸在了萧权的身上,从头到脚都是腥臭的鸡蛋液。 小孩子一边扔,一边数数,用得还是萧权公之于众的九九歌。 白起气得拔出了刀,小屁孩们吓得跑远了一点,萧权眼睛一沉:“白起!退下!” “可是主人,他们!” “永远不要对百姓拔刀!”萧权第一次对白起发了火,危险!极其危险! 护才对平民拔刀,若是被别的人瞧见,立马可以就地诛杀白起! “是……”白起怏怏地收起惊魂刀,他就是想吓吓这些熊孩子,“这些孩子,一定是被人指使了。” 否则,哪来那么多的臭鸡蛋? 普通人家的鸡蛋都宝贝得很,不是每天都吃得起,又怎么会把鸡蛋放臭了还不吃? 而且,为什么不是大人来扔,而是小朋友? 小孩子哪里分得清善恶,又怎么就知道这个人就是萧权? 让小孩子扔臭鸡蛋的意思,就是告诉萧权:乖乖挨打就行了,知道你白起厉害,有种你杀了这些小朋友啊。 这手段,真下作! 不用说,魏清干的!魏清真是敬业,败坏萧权的名声后,还赠送扔鸡蛋服务! 权贵子弟,当真为所欲为? “唔,好臭!” 路过的人纷纷捂住嘴,恶臭的鸡蛋味,堪比万年垃圾。 连萧权都快吐了。 头发、衣服、手、全是。 “啧,这不是萧大人么?” 萧权无比狼狈的时候,魏清出现了。 因为明天要迎春,他的禁足结束了,今天他要进宫帮忙筹备迎春仪式。 萧权咬牙,却发现魏清身边,还站着一个秀丽佳人。 是大同公主。 “下官拜见王爷、拜见公主。” 萧权行了行礼,魏清得意一笑,萧权再有才华,见到他不还是得低头行礼? “萧权,我要是你,我就不敢出门了。”魏清冷然,“现在你的名声,比你身上的鸡蛋还要臭吧。” 今天魏清特意前来接公主入宫,一起筹备迎春仪式,谁知,路过朱雀街时,“偶然”发现萧权恶臭冲天地站在大街上,还被百姓们指指点点,所以他特地下了马车,前来“关心”一下。 “公主,您还是往旁边站站吧,这味道免得冲撞了您。” 魏清得意洋洋,哪壶不开提哪壶:“公主怕是不知,眼前这萧大人也要参加公主的比武招亲。” 就这样的萧权,公主能看上眼? 即使以前萧权在吟诗台表现好,今天这印象,公主怕是十分厌恶了。 公主语气有些压制不住的喜悦,全然忽视萧权的狼狈:“你要来?” 之前,萧权要来参加比武招亲,公主以为是谁传出来的玩笑话,没放在心上,也失落了好久。 她又不能主动找萧权问,毕竟萧权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她。 今天要不是魏清,她还不知道用什么由头找他。 萧权离公主远了两步,冷峻的脸上全是沉默。 这个问题,他怎么答? 去是肯定去的,却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阻止魏清得到公主。 难道他要告诉公主:我要去,不过,只是去玩玩而已? 萧权不想背负玩弄公主感情的罪名,也不想误了公主的名声。 “萧大人,公主问你话,你是哑了?”魏清冷哼一声,公主的高兴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对萧权的讽刺。 萧权一定是自卑得不敢应公主,魏清十分得意:“公主,你看他如此不得民心,连小孩子都知道他不是好人,他还装聋作哑,公主不和这样的人说话也罢,走,咱们进宫吧。” 不料,公主动也不动。 魏清说的话,她似乎听不见似的。 她定定地看着萧权,柔柔地问一句:“你来么?” 她明知他已成婚,却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她想问好久了。 萧权和她眼神对视的一瞬间,有火花闪现,不过萧权很快将眸中的火湮灭,冷然:“来。” 萧权到时候只要打败魏清和秦风,就会离开比试。 接下来谁来比试,萧权不在意。 公主眸子里,有掩饰不住的欣喜:“嗯。” 好,我等你。她没说接下来的这句,而是扭头对魏清道:“王爷,我们走吧。” 魏清全然没发现公主的欣喜,他静静地看着萧权:“你没机会了。” 公主今天瞧见无比恶臭的萧权,还能对他有什么好印象? 君子正衣冠,若是蓬头垢面,面容污秽,如何能称得上一个贤人,一个君子呢? 在大魏,人人十分看重文人的整洁度,衣服上有一点点油污,这个人都会被人视为其身不正,满身污浊,非君子也。 何况公主这样高高在上的才女,往日里像是不沾染半点凡尘的仙女,对自己要求高,对别人要求也高。 萧权今天像从一个臭水沟堆里爬出来的垃圾人,公主不对他恶心个十天半个月? 就这样的人,参加比武招亲,如何赢得公主放心?一点机会都没咯! 魏清嘲讽的眼,冷冷的话,让萧权很不爽! 公主恶不恶心萧权,萧权不知道。 不过,公主一定会恶心魏清。 魏清转身离开时,萧权对白起使了一个眼神! 白起手指一弹! 两枚石子飞出,准确无误地击中魏清的膝盖! 魏清猝不及防,整个人扑到了一地的鸡蛋液上! “额!” 魏清的嘴里,进了稀溜溜的黑色蛋液。 “呕!”魏清当场就吐了出来。 公主眉头一皱,离远了一点。 “王爷!王爷!快将王爷扶起来,还愣着干什么!” 一直在远处的公公们赶紧上前扶起魏清。 “啧,王爷这般不小心。”萧权十分关心,“地上太滑了,没站稳么?” 这还不算,萧权十分贴心:“公主往旁边站一站,这人太脏了,免得连累公主。” 公主听话地又后退了两步。 气疯的魏清正要发火,一想到公主还在,火气不得不压下来。 他如今比萧权还蓬头垢面,恶心无比。 他背对着公主:“公主,莫要见怪,我先回荣园更衣。” “嗯。”公主面纱之下的脸淡淡的,嘴唇却在微微一笑。 魏清坐上豪华马车,像有人追杀一般,飞速离开。 萧权哈哈一笑,呸!敢拿臭鸡蛋砸他!他就让魏清吃了它! 公主盈盈一笑,没说什么,上了另外一辆马车,耽搁了许久,她着急进宫。 “公主,我刚才说……要去比武招亲,其实有苦衷……” 萧权站在马车外,第一次这么扭捏,他不想给公主希望,又让她最后失望。 “我知道,你我不可能,你不喜欢我。可是,”马车里,公主幽幽一声:“你来,我就高兴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额外温柔 马车嗒嗒地离开。 萧权呆呆站在原地,公主这么喜欢他?造孽啊造孽。 他目送着公主离开,若有所思,心思百转千回。 “主人,这些脏了的毛笔还要吗?” “不要了,又不是兵器。” “可是好贵呢。” “重新买就是了。” 萧权心不在焉,目光追随公主的马车而去,找不着兵器都没让他这这么七上八下的。 “主人,你说兵器会不会在……” 白起还要说什么,说到一半,没了声音。 萧权竖起耳朵听着:“快说,会在哪里?” 又过了五秒。 安静。 白起什么时候这么磨磨唧唧的? 萧权扭过头,发现白起凭空不见了。 不过几秒的时间,他就在萧权身边消失了。 旁边还留有一张纸条:自求多福,你望徒成龙的师父。 我去? 萧府不让他回。 兵器还没找着。 白起还被带走了? 这不是刻意让萧权孤立无援么? “死老头子!你还是人吗!还我白起!” 萧权气得冲天喊了一声,还望徒成龙!文坤这是想整死他,文坤这是望徒成鬼! 刚和魏清杠上,萧权正和魏清势同水火,文坤就将白起掳走! 天底下竟有这么不靠谱的师父! 萧权气也没办法,他连文坤的影子都没瞧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罢了,回府洗澡! 浑身臭烘烘的,还找什么兵器! 秦府。 狼狈的萧权出现的时候,引起一群女人的尖叫,叫得他耳朵一震。 明天迎春,对于文武百官是大日子,而对付贵妇名媛也是个热闹的好日子。 按照惯例,迎春前夕,秦府会请要好的夫人小姐来秦府小聚,她们会在秦府过夜,直到第二天迎春结束。 也就是说,今天会有十来个夫人小姐,在秦府住下。 萧权显然没预料到,家里有这么多陌生女人在。 他大大咧咧走正门的时候,浑身臭味惹得夫人小姐们目瞪口呆,忍不住叫了几声。 秦舒柔颜面扫地。 这萧权,丢人现眼还丢到正门来了! 萧权像从垃圾堆里出来的乞丐似的! 罢了,还要求他办事,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阿香,去伺候姑爷沐浴!” “是。” 秦舒柔扭过头,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不好意思,唐突了,我夫君有时候不着调。来,大家吃桂花糕吧,不用管他。” “好。” 贵妇小姐们表面说好,余光却一直看着狼狈的萧权,嘴角全是似笑非笑的的嘲讽。就这样的人,还敢打公主的主意? 古代奴婢伺候主子沐浴更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阿香给萧权添热水的时候,萧权一个激灵:“怎么是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最近阿香也太过于殷勤了。 “姑爷,别的奴婢伺候您可以,阿香伺候您不可以?” “秦舒柔让你来的?”萧权警惕地看她一眼,不是不行,阿香和秦舒柔那么要好,就好像是现代的闺蜜一样。 秦舒柔让一个闺蜜来伺候他洗澡,这听起来太不正经了。 以前还觉得古人传统,现在萧权觉得他们某方面也太开放了,萧权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嗯,小姐关心姑爷,特意让奴婢来伺候姑爷。” 阿香越发地温柔客气,好像已经把这个姑爷当成正经主子来伺候。 浴桶中,萧权拿着衣服盖住自己身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姑爷,阿香伺候得不好么?” “不是,我是男人啊,你一个女孩子!” 萧权有些急,被一个不熟的女孩子看着,他能洗得安心? “姑爷是害羞吗?” 阿香噗嗤一笑,她们这些人就是伺候主子日常生活,主子需要什么,她们就双手奉上。 伺候主子,天经地义。 洗个澡,自然再正常不过了。 人人都说姑爷有四个小妾,必胜楼还有貌美的侍女,说姑爷是一个风流成性之人,如今阿香才知道,原来姑爷一点都不风流,还很害羞! “阿香给姑爷洗头吧。” 萧权无论如何说,阿香就是不肯出去,纤细的手指轻轻抓着他臭臭的头发,一点都没有嫌弃,开始为萧权洗头。 一开始,萧权还绷着身体。 他倒不是害羞,这秦舒柔主仆一时对他好,一时对他不好的,他不敢掉以轻心。 女人的温柔,有时候是水,是绕指柔。 有时候,女人的温柔却是一把刀,刀刀要人命。 古人有句话:青青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谁知道,今天的阿香是一朵单纯无害的花,还是一条毒蛇? “姑爷,今天易公子来找你了。” “还有李牧大人也来寻你了。” “易公子没说何事,不过李牧大人说,护才府有活要干,请姑爷明日早点到。” 早到?萧权不解:“明天不是迎春吗?李牧不去?” 阿香有点自豪:“姑爷,明你天迎春是用秦府姑爷的名义。护才府的官员,历年来不能参加迎春。能参加迎春,是官员的荣耀呢,姑爷还是第一次参加吧。” 还有这事? 护才府的地位果然低。 文武百官都去了,连一个七品芝麻官都可以去,李牧却不能去? 那萧权必然也会去,他和护才府共进退。 而且,迎春的青衣绿得那么耀眼,萧权当真是嫌弃。 “姑爷,头发洗好了,奴婢给你搓背。” 说完,阿香柔柔的手就伸进了水中。 秦舒柔都没干过这么亲密的举动,萧权一个激灵:“别,不必,你家小姐都没这么摸过我。” “姑爷真是说笑了,小姐是千金之躯,自然不会给姑爷搓背。这些活,都是奴婢做的。” 说完,阿香嫩嫩的手滑过了萧权的背。 古代奴仆也有等级,像阿香这种贴身跟着小姐的丫鬟,是最高等级的丫鬟,一心伺候主子,和主子同进同出,陪着主子谈心,练习琴棋书画,粗重活基本不用做,有其他低等丫鬟干。 所以阿香的手细腻得和小姐的手一样,轻轻摸过,萧权一阵触电之感。 阿香不仅搓澡,还具备聊天功能。 她十分关心萧权:“姑爷,今天您要这么多笔,是要做什么呢?小姐说,你将库房搞得好乱,不过她没生气。” 女人说话的时候,暖风阵阵。 阿香今年也是十七八岁,正当妙龄。 一阵阵暖意之中,还带着少女的娇俏灵动。 萧权没回答,手心猿意马地拨着水,秦舒柔命阿香来伺候他,是什么意思? 正想着,阿香进了浴桶! 第二百七十章 并非本性 在古代,男人除了妻子,不一定只有妾。 还有一种,叫通房丫头。 通房丫头依然是丫鬟的角色,她们比一般丫头的地位高上那么一点,和主人的关系更为亲密一点。 夜间主人睡觉的时候,通房丫头要在一边伺候着,深夜主人睡了,她们在可以在一边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但是绝不能够离开主人左右。 夜间主人有什么需要,如喝水、盖被子、更衣等等,都需要她们第一时间赶来伺候着。 在女主人月事或者怀孕期间,而男人又索求的话,女人为了防止男人去外面乱搞,也会将自己的通房丫鬟招来给男主人侍寝。 通房丫鬟在侍奉男主人后如果怀孕生下了孩子,可能就被男主人封为了妾,鲤鱼跃龙门一下子就成了主人,很多婢女都争着当通房丫鬟的主要原因。 怀孕的秦舒柔,派阿香来伺候萧权,自然也包括那方面的伺候。 古人虽保守,但这方面的开放,让萧权愣是没反应过来。 阿香是一个青葱少女,身穿一件薄衫,一进水就透明了。 她盈盈一笑,夸赞了萧权,试图拉近距离:“姑爷,你后背的龙纹颜色清晰又鲜明,奴婢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文根,阿香进来和你一起洗吧。” 酒为穿肠毒药,色为刮骨钢刀。 春宵梦短气消磨,色里逃生幸福多。 正如酒是能上瘾的毒药,萧权虽然喜欢酿酒,却并不纵酒。 而色字头上一把刀,萧权是爱美人,却更爱佳人。美人是皮相美,佳人却是形神俱佳。 美人易得,佳人难求。 若是饥不择食寒不择衣,为了一点点美色就将一把钢刀悬于头顶,必然会不知不觉地中招。 阿香今日投怀送抱,目的不明,萧权热火焚身,却不能从了她。 “哗啦!” 浴桶里的水溅出外面一地,萧权猛地站起来,出了浴桶,穿上了衣服。 留下阿香在浴桶里一脸懵逼:“姑爷,这就洗好了?” “有事就直说,没必要如此奉迎。”萧权冷言。 真不是萧权清高,阿香虽是青葱少女,比秦舒柔差了点,比起公主这样的佳人更是相距甚远。 美人不够美,萧权自然轻易过了这关。 此时此刻,如果是公主站在这里,萧权还需要她来投怀送抱?恐怕心底的那把火,会将他燃烧得彻彻底底。 啧,禽 兽。萧权暗骂自己一句,又安慰自己一句,人不禽 兽枉少年啊。 阿香眼泪汪汪,姑爷这是嫌弃她么? “姑爷,奴婢没什么事呀,就是想单纯地伺候姑爷洗个澡。” 阿香这么柔声细气,要不是她主子是秦舒柔,萧权就信了。没事?没事能这么好心?之前他瘫了的时候,也没见阿香来伺候伺候。 “那我也单纯地觉得,自己已经洗好了。” 萧权像个娘们似的甩了甩头发,这古代男子头发真是太长了。 他这么一句怼,阿香不由地咬了咬牙,果然,姑爷软硬不吃。无奈,阿香只好说了实话:“的确是小姐有事求你。” “为了秦风?” “嗯。” 不用说,萧权猜到了。他眉头一扬,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好笑! 太好笑了! 搞得秦风和公主,注定要成婚一般。 “不好意思,劝不动。” 萧权摆摆手,大步走出了浴房。 秦风这样不知好歹的人,到时候被魏监国一派的人教训一顿就好了。 “姑爷,就当小姐求你了。” 阿香趴在浴桶边上,怯弱地道。小姐都这样了,宁愿送她来讨好姑爷,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啊。 秦舒柔求人很了不起? 萧权一个回身,对着阿香双手拜了拜:“我也求她,让她放过我。” “……” 不按套路出牌的萧权,让阿香连话都不会说了。 本来以为姑爷起码会找点借口,结果拒绝得这么爽脆。 以前姑爷对秦府诸多告诫,多有阻拦,现在管也不管秦府了。 不是萧权不管。 是必须让秦风吃点苦头。 否则以秦风这个不知轻重的性子,迟早会出大事。 萧权甩袖离去,将阿香留了下来。 阿香一愣:“姑爷!姑爷!” 喊也没用,萧权已经大步离开。 阿香浑身都湿透,香肩半露,少女特有的青涩风情若隐若现,都这样了,她都已经这样了!姑爷竟然走了! 真是过分! 真是禽 兽! “他走了?” 阿香正整理衣服,秦舒柔出现,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小姐,奴婢办事不力……没能讨好姑爷。” 秦舒柔以为,她将阿香送到萧权的怀里,起码萧权会色令智昏一下,这样,她就有了萧权把柄,想要他做什么,都会容易得多! 现在,他看不上阿香? 阿香跟着她多年,虽说是丫鬟,可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贵气! 收阿香当通房丫头,他有什么看不上的?他连不知哪里来的四个女子,什么春香冬香的都能当妾,阿香哪里差了? “小姐……姑爷并非本性风流之人。” “放屁!”秦舒柔呵斥一声,想到家里有很多客人,声音压低了一些:“他这个癞蛤蟆连公主都敢觊觎,还不是风流成性?” “他除了一点点才华外,其他都是依附于秦府之下,秦府一句话,他什么都没了。就这样的人,还敢招惹公主,这不是风流成瘾是什么?” 秦舒柔气呼呼地,红润的嘴唇润嘟嘟的:“如今我把你送他,他倒是装清高了!” “不帮就不帮!我以后再也不会求他!” “以后,他也别指望秦府帮他!” 秦舒柔和浑身湿漉漉的阿香,气匆匆地离开了萧权的院子。 坐在书房里的萧权冷哼一声,秦舒柔这个人就是大小姐脾气,她给别人什么,别人就必须要喜欢,必须要接受。 她让萧权吃屎,萧权不乐意,估计她都会觉得是萧权不识好歹! 这样的人,赶紧离开他的院子! 白起不在,院子安静了许多,平时虽然也安静,可起码有点人气。 萧权望着这夜幕之下的院子,诗魔为什么非要将他置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摸了摸后背,文根长出来后,他骨头都粗壮些。 他底气十足,既然有了文根就能驱动兵器,他找到兵器就行! 即使白起他们不在,萧权一个人也能应付! 可兵器…… 兵器会在哪里? 第二百七十一章 到此为止 第二天的迎春仪式。 萧权没有参加。 大清早,他远远地就瞧见文武百官穿得绿油油地前去东门。 这阵势,简直就是一群行走的绿帽子。 “你这么早?” 护才府里,老李昨夜通宵值班,打开门一看,萧权就到了。 “李牧不是叫我早点来?是有什么重要公务?” 萧权睡眼惺忪,就算李牧不叫他,他也必须来早些,趁秦舒柔没来逼他去参加迎春,先跑为敬。 “白起呢?” 老李往他身后一瞧,白起平时像个影子似的,如今却不见了。 “别提了,我师父带他去玩了。” “诶,你师父没抛弃你?”老李嘿嘿笑了一下,他和寻常人一样,十分八卦。 “抛弃我才好!那个老头子,天天整我!” “大李叫我来这么早做什么?” 李牧知道萧权作为秦府姑爷,是要去参加迎春礼的,如今李牧却把他叫来,这摆明就是不让他去。 老李笑眯眯地拿出一支老旧得不行的笔:“大李说了,罚你。” “罚我?”萧权眉头一皱,“你哪来这么破的笔,陛下拨了钱,你连支新笔都不买?” “别管笔破不破。大李要罚你,那是铁了心的。” 老李摇头,上次萧权摆擂台,和邓艾、魏清当街斗殴,还和陶疾也干了起来。 魏清已经被皇帝罚在荣园面壁思过。 李牧想了许久,萧权也必须要要罚。 早不罚,晚不罚,魏清关禁闭结束,立马就罚萧权? “大李是想让我别和魏清碰面吧。” 萧权一言戳中,想必魏清当街吃了一嘴臭鸡蛋的事,李牧已经听说了。 老李尴尬地一笑,这小子,有点聪明嘛。没办法,为了管住萧权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李牧必须要罚他。 “你就乖乖地受罚吧,不说我说你啊,萧大人,你一个朝廷命官,当街和王爷和高级官员陶疾斗殴,你胆子也够大的!” 老李将萧权带到一个偏僻的屋子:“进去吧,没受完罚之前不要出来。” 说罢,将那破得不行的笔塞在他手里。 “陶疾会死吗?” 萧权突然问道,陶疾是无辜的,他没有杀秦八方和文翰,也没有杀宋府,即使他买了官,他一个人受罚即可,不至于全族受死。 如今陶氏一族全死了,陶疾却还活着。 “丞相要陶氏一族死,他们不得不死,陶疾自然也逃不掉。” 老李摇头,眉头一扬:“管那么多干什么,快进去!” 李牧给萧权的惩罚是,抄写曹操和蒙骜名字,各一万遍。 那不就是两万遍? 那他得写到何年何月? 萧权瞪大眼睛:“为什么抄写他们的名字?” 要罚,也是罚写李牧的名字啊,这样他才能瑾记上司的教诲。 “这两个人的名字,笔画多。” 老李嘿嘿一笑,这是李牧的原话。 丫的! 想不到李牧和他师父一样心黑! 老李关上了门,屋子里老旧,也很暗。 头顶上的瓦还是破的,有一束幽幽的日光照下来。 屋子里备有水、蜡烛,和一沓厚厚的纸。 曹操一万遍,蒙骜一万遍,这些纸还不够写。 萧权气得将笔扔在一边,他不写! 他就不信,李牧能一直关他! 说到做到,萧权在屋子里昏昏欲睡了一整天,笔都没动过。 迷迷糊糊时,他脑子里都是兵器,刀剑满天飞,他却什么都抓不住。 傍晚时分,门“吱呀”一声地开了,高大的李牧提着个灯笼站在门口。 萧权趴在桌子上睡着,纸张动都没动过,看来是萧权是一个字都没有写。 “为何不写?” 李牧厉声问道。 作为萧权的上级,他对萧权的惩罚,萧权应该接受才是! “我没错。” 萧权回了一句,他真不知道错在哪里,他和魏清起矛盾,那也是魏清起的头! 魏清如果不杀那对救萧权的夫妇,萧权还能考虑和他当个陌生人,既不相交,也不互相仇视!而现在,他如何当魏清是一个陌生人? “可那夫妇的爹不是说了,让你不要报仇么?让你好好当个好官吗?” “那对夫妇这么冤死,我却不能为他们要个公道的话,我配当什么官?” 萧权一句话,呛得李牧无话可说。 “所以,这就是你在街头让魏清摔倒的理由?让他在公主面前出丑?” “他自找的!李牧,”萧权眉头一皱:“怎么又成了我的错?” “放肆!”李牧一喝,“他是王爷!” “所以呢?”萧权拍案而起,别人不理解他也就罢了,为何李牧却也来质问他:“就因为他是一个王爷,是一方诸侯!他就可以污蔑我杀了秦八方!污蔑我杀了教谕!还可以当街扔我臭鸡蛋?” 士可杀,不可辱! 他不是在意弑亲弑师这个罪名! 他萧权从来不在意别人的嘴! 只是每次别人说一次! 祖父和文教谕临终前的状态,就一遍遍出现在他面前! 祖父的眼,是那么地痛苦!他的躯体,是那么地扭曲! 而文教谕的血,是那么地凉!脸是那么地苍白! 他被这些人,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一次又一次地回忆起这一幕幕! 他们死后,萧权没有哭。 所有人都说萧权冷血、淡漠,可现在呢,有谁还记得秦八方的死得那么痛苦? 秦家人已经忘了,一心扑在公主招婿的事情上。 文教谕呢?青园书房的学子全是权贵子弟,他们也忘了。 他们都忘了。 他们的眼里,只有公主招婿这件事,这是他们的前程,他们的荣华。 没有人追究谁是杀死他们的真凶,就连皇帝也顺了丞相的意,让陶疾当了替罪羔羊! 只有萧权记在了心底。 只有萧权每分每秒,都记得这些不该死的人!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本应好好活着的人! 他们做错了什么? 易无理。 秦八方。 文翰。 许家那对夫妇。 “我错在哪儿?”萧权眸中闪着坚定的泪花。 李牧凝眸,内心波涛汹涌,有些哀伤:“你不是屠了宋府,给你祖父报仇了吗?杀文翰的江湖客,你也拿去祭惊魂刀了,不是吗?” “他们只是一个喽啰!你们都知道真凶还活着!还好好地活着!无比享受地活在他的监国府里!” 只要真凶还活着,这事就没完! 萧权气得浑身颤抖:“即使现在我萧权没能搞死魏监国,没能搞死这个一手遮天的畜生,不能让他给我祖父和教谕赔罪。” “但,我起码能让魏清给那对许氏夫妇道歉!” “以及……”萧权顿了顿,“偿命。” 李牧无奈地眼睛一闭:“我今天是来告诉你,许氏夫妇的爹,死了。” 那个给萧权送玉米的老人家,死在水田里。 魏清在公主面前吃了满嘴的鸡蛋液后,羞辱难当,派出一个江湖客杀死了老人家,并且伪造成了意外事故。 许氏,至此灭门。 一股深深的寒意,从萧权脚底腾起!他捏着拳头!魏清!魏清! “萧权,你让他不高兴,他就会让你愤怒!” “你,赢得了他吗?” “你初长文根,连兵器都没有,你如何赢得了他的文印?” 李牧字字句句,诛人。 诛心。 “萧权,他是高高在上的皇族,而你和许氏一家,什么都不是!” “你斗不过魏清的!” “收手吧,到此为止。” “否则,下一个接近你的人,也是这样的下场!” 李牧的眼无比地红!权贵不悦和天子不悦一样,地动山摇!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一统乾坤 萧权的眼里,升腾起一丝丝火花和闪电,愤怒、震惊、哀伤,在一瞬间汹涌地袭来! “为什么要杀他?”萧权咬得嘴唇都出了血,腥气十足。 许氏夫妇的父亲,已经那么老了,不过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而已,无辜,无害。 为什么非要杀他? “因为你让魏清出丑,还是在公主面前。” “那魏清来对付我啊!”萧权一声怒吼,欺负一个平民百姓算什么本事? 又关许老爷子什么事? “萧权!你还不懂吗?”李牧怒喝一声:“他就是在对付你!” “杀了你!他没有乐趣!” “若你继续和他作对!你依然不会动你!” “你身边的人,你的娘,你的妹妹!都不会逃过魏清的手掌心!” “他敢?”萧权咬牙。 “他就敢!”李牧一把揪住萧权的衣领:“他偏偏就敢!他的文印,足以杀了你!何况是你家人!” 李牧盯着他:“陛下用你,相信你,也护你!可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护得了你,护不了你的家人!朋友!” “只要魏清不高兴,任何一个帮你的人,喜欢你的人,他都能杀死!就好像许氏一门!” 萧权的眼红了,全是愤怒的血丝。 李牧声音低沉,极致无奈:“我比你更愤怒!可我没办法!” 李牧和萧权的身份,和权贵有着天然而巨大的鸿沟! 这个鸿沟,不是一个状元!不是一个五品官!不是一个秦府姑爷的身份就能填补的! “萧权,不要再和魏清起争执了。” 李牧松开萧权的衣领,万般无奈,有气无力。 “陛下让我阻止他得到公主,还有,命我辅助他收回白鹭州。” 萧权摇头,李牧这要求,他做不到。 他和魏清的争端,避不开。 萧权也不会避开。 怒火,从李牧的眼底腾起,他一个拳头砸在萧权的脸上:“你没这样的本事!为什么要答应陛下做这样的事!你知道不知道,这事情有多艰巨和危险!” 仅凭萧权的少年意气的话,根本办不到! 萧权往外吐了一口血,李牧这拳头力度,真不低! 地上红艳艳的一滩血,李牧才意识到,他失了力道。不过,他只冷冷地看着萧权,若是这一拳头,能将萧权打醒,再好不过! 李牧喝道:“你去回了陛下,这样的事,交给别人做!” “你不要做了!” 大魏朝廷文武百官,有权有势的人不在少数,谁去,都比萧权这个无权无势的人强! “若是魏清没杀了许氏一门,这事我也许可以考虑不掺和。” 萧权冷冷一句,算是回绝了李牧。 毕竟,当初他和魏清针锋相对,不过是为了皇帝许诺的那半个白鹭州的使用权。 可是,许氏夫妇救了他后。 他和魏清的矛盾,就不是可有可无了。 如今许氏灭门,他不能放过魏清! “好!你不听我的,那你就在这屋子里好好反省!写够两万遍名字,你再给我出来!” “写不够,”李牧沉沉一句:“你永远都别想出来!” 说完,李牧“哐”地一声关上了门! “李牧!你放我出去!” 萧权直冲上去,门已经关上。 “李牧!”萧权怒吼,拍着人,却无人应。 李牧出去后,来到庭院当中,文坤正背着手等着他。 “笔,给他了?” “给了。” “话,也说了?” “都说了,他会不会就此一蹶不振?”李牧有些担忧,刚才他说的话,虽是真实,却也太重了。 “我了解我的徒儿,他不会的,”文坤摇头,萧权是一个遇刚则刚,遇强更强的人。 魏清就是骑在萧权头上拉屎拉尿,萧权一定会想尽办法,将魏清摁在地上打。 越是让萧权算了,萧权就越不会算了。 这就是文坤让李牧说那些话的原因,文坤要让萧权彻彻底底地明白,权贵之高,如若九天。 若要和魏清、魏监国这样的人抗衡,萧权还需要磨炼。 “损其心气,激其怨气,振其勇气,”文坤幽幽一句:“方能炼成大器。” “是。”李牧低头。 “魏清其人,心狠手辣,有诗痴之风。” 文坤冷哼一声,听说魏清还想当他的徒儿。 就这样的人,还想当他徒儿? 还将当他的徒儿,当做毕生梦想? 可以! 怎么不可以呢? 魏清当他徒儿,教训这个小兔崽子就方便多了! “李牧,你替我送一张拜帖去荣园,让魏清五天后来见我,让他来拜我为师。” “啊?”李牧一愣,诗魔和萧权怎么一个性子,行事乖张,难以捉摸。 “哎,”文坤伸伸懒腰,“去了一趟江南,吃了荠菜,听了小曲儿,寻了支笔,也是时候干点正经事了。” 文坤凹陷的眼眶,如不见真面目的旋涡,饱含一切。明明是个瞎子,他却感受得到李牧惊愕的表情:“还不去?站着发什么呆?” “是。” 李牧刚走两步,心血来潮的文坤忽然打了个响指:“对了,我想好我徒儿的笔,叫什么名字了。” 李牧一听,跪在地上聆听。 给兵器起名的过程,又叫赐名。 这是一件无比神圣的事情。 特别是诗魔这个级别的文人,给兵器赐名,低位者必须跪在地上聆听。 只听诗魔铿锵有力地吟道: “太阳初出光赫赫, 千山万山如火发! 一轮顷刻上天衢, 逐退群星逐残月!” 一轮红日喷薄欲出!赫赫炎炎!势盛光艳! 红日逐退星月,普照大地,表达了统一乾坤的雄心壮志! 而萧权就是那一轮统一乾坤的朝阳,一听就是满满的朝气! 诗魔一本正经:“就叫它满满吧。” “噗。” “……” 李牧竟然不知道,该回什么话比较合适。 这名字……也太娘了些,以后萧权气势汹汹召出兵器,每次都要大喊一声:满满笔! 架还没打,气势就低了八分…… 李牧无言以对、又不敢说话的样子,惹得文坤哈哈大笑:“你还是开不得玩笑!” 文坤面向萧权的小黑屋,高声道:“太阳初出光赫赫,一轮顷刻上天衢!今我文坤,为我爱徒兵器赐名:金轮乾坤笔!” 李牧虎躯一震,金轮,是太阳的别称,代指明萧权。 红日驱散残月冷星,一统乾坤! 可见诗魔对萧权期待之高! 跪在地上的李牧,低头伏拜:“护才府有幸聆听,李牧替全府人恭迎金轮乾坤笔!” 第二百七十三章 笔随心动 金轮乾坤笔,是诗魔从江南带回。 这支笔,很老很旧了。 它的年龄比大魏还老。 外观上看来,它和普通毛笔没什么区别。 它是一支剔红龙纹毛笔,笔身呈圆形,形体修长,通体施红漆,漆色暗红,精光内敛。 此毛笔工艺精湛,笔管以剔红为之,浮雕祥云为地,方寸之间云朵层次分明,或聚或散,疏密有致。 雕饰穿花龙纹,只见猛龙张牙舞爪、须发前冲,正傲然立于如意云纹之中,方寸之地,却颇具气势。 只是放得久了,不辨原形,红漆被掩盖,龙纹被尘垢覆盖,显得老旧。 诗魔去一趟江南,吃荠菜听小曲都是小事,主要就是为了萧权这支笔。 这支笔十分厉害,是七八十年前,诗魔路过昆仑山捡的,只是几十年前就丢失了。 诗魔已经达到了触及昆仑诗海的级别,所向披靡,打遍天下无敌手,兵器丢了就丢了,他也不在意。 结果他没想过,这辈子还能收到一个有文心的徒儿。 他恍惚记起这支笔,于是毁了寒潭后,前往江南,动用全身的力量,在一处泥潭找到了它。 这么好的笔,不知被谁偷了,又被扔在泥潭里。 没有文心的人,兵器只能用利器,例如刀刀剑剑。 有文心的人,一支笔,足以。 口诛笔伐,师父用嘴,徒儿用笔。 完美。 萧权未触及昆仑诗海,必然是不能口诛。 可是笔伐,萧权却可以。 以前这支笔没有名字,因为诗魔压根不用兵器。 现在徒儿要用,不能随意,诗魔便赐了名。 希望,萧权不要辜负师父的一片心意。 此笔出自昆仑山,太久没用,需要用护才之名开笔。 开笔,便是唤醒它。 任何以昆仑山矿石为原料打造的兵器,皆有灵气,受主人驱动。 金轮乾坤笔更是有灵性的兵器,任何和昆仑山有联系的人和物,皆能唤醒它。 名字是一个人留在世上的记号,人,出生落地时是光着身子,成长的一切皆依赖外力,姓名当然也是外力之一。 倘若将姓名比喻为身上的衣服,那么穿上一件适合自己,量身订做的衣服,让自己感觉舒服,让别人看起来顺眼,如此无形于内,散发于外,则其力量不言可喻。 对于金轮乾坤笔,书写同样来自昆仑山的护才之名,它能知晓护才的一生。 蒙骜和曹操,一生一死,特别是曹操,是最近才死的人,死得那般不甘和迅速,萧权一直心有遗憾,笔遂主人的心动,必然能唤醒它。 选蒙骜,纯属是因为他笔画比白起多,不能便宜了萧权这天天惹是生非的小子。 要抄,就抄最多的。 唤醒它和驱动它,便是萧权现在要学习的任务。 萧权万万没想到,心心念念的兵器,竟然就是他桌子上那支乌漆墨黑的破笔。 李牧关着他,外面还上了锁。 要想出去,萧权不写完名字怕是不可能了。 写就写! 一万遍就一万遍! 萧权拿起那支笔,妈呀,一拿,手立马就黑了。 知道它脏,没想到这么脏! 李牧也是抠,罚他也不愿意给支像样的笔。 萧权平心静气,开始研磨、提笔、书写。 曹操。 曹操。 曹操。 屋子外,月明星稀,鸟雀叫着:“啊、啊、啊……” 鸟雀在树枝上扑棱扑棱着,京都一夜无事,朝阳升起。 昨夜,李牧给荣园送了帖子,让魏清今日来护才府拜诗魔为师。 幸福来得太突然。 激动万分、无比兴奋的魏清,早早就起了来,沐浴更衣。 在古代,沐浴被视为一件礼仪大事,比如祭祀和朝见天子之前必须沐浴净身,以示内心洁净虔诚。 见重要的人或者资历老的人,也需要沐浴。 魏清人要当诗魔徒儿的消息,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正要上早朝的皇帝,停住了脚步:“什么?” “没错,诗魔突然说,要收王爷做徒弟。”马公公眉头一皱,从不收徒的诗魔收萧权为徒,已经够让人惊讶了,现在这么快就收第二个。 难道,真如传闻所言,诗魔不要萧权这个徒儿了? 世人不知,诗魔收萧权,是因为萧权有文心。 收魏清? 嗯,那是要揍他。 世人都觉得当诗魔的徒儿了不起,诗魔却觉得没多了不起,萧权也是这么觉得的。 收徒看的是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收了。 诗魔和萧权,是善缘。 和魏清,嘿嘿,恐怕是一场孽缘咯。 不过,孽缘也是缘嘛,嘿嘿。 诗魔如何想,皇帝太清楚了。 先皇和皇帝说过,诗魔这个人难以捉摸,十分不羁,不是善茬。这个师父,和心狠手辣又多变的萧权没什么两样。 “让魏清不要去。” 魏清虽是聪明,有文采,可远没有萧权这般才华横溢,诗魔又怎么会看上魏清? 皇帝一声令下,马公公领命而去。 白鹭州,皇帝要。 魏清这个兄弟,皇帝也是想保住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诗魔要是将魏清如何,都是有身份有立场的,皇帝真拿诗魔没办法。 唯有在拜师礼前,拦下魏清。 好巧,马公公前去阻拦的时候,魏清就在半路。 坐在马车里的魏清一脸高兴:“马公公,你来可是向我道喜?” 这是个喜事啊! 大喜事! 他拜诗魔为师,萧权必然没有地位了! 看来传言是对的,诗魔不要萧权这个徒儿了,现在要再找一个新的! 这样的话,在公主面前,在京都所有才子面前,他的地位那是蹭蹭蹭地往上涨啊! 马公公面露难色,低声将皇帝的意思传达。 诗魔,不可近。 更不可拜其为师。 这话像一大盆冰水,浇在了魏清的头上,他扭头冷言:“让陛下不用操心,我不会有事。诗魔性格乖张,我早已知晓。” “我既然敢拜他为师,必然也会做好心理准备。” “在此多谢陛下的一番好意,马公公,告辞。” 皇帝拦着魏清送死,魏清还一脸挡着我成功的嫌弃,命人速速前往护才府。 “王爷!你!” 马公公一跺脚,阻拦不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幽暗的屋子。 萧权揉了揉眼睛,光线不好,写了这么久,眼睛无比酸痛。 一夜过去,曹操之名,才写了一千遍。 这还是萧权奋笔书疾的结果。 这一千遍,萧权并未用心,毕竟这是惩罚,用心作甚? “可怜曹操,能成为一代枭雄的。” 累极了的萧权,在椅子上仰着头,无比惋惜。 临死前,曹操的双眼,熠熠生辉,似乎将萧权当成了同样有雄心壮志的知己。 可惜。 可惜…… 萧权叹了一口气,可惜他忠心耿耿,跟了诗痴这样的主人,死在诗痴手里。 萧权心微微一动,忽然手指被什么扯了扯。 “卧槽!”萧权吓得一个激灵! 笔动了? 笔自己动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拜你师兄 萧权揉了揉眼睛,是不是太累,出现了幻觉? “嗒。” “嗒。” 那笔又微微一动,敲了敲桌子。 萧权的手指都被它抬了起来! 呔! 妖怪! 萧权吓得一甩,将毛笔甩到了地上! 笔一到地上,又不动了! 萧权在博物馆见过各种各样的古董笔,这支笔看起来和古董笔没啥区别,怎么还带自动跳动功能? 幽幽的烛光下,萧权汗毛倒立,这…… 他盯着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那支笔,名字还得继续写,这笔得捡起来啊! 管它的,就算是一个笔精,萧权一样收了它! 为了尽快出去,萧权一把抓起这支破笔,继续唰唰唰地写起了曹操的名字。 曹操。 曹操…… 曹操! 一边写,华夏曹操的诗句在萧权的脑海涌现! 一股气息,在萧权的胸口盘旋不灭! 笔! 又动了! 萧权咬牙,你再动!老子也要用你! 曹操的诗句,在脑海一遍遍地掠过,萧权吟道: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纸面上,全是曹操。 曹操! 曹操! 胸口那股气息越来越紧迫,笔疯狂地自动地动着,萧权死死握着它! 字写得歪歪扭扭! 渐渐,萧权逐渐把控不了笔身,字越发地狂傲潦草! “噗!” 一口腥甜的鲜血,从萧权胸口涌起,直冲喉咙! 红艳艳的血,落在白纸上,如同冬日里的梅花傲然绽放。 笔身也被萧权喷了一身的血。 若它会说话,必然是:啧,恶心。 萧权更是嫌弃,本来这支笔又老又破,沾上他的血,更脏了! 萧权没在意喷血之事,估计因为刚长文根,一吟诗,气息又不稳。 他吃了一粒药后,没好气地抓起笔往衣服上擦,带着血的笔这么黏腻,如何握? 他擦了又擦,身上的衣服是浅色的,擦笔一定会弄脏衣服。 结果,衣服是干净了。 方才还在笔上的血,没了。 萧权一惊,使劲儿擦了擦,还是没有血迹。 我了个去! 这笔有自动清洁功能? 为了验证,萧权抹了抹嘴角的血,擦在笔上。 鲜红的血珠,刚碰到笔,不是滴落,而是一点点地被笔吸收。 与此同时,笔身上的黑色,没那么黑了。 隐隐约约,能看出一点红漆。 这支笔,原是红色? 还要喝血,才能变红那种? “你这爱好有点突出啊,”萧权有点不满,拿着笔敲了敲桌子:“喝我血你才红,你咋不上天?” “作为一支笔,能不能干点人事?” “你喝水不行?” 萧权隐隐察觉,这支笔非同凡品。 文人之笔,吃墨。 它吃血。 嗜血之笔,如同嗜血之剑。 萧权一个激灵! 兵器! 它是兵器! 萧权的手缓缓地伸向它,拜托,来个麻的感觉。 拜托,认我为主。 刚才还骂人家妖怪的萧权,一脸的喜悦和讨好,仿佛这笔是他初恋女神一般。 他满心欢心,又小心翼翼,充满期待,又满是忐忑。 他猛地一握! …… …… 没感觉? 他不甘心地又握了握! 这个初恋,无情地拒绝了萧权。 果然,初恋总是没结果。 哎…… 萧权失落地在椅子上仰着头,他盯着手里的笔,看不上我? 没事,你看不上我,我就勉强你。强扭的瓜虽然不甜,可解渴啊! 萧权找了那么多笔,都没认他为主。 这支笔也不认,可它嗜血,一定是上好的兵器! 李牧不会无端端给他一支笔! 既然如此,萧权偏要它认他为主! 初恋女神拒绝一下又如何,努力做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拿出在现代追女神的气势来! 萧权给自己打了打鸡血,李牧罚他抄写名字,恐怕也是有原因! 那就抄! 抄他大爷的两万遍! 特么的,等他出去,他就给蒙骜改个名字,叫个屁蒙骜! 以后叫蒙一! 萧权抓起那次已微微变红的笔,又开始唰唰地写了起来。 每每到了饭点,老李都会把饭送到门口。 门口底下有个大缝,萧权伸手就能拿饭。 老李来送午饭之时,发现早饭萧权压根没动。 “哎,诗魔又收了个徒儿,萧大人一定伤心得吃不下饭吧。” 老李同情心泛滥,哪知萧权一心受罚,哪里有空理会诗魔在干啥,他连诗魔回京都都不知道。 护才府,庭院。 诗魔坐在凳子上,面前的桌子是李牧特意摆出来的,摆了一桌必胜楼的面,以及回锅肉。 听说徒儿酒楼的菜不错,文坤让李牧买了几十份的回锅肉回来,自己吃。 其他人都默默地吞着口水,看着文坤大口吃面,大口吃肉。 那肉的香气,能将人的馋虫都引出来! 李牧的心却都在滴血,买肉用的都是他的俸禄。 可诗魔要吃,他必须要买啊! 那个叫阿石的掌柜,一见是他,本来要直接送他,可李牧岂能白拿,还是给了钱。 而魏清跪在地上,等着文坤说话。 他来护才府,本就是屈尊降贵。 要不是诗魔在,魏清近都不会近护才府这种卑贱的地方。 只是他一进来,文坤就让他跪着,再也没有理他。 春天的地板很是湿寒,他从早上跪到中午,清晨微凉的露气,让他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魏清的膝盖隐隐作痛,不过他忍着,一声不吭。 文坤吃得十分畅快,嘴还特意地吧唧吧唧着,生怕魏清不知道这肉有多好吃。 终于,文坤吃饱了,他身子转过来,翘起了二郎腿,冷言道:“你确定要拜我为师?” “确定!确定!”魏清连连点头。 “不要后悔哟。” 若是常人听到诗魔这样说话,好歹会犹豫一下。 魏清使劲地摇头:“不,不会后悔!” 成为诗魔的徒儿,是他从小的梦想! 现在,就要实现了! 他怎么会后悔? 文坤花白的头发飘着,苍老的脸露出一丝坏笑:“想不到我这个老头子,还挺受小年轻欢迎。” 好言难劝想死的人,文坤已经给了魏清一个反悔的机会,是魏清不珍惜。 “嗯,那就拜师吧。” 萧权拜师时,是诗魔死死掐住萧权的手臂:你拜不拜?你给老子赶紧拜! 魏清拜师,诗魔轻轻一句话,魏清恨不得连头都磕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咚咚咚。” 魏清三拜九叩,很是积极。 文坤微微一笑,满意极了,淡淡一句:“嗯,拜完为师,去拜你师兄吧。” 在这喜悦的日子里,空气中弥漫着不该有的安静。 魏清全身一僵,师兄? 第二百七十五章 出轨之心 什么师兄? 魏清愣是没反应过来。 “为师收了萧权为徒,你不知道?”文坤夹起一块回锅肉,嚼嚼嚼,“他入门在先,你自然是师弟。” 萧权还是诗魔的徒儿? 魏清眉头一拧,他一个王爷,跪拜诗魔,自然是因为诗魔受得起! 萧权,又何德何能受他的跪拜? 见他不情愿,文坤倒也不勉强,给了第二次机会:“我知道,你和萧权不和睦,你现在也可以反悔。” 这句话,文坤直接用了个我子,连为师都不用了,他压根不怕魏清反悔。 因为魏清不会。 文坤这招,绝了。 给了人家一块大肥肉,又想从人家手里要回来,有谁会乐意? 魏清咬牙,狠下心:“徒儿不后悔!” “徒儿这就去拜见师兄!” “嗯,去吧!你师兄在受罚呢。” 文坤指了指,李牧上前:“王爷,下官带你去吧。” 魏清眉头一皱:“不必,我一个人去就好。” 他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跪萧权。 “是,王爷往西走,走到尽头便是了。” 魏清点点头,他看了一眼文坤。 文坤在嗦嗦地吃面,似乎没看他。 而魏清却不敢心存侥幸。 他知道,诗魔虽然双目失明,万事万物却逃不过他的观察。 魏清来到偏僻的屋子前,屋子门关得紧紧的。 跪萧权! 做梦! 现在四处没别人,魏清只是拱了拱手,声音低得蚊子都听不见:“拜见师兄。” 好了,完事。 魏清冷哼一声,扭身就要走。 萧权让他在公主面前出了丑,看在师父的份上,他放过萧权这一次! 魏清没有对萧权这个师兄行入门的跪拜礼,旁人不知,文坤却知。 文坤却当做不知道,等萧权出来,魏清当面跪才算有诚意。不过,他也算看出来,魏清看起来文质彬彬,却是狡猾之人。 文坤淡淡一笑:“好了,为师无事,你先行回去吧。” 就这样? 没了? 诗魔收萧权为徒那天,火烧内史府,惊动全京都。 连皇帝都亲自前来。 一时之间,所有权贵都知道萧权成了诗魔的首徒。 魏清就跪一跪,磕磕头,就完事了? 不用通报全京都? 魏清内心翻江倒海,却不敢说什么,只能恭恭敬敬地行礼:“徒儿告退。” 文坤只是点点头,态度淡极了,似乎魏清还没有回锅肉有魅力。 魏清出了护才府,气得一甩袖:“来人!” 一个公公笑眯眯地上前,今天王爷可算是实现人生的一大目标了:“王爷,是有事要吩咐奴才去做?” “你派人去街头巷尾,把我成为诗魔徒儿的事情传出去!” 魏清有些气,却也自豪。 这件事情,必须所有人都知道!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公公美滋滋的。 “若是有人问起萧权这个所谓的师兄,就说不知道!” 魏清捏紧拳头,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萧权是他师兄! “哎,是!奴才这就去办!” 大魏什么都不快,八卦传得最快,文坤收了魏清为徒这个消息,惊呆了权贵圈子,厉害,厉害啊! 世家子弟们听了,更是嫉妒得不知所以,当皇帝兄弟就是好,在街上斗殴面壁思过一下就行,还能拜诗魔为师。 秦府。 秦南委屈唧唧。 他也想成为诗魔的徒儿,哎,可惜了,他比不上姐夫有才华,他现在连魏清都比不过! “我长姐呢?” 秦南见姐夫没参加迎春,又两天没回来,一直在萧权的院子等着。 秦舒柔也时不时地过来瞄一眼,结果今天却没看见长姐的影子。 “大小姐好像出去了。” 守着院门的小厮回答道。 这两天姐夫不在,长姐有身孕,不好好呆在家里,天天出去个一两回。 “可知长姐去了哪?” “听说,去了昆吾阁。” 易归? 长姐找易归作甚? 难道,又是去找姐夫? 不行,他也想见姐夫。 秦南这么想着,急匆匆去了昆吾阁。 秦舒柔的确在昆吾阁,却不是为了找萧权。萧权这两天死哪里去了,她全然不关心。 她求萧权拦一拦秦风,萧权拒绝,她只好来求求易归。 易归不过二十来岁,尚未娶妻。 按理说孤男寡女,一个未婚,一个有夫,不应该独处一室。 奈何秦舒柔是个任性的人,为了自家兄长,她在易归茶室一坐,就是许久。 秦舒柔有孕在身,易归也不好强行赶人,只好招呼着。 为了秦风的事,秦舒柔好言好语,软磨硬泡。 易归是京都第一富贵公子,和陛下又十分地要好,若是易归能劝秦风放弃,这也不是不可能。 易归有些为难,他知道如今叔祖正在受罚,他和秦舒柔不该碰面,被人知道,他和秦舒柔都会名誉扫地。 为了让秦舒柔明天不要再来,易归无奈之下,点点头:“好,易某帮秦小姐这一回吧。” “真的?” “嗯。” “我就知道,求萧权没用,求你有用!你是萧权的老大,你比他大气!” 秦舒柔认真地夸赞着,易归赶紧摆手:“不敢,不敢!” “这是我送你的谢礼,不是贵重之物,却是我一番心意,请易公子收下。” 秦舒柔送的,是一把扇子。 在古代,扇子又叫五明扇。 扇,冬藏夏出,时令明显,谓之“气”。 有架支撑,谓之“骨”。 扇骨由竹制成,谓之“节”。 扇子摇动,有风拂面,谓之“风”。 一扇在手,气节风骨伴其身,所以文人对扇子大为宠爱。 “夏日将至,天气炎热,易公子应该用得上。” 秦舒柔微微一笑,送易归的这把扇,扇面是工笔花鸟画,画面百花竞放,争妍斗艳。 画中设色堪称一绝,不但清而厚,而且色彩极为丰富,其线条飘逸洒脱,所谓含刚健于婀娜之中,画风秀丽丰腴,清隽雅逸。 扇背书法,笔墨浓郁,入笔有力,收笔轻扬,字迹行云流水,整体效字潇洒随性,浑然天成,字体自间格调韵律极具观赏性。 “此扇,一看便是珍品。”易归是个识货的人,虽然十分喜欢此扇,却还是拒绝了:“规劝秦大公子,不过是易某的举手之劳,这扇我受不得。” 恐怕连叔祖都没收过秦舒柔这么贵重的礼物。 一个已婚女子,送男子随身携带的扇子,这不是将把柄送到那些人的嘴里? 可秦舒柔偏要送:“易公子收着吧,若不收着,明天我还来送。” “这……” 秦舒柔没给易归拒绝的机会,行了行礼,和阿香离开了。 “小姐,姑爷要是知道你给易公子送那么贵重的扇子,一定会生气的。”阿香小声嘀咕。 “易公子人比萧权好,也肯帮我,我就要送他。” 秦舒柔冷哼一声:“我可不怕他生气!” “易公子的确温柔一些,”阿香轻叹一口气,“小姐,你千万不要……” 不要对易归动不该有的心思。 秦舒柔知道阿香要说什么,却没应。阿香急了:“小姐,咱们再这样,姑爷真的会生气的!” “我不怕!易归是萧权的老大,他能生什么气?” 秦舒柔柳眉一扬:“易公子一句话,萧权动都不敢动!” 萧权的钱和宅子,都是易归给的!萧权算什么东西! 第二百七十六章 荒唐之念 没有易归,萧权有什么? 萧权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是诗魔的徒儿,秦舒柔可是听说了,现在诗魔收了魏清为徒。 诗魔收了一个有身份有地位有钱的魏清为徒,说明什么? 说明诗魔嫌弃萧权啊! 秦舒柔冷哼一下,幸好之前没听阿香的话,帮萧权去打探魏清的消息。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本来以为萧权傍上了诗魔,的确了不起。 现在,萧权被魏清这个死对头比下去了! 秦舒柔还用得着怕萧权? 诗魔这个唯一的依仗没有了,看萧权还怎么嚣张! 等秦舒柔和易归打好了关系,她就让易归别再和萧权来往,到那时萧权孤立无援,还不乖乖地听秦府的话,听秦舒柔的话? 到时候生下孩子,萧权也没那个本事把孩子抢走,更没本事让孩子姓萧! 姑爷就是姑爷,上门就是上门的,翻不了天! 秦舒柔得意一笑。 萧权正在受罚,妻子不仅没有忧虑半分,还琢磨着怎么离间他和朋友,殚精竭虑地想要丈夫臣服。 诗魔收了魏清,大多数人都为失宠的萧权叹息了一句,还说诗魔也是个势利眼,萧权这个徒儿说不要就不要了,还找了个更好的。 连外人都为萧权惋惜,而秦舒柔分外高兴:“走,我们去庆祝萧权失宠吧!” 说罢,秦舒柔拖着阿香兴高采烈地逛街去了。 不远处,一个俏丽佳人远远望着。 “公主,你看她,对萧大人好像一点都不上心。” “嗯。” 侍女十分鄙夷,有夫之妇和外男共处一室这么久,就算是民风开放的西域,也不允许女子这么做。 “公主,咱们今天来,就是想告诉她萧大人在受罚,好让她去为萧大人求求情。你看她那样,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为萧大人求情?” 她知道李牧正在关萧权禁闭,魏清这新徒有权有势的,又讨诗魔喜欢,必然是会趁机欺负萧权。 她想帮萧权,却没有身份,没有立场。于是心急如焚地来找秦舒柔,结果,瞧见秦舒柔从易归的茶室出来,还分外高兴。 “公主,咱们不着急,兴许萧大人不会有事,再怎么失宠,他也是诗魔的徒儿啊。” “嗯……” “与其关心萧大人,公主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侍女忧虑:“您的比武招亲快要开始了,除了萧大人,公主真的没有其他喜欢的世家公子吗?” “我已经想好了。” 大同公主紧紧拽着小拳头,对,要帮萧权必须要有立场。 以后,她会有身份和立场。 侍女见她一心要跳入火坑,十分焦心:“公主,你不能因为一两句诗,就这么嫁给萧权呀,他……他已有正妻。您是西域公主,不可能当妾的。” “我知道,陛下也不会让我嫁他。”公主黯然失色:“我说的,是另外一人。” “谁?”侍女眼睛一亮,公主总算开窍了。 公主在侍女耳边低语,侍女一怔。 秦风? “公主,你这什么馊主意!疯了不成?为了靠近萧权,你……”侍女震惊地看她,不料公主心意已决。 就在主仆俩嘀咕的时候,公主猛地回头:“谁?” “下官拜见公主。” 秦南磕磕巴巴,天啊!他听到了什么? 公主要嫁给兄长? 本来是一件喜事,可是公主是为了萧权,才嫁给兄长? “你听到了什么?”面纱之下,公主的嘴唇微微一抿。 “没!什么都没听到!”秦南是个胆小的人,他拱了拱手,“下官只、只是路过,什么都没听到!” “嗯,告辞。” 除了对萧权有些关心,公主对谁都是淡淡的,冷冷的。 她和秦南擦肩而过时,看了秦南一眼,美丽的眼神里全是警告。 今天无论秦南听到什么,保密是必然要的。秦南怎能不懂?公主这么瞪他,他只能装什么都不知道地连连点头:“恭送公主。” 公主冷哼一声,秦家人淡漠无情,虽是地位极高的将门,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可日常的行为处事太尖酸刻薄,令人不敢恭维。 秦南目送公主,完了完了。 公主要嫁入秦家。 那兄长怎么办? 姐夫该怎么办? 长姐又该如何? 兄长对公主一片痴心,公主又对姐夫一片痴心,姐夫的心底会怎么想? 他妈的姐夫要是也喜欢公主,长姐怎么办? 以秦南的智商,他读书再多!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啊! 秦南一拍脑袋! 现在问题的关键不在秦风,而在于萧权! 必须让姐夫拦着公主,千万不要做这样的荒唐事! 公主嫁给秦风,秦府更是成为魏监国的眼中钉肉中刺,秦府更加危险不说,秦家内部可能更会分崩离析! 外斗还没开始,家人相斗就能将秦府耗尽! 本来就要拦着兄长娶公主,现在却变成要拦公主嫁进来! 秦南哭唧唧的,嘤嘤嘤,姐夫是桃花体质么? 姐夫的桃花,分一瓣给他多好,他不会嫌弃的。 他答应公主不泄密,可姐夫是自己人,告诉自己人不算泄密,对吧。嗯,对! 秦南一跺脚,去护才府蹲姐夫! 蹲到他出禁闭为止! 公主荒唐的想法,萧权自然不知晓。 师父收了新徒,他更不知晓。 小屋子里,他除了睡一会儿,扒两口冷饭,一直在没日没夜地抄写名字! 为了兵器! 一切都是为了兵器! 为了干死魏清,他必须得到兵器! 一万遍曹操,终于快要写完了,就剩最后一个。 萧权的手都要废了。 笔毛也快要秃了。 笔,除了之前那一次,再也没有动过了。 萧权盯着它,眉头一拧,又一松,下了狠心。 他咬破手指头,将血滴入墨中。 兵器,既然嗜血,那就让它嗜个够!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滴答。” “滴答。” 不过,萧权也只舍得指头的血,毕竟,痛啊! 鲜血入墨。 红与黑混杂,腥气和墨香混杂。 萧权拿起笔,点了点墨。 以我之血,写你之名。 曹操! 写曹操之名时,萧权想起了一首诗。 华夏的后人曾写过一首诗,这么歌颂过曹操: 君不见魏武草创争天禄,群雄睚眦相驰逐。 昼携壮士破坚阵,夜接词人赋华屋。 诗句起势雄壮,叙述了曹操扫平群雄,为子孙夺得帝位的赫赫功业。白日里率领壮士们披坚执锐,冲锋陷阵,夜间则接遇词人,在华美的宫室中吟诗作赋。 两幅画面互相配合,互相映衬,将曹操勇猛豪雄与风流儒雅于一身的英姿活现出来。 这就是华夏曹操的一生,上马叱咤风云,打得起江山,下马拿起笔,玩得起文人的风雅风流。 呜呼! 乱世枭雄是也! 萧权眼眸有光,下笔有力极了! 金坤乾坤笔,在萧权写完最后一捺之时,突然通体发红! 远在京郊的诗魔一惊,笔开了! 比他预料中快! 快上许多! 第二百七十七章 命定兵器 金轮乾坤笔! 已开! 笔身原本的漆黑色,变成淡红后,现在已经恢复成了原本耀目的红色! 好笔! 恢复了本来样貌的它,萧权一眼就认出了它! 剔红龙纹毛笔! 在现代,一支这样古董笔,能卖出二十一万! 我靠! 我去! 李牧还挺舍得! 萧权细细端详着它的龙纹、如意云纹,精致,十分精致! 放在华夏,妥妥的皇室用品! 萧权爱不惜手,此笔和兵器一样嗜血,并非凡品! 它鲜红的笔身,若是让萧权兴奋的话,那么握着它时,那微妙的电流感,更让萧权振奋不已! “好啊!好啊!好啊!” 它认他为主了! 他有兵器了! 他萧权有兵器了! “哈哈哈哈!” “认我为主,你不亏!”萧权高兴得哈哈哈了好几分钟,丫的,兵器在手,他还用得着怕魏清? 可…… 这笔怎么用呢? 念句诗? 那就念句曹操的经典名句吧。 萧权把玩这支笔,它这么老,却还如此神采奕奕,和曹操千年名诗《龟虽寿》十分契合! 《龟虽寿》读起来铿锵有力,决无痴缠凄恻的情调,透露着曹操坚定的意志,以及内外如一的质直个性! 它让世人看到曹操不甘衰老、不信天命、奋斗不息,对事业理想永不停止追求的壮志豪情! 萧权凝视着笔,来回踱步,摇头晃脑,眉心凝神: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神龟虽然长寿,终究会死。 腾蛇虽会腾云驾雾,终究会死。 老了的千里马倒在了马槽旁,内心却还在奔腾千里! 所以,壮志凌云的人即使老了又如何,奋发思进的心也会永不止息! 此诗,笔力遒劲,韵律沉雄,若是着墨写下,必然是笔力千钧,行书腕挟风雷,方能体现此诗的气势! 曹操的诗,一直这般的慷慨激昂,震烁古今,震荡华夏万千英雄的心灵! 这时,笔随意动,笔蠢蠢欲动,几乎要挣脱萧权的手掌! “别别别!” 萧权死死拽着! 金坤乾坤笔却“嗖”地窜上了屋顶! 它在疯狂地转着,仿佛空气就是它的墨! 只见它转着圈子,仿佛在沾墨,沾完墨后,屋顶若纸,它往上一冲!透过屋顶! 一阵巨响! “砰!” 萧权瞪大眼睛,卧槽!屋子炸了! 他立马眼前一黑! 远远地,正过来送饭的老李见房子轰然倒塌! 吓得眼珠子一瞪! 嘴巴一张! 一支红艳艳的笔,悠悠地荡在半空! “娘啊!”老李“哐”地丢掉饭菜,飞毛腿似的跑去给李牧报信,急得手忙脚乱:“大人!他他他,我的娘啊,炸了!炸了!” 老李手舞足蹈,比划着屋子“砰”地一声炸开的样子。 “什么!”李牧吓得噌地站起来,他十分聪明地理解成字面意思:“你娘炸啦?为何炸了!啊?” 老李一愣,他疯狂摇头:“是萧权!萧权!” “萧权的娘炸了?”李牧脸色白得更厉害了:“谁那么大的胆子!来人!速速随我去萧府!” “啊!这这这!” 急得心肝都在颤的老李,连话也不会说了!他气死了,他拖着李牧,强拉着李牧往小黑屋走! 远远的,李牧终于看见炸了的屋子。 我的娘! 罚萧权关个禁闭而已!屋子都给他炸了?李牧心疼极了,这可护才府的公共财产啊! 所幸,屋子是木头做的,而不是石头。 一堆木头七零八落,却瞧不见萧权在何处,估计是被压在木头底下了。 “笔!那支笔!” 急着要上前的李牧,被老李一把拖住,指着那支笔:“大人,不要去啊!这笔可是兵器?” 李牧的注意力,这才转移到那只悬空的笔上。 好红的笔! 笔开了! 李牧一惊,怪不得屋子炸了,萧权开笔速度之快,却还没有学会驾驭它! “别管它!先把将萧权挖出来!” 李牧一声令下,护才府的人才急急上前,开始挪走那些木头! 虽是木头,可分外粗壮,这么一大根木头要是直接砸在人身上,不死也残啊! 李牧的心悬在了喉咙里,他带着人疯狂地扒拉着,生怕晚了一秒。 战神就是战神,别人搬走木头需要三四个人抬,李牧一只手,就将木头甩到了一边! 吓得老李他们缩了缩脖子。 “快快快!炸多久了?”李牧急得满头大汗,老李摇头:“没多久呢!我一发现,立马就告诉大人了。” 李牧加快手,很快,发现了晕死过去的萧权。 萧权的姿势,四仰八叉,舌头都伸出了外面,一看就晕得很突然。 “噗哈哈哈哈哈!”老李他们实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从没见过萧大人如此狼狈啊! 李牧一个严厉的眼神,老李他们不敢大笑,只好憋着。幸好,一个三角支点恰好护住了萧权,否则萧权能被活活压死。 “算你护主。” 李牧对那悬在半空的笔冷冷一声。 笔悠悠转着,若是个人,必然是满脸骄傲与无所谓,似乎主人晕了与它无关似的。 “萧大人!萧大人!” 李牧拍了拍萧权的脸,命人一盆冷水浇了下去! 突如起来的冷意,让萧权一个鲤鱼打挺,他脑子里最后一幕,依然是屋子砸下来样子,醒过来爆出那句优雅的:“卧槽!” 众人松了一口气,还好,萧大人没炸死。 萧权一睁开眼睛,护才府的人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 寂静。 寂静。 “怎么了?”萧权丈二摸不着脑袋:“啊,是怪我炸了屋子么?没事,我再修一个!我自己出钱!” 一脸严肃的李牧,忽然笑了笑:“恭喜你,萧大人。” “恭喜萧大人!”老李他们拱拱手,大声喊道。 被砸晕也能恭喜?这古人的礼仪,还挺别致。萧权呵呵一笑:“客气,客气,希望下次,我也能恭喜你们!” “恭喜萧大人喜获金坤乾坤笔!” 李牧等人声如洪钟,震得萧权一愣。 金轮乾坤笔? 他仰头,指了指悬在半空的毛笔:“你们说,它?” 李牧点头,语重心长:“萧大人,你唤醒了它,它是你命定的兵器。” 命定? 哈,是差点被砸死的命定么? 萧权皮笑肉不笑:“我……可以换一个兵器不?” 正说着,那笔生气了一般,“嗖”地一声,直插地面! 猛地插在了萧权的双腿中间!差点要了萧权的命根! 脾气还挺大! 众人目瞪口呆,李牧呆滞:“看来,是不能换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师兄之名 天明楼。 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魏清摆了庆贺宴,庆祝自己成了诗魔的徒儿。 京都叫得上名字的世家子弟,全给魏清脸面,都来赴宴了。 上一次,在天明楼大摆宴席的人,还是中了状元的萧权。 那一次来的全是平民百姓,甚至还有昆仑奴,掌柜的脸都没有地方放了。 自那次,天明楼的格调降低了,生意都差了很多,再加上萧权的必胜楼开业,对天明楼的冲击不是一点半点。 这一次,掌柜又面上有光。 王爷魏清亲自摆宴席,来的都是世家子弟啊! 掌柜的脸都笑出了花! 天明楼的荣光又要回来了! 都怪萧权将他天明楼的逼格降低,现在他看见一个个进来的世家公子,简直好像看见了财神爷! “请进!请进!欢迎来王爷的庆贺宴!” 掌柜招呼世家公子们,比魏清还要积极,今天是赚得盆满钵满的一天啊! 魏清立在天明楼迎客,迎接着那些世家子弟的恭维:“王爷不愧是我们的榜样!竟然能成为诗魔的徒儿!我们这些人啊,做梦都不敢想!” “对啊对啊!我们想都不敢想,而王爷竟然做到了!” “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世家子弟们一番吹嘘,魏清听得云里雾里,飘飘然,不过表面还是很谦虚:“哪里哪里,只是运气好了而已。” “王爷真的是太谦虚了,我们这些人再读个三百年书,都没这样的运气啊!谁不知道,王爷的文根长得极好,比我们这些俗物有天赋多了。” “过了,过了,”魏清内心美滋滋的,一副不在意他人评价的君子模样:“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 “一定!一定!哈哈哈!” 世家公子们笑得不停,这时,秦风和秦北来了。 秦家兄弟一来,大家都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谁都知道,诗痴因为斗诗死在秦府。 说是因为斗诗,却没有人相信。 而且,魏清和秦风都对公主志在必得,这两人是情敌呢。世家公子们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却笑而不语。 这一次,魏清也给秦家兄弟发了请帖。 “恭喜王爷。”秦风和秦北行了行礼。 魏清点点头:“秦三公子呢?” 秦南…… 秦风微微一笑:“秦南他病了,为了避免冲了王爷的喜气,所以……” 这本来是一个极好的理由,魏清自然也会理解,谁知,一个秦家小厮不知死活地急匆匆地跑过来。 “大公子,姑爷在必胜楼摆酒席,请您和秦四公子过去。”小厮跑得气踹嘘嘘地:“秦三公子已经在必胜楼了。” 尴尬的气息,瞬间在空气中弥漫。 世家子弟们一愣,秦南不是说病了?怎的在萧权的必胜楼?这不是当众打王爷的脸么? 秦风干咳一声,拼命地给小厮使眼色,奈何小厮看不懂:“姑爷还说,要快点呢,别让他等急了。” 秦风一喝:“不知道今天王爷请客吗?他直接来叫什么人?他算什么东西?” 众多世家子弟窃窃私语,魏清脸上挂不住了,他暗暗瞪了秦风一眼,不动声色:“大家进去吃饭吧。” 秦家小厮被喝得声音都低了很多:“大公子,姑爷还说,王爷……也得去。” 世家子弟震惊地长大嘴巴,手里扑扑的扇子都忘记摇了。 今天王爷大发请帖,宴请所有世家公子,萧权一定是知道的。为何萧权直接命人请魏清去必胜楼? 这举动,何等无礼! 这下,也轮不到秦风发火了。魏清拧紧眉头:“萧权关禁闭结束了?就算结束了,他萧权凭什么请我?” “就是!”这时,其他世家子弟大声喝了起来,仿佛萧权羞辱的是他们一样! “你们家姑爷也太无礼了些!王爷今日请客,应该是你家姑爷来天明楼赴宴!怎的让王爷去必胜楼?” “对!” 世家子弟纷纷开口,狠狠地谴责萧权:“更何况,王爷可是皇族!他不过是一个五品官!还敢来叫王爷去?应该是请王爷去!” “一个文人,一个读了这么多年的人,连基本礼仪都不懂,真不知道这状元是怎么当上的!” “寒门出身,便是如此,哪比得上我们这些从小学习礼法长大的人?哎!” “家里人没教好呗!” 这群人的嘴,就好像抹了狗屎一样,含沙射影替魏清骂了萧权,又骂了萧府,还连带秦家也骂了! “该不会是你家姑爷被诗魔抛弃,失了宠,都变傻了吧!” “哈哈哈哈!” 世家公子们哄堂一笑,秦风的脸一阵白一阵青,拳头紧紧地捏着,好你个萧权,竟然让秦府丢了脸面! 秦风是一个从小就骄傲的人,走到哪里都人人称赞,哪里被这么多世家子弟奚落过。 他眉头一凝,冷眼横了一眼,世家子弟们纷纷笑了笑,没再说,可也没道歉。王爷在这,秦风能怎么样? 魏清和秦风虽然是同龄人,可王爷和陛下是堂兄弟,王爷自然和秦风的娘一个辈分,秦风还要喊魏清一声堂舅舅呢。 “按如此说,萧权也得喊咱们王爷一声舅舅不是?晚辈对长辈如此无礼,少见!少见啊!” “哈哈哈!没错!王爷辈分摆在这里,萧权不仅要行礼,还得跪下磕头呢!” “哈哈哈哈!” 世家子弟们的捧场,令魏清很是受用,他得意洋洋,现在他又多了一个诗魔徒儿的身份,萧权拿什么和他比? 秦风对小厮喝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丢人现眼!你是秦家的奴才,不是萧权的奴才!” “他说的话,你听就是了,还敢来传话?” 秦风这么一训斥,小厮吓得瑟瑟发抖,冷汗直流:“回大公子,小的不敢不传啊。” 魏清冷哼一声,十分不满:“你家姑爷是无礼之人,本王却不是。既然萧权派你来,那你便回萧权,本王今天宴请诸位公子,没空赴约,还请见谅。” 魏清说得客气,可谁都听出来他的不满。 世家子弟们又捧起魏清的大脚:“看看,看看,这就叫文人,这就叫礼节。君子就该和王爷一样,有礼有节,方能令人信服。” “对也,对也!王爷不愧是能当诗魔徒儿的人!大气!大气!” “小子,让你家姑爷好好学学吧!以后别出来丢人现眼!” 魏清听这些夸赞,微微一笑,满意极了。秦风的脸,却气得红极了。 小厮低下头,拱手道:“王爷,姑爷说,您必须要去。” “姑爷说,他用的不是秦府姑爷名义来叫你,而是……”小厮头低得不能再低:“而是以您师兄的名义。” 魏清全身一僵。 全场雅雀无声。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连连扇脸 哈,萧权真有种。 师兄?什么师兄,他没有这样的师兄! 魏清内心下意识抗拒和鄙夷,萧权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当他的师兄? 可刚才受了这么多人的称赞,他也赞同这些人对萧权的奚落,魏清现在怎么能认怂? 他堂堂一个王爷,还能被一个赘婿这么呼来喝去? 他怎么能被萧权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魏清是权贵,人精一样的人,有什么不满都不会直接说出来。他只是皱了皱眉头,那些世家子弟自然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于是,魏清还没开口呢,世家子弟骂得是更加厉害了。 “什么师兄?” “对啊!师兄什么啊?一个上门的姑爷,也敢自称是王爷的师兄?” “诗魔不早就抛弃了他?以前萧权瘫的时候,诗魔哪有理他半分?” 世家子弟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魏清的心里话。 小厮涨得脸色通红,他也只是传了姑爷的话而已,他咋知道姑爷如何想的? 世家子弟们嗤之以鼻,冷言冷语:“回去告诉你家姑爷,不要来王爷面前找存在感了。” “就是,诗魔都不要他了,他反而以师兄为名义,来王爷这里找位置!” “现在王爷可是诗魔最喜欢的徒儿,让你家姑爷滚一边去!” 秦风脸色已然十分难看,他又呵斥一句:“还不快滚!没礼貌的东西,别给秦家丢脸!” 骂的是小厮,谁都听出来这里代指萧权。 世家子弟们用扇子娘们兮兮地捂住口鼻,秦府也是倒霉,摊上了萧权这种寒门子弟,上不了台面,说出去都是笑话。 若有似无的嘲笑声此起彼伏,秦北被人盯得浑身不对劲:“兄长,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不理他就是了!萧权这样的腌臜货色,还用听他话?”秦风一声冷喝,世家子弟纷纷鼓掌。 “秦大公子说得好!明事理!” 有人赞同秦风,却也有人提出了异议。 “说这话,真是大义灭亲啊!” “早就听说秦府不喜欢这个姑爷,看来是真的,不过秦风这么撇清关系,太刻薄了些。” “对萧权这样惹是生非的人,没打死算不错了,说得上什么刻薄?” “也就秦府忍得了萧权这样的人,萧权要是入赘到我家,这么没有礼仪,早就被我爹一棍棒打死喽!” “哈哈哈哈!” 秦风原本以为,能通过骂萧权能和这些人拉近一点关系,结果被嘲讽得更加厉害,气得身体都在颤抖。 魏清瞥了一眼他,故作大方:“好了好了,秦大公子是明理之人就好。本王也绝对不会理会这个所谓的师兄,我师父和我说了,他对这个萧权是看不上眼的!” 诗魔自然没说过这样的话,可魏清这么说,大家当然信啊。 世家公子们哈哈大笑:“对,不必理会!今天我们吃吃喝喝,一起高歌,一起畅饮,庆祝王爷拜得名师!” “好!” “哈哈!我们喝起来!” 魏清领着人往天明楼里走,一直生怕魏清跑了的掌柜,这才放下悬着的心。 要是王爷去了必胜楼,今天这钱还如何赚? “王爷、各位公子请!”掌柜笑眯眯地,眼睛挤成了一条线。 魏清正要踏过门槛时,那秦府小厮咬了咬牙,豁出一条命一般:“可是王爷……文坤教谕也在必胜楼等你。” 众人跨到一半的腿,极其有默契地,齐刷刷地地停滞在半空。 他们面面相觑,耳朵没听错吧? 诗魔,在必胜楼? 还和萧权一起等着王爷? 他们互相给对方使了个眼神,完了完了! 刚才捧的场,现在全都:啪啪啪啪!打在了王爷的脸上! 王爷的脸!一定无比地痛!辣! 原本喜庆的气氛,立马降到冰点,出现了不该有的巨大而沉默的尴尬。 秦风更是脸一抽,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齐刷刷地望着魏清,眼神全是:怎么办啊王爷,我们好尴尬啊!你快说话啊! 魏清整个人都呆着,他恨恨地盯着那个小厮,为什么!为什么不一次性把话说完! 小厮低着头,瑟瑟发抖,不是不说,姑爷说了,要给王爷留点颜面,王爷实在不愿意来了,再拿出诗魔的名头。 小厮是单纯了,萧权哪是给魏清留颜面。 他对魏清十分了解,也十分了解这些古代世家子弟的嘴有多臭! 不一步步来,怎么啪啪啪啪地扇魏清的脸? 今天天明楼设宴,魏清就是故意显摆自己的师父。现在师父在必胜楼等,魏清还能不去? 魏清深呼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温和得不能再温和的笑容:“师父久不在京都,不熟悉,我说的天明楼,他去错了必胜楼,大家勿怪。” “可师父年纪大,没有让他过来的道理,本王若是让师父奔波,岂非不孝?” 魏清强行给自己找台阶,呵呵呵呵,众多世家子弟唯有忙不迭声应着:“是啊是啊是,是是是,王爷真有孝心。” 世家子弟们快哭了,不能再说多一句了,无论再说什么,都是啪啪啪扇王爷的脸啊! 掌柜差点“哇”地一声就哭了,到手的钱竟然都能飞走! “走吧。”魏清又是长长地深呼吸一口气,他压制内心里的火,他给了秦家兄弟一个白眼:“你家姑爷不也是叫你们过去吗?” 魏清冷哼,绝对不能自己一个人丢脸! 秦风立马深感受辱,脸色拧巴极了。 “王爷,这宴席……”天明楼掌柜可怜巴巴,弱弱地询问道。 魏清大袖一挥:“继续摆!本王人虽不在,大家依然要吃好喝好!” 世家子弟们纷纷点头:“好的,好的,谢王爷。” 说是这么说,没有主人在场,这还算什么邀请宴? 世家子弟们目送王爷和秦家兄弟上了马车,等马车终于消失在长街尽头,这群人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呼……” 魏清被打脸,还是啪啪啪啪地那种,刚才他眼睛里的怒火,谁人看不明白? 谁看不清楚? 世家公子瑟瑟发抖,这顿饭他们还是要吃的,若是不吃,王爷一个给他们安看不起的罪名,谁担得起? 有人摇头。 就算诗魔还认萧权这个徒儿,可人人都听说了,诗魔喜欢王爷多一些,毕竟王爷有钱有势又有才,萧权能有什么优势? 世家子弟一脸地看好戏: “敢招惹王爷,萧权惨咯……” 第二百八十章 下官不敢 必胜楼。 魏清和秦家兄弟刚下马车,就被张灯结彩的必胜楼唬住了。 往日的必胜楼虽雅致,却不会这么挂红灯笼,绑红布,更不会有人列道欢迎。 “欢迎主人的师弟光临!欢迎!欢迎!” 必胜楼的侍女们,嘴里还喊着让魏清十分不喜欢的话,师弟二字,分外刺耳。 这也就罢了,魏清抬头一瞧,火冒三丈。 必胜楼门口,还挂着长长的一条横幅,字写得又粗又大:萧权见师弟之喜宴。 特别是师弟二字,加粗、重笔,分外显眼。 秦风和秦北对视了一眼,萧权这是在搞事啊! 和天明楼只有世家子弟进出不一样,必胜楼外,有不少百姓围观。 可不得围观?萧权让人在门口发放喜糖,喜糖又是昂贵稀有的参糖,本来就喜欢凑热闹的大魏百姓,一瞧还有糖吃,自然都凑上来了。 发放喜糖的侍女,笑意盈盈:“今天必胜楼的主人喜迎师弟,大家沾沾喜气啊。” 吃人嘴软,百姓们连声道贺:“恭喜恭喜,恭喜萧大人有了师弟。” 在天明楼,魏清是主角,摆的是庆祝拜师的宴。 在必胜楼,萧权反客为主,拿的是收师弟的名头。 魏清在天明楼,人人追捧,人人恭维。 而现在必胜楼,每个人提都没有提魏清一下,只道贺萧权? 魏清紧紧捏着扇子,师父在,不能生气。他挤出一个微笑,走进了酒楼。 远远的,萧权就瞧见魏清来了。 哈哈! 萧权内心狂笑不已,眸底一冷,魏清仗着身份高贵,为所欲为,无人管得了他! 想不到,一物降一物。魏清无比崇拜诗魔,还当了萧权的师弟! “哈哈哈哈!你来了!师弟,坐。” 萧权“热情”地扬了扬眉头,魏清四顾环绕,偌大的必胜楼,只有萧权和秦南。 连掌柜和小厮都不在。 一桌酒菜摆着,萧权坐这头,他摆好了位置,让魏清坐另外一头,秦风和秦北坐两侧。 “师父呢?” 魏清连句师兄都没叫,直直冷眼问道。 师父自然不在这里,萧权得了兵器,连诗魔老人家的面,都没瞧见。 萧权嘿嘿一笑,他只不过拿师父骗了骗魏清,想不到他还挺单纯。 “等会儿就到。”萧权微微一笑,给他们倒起了酒。 骗人嘛,骗了一次,再骗一次又何妨? 果然,魏清无比忌惮那老头子,一说师父等会儿来,冷哼一声就坐下了。 今天全是男人。 而且,全无外人。 “我今天叫各位来,是想商量一件大事。” “那就是比武招亲之事。” 萧权绝口不提许氏被灭门,那夫妇更是没提了。魏清冷哼一声,谅萧权也没有这个胆子,敢和他追究几个平民的死。 萧权不是不追究,事情要一件件地办。 “公主亲口说,要嫁给秦风。” 萧权直截了当地,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秦南在旁边坐立不安,头抵着,不敢说话。 这话,令秦风一震! 幸福来得太突然! 上次公主还亲自拒绝了他! 萧权在骗他吧?萧权这个人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他说的话,能信? 秦风无比震惊又疑惑,他看了一眼秦南,眼神都是询问。 秦风从小看他看到大,秦南尾巴一翘起来,他就知道,秦南要拉屎拉尿! 秦南的神情无疑是在告诉他,真的,竟然是真! 秦风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好啊!好啊! 还是公主有眼光! 有眼光极了! 最近无比努力的秦风,仿佛得到了一张胜利券,恨不得立马全场欢呼。 兴奋的秦风还没开心够三秒,一向文质彬彬的魏清,猛地拍一下桌子:“什么意思,你们秦家人今天是来通知我,公主是你们的了?” 秦风一愣,这才回过神来。 秦风在军营中,怎么说也是个军官,平时在萧权面前如此地要强,能怼死萧权绝对不客气。 魏清一喝,秦风立马怂了。 “秦风,你要和我抢公主?” 不管公主要嫁秦风这消息哪来的,秦风这不自觉的态度,让魏清很不悦。 秦风不自觉,敢高攀公主,魏清又自觉到哪里去?皇帝也不允许诸侯王娶西域公主,这两个人半斤八两。 魏清本来就是尊贵的王爷,还是长辈,现在还有诗魔徒儿的这个身份,秦风无论如何也是不敢和他抢。 以前秦风虽然知道魏清也要参加比武招亲,可两个人没见过面,自然无所谓,比赛规则在那里,谁都可以入局! 可是今天,因为萧权,秦风相当于提前和魏清正面地对峙、对决! 无论是综合实力,还是身份地位,秦风都落于下风。 “下官……不敢。” 秦风咬牙,瞬间从天堂掉入了地狱!上一秒到手的公主,捂都没捂热,就飞了! 萧权眉头一皱,秦风竟这么快就认怂? 连挣扎一下都不带的就认怂了? 以前多少人好言相劝,没一个劝得动秦风,现在,魏清简单的两句话,秦风就放弃了? 对于秦风这样遵守等级观念的古人而言,魏清这样的人,的确碾压级别的存在。 魏清既是秦风的长辈,又是皇族,秦风不能为了一个女人硬杠。 原本,萧权是想让秦风吃点亏,再放弃比武招亲。 可萧权从护才府关禁闭出来,一直等着他的秦南,慌极了地将公主荒唐的念头告诉萧权。 萧权被惊到,公主这脑袋瓜子真是独特,当不了他的夫人,就想当他嫂嫂? 厉害了。 萧权虽是笑了两声,可这是大事,等不及让秦风吃亏长教训了,萧权必须得让秦风迅速退出比武招亲,让公主想嫁也嫁不成。 秦风吃硬不吃软,萧权思来想去,才想出了用魏清逼退秦风的法子。 一听秦风放弃了,秦南秦北的眼里是抑制不住的高兴,特别是秦南,激动得快哭了,姐夫这是救了全家啊! 魏清冷哼一声:“秦大公子,你就这么放弃,不会说本王仗势欺人吧?” “不敢,不敢。”秦风连说两句不敢。 萧权暗暗摇了摇头,早知魏清这么有用,萧权之前就不浪费口舌和精力。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师父治魏清,魏清治秦风,一治一个准。 萧权趁热打铁:“既然如此,秦南秦北,你们两个去一趟内史府,将你们兄长参加比武招亲的报名,撤回来。” 秦风眼珠子一冷,萧权这是不给他留回旋的余地! 名字一撤,秦风后悔的机会全无! “怎么?你刚才说放弃,是哄本王?”魏清眉头一皱,气氛沉重了起来。 秦风咬牙,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有些卑微:“下官不敢。” “那就好,谅你也不敢,”魏清冷哼,对秦南扬了扬眉毛:“还不去?” 现场气氛紧张得吓死人了,秦南和秦北如获大赦,立马站了起来:“我们这就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一战成名 秦府。 “啪!” 一个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秦母气炸了:“努力了这么久!秦风退出比武招亲,为什么不和我说?” 一旁伺候的侍女们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啊!” 秦父和秦舒柔在旁,却暗暗松了一口气,秦父没吭声,他深知妻子的性子,只给秦舒柔使了个眼神。 秦舒柔会意,心里却也一惊,易归办事,如此迅速。 昨天才求易归,易归立马就劝好了兄长,易公子这个人果然非常有能力,京都第一公子,不是吹的。 这对秦府简直是大恩大德啊! “娘,别生气了,兄长可能不喜欢公主了呢。”秦舒柔轻声说,“兄长要退赛,我们得支持他才是。” “对啊。”秦父点点头。 秦舒柔命人重新上一杯茶:“再说了,京都优秀的世家女很多,我听说不少大家闺秀都想嫁给兄长呢。” “对啊。”女儿说一句,秦父就点头应一声。 “对对对对!对什么对!秦风就是喜欢公主!他怎么会突然不喜欢公主?”秦母气急了,“这些天,他为了赢得比武招亲,天天勤学苦练!怎么会突然放弃!” 秦父和秦舒柔对视一眼,秦母眼一冷:“是不是萧权在背后搞鬼?” “是不是萧权这个废物要阻碍我们秦家的荣华富贵!” 秦舒柔不吭声,此事是易公子帮忙的,和萧权并无关系。 “你们给我出去!我心情不好!要静静!” “好好好,你别气,这未必是件坏事。”父女俩又安慰几句,避火药桶一般避开了秦母。 秦母十分恼火,这些天除了秦风上心,她也无比上心! 现在,秦风竟然一声不吭地退出比试,连商量都不商量! 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呜呜呜……” 远远的,秦舒柔听到娘这个哭声,轻叹一口气,还没见过娘这么伤心难过。 秦父沉声:“你兄长终于觉悟了,为父总算放心些,这次,真是得好好谢谢我们家姑爷。” 父亲如此宽慰,秦舒柔却不敢说出真相,内心更加感激易归了。 她转头回了阁楼,兴致勃勃,兴高采烈:“阿香,备些礼物,送去昆吾阁。” “啊?小姐,还送啊?” 阿香眉头一皱,上次已经送了扇子,这次又要送什么? “对,还送。挑一幅画吧,易公子是一个文雅之人,懂画,他应该会喜欢。” “小姐,姑爷他很快就回来了,咱们这样不太好……”阿香有眼力劲儿,明白姑爷是一个聪明人,小姐搞这些小动作,必然瞒不过姑爷。 私相授受,违背妇道啊! 这些话,阿香不敢说出口,可她有责任和义务提醒秦舒柔:“小姐,不如就别送了吧,扇子已经够名贵了。” “话多!”秦舒柔一声呵斥:“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不感谢一下,怎么说得过去?” “本小姐才不怕萧权呢!” “他没用,还不许我找易公子帮忙?” “易公子是京都第一富贵公子,能帮本小姐的忙,必须得谢!” “挑画去!等等,就选昆仑春晓图吧。” 阿香大惊:“小姐,这画作是您和姑爷成婚的时候,陛下所赐啊。” 昆仑春晓图,乃大魏名作。 出自先帝手笔。 画中描绘的是巍峨的昆仑山,以及画满了模样千奇百怪的奇兽,堪称珍品中珍品,奇品中的奇品。 这画作,是皇帝赐给萧权和秦舒柔的,这只是其中之一。 因为是萧权是赘婿,秦舒柔自作主张,收下所有赏赐,却没对萧权说半个字。 萧权至今都不知道,成婚之时,皇帝给了赏赐。 “府里也只有这画能配得上易公子,就拿昆仑春晓图吧。” 秦舒柔执意如此,阿香却心惊胆战,犹豫不决,心惊胆战。 要是被姑爷知道…… “愣着干什么?”秦舒柔生气地翻起来旧账:“他连婚服都拿去典当了,我送幅画怎么了?” “姑爷典当婚服,不是为了给萧老夫人治病嘛,他不是故意的……”阿香说什么,秦舒柔完全听不进去。 “要不是因为秦府,陛下能将这么宝贵的画赐给我?” “萧权配得上这么好的画么?” “快去!” “是……”阿香唯有领命而去。 秦舒柔美丽灵动的眼满是不屑,萧权这个没用的东西,还不如易归一句话好使。 以后,若是再办什么事,她求易归好过求萧权一万倍! 她这辈子,再也不会求萧权一个字! 这边秦舒柔心高气傲,那边她那个秦家引以为傲的兄长,正像一个晚辈,像一个孙子一样,坐在饭桌中间,听着萧权和魏清谈事。 谈的事,让秦风胆寒不已。 字字句句,全是死。 一个长木桌,萧权和魏清坐两端,秦风坐中间。 萧权和魏清你一句,我一句,你来我往,客客气气,言语之间却刀光剑影,势同水火。 萧权很直接,许氏一家三口被杀,他要魏清偿命。 连秦风都惧怕的人,萧权竟然一开口让魏清去死? 秦风震惊不已,这是他第一次看萧权现场战斗。 魏清哈哈哈大笑:“萧权,你胆敢……” “叫师兄。”萧权冷冷地盯着他,“你不是最分尊卑的人吗?该有的礼仪,你不要忘了。” 萧权一边说,一边摆出了一条白绫、一把惊魂刀、还有金坤乾坤笔。 “师弟,选一种死法吧。” 萧权很认真地摆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魏清哈哈一笑:“怎么?你敢杀我?” “杀了你,伪造成你自杀,不行吗?这不是你那些江湖客最擅长做的事?” “其实,师兄也很擅长。” 萧权抬起森森的眼,看得魏清一怔,他的扇子“怕”地一声合上:“大胆!放肆!” 秦风被吓得一个激灵,萧权却不为所动,语气里十分不屑:“连你爹我都杀了,我还在意区区一个你?” 萧权抬眼,静静地看着魏清。 “选吧。” 白绫和惊魂刀能杀人,魏清知晓。 可笔,如何杀人? 魏清盯着那支红艳艳的金坤乾坤笔,冷笑不已:“萧权,你来逗我玩么?” 选就是了,萧权不作声,眼神却不羁地盯着他。 曾经,萧权以诗词一鸣惊人。 现在,萧权要一战成名。 魏清不屑一顾:“我不选,你全用上吧,我不怕你。” 说罢,他拿出了文印。 秦风大惊!玩真的! 这文印一出,萧权死也小事,他会被连累啊! 第二百八十二章 继承青园 今天这么近,萧权终于看清了那红彤彤的文印。 印章是华夏传统文化的代表之一,制作材质有玉石、金属、木头、石头等。 文印,由昆仑山玉而成,和华夏的汉玉印差不多。 玉印在古印中是十分珍贵稀少的一类。 魏清这枚文印,和汉代玉印一样,堪称得起庄重典雅,凝炼稳妥,高古秀丽。 这个在秦风眼里要命的玩意,在萧权眼中就是发着金光的值钱物件,真是值钱啊。 魏清冷哼一声,杀气腾起,看萧权这双亮晶晶的狗眼,是怕了吧! 萧权和魏清一个执印,一个执笔,杀气交缠。 冷冽的杀气在二人之间盘旋,有了兵器就是不一样,如今萧权起了杀心后,连气息都虎虎生风。 在魏清眼里,萧权又是以下犯上! 而萧权却认为,师兄弟切磋一下,再也正常不过! 许氏一家三口的性命,许氏的公道,那温柔良善的许氏小夫人的救命之恩! 萧权今日便还! 城东水田。 诗魔正在插秧。 李牧在旁,急得措手搓脚,文坤却悠悠地忙着。 堂堂一代诗魔,为何下田干这样的事? 李牧自然想不懂的,他嘴里念着:“我已经提醒过萧大人,即使他有了兵器,他也不会是魏清的对手!” 可萧权非不听,拿着金轮乾坤笔兴冲冲地就走了!拦都拦不住! “不错,初生牛犊不怕虎。”文坤的手熟练地插秧,手脚满是泥土:“师兄弟切磋一番,再也正常不过。” “文坤教谕,这……” 可文印天生为压制文人而来,这哪里是切磋?切磋,是要旗鼓相当! 金轮乾坤笔,哪能是文印的对手!萧权这是送死! “怪不得我师弟说你为人老实,”文坤直起腰,手里的秧苗还剩最后一棵:“我看你不仅老实,脑子还不好使。” 李牧一呆,他好歹是护才府的头,是朝廷四品官,现在文坤说他是傻子,是不是……太直接了些? 旁边的百姓捂着嘴笑,李牧却不敢有异议,文坤满意地看了一眼:“许家这水田的秧,我处理完了。” 李牧这才反应过来,前两天,许家夫妇的老父亲就死在这里。 “造孽,造孽啊。”文坤拍了拍手里的泥,对着水田喃喃自语:“你们一家三口因我徒弟受了这无妄之灾,放心,老夫必然不会让你们白白受了。” 李牧呆滞。 萧权如此行事,是诗魔默许的! 这师徒,要干什么? 文坤从水田里走上来,李牧这才发现,诗魔是认认真真种田,不是摆摆样子,他是赤脚而去,和普通农民并无区别。 诗魔一旦认真,京都就出事! “啪嗒!” 诗魔的泥脚,踩在地上,哈哈一笑:“怎么,嫌我脚脏?人生来不穿鞋,死后鞋也带不走,穿鞋作甚啊?” “下官不敢。” “你是不敢,可你内心却嫌弃这泥土,”诗魔幽幽看他一眼:“你入朝为官多年,已经变了。当年你就和萧权一样,风风火火,诸事不怕。” 李牧低头,听着诗魔的训诫。 “原本,老夫以为你李牧能带昆仑奴走出来。想不到,带昆仑奴走出暗渊的人,是萧权。” “你太让老夫失望了。” 李牧咬着牙,不敢回半个字。 “你现在,不如你当初。” 诗魔冷哼一句:“区区一个文印,将你吓成这样。” 真不是李牧胆小怕事,这实力差距太大,萧权是毫无悬念地站在劣势啊! “文坤教谕……萧权会死的啊。” “谁都会死,早死晚死有何区别?” …… …… 李牧无法反驳这话。 “若萧权为这一家三口,讨了公道,死,他也值了!那他就不愧是我的徒儿!” 诗魔的腰杆挺得很直,似乎已经是提前为徒儿的死骄傲着了。 “拿剑来!” 诗魔忽然伸出手,李牧赶紧将自己的泰阿剑恭恭敬敬地送上去:“您这是……” “江湖客太嚣张,老夫要教育他们。” 诗魔幽幽一句,消失在李牧面前。 李牧大惊!他急急上马,奔向皇宫! 至宫门前,天地已经变色! 李牧猛地回头,京都上空乌云密布,有两个旋涡在天空盘旋。 一大一小。 毋庸置疑,大的是诗魔。 小的是萧权。 因为那小的旋涡,正是金轮乾坤笔引起的卷云! 来不及了! 李牧急得一咬牙,这时一队羽林军纵着黑马奔腾而出! 领头正是钟桂! 他们不是去找诗魔就是萧权! 李牧调转马头,速速跟上! 以后的史册,必然会记录下这一天,大魏四十二年春,诗魔文坤手执泰阿剑,飞跃于街头巷尾,追杀江湖客。 即使是天明楼,也被诗魔快速地搜捕一番。 江湖客闻之色变,偶有人与诗魔正面对打,却连一招都应付不了,被诗魔一剑毙命。 有江湖客藏匿于自家有权有势的主子之中,却依然被诗魔揪了出来。 每个人死前都被诗魔问了一句:“杀掉许家老头的人,在哪里?” 江湖客说不知道,死。 摇头,也是死。 说知道,也是死。 诗魔一剑将其毙命,便前往下一家。 权贵面面相觑,瑟瑟发抖地看着诗魔来,目送诗魔走,一句话也不敢说。 泰阿剑短短两个时辰,吃了上千江湖客的血,江湖客人心惶惶。 大家都说,诗魔疯了。 于是街头巷尾,酒楼饭馆的江湖客如同见不得光的老鼠,在百姓们面前消失得干干净净。 所有江湖客瑟瑟发抖,他们的确是不怕死的流氓。 他们虽然不怕死,却也在意生。 但在诗魔这里,只要他看你不顺眼,你生在他眼里也是死。 反正泰阿剑一下,生死都是同一件事! 原以为,诗魔会疯上了三天三夜。 羽林军的钟桂接到皇帝之命,前来劝阻诗魔的时候,诗魔手里正好逮着一个吃得胖乎乎的江湖客:“好,老夫逮到你了!” 时间不多,也不少。 钟桂一惊,诗魔是掐着点来行事! 诗魔杀气凛凛,即使没有眼睛,却能察觉得出,他正冷冷看着钟桂:“皇帝让你来找我做什么?” 皇帝有言,命钟桂阻拦诗魔,这般惊扰百姓,不应该。 可现在看来,诗魔结束了…… “陛下……”钟桂手有些颤,递上一个竹筒:“怕诗魔累着,命属下来送水。” “真有孝心!”诗魔冷哼一声:“告知皇帝,今日我文坤,要为青园书房再办一次开放典礼。” “你们之前办的开放典礼,全是惺惺作态的达官权贵,发的言都不知道是什么屁话!老夫要亲自来!” 什么?钟桂一惊,当初开放典礼很成功啊!诗魔有什么不满意? “让皇帝将青园书房老夫的掌印送来!” “我那勇敢的徒儿——萧权快死了,”诗魔骄傲地道:“他临死前,老夫要将青园书房传给他!让他风风光光地死!” “……” 什么? 钟桂惊愕。 萧权只是一个五品官,如何能执掌京都第一书房? 即使他是萧家后人、当朝状元,他也不够格啊! 第二百八十三章 文人相斗 青园书房,由朝廷开办,其主人却是文坤和文翰师兄弟俩。 诗魔早对现在的青园书房不满,他想让谁继承,就谁继承。 暴躁刚直的文坤不理事,性情温和的文翰管理青园书房多年,不与人相争,淡薄名利,不敌权贵,青园书房从一开始的有教无类,成了权贵子弟的专属书房。 青园书房的掌印,相当于皇帝的玉玺。 在青园书房,谁有此印在手,谁就是青园书房的老大,所有事务都要听执印之人的话。 钟桂一皱眉,却不敢耽搁,急急回了宫。 诗魔盯着手里揪着的圆滚滚的江湖客:“就把你,当做礼物送给我徒儿吧,能见着他,是你的福气。你们江湖客号称英勇,你们瞧瞧我徒儿,才知道什么是真英勇。” 江湖客瑟瑟发抖,尿了一裤子。不用瞧,他听过萧权和白起的威名…… 这边,诗魔骄傲着萧权勇敢赴死。 那边,萧权一声怒吼:“啊!” 红彤彤的文印,化作一张红色光符,从必胜楼天花板开始压下! 直压萧权! 金坤乾坤笔悬在半空! 死死撑着印! 魏清大怒:“萧权!你必死无疑!不必挣扎!” 萧权死不死,萧权不知道,秦风快要被文印压迫而死! 红色而巨大的印符,无比炙热! 宛若整座山,重重地压迫而来! 啊! 痛! 秦风发出痛苦的低吼! 他既是武官,也是文人! 深受文印的压制! 现在压住秦风的,只是印符的边边,秦风已经头痛欲裂! 更别提在印符中心的萧权! 萧权冷汗直冒,脊椎剧痛无比! 就好像有一只巨大的手,要摁爆他的头,还要摁爆他的躯体! 果然!文印名不虚传! 这东西,天生就是为了压制文人而生! 文根越强壮,疼痛感就越剧烈! “噗通!”秦风跪在地上,捂着头发出一声怒吼:“啊!” “你他妈傻啊!”萧权恨不得一脚踹死秦风这个蠢货,打架不行,跑也不会吗:“你不能逃出印符外?” 秦风百痛之中,不忘给萧权一个白眼! 他倒是想逃! 可印符十米之内,逃无可逃! 千钧的力量压在他身上,他怎么退? 他的骨头都快要被压断了! “萧权!受死吧!”魏清眼睛发红:“我可以大发慈悲,留你一个全尸!” 魏清狂傲地哈哈大笑! 为了三个平民,萧权敢让他魏清偿命! 算什么东西! 他一代诸侯王! 给三个平民偿命? 呸! 魏清眼睛发红,上次有李牧拦着,没用文印收了萧权! 现在萧权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得了兵器,就能挑衅他! 他必然要让萧权知道,文印至高无上! 文印在手,文人必须俯首称臣! 否则,死无全尸! 只能化作一滩血水! “受死吧!狂傲之徒!”魏清怒吼着,必胜楼内,杀气之风腾腾而起! 刮得萧权和秦风脸都生痛! 金轮乾坤笔在半空中疯狂地摇摆,风太大,它几乎要被吹翻了! 萧权屏气凝神,琢磨着那一句诗合适,毕竟诗词能驱使金坤乾坤笔。 魏清一笑,笑萧权天真!幼稚! “萧权!你以为现在是在斗诗吗!文印在手,管你念什么诗都没用!” 魏清哈哈大笑! “你一个吃软饭的人,一个连自己妻子都管不好的人!还妄图和我斗!” “你说过,你命由你不由天!今天本王倒要让你看看,这命,是由你呢!还是由我!” 狂妄自大的魏清,自比为天。 在古代,只有皇帝才资格自比作天! 有文印在手的魏清,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 “杀了你,我就是诗魔唯一的徒儿!” 魏清冷冷一句,他要独占诗魔的毕生所学! 他要成为人上人! 龙中龙! 萧权有什么资格和他抢! 一个赘婿,连吃口饭都要看秦府的脸色,现在竟然敢欺负到他魏清的头上! 无论魏清说什么,忍着巨痛的萧权在脑子里,快速地搜索所知道的诗句。 诗! 诗! 诗! 有了! 金坤乾坤笔,由曹操之名和萧权之血唤醒! 而当初和魏清的护才——邓艾打斗,萧权大爆惊神诗,证明诗句如果契合当下的情境,便能发挥出惊人的力量! 萧权连退三步,怒喝出曹操的《度关山》: “天地间,人为贵! 立君牧民,为之轨则。 车辙马迹,经纬四极。 …… …… 劳民为君,役赋其力。 舜漆食器,畔者十国!” 华夏的曹操,用法严峻,不管权贵或者平民,有犯必纠,这是一种法家精神。 他反对滥用刑罚,提出要依法而行。 此诗更是提出万物生于天地,人类高贵无比,人与人之间,君民平等,上下相同,应该彼此亲爱,全诗处处透露出以民为本的民本思想。 魏清这种滥用刑罚、肆意暗杀平民百姓、无视平民的权贵,在华夏曹操眼里,必然要杀!无!赦! 此时,萧权仿佛化作霸气铮铮的曹操,以诗为心,以笔为剑! 伐之! 萧权的诗一念完,金坤乾坤笔,猛地发出赫赫炎光,宛若朝阳的烈烈明光,直直斩向红彤彤的印符! 魏清大惊! 此笔并非凡品! 笔的强光,直接化作千万把利剑,直直冲向文印!头痛欲裂的秦风,连痛都忘了! 这是什么? 这笔,究竟是何物? “轰!” 九天之上,一阵惊雷起! 远在皇宫的皇帝正在吃饭,筷子都快要被震掉。 一旁伺候的宫女们更是吓得地尖叫了一声。 心肝也被吓得一颤的马公公呵斥:“无礼至极!退下!” 宫女们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皇帝轻轻放下筷子,一双柔白温柔的手将一碗汤递了过来:“陛下,喝口汤吧。” 是妺喜。 妺喜微微地美艳又温柔动人地笑了笑。 她已经成了皇帝的女人。 只是,还未册封。 “这雷,是驱使文印的声音。看这情况,你的萧大哥,在和朕的兄弟在干架。” 这场惊天动地的打斗,在皇帝嘴里无比轻飘,仿佛是小儿闹事一般。 “你说,我该帮谁?” 皇帝试探着问道。 妺喜一笑:“妺喜不能偏袒谁,陛下的兄弟也是妺喜的兄弟,萧大哥对我又有再造之恩。” 对于妺喜的回答,皇帝很满意。 只是妺喜话音一转:“只是,此事是由江湖客滥杀无辜而起,要不是江湖客杀了许氏一家,萧大哥也不会那么生气。那些江湖客,的确讨厌。” 女人的嘴说出来的话,能让男人晕头转向。 何况是妺喜这样美丽到令人惊叹的女子,一个皱眉都能让人心态。 妺喜轻描淡写,将萧权瘫软之时,那些江湖客是如何欺负必胜楼,在必胜楼白吃白喝,是如何轻薄她的,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说江湖客吃霸王餐,那是小事。 轻薄她,才是妺喜要告诉皇帝的重点。 果然,皇帝眉眼一沉:“这事,是魏清派人干的?” 皇帝知道江湖客放肆,却不知江湖客这么放肆! “王爷也不是有意的,他哪知道江湖客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呀。”妺喜温柔一笑,体贴万分:“他是陛下的兄弟,陛下不要责怪他。” “萧大哥已经杀了那四十来个轻薄我的人,也算为我出了一口气了。” “不行。”皇帝紧紧捏着拳头,江湖客太过狂妄! 马公公在一旁听着,心惊肉跳。 萧大人送进来的这个妺喜,并非良善之辈啊!短短时间,迷得皇帝神魂颠倒! “来人!传秦胜将军!” 皇帝传将领,从来不会是有好事。 看来,江湖客这群体,真要倒大霉了。 马公公眉心一跳:“是。” “顺道,将青园书房的掌印送去给诗魔吧。”皇帝微微一笑,看不出真正的情绪。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下作之人 必胜楼。 魏清怒吼:“本王看你撑到何时!” 此时,秦风已经晕死过去。 魏清气炸了,萧权一个寒门子弟撑了这么久!是文印出了问题? 还是萧权太强? 不,不可能是萧权强! 估计是文印出了问题! 按照文印原来的威力,萧权应该化成一滩血水才是! 魏清不知,金坤乾坤笔一样出自昆仑山,即使没有文印厉害,却是能抵挡文印之物。 加上萧权诗词了得,别说撑到现在,就算再撑一会也不是事! 那印符,马上要破了! 萧权咬牙坚持! 魏清咬牙压制! 死吧! 去死吧! 萧权! 就凭你? 凭你还想和我抢公主! 凭你还想当诗魔的徒儿! 狂妄的东西! 魏清气从心来,“嘎吱”地一声,乾坤笔直直逼退印符,酒楼的屋顶要炸了! 远远的,秦南和秦北就瞧见紧闭的酒楼杀气四起! 他们才去跑了一趟内史府,怎么就闹成这样? 秦南心急如焚,此时一个公公冲过来更是百米冲刺,眼看就要冲进去! 秦南一把拉住他:“不要命了?文印正出,所有人都要退到百米之外才算安全!” 公公是魏清的人,是刚从荣园急急地赶过来! 他瞥了一眼拦住自己的人,原来是秦家公子! 公公眸中立马露出厌恶嫌弃之意,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他扭头问一直在外候着的宫女:“王爷进去多久了?” “许久了,”宫女回道,焦急地道:“王爷会有事吗?” 王爷怎么可能会有事! 只有萧权粉身碎骨的份! 现在,有比萧权更重要的事情啊! 今日,先是诗魔一路刺杀江湖客。 后来,陛下下命,命秦家将军秦胜,也就是眼前这个秦三公子的爹,在大肆抓捕江湖客! 京都六成的江湖客,全都是白鹭州所供养! 陛下是在拔白鹭州的毛啊! 而王爷却和萧权这种无足轻重的人在纠缠! 这不是为了一粒芝麻丢了一个大西瓜吗! 江湖客出了这么大的事,需要王爷做主啊! 王爷真是得了魔怔一般,一在萧权面前,就被气得没了诸侯王的风度,失了心智一般! 公公暗暗白了一眼秦南秦北,难不成,这是萧权和秦家合谋来搞王爷? 不管了! 公公一跺脚,不顾众人的阻拦,立马冲了进去! “王爷!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公公一边跑,嘴里一边喊! “不……好……了……” 喊着喊着,公公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了下去! 就像一只断了线的木偶,迅速地瘫在地上! “嘎吱。” 全身的骨头咔咔地全断了! “啊!” 远处的宫女,吓得惊声失色! 从未见过文印的秦南和秦北,更是目瞪口呆! 这个公公连必胜楼的的门还没有靠近,就死在门外! 那兄长和姐夫还在里面,那他们还有什么剩? 秦南“哇”地一声就要哭出来,怎么办? 有谁能来救? 秦南一跺脚,诗魔呢! 现在只有诗魔能拦住魏清! 毕竟魏清是他的徒儿! “哇!打成这样啊!” 必胜楼外,文印和乾坤笔的红光,吸引了一批看热闹的百姓。 还有人兴致勃勃开始了精彩的解说。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天是秦府姑爷萧权!以师兄为由,叫来王爷魏清!” “王爷不堪受辱,忍不可忍,拿出了文印!” “秦府姑爷当然打不过王爷,如今正在死死抵抗!” “大家看看,这公公连文印都没靠近,都成一摊泥,秦家姑爷还有什么剩的?” 必胜楼动静之大,在天明楼吃饭的世家子弟都被惊动了,纷纷放下碗筷,前来准备看萧权悲惨的死状! 大多数人觉得萧权毫无胜算,不过,还是有人提出了异议。 “每次都说秦府姑爷如何如何,人家每次都好好的,这一次,你看,没见文印压到地面呀,萧权一定还在死撑。” “对啊,现在还没有分出胜负,怎么能说萧权一定会死?” “放肆!”此时,一个世家子弟喝了一声,吓得百姓们猛一扭头。 这些人都是世家公子,百姓们见他们衣着华丽,气宇不凡,纷纷行礼:“见过公子们。” “王爷神武英勇,岂会被一个赘婿欺负?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嘴巴可不要乱说!” “就是!你们这些目不识丁的人,懂什么!” 世家公子纷纷呵斥,明明百姓也没说什么,他们却连连指责。 百姓们唯有跪在地上,磕头求他们原谅:“草民错了,错了!” “滚一边去!” 世家子弟们一声呵斥,原本看热闹的百姓将最好的位置让了出来。 秦南瞥了他们一眼,不作声。 “哟,原来秦家两个公子也在,你们那个姐夫快死了,还不通知秦府备好棺木?” “棺木有什么用,萧权一定成了一滩血水,还能装进棺木么?” 一个世家子弟阴阳怪气,其他公子便哈哈大笑起来。 “你胡说什么!”秦南气得大喊,“我姐夫一定没事!” 秦北拉了拉他,这群人在天明楼就羞辱了姐夫,如今跟了过来,必然不会嘴下留情,还是不要招惹! 秦家是将门,主要是武将当家,出色的文人几乎没有,只出了几个进士。 萧权还是秦府的头一个状元。 秦府身份显赫,却被很多人看不起。一个文人执掌的朝廷,怎么会真正尊重将门? 他们惧怕秦府是真,鄙夷秦府却也是真的。 如今秦府好不容易出一个状元,今天就要没了,这些世家自然高兴。 否则,萧权在,秦府如虎添翼,他们拍马都赶不上。 秦南气呼呼地:“闭上你们的乌鸦嘴!我姐夫乃当朝状元,斗诗都没有输过!怎么会这么轻易死掉?” “秦三公子这么生气干什么?大魏这么多来,没几个文人能死在文印之下,萧权死在文印之下,算他的荣耀咯。” “放你娘的屁!” 秦南气死了,姐夫和兄长在里面生死未卜,这些人还要落井下石! 领头的一个世家公子被秦南这么一呛,露出阴毒之相:“秦三公子,以前你都不会和我们这样说话。你自从跟了萧权之后,变得和他一样,这么下作了么?” “你这狗嘴!说谁下作!”秦南气炸了。 “说萧权!说你!” 秦南生气极了,正要拔剑,却不知道谁趁着人多,偷偷猛地踢了了秦南一脚! 将不设防的秦南猛地踹向了文印! “三哥!”秦北吓得大吼一声!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世家面目 “啊!” 秦南直直冲向文印范围,这么一掉进去,非死既残! 世家子弟们哈哈大笑:“秦三公子怎么就突然飞出去了呢?” 让你秦家人和王爷抢公主! 秦风抢也就罢了,好歹秦风未婚! 连萧权这个娶了正妻的人也敢抢!还大言不惭地说,一定要将公主娶到手! 也不看看王爷是什么人! 王爷可是诗痴的儿子,还是魏监国最喜欢的侄儿! 权贵圈子、世家子弟心里面都有一杆秤。皇帝年幼登基,魏监国不肯放权,这些权贵便依然认为魏监国才是当权者。 他们敬畏皇帝,可更加敬畏魏监国。 他们这么拥护魏清娶公主,全然没有想过,他们已经不知不觉站在皇帝的对立面。 大魏有规定,诸侯王不能和外域联姻。 如今这些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支持魏清,是因为他们心里的那一杆秤,偏向了魏监国这一派,还引以为豪。 “三哥!” 秦北要上前救秦南,却被一个人捷足先登! 那人身手敏捷,在秦南即将掉入文印范围之时,抛出长袖,将秦南卷了回来! 秦南在死亡边缘,生生地被拉了回来!有惊无险! “哈哈哈!” 世家公子们先是倒吸一口凉气,后来又哈哈大笑,原来,救秦南的不是别人。 而是宥宽。 他们倒吸一口凉气,是因为宥宽长得实在俊美,比他们这些相貌平平的人出众得多。 笑是因为,秦南是堂堂一个世家公子,竟然被一个下九流的戏子救下来! 以后,秦南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世家公子们摇着扇子,极尽嘲讽:“秦南,你姐夫的属下不是下贱的昆仑奴就是低贱的戏子,现在你还要靠一个戏子救,你还说你不下作?” 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在说:秦家人和萧权一起堕落咯。 秦南惊魂未定,他们说什么,秦南没在意。 反而是世家公子们的护才们,脸色不约而同地微微一变。 他们全是昆仑奴出身,世家公子们说这些话,无疑也是在羞辱他们。 可公子们是他们的主人,他们只是眉头一皱,不敢多言。 “多谢你。”秦北扶着秦南,淡淡地谢了宥宽一句,只是脸上也有几分尴尬和难堪。 世家子弟们鄙夷的眼神,快要将秦北刺穿了。 “秦四公子客气了,萧大人是我主子,他的弟弟,宥某该救。” 纵然世家公子们言语犀利,目光极其不友好,宥宽却不卑不亢,全然不放在心上。 这通身不畏惧的气派,竟和萧权有些相像。 呸! 世家公子们暗暗啐了一口,萧权的戏子竟然也是这般地眼高于顶! 一个世家子弟站了出来,突然用扇子直接“啪”地一声,扇了宥宽的脸:“大胆!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出现在公子们的面前!” “你再敢看我们一眼,本公子把你眼珠子都挖出来!” 宥宽的脸,立马出现了划痕,丝丝血丝渗了出来。 百姓们吓得“啊”了一声,对于唱戏的人,脸比命还重要啊! 宥宽捂着脸,咬着牙。 秦北一怔,要开口说什么,一看对方人多势众,都是各家权贵的宝贝儿子,现在只有他和秦南两个,于是,秦北的嘴唇只微微动了动,一个字都不敢说。 宥宽低着头,明明没有错,却行礼道歉:“宥宽冲撞各位公子,还请各位原谅。” 那公子又是一扇子,扇了宥宽另外一边脸:“你配我们原谅?” 宥宽的脸,火辣辣地痛。 “哎,别打了,打狗还要看主人。人家的主子,可是萧大人呢。”有人假意拦道。 “那又如何?萧权养的戏子,还是个戏子,能比其他戏子高贵?” 那打了宥宽的公子,用扇子托起了宥宽的下巴,一口口水吐在了宥宽脸上! “过分!还过分了!” 百姓们生气了! 在民间,宥宽十分有名,唱戏唱得好!是个名角! 他们竟然这么羞辱没有过错的宥宽! 这不是仗势欺人吗! 可百姓们却不敢动手,毕竟是公子们,他们不过是草民,连秦北都不敢怎样,他们又能怎样? “他妈的,你们给我滚开!” 这时,终于回过神的秦南,伸手将吐口水的公子狠狠一推,立马将那人掀翻在地! “哎哟!”那人痛得哎哟一声,倒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公子们一愣,秦南这是疯了?为了一个戏子冲他们动手? “宥宽是姐夫的人,也就是秦府的人!我秦南在此!谁敢再欺负他!” 秦南气势汹汹,他捂着疼痛的屁股,气呼呼地道:“还有!是谁!谁刚才踹了本公子!” “你们是不要命了吗!” “敢欺负在秦家人的头上?” “谁踹了我,站出来!” 这些世家公子只敢来阴的,秦府强大得让人忌惮,自然无人会承认。 秦南气呼呼:“好啊!好啊!你们不就是以为我姐夫会输,才敢这么欺负我们?才敢这么羞辱宥宽!” “平时我姐夫在的时候,也不见你们敢放一声屁!” 秦南冷喝一声:“你们等着!你们给本公子等着!” “等我姐夫出来,收拾你们!” “今天输的人,不会是我姐夫!”秦南气得咬牙切齿:“这么欺负我和宥宽,你们就等着我姐夫扒了你们的皮!” “呵,秦三公子,文印是何等厉害之物!萧权不死,除非有奇迹!” 世家公子们冷冷地看了秦南一眼,秦南说的这话,就是天大的笑话! 萧权一只已经在油锅里的蚂蚱,还能逃得出来? 被秦南推到在地的公子,气急败坏,仗着人多,怒喝:“你这个戏子!竟然害本公子摔了一跤!你这个下贱的人,你就随你主子一起去死吧!” 秦南拔出剑:“你们敢!” “我姐夫还没死!你们就要杀了他的人?” 秦南气疯了,以前姐夫说,权贵子弟不把人当人看,秦南还不懂! 现在,秦南可算懂了! 这些人一个个就是拜高踩低、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姐夫还没死,这些人就敢这么欺负他们! 姐夫要是真有个好歹,他们会怎么对秦家人? 秦南终于明白,为何祖父临死前托付姐夫,要护着秦府! 今时今日,秦南才看清京都世家的真面目! 堂堂一个将门,在这些文人世家面前,竟然也可以这么被欺负! 宥宽被打、被吐口水,秦南还能理解,毕竟宥宽地位不高!这些小人自然挑软柿子捏! 可是刚才,秦南的命差点就没了! 秦南拔出剑:“你们敢对宥宽动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呵,换做以前,世家公子不会打起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每个文人都有护才! 有了护才,管你是世家还是将门,谁输谁赢不重要,重要的是谁都不用负责! 护才制度在,打秦家的人,他们可不用负责! “打!” 世家公子们一声令下,召唤出各自的护才,开始围殴秦南秦北! 他们的状元姐夫都快死了,本来世家公子们还忌惮萧权的白起蒙骜,现在,还用得怕萧权? 第二百八十六章 欺人太甚 必胜楼前,一片混乱。 秦南秦北虽有护才,可两个护才对打人家一群人,自然处于劣势! 即使处于劣势,秦南依然让宥宽站在最后! “你是姐夫的人!我要保护你!你往后退!” 秦南往日里哭唧唧的,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候,却露出将门之子该有的勇气和担当。 宥宽一怔,他刚才能救秦南,自然是自身有些本事,他用不得秦南的保护。 可是秦南十分维护萧权,不惜惹怒世家子弟,也要护住宥宽。 此时,作为一个局外人,宥宽忽然觉得,萧权这么对秦府,冲着秦南这个举动,也是值了。 君子相交淡如水,却也浓如酒。 萧权护着秦府,换来秦南的真心维护,也算是有了回报。 秦南和秦北被打得很惨,宥宽一开始还能应付几招,可对方人多势众,渐渐无力招架! “把宥宽扔进文印去!让他陪他的主子去死!” 世家公子的护才们困住了秦南秦北,闲着的世家公子们上前将宥宽架起! 进了文印,宥宽这低贱的人必死无疑! 让宥宽狗仗人势! 就让世人知道,谁仗着萧权的势,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住手!住手!”秦南怒喝:“你们敢!” “进去吧!” 宥宽被扔进了文印! “不!” 秦南怒吼一声! “好!” “好!” 世家公子们纷纷拍起手掌! “啊!” 宥宽虽是戏子,却也是识文断字的文化人,进入文印的边边,如同万蚁焚身,发出了痛苦而充满挣扎的哀嚎! 与此同时,必胜楼内,也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啊!” 尖锐! 痛苦! 就好像是一头猛兽比人暴击,吼声十分愤怒!十分抓狂! “听!是萧权的声音!” “对对对!听着声音,是文印要把他压碎了吧!” “哈哈哈!好!太好了!让他们嚣张!”世家公子们十分满意,大声对自己的护才喊:“打!打用力一点!” 他们的护才们拳打脚踢,秦南和秦北躲无可躲,只能任由护才们围殴。 “姐夫!呜呜呜!” 秦南嘤嘤地哭着,听那哀嚎声,姐夫应该很痛吧! 秦南和秦北从小被家里惯坏的,哪里挨过这样的打,不过十来招,已经鼻青眼肿了。 这时,不知谁家的护才使了一个眼神,其他护才会意,下手杂而轻,外面人根本看不见他们打没打着秦家兄弟。 “秦公子,快跑!” 一个护才对秦南低声道。 秦南一愣。 “萧权大人对我们有恩,你们快走!” 秦南没缓过神,秦北一把拽住秦南,立马就跑! “秦家公子跑了!”这时,百姓们大喊一声。 正在看必胜楼热闹的公子们回过头,一见他们两个人跑得影子都没了,气得大吼大叫:“你们这群蠢货!还不快给我追!” “是!” 护才们立马起身,追赶秦南二人! “啊!” 这时,必胜楼内又是一声哀嚎,比刚才还要大声! 世家公子们的眼睛更加地兴奋,萧权喊得这么惨,怕是气都要断了吧! “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区区的五品官,也敢和王爷较量,这下好了吧!” “王爷总算给我们出了一口气!” “可不!萧权仗着有一些才华,谁都不放在眼里!今天是罪有应得!” 公子们你一言,我一语,明明哀嚎声这么惨,却成了他们耳朵里最动听的音乐。 唯有一直在等候的荣园宫女,十分不安。 “这……” “这……这好像是王爷的声音。” “对,怎么办啊?” 宫女们焦虑极了,公子们一听,猛地扭过头,难以置信:“你们说什么!” 宫女们眼泪涟涟,她们伺候王爷这么久,绝对不可能听错:“这……这是王爷的叫声。” 世家子弟们脸色一白!苍白无比! 怎么会? 必胜楼内。 魏清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没错! 刚才就是他在惨叫! 因为现在萧权正像是一头猛虎,将他死死压在了身下。 “萧权!你不守规矩!我文印和你兵器相斗,你为何攻击我!” 魏清问的这问题,当真是有几分可爱。 在魏清的世界,兵器相斗,主人站着就行! 红着眼的萧权,冷声道:“规矩?守规矩的人都死了!” 说完,萧权一个拳头,捶了一下魏清的头! “啊!” 魏清又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哀嚎! 文印压制文人,魏清也是文人。 他身上涌动的是皇族之血,不会像其他文人剧痛无比,却也会受文印一点点影响,那就是会全身无力。 不过魏清一点都不会担心,文人相斗,都是护才对护才,兵器对兵器,文人负责站着风度翩翩就行了! 偏偏萧权就是一个怪人! 刚才文印和乾坤笔对打之时,萧权竟然上来直接对魏清上手!不动手还好,萧权一动手,嘿,这小子除了站着有力气,连抬起手都困难? 于是,萧权一顿暴揍! 萧权无视规则,全身无力的魏清除了用嘴巴谴责他,就只有挨打的份! “嗷!” “嗷!” 萧权忍着文印压制的剧痛,手一点都没留情!文印压得他越痛,他下手越重! 魏清被打得眼歪鼻斜! 口鼻流血! “老子今日就看看!是你文印先杀了我,还是你先死在我手里!” “啊!” “啊!” 魏清一声喊得比一声高,他盯着那金坤乾坤笔,因为有它在,文印始终悬在屋顶,无法下来! 否则,萧权早就死翘翘了! “你……这这支笔,从何而来?” 魏清一边嗷嗷叫,一边大惊失色地问! 从来没有兵器能和文印对抗! “你问那老头子吧,他送的。” 萧权的拳头又下了一个! 魏清大惊:“不可能!师父不是抛弃你了吗?” 怎么会送这么好的兵器给萧权? 萧权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支笔! 魏清气得一咬牙,忍着萧权的暴打,凝神驱使文印!这时,金轮乾坤笔不敌文印! 文印忽然骤降! 狠狠扑向萧权! 魏清哈哈大笑,这笔撑不住了吧:“萧权,你受死吧!” 就在即将触碰到萧权之时,金轮乾坤笔猛地一冲! 压力地又将文印又怼了上去! “啊!”魏清气疯了!差一点!就差一点! 这笔特么的是什么玩意! 魏清眼一冷,再来一次!他凝神,正要驱动文印! 忽然,一声巨雷响起。 魏清的文印忽然消失! 魏清一惊!他的文印消失,证明皇帝的文印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更大的文印出现在屋顶! “萧权,住手。” 一声威严而遥远的声音,在楼内回荡! 这个大的文印一出,萧权更是头痛欲裂! 萧权一咬牙,住手就住手! 他停下手,却用脚猛地踹了一脚魏清!魏清又悲惨地嗷了一声!妈的!萧权好阴! “萧权!住脚!” 那遥远的声音,有了一点怒气!不过,那声音立马又柔和了点:“你若饶魏清一命,朕保证,他杀害许氏一门之事,朕会处理得令你满意。” 第二百八十七章 元气大伤 魏清一听:“皇兄!你不必帮我!我不用萧权饶我一命!我能自己解决他!” 魏清的脑子是坏掉了么? 萧权提起脚,往死里踹了一下他胸口:“现在说的是你杀了许家三口!陛下哪个字让你觉得,他是来帮你?” 魏清又嗷了一声:“你奶奶个腿,陛下让你不许打本王!你听不见啊!” 萧权抬起头,只见皇帝那巨大的文印消失了,他全身的剧痛,也随之消失。 他眉头一皱,如果魏清的文印仿佛一只大手要捏爆萧权的头,皇帝文印却像是尖锐的利剑,那光一闪,萧权的眼睛都要被刺穿了! 幸好,皇帝的文印只短暂地出现了一秒,就被消失了。 只是,皇帝在何处? 这小子神神秘秘,为何不出来? 只有那声音,遥遥而来: “魏清,你是白鹭州的王,所拥有的文印,只能在白鹭州使用。” “皇兄,我……是萧权欺人太甚!他要杀我!” 皇帝没搭理他:“如今你在京都擅用文印,若是廷尉以谋逆之名定你罪,朕也帮不了你!之前已罚你面壁思过,既然你不知悔改,朕命钟桂前来收回文印。” 什么? 魏清一呆,收回文印,那他还有什么优势? “陛下!我错了!不要收回文印!” “萧权,你身为五品朝廷命官,和魏清虽是师兄弟,却不该屡屡斗殴,惊扰百姓。现在青园书房,你们的师父要重办开放典礼,你们二人速速前往青园书房!” 皇帝虽然是指出了萧权的不对,却也只是指出而已,并未处罚。魏清一怔,陛下收了他的文印,为何不没收萧权的笔? “那魏清这个人如何处置呢?” 萧权不是个好哄的人,皇帝口口声声说,要给他一个满意的处理办法,那皇帝是如何处理? “萧权,”那声音悠悠荡荡,宛若九天之音:“朕特许你继承青园书房,杀害许氏夫妇以及许家父亲的两个江湖客,已经交给了诗魔。在开放典礼上,当众处决,以儆效尤。” 听到继承青园书房,魏清眼睛都要掉下来,凭什么,青园书房的主人是文翰和文坤这样泰斗级别的人物,萧权算是哪根葱? 萧权却毫无反应,一个学校,有什么好稀罕的! 萧权冷哼一声,就这样? 就这样就算了? 他自己也能处置那两个江湖客!在这之前,杀了许氏夫妇的江湖客,萧权已经找到了并且藏好了他,想不到皇帝竟然翻了出来,还交给了师父。 看来,他一直在皇帝的监视之中,一举一动,皇帝都看在眼里。 君王多疑,监视臣子再也正常不过。 “魏清呢?”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萧权又问了一遍,他指了指魏清,江湖客不过是两个喽啰,魏清是始作俑者。 “萧权!你哪里来的那么多要求!”魏清很气,他被萧权打得骨头都散架了,这还不够? “欠账还钱!杀人偿命!” “我要求多?” 萧权眼眸一冷:“现在你不能用文印,小心我杀了你!” 现在萧权不动手,他就是想看看,皇帝是如何令他满意的! 诗魔那个老头子回来了就是不一样,连皇帝都要给萧权几分面子! 皇帝悠悠的声音传来:“许氏一家,在知义堂立碑纪念,受大魏子民香火。” “江湖客这个群体,杀尽!” 萧权一愣,皇帝此举,猛! 魏清大惊。 什么? 魏清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错,江湖客在大魏这个群体有数十万人,杀尽? 皇帝顿了顿:“若江湖客愿意充军,愿意改过自新,则给一个机会。” “若不愿意,死。” 这个死字,皇帝说得异常坚定! “皇兄!皇兄!”魏清慌了,全大魏的江湖客,有近乎一半江湖客在白鹭州啊! 而且这些人,一直由白鹭州养着。 这不是生生要拔掉白鹭州的羽翼吗! 萧权眉头一展,这个处理,萧权有点满意。杀了魏清,于事无补。 可若是剿了江湖客这个群体,比杀了魏清还让魏清难受,许家一家三口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魏清,江湖客杀了文翰教谕,又在民间作恶多端,残杀无辜百姓,抢夺百姓财产。你身为白鹭州的王,供养如此之多的江湖客,却不修正其身,令其祸害大魏,你可知罪?” “我……臣知罪。”魏清咬牙。 “既然知罪,便要戴罪立功,你下命,命你的江湖客投军吧。” 听到这里,萧权明白了。 皇帝这个贼小子,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表面是为是许家一家三口讨个公道,实际上是趁机找了由头和借口,收编白鹭州的江湖客。 这一举动,无疑令魏清和白鹭州元气大伤! “萧权,你可满意?” 皇帝这么一问,魏清的眼神更是恶狠狠了。 都是因为萧权,事情才变成这样! 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 魏清不懂,不是萧权导致江湖客这个群体的瓦解,而是在这个点,在这个时机,萧权刚好出现了而已。 就算没有萧权,皇帝依然会找尽一切借口,围剿江湖客这个群体。 谁让当初魏监国一派,用江湖客干了数不尽的坏事? 而魏清,也利用江湖客杀了不少无辜之人。 这些事,连官府都无能为力,这个毒瘤不除掉的话,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在江湖客的手里。 可在魏清眼里,这就是萧权的错! “皇兄!你为了这个赘婿,要这么……处罚我么?” 魏清一脸你不爱我了的表情,萧权嫌弃一瞥,真是娘们兮兮的。 “魏清,朕是在保你。” 皇帝是一个腹黑的人,装起好人来,是那么地不露痕迹。 “……” 魏清自知有错,杀了三个人。 可…… 他竟然损失了这么多? 一个文印。 所有的江湖客。 没有文印,他以后一定打不过萧权! 他盯着萧权手里的金坤乾坤笔,咬牙切齿。没有文印就算了,陛下要收编他的江湖客,父亲诗痴这些年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 萧权是满意了,魏清不满意! “皇兄,你不罚萧权么?一点点也不罚?” 魏清十分不服,若是斗殴有罪,为什么不罚萧权?单就罚他? 萧权眉毛一扬,他倒要听听,皇帝怎么回。 空气中,沉默了一会儿,皇帝似乎在想一想。 良久,皇帝直接道: “魏清,你与萧权是师兄弟,你又是皇族,拿出文印还赢不了,朕若是罚他,世人皆会耻笑皇族仗势欺人,连输都不输起。” 萧权噗地一声,皇帝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师兄弟斗殴,很正常。而你拿出文印还赢不了,还有脸告状?真是丢皇族的脸! 此时,钟桂提着刀大步踏进:“王爷,请上交白鹭州的文印。” 魏清白眼一翻,晕了过去,手里的文印“骨碌碌”滚到萧权的脚边。 第二百八十八章 诚惶诚恐 “陛下呢?” 萧权捡起文印,钟桂紧张地看了他一眼,行礼道:“萧大人,陛下在宫里。” “啊?”萧权眉头一皱:“你们大魏有广播?” 皇帝在宫里,离必胜楼这么远,声音是如何传过来的? “广播?”钟桂不解其意,解释道:“大人,文印能隔空传音,陛下不需要到必胜楼,也能和你们谈事。” “那不还是一个大喇叭啊?”萧权盯着手里的文印:“你们这个玩意儿,还有点神奇啊。” 钟桂很是紧张:“萧大人,文印是皇族无比珍贵之物,不能把玩,请交给我吧。” “拿着。”萧权不屑地丢过去,吓得钟桂一个激灵,赶紧双手接着:“罪过,罪过。” “陛下所言,可会履行?” “什么?”钟桂一愣,萧权这才明白,必胜楼外的人听不见刚才他和皇帝的对话。 “陛下说,要清理江湖客。” 钟桂点头:“诗魔和秦家军联手,京都中的江湖客已经被扫光了。” 萧权一惊,他和魏清不过呆了一个时辰,皇帝手速真快啊! “秦大公子没事吧?” 钟桂有些发抖,似乎在惧怕什么。 “没事,好着呢。”萧权转过头,看瘫软在地上的秦风,幸好有金坤乾坤笔在,否则他和秦风早死了。 钟桂看了一眼萧权怀里红艳艳的笔,脸色十分凝重:“此笔,萧大人是从哪里找来的?” “师父给的。” 笔不稀奇,一支能抵抗文印的笔,一定会让一些心怀叵测的人为之癫狂。 钟桂神色意味深长:“萧大人,万不可让外人知道,你这笔如此厉害。” “特别是魏监国一派……” “魏清不说,没人知道。”萧权很优美地给魏清挖了一个坑。 他想通过钟桂的嘴告诉皇帝,要是魏监国知道,那就是魏清泄的密哟。 “嗯,我先拿文印回去复命了。” 钟桂行了行礼,脚步无比凝重,他一步三回头,回头看着萧权的笔,急匆匆地走了。 必胜楼的门一开,外头的世家子弟就欢呼了起来:“王爷要出来啦!” “恭迎王爷!” “恭迎王爷!” 世家子弟们像一只哈巴狗一样低着头,拱着手,恭恭敬敬地等着魏清出来。 “免礼免礼!” “今天怎么这么客气,对本官行这么大的礼?哈哈哈哈!” 世家子弟们听这声音一愣,猛地抬头,怎么是萧权?难道是鬼? 只见萧权抱着手,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平身平身,不用这么客气。” “你!” 公子们见萧权只有嘴角有些血迹,其他地方毫发无损,头没有被捏爆,身体也还是好好的。 他们脸色一白,萧权还活着! “呃……” 一阵痛苦而隐忍的叫声响起,笑吟吟的萧权这才发现地上躺着两个人。 一个是公公,全身骨头全断了,瘫在地上,死得透透的。 一个是……宥宽? 宥宽怎么会在此? 萧权快步上前,吓得公子们连连后退! “宥宽!”萧权正要将他扶起,却发现他双手已经骨折了!脸还伤痕累累! 宥宽刚才掉入文印范围,幸好皇帝来及时,否则宥宽和那位公公一样,死得透透的! “你们!”萧权问都不用问,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宥宽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主动靠近文印? 萧权冷极了的眼神,看得世家公子们一个哆嗦! “萧大人!你的戏子以下犯上!本公子,只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罢了!” “对啊对啊!这么低贱的人,冲撞了我们,这样的惩罚算是轻的了!” “冲撞?”萧权将宥宽安置在一旁,又命人去请大夫,“宥宽如何冲撞了你们?” “他……他……” 公子们支支吾吾。 这时,刚才扇了宥宽、还吐了口水的领头公子,雄赳赳气昂昂地站了出来:“萧大人!人呢,是我打的!也是我将他丢进文印的!萧大人管教奴仆不严格,我们自然要替你管教。” “你谁啊?” 萧权一句话,差点被把那公子气得半死:“你连我都不认识?” “本公子乃是丞相府的公子,朱聪!当今朱丞相,是我祖父!朱王妃是我姑姑,当今魏监国,是我姑父!” 世家子弟最爱报一堆没用的名头,萧权认真一瞧,这公子眼皮耷拉,眼神没什么神采,满脸熟透的痘痘,像满天星一样挂在脸上,简直不堪入目。 加之言行出挑跋扈,更是令人生厌! 朱聪?怎么连半点聪明劲儿都看不出来! 萧权眼一白,这人算哪根葱!敢动他的人! “呵,我应该认识你吗?”萧权冷冷一句,丞相不就是魏监国的走狗而已。他连丞相都不熟悉,还能熟悉他猪一样的孙子? 朱聪一脸难以置信,在京都谁不认识他?萧权竟然不认识? “萧兄,我不要紧……秦南和秦北才危险……”宥宽痛得有气无力,将公子们的护才殴打秦南秦北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 连秦南秦北都敢打? 萧权眼眉一横,好大的胆子! 公子们被萧权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朱聪眼神闪了闪,满脸的痘痘似乎都在鄙夷这萧权。 “萧大人,是秦南先动的手,我们才打的他。我们可都是王爷宴请的客人,王爷在此,你能怎么样?” “王爷,出来吧!” “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秦府姑爷!他一点都不将您放在眼里呢!” 朱聪冲着里面喊一声,对萧权一脸的瞧不上。 他们口中那个无比尊贵的王爷,早就气得晕死个过去,自然无人应。 “王爷!” “王爷!” 朱聪那一张谄媚的脸,就差没把痘痘挤爆。 “秦南他们在哪里?” 萧权上前一步,气势逼人。 他怀中那红彤彤的笔,又蠢蠢欲动。 笔随主人的心意,可见,萧权的怒火正在熊熊地燃烧着。 那眸子里面的火焰,朱聪看了心底都在发虚,可魏清就在这里,他用得着怕一个秦府赘婿? 何况他还是丞相的孙子! “你还有脸问秦南,我听说秦大公子也和你一起,现在秦大公子都被文印搞死了吧!你现在是秦家的罪人!你还有脸装什么好姐夫,去找秦南秦北?” “你就算活着,你害死了秦风,秦家能把你的皮扒下来!” 如今的萧权,是秦府的一条狗,秦风这么尊贵的大公子,就这么死了,萧权难辞其咎! “我问你,秦南在哪里?” 萧权一把揪住朱聪的领子,杀气腾腾。 朱聪一哆嗦,牙齿都在打颤:“你……大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宛若阎罗 公子们吓得不知所措。 朱聪是丞相府最宝贝的孙子,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没有人会对朱聪说一句重话,更别提被萧权这么揪着衣领。 已经死了的朱衡是朱聪的堂兄,朱衡在朱氏一族也极受宠爱,朱衡死后,伤心欲绝的朱氏少了一个男丁,对朱聪就更加惯着了。 朱聪占尽丞相府一家人的疼爱,祖父朱丞相对他更是有求必应,要啥有啥。 偏偏朱聪远没有朱衡聪明,朱衡考科举还能考个第二,朱聪连连落榜四年,比当初的萧定还要愚蠢半分。 之前科举考试,朱聪和朱衡一起考,朱聪屡屡考不上,朱聪干脆不考了,天天跟世家子弟瞎混,于是全家就指望着朱衡。 结果朱衡死了,全家又把希望寄托在朱聪身上。 朱聪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却不是一个聪明人。 若他知道,堂兄朱衡死在面前这个废物姑爷的手里,他绝对屁都不敢崩一个。 奈何,朱衡侮辱秦舒柔、对朱明的妻子图谋不轨,这是件家族丑闻,于是朱衡的死,只说是暴毙。 就连朱聪都不知道朱衡真正的死因,无知者无畏,他瞪着萧权:“你这个秦府的罪人!松开我!” “我问你,秦南在哪里?” “呸!我怎么知道?”朱聪昂起头,“可能被我的护才打死了吧!” “是吗?” “对!都是你害死的!要不是有你这样的姐夫,秦南敢这么和我说话?” 朱聪一张嘴巴巴的,口气臭极了,熏得萧权差点要吐。 “朱聪,你伤了宥宽,殴打秦家公子,我给你个机会!好好说话,好好认错!” 萧权生得高大,本来就居高临下,更别提他现在语气冷峻淡漠,唬得朱聪一愣。 朱聪盯着他,萧权一个文人,为什么杀气这么重? 回过神来,朱聪哈哈一笑:“认错?本公子从来不认错!我也无错可认!” 萧权松开揪住他领口:“你确定?既然你那么想见王爷,你去见吧。” 朱聪被揪得呼吸都不顺畅,他干咳两声:“萧权!你敢揪我?本公子告诉你,只要我告诉我祖父,你今天这么对我,你官位不保!” “我看你你敢不敢让我认错!” “呸!” “下贱东西!” 朱聪越骂越难听,其他公子们纷纷挺直了腰杆,对!萧权算什么东西,一个靠秦八方得了状元、升了官的赘婿,一点真本事都没有,还敢对他们呼呼喝喝! 朱聪理了理衣服,见王爷,必须得衣冠端正。 他一边往必胜楼里走,一边怒喝:“等着!本公子叫王爷出来!扒了你的皮!” “本公子从来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你一个小小的赘婿,我还怕你不成!垃圾!” 朱聪狠狠地瞪了一眼萧权,扭头就换了一张笑嘻嘻的脸:“王爷!我来啦!您在里面干什么呢,这么久都不出来,那我来请您来了。” 世家公子们冷冷瞥了萧权一眼,王爷这就出来了,看萧权如何自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公子们白萧权的眼还没有收回,朱聪忽然连连惊叫,好像是见了鬼一样,急步退出了必胜楼! 退出来,他一个转身看见萧权,更是一脸见了阎罗王的惊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其他公子们被朱聪这般叫着,叫得毛骨悚然:“怎、怎么了!怎么了吗!” 朱聪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口中尊贵无比的王爷、王爷倒在了地上! 鼻青眼肿! 口鼻流血! 不知是死是活! 秦风没死! 朱聪进去的时候,秦风正哼唧着! 萧权竟然在文印之下,将秦风救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 朱聪一脸见了鬼,怎么可能! 没有人,可以活着从文印中走出来! 文印,是文人的死敌! 连秦风都受了伤,为何萧权毫发无损? 萧权连王爷都敢打,打了王爷,陛下还不追究,那他一个丞相的孙子,在萧权眼里又算什么? 眼前这个人,和地狱来的修罗,有什么区别? “秦南呢?”萧权冷冷地又问了一句,眼神淡漠而疏离。 这下,朱聪立马学乖了:“萧、萧大人,我真不知道!我,我叫我护才回来!” 刚才还直呼萧权大名,现在就叫人家萧大人。 世家子弟一脸懵逼,朱聪看见什么了,为何这么惊慌?这么恐惧? 还对萧权突然就尊敬了起来? 有人也想进必胜楼看一眼,朱聪一声喝止:“不许进去!” 若被太多人知道王爷如此落败,王爷一定会大发雷霆! 方才钟桂来了,却没说什么就直接走,王爷应该还没死,还没死…… 朱聪和其他公子颤巍巍地召唤自己的护才,护才自然很快就回来了。 好死不死,护才们手里还提着两个人。 朱聪一脸惊吓,喝道:“放人!赶紧放人!” “姐夫!” 秦南一见萧权,“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他就知道,姐夫不会死的! 秦北没哭,可眼中有泪,这两兄弟都被揍得不轻。 护才们一回来,见到萧权在,正要行礼,一想到自己已经有主,于是只是面无表情地将秦南秦北放下来。 其实,秦南秦北已经逃掉了,护才们刚才只不过假装追赶他们而已。 他们是故意回来的。 秦南兄弟俩和护才们一直在暗中偷偷观察必胜楼的情况,一见萧权出来了,秦南立马就回来了。 萧权检查秦南的伤口,眼神越来越冷。 秦南撇着嘴,像极了有大人做主的小孩:“姐夫!就是朱聪!他说你必死无疑,他要打我们!还差点害死了宥宽!” 萧权猛地回头,一脚踹去,朱聪的胸口咔嚓一声,他哀嚎一声,整个人趴在地上! “你怎么敢对朱公子对手!”公子们大惊失色!萧权是疯了吗! “打我的人,就应该想到后果!”萧权冷哼一声,一脚踩在朱聪的脖子,杀鸡儆猴的话,就要杀最嚣张的鸡:“朱聪!你当我萧权无权无势,就敢欺负我兄弟?我告诉你,必胜楼里面那位,就是下场!” 说罢,萧权又要一脚! 朱聪像一只翻滚的蛤蟆,一个扑,四肢颤巍巍地趴在地上:“本公子错了!错了!萧大人大人有大量,饶了本公子吧!” 世家子弟们大惊!朱聪是在认错? 秦南和秦北也吓得一咯噔,姐夫踹一脚,朱聪就吓成这样? 朱聪可是丞相的孙子啊! “我三个兄弟,你已经打成这样了,道歉有用的话……” 众人一惊,戏子也是他兄弟? 宥宽更是眸光一亮,他在萧权心里,竟和秦南秦北是一样的。 萧权字字句句,吓得朱聪那个小子:“我还!我还!” 说罢,朱聪这个怂货竟当街抽起了自己的耳光 第二百九十章 红杏出墙 “啪!” “啪!” “啪!” 一掌扇得比一掌厉害,看得出来,朱聪不是一个聪明人,打自己巴掌也特别实诚! “哼!”秦南还不解气,气呼呼地道:“你把本公子打成这样!扇自己六巴掌就想完事了?” 他早就说过等姐夫出来,扒了他的皮! “你……你还想怎么样?” 朱聪捂着脸,他已经够屈尊降贵了! 他的脸吓得全白,看样子魏清的重伤,把他吓得不轻! 现在萧权在他眼里,就是个阎罗王无疑! 护才们看见主人们大气都不敢出,暗暗爽了一把。 这些新来的护才,不比白起蒙骜这些人,他们远远没有老护才那么忠心护主。 主人叫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可是内心对高高在上的主人,皆颇有微词。 毕竟,他们的主人,也不像萧权对白起那么好。 打朱聪六巴掌,算得了什么,就算将他打死,不过是受着皮肉之苦。 萧权要让他这辈子,都活在魏清的阴影下! “朱聪你在这里,陪着王爷吧。” 萧权幽幽一句,魏清这么爱面子的人醒过来,见到朱聪,还能放过他? 其他公子不解其意,眼睛一亮,这算什么惩罚? “姐夫!这太便宜他了!”秦南不服气地道! 可朱聪吓得脸色一白:“不!不!不!换一个!换一个吧!本公子……” “嗯?”萧权眉眼一低,现在还自恃公子身份? “不不不,我,我!”朱聪拍着疼痛的胸口,“我不陪王爷了!你换一个惩罚!换一个!我一定任打任罚!” 众人哑然失色,朱聪这是怎么了? “进去吧!” 萧权提起朱聪,没容得朱聪拒绝,将朱聪丢了进去。 秦风还顺便将秦风扶了出来。 “必胜楼三天内不营业!朱聪公子要和王爷好好叙叙感情!” “走吧!” 说罢,在公子们的目瞪口呆之下,萧权命人将受伤的兄弟们安置好,大摇大摆地走了! 皇帝不是说,诗魔要给青园书房再搞一次开放典礼吗! 他得威风一把! 这群渣渣,魏清自然会收拾他们!哈哈哈! 萧权懒得对这些蠢货出力气!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必胜楼里,朱聪鬼哭狼嚎,却无一人敢开门! 朱聪看着奄奄一息的魏清,完了完了,他看到王爷这个样子,王爷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不管了,靠蒙混过关吧! 朱聪咬了咬牙,冲着木柱子一撞,强行撞晕了自己! 昆吾阁。 易归望着眼前这幅昆仑春晓图,大惊:“这是秦小姐送的?” “正是。”阿香尴尬地点点头,微微一笑。 “不不不!姑娘,这画太贵重了!你拿回去吧!我不能收!” 易归识货,这画出自先帝,他何德何能收下这份礼物? “公子,这是小姐执意要送你的。” “小姐已经送了如此贵重的扇子,这画,易某实在无福消受。” 易归连连摇头,要是被外人知道,那还得了? 昆吾阁极多眼线,易归活在魏监国的监控一下,一举一动,必须十分谨慎! “公子……小姐说,您不收下的话,奴婢不能回家。” 阿香十分为难,这是小姐的命令。 她一个做奴婢的,除了听话,就是照做。 “你这……” 易归有些生气,秦大小姐何以连连送礼? “阿香姑娘,你家小姐托我办事,已经送了礼,就不必再送。事情还没有办成,易某没有再收礼的道理。” “什么?”阿香一愣,“易公子,您还没有劝我家大公子?” 那大公子主动退出比武招亲,是自愿的?而不是易公子的劝说? “对啊,”易归还没有想好说词,也还没有约上秦风,“你是说,秦大公子已经主动退出了?” 阿香点点头,易归如获大赦,仿佛手里的东西是烫手山芋:“那你赶紧将这画送回去,还有这扇子,易某未能替小姐办事,这些礼物,万万不能收。” “这……” 说完,易归赶紧把扇子和画还给阿香,半推半礼貌地将她送出了门口。 “阿香姑娘,你回去和你家小姐说,以后,不要再一个人来昆吾阁!人言可畏啊!” 易归是真着急,秦小姐的名声要是败坏了,叔祖该如何自处啊? “易公子!易公子?” 可昆吾阁的侧门已经关上,看来易公子的拒绝十分地坚决。 完了,小姐一定会打死她。 阿香捧着扇子和画,转过身,吓得一个激灵。 一群逛街的贵妇,恰好路过。她们望着阿香,脸上全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嘴角都带着嘲讽。 阿香脸都吓白了。 这一次,真的完了,姑爷最忌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秦舒柔和外姓男子私相授受的消息,萧权还没到青园书房就传开来。 一路上,萧权被人指指点点,目光所到之处,全是窃窃私语。 他们说什么,萧权自然听不见。 可从他们八卦又笑嘻嘻的上看,说的自然不会是好话。 萧权不过是得罪一个朱聪而已,这些人的表情,为何如此玩味? 难道,他们在夸自己英勇善战? 自信的萧权,昂首挺胸,不料那些人笑得更大声了。 “笑什么?” 萧权一喝,他好歹是一个朝廷命官,百姓们这么直接地指指点点,他颜面何在? 百姓们捂着嘴,转过头去,偷偷地继续说。 莫名其妙!萧权眉头一皱,搞什么,神秘兮兮的! 这时,一群小朋友兴冲冲地跑过来:“快去青园书房!上学不仅不需要学费!还可以领钱!” 嗯? 萧权眉头一皱,一把拉住一个小朋友:“谁跟你们说在青园书房读书可以领钱的?” “文坤教谕说的!”那小朋友奶声奶气地道,好多人听到这个消息,原来不肯报名的百姓们,都带着自己孩子去报名了! “一个月,可以有一两银子呢!”小朋友兴奋极了,他家有三个人上学,一个月就有三两。种田一年到头也赚不了三两! 这是一笔无敌大的巨款! 萧权眼前一黑!这死老头子! 怪不将青园书房交给他继承!还以为是看中他的才华!敢情是惦记他的钱! 诗魔的意思很明显:来啊!青园书房开放了!萧权你既然继承了老夫的衣钵,必须要花钱啊!把你酒楼和赌坊赚的钱,投入书房吧! 萧权正肉疼之时,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 “萧大人,彼时你家那支红杏都出墙了,你还有空在这里闲逛?” 第二百九十一章 萧权接印 萧权抬眼一看,这人不认识。 此人身穿常服,一脸精明相,短短一句话的时间,眼睛已经暗暗将萧权上上下下扫了两遍。 如今在京都,看萧权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萧权自然不会理会这样的人,否则一天到晚的那得多忙! 何况这人一上来就言语讽刺,没有行礼,问候也没一句,像是故意在刺激萧权。 萧权目不斜视,径直走开,那人一见,这才颐高气使地报上名:“我是丞相府的管家,不知萧大人可见过我家公子啊?” 原来是朱聪那王八蛋的家里来人了。 管家这么问,自然是故意问的。必胜楼动静那么大,谁都知道朱聪就在那里。 “你家公子在必胜楼和王爷吃酒,你去那里寻他吧。” 萧权冷哼一声,大袖一甩,走了。 见萧权爱答不理,没有半分歉意的样子,管家气得差点跳脚:“萧大人!丞相送你一句诗!” 萧权身影顿了顿,他倒要听听,丞相这个奸臣贼子要送他什么诗!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这诗的意思是:你们这些文人,在历史的长河中本微不足道,因此只能身名俱灭,而他们这些人却可以如江河不废,万古流芳。 丞相就是丞相,文豪就是文豪,骂起人来这么文绉绉的。 丞相这诗,翻译成现代语言就是:再装逼,打死你。 萧权不屑,明明是朱聪为了攀附魏清,冲着羞辱挑事,现在丞相还来威胁他。 丞相又如何? 师父在,皇帝都得客客气气! 萧权挺直腰杆:“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送一句话给丞相”。 “什么?”管家眉心隐隐一动,丞相警告萧权,萧权还敢还嘴? 萧权不比古人,骂人还那么文绉绉的。 萧权深深地呼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幽幽一句:“汝之智,恐有障!” 妈的,智障! 这句现代骂人的句子,放在古代也是十分贴切! “你!” 管家终于气得跳脚,萧权哈哈一笑,甩袖离去! 不过,萧权终于明白,为何今天这么多人对他指指点点,好你个秦舒柔,怀孕了还不安分,竟然给他扣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以前萧权没和她睡过的时候,她就心心念念着朱衡。 现在她肚子有了孩子,还搞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红杏出墙? 她是和谁搞在了一起? 要是以前,萧权必然兴冲冲地回秦府兴师问罪! 可今天青园书房又办一次开放典礼,这事,比秦舒柔要紧得多。 萧权知道,文坤和文翰是青园书房真正的主人,皇帝让萧权继承青园书房,一定是文坤的意思。 只是,为何要让他继承? 诗魔性情暴躁,风风火火,却一直都没管朝中的事情,更别提青园书房。 现在先给萧权一支金坤乾坤笔,还扫荡了一圈江湖客,再指明让他继承青园书房。 这一系列的操作,像极了现代人的立遗嘱。 在临死前,将财产交代明白了。 萧权眉头一皱,不会吧。 他拜师才不过两个月,诗魔就要…… 他虽是极不喜欢这个捉摸不定的老头子,可他是文翰教谕的师兄,对他又有救命之恩,嘴上嫌弃,心里却是敬重的。 文翰教谕刚刚去世,若是文坤又走,萧权心里太难受了。 这么想着,萧权心里头压根就没有秦舒柔的位置,他一心想着自己的师父,匆匆赶往青园书房。 师父既然要再办一次开放典礼,那今日的开放典礼,一定十分隆重! 萧权特意在街角买了一身新的衣服穿上,刚才和魏清那么一仗,衣服全是血。 青园书房。 诗魔铁了心要再办一次的开放典礼,不仅不隆重,还混乱得让人目瞪口呆! “来啊!来啊!今天报名!送鸡啊!送猪肉啊!送蛋啊!” “送必胜楼的回锅肉啊!” “还送必胜楼的酸菜面啊!” 总之,必胜楼有什么,诗魔就送什么。 “入学一个月,每个月还能领一两银子!” “读书致富啊!” “读书令你有钱啊!” “快来啊!” 就连吆喝的人,都是萧权的护才——白起他们。 敢情诗魔将白起掳走,是放在这里用。 百姓们高兴得不得了!争先恐后! 他望着群情汹涌的百姓,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入学登记表,在诗魔的鼓动下,青园书房不仅招收孩童,任何年龄都招。 之前魏清传萧权弑亲弑师,那时百姓们十分忌讳,不敢踏入青园书房半步。 现在有了鸡蛋、肉和钱,别说萧权弑亲弑师,就算萧权是个鬼,他们都不怕!谁都挡不住他们对知识的渴望和热爱! 萧权本来就想着,他让魏清给许家偿命后,他就来处理青园书房无人入学的事情。 没想到,诗魔先他一步。 青园书房占地很大,原本十分清幽,现在被诗魔搞得像个菜市场似的,鸡咕咕地叫个不停,空气中都是生肉和熟肉的味道。 而诗魔老人家就躺在一张躺椅上,笑眯眯地晒着太阳。 萧权倒不是心疼钱和这些东西,他只是没懂诗魔在干啥。 诗魔优哉游哉晒着太阳,旁边还有两个木桩,绑着一胖一瘦的江湖客。 那两个江湖客面无表情,一脸颓然,估计早就怕过了,现在反而就不怕了。 不对。 萧权定睛一看,二人面无血色,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萧权正要上前,诗魔站了起来,声如洪钟,在整个青园书房回荡:“今日!青园书房正式开放!” “我文坤在此以礼告天地!以血祭先灵!青园书房,从今日起,由文翰之门生、文坤之首徒——萧权掌管!” “愿青园书房的门生学子,亲其师,信其道!尊其师,奉其教!敬其师,效其行!” 这最后的一句,是告诉来青园书房读书的人,要好好学习,尊师重道。 诗魔铿锵有力地说完,百姓们一怔,除了听懂萧权是青园书房的老大,其他没听懂,鼓掌就对了! “啪啪啪!” 文坤满意地点头:“今日,青园书房将杀死两名祸害百姓的江湖客!杀一儆百,以儆效尤!此二人残害无辜!虐杀平民!凡入我青园书房的学子,应该要记住今日,日后文人当匡扶正义,锄强扶弱,和这种江湖客势不两立!” 文坤话音一落,手在空中一挥! 两个江湖客还没来得及惊恐,脖子就“咔嚓”被折断,重重地垂了下来! 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早就恨透江湖客的百姓们,将往日里的愤恨都用力地拍了出来。 这掌声像极了大海里的浪潮,从萧权的四面八方涌动而来,海浪哗哗地涌动着,哗哗地在萧权的耳边叫嚣着。 读遍千年历史的萧权,在这瞬间一场敏锐地察觉到,此时此刻,他就站在大魏改革的浪潮开端。 “萧权!接书房掌印!” 文坤吆喝一声,百姓们扭过头,视线的焦点集中了萧权身上,那亮晶晶而充满力量的眼神,萧权从来都没有见过。 第二百九十二章 青园之主 今日的开放典礼,没有一个权贵在场。 第一次开放典礼,京都风云人物济济一堂,尽然是达官贵人,平民百姓只能远远望着。 诗魔重新搞这么一次,无疑在告诉所有权贵,青园书房不再是你们这些人的地方,我诗魔想招谁就招谁。 换作以前,这样的举动,在青园书房几乎不可能。 一来,文翰性情温和,不乐意和朝中人起争执。 二来,权贵势力过大,文翰单枪匹马不是对手。 诗魔却不一样,诗魔造诣比师弟高,说是天下文人之首也不为过。 三来,诗魔行事没有太多顾忌,至于有什么后果,诗魔老人家压根不在意。 现在这举动,无疑是诗魔直接宣布开战,告知权贵我就是要和你们为敌。 萧权只要一接掌印,以后青园书房所有事情,都是萧权担着。 诗魔宣布开战,两手翘翘地就跑了,剩下的事全交给萧权,他什么都不用管。 这么一件大事,诗魔未免太过随意,金轮乾坤笔萧权能收,因为那只不过是兵器! 掌印,却关乎大魏所有文人的命运前途啊! 青园书房一开,全国的书房必然也会跟着开放! 青园书房一举一动,势必影响全大魏的书房,继而影响所有进书房读书的人! 现在,诗魔轻飘飘一句话,好像掌印是不值钱的萝卜,给萧权就像是左手倒右手一样。 这掌印虽然只是小小一块,却是千钧重! 萧权就算背靠五千年历史文化,可在大魏,他不过是一个五品官,如何能执掌青园? 执掌青园,应该是九卿中曹行之这样位高权重、又爱才惜才的人才可以啊! “萧权,还不接?” 诗魔立在人群中间,举着掌印。 萧权沉默,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这印不接就不接,一接,他必然会负责到底。 “萧权!” “萧权!” “萧权!”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起了萧权的名字。 有人起了个头,喊他名字的人越来越多。 萧权受宠若惊。 “主人,在你来之前,诗魔已经给他们灌输了一番你的正面形象。” 白起走过来,低声在萧权耳边道。 在萧权来之前,诗魔大肆赞扬萧权才华如何如何出众,这样,百姓们就认为萧权得状元名副其实,而不是别人说的抄袭。 后来诗魔又吹嘘了一番,秦老将军如何看重萧权,这样百姓就会觉得秦府姑爷并不是别人口中的窝囊废,连秦老将军都看得上的人,他们有什么看不上的? 最要命的是,诗魔将赌坊和必胜楼所有的钱和物资,用的也是萧权的名头,全来投入了今天的开放大典。 朝廷举办的开放大典,全是达官贵人一张嘴在放屁,听得百姓们云里雾里的。 今天却是有实实在在的东西,百姓们满意得不行! 最最最得人心的事,是诗魔还将围剿江湖客的功劳,全归于萧权身上。 连连几发糖衣炮弹,外加实力碾压,百姓们已经心服口服了。 萧权作为一个寒门子弟,能走到今天,就是他们的榜样! 就是他们的领头人! 萧权当青园书房的主人,当之无愧!是寒门子弟的福分! 更是他们未来的希望! 啧! 突然被这么多人拥护,竟然有些爽? 萧权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古人热情起来,还是很热情的嘛! 萧权来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众星捧月,诗魔这个老头子还是有一手! “接就接!” 萧权爽快地一甩袖,在大魏,他早就和权贵格格不入!早就接下了不少梁子!如今多一个身份,也没什么! 多一份责任,他也担得起! 萧权双手接过文印,众人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好!” “好!” “太好了!” 青园书房门口,一群世家子弟远远地看着这闹哄哄的一幕。 这一群人,恰好就是刚才在必胜楼闹事那一群世家子弟。 他们听说今天青园书房分外热闹,于是兴冲冲赶了过来,不料就看到了这么可笑的一幕! 可笑! 可笑至极! 一群猪,恭维着一只超级猪! 看萧权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不过就是跟了一个好师父! 萧权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命好! 先是入赘秦府当了姑爷,现在又攀上了诗魔这样的师父! 真不知道萧权使的什么坏主意,把这些人都迷得五迷三道的! “切!以后我们进青园书房,岂不是要叫萧权一声教谕了?” “呸!绝对不可能叫的!他何德何能,当得起我们一声教谕!” “没错!我们又不是平民百姓!怎么会那么好哄!” “一个鸡蛋,一块肉,一两银子,这些蠢货就认了萧权!真是没出息!” 这些世家子弟愤愤不平,咬牙切齿! 他们嘴里全是对百姓们的不屑,但若让他们送鸡蛋送肉,他们必然不可能送。 他们表面上是不愿意送,其实以他们的家底,根本就送不起。 青园书房这次开放典礼,暂时只招了两千平民学子,一个人一个月能拿一两银子,两千人就是两千两,一年就是两万四千两。 这还是第一天,不知明天还有多少人来报名。 他们家里就算有钱,也不会花几万两,去供这些蠢东西念书啊! 何况,他们家里还没有这么多闲钱! 小气巴巴的世家子弟们,看到百姓们这么拥护萧权,眼睛妒忌得快要出血了! 都怪萧权,以前青园书房是百两黄金才能进的贵族圣地,现在被搞成了一个人人都可以进的菜市场! “诗魔!” “诗魔!” “萧权!” “萧权!” 青园书房里,响彻着百姓们的呼喊! 世家子弟们拳头都要捏爆了!萧权竟然和诗魔相提并论! “这碗酒!敬我的师弟文翰!” “愿我师弟九泉之下,瞑目!安息!” 只见,诗魔举起手里的碗,豪气万千地饮了一碗萧权酿的琼酥酒! “喝!” 百姓们手里也有一碗酒,他们拿着碗对着青天,一饮而净! 这场景,不像是书房开放,倒是像大型兄弟结拜现场! “萧权再威风也没用,”门口的世家子弟一笑:“你们听说了没有,秦大小姐干了那事。” 今天的萧权越威风,世人就越会嘲讽他,连个女人都管不住,和野男人在鬼混! 以后萧权想起这一天,只有屈辱,哪有什么威风可言! 第二百九十三章 何时归来 书院。 诗魔和萧权对坐着。 外面依然热闹无比,络绎不绝的百姓们报着名。 萧权手里拿着金轮乾坤笔、掌印,还有一道圣旨。 圣旨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萧权已经是青园书房的继承人了。 以后,萧权就是青园书房的主人。 萧权有很多疑问,诗魔自然明白。 诗魔难得正经一回,说话特别沉稳:“萧权,萧府落败,你也只是秦府的赘婿。在大魏,你毫无优势。如今成了青园书房的主人,有了实实在在的位置,别人也会敬重你几分。” “这是为师,最后能给你的东西。” “师父……”萧权眉头一皱,果然,他就是在处理后事,“你是哪里不舒服?还是病了?我给你找大夫,找京都最好的大夫。” 诗魔的口水差点没喷萧权脸上:“呸!你这个不孝之徒,你咒为师死?” “为师这是语重心长!你看为师像是交代后事吗?” 萧权一呆:“像。” “你看我这精气神!像是快死人的吗!”诗魔一个拳头砸在萧权的肩膀上:“混账东西!为师长命百岁!活到一百岁没问题!” “可你不是说,你今年九十九了吗?”萧权声音越来越低,隐隐还有点不服气。 诗魔一呆。 耶? 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诗魔一拍桌子:“丫的!我怎么就收了你这样的徒儿!忘恩负义!” “把掌印还我!” 诗魔话一出,萧权毫不犹豫立马就要还! 诗魔见他要还,立马手一推:“滚开!你摸过的东西我不要!” 萧权笑眯眯地将手缩了回来,轻叹一口气:“说吧,师父,到底是怎么了?” 到底为什么突然围剿江湖客? 为什么突然让萧权继承青园书房? 为什么之前消失了这么久?就为了给萧权寻一支笔么? “你一张嘴叭叭的,哪来这么多的问题?” 诗魔挖了挖耳朵,还是第一次见萧权这么啰嗦! “啊,许家一家三口救了我徒儿,我不整顿整顿江湖客,对得起他们?” 诗魔口中的整顿整顿,废了诗痴一辈子的心血。 皇帝一道圣旨下,秦家军扫清了京都。 而白鹭州的江湖客,也必须主动充军。 魏清失去一条用了四十年才搞强壮的臂膀,这就是诗魔的整顿整顿? 萧权一脸不信,诗魔却点头:“对,就是这么简单。” “许家夫妇救你,就是我诗魔的恩人。杀了救了我徒儿的人,杀无赦!” 萧权一怔,诗魔脸上没半分开玩笑的样子。 “为何不是你来救我?” “因为我不在京都,我当时在外地,”诗魔摇头,叹一口气,“为师原本是给你三个月的时间长文根,谁知秦风如此狠心,将你丢弃在雪地后,又用剑直直捅入你的脊骨。” 诗魔这么描述着,萧权又觉得脊骨一痛。 萧权眉头一皱:“你在外地,你还隔空给我下那么大的雪?” “那是,师父可不是白当的。”诗魔微微一笑。 “那你给我继承青园书房,就是为了给我一个社会地位?” “对,就是这么简单。”诗魔点点头。 堂堂青园书房的掌印,就为了萧权有个靠山?多少人眼红着青园书房,诗魔这就给了? “那你出去那么久,也只是为了金轮乾坤笔?” “这倒不是,你这笔算什么事啊。”诗魔悠悠一句。 “那你去干了什么?” “江南荠菜好吃啊!我得去吃呀!正当时节!” 好,萧权可算知道了,诗魔的嘴和他一样,没句正形。 萧权轻叹一口气,诗魔不说,萧权不勉强。 毕竟,诗魔做的每一件事,结果都是对萧权有利的。 “师父,我不勉强你。”萧权刚说完,又十分不放心地问道:“我还是为师父找个大夫吧。” 他话音一落,诗魔站起来,拍西瓜一样拍他脑袋:“找!找!找!老子长命百岁!用得着你找大夫!” “师父师父!我错了!错了!” 诗魔不仅上了手,还用起了脚,一阵乱捶乱踹:“给老子好好当好青园书房的主人!” “老子和师弟的心血交给了你,你还叽叽歪歪!唧唧歪歪!” 萧权捂着头,又捂着屁股,又捂着肩膀:“好好好!知道了!不问了!再也不问了!” “哼!” 诗魔的脚踹了一脚萧权的屁股,还不解气,又送了他一掌! “你突然长文根,老子怕你没兵器用,巴巴地回来给你送金轮乾坤笔!”诗魔十分不高兴:“我荠菜还没吃够呢!” “师父,你又要去江南?” “可不,再不去,荠菜都老了!” 萧权怔怔地看着他:“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啊!”诗魔一个白眼,事情他都干完了,他留在这里干啥? “啊?这么快?”萧权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诗魔满脸都是漫不经心:“给你搞了魏清这个师弟,你好好教育他啊!” “哦,好。” 魏清若是听到这话,恐怕得哭死,刚拜了师父,师父就没了影子,还搭上了萧权这个师兄。 诗魔满意地点点头:“最后给你个任务,给我娶个公主。” “啊?” “怎么?我的徒儿、青园书房的主人,还配不上了一个公主?别人都说你不配!为师偏偏说你配!” “师父,我已有正妻。我只能帮陛下拦一下魏清,让魏清娶不成。要我娶公主的话,万万不能够……” “你不是喜欢公主吗?”诗魔冷不防问一句。 萧权不应,答应了秦八方要好好照料秦舒柔,他要遵守承诺。 “你照料秦舒柔,顺便照料一下公主又如何?不冲突的嘛!男人嘛,就应该胸怀四海,多照料一个女子又何妨。” 萧权一惊,这才知晓师父能听懂心音,想不到师父还挺开放…… 他摇头:“师父,公主是个女子,还是个公主,她不能嫁给我。” 秦舒柔性情不好,公主温柔和顺,公主要是嫁给萧权,秦舒柔必定处处为难公主这么好的姑娘。 喜欢是一回事,他不能毁了公主的一生。古代女子十分在意尊严,就算公主嫁给他,秦舒柔一定会想尽办法羞辱公主,公主嫁进来几天,公主估计就会被任性的秦舒柔气得自尽。 “你放心!这事包我身上!我去江南前,给你搞定秦舒柔!” 萧权一听,惊到了:“师父!不可!” “请原谅徒儿,关于公主之事,徒儿难以从命。” 诗魔咬牙:“为师只是想为你寻一个良人,秦舒柔她如此待你,她不是你的良人。” 看来,秦舒柔红杏出墙的事,诗魔也知道了。萧权摇头:“请交给徒儿自己处理。” 诗魔就像是一个即将远行,万般不放心自家孩子的老父亲,他盯着萧权:“真的不需要为师帮你?” “师父,不说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萧权点点头,眼神明亮地问道:“徒儿等着你,你何时归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千叮万嘱 萧权问得很认真,很庄重,却并不急迫。 他从诗魔的眼睛里,也许早就看到了答案:师父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只是他不愿意相信。 他想要诗魔一个有希望的回复。 他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不直说,于是,只能这么眼巴巴的问。 萧权就好像一个记挂父亲的孩子,父亲尚未远行,孩子就红了眼眶。 诗魔静静地看着萧权一眼,慈爱只在他眸中出现了两秒。 第三秒,他一个手掌拍在萧权的头上:“话多!话真多!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儿!” “等老子去江南听够小曲儿!吃够荠菜!再来个本地甜滋滋的柚子!为师就回来看你这个兔崽子!” 说一句,诗魔就拍一掌。 萧权笑呵呵的,也不躲,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抗议,话里都是期待和希望:“那师父早点回来。” 诗魔一愣,收回揍萧权的手,假装淡漠地道:“要听李牧的话!他是你上司!也是我师弟的护才!” “凡事不要太要强!为师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若是碰上欺负你的权贵,你又打不过,你就杀了他得了!一了百了!” 还以为诗魔是劝他隐忍,结果话锋一转,萧权顿时无语凝噎:“……” “开玩笑,你是我的徒儿,任何事不要怕!”诗魔沉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如果避其锋芒更好的话,咱们还是要避一避的,是不是?” “是,师父。” 萧权低头,行了行礼。 “走了!”诗魔有些不耐烦,“小兔崽子,话那么多!耽误我出城的时间!” 诗魔挥挥手,大摇大摆地就要走。 “师父!去江南带够钱了吗?”萧权真诚地担忧地问了一句。 “够了!你的私房钱,老子全拿了!” “……” “哈哈哈哈哈!” 诗魔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萧权正要送他到书房外,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就这样,师父走了。 萧权心里空落落的,拜这个老头子为师,不过一个多月。 可…… 诗魔将能给萧权的东西,文根、兵器和社会地位都给了他。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萧权跪在地上,向诗魔离开的方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每磕一下,萧权的眼睛越来越酸。 “师父!” 他喊一声,空荡荡的院子,无人回应。 不行,他必须得问清楚师父是去哪里了! 主意一下,他立马匆匆出了青园书房。 一路上,见着他的平民百姓,皆低头行礼:“萧教谕好。” “萧教谕好。” 有人尊敬,必然就会有人不将萧权放在眼里。 其中,世家子弟们一屑不顾,遇见萧权也只是给一个白眼。 急匆匆的萧权纵马狂奔,他想进宫问皇帝,结果到了宫门前,守门的护卫说,无诏不得入宫。 萧权必然不能强行进入,他望了一眼这个森严的宫门,这个死老头,会不会是进宫吃喝玩乐? 诗魔骗他说,去江南,其实只是将青园书房这个摊子推给他罢了! 宫门进不得,萧权只能再找机会。 不管师父在何处,青园书房是文翰教谕和师父的心血! 他一定不辜负他们二人的托付! 青园书房,在他萧权手里,一定和现代的九年义务教育那样优秀! 如今大魏又恢复了护才制度,萧权就在护才府任职,相当于掌握一群超级战神的资料,如今青园在手,就相当于文人也在手,萧权如虎添翼! 想到这里,萧权一扫颓态,他将沉甸甸的金轮乾坤笔和掌印放入袖中,归家去! 好好休息! 等明儿早起,好好整顿青园! 青园书房发展起来后,文人多而卓越,护才这群超级战神,才能发挥出本来该有的实力! 夕阳西下。 秦府又乱成一团,哭声一片。 原来,被世家子弟揍得鼻青眼肿的秦南秦北一进门,就把秦家人吓得脸色一白,心疼不已。 再一看,他们后面,还有一个骨折了的秦风,趴在架子上动也不动,秦家人立马眼泪涟涟。 这是秦风第二次被抬着进秦家了。 第一次,还是秦风去暗渊救萧权的时候。 秦父大惊,秦家乃将门,在京都地位十分有地位,谁敢这么对他的儿子? 秦南又是委屈又是兴奋,说了今天的事情。 还把萧权成了青园之主的事,神采飞扬地说了一遍! 姐夫超级有出息好不好! 以后但凡青园学子,都得叫姐夫一声教谕! 那可多威风啊! “你自豪什么?”秦母一声喝:“你兄长都伤成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等萧权回来,我扒了他的皮!” “娘,兄长没死就不错了。”秦南这话一出,气得秦母炸了:“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你说什么?” “爹,娘……”秦北这时终于说了一句公道话:“是姐夫将兄长从王爷手里救出来的。” 所以,秦南所言不假。 秦父震惊! 秦母更是一哆嗦! “你说什么?文印?萧权赢了魏清的文印?” 秦父紧紧地拽着秦北的肩膀,内心天塌地陷! “对啊。” 秦北点点头,秦父来不及惊讶:“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就我和秦南知道!姐夫偷偷和我们说的!” 萧权赢了魏清,把朱聪丢进去,门一关,外面的世家子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还以为魏清好好的。 所以,在外人眼里,他们并不知道萧权和魏清在必胜楼里面如何相斗,还以为姐夫和王爷打了个平手呢! 秦父和秦母对视一眼,心底一寒。 “你姐夫呢?” 此时,心急如焚的秦舒柔绞着手帕,询问萧权的去处。 “我在这!” 此时,萧权立在门口,目光炯炯。秦家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底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寒气。 一个赘婿,竟然如此了得? 面对萧权的眼光,秦舒柔心虚地低下头,咬了咬牙。 好啊,秦舒柔果然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要是以前,秦风伤成这样,秦舒柔早就来兴师问罪了,恨不得把萧权的皮都扒了! 现在看她头不敢抬的样子,民间的人说她和野男人私相授受的事情,是真的了! “你过来。” 萧权对着秦舒柔沉沉一句,直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他看都没看秦父秦母一眼,也没有行礼。 秦家教出这样的女儿,配他萧权行礼? 第二百九十五章 巧言善辩 萧权回来,对秦风的重伤一句解释都没有。 秦母怎么知道,是魏清打的,还是萧权打成这样的? 秦南秦北单纯,她可不傻! 孩子们说,必胜楼的门是紧闭着的,那么里面发生的事情,还不是萧权一张嘴的事? 还打得过文印? 这牛,怕是要吹上天去了! 真是越来越狂妄! 越来越没有没有规矩了! 秦母气得拽着拳头:“萧权!你给我站住!” 萧权早就已经走远,别说站住了,连个影子都没给她留。 “放肆!太放肆了!” 秦母气得不行,不管是真是假,心虚的秦舒柔不得不低头:“娘,你别急,我去问清楚。” 秦父担忧地看了女儿一眼,秦舒柔笑了笑:“没事的,他不会把我怎么样。” 秦舒柔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冲着这个孩子,萧权无论如何也不会怎样。 萧权的院子。 萧权背手而立,站在庭院中。 他高大的身躯,看着院中的柏树出神。 秦舒柔早就想好了如何辩解,所以虽然她心虚,虽然微微低了头,那也只是微微而已。 她是秦家大小姐,萧权是一个赘婿,管萧权多出息,他也是秦府的人。 “我……” 秦舒柔刚要开口,萧权就冷冷道:“秦舒柔,我早与你说过,你喜欢谁不要紧,你想和谁过,都没关系。” 她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你不应该将我萧权、以及我萧府的名誉,置于地上,让京都所有人踩踏!嘲笑!” 萧权扭过头,冷冷地看着她:“今日,我萧权成为青园之主,却也成了全京都的笑柄!萧府更是浑身都是脏水!” “你身上流下来的脏水!” 萧权一字一句:“你,让我萧权在最应该感到荣耀的一天,被千夫所指!” 秦舒柔眉头一皱,头一低:“我做了什么!你要把这么大的帽子,扣给我?” “狗,真是改不了吃屎的习性!”萧权冷笑一下,看秦舒柔的样子,她好像一点错都不想认! “也是,你以前连朱衡这样的屎都能吃,不知,你如今又和哪坨东西搞在了一起?” 萧权说话之难听,前所未有。 秦舒柔气坏了,她浑身发抖:“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说话?” “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我……我给人送礼!我有什么错!” “有什么人的人情,要送出昆仑春晓图!” 萧权一喝! 喝得秦舒柔一慌。 萧权还是从街边那些人的嘴里,第一次听到昆仑春晓图这幅画的名字。 这幅画,原来还是皇帝赐给他和秦舒柔的,祝愿他们夫妻俩日子过得生机勃勃,美满和顺。 这幅画,连百姓们都知道了,而他连见都没见过。 本来,他就不稀罕皇帝给秦府的任何赏赐。 萧权也不会觊觎。 可是,这幅画是皇帝赐给他们夫妻的! 秦舒柔将这幅画,送给一个男人? 男人? 哈! 百姓们就算是一个傻子,都知道这个举动意义非凡! 萧权还能被秦舒柔的话蒙蔽? 秦舒柔口中轻飘飘的送礼,成了萧权的绿帽子,这还是送礼? 这是杀人诛心! 此时此刻,萧府估计大门紧闭,萧家的人半步都不敢出! 秦舒柔这么没有妇德,扫了萧权的声誉不说,还令萧母蒙羞,连妹妹萧婧以后出嫁都困难! 萧婧以后长大,要出嫁,人家一打听,她的嫂嫂这么不知检点,必然也会对萧婧百般猜疑!万般羞辱! 秦舒柔一个人不干不净就算了,还搭上了萧权全家! 萧权怒火中烧,秦舒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吧,那个野男人是谁?又是哪家的富贵公子?” 萧权冷笑一声,在传言中,他只听到了秦舒柔的名字,没听到那个男人叫啥,想来,那个男子一定极有身份地位,大家才避而不谈,或者说最开始知道的人压根不敢传出来。 “你想干什么?”秦舒柔一脸警惕,萧权顿觉无比讽刺:“怎么?你觉得,我会为了你杀了那个男人?” 都这个时候了,秦舒柔还一心想着别的男人。 “放心,你秦舒柔还没有那么金贵。” “我只是想,既然你们两情相悦,你不如跟了他吧。” 萧权是认真的。 秦舒柔心里一空,嘴巴又开始不饶人:“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是求他帮兄长!我才送的这幅画!” “难道,我兄长还没有一幅画重要吗?” 原因是什么,萧权一点都不想知道。 世上名画那么多,秦舒柔偏偏选了昆仑春晓图,她心里必然有鬼。 萧权满脸冷气,一脸不屑。 秦舒柔更慌了,她顾不上和萧权生气,连忙解释:“兄长执念于公主,我想求那个公子劝说一番兄长啊!真的只是如此啊!” “谁知,谁知兄长突然主动退出了比武招亲。” 主动? 萧权眼珠子一转,冷然:“秦风退出比武招亲,是我干的。” “什么?” 秦舒柔一怔。 她就说,秦风不会无缘无故退出比武招亲。 下意识里,秦舒柔并不是感谢,而是脸色突然变了:“所以,是你把我兄长打成那样子,他才主动退出比试?” 萧权眼一冷:“我萧权只动动嘴,秦风就怂了而已。秦风的伤,是因为文印。” 解释完毕。 萧权不想费口舌了:“说吧,那男人是谁。” “你要干什么?” “我自然是送你秦舒柔一份嫁妆,将你嫁过去。” 萧权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 两人都清静,不必再纠缠了。 “至于你给萧府带来的名誉损失,我会问你爹娘要。” 秦舒柔摇头:“我还有你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现在外面那些只是风言风语而已,我也只是送个礼而已,你凭什么定我秦舒柔的罪!” 她不服。 如果萧权对她怎么样,她就坐实了不守妇道的名声! 看来,也有秦舒柔怕的时候。 不过,她怕的不是萧权,而是名声受损。 “你答应过我祖父,要好好照顾我!现在,你要把我送给别人?你当我是什么东西?” “当你是东西都抬举你了。” 萧权冷冷一句,秦舒柔就不是个东西! 第二百九十六章 恶果已成 “姑爷!” 这时,阿香扑了进来,跪在地上。 “姑爷!不要这样!” 阿香哭唧唧地,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她举着昆仑春晓图:“这画是奴婢的疏忽才送出去的!小姐命奴婢去选画,阿香没看清,这才将画送了出去!” “而且,人家没收这画。阿香被拒绝的时候,被一群贵妇瞧见,这才在京都引起了轩然大浪,害得姑爷名誉扫地!” “姑爷不要怪小姐!要怪就怪阿香!” 阿香倒是一个忠心护主的人,她眼泪涟涟地道:“阿香愿意以死谢罪!只求换得姑爷的原谅!” 说罢,阿香恭恭敬敬地将那幅画放在桌子上,猛地向柱子撞去! 丫鬟哭天抢地,要死要活,在现代的电视剧里,都是演的。而且,丫鬟必然要去撞柱子。 于是,极其有看剧经验的萧权伸出一只脚,绊倒了阿香。一幅画,还不至于要死人,萧权又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古代人。 “哎哟!” 差点就要撞死的阿香摔在地上,摔了一个大马趴。 萧权救人的方式,也是有点清奇。 “阿香!你还好吧!”秦舒柔扶起她,扭过头大喝一声:“你别怪阿香!是我的错!是我命她去的!” 秦舒柔人虽任性,对奴婢却是个好主子,敢做敢当。 “阿香,那男人是谁?” 萧权问秦舒柔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问阿香。 阿香十分为难,又重新跪在地上:“姑爷,是……” “不许说!”秦舒柔冷喝一句,“我和那人又没有什么事,为何要接受萧权的盘问!” “是易归公子。” 阿香的话一出,萧权眉头紧紧一拧! 阿香跪了萧权,又跪秦舒柔:“小姐!请原谅奴婢!奴婢不得不说啊,姑爷已经被外面的人都说成什么样子了!告诉姑爷,也许还有办法挽救!” “办法?外面都传成那样了,萧权能有什么办法!” 遇到事情,秦舒柔只有责怪,只有心虚以及回避,她这样的蠢包,自然是没办法的。 萧权冷着脸,默不作声。 阿香抽泣着,完了,完了,小姐和姑爷这么好的兄弟纠缠在一起,姑爷一定大发雷霆! 阿香死死地低着头,眼珠子都不敢抬一下。 沉默良久。 一阵爆笑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权捧腹大笑!哈哈哈!易归! 啊!原来是易归啊! “是易归的话,那我就没事了。” 萧权哈哈大笑,紧绷着的秦舒柔被笑得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萧权平静地望着她:“曾经,你不是觉得,我科举无望,状元没戏么?” “是。”秦舒柔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这和易归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当初的我,而易归就是高高在上的科举。”萧权微微一笑:“在所有人眼里,人家易归不可能看上你。” 萧权又发出一阵爆笑:“你就像倒贴朱衡那样!易归也不会看上你!连你的礼物,他都不会要!” “我想,这幅画,是易归直接拒绝的吧。” “哈哈哈哈!” 哎哟,秦舒柔还担忧萧权生气?想多了。 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萧权只觉得好笑,有什么好生气的?秦舒柔巴结谁不好,巴结第一公子易归? “哈哈哈!” 萧权快要笑死了,说秦舒柔和易归搞在一起,就好像说萧权要和家里小黄狗成一对似的! 荒唐! 可笑! 天塌下来,这两个人都不可能在一起! 想必,秦舒柔的礼物,一定是直接吃了闭门羹。 然后还被人撞见,从此名誉扫地! 真是自作自受!只不过,还连累了萧家! 即使秦舒柔没有成功,可她始终做了不该做的事,引来一身骚。 “既然这幅画是劝解秦风的谢礼,那么,我收走了。” 萧权直接拿过昆仑春晓图,秦舒柔不同意:“这画珍贵!你要拿去哪里?” 给易归行,给他不行? 萧权冷冷一笑:“秦舒柔,这画必须在我手里,你和萧府的污名才能清洗干净。” 他不在意秦舒柔的名声臭成什么样子,因为是她自作自受。 可是,他与秦舒柔如今是一体,她惹事,他自然得摆平。 恰好,他成了青园之主,青园朴素、文雅。 现在,这幅画正好挂在他的书院。 这样,秦舒柔有一心,将此画赠与外男的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秦舒柔依依不舍地看着那幅画:“挂就挂,你可不要弄坏了!” 说完,秦舒柔就要走。 萧权叫住了她:“等等,你去秦家祠堂,跪着吧。” “你要罚我?”秦舒柔一脸不可思议:“原因我已经说了!人你也知道是谁了!画也给你了!你还要罚本小姐?” “做过的事情,就好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恶果已成,你应该受罚。” 萧权语气平稳,面目平静,极有威严。 秦舒柔从未见过他这模样。 萧权成了青园之主后,精气神一跃而升,变了许多。 “小姐,为了让姑爷消气,跪就跪吧。” “我还怀着孕!”秦舒柔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明知萧权无动于衷,她还是要说出来。 偏偏,往日里不如她愿的萧权,眉毛一扬:“对啊,你还怀着孕,怎么能跪呢。” 秦舒柔得意昂起头,算他识相! “阿香,”萧权淡淡一句,“既然你家小姐喜欢到处招摇,又不愿意罚跪,那就将她关在阁楼一个月,拿走她所有解闷的玩意,不许任何人陪着,就让她静静地呆着,好好地养胎。” 古代大家闺秀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闺阁里只要有人陪着,还有些小玩意,比如说刺绣、写字、下棋这些,还是能让大家闺秀度过漫长而无聊的日子。 这些东西和人,相当于人类不离身的手机。 “啊?”阿香一愣,一个月,小姐那还不闷得发疯?还不如跪五天呢! “不得出阁楼半步!”萧权特意强调:“我会派人来监督的。” “若不遵从,我就坐实你家小姐私相授受的罪名,到时候,秦府真的蒙了羞,那可怪不得我了。” 说罢,萧权将主仆俩推出了院门外。 “萧权!你太过分了!你敢这么罚我!” “呜呜呜!” 秦舒柔哭着。 “小姐……” “呜呜呜呜!走吧!关我就关我吧!”秦舒柔一跺脚,气得花容失色,“萧权说到做到。难不成,看着他坐实我罪名?” 如今萧权已经是青园之主。 除了萧权,无人能替她洗清这个罪名。 父母虽然有身份有地位,可也只是军中权贵,除了能镇压流言,别无做法。 可用萧权的话说,恶果已成,强行镇压只会导致更坏的后果。 萧权这种做法,是不露痕迹的最好补救。 如今,她竟要求着萧权做事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投身纯武 京都,最深的监狱。 一人身形一闪,将陶疾不知鬼不觉地带出了监狱,带到了城外。 速度之快,陶疾连救自己的人是谁都没有看清,任由这个人拽着。 来到城外的一片偏僻竹林,他这才看清了来人,此人身形佝偻,老态龙钟,眼眶深深地凹陷,身精气神却饱满得异于常人。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多谢诗魔的救命之恩。” “我不是救你,”诗魔冷然:“你买官鬻爵,罪不至死,陶氏一族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呜……”诗魔这么一说,陶疾痛心疾首,眼泪纵横,他恨不得死的人是自己啊! 他的父母,他的妻儿子女,他的兄弟姐妹,他的族人!通通没了! 什么都没了! “皇帝留你这么久,不过是给我个交代,可我知道,杀我师弟的人不是你。” 诗魔冷然,既然不是,陶疾就不必死。 “那诗魔救我,是有何吩咐?” 陶疾倒是一个聪明人,诗魔说话只说三分,他已经听明白。 诗魔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从牢里救出了他,不会是白白救的。 “你投靠诗痴和魏清,与虎狼为伍,估计也想不到自己有今日。” 陶疾羞愧地低下头,若是可以重头再来,他绝对不会再和魏监国这边的人勾结在一起! “这是你不忠于陛下的代价,”诗魔的话虽是无情,却也是事实。 “您的意思是?” “想报仇吗?”诗魔冷冷一句。 “想!想!想!”陶疾连连点头,他在牢里天天都想着怎么为家里人报仇! 他要撕碎魏监国的脖子! 喝了他的血! 吃了他的肉! 原本他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了! 如今,诗魔将他救了出来!既然他活着,他就不能白白地活着! 诗魔的眼里露出严厉而狡黠的光:“我师弟死在魏监国的手里,你的族人也是。” “如今,我只扫了魏监国一派的江湖客。要扳倒魏监国,我徒儿任重而道远。” “我知道你文根粗壮,天赋异禀,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这才救了你。” “陶疾,如今连陛下都要借萧权的手来除掉魏监国的势力。” “你要报仇,恐怕也要借助萧权之力。” 听到这里,陶疾懂了。 诗魔是让他和萧权联手。 “不,我不是让你和萧权联手,如今你一无所有,你是高攀。” “……”向来高高在上的陶疾无语凝噎,低头:“是。” “京都文人数不胜数,你文根虽然强壮,却远不如我徒儿萧权天赋异禀。” “……” 诗魔说一句,踩陶疾一句,陶疾不敢反驳,点头:“诗魔说得是。” “你忘掉毕生所学,成为一个纯武人吧。” 什么? 陶疾一惊。 纯武人,就是大字不识之人。 这种人,不是昆仑奴就是草寇。 如今,很多昆仑奴都随主人多多少少学了些字,陶疾若是成了一个纯武人,他岂不是连这些低贱的人都不如? “我会让你成为一个厉害的纯武人。你要是想报仇,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 “成为纯武人,你就不会受到文印的压制了。” “你自然就不用怕魏监国一派。” 诗魔在为萧权打造一个超级人肉兵器,他选中陶疾,是因为陶疾无路可走。 “这是自愿,你若不愿抛弃学识和诗词,我不勉强你。” 诗魔冷冷一句,陶疾心里一颤,成为纯武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触及昆仑诗海。 诗海是所有文人终极梦想,必然也是陶疾所想。 只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和全族人的性命相比,何足挂齿? “我……愿意。”陶疾的头重重地一低。 “再给你一点点时间,你可要想好。” 诗魔明着说给时间,语气却有些焦急,他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一个人不读书不解诗词,即使有文根,就很容易成为纯武人。 纯武人从小不接触文化知识,长大后也没有理解文化知识的能力,虽然没法和文人一样驱动护才和兵器,但在指点得当的情况下,却能成为一个比昆仑奴还厉害的人。 如果说昆仑奴是天生的战士,有人指点的纯武人就是超级战士。 文人成为纯武人,十分痛苦。 要毁掉已经认知的一切,从天赋异禀的才子,变成一无所知的纯武人,唯有直毁天灵。 天灵一毁,陶疾就不再是有识之士,和一个憨儿差不多。 陶疾咬牙,执意:“我不怕痛。” “既然如此,你收好这个,”诗魔将一张纸递给他,上面画着萧权的金坤乾坤笔:“以后你若大成,你已经认不出所有人了。你只要看到谁拥有这支笔,谁就是你主人。” “是。” 诗魔指着竹林深处:“去吧,有人在等你。” 陶疾将画放在怀里,低头:“谢诗魔。” “嗯。” 陶疾走进竹林深处,边走边哭,嘴里颤颤地吟着诗。 这是他最后一次吟诗了。 他一定要吟个够! 陶疾的吟诗声和抽泣声,在青翠的竹林里悠悠地荡着。 风声哗哗,有人出现在诗魔身后,此人有些气喘,看起来像是追了不少路。 “老儿!” 诗魔回过身:“魏监国。” 诗魔还没回过神,一把大砍刀,直劈他的脑袋! 诗魔立马鲜血直流! 魏千秋眉头一皱:“你不躲?” “活了这么久,也够了。”诗魔忍着剧痛,淡然一笑。 “别以为你是我侄儿魏清的师父!我就不杀你!” 魏千秋一把提起诗魔的衣领:“你为什么不躲?你和萧权真是像啊!仗着才华,无所畏惧!你别以为给了萧权青园,我就奈何不了他!” “我杀你易如反掌!我解决他,更是如同掐死一直蝼蚁!” “你杀不了他……”诗魔嘿嘿一笑。 “一个青园的教谕,一个五品官,我还杀不了?”魏千秋满脸的胡子都在威风凛凛地抖着。 “我给他的不是青园,”诗魔哈哈一笑,笑他的愚蠢:“我给他的是民心!” 民心?算个什么东西? 魏千秋的手,用力地抠着诗魔头部的伤口,疼得诗魔全身扭曲:“老子今天来不是听你废话!把你十五年前养的那只怪物交出来!” “想要它?你做梦!” 诗魔哈哈大笑,不以为然,一个字也没吐露。 粗蛮的魏千秋吼道:“它在哪里!说啊!它在哪里!” “问我徒儿去吧!” “哈哈哈哈!” 被魏千秋死死拽着的诗魔吟吟一笑。 魏千秋巴巴地再问:“萧权?” “不,魏清。” “你耍我?”气死了的魏千秋一用力,诗魔的脖子咔嚓一声,竟断了。 诗魔何时这么弱了? 魏千秋还打算严刑逼供,结果,诗魔这样就没了? 故意的! 诗魔是故意的! 魏千秋捏着拳头,诗魔一死,他再也不可能找到那个怪物! 不,诗魔不是说,魏清知道吗?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魏千秋嘴里的怪物,是诗魔养的一头猛虎。 听说它来自昆仑山,全身白色,缟身如雪,好无杂毛,一声长啸,百丈风起。 当年这头猛虎和萧家军一起出征无数场战役,威风凛凛,所向披靡,不逊色任何一名猛将。 这虎,是大魏军队赫赫有名的战友。 有它在,军心必然大振! 后来萧家军战死沙场,猛虎也不知所终。魏千秋听说,是诗魔带走了它。 魏千秋要得到它!必须要! 第二百九十八章 麻辣鸡爪 诗魔一死,远在千里的昆仑山微微一震。 大魏天象异动,原本晴好的晴天,立马乌云密布,风云突变。 天有异象,必有大丧。 可是,这一次,无人知是谁。 诗魔身死的那片竹林,十分隐秘。 魏千秋挑在那里下手,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在找猛虎。 天雷滚滚,皇帝只当是变了天:“最近京都可有异动?” “回陛下,除了青园收门生比较热闹,再无其他异样。” “魏清安静了?” “安静。” 皇帝满意地一笑,白鹭州损失这么大,魏清的文印又被收,估计魏清的确没什么心情闹腾了。 “秦府呢?” “也安静。”马公公微微一笑,秦风重伤,秦府一心给秦风养伤,连为难萧权的功夫都没有。 “萧权呢?” 马公公眉头一皱:“特别安静,他最近在护才府、青园、酒楼、赌坊,忙个不停,没见闹出什么事。” “赌坊?”皇帝十分会抓重点:“他在赌坊忙什么?” “他开了赌局,赌公主的夫婿是谁,赔率是以一赔千。押中了,赌坊赔钱,押不中,赌坊收钱。” “嗯,这是个挣钱的好机会,反正谁也不会猜中,”皇帝点点头,“青园书房消耗巨大,国库帮不了忙,只能靠他自己了。” 马公公皮笑肉不笑,若是旁人在赌坊捞钱,皇帝必然勃然大怒。 萧权干,皇帝却十分赞赏。 这不是双标是什么? 只是马公公十分好奇,他嘿嘿一笑:“陛下,公主的夫婿会是谁啊?” 皇帝一脸不可说,并未回答。 “公主的夫婿是谁不重要,要的是魏监国一派内乱。” 马公公眉头一皱,听皇帝的意思,公主的夫婿是魏监国一派的人? 哎,可惜了。 这么好一个姑娘。 此时,春风一起,“嘭”地将一本书吹倒在地,马公公立马把窗关了:“陛下恕罪,老奴竟让这风惊扰了陛下,今天这风竟如此凌厉。” 皇帝此时心有不好的预感:“诗魔也安静了?” “嗯,听说诗魔去江南了。” “江南气候温润,莺歌软语,正好洗洗他的暴躁性子。”皇帝微微一笑,“公主比武招亲就在后天,旁的事情不要关注了,全力以赴,办好公主的婚事。” “陛下,关于比武招亲一事,自从萧权当了青园之主,呼声还挺高。” 比武招亲,皇帝只说了比武,却没说什么条件符合,于是什么人都有。 三教九流,上到权贵子弟,中到平民,下到草寇流氓,甚至不少已婚的人,都来凑一波热闹。 与其说,这是一场比武招亲,倒不如说是一场闹剧。 放在别的公主身上,恐怕会觉得这是一场奇耻大辱,大同公主却无所谓。 因为这要求,就是大同公主提的,什么人都可以来,只要赢到最后就是她的夫君。 这显然,就是为了给萧权放水。 奈何萧权是一个极聪明的人,不像秦风和魏清那么没有眼力劲儿,据皇帝所知,萧权一直都在拒绝公主,并且十分干脆。 这样的人,方能重用。 秦八方去世后,秦府也只有秦父和萧权头脑清醒,否则,皇帝一定更防着秦家。 萧权这个举动,无意中为秦府挡了不少来自皇帝的猜忌和恶意。 秦府虽是将门,可也是个庞然大物,君王之心,一向容易起疑心。 这一次,要不是萧权让秦风直接退赛,皇帝都怀疑,秦府是不是已经和西域勾结在一起。 可秦府天真,把皇帝当亲戚,却忘了皇帝就是皇帝。 皇帝是君王,为了皇权,可以六亲不认。 公主比武招亲在即,萧府和诗魔约好三个月不搭理萧权的日子,也到了。 萧府刚解封,白起被允许跟着萧权后,立马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萧权身边,阿石天天拿着账本,告诉萧权酒楼和赌坊的收入。 “太低,太低了。” 萧权摇头,主要收入还是赌坊,酒楼还没有撑起来。 赌坊这个行业,不是长久之计。 唯有酒楼,才是正业。 阿石一呆:“大哥,这个月我们赚了二十八万两,还低啊?” “就算青园书房开支大,那也是绰绰有余啊!” 这还是他的大哥吗? 换作以前,萧权得高兴地飞起来! 以前一个月赚十来万两,萧权兴奋恨不得搂着银票睡! 现在钱越赚越多,大哥怎么还不高兴? “就这么点钱?你就满足了?” “大哥,我们酒楼的酸菜面和回锅肉,已经成了京都一绝!每天都卖不少呢。”阿石眼睛亮晶晶地:“只是,没有权贵来咱们家吃,当初我们不是打算宰他们吗,他们不来,我们怎么宰?” “所以,收入不及预期。” 阿石声音越来越低:“大哥,再加上,上次你和魏清在自家酒楼打了一架,生意还比以前差一丢丢呢。” 萧权选择在必胜楼里斗殴,那是因为他得用金轮乾坤笔。 他当时不知道笔的实力,于是留了一手。 果然,金轮乾坤笔并非凡品,能抵挡文印。 由于是室内打斗,除了秦风和魏清,就只有皇帝的人知道它的厉害。 总不能在大街上上冒冒然开战,然后让所有人知道他有一支能抵抗文印的金轮乾坤笔? 萧权那不就是作死:我牛逼,你来砍我呀! 简直就是巴巴地把人头递给魏监国嘛! 萧权敲了敲阿石的脑袋:“生意不好,得想办法!你还敢怪大哥?” “痛!”阿石捂着脑袋:“哪里有怪,我就是气你!” 阿石说的也是实话,必胜楼天天干架,百姓们都是要命的,除了胆大的人和超级喜欢看热闹的,其他人哪里敢来。 萧权有些惆怅:“以后我尽量不在必胜楼打。” 白起一听这话,顿觉不对劲:“主人的意思是?” “去天明楼。” 萧权话音一落,主仆三人十分有默契地:“嘻嘻嘻嘻嘻!” “开玩笑,”萧权正色道,“酒楼生意不好,得想办法。” “是。” 阿石低头听训。 “出个新菜吧。”萧权自信满满,“上一年,公主给我的喜椒,长出来了没有?” 萧权答应公主要好好保管喜椒,结果一拿到手就吃个精光,现在那辣椒树又长出了一些辣椒。 而剥出来、撒进地里的辣椒籽,也生根发芽,抽枝展叶了,只是还没结果。 阿石点点头,口水都流了下来:“大哥要做什么新菜?” “麻辣凤爪。” 萧权眉毛一挑:“只卖权贵。这菜在我家乡,大多数人都爱吃!” 他要用这一点点辣椒,撬开权贵们的嘴,大赚一笔。他们不是来必胜楼? 萧权也不求他们来,要他们主动来! 阿石吓得一呆,并没有萧权预料中那么欣喜。 凤爪?白起皱眉:“公主的爪子?主人,人手还是不要吃了吧?还是公主的……你这口味有点重。” 这么一提醒,萧权反应过来,天子为龙,皇族之女为凤,这冲撞了公主。 “什么公主的手?麻辣鸡爪,行了吧!你们两个,真是!”萧权摇头:“古人就是事多,诸多忌讳。” 白起和阿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萧权好多词语,他们还在慢慢领会,不是那么快就全懂的嘛! 这时,一个郎中有点慌地站在门外。 “主人,郎中把脉回来了。” 萧权派这个郎中宥宽看脸和骨折之伤,是京都有名的土郎中,隔三五天来汇报宥宽的伤势。 伤筋动骨一百天,宥宽自然没那么快好,萧权听完汇报,来都来了,就让他顺路给秦舒柔看看。 秦舒柔关禁闭一个月后,竟然赌气,继续闭门不出。 萧权担心孩子,便命郎中去给秦舒柔把把脉。 这一把脉,就出了问题。 第二百九十九章 舒柔假孕 郎中瑟瑟发抖,一脸欲说又止。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被秦舒柔为难过了。 萧权放下手里的账本:“大夫,何事如此慌张?” “萧大人,”提着药香的郎中诚惶诚恐,冷汗直飚:“请恕草民无罪,草民才敢说。” 给秦舒柔把把脉而已,有何罪? “孩子有问题?”萧权眉头一皱,白起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那可是萧府的小主人啊! “这……这……”郎中擦了擦额头的汗:“孩子没问题。” “不必紧张,细细说来,您是大夫,远比我有经验,我怎么会怪你呢,”萧权微微一笑:“可是我娘子为难了你?她一向任性,口无遮拦,还请大夫不要和她计较。” 萧权大名鼎鼎,如今又是青园之主。 郎中听说,萧权的确是一个不会苛责他人的人,既然如此,他只有实话实说: “回禀萧大人,萧夫人并非滑脉……” 萧权眉头一凝。 郎中高呼:“她……她并无身孕啊!” 一说完,郎中立马跪在地上:“也许是草民学艺不精,这才把错了脉!请萧大人恕罪!” 郎中这么说,无非是给萧权留个面子。 大夫向来说话留三分,听得懂的,自然都懂了! 萧权浑身一震! 秦舒柔骗他? 白起和阿石更是目瞪口呆! 秦舒柔一直以来,借着怀孕趾高气扬,屡屡逃过责罚! 主人更是处处留七分余地! 何况,主人一直无比期待孩子的出生! 所以,即使秦舒柔屡屡犯错,主人都没有苛责。 哪怕是和易归闹了那么一出,萧权看在孩子的份上就算了! 如今,这孕竟然是假的? “大夫,你可确定?” “确定,夫人脉象平稳,并无孕身。” 萧权点点头,不仅没有责怪,还赏了郎中一张银票。 别人赏,都是碎银子。 萧权一出手,就是一百两。 郎中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大方的人,他看着白起手里的银票,却不敢接:“萧大人,草民不妨实话实说,方才萧夫人也给了草民银子,让草民保密。” “万不得已之下,草民收了夫人银子。可子嗣之事,我身为一个大夫,绝不能隐瞒。” 说着,郎中将秦舒柔给的碎银子从袖口掏了出来,放在地上:“这些钱,我不能收。” “都收着吧,”萧权微微一笑:“这一百两,是我给你的封口费,别让秦小姐知道我知道了。” 一丝冷光在萧权眸中闪过,语气不容拒绝,郎中微微一愣,颤巍巍地接过萧权的银票,匆匆退了下去。 “阿石,去找个女郎中,偷偷接近秦舒柔,确认此事。” “是。” “我等你结果。” “好,大哥,我去去就回!” 阿石办事利索,立马就出门找人去了。 萧权有些失落。 他给孩子买了那么多的玩具,那么多的衣服,连名字都给孩子想好了。 结果,一场空? 这种空,比得不到还难受。 得不到,那是因为能力不够。 而这种空,是别人给了你满满的期待,再亲自打破你所有的期待。 一地鸡毛,凌乱不已。 萧权脸上无甚表情,白起却知他心底的忧伤。 “你说,她为什么骗我?”萧权自认从未对秦舒柔太过分,他教训秦舒柔,也只是希望她收敛些。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她。 毕竟,她也不配。 可是,她竟然拿孩子的事来骗他! 秦家人多是直来直往,从不掩饰,脑子也是一根筋,演戏这种事情,不太在行。 这件事,秦舒柔不仅骗他,还骗了秦家人。毕竟秦南听到自己当了舅舅时,也是十分开心的。 萧权给孩子买礼物的时候,秦南兴高采烈地也买不少。 白起不知如何回答,他不懂女人,只能陪着萧权黯然神伤。 半天时间,阿石回来了:“大哥……” 身后还跟着一个女郎中。 刚才秦舒柔从闺房出来透了一口气,丫鬟装扮的女郎中,假装不经意撞了一下秦舒柔,顺势给她把了把脉。 阿石示意她直接说结果,女郎中行了行礼:“贵夫人,的确没有身孕。” “下去吧。” 萧权又抽出一张银票,命女郎中保密。 “大哥,要不要去兴师问罪?” 阿石很生气! 秦舒柔竟然拿这么大的事情开玩笑! 古人极其看重子嗣延传,秦舒柔溜了萧权这么久,无疑是将萧权当猴子耍! 萧权冷笑一声,秦舒柔每每拿出怀孕来说事的时候,心里就把萧权认定为是傻子吧! 她一定内心无比得意,洋洋自得,觉得自己拿捏住了萧权! “此事就当没发生过。” “啊?大哥,就这么轻易放过她?”阿石愤愤不平,秦舒柔屡屡给大哥戴绿帽子,现在还假孕! 白起更是生气,当时秦舒柔和朱衡在真意亭约会,朱衡那么轻佻,为了杀死朱衡,萧权差点命丧魏无忌之手! 这样的女人,要来何用! “我自然会收拾她,”萧权微微一笑,“现在还没到时候。” 即使现在萧权拿着假孕一事去找秦舒柔,秦舒柔一定诸多借口,说是她的大夫搞错了,她是无辜的。 她瞒着这么多人搞这么一出,如今还没搞成功,萧权自然不能打草惊蛇。 “且看她要作什么妖吧。” 萧权这句话,就好像一颗小石子,悄悄地投入了安静的秦府。 这石子沉寂着,沉寂着,等着秦舒柔一步步地暴露。 现在的萧权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每天晨起晚睡,都在锻炼身体。 金轮乾坤笔太过于强大,他不能在比武招亲上用。 于是,他选了一把惊魂刀。 这刀自然没认他为主,对于萧权而言,这就是普通的兵器。 其他文人拿的都是认了主的兵器,萧权在这方面,不占优势。 白起有些担忧:“主人,比武招亲还是别去了吧。” 惊魂刀不认主,萧权的文才一点用都没有,只能靠武艺。 可主人武艺说不好听,几乎为零,即使有辛酉刀法,可武器没认主,恐怕挡不了人家魏清十招! 还如何走到最后? “为了半个白鹭州的使用权,我必须阻止魏清。” “主人,你不是说,魏监国最有可能让梁怀柔当驸马吗?魏监国自然会阻止魏清,你何必亲自去?” “白起,兵书有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到最后一刻,就不能定论。” 萧权就怕魏监国突然改了主意,让魏清当了驸马。 因为,魏清刚和皇帝因为文印和江湖客之事闹了,魏监国此时从中作梗,很是容易。 “那本兵书,什么时候写的?”白起挠了挠脑袋,最近主人让他阅读大魏有名的兵书,他没看到这句啊。 “萧氏兵法,刚才写的。” 萧权嘿嘿一笑。 “……” 又被主人耍了。 白起摇头,只能跟着笑,他抱起手臂,手肘一碰。 从来没打开过的昆仑春晓图,重重地“啪”地掉在地上,引起了白起的注意。 第三百章 昆仑画卷 “主人这是什么?” 萧权瞥一眼:“昆仑春晓图,画的是昆仑山,就是你们祖先起源的地方。” 祖先? 白起捏着画卷:“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看吧。” 萧权点头,这幅画他拿回来就没打开过。 青园书房如今正是报名入学的阶段,人多眼杂,每天他都会拿着这幅画在青园晃一圈,假装关心一下报名进度。 其实,萧权就是等着人家问一句:“萧教谕,您拿着的这个走来走去,这是什么呀?” 萧权便会回:“无他,昆仑春晓图。打算将它挂在书院,却不知挂在哪个书院好。” 这么晃了好久,只要在青园书房报名读书的人,都知道昆仑春晓图还在萧权手里,而不是在野男人的手里。 百姓们那么八卦,自然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能告诉的人。 这样,秦舒柔和外男私相授受的传言,不攻自破。 秦舒柔整的这么一个大坑,萧权靠着每天在青园晃晃悠悠,一点点地把坑回来了。 坑是补回来,可萧权看着昆仑春晓图就生气,所以一次都没有打开过。 每天从青园回来,他就把这卷别人嘴里无比珍贵的画扔一边。 “主人,画打不开。” 白起一个护才,身强体壮,力气极大,打不开一幅画? “别闹了。”萧权头都没有回,秦舒柔假孕让他依然有点不痛快,白起就算这么逗他玩,他也开心不起来。 “主人,真是打不开。” 白起满头大汗,使了全劲儿,这幅画还是紧紧地合着,纹丝不动。 萧权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他扭过头:“我看看。” 萧权接过画,果然,打不开。 耶? 他又用力,青筋都暴起了还是打不开。 他和白起对视一眼,此画由先帝所作,难道是另有玄机和机关? “放一边吧,没兴趣。” 萧权摇头,怏怏地道。一幅画,还搞得如此神神秘秘。 “好吧。”白起倒是有些失落,他还想看见昆仑山长什么样呢。 人人都说,昆仑山是神山。 可对于大魏大多数的人来说,昆仑山太过遥远,即使它是一座神山,那也只不过是个神秘的传说而已。 只有昆吾阁打造的兵器,用了那里的原材料。 也就是说,大魏去过昆仑山的人,恐怕只有易家。 连白起这些出身昆仑奴的人,都不知道祖宗之地长什么样子。 白起无比惋惜,萧权把玩着金轮乾坤笔,有些失神:“你说,师父去哪里了?” “为什么皇帝不见我?” 萧权这些天每天都在宫门前,想进宫问问皇帝诗魔的下落,可因为无诏不得入宫,被守门的侍卫拒绝了。 说实话,萧权对师父其实不太了解。 只知道这个老头无比厉害,直来直往,嘴巴和他一样地不饶人。 诗魔自愿坐牢那么多年,皇帝一定知道师父的故事。 萧权天天去皇宫求见,皇帝一定有所耳闻,哪知一直都没有召见他。 按照大魏的规矩,五品官每天都必须要上朝。 可护才府的五品官,却不必。 因为护才府的确没事可干,比徐叔平的大司农还清闲,于是皇帝就免了护才府每天的上朝。 连李牧一个四品都不用上朝,何况是萧权? 萧权本来是乐得清闲,不见皇帝自然最好。可现在有事也见不着,他就有点不高兴了。 “主人,你可以让易公子带你入宫啊。” 白起提醒道,易归有特权,可以自由进宫,带上萧权不是难事。 萧权摇头,他不是没想起易归,而是自从秦舒柔搞了私相授受这事后,不仅连累萧权,易归也深被连累。 现在萧权要是上了昆吾阁的门,被有心的人看见,那一定会传,萧权上门拿奸夫啊! 萧权和易归十分有默契地在避嫌,暂时谁也不见谁,方能保住两个人的清誉。 人人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秦舒柔私相授受,白起怀疑,易归恐怕也有了别的心思。 白起不得不多问一句:“主人如此信易公子?”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一个人永远不可能完全信任另外一个人。” 萧权是一个成年人,在现代职场爬摸滚打,虽然博物馆人事不复杂,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所以,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相信二字,只有实力一词。 有实力,别人就算背叛、欺骗、诓你,人都能翻身。 没有实力,你再相信别人,把别人当朋友,到头来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因为人永远在变,永远善变。 今天能相信的人,明天可能是敌人,比如魏清。 昨天踩踏你的人,只要你有实力,也会成为你的战友,比如秦南。 “主人,也不信我么?” 白起堂堂一个战神,突然伤感了起来。 萧权一巴掌拍他头上:“大老爷们,别老是红眼眶!你可是超级战神!以后被你小弟看见,会被笑话的!” “是……”白起低下头,还是十分失落。 白起现在还小,二十岁而已,除了暗渊和京都,其他地方都没去过,阅历少,自然是孩子心性。 萧权安慰道:“白起,你不是别人,你我一体。” “你与我之间,有何信不信可言呢?” 白起一怔,眼眶微微发红:“是……” “易归是易无理的孙子,也就是我兄弟的孩子,”萧权一笑,“我还是信他的。” “毕竟……”萧权顿了顿,“秦舒柔那样的女子,脸虽然长得好,可心思不单纯,小易真是看不上她的!” 易归一个超级富三代,喜欢秦舒柔这样的刁蛮小姐才怪! 喜欢这样的人作甚?添堵么! 那些乖乖巧巧、漂漂亮的女孩子,难道不香么? 就连女护才红玉,都比秦舒柔强太多了! 主仆俩聊着聊着,萧权的手忽然一动。 “你拉我干嘛?”萧权疑惑地问白起。 “主人,是金轮乾坤笔在动。” 白起一指。 只见笔忽然微微地颤着,笔毛像是有风般吹拂着。 可眼下别说风了,空气转都不转,它就是自己在动。 萧权松开手,笔悠悠地飘在空中,一动不动。 嘿! 萧权和白起对视一眼,这笔还挺有性格啊! 自从和魏清打了一架后,它就一直乖乖地躺在萧权的袖中,一直都没有动静。 今天咋的,突然动了? 飘在空中什么意思,是不让萧权握着它的意思? “白起,把它给我拿下来!” “是!”白起一个飞身,动作迅疾。 结果笔一闪,戏弄白起一般,跑了! 妈的? 萧权眼珠子一瞪! 到手了半天的肉都能飞? “给我追!”萧权一声令下,白起领命而去! 第三百零一章 百剑齐鸣 白起在前头追着,萧权就在后头跑着! 见了鬼了! 以前它都挺安静的,极有一支笔该有的觉悟,就乖乖地躺着。 如今却像一条乱窜的狗,在秦府飞来飞去! 幸好是夜晚,否则不就被那些下人发现了么! 萧权长了文根后,白起身手变得异常敏捷,可就算是这样,连笔毛都摸不着! 白起和萧权跑得气喘吁吁,师父送的这什么兵器!竟然还有多动症! “姑爷!李牧大人找您来了!” 萧权在前头跑着,一个小厮把他喊住。 “让他去我院子先坐着!我现在没空!”满头大汗的萧权扭过头来回了一句,然后继续追着笔。 笔绕着秦府跑了大半圈,萧权累死了,瘫在地上,妈的,不追了! 看它跑到何时! 白起也是满头大汗,他身手快,笔跑得更快。 他慢,笔也慢。 这笔哪里是在跑,看起来它像是在逗萧权和白起玩! “目中无主的东西!来!” 此时,空中响起李牧的一声怒喝,只见金轮乾坤笔一颤,似乎害怕李牧一般,悠悠地落在李牧的手中。 “这……” 萧权一愣:“它怎么听你话?” 李牧将笔递过来:“诗魔让它听我的话。” 一支笔,还能听话啊? “那师父不叫它听我的话?”萧权气死了,这老头,这是耍他不是! 李牧清了清喉咙,直言道:“叫了的,它不服。” “什么?”萧权一个白眼,一支笔也狗眼看人低! 萧权气道:“我一个作出惊神诗的人,它还不服?” “萧大人,”李牧笑了笑:“它服我,是因为我是泰阿剑的主人。” 泰阿剑和萧家的纯钧剑,是最早一批来自昆仑的剑。 金轮乾坤笔,也是出自昆仑。 于是,它自然就服了李牧。 说白了,金轮乾坤笔就是看不上白起手里的那把惊魂刀,在泰阿剑面前,惊魂刀就是后辈。 于是,金轮乾坤笔自然就看不起萧权了。 “哈!”萧权气得无语凝噎! 简直了! 他来大魏被人歧视就算了! 现在连一支笔都敢歧视他! “萧大人莫要生气,笔是一件物件,只是有灵气而已。它再厉害,也得靠主人驾驭。” 李牧将笔递过来,萧权接过来,看着这支笔冷哼一声:“老子有一天,总得让你服!” “多谢李大人,否则今天我还不知道怎么逮住它。” 能跑一次,就能跑第二次,萧权一喝:“白起,去萧府问我娘,把纯钧剑给我拿来!” “老子不信!我还治不了它!” “是!”白起领命而去。 “李大人,深夜造访,可是有事?” 萧权平息一口气,问道。 “诗魔可能出事了。” 李牧眼睛一沉。 “什么?”萧权一惊,“师父不是去江南了吗?” 李牧摇头,不,诗魔应该不在江南。 没有人察觉诗魔已死,李牧却隐隐察觉到了。 诗魔是大魏唯一一个触及到昆仑诗海的文人,他与昆仑的联系,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紧闭。 即使是李牧是昆仑奴的后人,造诣也远远比不上诗魔。 从前天开始,天空时不时天雷滚滚,李牧又很心慌,就连泰阿剑十分地焦躁不安,时不时就颤动着。 随着时间推移,泰阿剑的颤动越来越频繁和不安。 李牧以为,是最近事情太多,自己想多了。 为了确认一番,他决定深夜前来看看金轮乾坤笔。 此笔以前是诗魔的兵器,跟了诗魔很久,只是后来丢失了。它和诗魔的关系十分深,从它身上,起码可以看出诗魔是否有异样。 果然,一来,就见金轮乾坤笔暴走。 “可它之前一直很安静。” 萧权否认,估计今天就是它一时兴起。 “它不是安静,它是在休息。” 金轮乾坤笔和魏清的文印干了一架,萧权受了点轻伤,它自然也受了损伤。 萧权定睛一看,果然,笔身有轻微的裂痕。 “可惜,诗魔如今没有和他联神的护才,若是有护才,更能清楚知道诗魔的状况。如今,只能从笔判断,诗魔有异样。” “你怀疑师父死了?” 萧权很聪明,李牧虽然说得遮遮掩掩,十分委婉,萧权却听懂了。 李牧点头,他不愿意那样猜测,可是他相信,不仅泰阿剑和金轮乾坤笔出现了异常,其他人的兵器一样也感应到了,一定出现了程度不一的异样。 只是金坤乾坤笔曾经认诗魔为主,它反应最为激烈而已。 它就算不服萧权,也不至于这么戏弄萧权。 唯一的可能是,它想告诉萧权什么。 “不。”萧权下意识拒绝李牧这样的解释,那老头子所向披靡,不可能那么儿戏说死就死! 诗魔一向喜欢戏耍他人,指不定现在又在搞什么恶作剧! 不过,李牧一向是个靠谱的人,萧权不能轻视:“走,去萧府看看纯钧是不是也这样!” “好!”李牧点头,二人身形一闪,前往秦府。 昆吾阁。 “嗡……” “嗡……” “噹……” 剑阁发出了微微的鸣声,以往声音还比较小,今天却直接将掌柜吵醒。 昆吾阁最多好剑,这些剑原材料都来自昆仑山。 那嗡鸣声,让掌柜有点慌。 他点起红烛,剑发出声音本是正常,这些都是好剑,有个风吹进来,它们自然会发出细微的嗡鸣声,平时不细听,压根听不出来。 可是今天,嗡鸣声特别大。 大到人能被吵醒的地步。 “快去叫公子!快!” 掌柜一个哆嗦,不敢靠近。 剑本来就杀气重,如今杀气更是凛凛而发。 小厮吓得腿都要尿了,正要去禀告易归,不料一转身就撞上一个人。 是易归。 他眼睛一沉:“我也听见了。” 掌柜和小厮吓得脸色发白,易归望着剑阁的剑:“你们下去吧,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 “从今天起,昆吾阁闭门,不接待任何客人!” “是!” 掌柜等人连连退了下去。 易归盯着这些剑,祖父曾经说过,百剑齐鸣,必有大丧。 当时秦老将军和文翰教谕仙去,这些剑都毫无反应。 难道…… 是诗魔。 易归心一沉,怎么会? 第三百零二章 胡编乱造 萧府。 萧母听闻白起要拿纯钧剑,眉头一凝,十分关心:“是出事了吗?秦府又欺负我儿子了?” 白起摇头:“老夫人,并非如此,而是……” 白起还没解释,萧权和李牧就进来了。 三个月不见,萧权瘦了许多,却也壮了许多。 “儿子!是秦府欺负你,所以又要请出纯钧?” 纯钧可杀皇族人,要不是秦母闹事…… “娘,是为了我师父。” 萧母一听,赶紧把纯钧拿了出来。 纯钧藏得很隐秘,在萧府的密室里。 密室的门一打开,果然,它也在剑架上颤动着。 萧权和李牧对视一眼,果然。 京都荣园。 一盏茶,悠悠地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这一杯明前龙井,妙,妙。” 一个人美美地饮上一口,连声赞叹:“看这茶叶青绿透亮,叶片匀整而有光泽,芽叶舒展,鲜绿漂亮,入口又极为柔和清香,好茶,好茶。” “果然只有在王爷这里,才能品上这么好的龙井。别人的茶,没一个有王爷的茶好。” 朱聪连连夸赞,魏清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朱聪捏着茶杯,方才夸夸其谈的模样,立马矮了三分。 朱聪,是唯一一个进入了荣园的世家子弟。 魏清忠于皇帝,在京都之中为了避嫌,不会请人来荣园,因为他要避免被人扣上一个结党营私的头衔。 今日朱聪求见,一直站在门外等啊等,还说若是等不到魏清一见,绝对不会离开。 和萧权文印一战,魏清醒过来的时候,只有朱聪在旁边,这只猪,比他昏迷得还深。 当时魏清整好衣服,弄好了头发以及脸上的血迹,恢复了雍容华贵的外貌,才这将朱聪弄醒,问他看到了什么。 朱聪连连摆手,说萧权将他打晕扔了进来,他什么都没看到。 魏清哪知道,他被萧权打得狼狈不堪的样子,早就被朱聪看了个精光。 朱聪是一个唯唯诺诺的人,向来没什么主见,比不得朱衡那么聪明,他就算看到了什么,魏清谅他也不敢告诉别人。 今日魏清本来不想见他,朱聪的爷爷是朱丞相,姑姑是魏监国的正宫王妃朱氏,魏清应该十分避嫌。 可朱聪却说,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是关于他师父的。 于是,魏清这才破了例,让朱聪进来。 还让朱聪喝一杯皇帝赏的珍贵春茶,明前龙井。 要是朱聪说的事不够重要,这杯茶,朱聪都配不起。 “朱公子今日来,所谓何事?”魏清幽幽问道。 他端起茶杯的手,痛得锥心,都是萧权给打的! 魏清刚拜完师,周知了所有权贵,结果师父就不见了踪影,魏清连个皮毛都没跟诗魔学到,还摊了一个师兄! 想到萧权那支红得耀眼的笔,魏清心里沉了一下,师父竟然把这么好东西给了萧权。 气人! 所以,心急找师父的魏清,这才让朱聪进荣园说话。 否则平时,朱聪的祖父亲自来,魏清都不乐意见! “王爷,您拜了诗魔为师后,最近京都盛传,你一定能继承诗魔的那头猛虎。” 虎? 魏清自然知道那头虎,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诗魔、以及和诗魔相关的故事。 那头猛虎,是军虎,也是有名字的。 它叫啸风,又称怪物。 之所以称它为怪物,是因为它明明只是一头猛兽,却异常有灵性,听得懂人话。 听说,它全身白色,缟身如雪,好无杂毛,一声长啸,百丈风起,刮得人站都站不稳,于是才有名啸风。 当年这头猛虎和萧家军一起出征无数场战役,威风凛凛,所向披靡,不逊色任何一名猛将。 只是萧家军十五年,全军覆没,萧权的父亲和祖父战死沙场,啸风就不知踪影。 听说,是诗魔将啸风从小养到大,后来才交给萧家军使用。 萧家军全军覆没之后,诗魔就将啸风带走了。 这头猛虎,从此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不知所踪,成了一个传说。 可它勇猛无比的威名,却依然令大魏人民无比神往。 皇帝和魏监国更是希望,啸风能重新回归军队,振奋军心。 奈何,萧家军全军覆没后,好多人都来问诗魔要这头猛虎,诗魔嫌烦,做出了一个惊天举动。 那就是主动入狱。 这一入,就是十五年。 诗魔说,在牢里,没有那么多的闲杂人等打扰他。 直到后来,萧权被魏清搞进了那牢里,诗魔这才有了由头出狱,并收萧权为徒。 想到这里,魏清就恨! 早知在外头弄死萧权得了! 这样萧权就遇不上诗魔! 就没有后头的事情了! 可是,为时已晚! 魏清没好气地道:“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么一件没有影的事儿?” 魏清忙得很,明天就要参加公主的比武招亲,他没空聊这些八卦闲篇。 “王爷,我不是乱说的,我听人说,有人瞧见了啸风的踪影。” “什么?”魏清谅朱聪也不敢欺骗他,激动得站了起来:“在何处?何时?何人见着了!” 若是魏清寻得啸风,那他就是立了大功一件! 他必然能压过萧权一头。 “坊间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是在城外的一片竹林,是一个挖竹笋的老头瞧见的。” 朱聪说得眉飞色舞,绘声绘色,满脸痘痘都跟着兴奋起来似的:“那老头是大清早去的,背着个篓,走啊走啊,哟,一瞧,那是个什么……” 魏清有些生气他的啰里吧嗦,可还是装出了一副君子模样:“朱公子,请说重点。” “咳咳!”朱聪点头,“就是在山坳那个地方,见着了一头通体雪白的猛虎,一丝杂毛都没有,那双眼睛红得跟个灯笼似的!” “那老头吓得魂飞魄散,鞋子都跑丢了,赶紧连竹篓都不要了!” “跑着跑着!他就看见了萧权!” 朱聪说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前面那段真的,后面见到萧权那一句却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准确点来说,是祖父朱丞相让他加上去的。 至于为什么,朱聪不知道,他就是个听话的乖孙子,祖父让他加,他便家里。 刚才还想找到啸风好揽一个功劳的魏清,一听到萧权二字,便失了态:“你是说!萧权找到了啸风?你要是敢胡编乱造!本王饶不了你!” 第三百零三章 超强禁锢 “王爷,小的哪里敢胡编乱造!”朱聪心底一虚,立马开始摆摆手,以示自己听到的就是这样的。 魏清是一个谨慎的人,虽年轻,却比很多世家子弟都要稳重得多。 魏清知道朱聪不敢骗自己,可是不能听朱聪的一面之词。 “来人。”魏清唤来一个公公,雷厉风行地安排了下去:“去市井打听,是否和朱公子说的一样。” “是。” “再去找到那个老农,本王爷要确认他是否真的看见了啸风。” “是。” “最后,”魏清眼珠子滴溜一转,盯了一眼朱聪,吓得朱聪倒吸一口凉气,话都不敢说:“派几个得力的人,给本王监视萧权。” 魏清这一套操作下来,可谓是滴水不漏。 朱聪“咕咚”地吞了一口唾液,干笑一声:“王爷英明,做事果然靠谱。” 这些马屁,魏清一向不受,他冷言:“要是你敢骗本王,害本王和陛下落得一场空,小心你的脑袋!” 朱聪吓得一抖,尿都要出来了:“陛下英明!王爷英明!臣下绝对不敢有半个字的胡说八道。” 半个字,朱聪自然没有,世上也没有半个字。 朱聪只是胡说八道了一句而已。 魏清冷哼一声,不喜不怒。朱聪看了一眼眼色,笑眯眯地道:“王爷,明天比武招亲,您一定能娶得美人归!” “何出此言啊?”魏清的手还痛着,握剑都困难。 “王爷,我虽不才,可我祖父能成点事。”朱聪一脸地讨好:“王爷神武,文根茁壮,武艺高强,自然是能将所有人都打败的。祖父知道王爷厉害,却还是为王爷另外打点了一些事情。” 原来,丞相府投橄榄枝不成,知道魏清喜欢公主,于是在比武招亲上,会暗地里帮助魏清打到最后。 “放肆!”魏清勃然大怒:“本王还需要借助外力?本王靠自己就能赢!” “是是是!”朱聪被他喝得头皮一马,这马屁怎么就拍错了? “本王是一个君子!绝对不会假手于人!”魏清冷哼一声:“告诉丞相,不必费这心思!我虽然让你进了荣园,那是看在你有啸风消息的份上!” “本王绝对不会接受魏监国一派的帮助!” “朱公子,本王就不留你用膳了,请回吧。” 魏清直接下了逐客令,朱聪被吓得魂不守舍的,话都知道该怎么说:“王爷息怒!息怒啊!这不是我祖父听到了您师兄也要参加比武招亲,萧权这人心思多,祖父怕你应付不来!” 言多必失,朱聪一提到师兄二字,魏清更是火冒三丈:“本王何来师兄!” “本王必然能应付得了萧权!” 诗魔收萧权为徒,天下人都知道,当时皇帝也在。 诗魔还将青园交给了萧权,而如今王爷不认这个师兄? 这也未免太那个不敬了吧! 朱聪虽在心里觉得魏清小气,却不敢说,只点点头:“是,王爷说得对!他不配成为您的师兄!” “王爷英明神武,明天比武招亲,一定会将萧权打趴下!” 说完这话,朱聪已经冷汗连连,以后都不敢在王爷面前提到萧权了。 “王爷……那,我告退了。” 朱聪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荣园真是不是随意能进,进一次,得掉半斤的汗! 朱聪一走,一直强忍着的魏清将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岂有此理! 师父什么好东西都给了萧权! 笔! 青园! 如今连皇帝都想要的啸风,都给了萧权! 魏清也是诗魔的徒儿,凭什么师父不给他? 魏清百思不得其解! 他哪里知道,诗魔收他为徒,不是因为魏清多优秀。 诗魔只是为了给萧权一个师兄的身份,所谓长兄如父,以后萧权管教魏清,也就师出有名咯。 诗魔收魏清为徒,是为了约束他。 以后魏清给萧权添堵时,萧权还手就方便多了,不必在顾忌魏清的皇族身份。 这件事,只有诗魔本人和皇帝知道。 萧权猜到一星半点,毕竟这个老头做事一直以来比较损。 只是,萧权不敢想,诗魔敢损到魏清这个皇族人身上。 可这个损老头,去哪里了?真的出事了吗? 萧权和李牧确认纯钧的异常后,开始坐下来连夜商讨对策。 萧权派出自己的护才,白起和蒙骜等十二人,前往京都各处搜寻。 李牧也发出搜查令,命全京都的护才,搜寻诗魔的下落。 萧权看着李牧在搜查令上盖章,无比惊讶,这才知道,到了李牧四品这官阶,可调动所有入了籍的护才! 以前李牧之所以没调用护才,那是因为护才制度恢复之前,护才太少了,能听从调动的护才几乎没有! 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过,护才制度恢复后,文人们拥有护才,护才忠于主人,那是建立在一个巨大的前提下。 那就是,无论护才多么忠诚于各自的主人,他们必然更要忠于大魏,以及大魏的皇帝。 在有皇命下达时,但凡入了籍的护才,必然以皇命为先。 即使是皇命与自己主人的立场、利益相违背,护才也必然无条件的服从。 护才制度恢复,不仅制约了高级官员,同时也通过护才制约了所有文人。 这制度的恢复,无疑极大地巩固了皇权。 本来,若是文人不听话,皇帝等皇族用个文印就能一锅端了文人和护才。 这已经足够出限制文人,必然没有文人敢造反。 可现在,萧权才知道是双重禁锢!换句话说,未来若是皇帝有命,护才不执行,萧权和十二护才也能被一锅端了。 萧权将白起他们培养得再厉害,以后皇帝若是失心疯,命白起杀了萧权,无论白起杀不杀,萧权都是一个字:死! 妈的! 萧权以前还不知道! 皇帝还有这么一手! 萧权以为,护才只和主人有契约关系,只需要忠于主人,皇帝只需要制约文人就足够,而护才和其他人是毫无关联的! 毕竟,昆仑奴变成护才,所走的流程,不过就是在大司农起个名,然后大司农再把护才的资料,传给护才府存着。 仅此而已! 萧权竟不知,李牧有调用他人护才的权力! 李牧见他神不收舍,问道:“萧大人,您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萧权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在封建王朝,大魏所有的人都听命于皇帝。护才也是大魏的人,护才听皇帝的话,其实正常。 可萧权之前不知道皇族有文印这玩意啊!不仅皇帝有,其他州的王也有啊! 大魏何止是封建王朝,还是封建王朝加强版! 皇权和皇族过于强大,所有人都被死死控制着! 怪不得,皇帝任由萧权胡闹! 无论萧权再如何,皇帝也只是轻轻一笑。 那是因为萧权可控!看来,要给白起他们上上兵法课,否则皇帝之心诡诈,他们以后应付不了。 萧权收起心底的寒意,对李牧笑了笑:“没事,先找到师父再说。” 第三百零四章 二度暴富 “护才府有令!护才接令!” 搜查令分发各街,再派人纵马敲锣鸣示,全京都的护才立马离开各自的主人。 搜查令写道,若有诗魔的下落,或者诗魔的确切消息,护才有赏。 这个赏赐,就是去掉护才身份,转为平民身份。 若是得了一个平民身份,从此护才就不用依附主人,也可以参加科考,入朝为官了。 就好像李牧,当年就是立了大功,才成为朝廷命官。 这么好的待遇给出来,护才们自然十分乐意。 无论是豪华府邸里,还是平民院落里,护才们接二连三地涌出。 吓得他们的主人一个激灵,怎么回事? 别说萧权不知道,就连很多权贵文人都不知道,自己护才得听从皇命。 毕竟,在所有人的心里,护才是一个低贱的职业,护才出身也低贱,昆仑奴连寻常奴隶都比不上,皇帝哪里有空管他们。 护才府,也只不过是一个闲职而已。 今天李牧发出搜查令寻找诗魔,前所未有地震慑所有人。 李牧这么大动干戈,必然是得到了皇帝的授意。看来,之前萧权屡屡进宫未遂,是因为皇帝也不知道诗魔去了何处,所以这才没召见萧权进宫。 今日,护才府是成府以来,第一次这么大阵仗,萧权想,必然是皇帝在收编白鹭州的江湖客出了问题。 京都的江湖客,皇帝收编十分容易。毕竟,这里就是皇帝的地盘。 可白鹭州离京都不远也不近,皇帝的手即使伸过去,却不如在京都好用。 于是,今天皇帝借着寻找诗魔,给江湖客一个震慑。 也给江湖客们背后的主子一个震慑。 大魏京都目前有六十万人口,大魏一直崇文,文人远比武人要多。 全大魏的文人都喜欢来京都,所以,在京都常住的文人,约莫有七万。 七万文人,便有七万以上的护才。 七万汹涌而出,奔走在京都和京都城外,人多力量大,诗魔的消息,很快就会有。 由于护才奔走,好事八卦的百姓们,注意力立马被吸引。 今天的京都可真是热闹,诗魔和公主比武招亲凑在了一起。 哎哟,百姓们都不知道关注那一边才好。 赌坊今天更是热闹,上一次这么热闹,还是赌萧权能不能中会试榜首的时候。 上次萧权爆了一个大冷门,害得好多人赔得都没有裤子穿,这一次,赌徒们学乖了,在中驸马的人选上,不少人投给了萧权。 萧权在赌坊有点人气,可他毕竟已婚了,投给萧权的人还是极少数。 于是前三名人气驸马人选,是魏清、梁怀柔、赵澜。 本来这前三名,秦风是排在第三,结果听说秦风受了重伤,主动退出了比武招亲,于是秦风的名字就撤掉了。 可惜,可惜。 于是,支持秦风的人转而支持赵澜。 这前三名,梁怀柔这个寒门子弟,只有一个新晋的榜眼身份,其他两个人都是权贵中的权贵。 魏清是白鹭州的诸侯王。 赵澜虽比不上魏清,可身份也是十分贵重。 三公,分别是丞相、太尉和御使大夫。 太尉姓赵,名今来,官至正一品。赵澜就是赵今来的嫡长子。 赵今来不站队,不是魏监国一派的人,他也不听皇帝的话。 他和曹行之一样,十分耿直、甚至更为暴躁。 魏监国一派的人,颠倒黑白,赵今来会厉声训斥,极力反对。 皇帝说得不对,赵今来也会直言不讳。 总之,赵今来觉得谁不对,他就怼谁。 偏偏皇帝,就是喜欢赵今来的忠心耿直,所以赵今来太卿的位置,赵今来一直坐得稳稳的。 赵今来教子有方,一直对赵澜很严厉。 赵澜读书读得好,品性端正。 赵澜自小聪明伶俐,容貌谈不上多英俊,却也是干净斯文的模样。 更重要的是,赵澜是上一年的状元郎,而且还未婚。 这么一比,赵澜比这个萧权这个已婚人士好得多。 所以,萧权能有人买他当驸马都不错了,起码有人支持。 别说人气榜前三名,就是前十,大多数人都认为萧权不配! 萧权出身太低了,说他是诗魔的徒儿吧,人家魏清也是。 说他是状元郎吧,人家赵澜也是。 说他是青园之主,这点的确没人比得过,可人家公主有王爷、有一个太卿之子不嫁,为何要嫁给一个教谕啊! 至于梁怀柔的人气如此之高,那是因为梁怀柔的确优秀,为人低调又有才华,听说长得挺好。 反正就是比萧权这个惹事精强多了。 支持前三名的人,多是可以一掷千金的权贵子弟。 而支持萧权的人,多是身无半两的百姓,即使他们认为萧权还不错,可也只是停留在精神支持。 这群人比来比去,算来算去,萧权压根不在意! 因为京都有一半的人,是在聚宝坊下的注。 那些人以为这个赌坊是易归的,所以不少权贵公子为了讨好易归,都来萧权的聚宝坊下赌注。 他们压的每一分钱,都会进入萧权的腰包里! 哈哈哈哈哈哈!二度暴富前夕啊! 无论他们押谁,萧权都是唯一的赢家。 因为,他们肯定押不中。 萧权不知道最后赢家是谁,总之不是前三名就是了。特别是魏清,江湖客不愿意被收编,魏清不帮皇帝排忧解难,一心扑在诗魔和公主心上,恐怕皇帝心里有意见,他也不知道。 皇帝在其他人眼里太弱了,弱到连魏清都不屑于去揣摩他的心思。 就这样,皇帝能让魏清娶公主? 魏清典型就是家里有钱,不在意上司心情的嚣张员工啊! 众人的心吊在比武招亲上,萧权的心吊在诗魔身上。 “怎么样?有消息吗?” 萧权坐立不安,时不时就问李牧一句。 “还没有,稍安。” 李牧想不到,萧权嘴里那么嫌弃诗魔,关键时刻,还是萧权最关心师父。 而魏清在准备比武招亲,一点动静都没有。 按理说,护才府发出搜查令,又这么大阵仗,用脚指头都能猜中诗魔一定出了事。 魏清口里说诗魔是他的梦想,结果不闻不问。 李牧哪里知道,公主也是魏清的梦想。 都是梦想,比武招亲在即,总有个轻重缓急。 而魏清的确就是这么想的,此时此刻的魏清就在皇家校场热身,准备比试。 “王爷,萧权没在。”朱聪左顾右盼,自作主张来给魏清打气。 这句话,在魏清的耳朵里听来,朱聪好像是在说:王爷放心吧,你上次打不过萧权,这次萧权不在,你能赢。 魏清难得没有君子之风地白了朱聪一眼:“滚。” 朱聪赶紧低下头:“是是是,是我失言了。” 不过,萧权这两个字还是让魏清心里咯噔了一下。 萧权不是说,要让他给那许氏一家三口偿命吗,可上次文印一战后,萧权再无动静。 这不像萧权的风格,萧权说了要让他为许氏一家偿命,现在目的没达成,他一定不会罢手。 可能是萧权怕了陛下的文印,这才不敢对他出手。哼,果然是孬种! 还以为萧权天不怕地不怕,看来,萧权还是十分忌惮文印! 不管了,今天先把公主娶到手再说! 魏清自信满满,像他这样的高门大户,才是公主的良人。 至于萧权? 萧权不过就是一坨被文印死死压着的狗屎! 有文印在,萧权永远翻不了天! 第三百零五章 永无宁日 “咚!” “咚!” “咚!” 只听一声声鼓响,比武招亲在皇家校场拉开帷幕。只需要整整一天,就能选出驸马。 驸马一选出,立马和公主拜堂成亲。 这一场比武招亲,有五六千人报名,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要不是比试名额有限,恐怕人会更多。 由于人太多,比武招亲同时开二十八个组,两两对打,每一个组都会挑出最后赢的那个人,也就是共二十八人。 这二十八人分为十四组,两两对打,再胜出十四人。 最后这十四人,不再一对一对打,而是所有人站在台上同时较量,最后还能站在台上的人,便为赢家。 萧权被分到十二组,而魏清则在六组。 萧权知道这消息时,还在护才府焦灼地等待师父的消息。 这个比试规则,萧权一早就知道,只是他一听,丫的?他和魏清不同组? 这皇帝不会办事啊! 要想萧权阻止魏清,为何不让萧权和魏清同组? 最好还是一开始萧权就和魏清比试,他搞定魏清,那就是最好的了。 现在要想阻止魏清,萧权必须得赢得小组第一啊! 这不玩他么? 要得小组第一,萧权算过了,十二组200人,200人又分100个小组。 要成为最后那一个,必须是100进50,再从50进25,最后再来一个25人混打,25进1,萧权才能得到他的十二组第一名。 三轮比试,特么萧权赢不了啊! 这比试,哪个人都不能使用护才,只能用诗词驱使兵器。 可众目睽睽下,萧权不能用金轮乾坤笔! 用了金轮乾坤笔,萧权别说赢小组第一了,赢全场第一都没问题,可这不是暂时不能让魏监国的人发现这支笔么! 萧权还没完全学会驾驭这支笔,魏监国一派要是来抢,萧权不一定护得住! 别人都有兵器,萧权没有兵器,肉搏? 萧权倒吸一口凉气,这皇帝不会真的是办事!跟着皇帝这样的上司,坑!巨坑! 萧权又不是正经比武招亲的,而是来干掉魏清的,现在不同组,干个屁? 萧权听说了,他那组什么人都有,什么才子啊,从小练武的,杀猪的啊,行走江湖的啊! 他一个连兵器都没有的人,如何打? “主人,除了乾坤笔,你只能带一件普通兵器。这样的话,别说文人了,你恐怕连杀猪的屠夫都赢不了……” 白起说得是小心翼翼,十分顾及萧权的自尊。 萧权抬起头,看着白起的眼神十分地哀愁:“你主人已经好惨了,不要戳穿好吗?” “对不起。”白起更可怜兮兮地皱起眉头,主人刚长文根,诗词虽强,身体也强壮了许多,可和那些人相比,没有兵器的萧权压根没胜算。 在一旁的李牧冷哼一声,早就让萧权别牵涉皇帝和魏清的事,现在好了,知道难了吧! 李牧冷言:“现在你主动退出比试,还是留点颜面。” “对啊……”白起见萧权真的有些胆怯,赶紧道:“主人,要不还是别去了吧!” “不行。”萧权坚定地摇头。 魏清的白鹭州,一直和魏监国关系十分密切。 诗痴死后,魏清继承白鹭州,奈何魏清一直听皇帝的。 这一次,如果魏监国让魏清当上驸马,魏清恐怕会投入魏监国的阵营。 皇帝收编魏清的江湖客,正在关键时刻,魏清不能被魏监国收买。 而皇帝为了巩固皇权,不让魏清当驸马。 说白了,皇帝就是什么都想要,却什么都不愿意给魏清。 皇帝深知魏清的性情,皇帝只想通过所谓的兄弟情谊,让魏清说服白鹭州的江湖客主动投军。 于是,得罪人的事,只能让萧权干了。 萧权也乐意干!必须为许氏一家四口将真凶绳之以法! 即使诗魔已经为了许氏一家三口,整顿了一番江湖客,可这家人尸骨未寒,魏清就想洞房花烛,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做梦! 只是,干魏清就干吧,皇帝特么的还巨坑! 皇帝既想让萧权干掉魏清,又不让萧权和魏清一个组! 萧权猜测,估计是为了皇家颜面。要是萧权太早干掉魏清这个皇族,皇帝也没面子。 皇帝思虑面面俱到,唯独忘记萧权除了乾坤笔,并没有兵器。 肉搏若是能赢,萧权搏一搏也无所谓,可肉搏是最愚蠢的比试方法。 现在别说李牧和白起觉得他没胜算,萧权都怕自己死在杀猪刀下! 难道,皇帝已经另有安排? 萧权眼睛一闪,以他和皇帝一直以来的默契,嗯,必然是的。 萧权一定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赢得十二组的第一! 萧权执意要去,李牧也没办法,他冷哼一声:“去吧,可别死在比试的半路上。” 李牧生气得很,却也是满满的关怀,像极了长辈的嘴硬心软。 “好了大李!放心!我一定好胳膊好腿地回来!” 萧权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立马又收住,面露担忧:“如果有师父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李牧点头,轻叹一口气:“你是你师父唯一的徒儿,比试要多注意。” 这话说得,魏清这徒儿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萧权点头:“明白。” 萧权和白起急匆匆出了护才府,听说还有半柱香比试就要开始,萧权赶过去,还来得及。 “主人,相信自己!” 白起在皇家校场外,给他打气道! 萧权摇头:“相信自己没用,我还是相信陛下吧。” 白起一呆,主人明明有些胆怯,却还是硬着头皮上。 “主人,为了许氏一家,你要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么?” 其实,诗魔为了许氏一家,已经让不少江湖客陪葬。 萧权也该消气了。 萧权目光炯炯:“如果你是一头猪,有人拿刀宰了你,你是恨刀呢,还是恨那个人?” “人。”白起点头。 萧权拍了一下他脑袋:“猪都明白的道理,那你还问?” 白起捂着脑袋,低头:“是。” 江湖客不过是一把匕首,不过是工具人而已。 不将真凶绳之以法,永无宁日。 魏监国的爪牙,在那么多年前,杀了易无理和岳飞,可魏监国逍遥法外。 于是,今年魏监国故技重施,杀了秦八方、文翰,却用了陶疾一族代罪,他依然逍遥法外。 魏监国势大根深,皇帝动不了,萧权也动不了。 魏清却不一样,如今的魏清,还是一个小版的魏监国,趁现在有机会,必须除掉他,否则必有后患! 就是皇帝要护魏清,萧权也绝对不会退缩! “主人,这场比武招亲,陛下真的为你打点好了?”白起有些不相信。 “当然,我和陛下默契够够的。” 萧权自信一笑:“我先进去了啊,你在这等我师父的消息。” “是。”白起怀里还搂着昆仑春晓图,这些天萧权无论去哪里都要带上昆仑春晓图,就是为了洗清秦舒柔私相授受的风言风语。 今天自然也是好机会。 萧权提着惊魂刀一来,众人见他只拿护才用的惊魂刀,心里虽是看不起,却看在萧权青园之主的份上,行了行礼:“见过萧教谕。” 他们不再叫大人,因为青园之主的身份,远比五品官员贵重。 萧权点头,心里一咯噔,卧槽? 别的组,肥瘦均匀,什么人都有。这十二组的对手,个个高大强壮,一脸杀气,远比其他组的人强壮得多! 这明显,就是冲着萧权来的。 萧权一咬牙,谁整的他!魏清?还是被他扔进必胜楼的朱聪? 得罪人太多,萧权一时半会都分析不出来。 不管! 男人,干就是了! 皇宫,御花园。 马公公心急如焚,跌跌撞撞:“陛下!” “何事?”正在和妺喜赏牡丹的皇帝转过身,马公公急得脸色发白:“萧权未和王爷一组!萧权不知被谁调到了十二组,并未和王爷的六组。” 皇帝眉头一皱。 萧权信心满满,以为和皇帝默契十足。 结果人家现在才知道,想默契也默契不来。 “速速前去打点!”皇帝一挥袖,比武招亲可不是儿戏!萧权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 萧权很聪明,一定不会用金轮乾坤笔,萧权只能肉搏! “陛下,晚了,比武招亲已经开始了!”马公公低头,天子动怒了,他跪在地上:“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老奴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 第三百零六章 野狗现身 萧权在彪悍十二组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 除了好事百姓者的耳朵最灵敏,就数各个赌坊反应最是迅速。 每一个赌坊,都会派一两个人去参加比武招亲,目的就是为了刺探比武招亲的情况。 萧权提着一把惊魂刀就比试的消息,差点没让赌徒高兴死。 之前还有人觉得萧权可能当驸马,现在是绝对没有可能了。 一把惊魂刀,就普通的刀而已,还是萧权自创的。 他们都知道,惊魂刀没有认萧权为主,那不就是肉搏么! 于是,临门一脚,不少小赌坊忘了前车之鉴,又单独给萧权开了赌局。 买萧权赢,赌坊不赔钱,赌徒也就是损失点本金。 买萧权输,赌坊一赔十。若是萧权赢了,赌坊赔十倍。 百姓们和赌徒们揉了揉眼睛,不是吧,这赌局前所未有啊,毕竟结果这么显而易见! 萧权赢,他们就损失点本金! 萧权输,他们就赚翻了! 那必然买萧权输啊!萧权必输啊!这钱是稳稳拿在手里的! 于是,赌徒们疯狂下注!小赌坊看见这么多人来,嘴巴都咧开了! 赌徒以为能赚小赌坊的钱,小赌坊却有其他的玩法。 聪明的小赌坊,拿着赌徒们的钱,自己去大赌坊下注。 在大赌坊,萧权这个局,赔率更高。 只是在大赌坊,这个局是秘密的,平民百姓不能购买。萧权如今毕竟是朝廷命官,还是青园之主,不能公开开局,只能偷偷来。 在这里,要是萧权赢了当驸马,小赌坊本金就会输掉。 萧权输,大赌坊一赔百。 小赌坊必然是买萧权输啊!毕竟萧权不可能当驸马!这笔钱稳赚! 这么一来,小赌坊转手就赚了一笔! 所有大赌坊都偷偷开了萧权的局,唯独萧权的聚宝坊依然维持原有的局,只让赌徒们押注魏清等前三名。 不管萧权输赢,阿石他们都不会拿大哥来下注! 小赌坊的盛况,阿石是知道的:“呸!又万人来踩我大哥!小心你们赔得裤子都没得穿!” 他在心里暗骂着! 大赌坊也是的,怎的就开了这么一个局! 大哥输了,当不上驸马,大赌坊岂不是全赔光了? 开这个局,有什么好处? 除了能吸引那些赌徒前来疯狂下注,还有啥好? 大哥不是赢不了比武招亲,只是大哥不喜欢公主,都拒绝了那么多回!不可能当驸马的嘛! 赌徒下得越多,大赌坊赔得越惨啊! 阿石百思不得其解,搞不懂大赌坊为啥自寻死路。 阿石不知道,这一次,萧权的赌局狂欢,不仅仅有小赌坊参与,还有京都中不少世家的纨绔子弟,都拿出家里的家当,去买了萧权输。 这种的赌局,无论赔率高低,概率大小,朝廷命官和命妇都不会参与,他们很清楚,赌坊永远不可能吃亏。 唯一一个让京都赌坊吃亏的人,还是萧权,只有萧权。 于是,他们会告诫自己的后代子孙,不允许参与赌坊任何赌局。有前车之鉴,遇见关于萧权赌局,更是要避着走。 可架不住世家大,后代多,总会出一两个不听话的纨绔子弟。 其中,朱聪当仁不让冲在最前锋! 他仗着丞相府的宠爱,偷偷地拿了管家的钥匙,拿走了所有的银票,在大赌坊押了萧权输。 朱聪一押,其他世家的纨绔子弟自然跟着上! 而且有样学样,家里的底儿都偷偷地偷光了,更有甚者,连地契都拿上,他们和朱聪一起美滋滋地做着一夜暴富的梦。 在他们心里,朱聪就是他们的指路人! 朱聪是谁啊!朱聪可是丞相最喜欢的孙子! 丞相可是全权负责了比武招亲的人! 朱聪说萧权不能赢,那萧权必然是不能赢的! 发达了! 哈哈哈! 这群人美滋滋地在天明楼吃酒聊天,一天的时间,他们就会暴富! 到时候家里人,一定会夸他们好能干! 这群世家子弟一直锦衣玉食,饱读诗书,自信满满。在面临赌局的时候,凭着虚无缥缈的优越感和对朱聪的相信,将全家的身家押了上去。 他们连阿石都不如。 阿石一个没读过多少书的人,都思考为什么大赌坊敢开这样的局。 而这些世家子弟却简单而美好觉得,大赌坊是在讨好他们,觉得大赌坊是借着赌局,想攀附他们各家,这是在拍马屁呢! 萧权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校场一直有人背对着他指指点点,眼神还透漏着浓重的杀气! 萧权竖起耳朵听着残缺不全的句子,拼凑起来,这才知道了外面赌局的事。 好啊! 妙啊! 萧权心里都忍不住拍手鼓掌,这群人必然买他输,为了得到赌坊的钱,这群人等一下一定将他往死里打! 赌坊这招,特么真是损到天上去了! 连诗魔这么损的人,都干不出来这事! 特么的! 萧权真想知道,他这个局,是哪个赌坊起的头! 哈,赌坊的哪个人那么牛逼,宁愿损失那么多的钱,也要一定要将萧权置于死地? 权贵的脑回路,萧权真是不懂。 本来呢,萧权也没多想娶公主!搞掉魏清,他自然会撤! 可赌坊又来一次千人踩!万人欺压!将他萧权再次钉在了耻辱柱上,用金钱来砸他! 众人又来一次狂欢! 这一次狂欢,还是只有萧权一个人有姓名! 萧权偏就不让他们如愿! 凭什么让他们如愿! 本来萧权还打算打了魏清就退! 现在他们好大的威风! 先是将他分在十二组,再来个超级赌局!他们就是要让萧权死! 这一次,的确是正当杀死萧权的机会! 萧权知道,给皇帝办事不容易,可没想到,魏监国这一派的人竟然如此大动干戈! 萧权捏着拳头,怒火从心中起! 能让赌坊这么赔钱干事的的人,这个人起码诸侯王级别! 是魏清? 还是魏监国? 怒火冲冲的萧权盯着眼前的人,现在眼前的每个人,都是萧权的敌人! 贼人亡我之心不死,我自强之心当不灭! “那就来吧!” 萧权捏着惊魂刀,这时一头威风凛凛而健壮的野狗走了进来。 萧权一怔。 为何有人的兵器不是刀剑,而是一只狗? 萧权一眼就认出,这是赫赫有名的纯种野犬!历史悠久!烈性十足! 第三百零七章 另有玄机 野犬,是农业时代之前,家犬的祖先。 野犬斑纹均不相同,前肢无爪,前臼齿较大,可磨碎大型骨头,追击时速可达45千米,在华夏现代生物学中,野犬属于灰狼的亚种。 野犬动作非常敏捷,其运动、速度和耐力都极优秀,可以捕食两倍于它们体重的猎物,包括羚羊、角马和斑马,若是经过训练,和人厮杀更不在话下。 所以面前这只野犬,必然十分嗜血。 但凡嗜血者,皆为兵器。 在来比武招亲前,这只野狗恐怕早就受过颇为专业的训练,它身体健壮,牙齿尖利,平时应该生肉喂养为主,特别是那一双眼睛锐利异常。 只是在大魏,还有专门训狗的人? 这只野犬的主人,是一个世家子弟。 “猎豹,坐!”那世家子弟得意吹了一声口哨,野犬立马坐了下来。时值初春,天气都有点热,狗猩红的舌头吐着,渗人得慌。 其他见了,皆惊然失色。 听得懂人话的畜生,还还得了? 萧权知道狗的厉害,狗智商高,可训练,在现代社会,有缉毒犬、导盲犬、狩猎犬。 可现代所有的服务犬,都不是烈性犬。 眼前这条野犬,一看就是刚刚驯化,烈性十足,除了主人,在它眼里,其他人都是猎物。 有人一哆嗦:“可千万别把我和这公子分到一个组,我可不想和一只野狗对打!” 打赢了,不过就赢了一只狗。 打输了,连条狗都不如。 无论输赢,名声都不好听!再说了,这只狗实在是渗人得很! 那世家子弟一听,喝道:“什么野狗!它有名有姓!名叫猎豹!” “想和我猎豹比?你们还不够格!还敢嫌弃?”世家子弟白了一眼:“我这猎豹可是连护才都能打得过的!你们想打也不够格!” 短短一句话之间,萧权就听得出了此人的残忍。 这人竟然是用大活人来训练野犬! 这只犬和活人斗过无数回,恐怕凶猛异常! 这个比武招亲,有严格的比试规则,毕竟是公主招婿是一件大喜事。 所以,比试的时候,都是差不多就行了,皇帝有命,绝对不能出人命。 可萧权这个组,不仅仅人人健壮,还风格奇特,连野犬都亲自上场。 畜生撕咬没有个度,要是咬出了人命,这个世家公子只需要找个理由推托就可以:一只畜生,哪能和刀剑一样比得那么准呢。 萧权隐隐约约,意识到这只野犬,是冲他而来。 李牧和白起担忧的屠夫,萧权不担心。 反倒是这只猎犬,让萧权心里一沉。 萧权心神定了定,稳着,再嗜血也不过是一只畜牲! 他惊魂刀锋利无比,连人都能轻易地开膛破肚,何况是一只狗? 想是这么想,萧权手心却微微出了冷汗。 “开始抽签!一对一比试!” 这时,有公公高喊一声,大家的注意力才从野犬的身上转移。 说是抽签,萧权打赌,一定会被人动了手脚! 十二组共有200人,只需要其中100人抽签,萧权是不需要抽签的那一百个。 就看,是谁抽到萧权了。 皇家校场是争锋相对的地方,是古代专用的比武之地,杀气极重。 萧权静静地等着第一轮对手。 要得到小组第一,必须经过三轮比试。 这才第一轮,魏监国那派就招数频出,萧权必须谨慎。 校场门口,白起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和萧权联神后,主人的心情,他多多少少感受得到。 看来,校场情况不妙。 白起很是担忧,可是护才不能进入校场,他只能在门口,和其他护才干巴巴地等着。 “噗通。” 白起的胸口忽然被什么撞了一下。 吓得白起赶紧低头一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噗通。” 又是一下。 白起又低头,依然没有发现是什么撞过来。 这次白起学乖了,低着头一直看。 一直看。 终于,“噗通。” 画! 是画在动! 昆仑春晓图! 白起一呆,这画打不开也就罢了,为何会动? 一想到金轮乾坤笔也会自己动,白起一琢磨,在文人的世界,笔墨纸砚,琴棋书画是必备之品,如果笔有乾坤,那么画别有玄机也很正常。 他瞥了一眼其他人,低头偷偷观察了一下昆仑春晓图。 怎么……好像还像还有声音? 隐隐约约,有一极其轻微的野兽之音传来,像是虎啸。 声音虽轻,可若是认真听,还是听得出来。 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阵阵微风。 白起一喜,是真的另有玄机! 校场门口都是各家的护才,人多眼杂。白起琢磨着,去一个人少的地方查看这幅画,谁知刚要走,就被人拦着,来人捏声捏气:“站住!你是萧权的护才——白起?” 白起立马将画放在身后,看着眼前的人,警惕地道:“你们是什么人?” “荣园的人。” 只见两个公公冷言冷语,十分傲慢:“区区护才,还不行礼!” 其他家的护才们站在旁边看热闹,荣园?不就是王爷魏清的人吗? 哼,早听说萧权和魏清不和,现在荣园的人趁萧权不在欺负白起,也是情理之中。 其他护才纷纷庆幸自家主子和王爷还不错,否则今日被为难的就是自己。 白起无奈,唯有行礼:“见过公公。” “手里什么东西?拿来!”其中一个公公瘦得跟只猴子似的,嘴巴叨叨的:“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是不是偷了东西!” “我没偷,这是我主人的画。” 荣园的人找茬,白起自然不愿配合,握着画的手更加紧了。 “画?”公公的眼珠子转了转,呸了一声:“谁来校场还带一幅画?” “对,一定就是你偷的!”另外一个公公帮腔道。 主人不在,白起即使再有能耐,也不能主动动手。白起连连后退,十分理智:“这是我主人的昆仑春晓图,由陛下所赐,主人命我随身携带,如何说得上是偷?” 啧啧啧,护才就是狗,白起真是跟萧权一模一样,动不动就搬出陛下。 公公气得一巴掌盖过来:“大胆!竟敢顶嘴!我们是荣园的人,我们问你话,就是王爷问你话!把画拿来!” 第三百零八章 强行夺画 白起一闪,公公的手并没有扇中他的脸,公公气得像个女人一样尖叫了起来:“大胆!你还敢躲!” “吾主乃青园之主,尔等无缘无故挑衅,意欲何为!” 其他家的护才们面面相觑,白起好大的口气! 主人不在,其他护才都是夹起尾巴做人,生怕惹了谁不高兴,毕竟护才这个身份十分不受人待见。 而白起竟敢这么顶嘴? 萧权的护才,就是不一样啊!果然是物似主人形! 主人嚣张,护才也嚣张! 白起远比正常人高大,就连其他护才,也没有他壮,喝出这样的话,霸气凌人! 两个公公在他面前就像两只小鸡仔,他们一个哆嗦,难以置信,区区一个护才竟然敢这么放肆! “你就是偷了东西!”公公气得嗓子更尖了:“拿过来!” 按道理说,护才的属性是侍从,已经脱离了奴籍,只是出身低微,所以社会认同感不高。 而公公是皇帝奴隶,本质上还没有脱离奴籍,还是个奴才。 所以,白起的身份地位,是比两个公公高的。何况白起的主人还是青园之主,皇家第一书房的主人,若是萧权在,两个公公这么冒犯,白起赏他们几个拳头吃吃,那才是正常操作。 可萧权正在比试,按规矩,护才没有主人的命令,不许主动攻击他人。 于是,白起只是躲。 两个公公过来抢昆仑春晓图,奈何白起身高傲人,他手臂向天一举,两个公公跳着脚都够不着! 两个公公又是拉又是扯,像猴子上蹿下跳,别说拿到画了,连白起的手臂都没碰到! 这画面,实在滑稽可笑! “噗!” 人群中终于有个憋不住,偷偷笑了一声。 这一笑,像是点燃了火药桶,大家都炸裂那般笑了起来! “哈哈!” “哈哈哈哈!” 公公们被笑得脸一红,立定身子,不再蹦蹦跳跳,而是试图用身份压人:“笑什么!你们谁把画抢过来!王爷有赏!” 各家护才们理都没理公公,他们护才只能听主人命令行事,这公公就算是王爷的人,他们也不能坏了规矩。 何况,他们现场的每一位,没一个人能打得过白起! 谁都知道,萧权已经作出了惊神诗,白起和蒙骜更是一跃成为京都最牛逼的护才! 他们是又嫉妒又怕。 嫉妒自己没有跟着这么有才华的主人。 怕的是自家主人和萧权结仇,到时候主人和萧权相斗,他们定然打不过白起,主人没事,他们却要死翘翘。 “你们……你们……”公公气得跳脚,“京都中哪个公子不和王爷交好!你们竟敢袖手旁观!” “等你们主人出来,看他们怎么收拾你!” 公公一声呵斥,各家护才依然没有理,规矩就是规矩,没有主人的命令不能主动攻击。 白起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白起还是心地善良的人,并未显现出杀神的气质,现在的他,不愿意和同行起冲突。 要是真打起来,必然是要见血,对谁都不好。 这两个公公唯恐天下不乱,挑拨离间的样子,引来一声娇喝:“放肆!何人在惹事生非!” 众人回过头,是一个衣着奢华精贵的女子,她面容高贵,不怒自威,旁边还跟着一个侍女! 白起一呆,秦舒柔和阿香来校场做什么? 护才们第一次见秦舒柔,顿时发出一声“哇”的一声惊叹,好美的秦家大小姐! 腰身纤细,肤如凝脂,在他们这群糙汉子中间,简直就是天仙下凡一般! 太美好、太动人了! 就连她旁边的侍女,也是清丽可人,比寻常女子好看一些。 两个公公一见是她,惶恐地低下头:“见过秦家大小姐!” “好啊!你们仗着是魏清的人,就敢抢我的昆仑春晓图?”秦舒柔泼辣的小姐性子,第一次用到正途上,她伸出手猛地“啪啪”扇了两个公公各自一巴掌! 众人一惊! 秦家大小姐看起来柔弱如仙子,竟然这么厉害? 哇靠!那萧权过的是什么日子? 众人下意识第一反应,是同情萧权这个大老爷们! 公公的脸立马就肿了起来,他们低着头:“秦小姐恕罪,我们是荣园的……” 他们又要亮出魏清这个主子的身份,秦舒柔秀气的眉头一拧,抬起手又是一巴掌! 公公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这巴掌,打得众人心中竟然有点爽! 秦舒柔眉眼一冷:“昆仑春晓图乃先帝画作,陛下钦赐!” “你也不看看你们这些奴才,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玷污它?” “损了一星半点,你们拿全家的命都赔不起!” 秦舒柔长得美丽,可这厉害的嘴,却让高大勇猛的护才们都忌惮几分。 这秦大小姐嘴巴叨叨的,还挺厉害。 “是是是,秦小姐说得是。” 两个公公不敢得罪秦舒柔,人家祖父是开国将军,父亲是骠骑大将军,位同三公,母亲又是先帝义女。 公公口中的王爷,还是她的堂舅舅! 白起今天运气真是好! 秦舒柔竟来替他出头! 两个公公站在一边,秦舒柔秀丽清秀的眼珠子一转,言语依然刻薄:“他们没有资格玷污昆仑春晓图,白起,你觉得你就有资格吗?” 说完,秦舒柔伸出手,要拿回昆仑春晓图。 众人看呆了,这是闹哪出? 萧权在里面比武招亲,秦舒柔却来为难萧权的护才! 一看就知道是秦舒柔在发泄不满。 也是,萧权娶了秦舒柔,现在还来比武招亲,不就是在告诉天下人,萧权对秦舒柔不满意,想换一个妻子么! 护才们一脸的八卦,啧啧,今天真是有戏看了。 “秦小姐,主人命我保管好画,我不能给你。” 白起坚决拒绝,他只听命于萧权,即使秦舒柔是萧权的妻子,他也不会妥协半分。 “好你个狗腿子!”秦舒柔娇喝一声:“给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这画,是萧权劝退秦风得到的奖励,白起天天带着,也是为了洗清秦舒柔私相授受的风言风语。 秦舒柔早不要,晚不要,偏偏趁流言清除的时候要,偏偏趁萧权在比武招亲的时候要。 不就是故意欺负白起么? 白起自然不会和一个女子吵架,他晓之以理:“秦小姐,今天这画有异常,似有不对之处,我不能将它给你,以免有危险。” 阿香眉头一皱,白起是个老实人,不会撒谎:“小姐,要不还是算了吧……” “哼!可笑!”秦舒柔娇喝:“少胡说八道!一幅画还能有什么危险!竟编出来这么幼稚的借口!拿来!” 第三百零九章 护才心性 秦舒柔刻薄任性的声音,别说男人们受不了,就没画听了也十分急躁。 那画中野兽的吼声,微微大声了一些。 白起急了,要是被别人发现,这如何是好? 跟了萧权久,白起脑子也灵光了一些:“秦小姐,既然您要这幅画,我给你送回秦府吧。” 听起来像是商量,白起的语气却异常坚定:要么你听我的话,要么你别想拿。 秦舒柔秀气的眉头一凝,好啊,萧权的护才都敢对她蹬鼻子上脸了! 阿香深知秦舒柔的小姐性子,今天小姐来,就是因为姑爷真的去参加比武招亲,小姐气不过,于是也要给萧权一个难堪。 “小姐……还是听他的吧,我们又打不过白起。” 阿香劝道,可不任性就不是秦舒柔,秦舒柔见区区一个护才也敢威胁自己,娇喝道:“白起!你可要好好掂量!我如今身怀有孕,你要是不把昆仑春晓图给我,我一旦生气,腹中孩子要是有个好歹!你担待得起吗!” 秦舒柔的话一出,众人就炸了。 秦舒柔有孕? 众人都以为,萧权一个上门的姑爷,连秦舒柔的手指头都没有碰过! 可现在…… 秦舒柔竟然有孕? 那萧权和秦舒柔有了夫妻之实,萧权又来比武招亲! 那萧权可真是不要脸! 众人指指点点,大骂萧权,这让秦舒柔很是得意,她的目的达到了。 众人不知道,萧权来比武招亲,那是有皇帝给的任务在身。 白起自然不会说任务一事,他眉眼一冷,有孕? 秦舒柔还好意思说怀孕的事? 白起冷然,没有丝毫妥协:“要么我将画送回秦府,要么我拿在手里。” 护才们嘘声一片。 这时候,护才们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他们和白起虽同为护才,却天差地别! 他竟然敢跟主人的妻子谈判! 白起目光坚定,心里有鬼的秦舒柔被看得一愣,白起什么意思,连她有孕都无所谓,难道是萧权知道了什么? 心虚的秦舒柔脚底一软,像是踩在棉花上,众目睽睽之下,要是白起说出不应该说的话,她如何下台? 秦舒柔眼珠子一转,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哼!本小姐给你一个随行的机会!你给本小姐将画送回秦府!” 秦舒柔高高在上的姿态,其他人都习惯了,谁家的主人都是这样。 可白起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神色没有半分的谄媚之色,反而对昆仑春晓图一脸尊敬的样子。 护才的本性,在白起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对主人的东西,比对别的人还要尊重。 至此,校场内外只剩萧权一人,连白起都被秦舒柔调走了。 校场里,杀气腾腾。 “打!” “打!” “上啊!” “上!” 皇家校场,就是一个超级大操场。 二十八个组同时比试,除了魏清等前三名备受瞩目,当属萧权最受人关注。 除了赌局的原因,也因为秦家是一个庞然大物,秦家其他未婚子弟一个都没来,就一个姑爷来了,大家自然十分关注。 小组比试100组,要一组组来,尚未比试的人,就会在旁边围观。 萧权就在第八个,十分靠前的位置。 萧权果然没猜错,第一轮的小组比试,他就碰上了力量型的屠夫。 和文人比试,萧权也许还能有一线机会,毕竟大魏大多数文人的诗词不怎么样,即使有了认主的兵器,也不过如此。 可屠夫的力量却不会有半点假,力量就是力量。 萧权看来一眼眼前无比健壮的屠夫,由于长期杀戮,那双眼睛满满都是杀气。 屠夫比萧权矮一个头,可浑身都是结实的肌肉。 屠手起刀落,一只肥胖的猪,或者一头高大的牛,便能应声而倒。 长期杀猪杀牛,屠夫手臂的力量十分足够不说,心也必然是狠的。 因为心不狠,无法杀生。 比武招亲有明确的规则,那就是点到即止。 所谓的点,说的是四个点,指的是对方两个膝盖、双手着地便是输了,对手四点着地后,另外一方不允许再攻击。 赢了屠夫,萧权便能从200进100,进入下一轮比赛。 屠夫的兵器,是一把锋利无比的杀猪刀,半月型,单刃,尖刃,刀片中间有放血槽,一刀捅过来,生猛无比,谁见了都胆寒。 旁人见屠夫,心都凉半截。 唯独萧权手持未出鞘的惊魂刀,不惊不惧。 萧权对惊魂刀十分有信心,只是比试规则也说得明白,不允许出人命。 惊魂刀和杀猪刀一样,天生就为了杀戮而生,只不过惊魂刀杀的是人,杀猪刀杀的是畜生。 所以,萧权不怕打不过,就怕自己收不住手,过了头。 在比试过程中,萧权必须十分克制,以免伤人性命。 萧权在暗暗把握着进退的度,屠夫心性粗犷,见萧权若有所思的样子:“萧教谕,你要是怕,我会尽量斯文点。” 底下的人哄堂大笑! 大多数人只听到惊魂刀的威名,却并不知道惊魂刀和辛酉刀法的厉害。 他们放肆地笑着: “秦家姑爷从小身子就瘦弱,虽然造出了惊魂刀,可刀没有认主,他也要有力气提刀才行啊!” “你看他的胳膊,和屠夫比,就像小鸡崽似的!” “不知为什么,他非要来凑这个热闹,来丢人现眼!” “我要是能娶到秦舒柔这么好的女子,做梦都笑醒了,还敢觊觎公主?” “听说秦小姐花容月貌,才华横溢……” 比试的人鱼龙混杂,现场气氛十分热烈,在这样的场合,男人说话自然没有几分顾忌。只是说着说着,话题全往秦舒柔身上跑。 个个都夸秦舒柔如何貌美、如何有才华、如何贤良淑德,都在说萧权不识好歹。 说来说去,都是那几个人在说,其他人听了,表示赞同地点点头。 萧权心底哈哈一笑,薄唇上扬一丝讥讽,秦舒柔真是厉害了,那几个说她好话的人,恐怕是秦舒柔特意安排的。 为了她这尊贵大小姐可怜的几分薄面。 秦舒柔想要面子,好好做一个贤妻良母就行,萧权自然给她面子。 可惜啊……区区几句闲言碎语,能给她带来几分面子? 萧权眉眼一冷,如果没猜错,屠夫是秦家派来的人。 毕竟屠夫这一关的设置,智商不高,全靠蛮力,像极了秦家的行事风格。 “来吧。” 萧权拔出惊魂刀,亮极了的刀身,还是让有心理准备的人们倒吸一口凉气! 第三百一十章 力量角逐 惊魂刀,皇帝赐名惊魂,出自昆吾阁,开炉之时,第一把惊魂刀,是以一个犯了杀孽的江湖客的鲜血与肉体为祭。 人人都知,那江湖客杀了文翰教谕,才惨遭献祭。 萧权手中这一把刀,正是第一把惊魂刀,凛凛的刀身上,刻有一个一字。 一字虽简单,仅此一笔。可这一笔,在刀身上却刻得极深。 它杀气凛凛,刀身寒立,比杀猪刀还要渗人几分。 萧权拿着这么一把刀,来到比武招亲,无异于在告诉魏监国一派的人:弑我亲师之仇,我依然铭记!今日我萧权定然不会让你们如愿! 屠夫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惊魂刀,面对萧权坚定淡漠的眼神,竟生了一丝惧怕之意! “上!” “上!” “上!” 围观的人“啪啪”地拍着肚皮,充当掌声给屠夫打气,这是大魏比武时的礼仪之一! 好傻! 萧权一个白眼,一群糙汉子拍着肚皮,这画面竟傻得有一点点可爱。 此时,提着杀猪刀按照杀猪的手法,冲了过来! 萧权冷眼一凝,提刀迎战! 惊魂刀刀长5尺,杀猪刀约莫1.3尺。 萧权身高一米八七,屠夫一米七五。 萧权体重160斤,屠夫约莫220斤。 萧权身高和兵器占优势,屠夫体重和力量占了优势。 辛酉刀法极其凌厉,攻击性强,萧权招招都在收,以免杀了人。 屠刀短,却刀刀刺向要害,屠夫拼命攻击,怕杀不死萧权似的! 屠夫用的是蛮力,以及最粗暴的方法来比试。 萧权却要在规则之内赢,于是显得比屠夫束手束脚,可由于身形灵敏,屠夫没能得手一次。 显然,萧权的武艺,超出他们的预料。 萧权所用刀法,他们前所未见,以前白起和蒙骜虽然也使过这刀法,可护才们们的速度十分快,旁人无法看清。 如今萧权用的是正常人速度,他们自然看得一愣一愣的。 屠夫拿着杀猪刀,刺得气踹嘘嘘,结果辛酉刀法攻守兼备,他连萧权的身都进不了,气得他眼睛都发红了。 “上!” “上!” “上!” 围观的人拍肚皮的声音更大声,萧权听得耳朵都在震。 “啊!” 这时,暴躁的屠夫突然怒吼了一声! “哐”地扔掉了杀猪刀! 不怕屠夫攻势强!就怕屠夫动脑子啊! 萧权眼珠子惊得都要掉出来,显然,屠夫扔掉杀猪刀这策略,一定是有人提前和他说好的。 当屠刀比不过惊魂刀时,屠夫扔掉屠刀,纯力量肉搏,萧权一定会输。 那人认为,屠夫不用屠刀,萧权还好意思用惊魂刀?那不就是胜之不武么? 所有人都没料到,萧权还真就好意思。 萧权是来赢的,又不是来当君子的。 “哐当!”屠刀掉在地上,好刺耳的声音。 屠夫为了给自己打气,还嗷嗷地吼了一声,吼完就弓起手臂的肌肉,一脸:放下惊魂刀,我们肉搏吧! 萧权眉头一皱,怕不是个傻子?我有兵器不用,我和你肉搏? 萧权提着刀:“你确定放弃你的兵器?” 按照比试规则,一旦放弃兵器,不能再用。 萧权问得是如此地认真,在旁人眼里看来,他问得也是那么地不要脸。 寂静…… 静…… 屠夫呆呆地望着这么不要脸的萧权,心里生了一丝懊悔,他看了一眼杀猪刀,刚才扔得太豪气,刀飞到了萧权脚边。 屠夫要是去捡,必然得弯下腰,到时候萧权要是出阴招,他岂不输了? “哼!老子确定!”听起来理直气壮,屠夫却是在心里求爷爷告奶奶:“萧权,求你要点脸吧,我都不要刀了,你还提着刀干什么!怪吓人的!” “那就开始吧。” 萧权只冷冷一句,手里紧紧握着刀,速战速决也好。 围观的人汗毛竖立,萧权怎的这么没有规矩? 他们都听说,萧权从小跟着寡母一起生活,除了死读书,什么都不会,为人也懦弱,以前说话都不大声。 原本他们以为萧权来比武招亲,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为了气一气秦家,毕竟上门女婿嘛,平时没什么能耐能羞辱秦家。 这一次,不失为是一个萧权羞辱秦家的好机会。 结果,萧权看起来像是玩真的,他真是要赢?可笑了,公主能嫁给一个赘婿?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虽然比武招亲只看能力,不限制已婚人士,可最终所有已婚的人一定都会筛下去! 萧权根本不配站在这里! 萧权这样的态度,惹怒了围观的人!他们为屠夫鼓劲儿: “上!” “上!” “上!” 众人起哄中,萧权静心凝神,他要恰到好处,既让屠夫四点着地,又不能杀了他。 “啊!” 屠夫怒吼一声,一脸全是英勇就义,冲着萧权就扑了过来! 他就是吃准萧权不敢杀他! 屠夫一扑! 直直撞向惊魂刀! 若是萧权不退一步,必然割破他的喉咙! 特么的,这就是耍赖氏的比试! 屠夫想强迫萧权放弃惊魂刀!否则,屠夫宁愿死! 只要屠夫死,萧权也就失去继续比试的资格! 萧权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了他,屠夫见机会来了,一个大鹏展翅般一扑! 将萧权压住了! “他将萧权压住了!只要将萧权翻过来!萧权就是趴着!四点着地!” “萧权就要输了!” 有人激动地喊了起来!活脱脱一个热情澎湃的解说员! 萧权咬牙,丫的!这屠夫果然是力量型! 两百斤,好重! “啊啊啊!”屠夫像一只癞蛤蟆一样,死死地压在他身上,因为激动,屠夫怒吼的口水都喷在萧权的脸上! 屠夫两只手死死地捏住萧权的肩膀! “翻!” “翻!” “翻他!” 屠夫得意地一笑,文人就是文人!身板虽大,却没什么力量! 屠夫想像煎鸡蛋一样,将萧权掀翻在地,结果他刚抓起萧权的两边肩膀! 萧权的膝盖狠狠一顶! 顶向屠夫的命根处! “嗷!” 屠夫一捂! 萧权对这个耍赖的人毫不迟疑地挥起了惊魂刀!迅速将屠夫两个膝盖割破两个口子! “啊!” 屠夫刚捂住重要部位,两个膝盖又受伤,只有两只手的他都不知道捂哪里! 他表情痛苦万分地“噗通”跪在地上! “屠夫两点着地!” 围观的人伸长脖子地喊道:“屠夫!手不要碰地上啊!” 屠夫痛得怒吼着,长得这么壮实,却如此不经痛。 萧权只伤及他的皮肉,连筋都没碰着,只需要养几天就好了,结果屠夫一个大老爷们跪在地上叫着叫着,就嗷嗷哭了起来。 “咿……” 比武可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受伤是常态!众人嘘声一片,屠夫有名无实嘛!这就哭了,真是没用! “你若认输,我们到此为止!” 萧权持刀而立,只要屠夫主动双手点地,萧权就不为难他。 “认输?”屠夫盯着萧权:“你以为就你想娶公主?” “老子死也要娶公主!” 屠夫眼泪鼻涕横流,却不妨碍他的怒吼。 萧权眉头一皱,一来就遇上认死理的人! 看来一定要万般小心,不然会闹出人命! 第三百一十一章 热火朝天 “好!” “好!坚持就是胜利!” 围观的人,皆为屠夫鼓掌! 萧权现在就输了的话,他们在小赌坊就能拿到钱了! 他们自然希望屠夫死磕萧权! 屠夫颤巍巍地站起来,死不认输。 萧权踹他命根,只用了三分力度,于是屠夫还算能忍耐。 “啊!” 屠夫又怒吼了一声。 萧权听得脑壳疼,比试就比试,跟个兽人似的,搞得萧权都不觉得在比武,而是在打猎。 面前的也不是人,而是一头暴躁的草泥马。 “上!” “上!” “上!” 围观的人起哄道。 十二组如此热火朝天,其他组却是春风拂柳,文里文气。 特别是魏清、赵澜和梁怀柔,早已经轻轻松松过了小组第一轮比拼。 他们远远地看着萧权和一个屠夫比试,不由地笑出了声。 “十二组真是什么人都有啊。”魏清冷哼一声,一眼看上去,全是粗汉!文人只有那么十几个! 反观其他组,几乎全是文人,大家用的都是联神的兵器,比武就是吟几句诗来驱动兵器,很快便能分出个高低,迅速不说,比试过程赏心悦目,既能欣赏一番诗词,又能文雅地一滴汗水都不留。 哪像萧权,竟然和屠夫相斗。 瞧那汗、那口水,要是被公主瞧见,恐怕比那次萧权被扔臭鸡蛋还嫌弃! 魏清摇着扇子,丝毫不担忧萧权会赢。 就萧权提着一把不认主的刀,能赢谁? 哼! “啸风有消息没有?” 魏清没担忧诗魔半点,反倒心心念念诗魔养的那头猛兽。 朱聪摇头:“没呢!王爷放心!我一定就会找到!我不仅去城外竹林找了啸风,我还派人偷偷去萧权呆过的所有地方找,连护才府和萧府我都没放过呢!” 朱聪这话一出,魏清倒对他刮目相看:“你连萧府都敢查?” 萧府是萧母和萧婧住的地方,家人可是萧权的底线。 “怎么不敢!没多大点事!”朱聪一脸地谄媚讨好,“只要能为王爷找到啸风,我辛苦点没什么!” 魏清冷哼一声,朱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养出的孙子却没点贵族气息,哈巴狗一样,还不如人家萧权! 为了拉拢白鹭州,朱丞相真是费心机了! 魏清万般嫌弃,可看在朱聪寻找啸风的份上,魏清象征性地道:“嗯,辛苦了。” 得到王爷一句夸奖,朱聪高兴得跟个什么劲儿似的:“不辛苦!不辛苦!王爷高兴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那是什么?” 魏清指了指,十二组中,竟有一条狗? 朱聪在京都也算是个百事通,他一瞧:“哦,那是赵今来的小儿子,赵信!赵澜的弟弟!” “原来是他。” 魏清冷哼一声,三公之一的赵今来,位居太卿,有一个令人无比得意的儿子——赵澜,是上一年的状元,教得是品行兼优,堪称世家子弟的楷模,是这一次魏清的强大对手。 龙生九子,尚且各不相同。 上天给了赵太卿一个好儿子,也给了一个让人无比头疼的糟糕娃。 而赵信,比太常寺杨乐那死去的胖儿子还要难搞。 杨诸那个胖猪只是跋扈、又喜欢美女,喜欢吃吃喝喝,可人嘛,十分蠢笨,坏不到哪里去。 赵信却不一样,赵信不止跋扈,从小还孤僻。 他不喜欢和人说话,就爱跟奇奇怪怪的动物呆在一起,像什么野狗啊,毒蛇啊,蜥蜴啊。 魏清一想起就十分嫌弃,就这样的人,还敢来参加比武招亲! 赵信这样不解风情还桀骜孤僻的人,公主眼睛都不会抬一下! 在魏清心里,只有他自己最配公主! 今天萧权遇到赵信,真是算萧权倒霉! 魏清早就听说赵信为了训练那野狗,咬死了自家的不少护才! 连那么高大的护才都咬死,萧权又算什么? “等着看好戏吧。”魏清鄙夷地哼了一声,知道赵信在十二组后,魏清反而希望萧权别输那么快,萧权遇上赵信的野狗才好玩呢! 魏清目中带着期待,朱聪看出来了,他带着讨好的语调说额:“王爷放心,他一定能和赵信遇上。” “哦?”魏清微微惊讶了一下,朱丞相这么搞萧权,就为了讨好他么? 呵呵,不错。 他很满意。 “啊啊啊!” 只见那边屠夫强忍着膝盖的疼痛,跌跌撞撞又向萧权扑来! 在扑来的同时,他迅速捡起了扔掉的杀猪刀! 萧权眼一冷,耍赖也是耍到一定境界了!给你留了几分颜面,你不要!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萧权提刀对着杀猪刀一挡,一个飞跃翻身,跳到屠夫的背后! 惊魂刀一挥! 又是一刀! 割破了屠夫的屁股! 惊得众人下意识跟着屁股一紧!萧权这是什么操作? 紧接着,萧权冲着那屁股上的伤口一踹! 屠夫嗷嗷地又叫了起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屠夫体重过大,萧权若是直接踹,怕是踹不倒!加上一刀,那就不一样了! 可屠夫也是个有种的,屁股流血了,膝盖又剧痛,愣是撑着身体,死死地站着! 萧权眉头一皱,又是一脚! 这一下,屁股上的血都要蹦出来了! “嗷!” 屠夫再也忍不住,一个噗通跪在地上! 有了上一次,萧权现在趁机一踹他的后背! 背上的肉很厚,这又一踹,震被割破的屁股更痛! “啊!” 屠夫痛得往前一扑!双手出于本能地撑在地上!围观的人发出一声叹息! “哎!” “着地了!四点着地了!” “输了!” 屠夫一怔,“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好像失去属于他的东西一样:“我的公主!公主啊!” 这时,两个公公上来,要将屠夫抬下去。 结果真是太重了,两个人拖不动,又来了四个公公,这才将屠夫抬上担架,将哭爹喊娘屠夫抬了下去。 “十二组200进100,萧权胜!下一对!” 萧权胜了这一局,却没人拍手叫好。 不过,外头的人却拍着桌子万般嘲讽:“你们听说了没有!哈哈哈哈!萧权赢了一个杀猪的!” 他们一点都不担忧萧权当得了驸马,有王爷在,萧权当得了驸马个屁! 哈哈哈! 太好笑了! 赢了一个杀猪的! 知义堂,待嫁的公主身披凤冠霞帔,驸马人选一出,她就从知义堂出门。 她满心喜悦:“他赢了第一轮?” “是的,公主。”侍女微微一笑,眉头却也皱了起来:“不过,萧教谕临时被换组,那组还有一只狗。” “什么?”公主以为耳朵听错了:“狗?” “赵信的狗。” 公主心一沉,竟如此过分! 第三百一十二章 芳心已许 赵信的狗,大同公主早就见过。 有一次在宫宴,公主嫌宫宴无聊,于是一个人去御花园走走,结果就遇到了那只野犬。 那只野犬对她狂吠,咬着她裙子,要不是皇宫的侍卫提前赶到,公主恐怕会遭到那条恶狗的撕咬。 想起那只狗猩红的眼,尖锐的牙齿,公主至今都心有余悸,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可知是谁将萧权调的组?” 公主今日出嫁,戴的是红面纱,娇艳的红色,丝毫都没拦住她这么一张国色天香的脸。 侍女低头回道:“比武招亲全权由丞相府的黄阁经办,应该是丞相调的。” 丞相为何要这么刻意为难萧权? 萧权无论在哪个组都有对手,为何特意调到十二组? 公主不解。 “公主,最近丞相的孙子朱聪和魏清走得很近,所以……” 侍女欲言又止,蕙质兰心的公主却懂了,柔柔一声冷呵:“原来又是魏清。” 原本公主琢磨着,嫁不了萧权,就嫁秦风。 结果秦风突然退出比武招亲,打得公主一个措手不及。 公主一打听这才知道,是魏清言语威逼秦风,又用文印打得秦风重伤,这才让秦风无法参加比武招亲。 于是本来心里就疏离魏清的公主,现在直接变成了厌恶。 公主一脸不悦的表情,令侍女噗嗤一笑,公主双标得如此明显::“公主,必胜楼的文印之战,也是萧大人引起的,怎么没见你讨厌萧大人一星半点。” “那能一样吗?萧权也是为了许家一家三口才找魏清的茬,我为何讨厌萧权?” “是是是!”侍女轻笑一声,望着镜子里美丽的公主:“也不知道萧大人是有什么迷魂汤,能让我们西域最美丽的公主,心仪于他。” 公主娇羞一笑,眉头却有很快凝了起来:“魏清好手段,竟然联合丞相如此欺负人!” “就算魏清赢到最后,本公主也不会嫁给他!” 侍女一听,大吃一惊:“公主怎可如此任性!大魏的皇帝定下比武招亲的规则,公主若是冒然如此,一定会惹怒他的呀!” “本公主嫁不了萧权也就罢了,怎么能嫁给这种手段龌龊、残害无辜百姓之人!” 公主摇头,眉眼中有了泪:“若大魏皇帝真要逼我嫁魏清,我就算死,也不嫁魏清!” “公主慎言!”侍女大惊失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喜之日!岂能说这样的话!” 若是被皇帝听到,必然会被治罪! 大同公主出身西域,性格虽然温柔,骨子却是个烈女子。 西域女子,大多如此。柔情似水,又极为忠烈。 “我相信,”公主失神地望着窗外,柔柔地道:“他绝对让我嫁给魏清这样的男子……” 他? 侍女以为公主嘴里的他,指的是皇帝,为了安抚公主,连连点头:“公主宽心些,陛下一定会选一位良人给公主当夫婿。” 此时此刻,公主脑海里浮现的人,不是皇帝,而是当初在知义堂意气风发的萧权。 那是第一次见萧权。 想着想着,公主嘴角上扬起一丝温柔的微笑。 魏清还得意洋洋自己最配得上公主,殊不知,他种种行为早已经令公主厌烦不已。 人家宁死,也不要嫁给他。 他却还在信心满满地参加比武招亲。 皇家校场。 一声痛苦的哀嚎,响彻全场!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吸引过去。 正在角落等待下一轮比试的萧权,自然也听见了。 这声惨叫,来自十二组。 萧权一看,是那只野犬将一个人小腿上的肉生生地撕咬了下来! “四点着地!十二组200进100,赵信胜!下一对!” 裁判高喊一声,萧权这才知道那公子的名字。 原来是叫赵信。 萧权在脑子里搜索一圈,都没这个世家子弟的名字。 赵信为人孤僻,萧权自然没印象。 只是看赵信得意洋洋的模样,以及他锦衣绣服,就知道一定也是一个被被宠坏的世家公子。 人是被宠坏的人。 狗,也是被惯坏的狗。 那狗赢了,一下来就兴奋地乱吼乱叫! 吓得周围的人都躲在一边。 “汪汪汪汪!”那狗叫着,叫声凶猛又急促,赵信立马就丢出一块还带着鲜血的生肉:“好好好!给你奖励!猎豹!接着!” 萧权眉头一皱,这赵信还随身带生肉? 看来,怪不得他身上一股腥味,旁人想捂住鼻子,却又怕不敬,只能忍着。 等候区,萧权坐在角落,赵信坐在另外一个角落。 萧权坐角落,是图一个清静。 赵信却是因为孤僻。 赵信除了和狗说话,和其他人都没接触,连眼神接触都极少。 这种人,要么是个傻子,要么是心里极其有算计的人。 看赵信这模样,赵信必然不是个傻子,萧权思量着,下一轮若是遇上赵信,萧权必须小心谨慎才是。 这时,一个人路过赵信的位置,没留意脚下,一脚踩了猎豹的肉。 原本安静的赵信突然眼神一狠:“站住!你什么意思?你敢踩猎豹的东西?” 那人拿着一把扇子,文人模样,头戴褐色的头巾,整个人不急不躁。十二组也有文人,只是比较少而已。 能被分到十二组的文人,恐怕也是无权无势的人。 那文人公子眉头一皱,这才发现自己踩了一块生肉。 狗生气地盯着他,赵信也是一脸阴狠。 这文人萧权没有见过,看他衣着,应该是个寒门子弟,还没有入仕途的那种。 赵信看这人一身的寒酸,语气更是不好:“你是哪来的破落户!马上给我的猎豹道歉!” 破落户,这骂名好生熟悉,那些人骂萧权也是这么骂的。 又不是故意而为之,让人给一只狗道歉?众人都顾不上看台上的比试,他们倒要看看,这文人如何收场。 显然,那文人公子一脸窘迫,别说清高的文人,就连是寻常人,也不会屈尊到给一条狗道歉。 赵信这要求,显然过了。 那公子行礼道:“赵公子,草民吴海,我不是有意……” “道!歉!”赵信忽然打断吴海的话,咬牙切齿:“区区一个平民,你还敢顶嘴?” 赵信凶神恶煞的样子,十分阴冷,半点没有其兄的文雅贵气。 权贵子弟仗势欺人也不是一两天了,萧权幽幽一句:“人家并非有意,赵公子何必如此为难?” 众人一扭头,这个时候还有人敢多管闲事?人家赵信的爹,可是三公之一的太卿! 一瞧,原来秦府姑爷啊! “你算个什么东西?”赵信冷冷一句。 要是以前,萧权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而现在,当他参加科举是白考的么?赵信一个连进士都不是的人,以为有个老爹就可以叽叽歪歪? 萧权冷然,盯着赵信阴鸷的眼,报以冷傲:“本官是朝廷命官,位居五品。赵公子和本官说话之时,要叫我一声大人,方算有礼数!” 众人一惊,萧权竟敢摆官架子! 赵信更是眉头一凝:“你说什么?” 第三百一十三章 恶犬扑人 “听不懂人话?”萧权冷然,幽幽地盯着他。 赵信孤僻,却也是极其骄傲的人。 在场的人谁人不知道他爹就是赵今来。 每个人都诚惶诚恐,不敢靠近他。 反倒是萧权,一个区区的五品官,竟然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萧大人?”赵信的眼珠子转了转,继而阴阴一笑:“我只知道你是秦府的赘婿。” 众人偷偷一笑,面露嘲讽。 意识到主人的怒火,那条野犬不再盯着吴海,而是转而盯着萧权,嘴里还发出低低的呜声,以示警告。 赘婿? 哈,古人真是可爱极了,一个赘婿也算得上是骂人的话? “只知道我是秦府赘婿的话,”萧权悠悠一笑,摸了摸惊魂刀:“赵公子真是孤陋寡闻了。” “本官不才,还是青园之主。” 萧权此话一出,赵信眼睛眨了眨,脸色一白。 赵信孤僻,长年不出门,只知道萧权这个赘婿升了官,却不知萧权已是青园之主。 赵信也在青园念着书,只是喜欢捣鼓自己的东西,不太爱去青园,自然没收到消息。 只要在青园读书,就是青园的学子门生,就是萧权的学子门生。 萧权挺直腰背,悠悠道:“所以赵公子,不仅要喊本官一声大人,还得喊我一声萧教谕才够礼数。” “哈哈哈!”围观的众人听到这里,又是哄堂一笑,众人笑萧权的不要脸。 百姓们服萧权,那只是因为那些人大字不识一个,被萧权唬住了而已。 萧权竟还真敢当自己是青园之主,陛下只是给了这么一个名头而已,萧权有什么本事,当得起这个位置? 他的知识文化水平,能有人家泰斗级别的文翰和文坤高? 萧权竟然大言不惭地说出来! 可笑! 可笑极了! 这些嘲笑声,萧权听得耳朵早就起了茧,自然理都没有理!他竖起耳朵,一脸地美滋滋,等待着赵信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大人和萧教谕。 萧权知道,赵信必然不肯叫。 不过,萧权无所谓,他只是为了提醒一下赵信,凡事适可而止。 这么欺负一个寒门子弟罗海,让人家给一只狗道歉,过分了。 “哈!”一直发蒙的赵信,终于消化了萧权青园之主的身份,他突然发出一声冷笑,“萧权,你五品官和青园之主怎么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众人一听,哟,又有八卦了? 就连萧权也一脸八卦,他还真就不知道,自己还有职场方面的风言风语。 赵信吊起了众人的胃口,却又死活不说:“我念你是个朝廷命官,我就不和大家说了,给你留点颜面!” “说吧,我不要脸。”萧权此话一出,众人哄堂一笑,这秦家姑爷脸皮厚不说,还有几分幽默,还敢这么怼赵信? 赵信冷哼一声:“不必!本公子不喜浪费口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你没有真才实学,靠的都是邪门外道,就不要在这里指手画脚!” 赵信一脸的高傲:“吴海!速速给猎豹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吴海今日是来比武招亲的,若是给只狗道歉,还没比试就注定输了,毕竟,别说公主,就算是一个普通女子也不愿意嫁给一个给狗道歉的窝囊废。 “赵公子,恕吴某难以从命。” 吴海是一个有眼力劲的人,见萧权有地位有官职,又肯帮自己,自然不愿意向赵信屈服。 倒是个有种的聪明人,萧权暗暗给吴海点了个赞。 这时,赵信突然作出了一个进攻的手势,那野狗立马冲着吴海扑了过去! “啊!”吴海吓得脸一白,吟了一句诗词:“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出!” 只见吴海手里的剑飞出,直劈野狗! “你这个野种!竟敢反抗!” 赵信嘴里骂这么一句难听的话,让萧权一惊,寻常人骂人也骂不到野种二字上,这人嘴巴真毒。 吴海是文人,可通过诗词驱使兵器,只见拿剑“嗖”地飞出! 却被一个人突然拦住! 一个公公挡住吴海的剑,喝道:“今日是比武招亲,不允许私自打斗!” 公公截住吴海的剑同时,用请求的语气道:“赵公子,请召回您的兵器,否则您会被取消下一轮的比试资格。” “怎么可能!”赵信眼睛一冷,他可是丞相安排进来的,是关系户,是要打到最后的:“我是丞……” 公公赶紧干咳一声,赵信只好闭上了嘴,毫不掩饰地白了萧权一眼。 萧权却听懂了,果然,他下一轮对手极有可能就是赵信! 由于公公只截住了剑,没拦狗,此时野狗正追着吴海满场跑! 嘲笑声此起彼伏,十二组真是有意思,有屠夫,还有狗! “快看这个人!哈哈哈!” “竟然被狗追着跑!” “有失斯文,有失斯文!” 赵信洋洋得意,看他的狗多威风! “赵公子,召兵器回来吧。”公公擦了擦冷汗,这狗凶猛,不是开玩笑的啊! 赵信却不搭理,看了一会儿热闹后,这才慢悠悠:“猎豹!回来!” 声音小得别说几十米外的狗了,就连一米外的人都听不见。 “哎哟!” 吴海是文人,跑得哪有野犬快!就算一个人踩着单车,都能被这只野犬追上! 只见吴海一个扑倒在地,猎豹追上,冲着他的脖子就要一口! 这个畜生! 萧权眼一冷! 这一口下去,吴海脖子都得断! 所有人都在看热闹,唯有萧权急匆匆提刀上前:“你这个畜生!” 萧权挥起惊魂刀! 在野犬下嘴之前,用刀背直接劈来! 当务之急是救人,所以萧权没用刀口劈它,是因为这只野犬性烈,一刀砍不死的话,必然发狂! 刀背劈得狗头一震!晕乎乎的狗“嗷”地叫了一声! 萧权一把将趴到的吴海扶起来:“快起来!” “萧权!你竟敢伤我狗!” 赵信冲上来,一把抱过自己的狗:“我的好狗!你没事吧!” 野犬嘤了几声,萧权力度不小,它自然很痛。 刚才都站在一边的公公一见萧权出了手,赶紧都“关心”地上来:“萧大人没事吧?” 毕竟萧权是朝廷命官,要是萧权秋后算账,在陛下面前说他们在校场办事不力,那可有罪受了! “吴海主动挑事!还不把他踢出比试!” 抱着狗的赵信气极了,指着狼狈不堪的吴海吼道! 众人在旁摇头,这下吴海惨了,惹了赵家公子,连比试都比不了。 “是是是,赵公子息怒。”公公给赵信赔礼,转而对吴海喝道:“来人!吴海扰乱比武之地,将吴海带走,打三十大板!取消比试资格!” “赵公子,您满意了没有?” 公公一脸讨好,赵信冷冷地看着吴海:“这还差不多!看,这就是你和本公子作对的下场!” 被狗追得批头散发的吴海,捏紧拳头,明明错不在他! 萧权的惊魂刀“咚”地一声敲在地上,吓得几个公公一个哆嗦。 萧权冷眼:“本官刚才没听清公公的话,现在给个机会,重新说。” 众人哗然,萧权这是要为一个低贱的吴海讨公道? 第三百一十四章 笔画重逢 “萧权,你说什么?”赵信眸中露出了更深的冷光,他怀里的那个畜生更是龇牙咧嘴,要吃了萧权一般。 萧权理都没有理赵信,一个小角色,不配得到他的眼神。 公公被萧权盯得浑身一抖,赵信不能得罪,萧权也不能得罪,这该如何是好? “萧大人,这人就是个寒门子弟,他……” 公公言下之意很清楚,吴海一个穷苦人家的文人,你何苦为了他得罪赵太卿的儿子呢? 吴海紧紧地握着拳头,黯然神伤,他低下头,正要认了命。 不料,萧权一句:“公公,你要不处理好这事,今天恐怕谁都别想比试了。” “什么?”公公一愣。 众人更是不屑! 萧权这是威胁谁? 他还能让所有人不比试? “你看,这赵公子的狗,想要吃了我似的,”萧权悠悠地看着惊魂刀,“我这刀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特别锋利。” “我要是手一抖,不小心杀了这狗,那可如何是好?” “你敢!”赵信怒喝一声。 萧权“啧”了一声:“公公你看,赵公子这么激动,狗死了,他必然找我拼命啊。我这刀,对人也是挺锋利的,要是手不小心一抖……” 赵信一愣,寒气从心底起。 公公和众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总算听懂了萧权的话,要是吴海被驱逐,萧权杀了狗,再杀了赵信。 比武招亲出了人命,所有人都不用比了。 如果说,赵信阴冷是性格导致。 那么萧权的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他凛凛而立,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语气坚定,却带着几分不屑,似乎下一秒就要砍死那只狗。 公公吓得一哆嗦:“萧大人,放过小的们吧,这……这……” “你敢杀我?”赵信不敢相信,萧权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 他爹!是堂堂一品太卿! 萧权算什么东西! 这个扫把星! 靠秦八方当上了状元,还害死了秦八方和文翰! 不料,萧权摇头:“我不敢,只是手会抖,控制不住呀,就好像你控制不了你的狗一样。” 萧权自然不会动不动杀人,只是唬一唬公公们,想不到连赵信也被唬住了。 “你!”赵信气疯了,萧权这嘴竟然如此凌厉!可他性格孤僻,不善言辞,一时之间在脑子都找不出来什么话来怼萧权! 他只能气鼓鼓地看着萧权,萧权冷哼一声:“吴海!走!你比试去吧!” “是。” 吴海感恩戴德,跟在萧权后面。萧权气场太强大,不畏不惧的样子,让众人自觉地让出一条道。 公公们拦都不敢拦,萧权可是诗魔的徒儿,万一和诗魔疯疯癫癫的,真要杀了赵信,谁能拦得住! “萧权!你给我等着!” 赵信怒吼道! 萧权冷冷地回了一下头,那双眼睛充满了凌厉交锋的杀气,那凶气,竟没有比野犬低半分。 狗被这么看一眼,竟吓得头微微缩了一下! 赵信一怔,咬牙:“猎豹不怕,等一下,我们咬死他!” “呜……”野犬低声地怒吼着,眼睛一直盯着萧权。 角落里,萧权重新回到安静的角落。 “多谢萧教谕帮了门生一把。” 吴海整理好头发衣服,恭恭敬敬地行礼致谢。 “你是青园学子?”萧权淡淡一笑。 “嗯,刚报上名。”吴海点点头,以前青园书房不是平民能进的地方,青园书房一开放,吴海就去报名了。 “哦。”萧权点点头:“你去比试吧,应该快到你了。” 萧权只是看不惯赵信欺负人,对吴海还是有戒心的,于是和他没什么话可说。 在比武场合,没有友善一词可说。 若是吴海晋级,就是萧权的对手。 吴海出身寒门,敢来比武招亲,可见野心之大。 萧权不怕野心大的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总得防着点。 “嗯嗯,好的。”吴海再次行礼致谢,急匆匆地去比试去了。 萧权注意力,回到野犬身上。 赵信是丞相那边安排过来的人,野犬,极有可能就是萧权接下来的对手。 他要一刀解决这狗,否则这条狗疯起来,萧权定然受损。 狂犬病自古就有,这只野犬不一定会携带狂犬病毒,可萧权不会心存侥幸。 只是,赵今来这个太尉和曹行之一样,刚直得要命,咋的这个儿子和丞相一伙? 而且,赵澜也在这里,弟弟闹事,哥哥连出现都没出现,似乎是个弟弟无关紧要似的,看来兄弟不和睦啊。 现在赵信坐得离萧权远远的,不停安抚狗,不停和狗说这话。 萧权家里有个小黄狗,萧权对狗没啥偏见,他家的小黄狗可爱,对人会摇头摆尾翻肚皮,一狗脸的讨好,就为一根肉骨头。 小黄狗又能看家,又能寻人,又能闻毒药,放在现代那简直是超级棒的服务犬,没有个三十万都买不到! 而赵信这条狗太毒,方才冲着吴海的脖子咬,已经属于恶犬,送人都不要! 这样的狗不杀,留着它杀人么? 跟着赵信这样的主人,真是狗生最大的不幸! 见萧权看着他,还若有所思,心思多的赵信眉头拧紧,觉得被冒犯了,心中更是十分不爽。 “萧权!你等着!区区惊魂刀,就能对付我的狗?做梦!” 赵信咬咬牙,掏出个药瓶子,倒出一粒药丸。想了想,他又倒多了两粒,喂了狗。 什么东西? 萧权眉头一皱,狗还吃药? “吼!” 那狗突然暴躁了起来。 萧权一惊! 丫的,这算不算作弊? 就在这时,白起将画送回了萧权的院子。 秦舒柔想要画,那是不可能的。 “秦小姐,画已经回了秦府,可以了吧。” 白起这话,毫无毛病。秦舒柔却气得够呛:“你是在耍我?本小姐要这画,你放在萧权的书桌上是什么意思?” “秦小姐为何突然要回此画?” “萧权拿着它天天出去嘚瑟!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和他成了婚似的!”秦舒柔娇媚的脸,露出一丝厌恶:“现在他既然去参加比武招亲!还配带着这画?” “拿来!” 秦舒柔眼疾手快,一把抓起画,得意地道:“走!” 此时,昆仑春晓图一震! 于此同时,萧权的书桌也一震! 金轮乾坤笔从放在最底下的密盒里飞出来! 拦在秦舒柔面前! 准确点来说,它是拦在昆仑春晓图面前! 秦舒柔吓得花容失色,她看着悬空的笔:“这……这什么玩意?” “吼!” 画里的怒吼声,忽然更大了! 白起见不对,急吼一声:“松手!”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一砸再砸 松手? 秦舒柔柳眉一横:“本小姐为何要松手!区区一只破笔就能吓到我不成?” “白起!是不是你在搞鬼?” “为了想要这幅画,你就要让笔这么吓我!” 秦舒柔说着不怕,可脸色越来越白,那支笔转得越来越急,画里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它们似乎很是着急,白起虽然不知道它们在着急什么,可是让秦舒柔先把画丢在一边才是要紧之事。 金轮乾坤笔刚跟了主人不久,白起捉摸不透它,加上上次乾坤笔还暴走,秦舒柔这么任性,指不定有什么危险! “秦小姐!你先把画放一边!我不抢!我绝对不抢!” 白起不敢强行来,秦舒柔是个较真而又任性的人,他若是强行抢过来,她一怒之下,指不定把画都撕了! “你区区一个护才,你也敢使唤我!” 秦舒柔死活不松手不说,还壮着胆子,拿着话就往外跑! 乾坤笔立马追了上去! “小姐!”阿香大惊失色,一跺脚:“白起!你快点想办法啊!这不是姑爷的笔么!它、它怎么还会追人啊!” 让秦舒柔丢画,她不丢,现在丫鬟倒是责怪起白起来。 白起没有废话,身形一闪,追了过去。 按理说,乾坤笔能跑得比秦舒柔还快,可它就悠悠地在她后面追着。 秦舒柔哪里见过这么奇怪的笔,她搂着画,急匆匆地跑回阁楼,一进门立马就把门给关上! 这样,那笔就进不来了! 秦舒柔气踹嘘嘘,突然怀里被什么撞了一下,撞得她胸口生疼! 她低头一看,好啊,这画原来会动?原来这画另有玄机,怪不得萧权藏着掖着不愿意还给她! 昆仑春晓图乃先帝所作,是赫赫有名的名作。 说是名作,可秦舒柔没瞧见它长什么样,因为她一直都打不开。 秦舒柔好不容易将画抢回来,小姐脾气就上来了,她今天偏偏要看看这昆仑春晓图长什么样! 她强行掰开画卷,双手死死掰扯着! “吼!” 一声愤怒的虎啸从画卷震起! 震得秦舒柔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血…… 血? 血! 秦舒柔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血!为什么会有血…… 于此同时,虎啸旋起一阵风,刮得屋子里的瓶瓶罐罐“哐”“哐”地往地上砸! 一时之间,那些珍贵的古董花瓶,秦舒柔的珠宝首饰竟然却砸得稀巴烂! “我的青花瓷!” “我的翡翠镯子!” 损失惨重的秦舒柔,一下子将昆仑春晓图扔在地上,跑过去要将古董和首饰护住,结果风太大,她什么都护不住! “呜呜呜!”秦舒柔气得忍不住哭了起来,干脆都不护了! 活该! 若是萧权在,必然狠狠地骂她一句!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秦父急匆匆赶来:“女儿,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关着门!” 他一边拍,一边问在门口的白起:“里面为何有猛兽的叫声!还有!这是什么?” 秦父指了指悬空的乾坤笔,一堆的疑问! “秦将军,还是先开门吧。” 白起没撞门,撞开这扇门对于他来说是件小事,可他一个男人去撞主人妻子的闺阁门,不符合礼仪。 秦父一听,担心女儿的立马踹开了门! 门一开,金轮乾坤笔率先飞了进去! 屋内一片狼藉,像是被飓风刮过,可秦父方才从外头赶来,没见今天吹什么风啊! “没事了,没事了。”他将哇哇大哭的秦舒柔扶起,好生安慰着。 秦舒柔哭得梨花带雨,披头散发,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狼狈不堪,像极了街边捡垃圾的婆娘,丝毫没有大小姐的威仪。 “爹,那幅画……有古怪……都怪白起!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这样!” 秦舒柔一边抽泣着,一边指着昆仑春晓图。 白起无言以对,都说了今天这画不对劲,非不信,现在哭给谁看呢。 昆仑春晓图? 秦父瞥了一眼,将腿都在发软的秦舒柔扶在凳子上:“不怕,爹来看看。” 此时,白起正要弯腰捡起地上的画,秦舒柔一喝:“住手!这画也是你碰的?我秦家人在,你一个护才站一边去!” 白起的手下意识缩了回来,秦舒柔不屑白了他一眼,白起和他主人一样,没大没小!目无尊卑! 秦父弯下腰捡起昆仑春晓图,结果刚一碰到,一声愤怒的虎啸而起,似乎十分不满秦父的触碰,又是一阵飓风起! 屋子里还没砸完的古董瓶子“噼里啪啦”地继续掉了一地! 秦舒柔吓得花容失色,秦父更是一脸震惊和愕然! 这一下,秦父听清楚了,这是虎啸声! 虎啸而生风,唯有诗魔的怪物能做到! 是啸风! 是当年那头随着萧家军南征北伐的啸风! 秦父早就听说,诗魔有画地为牢的本事。 当年,诗魔用一支笔,在一块奇怪的画布上画了一个牢房,竟能将活人装进去! 秦父看着悬着的金轮乾坤笔,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昆仑春晓图,恍然大悟,无比震惊! 诗魔竟然将那支笔,传给了萧权! 而这昆仑春晓图,就是那画布! 当年陛下将昆仑春晓图赐给秦舒柔和萧权夫妻俩,其实是赐给萧权! 而当年失踪的啸风,就关在里面! 有传言说,诗魔的笔不是寻常的笔,它是由昆仑山天地灵气自然凝结而成。 那画布,也不是普通的画布,而是由昆仑山的山山水水,朝阳山露以及生长的万物之精魄,织就而成。 用昆仑山的矿石能造出有灵气的兵器,前有纯钧、泰阿,后有数不胜数的各种剑。 所以,乾坤笔和春晓图是文人梦寐以求的兵器啊! 一等兵器靠人为! 顶级兵器靠天成! 诗魔对萧权这个徒儿真心舍得! 陛下赐昆仑春晓图之时,萧权刚和秦舒柔成亲,萧权连乡试都没考!陛下对萧权竟然这般看重! 怪不得! 怪不得爹在去世之前,要将秦府交托给萧权!秦父紧紧地握着拳头,看来,他们的确低估了萧权! 秦父成了秦府第二个觉悟的秦家人。 第一个,是秦南。 秦南是小孩子,被世家子弟欺负了,才知道姐夫的好。 而秦父却是从顶级兵器看出了萧权的牛逼! 诗魔看似疯疯癫癫,却是一个无比睿智之人。 能将这笔传给萧权,一定因为萧权配得上! “此笔,可有名字?” 秦父问的时候,都微微有些颤。 白起一愣,难道秦将军认识这笔? 白起点头:“有,诗魔已经赐名,它名为金轮乾坤笔。” “金轮乾坤笔……”秦父喃喃自语,好名字,好名字! 白起担忧盯着那画:“秦将军,春晓图为何越来越狂躁?这笔,为何又这么激动?” “此笔和春晓图一直是一对,笔由诗魔保管,春晓图由先帝保管。昆仑山的兵器有灵气,如今它们重逢自然相吸相引。” 白起一怔:“您说,这春晓图也是兵器?” “是也,”秦父点头:“天成之兵器!这里面,还困着啸风!” “白起!速速关上门!别让外人看见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诗海虚形 “好吧。” 白起犹疑了一下,还是听了秦父的话。 秦父一直以来并没有怎么为主人,想来也不会做什么对主人不利的事情。 “白起,如今外头有风言风语,说啸风在城外的竹林出现,秦家人现在务必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要让外人知道啸风就在这里。” “还有,白起,你去命阿香通知其他人。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要靠近这里,丫鬟和小厮不得踏入这里半步。” “好。”白起点点头。 “啸风如此不安,怕是它主人有危险。”秦父幽幽一句,盯着那幅画。 “爹,啸风的主人不是我么?”秦舒柔想得美极了,她知道啸风,那可是出了名能打仗的猛兽,这昆仑春晓图是陛下赐给她的,她必然就是主人啊! 她要是能当啸风的主人,别说萧权这个破落户,京都所有权贵子弟都得乖乖听话。 “你想多了。”就连秦父都觉得自己女儿异想天开,“啸风的主人是萧权。” “什么?”秦舒柔很是不服气:“这昆仑春晓图是陛下赐给夫妻俩的,啸风怎么就是萧权的了!” “春晓图是画,画由笔作,春晓图是乾坤笔的附属品。如今萧权是乾坤笔的主人,春晓图里的啸风,自然也是萧权的。” “爹,一幅画,怎么能将一头老虎困住?”秦舒柔脸色已然煞白。 “不是画困住了啸风,是啸风本身就是画出来的,它只是回到了画中。” 秦舒柔和白起同时一愣。 秦父语气满是惊叹:“诗魔是大魏唯一一个触及昆仑诗海的文人,诗海的能量,让诗魔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加上这笔和画布乃昆仑山天生而成,并未是人为打造的兵器,所以笔画相配,再加上诗海的能量,笔墨一落,猛虎生成。” 啸风外形是一头猛虎,只是虚形,实际并无实体,只是昆仑诗海灵气的一种体现。 每把用昆仑矿石所造的剑都有灵气,只是剑有实体,啸风并没有,因为乾坤笔和春晓图相配合,灵气至纯,已然不需要实体来支撑灵气了。 秦舒柔一听,这何其强大…… 而昆仑诗海除了诗魔,再也没有文人触及过。 若是多两个文人能触及诗海,不用太多,再来个三五个,大魏能强大到何种程度? 秦父不敢想,秦舒柔十分不爽:“现在萧权有了笔和画,那他想要什么就画什么就得了呗!” 白起眼睛一亮,真是如此的话,主人一定会高兴得要死。 “非也,”秦父的话泼了白起一头冷水:“萧权虽才华出众,甚至能做出惊神诗,可昆仑诗海他远远未到。他只能当啸风的主人,至于像诗魔那般落笔成金,他还做不到。” 秦父猜测,由于诗魔一直和萧家要好,应该在很久之前,就要求皇帝务必要将春晓图赐给萧家后人。 谁也不知道,啸风竟然在里面。 这幅画,从来没有人打开过。 若是当今陛下知道啸风就在里面,恐怕不会那么爽快赏赐给秦舒柔和萧权。 本来不高兴的秦舒柔,得意一笑:“哼!那这笔和春晓图给他又有什么用,萧权一辈子都不可能触及诗海!诗魔那么厉害,他连诗魔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秦父眉头一皱,他不知诗魔为什么非要收萧权为徒,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秦舒柔白眼一翻:“这画把我屋子闹得如此之乱!它真是和它主人一样令人讨厌!” 秦舒柔此话一出,乾坤笔突然一个飞身!笔毛狠狠扫了一下秦舒柔的脸! 眼疾手快的秦父,竟没能拦住! 乾坤笔扫了秦舒柔脸也就罢了,还挤出一滴黑墨水,洒了秦舒柔一脸! 将娇俏美丽的一张脸,变成黑炭一般! “住手!”秦舒柔气得抹了一把脸,满手黑漆漆!我的老天!萧权欺负她也就罢了!连萧权的笔都敢欺负她! “哈……”白起紧紧憋着嘴,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秦舒柔“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时,乾坤笔又甩出一滴墨,落在春晓图上! 画卷缓缓打开了! “闪开!”秦父来不及惊讶,急忙拖着女儿往角落一躲! 只听惊天动地一声响! “吼!” “吼!” 皇家校场。 赵信那头野犬怒吼一声,吼得众人心寒不已。 如今,进入了第二轮比试,已经晋级的100人分成50个小组,接下来,将会有50个人胜出。 果然,萧权对上了赵信。 丞相这首牌,打得真是溜溜溜。 屠夫,是力量型攻击。 野犬,是物理型攻击。 赵信给野犬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如今这头野犬十分兴奋。 幸亏萧权在博物馆见多识广,在古代,已经有激素类的兴奋药物。 古人为了追求延年益寿、长生不老,喜欢捣腾丹药,上到皇帝再到权贵,折腾丹药的风气自古有之。 华夏曹操的养子,便是捣腾丹药的鼻祖。 人吃了丹药兴奋,耳聪目明,狗也不例外。 那野犬吧嗒吧嗒地掉着口水,眼睛发红,要不是赵信死死拽着,这狗恨不得现在就扑上来咬死萧权。 旁观的人见状,摇头:“世家子弟就是世家子弟,竟然以一只野犬为兵器,我刚才打听过了,赵公子也是会用剑的。” “看来今天他故意带一只野犬。” “可不是!刀剑可以控制,狗控制不了啊!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看众也有聪明人:“你没看他上一轮,那一个人咬得小腿都没了半边!” “啧啧啧!都说赵家二公子变态,看来是真的。” “秦家姑爷惨咯,你看这狗,咋的比刚才看起来还凶猛?” “可不是,我们离远点,这狗像是要发疯的样子。” “哼!”比试台上,赵信冷笑:“萧权!你现在跪地认输,我们就不必比试了!” “本公子怕你娶公主娶不成,还搭上自己的性命!那可就不划算了!” 赵信十分自信,孤僻的他有着比肩萧权的傲性。 要是寻常人,被赵信这么一威胁,必然一个哆嗦,迟疑一下,就会认个输,毕竟这狗太渗人。 不料,萧权十分不屑,跪地? 认输? 废话真多。 为什么古代的反派动手之前,都爱絮絮叨叨? 萧权手持惊魂刀,只淡淡一句:“来吧。” “哈!”赵信继续叨叨叨:“萧权,平时白起蒙骜在,你才敢打打杀杀!你诗词再厉害,现在也用不了护才,你也没有认主的刀剑!” “你确定你要和我打?” 萧权眼一冷,主动发起了攻击! 每个古人在比试都这么叽叽歪歪的话,今天还要不要打了! 每个人都爱叨叨,烦!又不是辩论赛! 古人的嘴,烦人的鬼! 惊魂刀劈来,赵信的眼立马就气红了,他堂堂一个公子哥,第一次和人说这么多话! 萧权竟然不理他! “猎豹!上!” “吼!” 第三百一十七章 啸风来袭 那野犬一声低吼,龇牙咧嘴地扑了上来! 快! 一定要快! 否则,不尽快杀死野犬,萧权必然会处于劣势! 萧权挥起惊魂刀! 刀刀要狗命! 不好! 这狗跳跃力极强! 惊魂刀碰不到它! “吼!” 野犬像发了疯一样地攻击萧权,即使惊魂刀刺伤了他,却未见丝毫的退缩! “上!” “上!” “上!” 萧权如今有了点身份,大家都只喊上,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们是在给萧权打气! 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是在为那只狗鼓劲儿呢! 咬! 咬! 咬到萧权认输! 比试场合热火朝天,十二组气势汹汹的打气,又把全场的风头都占尽了。 校场中央,有一个搭起的棚子,有一堆官员正在坐着。 等到二十八个组各自胜出一人后,那二十八个人比试,才到这群官员出马当裁判。 其中最大的官职,就是朱丞相和赵太卿。 十二组动静那么大,官员们自然也知晓。 “早就听说赵太卿的二公子也很出色,今日一见真是勇猛。” “对呀,后生可畏。” “赵大人真是好福气,有了赵大公子这个状元郎儿子,还有赵二公子如此勇猛果敢的儿子,贵家真是文武双全。” 今天是公主的比武招亲,怠慢不得,在场的官员都是三品以上,没有小官。 他们夸赵信,也是真心实意地夸。 赵太卿不喜欢别人阿谀奉承,听到下属们这么夸,只点点了头,既不高兴,也没有不高兴。 平时嘴巴哒哒哒的,又极其八卦的大司农徐叔平,今天却一句话都没有。 他太久没有见萧权了,因为他自己实在太忙。这段时间,护才制度的恢复,让他天天在大司农给护才们入籍起名,连拉屎都没时间。 他知道,萧权这段时间也没闲着。 萧权拜诗魔为师啦,瘫了啦,又好了啦,又当了青园之主啦,就连萧权烧了秦家厨房,把秦家过年的肉吃个精光这事,徐叔平都知道。 奈何徐叔平一个本来大魏最闲的人,结果成了最忙碌的人,萧权瘫了他也没时间去慰问两句,这可不是他的错,是皇帝让他这么忙的! 其实他本来是要去慰问,连酒菜都买好了,结果突然又听说萧权不瘫了! 这人还能一时瘫,一时不瘫的? 提着酒菜的徐叔平生生,只能停止了去慰问的脚步,又回大司农忙去了。 要不是今天徐叔平要和其他官员一起来当监赛人,他现在还在大司农忙着给护才入籍。 他每天念上百遍入籍誓言,喉咙都哑了,哪里还有嗓子和这些官员阿谀奉承,还聊八卦? 徐叔平端着茶杯,遥遥地看萧权和赵信比试。 丞相见他看得认真,问:“徐司农,您觉得萧权和赵公子谁能赢?” 叫人家赵信为赵公子,却对萧权直呼其名。 徐叔平耳朵这么灵的人,怎么听不出来丞相对萧权的不满? 只是朱丞相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咋的还看一个秦府姑爷不顺眼? 这也太小气了些。 徐叔平嗓子沙哑:“回丞相,这赵公子的狗厉害,萧大人的惊魂刀也厉害,我眼拙,看不出来个什么来。” 徐叔平这么一说,谁都不得罪,赵今来的眼珠子转了转:“人人都说徐司农是人精一般的人,今天一见,果不其然。” 呔! 徐叔平眉头一皱,我没说你儿子赢而已,你至于说我是个精怪? 徐叔平暗暗撅了噘嘴,就差没翻个白眼了,真小气! 都说赵今来这个太卿刚直,和曹行之比,赵今来的刚直未免有点假。 也难怪,赵今来疼爱儿子也是出了名! 赵澜和赵信,那可是赵家的心肝宝贝,赵今来一直引以为傲! 今天那赵信,竟然带条野狗入场,这本来是违背规定的。 野狗,怎么能算是兵器呢? 方才赵信的狗追着其他人咬,徐叔平看着都心惊胆战,其他官员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自诩刚直的赵今来,也没站出来说自己儿子的狗违反规定啊! “我倒是觉得赵公子必赢无疑。”这时,有个官员起头帮腔道。 其他人一听,直接点头:“对啊!这猎豹训练有素!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训练出来的!” “赵二公子真是天赋异禀,人人都怕野犬,他却成了野犬的主人!” “对啊对啊!奇才!奇才啊!” 哈哈哈!徐叔平内心差点没笑死! 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他都能捧腹大笑! 奇才?训了一个只狗也算奇才的话,那咋的没见陛下开个训狗的科考啊? 哈哈哈!徐叔平没搭话,眉眼就是笑意。 倒是赵今来微微得意,鼻子喷出来的气息都分外骄傲,那二郎腿都要翘起来了。 违规还这么得意!徐叔平摇摇头,吸了一口茶。 忽然,耳边一震,传来野兽的低吼。 “吼!” “汪汪汪!” 徐叔平眉头更皱了,这赵信的狗竟然如此凶猛?那萧权该怎么办? 这么多官员,唯有徐叔平为萧权担忧,其他人言语中都是欣喜:“看来赵公子要赢了呀!” “什么要!必然是赢了!” “对啊,赵太尉的二公子不赢,难道是萧权赢么?萧权连那刀都未认主,只能靠蛮力。” 一个只靠蛮力的文人,能赢得了凶猛的恶犬? 做梦! 徐叔平紧紧地捏着茶杯,目不转睛地望向十二组的方向。 可是人太多了,渐渐的,徐叔平压根看不见他们的比试过程。 人声鼎沸,徐叔平甚至连萧权的声音都听不见! “吼!” 不对,狗叫声再大也不会这么清晰,毕竟人声那么高! 徐顺平一声冷汗,微微地回过头,一回头,他魂都要吓飞了。 他对上了一双杀气十足又无比猩红的眼。 这双眼,大、红、有神极了。 徐叔平坐在最侧边,一怔,身体都僵得跟个冰棍似的,其他人毫无察觉,一直在夸赵信。 “呼……” “呼……” 一阵风吹过,徐叔平打了一个激灵,那双猩红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他,他快要吓哭了:“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干嘛看我呀?” 第三百一十八章 自负之辈 徐叔平话音刚落,远处的萧权被狗追着,叫了一声,一个血盆大口立马就在徐叔平的面前张开:“吼!” 这声怒吼,震得官员们耳朵都要破! 朱丞相和赵太卿猛地回头,只见一头威风凛凛的白色猛虎,一爪子拍碎了桌子,正在昂起头怒吼了一声! 徐叔平飞出十步之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噗!”徐叔平捂着胸口,离远了点,他这才看清楚刚才在身边的东西是什么! 又白又胖的,徐叔平定睛看清楚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那猛虎和官员们对视着,凌厉的视线扫过一圈又一圈。 朱丞相瞳孔都在颤,啸、啸风? 那猛虎威风凛凛,通体白毛,是……是它没错! 确认是啸风后,朱丞相欣喜若狂! 这不就是王爷要的啸风么! 朱丞相上了年纪,目光还那么敏锐,何况是魏清? 远远在看着的魏清,更是高兴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啸风! 真是它! 大魏第一军兽!啸风! 啸风体壮而威猛,其他人都吓得呆呆地站在原地,唯独魏清激动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公主是他的! 啸风也是他的! 若魏清擒得啸风献给陛下,魏清立了一个大功不说,娶公主那也是志在必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啸风来袭,扰乱校场。 极懂魏清的丞相,拍案而起。 身为丞相,他一手制定了比武规则,如今状况突发,自然也能更改规则:“比武招亲规则更改!谁能生擒啸风,谁就是驸马!” 赵今来一听,高兴得不得已了,要是这样的话,赵信岂不是有很大希望? 赵信在驯兽这方面,天赋异禀! 参加比武招亲的人一听,特别是第一轮就被刷下去的人,见自己又有了机会,兴高采烈,群情汹涌:“好!丞相英明!” 就连被萧权打得站不起来的屠夫,都拼命地想站起来,拼上一拼! 这些人全然不知,啸风极为嗜血。 当年啸风随着萧家军上战场,喝过的血,比他们吃的盐还多! 正因为啸风凶猛,朱丞相这才让所有人参与生擒啸风,本来,朱丞相可以叫侍卫来,可如果侍卫将啸风擒下,魏清如何顺其自然地抱得公主归? 朱丞相拿在场所有人的命,在向魏清示好。 可惜,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危险。 啸风也不知道这些人在兴奋什么,它红彤彤的眼环视校场一周,寻找着自己的主人。 校场外,一路追啸风而来的秦父和白起,生生被人截停了脚步。 门口的侍卫将他们拦了下来:“秦胜将军请恕罪,丞相有命,为了比试的公平,闲杂人等一律不能进去。” “放肆!你说本将军是闲杂人等?” 秦父眉头一拧,厉声一喝! 他手里拿着昆仑春晓图,来校场不为别的,就为逮住啸风! 方才在秦舒柔的阁楼中,乾坤笔将啸风放出,啸风嗷嗷地在秦府兴风作浪了一圈后,纵身一跃,跳出秦府,来到了校场! 啸风感应到萧权有危险,飞快地奔跑! 秦胜和白起唯有在后头追! 奈何啸风并非实体,它生于昆仑诗海,一瞬间便可百米,他们追得气踹嘘嘘,愣是连啸风的尾巴都摸不着! 门口的侍卫冷着眼:“秦将军请恕罪,事关公主的比武招亲,属下只能听命行事。” “你可知啸风在里面!校场里,除了五千多人在比试,加上官员侍者,也该有七八千人!这都是人命!” 秦胜怒喝,啸风极其嗜血! 它是乾坤笔和春晓图造出的超级兵器! 啸风是兵器中兵器! 当年除了萧权的父亲萧天镇住它外,无一人能驱使它! 既然现在萧权是乾坤笔的主人,只有萧权才能擒住啸风! 现秦胜要将春晓图拿给萧权,不然校场必定伤亡惨重! 秦胜太了解大魏文官的清高和自负,丞相他们一定认为,擒住啸风不在话下! 他们不知,就算出动陛下的羽林军,或者是秦家军,啸风都不会屈服! 他们想活捉啸风,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抱歉,秦将军!属下没有这样的权限!” 门口的侍卫很为难,秦胜怒喝一声:“好!你没有开门的权限,那你总有通报丞相的权限!你说,我要见他!” 说罢,秦胜掏出了将军令牌! 秦胜是大魏的骠骑大将军,位同三公,官比丞相。如今拿出令牌,便是命令,同级的丞相无论什么理由,都得来见。 “是,属下这就去!” 侍卫赶紧低下头,他只是一个守门的,可不敢容易得罪秦府。 侍卫命他人守好门,自己急匆匆地进去汇报了。 秦胜将白起拉到一边,将春晓图塞到他手里:“白起!你带着春晓图进去找你主人,告诉他,只有他才能收服啸风!” 秦胜本来打算对啸风的存在好好保密,可现在啸风窜了出来,天下人皆知。 如今更要紧的,是管住啸风! “请告诉姑爷拼尽全力!也要收服啸风!”秦胜重重地握了握白起的手:“否则,大魏这么多达官权贵死去,必然引起朝局动荡!政局不稳,百姓必定遭殃!” 白起接过春晓图:“放心,我一定交给主人!” “去吧!你和姑爷都要万分小心!” “是!”白起身形一闪,消失在秦胜面前。 “秦将军,你是在和什么人说话啊?” 这时,百忙之中的丞相,来到门前对秦胜不咸不淡地行了一个礼:“难道将军是关心你家姑爷的比试?” “朱丞相,啸风现世,为何不禀告陛下!为何不通知羽林卫!”秦胜连声质问:“这些来比武招亲的人,根本不是啸风的对手!” 这个时候,应该出动军队来擒拿啸风! 啸风岂是等闲之辈? 参加比武招亲的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就算武艺了得,那也不是啸风的对手! 而且,这几千人里,有世家子弟,还有二十来个三品以上的官员! 岂能儿戏! “秦将军原来是担心此事,”朱丞相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将军请放心,本相必然能处理好啸风。” “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是本相的黄阁以及十三曹办不了的?” 朱丞相的眼里嘴里,都在责怪秦胜多管闲事。 只是,啸风才刚刚出现,不在校场的秦胜是如何知道啸风的? “丞相!人命关天!不能儿戏!你们强行活擒住啸风,必然会惹怒它,”秦胜极力劝说:“啸风已经有主!你们万不能……” “本相早就听说过,谁征服了啸风,谁就是啸风的主人!”朱丞相冷笑一声:“秦将军说它有主,是说它已经死了的主人萧天么?” 秦胜脸色一白,萧天这个名字,是他心头的痛。 “人死如灯灭,萧天虽是啸风的主人,可萧天已经死了,啸风还有什么主!” 朱丞相一脸冷然:“本相已经下令,谁擒了啸风,谁就是啸风之主!不仅是啸风之主,还是驸马!” 说罢,朱丞相甩袖而去,重新回了校场。 “丞相!丞相!”秦胜连声叫着,朱丞相头也不回,秦胜咬牙,扭头望皇宫奔去! 第三百一十九章 斗兽战场 “吼!” 啸风的怒吼和野犬的怒吼混在一起,比赛规则一更改,不少人都拿起自己的兵器,异想天开地要将啸风生擒。 无人看野犬和萧权的打斗,萧权不知啸风是个啥玩意,他就知道,眼前的野犬想要了他的命! 赵信更是想要了他的命! 赵信不停发出进攻指令,野狗疯了一样撕咬萧权,他的衣服都成了一缕缕的抹布! 野犬也受伤不轻,萧权的惊魂刀砍了它几刀,它身上有五六个刀口。 正如萧权猜想,一刀不致命,这野犬更加地放肆! 加上赵信给它吃了药,砍了它,它也不觉得疼,撕扯萧权的衣服扯得真是十分起劲! 手持惊魂刀的萧权,此时在地上被野犬拖拉着,萧权想挥刀,可十分不顺手。 现在在野犬的眼里,萧权已经是即将到手的猎物。 规则已改,所有人都跑到一边去了,赵信却还死死纠缠着萧权! 看来,赵信的目标不是公主,而是萧权。 萧权咬牙,妈的,一只畜生!也敢这么欺负他! 他将刀放在一边,一拳拳地爆着狗头! “嗷!”头的神经还是比较敏锐一些,狗感觉到痛,嗷地一声松开了萧权的衣服! “汪!” 那狗痛不行,怒吼一声,上来就要咬萧权的手。 萧权一个翻身,躲过了野犬的咬! 气! 好气! 赵信在旁边紧紧捏着拳头,萧权身手十分灵敏,他的狗都已经被砍伤,萧权除了衣服被撕咬得破破烂烂,竟然毫发无损? 早就听说,萧权文根强壮,今日一见,萧权的身手果然不比其他人差! 赵信气得浑身发抖! 狗也气得不行,低着头一直盯着萧权呜呜地叫着,它似乎还是第一次这么吃瘪! “呜……” “呜……” “嘿,你一只狗,你还敢不服气,”萧权站起来,拍拍袖子上的泥:“你丫的,咬得老子衣服都破了!” 萧权的刀,虽没一刀砍死这只野犬,可那几刀,令它流血过多,它现在估计头晕眼花得很,四只爪子都是轻飘飘的! 即使如此,这野犬杀气依然极重,只要还有一口气,它就咬死萧权! 嗷嗷嗷嗷! 它昂起头,一脸挑衅的表情。 不过,它累了,得先歇歇。 那野犬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刚才咬萧权的衣服咬得太猛,狗都快要累死了! 萧权同样累得不行,这只狗追咬着不放,萧权奔跑、出刀、跳跃,累死个大爷的! “哟,倒是比你主人有种。”这边赵信还气着,萧权突然间就夸起了狗。 “你说什么?”赵信瞪着他,萧权竟敢拿他和一只狗比? 还说狗都比他有种? “可不是,”萧权缓了一口气,“你看它讨厌我,它就亲自来咬我,不畏不退。不像你,那么想要我死,你却站在旁边,只会指挥一只狗。” 萧权顿了顿,满脸都是令人生气的嘲讽:“它不有种,你有种?” “你!你!你!” “我我我,我什么我!”萧权就是欺负赵信孤僻、不善言辞,嘴巴像个连珠炮似的:“你既口口声声要弄死我,咋的,你不亲自上,你让一只狗咬我?” “我堂堂萧权,能被一只狗欺负?” “连人都欺负不了我,区区一只狗?” “你……你……” 赵信被萧权说得哑口无言,他胸口起伏着,气得无言以对。 内向的人,遇到像萧权这样的人,简直像是遇见天敌。 赵信脑子转了半天,也只气出了一个你字。 脑子转了大半天,赵信恶狠狠地道:“猎豹!咬它,咬死它!” 大口喘气的野犬龇牙咧嘴,低呜了一声,重新站了起来! 倒是条好狗! 看它样子,失血过多,其实已经活不下来了,而赵信这个主人不依不饶,这狗只能战死。 等药效一过,万痛噬骨焚身,它更是生不如死。 萧权忽然心生怜悯,这野犬虽是杀气重,却身不由己,和人一样,处处仰着权贵的鼻息。 给你个痛快,下辈子跟个好主人! 萧权迅速捡起惊魂刀,趁赵信和狗都在歇一口气的时候,用刀背狠狠一敲! “咔嚓”杀气腾腾的野犬,脖子一响,那眼睛一翻,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死得倒也不算痛苦。 “萧权!你竟然偷袭?” 赵信这话,令萧权眉头一皱:“偷袭?你我打斗没有结束,你歇什么歇?” “你狗又歇什么歇?” “啊!我的狗!我的狗!”赵信气得发疯,狗活着的时候,他还装出无比心疼狗的样子! 狗一死,他嘴里念着狗,脚却立马将狗踹到了一遍,似乎这只狗现在只是一件垃圾而已。 权贵都这样,用得着你,你就个东西,用不着你,连个东西都不是。 萧权将刀腥气十足的血擦干净,要是狗会说话,必然会对赵信说一句: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来人!”赵信气炸了,他一声令下,就有一个公公将他另外一条狗牵了过来。 萧权眉头一皱,好你个赵信! 原来还有候补狗! 老子不陪你玩了! 今天搞定魏清才最要紧! 赵信将狗叫出来,打算和萧权再来一场,结果萧权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是萧权不打,萧权真是怕了!特么再来一只狗,他仅剩的衣服都得撕完,他可不要光着身子在校场比试! 他堂堂虎躯,岂能被一群大老爷们看光?又不是姑娘,想看他,做梦! 萧权头也不回的样子,气得赵信跳脚! 他自知和萧权理论,一定赢不了,于是赵信做出了一个无比歹毒而又无比错误的决策。 他怒吼一声:“啸风在此,死伤在所难免!” “古来军兽都需要献祭人!难道你们要逆了老祖宗的规矩,就这么直接开打?” 赵信的潜台词很明显,你们要想从赌坊拿到钱,还不把搞死萧权? 现在就是个好机会,拿萧权去献祭! 众人恍然大悟。 全场就数萧权最懵逼。 大家在凑啥热闹呢? 什么啸风? 什么军兽? 哮天犬,萧权是知道的,这啸风是啥? 狗?豹?猪? 萧权疑惑地思考着,却发现众人目光若有所思,眼眸露出狠厉。 这时,丞相领着众多官员一声吆喝:“现在比武开始!谁若活擒啸风!就是驸马!” 说完,丞相带着官员们离开比试场地,萧权眉头一皱,官员走了也就罢了,就连公公们也走了,显然现在这一场比试已经不需要裁判。 因为活下来,都会十分艰难。 萧权透过层层人群,终于看清楚那啸风是何物,一头通体雪白的猛虎! 萧权一惊,好好的一场比武招亲,竟成了斗兽场? 第三百二十章 战神之兽 华夏古代,也有斗兽的这种活动,从奴隶制时期开始,勇士力搏猛兽,是贵族打猎时的主要表演项目。 在华夏的汉朝,规模集体斗兽的打猎活动,有军事检阅和演习的意义。 汉武帝在位期间,斗兽,作为考验勇武之士的竞技项目而盛行,贵族中也多有以斗兽炫示技力的。 在华夏清朝,更是有人虎相斗的斗兽场。 殪虎之典,是清代一项颇具特色的斗兽活动,大部分是在春季举行。 这殪虎之典,激烈刺激,清朝乾隆皇帝十分喜欢。 后来随着文明程度增长,猛兽也不好找到了,就改为斗鸡,斗蛐蛐。 只是,华夏清朝的斗兽场,也是将老虎先放进虎笼里,等人准备好了,再把老虎放出来。 这啸风咋的是在外头自由活动? 而且那些人看起来,为何如此紧张? 华夏清朝的殪虎之典,搞定一头老虎,十几个带兵器的兵将足以。 现在这校场好歹有四五千人,还用得着怕一头老虎? 官员和公公们走后,众人望向萧权的目光都十分不友好。 其中,魏清和赵信的眼神尤为突出。 不过,没有人敢对萧权如何,朝廷命官和青园之主的身份摆在这,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伤害萧权。 他们都琢磨着,趁乱将萧权弄死。 萧权读懂他们的杀气,眉头一拧,以不变应万变。 啸风隐隐能察觉到主人就在其中,可是人太多了,声音杂乱,汗味冲天,它搞不清楚主人在哪里。 啸风焦躁得来回踱步,萧权紧张的心情,令它也意识到危险。 啸风威名在外,三教九流都知道啸风的勇猛嗜血。 于是,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毕竟谁也不想成为死在啸风手里的第一个人。 啸风站在高台上,它像是一个王者望着底下乌泱泱的人。 风一吹,它白发的毛发迎风飘扬,像用了洗发水似的。 “啧,营养真不错。” 萧权赞叹道,这啸风伙食应该挺好的,也不知道谁家养的,应该挺费钱吧。 古人的趣味真多,先是养野犬,现在连猛虎也养。 可是在萧权的世界观里,老虎毛色为浅黄或棕黄色,满身黑色横纹,头圆、耳短,耳背面黑色,中央有一白斑甚显著,四肢健壮有力。 而且老虎的尾巴粗且长,具黑色环纹,尾端黑色。 这啸风,除了毛发不一样,其他地方也不太一样。 隔着人群,萧权认真地观察着。 在华夏古代,白色的老虎也是有说法的。 不过,那是传说中四大神兽。 四大神兽,青龙、白 虎、朱雀、玄武。 传说中,白 虎额虎具有避邪、禳灾、祈丰及惩恶扬善、发财致富、喜结良缘等多种神力。 更重要的是白 虎是战神、杀伐之神。 白 虎象征着威武和军队,所以古代很多以白 虎冠名的地方都与兵家之事有关,例如古代军队里的白 虎旗和兵符上的白 虎像。 在华夏古代,若是将领勇猛又能干,必然会被称为白 虎星转世,比如唐代大将罗成、薛仁贵父子等。 不过那只是传说,现实中极少有白 虎出现。 就算有,那也是得了白化病的老虎。 萧权记得,在晋书中,《中兴征祥》描述过白 虎的样子:“白 虎者,仁兽也。虎而白色,缟身如雪,无杂毛,啸则风兴。” 萧权眉头一皱,耶?不简单,大魏竟然有和华夏古书所描述的神兽? 特么谁养的? 养这么一头玩意,得花好多钱吧。 萧权在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小算盘,不过等今天的比武招亲一过,赌坊也能大赚一笔。 必胜楼推出个麻辣鸡爪,也能卖个好价钱。 要是他也能养一头这样的神兽,其实也是美滋滋的,多威风! 此时,啸风并未主动攻击人,它来回踱步,在乱哄哄的人群中感应着自己的主人。 五千多人已经分出了基本阵营,要想生擒啸风,必然得有计划有步骤。 第一个阵营,自然是以魏清为首的世家子弟,约莫一百来人,赵澜和赵信兄弟俩都在这里。 第二阵营,是在朝中有点官职的文官,约莫也是百来人左右,以梁怀柔为首。 第三阵营,便是平民百姓队,四千多人,这阵营什么人都有,没有领头的首领,因为谁也不服谁。 第四个阵营,一千人左右,自然是各家的寒门子弟,他们有点犹豫,不知该选谁当首领。 第五个阵营,一人,萧权。 萧权万万没想到啊,自己竟然如此不受欢迎? 萧权以为,青园学子都该来找他抱团啊,结果! 一个人!都没有! 哈! 萧权不要面子的啊! 萧权抱着惊魂刀,简直无言以对。 实在也怪不得别人,说萧权是寒门子弟吧,他又是朝廷命官,寒门队不敢请他。 说他是朝廷五品官吧,他还是青园之主,身份贵重,第二队的小文官不敢拉他。 说萧权身份贵重吧,他又是个上门姑爷,魏清那队的世家子弟都瞧不上他。 百姓那队倒是挺热情的,邀请萧权和他们一起。 奈何这队看起来像是看八卦走个过场的,真让他们去生擒啸风,估计这队人擒到一半就吓得没影没踪。 他们虽然人多,却都聪明地指望文人和世家子弟们出了这个风头,万一他们捡个漏呢。 “啸风在上!如今我们要献祭一人!能被啸风看上,那是他的荣耀,谁来献祭?” 这时魏清站出来,说了一句萧权无比讨厌的话。 “献祭既然是荣耀,你自己去不就得了。”萧权大声喊了一声,“这么高的荣耀,我们不敢和王爷抢啊!” 啸风的耳朵立马立了起来,是主人的声音! 魏清脸色难看至极,听声音就知道是萧权! 可人太多,他压根不知道萧权在哪里! “王爷,不必理会他!”赵信转而扭头对众人道,“谁愿意出来献祭!我给他一百两!” 有钱,好办事! 这就是权贵子弟的行事观念,有钱,我买你一条命。 一百两,巨款! 对权贵来说,一百两不过是顿饭钱,可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一家人一辈子都能过上好生活了! 百姓队有人蠢蠢欲动,却还是犹豫。 “二百两!”赵信又喊着。 萧权眉头一皱,这令人作呕的公子作风。 其实赵信突然话这么多,萧权猜,不管谁站出来,献祭这事,最后还是牵扯到他的身上来。 好啊,这么多人,算计他一个人。 一群蠢货! 萧权最不怕的就是这些人的算计! 个个都是缺心眼的人,能有什么好算计! 他们这点心眼,连皇帝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第三百二十一章 好言相劝 赵信加价这么爽快,其实只是针对百姓队。 其他队,主要都是文人,甚至还有文官,自认前程远大,当然不愿意去献祭。 献祭,不就是活生生给啸风吃掉么?他们又不傻! 钱虽然多,可死,他们也是怕的。 “你们该不会认为,今天你们这些人能生擒啸风,然后当上驸马?” 本来赵信想说得直接一点,直接说驸马就是魏清,可他眼珠子冷哼一转:“驸马必然出自我们这些权贵子弟,你们想都不要想了,公主是仙女一般的人,能嫁给你们这些人?” “比武招亲就是走一个过场,你们还真来凑这个热闹。” “何况,啸风是朝廷军兽,那就是皇族之物,你们还能降服它?” “今天这比试,要么你们这些人主动退出比赛,要么主动献祭,拿二百两给家里人过好日子!” “否则,别在这里碍眼!” 赵信的话,还是头一回这么多,他刚说完,百姓队的人果然开始摇摆,有的琢磨要退赛,有的琢磨要不要这二百两。 二百两很多了,可也证明这件事情很危险,他们也觉得自己是一个癞蛤蟆,配不上公主,不像萧权脸皮那么厚。 耶?萧权一个白眼,这群家伙犹豫就犹豫,为何讨论起他不要脸来了? 可百姓队中什么人都有,自然有人提出异议:“啸风是萧家军的军兽!怎么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就那么有自信,一定能降服它?” “对啊!就算要降服,萧家军的后人比你们厉害吧!” “你们这么吓我们,不就是让我们主动放弃?” “就是,我们和你们半斤八两,我们凭什么要主动献祭!” 刚开始,萧权还以为有人要支持他,结果这话一转,果然牵扯到他的身上。 说起全场的萧家后人,不就是只有萧权么? 来了来了,羞辱就要来了。 赵信眼眸阴冷,嘴唇上扬一丝嘲讽的笑:“你们是说萧权?一个连自己妻子都管不好的人,还能管住啸风?” 萧权脸一黑,丫的,果然秦舒柔干的破事,这些人要继续拿出来编排! 这时,一人站了出来:“扯人家妻子做什么,人家又没有私相授受,那昆仑春晓图我们都看见的,萧教谕天天抱着呢!秦小姐并没有送给其他野男人!” 萧权眼一沉,瞥了一眼这个站出来的人,这人恐怕是赵信安排的,看起来像是帮萧权,其实就是羞辱萧权。 赵信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方才萧权气他,赵信也只是气出个你你你。 如今赵信思路清晰、逻辑清楚,看来,这些话他早就和现在站出来的那个人背好了。 “哈?”赵信背书一般,一板一眼:“他只是抱着一幅画走来走去,谁看见真正的春晓图?指不定,他抱着的是一副破画!” “是哦,有这个可能……”百姓们就是墙头草,一摇一摆。 赵信高喝一声:“萧权一个不受秦府待见的人,一个管不住妻子的人,他怎么擒住啸风?” “再说了,他已经入赘为婿,算什么萧家军的后人!” “哈哈哈!对啊!”众人爆笑起来。 萧权眉头一拧,冷喝一声:“少废话!如今要做的是生擒啸风!你们对我叽叽歪歪,就能擒住啸风?” 萧权这么一喝,喝得赵信忘了词,魏清眼眸一沉,萧权竟然敢打断布局! 萧权不仅敢打断,还乘胜追击,搞得赵信哑口无言:“我的确是赘婿!可和生擒啸风无关!你们这些世家子弟真那么厉害,那就擒住啸风!不必拿萧家后人来说事!” 萧权冷哼一声,他说得很明白,你行就上,不要瞎比比。 世家子弟一愣,这么多人在,萧权竟敢当众驳斥赵信?要知道,献祭王爷也是同意的!萧权不就是相当于在驳斥王爷么? 就算萧权是魏清的师兄,也不能如此放肆吧,人家可是皇族! “我萧权身上流的是萧家的血!当了秦家姑爷,我还是姓萧!” “你们再折辱我万分,再献祭一千个人,你们就能生擒啸风?还献祭!人家啸风一代战兽,不是什么肉都稀罕!” “再者,我拿着的画,的确也是昆仑春晓图。赵信,你说它是破画,你就不怕陛下治你一个亵渎先帝之物的罪名吗!” 萧权妙语连珠,说一句,赵信的眼珠子就瞪啊瞪啊的,不知道该怎么回怼萧权,内心只会在咆哮!啊啊啊啊啊啊! 若啸风真是战兽级别,现场的人恐怕不够它撕,萧权大声道:“啸风嗜血!又是战兽!就算给啸风献祭人,对擒住它也没有任何作用!” “各位可自行评估自己实力!若是要命,可自行离场!” “娶公主只有一人!剩下的几千人,没必要为之送命!” 萧权的话说得直白实在,不像赵信般高高在上,大家听得也是更加地明白。 可当驸马这种事情,就好像买彩票,很多人都知道不会中,却还是想试一试,万一中了呢。 啸风现在只是急躁不安,可若是那么多人同时攻击它,别说战兽,就算是一般的猛兽,他们也招架不住! 萧权和赵信其实说的是一件事,都是在说众人打不过啸风。 只是,赵信希望用钱,让这些人心甘情愿赴死,为魏清做垫脚石。 而萧权则是希望,他们快走,不要白白浪费性命。 所以,萧权让他们自行离开的时候,魏清急了,他握着拳头:“萧权!你凭什么让那些人离开比试?方才赵信说他们会输,那是话说得重了点,其实谁都有机会当驸马的,不是吗?” 萧权一愣,眉头一拧:“魏清,你真是丧心病狂!你明知道啸风有多猛!他们留下来,给你当垫脚石吗?” “你都可以留下!他们为什么不行?”魏清高声回怼一句,眉毛一扬:“难道你觉得,这些人连你一个赘婿都不如?” 魏清这句话,让众人点头:“对啊!对啊!” “萧权连个认主的兵器都没有,只能赢个屠夫和狗,难道还能比得过我们?” 听到这些人的话,魏清自信满满:“你们莫怕!本王在!绝对能让你们平安出去!就算生擒啸风只有一人,可只要留下来,谁都有机会娶公主!” 好大的口气! 萧权无言以对,就凭魏清能生擒啸风? 他那队一百来人,都不够啸风撕! 第三百二十二章 执意相争 “放心!有王爷在!我们生擒啸风一点问题都没有!” 憋了半天的赵信,高喝一句。 于是,刚才还有点犹豫的众人,为了那几千分之一的胜算,激情澎湃地高喝:“擒啸风!” “擒啸风!” “擒啸风!” 这声音,啸风听得是万分不爽,它喷出一口热气。 旁边的赵澜脸色有点难看,似乎他并不同意弟弟这么做。 “王爷,你还嫌丢脸不够么?” 萧权突然冷冷问了一句,这话只有他和魏清听得懂。有文印你都能输,现在文印被皇帝收走了,你如何擒住啸风? “你在说什么?本王听不懂!”魏清冷眼,萧权要是敢说出他文印之败,他就要供出萧权的乾坤笔! 现在他还没对外人说,那是他要将乾坤笔占为己有! “这些人,你根本护不住!”萧权咬牙,魏清也压根没打算护! “本王不能,你能?”魏清冷笑一声:“你一个赘婿,最好恭恭敬敬地称我为王爷!不要用个你字来代替本王!” 魏清这么摆谱,萧权十分不悦:“我是你师兄,我叫你孙子,你都得应!” “你!”魏清最讨厌萧权拿师兄二字说事,偏偏萧权最喜欢摆个身份! 萧权厉声道:“除非你不承认你是诗魔的徒弟!否则,我这辈子都是你师兄!你让这些人走!” 魏清冷哼一声:“你不是厉害么,你为什么不叫他们走?” 萧权一咬牙,他叫了啊,可魏清说他能护他们,他们留了下来。 “魏清,你和丞相这是在犯杀孽!就算你擒住啸风,公主断然也不会嫁你!” 萧权直白地指出魏清和丞相的合作,在场的人震惊了。 这可比萧权的妻子和外人私相授受严重多了。 魏清一个诸侯王这么做,这可是在勾结朝廷重臣啊! 这时,识趣的人都离魏清远了一点点,特别是赵澜离开了魏清这一队,去了小文官那个阵营。 临走前,赵澜还狠狠瞪了一眼赵信,不要命么!魏清要是真和丞相勾结,赵信这么帮着魏清,赵家一定会被连累。 看来,赵澜不知道,这个弟弟也和丞相勾结在一起了。萧权摇头,果然每家都有赵信这种败家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魏清一喝,“丞相秉公办事,你说他为了我?” “你区区一个五品官,你如此造谣生事……” 萧权懒得打嘴炮,他冷言:“魏清,无论你说什么,今日生擒啸风的人断然不可能是你。” “那会是谁?”魏清咬牙,萧权这是在挑衅吗? 萧权定定一句:“我。” 此话一出,全场爆笑!唯有赵澜一人紧紧锁着眉头。 他看过萧权的卷子,萧权这个状元是实至名归,甚至比他当初的答卷还要优秀。 萧权并不是那些人口中所说,靠秦家当上状元的人。 可是,所有人都在笑。 笑啊笑。 以前都听说,秦家姑爷十分自信,如今看来,果然是啊! 一个靠秦家发迹的人,也好意思笑? “萧教谕,”一个弱弱的声音叫道,萧权转过头,是吴海:“你……行吗?不如我们走吧。” 唯一听进萧权话的人,就是吴海。 他惜命,想走。 突然改了规则,对手从人变成了一头猛虎,吴海不敢再留。 “快走。”萧权盯着他,“我不能走。” 他还有任务在身,不能让魏清如愿。 “萧教谕,一旦场面开始混乱,王爷一定趁乱杀了你,你不走么?” 大多数人都知道萧权和魏清不和,吴海也知道,今天就算没有啸风,萧权也很危险。 “快走!” 萧权没有废话,推了他一把! 吴海一怔! 萧权的眼都红了。 看得出来,萧权真是着急! 可那么多人都在笑他,那笑声刺耳极了。 吴海咬牙,行礼:“学生告辞!” “你敢走!”吴海正要走,赵信一喝:“你是不相信王爷吗?” 吴海脚步一滞,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萧权扭过头,盯着赵信喝道:“你们不自量力要寻死,他们也要跟着你们死吗?” 这些人是王爷的垫脚石,怎么能走?赵信没搭理萧权,而是直接高高在上地施压:“吴海,你要是敢走,那就是折辱了王爷!不相信王爷!” “王爷一定能生擒啸风!你不留下帮忙,你可想过,出去后会怎么样?以后你想走仕途,恐怕没那么方便了吧。” 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魏清却是要脸的人,他悠悠道:“哎,不要如此说,本王怎么会阻挠一个文人的仕途呢。他想走,就让他走吧。” “这……” 吴海眉头一皱,萧权坚定地看着他:“走!不要怕他!若你有真才实学,陛下必然重用你!” 此话一出,众人一愣。 他们都以为,萧权会如何反驳,没想到,萧权直接搬出了皇帝。 在萧权的眼里,有一种无比坚定的信念,让吴海为之一振:“好!” 他信萧权。 于是,吴海成了第一个离场,也是唯一一个离场的人。 这种情况算主动放弃,留下来的人都对吴海耻笑不已,贪生怕死! 魏清紧紧地捏着拳头,萧权这么做,不就是故意落他的面子么? 幸好,只有一个人听了他的话。 没关系,萧权以后再也不会气他了,今天萧权就会死在这里! 而他魏清则会成为诗魔唯一的徒弟,公主的驸马! 他会成为那支笔的主人! “拿剑来!” 魏清一声喝,旁边就有狗腿子递上了一把剑。 众人哗然。 龙渊剑! 龙渊剑,和萧天的纯钧剑、李牧的泰阿剑齐名,是赫赫有名的超级神剑! 龙渊剑身如霜,青光耀眼,寒光闪闪! 众人看得一惊,就连赵澜也有些自卑了,他的兵器是一把三等剑,比不上魏清的龙渊。 龙渊被誉为诚信高洁之剑,诚信? 萧权十分鄙夷,魏清就是最无诚信的人! 魏清能护住这几千人的谁? 恐怕连自己也护不住! 大言不惭! 被萧权这么一搞,献祭的事成不了了,赵信唯有喊道:“跟着王爷!生擒啸风!” 他这么一喊,不管是谁擒到啸风,都会是魏清的功劳。 萧权抱着惊魂刀,悠悠地站在了一遍。 去吧! 他就看看,魏清如何个牛逼法! 他等着魏清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哭爹喊娘地求救! “上!” 几千人的吼声,同时响起! 啸风听了十分不高兴,它抬起爪子一拍,红彤彤的眼睛一怒! 伸长脖子,还以更大的吼声! 第三百二十三章 它是你的 “丞相,你听,里面好生激烈。” 校场外,官员们正在官衙里面喝茶。校场动静这么大,人声和呼啸声交织着,狗腿子一见机会来,立马就开始恭维:“丞相这个法子真好,一定能选出真正的勇猛之人当驸马。” “必然,”朱丞相很是得意。 赵太卿并不知道儿子赵信已经和丞相、魏清勾结在一起,他坐立不安,毕竟两个孩子都在里面。 啸风的威名,他们这些朝中老人都是知道的,于是官员们吱吱喳喳,他却紧张得一句话都不说,茶一口一口地喝。 “赵太卿,放轻松,令郎如此优秀,必然能在这一场混战中拔得头筹。” 朱丞相笑眯眯地安慰着,内心却想:哼,你再优秀的儿子,也是王爷的垫脚石,也是我们这一派的垫脚石。 赵太卿嗯了一声:“多谢丞相高看,胜负未定,我只希望孩子能安全归来。” 这时,晕倒的徐叔平捂着胸口,晕乎乎地醒了过来,其他官员微微一笑:“徐司农可算醒了。” “那……那是不是啸风?”徐叔平下可是惊魂未定,被啸风吼这么一声,他心肝都快碎了。 “是的。” 朱丞相淡淡地点点头,徐叔平一呆,立马站起来:“丞相,那陛下的羽林军何时来?这比试已经中止了?” “中止?”朱丞相的一双老眼里都是利光,“为何要中止啊?” 朱丞相信心满满,就算里面这些孩子搞不定,他这个做丞相的还能出手,犯得着羽林军来? “大人!”徐叔平一听,大惊失色,听这意思,比试还在进行,“啸风乃军兽,入侵校场,岂能不派羽林军?” “你怎么和秦将军一样,一惊一乍的。”朱丞相十分不满,不过徐叔平性情就是如此,他也习惯了,“多大点事,本相坐镇,不必惊扰陛下。” “生擒了啸风后,本相自然会带着驸马、啸风前去面见陛下,那时候,龙颜才会大悦不是?” 朱丞相这么无所谓、飘飘然的样子,令徐叔平汗毛倒立:“大人,里面可是好几千人啊!” 这啸风,是诗魔所养。 后来跟着萧家军出征沙场,无比嗜血,丞相就这么轻飘飘?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王爷魏清在里面,他是诗魔的爱徒,一定能搞定,不要急。” “来人,给徐大人倒杯茶压压惊,本相看他都吓得神志不清了。” 朱丞相话一出,官员们都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就是,就算王爷不行,还有丞相呢!徐叔平是太紧张。 “丞相大人!”徐叔平才不要喝什么茶:“您是文官!并未上过战场!不知啸风的本性,那几千人不是啸风的对手……” “本相是文官,我不知!你意思是,你知道?” 朱丞相拍案而起,吓得官员们赶紧低头行礼,唯独徐叔平坚持道:“下官虽是文官,可秦将军呢?他是武将,既然他已经跟您说了这事的厉害之处,必然……” “闭嘴!”朱丞相发现徐叔平竟和萧权一样,谁都敢顶撞! 见说不通,徐叔平一个跺脚,转而对赵今来道:“赵大人,您两个儿子都在里面!你不担心吗?啸风必须要军队镇压!还请赵太卿阻止比试!” 太卿之位,是中央最高军事长官,天下武官之首,统帅天下兵马大权。 除了故去的秦老将军秦八方,就到赵今来最大。 赵今来是武将出身,虽然没有带过啸风出征,可他深知啸风的厉害! 只要赵今来点头,立马就能调来军队擒住啸风,都不用皇帝的羽林军出马! 可赵今来想让自己的儿子当驸马,即使他很担心,却也并未同意徐叔平的说法。 原来,这群人沆瀣一气。 徐叔平握着拳头,问道:“萧权在里面吗?” 这一问,徐叔平得罪了丞相和赵今来。 “徐大人,你意思是,只要萧权在,能擒住啸风?” 朱丞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徐叔平低头:“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萧权是萧天的儿子,啸风曾经认萧天为主,只要萧权在,他一定能生擒啸风,救下那些人! “哈哈哈!” 官员们和比试的人一样捧腹大笑,萧权何德何能,可以生擒啸风? 就算萧权是萧天的儿子,啸风认的可不是血脉!认的是能力! 萧权有个屁能力! 连个认主的兵器都没有,就算有作出惊神诗的能力,那又怎么擒住啸风? “他在里面,”丞相哈哈一笑,笑完之后:“既然徐大人那么支持萧权,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丞相幽幽地白了徐叔平一眼,真是看不清时势的人,怪不得只能在大司农当个司农,竟然看上了萧权,哼,唯有魏清,才是真正的赢家。 其他人?做梦! 校场。 “吼!” 啸风一怒吼,飓风便会卷起。 华夏古书说,虎啸,则风兴。 萧权站在最角落的位置,观察着啸风,果然,此虎不同凡响。 古人喜欢人兽相斗,看来的确是有点意思。萧权在旁边,瞧瞧这个,看看那个,看得有滋有味。 只见数千人亮出了他们各自的兵器。 但凡兵器,必然嗜血。 可是,受诗词趋势的兵器,只有数百。 百姓队的人多不识字,大多靠蛮力。 可这群文人整体诗词也就那样,百姓蛮力又比不上啸风的一句吼,这群人连啸风的身都没能靠近。 不少人被吼得口鼻流血,飞出个四五米外,可啸风依然没有主动攻击。 萧权眼睛闪了闪,有意思,这啸风通人性,并非残忍之辈。 难道……萧权眉头一皱,啸风难道有主人?它一直没有一定,可能它是听命行事。如今它的主人尚未发令,所以它一直只是怒吼,尚未杀人。 只是,这啸风的主人是谁? 咋的把这头可爱又威猛的战兽放出来? 萧权抱着惊魂刀,看着这些蠢货前仆后继,他都恨不得闭上眼睛,睡一觉再起来干活。 啸风一吼,这些人估计内脏都震出血了,而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护住他们的魏清,此时只在旁边观望。 他那把龙渊,一直悬在前方,做着防御姿势。 呸!萧权当真是看不起魏清,让别人去拼命,自己却站在一边,怪不得赵信跟了魏清,这两人都是一个德性! 真是丢了师父的脸! “主人……” 这时,偷偷溜进来的白起,轻轻喊了他一声。 白起吓得萧权一跳,白起顶着一块脏兮兮的破布,只露出两只眼睛。 “你来做什么?”萧权左顾右盼,生怕有人逮住了说闲话。 白起将昆仑春晓图塞到他手里:“我奉秦将军之名,将这春晓图给你,春晓图是兵器,它也是兵器,主人快收了它吧。” “它?”萧权一愣,他怎么没听懂? 白起长话短说,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萧权一脸中了大奖,又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什、么?” “这头东西,是我的?”刚才还嫌养啸风一定得花大钱的萧权,指着啸风的手都在颤抖。 第三百二十四章 刻意为难 秦府。 被乾坤笔欺负了的秦舒柔,嘤嘤地哭着。 今天萧权去参加比武招亲,丢进她的脸也就算了,连一支笔都欺负她!把她的脸涂得都是满脸的墨水! 更过分的是,啸风从画里出来,似乎对秦舒柔也很不满,将她的阁楼搞得一团糟,它踩烂这个,撞飞那个,然后就跑了! “嘤嘤嘤……” 秦舒柔哭得伤心,造了什么孽,竟然嫁给了萧权这样的人。 “小姐,”这时阿香急匆匆地跑进来,焦急地道:“小姐,那啸风跑到校场去了,姑爷一定很危险!这可怎么办?” 秦舒柔一个白眼,不以为然:“萧权有危险,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姐,姑爷死了,您……您就是寡妇啊!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您和孩子……” 阿香一言惊醒梦中人,秦舒柔虽极为讨厌萧权,可也不想当寡妇。 在古代,一个女人若是没有了老公,那个女人就会被视为不祥之人,人人都会低看两眼。 秦舒柔美丽的眼珠子转了转:“不过,萧权是那啸风的主人,他能有什么事。” “小姐,认主又如何?阿香听白起说,姑爷连乾坤笔都管不住,何况是啸风?” 阿香焦急万分,要是没有人帮姑爷的话,姑爷真会死的! 如今只有文印才能救姑爷一命! “老爷已经去见陛下了,不知为何迟迟未归,咱们得想办法才是啊!” 阿香一个丫鬟,都比秦舒柔上心。 去向陛下请文印,秦舒柔不够格,她是女人,又是晚辈,文印这么尊贵东西,得由秦母去请。 “而且,萧老夫人也来了!正求着夫人呢!” 阿香急声道,事态一定很严重,否则萧老夫人怎么可能会来。 秦舒柔得意一笑:“萧权的娘也来了?” 关键时候,还不是得靠秦家? 兄长退出比武招亲,还受了重伤,娘对萧权恨之入骨,如今萧家老太太想求秦家帮忙,恐怕没那么容易。 “走,看萧权的娘是如何求的。” 秦舒柔不仅没半分着急,还有些幸灾乐祸。 偏厅。 萧母和萧婧都来了,母女俩一把鼻涕一把泪,桌子上摆着稀奇珍玩,还有银票和金子。 萧家母女是下了血本来求。 秦母悠悠地坐在旁边,喝着茶,扇着风:“亲家母,你家儿子是一个上门女婿,不守本分也就罢了,娶了我女儿还敢去比武招亲。” 秦母冷哼一声:“他不自量力,如今深陷校场,你还有什么脸面求我救你儿子?” “你儿子逼迫秦风退出比武招亲,还把他打成那样,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别说你在这里坐一个时辰,就算哭上一整天,我都不可能进宫请文印的。” 秦母高高在上,字字句句,都是对萧权的厌恶和不屑:“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死了也罢,我女儿也好再嫁一个良人。” “长公主,”萧母声音颤巍巍:“我儿一定是有苦衷,才去参加比武招亲,他一定不是贪图公主的美色。” “请您看在舒柔已经有孕的份上,救救孩子的爹吧。” 萧婧清秀的脸哭得一塌糊涂,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秦夫人,救救我哥哥吧,婧儿给你跪下了。” “婧儿……”萧母见女儿跪着,想要拦她,却没有伸出手。 “哟,萧二小姐,你可是萧权的妹妹,还是不要跪我吧,不然你那兄长又得找我麻烦。”秦母冷哼一声,萧婧一跪,她还嫌弃脏了秦家的地。 “秦夫人,求求您救救我哥哥吧!婧儿给您磕头了!” 乖巧懂事的萧婧跪着冲着秦母磕头,额头一碰到地面,就“咚咚”的。 “婧儿!快起来!”萧母哪里见得女儿受这份罪,她要把萧婧扶起来,萧婧却摇头,哭得令人心疼:“娘,您不是说,只有秦家能救哥哥吗?” 如今除了求秦母,无人可求。 秦母不屑地哼一口气,当初萧母仗着手中有可以斩杀皇族的纯钧剑,还威胁过她,现在她岂能轻易放过母女俩? “这么喜欢磕头的话,”秦母一笑:“那就磕够一千个吧。” “萧婧,你若磕够一千个,我就去皇宫求陛下救你哥哥。” “你!”萧母看得出来,秦母是在刻意为难,她正要争辩一番,萧婧连连点头:“好,婧儿磕!” 天真,秦母冷然一笑,别说萧婧磕一千个头,就算一万个,她也不会进宫求文印。 秦母是当家主母,她要这么做,做下人的都在看热闹。 可是姑爷无比爱护自家人,以前秦家的奴仆打伤了萧母,姑爷砍了那十几人的手。 秦母如此折辱萧家母女,姑爷要是回来,能放过秦母? 暗处,不少奴仆偷偷地议论:“姑爷能不能活着回来,得看咱们秦家。” “对啊,磕一千个头,换姑爷一条命,值了。” “一千个,头都要磕肿吧!” “何止啊,脖子都累断。” “啧啧啧,姑爷当上青园之主有什么用,看来就是个虚职。如今一落难,只有秦家人有本事帮。” 一个奴婢嫌弃地摇摇头:“姑爷还敢参加比武招亲,简直侮辱了我们的小姐!” “我听说了,公主人家有喜欢的人,别说姑爷能不能赢得比武招亲,就算赢了,人家公主也不会嫁她。”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是想疯了。” 这些奴婢们碎碎念着,她们哪里敢想,她们口中尊贵无比的公主心上人,就是他们家姑爷。 要不是姑爷拦着,公主都成了姑爷的嫂嫂了。 要不是他们口中这癞蛤蟆姑爷拦着,整个秦家都会成为京都的笑柄,特别是秦风,估计能被人戳穿脊梁骨。 秦家人上上下下,都明里暗里看着秦母折辱萧家母女,心里全是落井下石,幸灾乐祸。 “婧儿!不要磕!” 萧母拦住了女儿,萧家人也是有骨气的。今天她来求秦母,拿了不少钱和物,甚至是珍藏的名画,奈何秦母看都没看一眼。 如今儿子生死未卜,萧母怎么能让女儿也跟着受辱? 既然秦母不愿意帮,萧母也不好勉强,只能另想法子,萧母不会让年幼的女儿受这种委屈! 这么多下人看着,萧婧以后还如何见人? 不料,秦母一喝:“进我秦家门容易!出我秦家门难!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磕也得磕!磕完才许走!”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两难境地 秦母一个眼神,几个小厮拦住了萧家母女的去路。 奴仆们倒吸一口凉气,秦母这是杠上了啊。 秦母早就看萧权不顺眼,在萧权这里屡屡吃了瘪,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她不可能轻易放过萧家母女。 新仇旧恨,一起算! 萧母不管不顾,执意将女儿拉起来,她把女儿的泪水擦干净:“乖,不要哭。” 好一个母女情深,秦母冷哼一声。 萧母深呼吸一口气,她看了一眼人高马大的小厮,扭过头道:“为什么不让我走?如今我不求你,也不行么?” “我不是说了,秦家又不是菜市场,岂是你想走就走的?”秦母衣着华贵,说话的时候,都端着一个公主应该有的仪态。 此时此刻,萧家母女在她眼里,就是两只可怜虫,唯有她高抬贵手,这两个人才能有一线生机。 她就不信,萧母能不求。 秦母端坐着,等着。 萧婧小小声地哭着,无比委屈:“娘……我要哥哥活着,我磕头没关系的。” 时间十分紧急,萧母已经在秦府耗了好长的时间。 萧母盯着秦母:“我女儿不能跪你,我跪。” 此话一出,秦母一怔。 下人们哗然,不是吧,萧母可是萧将军的发妻。 秦母的手紧紧握着拳头,她岂能不知萧母的厉害? 虽然萧家落魄了,可当年萧家军五万人战死沙场,震惊朝野,万民同泣,朝廷中更是有不少官员对萧家心怀敬重,只是没说出口而已。 就连陛下,也暗暗对萧权多有眷顾。 如今萧权又是诗魔之徒,青园之主,萧母这跪,别说秦母,恐怕就连秦老太太也受不起。 萧母定定地望着秦母,对,她跪。萧权是她生的,是她养的,萧权就是她的心头肉,孩子如今命悬一线,她一个做母亲的别说跪秦母,就算秦母要了她的命,只要能救萧权,萧母也愿意。 何况今日她母女俩若是不如秦母的愿,她们也出不了秦府,儿子更是没机会了。 秦母这么做,全是仗着身份威逼罢了。 “娘!不要!婧儿跪!” 萧婧摇头,眼泪又下来了,她扑在秦母的脚下:“秦夫人,还是婧儿跪吧。” 秦母一脚将萧婧踢开:“就让你老娘跪!你以为,本公主受不起么!” “念在你萧家有功的份上,亲家,你磕一百个头就可以了,如何?” 奴仆哗然,秦母竟然真的敢? 这时,早就在旁边看着的阿香大惊失色:“小姐!还不快拦着咱们夫人!此事万万不可啊!” 秦舒柔当然知道不妥,萧母这一跪,别说萧权找娘的麻烦,恐怕爹都要大发雷霆。 可萧权实在太嚣张了,如今杀杀他威风,也是好事。 萧权去比武招亲,损了秦家人的颜面,如今就让他娘替他还秦家一个颜面! “拦什么拦?”秦舒柔和她娘一样高高在上:“上次在宴席上,萧权敢让我赤脚,给那么多低贱的男人看!萧母还打了我几棍子,如今磕头,算是两清!” “可那次,也是小姐您派人先打的萧老夫人啊!” “阿香!你胳膊肘到底是往哪里拐?你是我的奴婢,不是萧权的奴婢!” 秦舒柔柳眉一横,十分不满。 “小姐,阿香也是为了你好……” “萧权命都快没了,到时候他活着回来,知道这事又如何?是秦家救的他,他不敢怎样!” 秦舒柔命阿香不许再说话,阿香也只能焦急地干跺脚。 萧母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萧婧哭着跪在旁边:“娘……不要……” 阿香紧紧握着拳头,看着萧母缓缓而庄重地对着秦母磕下了第一个头…… “哇!”萧婧见母亲如此卑微,悲从心来,“哇”地一声嚎啕大哭。 这时,联想到萧家境遇的奴仆们,都有点于心不忍。 萧家军战死沙场,萧母虽是女子,也是有功在身的。 阿香望着白发苍苍的萧母和可怜弱小的萧婧,一个跺脚,冲了出去挡在萧母面前:“夫人!不可!” 秦舒柔一怔:“阿香!你做什么!你给我回来!” 阿香“噗通”一声,跪在秦母面前:“夫人!老爷一定会怪罪的!阿香斗胆,请夫人收回成命!” “请夫人让萧老夫人走吧!” 阿香连连磕了三个头,萧母一愣:“你是……” “回萧老夫人,奴婢是秦小姐的贴身丫鬟。”阿香冲着萧老夫人也磕了三个头后,转而对秦母道:“夫人,老爷回来要是知道这事,绝对不会放过我们这些当奴婢的!” “关你们什么事!”秦母见一个丫鬟竟然敢冲出来坏她好事,喝道:“区区一个奴婢,也敢拦我?” 其他奴婢一愣,阿香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秦母要为难萧老夫人,和他们这些当奴才的有什么关系? “夫人!奴婢不敢!可是请夫人怜惜我们这些奴才的性命吧!” 阿香磕头:“奴婢知道,奴婢的命一文不值。” “知道就好!还不滚开!”秦母冷喝一声。 “可是!”阿香直中要害:“夫人,萧老夫人是萧天将军的发妻啊!若是老爷回来,见萧老夫人如此受辱,我们在场这些小厮奴婢,必然通通赐死!” 阿香哭道:“夫人!您深知老爷的性情,老爷绝对不可能让我们这些奴才看到萧老夫人受辱!因为一旦传出去,秦家岌岌可危!就算姑爷不找秦家麻烦,陛下知道,也不会轻易放过秦家的!” 阿香十分聪明,说得秦母心里有点慌。 “夫人,在场的小斯奴婢有三十二人!虽然奴才的性命不值钱,可我们都有爹娘,也有兄弟姐妹,请夫人开恩,给奴才奴婢们留一条活路吧!” 阿香冲着秦母磕头后,又冲着萧母磕头:“萧老夫人,也请您不要这样求我们家夫人,给我们三十二人留一条活路吧!” 萧母从来没想过,她这么做,会连累到这些小姑娘。 这时,一直拦着萧家母女的小厮也呆了,其他奴婢更是瑟瑟发抖,老爷刚直,阿香说的话不是没有可能。 秦母紧紧地握着拳头:“来人,将阿香拖下去!” “夫人?”阿香一愣,“不要……” 第三百二十六章 啸风认主 “还不拉下去!”秦母一哼:“本公主做事,还轮到一个贱婢指指点点?” “萧老夫人!不要跪!” 这时,两个小厮将阿香拖下去,阿香一直挣扎,一直冲其他人喊道:“你们要拦着!一定要拦着啊!” 萧母愣在原地,要是连累了这些奴婢小厮,那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左右为难的萧母,咬咬牙,站了起来。 秦母冷眼一横:“不磕?来人,给我按她的头,磕够一百个!” “娘!”萧婧拦在萧母面前,气道:“夫人,您怎么可以强迫我娘?” “你娘?”秦母冷得像一块冰,“算什么东西。” 校场。 一片狼藉。 一半志在必得的人倒在了地上,个个口吐鲜血,眼泪血水横流。 兵器也散落了一地,啸风喘着气,重重地哼了一声,它在校场里踱步,所到之处,见识到它厉害的人都主动地后退。 啸风一声吼,就能让百来人内脏受损。 一个爪子拍下来,又横扫数百人。 一个跳跃,踩得百来人肋骨尽断。 他们手中的兵器,压根近不了啸风的身! 人家啸风一声怒吼,人都掀飞了,兵器自然也是四散! 几个来回,一半的人都倒下了,个个痛得嗷嗷直叫,无比可怜。 不过,啸风只是将他们干翻了,让他们起不来,却未杀一人。 萧权拿到春晓图,一脸懵逼。 白起真是好样的,将春晓图塞给他就要跑,萧权问他此图怎么用,白起十分无辜地摇头,说他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送春晓图来干什么? 玩么? 萧权猜测了半分钟,按照大魏的尿性,估计得吟诗。 于是,萧权从锄禾日当午,吟到明月几时有,再到春眠不觉晓等经典诗词,春晓图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主人,这可如何是好?”白起十分着急,秦将军的确没和他说过,这春晓图如何使用啊! 就在这么短短几分钟,啸风就干翻了一半的人。 卧槽! 啸风这凶猛的劲儿,白起看了,心都微微一颤! “白起,你别管我,速速回去,和蒙骜保护夫人和小姐,以免有人趁我在比试,欺负她们。” 萧权将青园书房的掌印递给他:“此印在,如同我在场,你和蒙骜可自行做主。” 之前萧权不在,白起和蒙骜屡屡吃了主人不在现场的亏,如今萧权也是有掌印的人了,护才们行事自然会方便许多。 “是!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 “只是,主人……若是秦家人的欺负呢?” “干他!”萧权盯着啸风,他如今是青园之主,秦家的人又算得了啥。 “是,遵命。” 白起接过掌印,瞬移消失。 “吼!” 啸风十分焦躁,主人就在这里,可找不着。 一堆人拿着刀剑指着它,它只觉得十分地不欢喜。 “王爷,您看,啸风的攻击方式无非就是几种,我们只要避开它的爪子和吼叫的方向,从背后袭击,应该能生擒他。” 赵信有模有样地说着。 魏清点点头,他的龙渊剑一直未动。 这个说好要保护所有人的王爷,就看着啸风吼来吼去,美其名曰是查看形势,其实是不敢动。 啸风太强了。 强到出乎了魏清的预料。 师父的啸风,果然了不起。 如今的魏清,虽然持有龙渊剑,却不敢轻举妄动。 魏清虽然不敢动,可指挥人却是一流的:“那你们从后面包抄,一定要小心。” “我去吗?”赵信一呆,底下还有那么多人呢,王爷为何不叫他们去? “那群废物,只会使用蛮力!文人去才有用!”魏清眉头一拧:“怎么,你怕了?” 赵信被这么一激,立马就不服气了,为了彰显自己的英勇:“我去,我这就去。” 萧权差点没笑死,怂包一群! 刚才大言不惭的样子呢! 萧权一边盯着啸风的动静,一边琢磨昆仑春晓图。 这一次,这画是能打开了。 可里面都没有。 是空的。 不是说了,这赫赫有名的昆仑春晓图,画的是昆仑山春天的美景? 怎么会是空白一片? 不管了,那就尝试最愚蠢的方法,速战速决! 萧权提起刀,左看右看,挑中了一个高高的桌子跳上去,举着昆仑春晓图喊道:“啸风!你主人在此!快过来!” …… …… 战场依旧。 这一声喊,啸风没听见,其他人听见了。 众人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 “萧权是被吓傻了吧!” “哟,如今啸风还没有生擒,他就当上主人了!” “这就叫异想天开,茅坑没到,屎先拉了。” 大家说得自然难听,萧权却不在意,他专注地盯着啸风,啸风在远处没反应,难道是没听见? “啸风!我乃你主人!给我滚过来!” 萧权扯开嗓子吼! 众人笑得更大声了,肚子都笑痛了。 就连倒下的人,都捂着伤口嘿嘿嘿。 笑声太大,萧权就算喊破喉咙,啸风也听不见啊! 嘿你大爷! 老子在救你们的命! 萧权气急,不行!得走近一点! 萧权扛起惊魂刀,手里拿着昆仑春晓图向啸风走近。 “王爷,他去了。” 一个狗腿子警惕地道,看萧权自信满满的样子,萧权要是占了先机怎么办? 魏清冷哼一声:“本王眼睛没瞎,让他去送死好了,这样本王还不用动手。” 魏清十分不以为然,传言都说,萧权和啸风在城外的竹林外出现过。 看萧权喊啸风,啸风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传言不是谣言的话,那就朱聪这小子骗他。 可,朱聪怎么敢?所以,这一定是谣言,萧权和啸风之前压根没见过。 众人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萧权。 他们就等着,啸风爪子一拍! 拍得萧权跨鹤西归! “啸风。” 走近啸风的萧权,在它屁股后试探地喊了一句。 啸风耳朵一动。 是主人的声音。 它猛地扭过头,热情地扑过来! 萧权瞪大眼睛! 众人更是兴奋极了,要死了! 萧权要死了! 青园之主就要换成王爷了! 好! 好! 啸风这么扑过去的话,萧权半条命都不剩! 等萧权还剩半口气,他们就可以偷偷补一刀!送萧权跨鹤西归! 现场这么乱,谁知道萧权是谁杀的! 啊哈哈哈哈! 这样,他们就发达了!赌坊得赔好多钱! 他们的心底狂笑着。 魏清的嘴唇也扬了起来。 啸风扑过来,将萧权压在身下! 好!众人差点要鼓掌了! “嗷……” 可啸风小小声地,像撒娇一般地咆哮了一声! 舌头舔得萧权一脸的口水! 咿!萧权眉头一皱,哭笑不得,嫌弃! 萧权确定,啸风虽然勇猛,耳朵却有点不好使,远了喊他,它听不见。 果然,啸风是他的。 …… …… …… “王爷?这是……”众人无比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杀了他,啸风是我们的。”魏清眉眼一冷。 “这……”世家子弟们不敢动,这看起来啸风像是认主了。 “啸风怎么可能认主!啸风是我们的!放心!有本王和丞相在!你们必然安然无恙!” 魏清开口,世家子弟自然信:“是!” 于是,魏清领着众人一通吟诗,驱动兵器,剑雨向萧权袭来。 “你们不要命了!”还没来得及高兴的萧权一声怒吼。 魏清冷哼一声,冷然吟道:“只觉苍天方溃溃,欲凭赤手拯元元……” 龙渊剑刺来! 意识到剑是冲主人回来,啸风回头,一声怒吼! 官衙内,耳朵一直竖起来的徐叔平慌道:“丞相,啸风发飙了!” “小事,小事。”丞相淡淡地道,端着一杯龙井悠悠地道。 “吼!” 啸风的吼声,透过校场的墙。 震向官衙。 “啪!” 丞相手里的杯子碎了。 所有人的杯子“啪嗒”一声,四分五裂,众人看着碎片,一呆。 赵今来的脸,瞬间苍白! “快!”徐叔平冲着官衙的侍卫怒吼一声:“快快快!进校场救人!”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一改再改 丞相的手,微微颤着。 朱丞相在朝廷是魏监国的走狗,在丞相的位置上,呆了十五年之久。 他是文官,从来都没有上过战场。 身为丞相,他一直以来都把黄阁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可是,用徐叔平的话说,丞相从来都没有上场打过仗,啸风的勇猛嗜血,丞相只有听说,却没有亲身经历过。 朱丞相手里的杯子竟然被啸风震碎了,碎得他的心里一颤。 显然,啸风的实力,远超朱丞相的预料范围。 怎么会? 一头野兽,怎么会如此凶猛? 啸风在十五年以前前,就开始和萧家军上阵杀敌,如今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啸风应该年迈不堪。 啸风就算有点实力,那也是日落西山,校场几千人,还搞不定处于老年的兽? “你们愣着这里干什么!还不进去救人?” 徐叔平的嘴巴一直喜欢叨叨叨,怼起人来更是痕迹全露,半点掩饰都没有:“我早就说过了,啸风那是他们那些人能对付的?你们看看,现在好了吧,现在后悔都没地方后悔去!” 朱丞相脸色暗沉,他好歹是百官之首,徐叔平竟然这么说他? 徐叔平因为着急,嘴巴更是厉害,他指着其他和他平级的官员道:“我看你们脑子都不清楚了,糊涂了,里面装得不是浆糊就是屎!竟然没有拦住丞相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张嘴只会阿谀奉承!” “看看,看看,你们脸面都丢尽了!啧啧啧!我的天啊!这里面一定伤亡惨重!还当驸马呢,连命恐怕都不剩了!” 官员们被说得不敢吭声,赵今来脸色更加白了,浑身都发凉,不……不会的…… 徐叔平的话,说得各个官员脑袋嗡嗡嗡的,他们也不敢和徐叔平生气,朱丞相怒喝:“好了!本相在此!啸风能如何兴风作浪!” “来人!随我进校场!” 朱丞相一声令下,公公和侍卫们瑟瑟发抖地准备就绪了。 朱丞相的一双老眼,瞥了这群没有出息的东西,喝道:“董卓!” 董卓,朱丞相的护才,跟随丞相多年。 之前在大魏,最有名的护才是李牧,其次是白鹭州的曹操能和李牧齐名,而朱丞相的董卓,则能排在第三。 董卓为人狠辣,性格野蛮凶狠,高大威猛,打斗之时更是十分残暴。 他力大无穷,臂力过人,身负两张弓,在纵马驰骋之际,还能左右开弓射箭。 董卓日常的兵器,主要为弓箭,辅助兵器为一把沉沉的剑。 董卓作为战斗力爆棚的护才,一直暗暗守护着丞相,行踪十分地隐秘,没有丞相的召唤,董卓绝对不会出现在任何人的视线中。 这一次,董卓依然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别人的护才,眸里的光清亮而充满了忠诚驯服,即使新晋为第一护才的白起,也没有董卓这般目光狠厉。 萧权作出入神诗、惊神诗,白起是借了萧权才华横溢的光,白起才成为最能打的护才之一,这其中萧权的功劳最大。 而董卓,却是一个天生的纯武人,目不识丁,半点文根都没有,是属于大魏极其少有的超级人肉兵器。 文人的诗词、甚至是昆仑诗海的能量,在纯武人面前只有一小半的用处。 如果白起用三招能杀死一个护才,杀纯武人时,恐怕得用三十来招。 在战斗的时候,三十来招,太久了,战斗时间越长,人就会容易暴露短处,白起极有可能被纯武人杀死。 所以,白起和董卓如此不同,白起目光多的是正道之光。 而董卓却多是狠厉之色,因为他这个健壮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是实打实地打出来的。 董卓的双手,沾满了不少文人的鲜血。 于是文人在朝廷中,有文印压制。在日常,还有董卓这样的纯武人能死死碾压文人。 这就是朱丞相一直如此自信的原因。 啸风再厉害,在董卓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也只是一只普通的畜生。 “打开校场的门!” 朱丞相一声喝,两个公公赶紧上前开了锁。 门一开,一股血气弥漫开来。 朱丞相差点腿一软。 赵今来更是一脸懵,他两个儿子呢? 校场内,躺了一地的人,仔细一瞧,都是百姓队的居多。 他们口鼻流血,痛苦不堪,所幸未伤及性命。刚才徐叔平说得那么严重,大家多以为死了不少人,现在看他们只是重伤,官员们松了一口气。 只见校场的墙震得裂开了一条条的缝,墙石化作土,噗噗地往下掉。 墙上全是世家子弟们的刀剑,墙根下,世家子弟一个个口鼻流血,东倒西歪地倒在一起。 啸风那么一吼,世家子弟冲着萧权飞过来的剑一个急转弯,插在墙上。 世家子弟们更是直接被掀翻,狠狠地砸在墙旁。 其中魏清最惨,啸风特别针对他,吼完之后,爪子还扔了十来块石头,不偏不倚全砸在魏清的头上。 砸得魏清是鼻青眼肿,脑袋肿起了好几个包,跟只大熊猫似的。 作为尊贵的王爷,他又不能嗷嗷地叫,他恨恨地看着啸风,结果啸风那个大屁股冲着他的脸,猛猛地放了一个屁! 萧权大为爽快,却不得不拦住啸风。 啸风情绪说来就来,身为主人的他,必然得先控制一下。 啸风杀了魏清事小,若是杀了太多人,朝廷必然不留它。 于是萧权捂住啸风的嘴巴,两脚摁住它的爪子,冷静,冷静。它吼一声,墙都裂了,人也飞了,再吼一声还得了? 整个校场中,只有几百来人还站着,这些人都是没有攻击的小文官和寒门子弟,其中赵澜也安然无恙。 萧权特别地惹眼。 因为啸风就站在他旁边。 萧权? 朱丞相都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徐叔平却高兴得像个大喇叭:“看看看!我就说吧!萧权一定能生擒啸风!好了!驸马人选出来了!” 朱丞相的脸又烫又辣,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魏清,岂有此理! 这是怎么回事?王爷岂能输? 按理说,啸风认主,比试已经结束了,可丞相一喝:“清场!不能再打的人自行离开!” “比试继续!” 萧权一愣,看来不让魏清得到啸风,丞相不肯罢休。 哟,这作弊作得,也是够不要脸了。 丞相见没有出人命,紧张的心情松了下来,他对魏清眨眨眼:王爷,正是杀萧权的机会! 魏清暗暗点头,捂着胸口,丫的!他今天所有的计谋还没使出来,竟然被啸风欺负个遍! 徐叔平大为反对:“大人,结果不是已经出来了吗?再继续比试,这会要他们的命啊!” “本王还没有认输!”这时,倒在墙根旁的魏清,踩了一脚赵信的手,站了起来。 赵信痛得嗷了一声,心疼儿子的赵今来,心揪了起来。 “董卓,你留下。” 朱丞相再次更改规则:“不许啸风伤及任何人的性命。” “是。”董卓的声音,又沉又深。 董卓留下来,说是监赛,说是看着啸风,倒不如说是护着魏清。 董卓。 萧权望着他一眼,如当初见到曹操般一震! 董卓,集恶之大成者,权重一时的狠角色,有能力改天换地的枭雄。 第三百二十八章 权势压人 这个董卓,摆明就是来控制萧权的。 古往今来,只要有世家子弟参与的比赛或者考试,像萧权这样的人,必定会被欺压。 像萧权这一次,明明得了啸风,那又如何? 有权有势的人,会直接生生地截走萧权的成绩,转到世家子弟的身上。 就好像科举考试,他们可以枉顾寒门子弟的优秀,直接让世家子弟当上榜首。 这样的事情,权贵们早就做得无比熟手。 今天这一次,不过就是故技重施罢了。 萧权看着董卓手里弓箭,脑子不停地转,董卓在华夏历史上,出了名地聪明残暴,出了名地喜欢女人。 华夏董卓最大的缺点,就是自视过高,目中无人,小肚鸡肠,别人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情,他都能记恨许久,最后董卓是死在同样性情的义子吕布手里。 大魏的董卓只是一个护才,虽然对权贵表现出一个护才应该有的谦卑和顺从,可他的心里比大魏的世家子弟还要自负。 萧权从华夏而来,深知董卓的性情。 诗痴曾经说过,一枚被看穿的棋子,就没有被利用的价值。 没有人知道,萧权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摸透了这个令官员都胆寒的董卓。 一个被看穿的敌人,自然不可怕。 萧权深知董卓的弱点。 朱丞相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张如此重要的底牌,却被萧权看得透透的。 要是知道萧权如此熟悉董卓,他绝对不会派董卓送上门来,而是换一个人。 换一个护才也没用,萧权对古代将领了如指掌,比他们亲爹还了解。 而萧权也贼得很。 他看董卓的眼神,故意无比震惊和害怕。 朱丞相很满意,满意极了。 萧权琢磨着,这个比试,再也没有像曹行之这样能维护公平的人。 徐叔平虽然正直,却不过是一个九卿之一,丞相是他上司,就算比试结果如此明显,丞相说不承认,那就是不承认。 唯有魏清得到啸风,这场比试才会算完。 赵澜这个聪明人,在丞相一改再改规则后,终于看清楚了局势,原来今天的主角是魏清。 唯一的胜利者,也只能是魏清。 其余的几千人,不过是陪玩的。 哪怕他这个太卿之子,也是来陪玩的。 这时,不少人离场。 不过不是因为他们看清了丞相的意图,而是因为啸风的吼声,他们实在受不了。 一开始,自信满满的他们,现在彻底没了信心。 幸好,还能离开。 可是他们每个人脸色都很苍白。 “你们还好吧?”徐叔平见他们一个个脸色苍白,个个虽然能走能说话,却一个个都不对劲。 “谢大人关心,挺好的。”他们捂着胸口,互相搀扶着出了试场。 这些人多是百姓,不是文人。 若是文人,有文根护着,啸风这一声吼,多少能抵挡些。 可这些人,却实实在在受足了啸风的冲击。 “徐大人,找个大夫给他们看看吧!” 萧权遥遥对徐叔平喊道,他们口鼻流血,应该是内脏受损,若是不及时治疗,也许命不久矣。 作为一个现代人,萧权对于流血之事十分谨慎对待。 人的躯体太脆弱了,一不小心就会一命呜呼。何况这些人和啸风明显不是等量级。 啸风在大魏属于战兽级别,这样的野兽,放在华夏说是妥妥的神兽也不为过。 凡人之躯,如何和神兽匹敌? “大夫?比武招亲,自然会受伤!”朱丞相冷冷一句:“他们回去自行治疗就行了,朝廷可不会给他们派大夫。” 可恶! 萧权盯着朱丞相,这是明目张胆地欺负无权无势的人! “大人,如今是公主招婿,陛下有言,不能出人命!你先是让众人捕捉啸风,却对他们不管不顾!这么几千人,若是丢了性命命……” 萧权字字句句,令丞相很是不悦:“萧大人真是多虑,本相担得起!与其担心这些失败者,萧大人还不如专心比试,各位,还有两个时辰,比试才结束!比试继续吧!关门!” 说罢,丞相一个甩袖,领着众人离开。 临走前,他给董卓一个眼里的眼神,董卓点头,主人交代的事情,他一定会办成,魏清一定会当上驸马! 两个时辰,时间足够了,魏清提着龙渊剑,剑指萧权:“把啸风交出来,它是我的。” 这话,令啸风很是不悦! 要不是萧权死死摁住啸风,啸风又要扑过去打一顿魏清了! 师父留下来的啸风,比人还要血性!脾气特么说来就来!谁都不放过! 什么世家子弟,什么达官贵人,在啸风的眼里就是一个人。 人和人,能有个锤子区别?不都是凡躯肉体? 这性子,比萧权这个主人还要嚣张! 说实话,萧权现在连杀魏清都没时间了,他主要想搞定啸风。 于是,魏清挑衅,萧权理都没有理,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先将啸风收服。 白起说,啸风是从画里出来的,那它要回到画去才行。 怎么回? “乖,进去吧,啊?” 萧权打开空白的昆仑春晓图,一脸讨好:“等你进去,我给你画个大骨头,让你在画里啃个够。” 啸风大大的脑袋,侧了侧,红彤彤的眼睛冒出一个大大的疑惑。 萧权眉头一皱,咋的听不懂人话? 特么家里的小黄狗都比它聪明!说实话,萧权有点嫌弃啸风。 它这不傻不愣登的模样,是随了谁? 这啸风是来自昆仑山的,昆仑山在大魏,也算是个外国,难道是要说英语? 不会这么搞笑吧?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萧权扬起画,笑眯眯地:“Comeback,please?(请回来吧)” 啸风无比嫌弃,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哼……” 还是听不懂? 萧权皱着眉头,说着蹩脚的四川话、东北话、广东话,轮着哄道: “肥来吧,啊?” “那啥,你能搭理我不,回画里昂?” “番黎啦,吼吾吼啊!” 萧权被迫逼出各地方言,啸风却像看个笑话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 萧权被它不紧不慢的样子,气得不行,啸风不回画里,以它的性情一定能和魏清闹到死为止。 魏清死了,萧权自然高兴。 可啸风是师父给他的,他必须保护这虎崽子啊。 董卓一直冷冷地盯着这边,不知打啥坏主意,萧权双手合十:“祖宗,您进画里行不?” 被忽视在一边的魏清,见萧权里都没有理他,怒不可遏:“萧权!我和你说话你听不见?” 龙渊刺来! 不吸取教训地又刺来! 本来乖巧的啸风,眸子就变了!它正要吼,董卓的手动了动。 萧权一把捂住它的嘴:“我来!你别动!” 第三百二十九章 招数之毒 “嗷……” 那本来要狂啸而出的虎啸,生生被萧权捂住了! 啸风不高兴地扭了扭头,没有再喊,任由魏清的龙渊剑袭来! 萧权眼睛一大,啸风听得懂他的话! 刚才萧权让它进画里,它一定也听得懂! 只是它不搭理他!装听不懂! 我的天! 萧权欲哭无泪! 师父留下的东西,一个比一个不听话!乾坤笔不听话!啸风更是有主意极了! 龙渊剑嗖嗖而来! 萧权亮出惊魂刀一挡! 没有啸风参与,董卓不好再动。 见董卓的弓箭放了下来,萧权不屑地笑了笑:“魏清,你来比武招亲,竟然还要靠一个护才来取胜。” 萧权的惊魂刀,挡住龙渊剑一点问题都没有。 魏清和萧权顿时靠得很近。 萧权在魏清的耳边耳语:“你靠一个低贱的护才取得比试胜利的话,会不会被世人取笑?” “不仅世人取笑你,后人也会取笑你。堂堂一个诸侯王,竟然要靠一个低贱的护才才能赢。” 平时,萧权无比尊重护才,今天他竟然说护才低贱? 哼!看来平时都是装的! 魏清咬牙切齿,喝得十分大声:“萧权!我魏清不靠护才这种低贱的人!也能赢你!” 萧权说护才低贱,那是耳语,董卓没听见。 可魏清说董卓低贱,董卓可是听见了的,无比自负又心高气傲的董卓,暗暗地握了握拳头。 “萧权,你来比武招亲,真是为了娶公主?” “本来是为了杀你,”萧权冷冷一笑,“现在我改主意了。” “你们先是给我换组,再来一条野狗,现在又连连更改规则,不就是想趁乱杀死我?” “我偏偏不让你们如意,不仅要杀你,我还要娶公主。”萧权言语十分之挑衅,气得魏清不轻。 “萧权!”魏清骄傲地哈哈一笑:“你做什么梦?杀我?我这么多人在,你杀我?” 这时,赵信那些人站起来,从墙上拔下各自的剑:“上!和王爷一起,抢夺啸风!” 此时,啸风这个泼辣的老虎,昂起头又要发威! 萧权扭头一喝:“安静!” “啊……”啸风的嘴张大一半,恹恹地合上,它摇摇身子,像一个无事人在旁边一屁股坐着。 众人无比震惊! 啸风竟真的听萧权的话! 魏清无比愤怒:“为什么!为什么师父把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了你!” “你要,你拿去啊,”萧权嘲讽一笑,“你拿得走的话。” “你!”魏清怒火攻心。 萧权盯着他:“师弟!今日,你就要为许家一家三口偿命!” 现在这么多人,众目睽睽,萧权真是敢说! “我皇兄的文印,你打得过吗?” 魏清得意一笑:“陛下爱护我,你会和上次一样,不会得逞!” “哎呀,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萧权装作恍然大悟,内心却另有乾坤,有董卓在,萧权不用出手,“对啊,陛下有文印,必然不会让我杀你。” “你知道就好!”魏清冷哼一声! 萧权不是武人,不喜欢打打杀杀。 今天比试了这么久,打了一个屠夫一个赵信,萧权也累了。 “魏清,我们这样比试,太累了,啸风护我,你们近不了我身,我又不能杀你,不如换个简单点的比法。” “怎么比?”魏清警惕地道。 “你看董卓满身的肌肉,勇猛有力,你若赢了他,我就让啸风跟你,如何?” 萧权一个现代人,最明白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魏清想杀了萧权,是因为萧权得到了太多,并不是世人以为的杀父之仇。 若是萧权让出来一部分的利益,魏清现在一定会听萧权的。 萧权手一指,眉头一扬,啸风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魏清面前。 嘴角还有血的魏清吓得一个激灵,可是啸风变得异常温顺,它倒是想凶的,想一口把魏清的头咬下来,可萧权的眼神一横,它就听话了。 没有人能抵挡触手可及的成功。魏清看着啸风乖乖地坐下来,心都高兴得要炸了! 啸风必须是他的! 有了啸风,魏清就是驸马,就能在皇帝面前立了一个大功! “看,若我这个师兄让它跟你,它也是愿意的。”萧权放出一个大招,彻底说服了魏清:“毕竟你与我是同门师兄弟,这啸风是师父留下来的宠物,跟你跟我都一样。” 宠物……众人满头黑线。 堂堂一个战兽,在萧权嘴里竟然是一个宠物。 “而且,没有人敢说是我拱手让给你,”萧权微微一笑:“我一定打不过董卓,你若打赢了他,啸风归你,实至名归,无人敢二话。” 魏清还没有傻透:“现场这么多人,为什么你选择董卓?” 傻啊!当然是因为董卓超强啊!萧权暗暗一个白眼,给你挑个最强的,好打死你啊! “其他人,我都打得过。”萧权眨眨眼睛:“唯独董卓,我打不过。” 其实,萧权没有认主的兵器,在场百分之六十的文人,他都打不过。但他作为青园之主,怎能自损威风?他又不能驱使啸风,啸风太猛,吼起来没点数,死太多人不好。 萧权见魏清依然若有所思:“怎么,你怕了?” 刚才萧权就刺魏清,说他要靠一个低贱的护才才能赢。 现在萧权语气又是这轻佻,仿佛是嘲讽他连一个护才都比不过! 魏清看了一眼啸风,喝道:“我怎么会怕一个低贱的护才!” 这么多人在,魏清也不怕萧权说话不算话,于是他走向了董卓。 萧权这当,魏清说上就上。 萧权很满意:“来人!给我椅子!茶!” 众人懵逼。 这可是比武招亲,怎么萧权改规矩了?这么紧张的气氛,怎么能喝茶? 这规矩,丞相能为了魏清说改就改,萧权改改怎么了? 萧权给魏清使了一个眼神:快,你懂的。 魏清会意,没好气地道:“给他上茶!上椅子!” 等他拿到啸风,就杀了萧权! 就让他最后得意一次! 魏清提着龙渊剑,用着命令的语气:“你过来!我与你比试!” “王爷,这不符合规矩。”人高马大的董卓眉头一皱,瞥了一眼萧权。 萧权幽幽喝着茶,从现在开始,没他事了。 魏清如此高傲自负,和内心更自负的董卓,就像是天雷勾地火,只要一碰,必有花火。 这茶,不错。萧权喝了一口茶,幽幽盯着魏清:“魏清,好走,不送。” “萧权,你说什么屁话!你是觉得我会输给这个低贱的人?” 魏清一喝! 低贱。 低贱…… 低贱…… 董卓的耳边嗡嗡的。 他最讨厌低贱二字。 偏偏魏清从万千个羞辱人的词,选中了这二字! 董卓看了一眼萧权,这世上竟然有比他还毒辣的人! 说实话,董卓都有点想哭。 第三百三十章 一条恶龙 董卓的任务,是暗暗驯服啸风,将它交到王爷的手里。 董卓的目标就是这么简单,杀掉萧权,处理啸风,让魏清当驸马。 董卓和魏清的目标超级一致。 现在萧权一句话,丞相噼里啪啦的小算盘打不动了。 打不动不说,董卓的敌人从萧权,变成了魏清? 早就听说,秦府姑爷喜欢兴风作浪,口才了得。 董卓今天可真是见识到了。 董卓进退两难,换作别的护才,董卓只要假装输给魏清就好了。 可偏偏萧权将董卓的心理抓得死死的,董卓是一个死心眼的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要比试的话,那就得真真地比试。 董卓作为一个纯武人,又是一个护才,在战斗方面一直是至死方休,全力以赴。 毕竟,他的主人不是旁人,不是什么小人物,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董卓不可以输,因为输了,丞相的颜面就荡然无存。 若是丞相在场,必定一眼就看穿萧权的诡计。 丞相一定会气急败坏,甚至哭唧唧对董卓道:大哥,我可以输的,您就让王爷赢吧。 董卓现在最大的难度是,既要顺了主人的意愿,让魏清当了驸马,又得让魏清不能打死自己。 魏清是一个文人,董卓是一个纯武人,二者不是个等量级,这其中的难度,董卓极难掌控。 这就是董卓想哭的原因。 董卓一向的战斗,都是至死方休。 可是,他不能打死魏清。 而魏清为了当上驸马,一定会想尽办法打死董卓。 而董卓不想死。 董卓没读过书,面临萧权这恶臭文人给的难题,他无法解决。 董卓唯一想出的办法是,就是拒绝魏清:“王爷,这不符合规矩,您的对手是其他参加比试的人。” “啧!你这是看不起王爷?”萧权冷不防地插一句嘴。 董卓眉心一跳,果然,魏清冷冷地道:“怎么,你觉得本王不是你的对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董卓是一个粗人,回起话来一直都很生硬,人家就是这个样子,可在清高的魏清耳朵里面听来,董卓就是没有礼貌!就是目无尊长! 萧权差点没笑死,古代文人的面子真是不堪一击,人家语气不对,都觉得对方看不起自己。 大魏的文人,太清高了。 萧权就不一样了,他特别接地气:“给我拿把瓜子。” 赵信一肚子气,命人送来瓜子,“哐”地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萧权这么气人,他还打算要趁乱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赘婿,结果萧权一句话,王爷立马就调转矛头? 装瓜子的碟子不仅扔得重,瓜子都洒了出来。 萧权也不介意,他不是想吃瓜子,他主要就是想使唤使唤赵信这个龟孙子。 他瞥了一眼全身上下都写着不服气的赵信:“赵公子为何如此生气啊?” 赵信冷哼一声,萧权不以为然:“拥有资源的人可以决定游戏规则,比如丞相,比如我,如今这局面多正常。” 说完,萧权摸了摸啸风的头,这得意的样子,赵信差点气疯了。 等王爷赢了董卓,萧权必死无疑!就让他最后嘚瑟! 显然,在世家子弟的眼里,董卓一定会输。 无论站在哪方面,董卓都必输无疑。 一来,丞相想让魏清当驸马。 二来,董卓作为一个护才,一个低贱的人,必然要主动输给魏清。 没有一个人,站在董卓作为一个人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除了萧权。 若是他们像萧权这么了解董卓,他们定然不会这么心高气傲地看戏。 若是他们不那么自信,留多一个心眼,至少派一个人告诉丞相,魏清也许还有活路。 可惜,他们都坚信,高贵终究战胜低贱。 朱丞相作为主人,自然无比了解董卓,可他不了解萧权。 他哪里敢想,萧权竟然敢主动更改规则? 并且,更改规则的同时,还敢利用董卓? “龙渊!来!” 魏清念了一句诗,驱动龙渊剑。 死心眼又小肚鸡肠的董卓,见魏清骂他低贱,并且还这么放肆地攻击他,立马大怒,开始迎战! 啧! 不愧是董卓,萧权赞赏般地点点头,在三国时代,董卓也算极有能力的将领,只不过是个负面的人罢了。 负面不负面,不要紧。 再负面的人,萧权都能将他扭正。 萧权起了收下董卓的心思,有了曹操的教训在前,他如今不露声色。 董卓和魏清战斗,丞相必然暴怒,甚至要了董卓的性命。 到时候萧权再收董卓,必然是最好的时机。 收董卓的原因没有别的,主要是董卓够坏,萧权需要这样的人。 白起战斗力虽然强大,可心思单纯简单。 即使白起有杀神之名,可为人却是刚直。 董卓虽然也心思简单,可骨子里的天性,注定董卓必定是个邪气十足的人。 这样的人,平时可以不出现,关键时候用他来对付魏监国一派,正好。 这个时候,萧权还没有纯武人这个概念,他只是单纯觉得董卓这个战神的性情,有时候会比白起方便一些,萧权需要做事更直接暴力的人。 “杀!” “杀!” “杀!” 此时,世家子弟给魏清打气,仿佛魏清会是王者一样。 笑话! 萧权冷哼一声,华夏董卓身经百战,拜将封侯,入朝为政,权倾朝野,弑杀少帝和太后,说他是条超级恶龙也不为过。 要是将魏清这些世家子弟、甚至是朱丞相这些人放在华夏,这些人还不够董卓玩的。 “王爷杀!” “杀!” “杀!” “杀!” 世家子弟们兴奋地呐喊着口号。 龙渊剑裹挟着杀气,向董卓冲去! “丞相,里面打斗很是激烈呢,听这声音,是王爷发动了攻击,萧权一定不敌王爷。” 有人又阿谀奉承,朱丞相满意点头:“秦府这姑爷,没什么用处。” “是啊是啊。” 其他官员又是连连附和。 朱丞相得意地一笑,这一次,让王爷当了驸马,白鹭州和魏监国就能重新联系起来了。 魏监国一定会夸他事情做得很棒! 这个老臣的眼里,有着不应该有的天真光芒。 校场里,杀气和剑气交织着。 “噗!” 董卓一个巴掌,魏清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全场寂静。 …… …… 董卓来真的? “好!”萧权站起来鼓掌,高兴的声音十分突兀:“师弟,你得加油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皇族之伤 众人面面相觑,董卓怎么回事? 他怎么能打伤王爷? 就算是白起在,和董卓这样的纯武人相斗,也得过个三十多招。 魏清诗词能力不如萧权,没到十招,就身负重伤。 说是重伤,魏清却比众人想象中还要严重。 董卓这一掌,直接摧断了魏清的胸骨,魏清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瘫了。 “王爷?” 见魏清久久没有起来,赵信立马觉得不对劲:“您怎么样?” 魏清哀嚎了一声:“呃!” 痛! 很痛! 魏清痛得扭曲的表情,吓到了世家子弟。 说实话,魏清和董卓才刚刚开动,汹涌的气氛刚起来,就戛然而止。 董卓太强了! 魏清的诗词能力,远在其他世家子弟之上,连魏清都打不过董卓,更别提赵信他们。 别说世家子弟们惊讶,最惊讶的人还是萧权。 当初文印之争,萧权和金轮乾坤笔那么努力,和魏清才打得个难分难解,现在董卓不过十招,魏清就趴下了? 魏清还瘫了。 萧权满脸愕然和震惊! 董卓这样的战斗力,即使是金轮乾坤笔和啸风来,恐怕得极其奋力,才能是董卓的对手! 这时,人群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天啊,丞相的董卓是纯武人。” 众人大惊失色,一直看戏的赵信更是腿脚一软,怒吼:“为什么不早点提醒!” 董卓鲜少出现,所以知道董卓的人并不多。 刚才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一个平时就十分八卦的小文官。 萧权虽不知道纯武人是什么,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萧权一个白眼,别人不知道董卓是纯武人,魏清一定知道。 既然魏清选择冲上去,能怪谁? 纯武人是什么,萧权不晓得,可董卓的确就是一条恶龙,猛极了! 董卓果然没让萧权失望! 大家都在震惊的时候,只有魏清的天都塌了。 他瘫了! 他竟然瘫了! 和之前的萧权一样,瘫了! 他怎么能和当初的萧权一样,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 魏清挣扎着要站起来,却无比惊悚地发现,他真的动不了! 胸口以下,毫无知觉! 魏清难以置信,今天他是要生擒啸风、娶公主当驸马,他怎么就瘫了? “来……人……” 他哼哼一声,赵信这才微微反应过来:“快快快!把王爷扶起来!” 赵信等人将软绵绵的魏清扶起来,一扶,他们就汗毛都竖了起来! 完了! 完了! 为什么身体这么软? 为什么王爷站不起来? 他们相视一眼,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一个人敢说。 魏清是白鹭州的诸侯王啊! 是当今陛下的堂弟! 竟然瘫了? 一旁的寒门子弟和小文官全呆了,董卓下手也太实在了,竟敢把王爷打瘫。 “来、来人,”赵澜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声音都在抖着:“通、通知丞相。” “是、是。”刚才那八卦的小文官点头,撒开腿往官衙跑去。 今天这比试,本来十分有序,奈何啸风突然出现,丞相将规则一改再改,如今魏清这样,所有人都明白,不必再比了。 这一次,比试真的结束了。 因为主角魏清已经瘫了。 驸马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魏清这个王爷瘫了。 在场的人,恐怕难逃追责。 赵信的手都凉了,他将魏清抱到凳子上。 抱这个举动,让魏清的尊严碎了一地!他竟然成了一个需要人抱才坐在椅子上的废人! 这些人的表情,让魏清很是不爽,魏清一直高高在上,只有他施舍别人,他何曾在别人的眼里看到过怜悯? 可,没有赵信扶着,他竟然坐都坐不稳! 董卓这一掌,可谓是摧心断骨。 原本热闹非凡的校场,此时此刻,若是有一只乌鸦飞过,那翅膀的扑棱声必然震耳欲聋。 魏清什么都没得到,就瘫了。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唯有两个人心如止水。 一个是萧权,此情此景,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魏清打不过董卓是必然的,只是萧权没想过,魏清在董卓手里这么弱。 一个是董卓,在护才眼里,胜败乃兵家常事,既然魏清要打,哪怕他是王爷,也要愿赌服输。 那跑去通知丞相的小文官,一路上跌跌撞撞,好好的路,因为心急如焚,摔了好几回,头都摔肿了,帽子都歪歪斜斜。 他一边扶着帽子,一边焦急地喊:“大人!大人!” 丞相那群人正在喝茶吃糕点,静等着比试结束。 这小文官咋咋呼呼,惹得朱丞相十分不悦,赵今来呵斥:“冒冒失失,咋咋乎乎,成何体统!” 徐叔平上前,他认出这个九品小文官:“可是比试出了结果?王爷赢了?” 朱丞相已经端好了架子,得意的表情溢于言表,他已经准备听好消息了。 小文官看了一眼丞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大人……” “你倒是说啊!跪是什么意思啊?”徐叔平心里一惊,难道萧权已经死翘翘了? 一瞬间,徐叔平心都乱了,萧权怎么能死呢?他可是大魏难得的人才! “各位大人,”那小文官瑟瑟发抖,声音都在颤着汇报:“是王爷……” 赢了。 人家还没说,朱丞相自己就在心里脑补了一番,乐得一拍桌子:“好!好极了!” 这桌子一拍,惊得那个小文官失了言,嘴巴尴尬地张了张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恭喜!恭喜!” 不少人站起来,对朱丞相道贺恭喜,仿佛当驸马的魏清,是朱丞相的擒孙子似的。 “此次比武招亲圆满成功,丞相大人功劳最大,陛下一定很是满意。” 官员们纷纷道贺,赵今来一听两个儿子都输了,十分不悦,却也大度地道喜:“恭喜丞相大人,比武招亲圆满结束。” 徐叔平眉头一皱,怎么可能? 啸风刚才已经很明确地认了萧权为主,短短半个时辰,啸风就换主了? 他盯着小文官,发现这小官冷汗直冒,瑟瑟发抖,不像是报喜的样子。 “来人!放鞭炮!周知天下,驸马人选已出!” 朱丞相大手一回,徐叔平喝道:“还不快说!不想要命了吗?” 驸马人选一旦公布,怕是无力回天! 小文官急得快哭了,他重重地磕一下头:“丞相大人!是王爷……瘫了!” “他瘫了!” 众官员哑然失色。 静。 寂静。 朱丞相的手,静静地拧在半空。 良久,朱丞相躯体才一颤,咬牙切齿:“瘫了?怎么会瘫了?是萧权干的?”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本相杀了他!” 第三百三十二章 退无可退 朱丞相那表情乌云密布,像是要吃人似的! 那双沉沉的眼里,在冒着火。 一股燃烧起来能将人吞噬掉的火! 官员们不敢吭声了,就连徐叔平也一怔,魏清瘫了,却没死。 这一看,就像是萧权的做事风格。 不过,徐叔平却什么都没说,在这么如此紧张的关头,他默默地站在了一遍。 小文官匍匐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不、不是萧权。” 不是萧权? 朱丞相一脚踹了过来,踹得小文官一个后空翻:“不是他还能有谁!难道是本相吗!” “……” 朱丞相还真就说对了。 小文官吓得脸色更加苍白了,董卓是朱丞相的护才,说是丞相干的,其实也说得通。 可小文官人微言轻,哪里敢直说! 小文官犹犹豫豫,半个字不敢吭的样子,气得丞相眼如铜铃。 小文官重新匍匐在地:“请、请丞相速速前去校场。” “说话都不清楚的废物!革职!” “啊?”小文官一呆,瘫软在地上,他好不容易科举考试进来,当了一个七品芝麻官,没到两年,就被革职? 可丞相就是丞相,一句话,就定了一个人的仕途。 朱丞相急火攻心,急匆匆地领着众官员踩着风火轮似的,赶去校场。 “萧权!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伤了王爷!” “比武招亲,点到即止!你为何下此重手!” 朱丞相一来校场,就指着萧权严厉呵斥。 看见魏清靠人扶着才能坐在椅子上,众官员们一阵眩晕,丞相领着众官员跪在地下:“王爷恕罪!本相立马将萧权提走!” 朱丞相说不慌是假的,魏清是魏监国最喜欢的侄子! 今天朱丞相事没办成,还把魏清搞瘫了,完了!这是要完了! “哟,朱丞相,”萧权磕着瓜子,“你说我重伤了王爷,要将我提走?不知道我是什么罪名?” 萧权微微一笑,他站了起来,身姿挺拔。 他越挺拔高大,就越刺痛魏清的眼。 “伤害皇族,你说什么罪名!”朱丞相惊喝一声:“死罪!连坐!” “萧权啊萧权,这一回,你真是把秦府也害惨了!” 朱丞相气得残老的身躯都在发抖,事已至此,他自然连不能放过秦府。 “哇,连坐啊?”萧权点点头,不错,这个不错,“那不知丞相大人,若是我的护才伤了魏清,我也是一样的罪名?” 朱丞相站起来,大袖一甩:“自然!护才犯错,主人同罪!不仅主人同罪,你作为秦府姑爷!秦府也难逃罪责!” 这时,赵信疯狂摆手,丞相,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丞相……”魏清更是摇头,要阻止丞相,奈何声音太低,被萧权一声故意的高喝盖住:“是吗!那主人怎么个同罪法?” 今天丞相屡屡更改规则,执意为难萧权,要不是有啸风在,萧权不知道是死在赵信的狗里,还是死在世家子弟的剑雨中。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礼让三分。 人若再犯,斩草除根! 萧权不会轻易放过朱丞相这个老东西! 朱丞相在气头上,哪里顾得上赵信的提示,道:“护才伤害皇族,主人自然是死罪!” “丞相!”赵信正要说什么,萧权冷喝一声:“你住嘴!本官和丞相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赵信被萧权这么一喝,吓得一个哆嗦,赵今来更是一愣。 此时此刻,萧权威风飒飒,在这么多达官贵人前,在丞相这个百官之首前,在赵今来这个太卿前,萧权竟没有半分的胆怯! 今天来监试的官员,全都三品以上,萧权一个护才府的五品小官,在这群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偏偏就是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人,竟然如此威势逼人。 赵今来就站在这里,萧权却吼人家的儿子。 这是众多官员第一次这么近和萧权面对面。 第一次见面时,还是萧权得了状元、参加传胪大典之时,那时候隔得远,连萧权的面都没有看清。 他们只知道,萧权是秦府上门的姑爷,出身寒门,却深受秦八方看重,后来又成了诗魔的徒儿,借着东风成了青园之主。 萧权除了有些才华,其他本事没有,惹是生非倒是一流。 如今这么一见,所有人都内心一颤,颠覆了他们对这个姑爷的认知。 “萧大人好大的威风!”朱丞相一挥手:“萧权违背比武招亲的规矩,恶意伤害皇族!来人,将萧权带走!送到陛下面前亲自赐死!” “是!” 两个侍卫听命上前拿人,萧权冷哼一声,瞥一眼一直沉默的董卓:“丞相大人,可不要抓错人了,拍得我师弟如同一摊泥的,不是我,是董卓。” 是董卓…… 董卓…… 董卓? 朱丞相一瞬间瞪大眼睛,脑袋嗡嗡嗡的。 怎么可能是董卓? 校场中的比试者一声不吭,没有一个人反驳萧权的话,众官员自然就知道,萧权的话不假。 不,我不信,朱丞相摇头:“王爷!是董卓伤的你?” 朱丞相只手遮天,不是一天两天。 若丞相一口咬定,魏清的确就是萧权伤的,在场的官员和世家子弟,也无人敢反驳。 可今天在场的人太多了。 两千多人中,一千五是百姓。 比试规则更改后,这群人也没了打斗的心思,一心只看热闹。 一个人的嘴,可以封掉。 两个人的嘴,也可以。 两千人呢? 怎么封? 杀了他们吗? 所以,朱丞相就算想栽赃萧权,这次也栽赃不了。 魏清艰难地点点头:“是……是董卓。” 官员们大吃一惊。 刚才丞相说的话,言犹在耳:护才伤害皇族,主人自然是死罪! 死罪。 死…… 死…… 朱丞相扭过头,一脚踹向董卓:“你这个畜生!本相白养了你!说!是不是有人强迫你干的!” 董卓皱着眉头,低头:“是。” “是谁?是不是萧权!”朱丞相怒不可遏。 “是王爷逼着我与他比试。” 董卓这么老老实实地一回答,朱丞相无路可走,连后路都被董卓堵得死死的! 萧权就差没笑出声! 朱丞相腿一软,指着董卓:“你……你害惨本相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心死之日 董卓面无愧疚,主人说过,他有权处理比试场中的任何问题。 而魏清不肯罢休,非要比试,董卓自认认认真真比试也没有错。 “你这个低贱之物!竟然这么蠢钝如猪,来人,将他提走!” 朱丞相这一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在职业生涯中可谓是前所未有,这一次他吃了好大的一个憋! “谁提议的比试!萧权吗?” 这一次,朱丞相可算是找到了重点。 魏清虽然不是萧权打残的,主意却是萧权出的,萧权什么都不擅长,治朱丞相这种仗势欺人的人,却极有经验。 丞相问题刚出,萧权就一脸的愤怒和惋惜,表现得比丞相还要愤慨:“丞相大人!我师弟堂堂一个诸侯王!堂堂一个青年才俊!堂堂一个诗魔之徒!竟然被你的护才打伤!你还有脸问?” “???”朱丞相满脸问号。 萧权捂着自己不存在的良心,痛心疾首:“是我这个做师兄的提议比试没错,可我没让你的护才把我师弟打成这个狗样子吧!” “我……”朱丞相满脸叹号,说来说去,怎么又是自己的错? “我萧权虽是提议他们二人比试,却没有一点点,一丢丢想过害魏清!我和魏清,师出同门,情同亲兄弟!” 萧权亲兄弟三个字,听得众人脸都抽筋了,这样的话只有萧权敢说出口、能说出口! 谁不知道,萧权和魏清十分不和? 谁不知道,诗痴死于斗诗,却也是死在秦府? 谁不知道,为了给秦八方的死一个交代,魏清旗下大将——陶疾全族被灭? 这其中错综复杂,外人虽不知道各种细节,却也知道事情不简单。 萧权和魏清还情同亲兄弟,这话说出来,连三岁小孩都不信! 萧权却在这么多人面前,不仅大言不惭,还一脸真诚! 萧权傲娇地哼了一声,他说错了吗?很多亲兄弟水火不容,为争个什么东西,闹得你死我活,他和魏清不就是这样? 说情同亲兄弟有什么错?只不过这个情,是孽情罢了。 哈哈! 萧权对丞相自称本官,丞相很是不悦,找不着萧权做事的错处,气急败坏的丞相又要揪他的礼仪:“萧大人,众多官员在此,你该自称下官!” “下?”萧权威风凛凛:“吾乃诗魔之徒,天子特批免跪之礼,如今我又乃青园之主,我下?” 这话说得很清楚,要我萧权自视为下,你还不配! 啸风怒吼一声,跟着萧权,也给丞相甩了脸子! 哟呵!这一人一虎嚣张的模样,倒是像极了! 萧权竟免跪了? 萧权从未上过朝,官员们自然不知道。 在大魏历史上,能被免跪的人,不是文坤文翰这样的泰斗,就是秦八方这样的开国将军。 能让陛下免跪,那是至高无上的尊荣!万万金都不换! 这时,官员们心里咕咚咕咚地冒着酸气。 萧权果然就是个吃软饭的!而且谁的软饭都吃! 先是吃了秦府的软饭,当了状元! 后来又吃上诗魔的饭,当上了青园之主,被陛下给免了跪! 别说其他官员,就连徐叔平都不由眼冒惊愕,萧权虽然只是一个五品官,可地位远超寻常官员。 这晋升速度,哪一届的状元都比不上! 就连丞相都未能免跪,徐叔平瞥了一眼丞相,此时此刻,丞相一定气得快要炸了! 萧权和丞相对视着,两个人的眼神,都腾腾地向外冒着杀气。 气得不行的丞相,沉默半分钟后,一挥手:“来人,传御医!给王爷医治!” “比武招亲到此结束!” “本相立马进宫,自行请罪!” 丞相真是气得花白的胡子都颤抖,临走前还恨恨地瞪了一眼:“萧权,王爷受此重伤,你以为你能娶到公主?做梦!” 啸风来这么闹这么一通,萧权也头疼,本来都忘记娶公主这回事了。 被丞相这么一刺,萧权这才想了起来,他娶不娶得上不要紧,要紧的魏清娶不上啊,哈哈哈! 朱丞相这么失仪态地去训斥一个人,众官员真是没看过。 朱丞相快步疾走,还带着董卓一起进宫,走到一半,丞相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喝道:“啸风乃军兽,不得离开校场!其他人通通离开!” 说是留啸风,其实就是留萧权嘛! 朱丞相没宣布驸马人选,摆明就是故意不算萧权赢。 萧权盯着朱丞相那气得风风火火的背影,如今萧权官位太低,护才府在朝廷中又没有分量,否则,今天朱丞相这条魏监国的走狗,他一定亲自杀了,给秦八方和文翰亲手献上这颗敌人的头颅! 只是在古代,行事必须极有分寸,萧权只能忍着。 如今,萧权虽然不能亲自杀了朱丞相,可借皇帝的手杀,也算解恨。 魏清瘫了,皇帝必然勃然大怒,朱丞相是整个比武招亲的负责人,自然逃不了干系。 魏清瘫了是小事,真正的大事是,朱丞相明知一代军兽啸风在此,瞒而不报,触碰到了皇帝的底线。 萧权凝望朱丞相的背影,朱丞相进宫,一定会哭天抢地跟皇帝请罪,最后杀了董卓了事,到时候,萧权将董卓救下来,收为己用。 将董卓置之死地而后生,董卓必然才心甘情愿地跟他。 萧权眸底的运筹帷幄和阴寒,魏清看得真真切切,就连萧权嘴角那一丝得逞的微笑,都没有逃过魏清的眼睛。 “萧权!”魏清紧紧地握住拳头,“你今天来比武招亲,是为了对付丞相?” 萧权眼角一撇,不,是为了对付你,丞相只是顺手。 萧权最讨厌这些没根据的话:“我怎么敢对付丞相?是师弟非要和董卓比试,又技不如人,你还怪师兄?” 萧权一边说着,一边走近魏清。 赵信一喝,拦住:“你想干什么?” 萧权一把将赵信推开,小小一个蠢儿!也敢拦他的路! 萧权一个俯身,在魏清耳边耳语着什么。 他的嘴唇轻轻地一张一合,魏清的眼珠子满满地充满了惊愕、不可思议,继而腾起一团火,一团愤怒的火。 原来,今天的萧权是为魏清自己而来。 萧权说完后,直起腰来,直直地看着魏清,笑着,笑着。 笑得又自信,又轻,又淡。 旁人不知道萧权说了什么,却看到一滩烂泥的魏清气急败坏,撕心裂肺地吼道:“萧权!我杀了你!杀了你!你给我去死!” “来人!把王爷送去救治!”这时,徐叔平见状不妙,赶紧一挥手。 “我不走!杀了他!杀了他!”魏清气疯了,可如今萧权旁边有啸风在旁,谁人敢动? 校场清场,魏清等人通通强行撤走。 一片狼藉的校场,只剩下萧权和众官员。 “你和王爷说了什么?”赵今来凝视着萧权,萧权立在威猛的啸风旁边,气势竟没有减低半分。 萧权静默,凌厉的眸子闪了闪:“无他,关心一下师弟而已。” 萧权微微一笑,他只是关心对魏清说:“今日,是你心死之日,以来祭奠许氏一门。” “我萧权让你活着,是让你活着每一秒都为许家赎罪,为那对夫妻赎罪,为那小夫人未出生的孩子赎罪,为许家的老父亲赎罪!” “等我萧权那天心情好了,就是你身死之日!”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那时的魏清满眼震惊,萧权竟然真的为了一家平民,对他一个诸侯王下了手! 当然,这些话,萧权自然不会告诉这些官员们,他微微一笑:“关心师弟也有错吗?” 众官员一怔,傻子也不会信萧权的话,可萧权就是把他们当成了傻子。 今天,萧权杀了魏清。 杀了魏清所有的自尊心。 杀了魏清作为皇族所有的高贵和清高。 从今天开始,魏清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靠人把屎把尿,靠人吃饭喝水,洗澡穿衣。 文人的风流清雅,在魏清本来蓬勃的世界里,死了,死得彻彻底底,死得干干净净。 魏清从此只能苟活,并且活得战战兢兢,因为魏清不知哪天是自己身死之日。 夕阳西下,魏清远远地回了一下眸,望着啸风旁边凛凛的萧权,恨意蔓延,瘫软的身体,再无往日贵气的踪影,一点点也没有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护才来袭 萧权的成败,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离开校场的比试者,将比试最后那乱糟糟的场面,传遍了京都各个角落。 啥? 各家的世家子弟和赌坊懵逼了,这赢就是赢,输就输,把萧权留下来又不公布驸马人选是什么意思? 这个悬而未决的状态,将所有的人吊着,晃着。 丫的,每次遇到萧权的赌局,竟然都如此没有定数? 赌局这边人心惶惶,秦府更是得意极了。 秦母自然也收到了风,她垂下眸子:“继续吧,还没够。” 如今萧权惹出这么严重的事,被单独留在了校场,没秦府救,他必死无疑。 既然如此,萧母不磕够一百个头,怎么算有诚意? 萧母的额头都肿了,又青又紫,本来身体就虚弱,现在脸更是惨白。 几个小厮摁着她的头,往地上使劲儿磕,一磕,就是五十二个! “你们放开我娘!”萧婧哭着脖子和脸都红了,却被另外的小厮拦在一边。 秦舒柔暗暗高兴,经过这么一回,萧权一定会学乖。 一定会做好一个当上门女婿该有的本分。 “给我摁!让她磕够一百个!不然以为,我秦府帮人是不值钱的!” 秦母摇着精致的团扇,命人端来一碗莲子粥,一边悠悠地喝,一边看着热闹。 “你们这么欺负我娘!等我兄长回来不会放过你们的!呜呜呜呜!” 萧婧又气又哭,对着那几个小厮喊道。 求人还这么心高气傲! 这兄妹真是一个德行! 秦母“哐”地扔下那碗莲子羹,冷不防地扇了一掌萧婧! “女儿!” 被小厮死死控制着的萧母,大惊失色,气得眼泪都在眸里转:“我不求你!你强迫我求你!现在你竟然还伤我女儿!你,你为何阿如此过分!” “呵,过分?”秦母心高气傲,“如今你儿子命悬一线,我看你们萧家人还敢如何嚣张!” “别说我扇你女儿一巴掌,她如此哭闹!如此无礼!没点小姐该有的样子,我再扇她一巴掌又如何?” 秦母又抬起了手! “砰!” 一声巨响,白起和蒙骜一脚踹开了秦府紧闭的正门! 白起和蒙骜在萧府寻了一个遍,没找到老夫和小姐。 贴身伺候萧家母女的青果和云果,翻遍了萧府的每一个角落,这才猜测,老夫人和小姐应该是偷偷来秦府求救了。 白起和蒙骜立马闪现,来到秦府。 结果秦府守门的侍卫一脸大惊失色,不让进。 果然是有鬼。 于是,高大威猛的白起和蒙骜每人一脚,竟将秦府沉而厚重的正门,生生踹开! “夫人小姐在何处?” 一进正门,白起一声怒喝,连地面都在震,声音之大,哪怕在秦府的角落里都能听见! 在偏厅的萧婧一听,哭喊道:“白起哥哥!我在这里!” 秦母大惊失色! 萧权不在,白起竟然擅自闯秦府? 萧婧话音一落,白起和蒙骜立刻闪现在偏厅,杀气凛凛,威风飒飒。 秦母和小厮连他们怎么出现都没看清! 白起和蒙骜左右开动,一左一右,将摁住萧母的小厮一掌就飞出五米开外! “噗!” 四个小厮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气绝身亡! 秦舒柔吓得捂住了嘴巴! 这里可是秦府! 白起和蒙骜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控制萧婧的小厮见状,吓得立马松开了萧婧。 可是,晚了。 萧权说过,敢对萧婧无礼的人,杀无赦! 蒙骜的惊魂刀一出,两个小厮倒地而亡! 蒙骜一把将萧婧抱起:“对不起,属下来晚了。” “蒙骜哥哥!”萧婧弱小的身体一把搂着他,委屈地哭了起来。 白起和蒙骜出现不到三秒,死了六个人。 “区区护才,好大的胆子!你们放肆!”秦母把手里的扇子一扔!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秦府!” “你们的主人没有在这里!你们竟然杀我秦府的奴仆?” 秦母万万没想到,萧权的护才和主人一模一样!果然,这群孬人都住一窝了! “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本公主的眼皮底下杀我的人?” “就是!”秦舒柔这时候站了出来:“谁给你们的胆子!” 白起冷着脸,没回答她们的话,理都没有理,当她们是空气一般。 白起在认真地检查萧母和萧婧脸上和头上的伤口,他眉头一皱:“老夫人,小姐,你们受惊了。” 特别是蒙骜,看得萧婧苍白小脸上的红手印时,心疼无比:“疼吧?” 萧婧点点头,细小的手臂搂着蒙骜的脖子,像是亲兄妹一般。 哈! 好笑! 秦母一个白眼,这都是这对母女自找的!还好意思委屈! “萧婧,你虽小,好歹是一个女儿家,怎能和一个外男搂搂抱抱?” 高贵的秦母,一脸的看不起:“看来,本公主打你那巴掌,真是没打错!你家里人没好好地教你礼仪,本公主就应该好好教你才是!” “啪!” 秦母话音刚落,蒙骜一巴掌突然盖了过来! 秦舒柔一僵,秦家的奴婢更是吓得捂住了嘴巴! 秦母一脸懵逼,她的头正要扭过来! 蒙骜又是一巴掌! “啪!” 蒙骜压根没给她转过头来的机会! “你疯……” 秦母怒不可遏,蒙骜那厚实的巴掌,紧接着又是一掌! 生生打得秦母把话憋了回去! 奴仆们暗暗捂住脸,卧槽!蒙骜高大壮实,这一巴掌下来,看着就好痛! 蒙骜一手抱着萧婧,一手狂扇秦母巴掌! 一路逼进! 秦母一路后退! 秦舒柔吓得站在一边,拦都不敢拦:“来、来人,传府将!” 高大的秦母被蒙骜逼到角落,今天萧权的护才是疯了吗? 还是萧权反正要死了,这群护才破罐子破摔? 秦母头上的凤钗,被蒙骜打得歪歪斜斜,脸上妆容更是乱七八糟。 角落里的奴仆们,本来应该冲上来护住自家主子的,奈何蒙骜气场太强大,摄人无比,身后还有一个更冷的白起,他们哪里敢动? 就连秦舒柔也不敢动,更不敢叫自己的护才红玉出来受死。 蒙骜连秦母都敢打,红玉真要出来杠,那岂不是找死? 秦舒柔咬咬牙,自己挡在娘的面前:“住手!不要再打了!” “本小姐可是怀有身孕的!” “要是出了点问题,你们负担得起吗!”秦舒柔高傲的脸,说着白起和蒙骜早就知道的谎言。 “你要救母?” 蒙骜冷冷一声,这语气和神态像足了萧权:“那你得有本事!” 秦舒柔娇俏的脸一白:“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第三百三十五章 联神战斗 秦舒柔说这句话,废话似的,连你妈都敢打了,蒙骜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 如今秦舒柔护母,就像刚才萧婧护母一样。 萧婧护不住,秦舒柔自然也护不住。 蒙骜一只手,重重地将秦舒柔一推,就将秦舒柔推了四五米,要不是她是个女的,蒙骜还要踹一脚她屁股,让她摔个大马趴! 秦舒柔摔在一个椅子上,倒吸一口凉气的奴婢们赶紧上前扶住她的身子,生怕小姐的孩子出了什么意外。 秦母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有些武艺和力气,可是萧权的诗词太强,蒙骜的实力早就超过了寻常护才。 之前萧权吟出入神诗,秦母已经不敌萧权。 如今萧权已经到了惊神诗级别,秦母哪里还能是萧权的对手? 妖孽! 真是妖孽! 秦母的心都在颤着,她看着蒙骜都有些出神。 蒙骜和白起,远比其他人的护才要高大,精气神也更加好。 在大魏,做出入神诗的人有,大多是泰斗或者是高级官员。 可当初萧权没有文根,却做出入神诗。 有了文根后,萧权摆擂台,在大战邓艾之时,竟成了做出惊神诗的第一人! 这事,其实整个权贵圈子都在暗暗震惊。 只是当时整个权贵圈子都在忙碌驸马之事,萧权惊神诗之事才被众人暂时放在一边。 如今萧权在比武招亲闹出这么大的事,不少人要趁机杀了萧权!这样的萧权留着,以后不知翻出什么风浪! “你们主人危在旦夕,你们还敢打我?” 显然,白起和蒙骜所为,必然是萧权的授意。 秦母难以相信,萧权不怕死么? 如今只有秦府救得了萧权,他让护才这么干,萧权不怕死么! 蒙骜冷冷地盯着她:“主人有言,他之生死,与你无关,他自有办法。” 说罢,蒙骜抬起手,又扇了秦母一巴掌! 这一次,秦母真是被逼到角落,被蒙骜死死地堵着。 “你要打我打到什么时候!”秦母气得快发疯了,她堂堂一个公主,一个先帝义女,竟然被一个低贱的护才追着打? “住手!” 这时,秦府二十名府将提剑而来! 府将是秦家军的亲兵,身经百战,身手极好。 例行的废话,他们正要说: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秦夫人? 白起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抽出惊魂刀一飞,惊魂刀嗖嗖地掠过府将,二十个府将膝盖突然吃痛,“噗通”一声,纷纷跪倒在地。 惊魂刀,以极其快的速度,割破了他们的膝盖,鲜血立刻冒了出来。 这伤口不致命,却足以让他们站不起来。 白起速度之快,吓得秦母和秦舒柔连话都不会说了。 白起看着蒙骜,一脸冷漠:你继续。 这是第一次,白起和蒙骜和秦府直接硬杠。 以前秦府的为难,萧权也只是小小惩戒一番,不是砸了屋子里的东西,就是烧了厨房而已。 那是因为萧权琢磨着,毕竟是一家人,又是秦八方的后人,算了。 如今,萧权不打算算了。 萧权远在校场,却和白起和蒙骜联神。 萧权在校场说一句,蒙骜便说一句,这也是为何蒙骜神态和语言,为何与萧权如此相像。 因为,这就是萧权的授意。 白起和蒙骜发现萧家母女不在,急火攻心,不得不启动联神请示主人。 联神过后,萧权和白起、蒙骜三人某种程度上,其实已经是一体。 战神之身,加上文人之心,在默契的三人中,发挥出别的护才和主人没有的实力。 “继续打她。”即使相隔甚远,萧权轻轻一句,蒙骜都觉得仿佛主人就在身边,他眼眸一沉,伸出手“啪啪啪”,继续扇秦母耳光! 从萧权来到大魏以来,历史和现代知识给萧权带来的自信,同时也通过联神,传达给了白起和蒙骜。 所以,秦母再唧唧歪歪,吆吆喝喝,一点用都没有。 她的身份和地位,白起和蒙骜根本就不怕! 萧权今天破了戒,本来他不打女人,可秦母这样的人,算得了什么女人? 萧权就要打到这个泼妇服,打到这个泼妇求饶为止! 秦母还拿着先帝义女的身份作威作福,一口一个公主,什么狗屁公主!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打萧权的娘和妹妹! 在华夏历史上,记载在史册上有名有姓的公主,就有887个! 公主有什么好稀罕的? 特别是秦母这样泼辣小气的老公主,萧权敬她几分,也是因为她是秦八方的儿媳! 秦母算个什么东西! 竟敢这么对他的娘! 还敢扇他妹妹的脸? 还敢一口一个说萧婧没有礼仪道德? 呸! 萧权内心呸了一声,蒙骜和白起也被气得跟着:“呸!” 在外人看来,白起和蒙骜突然这样的举动,自然显得奇怪。 可饱读诗书的秦舒柔却知道,此时此刻,萧权正和两个护才联神。 萧权虽不在,报复之心却是一点也不弱于平常!主仆三人联手欺负秦家人? 萧权真是厉害了! 自己死到临头了,竟然想把她的娘也打死! 好毒! 太毒了! “萧权!你再动我娘一下!你娘就要去替你收尸!” 秦舒柔就像那朱丞相一样气急败坏,她指着蒙骜十分生气:“心比天高!娶了我秦舒柔你还不满意,还敢觊觎公主!” “如今闹出这祸事,活该!你就等死吧!” “赶紧让蒙骜把我娘放了!” “快点!” “你若放了我娘,秦家还能考虑救你一条狗命!” 堵着秦母的蒙骜,任由秦舒柔如何骂,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扇着秦母的脸更是用力! 秦舒柔说一句! 蒙骜就扇一掌! 并且力道越来越重! 秦舒柔一呆,慌了,萧权果然破罐子破摔! 萧权死了,秦舒柔当寡妇事小,娘怎么能有事? 萧权死了就是死了,娘可是尊贵的皇族人! 就算萧权如今有了青园之主的身份,那也不能凌驾在皇族之上! 蒙骜的巴掌,一下!一下!又一下! 秦母眼歪鼻斜,秦府的奴仆们都被这么大的动静惊到了。 秦父在宫中迟迟未归,秦风重伤躺在床上,秦南秦北出门去了,家里唯一能做主的就是秦老太太。 可秦老太太来,那也不是蒙骜的对手啊! “萧权!你到底要怎么样?” 秦舒柔见蒙骜一点都没有停的意思,又气又急,哭了起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是萧权想怎么样。 是萧权要秦母的求饶。 蒙骜奉命,打到秦母求饶为止。 可秦母是什么人,被蒙骜死死堵在角落扇着,却倔得半句求饶也没有。 不求就不求,萧权还乐得能扇多几掌! 秦母冷冷地盯着蒙骜,眸里还有泪,被打得实在太痛了,他娘的! 秦母威胁道:“你主人本来也许还有一线生机,现在没有了!” 先是动了魏清,现在还敢动她这个长公主,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萧权!他就是一块顽石!无药可救! “神仙?”蒙骜冷冷一句,盯着秦母:“我主人送你一句诗品品。” “什么?”秦母冷笑一声,他还有闲情逸致吟诗? 蒙骜淡然,吟出萧权的诗句:“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秦母一震。 秦舒柔眉头一拧。 萧权这意思,他就是一块顽石怎么着,经得起千锤万凿、烈火焚烧,不畏不惧,不需要神仙搭救,也能渡过难关。 这时,秦府外一阵马蹄乱,一个公公高喝:“圣旨到!” 嘴角流血的秦母高兴地一笑,救星来了,来了。 不料,蒙骜的耳边却是萧权冷冰冰的命令:“蒙骜,不必管,打。” 第三百三十六章 瑾柔郡主 秦母脸上的欣喜一凝,因为蒙骜的手并没有因为公公的手而停下来。 端着圣旨的公公,并不是往常的马公公,而是另外一个,看起来也是有点资历的老人。 公公本来是一脸喜色,进来一看到这个阵仗吓得脸色一白。 能来传圣旨的公公,自然是有见识的,更何况秦家本来就赫赫有名,加上萧家风头正盛,眼前这些人,公公都能认得全。 他见萧权之母额头又是青又是肿,长公主的脸更全是巴掌印,萧家二小姐还眼泪汪汪,而秦大小姐更是一脸愤懑之色,公公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而白起和蒙骜更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公公眉头一皱,脸色一冷。 这可是秦府,两个护才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还敢打长公主不成? “啪!” 蒙骜正举起巴掌的时候,萧母却上前一步,抢先扇了秦母一巴掌。 蒙骜一愣:“老夫人,您……” 秦母以为蒙骜是要阻止萧母,结果蒙骜说的是:“您手疼不疼?” 萧母摇头,慈和地笑了笑,她知道,今日白起和蒙骜如此,必然是儿子心疼她,才让护才这么干。 可如今有宫里的人来,蒙骜便不能再打秦母。 就算是萧权的授意,秦母是长辈,又是皇族,蒙骜若是再动手,那也是以下犯上,犯了事,萧权身份贵重,不会被重罚,白起和蒙骜一定会被追责。 而萧母打,却又不一样了。 萧母打,便是家事。 萧家虽然没落,萧母却还是有将军夫人的身份在。萧母和秦母同辈,也算是亲家,矛盾闹得再大,那也只是家事,皇帝管不着。 果然,萧母这一巴掌下去,不仅公公懵了,就连秦母也懵了。 “你!你打我?”秦母捂着脸,萧母疯了?不想救他儿子? “我萧家纯钧有何特权,长公主,你可不要忘了!你今天折辱我,这便给你的教训!” 萧家纯钧有斩杀皇族的权力,是先帝留下来的权利,萧母说话,一来是告诉秦母不要再闹,二来是委婉表达,让公公不要多管闲事。 公公一听,原来是秦母折辱人在先,脸色便缓和了些。 你缓和个屁!秦母气得要开骂,没看见本公主被打? 奈何白起和蒙骜的眼神极冷,都在暗暗警告秦母不要乱动,否则,在宫人面前扇你,那你公主的颜面就丢到宫里去了。 “……”千万句骂娘的话到了嘴边,秦母唯有生生地噎下去,她可不能被宫里的妃子和娘娘笑话! 公公摇摇头,原以为是护才作乱,看来是家事啊。 这长公主的性子,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仗着身份地位和有些武艺,欺负了不少人。 萧母也是硬茬,本来就是将军夫人,如今儿子萧权有出息了,地位更是蹭蹭蹭地往上涨,谁都不敢在明面得罪。 公公自然也不会得罪萧家,于是,他假装看不见秦母愤怒的眼神,哪边也不帮。 毕竟,秦府他也得罪不起,把自己的事办完,赶紧溜之大吉。 公公清清喉咙:“传圣旨,秦家大小姐秦舒柔接旨。” 众人一愣,陛下传旨,一般是一家之中的男丁接旨,如今为何是秦舒柔接旨? 秦舒柔一呆,缓缓地跪下来:“舒柔接旨。” 秦母顾不上脸上的疼,领着众人跪下。 萧母正要下跪,公公赶紧道:“萧老夫人请起,您是萧大人的娘,陛下有言,萧老夫人可免跪。” 秦母咬牙,什么? 萧母竟然免跪? 那她还是萧权的岳母,为何要跪啊? 萧权入赘,她现在才是萧权名义上的娘! 秦母眼里都是不满的疑惑,公公只觉浑身冒着冷汗,轻言解释道:“长公主,您非萧大人的生母,所以……” 所以算不上人家萧权的娘。 公公没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也是想给秦母留点颜面,人家萧大人如此不待见长公主,那也是没法的事。 “哼,知道了。”秦母眼眸一冷,眸中尽是冷意。 于是萧母站着,表情淡淡的,保持着温和有礼的姿势,而秦母跪着,听着公公读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京都将军府秦家二女秦舒柔,知书识理,贵而能俭,无怠遵循,克佐壶仪,轨度端和,敦睦嘉仁。着即册封为瑾柔郡主,钦此!” 秦家人一怔,又惊又喜。 在大魏公主的女儿,称为郡主。 可秦母嫁给秦家后,公主身份虽在,却没了公主的封地和俸禄。 因为秦家是将门,为了避嫌,古来公主一直很少嫁给将门,若是公主有封地,必然有权势之争。 所以秦母嫁给秦家,只是个特例,而为了嫁给秦家,秦母舍弃了公主待遇,只有长公主的虚名,而她的女儿秦舒柔,则是连虚名也没有。 如今皇帝册封秦舒柔为郡主,虽然只是虚名一个,因为圣旨中并无赏赐封地和相关的俸禄,却是一件极大的喜事。 皇帝的亲女儿,被称为公主,公主为正一品。秦舒柔的郡主,为从一品,仅次于皇帝的亲女儿,比亲王的女儿要高。 在古代,名分和地位远比金钱重要得多。 只是,为何如此突然? 欣喜若狂的秦母磕头:“天恩浩荡,臣妇谢主隆恩。” 跪在地上的秦舒柔懵在原地,前一刻,她还是秦家的大小姐,如今成了郡主? 小厮和奴婢们高兴地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郡主,接旨吧。”公公微微一笑,“接完旨,您还得梳洗一番,进宫一趟,当面叩谢圣恩。” 公公婉言提醒,刚才秦舒柔被蒙骜推到了旁边,头发凌乱,妆容也乱七八糟,这样进宫面圣,是对陛下的不敬,肯定是不行的。 “女儿,快接旨。” 秦母扒拉了一下秦舒柔的袖子,秦舒柔这才回过神来。 “谢主隆恩。”秦舒柔接过圣旨,心里却忐忑不安。 陛下突然给了她封号,却不给封地和俸禄,意欲何为? 圣心难测,秦舒柔来不及想太多,眼下还是进宫谢恩要紧。 秦母高兴得笑着,一笑,被扇肿的脸一阵刺疼:“嘶……” 眼见秦母的脾气要来,公公赶紧告辞:“长公主、郡主、萧老夫人,奴才告退。” 秦母正要打赏公公金子,结果公公脚底跟抹油似的,哧溜一声就跑了,溜了溜了,萧家和秦家都得罪不起,走为上计,要什么赏赐,命要紧! “哼!我女儿如今是郡主了,你儿子走的是什么狗屎运!区区寒门,竟娶了我家郡主!” 秦母后悔啊,早知道,死活也悔婚,将女儿嫁给高门大户! 这话说的,好像萧权多稀罕似的。 郡主? 什么玩意? 远在校场的萧权眉头一皱,皇帝心思深沉,这是在干嘛? 校场的事还没完呢,萧权还没当上驸马,秦舒柔却当上了郡主? 萧权眼睛一亮,皇帝破格提秦舒柔为郡主,那是为了让她和萧权和离? 这样一来,皇帝保住了秦家的面子。 又让大同公主得偿所愿。 哇靠! 这是要脱离苦海啊! 第三百三十七章 认定萧权 皇宫。 宝荣殿。 皇帝日常在日常小憩,思考国家大事,并接受执事官员的朝拜。 底下,丞相跪着,董卓在旁边陪跪。 皇帝的脸色可谓十分难看。 殿中除了这几人,只有秦父在旁边,于是,偌大的宫殿安静得可怕。 朱丞相伏地:“臣办事不力!有违陛下的嘱托!辜负了陛下的期待!董卓不慎重伤王爷,吾乃董卓之主,臣难辞其咎!请陛下赐臣一死!” 朱丞相说得倒是慷慨激昂,可今日是大同公主招婿之日,皇宫之中必然不会染血。 皇帝就算再生气,朱丞相也知道不会被赐死,倒不如把话说尽了,显得自己有诚意极了。 这老狐狸的心思,皇帝了如指掌,一股怒火从心底腾起:“丞相!你是办事不力!你是得好好认罪!是得好好认罚!朕让你全权比武招亲!你却办成这样!” “你临时更改规则!明知啸风出现,你不仅不通知朕!你还敢以军兽为筹码比试!” “啪!”皇帝说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拍得朱丞相胆战心惊。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丞相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这磕头看起来极有诚意,却并无尊重。 朱丞相有魏监国做靠山,他压根不怕皇帝的责怪。 皇帝冷声道:“如今西域使团已经到了京都,大同公主的兄弟前来参加公主的婚宴,你却将比武招亲搞砸了!” 皇帝顿了顿,“咚”地一声,敲了敲桌子,帝王之威显露:“所以,你来告诉朕,这次比武招亲,驸马是谁?” “驸马……驸马是……”朱丞相一惊,西域使团何时来的大魏? 他这个做丞相的,为何不知? 人家西域使团都来了,驸马必须得有,婚宴必须进行啊! “丞相,你在犹豫什么?按照你的规则,萧权不是赢了么?” 皇帝冷冷地望着他:“你不是把他留在了最后?” 朱丞相特么要哭了,他把萧权留在最后,不是让他当驸马,而是让皇帝治他怂恿董卓伤害魏清的罪啊! “啸风闻名大魏,也闻名西域,”皇帝一脸嫌弃而愤怒地看着朱丞相:“成了啸风之主的萧权,让大同公主的哥哥们很是满意,他们觉得萧权当驸马很不错!” 说这话的时候,皇帝眼前一黑,秦父的脸更是难看。 原本皇帝以为,萧权临时换了组,那也无碍,皇帝一定会让他和魏清遇上,只要萧权成功阻拦魏清就行。 关于驸马,皇帝一直另有人选。 萧权娶了自己的外甥女,皇帝怎么会让他再娶一个?皇帝得顾及秦家的脸面啊! 于是,萧权一直拒绝大同公主,皇帝很满意。果然,最懂他的人,就是萧权。 在比武招亲上,萧权只要干掉魏清,离开比试即可。 皇帝安排的人,自然会当上驸马。 结果? 朱丞相妄为,自作主张,更改规则,魏清瘫了也就罢了,人家西域使团还看上了萧权! 呵! 皇帝执政多年,都没遇过这么糟心的事! 人家西域使团,觉得萧权很不错! 非要自己妹妹嫁给萧权! 萧权已婚也没关系! 因为啸风在人家西域,是无比神圣的军兽! 如今萧权在西域使团眼里,那就是神将一般的存在! 就算萧权结婚了,那又有什么关系?人家西域使团不仅没有觉得屈辱,还觉得无比光荣! “我他妈的……” 要不是顾及皇帝的威仪,皇帝就要骂出这句话了,这话,还是他跟萧权学的。 西域国力强盛,如今大魏还得罪不起,朱丞相自然明白这道理,他一脸懵逼:“这……这……西域使团不同意换一个人吗?” “我换你爹个锤子!” 皇帝强行压住这句话,勃然大怒:“换?我大魏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到就要做到!丞相!谁让你擅自更改规则?朕还不知道,你现在还有越过朕去做决定的权力了!” “陛下息怒!臣不敢越权!”朱丞相一听这罪名,吓得匍匐在地,就算他背靠魏监国,那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嚣张:“陛下息怒,息怒!” “你不敢?我看你敢得很!” 皇帝是真生气! 本来,这事只是简单的博弈。要么皇帝的人当驸马,要么魏监国的人是驸马。 现在好了,朱丞相搞这么一出,西域那两个皇子就认人家萧权! 加上大同公主本来就喜欢萧权,如今,除了让萧权当驸马,还有什么办法? 萧权没结婚还好,可他成亲了,那秦家怎么办? 所以,还没有对策的皇帝,先给秦舒柔一个册封,先提前安抚好秦家人的情绪。 秦家可是替大魏打仗的人! 皇帝能得罪? 可西域也不能得罪啊! 皇帝头疼,他指了指丞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来人!”皇帝一喝:“丞相办事不力!瞒而不报!越权渎职!着,削去兵曹之能!” 朱丞相一呆,丞相的十三曹中,兵曹主兵役,是掌管作战部署的机构,负责军人任命,兵备,兵器,防御等。 这么一罚,兵权就没了。 皇帝这是借着此事发难啊! 咋的萧权还没罚,先罚了他? 朱丞相伏首:“陛下息怒,臣……” 没等朱丞相口如舌簧,皇帝冷哼一声:“怎么?你刚才自知罪过深重,还求着朕赐死你,现在削去兵曹,你反而不愿意?” “你连死也不怕,却怕兵曹被削?” “你可知你越权更改规则,对啸风瞒而不报,有不敬天子之罪,可祸至九族!” 皇帝一字一句,字字惊心。 兵曹被砍,魏监国一定会弄死他!如今陛下说祸至九族,朱丞相慌极了。 朱丞相被皇帝怼得无话可说,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董卓,都是这个废物和萧权害的! 相府十三曹,兵曹为重中之重,可皇帝既然已经说出祸至九族这样的话,朱丞相只能先这样了。 别说削一个兵曹,皇帝还要削藩。 兵曹回到自己手里,皇帝盛怒之中,有了点高兴。 “不过,朕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可免你九族之罪。” 皇帝说这话,朱丞相一个激灵,激动万分:“臣愿将功折罪!请陛下示下!” “你去求萧权,当西域的驸马。” 皇帝话一出,朱丞相一愣,哈? 求……求萧权? 当驸马? 第三百三十八章 超级赘婿 西域使团来的两个皇子,是大同公主的哥哥。 大同公主是西域尊贵的五公主,尊称安归公主,是西域派来大魏交流文化的使者。 当初皇帝见她见多识广,会识文断字,便让她当皇子的老师,才赐姓为同,人称大同公主。 换而言之,人家大同公主并不是来和亲的,人家只是来大魏游历一番。 当了大同公主的驸马,得跟公主回西域。 换句话说,就是西域的上门女婿。 萧权本来就是赘婿,受尽了赘婿的苦,现在好不容易快要出人头地了,他怎么可能去西域当一个超级赘婿? 皇帝太懂萧权了。 这去西域的事,在比武招亲之前,皇帝没说明白。 那是因为一旦说明白了,很多人肯定不愿意参加,人都没有的话,那比武招亲就办得十分没面子了。 西域虽然富裕,可风土人情和气候,和大魏十分不一样,谁愿意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当赘婿? 皇帝本来有了人选,那人也愿意到西域去。 丫的谁想到朱丞相一顿骚操作,把萧权给整上去了。 要是朱丞相早点派出军队,生擒啸风,继续以原有的规则比赛,一切都会如皇帝愿。 现在好了,西域皇子看上萧权为妹夫,可萧权一定不愿意当西域的赘婿啊! 就算他也喜欢大同公主,那他必然不会去西域。 毕竟,秦八方和文翰的仇,他还没报! 诗魔,他也没找到。 再加之娘和妹妹在此,他怎么可能远赴西域? 萧权的性子,皇帝是十分了解,萧权不愿意干的事,打死他也不会干。 所以,只能求了。 这么个艰巨的任务,只有丞相去。 秦父的脸色在旁边很是难看,因为皇帝已经做了让秦舒柔和萧权和离的准备。 提升秦舒柔的地位,那就是为了给秦家留脸面。 秦父知道萧权拥有乾坤笔和春晓图这两样绝顶兵器后,早就对萧权大为改观。 萧权若是真娶了公主,秦家就没这个姑爷了。 以前萧权天天在秦府咋咋呼呼,秦父还觉得他不省心,现在却莫名地生出了忧心和不舍。 他怕萧权真的跑了。 以后秦家上哪再找一个萧权这样强大的姑爷? 可是,为了西域和大魏的友谊,既然陛下已经决定让萧权当驸马,秦府也只能退让。 毕竟,事关国家之政,秦家的面子只是小事。 可陛下忌惮萧权那说一不二的性格,命朱丞相去求,那这事成不成主要在萧权。 萧权一定会离开秦府吧。 秦父心里有一些哀戚,秦府一直对萧权不好,萧权定然不会多有留恋。 “陛下,要不……” 再考虑考虑其他人当驸马?丞相是极为不愿意去的,可皇帝一脸冷意,他不敢再说话。 “臣……这就去!” 朱丞相一跺脚!丫的,进宫请罪,想罚萧权不成,还把自己兵曹给搭进去不说,还得去求萧权这个龟孙子! 朱丞相摇了摇头,不得不领命而去。 秦父目送着朱丞相,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 “秦胜将军,可是舍不得萧权?” 皇帝悠悠问道,秦父低头回道:“臣一切听陛下安排。” “看来,萧权和秦府真是没缘分。” 皇帝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话,让秦父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头更酸了。 京都赌坊,对驸马结果翘首以盼。 朱丞相当然不知道自己那宝贝的亲孙子,把朱府所有的银票都押出去了,买了萧权当不成驸马。 而朱丞相这个当祖父的,巴巴地赶去校场,挤出一脸的笑容,要去劝萧权。 这对祖父和朱聪这个孙子,真是天作之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掏空朱氏的家底。 校场。 春天的风呼呼的,温暖惬意。 啸风趴在地上睡着了,呼噜打得震天响。 萧权的耳膜都在震,他有些嫌弃,这军兽睡觉如此狂放不羁的么? 他掏了掏耳朵,啸风的呼噜打得耳屎都要震出来了。 怎的还没有人来管自己? 萧权也不能直接离开,毕竟丞相是百官之首,他要是想在官场混,现在还不能行差踏错。 说曹操,曹操到。 远远的,萧权就看见一行人走了过来。 不仅有丞相,还有十来个公公,端着茶水、糕点、酒肉,香喷喷,热乎乎。 哎,断头饭? 萧权眉头一皱,皇帝利用他解决了魏清,现在要过河拆桥? 不对,丞相怎么笑得贱兮兮的。 现在太阳下山了,只剩下点余晖,光线不足,萧权眯起眼看了看,没错,朱老头子是在笑着。 啸风一听有人来,立马苏醒,一见是朱丞相,刚要吼,萧权一把捂住它的嘴:“去,别激动!” “嗷……”啸风垂下尾巴,白眼一翻,似乎很不满萧权不让它出手,重重地趴在地上,还冲着萧权喷了一口热气。 脾气真大! 萧权顾不上啸风,冷冷问道:“大人进宫请完罪了?” “……”朱丞相脸一抽,笑意凝固,却很快又笑了起来:“萧大人,请随去我官衙一坐,吃点糕点,喝点茶。您忙了一天,应该也累了,渴了。” 我去? 我去! “大人,你撞邪了?”萧权直白地道,这么客气,吓死个人:“你这又是吃的又是喝的,要毒死我?” 要不是有事求萧权,像萧权这样的五品小官这么和他说话,朱丞相立马就叫人把他拖下去砍了! 可如今朱丞相要将功赎罪,九族的性命都压在萧权身上,他只能忍着。 忍着。 忍着…… 朱丞相深呼吸一口气,慈祥一笑:“萧大人说笑了,您是驸马,我怎么会毒您?” 还您您您的,萧权哈哈一笑:“驸马?大人,你和我开玩笑吧,你不是说,要进宫治我罪?不是说,我要是当驸马,那就是做梦?” 萧权哈哈笑着,笑得连连摇头:“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好吃好喝的,是有事求我吗?” 萧权一语中的,朱丞相干笑一声:“萧大人说对了,本相的确有事相求。” “哟,那我还真想听听,丞相是如何求的。” 朱丞相脸一白:“萧大人,请。” 萧权一笑,掩饰不住的开心,看来他真是要当驸马了。 皇帝小儿还算可以,没有过河拆桥。 萧权拍了拍啸风胖胖的屁股:“起来!喝茶去!” 啸风堂堂一个军兽,萧权竟如此对待,朱丞相十分不满,却只能陪笑:“萧大人,您慢点。” 第三百三十九章 直接开炮 朱丞相一张脸满满都是讨好,和比武招亲的时候简直天壤之别。 刚才还恨不得咬碎牙齿,想让萧权死。 现在丞相一张老脸堆满笑,恨不得扶着萧权的手,好让萧权走路走快些,再快些,因为时间不多了,公主的婚宴马上就要开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还没到三十年呢,萧权冷冷笑了一声,看热闹之余,却没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朱丞相,今日比武招亲的人那么多,被啸风震住的人不少,你得给他们找大夫。” 要不是因为这个朱老头子,那些人也不至于蠢到敢和啸风对抗。 “是、是、是!本相立马派大夫去!” 原本以为朱丞相会犹豫,想不到这老头子答应不仅爽快,还连连点头称赞:“萧大人是好心肠,竟然还担忧那些人。” 那些人。 这个词汇,充满了不屑和鄙夷,充满了权贵特有的傲慢。 萧权有些不悦,仗着现在老头子态度好,毫不客气地道:“丞相是百官之首,万民之官,朱丞相说这样的话,要是让百姓们听到了,恐怕会心寒。” “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心思却如此狭隘,如何为陛下的太平盛世分忧?” 朱丞相的脸一阵抽抽,特么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被一个未满二十的五品小官教育! 萧权又是要求大夫,又是教训丞相,听得旁边的公公们都心慌慌的。 要知道,丞相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外人只知道丞相威重,这些在宫里当差的公公,却十分了解达官贵人们的性情。 有一回,不知道哪个属下做错了什么事,好像就是在文书上写错了一个字,恰巧被丞相瞧见了,勃然大怒,小官大祸临头,丞相不仅罢免了那个小官的官职,还责令不许那小官家族的任何人再参加科举考试。 要知道,进入朝廷当个小官千难万难,那小官仅仅就是写错了一个字,不仅断了自己的前程,还连家族后背的前程都搭上了。 那小官竟也不恨丞相,只是羞愧难当,晃晃悠悠地,当场跳井死了。 当时众人自然十分惊慌,丞相只是面无表情,命人将尸体捞了起来,还秘不发丧。 当时皇帝年幼,听了这事情,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这件事情就这么过了,丞相也没得到什么处罚。 这就是十年前有名的一字案,从那时候起,众人都知道丞相严苛至极,心狠手辣,脾气是极差。 在丞相手底下做事,那是一个战战兢兢,连个屁都不敢放响了。 公公们哪里见过朱丞相如此求人的模样? 朱丞相求人,那就相当于太阳打西边出来,春天梅花开,夏天下雪那么不可思议! 他们也在为萧权暗暗捏一把汗,萧大人如此蹬鼻子上脸,就不怕这事过后,朱丞相秋后算账,给他使绊子? 要是别人让朱丞相求,别人也不敢让朱丞相屈尊真的求啊! 偏偏萧大人就敢!不仅让丞相真的求,而且要求还挺多! 而朱丞相还一脸笑眯眯的,没有半分生气。 不生气才可怕,了解朱丞相人的公公们,都知道朱丞相此时此刻一定是恨不得杀了萧权! 公公们端着茶和糕点,一声都不敢吭,今天伺候的丞相和萧权,都是不好惹的,必须万分小心才是。 朱丞相一脸笑相,引着萧权从校场走到官衙的正厅。 一路上,萧权那张嘴就没停过,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喂啸风。 结果啸风只是闻闻,一口都没有吃。 萧权总算有点明白啸风这个宠物的习性了,不仅脾气炸,嘴巴还挑剔。 他一个现代人,都没有挑剔古人的糕点,古人的菜做得不怎么样,糕点却还过得去。结果,啸风一样都瞧不上。 连肉也不吃! 比他这个现代人还傲娇。 一路上,啸风的注意力时刻在丞相身上,那警惕的小模样,好像丞相一旦动了萧权一根手指头,它就要咬掉丞相头似的。 好好的一头猛虎,活得像个护主的宠物狗。 萧权拍拍啸风的头,有点出息好不,不需要你看家护院,你就负责威猛就行了! “哼!”萧权心里所想,啸风似乎有所感应一般,它鼻子出了一口冷气,吓得朱老头子一个激灵:“萧大人,这……是我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您看,啸风都生气了。” “没事没事,呵呵。” 萧权笑嘻嘻的,眉头却一皱,如今的朱丞相为何像极了一只惊弓之鸟? 难道,皇帝小儿给了朱丞相前所未有的压力? 瞧这老头子,那脸讨好得都快流出蜜来了,萧权摇头,不对,难道当驸马对自己不利? 所以,朱丞相这才如此阿谀奉承,生怕自己不当驸马? 这时,一个侍从来到朱丞相耳边低语,原来是孙子朱聪有事求见。 朱聪这个自己押了全家家当、还带着其他世家子弟押了全家家当的纨绔子弟,见驸马的消息迟迟没出,特意来找祖父。 朱丞相哪知是这么大的事,本来对萧权讨好的脸,对着侍从的时候,秒变冷漠和高傲:“本相忙得很!他一个小儿,能有什么事!让他回家等着!” 如果丞相知道全家家当被押着,如果侍从说多一句,朱丞相都不至于如此决绝。 侍从被朱丞相吓得低头:“是,属下这就去回了公子。” 侍从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朱丞相冷哼一声,命其他人也退了下去。 屋内,就只剩萧权和朱丞相二人一虎了。 萧权等着朱丞相开口呢,结果,朱丞相亲自给他斟茶倒水,忙来忙去,就是不进入正题。 婚宴半个时辰后开始,半个时辰内,朱丞相要劝服萧权,并不是易事。 “大人,如今没了旁人,不必再装了。” 萧权冷冷一句,直接揭穿了这老头子的假意奉承:“你这样,你多累。” 怒火在朱丞相昏沉的老眼中跳着,可他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萧大人,您是驸马了,以后就是皇亲国戚,我不累,不累,能给您倒茶,是我的福分。” “而且,我和萧大人素来没有恩怨,萧大人说这话,显得生分了。” 没有恩怨? “作为一条魏监国的狗,你和我恩怨大发了。”萧权冷不防地抬起头,冲着朱丞相直接开炮。 朱丞相眉头一拧,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第三百四十章 国为筹码 沉默,在官衙内默默地弥漫着。 幽幽地,弥漫着…… 就连朱丞相紧张得吞口水的声音,萧权都听得一清二楚。 萧权咄咄逼人,威势并发,特别是啸风随着主人,那红彤彤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丞相,满眼都写着:咋的,我主人说你,你服不服啊? 朱丞相纵横朝廷这么多年,人人尊敬,如今一个萧权竟然敢爬在他的头上拉屎拉尿。 本来,萧权是不敢的。 可如今朱丞相一脸讨好和阿谀奉承,此时不搞他,何时搞啊? 其实萧权挺失望的,原本以为朱丞相进宫请罪,皇帝会要了这个老头子的命,这样魏监国就少了一条猛犬。 谁知朱丞相平安无事地回来,看来丞相的实力,连皇帝都不能轻易地撬动。 也是,如今丞相旗下有十三曹,朝廷大小事务都通过丞相的黄阁打理,想扳倒丞相,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萧大人,您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忠于陛下,怎么会是魏监国的人?” 朱丞相说这话时,说得无比正经和凝重,态度也极好,好像萧权就算扇他巴掌,他也不会生气似的。 萧权眉毛一挑:“嗯?你不是啊?那我说错了,对不起啊。” 萧权这话回得是过于随便,过于玩笑,朱丞相老脸又是暗暗一黑,无礼,太无礼了! 朱丞相气得心肝都在炸,心里有一座想喷发又喷发不了的火山! 偏偏萧权还去挑拨,于是朱丞相内心火山“噗”“噗”地往外冒着火星,却又不能喷出来,只能死死压着。 朱丞相深呼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地笑眯眯道:“实不相瞒,今日本相有事相求,是为了驸马一事。” 时间不多,朱丞相来不及生气,直入正题,将驸马一事说了一遍。 最后,朱丞相不得不道:“陛下有言,去了大同公主,得去西域,您……怎么看?” 哎? 还有这一出? 萧权嚼着糕点,漫不经心:“你意思是说,本官还得去西域当个上门的?” “呵呵呵呵……”朱丞相巴不得萧权立刻答应,送萧权离开大魏,大魏立马就清净了。 最近大魏的大事,桩桩件件都和萧权扯上关系。 “那我得好好想想了。”萧权翘起个二郎腿,丞相的脸立马就着急了起来。 这着急样,萧权看着就高兴。 “不过,本官娶了秦舒柔为妻,陛下如何处理?” 萧权漫不经心,这才是萧权的重点。 秦舒柔任性妄为,不孝不贤不忠,假孕更是直接触碰到他的底线,萧权一直忍着,也是看在秦八方的面子上。 如今有机会甩掉秦舒柔,各自欢喜,就是最好不过的结局。 “萧大人不用担忧,陛下说了,准你和瑾柔郡主和离。” 萧权冷哼一声:“秦舒柔不愿呢?” 朱丞相有点懵,不太明白萧权在说什么,觉得萧权这话说得可笑了,一个上门女婿,秦家稀罕? 不是说郡主分外嫌弃萧权? 如今能和离,人家郡主高兴都来不及吧,还不愿意?萧权担心的点,真是奇怪啊。 朱丞相干笑一声:“萧大人不必担忧,陛下已经备好了和离书,郡主已经进宫,您马上就是西域驸马了。” 哈哈! 哈哈哈哈! 美哉! 乐哉! 萧权满意地点点头,好!好极了! 萧权这么高兴,倒是在丞相预料之外,看来萧权果然如外人所说,天生就是一个吃软饭的主,当上门女婿当上瘾了。 别人一听到去西域,恐怕哭天抢地,萧权却如此高兴。 其实朱丞相真是错怪萧权了,萧权是一个现代人,来自华夏,地理观念和他们不一样。 西域这个地方,不就是相当于华夏的西部吗,算得上什么异国他乡? 想将美味的羊肉串、手抓饭、烤牛肉、烤全羊划分为异国他乡的东西,做梦! 萧权得意一笑,祖国的一寸土地都不能少,哪知道那一寸土地能长出什么好吃的来? 萧权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你说,西域使团都来了?” 那一定带来不少调料品。 萧权的酒楼再也不用抠抠搜搜放调料了! 有了西域这边的大舅子,萧权的酒楼要崛起! 辣椒一定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啊! “当!驸马必须当!” 萧权内心是这么想的,表面的高兴一下子却压了下来,压得朱丞相心里一颤:“哦……陛下打算这样子处理我和秦舒柔的婚事啊……” “唉,本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结发之妻不可弃,”萧权一副深情模样,“怎么能为了娶西域公主,而将郡主抛弃呢。” “萧大人……您注意一下言辞。”朱丞相有些为难,“如今郡主可是有身份的皇家女,您和她是和离,不是您抛弃了她。” “有什么区别吗?”萧权一句话怼得丞相有点无语。 朱丞相不得不说明白一点:“萧大人,您是秦府的上门女婿,本来应该是郡主将你休弃,可顾及西域和大同公主的颜面,总不能说您是被休弃的,于是只能算你们和离。所以你们之间,算不上谁抛弃谁。” “对外,你们夫妻是为了大魏和西域的友谊,做出了牺牲。” 皇帝真是一碗水端平,端碗艺术家,这样秦家和西域的颜面,都处理好了。 “所以,萧大人心里再怎么想,对外都不可说抛弃二字。” 这点,是皇帝千叮万嘱的,事关秦家和皇家颜面,朱丞相不得重申。 “知道了!啰嗦!” “呵……那萧大人……” “这驸马我不当了。” 萧权这句冷不防的话,吓得朱丞相一个激灵,刚才还说得好好的,萧权怎么说不当就不当! 朱丞相快哭了,时间不多了啊! “萧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啊?要怎么样你才肯当?” 朱丞相低声下气,萧权眼睛一冷,终于入正题:“我要我师父到场。” 朱丞相一惊! 诗魔?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今我的婚宴,师父若是不来,我不去。” 朱丞相的脸色一白,白极了。他还以为萧权提的要求,会和秦舒柔有关,结果画风一转,打得丞相猝不及防。 萧权瞥了一眼,果然,魏监国一派的人,知道诗魔的下落。 诗魔永远都不可能来了。朱丞相这么想着,好端端的,萧权为何非要诗魔? “萧大人,文坤教谕应该是云游去了,他老人家闲云野鹤般,哪能知道您的婚宴呢?” 朱丞相肉眼可见的心慌,完了,魏监国杀了诗魔,现在上哪给萧权找一个诗魔? “我不管,师父不来,我就不当驸马。” 朱丞相老泪差点落下来:“难道萧大人连西域和大魏的友谊都不管了么?” “对。” 萧权定定地看着他。 此时此刻,李牧命所有护才搜寻诗魔下落。 给李牧一百个胆子,李牧做梦也想不到,萧权为了找到自己师父,直接掐中朱丞相的要害,敢以大魏和西域的友谊当筹码。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不要和离 秦府。 秦舒柔坐上了皇宫的马车。 “娘,我心里总有些不安,陛下突然在今日封我为郡主,是不是有其他事?” 秦舒柔绞着手帕,心里忽上忽下。 圣旨中,只让秦舒柔一人进宫,秦母就不跟着去了,何况她的脸被扇得情肿无比,怎么能进宫丢人现眼? “放心去吧,就算有事,也是好事,不要担心。” 秦母哪知自己女儿是进宫和离,满心欢喜。 “是,女儿这就进宫谢恩。娘,你千万不要再惹她们。” 秦舒柔往后看了一眼,萧家母女和白起蒙骜,依然在秦府。 这萧家人做事,倒是极有条理,打秦母也是打,秦舒柔该进宫,他们也不拦着。 “你放心,你如今是郡主了,秦家更加富贵,他们不敢怎么样!” 秦母冷喝一声,秦舒柔眉头一拧:“您千万别和他们起冲突……” “好好好!快进宫吧!” “嗯。” 秦舒柔提心吊胆地点点头,随着马车进宫去了。 长街上,往一路灯火,今天分外热闹。秦舒柔的心,就如同沿街灯笼里的火,摇摇晃晃,十分不安。 目送女儿离开的秦母回过身,进了秦府,对着萧家一家人颐指气使:“你们还不走?赖在秦家,是想当秦家的狗吗?” 蒙骜冷然:“主人的任务,还没完成。” 蒙骜要打到秦母求饶为止。 我去你娘的?觉得不可思议的秦母眼珠子一大,蒙骜的手又下来了! 秦府,重新响起秦母又哭又骂的声音。 正和萧权联神的白起,在萧母耳边低声道:“老夫人,驸马是主人。” 萧母一惊,眉头一皱:“蒙骜,住手!” 此时,秦母跌坐在地上,萧母居高临下,淡淡地道:“长公主,如今我让蒙骜住手,是想就此罢了。从今天开始,你与我再也不是亲家。” 秦母一呆,什么意思? “你萧家敢休了我女儿?”秦母捂着脸,站起来不可思议地道:“我女儿可是皇家女!还怀有萧权的孩子!你们可没这样的资格和本事!” “你们萧家本来就是高攀,现在还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们就不怕陛下治你们的罪!” 激动的秦母,恨不得将眼前的萧家人全撕了! 萧母却极其淡然:“长公主,你说笑了。今天比武招亲,萧权赢到了最后。我儿子,是西域驸马了。” 一声惊雷在秦母胸口中炸开! 回过神后,秦母哈哈大笑:“驸马?哈哈哈,开什么玩笑!一个已婚的人,人家能看得上你儿子?” “马上,就不是已婚了。”萧母气场满满,不急不躁,她远比秦母有将门夫人的风度,“郡主如今进宫,就是为了和离。” “这是陛下的意思。” 萧母顿了顿,特意补充了后面那一句。 什么? 和离? 说是和离,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萧权攀上了高枝,抛弃了秦舒柔! 秦母目瞪口呆:“谁说的!我不信!萧权伤了魏清,都要死了,怎么会当驸马?” 秦府的奴婢小厮们,无比震惊。 姑爷这是要逆天? 姑爷竟然能娶西域公主? 姑爷攀上秦家,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现在竟然还当了驸马?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谁说的?”萧母冷笑一声:“陛下突然册封郡主,就是给秦家颜面。长公主,你是皇族人,难道想不明白吗?” 秦母腿一软,自家女儿嫁了人,还怀了孩子,怎么能和离? 以后谁会再娶? 不,不行…… 白起和蒙骜十分解气,见秦母如此焦虑和不相信,真是比打她一万个巴掌还要解气! 萧母冷言:“从今天开始,萧家和秦家再无纠葛!” “真是皆大欢喜,我萧家也如了秦家的愿,我儿再也不是被你们秦家嫌弃的姑爷,郡主也不再是我萧家供不起的儿媳!” 说罢,萧母抱起萧婧就要离开。 完了,完了。 一旁的下人们捂住了嘴巴。 还以为今天大小姐被册封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原来竟然是如此屈辱之事! 说是和离,这不摆明被抛弃嘛! 听说大同公主是西域的五公主,是西域皇后所生,尊贵无比。 大同公主上面有五个无比疼爱她的哥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地位和身份可比自家大小姐还要贵重。 再加上,陛下对大同公主礼遇有加,还赐了同姓。 自家大小姐被册封为郡主,可人家可是公主,正一品。 方方面面,大同公主的确比自家大小姐贵重些。 大小姐是将门嫡女没错,可终究比不上大同公主…… 下人们倒吸一口凉气,姑爷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先是娶了自家小姐,现在还当了驸马! 看秦母的样子,是慌极了。 “哎,”一个奴婢叹了一口气,“能不慌吗,咱们家小姐都怀有身孕了,如今陛下要和离,这是要秦家的命啊!” “对啊,以后小姐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以前小姐和姑爷天天闹,不肯好好过日子,现在好了,姑爷要走了。” “别胡说!现在不是还没有定论吗……” “还要什么定论,萧家老夫人都说了,这是陛下的意思,这还能有变啊?” “对啊,公主身份贵重,姑爷这么喜欢吃软饭的人,一定选公主!” 奴婢们低声地,你一嘴我一嘴,还不忘损萧权几句。 众人不由地感慨,也不知道姑爷靠啥手段当上的驸马,早知道,和姑爷打好点关系。 早知道,刚才冲上去帮一下萧母,这样,他们就能和萧家搭上点关系。 姑爷一定会有点赏赐什么的,众人摇头,后悔死了,可现在都晚了,谁能想到姑爷今天会一飞冲天,抱得凤凰归呢! “等等!” 萧母等人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秦母突然大声地喊了一声。 萧母的脚步却没有停留。 对秦家最大的惩罚,就是冷漠待之,置之不理。 秦母快步上前,拦住了萧母,白起正要拔刀,萧母却摇头:“白起,不要紧,让她说。” 说罢,萧母扭头:“长公主,你有何事?难道还想拦住我们母女不成?” 眉目之间,萧母全是冷漠。 这种冷漠,高高在上。 秦母喉咙一动,嗫嚅了一会,深呼吸一口气道:“可不可以,不要和离?” 第三百四十二章 是你死期 白起和蒙骜互相看了一眼,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坏了。 不要和离? 秦府一直看不上主人,一直不是这样苛待,就是那样为难,主人在秦府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平时寻常刻薄也就算了,不给吃穿都算小事,毕竟主人有一座酒楼,也不稀罕秦府的东西。 可是,除夕之夜,秦风一把惊虹剑,让主人受尽断骨之痛,要不是主人命大,早就一命呜呼。 秦府这么心狠,口口声声说主人是破落户,是吃软饭的,现在反倒不想和离? 蒙骜冷冷一声:“白起,咱们耳朵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怎么秦夫人说这话,我们听不懂呢。” “对。”白起憨憨地点头。 秦母脸色十分难看,刚才嚣张的气焰,已经下去了一大半。 她拉着萧母的袖子:“亲家母,秦舒柔有了孩子,这也是萧家的血脉,只要萧权看在孩子的份上不和离,陛下一定不会勉强的。” 以前秦家人都觉得是萧权巴巴地靠着秦府,巴不得萧权立马滚出去,秦母这么个哀求的眼神,萧母只觉得无比地可笑:“我儿子一直是个有自己主张的人,长公主如果有什么话,还是亲自和我儿子说去吧!” 萧母的意思很明白,我嫌弃你,不想和你说话,你要求,就求我儿子去。 说罢,萧母重重地甩开秦母的手,带着白起和蒙骜离开秦府。 秦母的手怔怔地悬在半空,她紧紧握着拳头,区区一个寒门,区区一个赘婿,竟这么欺负到秦府的头上? 求萧权? 做梦!萧权也配! “嘶……” 秦母被扇肿的脸气得更加地疼:“来人!萧权在哪里!” “夫人,姑爷好像还在校场呢。” “好!取我剑来!” 就算杀了萧权,秦母也不允许区区一个赘婿,这么欺负她女儿! 她宁愿女儿守寡,也不愿意被人说,是被萧权抛弃的! 秦母提着剑急匆匆就纵马离开秦府,众人拦都拦不住。 如今秦府没有一个管事的人,这群奴仆急得团团转,好像他们这个夫人一去,就能杀了萧权似的。 秦府乱成一团,不得已,秦府的管家立马出门进宫去了。 知义堂。 大同公主正在等待出嫁。 半个时辰后,她就是大魏最风光的新娘。 “公主,您真好看。”侍女由衷地赞叹道,公主平时不化浓妆,就已经比寻常美人好看多了,如今再画上精致的妆容,更是国色天香。 “嘴甜。”大同公主眉眼里都是笑意。 “奴婢从来没见过公主这么高兴。” “嗯,听说我三哥、五哥已经在皇宫,”公主满脸都是高兴,许久没见亲人,今天能不高兴么,“不知道三哥胖些没有,也不知道五哥是不是还是那么爱玩爱闹。” “公主等一下见到他们,不就知道了?” 侍女一笑,公主来大魏已经有两三年了,思乡情切,如今见到许久未见的亲人,自然高兴。 这时,紧闭的门突然响了一下。 “谁?”侍女警惕地问了一声,门外却没有人应。 “可能是宫里来人了。”公主眼睛闪闪,驸马已经定好了,是萧权么? 侍女却十分警惕:“不,应该不是,公主快躲起来!” “来人!”侍女一声令下,这时,一个和公主装扮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走了出来,侍女给她带上面纱,又披上红色的头盖,低声道:“你就替公主坐在这里,不要说话。” “是。”那女子干练地点点头。 这时,门的声音更大了,像是有人强行破门。侍女急声道:“公主,快躲起来。” 大同公主看了一眼那门,咬咬牙,大胆狂徒,竟然真的有人敢算计她! 大魏风云突变,公主择婿,暗潮汹涌。 公主的驸马是谁,事关大魏国运,事关权贵之利,又关赌徒们的家当。 如今驸马人选未明,众人虽然不知道驸马的人选是谁,可他们都知道,自己的人没当上驸马。 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毁掉。 所以,最危险的人不是萧权。 而是大同公主。 如果大同公主香消玉殒,谁都成不了驸马。 这样,对谁都好。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一些人没当上驸马,自然要杀了公主。 皇帝早有预料,派了不少侍卫来知义堂,谁料,还是被人突破了重重防线。 公主闺房,被人一脚踹开了! 一群蒙面人冲了进来! 侍女吓得大惊失色:“你们什么人!竟然夜闯公主香闺!不要命了吗!” 春天的夜晚,天色不会太暗沉,校场的府衙更是灯火通明。 丞相一身冷汗,显然,萧权提的要求,他办不到。 别说诗魔这人了,就连诗魔的尸体,他也不知道在何处! 看朱丞相一脸心虚得不敢说话的样子,即使丞相不承认,萧权也知道答案,百剑齐鸣,乾坤笔又暴走,师父一定是出了大事! 萧权冷冷地看丞相一眼,一脚踹向这位高权重的人,踹得丞相一个跌坐,萧权怒喝:“你们对我师父下手了?” “放肆!你竟然敢踹我!” 朱丞相原本以为,自己低眉顺眼,萧权应该见好就收! 万万没想到,萧权区区一个五品官,竟然敢这么对他这个丞相! “你好大的胆子!”朱丞相从地上站了起来,“就连陛下也不敢如此对待本相!萧权!今天这驸马,你不想当也得当!” “你师父来不来!你也得当!” “老夫活了这么久!还怕你一个毛头小子不成!来人!” 朱丞相一声令下,董卓领着侍卫走了进来! “吼!”啸风立马站了起来,一声低吼。 萧权冷着脸,漫不经心地摸着啸风的头:“驸马?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该对公主下手了吧。” 朱丞相一愣,萧权如何得知? 如何得知?朱丞相一脸懵逼的样子,萧权觉得十分可笑:“你们当真认为,我和陛下是傻子?” “我萧权在校场和你扯皮这么久,是因为闲的?” 萧权仰起头,怒目铮铮:“你给老子收起你丞相的威风!今天就是你死期!”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不在话下 死期? 什么死期! 朱丞相老躯体一抖:“萧权你少胡说八道!你别天天搬出陛下来吓唬人!你能吓唬得了别人,却吓不了本相!” “本相纵横朝廷多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朱丞相觉得萧权真是可笑至极:“我走到位置,多少人死在本相的脚底下,本相是踏着千万人的骨头爬上了这个位置!” “今天我来求你,那是陛下的指令!否则,你以为你萧权是什么东西,何德何能受得起本相的好脸色!” “还死期?”朱丞相面色幽幽:“你给我现在、立刻、马上进宫!当你的西域驸马!” “否则……” “如何啊?”萧权静静地看着怒气冲天的朱丞相,朱丞相这番愤慨的发言,萧权别说怕,连抖没带抖一下。 “否则,我就杀了你!”朱丞相像一个怨妇,得不到,就毁掉,活脱脱一个非主流少年,都一把年纪了,还来搞这出! 权贵这么傲慢的态度,真是让萧权厌透了! 他冷冷一喝:“我萧权死不死,轮不到你做主!” “反倒是你!比武招亲失败,已经是失职!公主若是香消玉殒,你更是罪该万死!” “你以为,你们想好万全之策,可以全身而退?”萧权直接揭穿朱丞相的底牌:“我告诉你,幼稚!” “陛下连你们找谁当替罪羔羊,都知道了。”萧权故意阴阴一笑,吓得朱丞相这个老头子不轻:“你说什么?” 萧权冷然:“你们杀死公主,必然会推到赵家的身上。他两个儿子参加比武招亲,却都失败了,赵信又是那么一个古怪偏激的公子,你们一定会诬陷赵二公子赵信杀了公主,然后赵今来为了保护儿子,包庇隐瞒。” “这样,你们不仅除掉了公主驸马,还除掉了赵今来这个太卿,一举二得,妙,妙啊。” 三言两语,萧权就将魏监国一派精心谋划大半年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越说,萧权的眼眸越冷。 大同公主一个女孩子,善良温柔,未曾害过任何一个人。 如今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想杀谁就杀谁,毫无顾忌,萧权一字一句:“我萧权,再也不会让你们再成功一次!” 萧权已经派了某一到某十他们,守在了知义堂。 这一次,魏监国一派的人一旦出手,瓮中捉鳖不说,萧权还能一锅开水炖了这鳖! 朱丞相这个自诩什么风浪都见过的人,脸色都一白,萧权这样的妖风巨浪,他还真就没见过! 丞相的声音,有了一丝丝颤:“你少胡说八道!这些事情与本相有什么关系!你有证据吗?” 证据? 好笑。 “我没有。”萧权无比冷漠:“我也不需要。” “你!你狂妄!你想凭一张嘴,就想诬陷本相?”朱丞相怒不可遏:“废话少说!来人,绑他进宫!” 高大的萧权威风凛凛:“速速将我师父交出来!” 双方势同水火,啸风猛地站了起来! “吼!” 啸风怒吼一声,狂风旋起,若是旁人必然口吐鲜血,朱丞相和董卓竟然纹丝不动! 只有那些侍卫受不了这一声吼,飞了出去。 萧权凝眸,这老头子和董卓,果然有两把刷子! 满头白发的朱丞相,见萧权没有丝毫畏惧,更是没有半步退让,直言喝道:“以下犯上,杀无赦!” “口出狂言,杀无赦!” “漠视国政,杀无赦!” “萧权!今日,你必有一死!区区一头啸风,在纯武人面前,不过是寻常之兽!”朱丞相自觉大发慈悲,宽宏大量:“你若乖乖进宫当驸马,全了大魏和西域的友谊,今日本相放你一马!” “若你执意不愿意,就算你死了,本相都要你完婚!” 萧权全然不顾朱丞相威胁,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朱丞相那双狗眼:“我师父在哪里?” “一个老东西,能如何?”朱丞相阴阴一笑,“自然是进了土里了!” “你们杀了他?”萧权虎躯一震,师父…… “是吧,是吗?”朱丞相几分讥笑,几分淡漠,模棱两可,他同时也在暗示萧权,我们既然能杀死你师父,你萧权又算得了什么呢? 朱丞相的头颅高傲地昂着,他在等着萧权的求饶。 此时此刻,是一个正常人都应该求饶了! “啸风,”萧权咬牙,一股杀气从脚底腾起,发出了作为军兽主人的第一个命令:“上!” “吼!”啸风一吼,腾空而起! 猛虎袭来! 朱丞相震惊,萧权真的动手? 萧权以后是不想在朝廷混了? 还是仕途都不要了? 他后退一步:“董卓!上!” 纯武人和军兽,你来我往,厮打起来! 杀气和怒吼交杂而起,官衙乱成一片! 朱丞相得意地看着董卓,好!好身手!竟然连连躲开啸风的攻击! 这时,萧权快步上前,突然一把掐住朱丞相喉咙! 朱丞相和其他蠢人一样了地愣住,护才已经相斗,主人为何出手? 萧权不讲规则!丞相一脸懵逼,就没见过萧权这么无耻的人! 萧权是一个高大的年轻人,体格健壮,朱丞相没有七十也有六十了,被这么突然扼住喉咙,竟动弹不得! “你……你……” “我师父在哪里?”萧权低着头,恶狠狠一句:“说!到底在哪里?”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无论师父如何,萧权都得见! “呵呵……”朱丞相的脸被憋得通红,萧权手一提,竟然将朱丞相提了起来! 空气好稀薄! 好薄! “萧权……咳咳!”朱丞相忽然阴阴笑了一声:“你一个文人,耍赖偷袭老夫一把!你以为,你就赢了?” 说罢,朱丞相憋足力气,吟了一句诗后,袖中溜出一把扇子,直接冲着萧权的手臂扇来! 朱丞相只用了五成功力! 萧权的手,足以被扇子生生地敲断! 朱丞相作为一个低调的文人,隐瞒实力多年,他早就做出了惊神诗! 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告诉别人罢了! 和萧权一个级别! 杀萧权不在话下! 第三百四十四章 致命一击 朱丞相的内心狂笑,骄傲不已!在大魏,除了诗魔,谁还比他诗词成就高! 萧权,你不听话,只有挨打的份! 真当他这个丞相,白当这么多年? 没有两把刷子,他如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萧权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本相今天就让你来,学会敬畏二字! 哈哈! 哈哈哈! “啪!” 扇子携裹着凌厉的杀气,猛地打开,直直切向萧权的肩膀! 萧权下意识松开朱老头子的脖子,想要躲开,可是这个攻势太急太近,萧权想躲开,已经晚了! 朱丞相冷笑一声,他捂住发痛的喉咙,恨恨盯着萧权,就先断了萧权一只手臂! 萧权一定学乖! 结果,扇子就好像一把寻常扇子,打在萧权手臂上,“啪”地轻轻撞了一下萧权的肩膀,掉在地上。 就这? 萧权眉头一皱。哟,丞相这位置还真是白坐了! 朱丞相眼睛一大,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他指着萧:“你!你不是惊神诗级别吗!” “是。” “我也是!”朱丞相拍了拍胸口:“可为何我伤不了你!” 只有一个原因。 只有一个人人皆知的原因。 那就是,萧权的诗词级别,并不止惊神诗。 那就是,萧权远在朱丞相之上。 惊神诗上一级是什么? 昆仑诗海吗? 这一刻,朱丞相妒忌了。 诗魔是第一个接触到昆仑诗海的人,朱丞相自认自己会是第二个,他资历最老,研习诗词比年轻人多了多少年。 萧权连二十都没到! 怎么可能! “不,一定是我未使出全力!”朱丞相自欺欺人起来,也像个女人,我不我不,一定是刚才没有发挥好。 “我可去你娘的吧!” 朱丞相有闲工夫纠结这个,萧权却没有,他一脚踹向这老头子的胸口,朱丞相飞出三米远,“哐”地一声砸在桌子上! 桌子立马四分五裂! “主人!”董卓大惊,正要过来护主,却被啸风一个爪子拍飞! 朱丞相目瞪口呆地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不可思议地望着萧权:“你……到底是什么级别?” 萧权一脚踩到他头上:“说!老子师父在哪里!” 这一脚,萧权使了全劲儿! 朱丞相高贵的头颅,竟被他一个看不起的五品官踩在地上! 痛,好痛! 萧权快要将他的头都要踩暴了! “你敢这么对本相,从这出去后,本相撤你职!让你萧家后代再无入仕的可能!放开!” 威胁? 萧权一喝:“就算老子不当官!老子后代不当官!今日也要弄死你!说!我师父在哪里!” “你!你!” 萧权这反应,朱丞相始料未及! 人人都说,萧权是个吃软饭的,入赘秦府就为了升官高迁! 现在萧权和他说,这官不当了? “说!老子师父呢!”萧权的脚更加地大力,董卓见主任受辱,十分生气,啸风却也十分给力,令董卓半步都靠不近! “本相不知道!就算你杀了本相!本相也说不出来!” “是吗?”萧权幽幽地盯着他,高高在上地冷言道:“那你就去死吧!” “你敢!啊!”朱丞相骂着,萧权的脚又压力了几分,朱丞相嗷嗷叫:“你一个吃软饭的!你敢这么对本相!” “吃也不是吃你家的饭,你有什么意见!” 萧权的脚心,死死地踩住丞相太阳穴,这位置薄,萧权再用力一点点,丞相的颅骨就会碎了。 杀了这么多人的丞相,自然知道萧权正踩着他死穴! 朱丞相只踩过别人的头,只有他将别人当狗看,这次被萧权这么折辱,他甚是不甘心:“狂妄小儿!你家族的后路,你是要堵死吗!你好大的胆子!” “放开本相!本相能给你升官!” 不需要。萧权一言不发,死死地踩着,他只需要师父的答案,其他东西,他不想听。 “呃!” 痛! 好痛! 朱丞相笃定萧权不敢杀他,言语更是不服输:“好啊!萧权!有你后悔的时候!像你这么冥顽不化的人!以后朝廷再也不会重用!” 萧权蹲下来,用手取代脚,直接击溃朱丞相的心理防线:“哦,在你死之前,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 萧权有什么秘密,他会想知道? 朱丞相嗤之以鼻:“少来!本相不像其他人,会被你唬住!” 萧权弯下身,在他耳边冷冷道:“宋府,是我屠的。” 朱丞相浑身一抖:“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此时此刻,萧权在朱丞相眼里,就像是一个地狱来的阎罗王,不羁,冷静,可怕。 “哈……”朱丞相缓过神来:“你说是你就是你?你有那个本事,你当什么赘婿!本相会被你唬住?” “宋知,死于凌迟。”萧权幽幽一笑,他的笑是嘲讽,是示威,是警告:“怎么,我萧权就是有那个本事。” “你……”朱丞相下意识一颤,宋知死状之惨烈,见者震撼。 给宋知行凌迟之刑的人,剑法极好,宋知临死前,痛而不死,受尽折磨。 正因如此,宋知的死法,除了皇帝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对外一直保密。 朱丞相还是不信,若是真是萧权!那萧权何等可怕!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朱丞相咬牙切齿,“是不是你买通了黄阁的人!” “我祖父秦八方的护才,秦桧也死在秦府。” 萧权发出第二炮! 朱丞相措手不及:“你!你!” 你连这个都知道? 若说这样已经让朱丞相够震惊,萧权最后一句,让他心理防线彻底塌了:“秦桧,和我秦家祖父一样,死于牵机药。” 这是绝密! 秦桧死于宋府和牵机药是绝密! 朱丞相一直猜测,秦桧是秦府人杀的!可能是秦府的谁,发现宋知指使秦桧毒杀秦八方,于是秦府这才报复! 朱丞相奉皇帝之名,彻查宋府被屠的案子,千猜万猜,都没猜到萧权这个姑爷的头上! “是你动的手?” “宋府死的六十八口人,死在哪个位置,我都一清二楚,你还想听什么细节?”萧权低头,“你们杀了我祖父,你以为找个陶氏家族来顶罪,就完事了吗?” 萧权的眸,似冰,似火。 朱丞相盯着他,萧权的薄唇一抿:“今天,到你了。” 朱丞相一颤:“我……是百官之首,你敢……” “今天我萧权来此,不仅是为了魏清,也为了你。” 萧权一笑,笑得朱丞相胆寒:“我……我是魏监国的人,你敢……” 第三百四十五章 尊卑有序 在古代人的眼里,尊卑有序。 我地位比你高,我就是尊。 我年纪比你大,我尊。 我比你多钱,哪怕一文钱,我尊。 我家族高,我尊。 在朱丞相这个古代人眼里,他这个老头子方方面面无比地尊,而萧权方方面面都无比卑,而这个处于卑位的人,竟然敢打他!踹他!踩他头! 这本来就足够让丞相震惊,结果萧权自爆屠了宋府? 对于丞相这样的老古板来说,萧权就是一个异类!一个要翻天的大逆不道之徒! 一个不应该存在在大魏的异类! 宋知是大魏九卿之一,位高权重,萧权屠了宋府,丞相尚且能有一丝丝的理解,可萧权要杀他,他不解! 他可是丞相! 他的地位,可比宋知还要高! 可比宋知还要尊贵! 别说萧权杀他,就算皇帝要杀他,也不得不掂量掂量! 只要萧权敢杀他,以下犯上,萧权立马会被百官弹劾,到时候皇帝想保萧权?不可能! 萧权杀宋知、杀丞相,足以触碰到所有官员的神经! 朝廷的文武百官,怎么会轻易放过萧权这么一个异类! “其实,”萧权的话越来越冷:“今日要收拾你的,准确点来说,不是我,而是陛下。” “什么?”朱丞相难以置信,皇帝怎么会…… “董卓!还不住手!”萧权转头冷喝一声:“皇命在前,你主人算什么!” 董卓一愣,就在这个发愣的间隙,啸风蹬了他一脚,董卓狠狠撞向柱子,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董卓不可思议,看着萧权手里的令牌。 是护才府的府司——李牧的令牌。 此令牌,由皇帝所赐,手执令牌之人下达之令,便是皇令,任何一个护才,不论其主人职位多高多尊贵,必须服从之。 朱丞相差点没气疯:“你怎么可以耍赖!” 此时此刻,萧权拿出这么个令牌,就相当于游戏中的超强外挂。 管你多强,你都得乖乖听话。 本来萧权没打算拿出来,可啸风和董卓打架“哐哐哐”地,吵闹极了,萧权都怀疑自己说的话朱丞相没听清。 否则,朱丞相怎么会一遍又一遍地问:你敢杀我? 董卓见到令牌,唯有站在一边。 “董卓!你给我上!你给我上!给我绑萧权进宫!”被萧权死死踩在脚下的朱丞相,真是快要气疯了! 萧权欺负人! 太欺负人了! 董卓皱着眉头,却没有动。 此时此刻,皇命在前,董卓已经不是朱丞相的护才,而是皇帝的人。 “萧权!你一个低贱之人!”朱丞相不服气地吼道,“你出身寒门,竟然敢乱传皇命!” “我低贱?”萧权一把揪起朱丞相的衣领,像个小鸡崽一样提起来:“我萧权若是低贱,你算什么?我萧家军在边疆饮风吃沙、刀口舔血的时候,你这个高贵的人在做什么?” 萧权冷笑一声:“你在繁华的京都里,喝酒品茶!高高在上地享用一切荣华富贵!” “你踩在我萧家的骨血上,说我萧家人低贱?” “你,也配?”萧权的怒火和不屈,从眸子里迸发出来,震得朱丞相心底一怔。 这时,朱丞相才想起,萧家在很久以前,也是一代将门。 萧权,是将门之子。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师父在哪里?”萧权咬牙切齿。 “我不告诉你!你求本相啊!”朱丞相不愧是见惯了风风雨雨的人,即使在这样劣势的关头,他还有点理智,只要他死死咬着不说出诗魔的下落,萧权一定会留他性命! 只要他活着走出官衙,萧权便是死路一条! “不说是吧,”萧权鼻子冷冷的气息,在朱丞相脖子绕了绕:“那我也不想知道了。” 朱丞相那对老眼一瞪,他娘的萧权不按套路出牌啊! 萧权冷冷一笑,笑得朱丞相都有点后悔用了这招,看来,对萧权不管用。 “你不想知道你师父的下落?” “萧权!你留我性命,我就告诉你!” 朱丞相有点急了,萧权冷言:“不需要了。” 萧权认为,朱丞相压根不知道师父的下落,所以,无谓浪费时间了。 “董卓!”萧权的令牌对准他。 “在!”董卓低头,行礼。 “朱丞相办事不力,将他送回皇宫之中,听候陛下发落!” 嗯? 朱丞相一愣,皇帝不是要杀他?刚才萧权还说,今天是他死期? 绕了一圈,为何回到了原点? 朱丞相不知,他死是一定要死的,可萧权怎么能让世人认为,是他杀死了丞相? 萧权又不傻,文武百官不把他弄死? 此时,萧权命人牵来三匹马,朱丞相在中,董卓在他左边,萧权在他右边。 “朱丞相,若你半路敢逃,董卓立马就会杀了你。” “本相本来就要进宫复命,何须跑?可笑!” 萧权冷冷一笑:“那最好不过了,进宫吧。” “你要进宫当驸马?” “对。” 朱丞相无比惊讶,气得在发抖,既然萧权早就打算进宫,为什么刚才嘴里一直说不当驸马,还一直逼问诗魔的下落,这是耍他吗! “丞相这话就不对了,怎么叫耍呢?开个小玩笑,调节一下紧张的气氛,不好么?” 萧权七分不羁,三分玩笑。 古板的朱丞相气疯了,一把老骨头被萧权打了一顿之后,哪里都疼,头更是头痛欲裂:“你!等本相去到殿前!让陛下治你对本相的大不敬之罪!” “让陛下革你职!” “让陛下再也不许你后人入朝为官!” 朱丞相忍着头痛,碎碎念,碎碎念。 啸风十分地烦躁,这老头子嘴太碎了!萧权揉了揉啸风的头:“随便您嘞。” 这时校场的门,缓缓地打开。 门外一群人,翘首以盼。 他们都在等,等驸马的人选出来。 三匹高壮的马一出现,众人就沸腾了起来:“驸马要出来了!出来了!” “你们说,是哪家的世家公子?” “我估计是赵家!” “呸!赵太卿两个儿子,早就回府了!” “天啊,我押了赵家赢呢!输了输了!” “快看快看!” 众人借着灯笼的光,瞧清了朱丞相旁边的人。 “萧权?” “怎么会是萧权?” 众人哗然,朱丞相清清喉咙:“今日比武招亲,最终决胜者为萧权,陛下有命,萧权为驸马!” 众人呆了,萧权得意一笑,礼貌地点点头:你们这群人,活该! 靠! 又输了个精光! 第三百四十六章 非池中物 朱丞相瞥了一眼萧权,还驸马,估计这个时候,大同公主的命都没了! 如今,只不过是走一个流程给西域的人看! 就算皇帝知道,是魏监国一派的人杀了公主,那又如何?没有证据啊! “祖父……真是萧权?” 人声鼎沸,朱聪的声音,朱丞相立马就听了出来,他扭过头一看:“你不在家温习功课,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快回去!” 朱聪的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孙儿不孝!孙儿不孝啊!” 朱聪这可爱天真的孩子,将朱家的家底全输给了大赌坊。 这孩子一夜暴富的梦,碎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不仅是朱家的银票,还有朱家的府邸、田地,都被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朱聪,拿去典当后投入了赌坊。 “你……你说什么?”朱丞相嘴唇都在哆嗦,骑在马上的他,低着无比沉重的头:“你不要和祖父开玩笑!” 朱聪跪在地上不敢动:“孙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 还有以后? 朱丞相花白的胡子在夜风中颤抖:“那是你老子我一辈子的基业!你一夜之间,给我输光?” 以后,还有什么可以输? 朱丞相头痛欲裂! 朱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愚笨的孙子! 朱丞相恶狠狠地扭过头:“萧权!是你设的局?”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孙子去投注,与我何关?” “……” 萧权轻飘飘和无所谓的样子,朱丞相竟然无言以对,是啊,和萧权何干? “你给我滚!”朱丞相对朱聪冷喝一声,痛,头痛! 太痛了! 萧权冷冷地盯着他,毫不客气地浇了一把油:“我听说,朱聪公子不仅豪赌,还带着其他公子一起豪赌。丞相,你也不用太生气,又不是只有你一家输光了,还有好几家呢,大家都一样惨,你也不算孤单。” 听听,听听。 这像是安慰人的话吗? 这是人该说的话吗! 萧权语气中的嘲讽,他妈都快冲出天际去了! 朱丞相浑身一抖,好几家? 朱丞相心肝都在颤,他望着朱聪,怒吼:“你还带着谁一起胡闹?啊?放肆!太放肆了!” 朱聪低着头:“祖父……就,就那几家……” 别人听不懂,朱丞相听懂了。 那几家,全是朱家的姻亲,朱氏是高门大户,一手扶持了不少人上来,这些人多在朝廷当官,资源互用,关系互通。 素日里,朱聪和那几家的公子十分相熟,又是亲戚,朱丞相自然不会阻拦他们来往。 现在……一脉姻亲全败光了? “你……你……你……”朱丞相指着孙子,气得只有一个你字! 要不是这个是自己亲孙子,他一剑杀了他! “祖父息怒!聪儿知错了!聪儿再也不敢了!祖父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朱聪哭着鼻子:“我这就去赌坊,把我们的钱都拿回来!” “对……对……去拿回来!”朱丞相眼睛一亮,堂堂丞相府的钱,赌坊不敢收! “哈哈!” 这时,萧权突然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笑得朱丞相和朱聪一愣。 朱丞相一喝:“你笑什么?” 众人也是一愣,对啊,有何可笑之处? 丞相府势大,哪个赌坊敢得罪? 赌坊都是送银子给权贵,如今就算丞相府去要回来,赌坊不敢不给啊! 萧权摇头:“朱丞相口口声声说自己纵横朝廷多年,见多识广,什么风浪都见过,结果一个赌局,你们丞相府竟然输不起?” “这,难道不可笑?” 朱丞相脸色一变,萧权好一句轻飘飘的赌局,那是丞相府多年的积累!他眉头一拧,对孙子道:“别理他!速速前去赌坊!” “站住!”朱聪连连点头,正要拔腿就跑,萧权一句话叫定了他:“本官话还没说完,朱公子何必这么着急?” “你要放什么屁?”朱聪心急如焚的样子,萧权转头,看着丞相似笑非笑:“大人啊,众人忘了前车之鉴,你也忘了吗?” 朱丞相眼睛闪了闪,当初萧权会试之时,全京都狂欢,将萧权一人钉在柱子上,以萧权为赌注。 结果,萧权赢得榜首,许多人血本无归。 那时候,赌坊赚了不少赌徒的本金,可由于萧权得了榜首,是天子门生,已经是半个朝廷之人,赌坊不敢收,主动将银子献给了朝廷。 皇帝将银子入了国库,却没有放过赌坊,不仅罚了巨款,还下令不许再以朝廷功名为赌注,败坏风气。 皇命是这样的皇命,可赌坊一时半会,不会全戒了。 于是,又有了这一次的驸马之赌。 经过萧权的提醒,朱丞相终于回过神来了:这些世家子弟的赌资和本金,早就被皇帝没收,充入国库了! 朱聪却不解其意:“祖父!别听他的!我这就去让赌坊把我们的钱退回来!” “蠢货!”朱丞相怒喝一声,吓得朱聪一抖,还无比委屈,祖父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他是蠢货? 朱丞相浑身都在抖,局,这是一个局! 这是好大的一个局! 朱丞相看着萧权,萧权正温和地笑着:“朱丞相,可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明白了…… 白了…… 萧权的笑脸,一遍遍在朱丞相的眼里放大! 他抖着! 颤着!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进入了皇帝和萧权的局? 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联手的? 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察觉? 这是一个大局! 而魏清,就是那个诱饵! 秦府的这个赘婿,就把皇帝的利剑! 没了! 什么都没了!他一辈子的心血! 就算萧权当不上驸马,丞相府什么都没了! 萧权的笑,在朱丞相的眼里就是一道催命符,他捂着欲裂的头,吓得朱聪:“祖父!您怎么了?” 萧权一脸关心,眸子却都是冷意:“大人,可是哪里不舒服啊?你身体可要好好的啊,不然,你如何向陛下告我不敬之罪?” “你!你!” 朱丞相眼睛一黑,一口污血喷出,从高头大马上,直接摔了下来! 朱聪大惊失色:“祖父!” “啊!”众人尖叫一声,朱聪的手颤颤摸着祖父的鼻息,竟断了气! 朱丞相生生被自家孙子气死的消息,不胫而走。 人人都说,朱丞相一头猛狼,死在自家幼崽的手里,也不知道是命数,还是朱氏今年运气不好。 人群中,萧权一眼就看见脸色发白的秦母。 秦母为女儿而来。 却瞧见了朱丞相坠马而死的一幕。 她望了一眼萧权,坐在马上的萧权面不改色,目不斜视,气势凛凛。 金鳞 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化作龙。 萧权,秦家困不住了。 秦母捏住手里的剑,眸底一暗。 第三百四十七章 皇帝之问 秦母被朱丞相的死吓到了,又瞧见啸风在侧,她杀不了萧权,可要是杀了大同公主,她还是可以的…… 秦母咬牙,提剑正要前往知义堂。 却来了一个人,咋咋呼呼:“死了!死了!” “大同公主被人刺杀了!” 秦母一喜,天助我也! 真是天助我也! 众人狂呼!萧权当不成驸马了! 那他们是不是要赢钱了? 朱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妈的祖父死了,才说萧权当不上驸马? 萧权脸一白,这时,人群中一个人出现,在不远处低声道:“叔祖!快进宫!” 易归对他使一个眼神,是一个欣喜的眼神。 萧权眉头一皱:公主没事? 易归点头:对! 两个人无声的交流,只有彼此才懂。 萧权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早就预料到公主会有事,若是他当驸马,公主必然遭殃。那些权贵得不到,必然心一狠,就冲着公主去。 所以,他才和公主说,他和公主不可能在一起。 在一起,是害了她! 大同公主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孩子,萧权不能将她至于危险之地。毕竟这又不是现代,想自由恋爱就恋爱! 萧权对易归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有易归这个消息,他心安定多了。 不过,见秦母在人群中,萧权依然面不改色:“董卓,随我进宫!” “是。” “驾!” 萧权扬起马鞭,啸风在身边追着跑,扬起一地的灰尘。 啸风速度快,扬起的灰尘呛了众人一脸,他们都想瞧瞧军兽的风采,奈何光线太暗,他们只瞧见白乎乎胖墩墩的一团毛,啥都没看清。 秦母喜形于色,萧权进宫,只能看见大同公主的尸身,还当什么驸马! 想和她女儿和离,没门! 一个花季少女的陨落,对于这群人而言不值一提。 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利益。 萧权又成了京都人口中的笑话。 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结果枝丫断了。 这不搞笑吗?哈哈哈! 特别是那些参加比武招亲输了的人,个个高兴得要死! 大同公主死了,驸马自然就不必有了。 他们原本还愤愤不平,觉得萧权凭啥抱得美人归,现在平衡了! 他们捂着被啸风吼得疼痛的胸口,兴高采烈。 没有一个人为公主惋惜。 唯有一人,紧紧捏着拳头。 魏清很气,丞相死了也就死了,还有下一个丞相。 可他的公主…… 如今公主香消玉殒,魏清真不知道自己去参加比武招亲是图什么! 什么都没得到,自己反而瘫了! 魏清气得狠狠将杯子砸在地上,偷鸡不成蚀把米也就罢了,现在连鸡都没了! 萧权! 一切都是萧权的错! “王爷,宫里派了御医来。” 这时,一个公公战战兢兢地汇报。 御医? 只有御医? 魏清如今这个样子,陛下应该亲自来看,为何只有御医来? 难道,公主香消玉殒,陛下无瑕顾及他? 可能就是如此吧,否则,以他和皇兄的感情,皇兄怎么能不来瞧他呢? 大同公主是西域尊贵的公主,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兄一定焦头烂额。 魏清心里这个焦头烂额的皇兄,正在皇宫大摆筵席,喜气腾腾。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大同公主都跨鹤西归了,还摆婚宴? 咋的,搞冥婚也要搞? 权贵们倒吸一口凉气,陛下为了大魏和西域的友谊,竟然连这么荒唐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要命的是,宴席上,西域的皇子们就坐在皇帝身边,脸上也甚是高兴。 妹妹死了,还这么高兴? 西域的风俗人情,当真和大魏十分不一样啊。 文武百官面前摆着珍馐百味,美酒佳酿,却没有一个人敢动。 这场面,实在诡异得吓人。 可不,秦家的秦胜和瑾柔郡主也坐在席上。 可萧权又要当驸马了,瑾柔郡主也是高傲女子,秦胜爱女如命,能不把萧权这个姑爷砍死? 今天的八卦太多,权贵们想啃八卦都啃不动了,可怕,可怕。 说实话,权贵们第一次觉得小心脏有些受不了。今天比武招亲,先是瘫了一个亲王,死了一个丞相,又死了一个公主,陛下还如此高兴,他们这些自认为了解陛下的人,怕怕的…… 秦舒柔更是坐立不安。 她一进宫,本来以为一进宫就能见陛下。 结果,她直接来的宫宴。 皇帝一句话都没有说,父亲也没说什么。 在进宫的路上,秦舒柔就听说驸马是萧权,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慌乱不已,不知所措。 后来,又听说公主已逝,她悬着的心才放下。 哼,萧权这辈子只能攀着秦府了,想跑,没门! 原本秦舒柔以为婚宴会取消,结果婚宴摆在面前了,秦舒柔绞着手帕,就算公主是一个死人,萧权也要娶吗? 这算什么回事? 她想问一下父亲,父亲却似乎不太高兴,人这么多,她也不好开口。 “郡主。” 此时此刻众人都在等着萧权到,皇帝忽然点了一下秦舒柔的名:“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谢陛下。” 秦舒柔端庄大方地行了行礼,众人看在眼里,窃窃私语。 “萧权真是走的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娶到这么好的郡主。” “对啊,温柔大方,又贤淑。” “可惜,可惜。” “萧权就是个不自重的,都有了郡主,还去比武招亲。” “嘘!别说了!人家都是驸马了,不要命啊!” 文武百官们窃窃私语,全然忘了秦舒柔之前被传和野男人私相授受。 如今秦舒柔地位到了郡主,这些见风使舵的人,自然不敢说秦舒柔的不是。 如今公主死了,萧权铁定是娶不成了,只是有个驸马名分而已,他们肯定是帮秦舒柔说话的。 秦舒柔耳朵尖,得意地一笑。 人人都说萧权配不上她。 自然是的,就算她秦舒柔不是郡主,萧权也配不上。 更别提,秦舒柔如今已经尊贵的皇家女,萧权的确如同那些人说,走的是狗屎运。 萧权这一次,还不巴结她? “郡主,听说今天萧爱卿和长公主起了冲突?” 皇帝轻轻一问,却有万钧之力,压得秦舒柔心里一咯噔。 突然提这事是为何? 爱卿二字,足以说明皇帝的态度。 众人站秦家。 皇帝站萧权。 第三百四十八章 和离之约 可偏偏秦舒柔是一个女子,哪里懂得什么帝王之心。 高傲的秦舒柔只觉得,今天她被册封为郡主,皇帝又是舅舅,必然疼爱秦府和她多一些。 既然皇帝都这么问了,那她还不告萧权一状? 如今萧权的驸马梦碎了,在陛下面前告他一状,陛下一定会多多地提点他,以后萧权也好在秦府夹起尾巴做人。 “回陛下,确有此事,萧权性格莽撞,今日派两个护才上秦府寻人,结果不知道怎的,就和我娘打起来了。” 秦舒柔的娘羞辱和为难萧家母女,秦舒柔只字不提。 只说萧权和护才联神,如何如何为难了娘。 当然,秦舒柔虽然傻,可没有傻得太彻底,她没说娘被扇得脸都肿了,毕竟皇家颜面和秦家颜面还是要的。 只要让众人知道,萧权这个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尊卑又跋扈无礼就行。 果然,众人一听,纷纷摇头,萧权这个人仗着有点才情,竟然如此行事? 非君子! 非君子哉! “不过,娘宽宏大度,并未与萧权计较。”秦舒柔一句补刀,文武百官更是叹气,这个萧权不行啊! 一个上门的姑爷,没有一个姑爷的觉悟,连基本的尊卑和礼仪都没有,如何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还不如人家秦母一个女子宽宏大度。 众人一片唏嘘,秦舒柔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却都知道对萧权不满,于是满意地一笑。 这群人哪知,他们认为宽容的秦母,对萧权和公主起了杀心,只是萧权她打不过,而公主已死,秦母这才罢了手。 这么告一状,陛下一定会生气,如此说完之后,秦舒柔微微抬头瞄了一眼圣颜,果然,皇帝一脸冷意:“岂有此理,萧权是晚辈和长辈起冲突像什么话!” 秦父盯着女儿,示意女儿不要说了。 秦舒柔却不会意,受了萧权这么多气,岂能白白受了:“陛下,萧权仗着有些才气,在秦府胡作非为,上蹿下跳,搞得秦府鸡犬不宁。” “奈何秦府一直以仁德治家,个个仁厚,哪里管得住萧权?” 秦舒柔这话也真是够不要脸了。还仁德,除夕之夜,秦风差点搞死萧权,这算哪门子的仁德? 宴席的座位上,知道隐情的徐叔平一个白眼。 萧权这个小子,对秦府才是仁厚,看人家丞相才惹萧权几回,就这么死翘翘了。 看人家魏清,要不是皇族,何止瘫了?命都该没了! 要是萧权和秦府计较,秦府的人都能死三四回咯! 说丞相是被孙子气死,百姓们信,说是亲眼瞧见,可朝中文武百官哪个会信? 朱丞相那个老头子,虽然年迈,身体却一直健壮,不然能暗暗祸害朝纲多年? 这一回,丞相能被孙子活活气死,恐怕在这之前已经受了伤,再加上魏清瘫了,朱丞相气急攻心,估计萧权还火上浇油,丞相这才一命呜呼。 而丞相的伤还能怎么得的,必定是萧权给揍的啊!当时校场的府衙只有他和丞相在! 白天主持比武招亲,朱丞相还好好的,晚上就没了,而陛下知道后,也只是一句:“哦,知道了,请丞相府节哀。” 然后,该怎么办婚宴,陛下还是怎么办婚宴。 徐叔平在大司农当老大这么多年,什么八卦没听过,今天这八卦,他真是不敢细细磕。他端起一杯酒,痛饮一口,权当压惊。 萧权这小子,嘶……也太可怕了。徐叔平倒吸一口凉气,以后得抱紧萧大人的大腿! 萧权如日中天,现在不抱大腿,以后连腿毛都抱不上! 徐叔平摸了摸袖子,里面还有给萧权的份子钱呢,今天必须把钱送出去了。 既然婚宴举行了,份子钱自然是要随的。 这时,皇帝听完秦舒柔无比嫌弃的控诉,淡淡地道:“如此说来,郡主,你对萧权十分不喜了。” “自然,”秦舒柔委屈巴巴地,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秦府无法管教如此桀骜不驯的人,请陛下明察。” 明察,明察,皇帝微微一笑,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 “郡主,不要再说了,家事何必烦扰陛下。”这时,秦父出言阻拦还要叭叭的秦舒柔,这个傻女儿,陛下是在找台阶,要给你和萧权和离啊! 秦舒柔一心只想打压萧权,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爹,您不也是被萧权气得够呛吗?萧权这混账东西,连你也得让他三分。” 好好好! 说得好! 皇帝一拍桌子:“当真有此事?” 这声桌子拍得又是干脆又是迅速,生怕错过了秦舒柔给的这个机会,皇帝皱眉:“秦将军乃一国之将,萧权身为姑爷,竟然如此不敬?” 秦父快要哭了:“不不不,陛下,并无此事。” 秦舒柔却直接来给皇帝当助攻:“爹!你为何替萧权辩护?他所犯之事,简直罄竹难书!” “陛下,”秦舒柔美丽的脸,梨花带雨般:“您瞧,我爹就是如此宽厚,为了萧权,隐忍了不少。我这个做女儿的,都为爹委屈。” “别说了!”秦父跪在地上,一把拉住女儿:“陛下,此事乃家中之事,臣能自行解决!郡主被家里宠坏了,言行无状,冒犯了……” “秦将军,此言差矣。” 皇帝这话一出,秦父闭上眼睛,完了完了,和离的事没跑了。 果然,少年皇帝的脸露出一丝狡黠:“萧权尊卑不分,屡屡以下犯上,不敬不尊不重,可谓失礼至极。” 秦舒柔听了这话,满意地点点头。今天,就让陛下好好重罚一番萧权! 秦舒柔甜甜地一笑,从今天开始,她就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而萧权就是平民姑爷,他得把她当仙女一样地供着! 还做什么驸马梦? 秦舒柔嗤之以鼻,当个郡主的郡马不也是挺好的吗!算萧权托她的福,走大运了!郡马也是郡主的丈夫,也是名头响当当的好不好! 哼! “如此说来,萧权与秦家当真是无缘无分,”皇帝话锋一转,并未提及如何惩罚萧权,而是忽然道:“郡主,你可愿意与他和离?” 和离二字,炸得文武百官措手不及。 秦舒柔更是一脸懵逼。 第三百四十九章 双喜临门 众人目瞪口呆,耳朵嗡嗡嗡的,就连徐叔平嘴里的酒都喷出来了。 和离? 陛下要萧权和秦舒柔和离? 在古代,离婚有三种制度,包含:出妻制度,和离制度,义绝制度。 出妻制度,就是妻子犯了七出之条,男子强制休妻。 和离制度,协议休妻或“放妻”,往往成为男方为掩盖“出妻”原因,以避免“家丑外扬”而采取的一种变通形式。 而义绝制度,就是如果夫妻之间,夫妻一方与他方的一定亲属间,或者双方的一定亲属间发生了相互侵害如殴斗、相杀等犯罪事件,夫妻关系必须解除。 义绝具有强制性,当义绝而不绝者,要受到处罚。 也就是说,萧权和秦舒柔二人之间,最适合义绝制度,或者是萧权主动休妻,奈何萧权如今是青园之主,有了一定身份。 而秦舒柔更是皇家女,是郡主了,为了双方的颜面,采取和离最好不过。 秦舒柔被问得猝不及防,被问得骑虎难下! 她只是想让陛下惩罚一下萧权,压根没想过和萧权和离啊! 她慌了,不,她怎么能和萧权和离? 秦父暗暗恼了女儿一眼,秦舒柔这才明白,刚才爹为何执意阻拦她! 可说出的话覆水难收,现场文武百官都听见她是多么地厌恶和嫌弃萧权,她怎么能改口呢? 徐叔平是一个人精,见秦舒柔一脸懵逼的样子,暗暗大爽! 哟,刚才嘴里还这里瞧不上,那里瞧不上萧大人,怎的陛下给了她和离的机会,郡主反而有点不开心? 不仅不开心,秦舒柔的脸还十分地慌乱。 要不是这么多人在,秦舒柔估计都能急哭了。 秦舒柔虽然一直都比较任性,可终究是一个闺中女子,皇帝的心眼和话术,她自然不了解。 就算了解了,她也玩不过。 皇帝句句诱导,就是为了让秦舒柔和萧权和离。 秦舒柔怔怔地看着皇帝,皇帝也直直地看着她。 其实,皇帝已经给足了秦府颜面,甚至牺牲掉了萧权的名声,否则,他怎么让秦舒柔一个女子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萧权的不是? 萧权如今乃青园之主,诗魔之徒,在皇帝面前都不用跪的人,让秦舒柔当众嫌弃萧权,再让秦舒柔“自愿”和离,那已经是皇帝给秦家最大的面子了。 “我……陛下,我……” 秦舒柔磕磕巴巴,刚才万般嫌弃的样子,立刻就焉了下来。 她不敢像骗萧权一样骗皇帝,如果她拿怀孕之事来说,那就是欺君之罪啊! 一时之间,想拒绝皇帝的秦舒柔,都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和离! 都怪她刚才把话说得那么绝! 可是秦舒柔后悔也晚了,上百双眼睛盯着她,那些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更是让秦舒柔万般难堪。 回过神来的文武百官,第一个反应:妙!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啊! “早就听说秦府十分厌弃这个姑爷,今晚看来,的确就是如此。现在郡主能和萧权和离,那一定是高兴死了!” “对啊!能不高兴吗!郡主一定心都乐开了花,萧权寒门出身,算不上什么世家公子,和秦家的家世相比,萧权的确差了些。” “就是,青园之主又如何,不过是一个教谕,管着文人而已,没有实权,未来仕途十分难走。” “那为何现在郡主不回陛下的话呀?” “也是,为何郡主有些犹豫?要是我立马答应!在我们大魏,女子再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些话说得秦舒柔无比尴尬。 闭嘴吧你们! 陛下还在这里,轮得到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 不过,在往日里,皇帝最讨厌人嚼舌根,今天不知道是为何,皇帝听见了,却当没见过,要是平时,皇帝必然龙颜大怒! 秦舒柔自然猜不透君心,皇帝此时此刻不仅心里不气,内心还在喊:对!赶紧和离!这就是朕的心里话!说多点,会说的,赶紧说多点! 最好秦舒柔无地自容,无比尴尬,然后答应和离最好不过了! 今天是婚宴,虽然是正经场合,可大家几杯酒下肚,都飘飘然了起来。 特别是听到秦府要和萧权和离,哎哟,那酒劲更是上头了。 秦府是庞然大物,所有世家都想高攀、恭维秦府,如今和离这事多好啊,大家自然就把马屁拍上了。 只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秦父越来越想哭。 “这个萧权,屡屡惹事生非,如何配得上我们尊贵的郡主?” “萧家虽有军功,那也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能配上我们郡主的,必然是要高门大户的子弟,还要才华横溢,知书达理。” “对对对,最重要的是,要懂得尊卑!” 文武百官点头,嗯,好,说得好极了! 秦父欲哭无泪,内心就差没在咆哮了:不不不!秦府要这个姑爷! 可众人已经纷纷上前来,给秦父敬酒:“秦将军,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 “先是郡主得了封号,如今又要和离,喜上加喜!” 众人都以为,萧权如今大势已去。 毕竟大同公主都死了,陛下如今的婚宴,就是为了给西域一个面子。 毕竟话都放出去了,全大魏都知道今天要出一个驸马,所以,哪怕是荒谬,陛下也要让萧权娶一个死人,才办了这冥婚之宴。 一个死了的公主,能给萧权带来什么? 骨灰么? 哈哈哈! 萧权娶了大同公主后,不得给公主守陵三年? 本来男子不必为亡妻子守陵,可大同公主是君,萧权是臣,说白了萧权还是一个上门的姑爷,只不过换了个地方! 三年的光阴,就算萧权是青园之主/诗魔之徒,那还能干成啥事? 而秦府就不一样了,秦府如日中天,他们此时不巴结秦府,更待何时啊! 而陛下竟让萧权娶一个死去的公主,也可以看出来萧权已经失了圣心。 萧权以后,屁前途都没咯! 文武百官除了擅长勾心斗角,还擅长脑补。 人家皇帝什么话都没说,百官们已经在自己脑子里上了一场大戏! 于是,没了前途的萧权,在百官的嘴里就是一个扫把星、丧门星! “秦将军,不是我们置喙,”一个官员站出来:“这和离,是大好事啊!自从萧权当了秦府姑爷,秦府多有灾祸,一定是萧权造成的!” “对,他就是触霉头的扫把星!” 第三百五十章 百口莫辩 “不仅是个扫把星!还是个克妻的!” 其他人纷纷附和:“郡主要是还和萧权在一起,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祸端呢!” “是也,是也!今天他当了驸马,害了白鹭州的王爷,朱丞相也没了,公主也香消玉殒,这样的人,不祥啊!” “断断不可以让这样的人留在秦府。” 文武百官今天不知道怎的,特别热情。 估计是萧权平日里做的事情,惊世骇俗,这才引起了众怒。 萧权一个寒门子弟,得了状元,却行事高调,还开了一个充满钱腥气的酒楼,文人经商,这作风真是差到极点! 简直是丢了文人的脸! 就这样的人,还攀上了秦府的高枝,文翰和诗魔更是青眼有加。 这天下的好事,全让作风不好的萧权占了,文武百官早就咽不下这口气! 要不是今天大同公主死了,他们妒忌得眼睛都要滴出血来。 除了对萧权有好感的徐叔平,其他人都十分高兴又得意地踩着萧权,口口声声,都在说萧权是一个不祥之人。 还有一人,也沉默着。 曹行之默默饮着酒,一言不发。 从落座开始,曹行之一直心不在焉,望着酒杯一直失神。 不是他不说话,而是他的心还在深感震撼,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丞相死了,死得刚刚好! 死在大众的视野里! 死在朱聪这个不肖子孙的手里! 而萧权和皇帝摘得干干净净,杀人无形,了无痕迹,还得了朱丞相的家产! 就算魏监国想就此生气和发飙,也找不到任何理由。 完美至极的谋杀! 即使众人都知道这其中有其他因素,可谁又有证据呢? 谁都没有证据。 萧权这行事风格,竟和魏监国一模一样!魏监国最喜欢说那句:你有证据吗? 很少有人能抓到魏监国的把柄,于是,魏监国作恶多端,皇帝无可奈何。 萧权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手段高得实在令人……胆战心惊。 曹行之又饮了一口酒,这群人如此放肆说着萧权的不是,将来,萧权又会如何还呢? “郡主!你不要不好意思啊!赶紧答应陛下!离了多好!” “对对对,京都的世家公子任您挑任您选,比萧权这个不祥之人好太多了。” “对!” 秦舒柔一脸懵逼,快哭了,不,老娘不想和离!你们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离啊离啊!” “臣可以给郡主介绍京都最优秀的青年才俊!” “对啊,哪个都比萧权强。” “郡主,你那么讨厌萧权!和萧权在一起,人都消瘦了,这不好!女子得气色红润!” 有一些和秦家比较熟的、又比较老的官员,像个长辈似的,对萧权一脸的讨厌和嫌弃,恨不得自己替秦舒柔在和离书上摁手印。 “我……” 我不和离!秦舒柔一个世家小姐,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跳下去! 她不愿意和离,却也放不下颜面拒绝。 为什么,为什么皇舅舅不为她说一句话? 她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皇帝年少的脸上,有着不合年龄的慈爱,仿佛在说着:乖,和离吧,皇舅舅也是为了你好。 秦舒柔也只在萧权面前伶牙俐齿,却也说不过萧权,如今这么说人围着她说,着急上火的她更是百口莫辩,又气又急,差点没“哇”地一声哭出来…… 秦舒柔万般委屈,只是想让陛下帮一下忙,没想和萧权和离,如今却闹成不可收拾的样子。 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她娇美的脸滴落。 “看!郡主高兴得哭了!” “对啊,满脸都写着高兴!” 这时,一个官员不识好歹地大声说道,秦舒柔眼睛一大,啊?我……我…… 哈哈哈哈! 看透一切的徐叔平,差点没笑死在酒桌上!他捶着酒桌!肚子都快笑痛了! 哈哈!这群人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徐叔平没看出来秦舒柔有多高兴,只看出秦舒柔快要被气疯了!却碍于郡主的面子,什么都不能说! 哈哈哈! 其他人一见秦舒柔满脸都写着“高兴”,更是激动万分,似乎是他们要和萧权和离似的:“哎!郡主果然是蕙质兰心,想得通透!” “可不,郡主可是京都第一才女,能不想通透吗!” “郡主如此貌美,没个一等世家的公子,都配不上!以后有好日子过了,郡主自然开心!” 一顿彩虹屁来,秦舒柔想插话都插不上:“爹……” 无奈之下,秦舒柔向秦父求救,秦父早就被其他人团团围住,那些人叭叭的嘴,说得秦父两眼都黑了。 秦父也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这么多人围着,他只回一句:“这是儿女之事,我听萧权和女儿的意见。” 这么一句话,倒把所有风头,都推到了萧权的身上。 “听一个姑爷的做什么,秦府高门大户的,他肯定不乐意呀!秦将军,万不可这么仁厚,这萧权惹了不少祸事,秦府要擦亮眼睛啊!” “是呀,萧权一个文人,还去经商,这样的人,就是贪慕钱财的不义之人。” “今天他能开个酒楼敛财,以后还不知道为了钱,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秦家就是太纵容了,他才敢这么放肆!若是入赘到我家,我把他的腿都打断了!” “呵呵,这……”劝秦将军的,多是老臣,平日里也是忠厚之辈,和秦家关系也不错,秦父只能尴尬地呵呵一笑:“其实……我挺满意这个姑爷的。” 秦父的话音一落,老臣们激动得不行:“秦将军!你这是糊涂啊!” “您看您女儿,一听到和离都高兴得要哭了,为人父母,岂能眼睁睁推女儿入火坑?” 秦舒柔一听这话,连连摇头,本郡主没有高兴! 就在众人拼命劝说之时,一个人终结了这场没来头的羞辱。 “我萧权!同意和离!” 捏着酒杯的曹行之,一听这额铿锵有力的声音,心神不由地一颤! 萧权来了。 徐叔平一望,更是激动不已。 萧权出现在婚宴的门口,啸风在左,董卓在右。 他威风凛凛,立在高门中间,婚宴雅雀无声,众人一脸难以置信,轮得到萧权同意和离? 第三百五十一章 啸风之争 萧权这一句话,就好像在平静的湖水里,投入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众人皱着眉头,看着目色坚定的萧权,可笑!太可笑了! 人家郡主还什么都没说,萧权竟然说同意? 现在这么多身份高贵的人在,轮得到萧权一个上门的姑爷说同意不同意么! 陛下的意思很清楚,是要看人家郡主的意思! 现在萧权这个无权无势的人倒好,竟然说同意,要说也是人家郡主说! 好大的脸! 以后萧权的前途一片黑暗,他更应该抱紧秦府的大腿才是! 结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萧权竟然敢说,他同意和离? 哈哈哈! 太好笑了! 难道这就是萧权最后的挣扎,破罐子破摔,故意损了郡主的颜面? 秦舒柔紧紧地拽着拳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萧权是不给她留退路! 萧权明知道自己有身孕,他竟然如此决绝! 渣男! 真是渣男! 秦父眉头紧锁,看来姑爷真是铁了心肠。 不行! 萧权是一个好姑爷,秦府需要他。 秦父正要开口,只见萧权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只见萧权快步上前,行礼道:“臣叩见陛下!臣领军兽啸风前来觐见!” 萧权不一样,众人都在纠结和离不和离这样的小事,萧权却是要先行处理啸风的问题。 啸风作为大魏战兽,即使萧权已经让啸风认了主,可啸风属于大魏朝廷,而不是个人。 若是萧权将其占为己有,必然有了造反的嫌疑。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啸风献给皇帝。 一来,萧权有了功。 二来,啸风是个烫手山芋,在萧权手里,必定引来魏监国一派的抢夺,还不如交给皇帝实在。 萧权的心思,皇帝怎么会不懂? 啸风这头烫手山芋,萧权不想要,皇帝也不想要。 达官贵人们见萧权在皇帝面前,竟然是免跪的,露出了一丝妒忌之色。 “咳,”皇帝微微一笑:“萧爱卿,你生擒啸风有功,来人,赏黄金百两!” 至于啸风,皇帝没说收,也没说不收,他的意思,萧权却读懂了。 这皇帝小儿不够义气呀!萧权眉头一皱,这啸风要是在自己手里,怕真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可皇帝不要,萧权也只能自己收着。 他行礼谢恩:“谢陛下恩典,臣一定好好照料啸风!” 这时,曹行之站了出来,行礼道:“陛下,啸风乃战兽,理应归于军中,不能让萧大人管理。” 曹行之深知啸风的性情,这么说,也是为了萧权好。 萧权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不料,一个人很快也站了出来:“曹大人此话很对,萧权怎么有资格管理我们大魏的战兽?” 萧权一瞧,正是疯狗赵信的爹——赵今来。 如果过曹行之是关心,赵今来却是鄙夷。 在赵今来这个太卿的眼中,萧权一个五品小官,没这样的本事伺候啸风这头战兽。 啸风战斗力虽强悍,却一向挑剔。 啸风喝水,寻常水不喝,得喝早上竹叶上的朝露,树叶的朝露还不行。 进食,啸风更是挑剔,肉要上好的梅花肉,鲜嫩可口,其他部位的肉不行。 可一头猪的身上,只有五六斤的梅花肉,啸风一次进食,就是八十斤肉,一天不杀个十六头猪,梅花肉都不够啸风吃。 就算是皇帝,一天也不过两百斤肉而已。 而为了让啸风吃饱,得杀十六头猪,按一头肥瘦适当的猪四百斤来算,十六头猪就是六千四百斤。 萧权养得起啸风? 啊? 就他那点俸禄,能买得起多少头猪? 啸风若是跟着萧权,还不饿死? 堂堂的一个大魏战兽,怎么能饿死呢? 萧权眉毛一挑,丫的,啸风这么挑剔? 师父给的东西,一个个听起来都无比牛逼,结果一个比一个坑! 还竹叶上的朝露,喝井水怎么就不行了? 还吃梅花肉,要是跟了萧权,什么肉都得吃,不吃就饿死去! 远远在门口候着的啸风,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嫌弃,冷哼了一声,挑剔也是错?本虎就挑剔! “所以陛下,啸风还当朝廷供养才是。”赵今来冷冷地瞥了一眼萧权,意思直白得不行了,一个穷鬼,有什么资格养战兽! 啸风,可是大魏的荣耀! 而萧权一定想巴巴地占着啸风! 赵今来绝对不会让萧权如意! 赵今来万万没想到,萧权别说稀罕啸风了,一听啸风如此矫情,更是无比嫌弃,萧权眼睛亮亮的:“赵太卿说得太对了!陛下,啸风就养在朝廷吧!” 皇帝暗暗恼了赵今来一眼,似乎责怪他多嘴,皇帝微微一笑,一脸你不想养也得养的威仪:“小事,日后啸风的饮食,朕派专人专供,萧爱卿不必为此事担忧,你只需要好好控制它就行了。” 萧权眼睛一亮,有肉。 文武百官哗然,都顾不上秦家父女了。 啸风以前是跟着萧天的战兽,萧天虽然是萧权的父亲,可是萧天当初可是大将军,配得上啸风。 如今的萧权无战功在身,又不是个好东西,怎么能让啸风跟着萧权呢! 文武百官纷纷点头:“陛下,三思啊!” “萧权这样的人,怎么能有资格供养啸风呢!” 不让养就不让养,咋的上升到人身攻击? 萧权眉头一皱,皇帝一句话,怼死了所有人:“诸位爱卿,若是在做哪位能让啸风认主,你们自然也有资格供养啸风。” “……” “……” 文武百官哑口无言,他们一见啸风就胆寒,怎么敢让啸风认他们为主? 皇帝冷言:“萧权在比武招亲,收了啸风,自然是啸风之主。又因啸风是大魏战兽,朝廷提供饮食,再也适合不过。朕认为,毫无异议。” “陛下……这!”赵今来愤愤不平,可陛下都说无异议了,他也只好罢了! 曹行之担忧得眉头一皱,看了一眼萧权,又看了一眼啸风,轻叹一口气,君心难测,多说无益。 耶?萧权脑子突然叮了一下,转了过来。 本来萧权还因为啸风是个烫手山芋,还有点嫌弃。 如今要是养啸风,卧槽,朝廷每天提供十六头猪,那酒楼的原料也够了。 在古代,肉十分难得。 这么多肉,更是难得。 不嫌弃,不嫌弃,啸风,以后你就是本官的宝贝了哈! 萧权吞了吞口水,嘻嘻一笑,啸风得意地摇了摇尾巴,低哼了一声。 众人都围着一头老虎转,秦舒柔被晾在了一遍,还跪在地上呢。 在古代,女子地位就低。 男人谈事,女子只能在一边垂听,半个字都不能吭。 “众爱卿不必多言,啸风这事就这么办了,郡主,关于和离之事……” 皇帝一提和离二字,萧权更是兴奋,苦海要结束了。 就在皇帝准备快刀斩乱麻的时候,一声高呼:“太后驾到!长公主到!十六王爷到!” 萧权眼色一沉,秦母来了,还搬来了救兵。 十六王爷? 那不就是皇帝的亲弟弟? 第三百五十二章 代死之身 十六王爷名叫魏余,和皇帝同父同母,身份异常贵重。 先帝生出来的子女多,可活下来的子女,却没几个。 如今皇帝不过也才十七八,这个十六王爷,只有十四岁。 年纪小不说,个子也不是很高,一眼瞧过去,就是一个小孩子。 秦舒柔一见外祖母来了,热泪盈眶,有救了,不用和萧权和离了! 太后,是皇帝的生母。皇帝孝顺,对太后向来百依百顺。 太后又十分疼爱秦母这个义女,对秦家更是偏爱有加。 这太后好年轻! 古人结婚早,生子早,整体寿命短。在古代,女子平均寿命在四十五岁左右,于是太后这个年纪在古代就是个将近老年的人。 她约莫三十五岁,风韵犹存,在现代年龄有二十七的萧权眼睛里,就是个漂亮少妇嘛! 啧啧啧! 哎哟,这太后看起来保养得不错! 太后冷冷地瞥了一眼萧权,坐上了皇帝旁边的位置。 “外孙女舒柔,拜见太后。”秦舒柔见靠山来了,极有眼力劲地行礼。 太后柔声道:“郡主,先起来吧。” 秦母一哼,萧权,今天有你好受的! 皇家一家人,这是在欺负我一个人? 萧权暗暗思量,冷汗冒了出来,太后都来了,看来这和离会不顺。 皇帝也一脸难色,微笑道:“母后怎么来了?” “今天宫里热闹,便来瞧瞧。”太后淡淡地回了一句,眼神责怪皇帝不懂事,怎么能让舒柔和离? 女孩子家家的名声,那是很重要的。 “你就是萧权?” 这时,十六王爷眼睛亮晶晶的,他早就听说过萧权的名字,听陛下说,这个人好玩得要紧! “来,我们吃酒!”十六王爷十分热情,随手拿起一杯酒:“来,本王敬你!” 卧槽? 我萧权竟然有粉丝了? 萧权赶紧行礼:“王爷,萧某是臣子,您是王爷,没有您向萧某敬酒的道理。” “那你敬我!” 十六王爷才十四岁,却是爽快人,立马将酒杯塞在萧权手里,自己又端起了另外一杯。 萧权在博物馆工作多年,深知这不符合皇家礼仪。 十六王爷随手拿起一杯酒就要喝,这样是不对的。特别在宴席这么人来人往的场合,哪知道这杯酒有没有被人下毒? 这杯酒,要经过太监试喝才可以入口。 萧权十分谨慎,有些为难。 赵今来冷喝道:“无礼之徒!还不向王爷敬酒!” “王爷,待公公验过酒后,咱们再对饮吧。” 萧权这话一出,太后明显一怔,面露出欣赏之色,可一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她就收起了神色。 “哎呀,这酒不会有毒!来!喝!”十六王爷眼睛亮亮的,十足一个天真少年。 “王爷,还是让小的给你验验毒吧。” 这时,一个公公拿着银针上来了。 十六王爷是一个被惯坏的人,出身是顶级富贵的皇家,父母和兄长又十分疼爱,心眼少不说,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十六王爷被称为富贵闲人,有钱有势,还特别悠闲。 就连皇帝偶尔也羡慕这个弟弟过得自由自在。 “哎呀!婆婆妈妈!”十六王爷一把推开公公,对萧权道:“我早就听过萧大人的名字,今日一见,萧大人果然丰神俊朗,不愧是我们大魏第一个算学满分的状元郎!” 十六王爷这一顿彩虹屁,夸得萧权飘飘然。 “这样的萧大人,本王都十分欢喜,和瑾柔郡主有何不配?” 十六王爷直起腰杆,瞥了一眼刚才挤兑了萧权的老臣:“难道你们的儿子,能比萧大人还优秀?” “你们的儿子是青园之主吗?” “是诗魔之徒吗?” “还是生擒了啸风?” 文武百官一听,咂舌不已,却也不敢站出来,毕竟他们家的孩子,的确没有萧权优秀。 他们恨恨地恼了萧权一眼,萧权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术,竟然得到了十六王爷的垂青。 十六是皇帝亲弟,魏清是堂弟,十六王爷的身份,可是比魏清还要贵重呢! 哎哟我去!始料未及的萧权一脸懵逼,他还以为今天太后他们是来找茬的,结果是这样? 这彩虹屁过头了啊! 萧权欲哭无泪,这十六王爷是来捣乱的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么一顿话说下来,给萧权树敌不说,他和秦舒柔的和离难上加难。 “本王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这杯酒本王敬你,你当得起!” 十六王爷仰头就喝下那杯烈酒。 “十六!”皇帝正要阻拦,那杯烈酒已经下了肚。 “好酒!”十六王爷高兴地举起酒杯:“萧权!到你了!” 王爷,你不验毒,我要验啊! 萧权简直是欲哭无泪,这皇家人性格咋的一个比一个没谱? 骑虎难下的萧权,哭笑不得,不得已,就相信男主光环一次吧。 如果大魏是一个剧本,作者敢把他毒死? 呸!要是敢,这剧本的作者就是个垃圾! 壮起了胆的萧权:“今日能得到十六王爷的赞赏,萧某受之有愧,这杯酒,我敬王爷!” 萧权仰起头,喝下十六王爷递过来的这杯酒。 酒气冷冽入喉,爽快! “好!本王就喜欢萧大人这样的爽快人!” 十六王爷哈哈一笑:“陛下钦点的状元郎,果真俊朗痛快,本王喜欢!” 听到十六王爷这么夸赞萧权,秦舒柔有点得意,全然忘了要和萧权和离这事。 萧权马上就不是她的夫君。 她,再也没有立场为萧权骄傲。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萧权饮下这酒,身体无碍,他的酒没毒。 十六王爷的却有毒。 十六王爷高兴地拍了拍萧权的肩膀:“萧大人!明天,本王要去你的必胜楼品尝一下,本王听说,你那必胜楼的饭菜美味一流,简直……” “简直……” “好吃……” 十六王爷的脸色突然一白,众人惊呼:“王爷!” “十六!” 皇帝眉头一拧,竟然真有人敢在婚宴下毒? “噗!” 一口血,直接喷在了萧权脸上。 萧权一僵,血…… 十六王爷那杯酒,本来是萧权喝的。 本来,中毒的应该是萧权…… 还没有发威的太后,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大叫:“御医!御医!” 皇帝深深地望了萧权一眼,眸底是怒火,是生气,更是一种无奈! 第三百五十三章 华夏来人 皇家重大宫宴,都有御医候着。 太后一喊,御医立马就来了。 可惜,十六王爷已经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萧权难以置信,魏监国一派的人,竟然恶毒到敢当众毒杀皇帝的亲弟弟? 丞相刚死,所以这是魏监国一派给皇帝的警告么? 朝廷的腥风血雨,远比萧权想的还要残酷。 十六王爷才刚满十四,大好前程,却…… 御医们吓得手脚发抖,满头都是冷汗,紧急施救十来分钟,十六王爷毫无反应。 秦母脸色苍白,今天太后和十六王爷是她请来的,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后以后一定会埋怨她! 秦母哀声道:“母后……” “让开!”太后一把推开她,秦母是义女,太后再疼爱这个义女,那也没有亲生儿子重要。 太后一把抱着十六王爷,连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陛下,太后,臣等已经尽力了……”御医们收起银针,战战兢兢:“十六王爷死于鸩毒。” 鸩是一种毒鸟,雄鸟名叫运日,雌鸟名叫阴谐,将鸩毛或鸩粪置于酒内,酒就是剧毒。 鸩是一种猛禽,比鹰大,鸣声大而凄厉。羽毛紫黑色,长长的脖子,赤色的喙。因以各种毒物为食,所以其羽毛有剧毒,用它的羽毛在酒中浸一下,酒就成了鸩酒,毒性很大。 人服鸩毒后,致死所需时间短,未入肠胃,已绝咽喉,中毒致死如此迅速,即使有解药也来不及救命。 在华夏古代,鸩毒经常用来毒杀达官贵人或身份尊贵之人。 “我的儿!” 太后悲痛欲绝。 萧权一脸懵,这…… 皇帝眉头紧锁,有人要杀萧权,却误杀了十六。 文武百官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秦母更是跪在地上哭着,早知如此,她就不叫太后和十六王爷来了,都怪萧权,这一切都怪萧权! “咳……” “咳……” 一声微微的咳嗽声响起,耳朵尖的萧权喊道:“御医!王爷还有气!还有气!” 跪在地上的御医面面相觑,怎么可能,刚才王爷已经断气了。 他们几个都亲眼查证过的! “咳咳!” 只听十六王爷一阵剧烈的咳嗽,连连吐出十来口污血,眼睛微微睁开:“谁……谁搂得老子这么紧?出不了气了,操!” 操? 旁人听不懂这词,萧权却分外熟悉和感到亲切。 十六王爷不是没死,不是死而复生。 是有华夏人,穿过来了。 像当初的易无理和萧权一样。 一见王爷竟然说话,众人大呼奇迹! 于是,御医们忙成一团,给十六王爷把脉验伤。 太后顾不上惊愕,她只知道自己宝贝儿子活过来了,一直守着。 众人又是惊,又是喜。 唯有皇帝和萧权沉默着。 “陛下,十六王爷已经无碍,奇迹,简直是奇迹。” 若是以前,皇帝也会觉得是奇迹。 可有易无理和萧权这样的人在前,他知道,这已经不是他原来的十六弟了。 “嗯。”皇帝不动声色,拧紧了眉头。 “卧槽,这是哪儿?” 果然十六王爷一醒来,两眼满是大大的疑惑:“拍戏呢?” 他嘴里奇奇怪怪的话,皇帝已经见怪不怪。 皇帝心里一痛,道:“萧爱卿,你先带十六王爷去后殿歇息。” 见皇帝支开萧权,太后正要阻拦,皇帝直言:“母后,今天西域皇子在,我们大魏还是要把正事办了。” “好、好、好,你做主吧……”太后本来打算耍一通威风,阻止萧权和秦舒柔和离,现在受了这么一番惊吓,连话都说不出来。 皇帝深呼吸一口气,声音冷然:“来人,上和离书!” “陛下!” 秦母跪在地上,眸中含泪,正要开口求。 “看!长公主也高兴得要哭了!” “早就说了,秦府看不上萧权!换谁,谁都高兴!” 不知哪个搅屎棍,又高兴地道。 “我……”秦母和秦舒柔一样,生生闭上了嘴。 皇帝扫了她一眼,面目上尽然是帝王的决断和无情,给秦家的脸面给得够久够足了:“长姐,起来吧。” 后殿。 十六王爷紧紧地抓住萧权的手:“兄弟!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不是拍戏?这是大魏?” 萧权点点头,他十分高兴和期待:“你叫什么名字?” “我原名叫万小奇。” “不管你以前叫什么,你以后都是魏余,是十六王爷。” “哦哦,好的。”魏余如今就是一个刚来到大魏的他乡异客,人生地不熟的,特别听萧权的话。 “你擅长文科还是理科?” 萧权期待极了,文科生能凭借诗词和历史在大魏好好活下来,理科生像易无理有一身技术,也能活得很好。 萧权最想要的是理科人才,毕竟他的文科知识,已经足够用了。 “擅长?”魏余的眼神懵懂得让萧权有些绝望:“不要告诉我,你是学渣。” “不至于不至于!”魏余连连摆手:“我语文能考八十分!” 还不错,萧权多嘴问了一句:“你语文多少分满分?” “一百五。” 魏余眨眨眼睛,一脸无辜。 萧权一口凉气上来,丫的,一百五十分满分,八十五特么还没及格!九十分才是及格! “你这也好意思说不错?” 萧权快气疯了。 “可我数学才二十分啊!”魏余眨眨眼睛。 “你……” 萧权真是头一回被自己人气成这样! 萧权真希望,今天晚上被毒死的人是自己! 反正都会被魏余气死! 萧权两眼一黑,恨不得伸腿去了:“那你告诉我,你怎么活下来?” 朝廷险恶,世家狠毒,魏余没点技能傍身怎么行? 魏余有点不好意思:“哥,这不是有你嘛!我读书真不行!什么书啊历史啊,我一看我就犯困!” 魏余摇头:“我活了四十年,书都没摸过几本!读书时候学的东西,早就忘了!” “等等,”萧权一愣,“你在华夏是几岁?” “我在华夏刚过四十岁生日啊!大叔一个!嘿嘿!”魏余有萧权这个同伴在这里,没有萧权初来那么懵,很快就适应了,高兴地道:“这身体才十四岁,老子一下就年轻了这么多!” 靠! 赚翻了! 一夜之间,重回少年! 没有技能就没有技能吧,魏余最大的技能,就是十六王爷这个身份! 萧权还有点羡慕,他摇头,又是高兴又是无语:“老余啊,你以后要低调行事,顺便罩着我哈!” 第三百五十四章 木已成舟 魏余眼睛一大:“萧哥,瞧你这话说得,是你要罩着我啊!” “他奶奶个腿,老子刚吃完生日蛋糕,就来到这里。老子啥也不懂!萧哥是博物馆全才,是你罩着我才对!” 魏余一把搂着萧权的肩膀,结果发现差点搂不上,萧权太高了,魏余这具身体还是个少年,身高不高不说,连毛都没有长齐。 魏余这话说得,萧权很不是滋味。 丫的,这老余虽然什么都不懂,可运气好,穿到了一个身份显赫的王公大臣上,不像萧权,到了一无所有的萧家和寂寂无名的萧定身上。 十六王爷身份高贵,是皇族,亲爹是皇帝,亲哥也是皇帝,生母是太后,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状态,萧权得奋斗多少年,才能达到? 在古代,身份地位比什么才华技能都重要。 萧权来这里这么久,托师父的福气,才混上了一个青园之主。 萧权当下只知道魏余是华夏人,可这人性情如何,是正是邪,全然不知,只知道挺大大咧咧的。 所以高兴之余,萧权内心还是有几分戒心,他叮嘱魏余:在外人面前,一定要做好十六王爷应该有的样子,切记行事不要过于现代化,否则会惹来不少麻烦。” “好的好的,嘿嘿,萧哥,我在现代社会就是普通人一个,我现在当王爷,是不是可以大鱼大肉,什么珍馐百味都可以吃了?” 魏余吞了吞口水,萧权一个白眼:“想多了,古人吃的像坨屎。给你吃,你都吃不下。” “啊?那撸串呢?”魏余眼睛一大,“我一天不撸串,我不吃回锅肉,我浑身不自在啊!” “回锅肉我酒楼有,其他没了。”萧权说起这个,和魏余一样的欲哭无泪:“就这回锅肉,我也是当上状元后,才收集完调料做的。” “卧槽!还得当个状元,才有胡椒花椒啊?那这古人过得可真没意思,萧哥,委屈你了,你在这过得是啥玩意!” “啧啧,这古人可真可怜,连串都没撸过!” 魏余嫌弃起来的模样,和萧权一模一样。 华夏的一个普通人来大魏,都无比嫌弃,可见,华夏的平民幸福感远比古人高多了。 “今天皇宫怪热闹的,这是发生啥事?” 魏余和萧权最不一样的点是,魏余没有一点原身体的记忆,原本十六王爷的平生经历,魏余一点都想不起来。 萧权只好告诉他比武招亲的来龙去脉,魏余听了之后,一拍大腿:“休!必须休了那个秦舒柔!” “这女人在我我们现代,不得打死?萧哥,咱们不能受那样的委屈,”魏余拍了拍胸口:“我这个当兄弟的,啥用没有,可我现在是王爷,你放心,我这就出去推动你和离!” “就算那老娘们唧唧歪歪,老子都给你办成了。” “老余啊,那是你母后,”萧权欲哭无泪:“你不能这么叫她,叫顺口的话,被人听见了,这就是大不孝啊!” 魏余如今没有十六王爷的记忆,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现代人,什么都不懂,萧权只好多多提点。 “妈的!老子亏了!老子在大魏都四十岁了,要叫一个三十五岁的娘们做母后?”魏余愤愤不平,仿佛吃了大亏似的:“那皇帝小儿才十来岁,我还得叫他哥?” 魏余摸了摸脑袋:“在大魏,除了萧哥你,还有谁值得我叫哥?” “这理没法说,辈分摆在那里,”萧权被他说笑了:“我还得叫皇帝舅舅呢!” “哎哟我去,皇帝才多大,当你舅?” 我的天,魏余如此直言不讳,让一直谨小慎微的萧权恨不得抱头痛哭:“老余!咱们收敛点啊!” “走,老子给你收拾秦舒柔那娘们去!” “呸!秦府也配让我大哥当赘婿?男人顶天立地,能受一群娘们欺负?” “那大同公主,你真是喜欢,老子凭着这身份,给你怼死那群老不死的。” 魏余冷哼一声,心里认定了萧权就是他大哥,大哥需要什么,那做兄弟的必定是义不容辞啊! 萧权点头,白捡了一个身份这么牛逼的华夏兄弟啊,今天真是双喜临门! 于是,两人起身前往宫宴。 此时,婚宴。 和离书就摆在面前,秦舒柔却不想摁下手印,磨磨唧唧,犹犹豫豫。 秦母又一直偷偷哀求着太后,还没缓过神来的太后,既不反对,也不同意。 太后这个态度,皇帝也不好说什么,反倒是大臣一直劝秦舒柔,早点摁下手印,好摆脱萧权这个不祥之人! “说谁不祥呢!说谁不祥呢!” 这时,赶来的魏余骂了起来,他叉着腰,怒目圆瞪。 我去,萧权差点两眼一闭:“小点声,古人说话之前都得行礼。” 经过萧权这么一提醒,魏余这才想起刚才萧权教的礼仪,他冲着太后和皇帝笨拙地行了行礼,嘴巴更是扭捏地道:“臣弟叩见陛下、太后。” 皇帝目色凝重,却挤出了一丝笑:“免礼。” 魏余一脸疑惑和不爽,免礼个锤子,我都行了礼才说免礼,古人真虚伪。 魏余站了起来,冷哼一声:“你还不摁手印干什么啊?” 这话说得冲,说得直接。 秦舒柔甚至没反应过来,这话是对她说的。 秦母一愣,十六弟今天过来是阻止和离的,现在怎么突然变了态度? 萧权不动声色,魏余无礼,可无人敢指摘,毕竟身份就摆在那里。 秦舒柔一向任性泼辣的人,被魏余一句话怼得头都不敢抬起来:“十六舅舅,我……” “你你你!你什么你!平时那么任性,天天欺负萧权,现在让你和离,你反倒不愿意!” 魏余直接戳穿了秦舒柔的惺惺作态。 文武百官一愣,啊? 他们还以为郡主是在扭捏什么,原来是不愿意和离? 文武百官窃窃私语,还别说,这个激将法对爱面子的秦舒柔特别有用,她又羞又气:“谁、谁说我不愿意和离!” “我只是要萧权亲眼看见我摁手印罢了!” 萧权一个白眼,秦舒柔说这句话,不过就是为了告诉世人,是她不要萧权,而不是萧权丢弃了他! 说罢,秦舒柔一气之下,在和离书摁下了手印。摁完之后,秦舒柔憋着脸,一双美丽的眼睛泪盈盈的,萧权,你满意了吧! “女儿!”秦父和秦母异口同声地阻拦,可红彤彤的手印已经摁下。 文武百官高兴极了,这下可好了,郡主终于摆脱了萧权这个破落户!此时此刻,他们都打算让自己的儿子或者亲戚,娶了郡主,那就是光宗耀祖了。 众人高兴地道:“如今郡主摁了手印,萧权一定傻眼了,他嘴上说同意和离,现在肯定不乐意!” “对啊,你看他表情装得那么云淡风轻,内心都后悔死了吧!” 第三百五十五章 和离成功 “闭嘴!”魏余扭过头一喝:“你们这群老东西别倚老卖老的啊,吵闹得慌!” 魏余这话一出,不少官员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 朝廷有一群老臣,嘴的确碎,平时连皇帝都得让三分。 早就听说十六王爷被惯得无法无天,想不到是这么无法无天。 太后也一脸惊愕,这还是他儿子么?怎的,变了性情? 老臣们被十六王爷直接呵斥,顿时闭上了嘴。 萧权眉毛一挑,不错,以后去到哪里都带上魏余,这样他耳根子都清静多了。 萧权并不像众人所说,万般不愿和离,相反他直接上前,爽快地要在和离书上摁下红手印。 “萧权,你忘了祖父临终前,交待你的事情吗?” 就在萧权的手印摁下去前,秦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拿出秦八方的脸面。 萧权的手一凝,祖父的遗言,犹言在耳。 “不、不要让秦府成为第二个萧……家!” “护……好舒柔……护好秦家……你……你可答应?” 秦父这个问题,萧权早就想好了答案。 他收回手,对秦父行礼:“秦将军,祖父临终遗言,萧某一日不敢忘。即使萧某不是秦家姑爷,也信守承诺,做到答应答应祖父的事情。” 护好秦府,护好秦舒柔。 秦父嘴唇一嗫嚅,萧权继续道:“萧某出身寒门,和郡主门不当户不对,感情更是一直不和,如今分开,对谁都好。” “萧某日后一样愿意为秦府死,可和郡主在一起,萧某没这个福气。” 萧权的话一落,举座皆惊。 萧权宁愿死,也不愿意和郡主在一起? 说这话,也不脸红!文武百官满脸鄙夷,老臣们正要叨叨叨,魏余一个眼神,老东西们只好不说话。 秦舒柔含着泪,憋着脸,想哭却不敢哭。 一哭,秦府必然颜面扫地。 萧权的决绝,秦父和秦母意想不到。 宁愿死,也不想做秦府姑爷? 在秦母的心里,萧权这个上门姑爷一直巴结着秦府,一直赖着不离开,如今他真是…… “太后……” 秦母哀求太后,太后正要开口,魏余却直接端着印台上来:“老哥!快摁!” 就在太后和秦母错愕的时候,萧权飞快地在和离书上,摁下了大拇指。 皇帝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秦府和萧家和离,已成。 秦舒柔娇躯一软,全身仿佛被抽空,仿佛在做梦一般,和离了? 这就和离了? 萧权如此干脆? 她秦舒柔一个郡主,有才有貌,萧权竟然如此不犹豫? 犹豫?萧权恨不得十个手指,都摁上去! 脱离苦海! 老子再也不是赘婿! 要不是文武百官在,他都能哈哈大笑起来。 秦父失落地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惜,太可惜了。 “恭喜郡主!” “恭喜恭喜!” “恭喜秦府!” 这时,文武百官纷纷恭喜了秦府,可算把萧权这个不祥之人给赶出去了! 高兴之余,文武百官打算给自己的儿子或者亲戚说媒,毕竟郡主身份高贵,谁都想娶啊! 连连的恭喜声中,秦家人强颜欢笑,秦舒柔更是憋着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躲在父母的后面,偷偷地擦着泪。 恭喜声中,有一个恭喜声特别突兀,尤其地不合群。 “萧大人!恭喜恭喜!” “你总算是脱离苦海了,哈哈!” 恭喜萧权的人,便是魏余。 人人都觉得,这十六王爷是不是傻了,萧权再也没有秦府做靠山了,估计都快哭了,有什么好恭喜的! 哈哈!要不是顾及秦府颜面,萧权的嘴都要咧到耳朵边。 萧权心思浮动,皇帝这么做,去掉他的赘婿身份,算是萧权除掉丞相的奖励吧。 至于大同公主…… 这时,马公公高喊一声:“婚宴开始!” 文武百官脸上表情分外好看,萧权这是倒了什么大霉,刚失去秦府这个依靠,又要娶一个死人。 只听一阵铃铛向,十来个人抬着大花轿走了进来。 花团锦簇,金碧辉煌。 萧权一愣,好大的排场。 “大同公主到!” 马公公一声吆喝,众人受到了惊吓,一个死人也能前来拜堂么? 太荒谬! 太荒唐了! 秦母得意地冷哼一声,萧权竟然敢和离,那就娶一个死人好了啊,当个鳏夫,最适合萧权这样不识抬举的人! 萧权有些感叹,单身不超五秒啊! 这桃花运来了,挡也挡不住。 萧权喜气盈盈,他知道,公主活着。 “驸马爷,还不来接公主?” 马公公笑着,冲着萧权使了使眼色。 什么意思? 众人一脸懵逼,这死了的公主来婚宴也算了,还得请出来给大家看? 徐叔平眉头一皱,陛下什么时候这么恶趣味了。 难道…… 公主没死? 徐叔平第一个反应过来,我去!那萧权刚才不就是相当于休妻,转而立马娶上另外一个美娇娘? 徐叔平见秦母一脸恼怒又得意的神色,完了,完了,等秦家人反应过来,得气死吧! 只见,萧权来到花轿前。 花轿里,伸出一只温柔纤秀的小手。 萧权一把抓过,用力握住这只令牵肠挂肚的手。 本来,萧权不想娶她。 怕她受他牵连,陷入各种各样的危险。 怕她成为众矢之的。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萧权阴差阳错成了驸马,就算他不愿意连累她,也要娶了她。 “公主,你若后悔,还来得及。” 萧权的大手,紧紧握住公主的手:“若你后悔,哪怕陛下不同意,我也可以请陛下退掉我们的婚事。” 那柔柔的小手,无比坚定地反握一下萧权:“前面就算刀山火海,我也陪你下。” 萧权内心一震,公主见他次数都不多,为何竟如此真心待他? 公主还活着! 众人一惊,秦母的眼珠子更是要掉出来了! 秦舒柔更是直接失了仪态,端着茶杯的手颤着。 她直勾勾地看着萧权和公主搭着手,心里的醋意翻江倒海。 本来秦舒柔的脸色已经够难看了,好死不死,魏余还特别热情地皆说:“啧啧啧,你看,这两只手多搭啊!外甥女,你这脸色怎么有点不好啊?怎么,你肠子都悔青啦?” “十六皇舅,我……” 第三百五十六章 惺惺相惜 秦舒柔是大家闺秀,如今又是郡主,被魏余这么一说,气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架,可是魏余是皇舅,她也只能听着。 今晚的婚宴,主角是萧权和大同公主。 而她堂堂一个大魏郡主,竟然成了陪衬! 前一秒,萧权还是她的夫君! 现在,却是别的女人的人了! 秦舒柔这种人极自私,又霸道,将萧权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既然是她的东西,就算她扔了,也不能给别人捡了便宜。 何况,如今萧权生得高大,人又俊朗,秦舒柔看着属于自己的男人,竟成了别人的夫君,心中无比生气! 气! 气得恨不得一剑抹了萧权的脖子算了! 秦舒柔捏着拳头,脸色憋得通红,似乎她能杀得了萧权似的。 “郡主。”这时,秦父轻言一声,提点失态的女儿。 气得胸口都在起伏的秦舒柔,冷哼一声,凝眸看着眼前的一切,却又当做什么都看见。 娶了大同公主,不还是个上门姑爷! 还是西域的上门姑爷! 一样是个低贱的身份,上不了天! 秦舒柔紧紧拽着裙子,心都在滴血,秦母更是气得头晕眼花,这其中有诈! 秦母早就听说公主已死,如今为何还活着? 她看了一眼高兴的皇帝,难道,皇帝想到她会这么做,所以特定放出来的假消息? 没错,秦母上当了。 皇帝不仅预料到魏监国一派的人会杀死公主,也想到这个任性的长姐,一定也不会放过公主。 于是放了这么一条假消息,就是为了确保公主的安全。 这个计谋,秦父知道。因为皇帝下命令的时候,秦父就听着,可没有办法,是自己的女儿先摁下的和离手印,他现在也无力挽回。 秦家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权,成为别人家的姑爷。 刚才心里还酸萧权要娶一个死人的文武百官,目瞪口呆,心里的酸水咕噜噜地冒着酸泡! 这是公主啊! 这可是西域无比尊贵的五公主啊! 一朵鲜花,竟然栽在了萧权这一坨牛屎上! 这坨牛屎何德何能,先是有郡主这朵鲜花,然后又占有公主这朵更好的鲜花? 萧权握着公主的手,在公主下轿之前,他小声而又直接地提出一个要求:“若公主嫁我,便是嫁我萧家。大魏有我家人,有我恩师,有我朋友,萧某断不会随你去西域。” 公主听到这话,身体明显一僵,显然没想到萧权会这么说。 萧权察觉到公主的犹豫:“公主,若你不想嫁,便就此罢了,我萧某承担所有风言风语。” “若你愿嫁,我萧权护你一生,让你做大魏最快乐的姑娘。” 萧权此话真情真性,他怜悯公主这个孤零零的异乡人,就和他一样,在这个陌生的大魏形单影只。 公主依然僵着,似乎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萧权明白她的犹豫,她想回西域,若是萧权不愿意走,她和萧权婚事作罢,便是影响大魏和西域的友谊。 “公主莫忧,你不嫁萧某,萧某一力承担所有责任,陛下将会另择更加优秀又愿意随你回西域的男子为驸马,到时候两全其美,也是一件好事。” 萧权还没有说完,公主那小手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掌:“我嫁。” 萧权眼睛一红,为何公主如此真心,宁愿留守异乡,也要嫁给他? “你今日说的话,可一辈子都算数?” 女人注重承诺,动不动就是一辈子。 萧权点头,真心道:“对,一辈子。” “好,我嫁萧府,你也不必随我回西域了。” 他话音一落,披着红纱的公主盈盈一笑,出了轿子。 好美! 萧权见到公主一愣,只见红纱之下,公主的容颜若隐若现,美丽绝伦。 那窈窕修长的身段,就好像曹植夸洛神时所写: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一瞬间,萧权想把全天下最美好的诗词都用在她身上。 “恭喜萧大人成为驸马啊!” 第一个恭喜萧权的人,是徐叔平,打破了整个婚宴的僵局。 有人开了口,文武百官们自然也得跟着恭喜。 “恭喜恭喜!” “娘……” 秦舒柔见这一幕,气得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把眼泪给我收回去!”秦母也气,仪表却还在,“没出息!一个外来驸马而已!” “嘤……” 秦舒柔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魏余哈哈哈大笑,笑得刺耳极了:“别哭别哭,等明天,皇舅给你也找个郡马啊!不过,可找不到像萧大人这么有才华的状元郎了哟!” “十六~” 太后眉头一皱,舍不得责怪儿子,却又不得不责怪了一句:“不要添乱。” 太后这老妹,还挺严肃。魏余嘿嘿一笑,别扭地喊道:“知道了,母后。” 萧权大婚,萧母被紧急请来。 上一次,萧权和秦舒柔成婚,是在将军府。 萧权是上门姑爷,萧母不能出场。 如今萧母却作为了重要的宾客,和西域两个皇子一起坐在皇帝的隔壁,萧母满心欣慰,一脸笑容。 这虽是萧权第二次成婚。 却是萧权的第一次婚礼。 就算在华夏,萧权也是单身狗一个,来了大魏,强塞了一个不忠不贤不孝的老婆给他,萧权打心眼里一直没有认可这段婚姻。 而他和公主这一次,却是有感情的。 萧权知道,这一次婚礼是大魏和西域的联姻。 新郎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大魏和西域能友谊万年。 他和公主不过都是工具人。 这一次成婚,不管萧权愿意不愿意,箭在弦上,萧权都必须当了这个驸马。 别说公主活着,就算公主真的香消玉殒,萧权都得把公主娶了。 而公主,不管驸马是谁,不管她喜欢不喜欢,也是必须要嫁的。 只是,恰巧,萧权对公主有好感。 而公主,也喜欢萧权。 于是这一桩由两国皇室强迫的婚姻,因为两个人的感情,倒也成了一件好事。 萧母一脸高兴,又是哭又是笑,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有个好儿媳进门了!公主声名在外,有才华不说,还十分温柔和顺。 萧母笑得如此高兴,秦舒柔更是失落到爆炸,早知……早知和萧母这个婆婆打好关系,今天也有个挽回余地。 结果,萧母比萧权还高兴!她对秦舒柔这个儿媳,竟然没有半分留恋! 这时,成婚仪式开始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 监国府。 满脸络腮胡的魏监国叉着腰,仰头长啸:“气煞我也!” “啸风!” “公主!” “竟然都落入了皇帝小儿的手里!” 底下,一众人等跪着:“监国息怒!息怒啊!” 魏监国从未见过萧权,他一直没将这个蹦跶的上门姑爷放在心上! 如今,萧权竟抢了监国府的东西! 可恶!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上门姑爷 魏监国满脸胡子都在颤抖着,也怪不得他那么生气,一个一直都没放在心上的小人物,突然蹦了出来,抢了他心心念念的啸风,又抢了驸马的名额。 在今天之前,萧权这个名字,对于魏监国而言,不过就是秦府的一个笑话而已。 而现在,一只蝼蚁竟然动了他的吃食? 不! 不能容忍! 何况,朱丞相的死,和这个蝼蚁也逃不了关系。 朱丞相一死,魏监国的朱王妃失声痛哭,哭得上次不接下气,几度晕厥,朱丞相在朝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对朱王妃这个女儿无比慈爱。 如今父亲一死,朱王妃伤心过度,卧病在床,魏监国看着心疼不已。 不过朱丞相的董卓,竟然伤了他最喜欢的侄儿魏清,所以朱丞相的死,魏监国倒无所谓,只是这个废物在死之前,竟然将兵曹给了皇帝! 要不是朱王妃太伤心,魏监国真想去棺材前,骂一通这个老不中用! 驸马一事,办得乱七八糟不说,什么没得到,丞相府十三曹,还损失了兵曹!魏清还瘫了! 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魏监国,从没见过一件事,能糟心到这种程度! 皇帝啊皇帝,萧权这只好狗,你真是养得不错啊! 驸马之争,是魏监国竟然有史以来,第一次败在皇帝的手里! “魏监国,您不要生气,以前我们是没有提点过萧权。等明天,我们去提点一下萧权,萧权就会像其他人,乖乖地把自己得到的东西,亲自上贡给您。” 魏监国的小喽啰们,吓得瑟瑟发抖,冷汗直冒,不过不劝解道:“对啊,没有哪个人,敢拒绝监国的提点。要知道,在大魏真正掌权的人,是您啊!” “就是就是,到时候萧权一定巴巴地,讨好监国府,我们要什么,这小子就会给什么。” “一个寒门出身的人,没有什么骨气,只要我们拉拢,给点他点甜头,萧权自然什么都愿意做。” 这些喽啰嘿嘿笑着:“他如今就是一个五品官,到时候监国给他提到四品,他一定高兴坏了。” 在大魏,四品就是一个分水岭,四品以上的官员和四品以下的官员,待遇天差地别。 四品以下的官员,其实没什么大区别,都是芝麻小官,在府衙里都是打杂的,上不了台面。 “哼……”魏监国却冷笑一声,无比骄傲:“本王给他四品官?” 喽啰们一愣,魏监国这意思是什么都不给,空手套白狼咯? 他们干笑一声:“是是是,就算我们什么都不给萧权,要魏监国的名字一出马,萧权胆子都会吓破,一定会乖乖地将啸风双手奉上!还会将驸马之位让出来!” 魏监国阴鸷的眼睛闪了闪:“若他不送上啸风,杀了他娘。” “至于驸马之位,罢了,”魏监国有点头疼,毕竟木已成舟:“西域不是只有一个公主,就由着萧权去吧。” “是是是,还是监国宽容大量。” “我就在这里,等着萧权卑躬屈膝地求跪拜。”魏监国的头颅,高傲地昂起来,他粗糙宽大的手,一把搂住坐在他腿上的美艳的舞姬,逗得舞姬咯咯笑:“嗯~监国好坏,人家怕痒嘛!” “乖,本监国下回轻点。” 魏监国粗糙的大脸,一头埋入舞姬高耸的胸前,舞姬仰起头,妩媚风情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大殿:“监国,轻点,轻点!” 这风流的叫声,让喽啰们面红耳赤,却又大气不敢出,朱王妃丧父,卧病不起,魏监国腿上的舞姬换了一个又一个。 在大魏,最美的女人不是在皇宫,而是在监国府。 美人这么多,魏监国应接不暇。 等魏监国腻了哪个美人,魏监国就会把那些美人赏给官员们、喽啰们享用。 于是,现在魏监国怀里的那个美人,可能明天就在这群喽啰的床上。 不少官员或者江湖客,哪怕没有官职和金钱,为了监国府的绝色美人,都愿意为了监国卖命。 男人嘛,总是难过美人关。 “你叫什么名字?”魏监国勾起这个舞姬的下巴,“生得如此娇俏,声音还好听,腰肢也如此柔,男人见到你一定都神魂颠倒。” “奴叫明月。”舞姬妩媚流动的眼眸亮了亮,柔柔的双手绕着魏监国的脖子:“监国,奴名字好听吗?” “好听,”魏监国看着她,冷冷一笑:“来人,将明月送到萧府。” 明月一怔,喽啰们更是一愣,这萧权是敌是友还说不好,就把这么一个大美人送给他? 明月娇滴滴地道:“奴不要跟那个破落户!奴心底最是崇拜监国了,我……” “不去?”魏监国迅速抽出一把剑:“那你就去死!” 说罢,那剑就过来,明月娇躯一软,花容失色地跪在地上:“奴去!奴去!” 那剑,戛然而止,魏监国冷哼一声:“好好勾引萧权,活要是干不好,这把剑以后还是会落在你头上。” “是、是、是……” 明月跪在地上,低低地垂着头。 喽啰们妒忌地眼一红,明月可是监国府有名的美人,本来他们都在等着魏监国将明月送给他们,结果,竟然送给了萧权? 天空上,明月高挂,皇宫灯火通明。 “夫妻对拜!” “礼成!” 萧权和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完了所有程序。 皇帝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萧权紧紧地牵着公主的手,秦舒柔妒忌得快疯了,她和萧权成婚几个月,他都没有主动牵过她的手! “萧爱卿,如今你已经是驸马,不日后,便要启程和公主一同回西域。” 皇帝万分不舍,萧权是个人才,如今却要将其拱手让人,说实话,皇帝真是舍不得。 皇帝这话,萧权虽意料之中,其他大臣却还是头一回听。 秦舒柔更是一愣,什么,萧权要去西域? 那还是上门姑爷啊!秦舒柔冷笑一声,还以为萧权能有点长进,原来还是不过如此! 文武百官“噗嗤”一声暗暗笑了起来,刚才妒忌的人,现在一下子就平衡了。 驸马这身份虽高贵,可要让他们的儿子去西域当上门姑爷,文武百官没几个乐意的。 萧母眉头一皱,心里一下子空了,她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陛下,臣不去西域。” 萧权行礼,皇帝一惊,太后更是脸都黑了,放肆!西域的皇子还在这里,萧权竟然敢不去? 西域两个皇子十分不悦:“驸马,您这是何意?” 第三百五十八章 大喜之事 此时,还盖着红盖头的公主,行礼道:“陛下、太后、哥哥,是我不愿意回去。” “五妹,你可知不回去是什么意思?”西域两个皇子气急了,妹妹这是失心疯了么? 在萧权这个现代人的心里,西域和大魏,就是一个国家,不过从一个省份嫁到另外一个省份而已,这两个大舅哥这有啥生气的? 大同公主跪在地上:“臣女愿放弃公主身份,留在大魏。” 萧权浑身一震。 什么? 西域两个皇子,眼珠子瞪得大极了:“五妹妹,你!” 众人大惊,公主竟然愿意放弃身份,也要和萧权在一起? 所有人都震惊着,皇帝却最先回神来,好,太好了。 这样一来,萧权不用走。 就算大同公主放弃了西域公主的身份,可皇帝将她收作义妹,她依然是大魏的大同公主。这样,西域和大魏的友谊依然不受损。 一举二得! 萧权并不知道,让公主留在大魏,公主要付出的代价竟然如此昂贵。 公主放弃西域公主身份,相当于从此没了娘家,也没了一个大依靠。 他感动之余,却有些内疚:“公主,你……” “五妹妹!我看你是失心疯了!你可知母后多牵挂你?” 西域的两个皇子没料到养尊处优的妹妹,竟然愿意留在大魏? 虽然他们对萧权这个驸马很满意,可那是建立在萧权会去西域的基础上! 现在,驸马没捞着,还赔上了一个国色天香的妹妹! 西域皇子原本对萧权的欣赏和喜欢,一瞬间,被浓浓的敌意所取代。 皇帝不说话,这对大魏是好事,他自然无比乐意。 大同公主哽咽着,对两个哥哥行礼道:“兄长,我喜欢大魏,愿意留在这里。对不起……可我一定会回去看望父皇母后。” 哪里是公主喜欢大魏,是大魏有公主喜欢的人,公主这才留在大魏! “哼!”西域两个皇子气得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碍于颜面,他们只好灌了几口酒作罢。 “二位兄长放心,余生萧权必然对公主好,我这条命,就是她的。” 萧权行礼,一字一句,说得诚恳、凝重。公主感动地看了他一眼,脸微微一红,泪光更甚了。 西域两个皇子却冷哼一声,并不接受萧权这一番承诺。 看来,两个大舅哥是妹见自家妹妹这颗白菜被猪拱了,十分生气。 而且萧权这只猪,还是他们两个执意要的驸马,想着想着,他们就更生气了。 公主素来和哥哥们要好,一见两个哥哥生气得没搭理她,于是抽泣了起来。 公主在西域是五公主,这五皇子和她是孪生兄妹,于是两个并排第五,五皇子和公主情感更要深厚。 一听妹妹哭了,公主的五哥那心立马就软了,正要哄一下妹妹,公主三哥却沉着脸,拉着四弟一把:“罢了!” 罢了的意思,就是随公主去,公主行礼:“谢谢皇兄……” 皇帝大喜! 简直大喜! 公主真是讨人喜欢! 为大魏留下了一个人才不说,还没伤着大魏和西域的友谊,公主主动留下,西域必然不会怪罪。 皇帝使了一个眼神,马公公高喝一声:“礼成!送洞房!” 洞房,是在萧府。 萧权和公主礼成之后,拜别皇帝和文武百官,就会回到萧府。 萧权和公主坐上皇帝钦赐的轿子,在敲锣打鼓声中,无比高调地出了宫。 而文武百官则留下来,吃着喜宴。 秦舒柔浑身都在颤抖,他走了,萧权就这么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众目睽睽之下,秦舒柔不敢哭,是她先在和离书上摁的手印。 是她先和离的。 这一切,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萧权……再也不是秦府的姑爷。 文武百官吃着宴席,看着歌舞,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想看萧权的笑话看不成。 他们憋了一肚子火,别说高兴,他们恨不得把公主抢过来,塞给自己的儿子! 这一场宫宴,除了皇帝和魏余,还有徐叔平最高兴。 曹行之望着那大红花轿离开,又看见西域两个皇子满脸阴沉,这一片歌舞升平中,处处危机,萧权的路,真是风雨欲来。 他轻叹一声,萧权好自为之吧。 秦府。 萧权原本住的院子一片狼藉。 “砸!” “都给我砸!” 秦舒柔气得命人将萧权的院子都毁了。 “郡主,这里面有姑爷的公文啊!还有姑爷的墨宝!不能砸,不能砸!”阿香劝阻道,秦舒柔一把推开阿香,更气了:“姑爷?什么姑爷!” 秦舒柔气得七窍生烟:“现在他在萧府,娶上了别的美娇娘!他哪里还是秦府的姑爷!” “看看!看看!这是陛下亲下的和离书!” 秦舒柔气得将和离书砸在地上,奴婢们吓得大气不敢出:“以后!别让我听到姑爷两个字!” 秦舒柔哭唧唧地坐在地上:“他这个忘恩负义!没有良心!没有心肝的!不配成为秦府的姑爷!” “郡主,”阿香快被这个愚蠢的小姐气哭了:“是您先摁的手印,您竟然舍不得,为何要摁啊?”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秦舒柔对萧权恋恋不舍。 “我不舍?我哪里不舍?”秦舒柔梨花带雨的脸一红,立马否认:“本郡主会舍不得他?” 是…… 她是舍不得…… 她先摁手印,是为了赌气。 结果,萧权毫不犹豫……毫不犹豫地也摁了手印! “来人,”秦舒柔吸了吸鼻子,“将这个送到萧府。” 秦舒柔的手里,是一枚扳指。 这扳指,是秦八方的遗物。 将这个扳指送到萧权的手里,就是为了提醒萧权这个忘恩负义之徒,可别忘了他对秦家的承诺。 “是。” 秦舒柔一把火,将萧权的院子烧得一干二净。 萧权的公文、书籍、心爱的书画,都被秦舒柔烧了。 火光在秦舒柔的眸里跳跃着,萧权,你等着…… 萧府。 欢天喜地。 锣鼓喧天。 初来大魏,萧定的新婚之夜,萧权是在秦府冰冷的草垛醒来。 这一次新婚之夜,萧权全程参与,是在自家萧府的房间,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你……” “我……” 萧权先开口,不料公主异口同声,萧权一笑:“想说什么?” “掀我盖头吧。” 公主娇羞地低下头。 “好。”萧权激动的手,掀开了公主的红盖头。 公主娇俏的脸映入萧权的眼,好一个娇媚却不俗的美人。 公主那一双盈盈的眼睛望着他,害羞地道:“夫君……” 哇靠! 萧权心都化了! 秦舒柔何曾这么柔情似水过! 他恨不得一把将公主抱入怀里,好好宠爱一番,可公主毕竟是个古人,太热情会吓到人家。 门口外,白起和蒙骜等人还凑着热闹,扒着门缝:“让我瞧瞧,快让我瞧瞧。” “去去去,我还没看见呢。” “嘴亲上了没?” “没呢没呢。” 就连手瘸脚瘸的宥宽,都来凑热闹:“给我也看看,看看。” 这时,一个人影闪过,白起和蒙骜最先察觉,可扭过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这时,屋子里烛火暗了,一看就是好事将近。 “熄灯了,好了,好了,别看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美人之约 萧府,一夜祥和。 “大人,不告诉萧大人么?” 萧府外,老李擦了擦额头边的汗水。 “今天是他的新婚之夜,少年意气风发,正是得意之日,明天再说吧。” 李牧沉沉地一句,诗魔找到了。 他死在了城外的竹林。 他脖子被折断,手脚也被折断,可见那人恨透了诗魔,这才拿诗魔的遗体来撒气。 如今诗魔的遗体,放置于青园书房中。 待明日青园书房的学子们祭拜过后,便要下葬。 今日,萧权在校场奋战,可谓是过关斩将,好不容易抱得做美人归,这么喜庆的日子,这个噩耗还是晚点说。 李牧长长叹了一口气,喉咙里像塞了棉花似的:“可怜文翰和文坤师兄弟,致力平民教育,没得到善终。” “得到善终,才奇怪吧。” 老李这话不好听,却是一句大实话。 文坤和文翰一向赞同平民接受教育,这无疑是动了权贵们仕途上的蛋糕。 魏监国一派下一个的目标,必然是青园之主——萧权。 老李皱着眉头:“可恶!魏监国行事越来越无法无天,连诗魔都敢杀,奈何树大根深,真是……” “闭嘴!”谨慎的李牧一喝:“不得妄议皇族,何况他还是身负监国之职!是不想要脑袋了么!” “哦……”老李憋着嘴,魏监国就是魏监国,旁人说一句都说不得! 最气人的就是,所有人都知道是魏监国干的坏事,可是没有一个人有证据,于是对这个十恶不赦的人都无可奈何。 自从先帝死后,魏监国已经作威作福十来年,别说这些官员苦不堪言,就连皇帝也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李牧叹了一口气,将一封信递给老李:“你在这里等着,明天把这个交给萧权。” 这封信,是从诗魔的遗体上搜到的,信指明是给萧权。 估计,是诗魔的遗言吧。 “是,大人,属下一定将此信交给萧大人。” “嗯。”李牧身形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老李心里咯噔一下,卧槽,这速度真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京都。 萧府喜气洋洋,其他地方哀嚎一片。 丞相府白布飘飞,京都各个角落更是哭天抢地! 天杀的嗷! 萧权又害得他们破产了! 这一回,以为萧权绝对不会当驸马的人,加大了本金投入,结果这一次本金这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萧权让这群赌徒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十赌九输。 萧权真是赌徒的克星! 克星啊! 不少输光了的人,坐在街头上捶胸顿足,骂着萧权这个扫把星,可偏偏这个扫把星还抱得美人归。 一想到这个,赌徒们更气了,个个忍不住“哇哇”地哭了起来! 天地不公啊! 上天为啥造出萧权这样的人来气他们! 荣园。 一个一直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哭得比那群赌徒更大声,更悲惨:“王爷!您就见见我吧!见见我吧!” “您和我有同一个敌人啊!” “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您是尊贵无比的皇族,我人微言轻,而您不一样啊!” “您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萧权,占有您喜欢的公主吗!” 这时,荣园紧闭的大门开了。 坐在轮椅上的魏清,冷冷地看着嗷嗷哭的朱聪:“你真吵。” “王爷!萧权害死了我祖父,又让朱氏倾家荡产!这人还抢走您的公主,我们不能轻易放过他啊!” 朱聪平时不怎么聪明,这个时候脑子倒是挺灵光,知道用激将法,他先是将魏清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再道:“萧权连您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如今他却将公主抱上了床,这口气,咱们不能忍啊!” 上了床这三个字,深深地刺痛了魏清的心。 他紧紧握着拳头,被朱聪恭维了这么一番,自视为皇族的魏清,悲愤交加,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第二天,在朱聪的怂恿下,魏清就故意惨兮兮地推着轮椅入宫。 有一个人,听萧权说过魏清做过的好事,早就等着他了。 魏清一入宫,就得到了宫人同情。 “哎,王爷以前是个多高大俊朗的文人,你看他现在……” 废人二字,宫人万万不敢说出口。 可宫人都在暗暗摇头,坐在轮椅上,和废人有何区别? “来人。” 魏清冷着眼,扭过头看那排宫女:“妄议皇族,把她们舌头拔了。” 如今的魏清,多了一丝阴冷之色。 宫女们吓得跪地求饶:“王爷饶命!饶命啊!” “王爷,”一个公公提醒道:“这里是皇宫,不是咱们荣园,也不是咱们白鹭州,这些奴才都是陛下的奴才,要处罚她们,也是宫里的慎刑司,咱们再生气,不能越了规矩啊。” “拔了。” 魏清冷眼瞥了一眼公公,公公吓了一个哆嗦,挥挥手,命道:“来人,就地拔了这些贱奴才的舌头!” “啊!” “不要!” 宫女们一声声哀嚎响起,当场血溅宫道。 魏清头也不回地离开,耳边宫女的哀嚎声,竟让他动弹不得的身体,有了一丝激动和兴奋。 果然,他天生就是嗜血之人。 “哟,魏清哥哥,去哪里呀。” 忽然,魏清的眼前冒出一只手。 在魏清快要到长明殿的时候,魏余冒了出来。 “十六王爷。”魏清行了行礼,魏余一把转过他轮椅:“想去哪里呀,我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我带你玩去!” 说罢,魏余就把他往宫外推! 公公吓得:“哎哎哎哎哎!十六王爷!十六王爷!您要把我们王爷推去哪里啊!” 魏余一脸坏笑:“不必跟着!” 魏清着急地道:“十六王爷!” “我要去见陛下!我不出宫!” “我刚从宫外来!” 魏余冷哼一声,正因为你从宫外来,这才把你扔出宫外去啊! 想见皇帝,门都没有! 这个惹事精! 魏余推着轮椅,一路上“哐哐”地走,引来一连串人的目光。 “魏清哥哥,”这么叫着的时候,魏余一个四十岁的大老爷们差点没叫吐了,奈何这身体的原主就是这么叫的:“城外有一片竹林,风景正好,咱们去看看吧!” “有一个大美人,在那里等你!” 魏余表情贱嗖嗖的,一脸坏笑。 大美人?魏清眼睛一亮,难道是公主? 第三百六十章 接连戏耍 城外,竹林。 魏清被丢在了没有一个人都没有的林子里。 别说美人了,就连个正常人都看不见。 就好像当初萧权被扔在雪地中,孤零零,狂呼无人来。 魏余临走拍拍他的肩膀:“以后对我大哥客气点,否则老子削你!” 魏清不解,他并未对皇帝有半分不敬啊!陛下也是他的皇兄,他和皇帝素来没有嫌隙。 偏偏魏余还让他好好反省:“你仔细想想我大哥是谁,等你想清楚,我自然会派人来接你。” 说罢,魏余大摇大摆地走了,留魏清一个人在竹林里喂蚊子。 “十六!十六!” 魏清一脸懵逼,以前十六和他感情也不错,为什么突然这么捉弄他? 捉弄二字,魏清实在是想得轻巧了。 他一个瘫痪的人,被丢在这茂密的竹林里,蚊子一窝蜂一窝蜂地上,蛰得他无比烦躁。 “来人!来人!” 没多一会儿,魏清的脸上全是一个个的包,又痒又痛,还挠不了,毕竟他手脚皆不能动,十足十废人一个。 竹林很静。 风呼呼地吹过。 蚊子嗡嗡嗡。 时不时还有飞鸟扑棱的声音。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野山僻岭,毫无人烟。活人不会来这种地方,除了打柴或者打猎,除了飞禽走兽,只有死人会被埋在这里。 魏清刚好面对着一个野坟,他凝心精神,召唤护才:“邓艾。” “邓艾!” 其他人魏清无法联系,可是他已经和邓艾联神,为何邓艾也不来? 冷冷清清。 凄凄惨惨戚戚。 魏清的头还能动,他看了一眼眼前这个野坟,木做的木板上,赫然写着四个字:魏清之墓。 “岂有此理!何人竟敢诅咒本王死!” 魏清怒火中烧,可再生气又如何,手脚动不了,只能愤怒地盯着这个野坟。 他猜想着,很快就会有人来寻自己。 可是无人来。 一天。 两天。 …… …… 第五天。 不吃不喝的魏清,终于回过神来,把他扔在这里的人是萧权! 当初除夕之前,他一脚将萧权踹入了水沟里,让萧权足足躺了七天。 如今,萧权必然也会让他在这里呆够七天! 这无边的静,让一天很漫长,魏清的屎尿都拉在裤子里了。 这让魏清这个以整洁干净的文人,比死还难受! 君子,岂可一身污秽! 魏清紧紧握住拳头,本来就灼烈的恨意,如今更为地浓稠。 可是魏清如今无能啊,别说打死萧权,现在他动都动不了,就算萧权站在他面前,他也无可奈何。 十六王爷,什么时候认萧权做大哥了? 魏清最不解的还是这个,十六身份地位尊贵,深受宠爱,比他魏清还要金贵。 十六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更是在魏清之上。 再加上十六行为任性外放,活泼冲动,魏清一直对十六低眉顺眼,即使十六有得罪魏清的地方,魏清都不会和十六计较。 现在,十六王爷认萧权做大哥? 不可能! 魏清反驳着,摇头,一定自己理解错了! 他恍恍惚惚地闭上眼睛,真不知道,萧权在下雪的阴沟里躺了那七天,是不是也是这么静。 静得可怕。 第七天,日落时分,魏清已经很是虚弱。 眼前那野坟,魏清已经看出了重影。 “魏清,这地方好么?” 这时,萧权出现在他身后,这是魏清七天来,听到第一句人声。 萧权冷然:“在这里一点人气都没有,人要是在这里呆久了,就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孤魂野鬼,是吧?” “萧权!你终于来了!”魏清扭过头,只瞥见萧权高大挺拔的影子。 “师父,就死在你轮椅的位置。” “什么?”魏清捏紧拳头,诗魔死了? 他丫的刚拜师,诗魔就死了? 他什么都没讨到,只摊上萧权这么一个师兄,诗魔就死了? 晴天霹雳! 可笑至极! “听说,是魏监国杀的,可是我没有证据。” 萧权上前两步:“嗯?这谁不长眼睛,竟将我师弟的坟地预定在这里了?” “魏清之墓,啧啧,怎么是个木的,起码是块玉石,才配得上你!” “萧权!你什么意思?既然是魏监国杀了师父,你来找我干什么?” 今天萧权来,就是为了气他? 萧权冷不防地一脚踹向魏清的轮椅,龙椅一翻,魏清像一只青蛙趴在地上,狼狈不堪。 屎尿顺着他裤管,落了一地,臭气冲天。 魏清又羞又气:“你竟敢这么对我?我现在还是诸侯王!是白鹭州的主人!” 萧权一只脚,踩在魏清的手上,他冷然:“你当初不就是这么对我吗?我瘫痪之时,你不也是这么踩着老子的脚?” “萧权……你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你不想想!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你没有资格这么对我!” “一只狗!话真多!”萧权抬脚,飞向魏清的脸,巨大的冲击力,令魏清下巴噶嚓一声,差点掉了! 魏清口里吐出一口血,头晕眼花,萧权冷冷盯着他:“没错,我萧权睚眦必报,你给我的一切痛苦,我都会还给你!” “你在我瘫痪之时辱我欺我,如今你瘫了,我怎么会错过报答你的机会?” 魏清捏着拳头:“你弄瘫我还不够吗!你到底还要干什么!” 高大的萧权在竹林之中,宛若修罗,阴阴一笑:“你放心,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你是魏监国最喜欢的侄子,我已经放出消息,他半个时辰就会赶来。” “不!不!我要邓艾接我!”魏清摇头,他不能让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 “你等着魏监国吧。” “顺便告诉他,”萧权踩上他另外一只手:“老子,等着他!” “我师父的死,文翰的死,祖父的死,易无理的死,他得还!” “萧权,记仇对你一点用处都没有!这里是大魏!不是你的华夏!”魏清盯着萧权,“他连诗魔都杀了,你,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以卵击石,就是你的办法?” 魏清哈哈一笑,天真:“别说寻仇,你现在应该巴巴地求去魏监国放过你!这么久了,你都没见过魏监国一回,难道你不知道为什么吗?你以为,是因为你和他碰不上吗?” “为什么?”萧权凝眸。 “因为,你萧权连见这个敌人的资本都没有!你只能见他的属下,宋知、丞相、江湖客。” 魏清抬起眼,看着萧权:“你,太自不量力了!” “你如此对本王,我不需要魏监国替我出头。皇帝,就不会放过你!” 因为萧权践踏了皇族人的尊严!这是死罪! 第三百六十一章 格局已成 萧权一言不发,眉眼似笑带笑,这云淡风轻的样子,让魏清十分窝火,口生威胁:“你还有母亲和妹妹,行事不要太嚣张了!” “你得到啸风,却不献给魏监国,小心你那老娘啊,哈哈!” 魏清饿得都有点迷迷糊糊了,可嘴里对萧家的不屑,还是一如往常。 好像萧家和以前一样,还是让人宰割的猪狗。 “嘘……”萧权冷冷地道:“你这话,让我不开心。” “哈,这你就不开心了?”魏清趴在地上:“你不开心,你又能拿我如何?” “那你,就再呆七天吧。”萧权冷不防地道:“刚才我骗你的,我还没告诉魏监国呢。” “你!”魏清抬起头,“你诈我?” “谈什么诈?你师兄我向来喜欢开玩笑,你何必那么当真?”萧权不以为然:“不过,你也说得对,既然魏监国看不上我,那么拿你当一枚棋子,激起魏监国的愤怒,他自然就会来见我,不是吗?” “呵……天真,你算老几。我告诉你,就算他再喜欢我这个侄子,也不会亲自来救,想见他?你做梦!” “区区一个魏清,他自然不会来救,”现在萧权的脸,在魏清眼里显得无比地恶毒:“可是,诸侯王魏清,却不一样了。” 这一次,萧权玩了把大的。 萧权将魏清,直接推向了魏监国的阵营。 萧权修书一封,直截了当,模仿魏清的字迹,以魏清的口吻告诉魏监国,魏清愿意和魏监国结为同盟,并且魏清愿意以白鹭州为筹码,向魏监国示好。 魏监国一听,魏清终于开窍,抛弃皇帝,入了他那一边,还不高兴得要死? “什、什么?”魏清简直不敢相信的耳朵。 古来,只有诸侯王亲自造反! 现在他魏清竟然被造反了? “萧权!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以为陛下会相信你吗?” “换作以前,陛下是不会相信,”萧权摇头一笑:“奈何你这小子作死,比武招亲动用了丞相的这一层关系,为了当驸马,屡屡更改规则。” “你和丞相这么珠联璧合,陛下如何信你?” “哦,还有,朱丞相那傻孙子,天天往你荣园跑。不巧,被十六王爷瞧见了。” “所以……你懂了吧。” 萧权扬了扬眉头,魏清一颤,就算他和朱丞相和朱聪搞在一起,也不代表他入了魏监国阵营啊! 但是,萧权这么一封信,将这子虚乌有的事情,做成了板上钉钉! “你竟敢挑拨我和陛下的关系!你竟敢这么对我!” 魏清气急败坏,萧权挥挥衣袖:“你杀了许家一门后,在我萧权眼里,你就是个死人。如今利用你,不过是废物利用,垃圾回收。” 魏清瞪大眼睛,这话……像是人说的话吗! “本来今天来,是想让你早点回去,现在你嘴巴说的话不干不净,看来心中那股锐气还没消,那就再呆七天吧。你师兄我高兴了,就让魏监国来接你。” “只是委屈你了,以前你还有坐在轮椅上等,现在,你趴在地上等吧。” 说罢,萧权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那潇洒的步伐,和魏余一模一样。 不,他不要呆在这里了! 虚弱的魏清大声地喊:“萧权!你给我回来!萧权!” “师兄!师兄!” 师兄二字,让萧权的身影顿了顿,魏清以为有希望,结果萧权只是顿了顿而已,离开的脚步不仅没有停下,还更加地快了,似乎无比嫌弃师兄二字。 “萧权!你毁了我不算!还要毁了我的地位吗!” 魏清捏紧拳头,啊! 气人! 太气人了! 萧权这操作,简直是个魔鬼!啊啊啊啊! 萧府,其乐融融。 公主嫁入这几天,萧府天天都是欢声笑语。 萧母的心情大好,萧婧对这个公主嫂嫂更是喜欢极了。 唯独萧权,闷闷不乐。 诗魔之死,让他如坠冰窖,心肠被冻得更硬了。 “主人,吃点吧。” 萧府的花园里,宥宽和白起端着饭菜在旁边,一直劝他吃点饭。 自从知道诗魔去世,萧权什么都没吃过。 “主子,驸马那场赌约,赌坊赚了不少钱。” “咱们酒楼的新菜麻辣凤爪,在十六王爷的推广上,已经闻名权贵圈。必胜楼的菜,已经很有名了。” “酒楼生意,好了不少。” “主子为何还如此闷闷不乐?” 宥宽轻声劝解,这些天,萧权可谓春风得意,娶了公主,又赚了大钱,可怕家里人担忧,萧权对外笑嘻嘻一张脸,只要一个人的时候,就一脸凝重。 “这些钱,太少了。” 萧权紧紧捏着师父留下的信,喃喃一句:“不足以支持青园书房的支出。” “主人,怎么会不够呢?赌坊一个月有十几万两,酒楼也有不错的收入。” “青园书房,要建食堂和宿舍。” 萧权这话,让宥宽和白起一惊,原以为,萧权被迫掌青园之印,在青园书房不过就是当个闲职。 想不到,萧权对青园书房是认真的,还这么地认真。 “主人,你……”白起无比惊讶:“你要包了他们的食宿?”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认认真真地读书。” 唯有吃得饱,住得安心,才能认认真真地读书。 在大魏,大多数平民饿着肚子,如何能专心写字思考? 而这个钱,权贵绝对不会让朝廷出。 “主子,”宥宽眼眸一闪:“这样太难了……” “难也要做!” 萧权站起来:“护才以文人为主,只有文人才能驱动护才!若没有足够多优秀的读书人,怎么将护才用起来?怎么能让护才发挥最强的战斗力?” “只有一个诗魔,是不够的!” “只有白起你和蒙骜强,更是远远不够!” “唯有万万千的文人和护才,才能真正当大魏的脊梁!” 此时,宥宽和白起终于听明白了萧权的意思。 萧权不仅仅是教书育人,他在组建一个能在将来无比强悍的军队! 萧权左有青园,掌控文人。 右有护才府,掌控护才。 他这个想法,有可能成真!可是…… 白起担忧地道:“这条道路,比主人科举当官还难,您确定吗?” 科举,萧权只是一个文人,好好考试就行 当官,萧权只要做好本分就行,无功无过。 而栽培文人,却是在颠覆大魏的规则。 不身死,不足以成!必有万万人阻拦!不杀万万人,不足以成! 不仅萧权一人性命要奉上,萧家所有人、甚至青园书房,乃至整个大魏的文人,都将开始和权贵们打开血雨腥风的修罗场。 “要么战,要么死!” 萧权紧紧握着师父的那封信,目光灼灼。 第三百六十二章 回头吃草 魏监国府,高高在上的魏监国,每天都昂着高贵的头颅,等着萧权巴巴地送啸风过来。 萧权成婚后的第一天,萧权没来。 监国府的人就当萧权笨,脑子没反应过来。 第二天,萧权还是没来。 难道是明月过去,没伺候好萧权?不会的,明月是有名的舞姬,一流的面貌,一流的身材,怎么会没伺候好? 第三天,别说萧权的人没到了,就连萧府的一个小厮都没来一个。 魏监国有点坐不住了,高贵的头颅却还是僵着,只有监国府的属下和喽啰一直着急。 再不来,魏监国要是大发雷霆,能吃了他们! 第四天,萧权没来,荣园来了一封信,那公公说,是王爷魏清送来的。 听说是大喜的消息,魏监国立马忘记了萧权的不敬,脸上的怒火一扫而光,命人去请魏清。 结果,魏清不在荣园。 第五天。 …… …… 第十天。 魏监国没找到魏清不说,萧权的影子依然没瞧见。 喽啰们急得团团转,这萧权为何还不带啸风来啊? “难道,萧权是故意不来的?”有人直接道。 “呸,他哪敢啊!萧权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忤逆监国的意思啊!” “那他为啥不来?”一个喽啰,一句话就怼死了那人。 “可能……可能是病了?” “病了?我听说他天天和十六王爷在必胜楼大鱼大肉,宥公子伤好了点,戏台子重新搭了起来,天天给萧权和十六王爷唱戏,萧权的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真是没良心的啊,诗魔才死几天,他就这么寻欢作乐的。” “对啊,娶到公主嘛,现在正是得意的时候!” “他能得意多久?听说娶了公主后,萧权把秦府惹毛了,把魏清王爷也惹毛了,现在咱们魏监国那么在意王爷,萧权还如此不尊敬,监国一定替王爷收拾萧权!” “梁大人,你说是吧。” 这群魏监国的喽啰多是江湖中人,他们最喜欢的人就是寒门出身的梁怀柔。 梁怀柔如今既深得魏监国器重,陛下也很是看好他。 现在,梁怀柔已经身居五品,实权在握,比萧权一个青园之主厉害多了。 一个寒门子弟走到今天,实在是人中龙凤啊。 这梁怀柔两幅面孔,隐藏得好,就连陛下也不知道这个新晋的榜眼,已经成了魏监国的人。 同是青年才俊,梁怀柔比萧权有眼力劲儿多了,早早地,就知道该抱着谁的大腿。 “萧权行事一向乖张,我也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梁怀柔是一个典型的文人,说话又慢又柔,端着个架子。 说罢,梁怀柔就忙去了,没再搭理这群喽啰。 “哎,你问他做什么,像他这样的文官,只会跟差不多的官员讲话。我们这些喽啰,人家看不上。” “别管别管!吃酒!吃酒!咱们这几个把大门看好了,魏监国一直找魏清王爷找不到,怕是有危险。” “对,咱们也得守好监国府。” 这群喽啰紧张兮兮的,嘴巴还闲不下来: “你们听说没有,秦家大小姐怀有身孕,就这样还是和离了,秦府恨不得杀了萧权呢!” “不是说,是郡主先摁的手印,同意的和离?” “屁,看似乐意,其实不乐意。” “哈哈哈!这样啊!那秦大小姐一定很寂寞了,哎哟,不如我们……” 几个喽啰喝了点酒,上了头,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嘀咕什么。 “不要命了?”一个喽啰,脸色一变,“再怎么着,那也是秦府。” “秦八方都杀了,一个小姐又怎么样?何况,咱们又不是杀她,只是帮她排解一下寂寞。” 监国府无法无天多年,就连喽啰们的胆子也肥得不行。 “可是,现在她可是郡主!” “虚名罢了!” “你们没听说吗,秦舒柔和外男私相授受,以前还和我们家的朱衡公子有那一腿……”几个喽啰眉来眼去的,将秦舒柔干的陈年旧事都翻了出来。 “我亲眼看到,她戴过我们公子送的翡翠镯子呢!” “这么个风流女人,现在没了萧权这个姑爷,还不寂寞?我们去帮帮她,怎么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嘿嘿嘿。” “那还愣着干啥,走。” 夜幕之下,这几个喽啰像游走黑暗中的鱼,身手敏捷,很快就没了踪影。 秦府。 秦舒柔正在沐浴更衣,洗得久了,水已经微凉了。 “阿香,去加热水。” “是,郡主。” 她吩咐了一声,阿香领命而去。 这几天心情不好,秦舒柔天天洗澡,洗得皮肤是光泽透亮,看起来更是美丽动人。 哼,萧权自从成婚后,再也没有回过秦府,什么都不要了。 将秦府的一切,丢得一干二净! 秦舒柔摸着自己扁平的肚子,早知道,怀上真的孩子,这样就能留住萧权了。 萧权看在孩子的面上,一定会和她继续在一起。 没有人的时候,秦舒柔的心里,对萧权无比地卑微。 一旦有人在,秦舒柔就傲娇得不行。 奈何,现在不管她是卑微还是傲娇,萧权都不鸟她。 “气死本郡主了!”浴桶中,秦舒柔拍了一下水面! 水花四溅,如同露珠落在娇艳的花朵上,引人无比怜爱。 哼,失去她,是萧权的损失!秦舒柔凝眸,如今世家子弟个个都想娶她,一点都不在意她成过婚,她总能挑到比萧权好的。 比如易归,就很不错。 想到温柔大度的易归,秦舒柔脸红了一下。 “你们什么人!” 浴室外,阿香惊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阿香?” 秦舒柔疑惑地叫了一声:“你在叫什么?” “阿香?” 警惕的秦舒柔意识到出事了,她赶紧穿上衣服,好啊,哪个色狼敢偷窥她洗澡? 难道是萧权? 哼,秦舒柔得意一笑,果然男人都喜欢吃回头草。 何况,她秦舒柔可不是草,还是一朵娇艳的鲜花。 看来,萧权是后悔了吧。 秦舒柔原本穿好的衣服,又把衣服拉下来点,等着萧权做她的裙下之臣。 第三百六十三章 自己打脸 年轻女子的娇躯,就好像是初夏的李子,一眼看上去,发出生命该有的光泽。 刚刚出浴后的秦舒柔,更是如同一朵出水芙蓉,无比美妙。 她是京都出了名的美人,肤如凝脂,年轻身体更是充满了令人惊叹的美感,令人忍不住伸手去摘。 屋内一阵风气,烛火被吹灭。 秦舒柔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萧权,竟然还敢把灯吹灭,黑暗中,她的脸微微一红。 “谁啊?” 这时,一只温热的手,直接揽在了秦舒柔的腰间。 秦舒柔吓得一个激灵,一把握住那个人的手,那个人怔了一下,却搂得秦舒柔更紧了。 那双手细腻光洁,一看就是文人的手。 “你来了……”秦舒柔有点责怪地道,双手一把转而搂住那个人的腰:“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了。” 那男人很是高大,黑暗之中,他的鼻息在她的脖子、肩膀游移着,一句话也不说。 秦舒柔有点委屈地道:“一夜夫妻百夜恩,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怎么忍心在和离书上摁下你的手印?” “既然摁下了,娶了公主,为什么今天晚上还要回来?”秦舒柔捶了捶那人的胸口,又是气,又怕捶痛了萧权,怕萧权就这么跑了。 “我是一个当郡主的人,你也不顾全我的颜面,就这么和我和离……”秦舒柔哽咽着,吸着鼻子。 秦舒柔这么贴上来,那男人很快就僵住了,身体也跟着火热起来。 秦舒柔琢磨着,既然萧权这一次来了,那么肯定是舍不得她。 于是,她又开始作了。 “和离前,我和你示好了那么久,你都充耳不闻。现在和离了,你又回来找我,你把我秦舒柔当什么人了,”秦舒柔松开抱着那腰的手,“你走吧,反正你都有公主了,还来招惹我做什么。” 秦舒柔说完,嘴角上扬一丝得意的笑,她是这么说,萧权肯定舍不得走的啊。 秦舒柔话音刚落,那人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竟然准备转身就走。 眼见他就要走出浴室,秦舒柔一跺脚,不顾郡主的身份上前一把抱住他:“你这个混蛋!竟然敢真的走!” 她娇软的身体,一下子贴上来,立马就留住了那个男人的脚步。 秦舒柔得意地一笑,萧权就是个没出息的男人,怎么能抵抗得了她的魅力呢? 秦舒柔拉着那男人的手,迟来的柔情万千,向黑暗中的男人袭来。 哪个男人能承受得住,京都第一美人的邀请? 那男人被激起了一把火,一把将秦舒柔扑到在浴室的地上,在湿漉漉而又清凉的地面上,尽情地享用这热情而主动的娇躯。 浴室中,风情万种,半是昏迷,半是清醒的阿香倒在地上,听着这声音,呢喃道:“郡主……别……” 奈何,浴室内干柴烈火,哪里听得到阿香的话。 “红……玉……”阿香呢喃着,可是红玉是秦舒柔的护才,不是阿香的护才,没有秦舒柔的召唤,在主人没有危险的情况下,红玉不会出现的。 月上柳梢头,初夏的风缓缓地吹着。 第二天。 浴室中,只剩秦舒柔一人。 她醒来的时候,浴室中凌乱一片,她全身还是什么都没有穿。 她脸一红,这个萧权就这么走了, 像做贼似的。 以前她做他妻子的时候, 也没见他这么热情似火,果然男人都一个德性,在家的女人,总是不如偷的女人。 哼,那个大同公主要是知道,昨夜萧权是在她这里过的,那还不被气死? 秦舒柔穿好衣服,被滋润了一晚,今天她的脸色分外地有精神。 如果这一晚,能顺利有个孩子,以后就能好好地锁住萧权。 秦舒柔全然没意识到,就算这个男人真的是萧权,她这样的想法也是十分荒唐。她和萧权已经成了陌路人,几乎不可能有以后了,她竟然指望怀上萧权的孩子。 她对萧权的爱意,原本一直隐藏在隐秘的角落,经过昨晚,一下子就释放了出来。 女人的占有欲,也随之迸发。 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的时候,又巴巴地上赶着,说的就是秦舒柔这种自己打自己脸的人。 她推开浴室门,门外只有阿香一个人。 阿香见到她春风得意的模样,低头:“ 郡主,早上好。” “怎么了,你这样的表情是不开心吗?呀,你脸怎么受伤了。” “郡主,我……没事。”阿香低声问道:“郡主,昨晚有贼人入了我们院子,不过幸好老爷来得及时,吓跑了他们。后来老爷追了出去,把他们都逮到了。” “是吗?”秦舒柔回到阁楼,对着镜子照了照:“阿香,你觉得我好看不?” “郡主,昨晚浴室里的男子,是谁啊……” “还能是谁,萧权呗。” 秦舒柔得意一笑,镜子里的她美貌如初。 阿香眉头一皱:“郡主,您确定吗?” 那人离开的时候,阿香迷迷糊糊地看着那背影,高大是高大,似乎并没有姑爷那么壮。 “傻丫头,我还能认错?” 秦舒柔冷哼一声:“我得抢在公主的前头,怀上萧权的孩子。” “郡主,你疯了?”阿香惊愕:“您和萧权已经和离,你们现在……” “我们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秦舒柔“啪”地一声,将凤钗拍在桌子上,那眸光的烈火,吓死阿香了:“是……郡主,您和萧权还是夫妻。” “可萧权为什么是偷偷来,不是光明正大地来?” 阿香这个问题,问得秦舒柔无语凝噎,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还能因为什么,那是他顾及我的名声!” “现在他娶了公主,不好明来,于是与我暗度春宵。” 秦舒柔瞥了一眼阿香:“这是个秘密,谁都不要说。要是被爹娘和我兄长知道,我扒了你的皮!” “可既然萧权已经有了公主,那郡主您……” “等我怀上孩子后,我自有办法,让那公主消失!” 秦舒柔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笑得媚眼如丝。 第三百六十四章 尊卑有序 萧府。 这些天,不少人都往萧府送礼,大同公主自愿留在大魏,虽然没了西域公主的名分,却是皇帝义妹,依然有公主的名号和赏赐在。 于是,达官贵人和朝廷命妇都巴巴地送礼。 这礼,名义上说送给萧权和公主,其实只是送给公主的,都是女人用的珠宝首饰和胭脂水粉。 在权贵的眼里,萧权是攀上了高枝才成了驸马,所以并没有几个人将萧权放在眼里。 其中,昆吾阁送得最多最为贵重。 而且,这礼不仅有胭脂水粉、珠宝首饰,还有男人用的玉质腰带、玉佩等配饰。 “还是易归公子是真心送礼。” 白起清点着礼品,萧权满意地点点头:“易归这小子不错,不愧是我兄弟的后代。” “哎,这些古人送的东西千篇一律,有啥好的。”一直坐在旁边的魏余,无比不屑。 他四仰八叉,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老余。”萧权眉头一皱,魏余这才懒洋洋地直起腰:“好好好!我坐好!” “你一个十六王爷,不能天天往萧府跑,人家都怀疑我结党营私了。”萧权哭笑不得,魏余嫌弃皇宫多规矩,一有空就抛下太后,巴巴地往萧家跑,吃也在必胜楼吃,就差没住在萧家了。 太后管不住,只好放任自流。 “谁敢说你结党营私啊!”魏余呸了一声:“如今大同公主是我义姐,你就是我姐夫!” 魏余这么一提醒,萧权这才反应过来,魏余是自己的小舅子了。 以前,他的小舅子是秦风秦南这种世家子弟,现在小舅子都是十六王爷这个级别,爽啊! 最近谁对他都无比客气,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些人再不待见萧权,一见魏余像个小跟班似的在萧权身边,个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公子!公子!” 这是,萧老夫人的贴身侍女云果夺门而进,无比慌张。 “怎么?” “公子,秦风来了。”云果俏丽的脸上,无比苍白,看似收了惊吓,“他在前堂生气极了,提着剑,乱砍一通。” 萧权和魏余对视一眼,现在他和秦家人没有纠葛,怎的秦风打上门来? “某九。” 萧权打了一个响指,某九闪现:“主人,我在。” “我让你们十个护才密切关注秦府的安全,最近是出了什么事?” 某九一脸懵逼:“没有啊!除了半个月前,秦家进了贼,不过都被秦将军赶跑了,都轮不到我们出手。” 那秦风是闹个屁? “白起,你继续清点这些礼物,我和魏余去就行了。” “是。”白起和某九对视一眼,这秦府怎么阴魂不散的,主人和郡主都和离半个月有余,秦风能找到什么由头来找麻烦? 正厅,一片狼藉。 “萧权!你这个畜生,给我出来!” 文印之争后,秦风重伤,现在刚好了点,能起床了,第一件事就是冲来萧府。 “都下去吧。” 大步赶来的萧权,让那几个吓得战战兢兢的奴婢退了下去。 萧权气宇轩昂,高大挺拔,秦风一见他,就怒目圆瞪,用惊虹剑指着萧权:“你是不是觉得当上青园之主,就可以胡作非为?” “咳!” 这时,魏余咳嗽了一声。 秦风的眼珠子转了转,立马跪下:“拜见十六王爷。” 萧权无语极了,丫的,秦风这么厉害的世家子弟,在京都都有第一世家公子之称,在魏余这样真正的权贵面前,真是身份卑微啊。 只见魏余得意地一笑,来大魏多时,他已经习惯了。 他故意板着脸,冷声道:“你把我姐夫的家砸了,你还有脸拜见我?” “有你这么对长辈的?” 姐夫?长辈? 这个时候,秦风这才缓过神来,原来萧权已经不是秦府姑爷了。 而是皇亲国戚。 本来萧权是诗魔之徒,辈分高,现在娶了公主后,萧权的辈分,又多了一层。 公主是皇帝义妹,那么公主就是秦风的小姨,按道理,萧权已经是秦风的大姨丈咯。 秦风一脸吃了屎的表情,让萧权哈哈一笑,换作以前,萧权只在心底一笑,现在萧权却直接笑出声来:“十六弟,不要太为难小孩子。” 小孩子? 秦风气炸了,却还是不得不解释道、:“不知十六皇舅在此,外甥唐突了。” 魏余和萧权相视一眼,实在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昔日嚣张的秦风,原来对长辈是这么个模样。 秦风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一直跪在地上,长辈不让起,他自然不敢起。 “哈哈哈哈!” 萧权和魏余笑得前仰后俯,显然,秦风来闹事之前,还没有捋清楚他和萧权之间的辈分关系,所以秦风这才一脸吃屎的表情。 在古人世界里,长辈是尊,这么看来,秦风还算是个乖巧的孩子。 萧权看了一眼正厅,这能砸的,秦风都砸了,能砍的都砍了,萧权眯起眼睛:“姨丈问你,你为何如此生气啊?” “萧权!你干的好事!你不清楚吗?”秦风捏着拳头,要不是他跪着,这拳头都能挥到萧权的脸上! “哎哎哎,注意你的态度啊!”魏余眉头扬了扬,“这可是你姨丈!小孩子不能这么没礼貌!” “我!”秦风一口气冲上来,差点被魏余这句话噎死,可魏余身份实在贵重,还这么护着萧权,秦风只能一脸吃着死老鼠的表情,道:“十六舅舅教训得是。” “哈哈哈!”萧权和魏余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来人,上茶!”萧权笑着一挥手,他得坐下来,喝口茶,再听秦风怎么说。 秦风太年轻,又是军官,性格太锐气了,这样下去,如何能成大事? 萧权慢悠悠的,就是为了挫一挫他的气势。 萧权和魏余品上了几口茶后,心情好了点的萧权才问:“说吧,有什么委屈?你的十六舅舅和姨丈,都给你做主!” 秦风气炸了,就凭萧权,也敢称作他姨丈? 不说,事还是要说的。 “郡主怀孕了。” 秦风恨恨地盯着萧权。 魏余一脸震惊,不是说秦舒柔是假孕吗?这种提起都要心虚的事情,秦风还敢上门来闹? 萧权疑惑得像一个渣男:“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你现在是不认?”跪在地上的秦风,直勾勾地盯着萧权:“你知不知道,祸乱宫闱是杀头的大罪!要诛你九族!” 第三百六十五章 半路截胡 萧权眼皮一跳,祸乱宫闱? 秦风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萧权就奇怪了:“我认什么?我和秦舒柔和离了,我怎么会和秦舒柔搞在一起?” 这话听起来,还嫌弃起他妹妹了?秦风咬牙:“萧权!你简直不要脸!” 秦风的愤怒,看起来挺认真。 萧权和魏余顿觉此事不简单。 “你和公主成婚后,还不老实,天天和我妹妹私会!这半个月来,你天天来我妹妹的闺阁!”秦风越说越气,口水都喷出来了:“现在她怀孕了,你还不认?” “哎,你这话说得,得有证据啊兄弟,”魏余一句话怼回去:“你姨丈天天晚上和我在酒楼里听戏,吃了酒就回府,他哪有空去和郡主私会?” “怎么没有!”秦风盯着萧权,“夜里三更,趁所有人都睡着,你就偷偷摸摸地进来!你对得起公主吗?你对得起我妹妹吗?” 萧权眉头一沉,别说偷偷去了,就算秦府请他去,他都不会踏入秦府半步! 他遵守对秦八方的承诺,会护好秦府,可是只有秦府危险的时候,他才会出手。 无端端的,他去找秦舒柔干啥? “不是我不认,我萧权没干过的事情,这怎么认?”萧权眉头一皱:“来人,传起居郎。” 起居郎,在华夏古代,是专门记录皇帝一言一行的官员。 在大魏,不仅仅皇帝有起居郎跟着,就连个皇子公主也会有一个起居郎,将公主皇子们的一言一行,甚至房中事都记录下来。 大同公主是公主级别,萧权又是驸马,自然也会有一个起居郎,天天盯着萧权和公主在房中的那点事。 萧权和公主什么时候恩爱,恩爱几次,本子上都是有记录的。 起居郎捧着记录册,在秦风面前一页页地翻过。 上面记载着,萧权自从成婚一来,每天晚上都留宿在公主的房中,天亮才离开,二人恩爱异常,比寻常夫妻次数都要多。 秦风看得脸红耳赤,一把推开本子:“这起居录可以伪造不是吗!萧权,你是一个狡猾的人,区区一本起居录就能证明你的清白?” 结果萧权的起居郎也是有个性的,他是一个老头子,五六十岁了,是皇帝专门拨给公主的:“秦大公子,您是说下官办事不力吗?” 秦风凝眉,起居郎有些生气:“下官是陛下钦点的起居郎,驸马和公主的一言一行,下官不敢有半丝错漏,这可是要向陛下禀告的。” “秦大公子的意思是,下官是在欺君吗?” 起居郎年纪大了,性格也是一板一眼,不允许任何人质疑自己的专业。 “我……”秦风被怼得无话可说,萧权挥挥手,命起居郎退下:“秦大公子,我真是没去过秦府。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来找我麻烦,而是找到让你妹妹怀孕那个人。” “你说什么?” 萧权语气里的淡定和不屑,让秦风十分生气。 “那人一来半个月,你妹妹天天与他耳鬓厮磨,颠鸾倒凤,想必对那人也是喜欢极了,否则,你们早就发现了。”萧权冷哼一声,“我猜,那人每每来,都是黑灯瞎火,你妹妹连他样子都没看清,不是吗?” 秦风一呆,的确,最近秦舒柔茶饭不思,大夫来瞧,把出了喜脉,秦舒柔和人私会的事情,秦家人这才得以知晓。 秦风捏着拳头:“虽没有看清脸,可妹妹说,就是萧权无误!” “现在,我说不是我。”萧权直截了当,干脆直接。 好一个秦舒柔,和离后,还能给他扣一顶不属于他的绿帽子! “你大胆!”魏余生气道:“你没搞清楚,就来萧府又是打砸又是质问!秦风,你这般行事,太鲁莽了!” 秦风被喝得莫名心底一慌。 萧权虽然是一个不靠谱的人,嘴里喜欢花里胡哨的,可做事一直有一是一,有二是二。 他说不是他,可能真不是他。 那还能是谁? 若萧权不承认,秦舒柔这辈子恐怕都嫁不出去了! 这简直是一大丑闻! “你们想知道那人是谁,今晚偷偷逮他不就行了?” 萧权放下茶杯:“他一来就是半个月,今晚肯定也会来。” 即使秦舒柔是又蠢又傻又讨厌,可这人摆明了就是欺负她蠢笨,也难怪秦家人这么生气。 魏余对这些外甥没啥感情,毕竟没有记忆,他无比嫌弃地道:“还不快滚回去抓贼,想跪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 “是,十六皇舅。” 秦风颤巍巍地站起来,萧权一脸淡然:“秦风,若是我,我必然负责。可惜我既然选择和郡主和离,就不会吃回头草。” “对啊,公主不香么?”魏余不惜余力,又补了一刀。 秦风一个世家大公子,哪里受过这种怠慢。以前十六王爷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今天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深感羞辱的他只能低头:“十六皇舅,外甥告退。” “哎!站住!”魏余使了一个眼神,秦风看了一眼萧权,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姨丈,外甥告退。” “乖,去吧。”萧权一脸笑意,有了魏余在,对付秦家人真是简单多了。 秦风愤愤不平地甩袖而去,他一转身,萧权眸里的笑意就冷却了下来:“某九。” 秦舒柔是秦八方的孙女,这事一旦传扬出去,别说秦府活着的人还能不能好好做人,就连死去的秦八方都得被人骂得活过来。 某一和某九他们,竟然一点都没发现端倪。 “属下知错!” 某九“噗通”一声跪下来:“可是主人,我们真没看见什么人进了郡主的闺阁!” 连某九他们都察觉不了,此人是高手啊。 萧权和魏余对视一眼,魏余一手拍了拍某九的脑袋:“笨蛋!你这让我大哥背黑锅了!” 某九捂着脑袋:“主人,我真是错了……” 萧权摇头,既然这个人能避开某一某九他们,必然是有备而来。 “董卓可从牢里出来了?”萧权问道,白起和蒙骜要保护萧府,若是董卓出来,董卓带某九他们去抓这个人去好很多。 由于魏清执意比试,董卓打瘫了魏清,其主人朱丞相又已死,董卓被象征性收押在护才府的牢房里。 等一个月满了,董卓将被释放,护才府会给董卓另寻新主,而萧权早早就预定了。 李牧说,就把董卓给萧权。 “快了。”某九期待地道。 “我没听错吧,董卓?”魏余眼睛一亮,“把董卓给我!老哥,我最喜欢董卓!威猛啊!” 萧权眉头一皱,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魏余就差没滚地求萧权了:“萧哥!我又不懂诗文,董卓这个纯武人最适合我啊!” 若是在现代社会,萧权一个巴掌就会给过去:给你个锤子! 在大魏却不能,魏余是十六王爷。 “王爷,我们主人一直等着董卓,你怎么说要就要啊。” “某九!不得无礼!”萧权呵斥一声,平日里魏余太亲民,导致某九他们都忘了魏余的身份,可萧权没忘。 “我就要我就要!”幸好魏余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十四岁孩子的躯体,显得还有点天真活泼。 要是一个四十岁的大汉冲萧权这样撒娇,萧权能十个拳头飞过去,打得他好好说话。 萧权微微一笑:“那你带着董卓吧!五天后,他出狱,你派人去护才府接他即可。” 某九一愣,主人竟然答应了? 魏余兴高采烈:“好!好!好!我现在就回去准备去!” 魏余拍拍屁股就走了,某九十分不高兴:“主人,你等了董卓这么久,怎么就这么轻易给十六王爷呢?” 萧权凝眸,望着魏余的背影:“因为他是十六王爷。” 萧权只是一个五品官,一个没有实权的驸马,一个苦逼的青园之主。 第一次,萧权有了窒息感。 敌人从未给过萧权这种窒息感。 魏余是他的朋友、兄弟,他问萧权要东西,萧权原本应该随自己心意拒绝。 可萧权不能。 若是敌人,萧权说不给就不给,大不了干一架。 可一个有身份和有地位的朋友问你要,在大魏这样的环境,不得不给。 这是一种油然而生的窒息感,别人一句话,你就得双手奉上,即使你不愿意。 别人一句话,轻易就能将你期盼的东西带走。 第三百六十六章 只欠东风 “好不容易有一个纯武人,竟然被十六王爷抢走了。” 某九还是心有不甘,心心念念地道。 萧权在短暂的失落后,萧权很快就释然了,轻松一笑:“放心,十六王爷会主动送董卓回来。” “啊?怎么可能?”某九摇头,“十六王爷是出了名的任性,身份又那么高贵,给他的东西哪里还有送回来的道理。” “别人的东西,他自然不会送回来。” “我萧权的东西,老余一定会送回来。” 萧权十分笃定,某九还是觉得自己的主人有一些自不量力了,就算主人是青园之主,十六王爷也不会送回来的啊。 若是十六王爷顾忌主人是青园之主,压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和主人要董卓! 不过主人说啥,他就信啥!他就等着董卓回来! “主人,我看郡主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秦家人一定会来找我们麻烦的。” 某九有些担忧,自己这个主人运气咋咋都不行,背锅总是第一名。 其实主人的兵器就那么几样,金轮乾坤笔、昆仑春晓图以及啸风,结果这三样东西都不怎么听话。 乾坤笔喜欢和春晓图呆在一起,理都不理主人,每次尝试召唤,这两个都仿佛听不见似的。 啸风就更过分了,每天都是吃吃喝喝,趴在花园里睡大觉,一点也不把主人放在心上。 今天秦风来闹事,也不知道啸风是不理主人,还是觉得主人没有危险,连出现都不带出现的。 于是,萧权看似拥有了三样兵器,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 要是真打起来,萧权也只有护才能使唤得动了。 李牧说,这是金轮乾坤笔没有臣服萧权的原因。 再简单点说,金轮乾坤笔虽然认萧权为主,却看不起萧权,不受驱使。 丫的,主人这些天被金轮乾坤笔气得不轻。 如今大魏这么多人想让主人死,结果主人的兵器竟然不搭理他,这也是够可怕了。 李牧说,金轮乾坤笔是认死理的东西,它服李牧,是因为李牧有泰阿剑,若是萧权连一把剑都无法驾驭,乾坤笔就认为萧权没有资格驾驭它。 萧权如果成了纯钧剑的主人,那么乾坤笔一定也会臣服萧权,那么春晓图和啸风自然也会跟着一起听话。 萧权只想骂一句它爷爷的,老子要是能让纯钧剑认主,他还找支笔当兵器? 当初不就是因为连把菜刀都没看上萧权,萧权这才想起了口诛笔伐? 于是,萧权和公主成婚后,每天除了和公主郎情妾意,就是盯着纯钧剑:来啊,来啊,认我为主吧。 奈何纯钧剑,岿然不动。 身边都是兵器,却没有一个兵器能用,有肉都吃不上的感觉!气!气急了! 萧权捶了一下桌子,要不是师父去世了,他都要和师父打上一架!为何这么坑他! 人人都说,萧权养着啸风,是萧权天大的福气。 可啸风对萧权天天爱答不理,挑食也就罢了,萧府的花园早就被上蹿下跳的啸风搞得一团糟,就连妹妹心爱的牡丹都被它吃个精光,萧权都快气出心脏病了,这样的福气,谁要谁拿去! 驯服乾坤笔,迫在眉睫。 因为魏监国早就已经找到当时快饿死的魏清。 自从萧权以魏清的名义,给魏监国写了一封以示友好的信,魏监国翻遍了整个京都,都要找到魏清这个亲爱的侄子。 找了十二天,不知道为什么,魏监国突然脑子一转,猜到魏清可能在诗魔死去的位置,于是急急地赶过去,果然,就看见了魏清。 见喜欢的侄子竟然浑身污秽,还快要饿死了,魏监国大发雷霆! 魏清还告诉魏监国,这事是萧权干的,魏监国更是生气得要炸掉! 可不得生气嘛,这魏清身后是白鹭州,魏监国简直拿魏清当宝贝似的!萧权竟然这么对他? 魏清本来不想站队魏监国,结果萧权那封信,魏清有理也说不清。再加上,魏监国挑拨离间:现在萧权是驸马,皇帝为了西域和大魏的友谊,一定不会治萧权的罪。而且你都在这里这么久了,皇帝都没有来寻你,皇帝对你也没多好。 魏清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全听了魏监国的话,可是心里对皇帝开始有了意见。 “主人,你说,你都按计划,把魏监国和魏清惹毛了,现在还多了一个秦府,而你连乾坤笔都没驯好。本来要是董卓这个纯武人在,咱们还有点胜算,现在还被十六王爷要走了,咱们可怎么办,这不是在搞笑吗!” 某九都快急哭了,萧权哭笑不得:“给我留点面子好吗,不必说得如此明白。” 的确,通过魏清惹怒魏监国,是萧权的计划。 监国府密不透风,像个铁桶似的,萧权想要报仇,压根进不去,只能引魏监国出来。 现在是把魏监国惹得差不多了,可乾坤笔不听话,啸风也不听话,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萧权扶额,他娘的,造孽啊! “主人,我们再试试吧。” 这时,白起又捧着纯钧剑来了。 萧权已经这些天,摸它没有上千遍也有五百遍了,可纯钧就是没有反应。 “不摸了。”萧权摇头。 “主人,不是说我们要给诗魔报仇吗?若纯钧不认主,我们没有战胜魏监国的机会。” 魏监国旗下,高手如云。 萧权现在就是越级攻击。 其实,白起不赞成萧权主动招惹魏监国,必须从长计议。 可主人等不了。 主人说,一刻都等不了了。 以前,都是别人觉得萧权不知道天高地厚。 现在白起等人也觉得主人太莽撞了,他们倒不是鄙夷主人,而是无比的担忧,连皇帝都拿魏监国没有办法,萧权这个举动,无疑是以卵击石。 偏偏,在这个时候,主人除了十二个护才,连个得手的兵器都没有。 而且,今天秦家闹出这么大的事,恐怕魏监国还没上门,秦家就要把主人撕了。 “秦家这事不是我做的,没什么好担忧。” 萧权怎么想,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秦家不这么想。 当晚,秦家人并没有逮住那个和秦舒柔私会的人,因为那个人没来。 于是,秦家人更加认定,秦舒柔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萧权的种。 第二天,秦父和秦母趁萧权不在,来到了萧府。 第三百六十七章 强加罪名 “你说,这事萧权打算怎么办?” 秦母将来龙去脉,对着大同公主和盘托出,将难题丢给公主。 他们来萧府,特意避开了萧权,趁萧权在青园书房和护才府忙碌,他们这才登上了门。 如今的大同公主是萧府的当家主母,萧老夫人安享晚年,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公主做主。 “萧权不会做这样的事,秦将军、长公主,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公主是柔和温柔的女子,加上知识文化丰富,处事起来不急不躁。 昨日秦风来闹的时候,其实公主已经有所耳闻,只是这种无稽之谈,她压根不理会罢了。 想不到,今天秦父秦母趁萧权不在,亲自找上门来。 “皇妹,我们大魏和你们西域不一样,”秦母一脸高高在上,如今公主也是她义妹,秦母端起架子来,也是轻车熟路:“你们西域民风开放,连一个公主都可以嫁给二婚的男人。大魏却不一样,萧权祸乱宫闱,你自然没事,可萧权会被诛九族的啊。” 公主心里咯噔一下,两个侍女青果、云果在旁边十分生气,秦家真是欺人太甚!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就拿诛九族来吓唬人! “秦府如此诬陷我们家驸马爷,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确切证据?”青果是一个暴脾气,因为萧府待宽厚,她也知恩图报,一直忠心护主。 “啪!”秦母一个巴掌冷不防地扇过来,秦父拦都拦不住:“本公主和大同公主谈事,岂有你一个奴婢说话的份?” 青果捂着脸,不可思议,这可是萧家!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秦母竟然当着萧家主母的面,扇萧家的奴婢? 秦母在萧家都如此嚣张,之前萧权在秦家当姑爷的时候,那得多受气? 公主眉头一皱,心生不满,如今她已经是萧权之妻,怎么能看着萧家的人被这么欺负:“皇姐,这些奴婢冲撞了您,我自然会惩戒教育,皇姐岂能说动手就动手?” 大同公主在西域的时候,就是尊贵的嫡长公主,遇事自然不卑不亢,为人也不弯弯绕绕,做事起来光明正大:“若皇姐真认为,萧权祸乱宫闱,不妨直接上报给陛下,让陛下做主。我相信,陛下一定会有裁决。” 公主这么一说,秦父眉头一皱,秦母立马就怂了。 闹到皇帝哪里去,秦家颜面还能要? 人人一定会说,是秦舒柔倒贴上去的。 “现在你的意思,是萧府不会认账了?” 秦母这话真是过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萧权的确很难做人。 祸乱宫闱,秦舒柔不会有事,萧家却如同面临灭顶之灾。 公主如今就是在危险的边界游走着。 公主修长的脖子微微昂了昂,语气缓和了一些:“皇姐,萧权夜夜和我在一起,他实在没有时间和郡主私会,你不妨冷静些,等抓到那个人再说……” 公主的提议本是合理,结果秦母勃然大怒:“怎么就不是萧权!难道你睡着的时候,也知道萧权在不在你身边?他做出这样的丑事!现在提起裤子就不想认了?” “皇妹,”秦母尖锐的话,刺耳极了:“郡主和萧权在一起时间比你长多了,她还不认不出萧权吗?” “我……”公主哑然失色。 “萧权一脚踏两船,既想占一个驸马之名,又舍不得秦府的荣华富贵和地位,所以才干出这样的破事!”秦母冷然,“你可千万不要被他蒙蔽了,一个寒门出身的人,为了往上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青果气急了,这不是羞辱自家公子吗? “我大公子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青果冒着被扇的风险,气急败坏地道。 秦父拉着秦母:“夫人,今天我们来,就是为了问个清楚,如今还没定论,不要这么说驸马爷……” “放屁!不是他还能有谁!” 秦母恨恨地等青果一眼,青果气急了,秦府这是要萧府死啊! 祸乱宫闱这个罪名,放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大罪! 哪怕萧权地位再高,皇帝也不允许这样的丑事发生! 秦母无凭无据,仅仅凭借一张嘴,就要把萧家人往火坑里推。 这件事情,萧家绝对不能认! 公主凝眸:“抱歉,二位请回吧,等你们拿到证据,我们萧家自然负责。” “若没有证据,还请二位把好口关,不要在外面传扬。” 秦母站起来,傲然道:“实话告诉你吧,皇妹。若是萧权不负责,有祸乱宫闱这个罪名,萧家必然要死。” 公主一惊,秦府这般不讲道理么? “你想萧家如何负责?”公主愕然,这简直是强加罪名! “简单,”秦母凛凛望着公主,“萧权如此轻薄郡主,又令她怀上身孕,他不仅要娶她,不仅要给她名分,还要她当萧府的女主人。” 公主震惊,身子一软:“你说什么?” 青果怒而道:“如今萧府,公主是当家主母!一个府里,怎么能有两个女主人?” 郡主高贵,不可能当妾。而公主已经是正妻,是西域嫡长公主,又是皇帝义妹,这当家主母除了公主,还能有谁当得起? 一山不能容二虎,秦母岂不懂这个道理? 秦母是在委婉地告诉公主:要么萧权以祸乱宫闱治罪,萧家被诛九族。要么公主主动让位,让出女主人的位置。 至于怎么让出萧家女主人的位置,也很简单,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公主死。 “你,你竟然这么想……”公主一颤,这才嫁给萧权几天,秦家竟就下了这么恶毒的手。 这时,萧权踏风而来,意气风发。 “娶你女儿,做梦去吧!” 秦母一慌,萧权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不巧,萧权落了公文,前来回来取,结果就遇见秦母作威作福。 公主一见萧权回来,委屈得眼泪汪汪。青果更是高兴地含泪笑了起来,哼,看公子怎么收拾这个毒妇! 秦母气势强,为人霸道,温柔的公主哪里说得过她,只有萧权才是她的对手。 “去吧,你秦府去陛下面前,说我祸乱宫闱吧。” 萧权一把搂过公主的腰:“公主,受惊了。” 秦母气得发抖:“你不怕被诛九族吗!” “说这话唬谁,”萧权冷眼:“秦舒柔一个郡主,不知检点,祸乱宫闱的人是她,不是我!” “来人!把那奸夫提上来!” 萧权一声令下,白起将一个人狠狠地摔在地上! 第三百六十八章 致命心理 此人高高大大,却有些文人气质。 只是,他被打得鼻青眼肿,几乎不辨原形。 秦父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梁怀柔。 上一年的榜眼,寒门出身,文采卓然。 “他是……”秦母一见梁怀柔就很嫌弃,一看他穿的衣服便宜,就知道他不是世家子弟。 “就是他,和郡主半个月来颠倒鸾凤。” 萧权冷冷一句,昨晚秦家逮不到人,那是因为梁怀柔察觉了异样,于是没有进秦府。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萧权和白起已经在他身后等着他了,萧权还一脸嘲讽:“兄弟,想不到你吃屎都吃得这么香。” 于是,手到擒来,白起和梁怀柔还没过几招,梁怀柔被败了。 梁怀柔是高手没错,可也比某九他们高一点,在白起手下,他就是渣渣。 秦母浑身颤抖,气得声音都在发颤:“真的是你?还是萧权逼你顶罪?” 梁怀柔伏在地上:“下官见过长公主、秦将军。” 他那眼睛瞧了一眼萧权,低头道:“是、是我。” “我爱慕郡主已久,所以……才做错了事情!” 秦母就差没眼前一黑,这么一看,梁怀柔连萧权还比不上! 同时出身寒门,梁怀柔官至五品,无权无势,身份也并无出众的地方。 萧权起码是文翰之门生、诗魔之徒,青园之主。 这个梁怀柔比萧权还一无是处! “你……你好大的胆子……”秦母气得几乎晕厥过去,自己的女儿配萧权都绰绰有余,梁怀柔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堂堂一个郡主? “好了,你们秦家的事,自己解决吧。” 萧权冷眼:“你们把梁怀柔带走,别在我萧家丢人现眼。” “你说什么呢!” 又羞又气的秦母,举起手来就要扇萧权! 萧权一脚踹向她,将她冷不凡踹去了三米远,“啊”地一声,秦母重重地落地,公主和白起吓得一愣,秦父怒喝:“萧权!” 只见萧权强势上手,一把掐住秦母的喉咙:“我萧权从来不打女人!” “你真是第一个!” 萧权冷冷地盯着她,秦父立马要上来阻拦,高大的白起却拦住了他:“秦将军,这已经很轻了。” 秦父惊愕,秦母诬陷驸马,的确也是不轻的罪名。 “呃!” 秦母气都喘不过来,萧权盯着她:“你在秦家作威作福也就罢了!你还敢来我萧家撒野?” “来我萧家闹事,要付出代价!” 萧权对这个女人真是忍无可忍!公主如此和善,秦母竟然趁他不在,想逼死他的正妻? 是可忍孰不可忍! “给我妻子下跪道歉!否则,秦舒柔和这个榜眼的丑事,人尽皆知!” 秦母是长公主,没有向公主这个妹妹下跪的道理。 可萧权的眼神在告诉秦母:你拒绝试试? 公主拉了拉萧权的衣袖:“夫君,算了吧。” 秦母是想拒绝的,可她不敢。 女儿的声誉,捏在她这个当娘的手里。 自从她知道萧权屠了宋府之后,多有忌惮。 她完全相信萧权这个心狠手辣的人,能做出任何事。 何况,现在在萧权的眼里,一点暖意都看不到,只有无边的冷意。 “我……曾经也是你的岳母……” 秦母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句萧权听了都想笑死的话。 萧权冷然,油盐不进:“你也知道是曾经。” 随后,萧权开始倒数:“五。” “四。” “三。” “二。” “一。” 秦母倔着不动,萧权真的敢吗? 结果萧权一挥手:“白起,出去吆喝一声吧,就说郡主有喜了。” “是。” “不要!”秦母一咬牙,“噗通”一声跪下:“皇妹!今天长姐冒犯了,请原谅我!” 众人皆惊。 秦母多骄傲、多不屈的一个人。 之前蒙骜连连扇她,她都不曾求饶半句。 现在,竟然跪了下来,还对着公主磕了一个头。 说完做完,秦母抬起头,脖子上皆是萧权的手印,她看着萧权咬牙切齿:“可以了吗?” 秦母还是一脸的不知悔改。 萧权却高兴啊,难得见秦母服软,看来,儿女就是她的软肋。 “以后你再来萧府作威作福,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萧权弯下腰,在她耳边低语什么,秦母脸色一变,呆呆地看着萧权。 萧权说:这么作威作福,不就是把女儿嫁给我?秦府这么想依附我萧权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娶,将秦府全副身家送过来当嫁妆啊!你女儿当个妾,只要陛下同意,也不是不可以。 全副身家? 只能是个妾? 这比掐秦母脖子还要羞辱她! 秦母内心翻江倒海,恨不得一刀砍了萧权! 萧权当初只是一个上门姑爷,哪里来的那么大心气! 今天秦母来萧府,就是自取其辱! 梁怀柔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被逮到面前,先是辱没了秦家一把。 现在萧权还大言不惭说可以让秦舒柔当妾! “走!” 秦母羞愤交加,一手揪起梁怀柔的衣领:“你随我回秦府去!” 鼻青眼肿的梁怀柔连连点头,又是惊慌又是羞愧:“是,下官一定会对郡主负责。” “做你的春秋大梦!”秦母怒喝:“就凭你!还想娶我女儿!” 梁怀柔显然一愣,萧权都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 秦母早就想过,给自家女儿找一个出身世家的权贵子弟,结果女儿和别人闹出了这样的丑事! 可就算如此,秦舒柔也不会嫁给梁怀柔这样的寒门子弟! 秦父长叹一声,似有万语千言,却只是摇摇头,夫妻俩带着梁怀柔从侧门离开了。 离开时,萧权却发现梁怀柔偷偷地扬起了嘴角。 不对。 “白起,我们抓住梁怀柔这件事,是不是太顺利了?” “主人,什么意思?”白起疑惑地侧了侧头。 “意思是,梁怀柔是故意被抓住的。”蕙质兰心的公主,轻轻一句。 “管他呢,这是秦府的事。”白起将纯钧递过来:“主人,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驯服乾坤笔,总不能等魏监国打上来,我们才准备好吧。” “魏监国已经打上来了。” 萧权凝眸,他紧紧搂住公主的腰,手心在冒冷汗。 “哪里?”白起警惕地四处环顾。 梁怀柔。 萧权握着拳头。 这一次,魏监国瞄准的,是萧权的两个女人。 秦舒柔,萧权前任。 公主,萧权正妻。 魏监国拿这两人为筹码,想萧权拱手送啸风上门。 萧权爱怜地摸着妻子的头发:“公主,以后别人拿我来威胁逼迫你,让你做不该做的事情,你要相信我有能力度过难关,我会安然无恙,我不允许牺牲你自己。” “嗯……”公主点点头,柔柔一笑,眸里还有被惊吓后的泪光。 萧权盯着梁怀柔离开的方向,冷笑一声,魏监国不是要啸风吗? “白起,将啸风送去监国府。” “什么?”白起和公主异口同声,既震惊,又疑惑。 萧权点头,对,送去。啸风连萧权的话都不咋听,能服魏监国? 既然魏监国想要,那就送去。 魏监国送来一个梁怀柔,这不是萧权想都要的局面。 他要让魏监国亲自来。 “放心,你主人我会做魏监国的大哥!” 萧权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说出来,白起下巴都要掉了,主人是连个正经兵器都没有的人,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被外人听见,恐怕又得嘲笑主人白日做梦了。 “主人,您……” “我连十六的大哥都做了,魏监国那龟孙子,不是难事!” 萧权深谙古人有一个致命的心理弱点,管他是皇帝还是权贵,还是像魏监国这样的鸟人。 他们都无比地渴望一个可笑而又虚无缥缈的玩意:长生不老。 萧权一个现代人,自然不会用古人的思维做事,他才不会没完没了地,和魏监国耍个屁的阴谋诡计。 萧权初二的语文老师,说过一句话,打蛇要打七寸,说话做事必须抓住主要环节。 他,就是要让魏监国心悦诚服地喊他一声大哥! 教魏监国梳中分! 等这个毒瘤放松警惕,一招致命! 第三百六十九章 身败名裂 “主人,若你直接将啸风送到监国府,你一定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罪人,臭名昭著。” 白起皱着眉头,主人想到一出就是一出,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事情会有多严重! 啸风一送,众人一定会认为,萧权弃明投暗,不再忠于陛下,而是和其他人一样,都做了魏监国的走狗! 以前,萧权的形象都是十分清流,不结党营私,不屈服于权贵,不甘于命运,现在呢,萧权对魏监国这么投怀送抱,这是为人所不齿的事情! 萧权一听到这个词语,立马揍了一顿白起:“投怀送抱!投怀送抱!我看不是别人这么说我,是你这么想吧!” 白起捂着脑袋,几分委屈:“主人,要扳倒魏监国,可以用其他办法,用一个对自己好点的办法不行么?” 萧权若真是用这个招数,别说外人,恐怕就连萧老夫人都得气死! “白起,”萧权这个时候才意识到现代人和古人还是有十分大的区别,白起的一番好意,萧权自然明白:“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个世道,要干掉敌人,不是只有战斗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伟大的革命斗争,都是需要人当卧底和间谍的。” “成了敌人的朋友,再杀了敌人,比你直接正面杠要有用得多。” “可是外人不知道你是卧底和间谍啊……”白起眉头一皱。 “皇帝知道就行。” “是。”白起闷闷地应了一声,萧权拍着他脑袋:“笨!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是一代杀神!” “主人……属下不是杀神,更不是你说的战神。” “哟,长大了还嘴硬啊?”萧权一笑:“去,把啸风送去!” “噢……”白起这个年纪,正是把好恶和喜怒都摆在脸上的时候,即使他不同意主人这样的决定,却还是乖乖地将啸风送过去了。 自始至终,公主一言不发,萧权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保持支持的态度。 “公主,你看,啸风这么一去,还不把监国府搞得天翻地覆?它再也不会把你的花花草草吃掉了,高兴么?” 萧权一把搂住她的腰肢,公主点点头,温柔一笑:“高兴。” 萧权在她们家人面前,总是喜欢笑,日常看起来总是开心,可公主知道,诗魔一死,萧权连一口饭都没真正吃下去。 那些外人都说,萧权没心没肺,师父都死了,萧权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每天该干什么就是干什么,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公主知道,萧权每每午夜梦回,都会突然惊醒,不是念着秦八方的名字,就是文翰或者诗魔的名字。 若是公主也醒了,他就会微微一笑,淡描轻写说是做噩梦了。 若是公主装睡,他就在黑暗中久久地低着头,他总是在伤心着什么,计划着什么,谋算着什么。 今日,萧权看似一时兴起,将啸风送到监国府,其实是萧权在深夜里权衡了一遍又一遍,思索一遍又一遍才做的决定。 长辈们的死,萧权没有一天忘记。 只是和以前比,萧权没有将悲痛和愤怒表现出来。 这一份悲痛和愤怒,在一个个深夜里,在一个个被噩梦警醒的午夜时分,凝结成了一股干脆利落的心绪:杀了魏监国! 用最低损失的手段,杀了他! 所以,萧权怎么会不明白白起所说的身败名裂? 只要萧权将啸风一送,萧权就成了世人眼中背信弃义的小人,对不起皇帝的一手提拔。 可皇帝却说:“你且安心地去折腾,朕假装无所谓。” “可条件是,朕要的白鹭州,你得送到朕手里。” 在外人的眼里,诗魔之死,皇帝似乎不怎么生气,也许是诗魔太老了,又或者是因为诗魔一直性格突出,难以掌控,皇帝只说一句厚葬,就完了事。 只有萧权知道,皇帝听到诗魔死后,连手脚都被拗断时,写字的手都在颤抖。 皇帝一直抖着,却一句话都没有说,用抖着的手抄完一篇文章后,他望着萧权,沉静地道:“从今天开始,护才府李牧、萧权每日上朝。” 五品以上的官员上朝,是一件无比正常的事。 可就是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护才府却没有过。 人人都说,护才府一点地位都没有,在朝廷之中就是可有可无,连朝都不用上。 可现在,护才府和其他官衙一样,五品以上都可以上朝了。 那也就是说,护才府从此可以参与朝廷的一切决断! 这是一件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啊! 李牧和老李他们,都乐疯了! 偏偏就在这时候,萧权将啸风送到了魏监国府。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京都立马就炸开了,这可比萧权当个驸马还要劲爆! 魏监国一派的官员,听到这个消息,愣是没有回过神来,连声问道:“谁?谁?确定是他?” 天明楼里,世家公子们都捧腹大笑,无比嘲讽:“以前都说,这秦家姑爷深受秦八方的喜欢和看重,幸好秦八方早死了,就算没死,今天也会被萧权气死!” “刚刚娶完公主,刚刚得到上朝的资格,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还真是年轻!不知天高地厚!陛下一定恨不得把他的皮都扒了!” “如此背信弃义、如此忘主,真不是个好东西!” “就是就是!饮酒饮酒!萧权去了魏监国那边也好,这样咱们在陛下这边,就有出头之日了。” 一群世家子弟在天明楼吃吃喝喝,不过却越吃越没有滋味。 他们吃过必胜楼的饭菜和酒,发现其他酒楼的菜都是清汤寡水,十分无趣。 以前觉得天明楼的酒也是一绝,如今一喝,却比不上必胜楼的酒有滋味。 他们越吃越无趣,干脆结账走人。 一群世家子弟醉醺醺的,在天明楼面前道别,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结果在楼外,发现了一个人在巴巴地望着天明楼。 “朱聪?” 这些人一见是他,面面相觑,朱丞相一死,朱家又因为赌驸马输了所有家底,朱聪奢侈惯了,如今却连逛窑子的钱都没有,天天来找他们借钱。 这群世家子弟也是拜高踩低的,丞相一丝,朱家还有什么指望?一见朱聪又来借钱,赶紧找了由头溜了。 朱聪一分钱都没借着,只能目送那群人离开,他一甩袖,气炸了,这都是萧权害的! “朱公子。” 这时,有人喊了一声,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随即递到他面前。 朱聪一回头,高兴极了:“王爷?” “朱公子,萧权投靠魏监国,你报仇的机会来了。” 魏清眉头一扬:“这可是天赐良机。” 第三百七十章 萧权替身 一听到萧权的名字,朱聪十分恼火,他捧着沉甸甸的钱袋:“还请王爷赐教!” “萧权投靠魏监国,连啸风都送过去了,一定会诸多示好,百般臣服,你祖父虽然一命呜呼了,可你还有姑姑是魏监国的正宫王妃……” “你想怎么为难萧权,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现在,正是报仇的好机会……” 魏清消瘦了不少,说话只说了三分,朱聪一听,那权贵子弟的优越感又冒出来了:“我明白了!多谢王爷提点!区区一个萧权,我能搞死他!” “以后缺钱随时来找我,你祖父在校场帮过我,如今他去了,我多多照顾他的孙子,也是应该的。”魏清有些干瘦的脸,淡淡地一笑。 “多谢王爷!” 又找到了金钱来源的朱聪,行了行礼,高高兴兴地捧着钱逛窑子去了。 一群以魏清为首的权贵,恨极了萧权,对萧权虎视眈眈。 如今萧权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和庇护,更是铲除萧权的时候。 没有谁想过,萧权并不是投靠魏监国,而是冲着做魏监国大哥去的。 即使是魏监国本人,也万万没想到,萧权玩起渣男那欲拒还迎的套路,真是溜溜的。 萧权将啸风送给魏监国后,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本来魏监国得了啸风欣喜若狂,又在府里昂起高贵的头颅,等待着萧权的拜见。 结果,偌大的正厅只有呼呼的冷风。 第一天,萧权没来。 第二天,还是没来。 …… …… 接连五天,魏监国和上次一样,还是没等到萧权。 他娘的!魏监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他魏监国在大魏,地位堪比皇帝!他大权在握,旗下高手如云! 哪个人不是巴巴地凑上来,萧权却把他晾在一边? 既然不愿意来监国府,那为什么还把啸风送过来示好? “啪!”魏监国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有些恼怒,又有些哀怨:“你们说,到底是为什么?” 几个属下欲哭无泪,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萧权这样的人,他们咋知道萧权是怎么想的? “可能……可能是萧权不敢来吧。” 有人弱弱地提到,不然还能有啥理由。 “不敢来?废物!”魏监国的络腮胡气得都要冲上天去:“你以为萧权是你们?” 萧权当街敢和魏清干架,把丞相给气死了,还敢把魏清丢到深山老林去,这小子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也算萧权有眼力劲,主动将啸风送上来,否则就冲着萧权干的这些事,魏监国能把萧府都炸了。 啸风一来,魏监国心情大好,这才饶了萧家的命,偷偷撤走了埋在萧家的火药。 说起魏清,魏监国就头疼,这侄子说,那封示好的信不是魏清写的,是萧权为了引魏监国来救他。 魏清说:“侄儿多谢皇叔前来相救,可我是陛下的兄弟,也是陛下的人,请原谅我与皇叔不能走得太近。” 于是,魏清那个没良心的崽子就这么走了! 还是天真!魏监国冷哼一声,魏清这孩子还是会回来。魏清在校场和朱丞相合作,又是魏监国救的他,天子多疑,对魏清必然会疏远。 魏清巴巴地讨好皇帝,皇帝却看不上眼,以后一定会碰壁,现在魏监国觉得,这个侄儿还不如萧权聪明! 只是,萧权这人太无礼了,竟然让他等着,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让他一等再等! 魏监国等萧权,全然是觉得萧权是一个人才。 一个能在校场驯服啸风的人才。 显然,魏监国并不知道,自己杀了秦八方等人的事情,萧权已经知晓,甚至日夜记恨自己。 魏监国更不知道,宋府就是萧权屠的。 魏监国这一派,唯一一个知道萧权真面目的朱丞相,已经被活生生地气死了。 在魏监国的眼睛里,萧权就是一个有些才华、有点心气、却没有骨气的赘婿。不过就算如此,萧权也是一个聪明人,魏监国有几分欣赏。 白起来送啸风的时候,魏监国问道:“为何送我?” 魏监国还以为,萧权知道他杀了诗魔,迫于形势,才将啸风送了过来。 白起差点夺口而出:因为我主人要当你大哥。 白起干咳一声:“主人说,如此战兽,唯有监国最相配。主人愿意以啸风示好,请监国多多关照。” 萧权这么会来事的人,就算萧权心高气傲些,魏监国就算有些生气,那也愿意等。 可是,魏监国这就生气,那也是生气得太早了些。 因为萧权不是这几天没来,就连接下来的一个月,萧权的鬼影都没出现过监国府。 每一天,魏监国晨起第一件事,就是问婢女:“那东西来了没有?” 婢女每每都是无比惶恐地回答:“回监国,萧权大人没来。” “他不来!难道是要本监国去找他不成!” 魏监国怒而拔剑,当场就杀死倒霉的婢女。 从此,伺候魏监国的婢女每天都战战兢兢,无比惊恐,她们都在祈祷萧权快来,熄掉魏监国的怒火。 可萧权一直没来,魏监国坐不住了。 “梁怀柔!” 魏监国气得就差没跳起来了,召唤起梁怀柔。 一个属下见魏监国又暴跳如雷,连忙道:“监国,梁大人早就与您告假,今天是他和郡主的新婚之喜。” “对,老子都忘了!”魏监国叉腰,大口地喘气,梁怀柔去秦府当上门姑爷去了。这样一来,魏监国在秦府就有一枚棋子,以后夺取秦家的兵权也容易些。 不,不行。 魏监国越想越气:“新婚大喜又如何!就算梁怀柔在床上,也得给我爬起来!” “去!让他去叫萧权来见我!” “是……”那属下一脸懵,这还是第一次见魏监国这么主动。 魏监国气得猛灌了一口酒,如今萧权的等级,不过才五品,让同为五品官的梁怀柔去提点萧权,再适合不过。 魏监国要是派个大官去,萧权还以为自己多受重视!以后,容易蹬鼻子上脸! 秦府。 秦舒柔披着红盖头下的脸,满脸都是不高兴。 本来梁怀柔和秦舒柔行了苟且之事,秦母要杀了梁怀柔了事,不料梁怀柔却不是个善茬,说若是杀了他,天下人都会知道这一桩丑闻。 不得已,秦舒柔只能嫁给这个偷偷摸摸得到她的卑鄙小人! 一个比萧权还不如的小人! 秦舒柔还以为一定可以嫁给世家子弟,官职比萧权高,家世比萧权好,结果呢!她竟然嫁给了梁怀柔,又是一个破落户! 第三百七十一章 神仙人物 不,这一定是萧权搞的鬼!是萧权不愿意负责,才将让梁怀柔推上来。 梁怀柔也是人中龙凤,是当朝榜眼,在秦舒柔的眼里,他简直猪狗不如。而半个月,夜夜颠鸾倒凤的时候,她对梁怀柔却十分满意,可一看夜夜来的人不是萧权,秦舒柔就翻脸不认人了。 深感羞辱的秦舒柔紧紧地拽着婚裙,对眼前这个人爱答不理,梁怀柔温和的声音都显得无比恶心:“郡主,我掀盖头了。” “啪!”秦舒柔忽然自己掀开盖头,一巴掌盖了上去:“你只是萧权的替代品!你还真当你是我丈夫?” 梁怀柔捂着脸,看着她惊讶地道:“郡主,我们已经拜堂了,你不承认我们的夫妻之名?” 这话,当初萧权也问过。 秦舒柔答得很有经验,她盯着他:“对,不认。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萧权的,可不是你的。” “是我的!”梁怀柔怒喝一声,秦舒柔一怔:“你可是上门的姑爷!也是入赘的!你敢吼我?” “我……”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人急声道:“梁大人!有急事要办!” 京都,街道。 梁怀柔策马狂奔,来到萧府。 他身上还穿着红艳艳的喜服,幸好是夜晚,否则很多人都会看到这个新郎不洞房花烛,却在大街上闲逛,那真是丢人现眼。 梁怀柔如今是郡主的丈夫,便是郡马,地位自然不如萧权这个驸马。 来到萧府前,梁怀柔必须等下人通报了,才能见到萧权。 今天秦府大喜,公主作为秦母的义妹,外甥女成亲,公主还给秦舒柔送了礼过去。 听说,秦府都把萧家送的东西扔了出来,脾气大得很。 萧权倒没觉得面子受损,只是心疼坏那些礼物,公主是个实诚人,送的礼都是上好的珠宝和补品,连装装样子都不会。 秦舒柔配得到萧府什么礼物?呸!给她个瓜子,萧权都不愿意! 要不是公主执意送,说不能失了礼数,萧权才不会备礼。 秦家锣鼓喧天,那迎亲的队伍还特意绕了道,来到萧府附近吹拉弹唱,生怕萧权不知道今天秦舒柔也找到了丈夫似的。 萧权哪里搭理得了他们,天天抱着纯钧,指望它认主。 他冲着纯钧喊了不下一百句爷爷,又割伤指头喂了它血,结果它不为所动。 就在萧权焦头烂额的时候,梁怀柔来了。 “他来何事?”萧权擦了擦额头的汗,新婚之夜,来找自己妻子的前夫,咋的,想聊聊经验? 白起脸一红:“主人,不是,是有其他的事,他说要和你当面聊。” 萧权和梁怀柔不熟,不过,既然梁怀柔是魏监国的人,那以后少不了是同僚:“那就见见吧。” 梁怀柔来得急,衣服都没换,红艳艳的喜服让萧权眯起了眼睛,魏监国这个上司简直就是资本家啊,人家结婚都把人叫过来办事,真是不看场合。 若是在现代,魏监国这样的人就是萧权最不喜欢的上司。 钱还没多少,事还挺多。 萧权请梁怀柔进来,他却很是嫌弃,只愿意在门口说。 “梁大人,你抛下娇妻都要来,是有很紧急的事情?” 梁怀柔仗着自己跟魏监国久,摆出了前辈的姿态:“萧教谕,你既然投靠了魏监国门下,理应去拜见魏监国才是,为什么迟迟不去?” “别怪我不提醒你,做事先做人,你真心投靠监国的话,就应该拿出诚意。” 就这? 就为了这事? 连新娶的娇妻都不管,就说这句废话? “哈哈哈哈!”萧权和白起对视一眼,差点没笑死。 “笑什么?无礼至极!”梁怀柔一想到刚才秦舒柔那么嫌弃自己,还死认萧权,梁怀柔脸色更加不好了。 要入魏监国的门,不容易。 在大魏,文人士子不是投靠皇帝,就是投靠魏监国。 投靠皇帝,需要科举考试,才能入朝为官。 投靠魏监国,除了科举考试,还得能文能武。 在魏监国这里,世家子弟的身份没啥用,以强为尊。 梁怀柔听说,萧权自身不咋样,就是诗词厉害,护才厉害而已。 一个酸溜溜的纯文人,在魏监国这里可不吃香。 “注意你的身份!” 萧权眉头一皱,喝了一声梁怀柔。这里可是萧府,什么时候轮到梁怀柔来撒泼了? “梁大人,论公,你得叫我一声驸马。论私,我是你姨丈。你对长辈这么说话,我看无礼的人是你吧。” 萧权多番提点,梁怀柔却不放心上,一个要当魏监国走狗的人,其他身份压根不重要了。 “萧教谕,我奉监国之命,命你明天前去拜见。”梁怀柔说话的态度,萧权真是不喜欢。 这些古人年纪轻轻,一个个却像个老干部似的,没有一点青春的活力,没有一个少年的朝气。 梁怀柔见萧权不说话,以为萧权怕了,得意了一下。 他备受魏监国重视,萧权一个新来的,连监国府的门都没有进过,算个什么东西。 梁怀柔万万没想到,萧权拒绝干脆利落:“我不去!” “砰!” 萧府的门,还无情地关上了。 梁怀柔就这么被关在了萧府之外! 萧权冷哼一声,他要当的是魏监国的大哥,可不是去当喽啰! 梁怀柔一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吃闭门羹,作为魏监国最最最最喜欢的新人,萧权一个连监国府的门槛都没踏进的人,竟然敢给他脸色看! 他尴尬地站着,走也不不是,不走也不是,这时,萧府的门开了一小条缝隙。 白起按照萧权的吩咐,神秘兮兮,又小声极了地道:“梁大人,您请回吧,主人不是故意不去监国府,他实在太忙了。” “先别说护才府和青园书房,就连酒楼也需要主人打理,而且,我主人还在……” 白起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在炼丹药。” 丹药? 梁怀柔一怔:“什么丹药?” 白起故作神秘:“哎,梁大人,你还不懂是什么丹药吗?说得太明白不好。” 大魏和华夏古代一样,丹药成风。 丹药,第一个作用,常见于中药及其制剂之中,不过多作为外科用药及皮肤科用药。 第二个作用就是追求长生不老的仙丹。 就连皇帝,都有专门的炼丹术士。 古代术士们用炉鼎烧炼金石,配制成药饵,做成长生不死的金丹。 华夏东汉魏伯阳著《周易参同契》,用阴阳论述金丹,被誉为“万古丹经王”。 华夏东晋葛洪对当时流传的外丹加以总结,著《抱朴子》一书,将外丹分为神丹、金液、黄金三种,并称金丹为药,烧之愈久,变化愈妙,百炼不消,毕天不朽,人若服之能令人不老不死。 简而言之,丹药听起来牛逼,却都是一些重金属和矿物质,不具备延年益寿的功能,吃了死得更爽快。 可古人不知道啊,在古代,能炼丹的人,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梁怀柔的脸色一变:“你说,你主人在炼丹?炼出来了吗?” 第三百七十二章 滴血认亲 白起回答得模棱两可:“你看我的主人那么忙,就知道出没出来啦……” 岂有此理! 梁怀柔眉头一皱:“这是在耍本官吗?” “去叫你主人出来!既然已经对魏监国示好,那么就应该尽到一个做下属的本分!” 梁怀柔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他以为,萧权会和他一样,以当魏监国下属为荣。白起干笑一声,终于抛出了萧权的那颗重磅炸弹:“实不相瞒,我主人并不是想当魏监国的属下。” “那想当什么!”梁怀柔气得都不知该回什么,投靠魏监国,除了当属下还想当什么,萧权这样的想法真是可笑又危险。 “想当爹。”这是萧权的原话,白起自然不能说出来,他微微一笑:“我主人想和魏监国当朋友,当知己。”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知己?不过这话…… 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梁怀柔眉头一皱,眼珠子转了转,这才想起,当初诗痴用五万两买了萧权的诗,萧权对诗痴也是这么说:我与你是知己。 结果,诗痴死了。 武痴也死了。 人人都说他们死于斗诗,魏监国的人却都知道,这是皇帝和秦家的人一起联手干的。 难道,是萧权杀了诗痴? 萧权能做出入神诗、惊神诗,杀掉诗痴和武痴不是没有可能,可是萧权怎么敢? 还想当魏监国的知己?这话说得,和说要当魏监国的爹一样搞笑! 梁怀柔嗤之以鼻:“萧权若是不去,我就把他提去!” 梁怀柔这话,说得他好像能从萧府掳走萧权似的,白起眉眼一冷:“梁大人,我劝你本分些,若是打扰我主人炼丹,你可担待不起!” 气急了的梁怀柔,犹豫了一下。魏监国的炼丹术士,比皇帝还多。 可见,魏监国追求长生不老之心切。 除了夺取皇权,掌控大魏,魏监国最大的乐趣就是炼丹,追求长生不老。 现在萧权若是处于炼丹的紧要关头,被梁怀柔破坏了,就算魏监国再喜欢梁怀柔这个新人,也会把他的皮扒了。 “没用的东西!让开!” 就在这时,犹豫的梁怀柔身后传来一声怒喝,是秦舒柔。 只见秦舒柔的护才红玉,一把重重的伞飞来,门被撞开,白起还没反应过来,秦舒柔就进了萧府。 “萧权这个负心人在哪里?” 此时,秦舒柔身上还穿着红色的喜服,脸上的妆容无比精致。 门外的梁怀柔一愣:“郡主,你为何而来?” 秦舒柔理都没理他,径直走了进去。 这般漠视和轻视,刚才还高傲的梁怀柔顿时觉得脸火辣火烧地痛! 新婚之夜,他来找萧权去见魏监国也就罢了,好歹是公事。 被萧权以丹药压过一头也就罢了,这也是为了公事。 而秦舒柔,算是怎么回事? 萧权也是寒门出身的人,当初也是在秦府当上门姑爷,为什么就算和离了,秦舒柔也要在新婚之夜来找萧权? 萧权到底什么地方比他强? 他如今已经是魏监国的得力助手,已有实权,而萧权虽是青园之主,可不过是个教谕,教书能教出了个什么锦绣前程? 百无一用是书生,教谕更是书生中的书生,一无是处! 就连诗魔,人家也是能文能武,而萧权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凭什么得到秦舒柔的青睐? 萧府,书房。 萧权闭门,琢磨着纯钧的事情。 对于萧权而言,除了家人,除了青园书房和护才,除了兵器,其他事情都是杂事小事,于是一有时间,他就琢磨如何让纯钧认主,从而掌控金轮乾坤笔。 往日都是安静的,结果今天门“砰”地一声,突然被撞开。 “郡主!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啊!” 青果和云果拦着气势汹汹的秦舒柔,萧权抬眼一看,冷意袭来。 “萧权!你让我嫁给这么一个小人!你到底什么居心!” 秦舒柔气鼓鼓,脸色娇俏。 萧权如何也没有想到,今晚秦舒柔会来。 秦父和秦母辛辛苦苦地保护她的名声,秦舒柔这个举动,要是被外人知道,秦家人的努力,都付诸一炬了。 红玉撑着伞站在旁边,依然是那么妖娆美丽,萧权目不转睛,气得秦舒柔喝道:“我和你说话,到底听见了没有!” “都下去吧。” 萧权得解决秦舒柔,否则时不时来闹一回,公主该不开心了。 萧权让秦舒柔进来,他要关上门,好好和秦舒柔说道说道。 “嘭!” 一扇门,萧权和秦舒柔在里,其他人在外,就连追进来的梁怀柔也只能站在那里,看着新婚妻子和前夫密聊。 萧权关上门,是给她留颜面。 因为接下来,在萧权面前,秦舒柔一定毫无自尊和廉耻之心。 果然,秦舒柔一脸委屈,似乎萧权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还要一番控诉,萧权直接剥夺了她说话的机会:“秦舒柔,第一,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萧权的。” “第二,我萧权要是睡你,会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睡你,不会偷偷摸摸。” 言语间,萧权冷而无情:“第三,我和你和离了,我曾经试图想和你当好夫妻,可是你与我没有这样的缘分。” 一盆盆冷水,直接泼在秦舒柔的脸上,她嘴刚要动,萧权却摇头,拿出秦府送来的扳指:“你是不是想说,祖父托我照应秦府,我却这么对你无情无义?” 道德绑架这么多回,萧权不计较而已,如今一出手,必然是掐死秦家的念头。 不然一有事,秦家就会拿出秦八方的脸面说事。 “秦舒柔,你该死心了。” 萧权拿出一封信,这是秦八方留的绝笔信。 秦八方是一个开国将军,叱咤沙场,何等敏锐。 察觉到秦府正处于水火,秦八方生怕自己突然遭遇不测,于是早早写下了一封信给萧权。 上面除了要萧权好好照顾秦府,还有一事,就是和离之事。 秦八方信上说:这一次联姻,全是出于长辈之念,结果害了萧权和秦舒柔。若萧权和秦舒柔实在过不下去,秦八方支持二人和离。 “支持和离……”秦舒柔看着这几个字,声音都在颤抖。 就连祖父,也不支持她和萧权在一起。 这的的确确就是祖父的字迹,刚劲有力,秦舒柔的书法,还是跟祖父学的。 秦舒柔一颤,握着信,平时吧啦吧啦的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若你执意认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萧权的,等孩子生下来,滴血认亲就是。” 萧权如此大方,秦舒柔反而怕了。 怕孩子真不是萧权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 钟情之诗 古人笨,滴血认亲压根不靠谱。 亲子鉴定这种东西,唯有现代的DNA检测最靠谱。 别说秦舒柔这个孩子的确不是萧权的,就算是萧权的,萧权也能让孩子变成不是他的。 滴血认亲,指双方都是活人时,将两人刺出的血滴在器皿内,看是否凝为一体,如凝为一体就说明就是亲子关系。 别说两个大活人的血了,就连家里那个小黄狗的血,都能萧权融为一体,难不成萧权还是那小狗的亲爸爸?就算那狗喊他爸,他萧权也不敢应啊! 萧权越是大大方方,秦舒柔越是无话可说。 刚才她还想着来兴师问罪,问萧权为何玷污了她,却又让别人来娶她。 可如今萧权这么坦荡,连滴血认亲都敢做,秦舒柔什么话都不敢说。 她紧紧握着祖父留下来的信:“为什么……为什么之前不让我看这封信。” “因为我萧权,曾经真心实意想与你做夫妻。” 萧权这话不假,秦舒柔美丽又有家世,他也的确想和她好好过日子。 奈何,他这个上门姑爷,秦家人不喜欢。其他人不喜欢萧权不要紧,可秦舒柔一如既往地任性,殴打萧母,和外男私相授受,假孕。 秦舒柔望着他:“那后来,你为什么执意和我和离?我都怀有你孩子了……你还要……” “你根本没怀孕,你是假孕。” 到了这时候,萧权直接戳穿秦舒柔,说起这个,他心痛了一下:“其实我很期待这个孩子,这是我第一个孩子,结果你却骗了我。” 秦舒柔愕然,冷汗直冒:“你早就知道我骗你了?所以,和离是你蓄谋已久,而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明明是她骗了萧权,秦舒柔委屈得跟个受害者似的。 “我曾想爱你,可你配不上我的感情。” 萧权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很郑重,唯有这样,秦舒柔才相信,她与他之间真的结束了。 结束得彻彻底底。 好聚好散,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要不是没有秦八方,恐怕连好聚好散,秦舒柔都不会得到。 萧权如此认真,没有了往日的嬉笑,也没有了不屑。 他是认真的。 她也真的失去了他。 秦舒柔颓然倒在地上:“萧权,我想和你在一起,真的,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喜欢梁怀柔……” 她这模样,以前有多嫌弃萧权,现在眼里就有多在意萧权。 女人心,海底针。萧权眉头一皱,这秦舒柔咋的变了一番面孔? 在古代,男人是可以三妻四妾。可秦舒柔是郡主,萧权若是再娶了她,萧权当真得背上祸乱宫闱的罪名。 秦舒柔哭得抽抽搭搭:“本来,我的良人是朱衡,在没和你成婚之前,我们就互相有了好感。后来朱衡对我动手动脚,也是因为心有不甘。可是,朱衡死了,我好不容易对你有了好感,你也与我和离。” 好家伙,秦舒柔一番话,倒是给朱衡那个畜生洗白了。 “你早有了和离之心,为什么非要杀了朱衡?”秦舒柔脑回路清奇,矫揉造作:“我再也没有在诗词上能如此相通之人,我再也听不见他的诗,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等等,你且先别感叹。”萧权伸出手:“这句诗,啥时候变成是朱衡的了?” “嗯?”秦舒柔拿着手帕,捂住自己红嘟嘟的小嘴,哭唧唧的,眼睛里是大大的困惑,萧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出自李白的《南陵别儿童入京》,当初萧权穿来大魏,被秦家的小厮一顿怼,这才有感而发的诗句。 “你说,这是你作的诗?” 秦舒柔身躯一颤,难以置信:“你、你不要骗我。” 一直以来,秦舒柔因为这诗句对朱衡心心念念,深感佩服,觉得朱衡是天上有地下无的诗仙。 每每在夜里,秦舒柔翻来覆去,吟诵这句诗。 奈何,后来朱衡死了,她再也无法得知全首诗,这一直是她的遗憾。 而如今,萧权说这诗是他所作?秦舒柔声线一颤,脸火辣火烧:“不,不是会是你的。” “怎么不是我的,开玩笑,来,哥给你背全诗!” 萧权作势,就把全诗念了出来,好死不死,萧权还念得很开心: “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 白酒刚刚酿熟时,我从山中归来,黄鸡在啄着谷粒秋天长得正肥,喊着童仆给我炖黄鸡、斟上白酒,孩子们嬉笑吵闹牵扯我的布衣。 这一段出来,秦舒柔眉头一皱,这一段和那一句有啥关系!平平无奇,一定是萧权骗她! 萧权摇头晃脑:“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争光辉。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 放晴高歌求醉,想以此自我安慰,醉而起舞,与秋日夕阳争夺光辉,恨不在更早的时候见到皇帝,表达自己的政治主张,现在终于有了机会,于是快马加鞭,奋起直追开始奔远道。 秦舒柔听到这里,嘴角一抽,诗中画面跃然纸上。此诗描写从归家到离家,有头有尾,全篇用的是直陈其事的赋体,而又兼采比兴,既有正面的描写,而又间之以烘托。 诗人匠心独运,不是一条大道直通到底,而是由表及里,有曲折,有起伏。 萧权见她脸色不对,打了一个响指,打得秦舒柔心惊肉跳,他念出了秦舒柔无比熟悉那一句:“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最后一段,一层层把感情推向顶点。犹如波澜起伏,一波未平,又生一波,使感情酝蓄得更为强烈,最后喷发而出。 全诗跌宕多姿,把感情表现得真挚而又鲜明。 草草一语,倾倒至尽,词意俱尽,如截奔马。 秦舒柔娇躯一软,眼前几乎一黑。 秦舒柔脸色俱白,萧权纳闷了,一首诗而已,秦舒柔为何如此激动? 他作的诗还少吗?偏偏秦舒柔却对这首诗反应那么大? 萧权哪里得知,这句诗,让秦舒柔对朱衡情根深种。 只不过,今天秦舒柔才知道,她这情根,他娘的种错了地方。 她朝思暮想的才子,竟然是枕边人萧权! 她无比敬佩的才情,竟然出自她无比嫌弃的姑爷! 她还生生地错过了他!她一腔思念和倾慕,倾注错了地方,还搞得自己如今这么狼狈! 往日里,秦舒柔必然口口声声:“这一定是你抄来的!” 结果秦舒柔缓缓地站起来,无比狼狈的夺门而出,连和萧权半句争辩都没有。 “娘子!”梁怀柔追去,留下白起一群人目瞪口呆。 不是吧,秦大小姐为何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委屈?而且,他们刚才竖起耳朵听,也没见她骂萧权半句。 白起等人八卦地望向萧权,萧权耸肩,摊手:“和我没关系啊,我就念了一首诗,她就哭成这样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十六为师 秦舒柔这一回去,没日没夜地哭啊哭啊哭啊。 她一句话也不说,家里人无从相劝。 她就是一直哭啊哭啊。 谁来劝都没用。 秦舒柔听到姑爷二字哭。 听到秦南吟诗也哭。 看到饭桌上的饭菜,想起萧权嫌弃饭菜的模样,又哭了起来。 秦母见女儿这么没出息,都二嫁了,也有身孕了,竟然还念着那个不中用的萧权,真是又担心又生气。 奈何秦舒柔不受劝阻,不受安慰,每天望着窗户黯然流泪,痛苦流涕,嘤嘤…… 嘤嘤嘤…… 一直监护着秦府的某九他们,见到秦舒柔一脸后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样子,笑得肚子都发痛! 丫的,让你看不起我主人,现在后悔都没地方去了! 秦舒柔越伤心,某九他们就越笑得没心没肺。 现在秦南拿支笔,秦舒柔都能想到萧权的乾坤笔,又是一顿哭。 以至于秦府的人都被明令禁止,不许在郡主面前吟诗作画,不许在郡主面前吃饭,更不许喊梁怀柔作姑爷。 梁怀柔那个气啊,费尽心思娶到了秦舒柔,也卑躬屈膝地当个上门女婿,结果秦府说,姑爷这个称呼,是萧权的? 梁怀柔又羞愤又生气,他堂堂一个榜眼,也算是人中龙凤,哪里比不上萧权? 在萧权这里莫名其妙吃了瘪,因妒生恨的梁怀柔,在魏监国耳边狂吹耳边风,说萧权多么无礼,多么嚣张,说萧权是故意来监国府,绝口不提萧权炼丹药的事情。 再加上,这些天朱聪天天来跟朱王妃这个姑姑会面,他也狂吹耳边风,说丞相府如今这么惨,都是萧权给害的,不收拾一番怎么行? 于是,对萧权十分不满的魏监国,终于按捺不住,准备要见萧权了。 魏监国日常不上朝,萧权虽然上朝了,两个人也碰不上,不过皇室每年的夏天都会举行冰嬉活动。 冰嬉一度入于兵家,华夏古代把一系列冰上活动视为军事训练,到了后来,军事训练的目的逐渐淡薄,游艺性慢慢突现出来。 简单点来,就是现代的溜冰,只不过,古代的冰嬉除了极速滑行,还有冰上抢球,冰上射箭,冰上斗诗。 在大魏,专门有一个冰宫,名为太液宫,无比奢侈,专门用于夏日消暑,进行冰嬉活动。 太液宫置于一座山体之中,巨大的山被挖空,里面全是冬日储存的冰块,无比凉快,寻常人家对这样的地方想都不敢想。 能参加冰嬉的人,都是皇族、官员、世家子弟以及朝廷命妇,萧权这样的人,在他们眼里看来,简直是坐井观天的癞蛤蟆,对冰嬉肯定一无所知,啥也不懂。 这一次,萧权作为驸马,必然会出席。 冲着萧权的大网已经铺开,坐在轮椅上的魏清天天在荣园高兴着,他要借助魏监国的手,将萧权以及萧权的人一网打尽。 大家都等着看萧权的笑话,冰面上十分滑,萧权还不摔个大马趴,如何和人相斗? 斗? 斗他娘的。 这些小事,萧权压根没放在心上。 今天,他抱着纯钧剑想了许久许久,终于有了点眉目。 纯钧一直不肯认主,估计,是因为它以为自己还有旧主。 萧母见自家儿子茶不思饭不想,天天像个傻子一样,不是看着天发呆,就是手指抠地。 心急如焚的萧母翻出关于纯钧的典籍,查找了一番,这才发现纯钧剑从不易主。 纯钧剑和李牧的泰阿剑,同出昆吾阁。 是昆吾阁第一批神剑。 这些剑灵气太强,正因如此,它们一辈子只认一主。 所以,纯钧剑只认萧天。 泰阿剑只认李牧。 那既然如此,李牧早该知道纯钧不会认主,那他还让萧权天天琢磨纯钧? 不,李牧不是这么坑的人。 萧权和白起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纯钧,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办法,否则李牧才不会…… “你们二人蹲在这里做什么?拉屎也不能在花园里拉吧?败坏这一片风景,不妥不妥。” 说曹操,曹操到。 十分困惑的李牧站在两个人的身后,一脸嫌弃和困惑。 自从萧权将啸风送到监国府后,再也没人敢来萧府送礼了。 李牧还是第一个登门拜访的。 没办法,萧权既是青园之主,又是李牧的下属,李牧得将冰嬉的请帖送来。 原本,李牧作为上司不应该主动登门,谁让萧权还是驸马呢。 驸马这头衔没啥实际用处,可身份好使。 “李大人,”萧权“噌”地站起来,丝毫不关心冰嬉之事:“你知不知道纯钧和泰阿一生只认一主?” “知道。”李牧眨眨眼睛。 “你知道你不和我说?我天天抱着纯钧,我眼睛都快盯瞎了!”萧权气炸了。 “我……”李牧正要回,这时,有个人比萧权还生气。只见魏余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高大威猛的董卓。 “就是!李大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大哥!” 上次校场,董卓差点对萧权不利,幸好萧权聪明,将矛头转向魏清,萧权这才平安无事,否则瘫痪的人,又该是主人了。 白起和董卓对视一眼,杀气纠缠,护才的天性就是保护主人,即使主人和主人之间是再好的朋友,护才和护才之间永远都是敌对关系。 “下官见过十六王爷。”李牧行礼,大大的脑袋更满是疑惑,咋的萧权成了十六的大哥了? 要知道十六王爷被太后惯得不行,和陛下关系虽然好,可谁的话都不听,十分淘气。 “你怎么来了?”萧权话音一落,魏余“噗通”一声蹲下来,抱着萧权的大腿哇哇大哭:“救命啊大哥!这古代的玩意我玩不来啊!皇帝让我去滑冰!有毛病啊!大夏天不躲在屋里,还得去什么太液宫!” “大哥救救我!我不想摔成一个大马趴!” “我只想和漂亮小宫女玩!” 萧权和李牧对视一眼,萧权无比尴尬,仿佛这熊孩子是自己生出来的一样。 见魏余这么跪着,李牧下巴都要惊得下来:“王爷,您先起来吧。” “我不我不!”魏余死死抱住萧权的腿:“你快点去和皇帝说,我不想去!” 萧权现在正搞魏监国,要和魏监国做小伙伴呢,不能和皇帝太亲近,结果魏余搂着大腿死死不放:“你帮我去说,我给你管青园书房!我当教谕去!” “你数学才二十分,你也有脸说出来?你不怕误人子弟?”萧权怼魏余的话,在李牧耳朵听来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李牧吓得一把捂住萧权这熊孩子的嘴,疯狂道歉:“十六王爷息怒,他一时失言!不要见怪!” 不料魏余一点都不介意萧权的言语冲撞,还很委屈地道:“小学水平的数学和语文,老子没问题啊!大魏的人那么笨,我还教不了?” “王爷,您这是在说什么?” 李牧吓得一个激灵,咋的跟了萧权的人,一个赛一个的不正常了?魏余说的话,什么小学,什么语文数学,李牧听不懂,可魏余说他要当教谕,李牧却听懂了。 教谕这个地位虽高,可那是对平民百姓而言,魏余是皇族,怎么能当个教谕呢? 一言惊醒梦中人,有魏余在,青园书房稳了。 正好像赌坊有易归在,别人压根不敢来闹事。 萧权拍了拍魏余的肩膀:“好,青园书房,你可以来。” 耶?李牧一愣,本来十六王爷屈尊降贵要来青园书房,是青园天大的福分,听萧权的意思,还得萧权同意才得来? 关键是,魏余还很高兴:“好!那你得和陛下说,我不去冰嬉了啊!” “行。”萧权和魏余一拍即合,李牧见萧权越来越恣意妄为,再这么下去,没有兵器只能死路一条。 李牧眉头一凝:“我给你个建议,让纯钧认你为主,不过不一定好使,却能有一丝机会。” “真的?”萧权和魏余异口同声,魏余更是高兴:“老萧!你总算要有装备了!走!我们干死魏监国去!” 李牧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先别冲动,不一定能行!” “没事,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们绝不放弃。”萧权兴致勃勃,果然,李牧真是留有一手! “快说。”萧权眼神明亮,无比期待。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专撬墙角 萧权一脸期待,只要能让纯钧认主,能让乾坤笔听话,干啥他都行! 哪怕是希望再渺茫! 哪怕是再难! 哪怕是天塌地陷紫金锤,他都要完成! 李牧拿出一沓纸和一支笔,笑意有一些意味深长。 萧权面色一凝:“不是吧,你说的招数,又是抄名字?” 我不! 上刀山下火海可以! 抄名字不行! 手腕都要累断了! 还要关小黑屋! 还有可能被砸死! 不! 才!不!要! 刚才还一脸虔诚和勇敢的萧权,拔腿就跑,一溜烟,差点没了踪影。 李牧一个眼神,魏余会意:“快快快!把我大哥抓进去!关起来写字!” 主人这么一声令下,董卓便行动了,萧权见状:“白起!给我拦住他!” 白起正要拦住董卓,李牧笑道,掏出令牌:“白起,皇命有令,你不许拦!” 白起眉头一皱,可怜巴巴地道:“主人……对不起了。” 萧权万万没有想到,李牧这一个招数,竟然用在了自己在身上:“李大人!你大爷的!” “哈哈哈哈!”魏余大笑:“董卓!逮他!” 董卓领命而去。 “砰!” 萧权又被丢进了一个偏僻的屋子,门一关,萧权就被锁住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萧权拍着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魏余和李牧都在门外笑着:“赶紧抄,抄到纯钧认你为主为止。” “啊啊啊啊!” 萧权望着眼前那一沓厚厚的纸,冲着门外的李牧问道:“这一回,又抄曹操的名字?” 门外,李牧的声音严肃而沉重:“抄你父亲之名,萧天。” 萧天,大魏赫赫有名的将军,年少成名,一生都在征战沙场。 这个名字,英姿飒爽,坚强刚毅,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大英雄之名。 可是这个名字,对萧权来说,太陌生了。 他对父亲没有什么印象。 因为在很小的时候,父亲和萧家军都战死沙场,只留下一家子孤儿寡母。 哎,抄吧,萧权叹了一口气,拿起了笔,偌大的屋子里,只有萧权和纯钧。 萧权写啊写啊,写啊写啊。 烛火亮了又熄,熄了又灭。 整个萧府只有萧权所在的屋子静悄悄的,其他地方却是热闹非凡。 因为萧权要去参加冰嬉,公主忙进忙去,给萧权准备各种各样的护具。 萧婧十分喜欢这个嫂嫂,天天粘着,不过这些天公主有些不开心:“嫂嫂,你为何总是闷闷不乐,眼睛还红红的,是想家了么?” 公主鼻子一酸,扭过头:“婧儿看错了,我没事。” 公主说话的时候都是轻声细语,对萧婧更是温柔,和秦舒柔当初高傲冷漠的态度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萧婧喜欢这个嫂嫂,不希望她不开心:“嫂嫂是想念家人了吧。” 自从公主入门,西域的三皇子和五皇子虽然一直都在大魏,却没来见过公主这个妹妹一面。公主放弃西域公主的身份,他们还生着气,于是对这个妹妹不闻不问。 听说,这一次,西域皇子也会参加冰嬉,公主给萧权准备护具的时候,不免想到哥哥们,于是伤感落了泪。 “公主嫂嫂,你不要伤心,哥哥永远都不会生妹妹的气的。”萧婧这个小人儿,安慰人起来,就像是小大人似的:“像我兄长,从未真正生过婧儿的气。” “真的?”公主问道,问完立马笑了笑,摇头,她竟然和一个小孩子说心事。 这时,青果前来,神秘兮兮在公主耳边道:“公主,有人想见你。” 是魏清。 魏清说,西域皇子托他带了话来,请公主出府一见。 公主眉头一皱:“不见。” 青果一愣:“为何呀?公主不是一心想和兄长们联系么?” “我已经成婚,怎么能和一个外男私下见面。” 公主为人妻的觉悟,不知道比秦舒柔强多少倍。 “也是……可是公主,您不是想知道两个兄长的消息吗?” 公主摇头,就算再想知道兄长的消息,那也不能没了规矩。 她如今是萧权的妻子,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得顾及萧权的颜面。 魏清和萧权早就反目成仇,而魏清之前就对自己有好感,公主就更加不能去了。 这时,魏余走了过来:“想知道什么消息,问我不比魏清强?” 魏余这话,倒是让公主不好意思:“多谢十六王爷。” 魏余摆摆手:“那魏清来做什么,早看他不顺眼了,我且会会他去!” 魏清这哪里是有事找公主啊! 这是公然羞辱萧权好吗! 魏清十分自信,他是一个诸侯王,即使瘫了,也是一个诸侯王,比萧权强多了。 若是他能把公主叫出去,那就是公然撬萧权的墙角啊! 恶心! 魏余最见不得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子弟,仗着祖宗留下来的基业,胡作非为!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虽然萧权不是魏清的朋友,可是萧权是他的师兄! 魏余拔腿就要去找魏清的麻烦,他忽然想起什么,停住了脚步:“公主,以后你可要小心,魏清此人狡猾,你要多多地注意安全。” 魏清是诸侯王,魏监国又一心地招揽他,若他真想干坏事,谁都拦不住。 “是,多谢十六王爷提醒。” 魏余点点头,从萧府的侧门出了来,果然看见魏清就等在那里! 丫的,这龟孙子! 竟然真敢约他大哥的老婆出来! “魏清!” “魏余。” 两个人异口同声喊了对方的名字。 魏清盯着这个堂弟:“上次,你和萧权合伙将我扔在竹林外,为什么?” 魏清百思不得其解,愤怒而不解:“我听说你还认了萧权做大哥?我才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你怎么可以……” “打住打住!”魏余摆摆手,“我不跟你废话,我可警告你啊,可不要再打公主的主意!” “你说什么?十六弟,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坐在轮椅上的魏清,眨了眨眼睛。 “我误会?”魏余冷哼一声:“你敢对公主动歪心思,别说我大哥饶不了你,我都饶不了你!” “公主已经嫁人,你这样,也好意思心存妄想?”魏余的眼光上上下下扫了魏清一圈。 “我什么人?”魏清万万没想到,一个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为了萧权这么一个外人,竟然这么说他! 还能是什么人,废人呗。魏余没说出口,眼里却全是嘲讽。 魏清气得握紧拳头:“我偏要公主又如何?她如今不再有西域的身份,是大魏的人了!” 魏清爱慕公主已久,不是一日两日,不然也不会在比武招亲时那么卖命,他甚至都想抛下白鹭州,和公主一起远走西域。 可是,她却跟了萧权!还为了萧权留下来! “你不要脸!”气急的魏余,吼了一声:“她已经是萧权的人了!你要什么要!” “公主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你一个诸侯王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你要别人的老婆?” “你要不要脸?你是不是觉得我大哥好欺负啊!啊?” 魏余在现代有一个女朋友,那女的偷偷跟了一个富二代,跟了也就罢了,还欺骗魏余说要和魏余结婚,结果结婚的前一天,那女的和富二代私奔去了,丫的他魏余最讨厌戴绿帽子这种事! “我偏要。”魏清眼里的固执,令人生厌。 第三百七十六章 机会来了 以前,魏清还不知道怎么对付萧权。 现在的萧权要什么有什么。 要身份,他青园之主。 要地位,他已经是驸马爷。 要钱,他就有必胜楼。 虽然萧权比不上魏清一个诸侯王有权有势,也不如魏清富贵滔天,可已经足够过上锦衣玉食、一辈子吃穿不愁的生活。 加上,萧权一身常人不可及的才华和知识,深得陛下赏识,萧权又诡计多端,魏清一直不知道如何下手。 可天赐良机,萧权这个忘恩负义的人,竟然想要投靠魏监国。 从此,萧权就会失去皇帝庇护。 失去了天心,萧权再厉害,又如何? 只要天子一句话,别说像萧权这样的后起之秀,就连世家权贵的一切,都可以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他恨萧权! 萧权夺走了他的一切! 诗魔的乾坤笔给了他! 啸风也给了他! 他魏清心心念念的公主,还是嫁给了他! 而现在,就连这个和魏清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都失心疯一样,站在萧权那边! 就趁萧权失去了天子的心,魏清也要将他的一切都夺走! 让萧权死,太便宜了! 不,魏清要萧权生不如死! 这一切,都是萧权自找的! 当初萧权说好了要为大魏做贡献,一番壮志豪情、忧国忧民的样子,结果呢? 哈哈!萧权竟然要投靠魏监国! 从萧权选了魏监国那一刻开始,在皇帝这个圈子里,萧权已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听说,曹行之听到萧权这么做,气得大病了一场。 而一向支持萧权的徐叔平,再也绝口不提萧权二字。 这整个萧府,也只有李牧和魏余敢来。 他魏清能来这里,那是萧权的荣幸! “啧啧啧!还荣幸呢!谁稀罕你!”魏余接连摇头,这个人真是讨厌! “十六弟,你虽然深受陛下和太后宠爱,可行事也不要太过了,还是离萧权这样的畜生远一些吧。” 魏清的态度淡淡的,气得魏余不轻:“你再说一次?” “怎么?你要打我?”魏清冷哼一声,“你要是打我一下,我就说是萧权教唆你,让你我兄弟相残。” “你!” 魏余眼珠子一大,丫的,古人就是阴险啊!这一招好毒! “到时候,十六弟自然没有事,大不了说你顽劣、不懂礼数。可萧权不一样了,教唆嫡皇子和诸侯王互相残杀,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名!” 幸好魏清这句话说得快了些,否则魏余的脚,就要一脚将魏清这个不要脸的踹翻! 为了萧权,魏余生生地把脚收了回来。 “啊啊啊!”魏余气得大喊大叫,还剁了剁脚。 魏余本来是个四十来岁的大汉,以前是普通人,每天认认真真地上班,为了房贷车贷任性不得,现在仗着身份贵重,想怎么放飞自我就放飞自我。 今天,还是魏余放飞自我以来,第一次吃了瘪! “魏清!你给我等着!” 魏余气得跳脚,大袖一甩,气匆匆地走了。 “十六弟,慢点走,可别摔着了。”魏清嘲讽地笑了一声,魏余就是一个绣花枕头,除了身份贵重些,其实并无用处,毕竟年纪不大,太后又保护得好,心思单纯。 “王爷真厉害,看十六王爷被气得不轻呢,我们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魏清身后的公公得意地道,这些天,十六王爷和萧权天天厮混在一起,王爷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今天算是小小地报了一下仇。 “冰嬉之时,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公公一脸坏笑:“王爷的吩咐,奴才当然得办好了。王爷放心,奴才还特定将药性加强了两倍,到时候给萧权灌下去,一定有效。” “嗯,办得好。” 公公则贼地一笑:“等萧权喝下那药,必然浑身火辣火烧,寂寞能耐,那时候再将秦舒柔丢进去……” 一桩惊天动地的宫廷丑闻,就来了。 到时候那么多人在,那么多眼睛看着萧权上了当朝榜眼的妻子,这妻子还是皇族的郡主,祸乱宫闱的罪名,足以诛了萧权的九族! 到时候,别说保住萧权一条狗命,怕是连渣都不剩。 谁让他投靠魏监国?皇帝一定再也不会帮萧权说一句话。 听说,现在的萧权还不得魏监国欢喜,这样的话,萧权两头不到岸,只有死路一条啊! 魏清本来没什么信心搞死萧权,可一听说,萧权压根没驯好乾坤笔,魏清就信心大涨了,萧权必死无疑! 萧权一死,乾坤笔、公主、啸风,都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哈哈哈! “走!”魏清瞥了一眼又大又豪气的萧府,这也许就是萧府最后的日子了。 从此以后,京都再无萧府! “白起,你听到魏清说什么了吗?” 侧门后,有两个人一直听着墙角。 “宥公子,我听见了。”白起哭笑不得,要是主人在,一定吐槽魏清是一个神经病,丫的搞阴谋诡计,还在人家门口说得那么大声!生怕人家听不见似的! “看来要是参加冰嬉的话,主子务必多小心了。” 宥宽忧心忡忡,这事若是躲不过,对于萧府来说真是灭顶之灾啊! “欺人太甚!”白起捏紧拳头,为什么魏清都瘫痪了,还不长记性! 为什么,魏清还要处处针对主人! 惹了主人,魏清能有什么好处! “因为,他是诸侯王。”宥宽沉沉一句,皇族有皇族的骄傲。 皇族和昆仑奴是一样的人,战死方休。 魏清有太多想要的东西,却又屡屡在萧权这里受挫,他是诸侯王,怎么会认一个输字? “可惜!主人不能杀了他!” 白起捏着拳头,萧权一直多有顾虑,就是因为皇帝和魏清感情不错。 皇帝多次要求萧权,拿下白鹭州就行了,不要伤害魏清。 “以前杀不了,现在不一定了。” 宥宽俊美的脸上,狡黠一笑:“旁人杀不了,主子一定能杀。” “这一次,就是很好的机会。” “果真?”白起兴奋无比,魏清连公主都敢觊觎,欺负人真是欺负得过分了,不杀他后患无穷! 若是能将他置于死地,那真是一了百了! “能,主子百分百能。”宥宽摇了摇扇子:“主子百分百,会让魏监国会杀了魏清。” 第三百七十七章 非萧家子 白起一惊,魏监国正使出浑身解数,要招揽魏清,怎么会杀了魏清? 何况,魏监国一向十分喜欢魏清这个侄子。 喜欢?宥宽一笑:“皇室中人没亲情,魏监国喜欢魏清,那是因为魏清没有触碰到魏监国的利益。” “宥公子,您的意思是?” “主子不是炼丹药吗?若是让人长生不老的丹药,被魏清吃了,你说魏监国会怎样?” “那也不至于杀了魏清吧?魏清可是有白鹭州的人!” “大魏有七大州,白鹭州不过是其中一州。就算拉拢不了白鹭州,还有其他州,可长生不老药只有一粒的话,却被魏清吃了,你说魏监国会不会气得发疯?” 白起恍然大悟,原来主人信口胡诌,骗别人说要炼丹药,是用在这里! 好!好极了! 白起摩拳擦掌,无比期待冰嬉的到来! “不过,主子还没有兵器,就看冰嬉之前,能不能令乾坤笔臣服,否则他孤身前往太液宫,还危险了。” 参加冰嬉之时,护才不能跟随。 即使是萧权的护才,白起和蒙骜依然有很多地方不能进。 他们依然处处低人一等。 “我要是不是昆仑奴就好了……我就能时时保护主人……” 白起低下头,几分落寞,提着惊魂刀的手都有点无力。 “谁说不是呢,我也不能陪着主子。”同病相怜的宥宽摇摇头,一个戏子也进不了太液宫。 “砰!” 只听,萧府一阵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似乎什么被炸开了。 白起和宥宽对视一眼,不好,出事了! “啊啊啊!你别过来!” 萧家的花园里,萧权呜哇鬼叫,疯狂地逃窜! 这是他在大魏,最狼狈不堪的一次! 刚才他抄写父亲之名的时候,纯钧突然利剑出销,发起狂来! 它不仅将屋顶炸开,就开始追着萧权打! 那锋利的纯钧,紧紧地追着萧权,萧权的衣服都被割破了! 一缕缕的! 可纯钧死死地追着他,似乎恨不得抹了萧权的脖子! “我招你惹你了!你脾气这么大!” 萧权怒吼道! 本来以为乾坤笔已经够有个性了! 结果纯钧一上来,就想要他的狗命! 连个缓冲都不带的! 萧权割破手指,将血滴入了墨汁里,才刚刚写完父亲名字第八百遍,纯钧突然就冷不防就要冲出来杀他! 纯钧速度之快,追得萧权在偌大的花园里奔跑,李牧在后头追,用泰阿剑挡住纯钧,奈何纯钧发了狂一样,死活要将萧权置于死地! 剑气引起的风,吹得发丝狂舞,李牧大喝:“你可是对纯钧说了不敬之话?” “我有病啊!我对一把剑说什么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吭!” 萧权躲在假山后面,李牧咬着牙,一边阻挡纯钧的攻击,一边喝道:“纯钧有灵气!必然是你招惹了它!” “我没有!” “你若没有得罪它,它怎会如此?此剑是你爹的剑,不至于伤害你这个儿子!” 杀气腾腾的空气中,李牧一边挡着剑,一边嫌弃萧权:“你爹的东西都嫌弃你!你说你!干啥啥不行,惹事第一名!” “李牧!你好好帮我挡着啊!我可是你下属!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没有这么有本事的下属了!” 萧权躲在假山后,还不忘记嘴贫一把。 “我可去你的吧!赶紧闪开!我快顶不住了!” 李牧咬牙,纯钧本来就是极有灵气,跟随萧天征战沙场多年,煞气更是无比地重! 即使没有主人驱使,纯钧要躲开李牧去伤害萧权,还是很容易的。 只见泰阿和纯钧打得电光火石,天地都变色,萧权一个幼小的心灵瑟瑟发抖,不喜欢的人让他死,他尚且能理解,可纯钧…… “此剑是你爹的剑,不至于伤害你这个儿子!” 萧权耳边回想起李牧刚才的话,恍然大悟! 他终于明白,为何纯钧终于要杀他。 因为,他萧权压根就不是萧天的儿子! 死去的萧定才是! 我去! 他萧权也是莫名其妙穿来大魏,阴差阳错地占有萧定的身体,丫的这事能怪他? 纯钧太不讲道理了! 萧权猜得没错,正是因为他那一滴滴入墨水的血,让纯钧察觉到了异样。 萧权长了文根后,脱胎换骨,早就不是萧定的那副身体。 于是,萧权算不得是萧家的血脉。 既然不是萧家人,就不能占有纯钧。 不仅不能拥有,纯钧还得把萧权这个异类杀了! 此时,纯钧绕过泰阿剑,直直向萧权劈来! 赤手空拳的萧权,自然不会硬杠,他一个躲闪,纯钧竟然直接把假山都劈成了两半! 这一剑,要是劈中萧权,萧权真是命丧当场啊! 没让纯钧认主,还差点让纯钧砍了,这一波操作,萧权纯亏! 可萧权没有办法! 萧定已经死了,死人无法复生! 萧定又不是萧权杀的,纯钧真是不讲道理! 乾坤笔不受管束也就罢了,起码不会要人命! 这纯钧太生猛了! 没劈中萧权,纯钧又接着追击! “白起!蒙骜!” 这时,慌乱的萧权这才想起,自己可是有第一护才的人,怎么就被一把剑欺负了? “主人,这可是您父亲的剑,真要打?会不会不敬啊?”白起和蒙骜其实更慌,这剑可不是寻常之物,纯钧乃象征着萧家的尊严呢! “打!”萧权气得头发都飞起来了:“我死了,那就是敬啦?” 萧权看着凛凛而来的纯钧:“我要死了,还有个屁的尊严!” “哦哦哦。”呆萌的白起和蒙骜,只觉得主人都些惨,并没有觉得主人有多危险。 毕竟纯钧是萧父的剑,能把主人怎么样? “砰!” 两个人正这么想着,纯钧把萧权躲的另外一座假山又给劈了! 白起和蒙骜对视一眼,完了完了,这是真的要把主人砍死啊! 一块石头砸在萧权的头上,他捂着脑袋快哭了:“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打到它服为止!” “是!”白起和蒙骜提着惊魂刀,眉眼一冷,纵身一跃,进入了战斗状态。 第三百七十八章 狠心以待 萧权和蒙骜身姿矫健,和纯钧干架去了。 萧权揉着脑袋,他真是穿越倒霉的第一人,有一身的才华以外,运气却不咋的。 进秦府当姑爷,秦府被针对,搞得他没一天安生日子过。 好不容易有一个好的祖父对他好,结果被人害死。 好不容易当了大魏泰斗的门生,文教谕被害死。 后来终于来个牛逼轰轰的师父,性情猛,不屈服权贵,终于能带萧权一起浪一起飞了,又被害死。 好歹师父给他留了兵器,结果呢,这些玩意一个比一个坑爹! 那也就罢了!有困难咱们克服困难不是? 丫的纯钧连个机会都不给他,一来就想抹了他脖子! 白起和蒙骜是何等厉害的护才,李牧更是王者中的王者!纯钧杀意之浓,浓得这三人都难以招架! 李牧三人,和纯钧斗得难分难解,电光火石,杀气腾腾。 李牧的泰阿剑虽然厉害,可纯钧却是在沙场中磨炼出来的剑,比泰阿剑更猛,杀气也更重,这三人的战斗经验,加起来还没有纯钧多,终于一会儿后,李牧等人竟落了下风! “噗!”剑气逼得白起和蒙骜喷了一口血,不行,再这么下去,纯钧会把他们都杀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萧权咬牙,不管,豁出去了! 他一个人死,也比李牧三个人死要强! 萧权扭头,不再躲在假山后,跑了出来,纯钧一见来了机会,立马追了上来! 李牧大惊,吼一声:“萧权!你不要命了!” “呼呼呼呼!” 萧权只觉耳边生风,管不了那么多,跑! 想活下去就跑! 青果和云果正端着水果甜点路过花园,一见自家公子逃命似的,眼睛一瞧,就看见后面有一把剑追着,她们吓得魂飞魄散,水果和甜点洒了一地。 “快!快去通知老夫人!” 青果是个机灵人,认出那是纯钧,拉着云果就去找萧母去了。 萧权被逼到一个角落,纯钧追来,那尖锐的剑尖直直地插向他的喉咙。 萧权怒吼:“我乃萧天之子!纯钧!你好好看清楚!” 纯钧直直飞来,没有丝毫的犹豫! 萧权双手一握,紧紧地握住它的剑身,瞬间,双手鲜血淋漓! “你这个孽障!仗着灵气足,仗着战斗经验丰富,竟敢对我下手?” 萧权死死地握着,此时此刻,这剑离他的喉咙还有一厘米! “萧定身死!不是我干的!萧定死后,我照顾萧家,把萧定的娘当亲娘,当婧儿当亲妹!我萧权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我把萧家当自家,我就是萧家的儿子!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 这时,纯钧明显犹豫了一下,力度都小了一些! “我让娘住上了好屋子,好吃好喝!我把婧儿养得知书达理,水灵漂亮!我还考了状元,当了官,光耀萧家门楣!” “我有什么对不起萧家!” 血从萧权的手,一滴滴地滴落。 纯钧虽然力度小了些,那剑身依然泛着凛凛的杀气,令萧权差点呼吸不过来。 丫的!纯钧真是没良心! 萧权怒喝一声:“你若要杀我也行!你得让我死得心服口服!” “你到底为啥要杀我?” 一问完,萧权才意识到,问也白问,这纯钧又不会说话! 真是被它吓傻了! “你杀我可以,萧家以后就没人护佑了!你杀了我吧!” 说罢,赌一把的萧权昂起了头颅,松开了握住纯钧的手! 他就赌,纯钧不敢杀他! 果然,纯钧顿住了。 萧权得意一笑,哼,算它还有点良心! 纯钧一顿,悠悠地后退,忽然加速度冲来! 萧权眼珠子一大,纯钧不是不杀,是加大力度杀! 你爷爷的! 萧权拔腿就跑! 看来不能和兵器讲道理啊! 萧权连哭都顾不上,逃命要紧! “嘶!” 萧权的腿,被追上的纯钧刺伤,萧权“噗通”扑倒在地,不好! 纯钧急速冲来! 萧权闭上了眼睛,没死在敌人的手里,竟然死在亲爹的剑下! “纯钧!住手!” 千钧万发之际,萧母来了。 “娘!”萧权委屈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萧母平日里身子骨弱,遇到事情的时候,却褪掉了柔弱之相。 只见她提剑而来,在纯钧就要杀了萧权的时候,生生将纯钧逼开! “纯钧!你连我都不认得了吗?” 萧母气急,今日纯钧为何发了疯? 纯钧顿了顿,继续袭来! 它的固执,在于只认血脉。 萧权既然不是萧家之子,那就得死! “岂有此理!” 萧母提剑来战,可纯钧来势汹汹,连李牧等人都抵挡不住纯钧的攻击,何况是萧母? 不! 不行! 萧权看着纯钧对萧母也没有手下留情,这纯钧虽然有灵性,可煞气太重了! 他不能让娘来应付它! “金轮乾坤笔!” 萧权一声怒吼。 …… …… …… 空气静悄悄,无笔来。 双手剧痛的萧权,对着天空怒喝道:“你既然认我为主,我就是你主人!你若是不服我,行!但你主人需要你,你不受用,我留你何用!” “若这一次你不受驱使!你和昆仑图,我就一把火烧了!烧得干干净净!” “我要你们挫骨扬灰!” “我让你们两个兵器,再无重现人间之日!我要你们后悔!如此怠慢你们的主人!” “若我娘被伤了一根汗毛!我连你们祖宗昆仑山都翻了!” 萧权的声音,震彻花园!李牧等人一惊,这么威胁,管用么? 这萧权狠起来,连自己的兵器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啊! 萧权冷笑,一个不受用的兵器,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空气中,又沉静了一秒。 “咻!” 金轮乾坤笔从天而降! 那急急而来的样子,生怕萧权真把它烧了一样。 李牧等人下巴都要掉了,驯服乾坤笔,心狠就行了? 只见萧权吟道:“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老僧不识英雄汉,只管哓哓问姓名!” “乾坤笔!上!” 天地变色!乾坤笔奕奕红光!九天之上,惊雷阵阵,一个红印从天而降,压向纯钧! 红印极速逼来! “哐!”地直接将狂躁的纯钧,死死压住! “噹!”坚固无比的纯钧,被红印生生压出了裂痕! 又是一首惊神级别的诗! 李牧大惊! 成了! 阴差阳错,竟然驯服了乾坤笔! 第三百七十九章 秦府危机 秦府,一声响雷,炸得正在吃饭的梁怀柔,筷子都掉在地上。 这才刚夏天,怎么雷声这么猛? 筷子落地,象征着不吉利。 秦家人不满地看着他,秦舒柔更是万般嫌弃,一个雷声竟然把梁怀柔吓成这个样子,真是比萧权还要没用。 梁怀柔尴尬地捡起筷子,在监国府,人人尊敬,结果在秦府看尽了脸色。 就连秦南这个老实孩子,对这个偷偷摸摸得到姐姐的姐夫,都十分不喜欢。 秦南往外看了一眼,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怎么突然就变了天? 就在这时,一个吓白了脸的奴婢,急匆匆进来汇报,因为太急,还差点摔了一跤:“长公主,将军,有客人来了。” “慌慌张张地作甚,什么人来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秦母一个白眼,最近家里的奴婢真是越来也没有出息了,胆子越来越小。 “是魏监国……”说这话的时候,那奴婢牙齿都打了打颤。 秦家人脸皆一白,秦母更是一震,唯独梁怀柔得意了一下。 正厅。 魏监国大口饮着茶,旁边还跟着四五个美丽绝伦的舞姬,给魏监国斟茶倒水,捶肩揉背。 舞姬穿得薄而少,香艳无比,不堪入目,令人不忍直视。 秦家人站着,垂首低头。 魏监国既是监国,又是王爷,还是秦母的叔叔、秦舒柔这一辈的叔公,秦家一大家子人,都是魏监国的晚辈,自然都得站着。 “本监国今天来,不为别的,就是听说我们家郡主成婚了,又是嫁给我最喜欢的新秀——梁怀柔,于是过来看看。” 魏监国话不多,却直中要害:“要是梁怀柔不好,我就会心情不好,那样的话……” “啊!” 魏监国的手忽然一伸,一张拍死了正给他捏腿的美娇娘! 那正当妙龄的少女,就这么死了。 秦舒柔吓得脸一白,不是说,梁怀柔是清流,是皇帝的人,怎么会是魏监国的人? 梁怀柔这么得魏监国器重么? 为什么以前不知道? 秦母也是一愣,脸一白,强颜欢笑:“叔叔过虑了,我们对怀柔当自家儿子一样看。” “是吗?”魏监国挖了挖耳朵:“我怎么听说,你们家姑爷这个称号,只属于萧权?” “误会,误会。”秦母以前欺负萧权无权无势,永远都板着脸。 现在梁怀柔有魏监国撑腰,秦母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怀柔,你说是不是啊?” 梁怀柔见秦母如此轻易就服了软,笑道:“是的,将军府对我很好,监国不必担忧。” “那就行。”魏监国冷笑一声。 秦父脸一沉,难道,以后秦府是梁怀柔做主? 魏监国盯着秦父一笑:“秦将军,这么久不见,你憔悴了,多多保重啊。” 言下之意,你不行了。 “你!”年轻气盛的秦南要上前理论,被秦父一把拉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 魏监国甩袖而去,警告秦府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魏监国一走,秦家人的目光都落在梁怀柔的脸上,既惶恐,又震惊,又是木已成舟的无奈。 秦家,来了一头恶狼。 梁怀柔有了魏监国撑腰后,腰杆都挺直了很多,今天,是他特意将魏监国请来的,他深得魏监国器重,如今在秦府过不好,人人都轻视他,自然得找人撑腰。 见秦家人一动不敢动,他满意地行了行礼:“爹娘,我还有公文要处理,先行告退了。” 梁怀柔随即退下,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一家子。 “姐!你快去找姐夫!” 秦南拉了拉秦舒柔的衣袖,急急地道。他口中的姐夫,是萧权,萧权一定会帮秦府把梁怀柔赶出去。 “萧权已经是魏监国的走狗,地位估计还没有梁怀柔高,怎么对付梁怀柔?” “不,不会的。”秦南摇头,姐夫一定是在密谋什么。 “还说不会?连啸风都送去了,萧权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秦舒柔气急,不过,梁怀柔真是隐藏得好啊! 要不是魏监国主动来,他们还不知道梁怀柔在魏监国这里这么当红! 红到魏监国亲自来警告一番秦府,要对梁怀柔这个上门姑爷好一些。 秦家人看着那死得彻彻底底的舞姬,全都失了言。 以前他们嫌弃萧权,现在,他们觉得萧权比梁怀柔好太多了。 起码萧权以前在秦府的时候,还算本分。 此时此刻,就连秦母也不由自主拿萧权和梁怀柔比较一番。 比较来,比较去,只剩个懊恼不已。 “不怕!”秦风握着拳头:“不必求萧权!我们找机会解决梁怀柔就是了!” 一日之间,秦府天翻地覆。 梁怀柔一个上门姑爷,翻身做主人。 秦家人全对他客客气气,再也不敢呼呼喝喝。 梁怀柔吃得好住得好穿得好,可比萧权的待遇好太多了。 一向嚣张的秦母,低调了许多不说,秦舒柔再也不敢叽叽歪歪。 魏监国这一头巨狼,压得秦府有些透不过气。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萧权笑得停不下来:“真的?” “他们现在都这么怕梁怀柔了?” “对啊,”某九点头,心生不满,“主人你还笑,没见他们以前对主人有这么好,秦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哈哈哈哈!” 萧权笑得拍起了桌子,恶人自有恶人磨啊!秦母和秦舒柔,竟然被一个梁怀柔治得服服帖帖! 看来,秦府也是欺软怕硬之辈。 怪不得秦南最近天天来求见,想来就是因为梁怀柔的事。 不过萧权没见他,送了啸风给魏监国后,萧权名声十分不好,其他世家子弟都避之不及,也只有秦南这个傻小子还敢来萧府。 萧权这些天在养纯钧造成的手伤和腿伤,上次金轮乾坤笔将纯钧收服后,纯钧被乾坤笔打服了,乾坤笔也听话多了,于是萧权一心备战冰嬉。 这一天,估摸到时候了,萧权命白起和蒙骜,四处散播消息,让他们去大街小巷,说萧权炼出了长生不老丹,吃了之后强身健体,长生不老,步履生风,特别是男人那方面,更是雄 风飒飒。 萧权得意一笑,魏清竟然想安一个祸乱宫闱的罪名给他想灭了萧权九族,然后得到他的妻子和兵器,这想法真是歹毒至极!做梦! 萧权让他苟且地活着,已经是萧权仁至义尽了,既然魏清不想活,非要战死方休,那萧权就满足他。 就算皇帝生气,萧权也必须借魏监国的手把魏清的命拿了! “主人,你确定就这么一颗丹药,能让魏监国叫你大哥啊?”白起看着萧权的药丸。 别说白起不信。 萧家没一个人信。 第三百八十章 华夏之人 因为这丹药制作过程,简直令白起和蒙骜无言以对。 主人先是搓了面粉,又疯狂搓脚、搓咯吱窝,把身上的泥活了进去。 这还不算,治好丹药后,还在家中小黄狗的狗屎里转了一圈。 小黄狗都惊呆了,满狗脸的惊愕和兴奋,主人竟然惦记上它的屎粑粑?那一定要拉多点! “咿……”看了整个制作过程的白起和蒙骜,无比嫌弃。 主人还给这个丹药,取了一个名字:伸腿蹬脚丸。 这名字倒是取得好贴切,真要白起他们吃下去,真是得伸腿蹬脚了。 按照主人的计划,魏清一定会来抢这颗丹药,然后吃了,然后魏监国就会大发雷霆,杀了魏清。 主人的计划,当真是完美。 可那也太好笑了。 白起捏着鼻子:“这味道太恶心了,魏清会吃?” 萧权合上装丹药的盖子:“正常的魏清不会吃,可谁让魏清瘫了呢。” 一个瘫了的人,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站起来,重振雄 风,当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就算魏清不相信这颗丹药有效,可他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机会,男人嘛,总是喜欢拼一把,爱拼才会赢。 就算这颗丹药是一坨屎,魏清也会吃下去的。 萧权处处考虑周到,还这么坏,白起和蒙骜由衷地表现出欣慰。 在大魏,心不狠,站不稳。 以前主人就太仁慈了,对魏清处处留一线,留他一条狗命,所以现在魏清才会这么兴风作浪! 白起和蒙骜恭恭敬敬地端着装着伸腿蹬脚丸的盒子,像当宝贝一样收好。 按照萧权的吩咐,这丹药就放在既不显眼,又不太隐秘的地方。 太隐秘,萧权怕人家魏清偷不到。 太显眼,又装得太不像了。 于是,白起和蒙骜一路护送,将它放在萧府一个比较偏僻的院子里的床底下。 “嘿嘿嘿嘿!” 摆好后,白起和蒙骜两个人相视一笑,无比期待魏清吃下去的样子。 结果,魏清的人来得太快。 白起和蒙骜还没有笑完,他们两个眼前一黑,几个黑衣人夺走他们手里的盒子,瞬间消失在萧府之中。 金轮乾坤笔感应到有人闯入,正要积极地去追,却被萧权拦住:“由他们去。” 这些天,乾坤笔无比积极。 它在萧权这个主人面前晃来晃去,萧权让它向左,它就不敢向右,让它向前,它就不敢向后,生怕萧权这个主人真把它一把火烧了似的。 “让开,挡我眼睛了,你啊,就是贱兮兮的!也不知道像谁!”萧权白了乾坤笔一眼,好好和它说话的时候不听,非要如此对待才臣服,这乾坤笔要是个人,就是一个典型的作女。 还是秦舒柔那样的作女。 萧权任由那些外人来去自由,他拿着乾坤笔,写上奏折一封,他跟皇帝说,请求免了魏余参加冰嬉。 本来,这话魏余自己说就行了,结果魏余见到皇帝就怂,一见皇帝就躲。 魏余说皇帝那双眼睛直勾勾的,像要把他看穿。 皇帝如此聪敏,一定察觉魏余已经换了一个人。 只是,皇帝不明说罢了。 要是明说,魏余性命不保。毕竟魏余的肉身是十六王爷,要是魏余有个好歹,太后得气死。 皇宫。 “华夏,华夏到底在哪里呢?” 长明殿外,皇帝握着萧权的奏折,望着头顶上的苍穹,发出了由来已久的困惑。 华夏来的人,太特别了。 前有易无理。 现在有萧权。 后来又来了一个魏余。 这来的不是一个个人,而是一次次的冲击。 这三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对争权夺利没有兴趣。 似乎偌大的王朝,在他们的眼里,全然都是束缚。 易无理,压根不参与朝政,更不允许子孙后代入朝为官。 而萧权,虽然参加科考,可不过就是为了让生活过得好些。当上青园之主后,他更是一心专心搞教育,酒楼和赌坊的钱都投入了青园。 办好青园,那是萧权的理想,和权势半点关系都没有。 魏余就更不用说了,整天吊儿郎当,吃喝玩乐,半点正事都不放在心上。 他还一天到晚,觉得十六王爷这个身份是一种极大的束缚。 就连冰嬉,魏余都不愿意去,还得让萧权送来奏折,替他说情。 华夏来的人,没有一个会权利争斗。 特别是萧权,处理事情干净利落,从来不拖沓。 杀了朱丞相后,萧权竟连个赏赐都不问皇帝要,好像只是随手干了一件小事而已。 萧权唯一问皇帝要的东西,就是白鹭州一半土地的使用权,还是为了种什么辣椒、花椒、孜然什么的。 若是别人得到白鹭州一半的土地,都该想着怎么囤积粮草,好造反不是吗? 结果,萧权是拿去种地。 与其说从华夏来的人不会权利争斗,还不如说他们压根瞧不上这样的事。 他们甚至,都瞧不上大魏这个王朝。 他们也不屑于争,不屑于斗,却从来不怕争,也不怕斗。 他们还越斗越勇。 越斗越猛。 可若是没有人招惹他们,他们都是吃喝玩乐,干自己喜欢的事情。 特别是萧权,连个戏台子都搭得精致漂亮,让京都第一戏子宥宽天天表演。 这神仙日子,那是一个朝廷命官该有的? 萧权应该积极向上,争取更多的功名利禄,爬到更高的位置。 他偏不。 他就不。 就连和郡主和离,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没了树大根深的秦府做依靠,他还挺高兴的。 大同公主虽是公主,可在大魏没有实权,可萧权是真心高兴,天天和公主无比恩爱,眼睛里都是高兴和喜欢,这是装不出来的。 皇帝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他望着闪烁的群星,华夏是什么地方,才能算养出这些骨子里优秀却不阴暗的人? 他们享受生活,却又铮铮铁骨。 这是大魏人没有的精气神。 华夏来的人,眼里总是充满了期待。 他们总是那么相信教育。 就连魏余,竟然为了去青园书房当教谕,苦苦哀求太后。 不让他去,他就哭哭啼啼,不吃不喝,太后心疼儿子,自然就允许了。 对于一个王爷而言,魏余当教谕这请求太荒唐了,可魏余却提了出来。 这其实是皇帝不了解魏余,毕竟魏余除了小学水平的数学语文,也拿不出来什么和萧权做交易了。 “华夏……” 皇帝沉沉一句,心之神往:“到底在哪里?” 马公公拿着拂尘:“陛下,您直接问萧大人不就行了?” “他说过,他也不知道家乡现在在何处。” 见皇帝惆怅,马公公微微一笑,报了一个大喜讯:“陛下,荣园派人来说,魏清王爷能站起来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大大不敬 “突然就好了?” 皇帝沉吟一句,马公公点点头。 不过皇帝的心思,不在这个堂弟的身上,而是满心满眼都在萧权那里。 马公公看不下去了:“陛下,萧权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喜欢斗。” “如今,他左有青园书房,右有护才府,这文人和护才都在他手里,他指不定哪天就要斗翻天啊!陛下怎么能如此信任他,让他如此肆意妄为呢!” 皇帝对萧权的信任,真是前所未有,马公公跟了皇帝这么多年,从小看着皇帝长大,从来都没有见过皇帝对谁那么信任。 唯独萧权,想干啥就干啥,就连杀了丞相,皇帝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全然当没发生过,还让萧权当了个驸马。 “陛下,萧权这人心思深沉,他不是易无理啊!” 皇帝从小就喜欢极了易无理,易无理有趣,喜欢小孩子,经常带皇帝玩。 于是,皇帝爱屋及乌,对同样从华夏过来的萧权,更是百般喜欢和包容,这一次杀了丞相,是直接过分了些,不过皇帝拿回兵曹,是一件大喜事,自然就不和萧权计较了。 “而且萧权和魏清王爷一直是水活不容,如今王爷突然病愈,这其中恐怕有诈。” “指不定,就是萧权的手笔!” 皇帝不急太监急,皇帝瞥了他一眼:“此事,应该不是萧权所为,萧权不敢。” “若真是他呢?”马公公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朕饶不了他!”皇帝眼一沉,“马公公,你今天太多话了。” “奴才多嘴!奴才多嘴!”马公公脸色一变,赶紧自罚自己几个嘴巴子,再也不敢多言。 皇帝相信,既然萧权答应了他,萧权必然不会杀了魏清,萧权是一个君子,坦坦荡荡,不会言而无信。 萧权的确是讲信用的君子,他是说了不杀魏清,可没说不会借刀杀人啊! 瘫痪的魏清突然能站起来,是假消息。 这假消息,主要不是给皇帝听的。 这假消息,主要是为魏监国量身定制。 监国府。 魏监国“噌”地站起来:“真的有长生不老药?” “对啊,小的听说的时候,也不敢相信,于是还偷偷去荣园瞧了,王爷果然能站起来了!精神也好了很多!”那小喽啰说起这话,有板有眼,其实他压根没去过荣园,也没见到魏清。 今天,这小喽啰喝多了酒,在大街上听到大家都这么说,于是就愚蠢地信了,醉醺醺地、迷迷糊糊地回来。 “只有一颗?”魏监国一把提起那个小喽啰,“这长生药,是从哪里来的?” 魏监国怒目圆瞪,怒火呼呼地喷出来,一颗?怎么可能会只有一颗!谁炼丹之炼一颗?肯定还有! 小喽啰吓得尿都稀里哗啦地喷了出来:“听、听说,是驸马爷用炼丹炉练出来的。” 萧权? 魏监国扭过头,喝道:“你不知道萧权炼药这事?” 梁怀柔大惊失色,“噗通”跪在地上:“下官不知!” “哼!”魏监国白了他一眼,吼道:“立马去萧府!” 魏监国感叹:“他果真是文昌下凡!神仙一样的人物啊!” “我等速速去拜见仙君!” 就连萧权都没想到,这魏监国这么好骗。 魏监国一行人,阵仗夸张得惊人,又是彩旗飘飘,又是敲锣打鼓,引得一群人都跟在队伍的后面看热闹! 魏监国一直鲜少出行,今天竟然这么声势浩荡,是要见什么大人物? 要知道,魏监国可是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在大魏,除了皇帝,其他人都要在魏监国的脚下俯首称臣。 别人登门拜访一下监国府,那都是别人的荣幸! 从来都没有魏监国主动去见别人! “看,那就是秦府的新姑爷,梁怀柔?” “是是是,就是他。听说,他也是上门,不过在秦府可威风了,秦家人都不敢对他有脸色!” 若是以前,梁怀柔绝对不会和魏监国一起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自从魏监国为他在秦府撑腰后,他和魏监国是同僚的事,自然就瞒不住了。 于是,作为魏监国最看重的新秀,梁怀柔一直和魏监国同进同出了。 路人议论纷纷,对这个新来的秦府姑爷赞扬不已。 “哎哟,这梁怀柔真是威风啊,娶了郡主,又是红人,待遇还好,以前萧权是上门姑爷的时候,过得像条狗,哪有他舒坦!” “哈哈哈!梁怀柔审时度势,自然比萧权那个破落户好多了。” “我听说,秦家人都要看梁怀柔的脸色,梁怀柔不上桌,秦家人筷子都不敢动一下。” “啧啧啧,太威风了,竟然能镇住秦家人,这么看来,萧权之前真是被虐惨了。” “嘘,如今萧权是青园之主,我们的孩子还要去青园上学,说这些话,得罪了萧权可不好。” 百姓们纷纷闭上嘴,这些人越夸,梁怀柔就越是浑身不得劲。 别人不知道魏监国去找萧权,梁怀柔却知道。 等一下,这些人要是瞧见是去找萧权的,梁怀柔的颜面能往哪里搁? 好一个萧权! 梁怀柔刻意不说他炼丹之事,萧权却自己想尽一切办法,把炼丹之事吹到了魏监国耳边。 那些人议论纷纷,刺耳极了,梁怀柔喝道:“看什么看!不许跟着!碍了魏监国的道!” “回避!回避!” 梁怀柔一声令下,监国府的侍卫们就把人都挡在后面,不让他们跟着了。 秦府的新姑爷真是名不虚传,官威大得很! 能在魏监国这里这么当红,一定是极有本事的人! 惹不起,惹不起。 百姓们胆怯地站在后面,目送魏监国的队伍渐行渐远。 魏监国来到萧府的时候,以为早就有人来迎接了。 结果,呼…… 一阵凉风吹过,连个鸟都没飞来。 “萧权不知道我要来?” 魏监国眉头一凝,梁怀柔低头:“回监国,早就已经通知了,不知道为何萧家没有人出来迎接。” “监国莫气,这么大不敬的人,我提他人头来见!” 梁怀柔胸有成竹地道,以前对魏监国不敬的人,没有一个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嗯……”魏监国手一挥:“等等!我等一会儿吧!” 第三百八十二章 欲擒故纵 等……等? 魏监国竟然愿意等人? 堂堂一个叱咤大魏的魏监国,杀了那么多人的魏监国,竟然愿意等萧权? 别说梁怀柔惊呆了,就连侍卫也惊呆了。 现在连萧权的长生老是真是假都不知道,魏监国怎的就这么礼遇有加? 魏监国就算对皇帝,都没见那么客气! 哪一次,魏监国想见皇帝都是直接见,都不会等待皇帝通传。 现在区区一个萧权,四品官而已,魏监国竟然愿意放下身段?看来长生不老药,对魏监国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梁怀柔瑟瑟发抖,丫的,魏监国这么重视萧权,等一下,就算萧权叫梁怀柔去吃屎,魏监国都会答应的吧! 可是,那么多人看着,梁怀柔岂能被萧权那么折辱? 这时,又有一些好事的百姓围在四周,惊呼阵阵,满脸诧异。 “天啊!萧权又惹事了!竟然得罪了魏监国!” 百姓们捂住了嘴巴,完了完了,这次萧权真的是完了! 得罪谁不好,得罪大魏第一霸王! “我看,不是得罪了监国!你们想想,梁怀柔是秦府姑爷,萧权是前姑爷,这两个人一定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啊!魏监国这是要给梁怀柔撑腰呢!” “哇靠!这梁怀柔也太大威风了吧!好可怕!可萧权不是已经是青园之主了吗?” “那算给屁!监国手里可是有整个大魏,想教育一个青园之主,还不容易?” “萧权好惨,离开秦府,还是被秦府的人欺负!” 别说了,别说了! 一向温和的梁怀柔在心里怒吼道,现在有多踩萧权,等一下梁怀柔就越没脸! 果然,魏监国眉眼一跳:“你,去敲门。” 梁怀柔知道,这门,敲不开。 萧权,就是故意引魏监国来的。 但他只能硬着头皮敲。 “咚,咚。” 护才府。 老李又是一阵风风火火:“大李大李!不不不,李大人,萧府这下完了!” 老李飞毛腿似的冲进来,此时李牧正在擦剑,老李一个冲来,直接撞在李牧的身上。 要不是李牧强壮,他都能被撞飞。 老李一把拉住李牧的手:“萧权惹事了!要完了!这次真的是要完了!” “他天天惹事了,不完才怪。”李牧显得很淡定,他已经习惯了。 “这次不一样!”老李急得跺脚,“他、他、他惹的是魏监国!” “现在,魏监国带着很多人,在萧府门前一脸的怒气冲冲!” “哐!”李牧的剑掉在地上,无比惊惧:“什么?” 这丫的臭小子!刚驯服了金轮乾坤笔,就想和魏监国直接杠? 护才府的人都知道,萧权送啸风去,是对魏监国有计划,并不是真心投靠魏监国。 可没想到,魏监国这么快就杀上来了,还亲自杀到了萧权家门口! 这是要灭门的节奏啊! 这一下,萧府一定凉凉了! “怎么办?怎么办?” 老李急得跺脚,就算整个护才府这几个官员都去帮忙,那也无法从魏监国的手里救下萧权啊! 而且,所有人都以为萧权投靠了魏监国,曹行之和徐叔平他们,皇帝他们,肯定不会帮萧权! “气!气死我了!” 李牧捶着胸口! 萧权好大的胆子! 羽翼尚未丰满! 竟然就敢去摸老虎屁股! 摸老虎屁股也就罢了,还把整个虎窝引到了家门前! 李牧几乎站不稳,他提着泰阿,一脸的嫌弃,一脸的无奈:“我去萧府一趟,也许能给萧家留点血脉。” 魏监国行事狠辣无比,杀人如麻。 就连诗魔都不放在眼里。 李牧不知,为什么诗魔这么轻易就被杀了,他只知道,魏监国的的确确是一个真汉子。 抛去政治立场不说,魏监国旗下有数目令人惊讶的纯武人,这些人都是魏监国一手培养起来的。 纯武人难得,是一个超级人肉兵器,比护才更加地难得,可在监国府,纯武人却随处可见。 就连丞相的董卓,这条令人闻风丧胆的毒龙,都出自魏监国的手。 皇帝对魏监国尚且忌惮七分,偏偏萧权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兔崽子,刚刚驯服好乾坤笔,就把手伸向了魏监国! 诗魔恐怕死也不会想到,一个只作出惊神诗的萧权,一个连昆仑诗海都没有触及的萧权,竟然就敢硬杠大魏第一霸王! 诗魔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弟! 好极了! 李牧气得火急火燎,赶路的路上都在想着怎么揍一顿萧权这个臭小子! 他闪现在萧府的人群中,远远的,还看见魏监国他们还在门外。 不对。 李牧收起手里的剑,一个急刹车,怎的看起来魏监国是在吃闭门羹? 萧府大门紧闭,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变得无比地凝重。 百姓们吱吱喳喳了那么久,逐渐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把目光都集中在萧府那紧闭的大门上,魏监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沉。 梁怀柔的手都拍肿了,萧家的大门别说开了,连来个应声的奴婢都没有。 “岂有此理!”梁怀柔气急败坏,萧权竟然敢这么怠慢魏监国! 门内,白起听着外面的骂声,心急如焚:“主人,你好了没有?我看他们像是要冲进来了!” “磕。” “磕。” “磕。” 萧权吧唧吧唧地磕着瓜子:“急什么,等我磕完这一把瓜子!” 门内,正对着大门的院子里,萧权早就命人摆好了一个桌子,上面摆着水果、瓜子,所以魏监国来的时候,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开门。 白起和蒙骜严正以待,萧权坐在椅子上,先是吃了个梨,继续磕着瓜子。 梁怀柔把门拍得那么响,萧权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仿佛听不见似的。 这一招,叫欲擒故纵。 萧权手握长生不老药,就得把姿态摆得高高的,把谱也得摆得够够的! 从今天开始,他萧权就要翻身了! 哼! 主人这是在玩火啊,白起忍不住提醒道:“主人,收敛点吧,那长生药是假的,瞒不了多久!” “嘘!”萧权和蒙骜异口同声,白起这个老实孩子!看破别说破嘛! 萧权从凳子上站起来,伸了一个大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后,盯着那萧家的大门,眸色凌厉:“开门!迎他!” 第三百八十三章 强者会面 萧府沉沉的大门打开。 门外,魏监国骑着高头大马,来势汹汹。 门内,萧权傲然站立,威风凛凛。 二人旗鼓相当,没有谁比谁逊色半分,也没有谁比谁优越半分。 这,是强者之间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萧权没想到,魏监国长得如此粗糙,满脸的大胡子不知道几个月没剔了,头发也随意绑起。 历来当权者都无比注重个人形象,干净整洁是必然的,显然,这个魏监国却是自我随心,随意浪 荡。 而魏监国也没有想到,萧权竟如此高大强壮。 寻常文人文弱,不经风,身子骨纤秀,而萧权高大得和护才不相上下,那一双眼睛更是锐利异常,同时又干净透亮,整个人都透着强势而又机灵的气息。 “大胆!还不对魏监国行礼!”梁怀柔狗仗人势,气势汹汹。 他就是要围观的人知道,魏监国来这里,是萧府的荣耀,萧权应该五体伏地,无比尊敬。 “你谁啊?” 明知道梁怀柔的身份,萧权却还是十分不屑地问了一句。 围观的百姓们,哄堂一笑,梁怀柔的脸顿时就红了,更加生气:“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是何人!” “哎?”萧权眼眉一挑:“我不知道。” “哈哈!” 百姓们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萧权临死前最后的讽刺吗? “萧权!你太无礼了!”这时,人群中的朱聪突然站出来一喝! 原来,他正逛街的时候,看到姑父魏监国往这边来,心里一喜,姑父终于要收拾萧权了,他必须要到啊! 仗着魏监国是姑父,朱聪自恃身份站出来喝了一声萧权。 魏监国此时脸色更沉了,萧权可是仙君,朱聪来捣什么乱! 朱聪一见姑父更加地生气了,十分得意,他抱着手对萧权道:“你这个有爹生没爹养的东西!连基本礼貌都不懂!监国来到你家门前,你应该下跪行礼,再前来扶监国下马!” “哦?是吗?”萧权却不屑一顾,他偏不。 “你这是在找死!”朱聪气急败坏,扭头:“姑父!这个人即使将啸风送给你,那也不是真心臣服于你,他这么无礼,杀了他才行!” “这里是萧府,轮不到你撒野!”萧权冷眼。 “哎呀!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进来打你?” “来啊”萧权就怕他不来! 站在门口的朱聪,还没等魏监国说话,自己就冲上来,开始要动手了。 他可是魏监国的外侄,现在有姑父在,他还怕萧权不成? 他就不信萧权敢还手! 朱聪上前,要拉萧权给魏监国下跪磕头,他刚一碰到萧权的衣袖,萧权一巴掌扇过去,“啪”地一声,无比响亮:“你刚才说谁有爹生没爹养?” 这一巴掌,力气极大,似乎是蓄力已久,打得朱聪头晕脑胀,两眼冒星星:“你……你是故意气我进来的?” “哇。”百姓们捂着嘴,完了完了,这一下萧权真是要完了,竟然打朱聪! 李牧的嘴巴比百姓们还大,萧权这个兔崽子! 这是破罐子破摔啊! 朱聪气急了,正要还手,白起和蒙骜却冷冷盯了他一眼。 强烈的杀气和冷意,让朱聪下意识抖了一下,后退了两步。 这也是魏监国第一次见白起和蒙骜。 魏监国早就听说萧权驯人了得,诗词丰富,才华出众,护才白起和蒙骜更是与萧权联了神,一跃成为京都赫赫有名的护才。 如今一见白起和蒙骜,精气神果然远远超过别人的护才,更加地高大,杀气也更加地重。 在大魏,魏监国驯人,他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所以旗下纯武人众多。 再厉害的护才,在纯武人面前,还是稍微落点下风。 魏监国骄傲地昂起头,萧权终究是不如他。 “姑父,他打我!” 朱聪被白起和蒙骜吓退,捂着脸扭头就告状,委屈万分,没点出息的样子。 魏监国十分嫌恶:“技不如人就站一边去!” 姑父这是在说什么,喊实在训他么? 朱聪捂着脸,他再也不是姑父的宝贝了么? 这时,魏监国被梁怀柔扶下了马,魏监国重,浑身都是肌肉,这么一落地,连地好像都微微震了震。 该减肥了,萧权暗暗摇头,这肌肉这么多,都该得高血脂了。 还这么想长命百岁,吃都能把他吃死。 魏监国直接走进萧府,每走一步,李牧和百姓们都胆战心惊。 完了完了,这下魏监国要直接将萧权的头都给拧下来了。 这不是没有先例。 之前有一个山民,挑一担子柴火在京都卖,刚巧遇上魏监国的队伍,不小心冲撞了魏监国的依仗。 魏监国一怒之下,将那山民的头都捏爆了,脑 浆满地。 从此,只要魏监国的队伍出现,那些人只敢跟在屁股后面走,绝对不会跑到队伍前头。 人人见魏监国之时,除了皇帝,都得低头、下跪。 萧权却昂着头、直着腰、背着手,仿佛他才是领导似的。 不仅如此,萧权竟然敢和魏监国直直对视。 有趣。 寻常人晾魏监国这么久,估计都会心虚,惊慌失措。 魏监国看了一地的瓜子壳,气从心来,却没有发作,而是冷冷地问道:“你,就是萧权?” “正是。”萧权盯着他,反问:“你就是魏千秋?” 萧权这么指名道姓,众人的嘴巴张得更大了,哇,萧权也太种了吧。娶了公主后,腰杆都硬了。 魏监国微微侧了侧头,他的名字,他很久都没有听过了。突然听人这么一叫,还有点陌生。 上一次别人叫他名字,还是诗魔临死前,骂他是畜生的时候。 这师徒俩,真是一模一样啊。 魏监国点头:“对,本王正是魏千秋。” “你杀了我师父?” 萧权此话一出,本来就安静的氛围,更加地紧绷了。 梁怀柔紧张得吞了一口口水,今天这萧权是怎么回事?梁怀柔这么当红,都不敢和监国这么说话! 魏千秋倒是微微有点吃惊,一个曾经当过上门姑爷的人,竟然这么有勇气? 竟然敢这么直接问他? “看来……你和传说中,不一样。”魏监国慧眼如炬,眸光狠辣。 “你,也不一样。”萧权回敬一个更为狠辣的目光。 第三百八十四章 廉价誓言 人人都说魏千秋飞扬跋扈,权势滔天,不可一世,就连皇帝也不会放在眼里。 可今天,魏千秋明知道萧权是在刻意地怠慢他,却没有如同传说中爆火,也没有捏爆萧权的头颅,而是一直在等。 魏千秋竟然还让梁怀柔拍门,以魏千秋在别人嘴里的作风,应该命人直接踹开门才是。 看来,只要你有筹码在手,那老虎就算再凶猛,那屁股也是能摸的,不仅能摸,还能揉上一把。 “是我杀的。” 魏千秋一口承认杀害诗魔之事,倒是令萧权佩服。 好,敢做敢认。他眼眸一冷:“是吗?” 魏千秋不以为然:“在大魏这个世界里,强者为尊,弱者为砧板上的鱼肉,你师父与我相斗,他输了,自然就死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诗魔文坤这么厉害,魏监国竟然都能杀死诗魔? 好一个相斗。 说这话的时候,魏千秋的眼眸里都是挑衅,萧权很明白他的意思:你说诗痴武痴死于斗诗,我说你师父也死于相斗,有什么问题么? 他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世人反而会认为,诗魔的死,并不是一个阴谋,而是技不如人罢了。 可诗魔是大魏接触昆仑诗海的第一人,魏千秋轻飘飘的相斗,别人信,萧权可不信。 可无论萧权信不信,师父的确死了。 死在魏千秋的手里,可见魏千秋的确有实力。 萧权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按照原计划走:“我知道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知道最好。” “长生不老药被魏清拿走了,仅此一颗,你就算来找我,也没用。” 萧权捶了捶腰,一副十分劳累的模样:“好不容易炼出来的丹药,就被人这么抢走了,哎,谁让人家是王爷呢。” 魏千秋紧紧地捏着拳头:“你休要骗我!怎么会只有一颗?” 普天下的术士,炼丹药之时,一炉能出十几颗,再不济,也有四五颗。 “啧,”萧权一脸不屑:“我炼的又不是普通的丹药,只有一颗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惜了,本来想自己吃的,结果竟然被抢了去。”萧权捶胸顿足:“虽然魏清是老子的师弟,可他是诸侯王,我实在是没办法。” 魏千秋半信半疑:“你什么开始炼的丹药?” 一直以来,魏千秋派人监视萧权和易归,特别是一直帮着秦府的易归,昆吾阁每个角落都有魏千秋的眼线,萧权每一次和易归见面,魏千秋都了如指掌。 魏千秋的眼线,从来没有见过萧权炼丹药。 也没见过萧权在昆吾阁炼丹药。 现在萧权突然说自己炼出了长生不老药,太突然了。 萧权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大哥还没当上,大哥的语调先拿了出来:“你叫我大哥,我就告诉你。” 这话,就好像一个重磅炸弹,炸得众人头晕脑胀! 梁怀柔和朱聪差点吓得当场暴毙! 大、大哥? 萧权要让魏监国认他做大哥? 今天萧权是脑子坏了,还是进水了? “你说什么?” 魏千秋嗓子一沉,他还没有见过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就连当今皇帝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皇叔! 萧权却想当他大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来百姓们一阵爆笑,魏千秋横了一眼,众人的笑声生生地憋了回去:“……” 他们笑,萧权长得平平无奇,却想得挺美的。 “你的脸怎么难看?”萧权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你不叫也行,想气得杀了我也好,反正这长生不老药就只有一颗。能炼药的人,也只有我。” “你……” 魏千秋原来不是这么一个憋屈的人,他杀伐果断,随心所欲。 偏偏,偏偏这个萧权却让他像个娘们一样,犹犹豫豫,杀了萧权不是,不杀萧权也不是! 萧权死死地拽住了古人致命的心理弱点,魏千秋这样的反应,自然在他预料之中。 梁怀柔气不打一处来:“监国,下官杀了这个大不敬的东西!” 来了! 来了! 机会来! 不怕梁怀柔多嘴,就怕梁怀柔不说话啊! 萧权顺势而上:“你还好意思说!我早就告诉你,我在炼丹药!让你别来烦我!你要是早点告诉魏监国,这丹药也不会被人偷走!” 梁怀柔眼珠子一瞪,萧权,你还是人吗…… 果然,魏千秋扭过脸,目露凶光:“你不是说,你不知道萧权在炼丹?” “我……” 梁怀柔正打算辩解,萧权啧啧一声,插嘴道:“梁怀柔啊梁怀柔,我当时让白起告诉你在炼丹,你哪里不知道了?” “我!”梁怀柔慌了,这萧权竟然把话题扯到他身上:“监国,您听我解释!” “咻!” 魏千秋抬起满是肌肉的手,一手扬去,梁怀柔直直撞向萧家的大门,重重地“咚”地撞了一下,又来一个吐血三连吐。 “噗噗噗!” 百姓们吓得尖叫起来,不得了哟,萧权还没挨揍,梁怀柔却被打了一顿。 不是说,这个秦府新姑爷很得魏监国器重?咋的在萧权面前,就不好使了? 今天的魏监国,在众人的眼里就像是中了邪。 就连一直跟随他的侍卫,都被魏千秋反常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萧权让他一等再等,他都没有生气。 萧权不知抬举,大言不惭让他叫大哥也不生气。 现在竟然连梁怀柔的解释都不听,就重重地给了梁怀柔一掌。 魏千秋的掌力,非同小可,梁怀柔的肋骨估计都断了两条。 “呃!”梁怀柔痛到极点,却不敢哀嚎,哼唧一声就闭上了嘴。 在魏千秋面前,敢哀嚎的话,只会被打得更惨。 现在看起来,魏千秋和传言中有点相像了。萧权更加确信,他果然死死抓住了魏千秋的心理弱点。 只要他有长生不老药在手,别说魏监国的大哥,就算当爹都行! 朱聪吓得瑟瑟发抖,今天姑父竟然帮着萧权,太可怕了!萧权是怎么办到的? 萧权简直比姑父还可怕! 魏千秋扭过头,盯着萧权,给他最后一个机会:“你确定你只有一颗?” “对。不过……魏清也许还没有吃,你去要,也许还得及。” 幸好萧权说得快了点,否则,那个对字一出,魏千秋的巴掌就要冲他来了。 “来人!去荣园!”魏千秋大袖一甩,甩出来的空气,都充满了男人的汗味,他扭过头:“萧权,你若是敢骗我,你知道后果!” 白起和蒙骜捏了一把冷汗,萧权却笑眯眯:“骗你,我死全家。” 萧权是个现代人,发誓就跟白菜似的,平常又廉价。 古人却无比看中誓言,一见萧权都拿全家出来发誓了,魏千秋竟然一愣,信了。 魏千秋领着人,纵马往荣园赶去。 魏千秋竟然相信誓言,萧权狡黠一笑,真是个可爱的壮汉。 第三百八十五章 忘恩负义 荣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传的臭味。 像是汗味。 又像是腌制了多年的臭肉。 更像是屎。 魏清的人把这个长生不老药抢回来后,在正厅放了很久,可是那味还是久久不散。 魏清看着它许久,实在吃不下去。 “王爷,咱们不会被萧权骗了吧?”旁边的公公捏着鼻子,哪有人的丹药这么臭的?像是在狗屎里滚过一样。 若是萧权在场,必然给这位公公鼓掌,好眼力啊好眼力,跟的主子不怎么样,辨屎却是一流。 寻常术士炼的丹药,都是红的红,或者是金光闪闪,哪里像这一颗黑不溜秋,还恶臭无比。 魏清合上盖子,这丹药是吃,还是不吃? “王爷!王爷!” 魏清犹豫的时候,一个奴婢急匆匆地进来了:“魏监国来了,说要那颗丹药!” 什么? 魏清一听,连魏监国都要来抢这颗丹药,那必然是因为这药是真的啊! 魏千秋这个人孤傲霸道,很少去拜访任何人,更不可能来魏清一个晚辈的家里。 此时,魏千秋大步地走进来。 远远的,他就看见魏清手里的盒子,他一喝:“不许吃!” 公公一愣:“王爷!魏监国这是来明抢啊!您不能再犹豫了,要吃赶紧吃!就算这个药是假的,你吃了也不会有坏处!” 魏监国一步步地快速走近,魏清捏着那盒子的手都在发抖。 若这长生不老药是真的,他吃下去,魏千秋必然大怒,可魏清从此都能当个正常人,再也不用屈辱地让奴才们把屎把尿。 魏清想,皇叔就算勃然大怒,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而且,魏千秋这么着急,这药百分之九十九就是真的! 不管了! 拼一把! 万一赢了呢! 魏千秋盯着那盒子,三步并作两步,再不吃就来不及了! 魏清迅速地打开那盒子! 忍着恶臭,一口将那颗丹药吃了下去! 冲天的味道,瞬间灌满他的呼吸道,魏清差点没吐出来! 可一想到这个丹药那么珍贵,他生生地嚼了嚼,吞了下去! “魏清!” 魏千秋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仙丹吞了下去,几近发狂,魏清真是仗着皇帝的宠爱,不把他这个皇叔放在眼里! 荣园一股怒吼! 万丈怒火从脚起! “监国!” “王爷!” 一声怒吼后,荣园响起了一声声惊呼! “啊!” 奴婢们更是慌成一团,尖叫连连。 魏千秋一手掐住魏清的喉咙:“吐!你给我吐出来!” “不,不……” 魏清摇着头,我要长生不老,我要当一个正常人,我要重振雄 风! “吐出来!”魏千秋一吼,声音刺痛公公们的耳膜,他们捂着耳朵,血却从耳朵流了出来。 魏千秋的怒吼,生生将他们的耳膜震破了! 他们聋了。 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魏清有文根在身,尚且能抵挡几分,他虽然没有聋,却像个小鸡崽一样,被魏千秋提了起来。 “邓艾!” 魏清召唤护才,邓艾提剑前来,魏千秋更加生气:“你做错事,还敢叫来护才跟皇叔叫板?我真是白疼你了。” 魏清最最讨厌他自称皇叔:“你只是个逆臣,不是我的皇叔!” 魏千秋眉头抽了抽,袖中飞出了一枚银针,直插邓艾胸口,邓艾卒。 邓艾之前和萧权打得难分难解,如今却连魏千秋的身都没近,就死了。 “好本事,你又精进了。”魏清冷冷一笑,语言中不是欣赏,而是嘲讽。 诗痴和魏千秋十分要好,诗痴的儿子却百般嫌弃魏千秋。 “上一次,你被萧权丢在荒山野岭,都是我救你回来的,我做你的皇叔,我哪里不配?”魏千秋不解:“你就那么喜欢皇帝?” “他是天子!我是臣子!我臣服于他,有什么错!” “你尊敬的天子,打算削藩!他要你的白鹭州!你还以他为天?” 魏千秋一声怒吼,震得魏清头晕眼花。 咋的吃了丹药,身体还没有什么感觉,难道是药效还没有发挥出来? “他要!他就拿去!我给皇帝,我也不会给你!” 魏清对皇帝的忠诚和信任,超出了魏千秋的预料。 魏清并不是信任皇帝,而是魏清觉得这话太可笑了,皇帝怎么可能要他的白鹭州呢? 削藩? 他和皇帝走得这么近,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一定是魏千秋在这里挑拨离间,上次魏千秋救了他,就想让他和魏千秋成为同伙,可魏清不愿意,于是今天来挑拨离间。 蠢货! 又蠢! 又笨! 又忘恩负义! 这些年,魏千秋对白鹭州的扶持,不比皇帝少! 白鹭州养江湖客,花了魏千秋不少钱,结果诗痴一死,魏清这个兔崽子就带着白鹭州臣服了皇帝! 如今魏清还吃了唯一一颗珍贵的长生不老药! 最好的东西,应该是他魏千秋的! 魏清却独自占有! 真真是忘恩负义! “我吃也吃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魏清冷笑,这不羁的态度,像极了杀害许家一家三口时的嚣张和狂妄,杀都杀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现在吃都吃了,你又能怎么样? 这态度,在别人面前管用。 在魏千秋,却一点用都没有。 “皇帝,真是把你惯坏了。”魏监国沉沉一声,手狠狠地下了力,魏清眼珠子一瞪,疯狂咳嗽:“咳咳咳咳!” 呼吸…… 呼吸上不来了! 为什么,丹药还没有用?他的手脚,为什么还那么无力? 为什么还是瘫的? 这时候,魏清这才意识到,这恶臭无比的丹药,也许只是萧权的恶作剧。 不,不…… 他被骗了! 呃! 呼吸不上来! 呼吸不上来! 萧权! 你好样的! 魏清怒火从中生,这么一个小伎俩,既然把他和魏千秋都给诓了进去! 皇叔!我们都被骗了! 松开! 松开! “皇……叔……”魏清要说话,魏千秋却没有给他机会。 “现在叫皇叔?”魏千秋冷眼:“晚了。” 既然这么忠心于皇帝,那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吧。 “咔嚓!” 临死前,魏清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 荣园的奴婢们见住主子竟然气绝身亡了,吓得晕厥了过去。 夏天的暴雨,哗啦啦地下。 大极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流放诛神 皇宫,长明殿。 雷雨阵阵。 萧权跪在殿中。 皇帝一直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久久都没有说话。 从前萧权是免跪的,今天一来,皇帝却让他一直跪着。 外面的雨从哗啦哗啦,转成了淅淅沥沥。 两个人都沉默着。 “你,知错吗?”皇帝背着手,看都没看萧权一眼,只沉沉问了一句。 …… …… …… 萧权久久都没有答。 皇帝回过神,萧权的头一直低着,还打着轻微的鼾声。 罚他跪,他竟然睡着了! “放肆!”皇帝一声怒喝,萧权猛地惊醒,抬眼就对上皇帝愤怒的双瞳。 “陛下,这人不是我杀的,你罚我作甚?” 萧权辩解的样子,令皇帝很生气:“你别以为你瞒得过我,你就是借刀杀人!你那长生不老药,就是引子!这世上,没有长生不老药!” 皇帝是说得对,萧权是借刀杀人,可萧权觉得值了。 许家那一家三口,那送他玉米的老父亲,在雪地里救了他的汉子和小夫人,在九泉之下,应该瞑目了。 “你就为了这一家,杀的魏清?” 皇帝知道萧权记仇,可没想到,他这么记仇。 魏清杀了许氏一家三口,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萧权一直没有动静,皇帝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翻篇了! “所以,董卓将魏清打瘫,并不是意外?而是你故意而为之?” 皇帝不可思议,比武招亲,萧权杀了丞相,立了大功,所以皇帝没有想多,只当这是魏清挑衅一个纯武人造成的意外! 现在想来,杀了丞相是顺路。 搞瘫魏清才是萧权的主要目的! “朕让你放过他,一笑泯恩仇,你竟然是骗朕!” 皇帝如此生气,看来这个少年皇帝虽然腹黑,却还是有些天真。 萧权还以为,魏清瘫了一事,皇帝知道他是故意的,结果,皇帝并没有想那么深。 “为什么不说话?你不辩解吗?” 皇帝一把揪住萧权的衣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臣子! “辩解什么?我目的一直很清楚,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许家人的死,他本来就该负责。” 萧权冷着眼:“何况,我本来已经留了魏清一条命,可他打算在冰嬉,给我和秦舒柔安一个祸乱宫闱的罪名,好诛我萧家九族。” 萧权抬头:“所以陛下,我不能还击吗?” “他还没害成功,不是吗?你可以来告诉朕!朕会为你做主!” 皇帝龙颜大怒:“你却借刀杀人,杀了他!” 又是萧权错了。 萧权步步退让,结果所有人都觉得萧权退得不够多! 等魏清真的出手,萧权一家都凉透了! 他还能找皇帝诉说冤屈? “陛下,我输不起。” “你说什么?”皇帝凝视他,怒眸一怔。他堂堂天子说了为萧权做主,萧权却并不赞同? “魏清将我九族性命悬于一线,我输不起,于是我唯有主动出击。” “你……” 皇帝点头,好啊,好啊! 头痛欲裂的皇帝跌坐在座椅上,外面雨声阵阵,皇帝乱成一片。 萧权以为,皇帝发一通火,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皇帝会和以前一样,即使不满萧权种种反击,可因为效果卓越,皇帝都放过了他。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来人,拟旨。” 皇帝沉沉一句,写下圣旨:今护才府副府司萧权,扰乱朝纲,祸害皇族,不得圣心,其心高气傲,不思悔改,与逆臣狼狈为奸,今将其流放于白鹭州,永生永世不得回京。 “陛下?” 萧权惊愕,皇帝明明知道他和魏千秋亲近,只是为了铲除这个第一恶霸,如今皇帝竟然说他与逆臣狼狈为奸? 还将他逐出京都,永生永世不能回来? 萧权得到的一切,全都化为乌有! 一朝之内,回到解放前! 官职,没了。 产业,没了。 娇妻,也没了。 “你讲不讲道理?你不至于这么重罚我吧?”萧权“噌”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皇帝有本事罚他,干嘛不亲自找魏千秋算账! 皇帝也是个欺软怕硬、过河拆桥的小人! 说萧权心高气傲,不思悔改,萧权也认,可皇帝诬陷他和奸臣狼狈为奸? 这可是能遗臭万年的罪名! “你该庆幸,你娶了公主,”皇帝冷冷地放下笔,盯着他:“否则,你娘和妹妹都难逃此难。” “来人,将萧权押出京都,将其流放白鹭州的诛神岛。” 马公公一愣,诛神岛,是白鹭州专门关押重犯的牢狱。 此岛四面环海,四方不靠岸,岛中人没有船,压根不可能跑出来。 被关在诛神岛,那就相当于余生都在岛上的深山野岭中过,人生和仕途再也不可能有任何的希望和前途了。 萧权眉头一皱,这皇帝小儿! 用完他,就要过河拆迁吗! 只见,马公公的拂尘往萧权眼前一甩,萧权眼睛一黑,就晕倒在地上。 “陛下,真要流放去那个地方吗?这可是有去无回的地啊。” 马公公有些于心不忍,魏清飞扬跋扈多时,不少人有了杀心,有此结局,也不奇怪。 只不过,萧权比别人大胆一些,敢真的杀了魏清罢了。 “桀骜不驯,只能送走。” 皇帝背过身,声音很沉,再也没看萧权一眼。 雨,哗啦啦地下着。 萧权昏昏沉沉。 昏迷中,他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 梦里有烧烤、串串,还有KTV,还有嗖嗖而过的大飞机。 画面一转,他又梦见了秦八方的笑脸,文翰的叮咛,还有诗魔的笑声,最后白起的身影和乾坤笔的红光交叠在一起。 乾坤笔的红光,越来越亮,最后像太阳一样亮。 刺透了他的眼睛。 他眼睛一痛,醒了过来。 天上依然哗啦哗啦地下着雨,浑身都湿透的萧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此时此刻他坐在牢车里,羽林卫正将他送到前往诛神岛的船只。 啊呀,这个情形不就是电视中男主角的必备情节? 我去! 这作者他娘的! 关柴房!进牢狱!坐牢车! 这是一个都不给他落下啊! 街道两旁,都是围观的百姓。 萧权这个青园之主,还没认真上过课,竟然就被流放了,而且这辈子不能回京,这引起了百姓们的躁动和不舍! 萧权一走,谁来管他们啊! “兄长!” “兄长!呜呜!” “权儿!” 是娘和妹妹的声音! 他打起精神来,左顾右盼! 他一定回京的,他现在有重要的话要交代! 第三百八十七章 等我回来 萧权被流放得太突然。 整个京都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各家的眼线从皇宫出来,奔向各自的主子,这还没把流放的消息带给自己的主子,萧权已经几乎要出城了。 萧权和白起联神,将这个消息瞬间告诉了萧府,萧家人这才赶过来,见萧权这一面。 除了萧家人,就是沿街的百姓知道得最早。 一开始牢车过来的时候,他们以为是哪个重犯,结果一瞧,竟然是萧权! 这可不得了,所有人都挤在了一起看热闹,萧家人想靠近萧权的牢车都很困难。 “这萧权真是,太倒霉了,这才进魏监国的阵营几天,竟然就被流放,还以为他会有一个好前程呢。” “哎,可能这就是命数不济吧,你看谁投靠魏监国都没事,唯独萧权有事!” “我早就说过,皇帝知道状元都投靠魏监国的话,一定很生气!梁怀柔投靠那也就罢了,不过是个榜眼,可萧权是状元啊,进士之首,萧权这么做,那不是就起了一个坏榜样吗!” “那为什么送啸风的时候不流放,现在隔了那么久才流放?我看,一定是萧权惹了别的事!” “诗魔还是死得早,要是诗魔活着,看在诗魔的面上,陛下一定不会流放。” “对啊,直接杀头得了。” 在大魏人心里,流放这个处罚,比处死还要严重。 诛神岛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被流放在那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听说在那里连口牢饭都没得吃,都是啃树根吃树皮的。 “夫君!” 这时公主和萧母一起挤了上来,公主隔着牢车一把握住他的手:“你做了什么?我去给你求情!让陛下饶了你!” 公主梨花带雨,萧母更是哀哀切切,哭得十分伤心。 很多重要的事情,萧权都通过联神告诉了白起,比如青园书房交给魏余,以魏余的知识水平教大魏人没啥问题。 赌坊和酒楼交给易归和阿石打理,每个月的钱除了家庭开支,就投到青园书房去。 而萧府和秦府,萧权就交给白起和蒙骜等十二个护才,他要他们死死护住萧府和秦府,不许任何人来闹。 “公主,辛苦你,好好照料母亲和妹妹,”萧权反握住公主的手,望着她:“不必求情,我会回京的,一定会回来。” 公主三人呆呆地看着笃定的萧权:“真的吗?” 可是,不是说,诛神岛有去无回么? “为了你们,我会回来。” 萧权咬牙,就算皇帝不让他回京,就算这是天子的旨意,他不管,他一定要回来。 “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们要听好,”萧权凝重地道:“简单而言,就是低调。我没有回来之前,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起冲突。” 即使这句话,萧权已经和白起说了无数次,可是他还要当面和公主她们叮嘱。 萧权很清楚,公主和娘为了他,指不定会去求皇帝、太后他们,想让萧权回京。 可这样,一点用都没有。魏清已死,皇帝的心意已决,谁也不能左右。 公主和娘一旦去求情,就是自寻死路。 “切记!等我回来就好!不必做任何事!好好过日子!”萧权紧紧地握住公主和娘的手,十分凝重,没有一丝的玩笑。 公主有些愕然,却还是乖巧地听了花,点了点头:“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我们有孩子了。”公主又是哭又是笑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萧权一呆,这简直大喜啊!不敢相信的萧权望着萧母,萧母点头,哽咽道:“是真的,今天公主又是恶心又是吐,大夫来把脉,说是喜脉。” “夫君,我们有孩子了。” 公主死死地拽住他的手,希望牢车慢点、慢点,再慢点。 作为流放诛神岛的罪臣,按规矩,萧权是不能和家人告别的,可公主依然是公主,羽林军也不好阻拦,只是道:“公主,差不多就行了,被人看见了不好。” “不,不,不……”公主紧紧地抓住萧权的手:“说了要回来,你就一定要回来,不要骗我……” “我不骗你!”萧权此时,涌起千万般不舍,他望着她:“我一定会回来!” “我和娘、婧儿,还有孩子都会等你的!”公主梨花带雨,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萧权就突然被流放了? 突然来的生离,让有孕在身的公主气血逆行,晕了过去。 “啊!”萧母和萧婧大惊失色,公主晕过去之前,她还死死拽住萧权的手,差点被卷进车轮里去! “停车!停车!” 萧权怒吼道,羽林军见状,吓得赶紧停了下来,赶紧把晕在地上的公主扶了起来。 “送她们回萧府吧,我萧权会记住你这个恩情。” 牢车里,萧权对那扶起公主的羽林军道,这侍卫面孔年轻,还有点稚嫩,他为难地道:“萧大人,这不符合规矩……” “若是被陛下知道,他的义妹受了伤,你们还如此不作为,难道又合规矩?”萧权冷冷看着他,“我萧权虽被流放,公主却还是大魏的大同公主,千金之躯,不得怠慢。” 萧权说的是事实,却也有几分威胁之意,那羽林军道:“这……好吧,下官这就将公主和萧老夫人送回去。” “我,不走!兄长,呜呜,不要走!” 萧婧哭着喊着,萧权微微一笑,眸中有泪:“没事,就暂时离开一下而已。乖,回家吧。” 牢车继续前行。 萧权和家人渐行渐远。 等她们回家,白起和蒙骜会告诉她们,是因为萧权杀了魏清,才有流放一事。 聪明的公主,一定会好好地管好萧家。 而这京都…… 他终究是要离开一阵子。 毕竟这一回,皇帝是真生气了。 监国府,萧权被流放的消息刚刚送到,魏千秋“噌”地站起来:“什么?现在人已经到哪里了?” “已经上了船,出发了。” 那个报信的小喽啰瑟瑟发抖。 “我的长生不老药!”魏监国纵马就要去追! “监国!监国!” 第三百八十八章 秦府没落 风光无限的青园之主,宛若一枚闪耀新星的萧权,突然就这么陨落了。 秦家人都被这个消息震得措手不及,秦父凝眉:“真的被流放了?” “呜呜呜呜呜!”秦南一边哭泣,一边摸着眼泪,“船已经走了。” “萧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大门紧闭,没有动静。” “哈哈!”秦家其他人哀哀切切,秦母却很是高兴:“萧权走了好啊!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可只要他不在,整个京都平静安稳许多!” 这边秦风笑着点头,那边梁怀柔就回来了。 今天的他,更加地趾高气昂。 萧权一走,再也无人护得住秦府了。 以后,秦府就是他的天下! 哈哈! “怎么都站着,坐啊。”梁怀柔一屁股先坐在凳子上,漫不经心地对秦家人道。 秦家人的心都一惊,怎么回事? 以往,梁怀柔有魏监国撑腰,可也有礼节。 今天梁怀柔却变了一个人似的? 梁怀柔阴阴一笑:“你们真该听听秦老将军的话,现在萧权一走,再也无人护秦府。” “从今天开始,秦府的奴婢,全换了。那些新奴婢,全是魏监国亲自挑选的好奴才呢。” 梁怀柔一挥手,百来个婢女和小厮走了过来,于此同时,秦府的旧人通通都被赶了出去,就连阿香也没有例外。 “爹!他好过分!”秦舒柔气得一跺脚,秦父一言不发,沉沉地盯着梁怀柔。 “放心,只要你们听话,活下去,不是问题。” 说罢,梁怀柔哈哈一笑,仰头大笑而去。 秦母一呆,她看着眼前这些新奴才,个个毕恭毕敬,却个个都是外人。 这下,真是引狼入室。 “萧权……”秦母捏紧拳头,难道之前萧权真的在暗中保护秦府?所以,以前梁怀柔才不敢这么放肆,现在才原形毕露。 秦母不知,正是因为有某九他们一直盯着秦府,魏监国的不少探子和卧底都死了。 萧权被流放,某九他们行事必然不如以前方便,秦家人还没有高兴到一分钟,就陷入了懊恼当中。 碧波荡漾,落霞漫天。 整个京都都在为萧权的离开而五味杂陈时,萧权已经飘在海上。 这一艘船,不大不小,除了羽林军,只有萧权一个罪犯。 萧权坐在船上,看着海天一色的美景,心情却十分愉悦。 他有孩子了,还是和公主的孩子,他自然开心。 羽林军从来都没见过,谁被流放还能那么开心的。 萧权是萧家之后,萧家军的功名在外,大家都尊敬萧家军,本来他们对崛起中的萧权也有几分敬意,可现在萧权沦落至此,他们都十分鄙夷。 萧权这个人简直辱没了萧家的门楣,九泉之下的萧天要是知道自家儿子这么不得圣心,一定气得活过来! 偏巧,这些羽林军得过魏清不少恩惠,他们都知道,萧权被流放,是因为他杀了魏清,于是萧权的境遇十分地差。 从京都去诛神岛,顺着河到海,要半个月才能到。 押送罪犯前去诛神岛,就是一个苦差事,于是羽林军这十来个人,对萧权十分不满。 要不是萧权,他们能摊上这差事? 于是,萧权就一个人被丢在船尾,羽林军在船头吃吃喝喝,这一天除了给萧权一口水,萧权啥都没吃上。 萧权沉浸在当父亲的喜悦中,压根没顾得上吃。 “他该不会是傻了吧?看他高兴的样!” 一个人眉头一皱,萧权一点都不像是被流放的,更像是旅游去的,而他们这十来个人,是他的船员。 “估计是受了大刺激,”一个胖子指了指脑袋:“这里都不正常了。” “是啊,上一年还是状元郎,意气风发,在京都要什么有什么,现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换作我,我也都受不了。” 说是流放,其实就是变相处死。 诛神岛那个鬼地方,这些羽林军去过好几次,整座岛偏僻,丛林茂盛,在白鹭州最偏僻的方位,远远一瞧,像是世外桃源,其实却是一座超级大山,人一进去,只能成为一个野人了。 萧权杀了魏清,皇帝他流放在白鹭州的地界,还命他永不回京,这惩罚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流放这个词有多严重,萧权不是不知道。 在古代,流放为了体现律法的的宽容大度,如果不是极其恶劣的案件,一般对待犯人都采用流放的处理方式。 可真是大度么? 萧权好歹是诗魔之徒,又是驸马,皇帝若是杀了,无法对青园交代。于是,这才采取了流放。 在古代流放仅次于死刑,一旦被流放到荒芜的地方,那真的是生不如死。 流放地的气候条件一般都非常恶劣,要么是水源急缺,要么是瘴气弥漫。运气好点能在流放地存活,然后孤独终老,运气不好的直接就成了野兽的美味。 流放地放在现代,可能还是个旅游胜地,但是对于古代来说,那里可就是末日。 萧权这么高兴,自然就是去当旅游一趟。 所有人都认为,萧权不会回来。 可萧权知道,有一个人一定会把他接回来。 正是那一心求长生不老的魏千秋。 他应该已经派人来追萧权了。 指不定,萧权还没到诛神岛旅游呢,就被魏千秋的人带回去咯。 这时萧权肚子咕噜噜地叫,被绑着手脚的他,大声地喊道:“陛下让你们押送我,可没让你们饿死我!给我拿饭来!” 呀,还没见过一个罪犯这么嚣张过分!不当孙子也就把罢了,还敢在这里装大爷呼呼喝喝? 一个羽林军站起来,就要给萧权一脚。 “等等!我有银票!” 那脚就要落下来的时候,萧权抛出了一句鬼都不会拒绝的话:“一千两。” 有钱能使鬼推磨,流放的路上,一路上需要打点官兵,不然没好果子吃,熟读历史的萧权怎么会不知道呢? 上牢车前,萧权已经被搜过身,除了一身衣服,什么都没有。 所以,公主一行人不仅仅是来告别的,还偷偷往萧权袖子里,塞了不少钱。 那羽林军往萧权的袖子里一掏,果然,一千两的银票。 这一千两,就算他们十来个人分,也是一笔巨款,顶他们好几年的俸禄。 “傻子!你以为你给了我银票,我就不打你?”那羽林军蔑视一笑,拿走这张银票,萧权啥都没了,反正萧权以后不会回京都,他们也不怕得罪! 于是,羽林军的脚,又要狠狠地踹下来! 第三百八十九章 魏余潜逃 “你踹我试试!我是不回京都,可我护才都在京都!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回去还能活着?” 萧权被绑着手脚,气势却没有弱半分,那凛凛的目光,吓得那羽林军直接把腿收了回去。 白起和蒙骜的名字,他们听过,特别是他们拿起惊魂刀的时候,都不用说什么话,就能把人的胆子都吓破。 那羽林军把脚收回去,其他同伴嘲笑了起来,连一个流放的罪犯都怕,真是胆小! 对啊,萧权的手脚都被绑着! 他有什么好怕的! 萧权以前是威风,既得到陛下的赞赏,又得到诗魔他们的青睐!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萧权已经一无所有,是一个流放的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回京都! 他现在就算欺负萧权,那又怎么样? 难道,萧权还能从诛神岛游回京都打他? 被同伴嘲讽的那人,磕磕巴巴地道:“你一无所有,还有个屁的护才!你离开京都后,你护才都得重新找主人!” 说完,他又要抬起脚! “你管我有没有护才!你管白起和蒙骜的主人是谁!”萧权盯着他,“我现在依然和白起联神!只要告诉他,你们这些人对我不敬!就算白起的主人另有他人!他也会杀了你们!” 萧权的话,让这些羽林军胆寒不已。 “护才没有主人的命令,却伤害朝廷官兵,可是死罪!白起会为你这个永远都不会京都的旧主杀人?然后还搭上自己的性命?哈哈哈哈!” 萧权真是太天真了,指不定白起和蒙骜扭头就换了一个更有家世的主人,毕竟这两个人很抢手,谁都想收他们为护才! 萧权这个旧主,到时候一点地位都没有。 “那你试试?” 萧权咬着牙,不卑不亢。 “阿先,算了算了。”这时,另外一个人拉着那羽林军,原来他叫冯先。 他们都知道,萧权和护才的感情,和寻常人不一样。他们以兄弟相称,并不是普通从属关系。 冯先不想承认自己胆小,却又不敢对萧权怎么样。 正好有同伴来拉他,他自然就顺着台阶下,白起的确令人胆寒,他冷哼一声:“既然你这嘴巴这么厉害,你就别吃了!” “我饿得不高兴的话,我也会告诉白起。到时候,我可不知道白起他们是将你手断了,还是腿断了。反正,你连碗饭都端不了,还要那手脚干什么。”萧权悠悠一句。 “你!” 众人被说得一愣,冯先被气死了,好个萧权,都落入这个境地了,竟然还觉得自己是个主子! “阿先,还是让他吃吧。” 这个冯先看起来就是这群羽林军的小头头,其他人都劝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毕竟,他们的任务是押送萧权,又不是弄死萧权。 “吃吃吃!给他吃!”冯先一个甩袖,就让萧权好好活着! 然后让他活着到诛神岛,让他在那里生不如死! 其他几个羽林军,赶紧松开绑着萧权的绳索,给他递来了一碗饭菜。 “谢谢。” 萧权接过,对给他端饭的几个羽林军一笑:“这饭我也不白吃你们的,等回京都,去我萧府各取一百两。” 萧权这么大方和有礼,让几个羽林军愣了愣。 “放心,我会亲手修书一封,家里人认出我的字,自然会给你们钱。” 萧权扒拉着饭,眨了眨眼睛。 “谢谢!谢谢萧大人!” 这几个羽林军一改对萧权的鄙夷,满是感谢,这一百两能让他们买上良田数亩,置办家业,然后他们就能娶老婆了! 捏着一千两银票的冯先,冷哼一声:“假大方!谁知道有没有呢!” 萧权白了他一眼:“我三个月后,就会回京都。就算家里人不给,我也亲自送去。” 回……京都? 十来个羽林军一愣,每一个去诛神岛的人都说自己会回京都,可像萧权这样能准确说出时间的,他们还真是没见过。 也不知道该说萧权是太自信,还是真的失心疯了。 “哈哈哈!”冯先吐了一口口水进海里:“还三个月!做梦!不到一个月,你都被野兽吃了!” “兄弟们!别理这个疯子!呆呆傻傻,怪不得在秦府只能当一个上门姑爷!当姑爷也就罢了,连梁怀柔都比不过!人家现在可是死死捏住秦府了,看看这个废物,除了嘴巴了得,也没啥本事。” “哦……” 那几个给萧权送饭的人,听到老大这么一说,只能离萧权远些。 萧权无所谓,他来又不是交朋友的,能吃饱饭就行。 皇宫。 皇帝下朝后,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 “陛下,既然那么不舍得,何必非要流放他呢?”马公公见皇帝面前的饭菜都没动过,对坐在旁边的妺喜使了一个眼神,娘娘,快劝劝陛下吧。 “陛下,用点膳吧。”妺喜将筷子恭恭敬敬地递到他手上,温柔相劝,可皇帝却没什么胃口,又把筷子放下了。 “我将萧权流放,你不怪朕?” 皇帝转过头,萧权对白起一家有着救命和再造之恩,就连妺喜的母亲如今还是住在萧府中。 萧权被流放,妺喜问都没有问,也没有为萧权求情。 “这是国事,臣妾不能干政。” 妺喜已经入宫为妃嫔,美丽如初,多了几丝妩媚,还善解人意。 妺喜出身昆仑奴,入宫受尽后宫娘娘的阻挠,特别是皇后娘娘十分反对。 奈何皇帝对妺喜喜欢极了,于是妺喜就成了妃嫔。 “可萧权这一次流放,是去诛神岛,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不恨朕吗?” “陛下……”妺喜娇嗔地道:“萧大哥虽然是我大哥,却也是臣子,他做错事情,陛下责罚他,臣妾为何要恨自己的夫君?” 夫君二字,叫得皇帝陛下心神一荡,他轻叹一口气:“你还是下去吧,朕想静静。” “是,臣妾告退。” 妺喜一脸对皇帝的担忧,却还是退下了。 出了殿外,妺喜脸上的担忧荡然无存,转而欣喜。 魏清死了,萧大哥杀得好! 以前,魏清的那些江湖客在必胜楼里,对她图谋不轨,那些男人的舌头,竟然伸入她的嘴里!这笔仇她记了很久! 如今魏清一死,真是大快人心! “娘娘,您笑什么?”追随妺喜的小宫女问道,妺喜私底下很少笑,只有对着陛下才笑得令人魂绕梦牵。 “萧大哥流放,十六王爷真的追出去了?” “是的,奴婢一告诉他,他就惊慌失措的追去了。” “那就好。”妺喜妩媚地一笑,“这样,萧大哥就能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公公和妺喜擦肩而过,急匆匆地进殿汇报:“陛下!不好了!十六王爷留下一封书信,说他也去诛神岛!太后气得晕了过去!” “什么?”皇帝一脸懵逼。 第三百九十章 心起贪念 “十六王爷追出去了!追萧权去了!” 那公公急哭了,以为皇帝没听清,又可怜兮兮地说一遍:“十六王爷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天涯海角,兄弟永相随。太后拦他,还锁着他,他都偷偷逃出去了,这会儿应该在海上。” “胡闹!” 皇帝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给、给朕把魏余追回来!” “是!是!是!” 皇宫乱成一片,一队羽林军亲自出门逮魏余去了。 京都这乱糟糟的情况,白起通过联神告诉萧权,萧权乐得哈哈大笑。 京都没他萧权,就是不行。 以前萧权没发现联神的好处,现在萧权爱死这个联神这个超级无线电话功能了,不废电,不需要信号,随叫随到。 通过白起和蒙骜,萧权还能和家里人间接沟通。 “不过,魏余真的来追我了?” 笑完的萧权,气就上来了,这魏余真是胡闹! 那十来个羽林军面露鄙夷,萧权老是一个人在那里叽里咕噜的,像个神经病似的。 “对的,主人,听说他还带了一船的金银珠宝,说是要和你一起浪迹天涯。” 我可去他的吧! 谁要和他浪迹天涯! 魏余这么跑出来,青园怎么办? 说好了,魏余好好地教青园的学子们,教他们基础的小学知识,等萧权回去的时候,萧权自然就能接手了。 “你没和魏余说,我会回去?” “主人,我说了,可十六王爷不信,说:放屁,萧权就是想丢下我一个人旅游去!我才不要和一群古人在京都!老子也要旅游!” 白起极力阻拦、劝说,魏余压根没搭理,还是上了船,还高兴地挥挥手:“拜拜您嘞!这个破地方!” “我萧权平时就算吃屎都会带上他!这事是能开玩笑的?这小子,丫的觉得我是出来旅游的?” 萧权和皇帝一样,差点眼前一黑,萧权见过缺心眼的,可没见过魏余这么个缺心眼的,竟巴巴地跟着别人一起来流放! 还旅游! 萧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旅游! 就算魏余在现代,那也是少见的缺心眼! 他娘的,追来也就算了,带个屁的金银珠宝?在一个荒岛上,用不上啊!难道啃金子度日么? “主人,魏余那一艘大船,装的全是金银珠宝,昂贵的绫罗绸缎,吃的几乎没有。他说,可以用钱买。” “别说了,我知道了。” 萧权一边摁着自己的人中,还一艘大船!还连啥吃的都不带!在深山野林里,上哪买吃的? 好,不呆在京都,非要来旅游,那就让他来吧! “白起,你去查一个叫明月的舞姬。” “主人,她是……” 萧权只知道,这个人是魏千秋的舞姬。 本来萧权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还是听冯先这些羽林军说的。 这些人嘴里都是羡慕嫉妒恨,又是百般奚落,先是嫉妒他有齐人之福,娶了公主,还有了明月这样的舞姬,简直乐极了!幸好萧权现在落魄了,他们嫉妒的心理才平衡了些。 萧权眉头一皱,魏千秋将这个明月的舞姬赏给他? 魏千秋说赏,那就赏了?问题是萧权没瞧见过这号人啊,冯先他们都说这舞姬多美多娇艳,舞姿多好软,萧权连个鬼影都没见着,难道魏千秋送了个寂寞? 于是,萧权担心明月偷偷潜伏在萧府哪个角落,生怕她对家里人不利,命白起将她揪出来。 “是,主人。” “公主她还好吧?”说起公主,萧权心里一软,不过好像信号不好,白起那边的声音断断续续,萧权什么都听不清。 联神也会信号不稳定? “白起,白起?” “蒙骜,蒙骜?” 召唤白起不行,萧权转而召唤蒙骜,结果蒙骜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 这怎么回事? 萧权心里一惊,一个羽林卫好心提醒道:“萧大人,我们现在已经入了白鹭州的海域,你和护才的联神,也就中止了。” 我去? 联神不支持异地漫游? “哦,多谢。”早知道,萧权和白起多说些重点,今天净聊魏余那个傻缺去了。 白鹭州的海域海面开阔,往南边走,就是江南了。 “江南的荠菜,如今最是当季!新鲜极了,为师要去吃个够!哈哈!” 诗魔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萧权的耳边。 他望着一望无垠的海面,紧紧捏住拳头。师父,等我回京,那个让你再也吃不上荠菜的魏千秋,一定不会放过他! 海面波光粼粼,萧权灵机一动,终于想到有啥可以好好消遣这无聊的日子了。 夏日炎炎,冯先他们都躲在船舱里,昏昏欲睡。 萧权好不容易出京都,难得不用困在公务里,也不用想那么多事情,于是,他优哉游哉,开始了海钓。 鱼钩什么都没有,钓鱼嘛,图的就是个乐趣。 至于能不能钓到鱼,一点都不重要。 “你看他,悠闲得像是出游似的!”冯先原本以为,萧权这开心的样子是装出来的,结果萧权连钓鱼都给安排上了。 难道,萧权真的能回京都?所以,这才不慌不乱? 不,不会的。 “冯哥,你这么两天,一直盯着萧权干嘛?他脸上又没钱。” 冯先冷哼一声,在其他人耳边嘀嘀咕咕,眼睛滴溜溜转,在密谋些什么。 他的手下一听,呆住:“这……这不好吧。” “现在他和白起已经无法联神,有什么不行?” 冯先说的不是别的,而是在打算,他打算将萧权送到诛神岛后,让萧权修书一封,给他们十万两。 十万两? 这些人倒吸一口凉气,冯先的胆子也太大了。 这还是萧权提醒的冯先,萧权说,可以修书一封,给他端饭的人一百两,当时冯先的脑袋瓜子突然就灵光了。 一百两怎么够,得是十万两! 萧家又有酒楼,又有青园书房,一定给得起! 到时候,他们不就发达了? 这可真是翻身的好机会啊! 这也是为什么冯先这两天让萧权好好吃饭的缘故,牛羊要养肥了再杀。 等到了诛神岛,萧权和白起他们无法联神,到时候,冯先就逼迫萧权写下那十万两,到时候萧家不会不给。 十万两,这群人不敢想,唯独冯先敢想。 “冯哥,萧权说他以后会回去的,等他回去,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放屁!你相信冯哥说的,陛下不可能再让他回京都!除非,他能立功!他在诛神岛这个深山野林,能立个屁的功?” 第三百九十一章 帝王有悔 在大魏,的确有律法规定,流放的罪臣,如果立了大功、特别是战功,就能将功赎罪,再回京都。 可是这个律法形同虚设,不过是给流放的罪犯留一个念想,免得太绝望,在流放的路上自尽身亡。 罪犯半路上就死了的话,流放之罪就不成立,世人会以为这是官衙派人在路上杀死,有损天子威严和官威。 所以,流放的罪犯必须活着到诛神岛,至于因为立功而回京都的人,大魏开国四十二年,没有一个人能回来。 他们哪知,萧权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萧权冷哼一声,他何须立战功,自然有人会求着他回去。 这一次,他就当散散心。 萧权心态一直都这么好,远在千里之外的萧家人也早就跟着放松了下来,她们相信,萧权一定会回来。 即使没有过这样的先例,萧权一定是第一人。 萧权握着鱼竿,懒洋洋地倒在地上晒太阳,这太阳太辣了,不过萧权晒得爽啊,只要心情好,哪里都是沙滩。 宽广的大海上,船悠悠荡荡,驶向诛神岛。 斗转星移,日夜更替。 再过一天,便能到诛神岛了。 “陛下,用膳吧。” 马公公这一句话,一劝就是半个月。 皇帝是真龙天子,龙体贵重,萧权走的这些日子,皇帝食不知味。 御厨都吓坏了,每一天皇帝饭菜几乎都没有动过,太后要是怪罪下来,他们都得掉脑袋。 于是,御厨绞尽脑汁给皇帝换着花样做菜,可皇帝筷子还是不大动。 别人还以为皇帝是因为天气热,胃口不好,唯有曹行之知道,皇帝痛失爱才,这才心如刀绞,无法下饭。 “曹大人,您劝劝陛下吧。” 曹行之欲哭无泪,自从萧权走后,爱才的曹行之自身都如鲠在喉,百感交集,又怎么安慰皇帝呢? “陛下,吃点吧。” 曹行之的劝,也是平平无奇,皇帝听了更是没心情。 萧权一走,皇帝要做什么事,就没那么方便。 皇帝手里的人众多,可胆大的人,只有萧权一个。 萧权天不怕地不怕,十分聪明,为人又十分刚正,一把利剑。 而萧权太过于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做,好了,杀了魏清也就罢了,现在连魏余都被他拐跑了。 气就气在,魏余是主动的,皇帝还不能怪萧权。 皇帝长长叹了一口气,造的什么孽,大魏来了萧权这么一个人。 曹行之看得出来,皇帝流放萧权,是不得已而为之。 萧权即使没有亲手杀了魏清,可终究脱不了关系,若是不罚他,人人效仿,挑衅皇权,那还得了? 可萧权这一次不知道咋的,皇帝拍了拍桌子:“他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反驳,也没有反抗,就这么直接去诛神岛。” 连个台阶都不给皇帝下。 要是萧权求饶,皇帝找个其他由头,让他戴罪立功,萧权便能留在京都。 结果,萧权就这么走了。 这实在怪不了萧权,皇帝刚说完流放,萧权正表示惊愕中,马公公就拂尘一挥,萧权便晕倒了。 萧权就算想给皇帝台阶下,那也给不了啊! 要怪就怪皇帝傲娇,他以为萧权醒过来后,想清楚后,自然就会求饶。 结果,萧权还是去了诛神岛。 扯淡! 要是萧权知道,必然破口大骂!古人神经是有问题吧,晕倒的时候都在睡觉,丫的能想清楚啥事? 总之,皇帝半个月都懊恼不已。 听说梁怀柔在秦府兴风作浪,就连长姐都管不住,这是臣子家事,皇帝不好插手。 要是萧权在的话,这些事情也许就不会那么难办了。 难就难在,圣旨是皇帝自己下的,是皇帝命萧权不得回京。 人也是皇帝派人亲自押送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是帝王之命,更是重如泰山,不可更改。 魏清一死,白鹭州的江湖客趁机作乱,白鹭州正是群龙无首的状态,事情一团糟。 皇帝被这些事搞得日日上火,天天都睡不好。 “陛下,要不这样,”曹行之这一年来,头发都白了很多:“现在秦将军不是去白鹭州平乱了么,若萧权协助秦将军能平定白鹭州之乱,就让萧权回来吧。” 到时候找一条船,偷偷从诛神岛将萧权接到白鹭州,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一来,秦父有个帮手,平定白鹭州也容易些。 二来,扫清非议,萧权回来的时候,就没有人敢有意见。 “他不过是区区一个文人,如何能协助秦胜平定白鹭州?”皇帝眉头一皱,“何况……” 何况萧权的兵器,金轮乾坤笔和昆仑春晓图,都已经被皇帝没收。 就摆在皇帝的面前。 “陛下……”曹行之直言,“您……您既然预料到自己会后悔,何必做得这么绝?竟连他兵器都收了,那他在诛神岛怎么活下来啊。” “朕什么时候后悔了!接他?想得美!白鹭州平乱,有秦胜足以!不需要萧权!”皇帝年轻的脸上,微微一红,又露出了一丝怒气和窘迫。 终究还是少年,即使已经是帝王,却还是不能将情绪通通都压着。 “是,陛下不后悔的话,那就用用膳吧。” 曹行之用了激将法,皇帝拿起筷子,冷哼一声,为了表示自己一点都没后悔,连吃了三碗饭,是平时的三倍。 “陛下慢点吃,慢点吃。”马公公劝道,又是端茶又是递水,不管如何,陛下吃饭就好。 皇帝一边吃,一边盯着萧权的兵器,仿佛像看见它们主人一样,看着就来气! 乾坤笔和春晓图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安安静静。 萧权远走后,它们动都没有动一下。 这些天来,皇帝盯着它们看了许久,它们都没有任何动静。 按理说,主人走了,它们两个应该跟萧权去就是。 这两个兵器,十分有灵气,能察觉到主人的远离。 可它们愣是都没动过,就像是寻常的笔和画卷,安安静静地躺着。 李牧说过,萧权已经驯服乾坤笔,现在它们如此安静,不是不认主,可能是懒得追随主人而去吧。 懒得……皇帝扶额,人家的兵器都是和主人同生共死,偏偏它们和主人大难临头各自飞。 皇帝想萧权在诛神岛活下来,曾经趁没人的时候,让它们找萧权去,结果它们耳聋似的! 呔! 还挺有性格! 和它们主子一模一样! 皇帝这边还好,乾坤笔和昆仑春晓图安静乖巧,虽然不听话,可起码乖。 监国府,才是真正地翻了天。 第三百九十二章 诛神之地 监国府乱成一锅粥,不为别的,就因为啸风。 萧权刚送啸风来的时候,监国府那个高兴啊,那个兴奋啊,大魏第一战兽,竟然属于监国府了,那必须得好好伺候啊! 以后行军打仗,若是有啸风在,军队所向披靡,不在话下! 监国府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啸风爱吃的梅花肉,什么竹叶上的朝露,通通都给它弄来。 啸风吃得好,喝得好,每天还有专人按摩,陪它玩,啸风在监国府自然也是开心得不得了,起码比跟着萧权好多了,萧权太忙,很少搭理它。 原本一直都平安无事,其乐融融。 大家都以为,啸风已经把监国府当家了,而魏千秋就是它爹。 结果,萧权走的那一天,啸风忽然急躁不安,十分狂躁。 这一狂躁,就是半个月。 监国府的门啊,被撞坏了。 水缸啊,被它踩坏了。 花花草草,全都被糟践了。 啸风一个不爽,还把厨房给拆了。 总之,啸风要出去。 监国府自然不能让它出去,于是啸风越发地狂躁,除了短暂的睡眠时间,啸风都在造作。 渐渐的,侍卫都不够啸风打了,可见,啸风一开始是留有余地,并没有伤人。 后来,无法出去的啸风,开始用爪子伤人,吼出来的声浪一次比一次大,压根没有人敢靠近它。 最后,还是魏千秋出马,搞定了它。 每一天魏千秋训练完纯武人,处理完公务,就得来和啸风干架。 每一晚上,那本来是魏千秋听小曲、看舞姬跳舞,无比美滋滋的时候,可现在变成了和啸风干架。 每一晚上,魏千秋都打得披头散发,气踹嘘嘘。 一开始,魏千秋还十分有自信,能让啸风驯服,毕竟萧权都可以,他为啥不可以。 结果这个啸风也是有脾气极了,越干越勇,越打越猛。 即使它也被魏监国揍得不轻,可丝毫都没有害怕不说,第二天拆家更是变本加厉! 白起当初将啸风送来的时候,还留下一句话:“我主人说,这啸风是虎中的二哈,监国费心了。” 二哈是啥,魏千秋不懂。 可现在,魏千秋能领会到二哈大概是啥意思。 魏千秋打听到,啸风在萧府的时候,虽然也会拆家,可脾气一直很好,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一连和啸风干架干了十天的魏千秋,实在是受不了了:“把萧权给我找回来!立刻!马上!把他给我找回来!” 监国府每一天晚上,都响起魏监国的怒吼。 这时,全府人都知道,哎,监国又和啸风干架了,还没干赢那种。 可要去诛神岛,一来一回,也得一个月,若是遇到天气不好,不利于行船,萧权起码还得两三个月才能回来。 魏千秋估计还得辛苦一段时间。 诛神岛。 这是萧权来到大魏后,第一个到达的远方。 耶? 这里鸟语花香,风景如画,流水潺潺,倒也不是穷山恶水之地。 坐了半个月的船,一下地,萧权晕乎乎的,站了好一会才站稳。 “船!有船来了!” 这时,不远处的草丛里,突然跑出来几个野人一样的人,衣衫褴褛,身形消瘦,只有那一双双眼睛饿得发精光似的。 诛神岛,原本有上百人被流放在这里,这里猛兽极多,随着时间推移,大多数人都抵挡不了猛兽的攻击,于是渐渐的,只剩十来个人。 能流放在这里的人,都是犯了各种各样的大罪,却又不能杀的人。 于是,这些罪犯在来诸神岛之前,都是有点身份地位的。 这些罪犯,已经有三年没有看见有新人来了。 远远的,他们一看挂有宫旗的船来了,都十分兴奋。 每一次有船来,好心的官兵们会给他们点食物,虽然不多,可总算可以解馋。 十来个人十分兴奋,唯有一个人远远地站着,那人身形也消瘦,不过目光炯炯,头发和胡子都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和其他人十分不一样。 萧权一眼就看见他,沉默、高大,一直保持着警惕。 “官爷!给点好吃的吧!” 那些罪犯围上来,冲着羽林军伸出瘦骨嶙峋的手。 “给给给!” 被这些人缠得没办法,冯先把吃剩又馊掉的馒头给了他们。 这些人立马抢了起来,将萧权猛地挤到了一边,这些人太久没有吃过好吃的,那面食都是十分难得的美味,即使馊掉了,他们依然能吃出一点点甜味。 这一点点甜,能让他们回忆起遥远繁华的京都,能让他们短暂地陶醉于从前锦衣玉食的时光。 “萧权,写吧。” 冯先递出一张纸和笔。 萧权眉头一皱:“写啥?” “嘿!你不认账的意思?”冯先拍了拍胸口,“你答应我们,说只要好吃好喝供着你,送你来到诛神岛,你就给我们十万两!” 萧权说的,是给自己端饭的那几个人每人一百两,现在冯先就是狮子大开口嘛。 萧权人精一样的人自然知道,如今穷途末路,只能人家说啥就是啥。 萧权装作惊恐的样子:“十万两……会不会太多了?” 这时,其他羽林卫也没帮萧权,可见,他们也是想要的。 “给他们吧,你这辈子的钱财都用不上了,你给他们,他们还能留你一条命。”那些罪犯似乎熟悉羽林军的套路,看来羽林军每每送一个人来,都会狮子大开口。 “你写不写?”冯先拔出刀,亮闪闪的,没吓着萧权,却把那些罪犯给吓着了。 “我写!我写!” 装作惶恐的萧权赶紧接过笔:“不过,我有条件。” 冯先十分不耐烦:“什么条件!快说!” “我要船上所有的火折子。” 在野外生存,没有火怎么行?萧权要有火,熬到魏千秋的人来接他。 火? 这时,所有罪犯的眼睛都亮了亮。 火,温暖到神圣的东西。 那是每一个在诛神岛上的人,都无比渴望的东西。 可是大魏有规定,不许留下兵器和火种给他们,将他们流放在这里,就是自生自灭的。 冯先不愿意给。 萧权冷笑一声,质问:“规定?那大魏哪条规定,你可以问本官要十万两?” 羽林军们一愣。 萧权已经穷途末路,何以气势不减半分? 第三百九十三章 藏头杀人信 “还本官,你都被陛下流放在这里了,你一个罪臣,还是个什么狗屁官?” 冯先就见不得萧权这样嚣张的人,都已经穷途末路了,还在那里摆那几分恶心的官威。 萧权是被流放没有错,也被皇帝定了罪,可萧权一没有被削职。 二,依然是青园之主。 三,萧权更是驸马。 萧权自称本官没错,错就错在时机和地方都不对。 现在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冯先这样的羽林军才是真真正正的官爷。 萧权无谓和这些人争长短:“我官不官,与你无关。总之,你想要十万两,可以。” “火折子,给我。” 被冯先这么一怼,萧权腰板挺得更直了。现在萧权应该跪地求饶才对,萧权却还在谈条件! 这么高的心气,让冯先感受到极大的不尊重。 特别是那些罪犯,看萧权的眼神里,竟然有了一丝崇拜! 萧权是唯一一个,来到这里还敢和官爷谈条件的人。 萧权就是传说中,死了也要争口气的咸鱼啊! 冯先气得撸起袖子,就要揍他一顿:“萧权!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你以为陛下留你官职是因为什么?” “那还不是因为公主的颜面!” “你以前就靠秦家的脸面活,现在还是需要靠一个女人的颜面,这才保留住最后一丝自尊!” “你却还好意思在这里,给我摆谱?” 冯先哈哈一笑,所有人都有资格摆谱,萧权一个吃软饭的没有资格摆谱! 冯先目露鄙夷:“靠女人得到的一切,终究是不长久,你看看你,为了陛下做那么多事情,不还是沦落到这个鬼地方?” “你就是一个被利用完了,就被人扔掉的垃圾!” 冯先这话说得很重,其他羽林军都不敢说话,因为萧权的脸色已经很难看。 萧权的心被微微刺了一下,皇帝这么对自己,萧权的心里,的确一直不开心。 可惜天子高高在上,他不过是一个臣子,他再不开心,现在也只能接受现实。 天子的过河拆桥,比这个荒凉的诛神岛,更让人心凉。 “哟,这脸跟吃了屎似的,怎么,还不开心?” 不开心?萧权眉眼一抬,冷冷一语:“只有废物,才会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比如说你。”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萧权是被气傻了吧!被利用还这么一脸骄傲! “少废话!”冯先气不打一处来,却又说不过萧权,只想赶紧速速拿钱走人:“赶紧写!写完,爷还得走!” 勒索一个罪犯,亏这群人想得出来! 萧权深呼吸一口气,眼眉一挑:“好,我写。” 以为萧权妥协的冯先,得意地扬了扬眉头:“早知如此,刚才何必摆出那张臭脸?” 果然,萧权就如同传言所说,贪生怕死,懦弱至极。 萧权拿起笔,唰唰地分段写道: 白起,见信如晤。 我在诛神岛很好,一路上都深受羽林军的照顾,特别是冯先。 要知恩图报,是我一直教你做的。 你呢,就从库房里给冯先拿十万两的银票。天气热了,家里多蚊虫,你可以拿蒿草 杀杀家里的蚊虫,不然婧儿又得被盯得满脸都是包。 了了一生,恐怕我都要在诛神岛度过,不得回京。 这家里的一切,都拜托你和蒙骜了。 人人都说,我只能在诛神岛呆到死,我对家里人有愧,以后,就不要经常提起我,免得母亲生气。 萧权洋洋洒洒,唠唠叨叨。 冯先很是不耐烦,萧权写到免得母亲生气的时候,冯先一把将笔夺了过去,十万两这个重点写出来就行了,哪里来那么多的废话! 不得不说,萧权不愧是状元,这一手毛笔字写得刚劲有力,十分给力,寻常人想模仿都模仿不来。 冯先将信小心翼翼地揣在兜里,这一张纸,可是值十万两啊。 冯先得意地道:“既然你这么配合,那么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来人,给他一个火折子。” 罪犯们的眼睛一亮,火!诛神岛终于要有火了! 冯先的属下,拿出一个火折子,递给了萧权。 只有一个,萧权有些嫌弃,毕竟用不久,可总好过没有,有了一点点火种,萧权可以有办法将火种保存起来。 只是,萧权刚一接过,冯先突然恶作剧一般,伸出手重重地一拍,就萧权手里的火折子掉进了海水里,海水“哗啦”地一冲,火折子废了。 “啊啊啊啊啊啊!” 罪犯们比萧权还激动,他们扑进海水里,将火折子捞起来,可水已经进去了,筒子里满是水,火折子没用了。 “哈哈哈哈!”冯先哈哈一笑:“我给了啊,是你没拿稳!这可怪不了我!” 想留火种?在诛神岛不能用火,这是诛神岛的禁忌! 要是被陛下知道,他们这些人都要砍头! 他不过就是借火折子,故意戏弄一番萧权罢了!他就喜欢看见萧权得不到的愤怒样子。 看到萧权一脸怒火的样子,还紧紧地捏着拳头,冯先有几分自豪,萧权可是青园之主,能被气成这样,也是他冯先的本事了。 “哈哈哈!我们走!”冯先哈哈大笑,回去之后,他就是富豪了! 没错,这十万两,他说是要和十来个兄弟分,其实打算一个人独吞。 十来个羽林军,有序地上了船。 最后一个人,是当时将大同公主扶起来并且送回萧府的羽林军,他趁其他同伴不注意,一言不发,往萧权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萧权以为是打火工具,结果,是一大块馒头。 萧权心里失落了一下,不过,这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 他冲那个羽林军点点头,以示感谢。 那羽林军微微一笑,目露惋惜,可惜了,堂堂一代状元竟然就这么陨落在此。 “谢谢你的十万两,再见,我回京都了。” 船开走前,冯先得意洋洋。 萧权冷笑一声:“不客气,以后你要多读书啊。” 这话,冯先听不懂了,他还以为萧权嘲讽他没有文化,说他是一个粗人,他啐了一口:“你有文化,你被流放,你有啥用你!走!我们回京都去咯!” 萧权真是没有嘲讽他,提醒冯先,不过是想给他一个机会。 给白起那封信,除了第一段废话,每一段话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一句:我要你杀了这人。 古人都喜欢写藏头诗。 萧权就写了一封藏头信。 若是冯先多读书,多留意这封信,能逃过这一劫。 若是冯先不那么贪心,不拿着这封信找白起十万两,也能逃过一劫。 现在看来,已经做着富豪梦的冯先,必然会自己作死。萧权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萧权才不会给他一分钱,死了活该! 萧权将手里的馒头,递给了这里的罪犯:“你们吃吧。” 罪犯们一涌而上,十来个人分了这么一块馒头,这块馒头是好的,没有馊掉,香气扑鼻,罪人们高兴得哇哇大叫。 那个一直站在远处的人,依然站得远远的,不争不抢。 萧权瞥了一眼那人,没空搭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他萧权来这里可是度假的,不是当野人的。没有火,他就得吃生肉,这怎么行? 这些人为了吃一口馒头,刚才捡起的火折子都扔了,萧权重新捡起来,没事,晾干还是能用的,可以当个易燃物,生火也容易些。 只不过,火种熄灭了,他要找到火。 第三百九十四章 第一团火 所有人来到诛神岛的第一天,都是哭天抢地,满地打滚。 萧权却像来旅游似的,一来,就兴致勃勃去海边捡石头。 关在诛神岛的罪犯,是古人中的古人,早就和社会脱节了,知识面更加地狭窄。 而萧权不一样,萧权来自现代,就算沦落至此,那也是一个现代人,拥有充足的知识面对各种情况。 在古代,有一种打火石,也称为燧石,是一种有许多用途的石英。 在古代,它经常被用来做成最基本的工具,比如刀和矛。 经常在野外活动的人,惯用打火石敲击钢或铁,敲击出火花的方式来生火。 在野外,知道如何找到一块打火石是非常有用的,而识别打火石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难。 打火石在淡水海岸、或河床、或其他岩石较多的地方,多为黑色或深灰色。 它是比较常见的硅质岩石,致密、坚硬,敲碎后具有贝壳状断口。 另外,要确保石材干燥,因为潮湿的石头很难产生火花。 诛神岛靠海,海边都是石头,要想找到一块打火石应该不是很困难。 萧权兴致勃勃,忍着太阳的暴晒,在波光粼粼的海边,弯着腰,翻找着打火石。 “喂!傻子!你在干什么?” 那群罪犯在诛神岛,就是一个团体,抱团求生,否则无法在诛神岛活下来。 诛神岛,丛林密布,野兽横行,单独出行和觅食,一定会死在野兽之口。 现在萧权这个新来的,自然是不能算是他们这个团体的人,要入他们这个团体,得认他们中做大哥才行。 结果,萧权一来,理都没理他们。 这群古人,在这里活得跟个野人似的,为了一口馒头,能将宝贵的火折子扔在地上,也是没谁了。 萧权不想和他们来往,这样才能保住智商高度。 他专心致志,弯着腰搜寻着,他必须在今天就找到打火石。 海边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颜色各异,萧权找着,嘴里一直念叨着打火石的特性:“灰色的,黑色的,断裂面是贝壳状。” “大哥,你看他神神叨叨,该不会变傻了吧。” 诛神岛,现存活十八个罪犯,他们自称十八罗汉。 刚才那个一直站在远处,干干净净、安安静静、又不争不抢的人,就是他们的老大,名叫魏白。 魏白,约莫三四十岁,识文断字,武艺高强。 他来诛神岛将近十二年了。 也就是说,他年纪轻轻时就被流放在这里。 魏白是一个沉默的人,却又因为能力强,迅速在诛神岛获取了众人信任,成了他们的小头领。 诛神岛来了许多人,死了许多人。 魏白在这里十二年,却好好地活下来,还带着十七个小弟活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魏白的过去,大家只能从魏白的谈吐知道,这个魏白不是权贵就是极有出息的读书人,反正不是等闲之辈。 也没有人会去探究魏白的过去,毕竟,都流落在诛神岛了,不可能再出去,知道过去又有什么用呢,不过徒增伤感。 在诛神岛,只有一件事情值得重视,那就是活下去。 活下去,就行了。 萧权一来,不哭不闹,还浑身都是力量,兴致勃勃。 魏白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 远离京都十二年,魏白自然不认识萧权,只是,萧权是从京都被流放在这里,必然是犯了大事。 敢犯大事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刚才那群官兵口口声声,说萧权吃软饭,魏白猜测,所谓的吃软饭,恐怕是片面之词。 魏白一直盯着萧权,其他人更是满满都是好奇,岛上的日子无聊,无事可做,新来的萧权自然就像是一个新奇的动物,十八罗汉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找到了!” 这时,萧权突然惊呼了一声! 他十分激动地振臂呼唤着! 找到打火石了! 找到了! 浑身湿透的萧权,在阳光下捏着两块石头,身上的水珠熠熠生辉。 十八罗汉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他,这人真是傻了,一块破石头,有什么好高兴的? 十八罗汉十分不屑。 本来以为,萧权能和那群官兵能交易到一个火折子,改变诛神岛一直没火的局面。 结果,火折子没了。 他们太久没吃过熟肉了,火折子一灭,希望全无。 十八罗汉的心情都差到极点,萧权这么高兴,在他们眼里,自然就像是个傻子似的。 他们觉得萧权是傻子,萧权更觉得这群人傻透了。 海边的石头堆里,有不少打火石,他们却一直都没用上火,古人做事就是畏畏缩缩,连半步都不敢踏出。 萧权从裤腿里,抽出了一把小刀。 这把刀,是他偷偷带来的。 只有一个手掌那么长,却是昆吾阁的精品。 公主来送行的时候,偷偷塞给他,用来防身的。 如今有了打火石,又有了钢刀,火,自然就有了。 萧权找来枯草和树皮,一个人在不远处拿着打火石和小刀,叮叮当当,大汗淋漓。 十八个瘦骨嶙峋的憨货,就在不远处,一直盯着萧权在那里瞎折腾。 “可怜,太可怜,这刚来就傻了,怪不得会被流放,这样的傻子,估计皇帝都不好意思杀吧。” 一个缺了门牙的瘦子长叹一口气,他说话呼呼地漏风,萧权还没可怜他,他倒是先怜悯了一番萧权。 “阿奇。” 魏白责怪地看了他一眼:“此人不是善茬,不要掉以轻心。” “一个傻子能有啥威胁?”阿奇满脸都是皱纹,他是团队里的猎手,是魏白的得力助手,算是十八罗汉的二把手,仗着有些实力,说起话来也是十分不客气。 “大哥,二哥。” 这时,他们一个小弟声音颤抖、磕磕巴巴地指了指萧权那个方向:“看,看……” “看啥看!一个傻子,有啥好看的!”阿奇躺在沙滩上,还以为来个有本事的,结果是一个傻子,那只能任由萧权被猛虎吃掉了。 此时,其余十七个人,包括魏白,像是看见奇迹地缓缓地站了起来。 “噼啪。” “噼啪。” 他们好久好久好久,都没有听过如此美妙的声音了。 那是火焰,透过干柴的声音。 “火!是火!是火!”小弟们兴奋地蹦跶起来,声音都吼破音了! 什么? 阿奇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不远处,萧权在一股烟气和熊熊燃烧的火焰旁站着,眸光烈烈,宛若从天而降的神明。 第三百九十五章 昆仑众神 火,在任何时候都有重要意义。 在华夏历史中,没有火,就没有人类文明。 有火,才有人类社会,才有人类发达文明的今天。 人类发现和利用火有着悠久的历史。 自然界的雷电现象使人类生存的地球第一次有了火。火的出现,使人类认识到火能替自身服务,从此人类开始有意识地研究制造和控制火的技术。 在华夏古代,人们早就开始利用凹面镜对着太阳取火了。 人工取火是远古劳动人民长期实践经验的总结,它在很大程度上体现着人类文明的进步。 我国古代对火的利用,除了满足生活需要外,还相当早地应用到生产中去,如烧制陶器,金属冶炼等等。 火使人类进入熟食时代,这对人类的进化起了划时代的作用;火给人以温暖,健全完善了人的功能,加速了人类的进化,让人类的生存环境得到破天荒的改善。 所以,人类社会的发展,时时刻刻伴随着火的利用。 萧权点燃火的那一刻,简直就像是来自天上的神仙,给诛神岛的众生带来温暖。 诛神岛,不允许带火种,萧权却亲自搞出了火。 那一团火由小变大,似乎在慰藉诛神岛的生灵。 遥远的昆仑山,因为这一团火,微微一震。 与此同时,京都司天监的人都沸腾了起来! 天空星宿有异象!两颗遥远的星宿,忽然发出比平时亮的光芒,遥相呼应,方位正是诛神岛和昆仑山方向。 司天监,职能为掌管观察天文,并推算历法,是掌天文历象的中央机构,相当于后来的天文学校。 司天监的老大叫郭敬,他火急火燎地求见皇帝,一脸的喜色。 昆仑山在大魏的人心里,就是一座神圣无比的神山。 大魏有灵气的兵器,皆出于昆仑山。 昆仑诗海也在昆仑山。 昆仑山,集天地灵气于一体,润泽万物。 而诛神岛这个地方,更是奇妙。 诛神岛这个名字,处于白鹭州,不过诛神二字,却不是世人取的,而是本来就有。 第一个踏上诛神岛的人,发现岛上就矗立着一个石碑,上面写着诛神岛三个字。 可岛上并没有人生活,也没有人的迹象。 那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可由于森林过于茂密,野兽横行,又远离内陆,所以地方虽美,却无人在那里居住,于是朝廷便将那里作为流放的地点。 诛神岛的由来,世人不太清楚。 不过,大魏有一本游记,写过关于诛神岛的故事。 传说,在远古时期,昆仑山不仅仅灵气充裕,还住着神仙。 那里的神仙,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可日行万里,又可万里传音。 昆仑山里,还住着各种这样的神兽,什么龙啊,凤凰啊,仙鹤啊,应有尽有。 有神仙住的逍遥处,自然就有神仙讨厌的地方。 这个讨厌的地方,就是诛神岛。 所谓诛神,就是诛杀神仙。 神仙犯了错,也是必死无疑,听说,诛神岛里,有一个凡人看不见的诛神印,神仙进入诛神岛,就会被诛神印打得魂飞魄散,元神溃散。 在故事中,有的神仙死后,会化成岛上的森林和泉水,有的化作飞禽走兽,有的化作了一块石头。 所以诛神岛上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每一种生物,在这个故事里,都是那些神的化身。 在故事中,诛神岛有一个禁忌,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能点火。 而且,在诛神岛中,也生不起火。 外界带去的火种,在诛神岛都无法燃烧起来。 有一个词,叫浴火重生,诛神岛一旦有了火,那些死去的神灵,便能重新聚集起来。 这样,这些受罚的神仙就能复活了。 受罚的神仙复活,那就是触犯天条,天地会动怒,到时候祸及苍生。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传说,毕竟神仙这玩意,就好像爱情似的,人人都说有,可谁都没见过。 正因为诛神岛有这么一个传说,那里才会成为流放之地。 一来地理位置好,二来也有训诫的的作用:神仙犯错都得受罚,何况是你们这些人? 这个道理,谁都懂。 可唯独萧权不懂,他生火就是为了吃口熟肉。 萧权生的这把火,无意中,引起了昆仑山和诛神岛的呼应。 司天监第一个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皇帝。 “陛下,等了多年,昆仑山终于有了动静。”郭敬激动极了,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真的有动静了?” 皇帝“噌”地站起来,好消息,真是好消息! 大魏的三代帝王,都在苦苦研究昆仑山的奥妙,一直不得要义。 昆仑山有昆仑诗海,那里的能量历来令帝王着迷,若是能掌控昆仑诗海的能量,那大魏必然所向披靡。 奈何,大魏只有诗魔一个人触及昆仑诗海,而现在,完美利用昆仑诗海的诗魔还去世了。 古人迷信日月星辰,大魏的人更是用太白星代指昆仑山。 今日,太白星熠熠生辉,和代指诛神岛的地劫星遥相呼应,这两个地方必然有异。 不管是什么异动,如今昆仑山有反应了,那就是件好事啊。 本来皇帝的确是挺高兴的,一听诛神岛也有异动,顿时就不好了。 诛神岛早不异动,晚不异动,偏偏萧权去了就异动。 一定是萧权又在搞事! 皇帝扶额:“先别高兴,等等昆仑山那边的消息吧。” 大魏长期派人驻守在昆仑山下,专门记载昆仑山的异常。 若这一次,昆仑山真有异动,必然会有书信前来。 谁知,昆仑山的消息还没到京都。 诛神岛的消息先到了。 由于秦胜在白鹭州平乱,而萧权也刚好流放在那里,于是秦胜还顺便监视了一下诛神岛。 不监视还好,一监视,不得了。 负责念信的是马公公,一打开秦胜的飞鸽传书,马公公脸色就白了:“陛、陛下,这……确定要读吗?” 哟呵,皇帝一瞧马公公这表情,就知道萧权惹事了。 好个萧权,流放也不老实! “读!有什么不能读的?秦胜在信里说了什么?”皇帝眼神一冷。 第三百九十六章 惊人契约 长明殿内,烛火摇晃,马公公谨小慎微着读完秦父的信。 读一句,就看一眼皇帝的表情。 读一句,就看一眼。 信的内容很简单,信也不长,大概意思就是诛神岛如今炊烟鼎盛,萧权在其中乐不思蜀,每天吃着烤海鱼、烤野鸡、烤生蚝,过得美滋滋的。 信上还说,萧权和岛上的罪犯们都当了不错的朋友,总之小日子过得不错,萧权都不像是被流放,而是去旅游的。 听听,听听。 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马公公读到这的时候,冷汗冒了一身,这个萧大人咋的去到诛神岛都这么快乐? “火,是怎么带进去的?” 皇帝眉头一皱,难道是羽林军违反规定,在诛神岛留下了火种? “陛下,这押送萧权的羽林军,还没有回到京都,估计还有十天才到。” “昆仑山有异动,就是因为萧权这一团火,就算是羽林军留下的火,不是说,外界带的火无法在诛神岛燃烧吗?” 皇帝眉头凝着,拼命地按捺住内心一个蠢蠢欲动的念头:大魏就要大乱,自己需要萧权。 可是,天子一言九鼎,这才刚将萧权赶出去,也没有这么快赦免萧权的道理啊。 “魏监国的船到哪里了?” 第一次,皇帝和魏监国有了共同一个目标。 他们都想要萧权回来。 魏千秋为了长生不老药,让人去追萧权,皇帝一开始还很生气,现在竟希望魏千秋能快点。 看出皇帝心思的马公公,看破却没有点破:“陛下,魏千秋的人和十六王爷都马上就到诛神岛了。” “好。” 皇帝点头,他是不指望魏余了,魏余是想跟着萧权一起浪迹天涯的人,不是带萧权回来的。 “关于昆仑山异动的信,要是到了的话,第一时间呈给朕。” “是。” 马公公点点头,烛光之下,他从未见过皇帝表情如此凝重。 他以为,皇帝是在忧心萧权之事,于是命人上了一碗莲子羹,给皇帝败败火气。 实际上,皇帝却是在担忧大魏。他长叹一口气,别说莲子羹了,现在就连水都喝不下了。 没有萧权的京都,少了不少八卦。 不过京都依然很热闹,萧权的离开,大多数人是开心的。 唯有萧府和昆吾阁分外地安静。 它们在焦灼不安地等待萧权的归来。 特别是昆仑山异动的时候,昆吾阁也出现了不对劲。 百剑齐鸣。 又一次百剑齐鸣。 上一次,还是诗魔去世的时候。 百剑齐鸣,必有大丧。 易归坐立不安,这个人一定和诗魔一样,是和昆仑山极有渊源的人。 甚至很有可能,是和萧权关系很紧密的人。 可最近京都风平浪静,没听见谁去世了。 和萧权相关、又和昆仑山相关的人,除了白起等护才,就是李牧。 这些人都好好的,都没有异常。 这一次的百剑齐鸣,持续时间十分地长。 甚至,没有断过。 易归有些慌。 昆吾阁成立以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怪事。 与此同时,在京都各家中,最近看大夫的护才明显变多,不过都是些小毛病,不是感冒就是咳嗽,或者就是伤口化脓之类。 虽然只是些小毛病,可奇就奇在生病的护才太多了。 护才出身昆仑奴,那身体是一流的好,他们筋脉通畅,鲜少生病。 可偏偏这一次,这么多人生病。 而且就在皇帝和易归说,昆仑山有异动后。 萧权一走,看似平静如常的京都,却出现了大问题。 只是因为护才这个群体的身份不高,所以没有人留意。 大魏只要权贵这个阶层没事,平民百姓们没事,那就是天下太平。 护才这个群体,没有人会关心。 易归在百剑齐鸣后,特意派人去打探李牧的状况,生怕他死了,李牧活得好好的,就是感冒了,夜夜咳嗽。 咋的叔祖不在,护才们就出问题了? 易归百思不得其解,以为这只是巧合而已,护才们和百剑异常,不过是因为昆仑山的异动。 昆仑山是神山,护才和百剑都来源于昆仑山,一脉相承,祖宗有了异动,护才和百剑出现异常,也并不为奇。 这一切,和萧权也许没啥关系。 “可是,公子,陛下不是说,这是因为萧权在诛神岛点火导致的么?” 掌柜眼睛眨巴眨巴:“小的听我爹那辈人说,在诛神岛点火,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说不定,是昆仑山发怒了,现在先惩罚一下护才。” “别胡说八道,”易归心里一沉:“就算是叔祖做错了事,为何惩罚的是护才?” “公子,因为萧权是护才们的老大啊。” “护才各有其主,最大的主人是陛下,别胡说,”易归一听,不对劲:“你听谁说的?” 这都是市井传言,掌柜八卦极了:“公子,现在外头人人都说,萧权是青园之主,那就是文人之首,又是护才府副府司,虽然护才府里,萧权上头还有一个李牧,可事实上,李牧的辈分比萧权低。” “李牧以前是文翰的护才,听说文翰死前,要求李牧好好护着萧权这个门生呢,所以,护才府的老大其实就是萧权。更别提萧权还有诗魔徒儿这个身份了,李牧啊,和萧权不能比。” 易归心底一沉:“我知道,可现在的一切,并不能说明和叔祖什么联系。” “怎么没有啊公子,萧权是文人之首,又是护才府副司,所有护才的主人都是文人,那萧权不就是所有护才的老大么?” 掌柜这个理解力有点清奇,听起来,好像的确是那么一回事。 “公子,而且小的听说,萧权当初在暗渊要将昆仑奴救出来的时候,他和昆仑奴之间,是有契约的。” 这一点,恐怕没几个人知道。 可是后来不知道谁传出来的,说昆仑奴对萧权有一契约,若萧权能让暗渊所有的昆仑奴脱离奴籍,日后萧家有需要,昆仑奴当报这脱奴籍之恩。 “你说什么?” 易归无比震惊,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 掌柜点点头,这都是护才们闲聊的时候说起这个契约,这才慢慢地传了出来。 所以,说萧权是护才这个群体的老大,名副其实。 易归一晕,差点站不稳,掌柜吓得赶紧扶住他:“公子,咋的了?” “萧权竟然和昆仑奴定了契约?扶我坐下!” 易归腿一软,站都没站稳。 祖父易无理的话,犹在耳边:“我们易家,靠昆仑山起家,可只能赚钱,不可掺和进去。” 在易家,不得掺和与昆仑山相关之事,就和易家后代不能入朝为官一样重要。 第三百九十七章 谋逆之罪 在大魏开国之前,开国皇帝和易无理就是好友。 他们都发现,昆仑山无比神秘而强大。 开国皇帝在昆仑山发现能量强大的文印,后来又发现文人和护才之间的联系,于是创立了护才制度。 而易无理,凭借着现代知识,发现了用昆仑山的矿石造出来的兵器,具有不可比拟的灵气,从此,易家靠这些兵器发了家。 论运用昆仑山的力量,还数皇族用得最好,否则就没有护才这个群体了。 可他们同时也发现,要想运用昆仑山的能量,那是要订契约的。 所以,昆仑奴成为护才时,要在大司农走一遭,看起来是为了取名,其实是为了让护才和大魏签订契约。 这样,护才才会受有文根的文人驱使。 曾经有人怀疑,文人身上的文根,也是昆仑山的产物,不然不可能和护才联神、相通。 有人推测,大魏人和昆仑奴一样,也是昆仑山的后裔。 可是,大魏人却始终认为昆仑奴低贱,即使昆仑山神圣,那也只是山神圣,和人没有关系。 大魏人自诩高贵,比昆仑奴高人一等,他们怎么可能和昆仑奴是一家人呢。 易归头疼极了,昆仑奴成为护才,需要发誓,告知昆仑山,这样就算和大魏签订契约了。 问题是,人家昆仑奴和大魏签订契约,是正常之事。 大魏是一个国家,护才能力强、数量多,自然得由大魏掌控。 易归万万没想到,叔祖作为一个个体,竟然敢和昆仑奴签订契约。 还是和暗渊所有昆仑奴! 以后,萧权要是带着护才和文人造反,凭借着他青园之主的身份,加上和这么多护才签了契约,造反起来那是十分强势方便! 那里的昆仑奴,没有十来万,也有七八万吧? 一个护才,顶十个普通人。 要是皇帝知道,杀了萧权也不奇怪啊! 萧权这辈子,都别想从诛神岛回来! 完了完了。 怎么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你确定是真的?”易归扶额。 “应该是真的。”掌柜点头,的确很多护才都知道这件事情。 易归腿一软,他了解叔祖。 叔祖压根不知道签订契约、哪怕是口头契约这件事情有多庄重。 就好比叔祖那张嘴,压根不在乎发誓一样,他觉得发誓就是打嘴炮,随口一说就完事了。 也许当时叔祖只是和昆仑奴随口一说,可只要昆仑奴答应,那么二者便有了口头契约。 难道…… 这时,易归想到一件更可怕的事,那就是萧权从来不做无用功。 难道,叔祖和昆仑奴有那个口头契约,是故意而为之? 叔祖即使预料不到自己会接手青园、掌控文人,可也打算在将来某一个时刻,将这些战斗力爆棚的昆仑奴用起来? 哎哟,完了完了,被陛下知道的话,那还得了? 陛下虽是皇帝,可萧权和护才们的契约在先,日后若是皇帝和萧权起了冲突,这群护才必然先遵守和萧权的契约。 易归头一晕:“把,把我祖父那本古籍拿出来,让我看看怎么除掉叔祖和昆仑奴的这个东西。” 找到除掉契约的办法后,易归还得亲自去一趟诛神岛,要不然,萧权极有可能一辈子都回不了京都,就算回了京都,那也活不了太久。 伴君如伴虎,萧权就算再有才,皇帝再怎么重用萧权,皇帝也不会让如此巨大的威胁呆在自己的身边。 立契约容易,不过是一张嘴、或者是一张纸和笔的事情。 可解除契约很难,甚至没人干过这样的事情,就算古籍也不一定有办法。 因为护才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他们的祖先世世代代生活在昆仑山,护才和昆仑山有着神秘而紧闭的联系,要想解除契约,怕是十分不容易。 可这事又不能问皇帝,现在只是传言,还没有坐实,皇帝只会当风言风语。要是易归问皇帝,那皇帝就要就会当真了,于是易归只能自己查了。 丫的,叔祖的胆子是钢铁做的吧! 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干! 易归苦哈哈地翻着书,第一次想哭,祖父啊祖父,你的同乡真是太难搞了。 好巧,萧权在诛神岛也谈到去暗渊解救昆仑奴的英雄事迹。 无聊的时光,就是靠吹吹牛逼,吃吃东西,磨日子。 他燃起了诛神岛的第一团火,加上为人十分大方,愿意与十八罗汉共享,于是他和魏白他们暂时当了好朋友。 所谓的暂时,就是萧权不知道明天这些人会不会还是好朋友。 毕竟,没有永远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 萧权说得那是津津有味,篝火燃烧着,有点旅游的味道了。 “你说,暗渊所有的昆仑奴,都已经出来了?” 这些天,萧权吹了不少牛逼,他刻意不提自己驸马的身份,现在他和皇帝是亲戚,而被流放在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恨皇帝,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驸马了。 他就说无关紧要的风光事迹,比如自己如何得到状元、如何斗诗,如何开酒楼、酿酒,通通都说了一个遍,其他人都听得很是激动,给予热烈的掌声。 唯独魏白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连笑都没有笑。 别人都大声赞扬,唯独魏白不说话,似乎萧权嘴里的繁华和汹涌澎拜,他早已习以为常。 唯独今天萧权说到昆仑奴的时候,魏白眼睛一亮,并且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暗渊所有的昆仑奴,真的都出来了?” 其他人,都对昆仑奴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 就算他们被流放至此,活得跟个野人似的,可他们骨子里还是认为,自己比昆仑奴有格调多了。 于是,只有魏白和萧权谈论昆仑奴。 “什么时候的事?”魏白的眼睛,比看见火时还亮。 “一年之前。”萧权得意地拍了拍胸口:“我得了状元,让陛下一道圣旨,恢复了护才制度,把他们都从暗渊放出来了。” 魏白点头,脸色凝重:“你还和他们订了契约?” “什么契约?”萧权翻转着烤鱼,“不过就是随口一个约定而已。” 随口…… 而已…… 魏白用一根棍子翻动着火,火星噼里啪啦地腾起:“没人告诉你,这是谋逆的大罪吗?” 谋逆?萧权不屑,一个口头约定就是谋逆了? 见萧权有些傻不愣登的样子:“就凭这一点,你永远也别想回京都。” “我想,那些不想你回京都的人,现在已经开始借题发挥了。” “我这么有用,谁都想我回去。”萧权自信地啃了一口鱼,靠近海就是好,不愁鱼啊。 “曾经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魏白看着不远处的海,夕阳一下,无限美景:“可过去这么多年,我已经不抱希望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牧云之主 “我一定能回去。” 萧权那饱满的精气神里,满满都是谁都打不败的自信。 魏白淡淡一笑,魏白太瘦了,在诛神岛十二年,他被太阳晒得脸和脖子都是皱纹,哪怕只是淡淡一笑,脸都很皱了,他问萧权:“你是因为什么流放在到这里?” “因为杀了一个人。”萧权没有说是魏清,万一这群人中就有皇族,那就是魏清的亲戚,那他不就是没事找事么。 “杀了皇族吧。” 魏白倒是直接,萧权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能在诛神岛活下来的人,都是人精一样的人,萧权撒谎没用。 “那你肯定不能回去了。”魏白的语调里,都是一种长辈才有的沧桑感和说教感,似乎他说萧权不能回,萧权就不能回似的。 当今的大魏皇室,已经三代。 每一代帝皇,都无比维护皇族的尊严。 萧权要是杀了皇族的人,回京都的几率几乎为零。 魏白语重心长地说着话,萧权津津有味地吃着鱼,嘴里敷衍地应了一声:“哦……” 魏白有些生气,其他人可都把他当大哥,萧权却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冷哼一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你叫什么名字?那你又为啥来这里?” 萧权倒是有点好奇了,只听见其他人喊魏白做大哥,萧权来这里好几天了,还不知道他名字呢。 “你没必要知道……” 魏白眼眸闪了闪,望向大海的尽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哎哟,古人都是一副忧郁美男子的表情,苦大仇深的。萧权摆手:“好好好,不想说就不说,别老是皱巴巴一张脸。” “你为什么要问我的名字?”魏白喃喃自语道,被流放到诛神岛的人,名字已经毫无意义。 萧权放下手里的鱼,眼眸闪了闪,望向大海的尽头,苦大仇深的样子和语气,学得像极了魏白:“我只是觉得,名字是爹妈给的,人,不应该忘记自己的名字……” 学完,萧权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罢了,古人这种情绪,他当真是体会不了。 魏白的视线从远方拉回来,他看着腾腾的火,反复想这萧权的话,人,不应该忘记自己的名字…… 可在诛神岛,名字有何意义呢? “你还闲情笑,你不担心自己的家人么?”魏白瞥了吃得肚子鼓鼓的萧权,来这里四五天了,萧权每天都是吃饱喝足,没有一丝丝气馁。 “不担心,我的护才会照顾他们。” 萧权擦了擦嘴巴,有白起在,萧府一定安好无虞。 “所以,你叫什么?”萧权似乎特别执着他的名字,话题一转,又转回了这个问题上。 萧权还是第一个问他名字的人。 魏白这两个字,对于魏白而言,太遥远,太生疏了。 换作别人,魏白不想说自己的名字。可萧权和他聊天,就像寻常朋友一样,魏白二字,似乎也不那么沉重了。 萧权静静地等着,给足了魏白时间,魏白的嘴嗫嚅了一阵子,久久才道:“魏白,我叫魏白。” 萧权还没说啥呢,其他人就惊呼了起来:“大哥!你就是魏白啊!你竟然是魏白啊!是牧云州的魏白吗?” 魏白点点头,苦涩一笑。 看这些人的反应,萧权一头雾水,魏白很有名吗? 不过,魏白、魏清、魏余…… “你是皇族?”萧权问道。 这时,阿奇白了萧权一眼:“你还说你是状元,魏白的名号你都不认识?你怎么学大魏历史的?” 哎呀呀,你个大孙子!竟敢质疑爷爷的专业!萧权冷哼一声,却没说啥,他对大魏历史的确不熟。 阿奇不搭理萧权,侃侃而谈。 大魏有七州,其中有一州,名叫牧云州。 牧云州在白鹭州的东面,往东要走七百海里。 如果说白鹭州土地肥沃,物产丰富,那么牧云州就是寸土寸金。 牧云州的土地里,蕴含着大量的金矿,大魏一半的金子,产于牧云州。 大魏有这么一句话:牧云土地里的金沙,比大魏的人还多! 除了皇帝外,牧云州的主人便是大魏首富。 “要说牧云州的主人是谁,喏,”阿奇缺门牙的嘴巴一咧,手一挥,气昂昂地挥向魏白:“正是我们的大哥,魏白!” 萧权一惊! 我去! 牧云州的主人,起码是皇帝的兄弟或者皇叔,竟然也被流放在诸神岛? 萧权眼中的惊愕,魏白看得懂:“是,我是当今陛下最小的皇叔。” “那你为何被流放在这里?” 萧权的疑惑是真的,并不觉得这问题有什么不敬。 萧权这问题一出,其他人都沉默了。 显然,他们都知道,牧云州之主为何落于这个境地。 等等。 魏白这个名字很耳熟。 萧权眼睛闪了闪,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魏白。 魏慕白。 耳边,萧权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下魏慕白!日后,请大人多指教!” 慕白,十亩足居应慕白,一瓢犹乐直师颜。 魏慕白,是白起以前的名字! 萧权一颤,他似乎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牧云州之主,为何沦落至此。 魏白和昆仑奴相爱了,还生下了一儿一女。 大魏如此歧视昆仑奴,哪怕是普通人在昆仑奴面前,都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更不要说稍微有点地位的权贵,更是不把昆仑奴当人。他们眼里,昆仑奴就是猪,就是狗。 所以皇族这个权贵中的权贵,魏白还是牧云州的主人,若是和最低下的昆仑奴相爱的话,还生下儿女的话,无疑能引起在皇族中引起巨大地震。 魏白这个举动,无疑是将皇族的颜面丢在丢上,让世人踩,更是将皇族高贵的血脉玷污了。 于是,魏白被流放了。 这个名字,从此都不会留存在皇家的史册上。 因为,这是皇族的耻辱。 可即使如此,魏白还是和白起的娘,生下了一儿一女。 可谓是勇气可嘉,有种,萧权由衷地佩服。魏白当年一定是英气勃发,逆天而行的叛逆少年。 怪不得,别的昆仑奴不识字,白起却识文断字。 白起还天生自带一股聪明劲儿。 原来是随爹。 不好。 萧权扶额,妺喜入了宫,那妺喜不就是皇帝的堂妹吗? 还是萧权送她进的宫。 萧权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干笑一声,随着其他人一起沉默:“我困了,我要午睡。” “看你表情,你认识他们,是吗?” 忽然,魏白叫住了萧权。 不用说,魏白口中的他们,就是白起一家。 第三百九十九章 昆仑传说 萧权怎么能说实话? 在古代,保命的第一原则就是谨慎。 魏白再怎么喜欢白起一家,那也是只是喜欢白起他们,和萧权一点关系都没有。 魏白作为曾经的牧云州之主,是高高在上的皇族,自尊必然比普通人还要高,要是知道自家儿子成了萧权的护才,女儿还被萧权带进宫了,那还不得把萧权砍死? 打死萧权,萧权也不能说啊! “不知你说的他们,是谁?”萧权装傻充愣,眼睛眨眨。 其他人脸色十分尴尬,萧权当真是连魏白的名字和故事都不知道吗? 魏白被流放后,难道真的在人们的世界里销声匿迹了? “嘿!你装傻充愣是不是?” 阿奇叉腰,这萧权平时看起来聪明透顶的,咋的现在就犯迷糊了? 难道真是萧权太年轻,不认识魏白? 魏白一双沧桑又明亮的眼睛闪了闪,充满了无限的落寞,看来,现在大魏每一个角落,都不允许他这也离经叛道的人存在,哪怕只是提一提,都不行。 尴尬在萧权和魏白之间蔓延,毕竟能来诛神岛的人,都是干过不被人称道的事情,彼此彼此,半斤八两,刚才还有点自卑的魏白干咳一声:“你的鱼,烤焦了。” “哦哦哦,我翻面才行。” 萧权赶紧转了转那早就熟透的鱼,尴尬,太尴尬了。 看来魏白对白起一家,还是有感情的,不然怎么还会记挂? 而且,之前白起和妺喜都姓魏,一个叫魏慕白,一个叫魏芷,连尊贵的魏姓,都给了这兄妹。 可见魏白对白母是真心的。 可惜,可惜,萧权摇头,封建阶级害死一堆有情人啊。 萧权听说过因为杀人被流放,因为走私被流放,可从来没听说因为爱情被流放。 由此看来,魏白倒算得上至情至圣了。 “船!有船!” 这时,阿奇漏风的嘴,又激动地喷起了口水! 又有船来了! 萧权得意一笑,哟,魏千秋那个老头子,速度有点快嘛,他还没来几天,就来接他了? “我说什么来着,一定会有人来接我回去的,你们还不信!” 萧权拍拍手上的黑灰,回过身看,还没来得及开心,眉头就皱了。 那艘船,很小,很小。 小到只能站立两个人。 迷你船? 这么小的船,是怎么在大海航行的? 船上站立着一个高大的人,由于远,只能从见状高大的身材看出是一个男人。 而船上挂着一面旗帜,充当风帆。 旗帜上有一个图案,形似太阳和凤凰,萧权看着这旗帜,谁设计的,一点艺术上细胞都没有。 “是昆仑山的船。” 魏白认出了这面棋,脸色还有点不大对劲。 那船和那人也不靠岸,离岸边上百米,一直漂浮着。 那人的目光,一直望向他们,却也不靠近。 魏白在这里这么久,从来没见过昆仑山的人来过。 大魏的地方志说过,诛神岛虽然在大魏的白鹭州内,却属于昆仑山管,因为这是处罚昆仑之神的地方。 火,一定因为他们的这团火。 “灭火!快灭火!” 魏白的心眼提到了嗓子里,阿奇他们从来没见过老大这么紧张,虽然疑惑,但还是立马把火撤了。 萧权急了:“干嘛干嘛!我还没有留火种!知道不知道起火多难?” 萧权一边拦着,一边生气地道:“你们该不会相信,昆仑山真是有神仙吧!这太扯淡了!把火给我留着!” 魏白抬起头,幽幽问了他几个问题,问得萧权哑口无言:“萧权,你不是见识过文印的力量吗?” “你不是见识过昆仑诗海,赋予诗魔和你口诛笔伐的能力么?” “你连昆仑山的力量都用上了,为何却不敬畏它?” 魏白一字一句,态度凝重。 愣是让萧权没回过神来。 萧权可是无神论者好吧,不过,大魏这个地方和华夏虽有文化上的相似,也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单单说文根和文印,又或者说口诛笔伐这个能力,萧权的确无法 理解,更别提昆仑诗海,或者是昆仑山了。 昆仑山…… 萧权拼命回想,在华夏,的确是有一个叫昆仑山的地方。 昆仑山是亚洲中部大山系,也是华夏西部山系的主干。该山脉西起帕米尔高原东部,横贯华夏境内间,长约2500公里,平均海拔5500-6000米,宽130-200公里,西窄东宽,总面积达50多万平方公里。 昆仑河源头的黑海,这里海拔4300米,湖水清瀛,鸟禽成群,野生动物出没,气象万千。 在昆仑河中穿过的野牛沟,有珍贵的野牛沟岩画,玉虚峰、玉珠峰经年银装素裹,山间云雾缭绕。 位于昆仑河北岸的昆仑泉,是昆仑山中最大的不冻泉。形成昆仑六月映雪奇观,深几十米的天险奇观。 昆仑山在华夏的文化史上,具有“万山之祖”的显赫地位,古人称昆仑山为华夏“龙脉之祖”。 华夏有很多关于昆仑山的描述,如李白的“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的美诗,女娲炼石补天、精卫填海、西王母蟠桃盛会、白娘子盗仙草和嫦娥奔月等。 华夏上古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很多都与昆仑山有关,被认为是炎黄子孙的发源地。 昆仑山在华夏的神话故事中,又称昆仑虚、第一神山,充满其妙的神话色彩。 恰巧,昆仑山在大魏也是充满神秘的地方,难道这华夏昆仑和大魏的昆仑其实有联系? 难道…… 萧权眼珠子一转,突然浑身发寒,难道…… 大魏并不是华夏古代的翻版。 而是,大魏是华夏古代的神话版? 否则,异于常人的昆仑奴怎么解释? 文根和文印怎么解释? 联神又怎么解释? 斗诗期间,爆发的能量又是如何解释? 还有啸风这种类似神兽的玩意,又该如何解释? 这些对大魏人来说,无比寻常,可对萧权这个从华夏来的人,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要不是萧权胆子大,丫的早就吓死了! 萧权一拍大腿! 丫的早该想到的啊! 第四百章 屡屡生火 “魏白,你这么肯定,你是见过昆仑山的神?” 萧权紧紧地盯着海面上的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没见过。”魏白好久没听人叫自己的名字,心神一晃,恍如隔世。 别说他没见过,大魏没一个人见过。可魏白在古书上,见过昆仑山的图腾。 故事中,昆仑山的神也有自己的图腾,就是眼前这个凤凰抱日的图腾。 即使没见过传说中的神,可昆仑山的能量,却一直影响着大魏。 甚至守护着大魏。 以前魏白还是牧云州之主的时候,也有一个文印。 那文印,可诛杀和压制文人,极大地维护了大魏的安定祥和。 若没有文印,大魏的文人太难掌控了。 因为文人能和昆仑奴联神,在斗诗中发挥强大的力量,没有文印,单靠武力很难掌控文人。 所以,即使没有见过昆仑山的神,大魏人对昆仑山还是保持着敬畏和臣服。 原来魏白都没见过啊,看来昆仑山的人不经常出现。 萧权转念一想,无论在华夏和大魏,昆仑山的确是有些神话色彩,那也不代表有这世间有神啊! 在华夏,昆仑山还是个旅游景点呢,萧权还喝过一口那昆仑泉的水。 昆仑泉是昆仑山中最大的不冻泉,泉水是昆仑山冰雪融化后渗入地下流动喷涌出来的,不仅澄澈清冽,晶莹透明,甘甜醇美,洁净卫生,加上这里海拔高,没有污染,被誉为“冰山甘露”。 泉池四周由花岗石板砌成的多边形图案,中央一股清泉从池地蓦然喷涌而出,形成一个晶莹透明的蘑菇状,将无数片碧玉般的花瓣抛向四周,似一朵盛开的莲花,又似无声四溅的碎玉落入一泓清池,然后奔向滔滔的昆仑河。 萧权还记得那个口感,就是比普通水甜一些,冷一些,喝了也没见长生不老啊。 想是这么想,萧权还是要谨慎对待。 大魏这个朝代,和华夏最相似的就是文化,比如诗词歌赋啊,各种各样的礼仪规矩啊。 至于昆仑山这个地方,却是极不相似的。 大魏所有神奇的玩意,都和这个昆仑山有关系,就算大魏有神明,也不奇怪。 萧权紧张地盯着那人,生怕那人靠近。 毕竟,如果这狗屁的神是因为这团火而来的话,那肯定是来惩罚萧权的啊! 这可是萧权亲手生的火。 那这个所谓的神生气了,手指动动,萧权岂不就要爆成浆? 萧权一边盯着他,一边在脑子里回想华夏的神话书。华夏有关于神仙的书籍,可那些不是小说,就是道教文化或者儒家文化而成的神仙体系,都做不得数。 唯有一本书,说得上是千古奇书,名为《山海经》。 它是华夏先秦重要古籍,也是一部富于神话传说的最古老的奇书。该书作者不详,现代学者均认为成书并非一时,作者亦非一人。 《山海经》传世版本共计18卷,包括《山经》5卷,《海经》13卷,各卷著作年代无从定论,其中14卷为战国时作品,4卷为西汉初年作品。 《山海经》内容主要是民间传说中的地理知识,包括山川、地理、民族、物产、药物、祭祀、巫医等。保存了包括夸父逐日、精卫填海、大禹治水等相关内容在内的不少脍炙人口的远古神话传说和寓言故事。 《山海经》全书记载了约40个邦国,550座山,300条水道,100多位历史人物,400多个神怪畏兽,该书总体按照地区不按时间把这些事物一一记录。 而昆仑山一词的出现,最早就出现于《山海经》的《海经》部分: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 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 啧啧啧! 萧权摇了摇头,没想到在华夏没能见着昆仑山的真面目,来大魏竟然能瞧一瞧,那也不错。 这边魏白的火一灭,残烟袅袅,那人和船就越离越远。 渐渐地,那人和船都不见了。 似乎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警告萧权他们,让他们把火灭了。 今天萧权吃饱了,天气又不冷,点不点火无所谓。 不过,明天萧权要吃饭的时候,这火还是要点的。 萧权可不能吃生肉。 于是,第二天,萧权在十八罗汉的百般阻挠下,又燃起了一堆噼里啪啦的火。 咋的,神仙不用吃饭,他凡人要吃饭! 吃饭有错? 别说昆仑山的狗屁神仙,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萧权也要吃熟肉! 果然,远远地,那人和船又出现了。 在离诛神岛百米之外,一直盯着萧权和那团火,他脸上的表情,萧权也看不清。 不过用脚指头想想,也能知道,这人一定气得不行了。 萧权烤着生蚝,冷哼一声,这小神仙有意思哈,盯着他,也不靠近。 不靠近,怎么罚他? “可能是因为这里有诛神印,他无法靠近。” 魏白提醒道,诛神岛上,有一诛神印,普通人在岛上无事,神仙靠近,必然是灰飞烟灭。 顿时,萧权觉得嘴里的生蚝都不香了。 “你、你是说,他在等我出岛呢?” 萧权一激灵,这样的担心,在十八罗汉那里简直就是笑话。 “你担心个屁!你这辈子都不能回京了!又不用出岛,你怕啥?”胆子被萧权带大的阿奇,坐在火边,看着肥美的生蚝滋滋地响着,口水都流下来了。 诛神印? 萧权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空空无一物,哪呢? “你看不见。”魏白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嫌弃萧权:“只有神仙看得见。” 看不见的东西,那能叫有吗? 萧权一个白眼,他看不见的东西,一律不存在。 于是,那人在萧权心里,就是个看热闹的奇葩。 诛神岛,这团燃烧的火,令那人的眼眸跳动着愤怒。 那人望着那烟气,还有吃得美滋滋的萧权,道:“这火,的确是他而起。” 昆仑山,又是一次震动。 这一次,山崩地裂。 京都,百剑疯狂齐鸣,京都众护才一口血,喷了出来。 就连正在吃饭的白起和蒙骜,也突然心火起,捂住突然疼痛的胸口,口溅鲜血。 “怎么了?”萧母惊愕不已,命人速速给他们端来一碗茶。 第四百零一章 前来送死 白起和蒙骜对视一眼,最近身体浑身不自在,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就是哪哪都不得劲。 “来,快喝口水。” “多谢老夫人。”白起咕噜咕噜喝完一口水,“今天我还得继续查明月,主人说了,这人是魏千秋的人,不能让潜在萧府。” “他这孩子,离家那么远,还天天挂念家里,他在诛神岛还好吧?” “挺好的。” 萧母不知,白起和萧权早就无法联神,为了让萧母安心,蒙骜和白起天天假装和萧权还有联系,一来是让家里人安心,二来是让萧家的奴婢小厮不敢轻视萧家。 在古代,一个家里要是没有了男主人,人人歧视。 自从萧权走后,除了云果和青果两个侍女,其他奴仆都怠慢许多。 萧家如今虽有易归在帮衬,也有宥宽帮忙理事,可萧权不在,萧家只有女人,那些小厮丫鬟们个个懒得跟虫子一样,天天吃饱饭就去晒太阳,聊闲天。 这群人不像是萧家的奴婢侍从,倒像是萧家养的主子。 公主性情温柔和善,叫不动她们,有时候还要亲自动手。 这些奴婢们都认为,萧权再也不会回来了,以后萧家就剩孤儿寡母,现在能蹭一天工钱就蹭一天的工钱,能偷一天的懒就偷一天的懒。 萧府的奴婢们尚且这么轻视自家主子,更别提外面的人。 萧权被流放,罪名虽然没有对外明说,可大家都听说,魏清得了重病暴毙。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萧权一走,魏清就死了? 大家还很清楚,萧权和魏清这对师兄弟,那是天生八字不对,凑不到一起。 魏清肯定就是萧权杀的,魏清这个白鹭州的主人一死,引起白鹭州那些江湖客的暴动,就连秦胜都亲自带着秦家军平乱去了,萧权犯的罪可大发了。 这辈子,萧权都别想回来。 于是,萧家即使有钱,家里还有一个公主坐阵,日子也不好过。 最近萧家的丫鬟小厮上街买菜,连菜都买不回来,因为菜贩子不愿意把菜卖给萧府。 墙倒众人推,这萧家的墙还没有倒呢,人人都掺上一脚。 即使萧权是青园之主,可没了萧权,还有下一个青园之主,这不,萧权一走,青园之主虽然没换人,却由曹行之代为管理。 说是代为管理,那和换人有什么区别? 萧权连魏清这个诸侯王都敢杀,那就是挑衅皇族的尊严啊,这辈子都可不能回来。 上一次,挑衅皇族尊严的人,还是牧云州的主人魏白,十几年前被流放诛神岛,现在还没回来。 人家魏白还是皇帝的亲叔叔,还是富有的牧云州之主,魏白都没能回来,萧权能回来个屁! “造孽哟,萧家摊上这么个儿子,真是造孽了。” 萧权刚开始走的那几天,大家还惋惜,后来发现萧权走后,风向就变了。 大家发现京都也没啥变化,他们竟然还能免费去青园读书,读书包吃包住,还能每个月领钱。 萧权的离开,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坏处,好处也没能见少。 于是,萧家成了他们欺负的对象。 这一天,萧府又买不上菜。青果和云果提着个空空的菜篮子回来,啐道:“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等我们公子从诛神岛回来,看他们那双狗眼还敢不敢这么看人!” 这时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是从诛神岛回来的冯先。 冯先一回来,原本应该向皇帝复命。 可是他生怕那十万两出了什么意外,非要揣着那封藏头信先来萧府。 他还刻意撇开了同伴,说自己是回家换一身衣服。 青果见这人站在这里,又是一身官服,赶紧行礼道:“大人,请问您是?” “白起在吗?”冯先高傲地昂起头颅,如今萧府一个管事的男人都没有,他态度自然十分不好。 近日来,虽然很多人对萧府不友好,可都是阴阳怪气,没有一个人敢打上门来的。 这冯先还是第一个,而且一来就要找白起,真是好胆量。 “你找白起有事吗?”青果脾气有些不好,这人也真是好笑,竟敢来萧府撒野? “你一个贱婢,注意好你的态度!我可是萧权的恩人!” 说罢,冯先拿出了那一封信,青果认真看了看信的内容,脸色逐渐难看。 十万两!? 青果一愣,这显然就是狮子大开口啊! 现在萧府的钱都用在青园书房上,哪里来的十万两? 不过,这的确是公子的字迹。 青果一眼就认出萧权的字,她看了一眼那信,一眼就发现了藏头字,顿时明白了公子的意思。 可是,公子如此委婉,没有明说,那就是代表给冯先机会。 如今公子不在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眉头一皱:“你快走吧!萧府没有十万两给你!若你真对我家公子有恩,萧府可给你一百两作为答谢。” 一百两,是萧权给她们约定好的,若是有人对萧家有帮助之情,那就给别人一百两。 “放屁!你主子说要给我十万两!怎么能只有一百两!” 那封信,明明是催命符,冯先却像是拿着个宝贝似的,不拿到十万两不罢休。 青果好心提醒他,可冯先这么蛮横,青果只好道:“那你等等吧。” “快去叫白起!快去!快去!” 冯先一脸不耐烦,连云果请他先进去喝杯茶,他都不愿意。 萧府就是一个倒霉的地方,他才不进呢,拿完十万两的银票,他就走人! 这时,白起出来了。 白起一言不发,冯先将萧权的信往他面前一扬。 白起眼疾手快,立马将信一把抢了,撕了个粉碎! “你要赖账?这可是你主人萧权的信!”信像雪花一样落在地上,冯先的心都碎了,这可是他的十万两啊! “误会了,”白起微微一笑,“你先回家,十万两银票我亲自送到冯家。” “真的?”冯先这个天真幼稚鬼,眼睛一亮。 “真的。” 白起点头,我主人要杀你,自然不能在萧家门口杀了你。 “好,我等你,你要是敢赖账,萧权在诛神岛可没有好日子过!”冯先还以为,能威胁到谁。 结果,人家萧权马上就要离开诛神岛了。 诸神岛。 魏千秋的船还没到呢,魏余就先到了。 “大哥!大哥!老萧!我来晚了!” 魏余在那边激动地喊着,叫萧权上船。。 魏白却拉住萧权:“别!那昆仑山的人等着你出去呢!” 第四百零二章 禁锢昆仑 魏余激动万分,他一路从京都追随萧权而来。 不仅仅是魏余来了,萧家那人精一样的小黄狗,由于魏余天天来萧府,对魏余很熟悉。它似乎知道这一次魏余是出来找萧权,于是偷偷扒上了魏余的船。 等快到诛神岛的时候,魏余这才发现小黄狗也跟来了。 “汪汪汪汪!” 那小黄狗两只前脚蹦了起来,恨不得立马跳下海游去萧权那边。 要不是魏余拦着,这小黄狗都要成落水狗了:“等等!等等!咱们靠岸,你再跳啊!” “来人,赶紧抛锚靠岸了!本王爷要见大哥来了!” 魏余叉着腰,全然不知萧权都想把他一脚踹死。 而且,在半个月前,萧权就想把他踹死。把青园交给魏余,真是萧权做过最多余的决策。 魏余是激动兴奋,不过,为何老萧一直在岸边观望,看到他一点都不激动的样子? 顺着萧权的目光去看,魏余这才发现自己这条大船身边,有一条好笑得要死的小船。 太小了,寒酸。 魏余这个没有文化的,瞄了一眼那船上的旗帜,自然不知是哪里的旗帜,他热情洋溢:“嘿!这位大兄弟!让一下啊!让一下啊!我现在停船靠岸的,怕挤到你哈!” 魏余靠得近,看得清楚这人长什么样子。 就是一个普通男人,只是十分高大罢了,隔着衣服都能看出这人的强壮,那腱子肉似乎都要蹦出来似的。 魏余啧啧地摇头,男人要想有这么一身肌肉,必须得靠搬砖才能长得出来,嘻嘻嘻! 魏余在内心调笑着,那人似乎知道他的心理在想什么,头微微一转,冷冷地瞥了魏余一眼,视线又回到诛神岛上。 不让就不让!魏余白了一眼那个小船,别来碰他瓷就行了! 魏余的船缓缓地靠岸,小黄狗兴奋不已,汪汪地叫个不停。 那人盯着魏余的船离诛神岛越离越近,心情也越来越激动。 魏白猜得没错,此人正是来自昆仑山。 但此人却不是魏白他们以为的神仙。 此人名叫青龙,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是土生土长的昆仑山人,负责守护昆仑山和诛神岛。 青龙这一脉,和大魏昆仑奴那一脉的祖先,其实是同一支。 只不过,青龙这一脉,现在依然在昆仑山一带生活,而昆仑奴却随着当年的大魏大军,去到了大魏繁衍生息。 青龙是货真价实的人,萧权嘴里的狗屁神仙,别说青龙没见过,就连青龙的祖宗也没见过。 近日,昆仑神山有异动,青龙的族人纷纷生病了,咳嗽不止,于是便怀疑诛神岛出了问题。 诛神岛是昆仑人的禁地,青龙不能进,大魏的护才也不能进,于是他只能远远地看着。 果不其然,青龙就瞧见了天天燃火烤肉的萧权。 在传言中,诛神岛上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每一种生物,在这个故事里,都是那些神的化身。 于是诛神岛有一个禁忌,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就是不能点火。 诛神岛一旦有了火,那些死去的神灵,便能重新聚集起来。 这样,这些受罚的神仙就能复活了。 故事是这么讲,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诛神岛有一诛神印,此印由一个高人集大海的灵气而成,水火相克,若是岛上有火,便会冲击诛神印。 诛神印若是碎掉,昆仑人便能自由进入其中。 显然,有人不想让昆仑人进入诛神岛,这才搞了一个诛神印,让这个地方成为昆仑人的禁地。 这个诛神印无比强大,制约着世世代代的昆仑人。 诛神岛已有上千年的历史,比大魏这个国家古老得多。 诛神岛作为大魏的流放地,对于大魏人而言,不过是普通的岛屿。 而对于昆仑人来说,这是真正的牢笼。 无论是青龙或者是大魏那些护才,只要一进入诛神岛,必会被这个诛神印压得灰飞烟灭,比大魏皇帝的文印还要强悍得多。 昆仑人一直强壮无比,体格高大,天赋异禀,是这个世上最强悍的族类。 若是能征战天下,必然所向披靡,称霸一方不在话下。 可自从有了诸神岛后,昆仑人一旦发起战争,都会被诛神印召唤,昆仑人便会不由自主地前来诛神岛赴死,于是昆仑人一族就此被死死压制,再也不敢发起任何战斗,苟且偷生,低调地活了上千年。 甚至,一部分昆仑人,沦为了大魏的昆仑奴,受人奴役,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更要命的是,诛神印不仅死死压制昆仑人,还和昆仑全族人的性命息息相关。 若是诛神印受损,昆仑人轻者会生病,重者会死。 可见,那个设下诛神印的人,恨透了昆仑人,这才让昆仑人永无翻身之日,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不给昆仑人留。 于是这么多年来,没有昆仑人想过要以全族人的性命为担保,破了这诸神印,毕竟风险太大。 而且,诛神岛昆仑人不能进,不能进,就不能破印。 就算是其他大魏人被流放在诛神岛,却没有一个人能在了诸神岛燃起火,没有火,也无法破印。 阴差阳错,萧权来了。 他还燃起了诛神岛的第一团火。 青龙在这里观察了两天,确信就是萧权生的火。 在诛神岛外带来的火种,无法在诛神岛燃烧。 萧权用的却不是诛神岛外的火种,他是用岛上的石头生的火。 这个举动,让昆仑族人震惊了。 萧权能生火,意味着诛神印可以破。 于是青龙来此,不是魏白说的要杀了萧权。 青龙奉族中长老之命前来,是来请萧权去一趟昆仑山,萧权是昆仑人的希望啊! 因为青龙进不了诛神岛,所以他才在不远处远远地看着。 奈何萧权这个人令人很是生气,屡屡生火,火冲击着诛神印,不少昆仑人病得越来越重。 这么点小火,对诛神印并不致命,受损的诛神印会自动复原,可昆仑人却经不起折腾啊。 所以,青龙对萧权既充满了期待又讨厌,这么反反复复折腾,别说昆仑人,恐怕连大魏的昆仑奴们都熬不住。 青龙紧紧地握着拳头,焦灼万分,不过谢天谢地,今天有人来接萧权了,那萧权就能离开诛神岛。 这样,青龙就能带萧权去一趟昆仑山,关于诛神印的事情,族中长老得和萧权从长计议。 萧权以为青龙是为了惩罚他而来,其实最希望萧权从诛神岛出来的人,就是青龙。 可惜,在魏白等人眼里,青龙却是个夺命神仙。 萧权要乘船离开,还要带走十八罗汉。 可十八罗汉怕死不说,还死死地拦住萧权:“不要去!那神仙就等着你出去杀了你,还会杀了我们啊!” 那边青龙眼巴巴地等着萧权出来。 这边十八罗汉,死活不让萧权出来。 第四百零三章 离开诛神 “什么神仙?哪呢?” 魏余无比疑惑地看了一眼这傻子,不是吧,老萧这些天就是和这群傻子过的? 怪不得,大哥看起来也有点傻里傻气的,都是这群人传染的! “那不就是!”阿奇指着远远望着他们的青龙,把来龙去脉和魏余说了一通,说完之后,阿奇才问道:“对啊,你是谁啊?你怎么能来诛神岛接我们?你不怕皇帝罚你?” “我才不怕他呢!我想干嘛就干嘛!”魏余有太后撑腰,素来任性,这一次跑来诛神岛,把太后都气晕了,他还是不管不顾。 这太后老妹又不是他亲妈,他才管不了那么多。 他就认萧权! “你们说的那神仙半点仙气都没有,五大三粗,一身的肌肉,像是搬砖的!你们大魏的神仙,都这么粗糙的啊?” “这人要是神仙,你们大魏的神仙待遇也太差了吧,这还得靠搬砖吃饭?” 魏余一脸疑惑,外加一脸的无所谓,他津津有味地吃着萧权考出来的扇贝,少了盐,味道还是差了点。 他丢下扇贝,给小黄狗吃了,狗吃得津津有味,耳朵乐得一动一动的。 “你说什么?他是个人?” 萧权和魏白他们异口同声。 这话问的,真是搞笑!魏余摸了摸萧权的额头:“大哥,你脑子烧坏了?你这才来诛神岛几天,咋傻得跟这群野人一样。” 阿奇气得:“你你你你,你说谁呢你!你说谁是野人呢!” “说你们啊,看你们把我大哥带成什么样子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 魏余这话,让萧权拍了拍脑袋,这些天听魏白讲故事讲多了,差点被魏白绕了进去。 看来人不能在封闭的空间带太久,不然脑子真会出问题。 不过,大魏的确有玄乎的地方,萧权还是不得不防。 “不管他是神是人,我们上船离开这里再说。” 萧权看了一眼远方一直等着的青龙,沉沉地道。 “你真的要带我们离开诛神岛?”魏白一愣,这可不是小事,他们这些人被流放,没有皇命,永无翻身之日。 他们要想当个普通人,必须戴罪立功,才能获得大赦。 “我带你们离开诛神岛,不是去享福的。” 萧权又不傻,单纯把他们带走,皇帝不劈死他?这简直是将皇帝的脸面,丢在地上摩擦摩擦啊! “那是……” “带你们去白鹭州。” 萧权沉沉一句,这十八人能在诛神岛活下来,那是何等的猛人能将? 留在诛神岛可惜了,如今魏清一死,白鹭州必然动乱,萧权带着他们立个战功,萧权自然就能回去了,他们也能恢复自由身了,一举两得。 “不过,”萧权疑惑地看着魏余:“我之前以为是魏千秋来接我,咋的你比他还先到?” 魏千秋。 这个名字,让魏白的心咯噔了一下。 魏千秋是魏白的亲大哥。 在一堆兄弟之中,他们二人感情最为要好。 魏白被流放诛神岛,魏千秋气得差点掀了皇宫,文武百官齐齐施压,奈何舆论太大、太重,魏白只能被流放了。 “啊,你说那家伙啊,”魏余嘿嘿一笑,“魏千秋的船的确比我快一点,可我一琢磨,你拿那个长生不老药骗人家,要是被他逮到,那还得了?” “于是,老子将他们船给搞翻了!” 搞翻了…… 翻了…… 萧权眼前一黑,魏余这人头猪脑! 有啸风在监国府,就算魏千秋发现长生不老药是假的,他也不会把萧权怎么样。 “我现在是魏千秋的人,他就算逮到我,那又如何?你……” 魏余打断:“谁接你不是接!我接和他接有什么区别!我就不许他接!万一把你剁了怎么办?” 区别可大了。 萧权就是故意引魏千秋出京都,这样杀了这个祸害,那也方便得多。 结果好了,魏千秋被撞翻了,翻了…… “你想多了,魏千秋天天在京都跟啸风干架,哪里会亲自追你!” 萧权的脸,尴尬地一凝:“他没来?” “你家啸风把他气得够呛,他脱不开身。” 两个人肆无忌惮地谈着杀魏千秋的计划,全然不顾十八罗汉无比尴尬的表情。 “你们……不知道,我大哥和魏千秋是好兄弟吗?”阿奇有些尴尬地提醒道,不要再说了好不好!魏白脸色都不对劲了。 萧权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揪过魏余:“来,这是你皇叔,魏白。” 皇叔? 魏余眼角瞟了一眼魏白,魏余连太后这个亲娘都不认,何况是一个和野人差不多的皇叔。 而且,这人还和魏千秋那么好,肯定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非我族类,滚一边去。 魏余摆摆手,理都没理魏白,而是拉着萧权的手道:“走,我们去白鹭州!我带了很多钱来,咱们就算在白鹭州,那也是有钱人!” 魏白尴尬地站在那里,萧权一把拉住魏余:“先别提那个,快过来叫人。” 魏白就算和魏千秋要好,那也是以前的事。 魏白流落至此,魏千秋却无能为力,可见,魏千秋当初权力还没有那么强盛。 时隔多年,魏千秋变化这么大,魏白还能不能接受魏千秋这兄弟,那真是不一定。 萧权在魏余耳边低语:“他是白起和妺喜的爹。” “啥?白起的……” 魏余八卦地正要说啥,萧权一把捂住他的嘴:“叫人就对了,以后都是自己人。” “我就想带你走,可没想把这十八人都带走。”魏余瞥了一眼这群人,个个瘦不拉几的,只剩下两只眼睛发光,饿了好几百年似的,能有啥用。 这老萧也真是的,要他这种废物也就罢了,起码他身份显赫。 这十八个野人,能有啥用?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还是戴罪之身。 魏余的嫌弃溢于言表,可还是在萧权的眼神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叔,你好。” “哎,好,好。”魏白无比拘谨。 “走,上船!” 萧权一挥手,诛神岛五日游,还不错。现在离开,还有点舍不得。 虽然没有床睡觉,可天天吃着新鲜海鱼、扇贝,美得很。 十八罗汉像做梦一般,萧权总是说,他很快就要离开诛神岛。 每个人都以为他在做梦。 结果,真的有船来了。 而且,萧权还要带着他们一起走! “兄弟们!走!” 阿奇激动得口水喷了出来,他要去白鹭州平定叛乱,戴罪立功!要做回一个正常人! 第四百零四章 诛神之怒 “走吧走吧!” 魏余十分嫌弃地瞥了一眼十八罗汉,一个屁股,将阿奇推到一边,激动个屁,让我大哥先走。 “老萧,请。” 魏余嘻嘻一笑,萧权无语地看着他,却又拿他没办法。 魏余每一天都在放飞自我,丝毫不掩饰自己,估计在现代也是活得太累,来到这边才为所欲为。 萧权大步走上船,神清气爽,这一次收获颇多!虽然流落诛神岛,可收获了十八个能将,可以,可以! “汪汪汪!”小黄狗很是兴奋,本狗主人要回去咯! 魏白等十八个人,拘谨又兴奋! 他们来诛神岛前,也是识文断字的。 在诛神岛多年,更是练就了一身本领,现在出去立个战功,应该没问题。 走到船上的萧权,身体顿了顿,忽然转过身,问魏白:“你们这十八个人,在来诛神岛之前,有滥杀无辜、残害百姓之人么?” 问这话的时候,萧权全然没了平时的嬉笑,神情严肃而周正。 萧权只问魏白一个。 他相信,魏白不会骗他。 若是这十八罗汉,有滥杀无辜、残害百姓者,不得离开诛神岛。 魏白眼睛闪了闪,目色坚定:“没有。” 这十八个人虽然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被流放,可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辱没了皇族尊严,得罪了权贵世家。 残害无辜百姓者,通常都是直接收监、斩杀,都轮不到送来诛神岛。 “好。”萧权点头,直接道:“既然以后我们是伙伴,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被流放。” “特别是魏白,得知道这事。”萧权坦诚相见,这件事情就算萧权不说,以后都会有人说:“我杀了一个皇族,名叫魏清。” 魏白脸色一怔,神色不对了。魏清,不就是他皇兄诗痴的儿子吗? 小时候,魏清特别喜欢黏魏白这个皇叔。 当初魏白被流放的时候,魏清还几岁,聪明可爱。 果然,魏白上船的脚步停了:“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残杀无辜,杀了许氏一家三口,准确点,是一家四口,其中包括一个没有出生的孩子。” 萧权交代完毕,这船,魏白爱上不上。 既然他萧权要带这群人离开,必须去掉所有隐患。 毕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萧权望着海天一色,吹着咸咸的海风,扭过头:“准确点来说,是魏千秋杀了魏清,而我只不过是助推手而已。” 这消息,对魏白而言,简直是第二个打击。 什么? 大哥杀了兄弟的孩子? 魏白在诛神岛太久了,很多人变得不一样,很多事情也不一样了。 “不,不,不会的。” 魏白摇头,以前他们兄弟感情都很好,魏千秋、诗痴、武痴、剑痴,彼此感情都不错,为何落入自相残杀的地步? 他在诛神岛的十二年里,都发生了什么? 魏白想得太久远了,其实这些事情不过都是最近一年才发生的,而始作俑者就站在他面前。 “大哥,咱们还走吗?” 阿奇问魏白道,看不出来,这个一来诛神岛就顾着吃吃喝喝的萧权,比他们猛多了。 竟然能利用魏监国来杀人! 若是跟这萧权出了诛神岛,这样的领头人,不知道是福是祸。 可若是不离开,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出去了。 “走。” 魏白看着萧权的背影,想着这几天来和萧权的相处,魏白咬咬牙,带着兄弟们上了船。 对儿女的牵挂,是魏白上船的最大动力。 这些年来,他的一双儿女也该长大了。 不管兄弟们之间变得如何,魏白最牵挂的还是自己的一双儿女。 萧权带着昆仑奴走出暗渊,这个人应该不差。 就这样,一行人上了魏余的船。 临上船前,魏余还命人抓点鱼虾蟹,不然去白鹭州的路上都没得吃。 这船上都是金银珠宝,吃的东西太少,原本魏余只想带萧权,现在一下子多了十八个人,粮食自然不够。 “走!”魏余一挥手,挥了挥手,命人扬帆起航! 哼,京都那些人等着! 京都的人以为萧权都回不去,天天欺负萧府,现在老萧去完白鹭州,就会回京都!哈哈! 等老萧立了战功,回去啪啪啪吊打那群只会打嘴炮的垃圾! 魏余高兴得像是带小媳妇回家似的,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汪汪汪汪!”小黄狗更是高兴得蹦得极高,跟着主人有肉吃! 青龙一见船终于就要出来,激动地等待着。 就在船缓缓启动的时候,天地风云突变。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盖顶,电闪雷鸣。 阵阵海上来的飓风,席卷着海浪拍过来! “怎么回事?” 萧权迎着这风大声吼道,这天说变就变,气候有点不宜人啊! 魏白等人也没见过这种情况,九天之上,传来阵阵惊雷。 “呼呼”吹来的风,差点把狗都刮走了,幸好萧权一把抱住。 船摇摇晃晃,那帆都要吹飞了! 青龙一惊,仰起头一看,压顶的乌云中,有隐隐的红光在闪耀着,不好,诛神印! 萧权惊诧地望着红光,渐渐地连成线,是一个印! 类似文印的印! 只是,这个印的线更为地粗壮! 卧槽! 真有诛神印! 关于诛神岛的传说,半真半假,神仙是没有,诛神印是真有! 看样子,它是在阻止萧权他们离开诛神岛! “不是说,它只会诛杀神仙吗?咋的我等屁民,它也稀罕啊!”魏余吓得呜哇鬼叫,躲在萧权身后:“老萧快想办法!” 萧权眉头一皱,果然是上山容易,下山难。 进入诛神岛容易,出诛神岛怕是不那么简单。 只见那巨大的诛神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亮,越来越近。 风越来越大,魏余站不稳了:“董卓!快稳住我!” 一双大手,沉沉地扶住魏余。萧权瞥了一眼董卓,半个多月不见,董卓精气神有些颓靡,堂堂毒龙,竟没了以前的精气神。 萧权本该是董卓的主人,给魏余真是浪费了。 魏余不喜欢战斗,也没人敢和魏余打,董卓跟着他无所事事,护才天生为战斗而生,董卓跟了一个没上进心的主人,自然是精神不振。 狂风巨浪,让青龙的小船摇摇晃晃,几欲翻转。 糟糕,青龙眉头一拧,他无法进入诛神岛区域,帮不了他们,萧权他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此时,京都皇宫中,放在书房的乾坤笔和春晓图蠢蠢欲动。 皇帝正在前朝,没在书房,几个打扫的小太监见乾坤笔正在颤,还微微发着红光,不由地心生害怕。 只见突然“咻”地一声。 乾坤笔和春晓图,跑了! 公公们矫揉造作地惊呼:“哎呀!不好啦!快追啊!快追!” 第四百零五章 坐等大神 白鹭州,诸侯王府。 这里是昔日白鹭州之主的府邸,现在已经一片狼藉。 白鹭州的中心,名叫南都。 老虎不在山,猴子称霸王。 诗痴和魏清死亡的消息传来后,诸侯王府断了江湖客的供给,再加上江湖客本来群龙无首,于是他们就趁机打家劫舍,胡作非为。 往日繁华的南都,像极了一个杂乱可怕的人间地狱,可怜的百姓们纷纷出城逃难。 秦胜奉命前来平乱,他来到白鹭州的军营下,不料,这些人原本归属魏清管,现在来了一个秦胜,还是皇帝的人,他们十分排斥,不太配合。 这一次来南都的人,除了秦胜,还有秦风,以及三百秦家军。 可在诸侯的地盘里,军队一直都是诸侯自己管,不属于皇帝。 现在秦胜父子的到来,即使有皇命在身,依然不受南都兵营的欢迎。 南都兵营本身有将军,名叫高兵。 高家一直忠于诸侯王府,即使诗痴和魏清都死了,诗痴还有个小儿子,虽然只有五岁,可那也是白鹭州的主人。幼主虽无能,可高兵认为,那也轮不到皇帝的人做主。 秦风气死了,他秦家在京都人人尊敬,谁都想攀附,父亲更是骠骑大将军,位同三公。 现在区区一个诸侯之地的将军,竟然敢给脸色他们看! “那你们就眼睁睁看着白鹭州落入江湖客的手中?看看现在白鹭州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秦风怒吼道,他不是气这些人不干正事,而是气这些人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陛下派秦胜父子来,就是接管南都兵营,结果他们竟然不听话? 而且,秦胜父子是拿这白鹭州的文印来的,这代表着这是白鹭州最高的全力。 可白鹭州的将士,对诗痴和魏清的死一直颇有微词,觉得是皇帝杀的这二人,目的就是为了白鹭州这块土地。 如今皇帝的人还要接管兵营,以高兵为首的人自然不乐意。 “还用不着秦家将军担心,”高兵冷哼一声,冲着天空行了行礼:“我们白鹭州和昆仑联系紧密,如今已经去昆仑请神人前来搭救,到时候昆仑坐阵白鹭州,自然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不劳烦你们担心了。” “你们是兵营,竟然要将统帅的位置交给一个外人?” 秦风不可思议,昆仑不属大魏境内,南都兵营如此做,和叛国有什么区别? “这话就严重了,”高兵不屑一顾:“大魏素来崇敬昆仑山的能量,昆仑山更是人人敬仰,连当今陛下所造的兵器,大多出自昆仑山。能请到昆仑人前来坐阵,那是荣幸,怎么能说是叛国呢?秦大公子,你这罪名,本将军万万担不起的啊!” “你好大的胆子,你……” 秦风气得跳脚,秦胜却一把拦住儿子,陛下说过,这一次来白鹭州要接管军营,必然不会顺利。 陛下说,若白鹭州不愿交接兵权,那就等。 等到他们来求为止。 这一次,陛下对白鹭州志在必得。 魏监国让梁怀柔以姑爷的身份入秦府,那是刻意而为之,因为魏监国早就觊觎秦家的兵权。 作为对魏千秋的报复,皇帝必须要将魏千秋一直看重的白鹭州拿下。 并且,皇帝还要将白鹭州的兵权也拿到手,推开削藩的第一步,重重挫一挫魏监国一派的威风。 这一次,白鹭州不到手,秦胜不能回京,相当于皇帝下了一个死命令。 所以,即使南都兵营的将领们百般为难、奚落,秦胜必须都要稳住,静候时机。 若是这个时候萧权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会有更好的主意,而现在自己只能等。秦胜暗暗地轻叹一口气,眸里是不屈服的坚毅以及惋惜。 见秦家父子再也不说话,高兵得意地一笑:“看不出来,秦大公子这么在意百姓之事。本将早就听说了,你们秦府在京都可是出了名的刻薄,对自家那个上门姑爷,简直不当人看呢!” “哈哈哈!”南都的将领们笑了起来。 他们都在笑秦家父子在这里装得忧国忧民,装得仁义,其实秦家刻薄的嘴脸,他们在白鹭州都听说了。 如此嘲讽秦风,实际上就是嘲讽秦胜,你们秦家真实嘴脸,我们都看得真真的,就不要在我们面前装蒜了。 他娘的! 真是去到哪里都逃不过萧权的名字! 他们说秦府苛待姑爷,不就是说的萧权,难道还能说梁怀柔? 梁怀柔如今在秦府自由自在,想干啥就干啥,有魏监国做靠山,秦家拿他无可奈何,更别提苛待他了! 秦风紧紧地拽着拳头,可别让他再看见萧权这个叛徒,否则他秦风一定将萧权宰了! “青龙大人什么时候到啊?” 这时高兵问向属下,属下回道:“说是过两天就到。” 听说昆仑人可以日行万里,昆仑山离白鹭州虽然有一段距离,可青龙来白鹭州,只需要一日。 现在青龙迟迟未到,高兵的心一提:“是青龙大人出了什么事?” “不,青龙大人说,他去接一个无比重要的人。” 无比重要? 高兵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快快快,快再打扫一间屋子。” 青龙大人都觉得无比重要的人,那必然是超级牛逼而重要的大神人啊! “把鲜花摆上!” “糕点摆上!” “还得派最好的侍女给过去啊!” “随时热好饭菜,青龙大人喜欢不喜欢吃冷的,那个大人物一定也是一样!” 高兵的热情劲,和对秦家人完全是两个样子,秦胜不在意这些,秦风却气得够呛,他们来这里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一个名不经传的什么狗屁青龙,竟能让白鹭州的将领翘首以盼。 “愚昧!无知!” 秦风一番训斥,外加一个白眼,扭头就走。 “你说什么呢你!”高兵也不甘示弱,丫的,皇帝杀了白鹭州的两任诸侯王,皇帝的人竟然还想在兵营作威作福? 军营的人气性都大,高兵一个眼神,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 一个将领领命而去,秦胜瞧见了,却当什么都没看见。 正好,让这些人看看秦家的实力。 诛神岛,风雨招摇。 第四百零六章 诛神狂怒 偌大的海面上,风雨就好像是催命的天兵神将,席卷着萧权的那艘船。 不仅如此,那风越来越冷,那磅礴大雨落在人的身上,更是拍得皮肤刺痛! 现在的诛神印清晰极了,它覆盖整个诛神岛,风雨就在诛神印的范围内肆虐。 诛神印外,风平浪静。 “怎么办啊!船走不动啊!” 魏余抹了抹脸上的雨,这么大的雨,让视线都模糊不已,五米之外,人狗不分啊。 魏余焦灼紧张地握住萧权的手求助,说完才发现握的是萧权怀里小黄狗的爪爪! “去!”魏余赶紧甩开狗爪,生怕被人说自己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他指着头顶上的那朵乌云:“丫的!这难道就叫做局部暴雨!” 风浪卷着船,一群人摇摇晃晃,可风力实在太大了,船都走不了,就算人想要弃船逃出诛神岛,人在风浪里走不了三步,估计就被海浪拍如海底了! “大哥!怎么出去啊!” 阿奇在这个时候,将希望寄托在魏白身上,毕竟如果魏白如果都没有办法的话,那谁都没法子。 “这诛神印和文印相似,蕴含着强大的能量,”风雨中,魏白一直仔细地看着诛神印,一边道:“想破诛神印,压根不可能。可如果有文印在,指不定能抵抗一番,可文印也抵挡不了太久,不过可以趁着文印和诛神印抵抗之时,我们趁机溜出去。” “大哥,那我们有文印吗?”阿奇天真地问道。 “没有。”魏白摇头,他是牧云州之主的时候,有一个文印,现在被流放,已经被收回了。 “那你丫的说半天,说的都是废话啊?”魏余气急道,既然没有文印,那说个屁? 魏白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脸上的雨水:“贤侄,我只是说一个法子而已。” “得了得了!谁是你贤侄!”魏余哭唧唧地抱着萧权的手:“大哥,你快点想办法啊!” 办法? 想个锤子! 这又不是靠个想字就能解决的! 已经淋成落汤鸡的萧权,连脑子都快转不过来,天上巨雷阵阵,恨不得把他耳朵震聋。 他询问魏白:“你刚才说文印能抵抗它?” “是!”魏白点点头! 这意思就是,如果没有皇帝或者拥有文印的诸侯王来相救,他们几乎没有出去的可能! 一群人垂头丧气,这皇帝的心真狠,这是刻意将他们困在岛上一辈子啊! 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着离开的事,现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竟然真的来了一个诛神印! “啊!我的眼睛!”这时,阿奇发出一声哀嚎,诛神印的红光太刺眼,阿奇的眼睛被灼伤了! “嗷呜……”就连小黄狗也痛得嗷了一声。 “闭眼!”萧权大声命道,不行,这种情况下去,人能被这个诛神印活活整死!不是被这风雨拍死,就是被这红光刺死,不然就是被这九天之雷给炸死! 哪个王八蛋,发明出这么缺德的诛神印? 这何止是阻止人出岛那么简单! 这简直是送人送到西天去啊! 闭着眼的萧权喊道:“我们先退回诸神岛吧!” “不能硬杠!” 萧权不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要避其锋芒! 他们都是血肉之躯,不能硬碰硬。 “不!我不退!我要出去!我要出去!”阿奇摇头,他在诛神岛受够了! 他再也不要在诛神岛上当野人了! 他要吃米饭! 他要睡床! 他要骑马! 他要穿舒服布料做的衣服! 萧权命人让将船往回划,阿奇强行睁开眼睛,一把抓住掌舵侍从的手:“不!不许回去!只能出岛!不能回去!” “大哥!我们不能回去!” 阿奇死死地拦着,红光穿透他的眼睛,他痛得哀嚎了一声,赶紧闭上眼。 看不见任何东西的他,依然死死地阻拦船往回走! “阿奇!”魏白气急,“现在这状况不允许出去!我们先回去想办法!” “对啊对啊,二哥,我们听大哥的吧!”其他人劝解道。 “别管他!先下船!”魏余一声命下,命所有人撤离! “阿奇!不要倔强!走!快走!”魏白摸索着来到他身边,要把他拽走,阿奇摇头:“不!我不走!你们这一次想不出办法!下一次又能想出什么办法!这一次拼一拼!也许就能出去!” 其他罗汉看着阿奇不愿意走,都呆呆地站着。 萧权怒吼:“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下船!你们想被诸神印压死吗!” 见识过文印威力的萧权,对印这种玩意,心有余悸。 听魏白的意思,这个诛神印古老而强大,比文印还要强上百倍,那人何止是灰飞烟灭,恐怕是连那点烟灰都不剩! 被萧权这么一吼,其他罗汉纷纷下了船,董卓也护着魏余撤下。 萧权把狗塞给董卓:“保护好它。” 闭着眼睛的董卓一愣,抱紧那软绵绵的狗,沉沉地应道:“嗯。” “老萧!你不走啊?”魏余惊诧地道。 “魏白还没走!我不能走!你们先回岛!” 这可是白起的亲爹! 魏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萧权怎么和兄弟交代? 这时雷声越来越大,风雨也越来越急,再不走,恐怕就晚了! 怕死的魏余吓得一个哆嗦:“那我先溜了!你赶紧下船哈!他们要去寻死的话,你就不要管他们!” “嗯!快走吧!” 脚步声急促地响起,魏余等人顺着绳索快速地下了船。 阿奇死活不走,不走就不走,他还死死拽着魏白:“大哥!咱们不能放弃!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能认输!” 哎哟我去! 萧权上火了,这个傻子,一身的劲儿竟用在寻死上! 他上前一步,狠狠劈了阿奇脖子一掌,萧权能动手,绝对不叨叨! “呃!”阿奇叫了一声,半晕不晕:“你……你不要拦我!” 魏白忍着刺痛微微睁开眼睛,见阿奇倒在了地上,作势就要将他拖走! “不!我不走!我不!” 萧权和魏白明明是在救他,却搞得像是在阻拦他升官发财一样,死死地犟着。 此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 “啊!”上了岛的魏余回头一看,卧槽! 船被劈成了两半! 第四百零七章 荒原之火 青龙惊得眼球狂跳,诛神印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船上的金银财宝散落了一地,萧权三人也被狠狠地抛入了海中! 幸好这个位置不深,三人在水里都能站起来。 船没了,这下阿奇总该回岛了吧。 萧权松了一口气,结果阿奇冲着他发火:“都怪你!要不是你阻拦!老子都出去了!” “走,回岛!”摔在水里的萧权腰酸腿痛,他没心情和阿奇争辩这些有的没的。 不管阿奇如何鬼哭狼嚎,他和魏白死死拽着阿奇的手往回走。 “不!我不走!”阿奇力气很大,他拼命挣扎,挣脱了萧权和魏白的手,转身就往诛神岛外跑去! 这时,红印的红光消失了,可乌云涌动得更加地厉害,一道道闪电在云层中闪烁着。 它们似乎凝聚在一起,似乎在积聚能量。 “阿奇!” 魏白大声喊着:“不要!回来!” “不,我要出去!我要出去!绝对不回头!绝对不能回头!” 阿奇不管不顾,魏白的呼唤,他全然听不见,他往外跑着,海水越来越深,他就开始游着。 就算没有船!他也要出去! 游也要游出去! 见阿奇非要一条路走到黑,魏白急得要去追,萧权一把拦住他:“别去了!来不及了!” “不!不!不!”魏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去送死啊! 魏白要去追,萧权拦着:“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时,天空中乌云积聚的闪电,如同密密麻麻的树根,从天空延伸下来,并且齐齐劈向阿奇! 白光闪得众人眼神下意识地一闭! “啊!”只听见阿奇惨叫一声,一股黑烟起,阿奇化作一团黑烟消散了。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萧权一呆,诛神印太厉害了…… 闪电激起的水花,扑向萧权和魏白。 他们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水里! 阿奇死后,诛神印消失,重新隐藏了起来。乌云消散,风雨骤停,诛神岛就在一瞬间,恢复到晴空万里、岁月静好的模样。 要不是那船的碎片在水里,萧权都怀疑刚才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一场梦。 可阿奇死了。 的确是死了。 萧权和魏白回到了岛上,众人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魏余倒是有闲心去捞自己的金银财宝,还不许其他罗汉帮忙,以后总能从这个岛出去,这些钱可不能便宜这群野人了。 “可惜……” 青龙一直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幕,被诛神印震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青龙第一次见诛神印。 果然,非同凡响。 而这恐怕只是诛神印的一半威力而已。 毕竟区区一个人,它没必要铆足全力。 看样子,萧权出不来了。 只能一辈子困在里面。 可惜,太可惜了。青龙轻叹一口气,昆仑的长辈见不到萧权了。 毕竟,族中长老想见萧权,是想和萧权商谈破诛神印一事。 如果萧权连诛神岛都出不了,何谈破印呢? 岛上,十八罗汉,只剩十七个。 魏白和其他人都抹起了眼泪,他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和阿奇十分有感情。 男儿有泪不轻弹,看他们样子,也的确伤心。 可是这么多人哭,哭得萧权脑子都不转了,他眉头一凝:“别哭了,我们想想办法吧。” 语气中,是对阿奇执意赴死的生气和嫌弃。 萧权不解,为何阿奇明知不可做,却非要一路向死。 “阿奇是我们这群人当中,在诛神岛是最久的。”魏白轻声道:“你知道,阿奇为什么死也要现在离开吗?” “为什么?”萧权不解,他拧了拧衣服上的谁,等想到法子,晚点再离开不也是一样吗? “因为,你给了他希望。” 魏白静静地看着萧权,眸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和苦涩。 阿奇本来从来没想过离开诛神岛,是萧权在他心底点燃了一团火。 这团火不烧则已,一烧,必然势不可挡。 因为阿奇在诛神岛太绝望了。 很多人来诛神岛,第一件事就是想自尽。 可诛神印会阻止人自尽。 在诛神岛上,只有一种死法,那就是死在猛兽的嘴里。 这么多年来,阿奇见过很多人被野兽生吃活剥,在猛兽啃食那些人时,那些人还活着,还有触觉,还能求饶,还想活下去。 可一旦被猛兽抓住,除了被吃,还是被吃。 阿奇最擅于打猎,却也最怕野兽。 这些年,阿奇跟在魏白身边,虽然是捕猎能手,可胆子还是有些小,睡觉都要紧紧靠着魏白。 在诛神岛上,每个人都那么绝望。 每个人都不见天日。 可是,萧权来了。 如同一团火,点燃了阿奇内心那充满了恐惧和荒芜的荒原。 “你告诉阿奇外面的世界,阿奇向往不已,可我知道,”魏白的眸光忽然一暗,有些伤感:“他只想在软绵绵的床上睡一个好觉,不用怕被野兽,也不会被啃食。” 所以,阿奇不愿意等了。 他不愿意从饱满的希望里,退回到这个荒芜的世界。 他宁愿死,也要死在希望中,即使这这希望永不到达。 “阿奇知道他会死的,可他……更怕这里的一无所有……” “其实,我也怕……”魏白的眼圈一红,哽咽不语。 他话音一落,其他罗汉嚎啕大哭,掩面而泣。 这些年,他们真得过得太苦了,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权眼圈一红,喃喃问道:“阿奇是为什么被流放在这里?” “因为救了一个人,救了一个权贵不喜欢的人……”魏白抬眼,看了一眼萧权,苦笑道:“你以为他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么?他不是。” “我们都不是。” 魏白掩面,眼泪从他手指缝里流下来。 魏白流放在这里,是因为爱上不能爱的昆仑奴。 而阿奇,是因为救了一个寒门子弟。 那少年差一点点就要当上状元了,连殿试的成绩都出来了。 有人要杀他,将他推入了井里。 阿奇当时是个小官,怜悯这个士子,他明知是权贵干的好事,一旦插手必有灾殃,可他还是丢下一条绳索,将那少年救了上来。 那少年成功当了状元。 而阿奇还来不及欣喜,就被流放了。魏白苦笑:“你可知,罪名是什么?” 第四百零八章 得民心者 萧权摇头,他自然不知道阿奇因何罪名入狱。 魏白神色闪了闪:“流放阿奇的罪名,是恶逆之名。” 恶逆,指的是打杀祖父母、父母以及姑、舅、叔等长辈和尊亲。 萧权一惊:“什么?” 魏白凄然一笑:“就是你想的那样。” 阿奇父母早逝,由祖父母养大。阿奇救下那个状元郎后,京都权贵愤恨不已,觉得挡住了他们的路,于是先是偷偷将阿奇的祖父母殴打致死,再将弑亲的罪名推到阿奇的头上。 阿奇百口莫辩,只能以恶逆之罪流放到诛神岛。 “陛下不查明吗?”萧权眉头一皱,可转念一想,十几年前的事情,如今的少年皇帝不过才一两岁,就算底下的人渎职枉法,皇帝也不可而知。 若是阿奇真是那样的人,被判恶逆之罪,再被流放,也是情理之中。 可阿奇却是个大孝子,对祖父母十分地孝顺,那微薄的俸禄都用来供养两位老人家,甚至因为喜欢的女子对祖父母不尊敬,他就此不娶。 就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活活将祖父母打死? 阿奇被流放在诛神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活在对祖父母死去的内疚中。 他后悔,后悔救了那个少年。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救那个状元郎,也不会路过那口井。 “是谁干的?” “如此龌龊的事,谁干的?” 萧权怒不可遏,过分,太过分了! 萧权以为,他一路科举考试而来,面对的黑暗已经是全部,万万没想到,已经当了官的阿奇,竟然也会被权贵猎杀。 “都过去了,阿奇死了,说是谁干的,也没用了。”魏白摇头,进了诛神岛,永无出头之日,学会淡忘仇恨,才是唯一活下去的办法。 “你说,我记住就行。” 不料,萧权目光灼灼,看着魏白。谁都可以忘记这茬事,萧权不可以。 文翰和诗魔将青园书房交到他手里,便是对萧权给予厚望,希望萧权能让每个人都读得起书,也能为文人带来一方清明之天。 青园书房作为大魏第一书房,文人的事,就是萧权的事。 不管这个文人是出身寒门,还是名门望族,只要是文人,特别是关于科举考试或者诗词歌赋这方面,都和青园书房紧密相关。 阿奇救了出身寒门的文人一命,为大魏留住一个人才,却又为此同时失去双亲,萧权作为青园之主,不能不管。 即使阿奇死了,这个恶逆的污名,也要去掉。 而那个导致阿奇如此命运的人,也该付出代价! “你掌管青园了?” 魏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萧权,十七罗汉的表情都一模一样,充满了震惊和不相信。 青园,乃文人的圣地,乃大魏文人士子最想进的求学之地。 而眼前年纪轻轻的萧权,不过才十来岁,连二十岁都没到,竟然已经是青园之主? 魏白只知道,萧权带昆仑奴走出了暗渊,却万万没想到,萧权还有这么一层身份。 “说来惭愧,虽然我是青园之主,”萧权挠了挠脑袋,“由于被流放,我还没在青园上过课呢。” 说完,萧权瞪了魏余这个缺心眼的人一眼,原本还指望魏余先上课,结果这家伙跑来诛神岛凑热闹,现在好了,都被困在这里了。 众人还是不相信。 不是他们不信萧权,而是不敢相信。 萧权太年轻了。 “这还能有假?”萧权掏出了青园的掌印,这次萧权被流放,除了带一把匕首,就带了青园的掌印。 这可是文翰教谕和师父留给他的产业,他必须好好地守着。 魏白接过掌印,巴掌大小的印,沉甸甸,他细细地看着,此掌印由玉石所造,印刻着四字:求知无涯。 求知无涯四个字,乃诗魔所赐。诗魔文坤曾经说过:学海无边,书囊无底。 意思是学问的海洋无边无际,世间书没有尽头。 于是,人求知也会永无尽头。 求知无涯四个字,由大魏最得力的匠人,刻在玉石上,乃青园书房的权力最高者才可掌管。 青园大小事务,有这个印,才能运转。 “你……果然、果然是青园之主。”魏白捧着掌印,手都在颤抖。 文翰是大魏泰斗,而诗魔文坤更是文人们的偶像,最高者的存在,他们竟然将青园交给萧权,那萧权一定有常人不可及之处。 魏白“噗通”一声跪下,双手虔诚地捧着掌印:“我等叩见青园之主!” 其他罗汉见大哥都跪了,自然也是“噗通”一声跪下来,高喊:“叩见青园之主!” 萧权说过,他在朝廷是五品官,是护才府的副府司,还带着昆仑奴走出暗渊,这些人听了,除了惊讶外并无尊敬之意。 而一个青园之主,竟然让这群人顶礼膜拜。即使流落诛神岛多年,他们依然对青园如此尊敬。 此时此刻,萧权这才反应过来,师父让他当这个青园之主时,说的话并不是玩笑。 师父说,青园能给他带来地位,即使是权贵也不能动摇的地位。 那时候,萧权只明白这句话表面的意思,却不明白真正的含义。 如今,萧权明白了,青园不仅仅带来的真正地位,不是他以为的青园之主,而是……民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也是师父留给他那封信里,唯一写着的一句话。 当时,李牧将那封信交给他,萧权以为,往日啰啰嗦嗦的诗魔,一定是交代什么罗里吧嗦的事情。 结果只有一句:民心者,得天下。 师父是在告诉他:好好经营青园,好好护佑天下百姓。 魏白曾经的身份那么地显赫,现在他带着人齐刷刷地跪着,他们早就远离了社会,远离了大魏,却对青园如此尊敬,这让萧权始料未及。 萧权低估了青园的地位。 低估了大魏人对知识的渴求。 “起来吧。”萧权声音有一丝颤抖,此时此刻,他仿佛化作了这些人的信仰,他们的眼神里,褪去了曾经的不屑和质疑,全是灼然的信任。 可是萧权还没为他们做过什么,实在受之有愧。 “求青园,为阿奇做主!”魏白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痛哭流涕。 可见阿奇的遭遇,魏白无比心痛,压抑已久,如今萧权就好像救命稻草,他要拼命抓住。 这件事,即使魏白不说,萧权也会为阿奇正名,还他清白。 他扶起魏白,问道:“是谁诬陷的阿奇?是谁,杀了他的祖父母?” 第四百零九章 乾坤来袭 “是京都秦家,秦阆。” 京都秦家? 萧权眉头一皱,姓秦的? 见萧权不认识这个人,魏白补充着:“他是秦八方的二儿子,秦胜的二弟。” 秦胜和秦阆早就分了家,独立门户,萧权以前在秦府上门姑爷时,不受人待见,这个人也没来过秦府。 秦八方有两个儿子,秦阆这一门,远不如秦胜家有本事。 秦胜是秦老太太生的,秦老太太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秦阆是秦八方的一个小妾所生,那小妾和秦老太太不对付,互相讨厌憎恨,所以分家后,秦阆和将军府没什么来往。 秦八方的儿子…… 萧权眉头一拧,秦八方为人周正,秦胜也是老实人一个,怎会教出秦阆这样的人? 秦风这一代小辈,虽然刁蛮任性,可就算是秦风不过心狠手辣罢了,当初除夕之夜,秦风杀萧权也是光明正大地杀,不会偷偷摸摸。 偏偏这个秦阆,竟这般行事? 难道,是魏白在撒谎? “怎么了?你和秦阆认识?”魏白心里一沉,难道萧权和秦阆是好朋友? 那萧权还会为他主持公道吗? 好朋友说不上,曾经是搭边的亲戚罢了。 萧权没说自己曾经是秦府姑爷这事,毕竟不光彩,他拍了拍魏白的手:“你放心,待我印证此事,无论是谁做的,我都不会放过他。” “好,好,好……”魏白点头,果然是诗魔所点的青园之主,并非浪得虚名。 “我离开时,诗魔他老人家一直在狱中,他现在还好吗?” “他去世了。”萧权不愿意提起这件事,回答了魏白后,就转过身转移话题,他吼魏余:“还不回来!没看见要下雨了?” 在萧权和魏白谈话之时,天空又聚集了乌云,像是下雨的样子。 魏白等人一怔,面面相觑,诗魔死了?看来,他们不在大魏的时间里,大魏变化太大了。 “不对。”萧权眉头一拧,这乌云怎么不对劲? 魏白抬头一看,刚才散去的乌云和风雨,竟然卷土重来了! 诛神印没有放过他们! 而是在重新积蓄能量! “快回来!快回来!”魏白急着对魏余吼道:“我们躲进山洞!” 魏余倒是个怕死的,一听魏白声音都颤抖着,撒腿抱着狗就冲回来了! 他丫的!萧权望着这乌云密布的天空,现在积聚的云,竟然比刚才还厚! 逃了,是个死! 不逃,也是个死! 萧权他们都退回来了,诛神印竟然穷追不舍! “我们一定是激怒它了。”魏白怅然若失,“因为从来没有人敢离开诛神岛。” 诛神印一定会惩罚他们! “走!进山洞!” 有山体掩护,应该能逃过一劫。 魏白他们心存侥幸,可萧权却隐隐约约察觉到,诛神印不会放过他们,一定会至死方休。 不,不能死在这里。 此时,魏白他们十七人,外加萧权、魏余、董卓,总共二十人加一只狗,躲进了黝黑潮湿的山洞。 幸好山洞够宽敞,他们躲进来也不会太逼仄。 萧权屏气凝神,闭眼调息。 “在干嘛呢?”魏余冷得瑟瑟发抖,看着傻不愣登的萧权道。 “召唤兵器。” 萧权话音一落,其他人都默默相视一眼。 京都离这里这么远,就算是和护才也无法联神,什么兵器能听到召唤? 魏白他们早就尝试过,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是他们的兵器没来过。 他们不知,萧权的金轮乾坤笔和昆仑春晓图,在主人还没有召唤的时候,它们察觉到诛神印对主人的威胁,就已经开始出发了。 只是现在还没有到而已。 诛神岛上,再次凝结乌云、风雨。 察觉到诛神印再次积蓄更大的能量,青龙眉头一皱,离得更远了一些。 这下,萧权再无生还可能。青龙长叹一口气,可惜,太可惜了! 等等,那是什么? 只见一道红光和白光从远方急急而来,像是在奔赴某个地点。 看样子,是冲着诛神岛而来。 青龙大惊,是金轮乾坤笔! 还有昆仑春晓图! 昆仑人的上古兵器! 它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这两样兵器,早就失踪了,青龙只在古书上看见过它们。 根据古书的描述,在千年之前,它们属于昆仑神将的兵器。 金轮乾坤笔,是昆仑大将烛龙的兵器。 金坤乾坤笔,区区一笔,可凝聚天地之力,伐尽万物! 而昆仑春晓图,则是大将穷奇的兵器。 昆仑春晓图,表面是一幅画,却可以海纳百川,收纳力极其惊人,就算整座山,都可以置于画中! 昆仑人寻遍各个国家,都没找到它们。 如今,它们竟然主动出现了? “见过二位!”青龙无比尊敬地行了个礼,这可是昆仑前人的东西!四舍五入,青龙和它们算是老乡没错了! 青龙这个小年轻,在乾坤笔和春晓图的眼里看来,就是一个小小的后辈。 即使察觉到青龙身上有昆仑气息,它们还是潇洒地掠过青龙身边,头也不回地冲向诛神岛。 “咻咻咻!” 乾坤笔和春晓图淡漠的样子,让青龙一愣,族中长老不是说,昆仑的兵器和昆仑人一脉相承,会十分亲近和友好么? 不是它们不友好,是它们的主人就快要被万雷轰死了,它们实在没空跟一个小朋友唠家常。 “砰!” 乾坤笔和春晓图刚要进入诛神岛的范围,却被一个看不见的屏障拦住了。 萧权心有感应般地一颤,来了! 竟然这么快就到了? 萧权不顾狂风骤雨,走出了洞口。 远远地,一抹红色和白色的亮光,在一片晦暗中,十分显眼! 果然是乾坤笔和春晓图! “啊啊啊啊啊!”魏余激动得跳起来:“老萧!这一次它们总算靠谱一回了!” 萧权也热泪盈眶,可不是,养兵千里用兵一时。 “我们在这里!在这里!”魏余他高兴地跳着脚! 乾坤笔那么牛逼! 他们一定能出诛神岛了! 魏余高声呼唤,跳着脚:“老萧!它咋不进来!” 萧权凝眉,不是不进,似乎是进不了。 刚还说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萧权就召唤来了兵器,魏白等人无比惊讶:“那是你的兵器?” “那是!现在知道老萧多厉害了吧!”魏余骄傲地拍了拍胸口。 “对,它可以对抗文印,”萧权扭过头望着震惊的魏白:“那它可以抵挡诛神印吧?” 什么?这兵器可以抵抗文印? 来不及惊讶的魏白连连点头:“应该可以!” 萧权重重地点点头,咬牙:“今日,拼死一搏,出了这个诛神岛!你们可愿?” “愿!” 众人热血沸腾地点点头。 第四百一十章 神来之笔 此时,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分外地破坏这英勇激进的气氛。 “呜呜……我不愿,可不可以不要死……” 魏余这个怂包,哭唧唧地道。 董卓在旁边简直欲哭无泪,董卓上一任的主人是朱丞相,就算朱丞相是个老头子,那也比魏余好斗得多。 董卓自从跟了魏余后,压根就没打过架,感觉筋骨都惰了。 魏余不争强好胜是好事,可对于董卓这个天生为战斗而生的纯武人来说,简直是憋屈。 不过,今天董卓可派上了用场。 白起和蒙骜不在,萧权扭头:“老余,借你董卓一用。” “用用用!”魏余哭唧唧地躲在最后:“你别让我干架就行!” 这话说得,萧权能看上他这个胆小鬼似的。 “董卓!”萧权一声令下:“你可愿跟我一战?” “我愿!”董卓一听,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紧紧地捏着拳头,筋骨噼里啪啦地响! 那沉睡已久的杀气,因为萧权一句话,苏醒过来! 飘摇的风雨中,大海无边无际,萧权高大的身影都显得单薄:“我要驱动金轮乾坤笔!你掩护我!” “是!”董卓点头,暴雨已来,乌云密布,刚才那万万道闪电,不久就要重新降临。 留给萧权和董卓的时间,并不多。 “砰砰砰!” 乾坤笔和昆仑图拼命地冲击看不见的屏障,可越是用力,那屏障就越坚固似的。 没有主人的诗词驱动,它们的能力并不够。 就在这时,在飘摇不定的风雨中,萧权的吟诗声,和震耳欲聋的雷雨声中气响起。 萧权凝视着能压碎人骨血的乌云,诗鬼李贺那一首《雁门太守行》何其应景! 他忍着灌入嘴里的雨水,应着狂风吟道: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这四句才刚落,飓风更猛了,乌云席卷得越来越快:“呼呼!呼呼!” 金轮乾坤笔,在飘摇的风雨中发出了耀眼的红光! “呼!”一截被吹断的树木,顺着狂风向萧权撞来! “喝!”董卓大吼一声,一个箭步上前,挥剑一劈!将树木劈成几块! 萧权得以安然无恙,他“呸”了一口嘴里的雨水,赶紧吟出下半段: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嗡……” 诗一吟完,金轮乾坤笔的红光突然熄灭了! 卧槽? 狂风鄹雨中,萧权有一丝尴尬。 魏白却被此诗镇住了,这诗用秾艳斑驳的色彩,描绘悲壮惨烈的战斗场面,何等苍凉震撼! 他看了一眼萧权,没有几十年的阅历,写不出来这样的诗,萧权如此年轻,怎么做到的? 正准备鼓掌的魏余嫌弃地道:“老萧你行不行的啊?咋熄火了呢?” 有点慌乱的萧权,这才想起,这首诗萧权在杀武痴的时候,已经吟过。 当时全诗一出,白起像高高在上的战神,充满了无比充沛的力量,疯狂地砍杀武痴。最后,白起大胜,武痴死。 “这首诗我用过了!”萧权无奈地解释道!丫的,战斗过程中,用的诗是一次性,不能用第二回! “那你赶紧想啊!这乌云都黑成墨水了!”魏余情急之下,道:“我有一首诗!不知道能不能用!” “快说!”如今形势危急,萧权被凄风冷雨打得有点提不起脑子,听到魏余有诗,萧权眼睛一亮,这小子终于有点用处了。 萧权竖起耳朵听着魏余的诗,魏余信心满满地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能用不?” …… …… …… 萧权抓狂怒吼:“我用你妹!滚开!”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魏余却十分委屈:“怎么就不行了?现在我们就是大海里的大白鹅啊!悲凉!凄惨!只能划水!此诗不是很符合这时候的意境吗?啊?” “我可去你的吧!闭嘴!”萧权眼一黑,造了什么孽,送魏余这么个学渣过来! 来大魏也就算了,还要送到他身边! “呜……”见帮不上萧权,魏余只好叹了一口气:“那你自己来吧,你脑子要是实在想不起来,搞一首和雁门太守行差不多的诗不就得了?” 萧权一亮:“你虽是学渣,点子倒不错!” 魏余骄傲地拍了拍胸口:“那是!脑子总不能老是当摆设!” 萧权凝着眉头,对啊!华夏诗词太多,突然要想,很难想到,来首相近的,他总能想起! 在华夏,的确有一首诗,能和李贺的《雁门太守行》媲美。 在萧权的心里,有一首词能和诗鬼李贺相比高。 那就是被人誉为“词中之龙”的辛弃疾所写的《破阵子》。 时间不多了,萧权望着这盖头的乌云,流畅地吟出全词: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这首词,前后片共是十句。前九句,如同海上蜃楼突起,为城郭,为楼阁,为塔寺,为庐屋,使听到这诗词的人目不暇接。 待到‘可怜白发生’,又如大风陡起,巨浪掀天,所谓城郭、楼阁、塔寺、庐屋,一起幻灭,无影无踪,这是何等腕力! 此词乃是一首“壮词”,沉雄悲壮,凌轹千古。 全词十分生动地描绘出一位披肝沥胆,忠一不二,勇往直前的将军的形象,从而表现了词人的远大抱负。 最后一句可怜白发生,以沉痛的慨叹,抒发了“壮志难酬”的悲愤。壮和悲,理想和现实,形成强烈的反差。 从这反差中,可以想到当时华夏南宋朝廷的腐败无能、百姓的水深火热、以及所有爱国志士报国无门的苦闷。 魏白听到全词,震撼之余,念及自身,黯然泪下。 倒是魏余听得一脸懵逼,这首词是初三时候学的,他今年都四十来岁了,丫的哪里还记得这词讲的是个什么屁? 可魏白他们都哭了,魏余也挤出了两滴泪水,不然显得太没文化了,呜呜呜…… 金轮乾坤笔,红光大发! 一阵强烈的震动响起! 诛神岛地动山摇! 只见乾坤笔竟像那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陡然变大上百倍! 直接撞击那透明的屏障! 第四百一十一章 自寻死路 “砰!” “砰!” “砰!” 诛神岛四周似乎有什么在裂开!那裂开的地方,发出幽幽的白光。 萧权眼睛一亮! “走!我们从缝隙出去!快!抓紧时间!” 辛弃疾啊辛弃疾,您老人家不愧是词中之龙,等我们出诛神岛出去了,老子给你上几炷香多谢你啊! 萧权高兴地笑着,拉着怕死的魏余拼命地往外跑。 魏白和十八罗汉紧随身后! 京都。 监国府,刚刚又和啸风干完架的魏监国,都快要坐不住了。 这一次,魏千秋派去追萧权的人,一直迟迟没从诛神岛回来。 他不知道,他的人早被魏余撞翻在大海里,估计都葬身鱼腹了。 萧权死事小,长生不老药事大! 萧权死也得把药丸给了他再死! 就在他坐立不安的是时候,监国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秦舒柔。 “你来做什么?”魏千秋眉头一皱,秦府和监国府可是死对头,秦家人十分厌恶监国府,魏千秋还是极有自知之明。 眼前的秦舒柔,面如枯槁,自从和离再嫁后,她天天哭,天天闹,整个人都消瘦不少。 等她哭完闹完,这才发现秦家已经落入了魏千秋的掌控中。 梁怀柔作威作福也就罢了,父亲和大哥被派往了白鹭州,那可是一个虎狼之地,算半个魏监国的地盘。 秦舒柔知道,那里的人一定会百般为难父兄,白鹭州一直属于诗痴,而诗痴一直又和魏千秋要好。 “你放我父兄一马,我替你从萧权那里拿到长生不老药。” 秦舒柔的手心都在冒汗,说这话的时候,她全身都在发抖。 秦舒柔也只敢窝里横,来到监国府,连个屁都不敢放。 “就你?”魏千秋的语气鄙夷极了,“你凭什么替我拿到不老药?” “据我所知,萧权无比厌弃你,当初你和他和离,他乐意得不得了,现在萧权更是有了公主这个美娇娘了。” “郡主,你在他心里半点地位都没有,不是吗?” 魏千秋这话让秦舒柔语塞,脸一红,魏千秋冷哼一声:“为了救你父兄,你连这么可笑的条件都敢提出来,你当本监国是傻子吗!” 魏千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秦舒柔吓得肩膀一缩,咬着牙道:“我和他成过亲,对萧权这个人很了解,何况,他对我祖父有承诺,会照顾保护我。” “就算你能从萧权手里拿到长生不老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给你假的。” “他敢?”魏千秋眉头一横,从来就没有人敢戏弄他。 “别人不敢,萧权敢,”秦舒柔的心眼里提到了嗓子里,看了一眼魏千秋才继续道:“他不就是用一颗假药丸,借你手杀了魏清吗?” “你说什么?”后知后觉的魏千秋,拍案而起:“那颗药丸是假的?他敢糊弄本监国?” “他深知你苦苦追求长生,自然轻易糊弄了你。” 秦舒柔抬眼,壮起胆子带了一丝嘲讽。 “你怎么知道那颗药丸是假的?” 反应慢了不知道多少拍的魏千秋,气得眼如铜铃般冒火。 “魏清死前,瘫痪并没有好不是吗?他身体一点变化都没有,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是你太着急了,太急切,这才是着了萧权的道。” “萧权为人奸诈狡猾,不可能轻易让人偷走真的长生不老药,他不过借了你的手,杀魏清而已。” 萧权杀魏清,是因为魏清屡屡不知悔改,还打算利用秦舒柔给萧权安一个祸乱宫闱的罪名,萧权此举,保全在萧府不说,也保全了秦舒柔。 萧权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出卖他的人,正是秦舒柔。 秦舒柔为了今天能和魏千秋谈判,做了不少功课,她相信,萧权就是耍了魏千秋。 果然,魏千秋被点醒了,秦舒柔的话,未曾没有道理。 “你果真有办法从他手里拿到长生不老药?” “能。”秦舒柔点头。 “好!”魏千秋拍案而起:“你的条件就是让你父兄平安?” “不仅如此,”秦舒柔抬起头,“有个人,你帮我解决了。” “谁?” “大同公主。”秦舒柔眸底皆是任性,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又要去占有。 “哦?”魏千秋玩味一笑,“看来你很在意萧权。” “可惜,”魏千秋冷哼一声:“可惜我不会让他活着,本来我念萧权是一个人才,又念他愿意入我阵营,便打算给他一条生路。结果,他竟敢戏弄我!” “你喜欢的萧权,我可是要杀掉的!这样,你还愿意去为本监国讨来长生不老药吗?” 魏千秋说翻脸就翻脸,之前还觉得萧权送他啸风,是有意投诚,结果秦舒柔这么提醒,现在萧权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敌对名单。 “萧权沦落在诛神岛,死有余辜,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在我心里,他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秦舒柔笃定萧权不可能再回来,她要的就是顺了心里那口气:“他与我和离,损了我的面子,也损了秦府的面子。他死,我高兴。” “哈哈哈哈哈!”魏千秋哈哈大笑,“不愧是皇族人,还有点心气。” “行,郡主要到真正的长生不老药后,我保你父兄平安,再替你铲除大同公主这个眼中钉,如何?” “好。” 激动的秦舒柔点点头,还要说说什么,魏千秋挥挥手:“退下吧。” 魏千秋对秦家的不屑是在骨子里的,秦舒柔来这里这么久,连杯水都没喝到,就被下了逐客令。 秦舒柔脚步虚浮,出了监国府,松了一大口气。魏千秋性情不定,不好对付,不过总算达到目的了。 这时,一直在外面等着的秦南眉头一皱:“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南一脸的不可思议,紧紧地盯着秦舒柔,似乎能把她看穿。 秦舒柔一慌:“没事,我只是有事来找梁怀柔。” 从小到大,只要秦舒柔一撒谎,都瞒不过家里人。 秦南摇头:“不,你一直都瞧不上梁怀柔,你怎么会来监国府亲自找他?你来这里,是找魏千秋的?” “你跟踪我?” 秦舒柔不回答,顾左右而言他,还责怪秦南没大没小,竟然干出跟踪这样的龌龊事。 “我龌龊?”秦南指着监国府,“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要来?你天天在家里因为萧权哭,今天不哭了,却突然来这里,你是不是要对姐夫做什么?” “啪!”秦舒柔一巴掌落在秦南的脸上,她又羞又气又恨:“什么姐夫!他早就不是你姐夫了!” 秦舒柔这样的反应,更让秦南确定:“姐!秦家和萧家一直交好,和离也是你愿意的,你不能和外人这样对萧家啊!” “反正萧权也回不来,我怕他?” 秦舒柔眼珠子一沉,上了马车,嗒嗒而去。 “姐……”秦南惊愕地留在原地,长姐竟然也和其他人一样欺负萧家,这是疯了么? 第四百一十二章 他要归来 自从姐夫离开京都,萧府的情况越来越差。 即使有公主坐阵,也有易归帮衬,可萧府的日子依然不好过。 萧府先是买不上菜,后来是门都被涂满了粪,到现在,必胜楼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没有萧权在,以前看萧权不顺眼的,被萧权的才华压过一头的,或者因为萧权而输光家底的,屡屡去必胜楼闹事,三天两头,哪里还有人敢去吃饭。 而青园因为转手给曹行之管理,这才幸免于难。 如今的萧家,就好像是一座孤岛。 无人会近,也无人敢近。 听说西域皇子打算强行带大同公主回西域,公主要是也走,萧家连个真正有身份的人都没了,那恐怕真是人人可欺。 即使有易归在,可易归终究只是一个商人,只是一个富公子,和权贵比手劲,那还是差了很多。 所有人都觉得,萧权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可秦南却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秦南听说,姐夫也和萧家人说过,他一定会回来。 姐夫说过的话,都会成真。 所以,秦南这才见不得长姐如此犯蠢,他纵马而去,不管长姐做什么,他都要拦着。 不仅是为了萧家和秦家这么多来的情谊,也是为了萧权还能顾念秦家。 若是长姐做了什么过分的事,秦家真真是要完了。 秦南一边思量,一边纵马而行,不知不觉,来到了萧家门口。幸好,长姐没来闹事,他松了一口气。 秦舒柔不在,却又有几个世家公子用力往萧府里扔鞭炮,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朱聪。 “嘭!” “嘭嘭嘭!” 鞭炮一响,里面发出了女子的惊叫声。 “你们干什么?”秦南喝道,看他们轻车熟路的样子,恐怕早就干了不少回了。 “哟,这不是秦三公子吗?怎么?还舍不得你那个旧姐夫啊?天天来萧府,也不腻?” 几个世家公子哈哈大笑,都说秦府的秦三公子脑子不太好使,读书不行,只会瞎闹。 萧权在秦府时,秦南就多番维护,现在萧权都不是秦府姑爷了,秦南还巴巴地来萧家送米送油。 这个前小舅子,简直就是舔狗嘛! 还不是一般的舔狗! 现在萧权一辈子都只能当个野人去了,秦南对萧府就算好到天上去,又能有什么回报呢? 萧家如今一家子全是不中用的女人,秦南这一番好心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哈哈哈! “我乐意!你们管不着!”秦南抽出剑,喝道:“你们给我滚!不滚的话,本公子砍了你们!” 一见秦南动了真格,几个公子嘻嘻笑得更加大声了,他们都是有护才的人,可不怕秦南这个绣花枕头,特别是朱聪鄙夷地道:“呀呀呀,秦三公子竟然生气了!好稀奇啊,竟然为一个野人生气!哈哈哈!” “萧府如今再落魄,那也是公主居所!大同公主乃陛下义妹,你们就算不怕得罪萧家也就罢了,还不怕得罪陛下吗!” 秦南的话一出,几个世家公子冷哼一声,一个外来公主在大魏能有什么威风? 所谓的大同公主,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 若是公主这个名头有用,萧权还用被流放? 陛下估计早就看萧权不顺眼,如今恐怕连萧权都忘记了。 古来男子为天,一个家没有了男人,就算这个女人是公主,那又有什么用? “你们!”秦南万万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 “嘭!” 朱聪当着秦南的面,又扔一个鞭炮进了萧府! 朱聪他们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 “你们欺人太甚了!”秦南气急了! “咻!” 这群人捧腹大笑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飞过! 迅速将他们的耳朵切下来! 原本欢笑的他们,立马哀嚎了起来:“啊啊啊啊啊!” 秦南一惊,只见一个身影闪过,消失不见。 这样的速度,只有白起和蒙骜才有。 这群世家子弟痛得满地打滚,他们看了一眼掉在地上血淋淋的耳朵:“谁!谁!是谁!谁敢动本公子!” 秦南解气地一笑,姐夫不在,白起他们不能动手杀人,只能教育教育他们,要是姐夫在,朱聪他们连命都没有! 一只耳朵,算轻了! 朱聪见他嘴角上扬一丝笑意:“秦南!是你!” 好一张栽赃陷害的嘴!跟萧权打了这么久的交道,秦南如今已经有了几分萧权的气势:“你哪知狗眼看见本公子割了你耳朵?”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还有谁!” 朱聪捂着耳朵,召唤护才道:“你乃朝廷命官,竟然主动伤害平民!来人!护住本公子!” 这些护才是昆仑奴,托萧权的福才走出暗渊,自家主人对萧府这个做派,他们本来就十分反感,可又阻拦不了。 如今见主人们被割了耳朵,他们虽然惊诧那人速度之快,内心却猜到是白起或者蒙骜,心里大爽。 现在朱聪让他们去对付秦南,他们心底一百个不乐意,可主人的话,护才使命必达。 他们懒洋洋地抽出刀剑:“秦三公子,得罪了!” “你们!”秦南气急败坏:“你们都忘了萧权对昆仑奴的恩情吗!你们小心遭报应!” 护才们眉头一拧:“我们只听主人的。” “那就来吧!老子也不怕你们!”秦南提剑迎战,威风凛凛,竟有了几分其祖父秦八方的气势! “喝!” 护才们提剑来战,冲了过来! 还有五步就逼近秦南! 五! 四! 三! 秦南凝眸,杀气腾起。 此时,易归来给萧府送菜,见这群人都打起来了,喝道:“住手!住手!为何在萧府门前闹事?” 易归话音未落,几个世家子弟的护才们,突然异口同声发出一声哀鸣:“呃……” “噗通!” 他们捂住胸口,跪在地上,脸色瞬间苍白! 易归和秦南一愣,这是怎么了? “你们这群废物!给我站起来!”朱聪捂着耳朵,丫的,这还没战,竟然就跪下了?这不是丢他朱聪的脸吗? “呃!”路上行人的护才,也纷纷跪倒在地,嘴里不约而同发出哀鸣! 秦南眉头一皱,这也太诡异了! 翻阅无数古籍的易归,知道诛神印和昆仑奴有联系和感应,他眼睛一亮,一定是叔祖! “他要回来了!” 易归激动地对秦南道。 朱聪等人一震,冷汗直冒,易归说的他,是萧权吗? 怎么可能? 萧权这才去诛神岛几天?一个月还没有! 他就要回来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逃出诸神 诛神岛。 天地变色! 诛神印的红光,和乾坤笔的红光互相撞击着! “走!走!走!” 萧权等人在海中游着,再游个几十米就要能走出诛神印的范围! 万丈闪电从天而降,直劈海面! 却被春晓图收入了画中! 乾坤笔攻击! 春晓图防御! 这两者合作得天衣无缝! 如今的诛神岛,像极了人间地狱,浓黑乌云,冰冷的雨水,惨白的闪电,还有被红光照成了血海一般的海水,真是应了它的名字,诛神。 别说人,就算这个世界上真有神仙,在这个诛神印下,那也必须得神魂俱灭啊! “咕噜咕噜!” 萧权喝了不少水,主要是有魏余这个拖累! 魏余不会游泳!就连那个小黄狗,都游得比他快!萧权只能带着他游,分外地吃力。 浪一波波地涌过来,萧权等人十分费力,可还是拼尽了全力! 远方,青龙一直在观战,心眼都提到了嗓子里,巨大的乾坤笔就好像是一根定海神针,死死地顶着诛神印,两者的红光十分耀眼,令人无法睁开双眼。 快点。 快点。 再快点。 青龙看着那群游着的人,心里不停地给他们加油。 其他人不出来没关系,青龙只关心萧权能不能出来。 来了来了! 因为兴奋,青龙的眼睛越来越亮! 第一个人出来了! 是萧权!还有魏余! “好!好!好!” 青龙激动地哑着嗓子喊道! 此时,诛神印忽然暴怒! 更大的浪,更大的闪电,更大的雨,迎面盖来! “魏白!董卓!” 游出了诛神印范围的萧权,回头一看!那巨大的浪,竟然将他们卷了回去! “小黄狗!” 就连萧权的狗都未能幸免遇难! 而此时,已经将主人救出来的乾坤笔和春晓图,竟然已经打算收工了! 只见乾坤笔一点点变小,春晓图也缓缓地要收回来! 如果不管不顾,魏白他们必死无疑啊! 青龙见萧权竟然没有继续游远些,急声道:“快过来!你不要再呆在那里了!” 萧权对乾坤笔和春晓图怒吼道:“不许停!要救出他们!” 只见诛神印内,巨浪滔天,魏余慌极了:“这乾坤笔怎么罢工了啊!” 萧权凝神,毫不犹豫地阻拦它们回到自己身边!不是乾坤笔罢工,是刚才那首诗已经不足以支持乾坤笔和春晓图战斗了! 诛神印太强了! 若是将诛神印比作一个人,那么它一定是杀神中的杀神! 现在,萧权懂了! 诛神印和文印一样,是为了压制人而生! 不管是什么印,都是为了促使人低头! 促使人认命! 促使人跪地求饶! 若是不求饶,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求饶,却又不如了它的意,也是死路一条! 在强者面前,弱者的挣扎或者示弱,压根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强者的心情! 萧权望着那红彤彤的诛神印,不! 萧权偏不! 他要救出魏白和其他罗汉! 他要救出董卓! 就算他萧权的狗!都不能死在这里! 这个印,灭人杀魂! 萧权却偏不让! 他偏要救! 在这个危急关头,萧权脑子特别好使,他盯着诛神印,目露不屈之光,在汹涌的海水吟出了一道: “风泱泱,大潮滂滂!” “洪水图腾蛟龙,烈火涅槃凤凰!” 蓝色的大海汹涌翻滚,蛟龙在海里畅快游动,和海浪纠缠在一起! 凤凰的下半身子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它即使在死去时也昂着头,用尽力气煽动翅膀,在火焰中依然充满斗志。 青龙一惊,只见缓缓变小的乾坤笔一抖,重新化作擎天之柱! 昆仑春晓图更是重新缓缓地打开! 这是什么诗? 为何青龙从未听过? 短短两句话,为什么有如此大的能量? 就算是烛龙和穷奇这两个前主人,也不会在这么快就让疲惫的乾坤笔和春晓图再次战斗! 在乾坤笔耀眼的红光中,萧权眼睛里的光更烈: “文明圣火,千古未绝者,唯我无双!” “和天地并存,与日月同光!” 风深远广大,大潮气势滂沱。洪水以蛟龙为图腾,烈火使凤凰涅槃。 文明的圣火,千古没有断绝的,只有我们而没有第二个;华夏文明和天地并列存在,与太阳月亮共同发出光芒。 此话出自华夏的世纪坛序,它写在世界上最大的一块汉白玉上。 它表现的是华夏文明的历史跨度、华夏民族的民族精神,气势磅礴,一石激起千层浪。 寥寥数语,道出了华夏儿女的精神自信,势如破竹,直上九霄! 有什么诗词歌赋,能比这凝聚了五千年文化自信的话,更有能量? 萧权冷着眼,果然,乾坤笔和春晓图威势顿发! 攻击和防守的势头,比刚才还猛! “咻!” “咻咻咻!” 乾坤笔和诛神印开始厮杀,红光交错,红色的海水疯狂的汹涌着,春晓图再度掩护,挡住那九天之雷,又疯狂地吸收海水,让魏白他们有机会游出诛神印的范围! 诛神印外,风平浪静。 萧权就在其中,绷紧着身体,等待着魏白他们的到来! 青龙默默地看萧权的背影,即使他和萧权还没说过一句话,萧权的自信和强大,青龙感受到了。 萧权身上有一股看不见的火,熊熊燃烧着,就算是滔天巨浪,就是疾风暴雪,都不会让他身上的这团火熄灭! 青龙激动得有些热泪盈眶,有救了,昆仑人有救了! 萧权能从诛神印逃出来,那么一定也能破了这个诛神印! 萧权就是那个可以带着昆仑人重新强大的天选之人! “出来了!他们出来了!”魏余激动地喊道! 此时,魏白十七人、董卓和狗在春晓图的保护下,顺利游了出来。 “呼!呼呼!” 他们气喘吁吁,刚才巨浪打得他们晕头转向,喝了不少海水。 他们还以为,要死在滔天的海水里。 结果,他们听到了萧权再次吟词的声音。 “我们出来了!出来了!” 魏白他们欢呼不已! 他们做到了! 原本以为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他们竟然真的做到了! 小黄狗似乎知道是主人救的自己,激动地游到了萧权身边,脑袋使劲地蹭着萧权。 萧权一把抱住它,高兴道:“好狗!好狗!” “谢谢!谢谢你!”魏白眼圈红了,他知道,萧权完全可以不管他们的,可是萧权并没有。 “客气个屁!”魏余一个白眼:“现在是要找艘船!不然,还能游去白鹭州啊?” 这是,一个巨大的阴影出现。 一艘巨船陡然出现。 萧权等人惊悚地回过头,只见青龙立在船头,恭敬地道:“青龙应昆仑之命,前来接萧权大人!” 第四百一十四章 青龙失约 白鹭州。 “当皇帝!当皇帝!当皇帝!” 江湖客高呼的声音在回荡着,他们扫荡了平民百姓家,入驻到了本地权贵的家中,本地权贵要么早早就逃离了,要么守着自己的产业不肯走。 不肯走的权贵,要么屈辱地接待作乱的江湖客,要么死活不肯低头,在和江湖客的混战中被杀死。 白鹭州的江湖客约莫有十来万,战斗力不比正规军差,即使江湖客群龙无首,没推选出一个真正的首领,可他们还是以南都的江湖客为首,听从一切安排和指挥。 南都作为白鹭州的中心,在这里面待久的江湖客实力也更强,自然有威信一些。 于是,南都兵营的将领和士兵压根不敌对手,再加上白鹭州这些年主要是养江湖客,投入军队费用偏少,士兵们的数量没有江湖客多,所以士兵们打不过强悍又数量多的江湖客,也正常。 魏清死前,不肯投靠魏千秋,于是这一次,魏千秋并未出手帮白鹭州。 而皇帝派来的秦家军,白鹭州的南都兵营又不肯接受,于是白鹭州乱足了一个月。 白鹭州如今真正的主人,是魏清年仅五岁的弟弟,如今就在南都兵营。由于诸侯王府早就失守了,高兵为了保护少主,只能将他带到兵营。 江湖客杀红了眼,路过的地方,没留一块好木头,残杀百姓无数,这些百姓仿佛不是他们的老乡,而是他们的仇人一样。 他们即使深受皇族的豢养,却也讨厌极了皇族。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些江湖客闹着闹着,就起了自己当主子的心。 于是,这些天南都的诸侯王府,江湖客都高喊着要当皇帝。 要当皇帝,必然还得拿下军营,和杀了仅剩的白鹭州少主。 反正白鹭州他们现在也占领得差不多了,他们的计划是,把整个白鹭州彻底拿下后,做一个属于他们江湖客的国家,然后再休养生息,积蓄能量,攻打大魏。 这么个计划,一看就是一群人头猪脑的人,才能想得出来的主意。 可不,一个国家岂是那么容易就打理好的? 一个皇帝,哪有那么好当? 要是他们知道当皇帝的苦,每天得早起晚睡,天天都有处理不完的公务,耳边全是文武百官的叽叽喳喳,还有忙不完的百姓之事,估计他们觉得还是当一个江湖客比较舒爽。 奈何江湖客读书不多,就知道当老大的好,于是他们对管理白鹭州十分有信心。 于是,他们打算在三天内,彻底拿下白鹭州。 意思就是,三天之内,他们会攻打南都兵营,杀掉白鹭州的少主。 江湖客这一回做事,不像是一个偷偷摸摸的贼了,他们光明正大地发出战书,告诉高兵,我要打你,并且还说了什么时候打你。 江湖客的信中还写道:我不仅要打你,还要拿了你和少主的头颅。 这封战书,就贴在南都兵营的门口,高兵吓尿了,他吼道:“这人都要打到门口了,青龙大人怎么还没来?” “这这这这,他的确说今天到的啊!”高兵的几个将领有点手忙脚乱。 秦家父子悠悠地喝着茶,就算到了这个时候,高兵依然不肯放权,死守兵营,高兵也不肯松口向秦家军救,似乎他们口中的青龙大人,能比秦家还厉害似的。 “高兵,”秦风得意地道:“你那个青龙还没有来,现在只有我们秦家军可以救你。” 秦风鼻青眼肿,这些天,他和南都兵营的人以比试为由头,打了不少架。 虽然秦风挂了不少彩,可屡战屡胜,即使南都兵营的士兵们依然看不顺眼秦家人,对秦家人还是有点服气的。 秦风趾高气扬,而秦胜一句话不说,任由儿子在这里耀武扬威,高兵见之,嗤之以鼻:“秦大公子,你赢了士兵是有几分实力,可你却赢不了江湖客。江湖客和士兵们完全不一样,不是你说赢那就赢能赢的,而且江湖客数量庞大,你拿什么救我?我怕你们都自身难保!” 秦风一听,气炸了,小小的一个南都将军,竟然敢歧视大魏的第一将门:“我们秦家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天底下,没我们秦家人赢不了的人!” “哈哈哈!”本来就焦虑的高兵,被秦风这个兔崽子一怼,十分地不高兴,于是极尽嘲讽:“当年的萧家军威名在外!他们都不敢说战无不胜这样的话!你们秦家军,难道比当年的萧家军还要牛不成?” “你说什么!”秦风气急,他最忌惮别人拿秦家军和萧家军比,秦家和萧家比,的确有一点点差距。 高兵冷哼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秦胜将军当年还是萧天的副将吧!你们秦家比当初的萧家,差的可不是一节半截!” 就算高兵不认识十几年前的萧家军,可萧家军全军覆没,皆是为了护国护民,但凡是军人,提起萧家军都有几分敬重。 秦家何德何能,能比得上战死沙场的萧家军? 而且秦家人品不好,全家也就一个秦八方称得上德高望重四个字,看秦家人对待萧家后人萧权的样子,就知道秦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高兵眼底的蔑视和拒绝是认真的。 优越感满满的秦风,被人这么质疑,怒不可遏,火冒三丈:“很快你就会求着秦家军救你!只有秦家军才能带你们冲出一片重围!我就看你们嘴硬到什么时候!” “呸!”高兵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可别吹牛了!你秦家军那么有本事,那你还用我南都的兵做什么?干嘛不直接将你秦家军调过来?” “就算青龙不来了,我高兵也用不上你的秦家军!这可是白鹭州的事务,与你们何关!” “你你你你!”憋了许久的秦风撸起袖子,恨不得和高兵干一架。 “风儿!”秦胜一声冷喝:“不得无礼!” 被亲爹这么一喝,秦风一个甩袖:“哼!罢了!不与你计较!你总有求我们秦家的时候!” “有秦家军在!你们才能赢!” 秦风怒喝着,话都放出去了!他就不信,高兵能撑到什么时候! 只有秦家,才是白鹭州之光! 只有秦家,才能让白鹭州活下来! “报!”这时,一封紧急军报传来,士兵急匆匆地道:“高将军!青龙大人说,路上有事情耽搁!不来了!” “什么?”高兵拍案而起,青龙竟然言而无信?等了他那么久,说不来就不来? 秦风得意一笑,还不快快求饶!这样,秦家能救白鹭州一命! 第四百一十五章 静候时机 白鹭州黝黑的海面上,飘着一艘灯火明亮的大船。 萧权等人和青龙对视了许久。 萧权来回踱步,将青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看了个遍。 青龙乖乖地坐在凳子上,任由萧权扫视。 刚才萧权他们还在诛神岛外,现在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萧权的衣服还滴着诛神岛的海水呢,他们竟然就来到白鹭州的南都外了。 不是说,诛神岛离白鹭州有上千里以上? 咋说到就到? 丫的高铁飞机都没那么快啊! 萧权看了一眼远处,白鹭州的中心,南都的灯火就近在眼前。 从一望无际的大海,来到白鹭州的中心,这速度跟玩似的? “你是什么东西?” 萧权这可不是骂人,而是实实在在的疑问。 青龙哭笑不得,原以为萧权是一个十分严肃的人,结果萧权好奇的眼神,倒像个孩童似的。 萧权手里无聊地转着乾坤笔,用着春晓图捶着背,这两样在昆仑大名鼎鼎的兵器,在萧权手里,就好像是玩物一般。 青龙心疼地看着它们,生怕萧权一个转不稳,就把乾坤笔砸在地上,他一边盯着乾坤笔,一边道:“萧大人,我是昆仑人。” “嗯?”萧权一脸疑惑,听不懂。 魏白赶紧补充解释道:“昆仑人可以日行万里,袖中可包藏万物。” 所以,青龙才会突然拿出一艘大船,萧权他们和才得以瞬间来到这里。 青龙骄傲地微微地抬起了头,这的确是昆仑人的技能,不过不是每个人都会的,青龙算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不料,萧权的关注点并没有在青龙的优秀上,而是直接道:“你这么厉害,你能变出金子吗?” 如果能变出金子,还开什么酒楼,搞什么赌坊,夜夜暴富不是梦啊! 青龙一呆,嗫嚅道:“不是说大魏的文人无比高洁,视金钱如粪土么,萧大人你……” “我喜欢粪土,爱极了。”萧权眯眯眼一笑,正在喝水的董卓,口里的水“噗”地喷了出来,憋都憋不住。 魏白更是被茶水呛得连连咳嗽。 青龙有些尴尬:“抱歉,萧大人,在下不会变金子。” “那就没趣了,在白鹭州没钱怎么行?”萧权一屁股坐下,翘着二郎腿。 “萧大人,只要有我在,白鹭州的一切花销都是免费的。” 青龙拿出一块令牌,这是诗痴当初给昆仑人的通行令牌。 “你们昆仑和白鹭州联系这么紧密?”萧权眼一沉。 “误会了,白鹭州屡屡邀请我们,我们鲜少过来,我们不参与大魏的政事。这块令牌,是白鹭州的诚意而已,在下还没有用过。” 青龙长得高大,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说话却一板一眼的。 还以为昆仑的古人能活泼点,结果都是一个样子。 “那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来请我去昆仑?”萧权已经听了青龙的来意,不过那就是扯淡,他逃出诛神岛已经很不容易,哪里还能为昆仑人破掉诛神印? “不是,这只是其一,”青龙十分老实:“白鹭州大乱,族中长老不忍心百姓受难,说既然白鹭州求救了,昆仑人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结果,萧权不许青龙去,于是就有了那一封拒绝高兵的急信。 萧权说,白鹭州终究要闹这么一回,既然都已经闹成这样了,那就闹得彻彻底底。 置之死地而后生。 只有这样,白鹭州才能回到皇帝的手里,在皇帝统一管理下,百姓才能真正的安居乐业。 “如果风头都让秦家军给抢走了,你还立个屁的战功!”皇帝不急太监急,魏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对萧权生气道:“你要是立不了战功,你还怎么回京都?这些十七罗汉,怎么恢复自由身?” 在场这么多人,哪个对萧权都恭恭敬敬,唯独魏余像家里絮絮叨叨的老大哥一样,丝毫不掩饰对萧权的嫌弃。 青龙见魏余如此口无遮拦,那更是心惊肉跳。 这可是萧权啊! 这可是拥有超级兵器的萧权啊! 这乾坤笔和春晓图就算被世人拥有一样,也是所向披靡,何况萧权同时拥有两样呢! 魏余就算是十六王爷,是一个皇族,那又如何呢? 在强大的战斗力面前,人皆为蝼蚁。而魏余这说话的态度,为何如此随便? 魏白他们却都习惯了,笑道:“青龙,别紧张,他们关系好,平时都这样。” “呵呵呵,是嘛……”青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点了点头。 “放心,秦家军搞不定这些江湖客。” 萧权一笑,将急躁的魏余摁在凳子上,免得他上蹿下跳的:“白鹭州的士兵经久没有战斗过,早就无比懈怠,战斗力必然不如在刀口上舔血的江湖客。” “即使有秦胜在,一个王者也带不动一群青铜。” 王者?青铜? 青龙和魏白等人眼睛眨了眨,没听懂。 “就是再聪明的人也带不了一群猪的意思。”魏余解释得简单明了,众人恍然大悟。 “不必担心立不了战功,”萧权抬眼,看了一眼魏白等人,“我们不是不去,而是晚点去。” 反正南都如今已经是一片凌乱,百姓们早就撤走了,只剩下江湖客和南都兵营的人在对峙。 等到秦家也赢不了的时候,萧权他们再出马,这战功更才是毫无争议的事情。 若是现在去,就算萧权帮了他们,到时候秦家人若是不认账的话,那才是真麻烦。 萧权相信,秦胜不会揽功。 可秦风却不一定了,以秦风的破性子,一定会反咬萧权一口,说萧权是来添乱的。 所以,务必要等到秦家和南都兵营的人都走到绝路,萧权他们再出现,这才是当之无愧的一等战功。 “好!原来如此!老萧,我还误会你了,你以为你怂呢!”魏余十分捧场地带头鼓掌,自己鼓掌不算,还拉着青龙等人的手,一起鼓起掌了,青龙他们只好跟着叫好:“好,好,好!这主意好!” 萧权满意地一笑,故作三分谦虚:“低调低调。” 若是高兵知道,自己视若神明的青龙大人,正在捧着一个流放罪犯的场,估计都能气死! 白鹭州,南都。 “杀!” 江湖客和兵营的人已经开始了搏杀! 杀气冲天,刀剑无影。 整个南都,更乱了。 江湖客如同潮水,来势汹汹。 高兵这个将军,站在高高的哨楼上,看着江湖客如过江之鲫,密密麻麻地涌过来,忽然害怕了。 “秦将军!救命!”高兵大声一吼! 秦家军上百个将士一听,立马就位,准备接管南都兵营的兵权! “你竟然连半天都撑不住!”领头的正是得意洋洋的秦风,他以为是时候展现自己真正的技术了,于是大放厥词:“高兵!看我秦家如何救你们!” 第四百一十六章 过于自信 高兵脸一抽,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兵符递给秦风,秦风得意道:“接下来,看我的!” 秦风的惊虹剑一挥,喝道:“南都兵营听命!以秦家将领为各个小队!分头击杀!” 一场前所未有混战,在白鹭州的南都展开着。 江湖客和南都的士兵打得是你来我往,水深火热。 南都的海边,十分有兴致的萧权下了船,打算实地勘察一下白鹭州的地方。 毕竟,根据他和皇帝的约定,以后他能拥有一半土地使用权,这就是他半个家了嘛,先来看看地势,先熟悉熟悉。 萧权优哉游哉的样子,被一个人看在了眼里。 那人也是刚到南都没多久,结果还没下船,就瞧见了萧权在码头上,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她不认识的人。 “萧权?” 秦舒柔以为她眼花了,今天她来,是想先找一下父兄,再去诛神岛问萧权要长生不老药的下落。 结果,秦舒柔竟然看见了萧权,他怎么在这里? 这个胆大妄为的罪犯,竟然擅自从诛神岛出来了? 一个被流放的人,还敢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 好啊,既然如此,她省得去一趟诛神岛了。 气急的秦舒柔赶紧下了船,大声追赶道:“萧权!你一个犯了大罪的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萧权听着这熟悉无比的声音,连身都没转了一下,大步地向前走着,边走还边问青龙:“你们昆仑的女子,是不是特别美?” 青龙不知其意,老老实实地回答:“还好,人人都说,昆仑女子长得像天上的仙子。” 青龙这话萧权倒是相信的,暗渊的昆仑女奴个个生得清丽,的确比寻常人家的女子要好看一些。 “萧权!你耳聋了吗!” 如今的秦舒柔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萧权一个野人,不行礼也就罢了,还假装不认识? 萧权立定脚步,这个秦舒柔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 既然甩不掉,那就会会吧。 萧权转过身,冷言:“何事?” “给我长生不老药,我要真的。”秦舒柔问人要东西,还摆出这高高在上的态度,实在令人厌恶。 “呵,我没有。” “什么没有!”秦舒柔娇喝一声,“你赶紧交出来!这样,我在这里见到你的事,我就不说出去。” 秦舒柔自以为捏住萧权的把柄,毕竟萧权是一个被流放的人,若是被发现私自逃跑,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自己无所谓,你总要顾念一下你的家人吧。” 秦舒柔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一次,敏锐的萧权察觉到秦舒柔的不一样。 她依然那么任性,那么无礼,只是和以前不一样的是,她眸底多了一份恨意。 难道秦舒柔对他因爱生恨? 萧权今天来南都是办正事的,不是来和秦舒柔牵扯不清,他一字一句:“第一,我没有长生不老药,所以你不要纠缠我。” “第二,我不是逃跑,我是来白鹭州将功赎罪,立个战功回京都。” “第三,不要拿我的家人来威胁我,我很讨厌。” 萧权眸子里,尽是淡漠,没有一点点暖意。 “你一个被流放的人用这样的态度对本郡主说话,是不想活了吗?”秦舒柔气得花容失色。 “这是谁呀?”青龙好奇地问道,这女子说她是大魏郡主,却为何没一点郡主的气度,如此刻意为难萧权? “这女的,是老萧的前妻,任性得很,三言两语说不清。”魏余声音极小,青龙恍然大悟,这世上的女子都惹不得,很是可怕,妻子更是惹不得,前妻更是可怕中的可怕。 青龙由衷地有点同情萧权,年纪轻轻的,竟然二婚了。 见萧权爱答不理,秦舒柔面露讥讽:“萧权,如今我爹和兄长就在白鹭州平乱,这里压根没有你啥事,你还想立战功?凭什么?凭你们这十几个废物?” 青龙脸色一变,冷言:“这位姑娘,说话注意点。” 秦舒柔见青龙竟然称呼她姑娘,他刚才没听到她是郡主吗?她转过头,这才注意到青龙,好一个高壮的少年:“你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萧大人是我昆仑山的贵客。” 昆仑山? 昆仑山不在大魏境内,秦舒柔眼睛一亮:“好啊萧权!你竟然通外敌!” “……” “……” 显然,萧权和青龙都没想过,秦舒柔脑子能这么不好使。昆仑山的人,不管是谁,只要来大魏,那就是贵客,就算是皇帝也会虔诚恭敬地接待。 只是,昆仑人鲜少和人来往,大魏想接待青龙这些人,也没那个机会。 就这么一个请都请不来的贵客,站在秦舒柔面前,却被说是外敌。 青龙面容冷峻,要不是看她是萧权的前妻份上,恐怕秦舒柔都飞出九百米开外了。 萧权似乎看穿青龙的心思:“你不用给我面子的。” “哦。” 青龙点头,那就好办了。 只见青龙的手潇洒地一挥,只秦舒柔尖叫一声,她以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掉入了海里! “噗通”一声,哇,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 魏余和魏白一愣,呆呆地看着青龙。 在昆仑人眼里,皇族这么没地位的么? “郡主!”秦舒柔带来的丫鬟们吓得呜哇鬼叫,大哭了起来,赶紧去捞人去了。 “秦舒柔,如今南都处于战乱区,十分危险!你少给你爹添乱!回你京都去吧!”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管你!” 萧权冲着海里的秦舒柔一喝,郡主这个身份在南都一点都不好使,动乱的江湖客可不管你是不是皇族,秦舒柔来这里,简直就是自讨无趣。 海里的秦舒柔气得扑腾着水:“本郡主不用你管!” 萧权才不搭理她说说什么,领着青龙等人踏入了南都。 估摸这个时候,秦家和兵营的人已经输得差不多了。 正是萧权出场的时候。 秦舒柔在水里扑腾着,看着头也不回的萧权,气道:“本郡主就算死,也不用你管!你听到了没有!你还想立战功,你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这辈子,你都别想回京都!” “有我爹和兄长在,轮得了你们这十来个喽啰显摆!滚!” “京都已经为秦家准备好庆功宴!你们这群人,就一辈子当个流放的野人吧!” 秦舒柔歇斯底里地喊着,恨得青龙等人的脑子嗡嗡嗡的,更加地同情萧权了。 不过秦舒柔说得没错,京都已经连庆功宴都给秦家父子准备好了。 皇帝更是命人准备好了足够吃三天的宫宴。 白鹭州的一切荣耀,都将属于秦府! 萧权一个小角色,只能是落草为寇的命! 秦舒柔从海里游上来,气呼呼地看着萧权的背影,等拿到长生不老药,就让魏千秋要了萧权的狗命! “轰!” 此时,地面震动了一下! 秦舒柔开心地笑起来:“爹和兄长要赢了么?” 第四百一十七章 接连沦陷 “应该是的!”丫鬟们兴高采烈地道,秦家出手,谁与争锋? “哼,本郡主就知道,萧权这个废物来这里,也只有添乱的份!还说要立什么战功呢,我看他这辈子只能当个一个野人!”秦舒柔傲娇地抬起她高贵的头:“你看他和本郡主和离后,都什么命数!” “这辈子,萧权想东山再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离开我秦家,他依然只能当个破落户!” “是是是。”丫鬟们对萧权这个前上门姑爷早有耳闻,听说前姑爷得状元都是靠的秦家,自然也是十分不屑和看不起:“郡主,别理这种人,您全身都湿透了,先换个衣服吧。” “等咱们老爷和大公子大获全胜,萧权这个野人自然会来求我们,那长生不老药,他也不敢不送上来。” “您还有孕在身,可不能着凉了。” 夏天的风一吹,秦舒柔还是冷得打了一个喷嚏,她恨恨地看了一眼萧权离开的方向:“好!本郡主就在这里等着他!” 京都。 喜气洋洋。 皇帝准备宫宴的事情,权贵这个圈子自然都有所谓耳闻了,不仅皇宫忙开,就连权贵也备好了厚重的礼物,等待秦家军的凯旋归来。 这一次,秦家又是烈火烹油,泼天的富贵。 梁怀柔这个秦府新姑爷,既得到了魏千秋的赏识,又在秦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于是这一次权贵们给秦家每一个人准备礼物的时候,特别挑出了特别贵重的礼物送给梁怀柔,用来示好。 这秦家还没有凯旋归来,已经有不少人提前将礼物送到了秦府。 这些天秦府热热闹闹的,收了不少礼。 秦母笑得见牙不见眼,口里说不用送不要送,实际上都乐开了花。 见别人那么待见梁怀柔,送的礼物那么贵重,秦母对这个新姑爷有了点改观。 京都这一群人兴冲冲地,为了还没到来的胜利开始庆贺,却不知道白鹭州的形势一片混乱,十分危急。 战报连连传入宫中,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陛下!军报说,南都兵营和江湖客开始正面对峙了!” “陛下!南都兵营沦陷了!” “陛下!高兵被江湖客擒住了!” “陛下!秦风受了重伤,也被擒住了!” “陛下!又来军报了,秦胜将军请求支援!” “什么……” 皇帝一脸惊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手制止这个通传军报的公公:“你就没有一点好的消息可以告诉朕吗?” 那公公为难地皱起了眉头,磕磕巴巴:“陛下息怒,奴才照着军报读,不敢有一字的错漏。” “秦胜请求支援?” 皇帝眼一沉,白鹭州四面环海,要想将整个秦家军送过去,那是不可能的,首先没有那么多船不说,时间也不够。 皇帝失算了,他没有想到,白鹭州的兵战斗力竟然这么差。 这些年白鹭州的钱都用在江湖客上,也算是自食恶果。 皇帝一言不发,马公公给他上了一杯茶:“陛下,这可如何是好啊?秦胜将军怕是支撑不了太久。” 一股怒火从皇帝的眉心挑起:“南都兵营这群废物!竟然这般不中用!可见平日里是如何地懈怠!” 马公公跪在地上:“陛下息怒,那陛下要派援兵么?” “当然派!”皇帝猛地将茶杯砸在地上,“难道要看着白鹭州彻底沦为这群匪徒的窝吗!那是朕的土地!” 皇帝的一口气,被江湖客气得差点上不来。 皇帝冷静了一下,道:“京都秦家军,就算去支援,也到不了那么快。去告诉秦胜,用文印调动白鹭州的护才,为他所用!” “陛下,”马公公一惊:“这么快就用护才了么?” 护才制度恢复后,皇帝多了一大批可用的人是没错。 可即使护才听从皇命,但护才受诗词驱动。现在白鹭州的文人个个吓得胆战心惊,让他们驱动护才和江湖客战斗,简直是搞笑! 白鹭州的文人水平参齐不齐,护才的战斗能力也是高高低低。 而且,白鹭州一直尚武,并没有出色的大文豪,又如何能有出众的护才? 就算有,那又如何驱使几万的护才? 这世上,只有触及昆仑诗海的诗魔,有同时驱使那么多的护才去战斗的能力,可惜诗魔死了。 现在就让白鹭州的护才去战斗,那不就是等于让他们去送死吗? “是啊,陛下!”一直站在旁边的曹行之连连点头,“此计行不通!护才制度刚刚恢复,青园书房也是刚开放不久,以白鹭州护才们的实力,实在无法能和凶悍的但江湖客抗衡!” 其他军机重臣也是连连点头,建议一大堆,能扛事的却一个都没有! 皇帝怒火中烧! “那你们的意思,是要朕看着秦胜去送死吗?”皇帝一喝,“不如你们来告诉我,当今朝中,还有谁能在这个时候力挽狂澜?” “难道你们是要朕去求魏千秋吗?” “对啊,魏监国就等着去朕求他!”皇帝的手敲了敲桌子,“这白鹭州江湖客能有今天,也有他一半的功劳!” 少年皇帝大怒,令曹行之等人大惊失色:“陛下!臣等无能!无法为陛下分忧!” “报!” 这时又有一份军报前来,皇帝不耐烦地道:“又如何了?” 这得知军报详情的公公支支吾吾,说话小心翼翼:“陛下……” “吞吞吐吐做什么!”皇帝一声呵斥:“难道还能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况?” “陛下,密探来报。”那公公看了一眼其他人,越来越小声:“说……说萧权和十六王爷在南都……逛街……” 逛街…… 逛……街…… 这两个字,在皇帝和曹行之等人的耳朵里嗡嗡嗡的。 皇帝第一次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目如铜铃:“你说什么?” 公公伏首,欲哭无泪:“密探来报!萧权带着十七个流放罪犯,一起逃出了诛神岛!现在他们就在南都逛街!” …… …… …… 长明殿无比寂静。 马公公哑然,完了完了,陛下这表情像是要气疯了的,萧权这举动是逆圣旨!这辈子再无翻身之日了! 萧权啊萧权,你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第四百一十八章 重重有赏 “陛下!这萧权太无法无天了!这才送他去诛神岛几天!他竟然就逃脱了!” 太卿赵今来气得无言以对:“请陛下即刻派人将此人抓拿回岛,不然人人学他藐视天威,那还得了?” 曹行之一言不发,他实在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头一回见人被流放诛神岛,还能出来优哉游哉地逛个街。 而且还是在水深火热的南都逛街。 赵今来十分愤慨,他早就看萧权不顺眼了,萧权赢了他两个儿子,当上了驸马。 这让赵今来这么多天都如鲠在喉,他的两个儿子哪里比不上萧权这个混账?竟然是萧权当了驸马!赵今来不服! 如今萧权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自动将把柄送上门来,赵今来自然不愿意放过萧权,绝对不能让萧权有翻身之日! 赵今来平定白鹭州的心思没多少,找萧权的茬倒是积极。 曹行之冷哼一声:“赵太卿,陛下来是请我们来商议白鹭州之事,不是来讨论如何抓拿一个小人物的!” “曹大人,我知道你爱才,可萧权这样不受管束的人,就算再有才,那也不能用!” 赵今来行礼:“陛下,诛神岛被流放之人逃了出来,必须抓回去啊!” 这群人在这里吱吱喳喳,皇帝全然都没听进去。 皇帝只听到五个字:萧权在南都。 暂且不管萧权是如何逃出的诛神岛,可萧权在南都,南都就有救了!白鹭州有了转机! 萧权虽然没有像他的师父触及到昆仑诗海,可在整个大魏,除了诗魔,还有谁无限接近诗魔的水平? 只有萧权。 唯有萧权。 “来人,告诉秦胜,让他和萧权会和!将文印交给萧权!让萧权带领白鹭州的护才,直面那群江湖客!” 激动的皇帝,眼睛十分明亮,这个命令一下,别说赵今来一脸震惊,就连曹行之也难以置信:“陛下,您说什么?” 让一个罪人去打仗? “陛下!万万不可啊!”赵今来极力阻拦,“萧权何德何能,能带领整个白鹭州的护才?他就算再有才华,那也没到那个水平啊!这不是让一个废物,带着一群人去送死吗?” “那不如你去?”皇帝一句话,哽死了赵今来。 赵今来张大嘴巴,自己……自己也没那个实力啊! 他低下头,皇帝却没有就此放过:“若你不愿意去,让你两个儿子去如何?我听赵爱卿的意思,是想说赵澜和赵信,他们可以统领白鹭州的护才?” “呃……”赵今来嘴巴张得更大一些,两个儿子……自然更是没这样的实力了! 开玩笑么,统领几万护才,没有触及昆仑诗海的水平,那简直就是闹着玩! 以赵澜和赵信的诗词水平,自然远远不够。 赵今来被皇帝怼得无话可说,唯有低下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皇帝从来没有这么刺过一个大臣,可见,皇帝是真的急了。 曹行之担忧地道:“陛下,赵太卿所言不是没有道理。萧权是才华横溢,可是以他的能力,无法和几万个护才联神,更别提驱动如此庞大数量的护才。” “若是命他统领护才,风险实在太大了。” “这是万万不可能成功的事情,我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曹行之实事求是,在大魏,只有诗魔能有这个能力,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惜,诗魔死得太早了。 萧权一个毛头小子,如今也就惊神诗的水平,虽然是比很多人要强了,可也没强到诗魔那种程度。 “是啊,陛下,三思啊……”赵今来和其他几个军机大臣好言相劝。 马公公出了一身的冷汗,陛下掌权这么久,在做出如此重要的决定之时,身边的心腹大臣竟然个个反对,马公公抬眼一看,果然见皇帝眸如烈火:“我看,你们是怕萧权立了战功回京都吧!” 皇帝此话一出,曹行之没什么反应,赵今来等人一个哆嗦:“陛下!臣等绝无此心啊!” “你们这些人,就是怕萧权回京,怕他们抢了你们儿子的风头!” “怕他挡住了你们孩子的光芒!” 皇帝越说越气:“怕他妨碍了你们的仕途!” “陛下!臣对天发誓,绝无此心啊!绝对没有!”赵今来摇头,他心里的确这么想,可嘴巴不承认啊! 皇帝盯着赵今来:“魏清之死,朕已经如了你们的愿将萧权流放!” “萧权若是凭他本事归来,有何不可?” 赵今来一怔,皇帝的眼里竟然有一丝不满和恨意。 原来,萧权借魏千秋的手杀了魏清,皇帝虽生气,却没想过将他流放,流放是一条绝路,毕竟皇帝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为自己所用的新秀。 可赵今来等人连连上奏折,率领朝中一众言官,给皇帝施加了不少压力,说萧权杀了皇族,若不重罚,天子何来颜面。 所谓言官,就是对君主的过失直言规劝,并使其改正的官吏。 言官拥有广泛而重大的职权,如规谏皇帝、左右言路、弹劾百官、按察地方等,大凡从京都到地方的各级衙门、从皇帝到百官、从国家大事到社会生活,都在言官的监察和言事范围之内。 所以,言官身份独特,职权特殊,对朝政运作具有很大的威慑作用。 在华夏明朝,言官甚至令皇帝都无可奈何。 大魏的言官将近两百位,赵今来就带着这两百位的言官,叨叨叨,逼迫皇帝流放萧权。 “你们都因为私愤,不肯让萧权一试!” “他能逃出诛神岛!证明他有那个能力!” “你们如此阻拦,想过朕吗?” “想过大魏的江山吗?” “想过白鹭州的百姓吗?” 皇帝句句重锤,问得赵今来哑口无言。 “今日,别说萧权这个重犯!就算他是一个恶魔!只要他能令白鹭州恢复安宁!朕都用之!” “所有后果!朕来承担!” 皇帝怒目铮铮:“来人!传我皇命!命萧权和秦胜会合!一起平白鹭州之乱!” “非胜不得回!” “若是胜利归来!朕许他官复原职!并赐他白鹭州一半土地的使用权,期限三十年!” “是!”马公公领旨而去。 赵今来和其他军机大臣一脸震惊,这是下了血本的赏赐啊! 萧权若要是得到一半白鹭州的使用权,和半个诸侯王有什么区别? “陛下……”赵今来又想叨叨叨,可一想到皇帝刚才的连连捶问,他愣是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白鹭州,南都。 江湖客占领的诸侯王府。 秦风像一颗粽子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暗处,萧权等人一直得意地盯着。 第四百一十九章 等待时机 萧权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热闹,看秦风这个尊贵的秦府大公子是如何哭唧唧的。 今天江湖客用炸药,一举炸开了南都兵营的城墙。 万万没想到,没炸几下就炸开了。 哎,这豆腐渣工程,也是没谁了。 看来,白鹭州的钱都花在江湖客身上,连兵营的墙都舍不得加固一些。 今天,秦风领着南都兵营的人和江湖客厮杀,对方人多势众,杀死了秦家带来的军人,还将秦风擒住了。 秦胜领着另外一队人马战斗,由于经验丰富,逃过了江湖客的击杀。 事实证明,你爹还是你爹,秦胜战场经验丰富,的确比秦风这个儿子优秀多了。 秦风身份高贵,既然被抓了起来,江湖客自然会戏耍一番,好好杀杀这种世家子弟的威风。 于是,秦风挨了不少鞭子。 “啊啊啊啊!” 秦风从一开始的咬牙不吭声,被抽得那个龇牙咧嘴,哀嚎不已。 打得好! 欠打! 萧权美滋滋地看着,秦风早就需要被教育了,年轻气盛,还不带脑子!秦风就是凭着自身的优越感,就敢带领南都兵营的人作战。 结果一出师,就败了。 一个口口声声说要拯救南都兵营的人,结果被对方生擒! 说起来这个过程也是搞笑,人家江湖客炸开兵营的城墙,石头一飞,不偏不倚砸中了不留神的秦风,因为秦风在专注地喊口号,领着人冲锋:“秦家必胜!白鹭州必胜!” 结果一块石头正中脑壳,秦风被砸晕了。 人家江湖客相当于是用捡的,把秦风“捡”回诸侯王府。 这简直就是秦家之耻!兵营之辱啊! 南都兵营的人都拿秦风当笑话看! 就连江湖客也无语极了,这个秦大公子比他们想象中好对付得多! 哈哈哈哈! 萧权笑得肚子发痛,秦风的惊虹剑的确厉害,可奈何秦风一直呆京都的军营中,没有在真正的沙场实战过,本身又高傲狂妄,这一次栽坑里,自然是情理之中。 秦风这事,很好地证明了:家里如果不好好教育熊孩子,社会会替你好好教育。 萧权津津有味地看着秦风被抽,不错不错,多打几下,让秦风长长记性,别以为世家子弟的身份在哪里都好使。 在战场上,唯有拳头够硬,战术够强,那才是真道理。 看热闹的同时,萧权将江湖客的主要头领认得差不多了。 最重要的一个人,名为陈异。其他人萧权也不想认识,毕竟过了今天,他们都得死。 陈异是各派江湖客中,最有威信的一位。 攻打哪里,什么时候攻打,什么时候撤退,主要都是这个陈异出的主意。 “我们要看到什么时候?”青龙问道,他们潜入诸侯王府已经多时,萧权却没说要行动,只津津有味地看着秦风,乐呵呵的。 莫急,萧权一笑,他在大街上晃悠,想必皇帝很快就知道了。 他等着皇命到达,就立刻动手。 在这之前,让秦风吃点苦也没什么不好。 萧权扭头问青龙一句:“江湖客认你们昆仑山吗?” “认,”青龙点点头:“毕竟大魏的刀剑,主要用的都是昆仑山的原材料。” 昆仑山对于文人、护才、江湖客而言,都是颇有地位的存在。 “你们昆仑人这么牛逼,不统治世界可惜了。”萧权咬了一口手里热腾腾的地瓜,惋惜地道。 “说笑了,”青龙眼神黯淡地道,“祖上有命,昆仑人不得卷入任何战争。” “就因为那诛神印?” “嗯。” “懂了。” 萧权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那你去吧。” “啊?做什么?”青龙一愣,不解其意。 “当然是和这些江湖客的首领当朋友啊!这叫打入敌人内部!” 萧权一笑:“你总不能让我没吃没喝,在外面继续游荡吧,王府里面肯定有好床,还有好吃好喝的。” “……” 魏白和魏余相看一眼,听萧权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萧权来南都是来享福的? 青龙无语凝噎:“不直接打么?” “你傻呀!江湖客十来万人,说打就打啊!”萧权眉头一皱,青龙竟然比白起还老实巴交! 青龙等人一脸懵逼。 “时机未到,时机一到,一举拿下就是了。” 萧权说的时机,便是皇命到了之时。 有了皇命,萧权立战功才名正言顺,否则扯淡。 青龙还在犹豫,萧权一脚踢了一下青龙的屁股,将他推了出去! “谁!” 陈异等人听到动静,立马一喝! 青龙捂着屁股,一脸不可思议!他青龙在昆仑是一个那么优秀的人,就连诗痴也对他无比恭敬,萧权竟然踹他屁股! 无礼! 太无礼了! 不过陈异等人正一脸杀气地看着青龙,青龙也不好和萧权计较: “我乃昆仑山,青龙。今天路过白鹭州,见此动乱,前来一看。” 青龙拿出诗痴给他那个令牌,以示身份。 令牌正面是白鹭州的图腾——蛟龙戏水,反面是昆仑山的图腾——凤凰抱日。 陈异一听昆仑山三个字,原本紧张的面色都缓和了一些,他见青龙高大壮实,一脸的从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于是拿过青龙手中的这个令牌,用嘴咬了咬,嗯,这令牌是货真价实的金子做的。 不过,昆仑山的人就像鬼一样,人人都说有,可见过的人却没有。 陈异上下打量一番青龙:“怎么证明你是真的昆仑山人?” “你们不是擒住了高兵?他认识我。”青龙不卑不亢,强大沉静的气质,让陈异这些江湖客的首领为之一震。 庭院中,被抽得鲜血淋淋的秦风抬起头,有气无力地看了青龙一眼,这什么人,竟然让这群可怕的匪徒这么平等相待。 显然,秦风已经被抽得精神恍惚了,连青龙自报家门都没听清。 “将高兵带上来。” 陈异一挥手,命人就同样鼻青眼肿的高兵从牢里拖了出来。 高兵以为这群江湖客要杀了他,都快认命了,结果一出来见到了青龙后,激动地大声喊道:“青龙大人啊!你总算来了!昆仑神山有这么远吗!怎么现在才到啊!呜呜呜呜!你看他们都对我做了什么!” 高兵一番话,证明青龙的身份不假。陈异双眼放光,语气立马就变好了:“您竟真是昆仑山人?来这里,是昆仑山看见了我们能力出众,是要招揽我们吗?” 青龙被问得有些无言以对,萧权也是第一次见人把造反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原来世上比他萧权不要脸的人还挺多的。 此时,萧权适时地站了出来,几个江湖客首领,警惕地把剑对准了突然走出来的萧权,陈异一愣:“你又是谁?” 绑在院子中央的秦风,瞳孔大震!眼花了么,竟然是萧权? 萧权瞥了一眼秦风,潇洒地甩甩袖子,回陈异道,友好地一笑:“你好,我是青龙他大哥。” 第四百二十章 消毒杀菌 萧权一脸桀骜不顺、不屑,浑身还带着我能来到这里、是你们这些江湖客毕生荣幸的气质,一下子就镇住了这些在南都杀伐抢掠的江湖客。 在严格意义上来说,萧权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匪里匪气的文人,和那些满身都是迂腐的酸气的文人相比,萧权要呈现出俾睨众生的气质十分容易,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肆意浪|荡的现代新新人类。 再加上萧权这么叉着腰站出来,青龙一句话也没多说,即使萧权没有令牌,谁会质疑青龙的大哥是个假货呢? 青龙能得到那个高兵的重视和依赖,证明青龙是一个十分有能耐的人。 那青龙的大哥,更是不用说了啊,萧权一定是极其有地位的昆仑中人! 就这样,萧权靠着理直气壮和不要脸,仅仅凭一句话,就成功地让陈异他们主动接受了萧权。 昆仑人,那就是传说中的神仙啊! 陈异等人眼前一亮,萧权和青龙都高大威猛,气质灼然,必然是神仙无疑。 “不知大哥您法号是?”陈异眼睛亮晶晶的,神仙不都有法号么。 “萧权。” 萧权直接地道,陈异眉头一皱,神仙也有姓? 不过这萧权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啊? 陈异认真想了想,愣是没想起萧权是谁,萧权一挥手,把魏余和魏白等人叫了出来:“我们昆仑人路过此地,共二十个人,你找出二十个房间给我们休息吧。” 萧权这语气和态度,像是来诸侯王府打尖住店一样。 陈异一呆,青龙也一呆,青龙万万没想到萧权竟然如此直接,竟然拖家带口式地来到这群人的面前。 “陈异兄,这神仙也有亲戚的么?”那些江湖客首领不由地疑惑道,而且,这些人除了魏余和董卓有点肉,其他都瘦得跟个干柴似的。 萧权和青龙该不会是骗子吧。 他们看了看青龙,又看了看萧权,满脸疑惑。青龙是真的昆仑人,萧权等人是假的,这个世界上最难分辩的就是假中有真,真中有假。 青龙趁热打铁,点了点头,不过说话的态度好很多:“对,我们都是昆仑人,若是方便,请你们给我们准备房间吧。” “陈异兄,神仙也要睡觉的啊?”那些江湖客首领偷偷地问陈异,眼睛在萧权等人飘来荡去的,现在正是攻打南都兵营的关键时刻,胜利就在眼前,可不要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我们神仙不仅睡觉!还吃饭拉屎!谁告诉你神仙不睡觉的啊!啊?” 萧权见这些人婆婆妈妈,拖拖拉拉,分明就是在怠慢他,于是直接喝道:“我们昆仑人鲜少出现,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那是你的福气!你还不乐意招待了!以前白鹭州的诸侯王都是求着我们来的,现在你们当了白鹭州的老大了,啊?竟敢如此怠慢我们?” 萧权理直气壮的样子,让青龙等人叹为观止。 萧权的不要脸,果然是信手拈来啊。 不过,正是这么一段话,唬住了陈异这些人。 若萧权他们不是昆仑的神仙,哪敢用这个的语气和他们说话呢? 何况青龙还有令牌,假不了,假不了。 萧权这段话虽是愤怒之言,却说得让他们高兴。 昆仑的神仙,竟然承认他们是白鹭州的老大了呢!那神仙来这里,自然就是为了帮助他们,得好好招待才是! “来人!给两位神仙和他们的属下安排诸侯王府里最好的房子!备上好酒好菜!招待这些远方来的贵客!” 陈异一挥手,一声令下,就有奴婢巴巴地去准备去了。 “白痴。”庭院中,被抽得迷迷糊糊的秦风喃喃一句,要不是他喉咙十分痛,他就当场拆穿萧权的骗局。 萧权听到了秦风不屑的嘲讽,他说一句话,陈异手下的人就抽他一鞭子:“闭嘴!那么多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啊!”秦风嗷了一声。 萧权摇头,这个秦风脑子指定有什么问题,此时此刻萧权就是秦风的盟友啊,秦风就算看不出来,那也能猜得出来吧! 看秦风一脸恨不得戳穿萧权的样子,萧权大喝一声:“打得好!” 陈异脸上一喜:“萧神仙,您也讨厌这些世家子弟?” “讨厌!讨厌极了!”萧权点头,冷哼一声:“不过我们做神仙的,都是慈悲心肠,见不得血腥之事。你们打得也差不多了,我看就算了。” 再这么打下去,秦风真要一命呜呼了,萧权可对不起秦八方的嘱托。 陈异有一丝怀疑:“萧神仙不是讨厌他们吗?” 这些江湖客,真是心肠歹毒又心思敏锐,看来,萧权不来点狠的,都被要被看出来了。 萧权故作高深,眉毛一挑:“我们神仙最是见不得血,你们这样惩罚人,太过于不文雅。” 于是,萧权拿出一瓶烈酒:“我们神仙,自有神仙的做法。” 青龙眉头一皱,只见萧权一瓶烈酒,从秦风的头倒下,从头淋到了脚。 醇厚的酒水,浸过秦风的每一个伤口,痛得他哀嚎大叫,叫得比鞭子抽还大声! “啊啊啊啊啊啊!” 秦风看着萧权得意的笑脸,萧权!等本公子活着出去,和你没完! 伤口上撒盐,剧痛无比。 伤口上喷酒精,那也是刺骨的剧痛。 秦风嗷嗷叫,叫得陈异很是满意。 萧权一瓶酒倒完,秦风痛得晕厥了过去,萧权却很是满意。秦风痛是痛,不过萧权也给秦风的伤口消了毒,这样秦风就不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 看似惩罚,萧权却是在救他。 古人并不知道七十五度的酒能消毒杀菌,萧权看秦风的眼神都知道,这酒倒下去,秦风是要恨死萧权咯。 这一瓶酒还是萧权估摸着度数,从很多瓶酒挑出来的,泼秦风的伤口刚刚好。 这酒一泼,不仅陈异很满意,魏余这个怂货都被吓到了。 这个老萧可真行,好歹秦风是老萧曾经的大舅哥,老萧下手还真是一点不心软。 以后,可万万不能得罪老萧。魏余的心里,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完球,老子还抢了老萧的董卓,得找机会把董卓送回去才行。 秦风在庭院中被绑着,欢迎萧权他们的宴席,就在旁边的大厅举行。 萧权一行人,和陈异等几个江湖客首领,欢声笑语,酒杯交错,欢乐无边。 “报!” 这时,一个小喽啰跑进来禀告:“首领们,大喜!我们逮住了秦家大小姐,瑾柔郡主!” 拿着酒杯的陈异一乐,将酒杯砸在桌子上:“好!好!将人押上来!这样,就不怕秦胜不交出白鹭州的少主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美人为祸 真是冤家路窄。 人生何处不相逢呐。 萧权摇了摇头,啧啧一声,果然,秦舒柔和她的两个婢女都被擒住了。 秦舒柔在海边的船上等着父兄的捷报,结果人没等到,却被江湖客们发现了。 秦舒柔的船上有秦家和皇家的旗帜,江湖客要辨认她的身份并不困难。 好巧不巧,秦舒柔这一次并未带护才红玉出行,于是,被擒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秦舒柔应该逃了,也挣扎了,整个人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大小姐的样子。 她被人押进来,一眼就看见被绑在庭院中的秦风,她花容失色:“兄长!兄长!你怎么这样子了!呜呜!” 秦风的头重重地垂着,他昏了过去,哪里还听得见秦舒柔的哭喊声。 秦舒柔是京都有名的才女,身在白鹭洲的陈异,自然也听过。 人人都说,秦舒柔花容月貌,才华横溢,本身还出身高贵,今日一见,哎哟,这水灵灵的小脸蛋,白白的手,真真是名不虚传啊! 陈异见色起意,眼睛大放光芒,那一双眼睛像是黏在秦舒柔身上。 白鹭州也是出了名的美女产地,陈异在占领白鹭州的时候,见过各种各样的美女,也将自己喜欢的美人都占为己有了,可秦舒柔这样的美人,比白鹭州上的美人还要美丽,还要动人心魄! 男人最懂男人,萧权一瞧陈异那色眯眯的眼神,就知道他看上秦舒柔了。 可萧权并不打算帮秦舒柔。 除非,秦舒柔开口求他。 陈异命人松开秦舒柔:“哎哎哎,对待美人可不能如此粗鲁,何况是这么美的美人。” 不出萧权所料,秦舒柔刚被松开,泼辣性子的她就冲上来,举起手就要扇陈异一巴掌:“是你将我兄长打成这样子的?” “性格还挺辣!”陈异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体格魁梧强壮,过的是吃人饮血的生活,他自然不怕秦舒柔这个小小女子。 秦舒柔要打他,这鲜明的个性,正中了他的心窝,可从来没有女人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 美丽的皮囊,外加有趣的灵魂,陈异那眼神仿佛就是看见了人间真爱。 萧权摇头,这男人有时候就是贱,喜欢受虐,陈异看上一个温柔的女人不好么,看上秦舒柔,有他后悔的时候! 陈异一把握住秦舒柔白嫩的小手:“美人,何必如此生气?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你兄长输了,自然会有此待遇。” “不过,”陈异眼神幽幽一笑:“如果你跟了我,你兄长就是我兄长,我放了他如何?” “不仅放了他,你爹秦胜将军,我也不追杀了。” 陈异这话,引得江湖客的各个首领们哈哈大笑。 秦舒柔气得美目怒瞪,她秦家堂堂一个将门,还需要这群贼寇手下留情? 她冷哼一声,一口口水吐在了陈异的脸上:“呸!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觊觎本郡主的美色!你这样的下贱坯子,配不上我一根手指头!” 哟呵!萧权想不到秦舒柔还挺有种! 在秦舒柔没留意的角落里,萧权优哉游哉地喝了一口酒。 落入草寇窝,秦舒柔还高高在上,自以为郡主的身份能唬谁? 果然,陈异大怒,他擦去脸上的口水,一把掐住秦舒柔的喉咙:“小娘们!你冲老子骄傲什么!现在是我擒住了你!你应该跪地求饶!你竟然这么对老子!” 要不是秦舒柔长得美,让陈异心动了,秦舒柔这样的女人,他会丢给兄弟们齐齐分享。 而现在,明知道其他首领也觊觎秦舒柔的美色,陈异还是想将她占为己有。 “老萧,你不管管啊?”魏余拉了拉萧权,“这可曾经是你的女人,不能被人这么欺负吧,说出去,你面子往哪搁。” “还没到时候,你太小看秦舒柔了。”萧权拍了拍魏余的肩膀,“别慌,秦家人只有我能欺负,放心。” “哟,你前妻都这样了,还能闹出什么水花来?”魏余见萧权气定神闲,要是真如此,萧权以前入赘的时候,过的日子也太惨了吧。 果然,一直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秦舒柔,被陈异这么掐着脖子,简直是怒火中烧。 她毕竟是将门之女,从小也练过武,加上脾性又大,于是恼怒之下,冷不防攻击陈异。 女人那尖锐指甲,直接死扣陈异的双眼! “啊!”剧痛令陈异下意识松开手,秦舒柔得以呼吸,她还迅疾地抽走陈异的剑,只见她退在角落里,怒喝道:“谁敢过来,我就杀了谁!” 陈异眼睛红肿,不过秦舒柔力道有限,并没有造成重伤,要是秦舒柔力气大些,陈异眼珠子都能被抠出来。 怎么样,看到了吧。萧权冲着魏余扬了扬眉头,魏余竖起了一个手指头,厉害厉害,秦舒柔真是母老虎中的巨虎啊! 青龙和魏白他们,惊讶秦舒柔性子烈之余,还不约而同又对着萧权投去同情的目光。 陈异气急,秦舒柔如今就是一个瓮中之鳖,竟然如此嚣张! 重要的是,今天还有萧权和青龙两个神仙在此,陈异岂能没了脸面! “把这个女的给我关起来!听候发落!郡主又如何,老子会让她心服口服!” 陈异一挥手,几个喽啰上前,将秦舒柔又擒住了,作势就要拖下去。 秦舒柔即使如此,陈异都没杀了她。 看来,陈异真是对秦舒柔动了心思。 其他首领,明显不满。 秦舒柔这么美的女人,应该兄弟们一起享用才对,陈异却将她单独关了起来,这就是为了独享嘛! 萧权将各个首领们的表情都看在眼底。 真是高估这群人了。 他们现在可是在干着占领白鹭州这样d的大事,如今却因为一个女人,在心里对彼此产生了不满。美丽的女人,真是祸水啊! “呵……” 萧权一声冷笑,秦舒柔总算留意到了他,她瞪大眼睛,萧权竟然和这群匪徒坐在一起? 果然! 萧权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舒柔正要破口大骂,骂萧权这个没良心的,萧权立马飞出一根筷子,击中了她的穴位,直接将秦舒柔敲晕了。 “这……”陈异一见,萧权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神仙不喜欢听到女人的声音。” “……”青龙额头满是黑线,这也编得离谱了。以后昆仑人的名声,可咋整啊! 魏余“噗呲”笑了出来,陈异见萧权脸色冰冷,青龙又不说话,赶紧点头:“仙人息怒!我这就将这个娘们关起来,不让她吵得您!” “嗯。” 萧权点头,陈异一个眼神,命人将秦舒柔赶紧脱下去。 陈异笑眯眯地道:“二位仙人,你们吃饱喝足了,是不是该帮我们擒住那个白鹭州的少主?如今那少主不见踪影,我们很是烦恼。” 第四百二十二章 连连坑骗 陈异这些江湖客,要想在称王称霸,必然要杀了魏清那个五岁的弟弟,也就是白鹭州的少主。 否则,只要这个少主还活着,白鹭州就还算有主人,陈异他们就算不上真正的主人。 奈何这个少主下落不明,陈异怀疑,是秦胜将少主带走了。 于是,江湖客这才没杀了秦风和秦舒柔,这样,才好和秦胜谈条件。 青龙等人一脸懵逼,他们是来蹭吃蹭喝的,再等候时机灭了江湖客,可没打算帮他们对付兵营的人。 可陈异等人一脸: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你想不干活? 萧权拿起一个鸡腿,砸在陈异头上:“小子!你敢叫本神仙干活?天王老子都得看我几分脸色!你还敢安排我!” 萧权一股劲儿上来,目光灼灼,乾坤笔和春晓图“咻”地一声,从萧权的袖中冲了出来,漂浮在半空中,准备和主人一起揍扁陈异。 乾坤笔微微地透着红光,春晓图更是直接地缓缓打开,没人动它们,它们却会自己动?这让陈异都看呆了。 “看什么看!这是老子的兵器!”萧权一脚踏上桌子,踩得桌子一震! 老大都这样了,魏白等人自然得跟上! 魏白以及十七罗汉,立刻也拿出一只脚狠狠地踩在桌子上,这一踩,菜碟和酒杯都震翻了! 董卓还适时地重重地拍了一掌桌子,纯武人力气奇大,桌子立马都裂了! 魏余一脸懵逼,颤巍巍地把脚踩在桌子上,理不直气不壮地跟着摆威风:“哼……” 陈异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兵器、这样的阵势,萧权目露凶光:“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老子最讨厌别人给安排我干活了!天上的仙人求我办事,那也得送我仙桃!你们给我吃啥了,就想让我干活?” 萧权说这话的时候,魏余等人都在冒冷汗,这个逼一旦装不好,那可是要命的啊。 也许是萧权太嚣张,又太理直气壮,也许是乾坤笔和春晓图的确像极了神明之物,陈异被震得磕磕巴巴:“对、对不起……萧、萧神仙,我只是随口一说,说、说而已。” 萧权冷哼一声,得意一笑,一秒收起怒意:“这样啊,那你也别紧张,我也只是随便发发脾气而已。” 说罢,他手一挥,乾坤笔和昆仑图重新入了袖中,萧权转过身,命魏余等人将脚放下:“哎哎哎,这样子太没礼貌了啊!看你们把菜都弄洒了!这还怎么吃!” “没事没事!我命人重新安排!一定会让二位神仙吃好喝好!” 萧权这么一发火,陈异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更高兴了,看来萧权是真的神仙啊! 那笔和画真是玄乎极了! 越来越热情的陈异,让魏余他们真正地见识到,人不要脸,真是无敌的。 萧权收回脚,拍了拍衣服,豪气得这像是在自家一样:“来!继续吃喝!” 说罢,他扭过头对陈异道:“你放心!等到适合的时机,我等必然助你们生擒少主,一举拿下白鹭州。” 刚才还被震得目瞪口呆的陈异,听到萧权愿意帮自己,高兴得连连点头:“好好好!多谢神仙!多谢!” “来人!把美酒酱酿满上!我们和神仙喝一杯!” 诸侯王府,因为萧权等人的到来,热闹非凡。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都知道天降祥瑞,昆仑山来了两个神仙,要帮助江湖客取得白鹭州的胜利! 听说那神仙的兵器,可神气了,会自己动起来呢! 有这两个神仙在,江湖客的胜利是必然的了。 一时之间,江湖客们兴高采烈,十分得意。 而此时此刻,命萧权平乱的圣旨马不停蹄地赶来,日夜兼程。 圣旨经过重重拨波折,几经周转,在就要达到萧权手里的时候,被陈异的喽啰拦下了。 这时,萧权和陈异正在比赛射箭,这些天,萧权和他们玩得挺欢,都快成“好朋友”了。 倒是青龙和魏余他们,天天提醒吊胆,生怕萧权什么时候露馅和搞砸了。 结果萧权天天都是吃饱喝足,还特别是让魏白他们吃多点肉。 魏白这十七罗汉太瘦了,即使在诛神岛锻炼出来优秀的作战能力,可蛋白质摄入不够,力气始终差些。 于是,萧权天天给他们补补补,诸侯王府的山珍海味,人参当归,都进了魏白他们的肚子。 心疼得陈异哟,心头血那是哗啦哗啦地流淌着。 可萧权和青龙都是神仙,陈异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是萧权要什么,就给什么。 毕竟,萧权说能帮他们找到少主。 而且,萧权说他们掐个手指头就能知道少主在哪里。 只是现在时机未到,所以不告诉他们。 萧权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手不抖,倒是青龙在旁边紧张得吞口水。 萧权脸皮厚的境界,那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陈异他们偏偏就愿意听萧权的话。 为了讨好萧权和青龙,陈异他们跟个舔狗似的,连秦风和秦舒柔都没空搭理了。 陈异他们天天围着萧权和青龙转,毕竟南都兵营也攻下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萧权再给他们找到少主,白鹭州这事就成了! 白鹭州土地肥沃,在白鹭州当皇帝的话,那比当一个江湖客强强多了。 陈异做着当皇帝的美梦,其他首领也做着皇帝的美梦,萧权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 “老大,这该不会就是大魏皇帝的圣旨吧,我们是从一个密探的身上搜刮下来的。” 正在射箭的萧权,眼角瞥了一眼,又黄又亮的,是圣旨无疑。 难道,皇命已到? 萧权装作不在意,手心却在冒冷汗。 若是圣旨上写着让萧权平乱,下一秒,萧权就会被砍死吧! 此时,陈异正在打开圣旨。 萧权“咻”地射出一支箭,“啊呀”一声:“完了,我好像射中人了。” 陈异的目光从圣旨移到远处,萧权趁其不备,将圣旨拿了过来。 不看还好,一看冷汗直飚。 果然是皇帝命萧权平乱的圣旨! 丫的哪个憨货,连送个圣旨都送不好!竟让它落入贼寇的手里! 圣旨上的萧权两个字,写得可是又大又粗又有力啊! 一滴冷汗,从萧权额边滴落,千万不能让陈异瞧见这圣旨! 第四百二十三章 难以置信 诸侯王府,北边的一个小房间里。 秦舒柔和秦风就被关在这里,一个又重又大的锁头锁住房门,门外只有两个闲散的江湖客把手着。 毕竟现在整个白鹭州的南都都已经是江湖客的了,他们不相信还有谁敢进入王府救走这兄妹俩。 秦舒柔一边照顾着迷迷糊糊的秦风,一边想办法逃出去,可这个屋子就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墙,她插翅也难逃。 夏天又热,她和秦风都闷出了一身的汗,她急躁不已,一开始还骂骂咧咧,可除了送饭送水的,没有一个人会来,她骂着骂着就没意思了,只能住了口。 沦为阶下囚也就罢了,秦舒柔的耳边天天都是萧权萧权。 那两个守门的江湖客,对萧权无比崇拜和向往。 他们天天说这个神仙如何如何厉害,那兵器如何如何玄乎,又是如何每天吃好喝好玩好的,他们无比羡慕萧权得到了老大们的赏识。 陈异他们真是把萧权当神一样供着,天天吃着的那些山珍海味哟,说得那两个守门的喽啰口水都流了下来。 可见,萧权在这里过得好,那是人人有目共睹的,他和江湖客不是共犯是什么? 秦舒柔紧紧地捏住拳头,她在这里受苦受难,萧权在这里吃喝玩乐,过分! 于是,她冲着那两个江湖客喊道:“你们都被骗了!他才不是什么神仙!他京都上一年的状元萧权!也就是秦府的前姑爷!” 秦舒柔以为,她这么说,人家就会信。 毕竟,她可是秦家大小姐,又是郡主,这里有哪个人会比她更熟悉萧权那个王八蛋? 结果,那两个守门的喽啰理都没有理秦舒柔,还摇头:“这女的是不是关疯了?” “我看是,你看她娇滴滴的,哪里受过这样的罪,来到这里,胆子都吓破了。” “对啊,你听她说话疯疯癫癫的,哎,可惜了,长得这么美。” 屋子里,秦舒柔被气得几近失了语,萧权是给这群人灌了迷魂汤么,她拍打着门:“你们竟然敢说本郡主是疯婆子?我看你们才是疯疯癫癫,人神不分!竟然被一个骗子骗得颠三倒四!” 秦舒柔骂骂咧咧,人家依然没搭理她,还嫌她聒噪吵闹,他们坐远一点,摆着小桌子吃饭喝酒去了。 “哼!” 秦舒柔颓然地坐在地上,狼狈不堪。 为什么?爹爹和陛下还没有派人来救他们? 她长长叹一口气,摸了摸肚子,要不是身怀有孕,她早就一死了之了! 在这个屋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一个人尊重她,也没人愿意搭理她。她和秦风就好像是待宰的羔羊,战战兢兢地过着每一分每一秒,不知道江湖客的屠刀什么时候砍下来。 日夜交替,秦舒柔凭借屋子里的光影判断过了几天,现在又是什么时辰,她琢磨着逃出去,却不知道怎么逃出去。 想法有,能力不足,是秦舒柔最尴尬的事情。 她的头靠在门上,却对上了两双明亮的眼睛。 那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子,不知看了她的窘境多久。 是萧权和董卓,他们浑身上下都写着:哥来救你了,来,求哥啊。 “萧权!你来这里做什么?”秦舒柔一见他,就恨得咬牙切齿:“你就是来看我笑话?” “来救你,以及秦风。” 萧权瞥了一眼这兄妹俩,堂堂秦家大公子和郡主,混成这乞丐模样,真是第一次见。 不过秦风的伤口一直没有发炎,还不错。萧权得意一笑,酒精果然杀病毒什么的都好使。 “救我?”秦舒柔像是听到了无比好笑的笑话:“陛下和我爹自然会救我!你救我?你装什么好心,你和那些匪徒都是一伙的!滚!滚!” 萧权也没有多废话,只是将皇帝的圣旨,摊在秦舒柔面前:“这是陛下让我平乱的皇命,这下,你总信我了吧。” 秦舒柔识字,圣旨上一字一句,写得清清楚楚:特命萧权率领白鹭州的护才,一同平乱。若是功成,官复原职,重重有赏。 那红彤彤的大印,的确是皇帝的玉玺之印。 秦舒柔的手颤抖着,难以相信。 她不敢相信,秦家已经败到这种程度。 更不敢相信,白鹭州竟然需要一个废物前来平乱。 陛下这是急疯了,才会用萧权吧? 秦舒柔抬头,盯着萧权冷笑一声:“就凭你还想平乱?我告诉你,你连我救不出去!你还平什么乱?” 萧权眉头一拧,女人就是废话多,他直接上手拖住秦舒柔:“董卓,你去扛秦风。” “是。” 秦舒柔一见他们要亲自动手,一把推开:“滚开!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趁机杀了我们!萧权!你早就恨透了秦家,现在有那么好心救我们?” 秦舒柔这么嚷嚷,万一将人引来了,那就麻烦了,萧权冷声道:“你走不走?” “不走!”秦舒柔一个甩袖:“我自然会有人来救!不需要你在这里假装好心!” “你这个婆娘,是不是不识字?”萧权指了指圣旨,生气地道:“你以为我想救你?你以为我想搭理秦风?这圣旨可是清清楚楚写着,让我萧权要负责你们秦家人的安全。你任性也要看场合,诸侯王府很快就要被护才们攻打,你在这里闹什么啊?郡主?” 萧权不解。 秦舒柔咬牙,盯着他:“我恨你。” “就算你恨我,你对我因爱生恨……” 萧权说这半句的时候,秦舒柔心一颤,萧权竟然知道她因爱生恨? 既然萧权知道她爱他,那他就应该明白,她和梁怀柔在一起是迫不得已,接下来,萧权是不是就要和她旧情复燃,和她重归于好? 秦舒柔真是想太多了,萧权接上的话十分嫌弃:“我救你出去,你再继续恨我不行么?你出这个房间,完全不影响你恨我啊!” 秦舒柔眼里的期待,董卓这个粗人都看见了,听到萧权这么直男的回应,都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秦舒柔一怔,萧权压根不在意她的情绪。 她喜欢他,她恨他,对于萧权而言,压根就不重要。 秦舒柔紧紧捏着拳头,深感受辱:“你出去!我不需要你救!我爹自然会来救我!” “秦舒柔,你别后悔!”萧权冷言,皇命一到,萧权的计划就要实行,到时候秦风和秦舒柔的安全,他可顾不上。 “我绝对不后悔!我不需要你这个废物、你这个叛徒来救!”秦舒柔回以厌恶的眼神:“我爹会来救我!陛下会救我!哪个不比你强?” 秦舒柔声音太大,引来外面两个喽啰:“什么声音?” 秦舒柔一惊,扭过头一看,萧权和董卓已经不见了。 丫的?萧权竟然真走了? 她一跺脚,怒喝道:“没什么声音,本小姐发脾气不行啊!” “脾气可真臭!”那两个小喽啰冷哼一声:“走走走,喝酒去。很快就不用守着这个婆娘了,听说老大今晚就要和她成婚!到时候,她哪里还有空在这里发脾气?估计在老大的床上叫个不停呢,哈哈!” 秦舒柔脸一变,什么? 陈异要娶她? 所以,刚才萧权来,是真的要救她? 第四百二十四章 欺骗有方 原来,在射箭场的时候,萧权拿到那圣旨时,无比地紧张。 上面真真切切地写着,让萧权平定白鹭州之乱,还说了萧权可以用秦胜手里的文印,召唤白鹭州的护才。 萧权想趁机销毁圣旨,可陈异反应很快。 陈异察觉到他的紧张后,直接拿过圣旨,要看上面的内容。 这一拿,萧权的心“噗通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 皇命是等到了,恐怕没命去执行。 江湖客本来就是吃人饮血的恶贼,若是发现萧权是卧底,还骗吃骗吃骗玩,还不得把萧权大卸八块? 当时萧权袖中的乾坤笔和春晓图蓄势待发,等待杀了陈异的时机。 杀陈异这些江湖客的首领,是下下策。因为即使杀了这些首领,十来万的江湖客依然会作乱,治标不治本。 现在萧权要的是,不仅仅是平乱,还要江湖客的臣服。 让陈异这些首领带着江湖客臣服大魏,才是上上策。 可现在不杀陈异,萧权这些人必死无疑! 萧权不得已,只能来个下下策了。 陈异拿过圣旨,认认真真地看着。 机会来了,杀了陈异! 就是这个时候! 等等…… 陈异怎么将圣旨拿反了? 还看得那么认真? 电光火石之间,萧权这才反应过来,陈异是江湖客,他娘的不识字! 萧权差点刹不住马上就要杀人的乾坤笔!他紧紧一握,赶紧拦住了笔,生怕毁了自己的大计! 果然,陈异认认真真地看了许久,眉头一皱:“萧神仙,这上面写的啥?” 哈哈! 哈哈哈! 真是天助我也! 果然是不识字! 现在,萧权竟有点佩服江湖客们,大字不识一个,就敢揭|竿起义,凭着一腔孤勇就敢做当皇帝的美梦,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都不一定敢干这事啊! “恭喜恭喜,”萧权抬起手来,就是一个本正经的恭喜手势:“这圣旨上写着,要求秦家停战,命兵营的人撤退。” 陈异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大魏皇帝认输了?白鹭州是我们的了?” “对,圣旨上写,要秦家保护少主撤回京都。”萧权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看来,你们已经真真正正的白鹭州之主了。” “不行,那少主必须得杀了。萧神仙,你就告诉我,少主在哪里吧!” 陈异高兴得不知所以,白鹭州唾手可得!可即使大魏的皇帝认输,少主依然是一个隐患,不得不杀之。 陈异的杀心十分重,不懂得穷寇莫追这个道理,看来,此人不得不除。 有这样的首领在,白鹭州的江湖客势必一样杀气腾腾。 “既然皇帝认输了,我们自然要斩草除根,”心里有数的萧权微微一笑:“不急,我明天就告诉你少主在哪里。” “萧神仙!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啊!”陈异收起圣旨,拍了拍萧权的肩膀:“放心!等白鹭州到手,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萧神仙,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啊?”陈异疑惑地问道。 人人都说,江湖客是草寇流氓,但凡是正规军都看不起,萧权一个昆仑人,竟然都不歧视他们。 “我们昆仑人,不看出身,只尊重强者。” 萧权给出这个理由,让陈异这个大老粗哈哈狂笑:“好!今晚高兴!来人!老子要双喜临门!洞房花烛!让秦舒柔洗干净,梳妆打扮好,今晚就和我拜堂!” 想不到陈异这么重口味,萧权不得不提醒:“秦舒柔已经二婚,而且还有身孕,你还要娶她?你就这么喜欢喜当爹?” “那又怎么样!”陈异眼如铜铃,“我不嫌弃她!她肚子的孩子生下来,我杀掉就是了!她再给我生一个!” 哎哟我去! 古人豪放起来,让萧权有些措手不及。 “那随你喜欢吧。”萧权干笑一声,“不过,这圣旨我们看了没用,得让秦胜和南都兵营的人看见,他们才会撤兵,这样我们才能把秦胜和少主引出来。你把圣旨给我,我派人送去南都兵营。” “这……”陈异犹豫了一下。 “你还不信我?”萧权心里一紧,故作轻松:“难道你觉得本神仙,连送个圣旨都不好?” “你这么个态度,让我很是不高兴,”萧权冷哼一声,掏出了金轮乾坤笔:“只要我的乾坤笔一挥,秦舒柔就会变成一头母猪!今晚你就和一头猪成亲去吧!” 金轮乾坤笔发出渗人的红光,吓得陈异赶紧将圣旨递了出来:“哎哎哎!别别别!萧神仙息怒!息怒!圣旨你送!送吧!” 萧权接过圣旨,正要离开,陈异却没完全笨死:“萧神仙等等,我们江湖客虽然不识字,可也有识字的军师,我先给他们看一眼,否则我空口说皇帝认输了,其他人也不信啊。” 萧权眉心一跳,转过身,沉沉地看了一眼陈异:“谁不信你,我就杀了谁,你才是真正的王!” 萧权眉间的霸气和气势,震得陈异一怔。 我靠! 萧神仙竟然这么支持自己! 这么相信自己! 这是自己十辈子修来的福气吧! 有萧权在,要当白鹭州的皇帝,自立为国,那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正好其他首领也不太服自己,管圣旨写的是什么,只要有萧权在,还怕那些人有什么不服? “多谢萧神仙!” 陈异高高兴兴地行了一个礼,萧权霸气而凝重地点点头,踏着满是威严的脚步离去。 刚过一个拐角,在陈异看不见的地方,萧权腿都软了。 今天这个逼装不好,那真真是要命的啊! 萧权拿着圣旨,叫上董卓,前去救秦舒柔兄妹。毕竟,他总不能真让陈异这个大老粗娶了秦舒柔。 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着,秦家人的安全,萧权也要负责。 为了对秦八方的承诺,也为了半个白鹭州土地的使用权,秦舒柔兄妹俩,萧权必救无疑。 于是,就有了前面萧权和董卓去找秦舒柔的那一幕。 结果这个猪一样的秦舒柔,好赖话都听不懂,连圣旨已经给她看了,她还是不信。 时间紧迫,萧权没空和秦舒柔纠缠,既然她不愿意走,就留她吃苦头吧。 萧权从她那屋子出来,将圣旨交给董卓,命他交给秦胜手里。 秦胜手里有白鹭州的文印,就是之前魏清用的那个。 圣旨上写着有了文印,萧权才能召唤白鹭州的护才。 “你信我?”董卓握着圣旨,萧权并不是自己的主人,却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干。 “信。”萧权凝视着他,“你是大将之才!如今重要的事情,除了你,没人可以办好。” 董卓一怔。 将才? 第四百二十五章 悲催三婚 董卓眼睛闪了闪。 魏余也和他说过一样的话。 魏余说,他未来一定是赫赫有名的人,一定不只是一个护才,一定不只是一个纯武人。至于有多有名,魏余又说不清楚,魏余说他历史学得不大好。 如今萧权眼睛里面的光,和魏余是一样的,那么地坚定,那么地确信。 这种光,甚至让高大威猛的董卓有点难以适应。 他之前的主人,朱丞相从来只当他是一个打手,需要战斗的时候,上去就行了,就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理想的人肉兵器,而萧权却说他能成为一个将才。 董卓这样的表情,萧权在白起和蒙骜的脸上,已经见过很多回,自然明白董卓此时此刻的震惊。 当一个深陷泥沼、又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听到有人对自己说,你前途不可限量、你必然能成为人上人的时候,那种震惊无异于听到一个来自九天之外的响雷,震彻全身。 可是董卓不一样的是,白起他们相信萧权说的话,而董卓不信。 董卓眸里的光很快就暗淡下去,他接过圣旨:“既然你信我,我自然会将圣旨带给秦胜将军,并且将文印带回来给你。” “至于将才,”董卓这个粗壮的汉子,难得有了一丝失落和不自信:“承蒙看得起了。” “别想太多,现在先去吧。”萧权也不求董卓一下子对自己有什么自信,毕竟董卓和大魏本尊还是有差别的。 董卓点点头,身形一闪,如同一片轻飘飘的落叶,飞出了诸侯王府。 萧权就喜欢董卓这个干脆利落的做事风格:“完美。” 等拿到文印,就是大杀四方、立战功的时候! 萧权难以按捺心中激动的心情,不知道公主在家怎么样,她已经有了身孕,一定很想他。 等他立了战功,回去给她一个惊喜。 她一个西域的公主,愿意为了他留在一个亲人都没有的大魏,萧权必然要对她好、十分好才行。 天上明月高挂,萧权记得,第一次来大魏的那个晚上,月亮也是这么圆。 那时候,他是秦府赘婿,一无所有,连条狗都不如。 如今,他虽然是流放的罪犯,却要什么有什么,等立了战功,萧家就重新变回那个有功名的萧家,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了。 他和公主从此也会过上好日子。 萧权抱着手,美滋滋地看着天上的月亮,诗从心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啧,这还没回去,就念上了?”魏余一屁股坐在萧权旁边:“想你婆娘了?” 萧权给了他一个白眼,魏余赶紧打了打自己的嘴:“文雅点文雅点,嘿嘿,你是想你家的公主夫人了?” “她有身孕了。” “真的假的!”魏余高兴地蹦了起来,好像怀孕的是他老婆一样:“那我岂不是当叔的人了?哎哎哎!老萧,让你儿子认我做干爹!” 萧权笑笑没说话,魏余拍了拍胸口:“你还嫌弃我?我堂堂十六王爷,皇帝是我哥,太后是我亲娘,我当你儿子干爹丢脸了?” “虽然我是没什么知识文化!不如你博学多才,还是什么博物馆的销售员,”魏余声音越说越高,激动得不行:“可我身份牛逼!以后谁敢欺负我干儿子!老子揍死谁!这样还不够格当你儿子的干爹啊?” “我是博物馆的管理员,不是销售员。”萧权哭笑不得地提醒道。 “差不多就得了,没啥区别!我就要当你儿子的爹!不不不,干爹,你让不让吧?”魏余眼睛亮晶晶的。 “让让让!行行行!”萧权不好拂了魏余的美意,何况魏余身份的确好使,认个干爹也没啥坏处。 “好!耶!老子也有儿子了!”魏余那个高兴的样子,像是他亲儿子的似的。 萧权哭笑不得:“那么喜欢孩子,你为何不早点结婚?古人到了你这个十四岁的年轻,早结婚了。” “呸!我有病啊?我是多想不开才结婚?”魏余十分不屑,“我来到古代,好不容易有个尊贵的王爷身份,多少妹子投怀送抱的,哎哟,我推都推不开。” “有这样美的事情,本王爷为什么要结婚?脑子有泡才结婚,脑子有屎的人才二婚!比如说那个……” “那个陈异,脑子更是有问题!结婚也就算了,还要取个二婚的秦舒柔,那就是三婚了!还有那个……” 魏余的嘴叭叭的,正要还举个例子,突然想起面前正有一个二婚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迟钝的魏余眼角一瞥,发现萧权脸色一黑,他赶紧撒开腿,一溜烟地跑了:“哎呀!突然想起,我该去给我干儿子挑礼物去了!再见再见!” 魏余脚底抹油似的,一下子就无影无踪。 萧权笑了笑,摇了摇头。魏余刚来大魏没多久,读书又不多,大魏对于无知的他而言,就是个游乐场。 而对于萧权这样深知古代世界残酷的人来说,就是个修罗场。 无知者无畏,像魏余这样疯疯癫癫地过着,只要开心,也没啥不好。谁让魏余命好,穿到了十六王爷的身上,魏余想怎么过,都有极大的自由。 萧权抬头那轮明月,红彤彤的灯笼映入了眼帘。 现在的诸侯王府张灯结彩,红绸飘飘,一副俨然新婚大喜的样子。 秦舒柔哭哭啼啼地被几个奴婢强行摁去洗澡梳妆,还穿上了凤冠霞帔。 造了什么孽,秦舒柔哭哭啼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娘的都嫁第三回了,娶自己的人却一个比一个差! 第一次是萧权,寒门子弟,不过胜在才华横溢。 第二个是梁怀柔,偷偷摸摸骗了她的身子,还是魏监国那边的逆臣,可说到底,梁怀柔虽比不上萧权,却也是有点能力的人,还是朝廷命官。 而第三个的陈异,简直就是一个草寇流氓! 比那个梁怀柔还要龌龊! 这些霉运,都是萧权带给她的! 要不是萧权与她和离,她能遇上后面这些渣人? “郡主,不要哭了,哭了就不美了。”给秦舒柔化妆的婢女,是诸侯王府的婢女。 见郡主竟然要委身给一个草寇,都不免地心生怜惜。 “啪!”秦舒柔一巴掌扇去:“轮不到你们在这里可怜本郡主!我爹一定会来救我的!你们在这里伺候这些江湖客,可见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郡主息怒,奴婢说错话了……”婢女被扇得趴在地上,颤巍巍地不敢爬起来,秦舒柔冷哼一声,一把将镜子扣了下来! 早知如此,还不如答应萧权将她救出去呢! “拜堂时间到!” 这时,门外一个小喽啰兴高采烈地喝了一声。 秦舒柔冷着脸,袖中藏起了一把刀。 在诸侯王府的正殿,灯火通明,陈异正一脸高兴地等着自己美丽的新娘子,不少江湖客受邀而来,他们来看看热闹,顺便吃吃权贵才能吃得上的山珍海味。 而萧权和青龙,则坐在正殿中间的主人位上。陈异特会来事,他说拜天地就是拜天神,既然有现成的两个神仙在这里,自然是要拜神仙的。 萧权和青龙没办法,还得客串一把神仙,来给这群王八羔子助兴。 这时,人群中有一个经常混迹京都的江湖客,认出了坐在主人位上的萧权。 第四百二十六章 众星捧月 那人是一个刀疤脸,脸上满满都是沧桑和风尘,一看就知道是在江湖混了许久的人。 他在京都的时候,去过萧权的必胜楼吃过饭,尤其爱吃酸菜面。 于是他便对这能够做出人间美味的酒楼老板,分外关注。 萧权的名号,在京都是鼎鼎有名,虽然名气大多不太正面,那也是有名。 萧权原名叫萧定,可京都的人对萧定这个名字渐渐地不太记得,反而对萧权记忆犹新。 这个江湖客也不例外。 “你确定?” 那人刀疤脸对身边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人震惊地道:“你可别认错了,陈异对这两个神仙可是很尊敬的!你万一有个差池,污蔑了人家,得罪了神仙,陈异能把你皮都扒了!” “不会认错!就是他!他就是秦府那个姑爷!”刀疤脸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吃货,他在必胜楼吃了不少面,见过萧权很多回了,怎么会认错? 他们这些人虽然不识字,可是在江湖上行走,却是极其考记忆力的,若是连一个面孔都记不住,那走个屁的江湖? 那人眉头一皱:“就算是那个萧权又怎样?神仙下凡,啥地方都去,他出现在京都那也不奇怪。京都那个萧权,也许本来就是神仙啊!” “屁!萧权原本就是神仙的话,神仙有起死回生的神力,他为何不将秦八方复活?就算他对秦八方不满,不愿意复活秦八方,那文翰是他教谕,文坤是他师父,为何不复活?他就是个骗子!” 那刀疤脸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听到他这么说的那人,见蒙不了这个刀疤脸,眉头一皱:“那还得赶紧通报给陈异才行,可不能让这个萧权跑了!” “嗯!要是他对陈异这些首领做什么,白鹭州大败的话,我们这些江湖客再无出路了。”刀疤脸虽然不懂什么国家大计,可是萧权绝对不是个善茬,一定会挡住江湖客的前途。 “对!走!这里人多,不好打草惊蛇,我带你偷偷去找首领们。” “你和陈异他们熟?” “自然,我一直在白鹭州,和他们都有来往。” “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有大哥你在,我说的话,那些首领们一定会相信!”刀疤脸的样子,十分地急切。 殊不知,他运气不太好。 和他对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魏白。 魏白一双目光锐利异常,身形消瘦,身上杀气极重,在诛神岛这么多年,整个人的气质比江湖客还江湖客,那刀疤脸自然没啥戒心。 “走吧。”魏白领着刀疤脸往后殿走。 越走越偏,越走道越小。 “大哥,到了没有啊?首领们也不会住这么偏僻的宫殿吧?”刀疤脸正怀疑着,魏白一剑,手起刀落,刀疤脸出场三秒,卒。 “啊!” 一声小小的尖叫声响起,魏白扭过头,只见一个新娘子捂着嘴,惊慌失措:“你……你杀人了?” 不用说,这人肯定就是秦舒柔。 魏白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一番她,她身边还有一个人,是重伤的秦风,她扶着他,跌跌撞撞,一路上走得很困难。 这正是辛辛苦苦,用尽计策准备逃走的秦舒柔。 萧权救她,她不走。现在她哼哧哼哧地偷走,谁料走到一半,就撞上杀人的魏白。 “小柔?” 听魏白这么一叫,秦舒柔怔了怔,小时候这么叫她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魏白舅叔。 可魏白后面被流放了,秦舒柔很多年没见他,现在她也长大了,魏白又如此消痩,不是当年贵气逼人的样子,她哪里认得出魏白? “放肆!这么称呼本郡主,你也不看你几斤几两!” 秦舒柔十分嫌弃眼前这个瘦得不行的男人,一个难民模样,怎么可能是她皇舅叔! 魏白也不计较,他把刚刚杀人的刀收了起来:“没关系,你不用怕。你认不了我,应该认得魏余吧,他是你舅舅,他和萧权都在这里,我和他们都是朋友。之前萧权救你,你为何不走?” 之前秦舒柔不愿意走,魏白以为秦舒柔愿意委屈自己,先假装嫁人再说。 结果想不到秦舒柔偷偷摸摸地自己想逃走,还被魏白发现了。 哈哈!要是萧权知道,又得笑死! 萧权这两个字,秦舒柔听得恶心极了,她又羞又气:“谁用得着萧权这个废物救?我自己就能逃出去!你不许告诉他!” “怕是不能了。”魏白耳朵动了动,有人来了。他眉头一拧,拖着刀疤脸的尸体一闪,消失在秦舒柔面前。 秦舒柔不解其意:“神秘兮兮,搞什么,罢了!先逃出去再说!” 这时,一声高喊,喊得秦舒柔胆战心惊。 “她在那里!” “抓回去!拜堂!” 就在这时,来抓秦舒柔兄妹的江湖客发现了她。 秦舒柔一怔,扭过头一看,这些人提着刀剑来势汹汹!凶神恶煞!简直可怕! 她吓得“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腿一软,她不要嫁!不嫁! 诸侯王府,正殿。 萧权和青龙坐在主人位上,远远地看见秦舒柔来了。 她凤冠霞帔,可头发有些凌乱,不用说,她刚才好一番挣扎,实在拧不过,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来。 “哇哇哇!这就是皇族人啊!好美啊!瞧瞧这个身段!” “啧啧啧,不愧是京都第一美人啊!” 秦舒柔觉得自己像一个货物,被这些没见识的男人指指点点,她原本高高在上的皇族郡主,在一群江湖客之间,就像是坠落凡尘的仙女,成为了蒙尘的明珠。 闻到这些江湖客上的汗臭和口臭,秦舒柔不由地捂住鼻子。 “哟,大小姐就是不一样,还嫌弃我们呢!” 这时,有一个山妇将她的手打了下来。现场有不少女人,都是跟江湖客跑江湖的,看见秦舒柔如此矫揉造作,连个汗味都受不了,又妒忌又生气,生生地将秦舒柔捂着鼻子的掰下来:“快!松手!有什么闻不得的!你要嫁的首领,就是我们这样的人!” “痛!放开我!” 秦舒柔想要甩开她们的手,可就算秦舒柔习过武,哪里是这群山妇的对手。 她被这些人骂骂咧咧地拉扯着,再也不敢用手捂着鼻子。 往日的富家女,变得人人可欺。 更要命的是,在这个充满了踩狼虎豹,又满是滔天巨浪的屈辱中,有一个人高高在上,接受着这些人的朝拜,宛若威风凛凛的神将。 这个人就是陈异。 而陈异这个受着众星捧月的人,却对着两个人毕恭毕敬,低眉顺眼,生怕得罪了那两个人。仿佛这两人手指动一动,都能陈异他们轻轻地掐死。 秦舒柔看着主人位上的萧权和青龙,浑身一颤。 萧权的地位,如此之高么? 第四百二十七章 终于屈服 古人的婚礼比现代隆重,流程繁琐。 陈异虽然是一个粗人,可这婚礼准备得有模有样。 秦舒柔这一身衣服精致、昂贵,不知是陈异从哪个富贵人家抢来的嫁衣,配秦舒柔绰绰有余。 萧权上下打量一番她,妆容也十分得体,看来陈异是真喜欢秦舒柔,事事妥帖。 得意的他,盯着有些惶恐的秦舒柔,刚才被山妇扒拉了几下的她,就好像是一直受惊的兔子,眼神躲躲闪闪,都不敢看这些人一眼。 于是,她只敢盯着萧权。 她此时此刻就像是一直待宰的羔羊,而刀就在萧权的手里。 她恨恨地看着他,萧权不知靠着什么下三滥的骗术,竟然得到这些江湖客的另眼相看。 “你看什么看,”秦舒柔大声地冲着萧权喊道:“你这么羞辱我!你很开心吗!你这个骗子!” 萧权心一惊,想不到秦舒柔直接指认他,他不动声色,面色冷冰冰:“少啰嗦,赶紧拜堂。” “哎好好好!”陈异高兴得要死,都顾不得秦舒柔骂了萧权什么,他今晚就要抱得美人归,明天就能杀了白鹭州的少主,双喜临门,白鹭州和美人皆在我手!妙哉!妙哉! 陈异上前一步,吓得秦舒柔往后一推:“什么?萧权,你不救我吗?你真让和我匪徒拜堂?” 我呸! 秦舒柔说这话的表情,搞得萧权多对不起她似的,他冷冷盯着她,当做不认识她一般:“你在说什么?” “你别装蒜了!”秦舒柔气炸了:“我怎么着也曾经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啊? 江湖客听到秦舒柔这么一说,手里的酒都顾不上喝了,脸上全是震惊!神仙也喜欢凡间的美人么? 陈异更是呆呆地看着萧权,陈异没反应过来萧权是秦府姑爷这事,而是想着:神仙也能娶妻? “新娘子,可别乱说话,这二位是昆仑仙人……”媒婆胆战心惊地提醒道,“你该不会是糊涂了,认错人了吧。” 我糊涂? 秦舒柔冷哼一声,她就要告诉这里所有人,萧权是萧家长子,青园之主,还曾经是秦府姑爷!她是萧权的女人! 今天这个堂一拜,不仅秦舒柔丢脸,萧权也丢脸! 世人都会说,萧权竟然连一个江湖客都不如,将自己的女人拱手让给一个匪徒! “堂堂青园之主,在这里骗吃骗喝,”秦舒柔环视四周,“难道我堂堂大魏郡主的眼神,还不如你们这些山野江湖之人见识得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萧权,我比你们清楚!” 萧权暗暗地紧紧地拽着拳头,他知道秦舒柔蠢,没想到秦舒柔这么蠢!他知道她任性,却不知道她这么任性! 她明知道萧权已经得了圣旨,进行平乱,秦舒柔竟然当众拆穿他!一点大局都不顾! 陈异见秦舒柔言之凿凿,半信半疑。 “还拜堂呢!”秦舒柔冷笑一声,“萧权,你敢让陈异碰我!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等我爹赢了这群匪徒,我就将你五马分尸!” 十七罗汉真是被秦舒柔气死! 萧权正在等待文印,现在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秦舒柔倒好,一来恨不得弄死萧权! 萧权的脸色又青又白,乾坤笔直接出袖! 笔尖直接对准秦舒柔! “今天这堂,你不拜也得拜!” “你敢!”秦舒柔以为这里还是京都,以为这里还是秦府,以为这里还是皇族人的地盘,于是嚣张任性的气焰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虎落平阳尚且被犬欺,这时谁都该学会审时度势,低头做人,这个秦舒柔梗着脖子的模样,简直一脸英勇就义的样子。 今天秦舒柔不拜堂,陈异必然会让她死。 为了大局,萧权必然不能阻拦陈异拜堂。 秦舒柔想死,萧权不想管。 可她的安全,是明明白白被皇帝要求在圣旨上的,她是萧权得到赏赐的筹码。 乾坤笔一阵红光扫过,狠狠地将秦舒柔拍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 好痛! 秦舒柔痛得叫了一声,这声音,叫得陈异心痒痒。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冷冰冰的萧权,他是如此地高高在上,那头微微低着,连看她的眼神都是冷漠和高傲。 他的唇在喃喃动着,却没有发出发音,秦舒柔却读懂了他的唇语: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想救你爹和兄长的话,乖乖拜堂。 秦舒柔一呆,那皇帝的圣旨内容又在她脑子里浮现。 难道萧权真如圣旨所言,已经取代秦家人,成为这一次平乱的将领? 她看着萧权冷傲又嫌弃的目光,此时此刻,萧权宛若神明,而她现在仿佛只不过是一只蝼蚁。 似乎只要萧权愿意,秦舒柔就会死。 秦舒柔终于怕了,柔弱的肩膀在瑟瑟发抖。 她第一次见这么多陌生人。 第一次被这么多人不尊重着。 第一次没有自家人护住。 第一次被萧权这么凶。 这些人的眼神,就好像是铺天盖地的冷雨,拍在秦舒柔的身上。 萧权的冷,像极了冷雨中的冰刀,狠狠地扎在她的胸口。 被乾坤笔狠狠地拍了一下后,疼痛终于令秦舒柔意识到现在这个局势,不是她一个弱女子所能掌控。 她再次后悔,之前为什么不顺了萧权的意,逃离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江湖客不信她? 她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乾坤笔的威力一出,原本半信半疑的陈异,不敢对萧权有一丝的怀疑。 萧权的脸色是那么地冷,陈异都害怕萧权一个心情不好,大开杀戒,那今天这婚礼还搞个屁? “萧神仙,息怒,息怒,这小女子不懂事,这才冒犯了您。”陈异讨好地道。 萧权却没放过秦舒柔,他必须要让秦舒柔乖乖配合,完成这次婚礼,替他赢得时间。 萧权慵懒地看在椅子上,手心虽在出冷汗,目光却是无比的沉着冷静:“秦舒柔的前夫,的确也叫萧权,可和我没什么关系。秦舒柔,你要是说话再颠三倒四,污蔑我昆仑中人,我就将你流放诛神岛,尝尝当野人的滋味。” 众多江湖客倒吸一口凉气,诛神岛…… 这是他们宁愿死也不会去去的地方!他们都知道,诛神岛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算次要的,重要的是长年累月地受罚,长年累月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大魏最可怕的刑罚还可怕! 诛神岛这三个字,普普通通,却深深地镇住了这些人。 秦舒柔更是吓得一抖。 她知道,萧权正是从那里回来的人。 一个能从地狱般的诛神岛出来的人……和阎罗王有什么区别? 之前对秦舒柔的训斥、威胁皆没有用,诛神岛三个字却将她收服了。 秦舒柔嘴唇哆嗦着,眼中含着泪,内心抗拒着,却不得不屈服在萧权强势的威迫下,她憋着嘴,哭着道:“我拜、拜堂……我拜还不行吗!” 萧权这么看着她做什么! 用得着用诛神岛吓她吗! 太可怕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暴雨将至 白鹭州欢天喜地。 白鹭州和京都并不算太远,而且京都权贵的密探遍布各个州。 陈异和秦舒柔举行婚礼的消息,很快传回了京都。 整个京都的权贵无比震惊! 不管秦舒柔和陈异是真拜堂还是假拜堂,这可都是失节失贞啊! 秦府上上下下所有人,被这个消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完了,郡主的声誉彻彻底底地没了。 梁怀柔和之前的萧权一样,成了全京都的笑话。 以前的萧权受多少冷嘲热讽,现在梁怀柔就是十倍以上! “不是说,陛下已经命萧权前去平乱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秦母声音都在颤抖着,女儿这辈子,真的是太苦了。 梁怀柔怒喝:“我怎么知道!肯定是萧权没有实力,无法平乱,这才折辱了郡主!” 不仅梁怀柔这么想,所有人都认为萧权已经死了。 还是死得彻彻底底那种。 不然秦家郡主,怎么会委身在一个劫匪身下? 文武百官被这事震惊得五脏六腑皆在颤,无事可做的他们,连夜进宫,都来逼迫皇帝:“陛下,再派其他人前去白鹭州平乱吧!现在郡主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这将皇族的尊严置于何地?” “是啊,那群江湖客无恶不作,萧权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恐怕早就死了!” “就算没死,萧权并非将才,即使他是诗魔的徒儿,也不能驱动这么多的护才啊!单靠他,不行啊!” 文武百官叽叽喳喳,皇帝不为所动,幽幽地看着暗沉的夜色渐渐变亮,迎来黎明。 皇帝只相信,一个能从诛神岛出来的人,一定能平乱。 整个大魏,除了流放在诛神岛的人,还有一个人知道诛神岛有多困难。 第一个从诛神岛出来的人并不是萧权,而是皇帝。 皇帝年幼时,就被丢进诛神岛历练。 他被困在那里十天十夜,最后是用文印逃了出来。 那个过程,皇帝不想再回忆。 因为他是踏着臣子的血肉走出来的。 那些臣子吟着诗,驱动着兵器,为皇帝打开一点点的裂缝。 他们吟一句,那诛神印的雷就劈一下。 吟一句,劈一下。 劈一下,一个臣子就会灰飞烟灭。 他们都是优秀的臣子,其中有当时优秀的文豪、诗人,更多的是皇宫高级侍卫,文武双全。 皇帝从诛神岛出来,死了上千人。 当时十分年幼的皇帝就是凭着上千人的骨血和才情,才得以逃出诛神岛。 他逃出来的时候,全身的骨头,被滔天的海浪拍得快要断了。 时隔多年,皇帝依然对诛神岛心有余悸。 他还记得,当年逃出来回望诛神岛的时候,诛神岛里一个尸体没有。 上千人,俱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毫无踪迹。 皇帝年幼的心都在颤着,那个一直在诛神岛外等着他的人,拍了拍他湿漉漉的肩膀:“你一定要成为一个很有用的君主,否则,你的臣子会为了你,一直死,一直死……” 皇帝当时哆嗦了一下,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像是沉在了他的心底,让他的心再也无法欢快地浮起来。 每每午夜梦回,他都会突然哆嗦了一下,然后突然醒来。 时隔多年,萧权也从诛神岛出来了。 他不仅一个人出来,还带上了其他人,不废一兵一卒。 皇帝坚信,萧权一定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强大。 清晨。 整整一个晚上过后,长明殿安安静静,文武百官都说不动了。 往日里,皇帝都会赐茶。 今天别说茶,皇帝连凳子都没赐,让他们拥挤地站了一晚上,又渴又累。 长明殿的门一直打开着,晨风呼呼地吹进来。 皇帝一直盯着外面的天空,有人疑惑地问:“曹大人,陛下是在等什么?都等了一晚上了。” “不知道,我们做臣子的,不能随意揣测圣意。”曹行之淡淡地拒绝回答,他进宫,并不是和这些人一样劝说皇帝,而是大家都来了,他不得不来。 “还能等什么,估计就是等萧权的死讯!” 赵今来低声地喝道,从郡主成婚的事情就能知道,萧权这个没用的东西已经死于匪徒之下了。 陛下还是年轻,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赵太卿说得是,也不知道萧权这个废物,是用什么迷魂汤,哄得那么多人相信他,就连诗魔、陛下都对他另眼相看。” “此人真真留不得啊,都被流放了,还能逃出来,幸好如今死了,不然不知道还能闹出什么乱子!” “萧权要是能平乱!本官吃屎!”赵今来冷哼一声,以示自己对萧权的鄙夷是真的。 徐叔平在旁边,听到赵今来信誓旦旦要吃屎,暗暗向赵今来投去一个深沉的笑。 文武百官吐槽着萧权,一阵冷风忽然吹进来,吹得众人一个哆嗦。 这夏天的风,怎么这么冷? 皇帝眼睛一亮,却不动声色。文武百官哆嗦了一下,又继续吐槽萧权这个没用的废物。 这风不仅冷,就连天色也变了。 外头原本是稀云薄雾,朝阳冉冉东升,却在一阵冷风之后,乌云聚拢,满是暴雨将至之兆。 官员们虽然奇怪,却没有放在心上,夏天的雨,总是说下就下。 曹行之却浑身一麻,白鹭州的文印动了! 而且,不是小动,而是大动! 萧权拿到白鹭州的文印了? 激动的曹行之看了一眼皇帝,皇帝暗暗地点点头,算是回答了曹行之的疑问。 白鹭州的文印,是诸侯王所拥有的文印。 虽然诸侯王的文印,比不上皇帝的文印能量大,可想要召唤护才,也是够用的。 文印召唤护才后,萧权需要与他们联神。 萧权能拿到文印,皇帝不奇怪。 皇帝期待的是,现在萧权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他想看看萧权真正的实力,想看看萧权到底能和多少护才联神? 寻常人驱动一个护才已经费力,才华横溢的人,五个护才已经是上限,而当初的诗魔,却曾经驱动过上万的护才同时战斗,令人叹为观止! 江湖客十来万人,要想打得江湖客心服口服,萧权需要联神的护才不能少于一万。 可萧权远远没有达到诗魔的水平,一万个护才估计够悬。 但萧权又能从诛神岛出来,皇帝估摸萧权的战斗力,应该在驱动一千个护才左右。 萧权不是皇族人,不能使用文印,可魏余可以。 于是,魏余除了当萧权孩子的干爹外,又多了一个功能:放血机器。 白鹭州,暴雨将至。 满手是血的魏余立在一个偏僻院落当中,他一脸懵逼地看着天空,那里有一个红色的文印在天空盘旋着。 萧权立在疾风当中,喝道:“白鹭州各家护才听令!以我为主!集结南都!” “你们大魏皇帝是疯了么?”青龙呆呆地看着他们,对魏白说:“他又不是诗魔!就算是诗魔也做不到孤军奋战啊!这是要萧权死?” 青龙很熟悉诗魔,可就算诗魔当年驱动上万个护才时,那也是有萧家军一起奋战!一起驱动护才! 现在南都兵营已经只剩残兵败将,皇帝是让萧权一个人联神,孤军作战吗?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一颗文心 青龙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可如今白鹭州已经是绝路了。 江湖客四处作乱,百姓流离失所,就连诸侯王府也沦为这群匪徒的老巢。 可萧权要是不顶上,难道真的看着白鹭州一个肥沃美丽的土地,变成民不聊生的样子么? 魏余的血,浸泡在文印当中,天空中的红印越来越清晰。 魏余手上的伤口是用匕首割的,痛得他嗷嗷叫:“好了没有啊?好痛!” 魏余需要用手挤压伤口,才会有血液滴落下来:“丫的,这文印到底是啥作用?需要用老子的血?” “能隔空传音,让护才们听见。” 萧权一脸严肃,他来大魏多时,已经渐渐适应了大魏各种事务,魏余却一脸震惊:“搞这么辛苦!老子出这么多血!就为了一个手机就能解决的事?” “嗯。”萧权点头,拍了拍魏余的肩膀:“你尽快适应大魏的日子,手机这样的物体,你就不要想了。” “老子很适应啊!”魏余“呸”了一声:“要是这文印不用老子的血,老子哪里还想得起手机这事?” “嗷嗷嗷!”魏余一边吐槽,一边大哭,十六王爷的这身体娇若,魏余本身又矫情,哭起来分外破坏萧权沉着英勇的氛围,毕竟痛的是魏余,萧权没啥不淡定的。 萧权周知护才的声音,只有护才能听见,文印越来越亮,乌云密布,暴雨将至。 “好了,应该可以了。” 萧权见文印的红光四射,足以辐射到整个白鹭州,于是让魏余不用继续滴血,赶紧包扎伤口去。 青龙望着沉着冷静的萧权,忽然上前一步:“萧大人,我想给你把把脉,可以吗?” “啊?”魏余眼睛一瞪:“受伤的是我!你给他把什么脉?” 青龙摇头,微微一笑:“十六王爷说笑了,青龙不会治病,青龙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青龙看萧权不顾阻拦,非要孤军作战,这一份英雄气概,倒是像极了诗魔。 诗魔作为大魏第一个触及昆仑诗海的人,和昆仑人其实很熟,诗魔对大魏皇帝都不太尊重,可对昆仑人却是十分友好的。 所以,作为昆仑人的青龙,对诗魔的故事也很熟悉。 诗魔收萧权为徒,昆仑人其实也听说过,只是萧权寂寂无名,虽然才华出众些,可能力实在有限,于是昆仑人一直都没太关注萧权。 这一次,萧权在诛神岛生起火,这才让昆仑人关注到萧权。 萧权从诛神岛出来后,青龙一直在怀疑一件事情,却一直没说。 他一直怀疑,诗魔收萧权为徒,并不是因为萧权才华出众,而是因为萧权可能有一颗文心。 其实,诗魔不仅仅是大魏唯一一个触及昆仑诗海的人,就算将现有的昆仑人包括进来,他也是唯一一个触及诗海的人。 作为一个有文心的人,诗魔在昆仑山备受尊敬。 只是这些天相识以来,萧权不太正经,还喜欢坑蒙拐骗,不像是有文心的人。 有文心的人,应该像诗魔那样,行侠仗义,性情直率。 但今日,青龙见萧权毫不顾忌地,拿到文印就要直接战斗,青龙不得不怀疑,萧权有文心。 萧权必然是有底气,才敢这么做。 诗魔收徒,必然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收。 天底下,没有人想过诗魔为什么要收萧权为徒,大家只是觉得诗魔老糊涂了,收徒就跟闹着玩似的。 唯有青龙,一眼瞧出了端倪。 他用请求的眼神看着萧权:“把把脉,行么?” “行,有什么不可以的!”萧权爽快地伸出手,反正护才们来到南都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青龙立马搭上他的脉搏,果然,无比通畅。 萧权的经络没有一丝一毫的堵和不顺,这样的经络,青龙只在诗魔身上见过。 诗魔无比通畅的经脉,都已经被写进昆仑人的教学典籍了,不过只有优秀的人才能翻阅到这个典籍。所以萧权这情况,对于青龙真是活久见! 他竟然把到了有文心之人的脉络! “果然……”青龙呢喃道。 萧权被青龙说得脸色一凝。 “咋的?”魏余吓得一个激灵,“萧权有喜了?” 旁边的十七罗汉,哭笑不得。 “你是文心。”青龙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萧权,一脸的欣喜。 呔!萧权把手收回来:“还以为你说啥,是啊,我有文心。” 萧权在第一次入狱见到诗魔的时候,就知道文心这个概念,可也没什么用,只能证明萧权这身体天赋异禀。 “除了我,没有人给你把过脉吧?”青龙忽然有些紧张。 “没有。”萧权摇头,笑嘻嘻地道:“我在京都的时候,人人嫌弃,病了也无良医会来治我,自然无人给我把脉。” 萧权无所谓,青龙听了鼻子一酸:“这样……哎,怪不得,诗魔突然就去世了。” “你在说什么?”萧权心里咯噔一下,“我师父是被魏千秋杀了,和文心有什么关系?” 萧权此话一出,魏余和董卓都没什么反应,站在一旁的魏白却一惊一颤。 大哥杀了诗魔? 在诛神岛,魏白从萧权的嘴里知道诗魔死了,但当时萧权并没有说是魏千秋杀的…… 为什么,魏余和董卓这两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好像魏千秋杀人再也正常不过了。 魏千秋在魏白心里,一直是一个好大哥模样,不可能杀人。 萧权见魏白震惊得脸色都有点苍白了,萧权轻声道:“魏叔,晚点我和你细说魏千秋的事情。” “好。”魏白沉沉地点了点头。 萧权他们即将回京都,魏白必须要知道魏千秋现在是什么样子,否则魏白会被魏千秋的做派吓死。 “青龙,你说我师父的死,和文心有关系?” 萧权一直就觉得诗魔的死一定有蹊跷,以诗魔的实力,就魏千秋那个孙子能打赢? 青龙有些为难:“你还是……别知道了吧。” “怎么了?”萧权最讨厌人说话说一半,偏偏古人都这么个德性,总是迂回百转,欲罢还休。 魏余的讨厌更是直接:“你这个屁到底放不放!不想放的话,你提个屁?” “好好好,我说,”青龙一个昆仑人,被萧权和魏余当个小朋友似的,这事可千万不能让昆仑人知道,否则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其实他不说,也是为了萧权好,毕竟青龙看萧权如此疑惑,可见诗魔从未对这个徒儿提过此事。 文心,在这世间只能有一人。 多出那一个人,只能死。 第四百三十章 心甘情愿 萧权并不是诗魔收的第一个徒弟。 很多年之前,久到连大魏都没建国的时候,诗魔云游四海,脚步遍布四方,曾经收过两个徒弟。 一个四岁。 一个十二岁。 这两个徒儿都有文心。 而且,当时诗魔为了确认他们有文心,还特意将这两个孩子带到昆仑,请昆仑山的老人把过脉。 那两个孩子,经脉也是十分畅通,确是文心无疑。 上天眷顾诗魔,这两个孩子天赋异禀,诗词歌赋信手拈来,才华横溢。 有文心的孩子,的确就是比寻常孩子优异得多,诗魔十分欢喜。 而这两个徒弟也没有让诗魔失望,经过诗魔认真教学辅导,两个徒弟连连做出入神诗、惊神诗后,马上就要触及昆仑诗海了。 结果,就在诗魔以为后继有人的时候,两个徒弟在触及昆仑诗海的一瞬间,没了。 诗海能量涌动,化作千万把利剑,刺向两个徒弟的身体。 诗魔当时大惊失色,挡在两个徒弟的面前,可那些剑通通绕过了诗魔,有仇恨一般,刺向两个徒弟。 诗海能量巨大,肉体凡躯哪里受得住,他们就在诗魔面前灰飞烟灭了。 自此,诗魔再也没有收过徒弟。 等收萧权的时候,距离那两个徒儿那事,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年。 “所以,诗魔的死,和文心有什么关系?”萧权和魏余异口同声,没听懂。 青龙语气十分凝重:“后来,我们才知道文心叫文心,这名字起得太合适了。” “一个人,不能有两个心。昆仑诗海,也容不下两颗文心。” 说到这里,青龙停了下来,他相信,萧权已经听懂了。 萧权恍然大悟,似乎有电流麻痹全身,他往后退一步,眼泪隐隐约约,原来……诗魔是为了他,甘愿受死。 萧权回忆那段日子,诗魔自从收他为徒后,一直吃吃喝喝,打打闹闹,反正一天都不干正事。 诗魔心心念念的,就是江南春天的新鲜荠菜。 现在回想过来,他每一天都在和萧权告别。 每一天都在做好赴死的准备。 诗魔最后一次说再见,是说他要去江南,叮嘱一番萧权后,就潇洒地哈哈大笑一声,说他要去江南吃荠菜了,让他不要挂念。 就那之后,诗魔就去世了。 萧权回想起师父临走前的样子,的确是反常。 当时他十分不舍,师父还使劲揍了他几拳头,说他矫情。 萧权估计,师父离开青园没多久,就遇上了魏千秋,然后心甘情愿地死在了魏千秋的手里。 不然,十个魏千秋,也不够师父打的啊! “我……我还没有触及昆仑诗海,师父……为何就急于受死?” 萧权眸中有泪,他不解,这个死老头子为什么不和他说? 当时师父死的时候,全身的骨头都被人生生拗断了,魏千秋下手之狠,师父死前,一定万般痛苦。 萧权盯着青龙难以置信地摇摇头,眼泪几乎要掉落:“如果我提前知道,我一辈子都可以不触及昆仑诗海,我不稀罕!” “可能诗魔就怕你有这样的想法,这才赴了死。”青龙声音低了低,诗魔虽然咋咋呼呼,爱玩爱闹,却爱徒如命。 诗魔无比希望自己的徒弟能超越自己,成为第二个触及昆仑诗海的人。 诗魔对徒儿的重视程度,在昆仑是出了名的。 当年诗魔为了之前那两个徒弟,呕心沥血,悉心教导,是天底下再也寻不到第二个诗魔这样的好教谕。 所以,诗魔为了萧权赴死,青龙不意外。 青龙喃喃道:“我听说,诗魔并未教你什么,也不像以前那么悉心教导。可能是诗魔意识到,有文心的人天赋异禀,并不需要刻意教导,于是对你的教学就没以前那么严厉。” “而且诗魔也怕和你太亲近,怕到时候要死的时候,自己会不舍,舍不得就这么去了。于是将乾坤笔交给你,让你唤醒它后,他也就走了。” 青龙的话,就像是在萧权的身上捅了一刀。 十分地疼。 十分地痛。 事已至此,青龙一口气说完:“何况……当时秦八方和文翰去世了,对你打击有太大,诗魔不忍心你日后为了他也如此难过,所以才与你刻意疏远一些。” “你怎么知道这些?”萧权抬起头,望着青龙。 “诗魔赴死前,回过昆仑山,和长老们聊过你。”青龙眼睛眨了眨,“他也和我们告别了。” 当时青龙只听到只言片语,只知道诗魔大限将至,却不知道是为了萧权才如此。 今天青龙一把脉,联想之前,这才知道诗魔当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诗魔说:“有我就会没他,诗海只能容下一颗文心,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我已经老了,老成这样了,也活够了,没什么。” 诗魔那话说得轻飘飘,死亡对于他而言,无足轻重。 这个死老头子! 萧权捏着拳头,死活不让眼泪落下来。 魏余和魏白等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青龙见萧权难过得不知所以,宽慰道:“萧大人,你不必太内疚……诗魔说,他收你为徒那一刻起,就做好了这样的决定,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心甘情愿,毫不后悔。” 心甘情愿。 毫不后悔。 “我师父……”萧权的心哽着:“为什么,为什么愿意这么为我?” 青龙俊秀的脸微微一笑:“不是你说的吗?” “我说什么?”萧权一怔。 青龙凝望着他:“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所以,他愿意为你,愿意把生的机会给你。”青龙微微一笑,眸底灼灼烈光。 当时诗魔将这四句,转述给昆仑山的长老们之时,长老们无比震惊,区区一个小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诗魔哈哈大笑,脸上无比骄傲:“他真是我最有志气的徒儿。” 所以,诗魔不仅收萧权为徒,还让萧权当了青园之主,再有最后的情愿赴死。 是的,一切都是因为萧权说了这四句话。 萧权一怔,诗魔从未在他面前表扬过自己、认可过自己,天天不是揍他就是捉弄他。 青龙这么一说,萧权甚至能想象到,诗魔骄傲无比的神情。 青龙微微一笑:“萧大人,你早就不能为自己一人而活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护才集结 之前诗魔师兄弟都在萧权身上给予厚望,却没直接说明,青龙如今直接说开,萧权的命便不再是自己的了。 萧权活着,就要承担更多人的期待。 那些教过他的人。 那些对他好的人。 那些为他付出了性命的人。 “所以萧大人,你真的要一个人召集护才,和整个白鹭州的江湖客对抗吗?”青龙眉头紧皱:“江湖客太多了,你这么做太危险!你还有家人,诗魔对你期待也如此之大,你必须要好好活着!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魏余他们跟着点点头,他们觉得青龙说得很有道理。 “什么办法?” 萧权反问一句。 还能有什么办法? 萧权一踏上白鹭州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江湖客秉性一如既往,他们所到之处,偷盗抢掠。 如今白鹭州明明还有一个少主,他们却视若无睹,闹得是天翻地覆,百姓怨声载道。 萧权假装有闲心在逛街的时候,在一条街角的一家饭店旁,发现了一家几口的尸体。 他们好像是饭馆的老板一家,江湖客来到南都肆虐的时候,其他百姓都收拾细软和行囊走了,他们却无处可去。 他们的家就在南都,他们能去哪里? 他们的全部家当也在饭馆上,一走,什么都没了。 明知道很危险,可他们还是愿意赌一赌,万一自己幸运地活了下来呢? 可是江湖客长年积累下来的凶狠残忍,并不会因为这一家人的手无寸铁,就心生怜悯。 饭馆被打砸,屋子里全是刀剑的痕迹,老板一家六口,身上全是伤口,可见江湖客来的时候,这家人反抗之激烈。 可老板一家只是良民,拼不过江湖客这群靠杀人抢劫吃饭的垃圾。 当时萧权看了一眼这家人的惨状,心里一颤,拳头紧握。 狠,这群江湖客太狠了。 在华夏,江湖人也有侠义之辈。 可在大魏,江湖客尽是无情无义之人,连良民也不愿意放过,连老弱也会毫不留情地下手。 白鹭州江湖客和朝廷这一仗,总归要打。 皇帝要削藩,白鹭州就是战场。 只是这一次,江湖客先挑的事端,让皇帝找到了借口。 这白鹭州一仗,是皇帝和魏千秋的较量。 皇帝输了的话,魏千秋就会趁势头接管白鹭州,因为养江湖客也有魏千秋的功劳,他来管束江湖客远比皇帝有用。 皇帝若是赢了,削藩第一步就成了,整个大魏王朝的架构就会拉开新的序幕。 可没有人会觉得皇帝能赢。 江湖客树大根深,而大魏的兵马又无法大批量过来,因为白鹭州四面环海。 所以白鹭州闹成这样,魏千秋一直很淡定,他等着皇帝来求他,求他平乱。 如果皇帝有其他办法,他何至于让萧权这个流放的罪臣来平乱? 也就是说,若不是萧权在白鹭州,皇帝真的没其他办法,估计真的去求魏千秋。 “青龙,我们早就无路可走了。” 萧权喃喃一句,不是萧权想孤军奋战,是除了孤军奋战外,别无其他办法。 青龙一怔,这才发现萧权不仅仅实力强大,心理还异常强大。 萧权早就知道一来白鹭州是死路一条,却依然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半点愁容也不带,还把陈异他们忽悠得云里雾里的。 “没事,就算是绝路,老子也陪你走!” 这时,魏余拍了拍胸口,此时的他仗义得让萧权有点吃惊,萧权一笑:“你不怕死了?” “怕也没用,”魏余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嘿嘿一笑:“何况,老子不能让你一个人对付这群垃圾!董卓!护好老子和萧权!” “是!”董卓点头,有人可杀,让董卓莫名地兴奋。 “我们一起!”魏白等十七罗汉凝视着萧权:“把这群垃圾打得心服口服!” “好。” 萧权点头,他看了一眼青龙,青龙犹豫了一下:“放心!既然你要干,我会辅助你。可你得答应我,得随我去昆仑一趟。” “没问题。” 就此,萧权和青龙达成了约定。 今日,萧权答应了陈异,要替他找到少主,并且杀掉少主。 于是萧权随意说了一个地方,陈异立马集结了南都的江湖客,要一举取得少主的人头。 在陈异集结江湖客的时候,萧权等人在诸侯王府一个偏僻的地方,开始召唤白鹭州的护才,于是就有了魏余放血用文印的那一幕。 红印出现在天空的时候,昨晚喝了一夜的陈异,迷迷糊糊在酒桌上抬起头来,他也看见了。 他眉头一皱:“这什么玩意?” 陈异这些江湖客大字不识,文印的出现,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压迫感。 于是文印这个催命符,在陈异眼里,成了天降祥瑞。 他心情大好,看来他必然要当这个白鹭州的主人了! 喝了一晚的他,醉醺醺的,连秦舒柔的手都没碰到。他揉了揉眼睛,萧权去哪里了? 他就记得昨晚的婚宴上,萧权拼命地灌他酒,大家都高兴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不管了,秦舒柔这个美娇娘晚点再说,现在少主的人头要紧! 陈异挥挥手:“萧神仙说的那个地方,我们马上就要去,车马准备好了吗?” “妥了!”一群江湖客点头,陈异冷冷一笑:“好!取少主人头!我们当皇帝!” “当皇帝!” “当皇帝!” 江湖客们兴奋地喊着。 此时,萧权的声音,通过文印,到达了白鹭州每一个护才的耳边。 “白鹭州各家护才听令!以我为主!集结南都!” 他们先是一愣,以为出现了幻觉。他们走出了家门,这才发现其他护才也听见了。 天空中红光闪烁,乌云密布,红与黑交杂在一起,他们这才想起第一天入籍取名的时候,官府就说过,有此天象,便是有皇命在召唤。 白鹭州数万护才,第一次听到皇命的召唤,于是提剑纵马,纷纷赶往南都。 一路上,马蹄哒哒,尘土飞扬。 如今大多江湖客集结南都,皇命虽没有明说任务,可护才们知道此行的目的就是除匪。 他们热血沸腾,护才的天性本来就是好斗,战斗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活着。 奈何这次江湖客出现,他们的主人逃命的逃命,躲藏的躲藏,护才们只好跟着主人们当个缩头乌龟。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湖客毁掉自己的家,杀害平民,没有主人的命令,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匪徒作乱。 如今来了皇命,护才们立马抛弃了自家主人,急忙奔赶。 那些文人见自家护才突然都跑了,吓得一个激灵:“你们去哪?去哪里?现在四处这么危险!你们的任务是保护主人!” 皇命在前,主人就是个屁。护才们纷纷离开,头也不回地那种。 可他们心里都在疑惑,皇命说:以我为主。 那个“我”是谁? 第四百三十二章 惺惺相顾 这一次听从皇命去南都的护才,全是昆仑奴出身。 护才分两种,一种是昆仑奴出身,一种是纯武人出身。 能听见文印召唤、受文印压制的护才,只有昆仑奴出身的护才。 纯武人出身的护才,就是一个超级人肉兵器,武力上更胜一筹,兵器按照自己擅长、顺手的来,例如董卓,臂力惊人,射箭一流,刀剑也尚可。 没有读过书、或者文根已断的人,才能成为纯武人,他们大字不识,普通的理解力有,可无法|理解诗词歌赋,相当于一个文盲。 而昆仑奴出身的护才,聪明伶俐,可以读书识字,但十分依赖主人的实力,主人越强,他们就越强,兵器也全凭自家主人的喜好。例如白起和蒙骜,萧权给他们的惊魂刀,就是命定的兵器。 白鹭州是一个江湖客横行的地方,尚武,所以昆仑奴出身的护才并不多。 再加上白鹭州文人也算不上多,只有三四万,数目是京都的一半。 这三四万的护才,除掉纯武人出身的护才,剩下约莫只有一万的护才给萧权用。 按照京都官员的意思,虽然一万护才对十来万的江湖客,对比的确很悬殊,可就算这一万护才就算都给萧权,以萧权的实力,那也无法驱动这么多的护才啊! 京都的文武百官,听闻萧权已经启动文印,十分激动地反对着,他们认为,萧权这是胡作非为!自不量力! 自从朱丞相死后,丞相之位一直空缺,太卿赵今来就成了百官之首,他本来说话就直接,现在丞相不在了,他更是自认自己有规劝的责任和义务:“陛下!你不能相信萧权一个流放的罪人啊!” “他、他、他要是能赢,臣愿意吃屎!不,愿意游街!” “陛下!再派其他人去平乱吧!” 赵今来这话一出,文武百官都倒吸一口凉气,赵太卿今天估计是被陛下气疯了,连吃屎和游街都敢说出来。 皇帝显然没想到赵今来说出吃屎这样的豪言壮语,派其他人? 赵今来暗里的意思,就是让皇帝去求魏千秋。 事已至此,除了求魏千秋,这些文武百官也想不出来其他的办法。 谁让白鹭州是魏千秋的半个地盘?站在皇帝这一边的魏清死了,白鹭州就失去了掌控,那些江湖客不是听魏清就是听魏千秋的,文武百官认为,求魏千秋是损失最少的法子。 这文武百官中,估计有一半的人,明里暗里都在魏千秋的阵营。 于是,皇帝去求魏千秋,乃是大势所逼。 于是赵今来也不过是顺势而为:“陛下,您不能将白鹭州百姓的安危、大魏的尊严,押在了一个不祥之人的身上啊!” “自从萧权出现在京都,和他亲近的人,秦将军、文翰、文坤全去世了,这些人是大魏的宝贵财富,可偏偏因为萧权这个不祥之人都死了!” 赵今来摇头:“他是一个不祥之人,他会给大魏带来不好的命数,不能让这样一个人决定白鹭州的生死啊!” “陛下!去求他吧!” 赵今来咬咬牙,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文武百官偷偷地倒吸一口凉气,魏千秋一派的人更是偷偷窃喜,赵今来说出来,可比其他小官劝说有用。 赵今来这话一出,曹行之的面色很阴沉,嘴巴抿了抿,却什么都没说。皇帝的眉毛一挑,好,这就是他的好臣子。 “赵爱卿,你说萧权会给大魏带来不好的命运……”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赵今来连连点头:“对对对!陛下!萧权就是个怪物!处处不一般,还屡屡惹是生非,这样的人,如何能用?” “可我不信命。”皇帝并未用个朕字,而是一个我。 赵今来一愣,皇帝盯着他,沉沉地道:“赵太卿,既然你如此反对萧权平乱,不如,我和你立个约。” 约?赵今来不解。 “今日是我做主让萧权平乱,若他输了,”皇帝盯着赵今来,“赵爱卿,那就证明你的决断是对的,我许你丞相之位,黄金万两,如何?” 众人一听,丞相之位?如今不少人觊觎丞相之位,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这真是一个好约啊! 赵今来高兴地点点头:“陛下,这……” 皇帝冷然打算他的话:“若萧权赢,我许他官复原职,赐他半个白鹭州的使用权。到了那时,赵太卿的决断便是错的,我也用不着你吃屎,你从太卿之位退下,当个小官,再游街三天,如何?” “众爱卿若谁不服我的决断,也可与我立同样的约。” 皇帝一口一个决断,这样的约,前所未有。文武百官虽然意见多,可皇帝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们也看出来龙颜有怒,他们好不容易混到一个官位,自然不敢和皇帝明着对抗。 赵今来一呆,听皇帝话里话外的意思,要么前程似锦,要么如今的地位化为泡影。 马公公在旁边眉头都皱起来,陛下这是生气了啊,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为了让萧权顺利平乱,陛下也是认真了。 若赵今来是一个聪明人,便会“噗通”一声跪下,给皇帝磕头:陛下,臣等知错,陛下的决断岂会有错,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了,何必拿官位来开玩笑? 可赵今来看萧权太不顺眼,心里记恨萧权当了驸马一事,加上他认为萧权没那个实力,而丞相之位的确又太诱惑,他失了心窍一般:“既然陛下和臣如此相约,可见陛下支持萧权之心不变,臣也不好多加阻挠。” 就在这时大家以为赵今来认怂的时候,赵今来道:“臣愿和陛下立此约!若萧权赢,臣愿意退下太卿之位,当个小官!” 众人哗然。 “好!”皇帝点头,眉头一拧:“来人!拟旨!盖章!” “陛下?”赵今来此时回过神来,还要写在圣旨上? “你以为,朕是在开玩笑么?”皇帝瞥了他一眼,曹行之摇头,赵今来今天是失心疯了,脑子都不清楚了。 其实,萧权输赢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赵今来因为私怨,竟然不顾天子威严,连连质疑、阻挠皇帝的决断,还敢让皇帝去求魏千秋! 这样没有骨头的人坐在太卿这个位置上,大魏将来有何威信可言? 皇帝大袖一挥,落笔行云流水,玉玺一盖,圣旨拟成。 “还有何人要和朕立约!”皇帝明眸烈烈,铿锵之声回荡在长明殿内,文武百官被这灼然的威势吓得跪在地上:“陛下息怒!臣等不敢!” 赵今来一脸懵逼。 咋的?他是做错了什么吗? 萧权一定会输啊!为什么这些人都觉得是他赵今一定会游街吃屎似的?啊? 第四百三十三章 历史之战 白鹭州,护才未到,却有滔天的大火,在南都各处蔓延了起来。 古人有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是指在出兵之前,要先准备好粮食和草料。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下一句,是“年年防歉,夜夜防贼”,指的是灾年和盗贼会给人们带来巨大的损失,日常生活要注意节俭和防范。 而如今,萧权就是那个贼,放火贼。 那大火烧的不是其他地方,正是南都各处的粮仓。 萧权命董卓去拿文印的时候,顺便问了秦胜,白鹭州的屯粮地方都有哪些地方。 诗痴倒是个聪明人,将军用粮仓分散在南都东南西北四个地方,让萧权好找。 所以,陈异他们去抓拿少主的时候,萧权命人将南都的粮仓先烧了。 古代本来就粮食紧缺,江湖客再牛逼,那也是要填饱肚子的,再牛逼轰轰,西北风也填不饱肚子。 萧权这几把火一烧,东南西北四个角皆是火势滔天。 陈异有派人去镇守粮仓,可烧一把火而已,对董卓和魏白等十七罗汉这些超级人肉兵器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镇守粮仓的江湖客,哪里是董卓他们的对手。 于是,四大粮仓都被烧了。 虽然毁掉粮食可惜,萧权内心也痛唧唧,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江湖客太多,不断他们的粮,他们吃饱就要翻天。 在华夏古代,在以弱胜强的战争例子里,烧粮仓和断粮道,是常用的有效手段。 华夏历史上,有一个战争,和今时今日萧权面临的境况十分地相像。 那就是赫赫有名的官渡之战,这战争是历史上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争案例。 当时袁绍有十万人,一代枭雄曹操只有区区两万人,可能更少,这不过是大概的数据。 总之,袁绍兵力强大,人多势众,袁绍也是仗着人多,高傲自满,结果没想到曹操来了一招奇袭,将袁绍十万人兵马的粮草烧得是一干二净,只给袁绍留点破灰,搞得那是军心动摇,内部分裂,大军崩溃。 巧合的是,官渡之战的意义,和萧权此战意义大同小异。 萧权此战,主要为了顺利削藩,促进大魏走向统一。 而官渡之战曹操的胜利,也是当时华夏北部由分裂走向统一的一次关键性战役,对于三国历史的发展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 袁曹间的兼并战争,虽属于封建割据势力之间的争斗,但它实现了地区统一,客观上符合人民的愿望。 正如同现在民不聊生的白鹭州,渴望着白鹭州和京都一样平和富裕,百姓无比期待皇帝能让他们也过上好日子。诗痴掌权时,钱都用在江湖客上,百姓税收重,日子不好过。 四大粮仓位置隐秘,奈何江湖客和袁绍一样,高傲自大,派镇守粮仓的人也并不多,于是魏白他们和董卓轻易得手。 如萧权所料,江湖客毕竟是粗人,陈异他们不是袁绍那样的大将。 而整个江湖客这个群体也不是袁绍那样的正规军,粮草被烧,除了陈异等稍微有点脑子的首领一个激灵,大多数江湖客并未意识到这事有多严重。 陈异带着三万江湖客,按照萧权指的方向,前去擒杀白鹭州少主。 陈异在路上就被通报粮草被烧了,此时他离南都市中心,有了一段距离。陈异回头一望,咬牙:“烧了就烧了,回头再说!” 随行的萧权和青龙相视一笑,萧权故作痛心地道:“这恐怕是南都兵营的人干的!这群人,太狠心了!” “丫的,烧了就烧了!我们饿着,南都兵营那群废物也得跟着我们一起饿着!” 其他小喽啰气呼呼地说道,反正是一起喝西北风,谁怕谁。 萧权不由地在内心鼓了鼓掌,心态不错,果然,江湖客智商总体真是偏低的。 “对啊!反正我们有萧神仙和青龙神仙在,他们一定能给我们变出好吃的!” 小喽啰们眼巴巴地看着萧权,眼睛有着不该有的期望和喜悦。 “吃吃吃!”陈异扭过头:“今天老子连美娇娘的手都没摸着,就是为了擒住白鹭州少主!你们这群废物脑子里只有吃!人家萧神仙能管你们这点破事?” 小喽喽们被陈异喝得立马闭了嘴,连个屁都不敢放。 “萧神仙,您别和这些小的一般见识,他们都是些蠢货,眼睛也只能看见吃喝玩乐。” 陈异这话说得小喽啰们胸无大志,而他才是干大事的人一样,语气真真是十分鄙夷。 这皇帝还没当上呢,谱就已经摆出来了。 萧权干笑一声:“小事,都是兄弟,怎么会计较。放心,我不会让兄弟们饿着的。” 我会让你们饿死。 萧权微微一笑,陈异高兴极了:“萧神仙真是我陈异的福星啊!您放心!等杀了白鹭州的少主,我在南都给你和青龙神仙起一座宫殿,专门给你们供奉香火!” 陈异小嘴叭叭地讨好萧权,殊不知,正是他口中的这个福星,把他粮仓的稻谷小麦烧成了渣渣。 “客气客气,”萧权露出一丝谦虚,“到时候必须修大点哈,我要大开间,不和青龙一个神位。” 我去。 青龙早就听诗魔说,他那个叫萧权的徒儿脸皮有些厚,今日青龙可算是见识了。 萧权何止是厚,演技简直不要太好,搞得自己真真是神仙一样。 “必须大!大极了的那种!”陈异哈哈一笑,满脸讨好:“让你和青龙大人各自一个宫殿!” “好!好!好!”萧权高兴地点头,他瞥了一眼哭笑不得的青龙,笑而不语。 萧权所指的方向,是南都西边绵延不断的群山中间。 他告诉陈异,秦胜和白鹭州少主就躲在那里。 那是无名山,山体高大阴森,山中间有一条河流,河水清澈,水质不错,鱼虾遍地走。 “萧神仙,您怎么知道白鹭州少主就在这里?” 站在山口的陈异,在进去之前,脑子突然好使了一点,有点疑惑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 我随手乱指的呗!我怎么知道! 萧权被这么突然一问,喉咙发紧。 青龙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就看萧权怎么瞎编。 陈异等首领们眼巴巴地看着萧权,等着萧权的答案,陈异眉头一皱:“山中满是迷雾,崎岖难行,我们对路况又不熟,此行凶险异常,若是贸然进山,恐怕有去无回。” 废话,不危险,我能带你们来? 萧权内心一个白眼,表面却一脸严肃,他指了指上天:“我算出来的。” 众人眉头一皱。 这话说得,跟在街边买颗白菜那么随便。陈异要哭了:“您……您算得准吗?” 第四百三十四章 早有算计 “准。” 萧权一脸严肃,开启百度胡诌功能:“白鹭州少主,乃是天上的紫微星。” “紫微星,又叫帝星。” “紫微星号称“斗数之主”,紫微星就是“帝星”,命宫主星是紫微的人就是帝王之相。” 萧权指着天空,陈异等人跟着看着没有一颗星星的青天白日,听这萧权嘴里念着:“紫微星就是北极星,也是小熊座的主星。北斗七星则围绕着它四季旋转。如果把天比作一个漏斗,那紫微星则是这个漏斗的顶尖。” 陈异他们听得云里雾里,可萧权一脸神秘地继续道:“我们把这种“被群星围绕的紫微星”的人称作紫微下凡的命,但是被围绕的范围有大有小。生在家为一家之主,生在一州,就是一州之主,生在国为一国之主。” “昨天我将紫微星往西边移动,白鹭州的少主就在这里没错了。” 这些人听没听懂,没关系。 主要是萧权要讲这话的时候,姿势得帅。 果然,萧权这么一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下来,陈异他们屁都听不懂,却一脸觉得萧权好厉害的样子。 “萧神仙的话一定没有错!这里有山有水,便于躲藏!我们进山去!”陈异激动得十分慷慨激昂:“我们人多!不要怕!拿下白鹭州少主的人头!我们就是白鹭州的王!” 小喽啰们欢呼了起来:“白鹭州!白鹭州!白鹭州!” 萧权得意地看了一眼青龙,怎么样,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青龙偷偷地竖起一个大拇指,佩服,佩服! 如果说,萧权的胡来,让青龙长了见识,接下来萧权的损,真是让青龙大开眼界。 萧权跟着陈异一起慷慨激昂地道:“你们先进!我和青龙包后!” “啊?萧神仙,你不走前头吗?”陈异倒也没全傻,眉头一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萧权盯着他,十分不满:“我堂堂神仙是给你们指方向的,你还想我和来给你们当先锋?你们的脑袋是不是想要了?” “咻!” 金轮乾坤笔从他袖中溜了出来,一言不合就要把陈异脑袋拧下来一样。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越是谦虚低调,人家反而会觉得你是假的,没实力。 你越是张狂越是嚣张,人家就越忌惮你,让着你。 陈异等江湖客首领们吓得一个哆嗦:“不敢不敢,萧神仙息怒。” 单纯靠骗,自然也是不行。萧权一个眼神,让青龙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法宝:“这是青龙大人给你们的神剑,威力惊人,可助你披荆斩棘。” 这剑,的的确确是青龙的佩剑,无比锋利,将一根头发丝放在剑的旁边,吹一口气,那头发丝就断了,比惊魂刀还好使。 青龙之前十分不情愿,萧权说他小气,总不能将乾坤笔和春晓图给陈异,陈异目不识丁,驱动不了它们,还有什么比一把剑能更方便让陈异使用? 于是,青龙只能将剑递给了陈异。 陈异大喜,这可是青龙神仙的剑啊! 此剑由昆仑山的金属炼成,得益于地理优势,青龙这把剑比大魏所有刀剑的纯度都要高。 江湖客最能分辩兵器的好坏,青龙这剑,陈异很是满意,接到的时候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有了青龙的剑,陈异士气大振:“走!进山!” 陈异一声令下,乌泱泱一片江湖客,将近三万余人步入这片未知的森林。 此行目的,是除掉陈异以外的江湖客首领,以及这三万人。 江湖客各有分派,各有名号,各有首领。不过即使如此,江湖客的凝聚力并不强,因为首领除了能力强点,要钱没钱,要物没物,养江湖客的人主要是诸侯王府。 这一招,就连萧权都觉得诗痴和魏千秋十分精明,仅仅用钱就能紧紧拽住江湖客。 可也有弊端,那就是只要有别的人有钱,也能掌控这个群体。 萧权观察数日,发现陈异最好掌控,加之他最有威信,于是在那六七个分派首领中,萧权打算只留下他。 只有陈异在,才能顺利带领着江湖客归顺朝廷,为大魏所用。 陈异等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山去了,萧权和青龙在后面目送。 “走吧。”队伍的最后,青龙作势就要跟上去。 “不去。” 萧权的回答让青龙下巴都要掉了:“为何不去啊?不是说,陈异领头,我们在最后吗?” “骗他们的。”萧权狡黠地一笑。 “啊?”青龙这个乖孩子有点懵,萧权这举动,就像是和大家一起玩捉迷藏,大家都藏好了,萧权却大摇大摆地回家了,任由人家在那里哼哧哼哧地忙活着。 “你……有点不讲规矩。”青龙思虑几秒,实在忍不住吐槽萧权。 “哈哈哈!和我讲规矩的人,坟头草都一米高了。”萧权哈哈大笑,就因为自己深谙规则,才不愿意守规矩。 他萧权要是一个守规矩的人,现在也不会出现在白鹭州,而是在诛神岛上等死。 现在董卓和魏白等十七罗汉烧完粮仓后,已经埋伏在森林中,萧权交代给他们的任务是,杀死除了陈异其余首领。 “那其他三万江湖客呢?” “稍晚护才会来到这里,我们就在山口等着,守株待兔。我查看过地势,这里只有一个山口可以出来,其他位置都是崇山峻岭,悬崖峭壁,他们要是想回来,要么跳崖,要么从这个山口出。” “一个江湖客出来,就杀一个,来一千杀一千,来一万杀一万!” 萧权眸里的嬉笑一扫而空,冷极了。 此时此刻,他不再是一个文官,已然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帅模样。那眸子里,杀气纠缠,就连青龙看着也十分可怖。 这不是一个单纯的读书人有的眼神。 萧权内有万千乾坤,杀完这三万江湖客,尸体堆积成山,对剩下的江湖客必然无比震慑! 没有进山的江湖客,由于没了粮草,必然溃不成军! 到时候,萧权便赢了。 现在萧权要做的,就是在调整状态,恶补诗词,准备和即将到来的护才联神。 青龙一惊,这才明白萧权来这里,并不是随手一指。 萧权此计谋,转攻为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早就有所谋划。 有所考察。 有所思量。 “为什么不告诉我?”青龙疑惑,这些他跟着萧权什么正事都没有干,青龙心里一直十分地着急,生怕萧权以少敌多,敌不过,就这么死了。 “我告诉你做什么?昆仑山人不是不能干预政事吗?” 萧权目光平静,看得青龙一怔:“你知道?” “猜的。”萧权又不傻,来大魏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萧权除了见过昆仑奴,一个昆仑山人他都没见过。 就连大魏的人物志,都没怎么说过昆仑山人,搞得萧权以为昆仑山除了出了昆仑奴,连草都没一棵呢。 青龙还是萧权见的第一个昆仑人。 除了因为昆仑山人避世、内向、不管事,还能因为什么? “你们这些人在我家乡,那就叫超级宅男,外面世界怎样,都和你们没关系。” 宅男? 青龙不解。 萧权一笑:“就是安安静静的美男子的意思,懂了吧。” 一听萧权是在夸自己,青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萧大人说笑了,那我还不够格被称得上宅男。” 萧权一笑,眼睛定定地望着远处:“他们来了。” 是高大威猛的护才们。 他们提着剑,威风凛凛,乌泱泱一片。 魏余在南都郊外接应护才,按照萧权的吩咐,带着护才偷偷来这山口和萧权会和了。 护才们见到骑在马上萧权的时候,明显一惊。 因为魏余指着他:“他,才是你们的主人。” 第四百三十五章 护才听令 这些护才一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知道萧权,并且对萧权的模样很熟悉。 在古代,任何一届科举考试评选出来状元、榜眼、探花后,这三个人的画像都会挂满整个大魏。 何况萧权还是大魏头一个算学满分的状元,文人十分留意萧权的动态和去向。更有崇拜萧权的文人,会将萧权的画像挂在床头、书桌前,每天都膜拜一番。 主人都对萧权这么上心,这些护才自然早就对萧权的样貌烂熟于心。 即使如此,真正地看到萧权的时候,护才们还是有些错愕。 萧权远比他们想象中要高大和强壮,不像他们的主人那样文弱无比,手不提、肩不能抗的。 萧权健壮而有神,远远的,他们就能感受到萧权坚定而有力的目光,他扫过一个又一个护才,像是一个将军在检阅自己的士兵。 那神情和仪态,不像一个文臣,并且比一个武将更威猛而坚毅。 正因为萧权在文人和护才中那么有名,所以天底下的护才都知道,萧权由于犯了重罪,早就被流放了。 如今,萧权却又出现在白鹭州,还以主人的身份用文印来召见他们,这些护才们这么惊愕也是情理之中。 可文印在此,皇命在前,护才们惊愕之余,虽然护才内心有很多的疑惑,但更多的是兴奋和蓄势待发。 他们流淌的血液蠢蠢欲动着,天生自带的杀气在体内盘旋、缠|绵不休。 就连他们手里的刀剑,都已经饥|渴难耐! 护才们早就听说,萧权有两个护才名叫白起和蒙骜,他们在京都甚至有第一护才之称。 萧权好斗、善斗、不怕斗,对于护才而言,萧权这样的主人,简直是一等一的好主人。 自从护才制度恢复以来,各个文人每人一个护才,可是文人大多怯懦,贪生怕死。 护才们就算不怕死,杀气天天蠢蠢欲动又如何,他们的主人就是一个胆小鬼,白鹭州的昆仑奴自从当上护才后,别说打生打死了,就连剑都没出过鞘。 白鹭州的文人,比京都的文人还要酸腐气,能动嘴吵架,绝对不动手。 能动手的,他们还是会选择动嘴。 现在白鹭州能来的护才已经来得差不多了,有文印召唤的能量在,护才赶到南都速度比以往快上十倍左右。 萧权看懂了这些护才眼里的光,他们的光和白起一样,烈、而坚定。 不愧是昆仑出来的人,个个精神烁烁,身材高大,一身杀气,精气神远比那些江湖客要正上许多,种族天赋就摆在那里。 萧权头一回召唤如此之多的护才,被这些铺天而来的浓烈杀气,震得有些失神。 “老萧,来。” 魏余将文印塞在萧权手里,以示萧权便是这场战斗的最高将领。 萧权托着这巴掌大的文印,举起来道:“今日召尔等来此!实为剿匪!三万江湖客!皆要为白鹭州的百姓偿命!斩杀三万匪徒,以振朝纲!以摄人心!以正天道!尔等可愿以我为首!舍弃性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与我杀尽这三万狗贼?” 萧权中气十足,声线铿锵有力,令护才激荡得热血沸腾,回应之声震荡云霄:“我等愿!” 南都的诸侯王府。 身穿红衣的秦舒柔,躲在婚房里的角落紧紧地拿着一把剪刀,昨天一夜,拜完堂的她都在胆战心惊里度过。 她怕陈异突然冲进来,对她图谋不轨,于是那把剪刀偷偷藏在袖中,一直都没有放下来。 她不知道,萧权早就将陈异灌得酩酊大醉,意识不清,第二天萧权又将陈异忽悠走了,去找那个白鹭州的少主。 也就是说,秦舒柔胆战心惊了一夜,都是白担心。 这也是萧权故意而为之,秦舒柔不是任性,不愿意走么?那就尝尝任性的恶果。 他就喜欢看着她气鼓鼓和陈异拜堂,哭天抢地被送进洞房,然后一整夜都担惊受怕的样子。 “我错了……” “呜,我真的错了……谁来救救我……” 昨天一整个晚上,秦舒柔嘴里都在嘀嘀咕咕,梨花带雨。 秦舒柔的忏悔,真是世上最悦耳动听的声音。 萧权当时还在门外故意听门,听到秦舒柔这么怂,他哈哈大笑,气得秦舒柔哭得更大声了:“萧权,我错了,你带我出去吧!” “你等你爹来救你!我不管你!”当时的萧权也有些醉意,怼起秦舒柔来,也没有半分客气。 “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不等我爹了!你救我吧!” 秦舒柔说要走,萧权就得带她走?他又不是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他冷哼一声:“我忙得很!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说罢,萧权大袖一挥,就和陈异他们准备进山去了。 “你回来!你给我本郡主回来!”秦舒柔气得哭得更大声了,只听萧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秦舒柔眼前一黑,哭得晕了过去,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 萧权和陈异他们走后,南都王府只有江湖客的一些小喽啰在把守,而且个个都喝得醉醺醺的。 加上四大粮仓失火,其他江湖客都扑火去了,如今的南都王府全是一些虾兵蟹将。 一队佯装江湖客的人马,趁此机会,翻遍整个诸侯王府,将秦舒柔和秦风救出了王府。 晕乎乎的秦舒柔和秦风,只感觉到马车的颠簸,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南都军营。 眼前看见的脸,是父亲秦胜那张熟悉的脸。 “爹爹!”秦舒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得热泪盈眶,正要扑过去撒个娇,不料,秦胜一巴掌扇了过来! “啪!” 这一巴掌,扇得秦舒柔目瞪口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爹?”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秦胜,从小到大,爹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现在竟然打她一巴掌? “秦舒柔!你真是丢尽了秦家人的脸!”秦胜气得胡子都在颤抖,他指着女儿身上的红嫁衣,造孽!造孽啊! 在古代,女子的名声和名节,比命还重要!何况秦舒柔还是堂堂郡主,秦家嫡长女! 秦舒柔二嫁本来没什么,毕竟和萧权算是正经和离,和梁怀柔也是正经办了婚礼,女子在古代二嫁很正常。 可现在,秦舒柔已有梁怀柔,又有身孕,她竟然和陈异拜了天地? 秦舒柔这才明白父亲在生什么气,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极力狡辩:“爹!都是萧权逼我的!” 第四百三十六章 大祸临头 “我不愿意嫁给陈异!可萧权说,不嫁给他,您和兄长就会有危险!” 秦舒柔万般委屈,眼泪涟涟。 秦胜摇着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声色极其严厉:“那萧权之前是不是都把圣旨递给你看了!要带你离开王府!是你不愿?” “我……” 秦舒柔支支吾吾,秦胜一见,便知董卓所言不假,他眼前一黑,几乎站不稳。 当时董卓将圣旨偷偷传给秦胜,前来取文印的时候,特意说道:“萧大人本想救秦大公子和郡主离开,奈何郡主不情愿,诸侯王府人多眼杂,眼线密布,萧大人不好强来。” “萧大人有言,既然郡主执意不离开,那只能顺着江湖客的意思拜堂成亲。” “秦将军放心,萧大人说了,郡主只是拜堂,走个仪式,他不会让陈异碰郡主一下。” “只是,萧大人第二天支走陈异前去寻找少主的时候,是您救子女的最佳时间,可不要耽误了。” 当时董卓的话,言犹在耳,秦胜看着爱女,怒火冲天:“为什么?为什么你看到圣旨都不愿意让萧权救你出来!” “你祖母和你娘把你惯成了什么样子!圣旨在!皇命就在!你竟然敢任性妄为!” 秦胜“砰”地拍了一下桌子,秦舒柔吓得一个激灵:“爹……我……” “如今是战场!战场无父女!你不要叫我爹!你要叫我将军!”秦胜怒喝道,他双眼充血,他真是发怒了。 本来秦舒柔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应该在京都的深闺当中好好养胎。 “而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秦胜盯着女儿,秦舒柔被吓懵了,她万万不敢说,自己是为了帮魏千秋找长生不老药。 她低头,一言不发。她抽泣着,良久,她才辩解道:“萧权当初要带我走时,也没说我要嫁给陈异,如果他早说,我一定会跟他走的。” 这个借口,在秦胜的耳朵里听来,无比地可笑。 秦舒柔身为将门之女,竟然对圣旨视若无睹。 秦胜摇头:“任性,你太任性了!秦舒柔,只要有陛下的圣旨在,别说萧权是因为什么救你,就算萧权要我们秦家人死,我们也只能死!” “你身为皇族!为何不懂天子之命大于天!” “你身为郡主!为何不知圣旨在,如同陛下亲临!” “你,是要谋反吗?” 秦胜沉沉一句,吓得秦舒柔一个哆嗦。秦胜眸光烈烈,不像是在训斥女儿,而是在审犯人。 秦舒柔吓得哑口无言,谋反这个罪名,何其之大!她、她担不起! 秦胜不愧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极其敏锐。他盯着女儿,一字一句:“你,为什么来这里?” 嫁给陈异,足够让秦胜气愤,因为秦舒柔将秦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如今秦舒柔和陈异的婚礼,早就通过各家的密探传回了京都,人尽皆知。 脸丢了,秦胜尚且可以承受,不过是风言风语罢了,他秦家摆得平。 他真正在意的是,秦舒柔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是因为萧权吗?” 秦胜沉沉一句,在战场上,秦胜审过不少战犯、奸细、俘虏,对付秦舒柔一个姑娘家,秦胜还是有把握的,何况这个人还是他女儿。 “秦……将军……我没有,我不是,我来这里和萧权没有关系……”秦舒柔喉咙哽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时,秦胜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失望都挂在了脸上。 他对这个女儿,真是失望至极…… 秦胜将一封信,丢在秦舒柔面前。 预感到不妙的秦舒柔,缓缓打开了那封信。 信上的内容,是秦舒柔进入监国府后,和魏千秋谈话的所有字句,上面写着秦舒柔是如何要为魏千秋找来长生不老药,而魏千秋又是如何答应杀了萧权现在的妻子,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就连语气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是南弟告诉爹的么……”秦舒柔下意识一个激灵,除了秦南,没有人直到她去过监国府。 不对,这封信的对话内容太详细了,秦南不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 秦胜闭上眼睛,似乎被女儿如此愚蠢的问题气得无语凝噎。 良久,他才睁开眼睛,凝视着女儿:“你以为只有魏千秋监视陛下么?” 监国府,同样有皇帝的不少密探。 魏千秋的一举一动,监国府来过什么人,那些人说过什么话,皇帝一清二楚。 秦舒柔前脚离开监国府,密探就将这事告知皇帝。 由于萧权在白鹭州平乱,而秦舒柔也不在京都,于是皇帝派人将这事告诉了秦胜,避免秦舒柔对萧权下手,更避免魏千秋对大同公主下手。 若是萧权立了战功回来,看见大同公主香消玉殒的话,恐怕真要翻了这天。 一开始,秦胜是不信的,自家女儿何至于如此歹毒?如此任性? 秦胜指着秦舒柔:“我万万没想到,你真的会出现在这里!” “我更万万没想到,你真的来找萧权要找长生不老药!” “我最没有想到的是,你连陛下的圣旨都会忤逆!” "爹!"秦舒柔一下被戳穿心事,无比地心虚,整个身体都像踩在云里一样,她疯狂摇头:“我……我……没有,不,我错了!我错了!” 皇帝的密探竟然渗透进了监国府,这的确在秦舒柔的意料之外,陛下也没外人想得那么没用。 “爹!我是您女儿啊!何况……何况……”秦舒柔摇头,“我现在不是还没干成么?这事我不做了!长生不老药,我也不找了!我不为难萧权了!” 秦舒柔不知所措。 晚了。 “若你没和陈异成婚,你的那些念头不过是一时邪念,可现在……”秦胜低头,欲哭无泪:“你在白鹭州的消息,人尽皆知。” 秦舒柔身体一滞:“什么意思?” “你和魏千秋达成约定,你也履行了约定,”秦胜浑身颤抖着:“你觉得陛下为什么要写一封信,告诉我这件事?” 秦舒柔震惊。 那是皇帝要让秦胜亲手做抉择:你女儿和逆臣勾结,试图谋杀大魏臣子,以及臣子的家眷,你该如何办? “爹……陛下,让你杀我?” 秦舒柔浑身一颤。 第四百三十七章 失望至极 秦胜不说话,可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帝王之心向来难测,可也不是无迹可寻。 秦胜无奈地点了一下头,头前所未有地沉重。 秦舒柔的眼泪噗噗地流下:“不……我是郡主……我是秦家的女儿,陛下皇舅不会这么对我的……” “你还不懂吗!”此时,秦胜一喝,“不是陛下要让秦家人死!是魏千秋想让秦家人死!你已经忘了祖父是怎么被毒死的吗?” “而你!竟然不知死活!竟因为对萧权的恨意!将自己送上了断头路!” “这次你和陈异完婚,说难听点,你就是通敌叛国!” “你还打算和魏千秋杀了萧权和大同公主,那就更坐实了叛徒这个罪名!” 秦胜的口水都气得喷了出来,秦舒柔拼命地摇头,此时此刻的她这才感到害怕:“不……不是的,我想杀了大同公主是真,可我没有叛国,没有……” “爹!我不是自愿嫁给陈异的!我不是!” 秦胜指着她,怒喝:“亏你还觉得自身是京都第一才女,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不是的!”秦舒柔急得大哭:“我没有叛国!爹!你要信我!我和陈异成婚是被逼的!” 秦胜无奈至极:“没有人会信你的……” “那些人巴不得秦府和萧家那样不复存在……而你,亲手毁了自己,也毁了秦家。” “不……不是的……”秦舒柔听到这话,哭道:“爹!我们秦家是将门!战功赫赫!陛下一定会保我们的!那些人一定不会搞垮秦家!” “当年萧府比现在的秦府还强大,后来成了什么样子?”秦胜无奈地看着她,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千言万语只化作万般无奈的质问:“为什么,你看到圣旨都不跟萧权走啊?为什么……你如此之蠢钝……” “为什么,到了现在你才知道后悔……” 秦胜闭上眼睛,两行老泪滑了下来,难,太难了,这是一个死局。 秦舒柔作茧自缚,导致秦家走向绝路的死局。 “爹!救救我!救救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秦舒柔呜呜地大哭着,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事态如此发展,只能怪秦舒柔自视过高,过于任性,让那些人抓住了不该有的把柄。 魏千秋一派,早就想将秦家至于死地,秦舒柔这个蠢货却亲自送了人头。 不仅仅是秦舒柔陷入死局,整个秦家都会被拖累。 秦舒柔哇哇大哭,哭得秦胜心烦意乱:“别哭了!你这性子,真是随了你娘!” “爹……”此时,重伤清醒过来的秦风听闻父亲大发雷霆,从病床上挣扎着起来,一进来就跪在地上:“是我没有保护好妹妹,是我的错,您不要骂她了……咳咳咳!” 见到秦风这不清醒的模样,秦胜更是气从中来:“秦风!你也糊涂了吗?” 秦胜颓然坐在椅子上,这一次白鹭州一战,南都兵营的人不中用,秦家军只过来几百人,导致兵败。 就这艰难之时,秦舒柔这样的言行举止,无疑是雪上加霜。 魏千秋那边的人,只要死咬秦家全家一起造反,说秦胜故意输给江湖客,再加上秦舒柔想让萧权和大同公主死的心,造反一定是实锤无疑。 萧权如今不再是平平无奇的一个文官,也不再是秦府姑爷,而是临危受命前来平乱的首领,而秦舒柔竟然和魏千秋想杀了他! 秦胜简直被气疯了,到底造了什么孽!竟然养出这样的子女! 秦胜这么生气,秦风兄妹俩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生气到连秦风的重伤都不关心一句,看也不看一眼。 秦风连连磕头:“爹!救救妹妹吧,救救秦家,难道真的没办法可以脱离这个死局了吗?” “办法?”秦胜微微垂下头,盯着秦舒柔:“办法是有的。” “什么?”秦舒柔磕头,哭着道:“爹!只要可以救我自己,救秦家,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也愿意!”秦风说得那是一个慷慨激昂:“儿愿意上刀山!下火海!” 这个秦府的死局,秦家无人可解,无法可解,哪怕是陛下也爱莫能助,谁让秦舒柔主动去监国府送人头? 却有一个人,只要轻轻为秦家人说一句话,这个无人可解的死局便能破。 秦胜静静地看着秦舒柔:“你可知道这人是谁?” “谁?”秦舒柔不解,谁会救秦家? 谁有那个本事救秦家? “萧……权?”这一次,秦风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什么?”秦舒柔一怔:“我们的话不管用,萧权的话能管用?” “准确点说,是立了战功后的萧权。”秦胜有些无力地道:“只要他一句,秦舒柔所做一切都是他的谋划,便能扭转乾坤,洗脱秦家人叛国的罪名,就能将我们以及秦府救出水火。” 可萧权若是知道女儿这般算计他和大同公主,怕是不愿意冰释前嫌,再帮秦府。 “爹,您是让我去求萧权吗?”秦舒柔有些失措,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她怎么能求这么个废物。 况且,萧权能立个屁的战功? “凭什么!他只是一个流放罪犯!一个只会靠女人吃软饭的破落户!” 秦风恨恨地道,他的妹妹金枝玉叶,岂能去求萧权? 秦风和秦舒柔的任性、不屑,让秦胜火冒三丈,眼前一黑:“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你们祖父去世前将兵符交到萧权的手里!而不是你这个长孙的手里!” “时至今日!我才知道我养了个好儿子!”秦胜的手“砰砰”地拍着桌子:“什么破落户?什么软饭?原来我秦家的男子,竟然鼠目寸光!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秦风!你乃七尺男儿!该顶天立地!保家卫国!如今竟然像一个妇人那么嘴碎!” 秦胜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在除夕之夜捅过萧权,要是知道,怕是骂得更难听! “我秦家要亡矣!”秦胜的眼泪差点没下来,扭过头来,提剑就要走! “爹!你要去哪里?”秦风和秦舒柔一怔。 “萧权在何处,我就在何处!如今战事未平!百姓流离失所!难道我堂堂一个将军!也要和你们在这里哭哭啼啼吗!” 说罢,秦胜甩袖而去,背影皆是伤心欲绝和对两个孩子的失望。 “爹!我错了!我求!我去求萧权!”秦舒柔冲着父亲的背影喊着,眼泪不停地流下来:“我一定不会让秦家就此倒下!”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上当受骗 白鹭州南都,西边的深山老林。 陈异等三万人正在里面应付着蛇虫鸟兽,那比人还高的野草,惹得江湖客个个骂娘:“他娘的!白鹭州那少主好歹也是个皇族,怎么会躲在这种地方喂蚊子!” “恐怕是吓坏了,吓得脑子进了水,才躲在这里!” “哈哈哈!该是如此没错了!” 三万个人在森林里吱吱喳喳,吵闹极了,他们坡上坡下四处翻找着少主,连一个小旮沓都没放过。 在他们吵闹的声音里,有几个人的惨叫声连连响起,他们愣是没听到。 过了半个时辰后,陈异这才发现其他的首领都不见了:“他们人呢?” “啊!” 这时,总算有眼神好点的江湖客,发现那些首领已经死了。 他们死状各异,不过都是在暗处被人割破了喉咙,导致他们死前连吭都不能吭一声。 不好,上当了! 陈异再蠢,此时此刻也知道是一个局了。 今天进山,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这里,压根不可能有什么少主! 而这三万人里,也混有了外来的奸细! “走走走!出山!” 陈异作为江湖客的首领,脑子还是有的,他一声令下,命队伍顺着原路折返! 丫的! 萧权是个骗子! 就算他是一个是神仙,他也是一个骗子神仙! 陈异气炸了! 第一次被人这么耍! “出山!出山!” 陈异领着人兴冲冲地、火急火燎地往外赶。 他自然不知,萧权一干人等早就在山口等着他,就连秦胜也在。 山口。 秦胜的出现,萧权还是稍微有点惊讶,按照原来的计划,秦胜留守南都兵营就可以了,他还是来了。 还是来这个最为凶险的地方。 “秦将军。” 萧权行了行礼,秦胜点头回礼:“萧大人,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秦将军太谦虚了,”萧权看着这个昔日的老丈人,一笑:“何谈个助字?你才是战场上的好手,是我助你一臂之力才对。” 萧权这话,给秦胜留足了颜面。 秦胜苦涩地笑了一声:“我不过是这群匪徒的手下败将,无颜面对圣上。” 秦家人军功赫赫,在大魏真真是顶级将门,秦胜更是位同三公,如此丧气的模样,萧权真是第一次见。 其实这一次真是不能怪秦胜。 白鹭州本来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一个烂摊子,谁来谁倒霉。 南都兵营那些个好吃懒做的士兵,哪里打得过天天惹事斗殴的江湖客? 就算秦胜来,不过也是赶鸭|子上架,毫无用处。 萧权和秦胜说着话,不远处,有不少密探瞧见了。 哎哟!秦胜将军来了,那白鹭州就有救了! 各家的密探,纷纷将秦胜出现的消息传回了京都。 这仗还没打呢,京都的人就又嗨起来,秦胜在?那这场仗,一定是秦胜打赢的! 在这些人的心里,宁愿秦胜取得军功,也不愿意让萧权得到军功。 萧权一个破落户,一个区区五品官,要是立了这么大的战功,这不就啪啪啪地打他们的脸吗? 他们岂能让萧权这么扇自己的脸面? 秦胜就不同了,秦胜人家那是大将军,立战功再也正常不过,就算赢了,也不会让他们那么丢脸。 “看来,我们给秦将军准备的礼物,准备得正合适啊。” “是啊是啊,应该很快就有喜讯传来了。” 文武百官偷偷地商议着,唯有皇帝一言不发,批改着折子,默默地等待。 文武百官顾着八卦,顾着自己那三分颜面,而萧权那边却杀红了眼。 南都西北方向,大山的出口。 大风“呼呼”地刮着,天空中乌云密布,金轮乾坤笔在空中发出惹眼的红光,春晓图更是已经打开! “杀!” “杀!” 在萧权的一声令下,但凡冲出了山口的江湖客,都被一直守在这里的护才提剑砍死。 敌人之首,竟然是恭恭敬敬对待的神仙,江湖客顿时都气疯了。 他们也不是吃素的,提刀就和护才打起来。 陈异更是恨极了萧权:“你竟然骗我!为何要骗我!我如此信你!” 说完,陈异一路斩杀,不停地向萧权靠近! 他要杀了这个骗子! 他要杀了这个骗了他这么久、又杀了他这么多兄弟的骗子! 就连白鹭州的官兵都不敢这么直接地对他发动攻击! 萧权竟然敢! 陈异这才明白,世上有个屁的神仙! 萧权就是大魏朝廷的人! 陈异恨,好恨!竟然这么愚蠢,听信了他的话! 风雨中,骑在马上的萧权冷冷地看着步步逼近的陈异,陈异眸里的滔天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了。 可是,他不能慌。 他如今是上万个护才的主人,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赢了这场战斗。 秦胜和青龙在左右护着他,谁要上来刺杀萧权,通通被秦胜和青龙一剑刺死! 萧权需要平气凝神,这样才能和护才联神。 可现场人太多,太杂了,哀嚎声! 刀剑声! 冲锋声! 咒骂声! 血液喷出的声音! 还有骨头断裂的声音! 江湖客太多了,十分凶残,冲着护才拼命地砍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是萧权第一次面临战场,他是手心隐隐出着汗。 “噗!” “噗!” 短短的十分钟,萧权的脸上已经全是血。 他分不清是护才的血,还是江湖客的血。 血,又腥又热。 护才虽然善斗,可他们原来的主人水平太差了,导致他们打斗水平不咋的,一对一,护才显得有些吃力。 幸好,他们胜在高大、体力好,精气神也足,所以现在还能对付。 可再过半个小时,那就不一定了。 萧权屏气凝神,干脆闭上了眼睛。 “萧权,你在干什么!” 陈异的眼睛都被风雨迷住了眼睛,可萧权竟然优哉游哉,闭着眼,嘴里还在叨叨叨着什么。 他气疯了,他不知道萧权是在吟诗,他只看到萧权的薄唇在微微地动着。 动着。 一直在动着。 念着什么。 “萧权!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我怕你?” 陈异怒喝一声,黯淡的风雨中,乾坤笔忽然红光大震! 一个护才,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闪现在陈异面前! 陈异大惊!好快的速度! 那护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近在咫尺,那一双满是杀气的眼睛,盯得陈异胆寒不已。 而这个护才却没有杀他,又立马闪走了。 可其他江湖客,就没那么幸运了。 这群护才好像突然获得了神力一般,刀剑无影,手里的剑呼啸而来,不再是一剑一个,他们的剑如同雨一样地飞出,横扫江湖客! 是萧权驱动了护才!而护才又驱动了杂而不乱的剑阵! “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湖客的惨叫声惊天动地! 秦胜一怔,望着神将降世的护才,震惊得手里的剑都不动了,是萧权在驱动他们,不是一个,不是一百,不是一千! 而是全部! 青龙更是大惊,只见乾坤笔也像是疯了一般,扑向了江湖客! 第四百三十九章 昆仑诗海 正如同萧权所说,这三万江湖客,一个都不会留,一个也不能留! 血和雨水混杂在一起,江湖客一个个地倒下后,又一个个地冲上来! 一个又一个! 一个又一个! 无论是江湖客还是护才,后面的人都踩着前人的尸体,不停地进攻! 护才速度极快,他们的刀剑更是连影子都瞧不见! 天地变色。 地,都被染红了。 陈异万万没想到,轻易地攻下白鹭州,白鹭州都已经是囊中之物了,现在竟然遭到这么厉害的反扑! 陈异的手下一个又一个地死了,不管他们出去多少人,护才们照杀不误,没有停止的意思! “上!上!上!” 陈异红了眼!他不信他有三万人还打不过萧权! 萧权的人,显然不如他的多! 陈异这想法,就是小朋友的想法。 萧权的人虽是没他多,可是占据了有力的地理位置。 现在他们就像是被困在瓮中的鳖,出来了一个,萧权就杀一个。即使陈异有三万人,萧权要赢,也不是没有可能! 萧权这里腥风血雨,惊心动魄,南都的中心却是一片安详。 陈异还指望有人能来救援,却无人来。 一直都没人来。 上万个护才得到萧权诗词的能量,如果修罗一般突然降临,杀得江湖客措手不及。 不对,青龙扭头看着萧权,萧权一直闭着眼,嘴里一直在念着诗词。 杂音太大,青龙听不清他念什么,可这样下去,萧权必然是受不住的! “秦将军!萧权是触及昆仑诗海了?” 青龙有些着急地问道,秦胜摇头:“没有!至少在昨天之前没有!” “那他驱动这么多护才,不要命了?”青龙作势就要拦住萧权,萧权还没有去昆仑,可不能死在大魏! “萧权!够了!”青龙推了一把萧权,却发现萧权浑身发烫。 青龙又看了一眼乾坤笔,只见乾坤笔和春晓图突然发出亮光,萧权睁开眼睛,轻声道:“乾坤笔!诛!” “轰!”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数不清的万万道闪电从昆仑图骤然劈出! 精准无误绕过每一个护才,劈向了江湖客! “啊啊啊啊啊啊!” 江湖客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手里的刀剑通通被震得落下了地! 护才们看中机会,再次飞出了手里的剑,连连击杀!尸横遍野! 青龙一怔,昆仑图能收容万物也就算了,还能放出来? 这闪电虽然弱了许多,不至于令人灰飞烟灭,可青龙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诛神岛的闪电! 只有诛神岛的闪电会如此可怖!又密又亮! “嗷!” 这时,陈异的屁股被劈了一下! 他捂着焦了的腚:“你爷爷的!你这是作弊啊!” “轰!” 这时,不知哪里小小地震了一下。 紧接着,震动越来越大! 地动山摇,天地要裂开一般,山石滚滚坠落! “萧大人!够了!停手!” 青龙一震,这山都快塌了! 刚刚驱动乾坤笔的萧权,还没缓过劲来,就见眼前的山似乎都要裂了,萧权摇头,大声道:“这不是我干的!” 青龙和秦胜对视一眼,怒喝:“有变数!撤!撤!撤!” 可是,已经晚了。 高耸的山,毫无预兆地坍塌! 这是为什么? 萧权惊恐地看着,难道,是刚才吟的诗太厉害了? 刚才萧权也没吟什么特别牛逼的诗,在驱使护才的时候,他就是顺嘴地,将诗圣杜甫、诗仙李白、诗魔白居易、诗神苏轼、诗狂贺知章、诗佛王维、诗鬼李贺、诗豪刘禹锡,诗杰王勃、诗骨陈子昂,这些人的代表作念了一遍。 毕竟萧权别的优势没有,最不缺的就是诗词。 别的本事也没有,就浸在图书馆多年,文学大家的代表作都略知一二。 谁知道,这么一念完,不仅驱动了护才,还放出了闪电。 放出万道闪电,实在不是萧权的本意,萧权愿意是想要乾坤笔好好战斗一番,结果它让春晓图放出闪电劈死了一大片江湖客,还十分有分寸地电了一下陈异的屁股。 果然是物似主人型,乾坤笔损起来的样子,真是和萧权一模一样。 而这高山突然分崩离析,并不是萧权的主意。 他并未让乾坤笔对这些大山下手啊。 乌压压的山石滚落,像是泥石流一样向着这群打斗的人滚来。 “萧大人!” 下意识,青龙和秦胜竟然都是护着萧权。 青龙对萧权有所求,护着萧权不奇怪。 可秦胜…… 萧权有些呆愣,秦胜以肉体挡住山石,一把推开了萧权! 铺天盖地灰尘,令萧权眼前一黑。 萧权什么都看不见了。 京都。 知义堂拜祭神明的祠堂,烛火大亮。 一直守在这里的女官,见祠堂灯火通明,惊喜地大声喊道:“我的天!有人触及昆仑诗海了!” 这个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到了皇宫之中。 女官欣喜若狂地跪在大殿中间汇报,长明殿的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谁,是谁?”皇帝高兴地拍案而起,“是谁成了第二个触及昆仑诗海的人?” “祠堂内,唯有萧权的红烛最亮!” 每一个当上状元的人,都会有一根刻有状元名字的红烛,在知义堂常亮不灭。 可今日,除了萧权的红烛,其他人的烛光竟然全灭了。 诗魔曾经说过,将来若是谁触及昆仑诗海,它的红烛必然是最最明亮! 文武百官倒吸一口凉气,萧权…… 人群中,赵今来脸色更是一变。 这萧权的战功还没定,萧权竟先触及了昆仑诗海? 皇帝欣喜若狂:“快!快把他召回来!” 赵今来着急地道:“陛下!就算是萧权触及了昆仑诗海,他如今也是罪臣一个!白鹭州的乱,他尚未平定!陛下不能因为爱才,就对他格外开恩啊!” “你!” 皇帝正要龙颜大怒,却发现文武百官都是一个表情,都十分赞同赵今来的话。 既然萧权触及了昆仑诗海,更是不可能让他回来了! 可萧权要回京都,也轮不到他们让不让了。 “报!白鹭州军报!” 此时,一个士兵急匆匆跑进来。 皇帝和文武百官各怀心事,皇帝满是期待:“快,快念!” 士兵跪在地上:“恭喜陛下!白鹭州军粮被毁,歼敌三万!敌军受到重创!” 紧张万分的皇帝听完,扬眉吐气地一甩袖:“好!好!” 赵今来腿一软,丫的?这绝对不可能是萧权这个干的! “谁为剿匪的首领?”赵今来直接问重点。 士兵一愣,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但还是回答道:“回太卿,是秦胜将军……” “我就说!我就说!”文武百官松了一口气。 士兵愣是没让这些大人们的气彻底松完,直接补刀:“还有萧权……” 第四百四十章 不认功劳 白鹭州,南都兵营。 前线大胜的消息传来,秦风和秦舒柔高兴得不知所以。 爹爹真是厉害! 果然有爹爹在,一定会赢! 萧权一个穷酸的文人,除了吟吟诗,能有什么用?打仗的关键时候,还是得靠爹! 秦舒柔得意极了,她还担心秦家就此要完呢,现在爹立了军功,还有什么人敢说她秦舒柔叛国,还有谁敢说秦家人的不是! “快快快!快把饭菜热好,我爹等一下回来还要吃呢!” 秦舒柔在厨房里指手画脚,如今战场艰难,她非得让厨子弄上一个三荤一素一汤。 厨子没办法,谁让她是郡主,又是秦将军的爱女呢? “哇,好香。” 这时,董卓和魏白等十八罗汉执行完任务,按照原计划回到了南都兵营。 萧权和青龙身份暴露,他们这些人自然没有回南都王府的道理。 他们烧了粮仓,又杀了江湖客的其他首领后,就回到了兵营。 一回来,流汗又流血的他们就来厨房要找点东西吃。 于是,他们就顺着香味来到了厨房。不料一来,就撞上了秦舒柔。 “哼,这些不都是萧权的狗吗?” 秦舒柔说的话这么难听,魏白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秦舒柔好歹是名门贵女,说的话如此无礼。 秦舒柔上下扫了他们一眼:“我可是在诸侯王府见过你们的,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本郡主了?” 秦舒柔话里话外,都是在提醒魏白他们要行礼。 魏白等人也不是傻子,拱手道:“见过郡主。” 行完礼后,他们抬起腿就要进去喝一碗清粥,谁知秦舒柔拦住了他们:“这就完了?” “谁让你们来这里的?” “你们既然是萧权的狗,萧权没有告诉你们,这厨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 魏白脸色一白,厨子见势不妙,赶紧上前解释道:“回禀郡主,萧大人奉命剿匪,这些人是萧大人的下属,秦将军交代过,他们可以随时来这里吃饭的。” 萧大人?一个穷酸的流放罪人,什么大人? 秦舒柔扭过身子,一巴掌扇得厨子脸都红了:“下贱的东西!我问你了吗!我在教育狗,有你插嘴的份?” “郡主息怒!郡主息怒!”厨子吓得跪在地上,秦舒柔是皇族人,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实在得罪不起:“可千万别打疼您的手啊!是小人多嘴!是小人多嘴!” 说完,厨子自己啪啪地扇自己的脸,生怕秦舒柔继续迁怒。 “滚开!没眼力劲的东西!” 前线一赢,秦舒柔腰杆子都挺直了许多,她在诸侯王府受辱,萧权的这些属下可都看到了,秦舒柔岂能留这样的人活着? 因为这么一点小事,秦舒柔竟然这么为难一个厨子,魏白紧皱着眉头,将跪在地上的厨子扶了起来:“你先退下吧,这里没你的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舒柔不是在为难一个厨子,而是为难他们。 “郡主,不知我等何处得罪了郡主?” 魏白有礼有节,秦舒柔却不屑一顾:“你们这些人,不是低贱的护才,就是流放在诛神岛的罪奴,哪来这么大的脸面出现在我面前?” 秦舒柔一个眼神,旁边保护她的士兵扔下了一把剑,她冷然道:“你们本身是罪人,今天又冲撞了我,自刎了事吧。” 魏白等人惊得一白。 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立战功。而且萧权已经被陛下命为平乱的首领,他们作为萧权的属下,自然不再是戴罪之身。 何况他们烧了军粮,杀了江湖客的首领,已经立了大功。 即使有逃离诛神岛之罪,那也是皇帝亲自治罪,哪里轮得到一个郡主杀他们? “哈哈哈哈!你们说你们有功,就真的有功?”秦舒柔“哈哈”大笑,捂着嘴笑道:“谁能证明这些事情就是你们做的呢?” “你们觉得陛下会相信你们这些低贱之人说的话吗?” “萧权不自量力,前去平乱,恐怕现在都死了!你们就算去到皇帝面前揽功劳,谁又会信?” 魏白等人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萧权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们不认账?”魏白眉头一皱,秦家一直是光明磊落的将门,秦八方的威名,魏白即使在诛神岛也从来没有忘记过。 为什么,眼前这个秦家之女竟如此不讲理,还这么蛮横? “不是我们不认账,是你们有什么账,可以让我们认啊?”秦舒柔白了一眼,脚尖点了点地上的剑:“让你们自裁,留你一个全尸,有什么不好?” “你们这些流放的罪人,”秦舒柔美丽的眼珠子转了转,落在董卓脸上:“以及和罪人勾结在一起的护才,要是回到京都,必然会被凌迟处死!现在让你们死,是本郡主对你们的仁慈!” 秦舒柔冷冷地盯着他们,她和秦风在江湖客被那样对待,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他们秦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郡主,这事还是等萧大人回来再说吧,您不能这么处置他的属下。” 此时,董卓冷声道:“他还没有死。” 董卓在京都太久,知道秦舒柔的秉性,于是十分聪明地说出了重点。 果然,秦舒柔内心“咯噔”了一下:“萧权还活着?谁说的?” 根据军报,秦舒柔听说三万江湖客受了重创,又遇上山体滑坡,除了爹和一些护才及时逃离了山泥和山石的袭击,其他人,包括萧权和数千护才,都已经葬身其中。 这些人死了就死了,秦舒柔只需要爹活着就行。 “哼,这山泥压下来,萧权能不死?”秦舒柔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以为军报是小儿开玩笑,胡说八道的么!” “我看是你们不肯接受这现实吧。” 魏白等人脸色十分难看,山体滑坡? 他们的确不知道。 他们离开山口的时候,萧权和江湖客激斗着。 他们提前回来,是为了监视其他没去山口的江湖客,避免他们作乱。 “来人,将这十八个罪人杀了!” 秦舒柔一声令下,士兵们董卓和魏白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我们是萧权的属下,”魏白十分惊讶,却不得不提醒提醒秦舒柔,“郡主竟然真的要杀有功之人么?” “正因为是萧权的人,才更该杀!”秦舒柔冷冷一句,一声令下。 第四百四十一章 无情厮杀 “谁敢!” 就在这时,一声冷喝出现。 萧权? 秦舒柔扭过头一看,松了一口气,不是萧权,而是魏余。 魏余在睡着觉,结果来了个士兵说厨房闹开了,魏余不得不来瞧瞧。 “皇舅。”秦舒柔行了行礼,“皇舅,这些都是罪人,您不能被蒙骗了。” “放肆!你一个区区女子懂什么?董卓是我的护才,你竟也敢杀?” “皇舅,董卓你可以带走,其他十七人今天必须死!”秦舒柔咬牙,任性起来,她谁都不管。 “岂有此理!我是十六王爷,你也不听我的话?”魏余气急,不管现在萧权是什么情况,萧权的人,他必须得保住! “你敢动他们试试?” 魏余气炸了:“这些人在南都平乱,就算不认他们的功劳,他们也是有苦劳的!你说杀就杀?” “你别以为萧权不在,就没有人可以收拾你!” 魏余指着秦舒柔,过分,太过分了! “萧权也只是一个罪人而已!”秦舒柔眉头一皱:“皇舅,你是不是都被这些人给蒙骗了?如今是我爹赢了前线,萧权这些人有什么功劳或者苦劳的?” 这么不要脸的话,魏余真是第一次听,简直是气急败坏:“计策是萧权出的!护才是萧权驱动的!圣旨也是命萧权平乱的!萧权如今不过是生死未卜而已,你现在翻脸就不认人?” “不认也就罢了!你还要杀了他的兄弟?” 魏余怒喝道:“你们古人是不是以为有了一点点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 懒得跟魏余废话!什么古人今人的?魏余是傻了不成?说话奇奇怪怪! 秦舒柔凝眸道:“来人,十六王爷被这些罪人蒙骗,神志不清了,请十六王爷回房间好好休息!” “你敢!董卓!”魏余怒喝一声:“谁敢碰我、谁敢碰魏白他们!杀无赦!” “是!” 魏余心底有些发慌,心里祈祷这萧权赶紧回来,丫的秦舒柔简直就是一头母老虎,管不住啊! 秦舒柔的人上来强行和董卓干了起来,看这阵势,秦舒柔是要杀了魏白他们。 平时看秦舒柔在江湖客面前就是一个弱女子,哭哭啼啼,现在一旦得了势,秦舒柔就变得这么歹毒! “噗!” “啊!” 魏白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哀嚎,有的士兵和董卓打着打着,突然转了刀锋,捅了一个罗汉一刀。 “十八!十八!” 魏白大惊,这是他们十八罗汉中,最小的一个,也是平日里最不爱说话,做事最踏实的一个。 那一刀,正中胸口,一招毙命。 “十八!”魏白一把搂住倒在地上的十八,十八只哀嚎了一声,就再也没有了声息。 死了。 “十八!”魏白等人哭着喊着他的名字,一个罗汉气不过,提剑就冲着秦舒柔去:“我杀了你!贱人!” 魏白一惊:“十六!不要!” 秦舒柔得意一笑,正好没有理由收拾他们,如今这么正好:“来人!这些诛神岛的罪人祸乱兵营!杀无赦!” 说罢,秦舒柔掏出了秦家令牌! 令牌一出,更多的士兵们立马刀剑出鞘! “阿七!十一!” 魏白阻止这个,阻止那个,可谁都没听他的。 士兵们的刀剑连连刺来,就算罗汉们想停手,也被逼得不得不动手! 完了。 完了。 魏白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死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 兄弟的血,溅在魏白的脸上,现场刀光剑影,士兵人多,罗汉们势单力薄,血腥气越来越浓,魏余更是气疯了:“董卓!下杀手!杀光他们!” 山口。 被压在山泥下的萧权,眼前一片乌黑。他头上有几块大石头,正好成了一个支点,让萧权有活下来的空间。 痛…… “萧权!萧权!” 有人在喊他,是秦胜和青龙的声音。 “坚持!坚持!” “我们在救你出来!你一定要撑住!” 秦胜在扒拉压在他身上的石头,萧权咬咬呀,好痛啊…… 为什么这么痛? 萧权能感觉大腿湿漉漉的,自己一定是流了不少血。 可为什么除了痛,也没啥头晕脑胀的感觉,还格外地清醒? 按理说,人大量失血后,休克是必然的。 可萧权除了痛之外,脑子灵光极了。 萧权连同不少护才被埋在山石之下,秦胜和青龙幸运地躲过了泥石流的攻击。 不过,他们也只是一点点幸运而已,只要他们再偏差个半步,他们也会被压住。 秦胜和青龙率领没被压住的三千护才,拼命地搬抬着山石,挖着泥,将一个个人徒手刨出来。 有的护才离得近,埋得浅,刨出来还能活着。 有的护才却没那么幸运,在被埋之前,他们就被巨大的山石击中,已经死了。 有的没死,因为被埋得太深,等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断了气,口鼻里都是泥。 现场没有人哭,青龙和秦胜咬着牙,一手一手地挖。 可人太多了,他们这些人不够,秦胜扭过头喝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不出来帮忙吗!” “这些人为国为民打江山,你们就这么束手旁观?” 他吼的是一直躲在不远处的各家密探。 被秦胜这么一喝,上百个一直看热闹的密探们不得不现身。 现在紧急需要人手,多一个人也是人。 泥土之下,萧权静静地等候着。 这时,有什么动了一下他的手。 “主人……是你吗……” 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这时萧权这才发现自己身边有一个奄奄一息的护才。 以前都是白起和蒙骜他们一口一个主人地叫,如今被一个陌生护才叫主人,萧权心里升腾起微妙之感。 萧权和这个护才不相识,却因护才制度,萧权和这个人有了不可分割的联系,他是这个人的主人。 这个护才和白起他们一样,也是和他萧权同生共死的兄弟啊。 萧权动了动手,碰到了那只有点冷的手,急声道:“是我,我是萧权,你怎么样?” “我快不行了……” 那声音奄奄一息,萧权咬牙:“你坚持,坚持住!他们就快挖到我们了!” “你听他们的声音很近了。” 萧权摸了摸那只手,强壮而粗糙,骨节分明,看样子不是个年轻人。 “主人,恭喜你。” 那人声音微弱。 “什么?”萧权不解。 “诗海……昆仑诗海,拖主人的福,我见到了。”那护才声音很低,可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自豪。 第四百四十二章 梦里溯源 昆仑诗海? “你说,我刚才驱使你们的时候,你们看到了昆仑诗海?” 萧权一愣,他触及到昆仑诗海了? 可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是啊……人生真是有幸,第二次看到。”那护才虚弱地咳嗽了一声,继续道:“我以前……在十五年前,也当过被诗魔的护才。” 那时候,诗魔和萧家军一起作战,诗魔驱动的上万护才中,就有他。 可是后来萧家军战死沙场后,诗魔就再也没上过战场,和诗魔联神过的护才,也被取消联神,另觅其他的主人。 “你……是萧天将军的儿子么?” “真的是他儿子?” 那护才奄奄一息,却分外执拗这个问题。 “是,我是的。”萧权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你先别说话,保留体力,他们很快就能救出我们了。” “主人,”那护才语气中有一丝欣喜,却又带着一丝哭腔:“那你……一定要为萧家军讨回公道啊……” “萧家军,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权眉头一皱,萧家军是为国捐躯,他要讨回什么公道? “十五年前,萧家军……”那护才说着说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噗!” 有鲜血喷在了萧权的身上,是温热的。 护才一口气快上不来了:“这事,主人……主人……问秦胜将军吧……我……撑不住了,对不起……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后,那护才再也没有声息。 什么意思? 难道当年萧家军全军覆灭,另有隐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娘应该会告诉他的啊。 难道,连娘也不知道? 萧权的眼珠子不停地转,被压着太久,他开始有点缺氧,想着想着,他眼前一黑,就再也没有知觉了。 南都兵营。 夏天的烈日照耀着,知了不停地鸣叫。 白鹭州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萧权歼灭了三万江湖客后,陈异被擒。 粮仓被烧后,各派的江湖客群龙无首,如同一盆散沙。 按照萧权的原计划,秦胜率领着南都兵营的士兵,各个击破江湖客小的根据地,收回了南都的管制权。 青龙也按照萧权之前的策划,逼迫被擒住的陈异,来了一场热血沸腾的演讲,说服这些江湖客的游兵散勇归顺朝廷。 本来,江湖客不太乐意。 但是南都出城的大门紧闭,都有南都的兵把守着,江湖客想逃也逃不出去。 再加上,乾坤笔和春晓图跟着青龙,一起游荡了整个南都,遇到不服管的江湖客,就散发出神力,吓得江湖客一愣愣的。 于是江湖客相信,朝廷当真是有神仙相助,他们这等凡人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何况,三万江湖客在一天之内被团灭,把他们吓得够呛,如今秦胜追杀,青龙恐吓,剩下的江湖客害怕得不得不臣服。 就算不臣服,粮仓没了粮,他们要么归顺朝廷,要么困在南都里被饿死。 白鹭州在一场真真山崩地裂的战斗后,回到了朝廷的手里。 这一切,萧权还一无所知。 因为他从山泥中被挖出来后,就一直昏睡。 五天五夜,他都没有醒来。 在这五天里,他都做着同一个梦。 他站在一座巍峨的高山上,俯瞰着天下群山、花鸟鱼虫、人间百态,天上的云涌动着。 在梦里,他似乎一直住在这高山,对这里无比熟悉,似乎这里就是他的家,他在这高山上似乎很久很久了。 这里每一天都是同一个模样,风景是一样的,云也是一样的。 就连天尽头的落日,也一直悬挂在空中,没有下沉,也没有繁星升起。 山顶上有一座巍峨的宫殿,萧权日日在那里品茶、看书、饮酒,日子过得百无聊赖。 不过在这千篇一律的风景里,他倒也没有感到厌倦,反倒是怡然自得,逍遥自在。 这五天的时间里,萧权都在这个梦里度过着。 梦里是无边的孤独和寂寥,也无比地平静。 这个梦平静得让萧权都意识不到,已经过了五天无夜。 直到梦里的萧权将视线从远方的夕阳,拉回到手里的书时,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书上一个字都没有。 萧权眉头一皱,这书竟是空白一片? 他翻了后面,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萧权将书扣在桌子上,无聊,莫非是谁的恶作剧? “我儿。” “儿。” 这时,有一个声音由远及近,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萧权前后左右一看,没有一个人。 “你怎么来这里了?”那声音继续问道,“快回去吧。” “你是谁?” “我是你父亲,萧天。” 爹?萧权惊得立马站了起来,四处空无一人,这声音如同从九天之上之上传来,他该不会是做梦吧?爹不是死了? “你在哪里?” 萧权四处看了看,除了千篇一律的风景,别说人了,一只苍蝇都没有。 可是,萧天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 取而代之的,是诗魔文坤的声音。 “臭小子!还不快滚!来这里作甚?昆仑诗海岂是你能来的地方?” “师父?” 萧权一呆,怎么师父也在这里? 这里是昆仑诗海? 就在这时,天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萧权捂住了耳朵。 原本安然静好的风景,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处变得漆黑一片,萧权什么都看不见。 突然,有一只手突然推了萧权的后背一把。 萧权脚底一空,突然坠入了漆黑的深渊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 梦里的萧权,被这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得吼叫连连。 他的腿一抽,萧权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涟涟,后背都湿透了,哎哟我去。 萧权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厚棉被,这大热天的,是谁这么害他? “你终于醒了。” 魏余的声音冒了出来,一见萧权坐了起来,赶紧端着药跑过来道:“别动别动,把被子盖好,可别冷到了。” “老余,你有病吧?” 大热天的,冷个屁? 萧权一把掀开被子,这魏余来大魏估计就是为了整他萧权的。 萧权睡了一觉,精神舒爽,他看着屁颠屁颠的魏余:“怎么就你一个人,青龙和魏白他们呢?” 听到魏白的名字,魏余的心咯噔了一下,头都低了下来。 “他们出事了?”萧权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躲闪,“说,怎么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谄媚至极 魏余支支吾吾,端着药碗:“你先喝药吧,不然药要凉了。” “我现在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魏白呢?” 萧权“噌”地站了起来,左看右看,为什么这里只有魏余? 魏余是十六王爷,是皇族,就算要伺候萧权,也轮不到魏余亲力亲为。 萧权抬眼看了这个房间,一般般的房间,朴素干净,连个装饰的画都没有。 这哪里像是给功臣住的屋子? 看起来,就和客栈最低等的房间差不多。 瞒也瞒不住,魏余只好从实招来。 他眼泪告诉萧权,魏白那十七罗汉,死了十六人,还剩一个人,其他人都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萧权眉头一皱。 魏余红着眼,“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他们被秦舒柔杀了!” 什么? 萧权一怔,他上前一步:“魏白!魏白呢?” 魏白可是白起的爹! 他还要带魏白回去看白起和妺喜! “魏白也没了!” 魏余哭得更大声了,他嗷嗷地哭着,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舒柔执意要杀了魏白那十七罗汉,罗汉们拼死抵抗,可秦舒柔的人太多了,即使魏白他们在诛神岛身经百战,那也不能以一敌百啊,于是,全死了。 只剩下一个十六,在董卓和魏余拼命保护下,这才留了下来,不过也是身受重伤。 “秦舒柔杀的?”萧权怒目圆瞪,眼睛充了血:“为什么?” “她就是要杀,说他们是流放的罪人!说他们是你的人!非要杀!” “现在我和你被关在这个房子里,董卓和十六被关在隔壁,我们都出不去。” 魏余抹着眼泪,萧权被救回来后,全身骨头都断了,昏迷了好几天。 昏迷的这五天时间里,萧权嘴里呢喃着冷,魏余给他盖了三床被子。 秦胜在外追杀江湖客,管不了军营的事,现在军营里,是秦风在做主。 所以,萧权这些人的待遇才会这么差。 如今大局已胜,萧权他们被利用完后,就像一个垃圾被扔在了一边。 过分,太过分了!萧权捏着拳头:“她人在哪里?” “秦舒柔吗?”魏余见萧权精神烁烁,萧权醒了,他们就不会被人欺负了,委屈得气呼呼地道:“就在兵营中,这些天她好生威风,说是秦家立了战功,在兵营里到处摆着郡主的架子。” “青龙呢?” 萧权这么一问,魏余十分不开心:“说起这个,秦舒柔和秦风给青龙的待遇,好得不得了。听说青龙是昆仑人,这兄妹俩都巴结上去。” 青龙住的房间,也是兵营里最好的房间。 吃的,也是最新鲜的饭菜。 “不过青龙没看上那兄妹俩,他每天在外和秦胜一起处理江湖客,回来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看你醒了没有。” 萧权可算是听明白了,只有秦胜和青龙在干正事,秦风和秦舒柔就是来作威作福的! 呵,当初这兄妹俩被江湖客掳到诸侯王府时,活像一个孙子,如今却威风起来了。 “走!” 萧权一脚踹开被反锁的门,门四分五裂,吓得魏余:“这……老萧,你现在力气这么大了?” 萧权也一愣,他不过用了两成力,结果门像薄纸片做的那般,就这么散开了。 难道,他真的触及昆仑诗海了? 可为什么除了力气大点,脑子清醒点,没其他感觉? 萧权又想起那个奇怪的梦,可他没时间搭理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他要找秦舒柔算账! 此时,在外来忙碌的青龙,耳朵一动。 乾坤笔和春晓图也突然在半空中停住,然后猛地往掉头,往兵营飞去。 “萧大人醒了!” 青龙一喜,终于醒了! 青龙急急地也往兵营赶,刚回到兵营,一直在等着的秦舒柔巴巴地又送上茶水:“青龙大人,您渴了吧,快来喝口茶,我都给你晾好了,温度刚刚好。” 秦舒柔一脸谄媚,眼睛都恨不得黏在青龙身上。 “郡主,”青龙很是冷淡,“我说了,我并没有什么可以教你兄长。何况昆仑人的东西,一向密不外传。” 这些天秦舒柔一直示好,就是想让青龙教秦风一些本事。 昆仑人了得,秦舒柔是知道的。虽然没亲眼见过,可她听爷爷和父亲讲过。 昆仑人一直神秘莫测,住在昆仑神山,大魏人人人敬仰,就连陛下也不例外。 如今有一个难得一见的昆仑人在这里,秦舒柔怎么会轻易放过? 即使青龙冷淡高傲,一向自诩高贵的秦舒柔竟然丝毫不生气,巴巴地讨好着:“青龙大人就算不愿意教,那也没关系,我兄长天资聪颖,才华出众,您总有一天会和他成为朋友的。” 才华出众? 青龙听了只想笑,秦风这样的水平,连萧权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还出众? 青龙的鄙夷,都写在了脸上。他觉得秦舒柔很聒噪,加上她对魏白那些罗汉做了那样的事,他对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实在提不起好感:“抱歉,我回来是为了见萧大人,请郡主借过。” 萧权? 萧权醒了? 秦舒柔眼睛一冷,捏着茶杯:“青龙大人,我好心劝您一句,萧权可是大魏被流放的罪人,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不是说,昆仑人不干涉别国的内政么?” “如果真是这样,您就更不应该和大魏的罪人凑在一起。像我兄长秦风这样根正苗红的人,才值得您交往。” 这话听起来,真是十分不爽。 青龙冷冷看着秦舒柔:“我和什么人来往,和你无关。” “你!”秦舒柔气急,青龙这些天一直都是无比冷淡,对任何人都是爱答不理的样子,现在竟然为了萧权怼她? 还因为萧权生气了? 真是不识好歹! 秦舒柔忿忿不平,秦家有权有势,如今又有军功,青龙竟然还看不上她和兄长?昆仑人真是好高的眼光! 秦舒柔挡着青龙的路,不让他往里走。 “郡主,请让开,可别逼我再扔你进海。虽然这里离海远,可我扔你进海,也是可以的。”青龙不是大魏人,收拾秦舒柔不必顾忌。 秦舒柔被气得一怔:“你敢!” “你可以试试。”青龙冷着眼,萧权说了,对秦舒柔不必客气。 “你……”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士兵着急忙慌地跑过来:“郡主,秦将军要审你,请移步!” 第四百四十四章 明知故问 审? 这个词听起来,让秦舒柔咯噔一下。 秦舒柔紧张得吞了一口口水,明知故问:“我爹要审我什么?” “郡主,将军只命我来请你,小的也不知道所谓何事。” “还能因为什么,”青龙没好气地冷声道:“萧大人醒来的第一件事,自然要算你杀魏白的账!” “我爹可是将军!他敢?” 秦舒柔伶牙俐齿,在她心里,萧权依旧是一个破落户,还是一个被流放的破落户! 算账? 萧权这可是以下犯上! 秦舒柔不要脸、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青龙很是生厌:“既然你不怕,那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受审?” “去就去!哼!萧权能拿我怎么样?我爹审我,我还怕?” 说罢,秦舒柔甩袖而去。 审讯室,萧权和秦胜一左一右地坐着。 跪在地上十来个士兵大气都不敢出。 这些天,萧权以及萧权带来的人,非死即伤,吃得不好,住得也不好。 秦风和秦舒柔不把萧权他们当回事,他们才敢这么对待萧权。 这些士兵以为,郡主和秦大公子都这么不待见萧权,这一定也是秦胜将军的意思。 可他们想不到,秦胜在外面忙了几天,刚忙完回来,就遇上萧权苏醒。秦胜听到萧权说魏白他们的事情后,竟立马就提这些士兵来问罪了。 审讯不要紧,要紧的是,萧权竟然和秦胜平起平坐,都坐在了审讯的主位上。 这批士兵,就是杀了魏白他们的那群士兵。 参与的士兵有两百人左右。 可对魏白他们下了死手、导致魏白他们死亡的人,总共是十四人。 这十四人,全被提来了。 想要找到他们也是很容易,自从这群士兵杀了魏白他们后,天天在兵营里吹嘘,生怕不知道他们立功了一样。 萧权冷冷地看着他们,这还是他第一次审人。 在古代的律法里面,没有庭辩和举证环节。 审讯基本上是不招就往死里打,或者干脆直接宣布某某有罪,立即执行。 拿华夏唐代的时候来说,不少酷吏,就因为没有庭辩和举证环节,制造了无数冤假错案。 所以,在古代当官有个好处,我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我不需要和你一个罪人讲什么证据。 好比秦舒柔要杀了魏白他们,说杀就杀,不需要给任何理由,命如草芥。 而且古代的审讯手法也是十分残酷。 手法无所不用其极,第一种,是给犯人带上铁帽子,把一根长铁钉一点点打进脑子里去。 第二种架一口锅,四周摆上木炭,把人放锅里面烤。 酷吏的审讯手法,能让死猪都发愁,古代的审讯室不会像影视剧里那样温文尔雅。 这些士兵面前,铁帽子、长钉、木炭、锅都已经准备好了,吓得这些人瑟瑟发抖。 萧权面色冷冰冰的,秦胜为了缓和一下气氛,道:“萧大人,消消气,他们的确该罚。可他们已经认罪了,刑讯就不必了吧。” 士兵们点点头,是啊是啊,他们都认了,又何必刑事逼供?何况,他们又不是主谋,何至于这么残忍? 还是秦胜将军好,起码讲道理,不像萧权一上来就这么残忍。 萧权冷哼一声,秦胜又劝道:“你消消气吧,何必刑讯逼供呢,直接杀了就是。” 啊? 啊? 士兵们脸色一凝,直……接杀了? 秦胜对萧权百般温和,转头看着士兵的时候,脸色却极其难看:“魏白等人乃是萧大人带来的将领,剿匪有大功!你们竟然杀之!真是胆大妄为!” 士兵们听到秦胜这么大声训斥,吓得大声喊道:“将军!我等也是听从郡主之命行事啊!” 士兵们连连磕头,连声求饶,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秦舒柔的身上。 “她的罪过,自有陛下定夺!你们趁我和萧大人不在,胡作非为,本将军饶不了你们!” 秦胜怒目圆瞪,无论在什么时候,伤害有功之臣,都是极大的罪过! 何况,这些人全是萧权带来的,不好好惩罚一番,萧权绝对不肯善罢甘休。 这一次白鹭州的平乱,萧权居功至伟,要不是他,秦胜压根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江湖客。 本来秦胜和萧权处理完剩下的事情后,就可可以高高兴兴地班师回朝,接受赏赐,结果出了这档子事。 秦胜气死了,不仅将这十四个士兵抓来,就连秦风也跪在其中,而且还是跪在了最前面。 整个过程,萧权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沉沉地看着他们。 无论秦胜说好听的,还是不好听的,萧权一句话都没有,冷若冰霜。 秦风十分不服地跪在地上,萧权能将他们怎么着? 爹可是位同三公的骠骑大将军,萧权就算有点功劳,还能将他咋样? 和秦风一样想法的人,自然还有秦舒柔。 秦舒柔大摇大摆地来到审讯室,那派头,不像是做错事的人,反而是来领奖的。 远远的,她就看见萧权冷冷地坐着。 即使相隔遥远,她都感受到了萧权冷冰冰的眼神。 没有一丝感情,没有一点点的表情,他好像是来自地狱的阎罗,正审判着牛鬼蛇神。 “爹。” 秦舒柔行了行礼,瞥了一眼萧权,理都没有理他。 她可是郡主,没有向一个废材行礼的道理。 本来就生气的秦胜,见到爱女就更气了:“这里是兵营,叫将军!还有!见过萧大人!” 秦胜命令她给萧大人行礼,秦舒柔眼睛一大,凭什么给萧权行礼? 她眼眉一垂,这才发现兄长竟然已经跪在地上了。 “快!”秦胜一声怒喝,秦舒柔不服:“我不!我可是郡主!我为什么要对一个破落户行礼!” “孽障!” 秦胜气得不行,这时,萧权见人齐了,这才说出第一句话:“不必拘于小节,秦将军,坐吧。” “我来审,将军只需要在旁边看就是了。” 萧权的语调冷冰冰,秦胜理亏,只要顺了萧权的意。 萧权扫了一眼秦风和秦舒柔,语调听不出一丝情绪:“萧某奉皇帝之名,平白鹭州之乱,旗下率领十七人,又叫十七罗汉,乃是我从诛神岛带回来的。” “萧某和秦将军命他们烧四大粮仓,他们顺利完成任务后,有人见他们回到了兵营。” “如今,他们不见了,你们可知他们去哪里了?” …… …… …… 秦风和秦舒柔面面相觑。 士兵们更是一愣。 他们杀了这些罗汉,人尽皆知,为什么萧权明知故问? 萧权叫他们来,不是要治他们的罪吗? 萧权冷冷一笑,若萧权今日将这事就盖棺定论,这事就了结了。 可萧权偏偏就不让它了结。 第四百四十五章 前途尽毁 若是了结,不过就是如何惩罚他们的问题。 要么死,要么入狱。 斩杀功臣,杀人偿命,就算判他们死了,那也是理所应当。 只需要萧权轻轻一句话,这十四个士兵的命,自然就没了。 而秦舒柔和秦风,皇亲国戚,权贵中的权贵,就算定了罪,惩罚也不过轻飘飘。 萧权怎么会便宜秦家兄妹? 任性妄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十六个罗汉的人命,魏白的命,萧权怎么可能会让它这么轻易过去! 秦胜一愣,自然明白萧权这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死掉的十六罗汉是功臣,只要萧权一口咬定,这些人还活着,那么当时管理兵营的秦风必然要负责。 毕竟白鹭州一战,这死掉的十六个人必定是名垂青史。只要萧权坚持一天,陛下就会站在萧权这边一天,而这些人又是在兵营不见的,陛下一定会要求秦风找出这些人。 可这些人已经死了,秦风上哪去找到这些人? 这将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就算秦风和秦舒柔一口承认,他们杀了这些罗汉,那陛下必然更不会轻易放过秦风。 惩罚算是小事,有了斩杀功臣的黑历史,如今正是军官的秦风,在军中必然不会再有威信,这辈子别再想从军了! 秦家的声誉,也将一败涂地。 这所有的惩罚,都没有针对秦舒柔,全是针对秦风。 秦舒柔更加难受,坐立难安。 萧权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比杀了他们,更让这兄妹俩焦灼不安。 萧权这么轻轻一句,他们就陷入无尽头的折磨之中。 秦风的余生,将彻底告别光辉的前程,一辈子都会走在寻找死人的路上。 秦风不是傻子,他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萧权的用意。 他拽着拳头,怒喝道:“萧权!你好毒!竟敢这么戏弄我?你要杀就杀!要罚就罚!我秦风不怕!” “秦大公子,何以这么生气?”萧权眼珠子转了转,声音一冷:“我只不过问你我兄弟在哪里,怎么说这些罚啊杀啊的话?” “你明知故问!”秦风气得怒吼道:“我告诉你!他们已经死了!我找不到!” “对啊!”秦舒柔生气地说:“这些人都已经死了!我们上哪给你找人!” …… …… 萧权一言不发,空气凝固了。 他盯着这兄妹俩:“秦家堂堂将门!不可能会干这么龌龊的事!我相信秦家的家风!我也相信秦八方老将军和秦胜将军,不可能养出这样的子孙!” 这话,听起来咋的像骂人? 秦胜此时脸一红,长叹了一口气,家门不幸,出此孽障,活该被骂啊! 秦风捏着拳头:“你什么意思?” “来人!”萧权冷冷一笑:“听说这十四个士兵知道我兄弟的下落,奈何不肯开口,既然如此,我不得不严刑逼供,直到说出罗汉们的下落为止。” “是!”秦家将领前来领命。 秦风和秦舒柔一愣,秦家军竟然听萧权的命令? 那十四个士兵看了一眼那些锅啊,铁钉啊,脸色一白。 这些东西,他们以为是萧权拿出来恐吓他们,结果真的是给他们准备的。 人都已经死了,他们上哪供出罗汉们的下落? 这操作,真是够狠。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萧权不让他们死! 刚才还一脸无所谓的士兵们,纷纷跪地求饶: “萧大人!饶命!” “饶命啊!” “这些事,都是郡主和秦大公子让我们做的!我们也不想杀人的!” “饶命啊!” “饶命啊!这一切都是郡主的指使!” 秦舒柔脸色都白了,她还没有发火呢,萧权比她先怒了:“胡说八道!郡主和秦大公子怎么可能会杀了我的将领!污蔑皇族,你们可知罪?” “拖下去!直到他们说出罗汉们的下落为止!” 萧权这一喝,喝得秦舒柔一脸惶恐。 见鬼了么? 萧权竟然帮她说话? 秦家将领们将这些哭天抢地的士兵带了下去,那些刑具也一并带了下去。 萧权一句话,令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萧权叮嘱秦家将领道:“切记,不可让他们死了。” “是!萧大人!” 秦家的将领将人都拖下去后,这里就只剩秦家三父女。 秦风怒气冲天地盯着萧权,搞得做错事情是萧权,而不是他秦风。 “萧权!你……” 秦风又要指控一番,萧权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拍得秦家父女的心都猛地漏掉了半拍:“秦风!秦舒柔!我乃陛下钦定平乱的首领!如今的位置,在秦将军之上!” “你直呼其名!是为不敬!” “你杀我下属!是为不忠!” “你屡教不改!是为不智!” 萧权怒目铮铮,一字一句:“你二人枉顾大魏律法!不顾圣旨之命!谋杀功臣!是为大逆不道!念你秦家战功赫赫!世代忠良!” “秦风!”萧权盯着他,“你给我找到魏白那十六人!找到他们,你就回京都!” “找不到,你就永远留在白鹭州!不得踏出白鹭州半步!” 秦风被秦风吼得浑身发麻,跪在地上的他,抬头望着萧权,宛若看着高高在上的修罗,不可思议地道:“你……你要流放我?” 永世不能回京都,那不就是流放吗? “不!不可以!”秦舒柔大惊失色:“萧权!你没有资格这么做!” 秦胜在旁边闭上眼睛,孽子,孽子! 萧权直视秦风,理都没理秦舒柔:“秦风,你若不同意,也可以亲口对陛下说,你们杀了魏白他们。” “你!你!” 秦风这才明白,他已经无路可走。 在昨天,他还是秦府高高在上秦家大公子。 今日,他竟然前途尽毁,只能留在白鹭州!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有什么比失去前途、身份、地位还痛苦? “爹!爹!”刚才秦舒柔不愿意,现在反倒跪下来,搂着秦胜的腿道:“爹快帮帮兄长!不能将兄长流放在此地啊!他可是秦家的嫡长子!是我们秦家未来的希望!” 秦胜沧桑的老眼一闭,假装听不见女儿的恳求:“军令难违。” “爹?”秦风呆呆地看着他,他没想到,父亲竟然无可奈何,“爹,魏白他们是罪人!不是功臣啊!不能萧权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你放肆!”秦胜忍无可忍,一巴掌扇秦风一巴掌:“我秦家没你这样的儿子!” “来人!带下去!命他找到魏白等人!否则,永不能回京!” 秦胜咬牙,眼里是怒其不争,又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不舍,他转过身,背过身,再也没看秦风一眼。 “爹!不要!萧权!你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吧!” 被拖下去的秦风,冲着萧权怒吼着,恨不得将萧权撕碎。 可萧权冷笑一声:“好好活着,活在忏悔里吧。” “我不后悔!我不会后悔的!”秦风气急败坏,奈何越来越远,萧权很快就听不见他的鬼哭狼嚎了。 “萧权!你竟敢这么对我兄长!我杀了你!”秦舒柔见秦风受此大辱,拔出头上的簪子,冲着萧权就要刺来! 这里是兵营,萧权是最高首领。 一切事都是军事,不是家长里短。 秦舒柔扑上来,萧权反手一巴掌,狠狠地将她扇在地上! “秦舒柔,你该叫我一声大人。”萧权冷冷地盯着她,论官职,秦舒柔自然不必向他一个五品官行礼。 可论辈分,他是诗魔之徒,一个小小郡主算得了什么? 萧权两成力都能踢破门,这一巴七成力的掌,几乎要将秦舒柔的脑袋震晕! 秦胜一惊,想要上前扶,却忍住了。 “你敢打我?”秦舒柔捂着脸,又打她? 第四百四十六章 婚期为限 第一次萧权打她,是她对宥宽出言不逊,因为宥宽是他的兄弟。为了一个戏子,萧权毫不留情面地扇她。 现在萧权又是因为他所谓的兄弟,一群被流放的罪人,不仅打她,还流放了她的哥哥! 秦舒柔气疯了,她“噌”地从地上起来,用力挥动着手里的簪子,是要戳死萧权! 她冲着萧权的脖子去,这么一扎下去,萧权必死无疑。 “秦舒柔!住手!休得放肆!”秦胜又气又急,萧权却淡淡一句,一手就握住了秦舒柔泼妇的手:“还是交给我解决吧。” 不仅如此,萧权又扇了秦舒柔一巴掌。 这一次,可是八成力! “噗!” 强大的力道令秦舒柔吐了一口血,顺便还贡献了两颗牙。 “啪嗒。” “啪嗒。” 两颗牙掉落在地上的声音,让秦舒柔难以置信:“我的牙,我的牙!” 秦舒柔还是不服,她抬起头,冲着萧权大喊道:“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我可是堂堂的大魏郡主!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你杀了我!你看陛下会不会轻易饶了你!” “就算你有功!你看我娘又会不会轻易饶了你!” “呜呜呜!” 吼完,秦舒柔捂着脸,嘴里不停地流血,好痛!好痛! 被秦舒柔冒犯的萧权,不气也不急,他深知这个任性郡主在意什么东西。他揉了揉手,力是相互的,这么揍秦舒柔,他的手也有些麻痛。 气炸了的秦舒柔,看着萧权淡定地揉手、甩手:“你说话!你说话啊!你是不是不敢说话了?” “你打了本郡主后,你怕了?” 她恬不知耻地一笑:“你要是怕,只要你放过我兄长,我就能在陛下面前,为你求情,让陛下放过你打我的罪过!” 萧权无奈地冷笑一声,可笑。 真是太可笑了!秦舒柔受一个巴掌!就能抵十六个罗汉的人命? 他定定地看着她:“秦舒柔,你犯大逆不道之罪!如今连累了秦风,却还不知道悔改!我看你的意思,是想要连累完整个秦家才甘心!” “既然你如此不服,你又如此蛮横,那我就不保你秦家了。我老老实实将魏白的事情禀告!” “我不管陛下怎么看、朝廷怎么看!看你这样的态度!我想谋杀功臣这个罪名,秦家一定负担得起,你负担得起,你爹负担得起,你娘更是负担得起!” “到时候陛下要怎么罚我扇你,那就罚!要怎么罚你杀了功臣,那就怎么罚!如何?” 秦舒柔一怔,萧权竟……这么说话? 秦胜的脸色有点难看,嘴角抽了抽,他看着秦舒柔摇了摇头,惯坏了,真是惯坏了,溺子如同杀子,秦风和秦舒柔这样样子,以后秦家还能有什么前途? 萧权如此光明正大地威胁,而爹竟然不说一句话。秦舒柔一怔,呆呆地看着眼神冰冷的萧权。 她没意识到,萧权不一样了。 萧权早就不是秦府的姑爷。 早就不是她口中的破落户。 即使被流放,萧权也凭借自己的本事,从诛神岛出来了。 这次白鹭州平乱,萧权是临危受命,立了谁都不可辱没的战功。 萧权,几乎说得上是一战成名。 现在的秦舒柔和秦胜压根不知道,萧权还触及了昆仑诗海,所以秦舒柔压根不知道,萧权今非昔比!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萧权都不是以前那个在秦府任由人打骂的姑爷,更不是在京都毫无地位的破落户。 何况如今的兵营,是秦胜和萧权一起管理。 秦舒柔本身有罪在先,萧权如果非要治罪,秦胜是拦不住的。 秦舒柔捂着疼痛的脸,呆呆地看着萧权。 第一次萧权因为宥宽这个戏子打她,是趁家里人都不在饭桌上,对她动的手。 这一次,萧权是在她亲爹面前,连扇她两个巴掌! 爹这么疼爱她,从小到大连句重话都不会和她说,如今看到萧权打她,爹竟然不管不顾! 不对,不是爹不管,是爹压根管不上! 就连兄长这个秦家长子,爹都没法从萧权的手上保下来! 秦舒柔坐看右看,看看萧权,又看看亲爹,委屈的泪水就流了下来。 来了来了,萧权熟悉的道德绑架,就要来了。 萧权就等着秦舒柔说出那句话。 “你答应过我祖父,要好好地保护我们秦家,要好好保护我的!” 秦舒柔气急败坏地怒喝道,秦八方那句话,仿佛是她的尚方宝剑,不管做错什么,只要亮出这句话,萧权就必须得原谅她一样。 秦胜一愣,估计女儿这么没皮没脸的说出这话,他万万也没有想到。 萧权冷冷地盯着她:“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一路走来,秦家风雨飘摇,我护你秦家数回,对得起秦八方将军的承诺。” “你也许不知道,我与秦八方将军这个承诺,是有前提的。” 秦胜和秦舒柔都一愣,什么前提? “如今你秦舒柔既然已经提了出来,那么我只好处理这件事情了。” 萧权一脸求之不得的样子,掏出一张纸。 古人注重承诺,答应人一件事情,那就是比山还重,比天还高。 秦八方不是临了将死的时候,才让萧权保护秦家和秦舒柔。 秦八方早在从战场回来后,察觉到秦府十分危险,为了以防万一,秦八方早就提前和萧权约定好,要萧权护好秦府。 当时,秦八方还特意和萧权立了字据凭证。 秦八方死时紧紧拽住萧权的手,不过是重复交代而已。 萧权出生的时候,有贼人来家里意图图谋不轨,若没有秦八方,萧权没办法出生。 于是,当初萧权看在秦八方对他有生恩,而他为人仁厚善良的份上,萧权答应了秦八方的请求。毕竟他也是秦府姑爷,保护秦府,也是情理之中。 他和秦八方都在字据上,都摁下了手印。 萧权拿出那张字据,先让秦胜过目,再让秦舒柔看。 秦胜一瞧,脸色一白,背过身去,再也没说一句话,造孽,造孽啊! 秦舒柔接过字据一看,竟然真是是祖父的字和手印…… 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萧权护佑秦府之诺,以婚期为限。 秦八方是个厚道的人,他深知秦府危险,于是告诉萧权,如果将来有一个万一,萧权不再是秦府姑爷,那么这个承诺便不作数了。 可是和离之后,萧权还派人暗中保护秦府,魏千秋的奸细这才进不来。 萧权是个有心肝的人,即使萧权和秦八方的承诺有期限,可秦八方如此信任他,他不能坐视不管。 奈何,秦风和秦舒柔太令人失望了。 “从此,你不用再道德绑架了,秦府与我萧权、萧府,已经再无任何瓜葛!” “这句承诺,也烟消云散了。” 萧权的话,让秦舒柔身子一软,颓然地倒在地上。 第四百四十七章 怒不可遏 秦家人打不过、闹不过、说不过时,总是亮出的尚方宝剑,终于被萧权收回了。 如今秦舒柔已经二嫁,不,准确点是三嫁了,萧权和秦八方的约定和承诺也早就结束了。 在秦舒柔选择和梁怀柔成婚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从今天开始,我和秦府的恩怨,一笔勾销。你秦府对我的恩,我已经还了。” 萧权定定地看着秦舒柔:“若说当初秦八方将军让我萧权出生,是对我萧家和我萧权的大恩大德。那么在除夕之夜,我这条命已经还了。” 秦舒柔脸一白,干燥的嘴巴嗫嚅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除夕之夜?”秦胜见女儿像霜打的茄子,全然没了刚才任性嚣张的气焰,惊觉不对:“除夕之夜发生了什么?” “爹……”秦舒柔摇头,她不能说,不能说。 “既然郡主不好意思说,”萧权冷冷一笑,扭过头看着秦胜:“那还是我来告诉秦胜将军吧。” 秦舒柔摇头,不,不要说! 一旦说了,爹一定会对兄长彻底失望! 那么兄长要是想再回京都,恐怕再无可能! 每一个人都有底线,在秦胜的心里,不杀忠臣、不弑亲人,就是他的底线。 何况,军中无父子,爹爹作为将军,若是太过纵容自家儿子,以后也难以服众。 秦风如今已经犯了一个底线,如果爹再知道除夕之夜的事,秦风一定会被秦家放弃! “不要说!不要说!”秦舒柔忽然“噗通”一声,跪得好好的:“萧权,我求你,不要说,给我兄长留一条生路!” 如果说什么人能将秦风从流放的路上救回来,这个人一定是爹! 秦舒柔美丽的脸和眼睛,充满了哀切,刚才眼里的嚣张一点都没有了,她跪得端端正正:“事情已经过去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不,你说。”秦胜扭过头,看着萧权:“萧大人,我记得除夕夜的宫宴,你和秦风、秦南都没有参加,是发生了什么吗?” “是。” 萧权的话一出,秦舒柔的眼泪就下来了:“嘤……” 萧权定定地看着秦胜,一字一句:“那时候,我还是秦府姑爷。除夕之夜,你儿子秦风,用惊虹杀了我。” 萧权一五一十,将那天的事情、将那天的椎骨之痛娓娓道来。 秦胜一边听,一边捏着拳头,青筋暴起。 “而我因祸得福,由此生了文根。文根生长,保了我一命。” 萧权云淡风轻,仿佛除夕之夜的剧痛,不过是小事一桩。 秦舒柔惊慌失措,以前萧权没提过这事,为什么今天就提了? “你……知道这事?”秦胜扭过头看着秦舒柔,脸上是愤怒,是恨子女不争气,更是恨子女冷血无情! “爹……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秦舒柔摇头,“爹,我……” 秦舒柔一向不会撒谎,她这么个反应,刚才还不敢相信的秦胜,不得不打相信,萧权说的话竟然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他秦胜的儿女,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 “秦南也知道?”秦胜不可思议地看着秦舒柔,好啊,好啊! 杀功臣!弑亲! 真是做得好啊! 秦胜万万没想到,他秦胜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他的儿女竟然全替他做了! “萧大人当时是你夫婿!秦风再怎么满意,他怎么下得了手?” “他为什么啊?” “到底是为什么!” 秦胜勃然大怒! 好一个秦风! 好一个秦家长子! 秦胜这么一吼,吓得秦舒柔一个激灵,秦胜怒喝:“你们对得起祖父的教导吗!你们对得起我秦胜的悉心栽培吗!” 秦胜摇头:“你们的祖母和亲娘,竟然将你们溺杀到如此地步!” 秦家是一个将门,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统领这千军万马,和士兵们是上下属,是兄弟! 今时今日,秦家所谓的富贵,全是一条条人命搭起来的! 秦胜指着秦舒柔:“万千士兵为秦府堆起来的富贵,本来就我们秦家就受之有愧,而你们竟然仗着身份胡作非为!杀忠臣!弑亲!” “萧权是你夫君啊!是我秦家的姑爷!是你祖父爱护的后辈!你们……你们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秦胜又怒,眸中还有泪,他看了一眼萧权,又愤怒地看了一眼秦舒柔:“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日萧大人执意要和你和离!” “为什么他会不顾对你祖父的承诺也要和离!” 秦胜指着秦舒柔:“我想过十几个原因,以为你们只是夫妻感情不和睦!以为是秦府苛待!这些我都认了!和离就和离!不要耽搁了彼此!” 秦胜老眼满是泪花:“可我秦胜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杀过他!” 秦胜的手都在抖着,萧权有些愣,秦胜是真的愤怒,真的怒不可遏!难得秦家除了秦八方以外,还有此等真性情的人。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秦府没你们这样的子孙后代!” “你们对不起秦家的列祖列宗!” 弑亲这事,彻底点燃了秦胜的怒火! 萧权抽出了剑,剑指秦舒柔,秦舒柔花容失色:“爹!爹!你做什么!我是你女儿啊!我才是你女儿啊!你不能为一个前姑爷,这么对我!” 秦胜仿佛听不见女儿的话:“你让为父以后死后,有何颜面去叫你祖父?有何颜面去见萧天将军!” 秦胜的手都在颤抖,一行老泪落了下来:“你们罪不可恕!” “你们枉顾天道、人道!” 秦胜的剑,杀气缠绕,秦胜的音调里,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哭腔:“不要怪为父无情,要怪,就怪你们太任性了!” “为父杀了你,再杀了你兄长,再向陛下请罪!” “爹!不要!不要!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秦舒柔连连磕头:“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杀魏白他们!兄长杀萧权的事情!我也不应该瞒着!” “萧权!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秦胜转过头,望着萧权,又内疚又无奈:“对不起,我知道得太晚了,不知你在秦府竟受了这样的委屈。” “若我早知,必然让你们早点和离。” “我对不起萧家。”他扭头看了一眼秦舒柔,“可我也下不了手,杀我儿女,你代劳吧。” 说罢,秦胜将剑递给萧权。 “爹?” 秦舒柔连连后退,不,不要! 第四百四十八章 血契纠缠 “红玉!” “红玉快来救我!” 秦舒柔一声令下,撑着伞的红玉出现了,她眼神冰冷:“主人,我在。” 红玉几乎是突然出现,速度惊人,快得令萧权和秦胜无比惊讶。 就连秦舒柔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没带红玉来白鹭州,也就是说,红玉一瞬间从京都来到了白鹭州! 秦舒柔现在这么强了? 秦胜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不,不可能。秦舒柔虽然是京都有名的才女,可才华只是在女子中算上流,在男子当中,她只算是中等。 更别提在萧权这样的人面前,秦舒柔的才华可以忽略不计。 就连萧权的护才都没有到达这个程度,秦舒柔怎么可能到达这个程度? 何况,红玉显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杀气更浓,目光更加地凌厉,精气神更足。 秦舒柔管不了那么多了,指着萧权:“萧权要杀我!快杀……杀了他!” “是。”红玉点头,那把伞立马就冲着萧权飞来! 这伞的边缘割来,必然会割破萧权的喉咙! “孽障!”秦胜大惊,立马拔剑,挡住了红玉的伞! 由于力度大,金属伞和剑竟然撞击出了点点火花! 秦舒柔一惊,道:“不许伤害我爹!杀萧权就行!” 秦舒柔狗急跳墙,悔改之心没有,反倒执意要针对萧权。 红玉的变化突然,让萧权措手不及。 秦舒柔得意地嘴角扬起了笑容,今天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红玉竟然变得如此之强!只要红玉保护她,萧权别想碰她一个手指头! 只是,秦舒柔都能从京都召唤红玉,那白起呢? 萧权躲过红玉的第一击,退到旁边,打了个响指:“白起!” 秦舒柔不屑地道:“萧权,你以为你是我? 别喊白起了,一点用都没有!受死吧!就凭你!还想杀我!” …… …… …… 秦舒柔这话刚说完,嘴都没有闭上,萧权和突然出现的白起,无比默契而鄙夷地看着她。 什么? 秦舒柔一怔,淤肿的脸更加地疼了,白起的出现,无形中在啪啪啪地扇她的脸。 红玉一惊,退守在秦舒柔的旁边:“主人,别怕,我护你!” “红玉,你是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快了?”秦舒柔转过头一问,问得红玉一懵, 护才变强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主人的诗词能力变强了啊。 秦舒柔眼珠子一大:“我没啊,近日我哪有什么空闲吟诗,更别提诗词有什么长进了。” 何况以红玉的速度来看,这远超入神诗的水平,甚至比惊神诗还厉害。 她自己总不可能有昆仑诗海的水平吧。 这时,秦胜看了一眼女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问萧权:“萧大人,你……触及了昆仑诗海?” 我靠! 萧权听秦胜这么一问,自己触及昆仑诗海,顺带还便宜了秦舒柔? 触及诗海的事情,萧权没对任何人说起过,毕竟他没有任何感觉。 他从泥石流里被救出来后,只做了奇奇怪怪的一个梦,还有就是力气变得大了些。 现在萧权可算知道了,触及诗海后,白起和蒙骜的实力将大幅提升。 可白起和蒙骜就算了,凭啥红玉的实力也“噌噌噌”地上涨? 秦胜见萧权满脸疑惑,于是说明了缘由。 原来,触及昆仑诗海的实力,和斗诗时迸发出来的实力,完全是两回事。 当一个人触及到昆仑诗海的时候,已经到了更高的层次,曾经和这个人有密切关系的人,也会受到惠泽。 这也是当初秦八方为什么执意将秦舒柔嫁给萧权的原因之一。 即使秦八方不确定萧权未来能不能触及到诗海,可这就像押宝一样,万一中了呢。 秦八方一直认为萧权这个孩子未来可期,虽然萧家是穷、是落魄,可未来萧权一定会让萧家起来。 结果,真被秦八方押中了。 第一个和萧权有肌肤之亲的妻子,会自动和他生成血契。萧权触及昆仑诗海后,秦舒柔自然被惠泽。 一个得道,鸡犬升天。 秦舒柔因为萧权的缘故,如今她和红玉已经到了昆仑诗海的水平。 这也是为什么诗魔终其一生都没有结婚的原因,诗魔若是结婚,必然会带动一个家族的崛起。 诗魔是一个很精的人,本身也是逍遥惯了的,不喜欢拖家带口,更不愿意让别人占自己的便宜。 卧槽! 卧槽! 卧槽! 萧权听到秦胜这么说完,内心简直是日了狗了! 白起更是一脸担忧,秦舒柔太难缠了。 本来萧权触及昆仑诗海,白起和蒙骜早有感应,他们都开心得不得了。 白起好不容易等到主人召唤他,一来,就碰见秦舒柔捡了大西瓜这种事。 昆仑诗海…… 秦舒柔激动得无以言表! 她竟然得到了天底下文人都无比渴望的能力! “可为什么我没什么感觉?” 秦舒柔惊愕地道, 她并没有觉得身体好了些,更不像萧权这样力度大增。 “因为,你只是附带的。”秦胜老老实实地道,萧权才是触及诗海的正主。 秦舒柔只不过是因为血契,这才得到了几分诗海的神力,即使已经比寻常人高,她离萧权的水平还差得远。 “你意思是说,我和白起如今这个水平,只是刚开始?” “是的,因为你还没有适应。看来,是你触及了昆仑诗海,所以才驱动上万个护才……” 在江湖客和护才们战斗之时,秦胜就怀疑过萧权已经有所突破,可是突然山崩地裂,秦胜哪里管得了什么诗海不是诗海的,只能先将萧权救出来再说。 正主。 秦舒柔一哆嗦。 她高兴得太早了,红玉压根不可能打得过白起。 秦舒柔和红玉往后退着,萧权凝眉盯着她,好不容易和离了,还来个血契。 萧权用秦胜的剑,指着秦舒柔:“我杀了她,会如何?” “但凡血契者,同气连枝,杀了她的话……”秦胜轻叹一口气,孽缘啊:“你也会死。” 萧权的表情显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秦胜有点惊讶:“只要是夫妻,皆结了血契,你不知道么?” 呸!萧权气死了,现在知道也没用啊! “这契,不可解?” 萧权震惊,那以后谁要杀秦舒柔,他岂不跟着遭殃? 这个女人那不就是阴魂不散? “寻常人可解,可你触及已经昆仑诗海,诗海能量已经将你们纠缠在在一起,于是……不可解。” 秦胜这话一出,萧权腿一软:“为什么你之前不说?只让我和她签和离书?”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一个人头 秦胜轻叹一口气,因为没有人觉得萧权会触及昆仑诗海。 在大魏,夫妻和离,只要签了和离书就行,血契名存实亡。因为从来没有人会触及昆仑诗海,于是血契对谁都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萧权眼前一黑,原来,一个人太帅气也是一种错。 他咬牙看着秦舒柔,血契! 大魏还有什么清奇的东西他不知道的! 丫的!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萧权气得快晕过去了,今天秦胜给了他一个好机会,可以好好教育一下秦舒柔这个不知死活的臭女人! 结果,来了个血契! 秦舒柔简直就是他的天煞孤星! “主人,坐,坐。” 白起扶着萧权坐了下来,此时秦胜和秦舒柔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秦舒柔怯怯地看着萧权,如今命是保住了,可情况并没有那么妙。 萧权始终压她一头,这也罢了,可萧权在战功上也压了父亲一头,想要救秦风,根本就没有希望。 秦舒柔也不挣扎了:“红玉,你先下去吧。” “是。” 红玉一闪,一瞬间就消失了。 这速度快得让秦舒柔心底一寒,一来,这实力并不属于她自己的实力,她心虚。 二来这也意味着白起会更快。 萧权坐在椅子上,连连喝了三杯冷茶,好清清心头的火气。 呔! 以前作出惊神诗,全身都充满了满满的力量感。 萧权还以为,触及昆仑诗海那感觉会更惊艳,结果,不过如此,平平无奇。 不过,白起倒是长进了。 一见到白起,萧权的头就疼了。 魏白不仅是他萧权的兄弟,还是白起的爹! 可魏白娶了白起的娘,生下白起和妺喜一双儿女,这在大魏是超级丑闻。 皇家不惜流放魏白,也要把这桩丑闻抹去,如今秦家人在,萧权万万不可将魏白和白起的关系爆出去。 否则,皇帝不仅不会追究秦舒柔杀了这些功臣,秦舒柔还立了功呢。 更可怕的是,皇族一定会追杀白起和妺喜,抹掉皇族和昆仑奴在一起的证据。 不能说,不能说。 萧权抬头,没看白起一眼,转而问秦胜道:“秦舒柔与我虽然有血契在身,可只要秦舒柔的生命没有危险,我自然无恙,对吧?” “对。”秦胜点头,若不伤及性命,几乎不影响对方。 那也不错。 不错个屁!秦舒柔的娇躯一抖,萧权看起来是不会放过她了! 萧权的心情好了一些,他冷哼一声:“秦舒柔,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杀了魏白他们,秦风我已经流放,你自然也无法逃脱罪罚。” “你想怎样?”秦舒柔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萧权这人特别损,如今又这么强大,他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萧权冷冷一句:“入我萧府,伺候萧家人。” 既然萧权和她有了血契,萧权一定要秦舒柔活着,否则拖累了他。 二来,萧权一定穷极办法,也要解了这血契。将秦舒柔放在眼皮底下,不怕她跑了。 三来,秦舒柔入萧府,主要是伺候白起的娘。 秦舒柔杀了魏白,那就慢慢还吧。 萧权只说了这么一句,秦舒柔却已经十分地排斥了:“伺候?” “你……你让我伺候人?”秦舒柔以为萧权会选择打打骂骂来惩罚她,想不到萧权是这个招数。 “你还不如杀了我!”秦舒柔捏着拳头! 这叫什么事! 她从小就娇生惯养,在秦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竟要去秦府伺候人? 就算她犯了罪,做错了事,那也是皇族! 要杀就杀!要剐就剐!这么羞辱人,算哪门子的事? “你放心,外人不会知道你伺候人,”萧权冷声一笑:“如果有人问起,我会说,你和大同公主关系好,于是在我萧家长住。” 秦家的面子,萧权还是会给的。以后在朝廷里,萧权和秦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得太僵也不好。 “我不去!我不干!我不做!” 秦舒柔声音又急又尖,震得萧权的耳膜嗡嗡地响。 萧权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桌子裂成两半:“秦舒柔!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这是惩罚!” “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惩罚!好!我萧权不要这条命了,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说罢!萧权二话不说,捡起了地上那把剑,向她刺来! 泼妇需要狠人治,萧权就是那个狠人! 秦舒柔见萧权的剑真的来了,吓得那个花容失色,她十分识时务地躲在秦胜的后面,又是哭又是喊:“我去伺候!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萧权还是人吗? 明知道和她有血契,竟然都威胁不了他半分! 秦舒柔怕死,毕竟肚子里还有一个。 她这么快认怂,萧权也给秦胜面子,他冷声:“好,回京后,入我萧家为奴为婢,秦将军,您没意见吧。” 秦胜眼睛眨了眨,他能有什么意见?秦风在除夕做出那样的事情,秦胜在萧权的面前,一点脸都没有了,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萧权能留秦舒柔一条命,不过是看在血契的份上。 要是没血契,今天秦舒柔真真是护不住。 即使秦胜对儿女的所作所为愤怒,可终究是自己的骨肉,他不忍心见儿女去死。 不过闹了这么一出,秦胜对这一双儿女已经失望透顶,内心已经隐隐放弃了他们。 古人就是这样,生那么多儿女,就是为了家族。 大号练废了,还有小号。 秦舒柔是个女儿家还好,不需要当官,不需要承担太重的责任。 而秦风这个儿子这样的做派,就算日后在军中担任要职,也难以胜任。 德不配位,必有灾祸。 就算魏千秋没来祸害秦家,有秦风这样的后代在,秦家也会自取灭亡。 秦胜的心里,已经打算栽培秦南、秦北了。 这世上最凄惨的事情,莫过于是被父母放弃。特别是在古代,没有父母和家族的扶持,寸步难行。 不过儿女被放弃,这在古代再也正常不过,特别是豪门世家,不会选择一个扑街来当继承人。 用秦风的终身前程和秦舒柔未来的锦绣生活,来换十六条人命,萧权是不满意的。 所以,萧权还提出了一个让秦胜震惊的条件。 萧权直截了当:“除此之外,我还要秦家一个人的人头。” “谁?”秦胜脸色一白。 第四百五十章 保守秘密 “秦阆。” 萧权眸光冷峻,秦胜和秦舒柔一怔。 秦阆? 秦阆是秦胜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秦舒柔的二叔,他和秦胜各自独立门户,秦阆一家和秦胜一家除了过年过节有交集以外,平时都很少见。 根据秦家人所知所闻,萧权和秦阆也没什么冲突,为什么会是秦阆? “他得罪了你?”秦胜十分疑惑,一脸懵逼。 “是。” 萧权只简简单单地回了一个字,秦胜有些为难:“萧大人,您能告诉我这是为何么?” “我有个兄弟,名叫阿奇,是我在诛神岛认识的。” “多年前,阿奇救下了一个状元郎,这个状元随即入朝为官,秦阆觉得阿奇挡住了自家孙子的路,无比愤怒,不仅杀了阿奇的祖父祖母,还诬陷阿奇是凶手。” “导致阿奇被流放,最后死在了诛神岛。” 萧权的话说完,别说秦胜,就连秦舒柔都知道那个阿奇是谁了。 阿奇,又叫沈奇。沈奇救状元案件,当初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 当时秦舒柔虽然很小很小,可因为这案子,百姓们皆拍案称奇,说沈奇这个孝子,竟然做出弑亲这种事,真是古怪至极。 正因为如此古怪,百姓们对这个案件一直八卦着,即使过了很多年,这个孝子弑亲的故事,依然是百姓们茶余饭后都喜欢热切讨论的事件。 即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秦舒柔,都听过这么个荒诞的故事。 可秦胜和秦舒柔都没有想过,这沈奇案和秦阆竟然扯上了关系。 “是秦阆做的?”秦胜一脸难以置信。 萧权这下可算知道了,不仅女生中有傻白甜,就连男人也有傻白甜。 这秦胜就是典型中的典型,自家儿女做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弟弟做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可见,秦胜一门心思都在保家护国、征战沙场上,肚子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会不会是沈奇撒谎?”秦舒柔突然冒出一句,二叔在京都是有名的君子,他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萧权的眼神一冷,她立马闭上了嘴巴。如今秦舒柔在萧权眼里,就是一个奴婢,哪里有她说话的份? “是啊,会不会……弄错了?”秦胜犹豫了一下,还是为自己弟弟辩驳一句。 “我相信阿奇说的话。” 萧权冷冷一句,阿奇被流放在诛神岛多年,自知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他何苦要跟魏白撒谎? 撒谎又有何意义? 阿奇头也不回地执意冲向海里,最终灰飞烟灭的身影,深深地刻在萧权的脑子里。 萧权答应过魏白,既然萧权是青园之主,他一定会为阿奇要个公道! 不然,他不仅对不起魏白的信任,也对不起文翰和诗魔的教导。文人有冤,青园若是不管不顾,那大魏还有什么清平盛世? “秦胜将军,若你配合助我拿到秦阆,秦风除夕之夜杀我的罪过,我就不计较了。” 秦舒柔眼睛一亮,萧权特意说明:“我会让他过得好一点点,不过不要误会,魏白这十六条人命,他还是要负责,流放依然会继续,不过我会让他流放得舒服点。” 流放得舒服点…… 秦舒柔眼睛一抽,流放还能舒服? 萧权这话说得,不就是相当于那句:我会让秦风死得舒服点。 看样子,萧权原本不仅是流放秦风,还会在流放的路上设置不少障碍。 秦舒柔咬咬牙,她早该猜到,萧权这个人心狠手辣,秦风被流放,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秦胜也明白了,萧权在步步为营。魏白既然已经死了,萧权为了争取利益最大化,便顺水推舟,要为魏白的兄弟报仇。 可秦阆在京都是有名的翩翩公子。 只不过如今年岁上来了,低调了许多。 再早个十来年,秦阆在京都也是贵家小姐都想嫁的人,他才华出众,品性高洁…… 秦胜深思了一会,深深凝视萧权一眼:“若沈奇那事,这是秦阆所为,我便助你。” “好!” 萧权站起来,扭头就走。他不想再和秦家人废话了,回京在即,他得收拾行李去。 他的大长腿正要踏出门口,扭过头来,冷冷地瞥了秦舒柔一眼:“京都想我萧权死的人,数都数不清。既然我和秦舒柔有血契在身,秦舒柔要是想活,那就保守秘密。”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触及了昆仑诗海。” 只要秦胜和秦舒柔不说,谁都不敢确认萧权触及了昆仑诗海。 毕竟,现场看见他驱动上万护才的江湖客,大多死了。 活着的人,除了受萧权所用的护才,就是秦家人和青龙。 除此之外,就是陈异瞧见了。 可陈异大字不识一个,哪里又知道什么诗海不诗海的。 护才们和青龙,萧权都信得过,秦家人就不一定了。毕竟秦家人不是傻白甜,就是傻不愣登,谁知道哪天就作死。 所以,只要秦家人管好自己的嘴,萧权和秦舒柔会是安全的。 “好,萧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守口如瓶。”秦胜点头,这事他还是拎得清的。 萧权目光一转,看着秦舒柔:傻逼,听懂了没有。 “我知道了……”秦舒柔被萧权盯得一颤,赶紧点了点头。萧权如今的态度,特别是在面对秦胜时,已经和从前大相径庭。 以前,他是一个晚辈对长辈的谦虚和礼貌。 现在,萧权和秦胜平起平坐,言语态度不卑不亢。 秦舒柔紧紧地拽着手绢,完了,完了,萧权已经变成了这样,她却要进萧府为奴为婢,以后铁定没有好日子过。 南都兵营,柴房。 萧权带出来的十七罗汉,如今只剩一个十六罗汉还在。 他和董卓被关在柴房里无人问津,幽暗的柴房阴暗潮湿,飞虫满天。 一个人前来打开了门,道:“十六!董卓!走!随我萧权回京都!” 十六抬起头,门口的萧权高大极了,那一双眼睛露出不屈而又不服的光。 十六“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萧大人,兄弟们……都没了!” “我知道。” 萧权赶紧上前一步,将十六扶起来:“放心,我会为你们做主。” 十六浑身颤抖着,一群兄弟在诛神岛十数年,没死在踩狼虎豹的嘴下,却临了就要自由的时候,死在了一个女子的手里! “我不甘!我不甘啊!” 十六积压多天的委屈,在见到萧权的时候,化作悲愤的泪水:“为什么人比踩狼虎豹还要厉害!为什么!为什么!” 生死之事,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安慰就能了事。 萧权一把扶住:“十六!你还记得阿奇吗?你还记得你们为什么流落诛神岛吗?” “我记得!我记得!”十六哭:“我们都是得罪了权贵!伤了权贵的面子!才沦落至此!光阴散尽!连命都保不住!” “对,记得就好!他们也杀了我的祖父,杀了我的师父和教谕,我们要打起精神!”萧权盯着十六:“打起精神!我们回京都!欠你们的,欠我的,让那些人通通还回来!” “好……好!” 十六的眼睛,总算有了亮光。 “好!我们回京都!” 第四百五十一章 隐藏实力 京都,一片喜气洋洋。 “秦胜将军大战而归!” “秦家剿灭三万匪徒!战功赫赫!” “江湖客不再成气候,跪地认输!请求朝廷收编!” 喜讯在民间那是接二连三,百姓们敲锣打鼓,奔走相告。 可这些喜讯,没有萧权的半点事。 萧权居功至伟,却没有姓名。 长明殿。 秦胜的一封信,比人先回到了。 信上十分微妙地说明,这一次剿匪,萧权出谋划策,有大功劳。 为了隐藏萧权触及昆仑诗海这事,信上只着重地说了萧权的权谋贡献,并没有说萧权的实战贡献。 由于之前皇帝已经修书一封,和秦胜确认萧权是否触及了昆仑诗海,于是秦胜在信上也斩钉截铁地回答:萧权并无异常,更没有触及昆仑诗海的迹象。 这消息,让皇帝眉头一皱,心底无比失落。 文武百官倒是兴高采烈,萧权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郎,若是触及昆仑诗海,不就是啪啪啪地打他们的脸吗? 看来鉴定谁触及昆仑诗海的法子,一点都不靠谱嘛! 文武百官看着那刻有萧权名字的红烛燃烧着,纷纷鄙夷不已,看来诗魔说的话也不全是对的。 白鹭州大胜,人人都表现得十分高兴,赵今来脸上却写满了痛苦。 按照和陛下的约定,萧权这一次赢了,赵今来要降官。 皇帝一个眼神,正要命马公公宣旨,赵今来急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臣也没有输啊。这一次让白鹭州赢的人,是秦胜将军,并不是萧权,不是么……” “赵太卿,”马公公提高音调,嘲讽道:“秦胜将军的信上都写了,萧权主导平乱,出谋划策。白鹭州大胜,怎么就不是萧权的功劳?” “不必多言。” 皇帝早知道赵今来输不起,一定会诸多意见:“既然赵太卿不服,等秦胜将军和萧权回到京中,由秦胜将军亲自口述此战,可行?” 皇帝凛凛地看着赵今来,赵今来干笑一声:“好,陛下英明,若是秦胜将军认定这功劳是萧权的,那就是萧权的。” 赵今来得意地第一次,秦家不可能将功劳归功于萧权。 萧权和秦舒柔和离,萧家就是和秦府撕破了脸,秦胜不说萧权坏话就不错了,还会让萧权揽功劳上身? 赵今来如此狭隘的心思,萧权早就料到。 功劳这东西,如果不属于萧权,萧权半分不会要。 如果是萧权的,谁也抢不走。 京都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萧权已经想好怎么收拾了。 萧权听魏余说,这一次他被流放,并不是皇帝的本意,而是赵今来领着两百个言官搞的鬼。 京都踩狼虎豹众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坐在船上的萧权眼睛,休息着,整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回京都的第一件事,萧权会去找秦阆。 找完秦阆,替阿奇报了仇,萧权就去找魏千秋,不然对不起师父和教谕,也对不起秦八方。 以前萧权实力不够,如今触及了昆仑诗海,他也不怕魏千秋了,管他什么纯武人,萧权不怕。 至于赵今来,最后算账。 萧权和秦胜一行人,开始坐船返程。凌乱的白鹭州需要修整,可这不属于萧权和秦胜的职责,皇帝会另外派人来处理。 皇帝有诏,他们可以回京都了。 一路上,整艘大船上,秦家人在一个区域,萧权等人一个区域,两个区域互不相干。 十六看秦舒柔不顺眼,毕竟就是这个女人杀死了兄弟们,可萧权说这女人有用,得留着。 至于有什么用,十六也不知道,反正他听萧权的。十六哪知道,秦舒柔不是有什么用,而是萧权的命啊。 这种重要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萧权自然也没说真正的理由。 一路上,白起跑前跑后,伺候着这一大群大老爷们,端茶递水,端饭端菜,忙得不行。 还有一个人,不喜欢在秦家那个区域带着,天天混在萧权这边。 那就是白鹭州的少主,一个四五岁的娃娃。 这个孩子是魏清的弟弟,萧权将少主带回京,命他归顺皇帝,白鹭州自然就落入皇帝手中了。 少主名叫魏宝,天天跟在魏余这个哥哥身后转,搞得魏余不胜其烦。 魏余最讨厌小孩子了,可魏宝特别喜欢魏余这个堂兄,觉得魏余新奇又有趣,天天缠着魏余玩。 魏余那边躲着,魏宝又是笑又是追着跑,坐在一边的青龙笑了笑,扭过头问道:“萧大人,你什么时候和我回昆仑山?” 萧权望着波涛滚滚的海面,听着呼呼的海风,似乎没听见青龙的问题。 三万江湖客死后,萧权睡了五天五夜,听说那些受他驱动的护才们,都已经被遣散回家了。 萧权又想起那个护才对他说的话,难道,萧家军当年全军覆,真的另有隐情? “那你……一定要为萧家军讨回公道啊……” “萧家军,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 萧权深沉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气,是谁?是谁这么欺负萧家?将五万条人命视作儿戏? 五万人命,就是五万个家庭,五万个家庭的完整和幸福,就此断送。 谁干的? 这事情十分隐晦,起码萧权以前从未听过一点风声,他不敢冒冒然问秦胜这件事,等到合适的机会,萧权直接打算问皇帝。 若这其中真有什么缘由,皇帝会是最清楚那个。 “萧大人?”青龙的手,在萧权面前晃了晃,萧权这才回过神来。 萧权眼睛闪了闪:“等我忙完大魏的事,我就随你回昆仑山。” 青龙眉头一皱,萧权再次回京都,一定凶多吉少。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萧权先是从诸神岛逃出来,又立了战功,京都那些权贵怎么会放过他? 到时候萧权再有个三长两短,还怎么和他回昆仑山? “你放心,树大招风的道理,我岂不懂,”萧权坏笑一声,“我都想好了,我就说,是你帮我逃出了诛神岛。至于战功,我和秦胜将军商量好了,只说我出谋划策,其他一概不提。” 战功揽到这个程度刚刚好,既让萧权有资格回到京都,也能让萧权不受人妒忌。 青龙不可思议地瞪了他一眼:“……” “你……” “你拿我当挡箭牌?” 青龙堂堂一个昆仑新秀,人中龙凤,萧权竟说利用就利用? “辛苦你了,”萧权哈哈一笑,“来,喝茶,喝茶。” 青龙欲哭无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大魏皇族将昆仑人视作贵客,萧权却把他当小弟! 由于秦胜将青龙来京都的消息,一并告知了皇帝,京都的权贵喜上加喜。 上一次昆仑人来,还是先帝在的时候! 那时候,京都张灯结彩,大摆宴席,欢迎着这远方来的贵客! 如今青龙要来,必须也是同等规格啊! 京都和宫里忙开了,既要为秦胜庆贺战功,又要恭迎青龙,京都到处都喜气腾腾。 唯独一人十分失落,皇帝一直握着秦胜的信:“萧权……真的没触及昆仑诗海?” 第四百五十二章 真正阵营 “陛下,秦胜将军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也许真是哪里出了错吧,昆仑诗海哪里是那么容易触及的,萧大人还那么年轻……” 马公公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皇帝太失望了,点头:“嗯,你们退下吧,我一个人静静。” “是。”马公公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坐在皇位上的皇帝,在空荡荡的大殿中,一直发着呆。 在无边的寂静里,皇帝紧紧地拽着拳头,一言不发,就连眼睛里也没什么神采。 监国府。 “萧权这就要回来了?” 魏千秋从来不上朝,可朝廷之事,事无巨细,梁怀柔都会告诉魏千秋。 说不惊讶,那是假的。 大魏建国四十二年一来,被皇帝流放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没有一个人回来。 更没有人,像萧权那样这么快就回来。 这一次白鹭州之战,萧权和秦胜似乎赢得过于轻松了。 轻松得让魏千秋大吃一惊。 江湖客这个群体,一直以来就不好管,也不好惹,更不好对抗。 他们是魏千秋和诗痴一起养的恶狼。 而如今,这条恶狼竟然被一个平平无奇的萧权制服了。 就算萧权再有才华,那也无法这么直接就打败江湖客,南都兵营那群废物士兵们的实力,魏千秋再也熟悉不过。 秦胜说萧权没有触及昆仑诗海,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更诡异的是,在白鹭州的密探们,也说萧权没有触及,难道是密探也跟着撒谎? 不,不可能…… 魏千秋对自己培养出来的密探,一直很信任。 不是密探跟着撒谎,而是这一次,萧权触及昆仑诗海的外在表现,实在太过于平平无奇。 萧权驱动上万护才,护才们又行动太快,密探压根看都看不明白。 当时风雨迷蒙,密探们视线不佳,只听见护才们一声“杀啊”,再一声“冲啊”,然后就是突然“轰”地一声,山体崩裂。 还没回过神来的密探们,就被秦胜吼了,他们被逼着挖土救人。 至于触及昆仑诗海的萧权,密探明明就在现场, 却是一个比一个懵逼,没看懂,毕竟谁也不知道触及昆仑诗海有啥表现。 也就是说,魏千秋相当于请了一群瞎子盯着萧权。 萧权要是知道,估计又得哈哈哈大笑了。 不过,密探们也不是全懵,他们将一同参与战斗的金坤乾坤笔和昆仑春晓图,描了一个大概的样子,告知了魏千秋。 魏千秋这时才不得不正眼看待一下萧权。 好啊,萧权不仅有长生不老药,还有这两样兵器! 怪不得魏清和萧权这个师兄的关系这么不对付,原来诗魔将这么好的东西都给了萧权! 要不是魏清死了,魏千秋现在能直接打死魏清这个小子! 魏清早就知道萧权有这些兵器,魏清却不告诉他!竟然藏了私! 要不是这一次白鹭州大战,萧权将这两样宝贝拿了出来,魏千秋还蒙在鼓里! “监国既然这么喜欢,不如我们将它们抢回来? ”梁怀柔心里泛着妒忌的酸气,脸上却是一脸的讨好。 “不可!”魏千秋摇头:“此乃出自昆仑的兵器,一定认了主,这才受萧权所用,硬抢没用。” “那监国,您的意思是……” “既然萧权要回来了,一切都好办。他被皇帝流放,心里一定恨死了皇帝,他一定会再入我的阵营。” “以前觉得萧权不过就是一个满是酸臭味的读书人,就算有些能力,那也和其他人不一样,”魏千秋捋了捋胡子,满意地道:“如今他却能诛神岛出来,又立了战功,一定非寻常之辈。” “这样的人,我们一定不可以便宜了那皇帝小儿。” “是,监国英明。” 梁怀柔的脸一抽,本来萧权被流放,他高兴死了,这样就没有人威胁到他的位置。 结果这还没到三个月呢,萧权丫的就回来了,还是立个战功回来! 梁怀柔这就生气的话,那还太早了些,他还不知道秦舒柔还将入住萧府伺候人,要是知道的话,那还不气炸? 在等待萧权和秦胜回来的日子里,京都一片忙碌。 所有人都各怀心思等着萧权。 所有人都用了一种新的目光,在看待萧权。 即使所有人不愿意诚承认萧权在白鹭州大战立了汗马功劳。 可他们心里都清楚得跟一块镜子似的:没有萧权,白鹭州之战赢不了。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船一直行驶着。 人人都以为,萧权多稀罕回京都,其实萧权却希望船能慢点,再慢点。 这样,他就能心无旁骛地想一些事情。 过往种种仇恨,不管是魏千秋的一言一行,还是秦家对萧权的伤害,以及秦阆对沈奇的罪行,众人之死,都只和一件事情挂钩:权力。 而古代的权力,又直接和科举考试挂钩。 科举考试,又和文人挂钩。 整个大魏,都是建立在文人和科举制度之上。 争权力,必然是从文人和科举制度上下手。 于是,魏千秋等权贵的手段不过就是三种:杀害文人、作弊干扰科举结果、谋害优秀的进士,甚至前三甲也不放过。 这一切,萧权都经历过。 科举之路,萧权一路走来,血雨腥风。 即使当了五品官,进到朝廷也继续被各种针对。 也许诗魔也早就看到这个本质,于是不惜逆了所有人的意,也要给萧权一个青园之主的地位。 唯有如此,萧权自身有政治地位之余,想要保护任何一个文人或者文官,萧权也将十分地名正言顺。 这些踩狼虎豹,既然能害一届届考生,那么今年的科举考试,这群人一定会再次伸手。 除了秦阆,萧权会单独解决之外。其他人,萧权打算顺藤摸瓜,谁伸手,谁就死。 这一次,他萧权回来,不会是单纯地回来。 他活着,就不会白白地活着。 他要让整个大魏的权贵都颤抖! 要让那些迫害人的人,不得善终! 要让像秦舒柔和秦风这样任性妄为的世家子弟,再也不敢放肆! 什么权力! 什么阵营! 什么立场! 萧权抛却了过往的思维, 以前他觉得,自己不是站皇帝,就是要魏千秋,于是诸多顾忌,百般臣服。 可是如今他都触及了昆仑诗海,他还站什么皇帝或者魏千秋? 乌烟瘴气的朝廷,懦弱无能的君主,肆意猖狂的权贵,萧权通通看不上! 青园,才是萧权真正的阵营! 文人,才是萧权真正的伙伴! 护才,才是萧权真正的底气! 第四百五十三章 大摇大摆 秦府。 “快快快,快把饭菜都热上,将军的船今日就要到了!” 秦母在后厨忙碌着,一脸的喜气洋洋。 她不知道,秦风被流放,女儿也回不了家。 她只知道,秦胜扬眉吐气了,给秦家挽回了不少颜面,毕竟报喜讯的时候,萧权那个混账的半点名字都没有! 那这一次的战功,必然都是秦家的无疑啊! 和亲娘的兴高采烈不一样,秦南的内心一直隐隐不安。 他了解萧权这个前姐夫,既然萧权已经到了白鹭州,被任命为这一次大战的首领,又怎么只有一点点出谋划策的功劳? 如此遮遮掩掩,秦南反而是更加不安。 他和秦北一直在码头等着萧权的船归来,烈日之下,两个人晒得额头都是汗珠。 码头上,有不少小船靠岸,不过都是一些做小生意的。 京都内早就贴满了皇榜,说萧权等人要回来。 不少百姓知道萧权和秦胜今天回到,自发来到码头一起等着。 他们迎了秦家军很多次,毕竟秦家军战功赫赫。 可今天不一样,还多了一个萧权和青龙。 萧权在朝廷不得文武百官的欢喜,可百姓们却截然相反。 百姓们认为,一个被流放的人,这么快就回来,一定是有大本事之人! 何况萧权依然是青园之主,以后他们孩子念书,能被萧权教导,那可真是顶好的事情! 更别提青龙,那可是传说中的仙山来的人,自然是要热情迎接。 秦南秦北和百姓们翘首以盼,终于看见那艘大船归来了,船上挂着秦家军和昆仑山的旗帜,百姓们远远地一看,立马就沸腾了起来。 “秦将军!秦将军!啊!回来了!秦将军回来了!” “萧大人!萧大人!” “青龙!青龙!” “青龙!” “萧权!萧权!” 立在船上的萧权,听到这些震耳欲聋的呼叫声,这哪里像是凯旋归来,倒是像搞演唱会似的。 萧权挥了挥手:“大家好!大家好!” 秦胜对这场合倒是司空见惯了,只是一脸严肃而威严地立在船头,有着一个凯旋将军该有的仪表和霸气。 “姐夫!姐夫!” 秦南第一个人,喊的不是自己的爹,却是萧权。 可是,萧权只瞥了他一眼,像是不认识他一般,直接掠过他,反倒是对百姓一脸笑意。 萧权眼眸中的冷,让秦南一愣,姐夫怎么了?为什么看他的眼神这么冷?冷得像一个陌生人一般。 萧权不是对他冷,而是对所有认识的人都会冷。 既然他不再选择皇帝或者魏千秋,那么萧权应该和任何人都划清界限。 否则,容易祸及身边的人。 和秦家没有任何情义,没有任何感情,是对秦家的一种保护。 秦南无比失落,此时此刻,他觉得离萧权很远很远。 “三哥,现在的人这么多,可能是姐夫没看见你。”秦北口里的萧权,也变成了姐夫。不知在什么时候,秦北也开始接纳萧权了。 可是这认可来得太晚了,萧权早就不是他们的姐夫咯。 和百姓一起来接萧权等人的,还有九卿之一的曹行之和徐叔平。 他们将领着萧权等人直接入宫。 在人声鼎沸的欢呼声,秦胜第一个下船,青龙第二个,魏余第三个,魏宝第四个。 萧权慢悠悠地走在后面,一点不着急,还带上了一脸的漫不经心。 “萧大人。” 按理说,萧权应该主动跟曹行之和许叔平行礼,可萧权愣是没有。 曹行之和徐叔平也不介意,主动和萧权拱了拱手。 萧权却只冷冷地一瞥,不搭不理,似乎瞧不见一般。 不对。 曹行之和徐叔平有点惊讶地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都察觉到了萧权的变化。 以前萧权再如何桀骜不顺,礼节也是到位的,为何去了一趟诛神岛和白鹭州,性情更加桀骜不顺不说,还如此无礼? 难道,萧权因为这一次流放,真的恨透了朝廷中人?更恨他们不替他说话和求情? 萧权不止会远离秦家人,除了李牧和萧家人之外,他谁也不会亲近。 这样,对他们才是好的。 不然,萧权将来那么反叛,这些人也会跟着遭殃。 萧权甩了甩袖,淡漠地道:“两位大人亲自来接,这是要接我们去哪里?” “陛下摆好了宫宴,请萧大人和秦将军入宫,”曹行之特意对青龙拱拱手:“这位就是青龙大人吧,幸会,幸会。” “客气了。”高大的青龙,只淡淡地点点头,一举一动,皆是强大和霸气。 百姓们看着青龙,不由地为之倾倒,昆仑山来的人,真是不一样啊。 “既然如此,他们去就好了,我困,我先回家睡一觉。” 又是宫宴,没意思。萧权一个甩袖,大摇大摆地走了。 走了…… 走了…… 曹行之和秦胜呆愣在原地,萧权这是疯了么?连宫宴都不参加? 青龙更是着急:“等等我!我也不去!” 说罢,青龙就要和萧权一样溜了。 我滴个亲娘! 萧权不去也就罢了,青龙还要溜的话,曹行之没办法交代啊! “青龙大人,”曹行之立马拦住他:“陛下一直等候着您,您还是入宫一趟吧。等宫宴结束,你若要寻萧权大人,我等自然会将您送到萧府。” 青龙对宫宴半点兴趣都没有,他来大魏,纯粹就是请萧权去昆仑山,皇帝不皇帝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去大魏之时,一定要注意言行举止,不可引起争端。” 可青龙这时想起族中长老的交代,跺了跺脚,罢了,皇帝相邀,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去就去吧。 青龙溜不成,魏余和魏宝却趁曹行之和青龙说话的时候,偷偷一溜烟跑了。 “王爷!少主!” 徐叔平快哭了,哎哟,太后还等着见这两个小祖宗呢! 萧权身上是挂着肉吗!怎么什么人都跟着他跑啊! 徐叔平正要拔腿去追,曹行之却拦着:“罢了,由着他们去吧,先迎将军和青龙大人回宫中。” 两个王爷都是出了名的任性,就算是追上,也不会回宫的。 “好吧。”徐叔平叹了一口气,他远远地看了一眼萧权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却不得不先回宫中。 萧府。 朱聪等世家子弟,又不知死活地往里扔鞭炮。 “哈哈哈!好响!” 第四百五十四章 变本加厉 上次白起割了他们一只耳朵,他们没长教训,最近反而是变本加厉。 他们被割伤的耳朵还没有好,脑子上绑着绷带,扔鞭炮扔得更是起劲。 他们知道萧权今天要回来,但凡他们有点心眼,都知道要忌惮一些。 可朱聪他们早就听说了,这一次萧权回来是回来了,可半点战功都没有的那种,主要功劳还是在人家秦家那里。 再说了,萧权在被流放诛神岛前,巴巴地要巴结魏千秋,要入到他姑父的阵营,就算萧权回来,又能将他怎么样? 朱聪的姑姑,可是魏监国的正妻,萧权应该拼命巴结他朱聪才对。 “扔!哈哈!” “扔死他大爷的!” 随着朱聪他们手里一个又一个的鞭炮“噼里啪啦”地里面炸开,朱聪高兴得那张满是痘痘的脸,都要笑爆痘了。 他们扔得频繁,萧府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也是被吓怕了。 “哈哈哈!好!好好好!等我点个超大的炮仗,把他们的门都炸开了!”朱聪得意洋洋,门一旦炸开,萧府的人再想当一个缩头乌龟,那也是不可能的。 今天朱聪带来一个特制的大鞭炮,放在现代,那就是炸药。 “这……这太大了些吧。”这时,其他世家子弟怂了。 萧府里还有一个大同公主,像他们这样小打小闹可以,真要把萧府的门炸开,一定会伤及性命,而且萧权今天就回来,万一这个破落户和他们拼命怎么办?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如果朱聪这个时候有所顾忌,收敛过分的举动,他今天还有一条活路。 可是朱聪一个白眼,恶狠狠地骂道:“怕什么!胆小鬼!大同公主不过是一个外来公主,我可是魏监国的亲外侄!把门炸了!我们不是缺钱花么,再抢一通萧府,完美!” 听朱聪这么一说,其余几个世家子弟们有点动摇了,萧府的古董听说值不少钱呢。 一见他们有了心思,朱聪乘胜追击:“你们可别忘了!萧权当了驸马,害我们在赌坊输光了钱!” “我早就听说了,文翰那个死老头子死了后,把那些宝贵的字画古董都传给了萧权!咱们只要得到那些古董,还愁没酒钱么?” “这炸药,可我是费尽心血命人特制的,等一下,我在萧家抢到古董字画的时候,你们可别眼红!” 朱聪这么一说,这些落魄的世家子弟终于心动了。 对,是萧权害得他们家倾家荡产,萧府就应该负责! 朱聪是魏千秋的亲戚,今天就算犯了事,那也是朱聪起的头,就算追究下来,他们也会平安无事。 “好!就把萧府的大门炸开!抢光萧府的古董!” 这一句话,是他们奔赴死亡的宣言。 是他们自寻死路的第一步。 不远处,一直站着的萧权,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在耳朵了。 白起行礼:“主人,您不在的日子里,萧府每天都被这些人侵扰。” “我看出来了。” 萧权的眼珠子转着,萧家的墙上都是被鞭炮炸的痕迹,门前的位置以及大门,全是别人扔的烂菜叶和臭鸡蛋。 烂叶子一层又一层,新的菜叶子,盖着老的菜叶,在大夏天,散发出腐烂的恶臭味,苍蝇在上面转悠着,菜虫子满地爬。 这哪里还像有人住的萧府,更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府邸。 可想而知,萧权不在的日子里,萧府日子无比艰难,到了人人可欺的地步。 “一半。” 萧权突然说了一句,魏余和魏宝都没听明白。 和萧权联神的白起点点头:“是。” 如果朱聪敢点燃炸药,就让炸药炸掉朱聪的下半身。 魏宝嘟囔一句,奶声奶气:“这些人好过分呀!皇兄,你们京都的人竟敢欺负一个有战功的人吗?” “他们主要是敢欺负老萧。”气炸的魏余,没意识到这句话像一把刀子一样,捅在了萧权的胸口。 是啊,谁都可以欺负他萧权! 谁都想欺负萧权! 谁都敢欺负萧权! 在魏宝的眼里,萧权就是拯救白鹭州的大恩人,小小年纪的他,眼睛一沉:“哼,等我回去告诉陛下,将这些坏蛋绳之于法!” “这倒不必。”魏余冷笑一声,还绳之于法呢,老萧能给这些畜生这个机会? 若是将朱聪这些人送官,大概率会被魏千秋保下来。 魏余瞥了一眼萧权,这个老萧现在心里一定都打好了算盘。朱聪他们,惨咯。 “嘶~” 火苗腾起。 就在朱聪要点燃火药的时候,另外一个世家子弟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萧权就在身后。 他赶紧拍了拍朱聪:“哎哎哎!回来了!他回来了!” 朱聪不耐烦地道:“谁啊!” “他他他!萧权!” 朱聪回过头一看,哟,还真是萧权。 萧权走诛神岛一趟,不仅没有半点颓唐的样子,也不像一个野人,他华服在身,头发一丝不苟,身上挂着贵重的玉佩。 萧权哪里像是被流放过的人,这精神头看起来,竟比以前更好了! 反倒是朱聪这些所谓的世家子弟,上次赌博输光家里的钱以后,活得像一个乞丐和流浪汉似的,披头散发,邋里邋遢。 看来魏千秋和朱氏王妃,并没有对朱聪多好。 “萧权,呵呵!”朱聪露出满嘴黄牙,“你这个龟孙子!总算是回来了!” 朱聪手里的火折子,正亮着,朱聪没有丝毫胆怯:“你求我,再主动送我古董字画,我就不炸你的门!” 炸。 魏千秋这边的人,真是无比喜欢用火药。 第一次抢秦家兵符的时候,就在秦府埋下了一地的火药。 第二次抢啸风的时候,如果萧权不主动将啸风送去,萧府也被炸了。 古代四大发明,火药是其中一个。 魏千秋这一派,倒是知道物理攻击的优势,人狠话不多,炸炸更健康。 “古董字画,不可能给你。”萧权淡淡一句。 “不给我的话,我就炸开你萧府的门!”朱聪凶神恶煞,似乎萧权会怕他似的。 萧权静静地看着他,看得朱聪心里一毛:“你看本公子做什么!我告诉你!这炸药一点!你萧府的人一定会受伤!” “萧权!你为了那些古董,连家人的命都不要了?” “嗯,不要了。”萧权一笑,笑得朱聪毛骨悚然,萧权出去一趟,变成了疯子了不成? 第四百五十五章 连连求饶 还想要萧家人的命? 朱聪的脑子,依然不太聪明。 蒙骜早就将所有人都出移到后院去了,如今萧权只需要一个念头指令,白起和蒙骜就能接收到,不必像以前那样,非得大喊他们的名字。 在朱聪叨叨叨的时候,萧权早就安排好家里人的安全了。 现在家里人都知道萧权就在门外,无比激动。 特别是公主热泪盈眶,萧权终于安然回来了,萧家总算能恢复正常了! “青果云果,快备好驸马爱喝的雨前龙井。” “是,公主。”青果和云果喜气洋洋,领命而去。 “蒙骜,快去必胜楼,将宥宽公子请回来。宥宽公子心心念念着驸马,让他回来一起高兴高兴了。” “是。” “对了,把易归公子也请来。”激动的公主又补充道,萧权不在的日子里,宥宽和易归一直在维护着萧家,要不是这两个人在,萧家这么多口人,连口新鲜的菜都吃不上。 易归和萧家走得近,不少人排斥易归,觉得易归和流放的罪人之家走得这么近,连累昆吾阁的生意都不好了。 宥宽在酒楼唱戏,天天被人羞辱,为了保护酒楼,他还在酒楼打地铺,每天领着某一他们,将那些人故意破坏的地方修修补补,可谓是费尽心血。 可是宥宽一直咬牙坚持,他说,必胜楼是萧权的产业,只要他宥宽在一天,必胜楼的戏台就要开唱一天,不能让那些人以为萧家已经毫无根基了。 如今萧权回来,宥宽和易归一定很高兴。 萧权能见到这些兄弟,一定更高兴。 “好!”蒙骜眼圈一红,“我一定将他们请过来。” “嗯,我亲自下厨。”大同公主珍珠一般晶莹剔透的眼泪,流了下来。 府里除了护才和青果云果,一个奴婢和小厮都没有了,他们都跑了。 临走前,这群奴才还卷走了不少钱财,气得萧母大病一场。 公主这个当家主母,一个怀孕的人,每天都是亲自下厨,亲自做家务,还要伺候萧母,每天累得腰酸腿痛,却没有一句怨言。 她相信,萧权一定会遵守诺言,一定会回来。 即使她也不知道归期,可她知道,萧权一定会回来。 萧府内,众人为了迎接萧权,为了让萧权吃一口热饭开开心心地忙碌开来。 门外,朱聪一脸不可思议和生气:“萧权!我看你去了一趟诛神岛,是变疯了!” “好啊!既然你让我炸,那我就炸!” 其他世家子弟一脸懵逼,是他们理解错误?萧权的意思明明就是:你敢炸试试? 朱聪的这些队友第一次发现,朱聪脑子是真的不太好使,连他们都听出话里有话,朱聪却听不出来。 除了朱聪之外,这群人再次怂了。 “朱公子!不如算了吧!” “对啊!人家都回来了!不管有没有功劳,起码不是以罪人的身份回来的,咱们还是不要惹事!” 这些落魄世家子弟的眼力劲,朱聪能有两分也好,偏偏朱聪没有。 “滚开!这么一个人,你们怕!我不怕!” 萧府里有那么多古董字画,金钱的诱惑,让朱聪失了心智。 他要钱! 他要很多很多的钱! 他要当回当初那个朱家的公子! 他要重振祖父朱丞相在时的辉煌! 现在的这一切,都是萧权造成的! 如果不是萧权当驸马,他就不会赌输! 如果他不输,祖父就不会活生生地被他气死! 祖父不气死,朱家就算没了钱财,那是会有权势! 可钱没了,祖父也死了,朱家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切,都是萧权的错! 萧权就是个扫把星! 萧权应该补偿他! 不要脸的朱聪,无比兴奋地举起火折子,点燃了导火索:“哈哈哈!萧权!你欠我的!你就得还我!” “你们萧家就要还!” “必须还!” 导火索一燃,火花四溅。 世家子弟们吓得连连跑出了十来米,朱聪也撒开腿跑了出来。 “哈哈哈!”朱聪挺着个肚子得意地大笑:“我的古董!” “我的字画!” “我的金子!” “我的朱氏!” “我都要,我都要!” “哈哈!哈哈哈!” “萧权!这都是你欠我的!” 朱聪笑得多猖狂,萧权的眼神都有多冷。 “噼噼啪啪!” 导火索燃着,燃着。 朱聪激动地盯着,盯着,这炸药能把这么厚重的门都炸开,萧家的人必然也会死一两个。 好! 好! 萧权欠他祖父一条命,那就用萧权的家里人来还吧! 一阵狂风起。 风沙迷人眼。 盯着导火线、等待爆炸的朱聪,突然发现导火线好近啊,看得更加地清楚了。 他大惊! 他不是跑出去了吗! 为什么离炸药这么近? “朱公子!你跑进去做什么啊!” 魏余贱嗖嗖地大喊一声:“快出来!快出来哟!” 其他世家子弟吓懵了,刚才一阵风起,他们什么都没看清楚,朱聪就跑回去了? 他们自然是看不清楚,在昆仑诗海的加持下,白起的速度已经快得连影子都不会有了。 “我!我!不……不是的!” 朱聪吓得一脸懵逼,不是他要来这里的! “噼噼啪啪!” “噼噼啪啪!” 要炸了! 要炸了! 要炸了! 朱聪摇头:“不!不!不要!不要炸!” “轰!” “嘭!”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朱聪一声惨叫:“啊!” “啊。”魏宝奶声奶气地学了一声,门都被炸开,这个朱聪的屁股都开花了吧,嘻嘻。 魏余和魏宝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萧府的门,果然被炸开了。 朱聪果然也被炸倒了。 朱聪双腿膝盖以下,果然也炸没了。 剧痛,朱聪晕厥过去。 和朱聪一起来的世家子弟,吓得瑟瑟发抖,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怎、怎么回事? 怎么会炸到了朱聪? 朱聪怎么会上赶着被炸? 血和大腿肉,被炸成飞沫黏在他们的脸上。 “哇!” 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世家子弟,吓得当场大哭,鼻涕眼泪横流。 更有胆小的人,看到不知死活的朱聪倒在地上,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一切都在萧权的预料之中。 这一声爆炸,震得地面都在震动,迅速引起了吃瓜百姓的围观。 “哇!谁那么大胆,敢炸萧家的门啊,不要命了嘛?” “对啊,这一次萧权回来,一定比以前更当红,这些落魄的世家子弟真是有种!” 那些还清醒的世家子弟,抬头看了一眼冷冷的萧权,爆炸没令萧权有一丝表情,难道朱聪如此,是萧权搞的? 世家子弟怕了,他跪在地上:“萧大人!饶命!饶命啊!” 第四百五十六章 以儆效尤 “我错了!我错了!求萧大人饶了我!” 这些曾经得意无比的世家子弟,风光无限,意气风发。 如今却像一条狗,跪在萧权面前,希望萧权放过他们。 怎么可能? 萧权伸出手,白起立马递出一个账本。 这是什么? 世家子弟呆呆地看着那个本子,他们也没和萧府有过什么金钱来往,怎的还有一个本子? 萧权翻开,一板一眼地念道:“六月六日,朱聪等人扔鞭炮六十响,其中上午二十响,下午六十响。” 世家子弟一脸懵逼,丫的?这些天他们扔的鞭炮,竟然被萧家人记下来了? 准确点来说,这记录鞭炮的事,不是萧家人记下的,是看起来没心没肺的蒙骜记的。 这个记仇的小本本,蒙骜就是为了专门记录这群混账东西干的事而设。 为了记仇,蒙骜写得无比认真和详细,不仅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写得清清楚楚,就连鞭炮的大小声和远近,甚至萧府的墙上被炸出几个缺损,都被蒙骜恨恨地记录了下来。 可想而知,当初蒙骜被这些人整得气疯了,不然也不干不出这么又傻又可爱的事。 朱聪那些人扔一个,蒙骜就在府里恨恨地打一个勾:等我主人回来,你们就知道死字怎么写! 每天朱聪等人扔完鞭炮,哈哈大笑扬长而去的时候,蒙骜就捧着个本子出来,将墙上炸出来的新坑清点一遍,又咬牙切齿地记下来。 萧权看着这些记录,真是又气又好笑,气的是朱聪肆无忌惮,好笑的是,蒙骜一个堂堂未来的战神如此,也是十分可爱了。 恰巧,这也给了萧权证据。 “六月八日,朱聪等人扔鞭炮七十五响,上午五十响,下午二十响,其中大响十次,小响六十五次,造成新坑十四处。” “六月十四日,上午四十响,下午五十响……” 萧权面无表情地念着,世家子弟瑟瑟发抖,此时此刻,他们竟然有点羡慕朱聪这个时候晕了过去。 他们恨不得现在晕的是自己!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萧府的人会这么记仇,他们作的恶,竟然被人一个不差地记下来,还清清楚楚写在本本上! 萧权一字不漏地念着,脸色越来越沉。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聪这些人越来越放肆,今天要不是萧权回来,萧府被他们炸了,也是指日可待。 “好,真是好胆量。” 萧权垂下眼帘,盯了世家子弟们一眼。 “萧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们吧!这一切都是朱聪指使的!要不是他,我们也不敢啊!” 这个时候,他们把所有责任都推在了朱聪的身上。 他们以为,朱聪好歹是魏千秋的外侄,萧权看在魏千秋的面子上,就算要惩罚朱聪,也不过是走走形式。 既然连朱聪都不用受罚,那放过他们怎么了? “我萧权家中有一位老母亲,年过六十。一个妹妹,不过十二,胆小怕事。” 萧权嘲讽地笑一声:“你们不念萧家曾经立下汗马功劳,没关系,毕竟你们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世家子弟们看着萧权,这是啥意思? “可我妻子乃大同公主,陛下的义妹,你们竟然如此欺辱皇族,这是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萧权这一句话,便被这群人扣下了一顶摘不下的帽子。 “不……不是我们主使的,是朱聪,是朱聪!” 萧权笑得更冷:“就算是朱聪,那也不能抹杀皇族颜面!” “更何况!我萧权乃诗魔之徒!连你们爹见到我都要跪拜!你们算什么东西!敢求我饶了你们?”萧权厉声一喝,大袖一甩:“来人!这些人骚扰萧府,烦扰大同公主,视律法如无物!狼心狗肺!无法无天!” “杀了!以儆效尤!” 杀了? 萧权此话一出,吓得这个几个世家子弟屁滚尿流,就算他们落魄了,他们也是贵族! 他们的爹还是朝廷命官! 萧权说杀就杀? 他们疯狂摇头:“萧权!你不能借着战功,就大开杀戒!” “这怎么能叫大开杀戒?”萧权抖了抖手里的账本,抖得他们心惊胆战,仿佛萧权手里拿捏的是他们的躯体:“我萧权,这是在替天行道。” 萧权眼眉一垂:“白起。” “是。” 时隔两个月,白起终于再次名正言顺地举起了他手中的惊魂刀。 这些天,这些人趁着萧权不在,欺尽辱尽他们,白起和蒙骜这些护才活得像没有尊严的狗一样!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受死吧!” 白起一声怒吼! 杀气腾起! “啊!不要!不要!” “爹!呜呜呜!” 几个世家子弟哭爹喊娘,白起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这些炸了萧府的世家子弟,被一刀毙命。 白起如今身法更加利落,这些世家子弟的三脚猫功夫,全然不够打。 吃瓜群众赶紧闪到了一边,惊魂刀的刀锋之利,即使隔了十来米,他们被白起的杀气割伤了一点点。 萧权能明显地察觉到,白起不一样了。 萧权这一次离开再回来,白起已经变了。 变得更冷。 更果断。 更决绝。 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少了些。 这一趟,不仅萧权成长了,白起也褪去了几分稚气。 白起已经具备杀神的模样了。 反倒是蒙骜,比以前更加地幼稚,依然像个少年一样。 可能,这一次,白起吃了萧权不知道的苦吧。 心里有数的萧权,看了一眼双腿已经报废的朱聪,召唤某九:“某九,将朱聪送回朱府。” “若是有人问起,就说他点炸药时,不小心伤了自己。” 自作孽不可活,朱聪活不了多长时间。 “是。”某九看到主人回来,眼睛亮晶晶地:“可朱府要证据怎么办?” “没有证据,爱信不信。” 萧权一笑,什么证据不重要,这一次朱聪重伤,相当于萧权在侧面告诉魏千秋:我与你,不是一路人了。 皇宫。 直至结束,萧权都没有出现。秦胜也给萧权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说他累晕了,来不了。 秦胜跪地:“陛下,此次白鹭州之战,萧权居功至伟,臣不敢独揽功劳。没有萧权的计策,即使有护才助阵,臣必败无疑。” 文武百官十分惊讶,秦家对这个前姑爷还挺好。 皇帝还没说话呢,赵今来不乐意了:“秦将军,你为何如此袒护萧权啊?” 萧权赢,那赵今来的官位可保不住了。 秦胜不搭理他,对皇帝道:“臣没有脸面受陛下的恩赐和奖赏,请陛下赏给萧大人吧!” “好!” 赵今来还没有反对呢,皇帝立马拍板:“来人!拟旨!按照约定,赏萧权!” 赵今来做梦都没有想到,晚节不保啊!晚节不保也就算了,萧权竟然官复原职,还得到半个白鹭州的使用权! 更气人的是,萧权竟然找理由,来都不来宫宴!人人都妒忌得发狂的赏赐,萧权显得一点都不稀罕似的! 文武百官见皇帝如此坚决,不敢再说一句话。 人群中,一双眼睛看着秦胜,幽幽的,沉沉的。 第四百五十七章 为奴为婢 萧府外。 有两个人久久驻足,啸风就在他们旁边。 是魏千秋和秦阆。 秦胜和秦阆同父异母,两个人分家之后,一个对皇帝忠心耿耿,一个早早就靠着魏千秋。 秦阆不知道,萧权盯上了自己。 萧权还没有主动找他,他反而送上门来了。 秦阆是魏千秋的谋士,类似军师,他足智多谋,低调隐忍,很符合魏千秋的心意。 秦胜和秦阆,一文一武,各有天地。 “萧权为什么赢了白鹭州之战,你不是说,他赢不了吗?” 魏千秋冷笑一声,他真是低估了萧权。 萧权赢了不说,还把他外侄给炸了。 魏千秋在京都称王称霸这么多年,就连一根头发丝别人都不敢碰。 萧权倒好,竟敢把他外侄给炸了! 他的朱王妃听到朱聪身受重伤,还命不久矣,哭得眼睛快瞎了! 说朱聪被炸是意外,就连朱聪也说不清楚自己为啥被炸,可魏千秋很明白,萧权这是要翻天啊! 啸风在旁边很急躁,爪子不停地扒拉着,主人,我要见主人! 魏千秋死死牵着它脖子的铁链,它一往前冲,就被魏千秋使劲儿地往回了。 秦阆低鸣一句:“我很了解我大哥秦胜,今天在宫宴中,我看他有所隐瞒。我猜,萧权是触及昆仑诗海了。” “你是说萧权能耐了,这次回来,是要翻天?” 魏千秋眼神一沉。 “是的。”秦阆的判断一向没错。 只是他不清楚,为什么萧权要隐瞒实力,萧权如果告之天下,他的确触及了昆仑诗海,那萧权在大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偏偏萧权就瞒着,居心叵测。 秦阆便想不懂了。 如此一来,萧权就在暗,他们在明。 更气人的是,萧权不参加宫宴,魏千秋自然就以为,这小子果然聪明,不投靠皇帝了要入他阵营。 魏千秋自作多情,大摇大摆地和秦阆来到萧府,以为萧权会大开正门,乖乖地来迎接他。 他还打算介绍秦阆给萧权认识,这样也是以示诚意,算萧权正式被魏千秋接纳了。 结果魏千秋和秦阆一来,只有呼呼的风,门口没一个人来迎接。 也就是在萧家门前,魏千秋这才听见家里的仆人来报,说朱聪这个外侄今天在萧家门口被炸了。 丫的。 魏千秋还是第一次吃闭门羹! 萧权不投靠皇帝,也不投靠他,这小子不就是要翻天吗? “你确定把啸风还给萧权,能试探他是否触及昆仑诗海?”魏千秋看着啸风有些舍不得:“啸风可是战兽,还给萧权的话,要是试不出来,岂不会亏了。” “必然是的,萧权越强,啸风在他身边,也会变得越强。白起那些护才可以隐藏实力,站兽不会。” “好,听你的。” 魏千秋手一松,啸风终身一跃,跑得个无影无踪,无比想念萧权似的。这些天魏千秋喂它的肉,终究是错付了。 “盯着萧权。”魏千秋气得深呼吸一口气,“这小子解决了江湖客,出乎我意料,如今白鹭州只有一个少主,少主又来了京都,白鹭州的管理权,自然就落入了皇帝手里。” “轻敌,是我们太轻敌了。” 秦阆第一次从魏千秋嘴里听到沮丧的话,他一惊:“放心,下官一定替您搞定好萧权。” “等你好消息。”魏千秋冷冷地看一眼萧府的牌匾,甩袖离去。 萧府,其乐融融,有一个人忙得腿都不停。 “秦舒柔,这个菜冷了,去热一下。” “秦舒柔,去煎个蛋。” “快点啊!还要温酒!” 萧权一嘴一个吩咐,秦舒柔上一件事情还没有做完,萧权下一个吩咐又来了。 萧母和大同公主你看我,我看你,却也不敢说什么。 饭桌上,都是萧权的家里人和兄弟。 宥宽和易归在,白起和蒙骜他们也端端正正地坐着,唯独秦舒柔领着婢女们忙来忙去。 “夫君,”大同公主有些讶异:“你不是说,郡主是来做客的么,你怎么让她干活?” “她喜欢。” 萧权温柔地一笑,给公主夹了菜:“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多吃点。” 喜欢? 萧母知道这个前儿媳的厉害,这个秦舒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怎么会喜欢干活,又怎么可能喜欢伺候人? 可没有人敢问。 除了秦舒柔这个奇怪的存在,大家吃吃喝喝,很是高兴。 特别是蒙骜,听说今天复仇的小本本起了作用,别提多高兴了,酒都喝了许多。 “辛苦你们了,我敬你们一杯。” 萧权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后,道:“来介绍一下,这个叫十六,是我从诛神岛带回来的兄弟,在白鹭州的战场,他和其他兄弟烧了粮仓,杀了江湖客首领,是好汉一个。” “哪里,过奖了。”十六有些不好意思。 “白起,以后十六就归你照料了,你叫十六叔。” “是,主人。” “我是白起,十六叔以后多多关照。”白起对着十六友好地点了点头,让十六恍惚有些失神。 白起的轮廓,说不清的熟悉。 不用说,白起和魏白这个亲爹肯定有几分相似。 萧权一见十六失了神,刻意打断了他:“十六,以后萧府就是你家,不要见外。” “哎,好。” “来来来,吃吃吃,不是说想念京都的美酒吗,”萧权将酒杯塞在十六手里:“兄弟们都不在了,我们替他们喝。” “好!”十六眼眶一红。 “秦舒柔!”这时,萧权又喊了一声:“拿十七个酒杯来!” 秦舒柔。 秦舒柔。 秦舒柔紧紧地握着拳头,萧权直呼其名,连郡主都不喊了。 她从来都没听过谁这么直接喊她的芳名! 萧权竟然真的把她当奴婢一样使唤! 没办法,谁让萧权抓住了她的把柄! 早知道,杀了那十六个罗汉就要为奴为婢,秦舒柔一定忍住不下手! 萧权在身体力行地告诉秦舒柔:这,就是代价。 而秦府,秦母只等回来了秦胜,她往他身后看了看:“怎么只有你?” “风儿呢?” “还有舒柔呢?” 秦胜嘴巴抿了抿,不说话。 秦母惊觉不妥:“你说话啊!我儿子和女儿呢!” “儿子在白鹭洲。” 秦胜长叹一口气:“你就别想他了。” “什么叫别想了,你都回来,为何儿子不回来?”秦母紧紧握住他的手臂,“该不会,传言是真的吧。” 第四百五十八章 心中不服 “什么传言?” 秦胜疑惑地问道,不知道,在他不在京都的这段时间里,权贵圈子和百姓们都传得纷纷扬扬。 说萧权是秦府的前姑爷,在秦府饱受虐待,秦府待人又那么苛刻。 萧权当了白鹭州平乱的首领,一定会为难秦胜、秦风。 指不定,萧权还会因公报私,杀了秦风。 “秦风没有回来,是不是萧权杀了我儿子?”秦母紧紧地拽住秦胜的手臂,如果真是这样,她一定要杀了萧权这个畜生! “长公主!不是这样的!” 秦胜妻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定萧权的罪,终于明白儿女这么任性,是秦母这个当娘的,没有教好孩子。 秦胜将白鹭州发生的一切,低声地告诉秦母。 他深知秦母的性情,若不说明白,为了儿女,一定也会闹得是天翻地覆,不可收场。 来龙去脉说完,秦胜长长地叹一口气:“将风儿留在白鹭州,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我的儿子怎么可以离开我!”秦母却认为秦风和秦舒柔一点错都没有:“那些人私自从诛神岛出逃,那就是罪臣!我的儿女有什么错!他们这是立功!” “闭嘴!那是萧权的兄弟!是平乱之人!什么罪臣!” 秦胜忍不可忍:“总之!你不要再管了!如今女儿就在萧府做客!你不许去找她!不许去找萧府的麻烦!” 说罢,秦胜气急败坏回了府里,秦母气得跺脚:“好你个秦胜!你不心疼你儿子和女儿,我心疼!” 可是秦胜已经疾步走远了,理都没有理她。 秦母跺了跺脚,立马就要去萧府将秦舒柔接回来,可门口的府将一把拦住了她:“长公主,没有将军的令牌,谁都不可以踏出秦府半步。” 秦母紧紧地拽住拳头,气炸了,真的是气炸了! 好啊,好啊! 不,她一定不会让萧权得逞的! 她一定要将秦风从白鹭州救回来! 她也一定要将秦舒柔从萧府中抢回来! 秦母万万没有想到,萧权回京都也就罢了,竟然还骑在秦家人的头上作威作福! 哼! 太天真了! 就凭萧权这样的实力,想翻天? 整个大魏都是皇族的,秦家更是战功无数,萧权取得一个小小的战功,有什么好稀罕的! 萧府。 第二天。 萧权搂着公主老婆睡到了自然醒,这么多天来,他还是昨晚睡得最好。 喝的酒多,萧权睡得无比舒坦。今日,他要进宫谢谢皇帝的赏赐,最重要的是,拿到了半个白鹭州的使用权,这样他的辣椒都可以种起来了。 哈哈。 想到那鲜辣的菜,萧权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萧权蹑手蹑脚地起床,公主怀有身孕,睡得比较沉,他没有叫醒她。 在进宫之前,他有很多大事需要处理。 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洗漱。 君子正衣冠嘛,萧权来到院子里,喊道:“秦舒柔。” “秦舒柔?” …… …… 良久,没有人应。青果笑盈盈地上来:“公子,她还没起呢,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不必,就叫秦舒柔伺候。” “是。”青果扬眉吐气地笑道:“还是公子有本事,竟然能让这个泼妇来我们家。” 以前萧权在秦府,吃了那么多苦,谁都知道。 秦舒柔落入这个境地,青果和云果这些当奴婢的,看得都要开心死了。 青果来到一个柴房,大力地敲门:“起床!伺候公子洗漱了!睡什么懒觉!” 如今秦舒柔住的地方,就像萧权当初住的柴房一样,阴暗潮湿。 昨天伺候萧权用膳,累得她腿脚抽筋,好不容易趴在桌子上打了个瞌睡,又被人吵醒。 “你有没有礼貌!” 秦舒柔气呼呼地打开门:“我是郡主!你一个奴婢,连叫都不叫我?” “在萧府,没有什么郡主!”青果鄙夷地看她一眼:“我们府里,只有一个公主!” “你!” “快走吧!否则公子生气了,你担待得起吗!” 青果扭头就走,秦舒柔紧紧地捏住拳头,她堂堂一个皇族,竟然沦落到看一个婢女脸色的地步! 服是很不服的,可秦舒柔忌惮萧权,只能顶着一双熊猫眼,气呼呼地去伺候萧权洗漱去了。 她刚走到萧权的院子,就听见一群小厮奴婢哭爹喊娘,哀嚎个不停,听得人心里发麻。 这些人以前都是萧府的奴才小厮,萧权在的时候,给他们好吃好穿,连衣服都是好布料。 想不到好吃好喝地对他们,他们却恩将仇报,趁萧权不在,欺他萧家人。 萧权一被流放,这群人怠慢、欺负主子已经是大罪,可这群人还偷了萧府的钱,离开了萧府。 昨天,萧权命白起和蒙骜他们吃完饭后,在一夜之间,将这些老鼠通通一个不剩地逮了回来,一回来,萧权什么也没说,打了他们八十大板。 要不是萧母求情,萧权能把这群人打死! “萧大人!饶命!饶命啊!” “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萧权冷冷的眼睛一抬:“你们以为还有下次?你们以为,我把你们逮回来,是让你们为奴为婢?” 几十个婢女小厮捂着疼痛无比的屁股,那逮他们回来是做什么? 这些人是奴籍,本身就是奴隶,卖身契还在萧府。 当一个还是奴才的时候,擅自离开,这在古代可是大罪。 “送官府,官府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萧权冷冷一句,这群人大惊失色,送去官府的话,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啊! “萧大人!放过我们吧!” “我们再也不敢了!” “不敢?”萧权冷一笑,问了一个他们谁都回答不了的问题:“不敢的话,你们为何偷钱?为何让我娘吃剩饭?为何让我孕妻干重活?为何让我妹妹睡地上!” “我萧权不在你们就敢这样!我萧权要是死了,你们还敢杀了我家人是不是?” “小小奴才!不知感恩!居心叵测!” 萧权一挥手:“送官府!律法如何严惩,那就如何严惩!” “呜呜呜!错了!我们错了!”这些奴才们不停地磕头。 白起和蒙骜冷冷地看着他们,解气不已,要不是护才不能杀平民百姓,这群人他们早就打死一百遍了。 现在知道哭了? 哭也没用! 奴仆们被早就等候的官兵们拉走,秦舒柔看得心一惊,萧权如今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隐隐的王者霸气。 “秦舒柔!还不进来!” 第四百五十九章 以下犯上 就在这时,萧权一喝:“伺候我洗漱!” “来了。” 秦舒柔的声音弱弱的,白起和蒙骜冷哼一声,内心全是爽啊爽啊! 秦舒柔像一个婢女一样,端水、递毛巾、给萧权擦手。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内心却都是不服。 萧权心安理得地享受她伺候的模样,让秦舒柔更是不爽,等着,她娘一定很会来接她! 萧权洗完脸,秦舒柔递上一杯茶,他刚碰到,就推了回去:“冷了。” “那我再倒一杯。” 秦舒柔又换了一杯。 “烫了。” “你……”秦舒柔正要发飙,却忍了下来:“我给你凉凉。” “官服呢?” “什、什么官服?”被萧权这么一问,秦舒柔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她才刚来第一天,她哪里知道萧权的衣服在哪里? “秦舒柔,你是猪么?” 萧权一怼,秦舒柔胸口的气就上来了:“萧权,你不要太过分,你还讲不讲道理!” 萧权一脸的不以为然:“我等一下要去见陛下,你要是伺候得不好,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和秦风就……” 威胁,好一个威胁。 秦舒柔紧紧地拽着拳头:“好,我去找给你找官服。” “伺候人有不懂的,问问青果云果,”萧权微微一笑:“她们聪明。” 秦舒柔一个京都才女,被萧权拿来和两个奴婢比较! 萧权就是故意羞辱她! “哼!”秦舒柔一个甩袖,没搭理萧权,找衣服去了。 等秦舒柔一走,萧权和白起他们“噗嗤”一声,终于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你看到她样子没有!哼!她也有今天!” 蒙骜笑得格外大声,当初他们在秦府受了不少气,现在看到秦舒柔一天到晚气鼓鼓的,蒙骜就开心! 白起也笑得眉眼弯弯,现在秦舒柔就气成这样,以后有秦舒柔生气的时候! “主人,这次进宫,青龙大人真的会跟着你回来吗?” 白起充满期待地问道。 “是啊是啊,这个青龙真的和我们昆仑奴是同一脉?”蒙骜眼睛亮晶晶的,他还以为,他们这个群体没有亲戚呢。 “是,你们理论上是同一个祖宗。”萧权一笑,“放心,他一定会跟我回来的。” “哇靠,”蒙骜将萧权的语气词学得十足十:“咱们现在的主人真威风!我听说了,好多权贵都想请青龙去他们府里住呢!” “结果青龙大人哪里也不去,皇宫也不想住,说非要来我们萧府!” 萧权不在时,蒙骜有多委屈,现在就有多傲娇。白起不由地提醒了一下:“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免得被外人看到,觉得我们嚣张。” “就嚣张怎么了!”蒙骜昂起头颅:“主人不在的时候,每个人都欺负我们!就连府里的奴才,都欺软怕硬!” “现在主人回来了,我就得狠狠地嚣张!” “很好,不错。”萧权点头,赞赏地看一眼蒙骜:“有我风范。” “对了白起,那个押送我去诛神岛,还讹我十万两的羽林卫,叫冯先的,杀了吗?” “杀了。” 白起点头,冯先拿出那封杀人藏头信后,白起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轻而易举地就将他解决了。 “做得好,”萧权眉眼一冷,来到大魏后,冯先还是第一个敢讹他的人,还敢讹十万两那么多,要是不杀冯先,冯先就是个无底洞,一定会将萧府吃干抹尽。 “这个人消失了,羽林军在找他么?” “听说有找,不过没怀疑到我的头上。” 心里有数的萧权:“清楚了,我先进宫。” “主人,您不是说要换官服吗?”蒙骜一愣,秦舒柔还没有找到呢。 “故意让她找的,我没打算穿官服去。” “哈哈哈哈哈哈!”萧权这话一出,主仆三人又发出了默契的爆笑声。 …… 后宫。 一个女子慵懒地在花园中的绿荫下晒太阳,她躺在藤椅上,优美的曲线,倾国倾城,妩媚生香。 “娘娘,萧大人进宫了,就在前殿和陛下见面呢。” 一个宫女喜形于色地汇报道:“这下娘娘就不用担心了,萧大人和您兄长都安全归来了。” 妺喜一笑,眉眼里都带着笑:“好,好,好。备上礼物,我要去见萧大哥。” “娘娘,”宫女眉头一皱,“长明殿是陛下和臣子议事的地方,后妃不能去的,咱们去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妺喜媚笑,言行举止之间,已经有了红颜祸水的魅惑:“陛下这么疼我,又怎么怪我呢?” “何况萧大人是我一家的救命恩人,他又是我兄长的主人,见一面,有什么不行的。” 不顾宫女阻拦,妺喜摇着扇子,悠悠地往长明殿去了。 长明殿。 青龙坐在客座的首位,萧权坐在旁边,皇帝一脸笑意,看不出情绪:“萧爱卿,一个多月不见,你更精神了。” “秦将军说,你昨天累晕了,这才没来宫宴,辛苦了。” 皇帝说萧权精神,又说他晕了,摆明就是告诉萧权:朕知道你装病。 今天萧权进宫穿的是常服,没有穿五品官的官服,皇帝真不清楚萧权在想什么。 不过,念在萧权有功的份上,皇帝也不与他计较了。 毕竟,魏余和魏宝这两个兄弟,萧权也顺便带进宫来了。 否则,这两个遍地乱跑的小祖宗,皇帝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们回宫。 魏余和魏宝是被萧权强行拉进皇宫的,现在他们也坐着,就是脸上心不甘情不愿的,似乎不太喜欢皇宫的束缚。 萧权今天来,其实就是为了问皇帝一句话。 “陛下,臣被冤枉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冤枉?皇帝一愣,只见萧权一脸无辜,十分恳切:“哦,就是臣被流放的事情。” 魏清是魏千秋杀的,不是萧权杀的。 这其中虽然有萧权拿长生不老药骗魏千秋的原因,可萧权没有杀人。 皇帝将他流放,这就是不对。 马公公脸色大惊,萧权竟然说陛下冤枉了他? 这是仗着有战功,就想以下犯上么? 第四百六十章 四面埋伏 萧权波澜不惊,问完这句话,还悠悠地喝了一口酒。 皇帝是一个聪明人,终于明白官复原职的萧权,为什么不穿官府来,而是穿普通衣服。 萧权也在委婉地告诉皇帝:你不给我做主,我就不回来。 皇帝一笑,了然于心:“那你的委屈,想让朕如何解?那所死之人,的确不是你直接杀的,不至于被流放。” 魏清的亲弟弟魏宝就在这里,皇帝也不好也直接说,只用了所死之人,代替魏清。 魏宝小嘴“叭叭”地吃着水果,才四五岁的娃娃,也顾不上听。 “臣听闻,将臣流放的人,是赵今来领着言官们干的。” 萧权眉头一挑:“恰好,陛下和赵今来也有赌约。虽然白鹭州之战,秦胜将军十分辛苦,可如果没有我出谋划策,那也是赢不了。” “还请陛下履行和赵今来的赌约,降赵今来的职,让他游三天的街。” “可以。”皇帝爽快地答应,“这本来就是朕和赵太卿的约,你说不说,这事都会这么办。” “好!”萧权一笑:“我当上驸马之后,赵今来十分不服,为了发泄私愤,逼宫将我流放。” “陛下,这样的臣子,留他何用啊?” 为了自己的欲和私利,就敢带着两百多个言官,逼迫皇帝做决定。 这放在哪个朝代都是大逆之罪,只不过大魏的皇帝太弱,这些叛逆之臣,除了严加约束,只能忍耐。 可总有皇帝无法忍耐的一天。 “今天赵今来能逼着陛下流放一个臣子,将来哪天,赵今来就能逼迫陛下杀了不想杀的人。” “朱丞相一死,赵今来最大,陛下,你难道不想杀了他么?” 皇帝脸一沉。 魏余和魏宝的手顿了顿,鸡腿就快拿不稳了。 魏余冷汗直冒,艾玛,吃顿饭怎么吃出了四面埋伏的感觉? 青龙倒是怡然自得,这是大魏的事,和他又没啥关系。 萧权和皇帝直视着,彼此眼里的光浮浮沉沉。 萧权出去一趟,不一样了,眸光更加地坚定,杀心也更加地重。 萧权活成了皇帝想要的样子,快意恩仇。 “陛下,你该独立一些了。” “否则,”萧权抬头:“你谁都保不住。” 这句话不像是一个臣子的进谏,更像是一个老父亲的忠告。 魏余老气横秋地接上话:“对啊,魏千秋死死压住你也就算了,一个太卿说不逼宫就逼宫,这自主性也太低了。” “未来哪天,他们看我和太后不顺眼,逼你杀了我们怎么办?” “哎哟,王爷……”马公公欲哭无泪,这么不吉利的话,怎么能说出来呢! “这是实话啊,能保住吗?魏千秋要杀了那个魏……”魏余瞥了一眼魏宝,生生把清字吞回:“那个人,陛下保住了吗?” “人家萧权说了,长生不老药被那个人偷了,萧权的确也没撒谎啊,那个人的确偷了丹,还吃了。” “魏千秋一个不高兴,把那个人给杀了!” “暂且不管世上有没有长生不老药,人家萧权自己炼的丹,人家就算叫成神成仙丹,也没啥问题吧。” “萧权炼丹是自己吃的,叫什么名字,那是人家的自由!啊,你吃下长生不老丹,没长生不老,这能怪萧权啊?” “老婆饼里没老婆啊!吃了旺旺雪饼也不旺啊!” “你们这些人就是有毛病!” “从头到尾,萧权做错了什么?” 魏余的小嘴“噼里啪啦”怼着,差点没把萧权笑死,话糙理不糙,说得挺好。 皇帝呆呆地听着,大概意思他是听懂了,可什么老婆饼,旺旺雪饼,这是什么饼? 魏余饮了一口酒,拍了拍手掌,下了最后的结论:“最后,一死一流放。陛下,您谁都护不住啊!” “你这个皇位,坐得我都替你憋屈!” “不干死他们,等这种人造反吗?” 魏余越说越是离谱,也越来越激动,马公公赶紧给他倒酒,就是为了堵上他的嘴:“王爷,喝酒,喝酒。” “谢谢啊。”魏余哪里会意,嘴继续叭叭地:“你就说,是不是吧?” “一群只会放嘴炮的老古董,你还要这群人干什么?” “得引进新鲜血液,你这个公司才能正常运转。” “老古董动不动就逼宫,这公司还开个屁?有个屁的利润?让他们打嘴炮就有业务啦?” “我……” 魏余还要继续吐槽,萧权清了清喉咙,魏余生生把话憋回去:“好了,我不说了,该懂都懂了吧。” 浑身冷汗的马公公,总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流放诛神岛,彻底惹毛了萧权。 虽然萧权没表现出生气,可从魏余的话里得知,萧权是很不满被流放的。 这不废话么,要不是萧权有点本事,萧权的大魏之旅,就要以被野兽吃掉告终。 萧权能吞下这口气? “好,就依你。”皇帝沉沉一句,“不过,能不能杀了赵今来,得看你的本事了。” 逼宫一事,的确令皇帝很不满。 赵今来和朱丞相位高权重,根基很深,不是说杀就杀的。 朱丞相死后,皇帝想换自己人当丞相,一直都没成功。 就是因为朱丞相树大根深。 赵今来虽然没有背靠魏千秋,看起来忠直,却也极有自己的主意,不靠魏监国,也不支持皇帝。 魏余说得没错,赵今来如今是地位最高的老臣,能逼宫一次,也能逼宫第二次。 他这个做皇帝的,也是太憋屈了。 “陛下,一朝天子一朝臣。” 萧权沉沉地道,这些老臣不是魏千秋的人,就是先帝的人,个个恃宠生娇,越过底线,早就不能用。 赵今来如果不干逼宫一事,皇帝还能容得下他。 奈何赵今来自寻死路。 皇帝念及他是先帝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一直没有动。 如今萧权也不过说出皇帝一直想做的事而已。 “臣领命。” 萧权举起酒杯,他自有办法,让赵今来心甘情愿地伏诛。 赵今来一死,流放之事到此为止。萧权放出第二个条件:“陛下,除了赵今来,我还要第二个人。” “谁?” “当年沈奇案的罪魁祸首,秦阆。” 第四百六十一章 大错特错 沈奇案? 皇帝眉头一皱,不知所以。 沈奇案发生的时候,皇帝还小,不记得也很正常。 萧权把来龙去脉说清楚,皇帝眸光一闪:“待我查明,若真是秦阆陷害沈奇,杀了沈奇的祖父祖母,朕替你亲自解决他。” 萧权杀赵今来。 皇帝杀秦阆。 这算是这两个人之间的交易,也算是交情。 秦阆对于是萧权而言,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而秦阆还是秦八方的儿子,萧权不好动手,若真是犯了事,皇帝来处理是最适合的。 “好,谢陛下。” 萧权举起一杯酒:“敬陛下。” 皇帝却一笑:“这酒先不喝了,我先拟旨,降赵今来的职,判他游街三天。” “好。” 自从宫宴结束后,秦胜亲口认定,白鹭州的胜利就是萧权的功劳,赵今来一直战战兢兢。 他在家中一直坐立难安,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下。 终于,他还是等来了皇帝的圣旨。 一道将他降为七品官,命他游街三日的圣旨。 他捏着这道圣旨,跪在地上,谁都扶不起来。 “陛下……陛下,你真的这么做了。” 赵今来委屈的样子也是搞笑,是他非要和皇帝立赌约,如今按照约定输了,他却不想认账,典型的输不起。 他可是老臣啊! 他可是为大魏鞠躬尽瘁的老臣啊! 陛下竟然将他降为七品! 还让他游街! 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去游街! 皇帝没让他吃屎已经算大度了,毕竟当初赵今来说的是,若是萧权赢了,他就降职、游街、吃屎。 皇帝已经免了最后一个,毕竟十分不体面。 他想不到一辈子为了大魏,竟然换来这样的结局。 可赵今来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他自认委屈极了。 他忘了,他逼宫皇帝,强行将萧权流放,差点害得萧权家破人亡。 他将白鹭州百姓的生死存亡,视同儿戏,极力反对萧权作为平乱首领,要求皇帝去求魏千秋。 如果说,将萧权流放,不过是个人私欲,皇帝还能理解。 可他让皇帝去求魏千秋这件事,触碰到了皇帝的底线。 他不懂。 他就委屈,不吃不喝。 他气不过,跑了出去。 赵澜追出去喊:“爹!你去哪里啊!” 赵今来去的是秦府。 他要问清楚秦胜,为什么非要将功劳都归功在萧权的身上! “秦胜!你给我出来!” 赵今来急得头发凌乱,衣冠不整,奈何府将禀告说,秦胜不在,进宫去了。 其实秦胜就在里头,赵今来这么胡搅蛮缠,秦胜不想见他罢了。 功劳是萧权就是萧权的,赵今来不服也没用。 赵今来使劲地拍门,要是秦胜收回那些话,他就不算降职,就不用游街! 事到如今,赵今来还是把一切的过错,归结在别人的头上,倚老卖老的心态,展露无疑。 “赵太卿。” 赵今来在秦府面前气急败坏,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 他回过头,正是萧权。 青龙就站在萧权旁边,赵今来对青龙行了行礼,却没有搭理萧权。 萧权自然也没对他行礼,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 人欺我一时,我欺他一世。 “青龙大人,你为什么和萧权这样的骗子在一起?离他远点吧。” 赵今来巴巴地对青龙说着话,似乎他说的话,青龙一定会听似的。 青龙眉头一皱,理都没理赵今来,连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 赵今来把怒火转移到萧权身上:“你这个无知小儿,是来看老夫的笑话吗?” “赵今来,你真是好本事,”萧权淡淡一笑,“我当了驸马,你不服,就要将我流放。” “你真是公报私仇呢。” 萧权直直地看着他,赵今来的胡子都气得飞了起来:“我公报私仇?那是因为你害死了魏清!辱没了皇家尊严!” “那你明知杀死魏清的,是魏千秋,你为什么不流放魏千秋,只流放我?” 萧权一句话,怼得赵今来哑口无言:“我……我……要不是因为你从中作梗,魏千秋也不会杀了魏清!” 赵今来怒火冲天,萧权却淡定地点点头:“嗯,有点道理。” “那魏清杀了许家一家三口,许家小夫人还一尸两命,皇族残杀无辜百姓,你为何不说魏清辱没皇家尊严啊?” “难道,魏清不该死么?” “我……我……”赵今来结结巴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萧权。 “赵大人一向忠直,怎么面对皇族犯事,却无动于衷啊?” 赵今来连一阵红,一阵白:“连陛下、陛下都无动于衷,我、我能怎么样?” 这话听起来,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毕竟皇帝是护着魏清这个兄弟。 可萧权打瘫魏清的时候,皇帝明知萧权故意而为之,也没找萧权的麻烦不是。 明事理这方面,皇帝可比赵今来强多了。 “赵太卿,我要是到了你这个年纪,还要游街,我估计都能气死我自己吧。” “你敢这么对本官说话!” “在我面前自称本官?赵大人,如今你不再是太卿了,一个七品官而已,”萧权悠悠一笑,“我可是四品呢。白鹭州一战,我升了一级。” 萧权说得特别大声,生怕赵今来听不见似的。 路过的行人,竖起耳朵听着。赵今来气炸了:“你给我闭嘴!” 萧权偏不,越说越大声:“可又有什么办法,这不是你拿白鹭州百姓的性命为赌约,立下的赌誓么?” “你们大魏人真奇怪,遇上我萧权,逢赌必输也就罢了,可你们还越输越赌,越赌越大。” 萧权眸光凛凛:“甚至,不惜以白鹭州百姓的性命为本钱!” “赵今来,你真是愧对先帝对你的厚望!” 先帝…… 赵今来一惊:“不,不!我没有!我没有!” “萧权,我不相信你,我有什么错?我让陛下求魏千秋有什么错!” “你不过区区一个五品官,连秦胜都打不赢江湖客,你能赢?” “我如何能信你?” 看来,赵今来依然不知道错在哪里。 “你不信我萧权,无错。” “你不信陛下,大错特错。” “赵今来,你知道皇族尊严要紧,天子尊严你就不顾了么?” 萧权此话一出,赵今来醍醐灌顶,大梦初醒! 第四百六十二章 注定得罪 赵今来两条腿一软,倒在地上,天子尊严…… 在赵今来这样的老臣眼里,皇帝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从一点点小的孩子,长到如今的样子。 加上魏千秋一直专横,皇帝在老臣的眼里,一直就是一个孩子。 而且,皇帝被魏千秋拿捏已久,既然魏千秋拿捏得了,那还有谁都拿捏不了? 所以,赵今来逐渐忘了,幼虎再小也是虎,天子再弱小无助,那也是一朝天子。 皇帝已经长大,已经当权,再也不是赵今来眼里可以随意摆布的小屁孩了。 堂堂一朝天子,怎么会乐意被一个老臣逼宫? 就算这个老臣多有能耐,曾经做过什么贡献,在古代,只要臣子越过了皇帝的那条线,这个人终是不能留的。 何况,赵今来太离谱了些。 白鹭州一战,事关重大,赵今来为了私人对萧权不满,就当众让皇帝去求魏千秋。 奇耻大辱! 萧权也庆幸自己赢了,否则皇帝这辈子真是要被这些人彻底踩在脚底下! “赵大人,降你职,让你游街,已经是皇帝开恩了。” 开恩二字,萧权咬得很重,皇帝没杀赵家全家,就是看在赵今来有过功劳的份上。 “爹!你怎么倒在地上!” 一路跟过来的赵澜,见赵今来倒在地上,立马将他扶了起来,他却不愿意起来。 许久不见,赵澜还是那个翩翩公子模样。 “你是不是对我爹做了什么!你……”赵澜正要对萧权发难,赵今来一把抓住儿子的手,眼里都是惊恐:“回家,我们回家,快回家。” 如今赵今来的心里,全是得罪了皇帝后,后知后觉的恐惧。 皇帝这头幼虎,终成猛虎。 怪不得,赵今来眼珠子转了转,朱丞相死了,宋知也死了,陶疾也死了,这些魏千秋阵营的人都死了,皇帝开始早就下手了。 而这一切,都是萧权科举考试后开始的,萧权是皇帝弄权的工具! 皇帝和萧权这两个之前毫无动作的年轻人,竟然将一个个权臣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怕! 太可怕了! 赵今是个聪明人,被萧权点醒后,什么都懂了。他疯狂摇头:“走走走!不要和他说话!我们走!” “好!爹!我们回去!” 赵澜扶起赵今来,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临走前,赵澜还狠狠地瞪了萧权一眼。 青龙耸耸肩:“看来,又有人记恨你了。” “小事。” 萧权眯起了眼睛,无论他做什么,赵家注定是要得罪了,现在也不怕多一个赵澜了。 “走,回府去。” 萧权往身后看了一眼,最近老是有人跟着自己,进宫跟着,出宫跟着,就连萧府也有人盯着。 白起说,是秦阆派来的人。 秦阆作为魏千秋的军师,盯着自己不奇怪,奇怪的是,为啥要盯着他? 难道是魏千秋察觉到萧权隐瞒了昆仑诗海的事? 可秦阆的人,跟踪人一点都不高明,轻易就被萧权发现了。 其实不是人家不高明,秦阆已经派出了最厉害的密探。 奈何萧权触及昆仑诗海后,五官更加灵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轻易发现了这些人。 赵八方被降职、游街的事情,震惊了整个朝野。 显然,这一次陛下是认真的。 可皇帝搞什么,魏千秋压根不在意,他坚信皇帝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不过这一次白鹭州失守,到了皇帝手里,魏千秋还是十分生气,家里的锅碗瓢盆都砸了不少。 监国府的人,每天都战战兢兢地过着。 萧权就好像是一根刺,死死地刺入魏千秋的肉中,还拔也拔不掉! 可他现在已经不敢随意动手,因为萧权若是触及昆仑诗海,他们就危险了。 何况,萧权手里还有长生不老药,他不能轻易得罪萧权。 现在魏千秋只能让秦阆一探虚实。 可朱王妃不愿意了,朱聪这个侄子被炸成那个样子,每天都哭哭啼啼:“你快去杀了萧权!一定是他故意把我侄子炸成这样子的!呜呜呜!” 朱王妃满脸皱纹,哭起来皱巴巴的,也不怪不得她这么老,这些年魏千秋干的坏事,朱氏一直都在背后出谋划策,推波助澜,日夜操劳,老这么多也很正常。 魏千秋虽然身边美女不断,对这个正妻倒是极有感情的,他宽慰道:“别哭了,我的王妃!” “等本监国一探虚实,再拿到长生不老药,咱们就杀了他哈!给你爹,还给朱衡、朱聪报仇!” “好……”朱王妃继续哭着,一阵风轻轻地吹过。 魏千秋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扫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可转过来的时候,却什么都没看见。 飘过的人是白起。 白起如今可以随意出入任何地方,不被任何人察觉。 白起气息极稳,速度极快,即使被人发现,那些人也以为不过是一阵风,所以刚才他偷听魏千秋和朱氏讲话的时候,就连魏千秋都没发现。 …… 萧府。 “他还记挂我的长生不老药?” “是的,主人。” 书房中,萧权放下手里的笔,哈哈一笑。 看来,只要用对了办法,谁都很好骗,就连魏千秋这样的老狐狸,也会着道。 “不管他,我和陛下说了,我虽升了职,和李牧平级了,可以后还是在护才府,不去别的机构。” “不过,从明天开始,我不再去护才府上班,专心于青园和生意。” “你每日去护才府,将我的公文拿回家中就好。” “是,主人。” 白起乖巧地点了点头。 “宥宽呢?” “主人,宥公子还在酒楼。” “赌坊不是有易归管理么,从明天开始,酒楼交给宥宽管理,和阿石一起当家做主。” 萧权此话一出,白起一愣:“主人,为什么将酒楼交给他?” 酒楼不如赌坊赚钱多,可是也是一份产业。 自从萧权回来后,酒楼生意一扫之前的颓态,生意爆好。 萧家的产业就这么点,却交给宥宽? “对,就交给他。” 萧权被流放,易归和宥宽却一如既往,是靠得住的人。 “好吧,主人,朝廷和生意的事,我知道您有主张,我也不好提意见。”白起犹犹豫豫,欲言又止:“其实您不在的日子,公主一直闷闷不乐,愁容不展。” “您回来了,她在您面前倒是笑,可您不在,她就流泪流个不停。” 萧权心里一紧:“秦舒柔欺负她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丹书铁券 “主人,不是。” 是大同公主的两个哥哥,一直在大魏皇宫中,公主多番求见,两位皇子都不见。 公主泣涕涟涟,却也没办法。 不用说,一定是两个大舅子对萧权不满意,这才迁怒在公主身上。 萧权当了驸马以来,事情太多,并没有多关心公主,要不是白起说,萧权还真没留意到。 “多谢。”萧权拍了拍白起的肩膀,“我会让两个大舅子接纳我的。” “主人,”看到萧权这么自信,白起有些为难地道:“咱们还是一步步来,我听说两个皇子对您不仅是不满这么简单。” “咋的,他们还想打死我?” 萧权话一出,白起干笑一声。 “丫的,还真想打我?” 白起点点头。 谁让萧权拐走了西域最尊贵的公主呢。 果然有哥哥的妹妹都惹不起,不过公主温柔和善,看在她的面上,两个大舅子这么凶,萧权还是去见见吧。 萧权叮嘱白起备好一些东西,都是一些白起看不懂的东西。 诗词、辣椒、公主爱吃的菜、糕点。 “主人,我们萧府什么珍奇宝贝没有,您去见大舅子,就带这些?” “对,就带这些。特别是辣椒,可千万别漏了。” “哦哦,好的,我一定备妥。” “对了,今天进宫,我见到妺喜了,”萧权拿出一封信,递给白起:“这是她给你的信。” 白起高兴地接过信:“谢谢主人!” 不过,萧权和妺喜只是匆匆一面,她想和他聊什么,他急着去见赵今来,就没和她多聊。 “她在宫里过得挺好的,已经是宠妃了。”萧权眼睛闪了闪,他没和白起说的是,妺喜越来越妖媚了,她在一步步向妖妃那个风格靠拢。 大魏这些人,和华夏本尊还是很是相似的。 就在萧权和蒙骜谈起妺喜的时候,一个人没有敲门就直接撞了进来:“主人主人!出大事了!大事啊!” 正是冒冒失失的蒙骜。 萧权有点发愁地看着他,咋的战神年轻的时候,一点都不成熟,这么讨人嫌? 白起瞪了蒙骜一眼,蒙骜压根没看见,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地:“不得了!主人!” “说,怎么了?” “你猜对了,那个赵今来不用我们动手,自己自尽了!” “这么快?” 萧权一惊,蒙骜连连点头:“可不是,赵家哭声一片啊!” “除了哭,他们还疯狂骂主人是个杀千刀的!” 原来,赵今来被萧权点醒之后,回到府里就关上门,悬梁自尽了。 赵澜强行破门,还是没能救下赵今来。 如今赵家已经发丧,京都的人都知道,赵今来见了萧权一面后,就回家自尽去了。 “他们又将所有原因,怪在主人的头上!” 这就是蒙骜这么着急的原因,这主人不能背这个锅啊! 赵今来是太卿,根基深厚,主人这是要得罪多少人。 “秦府、魏千秋、朱丞相、赵今来……” 蒙骜点着手指,主人得罪的人越来越多,那对主人可是越来越不利啊。 “皇帝不急太监急。” 萧权当初什么都没干,就考了状元,就已经得罪所有人了。 如今,只不过是精准得罪罢了,萧权也不在意这个。 “主人!得罪人咱们不怕,大不了干一架,”蒙骜拍拍胸口后,眉头更皱了:“那总不能这么背锅吧,赵今来自尽也能怪你头上啊?” “不急,你和白起送礼物去。” “我不去赵家,讨厌他们。” “不是送去赵家”,萧权哭笑不得:“去送给我两个大舅子。” “哦,好,是。” 白起和蒙骜行礼后,退了下去。 萧权挥挥手,送了送他们。 在他的脑海里,却回想起今天出宫前皇帝的话:“萧爱卿,你能从诛神岛出来,朕很高兴。” “可你应该看出来了,既然你回来就没有回头路,大魏风雨在即,比之前更为可怖,你可怕?” “臣不怕。”萧权目光坚定,眸光明亮。 “好,我准你有自己的主张,也能接受,你不再与我亲近。” “因为你一直以来,都在做为大魏好的事,朕相信你。” “你好自为之。” “朕赐你免死金牌,可免你日后一次死罪。”皇帝挥手,命人将免死金牌递给他:“你放心大胆地做吧。” 萧权从袖中掏出这张免死金牌,有个它,相当于是大魏的超级VIP啊! 那还不是想怎么作就怎么作? 免死金牌,不是一个令牌,而是一个特权凭证,一张铁片。 免死金牌,是指古代帝王颁授给功臣、重臣的一种特权凭证,又称“丹书铁契”。 丹书,就是用朱砂写字。 铁契,用铁制的凭证文凭用丹书写铁板上。 为了取信和防止假冒,将铁卷从中剖开,朝廷和拥有者各存一半。 “丹书铁券”有了免死的权限,最早在华夏南北朝时期,早期铁券免死次数大多在三次以下。 从北魏至唐代,免死次数不断增加,唐代后期,受赐铁券者的子孙,甚至可以凭铁券免死一至三次。 大魏就抠了点,只有一次。 不过一次,萧权也觉得够了。 萧权将免死金牌放在箱底,不到关键时候,自然不会将它拿出来。 这是萧权在大魏最有用的防身利器。 …… 花园。 秦舒柔气呼呼地抱着官服,她好不容易翻出来,却被青果告知,萧权早就进宫又回来了。 那不就是耍她吗! 萧权就是故意在耍她! “死萧权!死萧权!死萧权!” 秦舒柔踩着地上的草,仿佛那就是萧权的身体,使劲踩着踩着。 “等我回到秦府!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舒柔把草踩得稀巴烂,踩烂了还不解气,还要揉上几脚。 “公主,您看,这花开得多好啊。这是陛下特意赏的牡丹,怎么样?” 这时,大同公主也在花园赏花,青果摘了一大把花,递给公主闻,主仆两个人十分地开心。 秦舒柔恨恨地看着这一幕,现在大同公主的一切,本来应该是属于她的! 大同公主所拥有的身份地位,原本是她的! 萧权原本是她的! 就连那盆牡丹,都应该是她的! 妒忌到发狂的秦舒柔,眼神露出一丝阴狠,一步步向公主走近。 第四百六十四章 命丧古井 “你干什么?” 察觉到一股杀气涌来,青果立马转过身来,一转过身,就看见秦舒柔靠近,青果立马护住大同公主:“你离我们公主远点!” 她们旁边有一口老井,井里面有水,秦舒柔看了一眼距离,冷冷地瞪了大同公主一眼:“你抢走我的一切。” “郡主,您在说什么?”公主眉头一皱。 青果大声道:“公主!别和她说这么多!秦家人心肠歹毒,不知道她现在在使什么坏!” “秦舒柔,我告诉你,我们公主可是有身孕的。肚子里,可是萧家的宝贝!你敢图谋不轨,我们公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青果这句话,刺激到了秦舒柔:“贱婢!让开!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青果见势不妙:“公主,咱们快走!” “好。”公主眉心一拧,紧张地摸了摸肚子,咬咬牙,还是离开要紧。 公主和青果二人,作势就要离开花园,不料秦舒柔喊来了护才:“红玉!” “在!” 妖娆的红玉一出现,杀气腾腾,吓得青果一个激灵:“你,你是什么人!” 公主在京都生活这么久,护才见过很多,她察觉到了红玉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普通护才。 “这是我的护才。”见公主十分惊讶,秦舒柔得意地笑道,发出一个指令:“将她们丢入井里。” “是。” “哦,等等。”秦舒柔又叫了一声,得意洋洋地对公主道:“我看你这么惊讶,一定想不明白为什么红玉比其他护才厉害。” “因为,我是第一个和萧权有肌肤之亲的女子,有了血契,所以……” “那又如何,你以为本公主会怎样么?我夫君又不喜欢你。”公主本来就不计较萧权和秦舒柔的过往,秦舒柔这些话,更像是自取其辱。 见公主无动于衷,秦舒柔更气了:“我早就想解决你,现在是你逼我的!红玉,上!” “青果,你快跑!”公主身怀六甲,跑不快,青果是无辜的,不能拖累了她。 青果也是个护主的,摇头,大喊救命:“来人!来人啊!快来救公主!” “秦舒柔要杀公主!” 可没有人来。 花园很大,平时没有人来这个地方。 青果就算喊破喉咙,恐怕也没有人会来。 青果有点慌,怒气冲冲:“秦舒柔!你不要命了吗!我家公子无比重视公主!你一错再错,回头是岸!” “你就不怕我家公子,报复你吗!” “哼,本郡主怕什么?有了血契在,萧权压根不敢杀我。” 青果这么喊,喊得秦舒柔很是急躁:“红玉,这两个人一个也不许跑!” 只见红玉身形一动,公主和青果两个人还来不及跑出三步,红玉就追上了。 “噗通。” “噗通。” 两个人就这么被红玉扔进了水井! 秦舒柔靠在井边,看着两个人扑腾着,水花四起。 最后,井里再也没有了动静。 秦舒柔满意地笑了笑:“好,看你还和我怎么争萧权。” “到时候就和那些人说,这两个人是失足落水而死。” 秦舒柔就连理由都已经想好了,红玉点点头,不吭声。 “主人,她们……没有浮上来。” 红玉眉头一皱,若是这两个人已经死了,遗体一定会浮上来的。 难道这口井底下有其他通道?通往外河? 秦舒柔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心很快就放下来了:“没事,就算冲到了外面,那也是必死无疑。” “若是尸体在外面被发现,萧权问起来,更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主人说的是。” 秦舒柔阴阴一笑,敢和她争,真是闲命长。 “你下去吧,我要给萧权做饭去了。” 秦舒柔一声令下,红玉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舒柔开心地哼着小调,一脸的如愿以偿。 萧家中心的上空,乾坤笔和昆仑图在镇守着萧家,将秦舒柔刚才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 茶室。 萧权正给萧母泡茶,近日来,萧母身体不太好,心火旺盛,萧权寻来了下火的茶,给她去去火。 “儿啊,我眼皮一直在跳,心里头总是不舒服,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似的。”萧母捂着胸口,这个茶越喝,心跳得越快,干脆就不喝了。 “娘,你总是忧心过度,儿子如今回来了,你不必那么担心。” “是啊,”萧母一笑,“不过,娘还是有一句话要说,秦舒柔不是善人,留在府里不好。” “娘,我也不想留她。可她和我有血契,她要是死了,我也就死了,儿子也是不得已。” “真是孽缘啊……”萧母摇摇头,“早知道,咱们萧家死也不成这一桩婚事!” “没事,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您放心,儿子一定会管束好她。白起和蒙骜也在府中,她翻不起什么风浪。” “好,好,就希望公主给你生个大胖儿子,这样我们一家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娘就放心了。” 萧母说起公主这个媳妇,一脸的满意和笑容,萧权笑道:“我看娘现在,喜欢公主多过我这个儿子。” “那是,”萧母不吝赞美,“公主虽是金枝玉叶,可你不在的日子里,她忙前忙后,没有一点点抱怨,是个贤妻。秦舒柔,连她半个指头都比不上。” “是的,公主很好。” 母子俩聊得眉飞色舞,突然听外面一声声喊:“公主!公主!” “公主,您在哪里啊?” 萧权听罢,立马冲了出来:“发生何事?” “公子!”云果抹着眼泪:“公主不见了!今天她和青果说去公园散步,一直都没有回来!” “青果呢?” “青果也不见了!奴婢找遍了整座府里,都没瞧见!”云果抹着眼泪:“小厮们也没见公主出去啊!” “汪汪汪!” 这时,家里的小黄狗突然冲出来,冲着萧权狂吠! “跟着它走!” 萧权见小狗无比激动,心里一沉:“等等,云果,你守着老夫人,我去找!” “金轮乾坤笔!” 萧权召来乾坤笔,乾坤笔从半空中俯冲而下,立在萧权面前。 “守住我娘!谁若伤害她,杀无赦!” 乾坤笔红光大发,悬在萧母院子中。 “白起!蒙骜!” 萧权一声令下,正在半路给公主两个哥哥送礼的他们,立马折返,一秒后,就出现在萧权面前。 “主人,在。” “有人在萧府下手!查之!抓之!” “是!” 第四百六十五章 狐狸叔侄 厨房里,秦舒柔正笨手笨脚地做着饭。 听见外面奴婢们一声声地叫着公主,她笑得更加开心了,这群蠢货,现在才发现人不见了,人都死透了。 这时,一个奴婢前来传令:“公子有命,所有人停了手里的活,找到公主和青果!” “噢噢,好!”厨子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秦舒柔却没搭理。 “郡主,您不去么?”一个厨娘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才不去,她不见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舒柔这个态度,那些仆人也不好说什么,都跑出去招人去了,厨房里只剩秦舒柔一个人。 所有人都走了,秦舒柔丢下手里的活:“哼!萧家人,还不配吃本郡主做的饭!” 她转过身,一个站在角落里的人影,吓得她一个激灵:“谁?谁站在那里!” “你刚才做的事,我都看见了,不愧是我们秦家的人。” 那人站了出来,一脸的笑意。 “二叔?” 是秦阆。 秦舒柔松了一口气,却不由地警惕起来:“二叔,您怎么来了?” 秦舒柔家和秦阆家鲜少来往,一年到头除了过年过节,都没见过一回。 秦舒柔还以为,自己见的第一个秦家人会是自己的娘,可万万没想到,是二叔。 “郡主,你刚才做的事,二叔都看见了。” 秦阆摇着扇子,即使已经是中年,依然是翩翩贵族的模样,温文尔雅,说话不紧不慢。 “什、什么事?你在说什么?”秦舒柔有些心虚,后退了一步。 “我们是一家人,郡主不必这么紧张。”秦阆微微一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谁和你是一家人,你的娘是祖父的小妾,我们这一脉是正室所出!你背靠魏千秋,我们忠于陛下,我们可是两家人!” 秦舒柔也不是一般的蠢,都有把柄在别人的手里了,还一脸高傲的样子。 小妾…… 正室…… 秦阆的脸色微微一变,没错,他娘是小妾,所以,他处处低了秦胜一等。 秦家偌大的家业和兵符,秦八方死后,都交给了秦胜。 而他秦阆这一支,什么都得不到。 秦胜这个哥哥,娶了先帝的义女长公主,秦胜更是位至三公,秦风和秦舒柔这些小辈,都得到各种各样的封赏。 他们这一支,依然没都没有。 他不背靠魏千秋,他有什么前途? 魏千秋给了他地位,给了他钱,给了他想要的一切,只不过名声差了点罢了。 要是跟着皇帝,他能有什么? 皇帝只会看到秦胜一家的存在,至于他这一支,不过是陪衬罢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秦阆的娘,是秦八方的小妾。 妾生的秦阆,终于比不上秦老太太生的秦胜。 于是,妾和庶子这类似的称呼,是秦阆心头永远的刺。 秦舒柔别的本事没有,戳人家的心窝倒是很擅长。 她一脸嫌弃,离秦阆又远了几步。 秦阆的家业,还不如秦家的三分之一,不过就是小门小户,秦舒柔一家一向看不起他。 秦阆出现在这里,秦舒柔觉得空气都有点浑浊。 这种骨子里带来的蔑视,让秦阆很不悦。 不过他也是一只老狐狸,很快将不满压了下来:“二叔问你一件事。” “什么?快问!” “你当初和萧权成婚,是不是怀过他的孩子?” 秦阆问这个问题,主要是想确认秦舒柔和萧权有没有肌肤之亲,想确认他们之间是否有血契。 秦舒柔没全傻,无比警惕:“二叔,我和他自然是没有做过那么恶心的事。所谓的怀孕,就是假孕。” “哦,看来你和萧权真是没什么缘分。”秦阆上下打量她一番:“你和他成婚那么久,他都没有碰过你,怪不得要和离。” 秦舒柔眉头一皱:“你明明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我告诉你,我现在和梁怀柔成亲了,也有了他孩子,我和萧权没什么。” 秦舒柔为了掩饰血契,有些紧张地道。 “那你为何要杀了公主?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秦阆幽幽地问道,一双精明的眼睛,快要将她看穿。 “萧权是我丢弃的垃圾,就算是个垃圾,本郡主也不允许别人得到!哼!” 秦舒柔说的这话,倒是十分附和她的性情。 血契一事,只有双方二人能感觉到。 外人要想认证,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死其中一个。 若萧权真的触及昆仑诗海,杀了秦舒柔,萧权必死无疑。 可秦阆没有胜算可以一定能杀死秦舒柔,毕竟,萧权要是真那么强大,他只要一威胁到秦舒柔的性命,萧权一定就会发现他。 到时候,秦阆的性命才很难保住。 于是秦阆只能试探。 这种隐秘的事情,除了问本人,只能问服侍秦舒柔的丫鬟。 可梁怀柔进了萧府后,所有奴仆都换了,以前秦舒柔的贴身丫鬟阿香也不知所踪,秦阆不得已,这才找上了秦舒柔。 不过看秦舒柔这样子,也问不出来什么,秦阆只淡淡一句:“郡主既然不说,那就好好保重吧。” 他半信半疑,狐狸一样的眼神看得秦舒柔无比心虚。 “你放心,二叔不会告诉萧权你做了什么的。” 秦阆微微一笑,笑得秦舒柔胆寒不已,只见秦阆走出厨房门,一闪,人就消失了。 秦舒柔捂着胸口,眉头一皱,咬咬牙,立马就去找萧权。 她要告诉萧权,秦阆怀疑他了! 一定要小心! 这么自作多情的秦舒柔,分外可笑。 花园里,小黄狗两个爪子,扒在公主被扔下的那口井旁,不停地叫着。 白起和蒙骜跳进水井里,搜了一遍又一遍,没看见任何东西。 “主人,会不会是小黄狗搞错了?”蒙骜摸了摸脸上的水,水井里除了一把把的水草什么都没有。 不,狗不会错的。 以前萧权在城东水田里,谁都找不到他,它找到了。 它还找到了宋知毒害秦八方时,丢在泥土里的牵机药。 小黄狗嗅觉出色,绝对不会搞错。 “里面真没有?” “没有。”白起也摇摇头,短短的时间里,他们找了上百次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汪汪汪!” 突然,小黄狗叫得更加地凶猛和厉害,似乎十分生气。 它一边吼叫着,一边后悔,尾巴都害怕地耷拉下来。 萧权扭过头一看,秦舒柔来了,她讨好地道:“萧权!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是关于秦阆的!”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不足为惧 秦舒柔自以为做事周密,却没想到,一只狗会找自己的麻烦。 那只狗冲着自己一直吠叫,秦舒柔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却装作无辜:“这条死狗是怎么回事,今天是发疯了么?这也太凶了!” 秦舒柔这么欲盖弥彰,萧权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太了解她了。 她一个眼神和一个动作,萧权都知道她有什么卑劣的心思。 “是你做的?” 萧权还是有点心有侥幸,万一,万一这只是误会呢? 万一,公主只是出去逛街了,今天只是小黄狗搞错了呢? 万一,秦舒柔早就心生悔悟,不敢这么放肆呢? 可秦舒柔慌了。 她眉心微微一拧,这张美丽绝伦的脸,似乎已经在想着怎么去辩驳。 “汪汪汪汪!” 小黄狗龇牙咧嘴,就算在诛神岛,面临着诛神印,都没见它这么恐慌过。 它身上的毛发都竖了起来,疯狂地冲着秦舒柔吠着。 吠得所有人都在发毛,萧权等人无比希望,这一切不过是错觉。 可秦舒柔步步后退,不知道是怕狗,还是心虚了。 “这……这只狗有问题!我先走了!”秦舒柔嘟囔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不料,小黄狗壮起了胆子冲上来,一口咬住了她的裙摆,吓得秦舒柔大喊大叫:“你干什么!松开!松开!” 它拖着她往着水井走去。 秦舒柔脸色越来越白,拼命拉着自己的裙摆:“你这只死狗!滚开!” “红玉!” 秦舒柔一声召唤,红玉提着剑就向着小黄狗刺来! “白起!” 萧权一声怒吼! 白起一个闪身,抱着狗躲过了红玉的攻击! “秦舒柔!果然是你做的!”萧权一声怒吼,吼得秦舒柔心肝都在颤。 “说、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秦舒柔摇头,“我好心来提醒你秦阆溜进了萧府,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你还恩将仇报!” 秦舒柔听不懂没关系。 没关系。 萧权深呼吸一口气,召唤:“昆仑春晓图!” 青龙说,昆仑春晓图不仅能包容万物、释怀包容之物,还能记录世间的千姿百态,相当于现代的监控。 自从萧权回来,他就没将乾坤笔和春晓图像以前那样藏于袖中,而是悬于萧府中心,命其守护萧府。 萧府里,只要是肉眼可见的地方,它们都会一一知晓。 秦舒柔脸色一白,哑然失声,刚才理直气壮的模样,一下子就变得底气不足了:“你、你就算是看到了什么、我……我也不怕!” “春晓图!开!” 只听萧权一声令下,春晓图缓缓打开,众人屏息静气,气氛十分地凝重。 萧权紧紧地拽住拳头,等待着即将出现的影响。 “吼!” 春晓图一展开,影像没看见,啸风威风凛凛地跑了出来! 原来,啸风刚被魏千秋放回萧府,连主人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春晓图收了回去。 萧权虽拥有了乾坤笔和春晓图这两样兵器,可还没有系统地学过使用,这才误将啸风放了出来。 啸风在监国府天天被打,加之十分地思念主人,一回来却被春晓图困着,于是困得十分狂躁。 一出来,它就仰起脖子,虎啸生风!发泄着这些时日的不满! “吼吼吼吼!” 虎声起,飓风生。 花园一瞬间就被吹得乱七八糟,花盆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体重轻的奴婢小厮,通通被吹倒在地! “哎哟!” “哎哟!虎爷爷饶命啊!” 啸风作为大魏的战兽,在大魏可谓是家喻户晓,每个小孩都从家中长辈的嘴里,听到关于啸风的传说。 于是,大魏的百姓都十分尊重啸风,从小就喊啸风为虎爷爷。 奴仆们纷纷大喊着饶命,啸风却喊得更加地起劲了! “啸风!住口!住口!” 狂风中,萧权大声怒斥它,它却不管不顾。 即使它认了萧权为主,可它终究成形已久,有自己的脾性,于是就算知道萧权想让它住手,它还是不管不顾,乱吼乱叫,发泄自己被丢下的不满。 花园的动静太大,在书房打坐的青龙被吵得头晕眼花,不得不现身。 “孽畜!你主人在此!何故发疯!” 青龙眉头一皱,啸风没有实体,乃是昆仑诗海幻化出来的战兽,若真是要和它动手,除了萧权谁都打不过它! 现在这个情况,看来诗魔什么都没来得及教萧权就去世了。 狂风中,青龙衣袂飘飘,宛若是从天而降的神灵:“萧权!我教你口诀!降住啸风!” “好!” 一道念力化作一道光,从青龙额间飘出,“咻”地一声,如同闪电一样刺入了萧权的眉心。 “嘶!” 痛! 好像有两只手,生生地撕开萧权的眉心,他疼得咬牙切齿,不远处,不知谁扔了一个花盆,正好砸中了秦舒柔,她来一声哀嚎:“啊!” 恰好,这一个花盆能掩饰住秦舒柔的痛苦,是因为萧权。 人群中,蒙骜拍了拍手,没错,就是他扔过去的,丫的,砸轻了,没把这毒妇人砸死。 萧权如果是七分痛,那么秦舒柔就是十分! 拥有血契的两个人,生死与共,血脉相连! 萧权是昆仑诗海的正主,身体本来也健康,这痛对于萧权来说,虽是难受,却也承受得起。 于是,他面无表情,不让别人看出来他和秦舒柔一起痛。 蒙骜这小子还算聪明,知道帮他掩饰一下,可这花盆砸下来,萧权也暗暗头晕眼花。 所以秦舒柔自小身娇肉贵,哪里受得住? 她捂着头痛欲裂的额头,痛得满地打滚! 这时,一双眼睛在看着这一幕。 青龙察觉到有外人偷看,手一挥,一道屏障缓缓降下。 秦阆面前,忽然一片空白,白茫茫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什么人敢潜入萧府!再不走,完事后,我就收拾你!” 青龙的声音,如同天外之音降临,吓得秦阆一个咯噔。 他身形一闪,赶紧退出了萧府。 好厉害的青龙!秦阆已经这么隐秘了,他竟然都能察觉到! 只是,这么厉害的昆仑人,为什么竟然选择在萧府下榻? 萧权这是使了什么诡计? 秦阆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昆仑山来的人,真是不同凡响。 只是,刚才秦舒柔痛得满地打滚,仪态全无,而萧权淡然自若,秦阆才不相信,萧权有那么大的毅力,能忍受剧痛而纹丝不动。 看来,萧权的确没触及昆仑诗海。 白鹭州一战,萧权果然只出谋划策,别的啥贡献都没有。 好,秦阆得意地一笑,那他就放心了,萧权也就只有一个出谋划策的本事。 萧权,不足以畏惧。 第四百六十七章 证据显现 “萧大人,定心,凝神!” 青龙的声音在萧权的脑海中响起。 “乾坤笔,是春晓图之主,春晓图又是啸风之主! “只要用好乾坤笔,你方能真正驯服啸风!” “但现在情况紧急,我们不管乾坤笔如何,你默念这句口诀,先降住啸风!” “好……快点啊……”萧权点头,青龙年纪轻轻,咋的话那么多! “这口诀有点长,你可要记住!口诀只能念一次!若是念不顺畅,那就没用了!” 啸风是昆仑诗海的产物,自然是与诗有关。 啸风是很古老的兽,在昆仑山也是赫赫有名。 只是后来啸风被诗魔收走,当了大魏的战兽。 相传,啸风是昆仑诗海的能量幻化而成,这诗海的能量,便是一首首的诗迸发出来的。 而啸风,则是从一首诗中诞生。 只听青龙铿锵有力地念着口诀,又刻意慢点,让萧权听得清楚: “南山北山树冥冥,猛虎白日绕林行。 向晚一身当道食,山中麋鹿尽无声。” 翻译过来就是:山南山北树林幽深,老虎在白天围绕树林而行。 老虎傍晚在大路上捕食生灵,山中的糜鹿都不敢有半点动静。 什么玩意?这就是口诀? 竖起耳朵的萧权,脑子都痛得受不了,结果听到了《相和歌辞猛虎行》,这是华夏唐代诗人张籍的作品。 “丫的!你早说啊!这首诗老子会!” 痛得受不了的萧权,恨不得打青龙一顿! 啸风听见青龙念出的口诀,更加的狂躁了!它冲着青龙一声怒吼,飓风向青龙扑来,青龙赶紧一个躲闪,风生生地将树木挂断断! 孽障! 孽障! 要不是这啸风是自己的宠物,萧权真是一巴掌拍死得了! 只听萧权继续吟道:“向晚一身当道食,山中麋鹿尽无声。 …… 五陵年少不敢射,空来林下看行迹。” 后面的诗词内容是说:老虎每年都在深谷中繁衍后代,雌雄大小不互相驱逐。 离谷里老虎洞窟近处有个山村,老虎经常到村民家猎取小黄牛。 善骑射的豪侠少年也不敢射杀,只是在林子下面空看行踪。 全首诗词写的都是猛虎危害村民的情景,实际是写社会上某些恶势力的猖獗,启示人们认识现实。 全诗处处写猛虎,句句喻人事,比喻贴切,描写生动,寓意深刻。 最后一句“五陵年少不敢射,空来林下看行迹”,这两句字面是说,这些猛虎作恶多端,就连那些号称善于骑射、以豪侠自命的人也不敢惹,只是来到林下看看它们的行迹。 实际上是讽刺朝廷姑息养奸,为掩人耳目,虚张声势,故作姿态。 “空来看行迹”,饱含了辛辣的嘲讽。 这也是为什么啸风总是那么狂躁的原因。 它是从这首处处辛辣的诗词幻化而来,啸风不狂躁,谁狂躁? 萧权吟完正首诗词,青龙大喊一声:“随我念,变!” “变!”萧权一声喝! “吼吼吼!” 只见一道白光笼罩着啸风,乱吼乱叫的啸风,终于安静了下来。 原本巨大凶猛的它,在白光中猛地变小,叫声也没那么凶猛了:“嗷……” 众人定睛一看,啸风从一头猛虎,变成了和小黄狗一般大的小老虎,叫声都奶声奶气的。 原本啸风一吼,飓风起,人人生怕。 现在它嗷嗷叫了后,只吹起了一阵微风,只能吹得小黄狗的毛发微动。 猛虎瞬间变大猫。 除了啸风不满意,其他人都很满意,顿觉得可爱,上前疯狂地揉了揉它的脑袋。 悬在半空的青龙落地,用恼怒的声音喝道:“孽障!等你学会听你主人话,再把你变会原样!否则,你这辈子都这么小吧!” “嗷嗷嗷!”啸风气张牙舞爪,想要扑过来咬青龙一口,却被萧权一只手就拎了起来:“一边去!有正事!” “嗷……”啸风奶声奶气地抗议着,奈何现在没啥实力,只能落寞地趴在自己砸碎的花盆上。 “春晓图!放!” 萧权顾不得啸风,他急于搜寻公主的下落。 终于,空白的春晓图上放出了一个个声音。 一开始,是青果的声音:“来人!来人啊!快来救公主!” “秦舒柔要杀公主!” “秦舒柔!你不要命了吗!我家公子无比重视公主!你一错再错,回头是岸!” “你就不怕我家公子,报复你吗!” 随即,秦舒柔的声音出现了:“哼,本郡主怕什么?有了血契在,萧权压根不敢杀我。” “红玉,这两个人一个也不许跑!” 萧权紧紧地握住拳头,是她! 真的是她! 随后,萧权更是听到了令人心碎的两声水声。 “噗通。” “噗通。” 萧权眼圈发红! 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那边,疼痛已经消失的秦舒柔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萧权!这不是真的!是这个东西陷害我!它陷害我!” “我没做!我什么都没做!” 此时,昆仑春晓图继续放出秦舒柔和红玉的声音: “好,看你还和我怎么争萧权。” “主人,她们……没有浮上来。” “没事,就算冲到了外面,那也是必死无疑。若是尸体在外面被发现,萧权问起来,更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主人说的是。” “你下去吧,我要给萧权做饭去了。” 春晓图放出的声音,丝毫不差。 秦舒柔辩无可辩。 蒙骜气得大吼:“你是人吗!你竟然对公主下得了手!” 此时,赶过来的萧母也听见了这让人心碎的对话,她指着秦舒柔:“造孽啊!我们萧家为什么就摊上你这么一个毒妇人!” “我没有做!何况只有声音,算得上什么证据!”秦舒柔摇头,“谁看见了吗?春晓图不过就是一个兵器而已!谁知道,是不是谁模仿本小姐和红玉的声音来陷害我!” “你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青龙忽然冷冷一句。 虽然春晓图只有声音,可乾坤笔画尽乾坤,秦舒柔不是要证据吗? 青龙在萧权耳边耳语一句,萧权眼睛一冷:“好,原来如此。” “乾坤笔!来!” 第四百六十八章 生要见人 乾坤笔应声而来,“唰唰唰”地,就在空白的春晓图上,画出了刚才秦舒柔将公主推入井里的画面。 “唰唰。” “唰唰唰。” 刚才发生过的事情,就好像是连环画一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还是会自动翻动的那种。 秦舒柔脸色越来越白,萧权呼吸渐渐地不顺畅了,公主竟然真的被扔进了井里! 不行! 生要见人! 死要见尸! 萧权立马纵身一跃,跳入了井里。 “主人!” “我儿!” “哥哥!” 众人大惊,趴在井口大惊失色,秦舒柔见萧权奋不顾身地跳进去,无比惊愕地摇摇头,萧权爱那个女人竟然爱到那个地步了么? 竟然头也不回地往井里跳! “主人!” 白起和蒙骜作势也要都跳进去,白起一把拉住蒙骜:“萧府不可以没有人看着!我去!你在这里守着夫人小姐!” “切记,不可以再出任何事了!” 蒙骜红着眼,低鸣一声:“好……你一定要把主人救回来!” “嗯!” 白起终身一跃,跳入了井里。 青龙一脸懵地站在旁边,萧权动作太灵敏,青龙没来得及阻止,他就跳下去了。 其实找到公主也容易,昆仑山的人在寻物寻人这方面,有独特的办法。 要是萧权在旁,一定疯狂大骂:丫的!你不早说!你不早说!垃圾!垃圾! “萧大人……这也不是我的错是不是……”青龙有点委屈地地嘀咕一句,萧权一个触及诗海的人,他实在没有萧权的反应快啊。 井水幽幽,蒙骜在旁边紧张得开始掉眼泪,萧母和萧婧更是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还是护好萧府要紧。” 青龙低声对蒙骜道,秦舒柔现在好好的,证明萧权安然无恙。 “对哦。” 有点迟钝的蒙骜,赶紧把眼泪收了起来。 就在大家一脸紧张盯着井里的时候,一个仆人匆匆地进来,递过一个请帖:“赵府来发来请帖,说请我们家公子去参加赵今来的丧礼。” “参加个屁!”蒙骜立马回怼:“主人忙着!一边去!” “是是是!” …… “咕噜噜。” “咕噜噜。” 萧权跳入水中,很快就失去了方向。 水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萧权正要上去透口气的时候,突然有什么紧紧地拽着他,拽向井里的深处。 一阵诡异的失重感,如同水一样包围着他,“哗啦”一声,他突然从高处坠落。 他好像是从井里,突然进去了另外一个空间的天空。 九天之上,他一直掉啊掉啊掉啊,掉在了一个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地方。 那是他做梦梦见的地方。 “啊啊啊啊啊啊!” “嘭!” 萧权重重地摔在地上,却一点疼痛感都没有,土地软绵绵,如同糖花一般。 丫的? 萧权一溜烟爬起来,他明明在井里,怎么来到这里? 难道,他又昏迷了,现在又在梦中? 可是,萧权头脑十分清醒,什么事情都记得,不像是做梦。 “你怎么又来这里了?” 萧权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回头,师父? 诗魔就站在他不远处,眉头紧锁。 “您还活着?”萧权又惊又喜,上前一步。 可怎么会呢?他亲自将诗魔收殓,将棺材埋入了土中,他甚至检查了诗魔身上的伤口,的的确确是已经死亡,的的确确是断了气的。 “我死了,可也没死。”诗魔依然一脸嫌弃,满心不在乎:“小儿!上次我就惊讶,你才触及昆仑诗海,却这么快就发现这个地方,看来,不是偶然。” “这里是哪里?” 萧权四处看了看,还是和梦中一样的场景,崇山峻岭,鸟语花香,流水潺潺,永恒的落日,漫天的晚霞。 极其美,又极其壮观。 “你看那永远不坠落的太阳,这世上,除了文字,还有什么能如此永恒?” 诗魔微微一笑,这里的他慈和了许多。 他一句话,就点醒了萧权:“这里就是昆仑诗海?” “没错。” 诗魔点点头,眼前这一切美景,都是诗词幻化而来。 一草一木,皆是诗。 而诗魔的确也死了,可他触及了昆仑诗海,曾经是诗海之主,死亡之后,身体虽然已经消亡,神识永远地留在这里。 萧权日后死了,也会来到这里,生生世世,不能逃离。 可是,萧权上次昏迷后,也来了这里。这就有些不正常了,毕竟萧权还没死呢。 诗魔也不知道原因,只能当萧权是天赋异禀了。 “那……上次我在梦中,好像也看见我爹了!” 萧权有些激动,如果师父真的在,那上次就不是做梦,那爹现在也在了? “喏,那不是。” 诗魔一笑,萧权转过身,一个高大俊朗的年轻男人,就站在萧权的身后。 萧天结婚早,死时也不过二十来岁,于是在诗海的形象自然也是二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萧权的爹,更像是兄弟。 他的模样,和萧权有几分相似。 呸,是萧权和他有些相似,这可是他老子啊! “爹?” 萧权怔怔地喊了一声,萧天点点头,笑道:“我儿。” 萧天眉宇之间都是凛凛正气,唯独喊萧权的时候,和蔼慈祥。 “爹!” 萧权冲上去,就要抱住萧天,不料,他却触碰不到他。 他像是空间中的一团空气,萧权伸手摸了摸,却穿透了萧天的身体。 “我儿,诗海没有实体。”萧天温和地一笑,萧权眼中有泪:“爹,娘很想你。” “我知道的,她一向如此。” 原来,萧天才是第一个真正触及昆仑诗海的大魏人,只是他隐藏得很好,没告诉任何人,他死后,诗魔诗词突破,成了第二个。 萧权,是第三个。 “爹,”萧权来不及煽情:“你知道在你儿媳哪里吗?” “爹亲娘亲不如媳妇亲,你都不关心我们。”诗魔不满地嘟囔一句。 “师父,我这不是着急嘛,毕竟她是活人不是!” 萧权好气又好笑,不过,爹和师父被困在这里,也不是事啊,这简直是永恒的折磨。 上次萧权昏迷,在这里五天五夜,已经无聊得不行,何况爹在这里已经十几年。 “她在那里。” 萧天指了指,萧权一惊,公主和青果掉在不远处的瀑布旁! “你们到底怎么进来的?”诗魔无奈又着急:“你们很可能再也出不去了!” 毕竟,这一次,萧权他们是实体进来,而不是神识。 第四百六十九章 破天之行 “等等再想出去的事情,我先去看看她们。”萧权赶紧跑过去,探了探她们的鼻息,还好,挺正常。现在看来,只是昏迷了。 “哎,真奇怪啊!” 诗魔摸了摸下巴,他和萧天从遇过这样的事情。 实体进入诗海,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小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萧府的一口井。” 萧权将公主抱到软软的草地上,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诗魔听得咬牙启齿:“又是秦舒柔这个死丫头!” 诗魔气急败坏,萧天却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变化。 “哦,别怪你爹淡漠,在诗海呆得越久,原来的心性就被消磨得越厉害。” 怪不得,萧权觉得师父的脾气好了很多,原来不是看开了,而是这诗海搞的。 “萧府原来是易家的府邸,这口井估计是有什么玄机,”诗魔一屁股坐在地上,依然狂放不羁:“不然,你和你媳妇也来不了这里。” “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萧权轻叹一口气,再玄机那也得活着出去才能搞明白。 “死小儿!你就不想陪陪你爹和你师父!”诗魔又有点暴躁了:“看来老子死了,你还挺开心的!” “是啊,开心死了。”萧权没好气地回怼一句:“这不是公主有身孕了,她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身孕?”这时,萧天的眼睛终于亮了亮。 “哎哟,萧天,你都当爷爷了!”诗魔嘿嘿一笑:“我也有小徒孙了!” 诗魔站起来:“那必须得出去!” “对。”萧天静静地点点头。 萧权白了诗魔一眼:“敢情没这个孩子,你还不想让我出去?” “那是,你这个小子,我关心个屁!” 诗魔冷哼一声,依然嘴硬。 萧权眼圈一红,问了那个在心里淤积许久的问题:“师父,你是知道有文心的人只能活一个,这才心甘情愿被魏千秋杀死,让我活着的么……” 诗魔眼睛一闪,神色有些忧伤,却立马喝道:“胡说八道!谁搭理你!什么死不死的,现在出去才是要紧!” “走!我们一起找出口,你和我说说,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屁事!” “好,师父。” 只见诗魔手一挥,一个保护罩,笼罩住沉睡的公主和青果:“这里也有危险的地方,不能让她们乱跑。” 诗海不是只有眼前这个美景。 诗有好诗和坏诗,景自然也有好景和坏景。 若是乱走,可能会被能量吞噬和灼伤。 “那她们留在这里吧。” 萧权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妻子,心疼地握着拳头:放心,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三人开始四处查找出口,萧权就走在萧天身边,他看着吱吱喳喳的师父和安静威严的亲爹,这种隔世的微妙感,让他有些恍惚。 他一直看着他们,心里百感交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萧天和诗魔可以瞬间走遍整个昆仑诗海,萧权只能一步一个脚印。 于是,萧天和诗魔四处游走的同时,也陪着萧权一步步慢慢地走。 三人路过一条河流,感到新奇的萧权,一脚踩在清澈干净的河水里,水是有温度的,有点温有点凉,很是舒服。 目光所到之处,全是花团锦簇,什么花都有,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花朵,在这里压根不分季节,看得萧权那是一个眼花缭乱。 “找不到出口啊,他娘的!” 诗魔烦躁地摸了摸脑袋,萧天却不急不躁:“再找找。” 诗魔看了一眼他,叹一口气:“哎,真怕变成这样子啊,在这里久了,什么都麻木了。” “不过,十几年后,老子也会这样子。你不知道,你爹那是一英气勃发!哪像现在这个老干部的样子!” 萧权心里一揪,看了一眼爹:“其实这样挺好,老是那么激动做什么。” “小子,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徒儿不敢说师父的不是。” 诗魔嘻嘻一笑:“对了,刚才你说,你骗得魏千秋团团转?” “嗯。”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徒儿!”诗魔笑得肚子发痛:“这个老狐狸!也有被骗的一天!有你的!” “魏清也死了。” “魏清是谁?”诗魔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噢,你师弟啊!不说都忘了他!杀了许家一门,死了活该!我可不认这个徒弟!” 萧权将这些时日的事情,通通告诉了诗魔,诗魔听得连连点头,不停地拍手称赞:“好!好!好!” “都做得好!” “赵今来那个老东西,早该死了!伪君子!” 萧天默默听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其实,萧权希望能得到爹的奖赏,可萧天淡淡的,波澜不惊的模样,他在专心地找出口,似乎没听到萧权在说什么。 “怎么哪里都没有那个什么出口啊?”诗魔摸了摸脑袋:“小子,你还记得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就是跳进水井里,然后我失重,哦,”萧权忽然想起什么,“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三个人不约而同,极有默契地抬起了头。 “哦……这样子。”诗魔似懂非懂,用手指了指天空:“那是什么?” 灿烂的天空中,有一个小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啊啊啊啊啊啊!” 是白起。 他以极快的速度,砸下来,生生砸在诗魔的身上! 诗魔的形象,只是微微闪动了一下,毕竟没有实体,他不会痛。 “主人。” 白起掉下来,也没感觉到痛,一看到萧权果然就在这里,高兴赶紧爬了起来。 他扭头看见诗魔,吓了一跳:“主、主人,我出现幻觉了,我好像看到了您师父。” “还有……” 白起看了一眼萧天,眉头一皱,他不认识这个人,却莫名觉得有点熟悉。啊,主人和他长得有点像呢。 “不是幻觉,这是我爹。” 爹?这也太年轻了吧,白起傻了眼。 萧权将这里的事简单说了说,白起一听,赶紧行礼:“白起见过老爷、诗魔大人!” “乖。”诗魔嘻嘻一笑,在这里见到活人,分外亲切。 看来,他们果然是从天上掉下来没错的。 要想出去,只能破天。 可一旦破天,昆仑诗海就不存在了。 昆仑诗海不存在,那萧权实力一定会大减,再也不可能出现驱动上万护才的局面。 连啸风也会消失。 总之,萧权会损失惨重。 萧权不在意这些,就算没有昆仑诗海,他也有其他能力立足。 他最关心的是:“师父,你和爹到时候也会消失,是么?” 第四百七十章 惨痛旧事 “屁!老子能消失?”诗魔呸了一声:“你师父我都已经死了,我还能怎么消失?” “只是,这昆仑诗海存在千年,不好破啊。” 诗魔压根不在意萧权的担忧,他依然大咧咧的样子:“哎,你只要一摊上秦舒柔,那就倒大霉。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被女人欺负的破徒弟!” “徒儿,不是我说,不能被秦舒柔这么拖一辈子,这女的,得想办法撇开!” “是,师父,我一定会的。” “最好不过了!你还秦八方的恩情,也还了,人家现在秦府也不稀罕你保护,你何苦找罪受?” 诗魔的嘴巴拉巴拉,嘴里对秦家人的嫌弃只多不少。 萧天默默听着,知道儿子受了那么多委屈,他似乎也不在意,表情依然是波澜不惊。 “要我说!你和秦舒柔的血契,就是因为你触及昆仑诗海才有用,毁掉这昆仑诗海,你就不必受秦舒柔束缚了!” “这小女子心毒又任性,还是别和她有一丁点的瓜葛!” “好不容易和离了,咱们不能再受制于秦府,知道了吧!” 诗魔眉头紧皱,关心萧权的心,比以前直白得多了,也不遮遮掩掩了。 萧权内心一阵感动,正要表示一下徒儿的感激,可人家诗魔压根不搭理他。 “天,天……” 诗魔托着下巴,昆仑诗海虽是由诗词所化,可这天要如何破? “快来一起想想!” “哦……” 于是三个人抬起头,望着天空愁眉不展。 “萧将军,你可有办法?” 诗魔的眼神充满期待,萧天来这里比较久,对这里比他熟多了。 萧天难得地有了点情绪:“我也不知道,很麻烦。” 大魏的文人,个个向往昆仑诗海,就因为诗海蕴藏无比惊人的能量,人若是触及这里,必然是天下无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萧权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看到父亲这个模样,又看到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皆如此,萧权不敢苟同。 人生前若是大富大贵,得到一切尊荣和地位也就罢了,那也算人生圆满。 可偏偏,死后要在诗海没有尽头的时间和空间里徘徊,那生前的尊荣还有什么意义? 萧权就算不触及昆仑诗海,也能得到自己想都要的一切,诗海只不过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 如今,诗海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这简直是雪中送冰块啊。 它让萧权和秦舒柔再度紧密联系了起来,这就让人恼火了。 萧权比任何人都希望破了昆仑诗海,可到了那时候,爹和师父真的不会消失么? 他不太相信诗魔的话,毕竟师父这里老头子的嘴里一直没个正经。 虽然这里无穷尽的时光很熬人,可他还是希望爹和师父一直好好的,还有神识在,也是好的。 若是因为萧权要出去,让他们不复存在,萧权做不到。 真是那样的话,萧权无异于是再杀了他们一次。 神识不在,他们就真的不在了吧。 萧权这么想着,找出口的心就没那么浓了:“爹,我有个问题。” “你问。”萧天淡淡一笑,温和至极。 “我触及昆仑诗海时,是在白鹭州。那时有个护才和我说,萧家军全军覆没,另有隐情。” 吱吱喳喳的诗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瞥了一眼萧天,视线往四处看。 “师父,您也知道?” 萧权一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在隐瞒什么。 “你亲爹在,你问你亲爹啊,问老子做什么。” 诗魔急躁地白了一眼萧权,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往事不堪回首啊,想不到萧权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按照萧权的性格,不搞明白这件事,恐怕也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罢了,既然你来了这里,我还是与你说吧。”诗魔叹了一口气。 当年萧家军惨遭全军覆没,的确是另有隐情。 诗魔当时和萧天并肩作战,啸风还是萧天的战兽,那时候,萧家军是何等的威猛! 那些边疆的贼寇,对萧家军那是闻风丧胆,远远地看了一眼萧家的军旗图腾,就会吓得魂飞魄散。 有萧家军在,大魏的边防线长年安宁。 可是那一次,那一次…… 萧家军全军覆没的那一天,天都是阴暗的,乌云又浓又黑,风沙刮在人的脸上无比地疼。 那一次是最后一战,只要再攻下敌人最后一个重要营地,就能给匈奴重重一击,能让匈奴百年的时间内,再也没有能力和精力进犯大魏,能让大魏有百年的安宁日子。 没料到的是,萧家军按照原来计划行进的时候,却暴露了行踪,遭到匈奴的埋伏和击杀。 五万萧家军死在一个狭长的山谷里,他们被堵死在那里,被匈奴前后夹击。 萧天也死在那里。 就连身手敏捷的护才,也未能幸免于难。对方占尽地理优势,人还多。 在匈奴凶残的攻击下,啸风听了萧天这个主人命令,保护诗魔和零星几个护才,让他们艰难地退出了包围圈。 萧权那次在白鹭州见到的护才,就是为数不多的存活者之一。 萧家军全军覆灭后,诗魔心灰意冷入了监狱。 “为什么入狱?师父,你知道什么?” 萧权难以相信,师父竟然是因为这件事,才心甘情愿地困在监狱里! “说起来,我对不起你爹,没能替他伸冤。” 因为诗魔发现了害死萧家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魏千秋! 正是他,将当年萧家军秘密的行军路径,告诉了匈奴那边的人! 可当时先帝还在世,十分相信自己这个兄弟,诗魔没有证据,只能不了了之。 萧权浑身一震! 魏千秋是放肆,是残暴,是不择手段,可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地杀。 要是诗魔有实体,萧权都激动得恨不得抓住他的手臂:“师父,你怎么知道是魏千秋?” “因为匈奴中,有很多很多的纯武人。” “除了魏千秋,谁还能培养出这么多的纯武人?” 诗魔说起这事,眼神依然充满了愤怒:“萧家军在前方保家卫国,可萧家军所保护的这些人,竟然出卖了他们!” “五万人,五万人啊!” 诗魔恨恨盯着萧权:“其实,那时候的我还没触及昆仑诗海,当时我只是将啸风献给你爹而已。” 诗魔触及昆仑诗海,是在监狱的时候,才有所参破。 当年在战场上,那些被驱动的上万护才,实际上是萧天驱使的。 诗魔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当年,你爹也看出来了,是大魏人出卖了他。” 诗魔说这句话的时候,萧天眸光一闪,看了一眼远方,轻叹了一口气。 当年的萧天无比绝望。 那些纯武人战斗力极其强大,人数又多。 纯武人混入匈奴当中,助力匈奴,将他的兄弟一个一个地杀死! 当年的山谷,血流成河。 “既然你已经知道!你不能放过他们!” “要为你爹和这五万男儿要一个公道!” “你一定要出去!” 诗魔激动地对萧权道:“无论如何,也要出去!” 第四百七十一章 所谓荣誉 “魏千秋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权不解,魏千秋也是大魏人啊,还是皇族。 萧家军是在为大魏拼命,也是在为皇族拼命啊。 “不知道!我现在也想不明白!” 诗魔恨意十分地浓,他紧紧握住拳头:“魏千秋做事天衣无缝,我虽然看到了很多纯武人,可没有证据!” “我告知先帝这个畜生做的这事,先帝压根不信!”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皇族就给了萧家军虚头巴脑的荣誉,什么为国捐躯,什么可歌可泣!” “五万人的性命,被魏千秋出卖,惨遭敌人和自己人虐杀,却只换了一个所谓的荣誉!” 诗魔咬牙切齿:“这真是叫人恶心!” 怪不得,怪不得诗魔生前对皇族的厌恶,直接摆在脸上,毫不顾忌。 就连简单的面子,诗魔也没给。 “师父,那您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 萧权眼中含泪,为什么不说呢? 如果他不来这里,那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那这件惨案也只能继续不了了之。 “以前你不是他对手,我不敢说,你是萧家唯一的血脉啊!我怎么能让你冒险!” 诗魔此话不假,以前的萧权还稚嫩,虽有才华和魄力,可魏千秋终究不是等闲之辈。 五万人因为他灰飞烟灭,无权无势的萧权又怎么会是他对手? 先帝死后,魏千秋才露出了狐狸尾巴,可那时候晚了。 新登基的皇帝太年幼,朝政重权全在魏千秋这个皇叔手里,新皇帝弱势,诗魔更是没有报仇的时机。 现在,诗魔知道萧权有触及昆仑诗海的能力,他压根就不担心了,这才起了复仇之心。 萧权紧紧握着拳头,千言万语,不知该说什么。 “徒儿,没什么好难受的,事情都过去了,重要的是,接下来咱们干死他丫的!” 诗魔重重地点点头,示意萧权不要为了魏千秋这样的人伤神。 单杀魏千秋,毫无作用。唯有魏千秋整个势力一起拔起,才能真正告慰萧家军的在天之灵。 否则,秦家,就是下一个萧家军。 京都的人都十分地狡猾,不仅萧权隐藏势力,魏千秋一样也隐藏了实力。 根据诗魔推断,诗魔不仅光明正大养江湖客,还早就偷偷养起了纯武人。 先帝在的时候,魏千秋手里的纯武人就够对抗一支军队了,更别提现在。 “所以,万事小心。” 诗魔拍了拍他的肩膀,萧权点头,心一沉:“好,我会的。” “出口,在那里。” 这时,萧天忽然指了指。 就在布满灿烂明霞的天空中央,有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大圆点,那个位置的颜色只比其他地方淡一点点。 像诗魔这样的人,一定是看不出来的,毕竟明黄色和黄色,在他眼里那他妈的就是一种颜色。 萧权定睛看了很久,这才隐隐看出那个大圆点。 不得了,他爹要是在现代,估计就是女生最喜欢的男人,女人那么多口红色号,爹一定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咋的,还要上天啊?”诗魔摸了摸脑袋后,抱着手臂问萧权:“你能飞不?” 萧天和诗魔能瞬间到达那个圆点,他们刚才看了看,那里的确有个不显眼的旋涡,应该就是出口。 可萧权是实体,达不到那个高度,除非他会飞。 “你看我是能上天的样子么?” “像。” 师徒俩在刚才短暂的伤心和悲痛后,不得不面对现实,开始琢磨上天的事。 琢磨了三秒后,萧权和诗魔就得出了结论:琢磨不出来。 毕竟这事是第一次发生,真是毫无经验啊。 “嘶……” 这时,萧权的手臂突然一痛,低头一看,手臂出现了一块硬币大小的伤疤,看来是被诗海的光灼伤了。 “不好,你们在这里呆得越久,身体就会受损!” 诗魔眉头一皱,白起低下头,果然,他的手臂也灼伤了。 萧权一看,赶紧扭头就回去找公主。 保护屏障下,公主和青果也没能逃避伤害。 甚至,她们伤得比他们还重。萧权检查了一下,公主的手臂上和脖子上,有了两处灼伤。 “为什么她还睡着?为什么没有醒?” 萧权和白起来这里都是正常的状态,公主和青果却一直沉睡。 “可能是因为,你现在是昆仑诗海的主人,白起是你护才,所以你们才醒着。” 诗魔耸耸肩,不过就算萧权是诗海的主人,萧权还是受了伤,诗海真是公平而正直啊。 萧权一个男人大丈夫,受伤不要紧,公主的伤比他重多了。 不能在这里久留了,否则,他们恐怕渣都不剩! “既然我触及了昆仑诗海,那这里的能量,我能用吗?” “自然可以,你在现实世界都能用,在这里自然也能。”诗魔点头,“不过,要破了这昆仑诗海,恐怕不容易。” “我知道,怎么破了。” 萧天眼睛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 “老兄给点面子,我才刚刚说完。”诗魔摇头,一脸不高兴,绝对不能在徒儿面丢了面子。 萧权哭笑不得,只见爹低下头,在诗魔耳边耳语着,故意没让萧权听到。 “哦,就这么简单啊?” 诗魔点头:“听懂了,放心,交给我。” 诗魔拍了拍胸口,对萧权眨眨眼睛:“想出去很简单,只要你做出一首厉害的诗就行。” “不过,这首诗有要求,你才能打开那个出口。” 不对,诗魔越是一本正经,萧权越不相信。 “爹,师父,你们之前都不知道出口这个东西,现在就知道怎么出去了?” “死兔崽子!”诗魔一见萧权不相信的样子,怒斥一声:“你现在还敢怀疑你师父我了?” “不敢,就是……” “来不及了!”诗魔指了指萧权手臂上的伤口:“伤口越来越大了,你还磨磨唧唧,等下你公主媳妇死在这里,你哭都没地方哭!” 诗魔要萧权作的诗很简单,要求三个最。 最真。 最伤感。 最经典。 这什么狗屁要求? 萧权眉头一皱,一听就像是师父当场胡诌出来的。 “快快快!” 诗魔催促着:“这诗海是诗词幻化而成,要想打开出口,必然是要靠诗词,难道要靠蛮力?” 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萧权将信将疑,他看了一眼公主身上越来越大的伤口,咬咬牙:“好,容我想想。” “我准备好纸笔了。” 这时,诗魔已经备好了笔墨纸砚,眼巴巴地看着萧权。 最真。 最伤感。 最经典。 经典的伤感古诗词,萧权灵光一闪,有倒是有的。 可是……有点不吉利。 他看了一眼爹和师父,咬咬牙:“我再想想。” 诗魔看出萧权的古怪:“你别给我装!我知道你想出来了!快说!” 不对。 萧权看着亲爹和诗魔,他们在怂恿萧权做不情愿的事情。 第四百七十二章 天道如此 “发什么呆!”诗魔一喝,故意打算了萧权的思考,诗魔指着公主:“你看这姑娘细皮肉嫩的,再在这里呆久一点,哪里还熬得住!” 说罢,诗魔忽然一挥手,一直站在旁边的白起眼睛一翻,晕倒在地上。 如此一来,清醒的人,只有萧权父子和诗魔了。 “师父,您这是……” “等一下能量涌动,你没什么感觉,白起若是清醒,恐怕会痛苦万分,他晕过去就没那么难受了。” 诗魔提着笔,嘻嘻一笑:“不用谢,不用谢。这小子是你萧权的宝贝护才,老子特意打轻了一点。” 诗魔一脸全是我打晕他是为他好,你还要感谢我的欠揍表情。 “快快快!快念诗!”诗魔催促到,再不念诗,公主就要受不了了。 昆仑诗海毕竟不是生人能来的地方,诗魔这话的确不是骗人。 “给,系上。”萧天掏出一条红色的绸带,让萧权蒙在眼睛上。 “这是做什么?” “繁花迷人眼,心生千万迷障。闭上眼睛会更专心,诗词能量也会更大。”萧天不急不躁地解释着,眼里闪过对自家孩子的一丝不舍和留恋。 “好吧。”萧权难得听话地戴上了红布,毕竟一个是亲爹,一个是师父,这天底下最大的两个人都在,他除了听话,只能听话了。 “小子,按照我的要求念,起码十首诗,一首都不能少。” “好。” “记住我给你的三个要求,开始吧。” 诗魔一声开始,宛若沉沉一声古钟,沙哑又空旷,能让人的心都沉静下来。 最真。 最伤感。 最经典。 萧权的心里默念这三个要求,开始琢磨着符合条件的诗词。 在华夏历史上,从纳兰性德,再到苏轼,再到元稹其他大家,符合这三个要求的诗词不少,十首,萧权真是信手拈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 …… 萧权调起注意力,念到第九首。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你逝去九泉,尸骨已经化成泥沙,而我还暂时寄住人间白发满头。 第十首。 萧权喃喃念着:“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一滴眼泪,从萧权的眼角渗出。 这首词应景应情,说的不正是他和爹的相见么。 虽然这首原本苏轼写来是怀念亡妻,可词中对人的思念和缅怀,那种阴阳两隔,痛彻心肺的悲情却是共通的。 一股纠缠绯彻的气息,从萧权的胸口升腾而起,内心一股焦灼和遗憾在纠缠。 身在昆仑诗海当中,念诗竟更能触动人的内心。 所幸,十首诗词已经念完,不然再念下去,他真会被诗词中的诗词搞哭。 “爹,师父,好了吗?” 萧权眼睛眨了眨,睫毛扫着绸带,没有人回答。 四下皆无人声。 “爹?” 萧权心里头一紧,“师父?” 他猛地摘下来绸带,他以为看不见他们了,结果萧天和诗魔还在。 萧权松了一口气,听完儿子念诗的萧天,温和地一笑:“我儿,诗魔曾说你才华出众,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为父很欣慰。” 按照平时,诗魔这个时候应该嘻嘻地笑着,没皮没脸地揽下功劳:那是,这可是我的徒弟。 可诗魔也是平静地看着他,莫名地说了一句:“不要难过,天道如此。该走的人,总是要走的。” 萧权一愣,不明白。 这时,萧权这才发现天空有了一汪水,像一个大大的气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宽广,直至遮蔽整个天空。 晚霞的光透过那汪水,照耀到大地上,像碎了一地的彩色玻璃,美轮美奂。 这是萧权刚才的那滴泪。 这滴泪,将会淹没整个诗海。 念由心生,萧权现在是诗海之主,他的内心既然想要出去,诗海必然会让他出去。 而唯一出去的办法,就是毁掉诗海。 萧权是从一口井而来,证明诗海是和水相通的。 只要诗海充满了水,萧权就能游到那个高空中的出口,萧权他们自然就能回去了。 外来的水,无法充斥诗海。 可如今萧权身在其中,他的泪,加上那十首伤感诗词幻化出来的泪水,足够了。 有人的诗,在诗海是一株小草。 有的人,是一棵大树,是一道瀑布,是一抹红霞。 萧权的诗,在萧天和诗魔能量的加持下,变成了铺天盖地的泪水。 而最原始的那一滴泪水,必须由萧权提供。 因为只有萧权是生人,才会有受诗词感化的泪。 两个曾经的诗海之主,加上一个现在的诗海之主,足够产生强大的念力,达成自己的目的。 “来了!” 诗魔喃喃一句,只见空中那气泡被什么戳破了,泼天的水淋了下来。 水所到之处,花草枯萎,群兽哀鸣。 这诗词幻化出来的泪水,真是惊天动地! 萧权大惊,这水要是充斥整个诗海,这里必然是寸草不生啊! 那爹和师父,还有什么可能生还? “你又骗我!你这个死老头子! 萧权握紧拳头,怪不得诗魔要打晕白起! 这样一来,萧权他们是怎们出去的,这世人就无人知晓。 那么牺牲掉萧天和诗魔这件事,就只有萧权知道,萧权也就不用背负弑父弑师的罪名。 即使这件事不是萧权主动做的,可人言可畏啊。 说到底,诗魔用心良苦,不愿意萧权背上这样的骂名。 “停下!”萧权摇头,“我们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萧权他娘的不在意诗海的生死,可他要爹和师父活着!即使现在只是他们的神识! 萧权看着那泼天的是水,源源不断地灌向大地:“停下!停下!” “我儿,不必如此。” 萧天声调依然温和温柔:“人走灯灭,我留在诗海十数年,并未快乐过,为父还要多谢你,让我离开。” “不!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萧天和诗魔似乎早就预料到萧权会是如此,他们默契同时给了萧权一个慈和的笑容,那笑像是冬日暖阳,又像快碎的冰块。 他们扭头,就急速往天空冲去,萧权怒喝:“回来!回来!” 第四百七十三章 苦苦相骗 萧天和诗魔义无反顾地冲向明霞灿烂的天空中,随着他们的念力加持,水越来越大。 “爹!” “师父!” 萧权大声喊着,脑子却开始混沌起来。 如今萧权是触及诗海的人,诗海被毁,乱成这样子,萧权暂时会受到影响。 萧权知道,爹和师父这么做,不仅是为了让他离开这里,更是为了彻底断了他和秦舒柔的联系。 可…… 不,萧权宁愿这辈子和秦舒柔纠缠在一起,也不愿意爹和师父消失! “爹!不要!” 泼天的水,形成了浪潮,开始席卷昆仑诗海! 萧权的脑子里,和现在的诗海一样,像是遭受着铺天盖地的海啸,脑袋嗡嗡嗡个不停,他眼花缭乱,眼前的场景不再完整,像镜子一样,越来越碎,越来越碎,最后成了星星点点…… 清醒点! 清醒点! 萧权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强迫自己不要晕过去! 只见一个大浪冲着萧权就要拍过来,萧权见状,赶紧扶起白起。 不料,那大浪冲萧权打来,却立马化作了一股力量,像是看不见的水,将萧权和白起浮在上头,就连公主和青果也被浮在看不见的水上。 诗海哀嚎一片,飞禽走兽在碰到水后,全部化作一缕缕的明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见,水碰到它们,它们是感觉到痛的。碰到水的它们,一定是蚀骨般的痛! 就连那些花草树木,都在疯狂地颤抖! 而这些水,碰到萧权这些生人,却会化作看不见的力量,支撑他们在空中悬浮着。 等水充满这里的时候,爹和师父怎么办? 焦急的萧权却看不见他们在哪里。 现在萧天和诗魔刻意避开了萧权,在诗海某个角落里,他们静静等着,等待着水位高得足够将萧权他们送出去。 “爹!” “师父!” “快停下!” 萧权悬在半空中,此时此刻,诗海的美景已经失去了大半。 那些花鸟虫鱼、树木花草,碎成一点点的白光,飘荡在水中。 随着水位越高,萧权的脑子越来越混沌,这一次,真的是脑子进水了。 九天之上,传来诗魔嬉笑之声: “徒儿!莫怕!出去后,忘了这里的事!” “我给你留下了一个纯武人,名叫陶疾,就在城外竹林,这个时日,他应该练成了。” “对付魏监国,他应该有用!” “我不要听这些!”一行眼泪从萧权的眼睛流下:“不出去了!我不出去了!你给我停下!” “小子!人终有一去,不必如此!” 诗魔说是这么说,潇洒的语气里,却有了一点点哽咽。 萧天的声音,连出现都没有出现。 山河破碎,如今水位上来,连天那边的明霞都碎掉了。 萧权等人的身体,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越托越高,那个出口渐渐地更近了。 而萧天和诗魔,也即将躲无可躲。 即使如此,水位依然疯狂地上涨。可见萧天和诗魔送萧权出去的心,无比坚定。 诗海万物化作的光点,如同星辰浮现在萧权的脚下,星星点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爹!”萧权看着那出口越来越近,忍着头脑的混沌:“师父,让我再看你们一眼,就一眼!” “哎……” 萧天轻轻的一声叹息,在半空中回荡。 他出现在萧权面前,诗海的水马上充斥整个空间,可他依然淡淡的。 “爹,”萧权的眼睛一秒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脸,生怕再也看不到了:“停下吧,我想其他的办法出去。” “权儿,照顾好你娘和婧儿,也照顾你好自己。” 萧天只字不提报仇,也许是看淡了,也许是不在意,他明亮的眼神看着儿子,一字一句:“万事不要过急。” “爹很高兴见到你。” 萧天眼睛闪了闪,这交代后事般的语气,让萧权很生气:“我不要听这个!你把水停下来!” “权儿,这东西,你要记住。” 萧天手一挥,面前出现一株草。 “此乃纯武人的克星,纯武人不靠诗词驱动,靠的是内力和技巧。” “此草名为修罗,生于西域苦寒之地,纯武人食之,可废其身。” “记住了吗?” 萧天一脸慈和,萧权含泪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萧天看着儿子,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不舍地地道:“为父离开时,你以前还是个幼童,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好了,回家吧。” “听话。” “能如此,是为父和你师父的解脱。” 萧天一笑,身形一闪,再度消失在萧权面前。 “爹?” 萧权左看右看,明霞已全然逝去,永恒的夕阳,也消失了。 他们离那个出口越来越近,近到萧权伸手就能摸到。 可萧权不愿意走,他想再看父亲和师父一眼。 可他们都没有出现。 是不在了么? 他们和那些花草树木一样,也变成星星点点了么? 萧权脑子混沌得像是浆糊一般,想事情都想不动,眼睛也睁不开,他的手臂剧痛着,他回头看了一眼公主,公主也伤得更重了,脖子的伤口开始渗血。 而白起额头开始出现伤口,滴溜溜流着血。 一头是父亲和师父。 一头是妻子和兄弟的性命。 原本什么都有的昆仑诗海,如今一片空白,只剩星星点点。 萧权鼻子一酸,再呆一会儿,就一小会儿,这里还有父亲和师父的气息…… “小子!走你!” 就在混沌的萧权犹豫的时候,诗魔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出现,萧权只感到有人使劲推了自己一把,将他生生地推向出口! 萧权连惊讶都来不及,就被诗魔推进了出口! 他眼前一黑,觉得身体不停地往上升,像是漂浮在哪里,最后,窒息感迎面而来。 有水直接灌入了萧权的喉鼻! 咕噜噜。 咕噜噜。 “主人!主人!” 井口的蒙骜,一眼就看见了萧权。 “公主!公主也在!” 一直守在井口的云果,抹着眼泪高兴地喊道。 众人赶紧将湿漉漉的夫妻俩拉上来。 刚搞定他们,萧婧就在井口喊道,指着水里:“白起哥哥!青果!快把他们也拉上来!” “快快快!”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终于将四个人都捞了上来。 青龙鼻子动了动,灵敏地嗅到他们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奇香,他不知,那是诗海的味道。 就这么一口井,竟容下了四个人? 青龙眉头一皱,为萧权和公主把了把脉,身体都没事,只是刚才他已经探了又探,萧权他们明明没在水井里,为何又是从水井里出来? …… 诗海。 “你何苦骗他。” 空空的诗海里,萧天无奈地一笑:“看把孩子伤心的。” “不让他以为我们不在了,他天天想着回诗海怎么办?” 诗魔一屁股坐在光秃秃的草地:“这次出去尚且这么难,淹了所有的东西,才有足够能量让他出去。” “下次这小子再来,还有什么让他出去?” “而且,让他以为我们解脱了,总比他以为我们永远困在这里好吧。” 诗魔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放心,诗海已经破败成这样,只是个空壳,他和秦舒柔的血契,已经弱得可以忽略不计。” “一举两得!” 诗魔哈哈一笑,倒在光秃秃的土地上:“老子睡觉了!放心,你儿子本事大得很!他不怕魏千秋那个混账!” “你不也是正是因为相信你儿子,这才把修罗草告诉他?” “刚才不和他说多两句,现在舍不得啦?”诗魔嘲笑一句,萧天抿紧嘴唇,却也没说什么。 他望着天空中的那个出口,久久地看着,望着。 …… 萧府。 萧权被捞上来后,一直沉睡着,青龙心莫名地慌,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要是青龙知道昆仑神圣的诗海被毁了,一定会气炸,哪里还会关心萧权? “爹……” 萧权喃喃一句。 第四百七十四章 变天之际 “我靠,萧权叫我爹!” 魏余高兴得大喊大叫,似乎占了什么了不得的便宜似的。 青龙一脸的困惑,他一个古人,自然不懂现代人喜欢当别人爸爸的快乐。 “哈哈哈!嘿嘿,叫多一句来听听!” 魏余意犹未尽,萧权却一巴掌打了过来,这时候的他已经清醒过来了:“少占老子便宜!” “你可算醒了!” 魏余指了指萧权:“你可惹下大事咯!” 自从萧权从诗海回来,他已经睡了五天五夜,公主和青果早就醒了,唯独萧权和白起一直在沉睡着。 这一睡,赵今来的丧事,萧权就没去成了。 这样一来,京都权贵们更加认为,赵今来的自尽,那就是萧权的错! 萧权不参加丧事,更说明了萧权心虚。 “我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事,就这?” “你得罪了赵家,那相当于得罪一大圈权贵啊!他位高权重,这事还不大?” 魏余虽然不关心古人的关系,可是他听八卦,知道赵家树大根深,萧权真是得罪大发了! “你看看你,还把人家朱聪的腿给炸了,监国府你也得罪了,”魏余摸了摸脑袋,“你这日子还过个屁咯!” “小事。” 萧权伸了个懒腰,压根不在意,魏余嘀咕一句:“你触及昆仑诗海也不能那么嚣张啊!保命啊要紧兄弟!” 在萧权的脸上,魏余和青龙看不到一点点的紧张。 萧权紧张的东西,都是他们不明白的:“那口井怎么样了?” “井?你掉下去的那口?”魏余眉头一皱。 “嗯。” “萧老夫人说那口井不吉利,找人填土填石头,封住了。” 魏余今天路过的时候,还看见那里特意围起了围栏。 “怎么能封住呢!”萧权紧张了起来,青龙和魏余四目相对,萧权这是怎么了? 在古代,掉过人的井就是凶井,那水也不能喝了,自然得封起来。 “说也怪,那口井很容易就封住了,现在水都没有一滴了。” 魏余挠了挠头,青龙见萧权十分不开心:“萧大人,怎么了?” “呵呵呵,没啥。”萧权当然不能说诗海被毁成那样,诗海不仅是大魏文人的终极追求,还是昆仑人的圣地。 要是青龙知道诗海被毁,一定砍死他。 “白起,蒙骜。” 萧权轻声叫了一句,谁知却没人来。 “你叫这么小声,他们怎么听得见啊。” 魏余哈哈一笑,萧权大难不死,却变得傻了。 不对。 魏余和青龙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寻常时候,萧权轻轻喊一声,白起早就出现了,连一秒时间都不用。 魏余和青龙惊愕地看着萧权,萧权点头,找了个借口:“没错,我没有触及昆仑诗海了,之前可能是个误会。” 青龙显然十分失落。 魏余龇牙咧嘴,仿佛听到晴天霹雳:“丫的你把人都得罪光了,然后还没触及昆仑诗海?” 那萧权不就是砧板上的刀俎鱼肉? “老萧,”魏余一把抓住萧权,一本正经:“去他的大魏,咱们逃命去吧!” 萧权简直无言以对:“能逃去哪儿?” “咱们就去西域当上门女婿去!” 魏余十分没出息地提议道。 “我不去!” 萧权很多事都没做,不能就这么离开。 而且,所有的事情都和魏千秋有关系,就连萧家军的死,都和他脱离不了关系。 萧权当个甩手掌柜的话,对不起这些人。 “青龙,你可知道修罗草?” 诗海里,爹给他看过这草,可萧权从来没见过。 “修罗?”青龙脸色不好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修罗草,生于西域苦寒之地,其汁液剧毒无比,人和动物吃下去,五脏六腑皆会被化掉,所以命名为修罗。 这种草所生长的地方,连个活物都没有。 而且,修罗草远在西域,大魏人很少知晓,就连见多识广的昆仑山人,也是看了古籍上才知道有这种毒物。 “我要去找修罗草。” 萧权没头没脑的一句,吓到了魏余。 他摸了摸萧权的脑子:“兄弟,你可别吓我,好端端地要修罗草做什么。你可别想不开去寻死啊,就算得罪了那些权贵,还不至于就去寻死。” “胡说八道什么,我找它有用!” 萧权哭笑不得,他堂堂萧权,是寻死觅活的人? “秦舒柔那个女的呢?” “被长公主带走了。”魏余冷哼一声,“趁你昏睡,那泼妇强行把秦舒柔带回家去了。说晚点还要找你算账呢!” “好。” 好? 萧权就一个好字? “她这么欺负公主,就这么算了?”魏余看不过去了,秦舒柔这么任性,萧权不好好教训她? 萧权轻笑一声:“用得我教训她?” 有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秦舒柔。 那就是秦舒柔现在的老公,梁怀柔梁大人。 秦舒柔在白鹭州先是和那个陈异拜了堂,后来回了京都又不回家,在萧权这个前夫这里住了几天。 换作哪个男人不生气?不生疑? 梁怀柔有魏千秋撑腰,在秦府什么都不怕,秦舒柔没有好日子过。 秦舒柔在萧府,也许还安全点。 诗海被毁,现在他和秦舒柔的血契已经没用了,秦舒柔要走就走吧。 “我去看看公主。”萧权转过头叮嘱道:“我已经不触及诗海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就让他们猜去吧。”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敌人看不透自己,自己也就更安全。 京都如今大变天了。 萧权睡的这五日,皇帝执掌了白鹭州。 魏千秋彻底失去和白鹭州的联系。 皇帝的统一大业,迈开了成功的第一步。 萧权也正因为睡觉,错过了热闹的封赏仪式,他升为四品官、得到一半白鹭州的使用权的圣旨,是萧母代接。 这边萧府如日中天,那边赵府哭声连天。 他们将赵今来自尽的错,全归根在了萧权的身上。 赵澜这个文官,尚且忍耐几分。 赵信却气得想直接放狗,咬死萧权这个畜生! “萧权现在真是顺风顺水。”秦阆摇着扇子,“不过,他没有触及昆仑诗海,我们不必忌惮他。” “看来是我们多虑了,”魏千秋哈哈一笑:“要真有那本事,当初也不会去当上门姑爷!” “哈哈哈!”秦阆笑得很是开心,喝完手中那杯茶:“今日陛下不知为何,突然召我入宫,属下先去一下。” “哦?” 奇事。 魏千秋眼睛一闪,秦阆是他的人,人尽皆知。 皇帝竟然召见他。 “去吧,他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第四百七十五章 人头已到 萧府。 一片欢声笑语。 萧母为了庆祝儿子和儿媳的平安归来,也为了庆祝萧权升官,特定设了家宴。 易归和宥宽也被应邀而来,坐在宴席中,品酒吃肉,好不畅快。 魏余和董卓主仆俩,也不分贵贱,一起畅饮。 公主坐在萧权隔壁,自从从诗海回来,休养了几天后,她精神了许多。 只是掉入井后的事,她如何也想不起来,只记得掉进去之后,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可她当时一直晕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她和萧权说那个地方,萧权安慰她说,那是她的错觉。 人人都笑着,为萧权得到半个白鹭州的使用权而高兴,这可是泼天的富贵,相当于半个诸侯王。 萧府从今开始,也算是权贵了。 萧权也高兴,那可不,必须大力发展种辣椒!种孜然!种香料! 种它个漫山遍野! 这样,萧权的伙食必然大大地改善。 “不过,你明天就要去青园上任,主导青园一切事宜。”萧母又是喜悦又是忧虑:“这条路,不好走啊。” 听说,赵今来的二儿子赵信,也报了名,当了学生,就在青园等着萧权。 赵信一个养野狗的人,能把他怎么样,他有啸风呢! “啸风,你说是吧。”萧权低头一看,小狗般大的啸风吃肉吃得正欢,理都没有理他。 “最近啸风没什么精神,”青龙眼睛闪了闪,发现了啸风的不对劲:“总是无精打采的。” “一定是想母老虎了呗!”魏余哈哈一笑,破坏了青龙语调中的凝重氛围。 众人哈哈大笑,继续吃吃喝喝。 啸风是从诗海幻化而来,诗海被毁,它应该有所感应,估计是心情不佳吧。 毕竟老巢没了,谁能开心呢? 萧权揉了揉它的脑袋:“心情不好,就吃多点。” “嗷……”啸风长大嘴巴:还要还要。 萧权丢了颗青菜给它,它吃得依然欢乐。 “哟,不挑食了?”魏余眉头一扬,“以前不是说它难伺候?不是梅花肉不吃,不是露水不喝?” “估计上次主人去诛神岛,没带上它,却带了小黄狗,它以为主人不要它了,现在自然就变乖了。”白起这么一说,萧权眼睛闪了闪,这啸风还挺通人性。 “快点吃,不然饭菜凉了。” 萧母招呼着,大家自然也是不客气。 十六在诛神岛很多好吃的都没吃到,吃起来更是风卷残云,大家也不介意他吃相难看,不停地给他夹鸡腿,夹肉。 这一次,鲜少出现的白母也来赴宴了。 萧权去厨房端菜的时候,白母跟在他身后:“萧大人。” 白起的娘生得柔弱,性情也温和,从沧桑的脸依然能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大美人。 “白夫人,您有事?” “萧大人,”白母行了行礼,欲言又止,似乎鼓了很久的勇气:“我想问您一件事……” 她没有开口,萧权就知道她要问什么:“白夫人请讲。” “您在诛神岛,有见过一个叫魏白的人么……” 果然,如萧权所料。 “见过。” 萧权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愿意骗她,将魏白的死因老老实实告诉了他。 “对不起,当时我在战场中,不知道秦舒柔这么……” 萧权还想解释什么,白母眼圈一红,抬起手:“罢了,这是他的命。” “也是我的命……” 差一点,差一点,魏白就能和白母见上一面了,一家人就能团圆。 “谢谢萧大人,能带他走出诛神岛。” 白母说着,就要跪下感谢萧权,萧权赶紧扶她起来:“使不得,白起是我兄弟,这是我该做的,老夫人,您这样,我受之有愧。” “萧大人,一直以来,”白母看着萧权,脸上的沧桑掩饰不住眼睛里的光芒和泪光:“您是我们这些人的希望,我知道,我这个妇人,没有资格求你什么,可我……可不可以求您一件事?” “我和白起是兄弟,老夫人,咱们之间何谈一个求字?” 萧权扶起她:“这些时日,也多得你在府中陪伴我娘,不然她老人家多寂寞。” “不,我什么都没有做,”白母内疚地道:“这些都是小事。” “您说吧,什么事?” “不要告诉白起和妺喜,他们的身世。” 白母浑浊的眼睛里,都是决绝和坚定:“不要告诉他们,这辈子,都不要说。” 萧权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好,我答应您。” “这是很重要的事,”白母紧紧握住萧权的手:“拜托了,我只想这两个孩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平平淡淡…… 这对于白起和妺喜而言,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就算没有魏白儿女这个身份,一个是绝世杀神,一个是祸国妖妃,这兄妹俩的人生,注定轰轰烈烈,与常人不同。 可母亲的心愿,一直都是这么简单,萧权也不能拂了一个做娘的心愿:“好,您放心,我不说。” “好、好、好……”白母颤巍巍地点点托头,转身就要回宴席,走着走着,她回过身,静静望着萧权:“他瘦了吗?” “瘦。”萧权点头,“诛神岛挺苦的。不过,他从来没后悔,他很想你们。” 白母咬牙,一行清泪落下,哽咽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说完,白母慢慢地走着,也许是因为她在抽泣,背影都在颤抖。 昏黄的烛光下,她孤单,却又坚定。 她似乎一无所有,却又什么都有。 萧权眼圈一热,白母和魏白这一对,若不是身份的阻隔,一定有很和美的家庭。 “夫君。” 公主轻轻叫一声,萧权眼神都柔和了几分:“哎,什么事?” “这里有一封信,马公公给的。” 刚才马公公乔装打扮,偷偷给了公主的这封信,让她务必尽快转交给萧权。 必然是皇帝找他。 萧权打开一封信,信上只有杀气浓浓四个字:丑时,杀他。 丑时,凌晨两点到四点。 他,指的是秦阆。 萧权跟皇帝要的人头到了。 看来皇帝已经查明,沈奇的案子,的确就是秦阆做的。 凌晨的京都,已经不热闹,几分冷清。 秦阆坐在轿子中,冷声道:“皇帝竟然查我,小小的一个沈奇,不说我都忘了。” 这么一个寒门子弟,被流放多年,皇帝竟然重翻此案。 秦阆自然不可能承认,是他做的又如何:“他又没有证据。” 仗着没有证据就胡来,真是魏千秋一派的作风。 “是啊,谁让那个沈奇多事,救了那个状元郎,就是因为沈奇多此一举,我们的大公子才没当上状元。”一个老仆提起这事,还很生气。 “我还记得,打死沈奇家里那两个老东西的时候,叫得可真是大声,我耳朵都烦透了。” 说这话的时候,秦阆已经没了翩翩公子的贵气,取而代之的全是狠毒和得意。 “什么人!” 轿夫大喝一声,轿子突然颠簸,秦阆怒喝一声:“狗奴才,轿子都抬不好!” “秦阆,你可知在诛神岛是什么滋味?” 一个声音冷冷地响起,在寂静的街道上,还带着点回音。 第四百七十六章 私自流放 这声音,听起来十分冷傲,又是那么地不满。 “谁?” 秦阆皱起眉头,掀开了轿子的帘子。 三个魁梧高壮的身影就站在街道当中,夜色之下,威风凛凛,目色中的亮光像是要把人都看穿。 “萧权?” 秦阆定睛一看,正中间的人,不就是萧权? 左右两边,是白起和蒙骜,他们面无表情,目色更是冷淡。 看这主仆三人杀气腾腾的样子,秦阆十分不悦:“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了萧大人?” “三更半夜,萧大人拦我去路,意欲何为啊?” 他知道,萧权没有触及昆仑诗海,压根没有将萧权放在眼里。 区区一个小年轻,难道他秦阆还打不过么? 秦阆想多了,他真的就是打不过。 秦阆“啪”地打开扇子,摇了摇:“何况你被流放在白鹭州,也不是我做的。而是赵今来带着言官,逼迫陛下罚你去的。” 秦阆摇着扇子,不急不缓地走出轿子,微微一笑:“赵今来已经自尽身亡,怎么萧大人还要找我的晦气?” “我此次来,是为了我青园一个学子!” 萧权掷地有声,一身傲骨,浩然正气。 主仆这三人逼人的气势,让秦阆的脚步暗暗地退了一步。 即使萧权没有触及诗海,白起和蒙骜的战斗力依然是数一数二,看这三个人虎视眈眈的样子,秦阆决定谨慎一些:“哦?学子?我记得,我最近可没有得罪过谁啊?” “你一定还记得沈奇吧。”萧权的话一出,秦阆脸色一变,原来萧权是为这个人而来。 “我萧权这一次回来,主要是接管青园。青园学子所遭受的冤屈,我萧权自然要管。” 秦阆的心一沉,怪不得,皇帝问自己沈奇的事情。 看来,萧权之前明面上和魏监国示好,甚至还送去了啸风,实际上,萧权和皇帝是一伙! 不好! “你是来杀我的?” 秦阆眉头一皱,萧权冷笑一声,沈奇已死,杀了秦阆无济于事。 萧权拿出一张认罪书,又拿出一盒红泥:“来,摁手印。” 罪状上,完完整整地写出了秦阆的作案动机和作案过程,以及他是如何杀了沈奇可怜的祖父祖母,又是如何栽赃给沈奇,最后又是如何滥用职权将沈奇流放诛神岛。 秦阆看着白字黑字,竟然一字不差! “这罪状,可是陛下亲自调查出来,你可有不服?” 萧权冷眼:“摁手印吧,摁完手印,我送你去诛神岛。” 秦阆一颤,他宁愿死,他也不去诛神岛! “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我绝对没有做!” 死到临头,秦阆还在狡辩。 萧权也没空听他废话,直接了当:“当初你害沈奇,就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秦阆,你不认罪没关系,那我就把你儿子绑去诛神岛。” “你敢!”秦阆眉头一拧:“我可是魏监国的人!是他的心腹!你一个区区四品官,敢动我?” “你就不怕魏监国找你麻烦?” 寻常人听到魏监国三个字,都吓得屁滚尿流,萧权却不屑一顾,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已经这样了,在这个世上,我还用得怕谁?” 这句话,模棱两可,听得秦阆一颤,什么意思?萧权是触及昆仑诗海了? 否则,他敢这么嚣张地说出这样的话? “来人!来人!” 秦阆大声召唤自己的护才,萧权冷笑一声:“我既然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必然是没有人会来救你了。” 秦阆的护才,早被白起和蒙骜干掉了。 “你敢动我,魏监国一定会杀了你!” 萧权眉毛一挑,以牙还牙,气得秦阆不轻:“现在除了我的人和你,一个人都没有,说我动你,你有证据吗? “哈哈。”蒙骜干笑一声,破坏了严肃的氛围。 “咳!”保持威势,萧权干咳提示一声,蒙骜就是不如白起正经。 蒙骜立马严肃了起来,头都傲娇地昂了起来:“对啊,你有证据吗?” “你!你们!”秦阆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这么嚣张地和他说话! 这样就嚣张了? 接下来还有更嚣张的。 白起大步上前,强行一把抓过秦阆的手,用他大拇指沾上红泥,硬生生地将他的手指摁在认罪书上! 他娘的! 就算是官府,也有个询问逼供的过程! 萧权倒好,一上来就逼他摁了手印! 秦阆摁完,白起拿起认罪书小心翼翼地吹干手印:“主人,到位。” 萧权点点头:“十六。” “萧大人。” 这时,十六走了出来。 “这人就是害得阿奇家破人亡,流落诛神岛的秦阆,这是他的认罪书。” “船已经备好,你负责将他押到诛神岛,带上些纸钱,告知阿奇,以慰他在天之灵。” “好,好……”十六的手颤抖地接过认罪书:“谢谢!谢谢萧大人!” “阿奇一定很高兴的!” 十六颤抖着,阿奇做梦都想洗清冤屈,奈何一直困在诛神岛,以前人人都觉得阿奇异想天开,想不到,真的有洗清冤屈的一天! “萧权!你敢私自流放我?” 秦阆目瞪口呆,他就算不如秦胜是一个大将军,可也是三品官员! 他还是魏监国最重要的心腹之一! “你有什么权利流放我!” “你又有什么资格流放我!” “你以前,还是秦府的上门姑爷!活得像条狗一样!”秦阆气急败坏,萧权来得太直接,打得他措手不及,语无伦次:“你现在仗着立了战功,就想私自流放我?” “你有没有战功,还不是我兄长一句话的事!” “哦?你说秦胜啊?”萧权啧了一声:“哎,你庆幸你有个好大哥吧,要不是他,你们秦家还有什么出路?” “什么?”秦阆不解其意。 “秦家一个个品行不端,歪瓜裂枣似的,就你们这样子,还振兴秦家,还建功立业?”萧权眉头一皱嗤之以鼻:“你们秦家也只有秦八方和秦胜是人中龙凤,后代是一个不如一个!” 秦阆最忌讳拿他和秦胜比,他生气极了:“闭嘴!看招!” 秦阆一个拳头就过来,萧权背着手后退一步,蒙骜立马上前,用健壮的胸口挡住了秦阆的拳头。 “咚。” 蒙骜低头,啧,这拳头,像是棉花一样,他不屑地冷语道:“就这?” “你……你是在羞辱我?” 秦阆气得发抖,内心是嘤嘤嘤…… 第四百七十七章 归还董卓 “是啊,如何?” 主仆三人异口同声。 “你这身手,在诛神岛活不过三天啊,”这时萧权还补刀:“你放心,你家里人一定会知道你去了哪里。明天,你的这份认罪书,我会复制无数份,贴满整个京都。” “不,不行!” 萧权没有杀秦阆,却搞得秦阆气急败坏,生不如死! 因为萧权深深知道秦阆的弱点。 秦阆在京都是有名的贵公子,在外面人的嘴里,他行事端正,品性不错。 投靠魏监国,算不得什么见不得的事情,因为这朝廷半数官员都是魏千秋的人,众人习以为常。 而秦阆却比其他人低调得多,虽然是魏千秋的心腹,可从来都不仗势欺人。 当然,这都是表面的虚假。 暗地里,秦阆做过的坏事,在魏千秋这一派的人里,不是最多,那也是排得上前三了。 萧权要是将认罪书,贴满大街小巷,秦阆这辈子的声誉,那就完了。 这么爱面子的人,被搞得没了面子,还不如让这个人去死。 不仅如此,秦阆还不想去诛神岛,可偏偏萧权就要送他去。 一去,再无可能出来! 秦阆气炸了:“你不能私自流放我!” “我乃青园之主!”萧权见他依然端着个架子,顿觉得恶心无比:“你诬陷我青园学子!我自然不能放过你!” “沈奇算得了什么青园学子!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秦阆理直气壮:“你就不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我能带给你不少好处,沈奇能给你带来什么!” “秦阆,我这次从诛神岛回来,第一个就是解决将我流放的人,赵今来。第二个,就是替我兄弟报仇!” “给兄弟报仇,没有期限。”萧权咬着牙,“还有,谁告诉你,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秦阆一怔,萧权一步步靠近:“是你秦阆过去了,沈奇到死都没有过去!” “你在京都享乐,享受着富贵和地位的时候,他在诛神岛夜夜不能寐!每天都怕被野兽吃了!每天都活在失去祖父祖母的愧疚中!” “而你呢?你在做什么?” 萧权一步步走近:“你什么都没有做!你没有一点内疚!你觉得只是一个寒门子弟而已!你陷害他,还是你手下留情了不是吗!” “我没有!”秦阆被萧权戳穿心事,脸上都有点心虚了,“萧权,我警告你,你不可能成功地送我去诛神岛!” “这里去诛神岛,要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监国一定会来救我!”秦阆得意地哈哈大笑,一脸的你想不到吧,“就算你成功将我押上船!我也一定会在到达诛神岛之前就回来!” “到时候,我本人,就是你私自流放我的证据!我一定让你在京都无法立足!” “哦?” 萧权打了个响指,青龙闪现。 “我这位兄弟,不用三秒时间,就能将你送到诛神岛。” 萧权微微一笑。 青龙也微微一笑,一脸很高兴为你服务的表情。 “青龙大人?” 秦阆一抖,青龙是大魏的贵宾!可他竟然受萧权的驱使? 不,这怎么可能? 秦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监国府连青龙都请不动,萧权却说,青龙是他的兄弟,而青龙也没有否认? 有青龙在,秦阆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软了。 萧权威风凛凛:“秦阆,你残害青园子弟,可知罪?” “我……我……”秦阆抬头看了一眼青龙,“我知罪!” “我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一时冲动!” “放过我!放过我吧!” “我知罪!我不该杀害沈奇的家人!不该栽赃沈奇弑亲!” 这一句知罪,不是萧权要听,是萧权要他说给沈奇的在天之灵听,说给沈奇的祖父祖母听! 十六眼睛有泪,奇哥,你听到了吗?他认罪了,他认罪了! “好!送去是诛神岛吧!” “啊?” 秦阆原以为有一线转机,他都服软了,怎么还要送他去诛神岛? “不去!” “我不去!” 秦阆手舞足蹈地挣扎,可白起和蒙骜已经抓住他,只要将他丢在青龙的船上,不需要一会儿,秦阆就到诛神岛了。 “诛神岛野兽出没,秦阆,你也尝尝沈奇受过的苦吧。” 这是秦阆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真的如同萧权所说,前一秒,他还在繁华的京都。 这眼睛一睁一闭的几个瞬间,他就到了寂静、黑漆漆的诛神岛外! “进去吧!” 青龙一掌,秦阆“啊”地一声,飞入诛神岛的范围! 诛神岛上野兽的吼声,时高时低,若隐若现。 秦阆头皮都听得发麻,这也就算了,更绝的是,青龙还按照萧权的吩咐,捏了一个似有非无的幻象,追着秦阆满沙滩地跑。 “救命!” “救命!” “我错了!” “我错了!” “不要追我!” 秦阆呜哇鬼叫,引得野兽吼得更猛,搞得秦阆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只能惊慌失措地到逃跑。 十六高兴地烧着纸钱和认罪书:“阿奇,安息吧,秦阆终于伏法了!你弑亲的罪名,也洗清了!” 青龙微微一笑,一脸服务到位的自豪感,好,回去跟萧权复命去! 秦府。 一阵嘤嘤的哭声,从秦舒柔的阁楼传来。 她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这些都是梁怀柔打的。 秦母趁萧权昏迷,将她强行带了回来,梁怀柔看见她,一开始还没有表情。 结果一到了晚上,梁怀柔就对她拳打脚踢。 秦舒柔哭爹喊娘,就连秦胜和秦母都没办法阻拦,因为房门紧闭着,他们进不去。 “你为什么打我!为什么!” 秦舒柔哭着质问他,梁怀柔就是不说,就是揪着她头发打! 为什么? 秦舒柔越问,梁怀柔就越生气! 秦舒柔还有脸问什么! 她都把绿帽子都戴在他头上了,先和陈异成婚,又在萧权在呆了那么多天,现在朝中每个人都笑他! 她还有脸问什么! 每天梁怀柔打完秦舒柔后,她就躲在阁楼里哭。 昔日泼辣的秦母,拿梁怀柔一点办法都没有,人家有魏千秋撑腰啊!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让秦舒柔留在萧府! 秦母第一次有后悔的念头! 而更天真的是秦舒柔,她和萧权有血契,她被打,萧权一定也很痛,萧权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萧权……嘤嘤嘤……快来……” 秦舒柔低声地哭泣着。 这边秦舒柔哭唧唧,那边萧府乐得要死。 “来,庆祝秦阆去了诛神岛!” 几个酒杯碰在一起,萧权高声道:“明日开始!青园就是我们的主战场!我们要为文人和保驾护航!为大魏崛起而努力!” 魏余鄙视地摇头道:“别这么官方!简单点!” “好的,”萧权点头:“我们干死他娘的所有欺压我们的混账!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们要钱!要权!要人!要一切!” “吼!好!”蒙骜激动得发起猪叫声,众人哈哈一笑,魏余更是爽快地道:“今天这么高兴,兄弟!今日,我将一个人还你!” “董卓!”魏余扭过头:“来见过你新主!” 萧权一愣,魏余竟然主动将人还给他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另有任务 白起眼珠子一大,主人曾经说过,魏余一定会主动把董卓送回来,当时白起还不信,现在竟然真被主人说中了。 魏余将董卓送回,一来是怂。 魏千秋都把啸风还回来了,他脑子有病才会死霸着董卓,得罪萧权,那还得了? 就算是兄弟,君子不夺人所好的道理,魏余还是懂的。 二来,董卓跟着他,也是十分屈才。 虽然魏余知道董卓是超级毒龙一条,魏余十分喜欢他。 可魏余是一个不喜欢打架的人,董卓跟着他,简直无用武之地。 三来,萧权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在诛神岛的时候,董卓和萧权合作得十分愉快,可见两个人都需要彼此。 既然如此,何不成|人之美呢! 魏余眼睛眯眯一笑,快夸我,夸本王爷多会做兄弟! 萧权拍了拍魏余的肩膀:“你放心,以后有我一口辣椒吃,绝对不会少你一口!” 萧权这样的话,惊呆在场所有的人。 萧权一向是一个大方的人,为何给魏余却是一个辣椒的承诺,这也太小气了。 谁知道魏余高兴得要死:“好好好!好好好!你种的孜然,我也要吃!” “都给都给!” 现代人只要有好吃一起分享,那就是很不错的朋友,白起这些古人自然不明白,吃竟然也能如此是表达奖赏的表现。 这时,董卓“噗通”一声,跪在萧权面前:“见过主人!” “起!” 萧权很是高兴,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董卓的肩膀,董卓回来得正好,他有两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他去办。 “董卓,京都事多,白起和蒙骜必须跟在我身边,你是纯武人,体格健壮,我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 “请主人吩咐!” “第一件事,去郊外竹林,去找一个陶疾的人。陶疾是我的纯武人,是我师父留给我的。” “第二个,你与他去西域苦寒之地,寻找修罗草。” “是!”董卓点头,他的目光重新有了生气! 见他如此爽快,萧权很高兴:“好!我相信你!一定会完成任务!” 在白起、蒙骜、董卓三个人中,只有董卓是叛逆之辈,将他放在外面,比拘束在京都要好得多。 毕竟,董卓在华夏的本尊就是一个比较狂放不羁的人,外面的世界,在足够让他驰骋。 因材施教,萧权相信,董卓未来也一定会成为一个超级大将,这一次他也不会辜负萧权的托付。 自此,萧权的阵营基本成形,文,有青园书房在手。 武,护才有白起和蒙骜,以及某一到某十。 纯武人,有董卓和陶疾。 商人,有易归和宥宽。 关系户,有魏余和皇帝。 还有一个十六,一个从诛神岛和秦舒柔手里死里逃生的人,以后他将会是萧府最好的守护者。 里里外外,萧权都安排妥当了,搞死魏千秋这个混账指日可待! 昆仑诗海的能力,虽然就好像昙花一现,可萧权从此和秦家以及秦舒柔彻底撇清关系,萧权分外高兴。 害得十八罗汉被流放在诛神岛的人,大多是魏千秋一派的人。 而这一派的人,和青园书房脱离不了关系,这些人一定曾经是青园书房的学子。 只要在青园上过学的人,无论隔了多少年,无论官有多高,依然是青园学子。 在大魏,青园书房是至高无上的学府。 所以,萧权的地位自然是也是十分地高。 所以,萧权就算找那个青园学子的麻烦,想要好好教育一番也是情理之中。 “十六,你流放诛神岛,是因为什么?” 萧权幽幽一笑,这样找魏千秋的爪牙,一定是快准狠。 “赵今来。” 十六的话一出,萧权倒是有点惊讶的,赵今来? “当初,他喜欢我妹妹,想娶她当小妾,我不同意,他就一怒之下,找个由头,将我流放了。后来,她还是我妹妹……” “我去!” 众人异口同声,这干的还是人事? 看来诛神岛的十八罗汉,个个都很冤啊! 只是赵今来的刚正不阿出了名,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干了这样的事,众人真是始料未及。 “这个色|鬼!” 魏余呸了一声,萧权却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等等,你说,你妹妹是赵今来小妾?” “那赵信你认识吗?” 十六一愣:“他是我妹妹的儿子。” “哦呵。” 这下,众人不说话了。 赵信这个喜欢养野狗的熊孩子,就在青园等着萧权,要为自己的爹报仇呢。 可萧权不怕,十六在萧权这头,十六又是赵信的舅舅,古代的舅舅和父亲一样有地位,萧权才不怕这个熊孩子。 “十六,既然赵今来已经自尽而死,你的仇也报了。看在你面子上,你这个外甥啊,我就不教育他了,你自己解决。” 萧权这么一说,十六感激涕零,他知道,萧权是在故意放赵信一马啊:“谢谢萧大人!” 说完,他就要跪下磕头了。 长期在诛神岛呆着的十六,自认卑微,能有萧权如此对待,他受宠若惊,又怎能不好好谢谢呢。 萧权赶紧一把将他扶起来:“十六,不必客气,我在青园和护才府忙碌的时候,你帮我守好萧府,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和感谢。” 这一份工作,萧权每个月给五十两的工资,和白起蒙骜他们一模一样。 这五十两,足够让十六在京都过得十分滋润。 十六点头:“萧大人放心!我会让一只苍蝇都进不了萧府!” “好!”萧权赞赏地点点头。 魏余嘻嘻一笑,举起酒杯:“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兄弟!别动不动就跪跪跪,男儿膝下有黄金!” “来来来,喝酒!喝酒!庆祝秦阆在诛神岛享福!也庆祝咱们的老萧正式接任青园!” “喝!” 萧府内欢声笑语,即使青龙看出萧权眼底有一丝隐藏的落寞,可青龙却没有揭穿。 自从萧权掉进井里后,整天心事重重的。 大家多多少少看在眼里,毕竟萧权不藏事,可大家都默契地吃吃喝喝,一句话都没说。 萧府外。 一个女子跪在萧府面前,不停地磕头:“求求您,让我见见姑爷吧!” “啐!”青果和云果不约而同地呸了一口:“我们家公子已经是驸马,早就不是秦府姑爷了,姑娘请回吧!” “救救我们家小姐吧!” 来人正是阿香,她虽然被梁怀柔驱逐出府,却依然关心秦舒柔这个旧主人,听说秦舒柔天天都被打,阿香心疼得不行,于是前来求萧权。 只有萧权才能救她啊! “两位姑娘行行好!求求你们了!” 秦府的前丫鬟这么求人,真是惊呆了众人。 以前秦府不是看不上萧权,还要和离,怎的现在又来求人家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恶人折磨 大家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不仅只有阿香跪在地上,秦南和秦北两个秦家公子也在萧府门前,只是他们没有跪着,而是默默地等待。 他们请青果和云果前去通报,结果两个丫头死死压着,不仅不通报,脸色还十分难看,并没有因为他们是秦府公子和朝廷命官,就给他们三分薄面。 之前萧权不在,萧府的处境那么困难,秦府的人可一个都没有出现。 现在萧权回来了,秦家的人倒好,一个个的都跑来了,还巴巴地求人。 这事情真是萧府误会了,秦家其他人的确不会帮,可萧权被流放,秦南在家里鬼哭狼嚎,说要跟着姐夫去,秦北虽然没那么夸张,但也是默默伤神,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下。 秦母见两个儿子得了失心疯似的,生怕他们和魏余那个疯子一样,追着萧权追到诛神岛去了,于是秦母连早朝都不让他们上了,向皇帝告了病假。 秦南秦北被关在自家小院子里,半步都不能出。 现在被青果和云果说他们是忘恩负义之徒,秦南着实也委屈得很,可是事实他的确没出现,没帮到萧府什么,他眼圈一红,没多加解释。 青果冷哼一声:“你们郡主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求我们驸马也没用!” “回去吧!别整得我们萧府欺负人似的!” 百姓们议论纷纷,毕竟阿香的头都磕肿了,还渗出了血。 “姐夫真的不愿意见我么?” 秦南可怜兮兮地问了一句,青果向来泼辣惯了:“自然,他凭啥想见你!” “既然如此,那我和秦北在青园书房等他。” 来萧府见不了萧权,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以前秦家人将萧权拼命往外赶,现在想见萧权一面都那么困难。 “秦府真是自作自受!” 一旁的百姓们,看得是津津有味。 “哈哈哈,谁知道萧权竟然还能立了一个战功!能从诛神岛回来呢!这可是大魏第一人呢!” “可不是,但凡秦府在萧府落难的时候,帮萧府一点点忙,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可不是!啧啧啧!秦府也有求人的一天!” 这时,有人声音低了低:“哎,谁让郡主的名声,差成这样,听说,她和江湖客的首领都拜堂了!” “真的假的?”吃瓜群众太震惊了,那就是三嫁了呀,梁怀柔的帽子这么绿? “那当然是真的!参加婚礼的江湖客,现在都是大魏的士兵了,军中都传开了!听说萧大人就在场,什么个情况,萧大人十分清楚。” “听说,那只是权宜之计,可谁知道是真拜堂还是假拜堂!萧大人就在那里,要还郡主一个清白,只需要萧大人一句话!” “怪不得要来求萧大人呢!” “可我听说了,萧大人班师回朝,一句话都没有替秦舒柔说呢!” “呸!谁会帮她!以前秦家多势利眼,她们对萧大人那么刻薄,萧大人帮他才奇怪!听说梁怀柔气得天天打郡主呢!嗷嗷叫的,好多人都听见。” “哈哈!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八卦的群众们,竟然将来龙去脉搞得一清二楚。 秦南秦北的面子实在是挂不住,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阿香还想继续跪着,也被秦南带走了。 秦府。 “小姐,我见不到萧权。” 阿香回来的时候,秦舒柔一直往她后面看。 秦舒柔听到她这么说,气得柳眉横竖:“他不知道我被打?” “还是他不愿意来?” 一说完,秦舒柔自己就知道了答案,她和萧权有血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痛苦? 她哪里知道,萧权的确知道她痛苦,却并不是因为血契才知道。 她的痛苦,早就在萧权的意料之中。 所以,今天阿香求不来萧权,自然再也正常不过。 当初江湖客陈异逼迫她成亲的时候,萧权说了要带她走,是她不走的哟。 秦舒柔这么任性,自食恶果,萧权哪里有闲工夫管她? “岂有此理!他宁愿和我一起痛,也不愿意来帮我吗!” “他就这么恨我?” 秦舒柔气得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都砸在地上。 这气,生得当真好笑。 丢公主落井,萧权没杀她,算是格外开恩。 毕竟一杀了她,魏千秋一定就会猜到他和秦舒柔没有血契,自然也就猜到他没有触及昆仑诗海。 萧权偏偏就要装得昆仑诗海还在的样子,不然能吓唬住那群混球? “红玉!” “红玉!” 眼见就要傍晚,梁怀柔快要忙完回屋子了,那时候又要打她。 这简直就是她的噩梦时分。 可是不知道为何,她这些时日召唤红玉,红玉却并没有出现。 红玉能出现才怪,现在的红玉已经被囚禁在萧府。 萧权没对秦舒柔下手,还能放过红玉这个对公主下手的人? 即使红玉只是奉命执行任务,那也不是无辜的。 于是,梁怀柔殴打教育秦舒柔的时候,秦父秦母无可奈何,红玉又不在,秦舒柔只有老老实实被挨打的份了。 “咚咚,咚咚。” 门又响了两声,秦舒柔吓得躲在阿香的身后:“呜呜,梁怀柔又来了!” “他又来了!” “郡主,别怕,我护着你!” 门吱呀一开,果然,梁怀柔阴沉的脸又出现了。 他看了一眼阿香的额头:“听说你今天去求萧权了?” “我……” 阿香话音未落,梁怀柔抓起阿香就暴打一顿:“你这个贱婢!竟然去找别的男人给你主子做主!” “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梁怀柔力气大,几下拳打脚踢,阿香就晕过去了。 秦舒柔吓得瑟瑟发抖,梁怀柔不满的眼看了她一眼:“你今天运气好,魏监国任务交给你,我今天暂时不打你。” “什么?” “你忘了你和监国的约定么?”梁怀柔不满地冷哼一声。 “长生不老药?” “没错,”梁怀柔点头:“朱聪双腿残废,萧权又擅自流放秦阆,魏监国大怒,可看在长生不老药的份上,暂且让他活着。” “你尽快把长生不老药偷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梁怀柔这话一出,她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管用什么方法?” 梁怀柔紧紧捏住拳头:“你回京都后,不是在萧府里住过了吗?你不懂是什么意思?” “你不懂什么意思的话,那我就明说!那就是即使你勾引萧权,也要拿到长生不老药!这是命令!” 秦舒柔一惊:“你……竟然让你的妻子做这样的事?” “萧权不是对你恋恋不舍么,那我就成全你们!” “我怀了你的孩子!” “那就打掉!” 梁怀柔怒目圆瞪:“我只要监国的信任!” 第四百八十章 无法回头 “我是你的娘子!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秦舒柔要疯了,以前觉得萧权不是个东西,想不到梁怀柔更不是个东西! 她一个高高在上的郡主,能接受梁怀柔当他的丈夫,那是他天大的福分! 而现在,梁怀柔却利用他,想利用她得到更多的富贵。 甚至,还不惜让打掉她和他的孩子? 以前萧权知道她有孩子的时候,多开心啊,天天给没有出生的孩子买玩具。 当初娘逼迫她打掉孩子的时候,萧权还大发雷霆,大闹了秦府。 萧权那么喜欢孩子,可她骗了他。 当她真的有孩子的时候,同样是当爹的,这个梁怀柔竟然让她打掉! “你竟然这么对我!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秦舒柔咬着牙,抬起手就要扇他一巴掌。 “谁知道你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梁怀柔一把捏住秦舒柔的手,说出一句在他眼里看来十分正常,在秦舒柔却是晴天霹雳的话。 “你怀疑我?” 秦舒柔这句委屈又愤怒的怒言,让梁怀柔觉得分外可笑:“说不定这个孩子是那个江湖客陈异的,说不定是萧权的,总之,不可能是我的!” 秦舒柔像是受到偌大的侮辱,怒吼一声:“是你的!” “我看,是萧权的吧。”梁怀柔字字诛心:“反正,你打掉就是了。” 在古代,梁怀柔的要求十分正常。 女子在二婚的时候,怀的第一个孩子必须要打掉,以后再怀上的孩子,男人就可以确认是自己的孩子,女人就可以正常地生下来。 奈何秦舒柔是郡主,什么规矩她都不遵守,以前她怎么作,没人管得了。 而梁怀柔是一个心思狭隘的人,又有魏千秋做靠山,压根就不怕她。 秦舒柔终于察觉到,梁怀柔和萧权完全两种人。 萧权虽然桀骜不逊,却为人周正。 梁怀柔心思晦暗,为人更是阴险。 早知如此,还不如安心留在萧府伺候人呢! 秦舒柔后悔回到家里,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躲避梁怀柔的打,她终于低下高贵的头颅:“好,我去接近萧权,拿到长生不老药。” “要快!” 梁怀柔怒喝一声,秦舒柔抖了抖,嘴巴却很硬:“知道了!” 今天的梁怀柔分外不计较:“知道就好,否则,你没好日子过!” 说罢,梁怀柔看都不看她一眼就离开。 秦府的阁楼中又传来了秦舒柔隐隐约约的哭声。 坐在屋顶的某九摇摇头:“哎哟,离开主人后,这个女人真是半点好日子都没过过了。” 自从萧权和秦舒柔和离,某九等人奉命轮流守护秦府,这一次主人从白鹭州回来,说以后再也不用管秦府了,主人和秦八方的约定已经终止。 今天,是某九最后一天守护秦府的日子。 主人说,之所以选今天,是因为上一年的今天,主人和秦舒柔完婚,做人要有始有终。 萧权和秦府的缘分,在这一年已经到头了。 就这短短的一年时间里,萧权和秦舒柔成亲又和离,又相继二婚,这速度,被不少京都百姓津津乐道。 更让百姓们称奇的是,萧权一个寒门子弟,从小小乡试解元到四品官,还得到半个白鹭州的使用权、以及青园之主这名头。 这一切,萧权只用了一年的时间! 说萧权青云直上,一步登天,一点也不为过。 更让人妒忌的是,萧权竟然还是驸马。 这就让百姓们无比崇拜了,放眼整个京都,有哪个人像萧权这般如鱼得水,要啥有啥? 于是,不少百姓削尖了脑袋,都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萧府当妾。 萧府一向大门紧闭,百姓们就去找宥宽。 人人都知,萧权和易归以及宥宽十分要好,可是易归高高在上,对谁都疏离,别人也高攀不上,于是大家就缠着宥宽不放了。 这不,今天萧权刚去青园上任,前脚刚出门,百姓们就上赶着要给萧权介绍自己的女儿,结果萧权纵马狂奔,他们撵都撵不上。 于是,后来出门的宥宽,被百姓们围得那是一个水泄不通。 他们将自己女儿的生辰八字,不由分说就塞到宥宽手里:“宥公子,帮帮忙吧!我女儿乖巧得很,长得还漂亮!萧教谕一定喜欢!” “屁!你女儿长得五大三粗,也好意思说漂亮?宥公子,我女儿才是真正的城南一枝花,不信你去问问。” “哎哎哎哎!你说谁五大三粗!” “说你!” 人群中两个人言语不对付,说打就打起来了。 “别打了!住手!” 宥宽哭笑不得,却也劝阻不了! 主子的桃花运,真是旺得过分了啊! 不过,为什么倒霉的却是自己? 宥宽长叹一口气,只能听天由命地在人群中被人推搡来推搡去。 萧权早就溜得没影子了,今天萧权发现外面人头涌涌,这才干出让宥宽当挡箭牌的事。 萧权看了一眼那些疯狂的百姓,还纳妾呢,萧权哪敢。 他虽然已经是驸马,娶了公主,可公主的两个哥哥,一点也不认可他。 若他还纳妾,估计两个大舅子真得上门来打死他。 更让萧权头疼的是,两个大舅子竟然也在青园书房入学。 这简直了,现在青园书房简直就是大杂烩,什么人都有。 那些看萧权顺眼的,慕名而来。 看萧权不顺眼的,自然也趁机混进来。 青园书房有教无类,大肆招生,谁来入学萧权都阻拦不了,毕竟人人有书可读,那是诗魔和萧权放出去的话。 萧权不参与直接教学,他今天青园书房,就是去看一看。 他会编写好教材,交给青园书房的各个教谕,让他们去教青园学子。 赌坊和酒楼,以及白鹭州的农业,才是萧权的正业。 毕竟青园书房没有钱,压根无法运转。 都怪师父那个坑人的老头,跟百姓们说来念书,可以领一两银子。 萧权现在除了搞钱,只能搞钱,青园书房说出去的话,绝对没有收回的道理。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青园书房给了萧权高地位,让他在大魏有一个有分量的身份,他自然也得干活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萧权来青园,是他从诛神岛回来后第一次公开露面。 他没想到,所有的青园学子自发来迎接他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自以为是 萧权一下马,青园学子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拜见青园之主!” 萧权一愣,没有回过神来。 他定睛一看,下跪的全是寒门子弟。 他们衣着单薄简陋,却也干干净净,精神风貌极好。 看得出来,这一次萧权回来,他们很高兴。 迎接萧权的人群中,没有一个世家子弟,甚至连一个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没有。 萧权了然,很多人对他还不服气,他也理解,一切用实力说话就行了。 “起来吧。” 萧权赶紧抬了抬手:“以后不必跪我,作揖就行。” “我萧权虽然是青园之主,但也是青园的教谕,学海无涯、三人行必有我师,以后我们一起共同学习进步吧!” 这些寒门子弟听了一呆,早听说萧权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即使是面临秦府那样的庞然大物,那也是无所畏惧,这么一个人,却如此谦虚? “散了吧,都回去上课。”等他们回过神时,萧权已经进了青园书房,他身形矫健,很快就没了影子。 “哇,真是天人之姿啊。” 有人感叹道,百闻不如一见,萧权的身上有大魏文人没有的精气神。 寒门子弟们都赞不绝口,萧权已经成了他们的楷模,等有朝一日,他们希望自己也能成为第二个萧权。 青园书房,一个院子大门紧闭。 这里是文翰的院子,萧权将入住在这里,做着文教谕以前一直做的事情:苦心经营,教书育人。 萧权推开院子门,庭院中萧权和魏清挖来的桃李树,开得枝叶繁茂。 物是人非,事事不休。 萧权踏进院子里,从今天开始,他便是这青园的主人。 从今天开始,萧权终于是真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 朝堂当中,皇帝不给力,各种牛鬼蛇神。 而在青园,萧权就是王。 至高无上。 说一不二。 “萧大人,您回来了。” 萧权刚踏入院子,曹行之后脚就进来了。 萧权被流放的日子,曹行之一直代管着青园,今天来是为了和萧权办理交接。 青园大,可原本学子都是些世家子弟,人不多,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做。 现在青园学子的数量,是以前的好几十倍,曹行之每天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头都大了,连朝廷的事,都没有这么繁琐和复杂。 现在萧权回来接手,他高兴极了,立马就来把青园还给萧权。 青园书房以前是一件美差,因为学子都是世家子弟,学费又贵,书房的油水还是挺多的。 现在一分学费不收不说,还倒贴钱出去,虽然这个钱是萧权出的,不是其他教谕出的,可没有油水捞,教谕们都心里有点不满,于是都是各种怠工。 曹行之身为九卿之一,纵横朝廷多年,都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情。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的话,乞丐都指挥不动。 曹行之对青园的各种事情,也是有心无力。 所以,萧权虽说是有了地位,可这份差事是苦差,不少人都笑萧权倒贴青园,都快亏得没衣服穿了。 曹行之将一应文件交到萧权手里,客气地寒暄一番后,扭头就要走。 他要回家休息,这些天没睡过一天好觉。 “曹大人留步,下官有事想请教您。” 曹行之脚步一停,回过身:“不敢当,萧大人为何自称下官,您是诗魔之徒,已经被陛下免跪,您又是青园之主,远在我之上,对曹某称下官,是万万使不得的啊。” 在大魏,还有谁比萧权辈分高? 萧权这个诗魔徒儿的身份,这辈分都和先帝一个档次了,就连皇帝也比不上。 萧权对曹行之自称下官,那真是折了曹行之的寿:“以后可不要这么折煞曹某了。” 这……萧权苦笑不得,师父一死,谁还在意他是谁的徒弟呢? 何况现在在明面上,萧权也不和皇帝好,而实际上,萧权的确也是自己搞事业,谁还会真真正正地认为他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只有曹行之这样的老实人,才会记得规矩和本分,这倒也符合曹行之的性格特点。 萧权也不好逆他的意:“曹大人,萧某是想问,我那两个大舅子喜欢什么?” 曹行之是九卿之一的典客,负责大魏对外的外交,对公主的两个哥哥一定很熟悉。 投其所好,才能增进关系嘛,否则,萧权真的担心两个大舅子悄没声地把公主带回西域去了。 “啊?” 曹行之一愣,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毕竟萧权刚刚从诛神岛回来,又刚刚接管青园,护才府那边也够他忙的,无论在哪个方面来说,萧权都会问关于事务上的事。 结果,萧权只问两个大舅子? “曹大人?” 萧权的手,在曹行之面前晃了晃:“怎么了呢?” “哦,没什么。”曹行之就是没想到萧权整个人的心态会如此轻松,“这说来话长……” 曹行之还想回家睡觉呢。 “我泡上一壶茶,曹大人慢慢说。” 曹行之本来说等下次,结果一听萧权要泡茶,立马就答应了:“好。” 萧权泡的茶,出了名的好喝。 喝过萧权泡的茶的人不多,除了易归和诗魔,只有一些在必胜的顾客,萧权有时候去酒楼,心情好了,就泡茶给顾客喝。 喝过萧权茶的人,个个都说好,清醒脱俗,口齿留香,回味不忘。 毕竟,现在大魏还处于粥茶法阶段,喝个茶,什么奇奇怪怪的香料都有,那滋味太酸爽。 曹行之是一个爱茶之人,不喜欢必胜楼的酒菜,可对萧权的茶艺早有所耳闻,可萧权实在是太忙了,或者说太惨了,不是在遭罪,就在遭罪的路上,曹行之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果然,没有什么吃吃喝喝搞不定的人。 萧权见他愿意留下来,一笑:“请。” “请。”曹行之也欣然一笑,他再也不像是萧权的前辈,而是一个朋友。 院子外,赵信牵着一条野狗等着萧权。 听到萧权刚刚回来的消息,赵信立马就赶来了。 他来就是问萧权要一个说法,他要问,萧权为什么害死他爹! “汪汪汪!” 野狗狂叫,赵信得意极了,现在萧权一定是躲在院子里面瑟瑟发抖吧。 他就让萧权从今天开始再也不敢进青园,那样的话,他还当个屁的青园之主! 想到这里,赵信得意一笑,今天,他赵信就让萧权变成半截! “走!我们进去!”赵信不知哪里来的自信,拉着狗一脚踹开了萧权的院子门。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一方庇护 内院里,萧权正和曹行之品茶。 曹行之还记得,第一次见萧权的时候,还是在乡试的考场。 当时的萧权一身布衣,袖子上还有蘸有墨水,不过胜在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很不错,曹行之记忆犹新。 转眼,马上快要满一年了。 如今萧权平步青云,实在是后生可畏。 特别是今天这一杯龙井茶,果然是名不虚传,曹行之喝得很开心。 人只要一开心,什么话自然就容易说出口。 萧权是一个信得过的人,曹行之也放心地畅所欲言:“萧大人,又一年的科举考试就要开始了,这一年的考生恐怕比你那一届更苦啊。” 曹行之在朝廷当中,惜才是出了名的,能让他这么说,恐怕他是真的忧愁死了。 “曹大人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哎,还不是因为今年有一个人要才参加科考,有他在,其他考生没机会了。” “谁啊,还能这么厉害?” 萧权微微一笑,看来又是一个关系户了。 “魏监国的儿子,魏贝。” 哈? 萧权顿时一笑,诗痴的小子叫魏宝。 魏千秋的小儿子,叫魏贝。 宝贝宝贝,看来,魏千秋和诗痴的兄弟感情,的确十分要好。 诗痴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大儿子魏清,就死在魏千秋的手里。 所谓的皇家,哪里有什么兄弟感情,不过是有利益,才有感情。 萧权一笑:“魏千秋这么老了,还有这么小的儿子?” “小妾生的,魏监国当初老年得子,宝贝得很,今年刚好十四岁。” “知道了。” 萧权轻轻一句,大魏的科举考试本来就难之又难,寒门子弟有才华者,不计其数,可权贵死死控制着科举之路。 萧权也是一路杀过来的,今年魏千秋的儿子来参加科举考试的话,那状元必然是这个小子的,但凡威胁到这小子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秦阆没被送去诛神岛前,他负责教导魏贝功课,听说魏贝才华出众,特别能干。 可曹行之看过魏贝的诗文和算学,虽说出众,那也没有状元的水平。 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拿到状元,魏千秋一定会一路护送,将阻挡魏贝的障碍一扫而空。 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文人才子,又要死在这一次的科举下。 爱才的曹行之每每想到这里,都心痛万分,却也没什么办法,这是大魏的陈年毒瘤了。 今天曹行之和萧权这么一说,也不过是想说说心底的苦闷。 萧权听了也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 “萧大人,那秦阆真是当年沈奇案的凶手?是你抓的?” 今天曹行之来青园的时候,整条大街都贴满了秦阆被流放的公告,百姓们讨论得热火朝天。 那公告上,赫然盖着青园红彤彤的印。 萧权在告诉所有人:呐,人就是我私自流放的,怎样啊? 公告上写清楚了来龙去脉,还有秦阆的认罪手印,暂且不管萧权这么做合法不合法,反正人已经流放了,能怎样? 大不了说萧权不顾法度,越职行事。 不过,这说法也十分勉强。萧权如今作为青园之主,为沈奇这个十几年前的学子做主,是十分合规矩的。 青园书房之所以尊贵,那就是因为青园的确权力大,地位高,青园学子一直都是深受庇护。 只是很多人没想到,萧权连十几年前的旧事都管,丫的,这就是典型的翻旧账啊! 翻旧账也就罢了,说流放就流放,这吓坏了不少权贵,却也让不少百姓拍手称快。 “没错。” “好!好!好!”郁闷的曹行之拍着大腿,“这样一来,魏千秋的锐气一定受挫,他们这一派肯定有所顾忌,连沈奇这样的陈年旧事都会有人处理,他们今年应该不敢胡来。” “曹大人如此高兴,难道当年沈奇救下的那个状元,也是和我熟悉的人?” “正是,”曹行之点点头,“沈奇当年救下的人,正是大司农的徐叔平。” “啊?” 萧权一愣,这缘分。 徐叔平如今位至九卿之一,为人随和周正,沈奇救他,也算救得值了。 徐叔平一直以来,也对萧权很有善意,想不到阴差阳错,有了这样的缘分。 “别看徐司农天天乐呵,为了沈奇这件事,他一直内疚,今天这事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只不过,如今沈奇在诛神岛如何?他还活着的话,既然秦阆已经认罪,沈奇也该被调回来了。” “他死了。” 那万道闪电而下,阿奇灰飞烟灭的一瞬间,至今仍在萧权的脑海。 曹行之眼睛黯淡下来:“可惜,可惜……徐司农一定又要大哭一场。” 曹行之摇头,每一年因为一个状元,大魏都充满了血雨腥风,十几年前,徐叔平如此,上一年,萧权也如此。 今年…… “萧大人,您务必多加小心啊。” “我小心什么?”萧权不解地一笑。 “你既然能为沈奇洗清冤屈,今年你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所以曹大人坐下来喝茶的这一番话,是试探我。你怕我身居高位,就变成和魏千秋那一派一样,成为杀害文人才子的人?” “当然不是,虽然我与你谈得不多,可我对你有信心,”曹行之淡淡一笑:“曹某只是想说,多加小心,你护着文人才子,魏千秋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谢谢曹大人关心,我和他们早就已经势同水火,我也不在意再多气他们几次了,哈哈。” 萧权舒朗开怀,丝毫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 看来,走诛神岛一趟,萧权的心性又成长了一番。 看他这么有自信,曹行之还是问那个大家一直在猜测的问题:“萧大人真的没有触及昆仑诗海?” “没有。” “没有你还敢……”还敢和魏千秋抗衡? 曹行之没说出来,毕竟萧权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是一个连朱丞相都能被他活活气死的人,就算没有触及诗海,谁知道萧权对付魏千秋会有什么奇招呢? 萧权知道他的意思,淡然一笑:“我不怕。” “不错,不错。” 曹行之热泪盈眶,看来诗魔收萧权为徒,真是收对了。 如今,只有青园能给文人才子一方庇护了。 “汪汪汪汪!” 就在二人喝得兴起,打算再聊聊的时候,一阵阵狗吠响了起来。 有人闯入了萧权的院子。 听这声音,估计就是赵信了。 萧权正要起来,曹行之一手摁住他:“不要出去,危险。” “区区赵信,不足以畏惧。” 萧权捏了捏拳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不烧烧怎么行? 萧权是答应十六,放过他这个外甥,所谓的放过就是不打死,可没说不打他。 第四百八十三章 魏贝来了 “萧权!你给我出来!出来!” 赵信牵着狗,把院子搞得乱七八招,不少人想拦却不敢拦。 人人都知赵信性格怪,还孤僻。 他爹才刚死,看这阵势,赵信指不定变成了神经病,谁还敢惹他。 “萧大人,不是赵信让人畏惧。” 曹行之直言:“他和魏贝是好朋友。” 虎狼相伴为伍,萧权不能轻易得罪。 换句话说,萧权得罪不起。 不料,萧权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他和魏贝好也无事,我和魏余还是好兄弟呢,魏余身份难道不比魏贝尊贵?” “谁还没有一两个皇亲国戚做朋友?” 而且魏余这个王爷,还和萧权一样,是华夏来的人,那简直是亲得不能再亲了。 就算萧权让魏余吃屎,魏余都别无二话。 萧权这么自信,曹行之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才好。 “我不吃……”这时,魏余伸出个脑袋,可怜巴巴地道:“不吃屎行不行?” 曹行之一愣,立马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你好你好。”魏余笑了笑,转头看着萧权继续可怜巴巴:“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为啥只能通过吃屎来表达,可以不吃么……” “这只是一句比喻!”一说到有关学习的东西,萧权恨不得一巴掌拍碎这家伙的脑袋,看看魏余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原来这叫比喻啊……啊呵呵,本王爷了解了,了解了。” 魏余擦了擦冷汗,立马高兴了起来。 萧权气得倒吸一口凉气,萧权让魏余做青园的助手,是因为魏余说他的语文水平有初中,可现在看来,恐怕连小学三年级都没有。 让魏余这样的人当老师,真真是误人子弟啊。 “你别教语文了,你就当个管理吧。”萧权立马改了主意。 魏余立马就不乐意了:“为什么?我这么有才华,教这些古人绰绰有余啊!” “呸!”萧权实在是忍不住,啐了一口自信的魏余:“外面什么情况。” “还能有什么,赵今来自尽身亡,你又不去人家丧礼,人家更加认为你是人家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杀爸凶手,他今天当然要来报杀爸的仇。” “是杀父之仇……”萧权无奈地纠正道。 “哦哦哦,对,是杀父之仇。” 曹行之扶额,别人都说皇帝这个亲弟弟学术不精,看来真是真的。 “你可千万不能出去,那条狗老凶了。”魏余的模样都是关心,萧权眉头一皱:“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让白起带我飞进来的,嘿嘿。”魏余嘻嘻一笑。 这句话在萧权和魏余的耳朵里,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一句话。 可在曹行之耳朵里听来,却是一声惊雷。 什么?魏余竟然能使唤萧权的护才? 而萧权也不生气? 而白起也听话? 曹行之哪里知道,萧权本来对白起和蒙骜他们,就完全是放养式。 自从萧权从诛神岛回来后,更是赋予了护才们更高的权限。 白起他们和其他护才很不一样,别的护才什么都要听主人的,而白起他们却有十分强的自主性。 在做事情的时候活或者是面临什么危险的时候,白起他们可以自己做决定,可以选择打或者不打,杀或者不杀,不必事事请示萧权。 萧权还给他们定了规矩,那就是萧权的身边人有什么需要帮助时,在白起他们能力的范围内,他们可以选择帮或者不帮。 所以,别说白起带魏余飞进来,就算魏余让白起打一顿赵信,白起都会上手的。 与其说,萧权是白起他们的主人,还不说,护才更像是朋友和兄弟,并不是别的主人眼里的贱奴。 “而且,你不用出去,”魏余得意一笑:“我把啸风抱来了,让它咬赵信的野狗去。” 曹行之一惊,野狗凶悍,啸风更是可怖,那今天青园岂不是乱套了? 萧权身为青园之主,应该及时阻止才是啊。 “妙啊,聪明。” 不料,萧权对魏余竖起了赞赏的大拇指:“干得好!” “嘿嘿嘿!”魏余被夸得得意洋洋:“走!看手撕赵信去!” “走走走,”萧权高兴得像个局外人似的,还叫上了曹行之:“曹大人,看看热闹去!” “……” 曹行之哭笑不得:“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魏余昂起头:“本王命令你去看!” “好吧。” 魏余的身份,对曹行之这些官员无比好使,于是三人便兴冲冲地去到了前院。 果然,前院很是热闹,门口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子,由于人太多,不少人还趴在墙头上。 小狗一般大的啸风站在高大的野狗面前,四个小爪子刨着地,低声嘶吼着。 野狗高大细长,威风凛凛,丝毫没将眼前的小东西放在眼里。 看这架势,好像有点打不过啊。 萧权有点忧愁:“忘了,它现在这么小。” “哎哟,失策,失策。”魏余挠挠头,体型相差得的确有点大。 因为啸风变小,谁都没认出来他就是啸风,大家嘻嘻哈哈:“萧教谕还养有一只大白猫呢!” “这猫好凶啊!” 啸风气得龇牙咧嘴,猫猫猫,你才是猫,老子是虎!是堂堂战兽,啸风! “嗷!” 啸风气得吼了一声,却是奶声奶气,萌态毕露,引得众学子笑得更大声了:“好可爱!” 啸风被笑得急躁了,干脆不搭理他们,直直瞪着赵信。 赵信更是没认出来,压根没把它放在眼里:“你主人害死我爹,既然如此,你先来偿命吧!” “上!” 赵信一声令下,野狗就冲着啸风扑上去,啸风虽小,可始终是啸风,身形灵活,躲避野狗不在话下。 一时之间,两只猛兽在院子里疯狂地跑,灰尘一路扬起。 赵信得意洋洋,他见萧权终于出来了:“萧权!看我怎么杀了你的猫!” 这阵势,像是他必然会赢一样。 “啸风,上!” 萧权淡淡一句,啸风听令,小小的身体开始反击! “吼!” “郡王,我今天一定赢!” 赵信拍了拍胸口,对着旁边的贵气公子得意地道。 此人正是魏千秋的宝贝小儿子,魏贝。 魏贝看见魏余这个堂兄在这里,却高傲得没有行礼,似乎他才是这里最尊贵的人。 “啊!” 赵信大喊一声,野狗竟然要输了! 啸风那小爪子,力度竟然十分地重,一爪子挠下来,野狗的肉都掉一块! “哼。”魏贝冷哼一声,“这就是你说的赢?不过如此。” 赵信难以相信,这大猫这么厉害? “看我的。”魏贝修长细白的手拍了拍,立马就有侍者递上了弓箭。 萧权眉眼一冷,魏贝是要在他的面前杀死啸风! 好大的胆子! 第四百八十四章 子不随父 “咻!” “咻!” “咻!” 魏贝的箭,当着萧权的面“嗖嗖”地就射出来了,魏余气得他跳脚:“这可是陛下交给老萧照顾的战兽!你敢杀它?” 现场嬉笑声和惊呼声太大声,愣是没有人听见魏余说出大猫是啸风的这个重点。 “老萧!削这个臭小子!不能让他这么嘚瑟!青园是什么地方,别以为他是魏千秋的儿子,就可以在这里胡来!” 魏余气炸了,萧权却很淡定。 既然魏贝如此蛮横,有力气,那就先让他闹个够,反正啸风是诗海的能量幻化而成,没有实体,区区几支箭,不能把它怎么样。 果然,魏贝哼哧哼哧地射箭,啸风却爱答不理,左躲一下,右躲一下,就算偶然被射中,那也是直接穿过了啸风的身体,对啸风没有半点损伤。 啸风懒洋洋的,似乎魏贝的箭连赵信的野狗都比不上。 围观的人一开始还看得开心,可见魏贝毫无所获,不由低声地讨论了起来。 “到底行不行啊!这箭都射了十几支!这大猫还活着呢!” “可别乱说,人家可是魏监国的宝贝儿子,小心你的脑袋要掉!” “嘘嘘嘘!好的吧!” 魏贝显然没有预料到这只所谓的大猫这么难对付,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岂有此理! 他难道连萧权的一只猫都驯服不了? 胜负欲在魏贝的心底升腾起来,他乃是最尊贵的郡王,绝对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人有点志向是好的,可实力总得匹配得上。 魏贝又哼哧哼哧地射了十几箭,啸风都懒得动咯,趴在地上,射吧射吧,真是无趣得很。 “你竟然敢如此蔑视我!” 大家原本以为魏贝会大怒,结果让人没想到的是,魏贝“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你这只猫竟然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呜呜呜呜呜!” 萧权愕然,啊? 哭了? 不是说,魏贝是魏千秋最宝贝的儿子,那性情也和魏千秋最像,一样的阴狠毒辣,结果现在被一只大猫气哭? “呜呜呜呜!好气人啊!” 魏贝一边哭,一边拉着弓箭继续射,魏余“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了:“看来,这魏贝不随爹啊。” “咻咻咻。” 连拉数十箭后,魏贝的手臂酸软,射出的箭也是有气无力。 啸风眼皮子耷拉了一下,哎哟,继续嘛,这贱兮兮的模样,和它主人萧权倒是有六七分像了。 “哇!” 魏贝被气得哭得更大声了。 随行的书童吓得目瞪口呆,今天主子和赵信来就是为了给萧权一个下马威,结果威没下成,自己却气哭了,这回去要是被魏监国知道,他们这些下人吃不了兜着走。 “不要哭了,郡王,小的给您抓那只猫去!” 书童哄着他的架势,令萧权眉头一皱。 这个魏贝看起来不坏,是个孩子心性。 当着这么多世家子弟和寒门子弟的面,他都能毫不顾忌地哭出来,看来也是一个真性情的人了。 “呜呜,我不要你抓!我自己抓!” 魏贝为了自己的最后一点点自尊,哭着摇头,这大猫太气人了,他一定要亲自抓! “来!” 萧权一挥手,啸风窜到他的怀里,萧权摸着它的皮毛,冷眼盯着魏贝:“郡王,你敢在这里闹事?” 萧权这么直接,直接到围观的学子们都一愣。 我靠! 这可是魏千秋的儿子啊! 萧权就算是一个青园之主,那也没有魏千秋一个监国大吧,他仗着有点战功就敢对郡王这么不客气? “啊?”魏贝累得都有点恍惚了,听见萧权说话,却瞧不见萧权站在哪里。 赵信指了指,他才看见萧权,他憋足了气息,尽力用冷冷的语气:“要你管!我看见这只猫我很不高兴!我就要抓了!给我!” 曹行之见势不妙,劝道:“萧大人,不如给他吧,一只猫而已。今天是你上任第一天,可不能闹出什么事情。” 妥协?萧权眼睛一沉,不可能。 青园学子中,有权有势的人众多,今天妥协这个,明天就要妥协那个,妥协来妥协去,那青园还要不要开? 他这个青园之主还要不要当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别说是魏千秋的儿子,就算魏千秋来青园当学子,也得按照青园的规矩办事! “郡王,你既然是青园学子,在看见我时,你应该行拜师礼吧。” 萧权微微地昂起了头颅,啸风更是无比高傲地抬起头:“嗷!” 拜师礼? 众多学子这才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伏首,磕头:“门生见过萧教谕!” 人齐刷刷地跪了一片,唯独赵信和魏贝一脸懵逼地站着。 他们进来是来找萧权麻烦的,可不是来跪他的! 要是说跪就跪,那岂不是很丢人? “我不跪!”魏贝十分不满地昂起头:“萧权!我可是郡王,为何要跪你?我告诉你,要不是你会炼丹,有长生不老药,我爹都不会留你活着!” “你识趣的,就乖乖地主动将长生不老药交出来!” “哦?那我交出来,我就会死,我为什么要交啊?” 萧权一句话,搞得魏贝傻一脸,对啊,为什么要交啊?换作是他,他也不会交出来。 萧权总算是看出来了,魏千秋阴狠狡诈,诡计多端,可他的亲儿子却是一只纸老虎,连亲爹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外人说魏贝如何有才华如何有智谋,恐怕是魏千秋给儿子营造的形象罢了。 这样的人当状元,真是对其他人最大的不公平。 “哼!我虽然是青园学子,可是青园也不过如此,今年我一定会拔得头筹,成为状元!” 状元还没有当上,魏贝的谱已经摆上了:“青园应该以我为傲才是,可萧权,你连一只猫都不给我,是不是太小气了些?” “就凭你,也想当状元?当我大魏没有人了么?” 萧权这句话,吓死了曹行之和魏余等人。 众多学子更是被惊得一颤,萧、萧教谕说、说什么? 他是在暗暗说魏贝是蠢货? 魏贝更是瞪大眼睛,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这么说自己! 第四百八十五章 能屈能伸 魏贝的脸上乌云密布,气压低得吓死人,可只有萧权看见这小子眼中隐隐有了泪水,没错,魏贝气得又快要哭了,哈哈哈哈! 来大魏这么久,除了秦舒柔,就数这个魏贝最能哭,萧权不由地生了一点点的恶趣味,不慌不忙地补了一刀:“没错,我觉得你成不了状元。” “呜……”魏贝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可他生生地把哭声咽了回去:“你……你……你胡说八道!” 萧权还以为,魏贝能骂出什么惊天动地之言,结果魏贝一抽一抽的,憋了半天,像个女孩子一样喊着:你胡说八道。 哈哈哈! 萧权内心都快要笑喷了! 魏千秋方方面面都如同铁桶一般,旁人压根无法入侵。 现在萧权终于发现了魏千秋的弱点! 魏贝这么有趣,哎哟,真是老天爷送给他萧权的助攻啊! 萧权一扫对魏贝的敌意,毕竟一个小孩子心性的人,没必要当成敌人。 魏贝被魏千秋保护得太好,他的性情反而比很多世家子弟都要单纯得多。 反正,萧权从来没见过哪个世家子弟,能被一只大猫气哭成这样。 “好,你今天如此闹我院子,无非就是仗着自己身份和才华,觉得自己一定能成为状元,才敢这么放肆,”萧权微微一笑,一脸慈祥:“为师给你出一个对联,你对得出来,我就饶了你。” “若你对不出来,今天这个院子,你得给我收拾好了。” “对就对!我怕你?来!” 魏贝不服气的样子,让魏余冷笑一声:“我说,你能行吗?老萧可是优秀的文科生,上一届的状元,就你那点水平,还想对对联?” “比你行就够了!” 魏贝一个白眼,全天底下最不学无术的人就是魏余,谁嘲讽他也轮不到魏余嘲讽! 被人突然这么一怼,魏余气急了:“哎呀!你!老萧!出上联!怼死他!” “好。” 萧权见魏余这么生气,低声道:“我且替你出气!” “嗯!”魏余气呼呼地点头,丫的在现代社会,他读书就不好,可没人会笑他,现在来到古代,一个小毛孩就敢耻笑他! “出最难的对子!” 魏余气呼呼的,萧权一笑,对付魏贝用不得多难。 萧权悠悠地抚摸着啸风的头:“郡王,你可听好了,我出的上联是: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啊? 果不其然,魏白懵了。 不仅魏白懵了,在场的学子也懵了。 这是华夏的千古绝联,华夏雍正年间,有一位老童生,颇有才华,但没有后台,加上性情耿直,不肯送礼给考官,因而参加考试十二次都落第。 但他仍不灰心,继续应试,考官看见他的名字很不高兴,随手将他的考卷丢在一边,还吟了半联来讽刺他: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语气尖酸刻薄,老童生听后十分感慨,一气之下大声吟出半联来回敬考官:二人成天,一人成大,天大人情,人情大于天。 这下联将考官的徇私枉法,凭人情录取秀才的恶行尽现出来。考官听罢,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萧权就是这对联,拿来嘲讽魏贝靠身份和地位去参加科举考试。 可魏贝自然听不懂这是嘲讽,正在一心凝着眉头想着下联。 这对联说不难也不难,说难也难。 上联最关键的“老”和“考”字,两个字最大的差别就是最后那一个勾,一个是向上,一个是向下,属于拆字对联。 下联的二人成天,一人成大,天大人情,人情大于天,对应了考和老字,十分地工整巧妙,还无比嘲讽,令人深思不已。 古代对对联,要求多。 首先,要符合音韵,要求上对联中有上音、双音、入音,下对联中有平音;其次,上下对联中有词数、词性、词数相等,上下联的词组应该相同,词性应该相同。 总之,以魏贝的才华,那还是不太够的。 吟诗,还能稍微自我发挥一下了。 可对对联,却有极其严格的标准,马虎不得,也无法投机取巧。 看见魏贝的眉头都快拧成山川了,魏余得意得哈哈大笑:“还状元呢!那你水平应该和老萧差不多,咋的,你对不上来?” 别说魏贝,就连其他人也没想出来。 萧权就是故意的,抛出个稍微难点的,好让魏贝的嚣张收敛一点。 看魏贝想下联想得又快哭了的样子,萧权大发慈悲地没有再继续为难:“郡王想不出来的话,也不必勉强,给我整理好院子就是了。” “毕竟,光站在这里,多丢人。” 丢人? 萧权一言惊醒梦中人,魏贝这才反应过来,在场有上百双眼睛盯着他,等着他的下联。 可、可、可他想不出来啊! 哇哇哇! 魏余内心那个哀嚎! 这个什么对联,怎么这么难! “我……那我打扫院子吧。” 魏贝的低头速度,快得让所有人惊讶。就连萧权也想不到,这小子还有点能屈能伸啊。 学子们纷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珠子,其中不少世家子弟更像是见了鬼似的。 这个魏贝平日里趾高气扬,以自己状元自居,现在三言两语就被被萧权打服了? 魏贝拉得下这个脸,赵信却拉不下:“郡王,您忘了我们今天来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的么?我爹的仇,我还没报呢……” “报什么仇,”魏贝有气无力,“我现在还没有想出来下联,你能对上这个上联?我就给你报仇。” “我……” 赵信一脸吃屎的表情,我也对不出啊! 可赵信今天来这里,不是对什么对联的,而是来干架的啊! 为了胜算大,他还特意拉上了魏贝。 结果魏贝也就出场帅了一秒? “快和我一起收拾院子吧!” 魏贝长叹一口气,边收拾边想,不能再丢人了。 皇宫。 皇帝实在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他就这样把魏贝收拾了?” “可不是,郡王对不出来对子,哪里有脸还敢闹事。”马公公笑眯眯地点点头:“更离谱的事,还在后头呢。” “什么?” “萧权将青园交给了咱们家王爷管理。” 自此,萧权任何事都不用亲力亲为了,手下的活,全丢给了信得过的人去处理。 “给魏余?给他?”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给只猪都比给这个不靠谱的弟弟好吧! “萧权要干什么?”皇帝凝眉,他不懂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势力崛起 马公公也不解,对啊,萧权要干什么。 皇帝细细地思考一番,不寒而栗。 萧权正在和魏千秋抗衡,如果说,萧权以前对付魏千秋那是小打小闹,你杀我一人,我也杀你一人,那么现在萧权已经不知不觉将自己的势力已经建立起来了。 赌坊和酒楼有易归和宥宽。 护才府有十分能打的李牧。 青园有尊贵的魏余。 大魏敬仰的昆仑山,有青龙。 战兽,有赫赫有名的啸风。 身份,是青园之主和驸马。 娶了公主,外部势力就有西域。 关于地域,萧权已经有了半个白鹭州的使用权。 而这一切,虽然都来自皇帝这个天子的赐予,其实是萧权自己的争取。 可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争取,等皇帝回过神来的时候,萧权已经悄然将自己的势力培养起来了。 即使现在一个个的势力都比较势单力薄,可是大海始于点滴积累。 皇帝坐在龙椅上,眉头一皱,萧权这是来真的。 萧权的报仇之心,不是突发奇想,也不是一时的热情。 而是绵长、热烈、坚定,不会放弃。 从这一点一滴的变化,皇帝能看出来,萧权对付魏千秋的心,已经势不可挡。 皇帝一阵欣喜,果然,萧权的确没让他失望! “陛下,萧权桀骜不驯,又能力出众,今日他能为你所用,万一将来不受您所用呢?” “不会的。” 皇帝十分了解他:“他是个忠诚之辈,信守道义……” “陛下,朝廷之事牵一发动全身,岂能一个道义就全然信赖一个人?有的人道义,说没就没了……” 马公公还要继续往下说,皇帝一个眼神,马公公低下头:“是老奴多嘴了。” “来人。”皇帝挥挥手,一个公公赶紧捧了一个本子上来。 “给马公公念念,这些天萧权都在干了什么?”皇帝微微一笑,示意他快念。 “昨日,萧大人整日在家中,没去护才府,没去青园,没去赌坊,也没去酒楼。” “前日,萧大人整日在家中,没去护才府、青园、赌坊,也没去酒楼。” “大前日,萧大人依然哪里都没有去,整天在家中。” 这个公公絮絮叨叨,啰啰嗦嗦,将萧权这些天的行踪都认认真真、清清楚楚地写了下来。 自从从诛神岛回来,萧权哪里都没有去,他不仅没来宫宴,连护才府也不去。 萧府除了萧权的朋友,更没有其他人到访。 按理说,萧权升官、又得到了半个白鹭州,送贺礼的人应该把门槛都踏破才是。 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连礼,都没有人送。 送礼这方面,萧府冷冷清清,可萧府自家人却热热闹闹,一脸的不在意。 按照萧权现在的功劳和地位,在朝廷中结交党羽和群臣,才是正常的过程,毕竟其他人也是这么一路过来的。 结果,萧权身边不是昆仑奴,就是诛神岛出来的人,或者是一个戏子,最好的也就是青龙和易归。 大魏的人看不起什么人,萧权就和什么人好。 就连秦府,萧权也不搭理了。 如今的萧权仿佛一股清流,自称一派,谁也不投靠,谁也不依赖。 就连皇帝,他也不依赖了。 他不依靠皇帝,皇帝无所谓,如今魏千秋一家独大,能有另外一头巨兽崛起,对于皇帝来说是一件好事。 …… 监国府。 今天魏监国一家正在等着宝贝儿子回来吃饭,结果,夕阳都下山了,饭菜热了又热,他们的宝贝儿子都没有回来。 “来人,”有点焦急的魏千秋挥挥手:“今天郡王去哪里了?不知道今天是十五,一家人应该聚在一起吃饭吗?” 小厮吞吞吐吐,低着头:“回监国,郡王……郡王在书房。” “哎哟,我儿子这么勤快?监国,您看,咱们的儿子多懂事啊,现在都那么勤奋好学了。”魏千秋的小妾巴巴地贴着脸,拼命地夸着自己的儿子。 朱王妃脸色十分难看,却没说什么。 魏千秋哈哈一笑:“马上就要科举考试了,我儿子这么勤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好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必等了。” 魏千秋得意洋洋:“我们先用膳吧。” 小厮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其他人都高高兴兴的没发现什么不妥,朱王妃却直言:“你这么鬼鬼祟祟的样子做什么!有话就说啊!” 小厮“噗通”地跪在丢上,跪得魏千秋的脸色都变了:“我儿子出事了?” “监、监国,”小厮磕磕巴巴,“郡王、郡王是被留堂了。” “什么?”刚才还得意的小妾的脸立刻拉下来了:“我儿子功课这么优秀!青园哪个教谕敢留他堂?” 魏千秋脸色一沉:“留也留不到这么晚,说吧,是发生什么事?” 小厮只好将今天魏贝对不出对联的事情说了出来:“郡王对不出对联,现在正忙着收拾萧权的院子。我们劝郡王走,郡王都不肯走。” “监国!”小妾跺了跺脚,“这个萧权简直就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让我们的儿子给他干活!” “我们儿子是郡王,他一个四品官,也配?而且,我们的儿子那双手是拿笔的,怎么能给萧权干活呢!”小妾委屈得哭了起来:“平时他端个碗,妾身都舍不得,他可是状元啊。” 最强不过耳边风,魏千秋被这个妾说得也是无比生气:“来人!” “把萧权给我拿来!” “我要他跪下来给我儿子道歉!” 魏千秋在大魏一直以来都是霸道惯了的,这个决定一点也不奇怪。 “是!” 几个高大的纯武人提着武器一闪,魏千秋眼睛一沉,萧权不过就立了个战功,算个什么东西! “好了好了,别哭了,等一下萧权跪下来,给咱们儿子道歉。” 魏千秋被哭得心烦意乱,刚损失了秦阆,他正愁没有理由找萧权的麻烦! 正好,这个得意忘形的人自动就送上来了。 萧府。 几个人头挂在萧府的外头。 青龙拍拍手:“哎,不过如此。” 第四百八十七章 阴险老头 魏千秋派来的纯武人,连萧家的门口还没进,被刚好在门口乘凉的青龙发现了,三两下就解决了。 吓得跟在后面的密探,立马就回去通风报信。 魏千秋不可思议,纯武人武力高强,青龙竟然三两下就解决了? 而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谁都请不来的青龙,偏偏愿意在萧府住下? “青龙大人说,萧权正在弄长生不老药给他,谁打扰,谁就是死路一条。” 密探将青龙打斗时说的话转述过来,魏千秋的眼睛立马一亮,连自家儿子受的委屈都忘了:“你说什么?青龙也在问萧权要长生不老药?” “正是,听说萧权闭门不出,关在家里炼丹呢。” “好,好,好!” 魏千秋又蠢蠢欲动了,现在连儿子在哪里都忘得九霄云外去了:“梁怀柔。” “属下在。” “萧权炼出丹后,让秦舒柔去把丹药想尽办法拿出来!青龙都要这个药,它一定是真的!” “是!” 魏千秋虽然霸道,却也是一个聪明人,他多多少少了解萧权,硬抢,什么都抢不到。 所以魏千秋先忍着,等拿到长生不老药,魏千秋必然要屠尽这萧权一家人,好好地泄愤! 大家都以为萧权在闭关炼丹。 其实,他正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睡大觉。 今天惩罚了魏贝和赵信收拾院子后,他就回了家,写了不少现代的教材,让白起拿去印刷,再由魏余和青园的教谕,教给青园学子。 等写完这些语文数学的教材,萧权已经累瘫,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至于丹药,那个什么长生不老药,他到时候搓搓脚底、搓搓咯吱窝、搓搓大腿就有了,压根不用放在心上。 他早知魏千秋一定会找他的麻烦,于是故意放风出去,炼丹呢,别烦我。 这一招,对魏千秋屡试不爽。 果然,真是好使。 “呼……” “呼……” 萧权太累了,还打起了鼻鼾。 两个暖呼呼的小东西钻进他怀里,和他一起睡。 小黄狗和啸风各占了一个地方,扑腾着萧权,一人两兽一起呼呼呼地睡。 给萧权送饭的宥宽一打开门,看见这场景哭笑不得。 “主子,醒醒。” 宥宽轻声叫醒他:“该吃饭了,而且,有人在萧府门外求见。” “是我想要见的那个人吗?” “正是。主子猜得没错,他果然因为魏贝受罚,来问您要个说法。” 萧权口中的这个人,是魏贝的另外一个老师。 秦阆主要教导魏贝诗词,而这个人主要教导魏贝算学,听说这个人在京都挺有名的,不少人都想他教自己儿子算学。 这个人,的确很有本事。 当初萧权在诛神岛遇到的十八罗汉,有八个罗汉是因为共同一个案子、一个人被流放的。 正好,就是因为魏贝的算学老师。 一个老头子。 一个表面儒雅,内里却无比阴狠的老头子。 他无官无职,一直跟着魏千秋,得到了不少好处。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害得八个高地位的文官被流放。 被流放的罗汉,都是先帝时期的官员,当时被流放的时候,当今皇帝还很小,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于是萧权只能亲自出手了。 他答应过十六,只要他萧权活着回京都,他和十六就不会白白地活着。 这个老头子也没有姓名,人人都叫他一句先生,德高望重。 算学就一个初中水平,连人家魏余都比不上,还先生。 既然人家都来,必然是要见见的。 萧权立马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 一狗一虎“吧唧”掉在地上,两个小家伙翻了一个滚,白了萧权一眼,十分不满意主人把他们丢在地上。 “我有事,你们继续睡哈!”萧权嘿嘿一笑,大腿一迈。 这个老头子当年是怎么轰轰烈烈地一次性将八个人送去流放的呢?根据十六所说,这八个罗汉,其实是和萧家、秦家都交好的文官。 有他们在,萧家和秦家在朝中办事方便了不少。 萧家军全军覆没多久,就出了一个中秋案。 这个中秋案,之所以一下子放倒八个文官,那是因为那案子实在是太见不得人了。 事情的经过也很简单,当初的中秋夜宴后,这八个人相约离开皇宫。 结果不知怎的,就迷了路,误闯入了后宫。 那个地方,是先帝的妃子们居所。 现在的小皇帝登基后,先帝的后妃就集中住在那一个地方。 这八个人酒后放肆,轻薄了先帝的后妃。 这关乎天家颜面,这还得了? 于是,这八个文官就被流放了。 这一下,就毁掉了八个人的前程。 听说,这个老头子的女儿,以前就是先帝的一个不得宠的妃子。 这事,就是这老头指使她女儿做的。 这八个文官被流放后,对秦家没什么影响,毕竟秦家还有男丁,可萧家自此朝中无人帮衬,萧家军又全军覆没,于是萧家的境况一落千丈,过得十分凄惨。 这套路,怎么这么熟悉? 萧权想起来了,易无理的护才岳飞,不也是因为轻薄了皇宫贵族的侍妾,才被冤死的么? 看来这是他们的惯用手法。 这样的招数,恐怕就是这个老头子想出来的。 于是,萧权这才罚了魏贝收拾院子,听说老头子十分爱护魏贝,看来真是没错。 被留个堂而已,这个老头子还亲自来要问个说法。 可笑,他萧权可是青园之主,想留谁的堂就留谁的堂,谁见过校长留堂还要经过别人的同意? 萧府门口。 一个老头子拄着个拐杖,一个清秀的少女正扶着他:“爷爷,您慢点。” 那少女怯生生的,她抬头看了一眼萧府,吓得魂飞魄散,这萧府门口怎么还挂着人头啊。 “别怕,”老头子眼里放出阴暗的光:“萧权不过仗着战功胡作非为,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而且,他当初能将八个文官送去流放,其中不乏一品的大官,他还怕萧权一个毛头小子不成? 今天,他就是来给魏贝出口气的! 不料,萧权没出来,青果先出来了,还拿出了一张纸:“我家公子说了,您做对这道题,才有资格见他。” 老头子胡子一颤,什、什么? 萧权不出来迎接他这个先生也就算了,做题?啊?竟然让他做题? 疯了吗? 第四百八十八章 胡说八道 都说文人相轻,可老头子觉得自己可是京都赫赫有名的先生,是郡王的教谕,萧权竟然这么刻薄? 哈哈哈哈! 让他做一道高中的数学题就刻薄了? 萧权没拿出大学的微积分就不错了! 虽然萧权大学的数学学得和一坨狗屎一样,可是对付古人那是绰绰有余。 萧权给这老头字的数学题很简单,只是涉及到古人不懂的函数,可只要是高中生,甚至初中生都能解答出来。 这个老头子没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别说算出答案了,就连题目丫的他都没看懂! 没!看!懂! 老头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手都在发抖着,看来一遍又一遍,仿佛是在看天书。 清丽少女连忙问道:“爷爷,这题是有问题么?” 自然,问题大发了! 老头子眉头一沉,因为他看不懂啊! 他可是郡王的算学教谕,要是被人知道萧权出的题,他连看都看不懂,说出去的话岂不是被人笑话! 老头子将题目一搓,扔在地上:“你们家萧大人好大的官威!我乃监国府的教谕,今天有事前来,特地想问他一声!让他出来见我!” “你无官无职,又没有拜帖,萧府也没有请你,我家主子为何要见你?” 青果冷冷地哼了一声,这句话,还是萧权教她说的。 果然,老头子听了之后气炸了,难道监国府三个字,还不足让萧府的大门打开? 萧府真是好大的威风! “以前你们萧府不过是京都中的破落户,现在立了战功,成了新晋权贵,就敢这么蔑视监国府?” 老头子监国府教谕的身份,去到哪里都好使。 拿这个身份出去,就算在外面吃饭买衣服,压根没有人敢收钱。 监国府这三个字,一旦说出来,足以让无数人颤抖,诚惶诚恐。 结果,萧府竟然全然不当一回事? 从来没有这么碰过壁的老头子,简直是气炸了,过分!过分! “老先生,您可千万不要编排我们公子,说什么我们对监国府不敬,我们萧府对监国府很是尊重,”青果微微一笑:“只不过,我家公子喜欢与人切磋,只要你解出这道题,您立马就是萧府的座上宾。” “我们萧府,一定是好吃好喝好礼数地伺候着,”青果见这个老头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冷哼一笑:“莫非,是您解不出这道题?” 老头子还没说话呢,隔壁看热闹的群众立马不服气地挥起了手:“怎么可能!先生可是大魏算学最好的人!” “就是,就是,我家孩子想去先生的私塾上算学课,挤破头都没有进去呢。” “萧大人出的题,先生必然能解出来啊!” “看来,萧大人果然和传说中一样,有点狂妄自大,以为京都除了他,别人都不行了。” “先生,你就解出给他看!和萧大人切磋一番!” “对!对!杀杀萧大人的气焰!” 这么一顿彩虹屁下来,老头子骑虎难下,他妈这题不解都不行了。 心里在骂娘的老头子,咬咬牙:“珠儿,把题目捡起来。” “是,爷爷。”那清丽少女赶紧将拿纸团捡起来,递在他面前。 老头子不服气,他就不信了,他还能输给一个小年轻? 屋顶上,萧权和白起正坐着,优哉游哉。 没错,那几个狂放彩虹屁的人,都是萧权的人。 既然这个老头子来了,萧权自然不会放他走。 他答应过十六,陷害十八罗汉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这就当是萧权谢谢这帮兄弟在白鹭州烧粮仓立下的战功。 也为了缓解萧权内心深深的愧疚。 半个时辰过去了,萧权打着哈欠,翘着二郎腿。 围观的群众已经窃窃私语起来:“怎么还解不出?” “该不会真的被难住了吧?” “怎么可能,先生的算学可是十分好的!” 老头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热汗直冒,珠儿不停地给他擦汗,她很清楚爷爷的实力,若半个时辰还解不出来,那真是解不出来了。 萧权也在屋顶呆了一个小时,白起见老头被为难成这样:“主人,你出的这道题很难啊?” “一般般吧,也就高中生水平。” “啊?”白起挠了挠脑袋:“那主人能不能告诉我,答案是什么?” 白起看过那道题目,说实话,他也看不懂,可他很好奇。 “啧,其实我也不太记得了。” 萧权一句话,白起脚下一个打滑,差点滚下屋顶,他哭笑不得:“原来主人是在捉弄他。” “没有,”萧权一脸无辜:“是真的有这个题目,可我的确也记不住答案,我都高中毕业很多年了,谁还记得答案。” “何况,答案是什么也不重要,这老头子也解不出来啊。” “哈?可他在这么认真地解题,到时候主人你说你不知道答案……” 白起这个老实孩子担忧地皱起了眉头,萧权敲了一下他脑壳:“你傻呀?等他说出答案,我就说对对对不就行了。” 萧权本意又不是为了为难这个老头子。 而是让老头子知道他实力。 现在老头子为了解题都站了一个小时,等一下萧权出现,老头子还敢嚣张? “主人……”白起哭笑不得:“您是越来越缺德了……” “这话就不对了,”萧权一笑,“关于德这种玩意,我从来没有过,也不在意缺不缺了。” “哦,那我也没有。”白起幸灾乐祸地一笑。 哈哈! 主仆俩默契地相视一笑。 “我解出来了!” 这时,冥思苦想了一个小时的老头子扬起手里的纸:“答案是六十八丈!” 这么久,萧权其实连题目都忘记是啥了,毕竟这道题是他刚才随手一写的。 好,时间到。 萧权和白起一个飞身,从屋顶跳跃而下,萧权迎风而立,一脸正派的光辉:“先生好本事,竟然算对了,有什么事,我们进去说,请进。” 啊?真算对了?老头子自己都是一脸不敢相信。 他解了一个小时,实在是无解,情急之下才想出了一个数字,竟然蒙对了? 白起憋着脸,想笑又不敢笑。 “怎么?不进?”萧权冷然一笑:“刚才先生不是说,我萧府无礼?如今我萧权亲自出来请,先生不敢进?” “我有什么不敢?珠儿!走!” 老头子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萧府。 萧权眼一冷,扭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十六,点了点头。 十六会意,身形一闪。 第四百八十九章 龙颜大怒 萧府。 公主今天设宴,请来一些贵妇和名门闺秀来品茶。 那老头子一进来,就刚好碰上了众贵妇在饮茶吃点心。 这些贵妇,不乏朝中有权势之臣的妻子和女儿。 虽然萧权没有和朝廷中人来往,可是公主在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别的贵女请她吃宴席,她要去,吃完之后自然也是要回请的。 老头子一进来,就遇到一群女人,赶紧后退了几步:“不知道公主和诸位夫人小姐在此,冒犯了。” “哪里的话,”公主温柔一笑:“先生是监国府魏贝郡王的教谕,能来萧府是萧府的荣幸,请坐。” “不了,我与萧大人还有要事商量。” 这么多女人,而且都是权贵的家人,老头子自然是要避嫌。可他扭头一看,刚才说会儿话的功夫,还在的萧权,现在没了人影。 “好的,那不打扰先生了。书房在左手边,您请去。” 公主有礼有节,命人将老头子带去萧权的书房。 “爷爷,今天好多夫人在啊,”珠儿是一个伶俐的少女,于是有些警惕地左顾右盼:“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只要不招惹她们,不会有事。走,我们先去书房。” 今天,他就要好好教育一下萧权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连魏贝都敢为难,萧权真是不要命了! 不过那道题,解出来真是不容易啊。 老头子心里没有了底,上一年,萧权科举考试算学是满分,他还以为萧权是靠作弊得来的,现在看来,他的确是有点本事。 不过有那本事又怎么样?他都解出来了,萧权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去书房,要经过一个后花园。 花园有一个温泉,老头子和珠儿经过的时候,一个少女正在那里沐浴。 珠儿小小地“啊”了一声,老头子惊觉不对,一把推开珠儿:“珠儿,你快离开这里!” “爷爷……” 珠儿犹豫了一下,和老头子僵持不过,只好退下了。 老头子见珠儿退下后,眼睛一发光。 那女子在温泉中沐浴,水珠在紧致光洁的后背细细地滑落,诱人无比。 老头子喉咙咕隆了一下,他丧偶多年,好不容易抚养儿子长大,娶了媳妇,结果,儿媳生下珠儿就难产死了,儿子悲伤过度,没几年也去了。 老头子独自抚养孙女长大,多年来,连个女人都没有碰过。 古代的人结婚早,现在老头子其实也不过五十岁,只是操劳,看起来苍老很多。 这个后花园小而隐蔽,他四处看了看,没有人。 这个女子看起来也不像是贵家女,而是萧府的奴婢。 色念一起,他就动了歪心思。 他敢动,也是因为仗着自己监国府的人,他要一个侍女,萧权难道还能把他怎么样? 就算在监国府,魏千秋也会送花季少女送到他的床上。 能被他宠幸,那简直就是这个女子的福气,高兴还来不及呢,他还怕萧权不成? 萧府家里有三口天然温泉,这一口,的确专门给侍女们用的。 这个后花园很隐秘,刚才要不是老头子和引路的人走散了,他也不会走到这里来。 刚才老头子和珠儿说话的时候,就刻意很低声,免得惊扰这个美人。 这个侍女上半身露着,老头子看得眼珠子都直了。 “主人,你真是越来也厉害了。”角落里,蒙骜和白起偷偷地看着,蒙骜实在是佩服不已:“你是怎么说服宥公子的?” “不过话说回来,宥公子的这背,果然比女子还美。唱戏的人,身段就是好啊。” 蒙骜笑得不能自已,白起一脚:“去,你又没有见过女子的背。” 萧权嘻嘻一笑:“小点声,别被那老头听见了。” “哦哦哦。”蒙骜捂住嘴巴,笑意却从眼睛蹦了出来。 “你们在看什么呢?” 这时,萧婧的脑袋在他们三个大男人的身后:“妺喜娘娘今天也来赴茶会,你们不和妺喜娘娘说说话,来这里做什么?” “嘘!” 萧权一把捂住妹妹的嘴,四个人静悄悄地躲在角落里。 “美人……” 老头子贼兮兮的表情,口水都要流下来。 他伸出粗糙苍老的手,摸上了宥宽的背。 宥宽的身子一抖,老头子更加地兴奋了。 天杀的…… 宥宽心里叫苦连天,万万没想到,还得为主子牺牲色相。 “美人,光天化日在这里沐浴,还穿这么好,冷不冷啊。” 宥宽哪里敢回头,只能别扭地“嗯”了一声,萧权他们都快笑疯过去了。 “冷啊,那我给你暖暖身子好不好啊?” 那个老头子就是一个不正经的人,一边说一边还把衣服脱下来了。 脱完衣服,他也要进温泉里。 女扮男装的宥宽,忍住恶心,捏声捏气:“不要,你什么人!我可不是萧府上的侍女,你敢对我不轨,我主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哟,你主子能是谁啊?” 老头子一笑,一个侍女的主子,不过就是一些贵妇,当今朝中谁不给监国府面子。 他要一个侍女,轻而易举。 “你得罪不起就是了。” 宥宽都被自己的声音恶心到了,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 “来嘛!我来温暖你!” 老头子惦记一个十几岁的“花季少女”的模样,十分地自然,看来平时没少干这样的事。 老头子贼兮兮地进了温泉,宥宽捏着嗓子:“啊!不要啊!不要啊!” “白起蒙骜,就这时候!” 萧权一声令下,白起飞出一根银针,扎晕了老头子。 而蒙骜身形一闪,将宥宽带出了温泉。 萧权拉着萧婧立马离开,而一个美艳的女子走了进来,来到温泉边,把自己肩膀的衣服拉了下来一点点,等着侍女们来。 “娘娘!娘娘!” 侍女急匆匆地跑过来,见这情况:“娘娘还好吧!您怎么一个人走到这里来了?” “来人!把这个对本宫不轨的人,押回皇宫!” 妺喜眼睛一沉,寒意升起。 “是!” 侍卫们立马上前,将老头子押走。 妺喜娘娘被轻薄的事,很快通过贵妇的嘴,传遍了朝野。 爱妃受辱,皇帝震怒。 第四百九十章 蓄意陷害 妺喜是什么人,前身是暗渊的昆仑奴,是护才白起的妹妹,生得是国色天香,一见面,陛下就对这个美艳的女子暗暗留意。 将她收入皇宫之中后,妺喜没有生育,却也是一路晋升。 这样的待遇,足以看出皇帝对妺喜多么受宠爱。 可是这一次,妺喜在萧府赴大同公主的约,在花园竟然被一个老头子轻薄,这可是皇帝的女人,皇帝能不生气? 不过,说起来也蹊跷。 这先生是魏监国的人,又是魏贝的教谕。 虽然大家对这个老头子喜欢少女这事都有所耳闻,可妺喜可是后妃啊,这老头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么? 他怎么敢? 更蹊跷的是,这事情是在萧府发生,而且当时萧权就在府中。 萧权是个什么人,大家都知道,这可是一个使坏都看不出来的人啊! 可人家妺喜娘娘就一口咬定,就是这个老头子动手动脚,而且还有那么多侍女和权贵的妻女都看见了,老头子就算有个屁的冤屈,那也是没用了。 大家都等着老头子辩驳呢,结果老头子本身的确是脱了衣服,摸了那个“妙龄女子”,他自己也他娘的心虚啊! “陛下,陛下,我……” 长明殿上,老头子瑟瑟发抖,妺喜高傲地站在皇帝旁边,一脸的怒色。 萧权和大同公主站在另外一边,另外还有几个权贵的妻女,当做证人跪在地上。 老头子无官无职,这是他第一次来到皇宫里。 平时,他在监国府倒是十分嚣张的,现在来到这里,动也不敢动,残老的躯体在瑟瑟发抖。 就这么一个老东西,竟然敢碰他的后妃。 皇帝拧着眉头,不管事实真相如何,妺喜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草民……草民其实没有……” 老头子记得,他脱了衣服,摸了那个少女的肩膀,他就晕过去了,他什么都没做。 “哦,你的意思是说,摸一下妺喜娘娘,没事是吧。” 萧权冷不凡地冒出一句话,吓得老头子连连摆手:“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做其他事情啊!” “不,我只是……” 老头子混乱极了,现在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魏千秋上。 他可是魏贝的算学教谕,监国一定会来救他的。 可是,没有人来。 不仅魏千秋没有来,就魏千秋一派的人都没能来一个。 看来,这个老头子对于魏千秋来说,压根就不重要啊。 可是,偏偏就这么一个对于魏千秋不重要的人,竟然能害得八个文官前途尽毁。 就这么一个边边角角的人物,竟然也能害人不浅。 萧权捏着拳头,看来魏千秋果然是树大根深,手下能人辈出啊。 这一次,萧权闹这么一出,不仅是为了替那八个罗汉出头。 也是为了试探魏千秋的底线。 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等着魏千秋来对他做什么。  现在,是萧权主动出手了。 他要把魏千秋的爪牙,一只、一只、一只地拔掉。 可是,秦阆被流放,这个老头子被逮住,魏千秋虽然是生气,却压根不着急。 魏千秋之所以生气,是因为竟然有人敢动他的人,而不是动他的什么人。 无论是秦阆或者是老头子,这些人对于魏千秋而言,似乎只不过是一只可以被利用的蝼蚁。 一旦这个蝼蚁惹了事,给监国府添了麻烦,魏千秋也只不过生了一小会儿的气,然后就爽快地将这些人割舍掉。 秦阆如此。 这个先生也是如此。 即使是魏千秋的老丈人朱丞相,也是如此。 魏千秋极其具备帝王的素质,看来,他能掌控皇帝多年,如此和皇帝分庭抗礼,真真是有本事的。 萧权眼睛一沉,他熟知华夏历史上各个皇帝的特点,冷酷无情,当舍该舍,是一个帝王素质。 帝王无情是常态。 当初魏千秋能为长生不老药,亲自来找萧权,如今又能根据形势,迅速无情地割舍掉自己的手下,可谓是能屈能伸。 萧权倒吸一口寒气,现在,他总算想明白了。 想明白为什么之前来了这么久的大魏,他连魏千秋这个对手的面都没有见过。 原来,在魏千秋的心里,萧权的的确确不值得一提。 要不是萧权有长生不老药,萧权恐怕现在都没见过他。 即使以前萧权杀了宋知、朱丞相等人,即使那么多权贵都愤怒,可魏千秋压根不在意。 魏千秋也许会愤怒,也许会生气,可他压根不在意。 因为魏千秋的心里,不仅皇帝和他不是一个等量级,就连萧权也不是一个等量级。 所以,魏千秋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家人? 不,萧权罚了魏贝,魏千秋只不过象征性派了几个纯武人来,青龙杀掉他们之后,就到此为止了。 后来,这个老头子来了,现在老头子又处于这个境地,魏千秋却不管他。 这一切证明,魏千秋不在意萧权罚了魏贝,他不过是演给别人看的。 他在乎权力? 必然是的,可他已经足够有权力。 这一次,白鹭州落入皇帝的手里,听说魏千秋懊恼和生气一番后,就什么都没做了,这事似乎依然动摇不了他半分。 长生不老药? 不,也不是的。 当初魏千秋的确为了它,直接杀了魏清,可是魏千秋明明知道萧权的软肋就是家人和朋友,为什么魏千秋不对萧权的亲朋好友下手,直接威胁萧权? 而是试图偷? 试图抢? 试图派秦舒柔来盗取? 这种种举动,像什么? 萧权冥思苦想,皇帝一句话,打断他的死路。 “爱妃,你想如何惩罚他?” “陛下,”妺喜抬起手,擦了擦娇艳脸上的泪珠,美艳无双:“他如此侮辱臣妾……” “他是用手摸的臣妾,砍八个手指头,再流放全族去诛神岛。” 妺喜这话一出,大同公主眉头皱了皱,皇帝眉头也皱了皱。 这个提议,有点毒。 诛神岛? 老头子如大梦初醒! 这是报复! 这是报复! “陛下!这一切都是萧权的诡计!” 老头子指着昂首挺胸的萧权:“陛下,他陷害我!” “哦?”萧权温和地一笑:“我为了什么陷害你啊?” 老头子一脸吃屎的表情,自己干过的缺德事,他哪里敢说? 不料,他给了萧权这么一个机会,萧权顺势而上:“你说吧,无缘无故的,我因为什么事情陷害你?” 第四百九十一章 连环暴击 老头子一抖,说……怎么说? 说他当年是如何陷害那八个文官的? 说他是怎么和先帝的后妃串通起来害人的? 真是说出来,全族流放都是轻的,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妺喜冷哼一声:“你对我无礼也就罢了,萧大人对我一家人有再造之恩,你无缘无故说他陷害你,那你说清楚!” 皇帝点头,冷言:“来人,用刑。” 这下,老头子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早知道这样,那句话死也不该说出来! 这时,一个公公拖着一个板凳出来,把老头子押在上面。 随即,两个侍卫一人一根手臂粗的大棍子,拼命地往老头子屁股上打。 打屁股,轻则只是皮肉痛。 重则,就伤筋动骨,下半身瘫痪,就算不死也是一个废人。 “啊!” “啊!” 老头子痛得嗷嗷大叫! 可他不能认! 为了九族,不能认! 奈何,萧权不是寻常人,不按常理出牌。 他见老头子死活不开口,于是上前一步,对皇帝道:“陛下,他轻薄娘娘,确有其事。可这件事情,臣也有错,对,我陷害了他。” 我去你大爷的! 老头子气疯了,萧权是人吗,还是人吗! 躲都躲不掉! 萧权搭上欺君之罪,竟然也要拖他下水! 在场权贵的妻女一愣,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这些人不重要,都是工具人。萧权行礼:“我陷害他,是为了多年前,八个文官的中秋案。” 皇帝微微转过头,看雪妺喜:“你知道这事?” “臣妾不知道,我与萧大人并未合谋,就是这个老头子不知好歹。”妺喜这么一说,萧权的欺君之罪便能降到最低。 “你知道吗?” 皇帝的头又微微一转,看向自己的义妹大同公主。 “回陛下,不知道。”公主也是摇头,她的确是无辜,今天她设宴,突然出了这档子事,她很意外。 “妺喜娘娘和公主属实无辜,这个老头子擅自闯入温泉,冲撞了娘娘,是我的疏忽。本来,我安排的女子是另有其人,结果他撞见了妺喜娘娘,想不到直接就上手了。” 按照萧权的说法,萧权的确就是要陷害老头子,结果计划到一半,就被误闯进来的妺喜破坏了。 说陷害,也是陷害。 说没陷害,这不没陷害成么。 说来说去,萧权无罪,有罪的是老头子。 老头子恨不得嗷嗷大哭,萧权简直不是人! 他以前和魏千秋一样,不把这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结果这才第一次碰面,就栽了他的坑! “陛下,这是中秋案的证据。” 早就有准备的萧权,递上了一沓厚厚的证据。 上面,是这些日子萧权命人搜查出来的口供以及物证。 “你到底要干什么!”老头子慌了,冲着萧权吼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萧权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听说,这八个人都死在了白鹭州的战场上,既然都死了,为什么还要翻出来! 一个犯下滔天大罪的人,竟然如此理直气壮,大言不惭! “我要你的道歉!” 萧权声如洪钟,震得在场的人躯体一震。 “我要你的认罪!” “我要你为那八个文官昭雪!” “韩更!李潮!吕三秋!苏华!方云!唐安民!任周!孔成业!” 萧权吼出了八个罗汉的名字,每一个名字都像是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在老头子的心上! 没错。 是他们八个人! 公主和妺喜不认识八个人,可那几个权贵的妻子却微微一惊。 这个中秋案,她们都有所耳闻,可是她们更清楚的并不是这八个人的事,而是这八个文官被流放后,这八家人可谓是十分地惨。 这八人后调戏先帝后妃,这八家的处境一落千丈,所有家产充公了都不算什么,更惨的是他们家人。 家里有男丁的,发配充军。 家里的女眷,通通为娼。 这八个文官本来在朝中就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们的家人也是公子小姐。 他们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羞辱,于是八家的后人,年轻的几乎个个自尽身亡。 而那些年迈的,突然受此打击,病逝的病逝,饿死的饿死,总之,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这中秋案让人无比唏嘘,只是过去太久了,年轻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对于皇族而言,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于是很少有人提起这事。 万万没想到,萧权毫无征兆地把这件旧事翻了出来。 这件中秋案发生的事情,皇帝特别小,不过几岁,这案件是经由魏千秋审理。 如今萧权突然翻出来,皇帝也有点惊讶。 不过,他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 萧权本来没有证据的,可十六和这八个罗汉十分要好,在诛神岛闲来无事的事情,他们一遍遍诉说自己的冤屈。 对于这件事情的细节,十六很清楚。 所以,萧权也就得知可以找谁要物证,找谁要口供。 皇帝一页页翻着萧权呈递上去的证据,老头子贼心不死,摇头:“陛下!这事情不是我干的,何况事情过去了那么久,这些口供和证据做不得数啊!” 皇帝的手一停。 他抽出一张口供:“你女儿说的话,也不作数吗?” 老头子的眼珠子一瞪,他无比惊惧地看着萧权,什么? 当初,他女儿就是先帝的后妃,他和女儿合谋做了这件事,现在女儿出卖了他? 没错。 萧权找到这个后妃,录了口供。 她也在上面摁了手印。 这件事,还是妺喜替萧权做的。 如今老头子家中人丁单薄,只有一个叫珠儿的孙女。 妺喜拿这个孙女当威胁,逼迫这个老后妃认了罪。 皇帝冷哼一声:“万楼,你可知罪?” 原来,老头子叫万楼。他女儿便是当年深受宠爱的万妃,风光一时。 “不认罪可以,不还这八个人的清白也可以,”萧权冷眼:“你今天这么对妺喜娘娘,那就拉上你的九族陪葬吧!” 萧权堂而皇之地威胁他,皇帝却听之任之,一脸的我同意。 九、九族? 万楼自己的儿子儿媳是死了,可他的孙女不能死啊! 万妃的认罪,让他彻底慌了:“我认!我认!” 不料,皇帝沉沉一问:“认?你错在哪里?” 第四百九十二章 惨绝人寰 错、错在哪里? 错在萧权翻出旧事了,错在揪着他不放! 想是这么想,万楼却不敢说。 萧权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服气。 “万楼,当年你陷害八个文官,如今这八户通通绝了后,你觉得自己没有错?” 萧权眼一冷,掏出一个名单,字字泣血:“韩更,三儿一女,死在牧云州的边境上。” “李潮,膝下一对孪生儿,出生三个月,还在襁褓,病死在白鹭州。” “吕三秋,尚未生子,父母生生抑郁而死。” “苏华,五个女儿沦落为娼,不堪受辱,半年之内,通通悬梁自尽。” “方云,全家七口人,流落白鹭州,死在江湖客的抢劫和虐杀下。” “唐安民、任周、孔成业,他们刚刚科举考试完,刚入朝廷为官,却惨遭你和万妃的陷害,被流放诛神岛,大好的青春年纪,活得战战兢兢,生不如死。” “他们的家人不堪打击,也承受不了全天下的流言蜚语,三家二十五口人,最后相约自尽于皇宫之外。” “这些!你都忘了?” 萧权一字一句,心都在滴血!简直是人间惨案!惨绝人寰! 这八个文官当年和萧家以及秦家都要好,个个都是忠厚之辈,踏踏实实当官的人,他们两袖清风,勤政为民,忠君不二。 结果,落得如此悲剧的下场。 这八个罗汉流落诛神岛,并不知道自己的家人那么惨,并不知道,他们被流放后,家里人竟然通通死绝。 他们在诛神岛上苟活,战战兢兢地活着,都因为心里有一个念想,想着哪一天活着,可以见到自己的父母双亲,自己的爱妻和儿女! 若这八个人知道家人早已惨死,恐怕早就在诛神岛自戕了。 要不是萧权阴差阳错,被流放到那里,这个所谓的中秋案,永无见天之日! “你说,你错在哪?” 萧权一步步上前:“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犯下的滔天大罪,过去十二年,就彻底过去了么?” 他目光烈烈,盯着万楼:“只要我萧权在,你们残害过我青园子弟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无论过去一年、三年、十年还是几十年!只要我萧权活着!你们,我一个都不会饶恕!” 萧权的话像是一一记重锤,震得万楼心魂俱碎。 “认罪,”萧权低下头,看着趴在凳子上的万楼:“一五一十亲口说出经过,签字、画押。” “少了一个步骤,我就……”萧权眉眼一挑:“将你女儿和孙女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 “你敢!”万楼气疯了,“我孙女是无辜的!” “谁不无辜!”萧权一声怒吼,“那八个文官不无辜?他们的家人不无辜?他们年幼的子女不无辜?父母不无辜?” 萧权眼神里的冷,冷得让万楼僵住。 “你要是屈打成招,”万楼嘿嘿一笑:“魏监国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嚣张的万楼忍着屁股的痛,捏着拳头:“你别以为你有白起这些护才就了不起,在纯武人的力量下,你们都要灰飞烟灭!” “哈哈哈!”萧权仰起头,狂笑一声,笑得万楼心底一寒:“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应该害怕!你应该跪地求饶!” 萧权眸中的冷意渗人无比:“屈打成招?纯武人?万楼,你忘了,我萧权是什么吗?” 是什么? 万楼一怔。 是什么?万楼想了想,这才反应过来的,萧权是青园之主,是驸马,是刚刚立了战功的人。 萧权大袖一挥,目色凛凛:“我萧权!如今乃堂堂大魏四品官!” 四品…… 万楼终于回过神来! 在大魏四品等级以上的官员,诛杀比其等级低的人,不用负责! 万楼大惊,萧权压根不需要他的认罪!不需要证据! 萧权可以直接杀了他! 万楼摇头:“不!我无官无职!我乃平民!你不能杀我!” “换作以前,的确如此。”萧权沉沉一句。 可护才制度恢复后,各个文官和文人都配有护才。万楼是文人,自然也有护才。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冲撞四品以上的官员,这些高级官员可以猎杀任何一个低级文官和任何一个文人,不需要证据,不需要理由。 在大魏,技不如人,只能死。 万楼在萧家这么冲撞妺喜娘娘,萧权杀他,于情于理于法,毫无不妥。 如今萧权要他认罪,是要给八个文官一个清白!要给他们八个家族一个公道!要给这些恶狼震慑! 更让从此世上再无肆无忌惮的迫害! 他要让他们生畏! 让他们自觉点把害人的手伸回去! 所以,万楼认罪,通报全大魏,昭示天下,才能达到这么一个效果。 动用私刑,萧权是可以杀他没错,可这就成了个人的泄愤,他要的不是泄愤,而是一个在众人心中的公道! “你是人吗!还是人吗!” 这个时候,万楼才发现萧权熟谙大魏规则! 并且遵守规则! 而且心狠手辣地利用规则! 萧权一步步逼得他无路可走! 他不想死。 他一向贪生怕死。 他更不想孙女死! 萧权手里一把惊魂刀,凛凛地指着他:“等我杀了你,我就把你的孙女手指一根根地剁下来,再将她卖给娼馆。” “不……不行……” “那八人的子女怎么受辱,怎么死,你的后人也尝一次,如何?” 当初那八个人的后代那个下场,万楼怎么不知道,他清楚得很。 在无数个夜晚里,他都得意洋洋,沾沾自喜。 一想到这个八个家庭的命运因为他而改变,他就觉得自己是掌控了别人命运的人,那一刻,他就像是一个皇帝,一个天子。 在那一个个的夜晚里,他想起那些人的哭泣和惨叫,还有那些人在皇宫面前自刎时喷出的血液,他都很兴奋。 只有那时,他才觉得自己掌握了乾坤。 掌握了命运。 他高高在上,满眼怜悯地看着这些可怜虫,听着他们喊着冤屈,哭着求饶。 哈哈哈!这一切,多好! 可萧权摧毁了他的一切! 一瞬间,万楼毫无预兆地失控了。 他失去了一切! 他失去了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 万楼心底最阴暗的角落,被霸道而凌厉的萧权生生地撕开,这也就罢了,萧权还要将它公之于众! 在孙女的心里,自己的爷爷是一个很好的人。 万楼不愿意失去在孙女心目中的形象! 可萧权逼他! 用大魏的规则逼他! “你做不出来这样的事,你不会对我孙女下手的。” 这时,万楼厚颜无耻地一笑,他了解萧权。 人人不是说,萧权极有原则吗? 心地善良么? 不滥杀无辜么? 第四百九十三章 沉冤得雪 见万楼一脸得意,看来这种人就是喜欢挑软柿子捏。 若这个人善良厚道,万楼必然会将这个人欺负到死。 萧权弯下腰,在他耳边低声一句,声音小得只有他听到:“宋府,是我屠的。” 说完,萧权直起了腰,宛若一个阎王,审视着他。 这句话,曾经让朱丞相颤抖。 现在,万楼也一样如此。 魏监国一派的人都以为,宋知一族被屠,是秦府偷偷干的,也许是秦胜,也是秦风。 谁都没有想过,会是曾经的秦府姑爷,萧权! 不,怎么可能! 萧权怎么敢? 虽然,萧权放过了宋府老弱,可那些成年男子通通惨死,一个不留,秦府如此狠心,大家也是第一次见。 怪不得…… 怪不得宋府被屠,和秦府的做事风格这么不搭。 原来,是萧权干的! 换作以前,萧权还是秦府姑爷的时候,万楼一定不会相信一个毛头小子有这样的胆识和能耐。 可如今萧权今非昔比,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无所有。 他是被流放了,还能回来的第一人。 而且是光明正大,立了战功而归。 现在看来,别说萧权屠了宋府,万楼的眼珠子一转,就算朱丞相的死和萧权有关,万楼也丝毫不怀疑! 瞎猫碰中死耗子,万楼猜对了。 眼前这个萧权,正是杀死朱丞相还搞成是意外的始作俑者。 可万楼已经来不及求证了。 他真正地慌了,心理的防线已经被萧权全然地抽走。 萧权为了达到目的,一定会对他孙女下手。 “我!我!” 万楼深呼吸一口气,一个翻身,主动从凳子上滚落地面,他跪在皇帝面前:“陛下,我认罪!” “我认!” “我认!” 万楼老泪纵横,“我认……我认啊!” 他眼泪鼻涕一起流,搞得自己多委屈似的。 “陛下!我万楼错在为虎作伥!” “我罪在构陷八人中秋案!” “我认罪!我认!” “求陛下放过我的孙女,她是无辜的!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皇帝眉眼一沉,命坐在一边的官吏:“记下他的口供,签字画押!” 万楼战战兢兢,将当年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他说的,和萧权查出来的来龙去脉相差无几。 当年萧家军全军覆没后,魏监国一派为了让萧家再无崛起的可能,将和萧家要好的文官通通解决掉。 这八个人,就是和萧家最好的官员。 杀鸡儆猴,他们被流放,其他的人也不傻,自然疏远了只剩孤儿寡母的萧家。 而中秋案,便是万楼和女儿万妃里应外合,一起促成。 只是,万楼说得更细,很多人和物都说得清清楚楚。 那个记录口供的小文官,奋笔书籍,越写越气,越写越气! 他们这些小文官,对这件当年轰动大魏的中秋案都有所耳闻,简直是震惊又难受。 现在听到万楼终于招认,那个小文官的手都在发抖。 萧权有何尝不是?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听着万楼一字一句,心里都在滴血。 罪状写好后,万楼利落地签字画押。 皇帝过目,眉眼一沉:“好,来人,拟旨!” 皇帝拟下一道圣旨,为八个文官正名,到时候,圣旨上的内容将会贴满了整个京都。 中秋案,也将水落石出。 “来人,拿把刀来!” 万楼画完押,萧权突然拿出一把刀:“来吧。”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万楼一个激灵,萧权手里的那把刀闪着寒光:“我都已经认罪了!你还想怎么样?” 青园有一个规矩,青园学子枉死,得到沉冤昭雪的那一天,必须取罪犯之人的血。 青园之主再用这个血,去写枉死学子的名字,随后贴在青园门口。 这样,才算真正伸了冤。 取犯人的血,位置不一定。 青园之主心情好,就取手腕的血。 心情不好,就取心头血。 心情极差,便取喉咙之血。 这三种方式,一个死得比一个快。 萧权现在的心情,自然是很不好。 那刀划过万楼的手臂,又划过他的胸口,再划过他的喉咙。 万楼瑟瑟发抖,不,不,他还想活着。 他不想死! 他一点都不想死! “陛下!绕我一条命吧!饶我一条狗命吧!” “乱叫什么?”萧权沉沉一句,刀尖落在他的手腕上:“你想死?我可不能便宜了你。” 万楼罪大恶极,伤害的人那么多,让他一命呜呼,岂不是便宜他了么? “啊!” 只见萧权猛地一刺,刺入他的手掌,取他掌中之血。 万楼痛苦地叫了一声,想要扑腾,可是整个人被两个侍卫摁着,他只能痛得嗷嗷大叫,像条鱼一样在疯狂地颤抖着身体。 “金轮乾坤笔!” 只听萧权一声巨喝,乾坤笔发着红光飒飒而来。 “来人,给萧大人备上白纸!” 皇帝一挥手,马公公立马地将上好的宣纸备上。 萧权执着金轮乾坤笔,一笔一划,沾着万楼的血,无比凝重地写下那八个人的姓名。 韩更、李潮、吕三秋、苏华。 萧权眸里的光明明暗暗,下笔越来越有力。 忽然,金坤乾坤笔突然一震。 萧权眉头皱了皱,怎么回事? 萧权握紧笔身,继续一笔一划写着:方云。 就在这时,笔身突然又是一阵,还发出了撕开的声音: “嘶嘶嘶……” 萧权的手忽然发麻,心开始狂跳。 “萧大人,您怎么了?”马公公见他不对劲,立马关切地问道。 现在萧权的脸,苍白得可怕。 “夫君?”大同公主赶紧上前来,她看了一眼白纸上暗红色的血字:“不要写了,停笔吧。” 不,这是青园书房留下来的规矩。 这是师父定下的规矩。 只有走了这个流程,这八个文官在青园的身份,才能清清白白。 在青园清白了,在大魏、众人的心里,也就清白了。 萧权的手颤抖着,唐……安……民。 就在写完民字最后一笔,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剧痛,萧权怒吼一声:“啊!” 吼声突如起来,震动整个大殿。 “萧大人!” “夫君!” 众人惊呼,萧权头出血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一心为之 准确点来说,是眉心血流不止! 红艳艳的血,从萧权眉心渗出,萧权脸色苍白无比,皇帝大惊:“来人,传御医!快!” 万楼一愣,一张老脸露出一丝得意,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他的心底升腾起一丝快意,活该!活该!谁让萧权多管闲事! 遭秧了吧! 哈哈! 倒了霉吧! 被天收了吧! 万楼咬牙启齿,萧权这么对他,竟然这么快就遭报应了! 好!太好了! 都不用魏监国来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大同公主眼圈一红,死死地扶住萧权:“夫君!挺住,挺住啊!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擦去他眉间的血,红色的血和皮肤的白相互映衬,让她心疼不已。 她急得忘了礼数,直接问皇帝:“御医为何还不来!还不来!” “呃!”萧权的上身无比剧痛,特别是胸口和后背,像是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来,生生要将他的骨头压碎! 胸口像是要裂开了! 筋骨更是要一寸寸地断掉! 这个空间里,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阻止萧权却写他们的名字! 萧权咬牙,不让他写? 一个名字,为何都写不得? 他偏偏要写! 诗魔从来都是闲云野鹤般一般的人,许多事情都不管,他不会无端端地定一个没有用的规矩! 写!必须要写! 这个时候,金坤乾坤笔的红光更加地强烈了,这光越烈,萧权就越痛! 痛得他几乎连乾坤笔都要抓不住了! 不! 无论如何,这八个人的名字一个也不能漏! “任……周……” 萧权的手颤着,坚持在白纸上写上倒数第二个名字。 “噗!” 一口鲜血从萧权嘴里喷出,他立马扭头,为了不让自己的血喷溅在白纸的名字上。 “夫君!”大同公主心疼不已:“不要写了,真的不要再写了!” “御医再不到,朕砍了他们的脑袋!”皇帝一惊,怒喝一声,马公公连忙道:“陛下!御医已经在骑马赶来了!” “快!”皇帝看着萧权,眉头一拧,竟真的生出了担忧之情。 萧权头痛欲裂,心心念念,名字还有一个孔成业没写。 他颤抖地再次抬起笔,皇帝上前来一把握住他的手,制止:“萧爱卿!罢了吧!” “陛下……”萧权痛得垂下的头缓缓地抬起,眸色无比坚定:“我枉死的青园学子今天得以昭雪,我这个青园之主,必然以血书写冤死之人的姓名……这是职责,不可不执行。” “万一你死了呢?” 皇帝气急,为何萧权这么倔强! 萧权能为这八个人昭雪,皇帝已经很意外,因为萧权本来可以置之不理,置身事外。 可萧权偏偏要做,而且这么危险也要做! “就算死,臣这个青园之主也要还他们清白!这是我师父留下来的规矩!不可破!” “夫君……”大同公主流下一行清泪,虽然心疼,她却没有再劝他了。 “吧!嘶!” 此时,金轮乾坤笔又发出了爆裂的声音。 疼痛,从胸口和后背,蔓延到萧权的指尖! 握着笔的手,仿佛在被万剑穿心而过! “啊!” 萧权的怒吼,响彻整个长明殿。 大魏各处,最不缺的就是眼线。 萧权在长明殿突发恶疾的消息在京都各处传开来。 平时皇宫的宫道之中,除了皇帝以及皇帝的贴身侍卫,任何人都不能在宫中纵马行走。 如今,皇宫叫得上名的御医齐齐地纵马而出,十万火急,闹出这么大动静,外面的人想不知道都难。 最高兴的莫过于是秦母,秦母最先得到消息,听说萧权病倒了,还病得不轻,御医们都束手无策! 呵! 病死他才好! “娘,您不是认识一个神医么?”秦南收到消息,巴巴地跑来:“去救救姐……萧权吧!” 秦南所说的神医,是一直跟随秦家军的大夫,他经验丰富,什么疑难杂症都难不倒他。 “你这孩子!”秦母真是被自己儿子气死:“萧权早就不是你姐夫了!他把你兄长流放在白鹭州,你还替他说话?现在他半死不活,我高兴还来不及,想我请神医去治他?做梦!” “娘,”秦南似乎早就知道秦母会这么说,直接张嘴就来:“萧权病死不要紧,可长姐的清白还得靠他啊!如果萧权死了,谁还能证明长姐和陈异成亲只是一个缓兵之计呢?” “就因为长姐的事情不清不白,长姐自从回来,天天被梁怀柔打,”秦南眼圈一红,“梁怀柔有魏监国撑腰,我们又不能怎样,只有萧权才能把清白还给长姐啊!” 秦母被这么一说,眉头一皱,十分地不愿意:“你是说,我现在要拿这个神医向萧权示好?” 示好二字,秦母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掉价! 她一个堂堂的长公主,凭什么求萧权这么个东西? 萧权就算立了战功,那也只是一次!他的战功有秦家的多?有秦家的大? 小小痴儿,以为有了点功勋,以为当了个什么青园之主,那就是人上人了? 呸! “让他自生自灭去!”秦母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等他实在快要死了,他亲自来求我,我再考虑考虑,到时候,我让萧权把你长兄调回来。” 秦母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必须这么算计。 自从秦风被流放,她对萧权的恨意比以前更浓,也比以前更加地没有来由。 上次,她路过花园,听见府中一个婢女说:“这片花丛萧条不少,我们得快点整理好才是。” 就因为这婢女说了一个萧字,秦母就勃然大怒,命人用棍子将这个婢女打了三十仗,打得婢女奄奄一息,牙齿都掉光了。 从此,萧字和权字,以及它们的同音字,都不允许在秦府出现。 秦家上上下下,对萧权这两个名字忌讳莫深。 “秦南,你别管这事了!去处理你的公务吧!刚刚入朝为官,不可懈怠!”说罢,秦母转身回自己屋子里,特地换了一身新衣服,梳妆打扮好,她就等着萧家人来求她,像以前那样求她。 诛神岛。 异动。 披头散发的秦阆,看着天空中突然出现的诛神印,骇然大惊。 第四百九十五章 神印破碎 诛神印! 秦阆这些见过世面的人,自然知道诛神印的存在,只是他不懂,为什么它会突然出现? 巨大的红印在天空中旋转着,海浪汹涌,波浪滔天。 秦阆大惊,在飓风和滔天的海浪中惊慌失措。 不远处,一个人在海面上悬空浮着,诛神印刚刚一显现,他就出现了。 能这么快出现的,只有青龙。 他有点欣喜地看着这一幕,诛神印有破碎之相! 只不过这个破碎之相,极其微小,极其不显眼,只是边角的位置碎了一点点。 诛神印破碎的声音,宛若是风铃之声,又像是春天三月的雨水,淅淅沥沥,叮叮铃铃,像是九天之上神仙的露珠,飘洒落了人间,清脆地洒落一地。 无比悦耳,无比醉人。 就这么小的破碎,就这么小的声音,青龙还是看到、听到了! 他欣喜若狂! 千年以来,诛神印坚如磐石,牢不可破,青龙的祖祖辈辈想尽一切办法,甚至是献祭自己,都没办法动摇诛神印一分一毫。 今天! 它破了! 即使是破了一点点,可这就是开始! 诛神印一旦破碎,昆仑人就能摆脱诛神印的禁锢! 无论是昆仑山人还是昆仑奴,都将不再受任何力量和人的束缚,他们自然就能征战天下! 青龙激动得热泪盈眶! 一定是萧权做了什么! 一定是他,才让诛神印有了变化! “喂!救我!救我!我在这里!” 秦阆看见不远处有个人,拼命地挥手,大声地喊:“看到了吗!我在这里!救我!我有钱!有地位!我都可以给你!” “看到了吗?喂!喂!” “哎?别走,别走!回来!回来!” 青龙听见秦阆的声音,身形一闪,立马就消失了,理都没有理他。 不过,才两天不见,秦阆就憔悴了不少。 萧权流放他,就是为了让他吃沈奇吃过的苦。 萧权要他像沈奇一样,夜夜都睡不踏实,要让他像沈奇那样担惊受怕,生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野兽吃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能让人后悔和恐惧。 夜色之下,秦阆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肩膀,听着耳边不绝于耳的野兽声,这个儒雅的中年男人,再也绷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京都。 皇宫灯火通明。 萧权突发重病,皇帝命御医、宫女、公公都在旁边待命。 就连护才府的李牧就被传了进来。 李牧急匆匆而来,自从萧权从诛神岛回来,因为萧权太忙,他们一直没见过。 想不到,现在第一次见面,竟是萧权病重之时。 萧权眉心有血迹,神色无比苍白,不过,他人倒是没晕过去,只是坐在椅子上冷汗直冒。 宫中所有的御医排着队来,给萧权把脉检查,结果每一个御医都毫无头绪。 虽然束手无策,他们却发现了一件极其震惊的事情。 萧权现在看起来处于重病状态,可经络竟然十分通畅,一点点的阻塞都没有! 就算是刚刚出生的婴孩,身体也未必如此通达清爽。 御医们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从大家都惊愕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都发现了。 “你们互相看什么?”皇帝一声训斥:“治病啊!” “陛下息怒!” 御医们一个激灵,跪在地上:“臣等无能,未能发现萧大人的问题。” 准确点来说,从脉象来看,萧权不仅没有病,而且身体无比的好。 他们自然不知,有文心的萧权,本质就是经脉通达。可他们也不敢和陛下说萧权没病,那简直是找死。 觉得奇怪的他们擦了擦额边的汗,行医这么多年,实在是没遇到过萧权这样的情况啊。 “我……痛……” 这时,被萧权刺穿手掌的万楼,小小声地逼|逼叨一声,这么多大夫在这里,给他看看手不好吗? 可偏偏没有一个人搭理他,马公公见他发出声音,还命人将他粗鲁地拉扯到一边。 就是因为这个万楼,萧大人才如此,陛下没杀万楼,那是因为要按照萧权的意思处置。 否则,按照陛下的性子,万楼怕是就要被就地正法了。 这么多人在身边,萧权能感受到。 可他太痛了,眼前一片模糊。 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铺天盖地的痛,让他眉头皱得跟一个娘们生孩子似地矫情。 他只觉得,冰冷的手中有一点点暖意。 那股暖意,温润、柔和。 他全身像是被一口坚硬的巨冰压着,而那份暖意就好像一缕烛光,正试图将这块巨冰一点点地融化。 那是公主掌心的温暖吧。 只有公主的手,才会有这样的温柔。 即使萧权看不清她的脸,也听不见她的呼唤,可他能感受到,这只和他十指紧扣的小手,充满了心疼和着急。 “废物!”皇帝勃然大怒:“你们行医多年,太医院每年得到如此之高的俸禄,却连一个人都看不好!” “陛下息怒!陛下恕罪!” 御医们诚惶诚恐,跪在地上:“臣等无能!请陛下降罪!” 皇帝气急,降罪有什么用!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萧权救回来! 萧权也是有骨气,都这样了,手里依然死死地握住金轮乾坤笔,妄图写下那八个人最后一个名字。 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还剩一个……最后一个……” 诗魔手的徒儿,真是和诗魔一模一样,倔! “陛下,老奴记得,秦家有一军医,医术了得,不如请他来试试吧。”突然想起这茬事的马公公,立马提醒陛下:“此人行军多年,治好不少士兵,应该见过萧大人的病。” “带上朕的令牌,速速请来!” “是!老奴这就前去秦府!”皇帝一挥袖,马公公接过令牌,立马出发。 秦府? 别的萧权听不见,最讨厌的秦府二字,他却是听见的。 不,他和秦府已经划清界限,他不需要秦府来救! “纸……” 萧权含糊不清地念着,他要写最后一个名字:孔成业。 “萧权!你为何非要一意孤行!”皇帝很气,他还需要萧权,萧权要是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他这个一路支持的人不甘心! 这时,一只柔弱的手将纸递到他面前,语气尽是温柔和理解,也有哽咽:“夫君,写吧。” 第四百九十六章 得意洋洋 孔…… 萧权的手刚一提起,刚写第一笔,双倍的痛苦如同巨浪汹涌袭来。! 原本是一座冰山,现在是两座冰山,前后夹击,压得萧权心魂俱碎。 “啊!” 萧权的怒吼声,再次在长明殿中回荡。 御医们惶恐又内疚地垂下头,萧权这么痛苦,他们实在无能为力,他们实在看不出来萧权的病根在哪里。 “秦家的军医为何还不来!” 皇帝眉毛一拧,此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进来,急得那是面红耳赤:“陛下,马公公传来了飞鸽传书,说长公主不肯放军医来!” “什么?”皇帝眼中冒出一丝烈焰,他知道,秦家对萧权很不好。 可是如今,萧权已经不是秦府姑爷,那么萧权和秦家的恩怨纠葛就已经清了。 现在,不是秦府的前姑爷需要军医是皇帝命令秦家军医前来为萧权治疗! 可是,秦母竟然如此任性,堂而皇之违抗皇命! “朕不是将令牌给马公公?长姐没有看到令牌吗!” 皇帝年轻的脸上,露出一个帝王的威严之相,龙颜大怒,小公公吓得一抖:“回、回陛下,长公主看到了令牌了,可是……” 可是,她就是不愿意。 在场的御医们听到这里,内心都唏嘘不已,萧权命在旦夕,秦家竟然真的袖手旁观! 以前,很多平民百姓都在传萧权被秦府刻薄对待,可很多权贵和官员是不信的。 因为秦家是庞然大物,它的形象一向高大又正面,很多官员和权贵都不相信堂堂秦家会做出刻薄待人的事情,万万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啧啧啧,看来郡主和萧权和离,不单单是郡主的意愿,而是萧权也要和离。 毕竟是一个男人,都不会愿意过寄人篱下这么窝囊的日子。 萧权现在虽然有点能力,也有战绩了,可只不过是刚崛起,没有秦家树大根深,现在一有事,还不是得求秦家? 这个军医只听秦家人的调派,听说是一个神医级别的人物,年纪很大了。 三年前,长公主在战场上对这个军医有救命之恩,所以他才死心塌地跟着她,也就算跟了秦府。 他医术卓越,长期在军中,只给将军们治病,从来不给外头的人看病。 如果是小士兵受伤,他压根不会出手,只会交给其他军医来治。 萧权和秦家如此不友好,这位军医来不来是一回事,就算来了,愿不愿意治,又是另外一回事。 惨啊,萧权是真惨,人命关天,医者仁心,御医们都很着急 可秦家就是不管不顾,看来果然真是刻薄的人。这些消息落后的御医,现在才一脸吃到瓜的表情。 心里一旁的皇帝气急:“来人,拟旨!” “朕要亲自下旨!” 皇帝不信,有圣旨在,秦家还不放人! 此处此刻,算准了的秦母得意洋洋,她只知道自己不让萧权如意,却不知道已经触怒了龙鳞。 按理说,秦母从小在皇宫中长大,应该深知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她太想秦风回京都了,都忘了她和陛下之间不仅是姐弟,更是君臣。 如今,马公公拿着令牌前来,她任性不从,急哭了秦南:“娘!你就让药老去吧!你没听马公公说萧权快不行吗!” 那个军医,没有姓名,也没有来历,大家都叫他一声药老,以示尊敬。 “闭嘴!你懂什么!” 秦母一声冷喝,柳眉一横,望向马公公:“马公公,你也不必有意见。我已经说了我的诉求了,让萧权的娘亲自来求我,并且她要亲口和萧权说,让我儿子秦风回来。” “这……”马公公眉头一皱,他看着长公主长大的,小时候长公主善解人意,现在都已经当娘的人了,却越发地任性:“长公主,萧老夫人乃是忠将之妻,萧大人又立了战功,萧老夫人身份尊贵,岂能……” “她再尊贵,有我皇族的身份尊贵?她来求我,我当得起!” 秦母一口打断马公公的话:“而且,萧家亏欠秦家不少东西,以前萧权还是秦府姑爷的时候,打砸了秦府一通,我让他赔偿,至今都没有看见半个银两!” “现在,他为了……” 萧权为了那十几个诛神岛的罪人,竟然将她的宝贝儿子流放,她怎么轻易饶了萧权? 秦母心里是这么想,可是也知道这事不能捅出来,否则秦风就不是流放那么简单,而秦舒柔也不会安然无恙,就连秦家也会被讨伐。 毕竟那十来个诛神岛的罪人,在白鹭州烧了江湖客的粮仓,也算是有功。 她冷哼一声:“总之,这么忘恩负义的人,我秦家为何要救他?” 所有人都拿秦母没有办法,谁让药老这个资源就在秦母的手里。 听说,这个军医只听秦母的吩咐,其他人、甚至是秦八方和秦胜,都无法调用他。 秦南急得跺脚,爹如今不在府中,秦南已经派人去禀告爹了。 他相信,爹只要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回来说服娘的。 可是,秦南派出去的人连门口没有出,就被秦母拦了下来,她生气极了,秦南这个吃里扒外的兔崽子,真是被萧权迷了心窍! 马公公见她如此固执,语重心长地道:“长公主,恕老奴越了规矩,陛下已经下令,您还这般行事,着实不妥。” “秦风公子如今在白鹭州历练,迟早会回来的,您为何认为是萧权不让他回来?” “萧大人命在旦夕,老奴恳请长公主,网开一面吧!” 马公公苦苦哀求,秦母不为所动。 “马公公,既然你知道已经越了规矩,什么该说,什么又不该说,”秦母冷冷一句:“你该不该教育一个长公主,你难道不清楚么?” “……”马公公被她用身份压得无语凝噎:“奴才知罪。” “哼。” 秦母得意洋洋,哎,萧权还是得意太早,他应该没想到,还有求秦府的时候吧。 风水轮流转,如今到我家。 萧权,若本公主不愿意,你就等死吧! 你以为当了个驸马、当了青园之主就神气了?秦母的眼神一暗,她端端正正地坐着,就等着萧权的娘又像条狗一样来求她,哈哈哈。 “报!” 这时,一个小公公纵马前来:“马公公!陛下宣你回宫!说不必求了,军医已经前往皇宫!” 第四百九十七章 天降异象 什么? 秦母“嗖”地站起来! 药老从来只听她的吩咐,还有人什么人能使唤得动他? 萧权的背景这么强了么?不,不可能的。一个破落户,谁会和他交好? 可这也是奇怪了,因为药老不是大魏人,就算陛下药老也是不屑一顾,如今留在大魏,也只不过是为了报她当年的救命之恩。 秦母自然不知,就在她趾高气扬为难马公公的时候,一个人亲自进入秦家军营,立在高高的哨楼上喝道:“青龙在此!药老来见!” 原来,药老是昆仑山人,多年前去湖泽边采药,不料陷入沼泽,几乎溺水而死。 当年秦家军抵抗匈奴,曾经行军到了那片湖泽,秦母就是在那里救了快要溺水而亡的他。 药老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于是不顾山长水远,千里迢迢跟着秦家军一路行军,最后来到大魏。 青龙在昆仑山赫赫有名,因为他是昆仑山未来的传人,身份尊贵至极,相当于是昆仑山的太子爷。 昆仑山虽不曾立国,可传承发展上千年,早就有了约定俗成的体系。 所以青龙的身份和地位,昆仑山人皆会十分认可。 青龙早就知道药老在此,于是便召唤药老,要求他前去为萧权治病。 是要求,而而不是请。 萧权此病,和诛神印脱离不干系。 只有昆仑山的大夫才知道怎么回事。 太子爷召唤,药老岂敢不从。青龙话音一落,药老立马就提着自己的小药箱,急匆匆地跟在青龙的屁股进宫去了。 至于秦母,药老不是不听她的吩咐,秦母对他有救命之恩,可昆仑山的太子爷亲自来,药老没有资格拒绝啊。 青龙也不是刻意和秦母敌对,区区一个秦母,青龙压根不放在眼里。 他压根不知道秦母把药老当得这么宝贝,竟然还拿药老来挟制萧权。 这边药老一入宫,秦母气得怒火冲天,在家里闹了好一会儿,搞得众人人心惶惶。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药老人已经入宫,秦母手里什么筹码都没有了。 “岂有此理!” “吃里扒外!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秦母怒摔好几个昂贵的茶杯,秦舒柔和两个弟弟在旁边,连话都不说,生怕秦母更加的生气。 身在曹营心在汉,秦舒柔却在内心隐隐担忧着,萧权真的那么严重了么?那为什么自己却没什么感觉? 她甚至在暗暗高兴,药老去了就好,那萧权一定会没事的。 她也不是关心萧权,而是关心自己,她和萧权有血契,萧权要是死了,她不也是死翘翘? 她不知道,诗海被毁,血契对她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一直高高在上的秦舒柔,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找理由和借口在关心萧权的安危。她以为,她只不过关心自己罢了。 “姐,姐夫会没事的吧?”秦南声音低低地问道。 “药老在,放心好了。” 姐弟俩在偷偷高兴,秦母却心有不甘,这一次是让秦风回来的好机会! 不行,绝对不能让萧权如愿以偿。 “来人,我要进宫!” 秦母这个决定,让刚才还高兴的秦南心底一悬。 可他还来不及阻拦,秦母已经远离去。 “快!快通知我爹!让他也进宫!” 秦南当机立断,秦母是在皇宫长大的,那里就是她的娘家,她的地盘,要想对萧权做点什么事情十分容易。 唯有秦胜,才能制服她。 萧府,地板上有几口新鲜的血迹。 诛神印破碎之时,一阵热气莫名地从心中腾起,白起和蒙骜吐了几口血,就连某一到某十他们,也未能幸免。 萧府的护才个个中招,可他们觉得除了胸口有点痛之外,却没有任何不适。 甚至,觉得身体更加地轻快了。 不仅是萧府的护才有这样的症状,京都但凡是昆仑奴出身的护才,都不约而同地吐了几口血。 而昆吾阁,再次百剑齐鸣。 “公、公子,这次这些剑发出的声音,好像比上次还要大些。” 昆吾阁的掌柜十分担忧,太反常了,真的太反常了。 都说百剑齐鸣必有大丧,是一个不吉利的征兆。 过去这么多年,从昆吾阁创立以来,百剑齐鸣的次数极少,可最近一年竟然连续鸣了三次。 这一次,显然和前两次不同。 声音更加地大声、有力,也更加地久。 “公子,不如我们最近闭阁吧。” 掌柜心底有点发毛,他总觉得这些名剑里面有什么东西,就要出来了。 大魏的兵器皆有灵气,如果到时候真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定会祸及无辜之人,到时候怕是难以收场。 “好!那就闭阁吧!” 易归眉头一皱,现在情况不明,这个生意他宁愿不做。 恰好,最近萧权将赌坊和酒楼交给他和宥宽经营,忙碌得很,昆吾阁暂时搁置一下也不影响什么。 今天萧权在宫中突发疾病,百剑就有异动,难道这事情和萧权有关? “我且进宫一趟,守住昆吾阁。” “是,公子。” 易归前脚出了门,胆寒不已的掌柜赶紧把店铺的门关好,这情况太可怕了,他要回家。 掌柜急匆匆锁好门,脚底抹油似的,仿佛门内不是一把把剑,而是一个个慑人无比的凶器。 门一关,昆吾阁内,只剩下百剑和嗡鸣之声。 这时,一把把的剑忽然发出缕缕白光,清亮凌厉。 白光一开始星星点点,后来从点变成了面,最后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将整个昆吾阁照得宛若白昼,似乎是有天神降临。 可惜,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百剑发出的亮光,短暂的闪耀后就消失了。 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嗡鸣声。 昆吾阁重回寂静。 不仅昆吾阁的兵器出现异常,京都所有用昆仑山矿石所造的兵器,都出现异常。 它们发出阵阵白光,还嗡嗡地响着,吓得文人才子怂得跟个胆小狗似的,一下子将它们都扔得远远的。 “怎么回事啊?” “你的剑也是这样吗?” “是啊,是啊,我也是。” 京都之中,文人才子们不约而同聚在一起,都谈起了这件兵器发光的怪事。 科举考试在即,既然有此异象,该不会是不祥之兆吧? 第四百九十八章 大错特错 皇宫。 药老冷汗涟涟,手里的银针把萧权的脑袋扎得跟个刺猬一样,疼得龇牙咧嘴的萧权,顶着满头的针,气踹嘘嘘:“这、这位大夫,你到底行不行?” 实在是不行的话,干脆给他敲一棒子,让他直接晕过去,总比现在浑身万箭穿心般要强。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退避三舍,皇帝和御医们都退出了长明殿。 殿内只剩下青龙、药老和萧权,就因为药老说现在萧权情况很危险,不宜有太多的人在,于是皇帝带着人果断地退了出去。 皇帝为了一个臣子,竟然退出大殿,这又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御医们内心都在暗暗吃酸醋,他们其中有的人跟皇帝很多年,没见皇帝对他们谁这么好过。 萧权一个刚刚进入朝廷的新人,能得到皇帝这么青睐和偏爱,他们都有点恨不得现在病倒的是自己。 他们想多了,如果现在病倒的人是他们的话,皇帝就是另外一番做派了,皇帝一定是挥挥手:抬下去,一边救去。 “药老,怎么样?” 青龙很着急地问道,适逢萧权大病,诛神印又破碎了一点点,这一定不是个偶然。 萧权先是在诛神岛上破天荒生出了火,现在又能让诛神印有所变化,那么他一定能彻底碎掉这个诛神印,一定能彻底将昆仑山人和昆仑奴世世代代的压制破除掉。 所以,萧权不可以有事。 不惜一切代价,青龙也要救他的命! “太子爷,”药老擦了擦冷汗,“我为他把了脉,诊断和大魏的御医一样,单从萧大人的经脉看,经脉无比通畅,萧大人不仅没病,身体还很健康。” “你们这群庸医……”头痛欲裂的萧权实在忍不住吐槽一句,他娘的都快要痛死了,结果这一群大夫都说,哇,你好健康啊。 药老惊讶得手一抖,庸、庸医?这个老头子有些气急,人人都说他是神医一般的人物,结果萧权竟然将他和外面不学无术的庸医相提并论! 要不是有青龙这个太子爷在,药老扭头再走。 可药老被说得无言以对,毕竟,他的确什么都没看出来…… 药老听说过萧权这个名字,知道他是京都最不受待见的上门姑爷,虽然有些才华和本事,可听秦母说,这个人不行。 今天要不是看在太子爷的面上,就萧权这样的人,别说给他把脉治病,就算碰一下萧权的手,他都不乐意。 “太子爷,您刚来京都,恐怕不知道,这个人品性不端,你何苦救他呢?若是为了招揽人才,大魏什么人才没有,”药老嫌弃的语气,一句比一句重:“萧权这个人最喜欢虚张声势,您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由于秦母喜欢编排萧权的各种是非,萧权的形象,在药老的眼里,实在是差得不能再差了。 我去?强撑着身体的萧权虽然痛极了,可还是不妨碍他直接丢给药老一个白眼,他都这样了,还要被一个大夫奚落,这说好的医者仁心呢? 萧权这个命格,真是啥时候都不缺人来踩一脚啊。 “药老!”青龙凝眉,显然对药老的话很是不悦:“你且看他手里是什么?” 手里? 药老的视线一移动。 自从他进来,萧权一直就是半撑着身体,整个人摇摇欲坠,可即使这样,他手里依然拿着一支笔。 他面前还摆着一张纸,纸上,还有一个没写完的名字。 看得出来,萧权一直在努力地抬手,想要把最后那个名字写全。 药老十分清楚他现在有多痛,一定是万箭穿心,巨山压顶一般,他整个人觉得是仿佛要被压碎了。 可就是这样,他依然死死地拿着一支笔。 一支笔尖一直弥漫着淡淡血腥气的笔。 笔?什么笔能让萧权到现在都不放手? 药老是昆仑山的老人,见多识广,他定睛看了又看,紧接着身体一颤,瞳孔矿震:“太子爷,这……这不是……” 传说的金轮乾坤笔? 根据古书的描述,在千年之前,它们属于昆仑神将的兵器。 金轮乾坤笔,是昆仑大将烛龙的兵器。 金坤乾坤笔,区区一笔,可凝聚天地之力,伐尽万物! “这……这是真的?”药老被一支笔吓得磕磕巴巴,他的惊讶,青龙预料之中:“是真的,他真的让诛神印碎了。” 如果一支笔就让药老惊讶,这诛神印的事情,更是让药老惊得几乎跪地膜拜:“太子爷不会搞错了吧?” “我没看错,诛神印的确是碎了一点点。” 诛神印碎的时候,京都昆仑奴出身的人,都吐了几口血。 青龙也有一点点不舒服,诛神印死死压制昆仑人,还和昆仑全族人的性命息息相关。 若是诛神印受损,昆仑人轻者会生病,重者会死。 可这一次,诛神印不是受损,而是破碎。 若是被什么攻击,诛神印受损后,自己会修复。 可这一次破碎,诛神印就是残缺了,并未修复好。 而且,他们昆仑出身的人是吐了几口血,还胸口发闷,可过后,他们身体都轻快多了。 这也足够说明,昆仑人身上世世代代的禁锢,已经开始减轻。 “什么?”药老全身都在气着鸡皮疙瘩,今天他也突然有点不舒服,胸口有点发闷,他以为是天气炎热导致,想不到,竟然是因为诛神印! 青龙压低声音:“这封印昆仑人的诛神印,有朝一日一定会因为萧权而碎掉!所以药老,你现在知道萧权有多重要了?不能再按照治普通人来治了,你快想办法!” 药老浑身冒着寒气,怪不得太子爷如此重视萧权,说萧权是昆仑人的救世主也不过分! 而他刚才,竟然如此冒犯! 他冲着萧权低下头:“太子爷,对不起!我错了!大错特错!” “无碍,就是……” “我说……你们能不能先不要聊天?咱们先治病,好不好啊?” 萧权实在是受不了了,他看着他们你一句啊,我一句,终于明白电视剧里的男主为什么会死,那是因为被一群猪队友聊死的啊! “哦哦哦!”药老一改刚才的态度:“萧大人,咱们重新望闻问切。萧大人,麻烦您仔细回忆一下,您是什么时候发病?吃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 一口一个您,叫得萧权好生不习惯,可他现在可不能和这个人置气,还要求他救命呢。 “因、因为它。” 萧权一指,指向了用万楼之血写的姓名。 “我来看看。”药老立马开始争分夺秒,分析原因。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喧嚣声,有人想要来拿萧权的命了。 那群人高声呵斥:“陛下!萧权只是个四品官!岂能独占长明殿!” 第四百九十九章 言官之争 原来,秦母这一次进宫,就是为了通知言官。 所谓言官,就是对君主的过失直言规劝,并使其改正的官吏。 言官拥有广泛而重大的职权,如规谏皇帝、左右言路、弹劾百官、按察地方等,大凡从京都到地方的各级衙门、从皇帝到百官、从国家大事到社会生活,都在言官的监察和言事范围之内。 所以,言官身份独特,职权特殊,对朝政运作具有很大的威慑作用。 当初萧权被流放,就是上吊自尽的赵今来率领这群言官,逼迫皇帝所为。 今日,萧权突发恶疾,皇帝命御医们纵马前来,这是犯了一条错。 二来,皇宫乃是天子的地方,象征着天子的威严和脸面,从来没有谁能独自占用一个宫殿,而皇帝却等在门外的。 这极其没规矩又有失体统! 萧权就算立有战功,还是诗魔之徒,辈分虽高,可天子就天子,臣民就臣民,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越矩! 一个四品官,就因为突发疾病这样的小事,竟然占用了陛下的长明殿,这算什么! 萧权有什么资格! 这些言官大多是赵今来这个太卿的部下,赵今来见了萧权一面,转头回家就上吊自尽,他们内心对萧权的意见十分大。 他们想不懂赵今来为何自尽,他们不知赵今来自尽,理由很简单。 不过,他们想不懂很正常,真正对天子没有敬畏之心的人,不是萧权,而是他们。 白鹭州大战一事,赵今来当众劝皇帝去求魏千秋,经过萧权的提点,赵今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让堂堂大魏的皇帝去求对手,这是将皇帝的颜面置于何地? 赵今来不仅仅触碰到了皇帝的逆鳞,自己这个举动,更是告诉了皇帝:若是未来大魏有国难,他们这群人指不定就会站在魏千秋那边。 赵今来对皇帝虽然忠心,却也自傲。这么一通操作下来,皇帝对他的信任早就荡然无存。 若是赵今来自己知罪,选择自裁,赵氏一族的仕途,在朝廷还有未来。 如果赵今来执迷不悟,赵氏一族别说仕途,在未来不久,皇帝一定会伸出那只巨手,让赵氏一族在大魏消失。 于是,反应过来的赵今来,头也不回地选择自戕,这样他就能用最低的代价,换赵氏一族一个前途。 在古代,和皇帝讲话必须小心谨慎。 否则就像赵今来这样,因为过于自傲,一句不慎,就会搭上全族人的前程。 在古代没有前程,就是人下人。对于这些过惯好日子的世家来说,还不如去死。 赵今来一死,言官这个群体,便群龙无首。 秦母前来报信,一听到皇帝今天对萧权这么偏爱、这么好,言官们坐不住了,两百号人浩浩荡荡、气势恢宏,今天他们就要行使规劝君王的职责! 萧权一个四品官,有什么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 说是规劝君王,说得这么正义凛然,事实上,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他们就是得了红眼病。 皇帝年少,刚刚掌权并不久,连五年都没有。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陛下对谁这么好过,就连秦府都比不上他得到的恩宠多。 “陛下!您是大魏的颜面,是天下子民的君父,是主宰着这一切的最高者,您怎么能让一个四品官,独自使用长明殿?” “大魏律法有规定,长明殿乃是君主之神,寓意万年长明,没有君主在场,没有君主召来,任何人不得擅自在长明殿停留!” “再紧急的事!那也不行啊!” “陛下!三思啊!将萧权带出来吧!” 言官们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皇帝头疼,他哪里听得见他们说什么,他只想现在萧权好了没有,可殿内迟迟就没有动静。 言官们的声音实在太杂、太乱、太高,皇帝扭过头,立定身板,君威凛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命关天!朕将他留在长明殿,是为了治病,谈何损了朕的天子威严? “朕若不爱护自己的臣子,天子威严何来!” 皇帝一句话,怼得言官们有点吃惊。 以前他们给皇帝提意见的时候,他都无比平静,安安静静听他说完,甚至有时候脸上还带着微笑。 即使是上一次,他们提议将萧权流放的时候,皇帝虽然气急,却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怼他们。 现在皇帝这个状态,仿佛十分害怕失去萧权似的。 讲道理讲不通,这群言官就开始翻萧权的黑历史,无非就是他如何闹腾啊,如何气秦府啊,如何对郡主不好啊。 总之萧权做过的,他们说了。没做过的,他们也添油加醋,说得有声有色。 这要是放在现代,那就是妥妥的键盘侠。 “而且陛下,您忘了,他曾经将啸风送给魏监……” 这时,有一个言官自以为聪明,就要说出萧权当初投向魏千秋阵营的事。 其他言官一听,立马疯狂咳嗽,打断那位言官的话。 即使皇帝现在和魏监国水火不容,可是那也是只是暗暗较量,从来都不是公开为敌。 平时偶尔碰面的时候,这叔侄俩还是很和气的,毕竟,皇帝的手腕还没有强到和魏千秋正面杠的时候。 现在想拿萧权曾经投靠魏监国这事,劝皇帝不要医治萧权,那不就是在说明:快看啊,快看啊,皇帝和魏监国可是死对头! 殿内,萧权一个白眼。 什么言官,这就是网络喷子! 他们也就只敢趁他病的时候来踩一脚,萧权好好的时候,一个言官的影子都没敢出现在他面前。 本来,萧权是无所谓的。 可没想到,这群言官不单单是动嘴,还动手。 “陛下!既然您执意而行,臣等为了天下君父的颜面,只能亲自去请萧权出来了!” “对!我们把他抬出来!哪里治病不是治!” “不行!”药老听到外面动静那么大,抬起头对青龙说道:“萧大人不能再动了!一移动动恐怕全身骨头都要断掉!骨头断裂,必然刺穿五脏六腑,萧大人会暴毙而亡的啊!” “太子爷!您务必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药老急得热汗直流,若是萧权真死,昆仑人生生世世再无出头之日了! 刚才药老检查了一下乾坤笔和面前名字,想了想,估计是有什么东西在压着萧权! 可是药老还需要一点时间!就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青龙连连点头,隔着殿门大声哀求道:“陛下!恳请给我们多一点时间!马上就好!千万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青龙不敢说,萧权现在处于濒死边缘,否则一定会有一些有心之人想尽办法冲进来,害死萧权。 萧权是昆仑人的希望,青龙绝对不允许他死在大魏! 这时,皇帝给青龙吃了一颗定心丸:“好,你放心!” 说罢,皇帝的身躯往殿门前一站,冷着眉眼,一字一句:“你们敢忤逆朕的意思?” “陛下?”言官们无比震惊,皇帝竟然用无比尊贵的龙体,为萧权保驾护航?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五百章 杀神临世 “大魏需要他。” “朕,需要他。” 皇帝见他们个个无比疑惑,于是,便直接说明。 “陛下!大魏的能人和有才华的人也比比皆是,为何一个如此桀骜不逊的萧权,您竟然如此看重?” 言官说这些话,真是脸不红心不跳,不要脸至极! 白鹭州大乱,是萧权所平。 他们口中的能人、有才华的人,只会躲在京都瑟瑟发抖。 这群白眼狼! 用得他萧权的时候,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现在白鹭州的乱已经平了,他们就过河拆桥,将他萧权丢在一边! 甚至,想将他置于死地! 不要脸的人,萧权不是没见过,可这么多不要脸的人聚在一起,萧权真是第一次遇到。 这个古代的言官制度,简直就是嘴炮者的天堂啊。 不过,没关系,萧权是嘴炮者的终结者,等他好了,他真是好好治一番这群喷子! 恰好,朱丞相和赵今来一死,文武百官群龙无首,真是好下手的时候! “嘶……”这时,萧权倒吸一口气,药老正在给他擦拭眉心的血,虽然只是轻轻一擦,却是很痛:“萧大人,思绪不要被那些人影响,您先静下心来。” “好。”萧权闭起了眼睛。 殿外。 “陛下,萧权能言善辩,诡计多端,你可不要被他蛊惑了!” “是啊!他才刚刚入朝一年,日久见人心,陛下还不是不要太过冲动,不能为了他这么一个四品官,损了天子的颜面啊!” 皇帝不为所动,又气又焦急的大同公主咬着牙,一边听着言官们的诋毁,一边竖起耳朵,试图在嘈杂的环境里听到殿内的动静。 可殿内什么动静都没有,之前还能听到萧权哼唧的声音,现在一点都没有了。 言官们想冲进去,可皇帝就挡在门口,他们半步都不敢动,嘴上说得厉害,却他们胆子也没大到和皇帝起冲突。 天子是天子,要是他们强行进去,哪怕是碰破了皇帝的一点皮,他们全家都得拿命来赔! 没用的东西! 远远的,一个人看着言官们这个怂恿,冷哼了一声:“母后,您瞧,萧权就是一个蛊惑君心的奸臣逆子。” “陛下以前多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和文武百官明面上都和谐相处。现在陛下为了一个萧权,一意孤行,破了规矩,连言官的话也不听了。” 太后气得一跺脚,走。 “太后到!” 公公一声通报,皇帝一愣,言官们大喜。 皇帝是一个孝顺的儿子,他一直很尊重太后的意见。 言官们高兴的要死,哼,看萧权还嚣张不嚣张! 太后身边,搀扶着太后的秦母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让皇帝心中窝火,他暗暗捏了拳头,把火压下去:“母后,您怎么来了?” “开殿门。” 太后眼珠子一垂,威严十足。 “母后,萧权突然得了重病,大夫在医治。若是现在进去,病气冲撞了您,不好。” 皇帝轻声细语,太后却冷哼一声:“本宫不怕,开殿门!” “母后,”刚才已经被言官苦苦相逼的皇帝,眼圈一红:“我真的需要他。” “就算有再大的事,那也不能没了规矩!”太后眉头一皱,“再说了,萧权真有那么大能耐?平定一个白鹭州的乱,就是天下无敌?” “本宫看倒是未必!皇帝如此重视他,他受不起。” 言官们纷纷点头,附言:“是啊,大魏乃堂堂一个大国,萧权又不是什么都懂,有什么事情非他不可?” “的确如此,就算真有什么事,我们也不用求他什么,难道除了他,别人解决不了么?” 言官帮腔,太后强压,皇帝依然不为所动,他坚决地站在门口:“总之,母后,这殿门不能开!” 太后眉头一拧,皇帝真是失心疯了:“来人!请陛下去书房休息一下!” 此时,一群侍卫跑上来,皇帝大惊,太后这是要动手? “你已经被萧权蛊惑了,”太后沉沉地看着他:“母后不能看着你越陷越深,皇帝,得罪了。” “母后!” “母后!” 殿门外,皇帝的声音越来越远。 不妙! 青龙拿出剑,扭头道:“药老!速战速决!他们就要进来了!” “大魏的人真狠心!”药老急得跺了跺脚:“萧大人好歹是个功臣,又是将门之后,为何苦苦相逼?” 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 萧权这么个状态,不是发病,而是…… 而是被诛神印反制了。 萧权说,乾坤笔已经开笔,而且用的是曹操之名开笔,杀气极浓,威势极重,加上乾坤笔本来就是兵器,以血为食。 而且,药老看得出来,萧权天灵清明,已经触及昆仑诗海,一言一行,无不影响昆仑,也会顺带冲击诛神印。 这八个冤死之人是文人,大魏文人本来就和昆仑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而且,强大的萧权是真心为这些人愤怒和昭雪,乾坤笔又是这么凶猛的兵器,沾了罪犯的血,书写冤死文人的名字后,乾坤笔凝聚主人的心神,于是、产生极大的能量。 大到足以诛神印足以破碎! 大到诛神印不得不反制萧权! 萧权眉心已经有了诛神印的印记,只不过现在很浅很浅,浅到几乎看不到。 随着以后不停地冲击诛神印,他眉间的印记会越来越深红。 强,太强了!药老琢磨明白的时候,心魂俱颤! 他为萧权把脉的手都在颤抖,这可是能拯救昆仑人的强人啊!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秦府的前姑爷! “拼一把吧!” 药老扭过头对青龙说道:“来不及了!让萧大人写完最后一个人名试试吧!” “试试?” 痛得快要死的萧权差点要哭出来,这也可以拿来试? 青龙大吼:“试?萧权必须安好无恙!” “太子爷,一旦这些人冲进来,拉扯萧大人一把,萧大人立马就散架!” “如今的办法只有冒险一试,继续用乾坤笔写完最后一个文人的名字,看看这样能不能抵住诛神印的反制!” 此时,外头的皇宫侍卫开是撞击门!青龙挡着,不让他们撞开,他吼道:“那这样活着的概率有多高?” “一成!” 药老不敢说谎,如果不试,萧权连一成的机会都没有了! 卧槽……萧权一个白眼,别人穿越哪个朝代台升级打怪,都赢得毫无悬念。咋的他只有一成? 为何他的主角光环,这么黯淡无光? 若这是一个小说世界,这个作者真是个狗东西啊。 呸! 暗暗嫌弃一番这个世界的萧权,颤抖着:“好,我写。” 就算死,他也要为最后一个人沉冤得雪!他们八个人死前,一身脏名,现在萧权能做的,就是还他们应有的清白。 一成又如何! 来干! 此时萧府,白起的心脏一痛! 痛到他立马跪在地上! 蒙骜大惊:“怎么了?” “主人有危险,被欺负了,”白起是第一个和萧权联神的护才,感应十分灵敏,他抬起头看着蒙骜:“主人召我!” “那你快去!”蒙骜急得跺脚,可是,为何主人不一起召他? “好……”白起捂着胸口,咬牙:“我这就前去!” 结果没走三步,白起突然一声怒吼,响彻九霄:“啊!” 一股凌厉的杀气,萦绕在白起身上,蒙骜连退两步,这是怎么了? “尔等!为何弃我?” 第五百零一章 最后一笔 “尔等为何抛弃我主!” 只听跪着的白起一声怒吼,杀气升腾,飞沙走石,飓风逼退蒙骜! “白起!” 蒙骜大惊,这是怎么了!抛弃?谁抛弃? 难道是主人有危险?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感觉到? “惊魂刀!来!” 白起一声令起,萧府所有护才的惊魂刀被白起召来! 就连蒙骜的刀,也未能幸免! 天空乌云压顶,夏天本来晴天万里的天空,瞬间乌云积聚。 “发生什么事了!” 十六领着某一到某十,急匆匆跑过来。刚才他们手中的惊魂刀突然被抽走,迅速飞向同一个地方,于是他们赶紧追了过来! 一来,他们惊呆了! 护才们的十二把惊魂刀,并不是握在白起的手中,而是萦绕在白起的周围! 白起的杀气,竟然强大到也可以精准驾驭每一把惊魂刀的轨迹和走向! 十二把惊魂刀,如同一个立体的圆,悬浮在白起的上头! 杀气之浓,靠得不是很近的十六他们,却都被杀气的边缘割伤了皮肤! “白起!你这是做什么!” 负责萧府安全的十六,大吼一声。 原本跪着捂着胸口的白起,缓缓地站了起来,每个动作有力至极,可见他的肌肉处于极佳的状态。 他幽幽回过头,惊得蒙骜和十六后退了一步。 白起双眼血红,杀气滚滚升腾,眸中看不清一点点的情绪,甚至连一点点亮光都没有! 而且,他的眉心出现了一个血红的印记! 猩红无比! 蒙骜一呆:“白、白……起?” 白起似乎听不见不一般,静静地立在原地,似乎随时等待召唤。 那一双血红的眼睛充满了愤怒和仇恨,眼里全然是地狱的火海。 “白起!”蒙骜担心地高喊一声。 白起静静站着,没给任何回应。 可所有人都已经被震慑住。 白起像一尊高大沉默的战神,惊魂刀在他上空来回旋转滚动,那铺面而来的杀气,似乎在吹响杀戮的号角。 可他在等。 在等什么。 皇宫。 “为何如此苦苦相逼!” 青龙一声怒吼,死死挡住长明殿的门! 外面的侍卫和言官疯狂地找撞击殿门:“萧权!你出来!” “快出来!” “你有什么资格呆在里面!” “这简直是有辱天子颜面!” 青龙手执利剑,在殿内建立起一个屏障!试图阻挡他们的冲击! 昆仑山的长老对青龙无比凝重地告诫过,由于有诛神印在,千万不可起造反之心。 昆仑人只要起了造反的心,诛神印就会压制昆仑人,轻者筋脉全断,药石无医,残废一辈子,重则就是死! 他不能屠杀大魏的官员,否则便是造反! 所以,青龙只能处于一个自我防御和保护的状态,给药老和萧权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是,他快挡不住了! 因为两百个言官,破天荒地召唤了自己的护才! 于是,战斗力爆棚的护才们和侍卫们一起疯狂冲击殿门,太后和秦母冷冷地看着,门头上木屑已经悉悉嗦嗦地下来了,不消片刻,这个门就会被撞开! “再给我们一点时间!”青龙喊道:“陛下已经同意让萧权在此治病!萧权为大魏平定白鹭州之乱,损失十六个兄弟!白鹭州数千护才也因为这一战,被滚轮的山石被压死!” “就连萧权也差点没救回来!在床上躺了五天五夜!” “为何你们非要杀他!” “他有功之臣!为何非要杀他!” 青龙越是这么愤愤不平,言官们就越生气,萧权才读了多少年的书,只不过是运气好拜了诗魔为师,地位才这么高。 要不是有诗魔,萧权能当上青园之主,他本身算个屁! 萧权不过就是靠着一张嘴,骗得陛下团团转,他白鹭州那一点所谓的战功,还不如秦府的一根手指头粗! 白鹭州刚刚被平之时,萧权还是功臣,现在才过了几天,他竟然就成了众矢之的! 有一句老话说,人走茶凉,现在萧权人还在,这茶都快结成冰了。 萧权无所谓,这些人只是喷子而已,有名无实,他只是心疼那些为了白鹭州之乱而牺牲的人。 萧权一个领头的,尚且被这群只会打嘴炮的懦夫这么对待,那些护才恐怕连姓名都不会留下! 他们为国为民,却不配拥有姓名! “药老!好了没有!”青龙回头一声怒吼,撑不住了! 冲击殿门的护才和侍卫如同猛兽,快要将门撞烂了! “萧大人!快!快写完最后一个名字!” 药老没有眼力劲地催着,萧权丢给他一个白眼,是他不想写么! 他现在一动,那股看不见的力量,就压得更加地厉害,他现在连呼吸都上不来了,他已经努力在抬手了! 药老又不敢碰他,生怕一碰就令他骨折,药老焦急地搓着手:“快啊!” 最后一个名字,是孔成业。 孔成业死的时候,才十七岁,刚刚考中进士,入朝为官。 他是一个孤儿,由养父养母含辛茹苦养大,寒窗苦读十来年,一朝成名,虽然不是前三甲,可成绩也是十分优异,和当初的萧定一样,写得一笔好字。 萧权看过孔成业的书法,刚劲有力,规规整整,是一个有才华又认真的人。 更要命的是,当年再过几天,他就要和心爱的女孩子结婚了。 他家庭贫困,那女子不离不弃,相伴左右,毫无怨言。 就这样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去调戏先帝的后妃,自毁前程? 他有心爱的人,还那么努力,他就是一个想过上好日子而一直努力奋斗的普通人。 可权贵的手,没有放过他。 孔成业被流放后,养父养母悲痛交加,抑郁而终,未婚妻更是失魂落魄地一路跋山涉水,想去诛神岛找心爱的未婚夫,却病死在了半路上。 萧权眼中有泪,他不懂,他为孔成业这些人洗清冤屈有什么错? 为什么诛神印要反制他! 难道,诛神印和皇族的文印一样,就是为了保护大魏的权贵? 哈!反制? 萧权眼中有泪,既是因为身体剧痛,又是心疼这八个人,他倔强地不让泪水不肯掉落,他没错,他不会掉眼泪! 要掉,也是权贵掉! 要哭!也是权贵哭! “金轮乾坤笔……听令!”萧权颤抖着,握着乾坤笔,逆着那无形而强大的诛神印,颤声地吟道:“青、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这是华夏的一副对联,是历史上对一代忠臣岳飞和一代奸臣秦桧最贴切的评价。 对联的意思是,青山真是有幸,岳飞的忠骨埋在这里。而白铁有什么罪呢?却用来铸造佞臣秦桧的像! 而萧权正如华夏后人一样,知道孔成业等人和岳飞一样,都是被冤枉而死,萧权也在告诉这些亡魂,大魏的百姓眼睛一定也会是雪亮的。 乾坤笔瞬间大放红光,萧权颤抖着手,一笔一划! 他痛得牙关都在打颤:“成业……我乃青园之主,知你忠君爱国,如今为你昭雪!谢你……谢你平白鹭州之功!你安息!吧!” 萧权手疯狂地抖,一笔一划:孔……成…… “啪啦!” 本来就发出破裂之声的乾坤笔,发出更大的裂开声。 萧权咬牙,不让我写? 老子偏写! 他死死拽住乾坤笔,忍住几乎让他昏迷的剧痛,写下了业字的最后一笔! 最后一笔! 药老大喜,好!好!好! 第五百零二章 一身傲骨 啊! 业字最后一横写完,萧权的头要爆了! 千里之外,诛神印再次出现异动! 长明殿外,两百个言官的护才们,不约而同地同时涌上了一口浓血! 不过这里是皇宫,护才出身低贱,他们的血不能落在地上。 护才们生生地将一口热血噎了回去,疑惑的同时,他们看向其他护才,这才知道他们都是如此。奇怪,为何? 殿内,青龙咬着牙,不行! 门快不行了! “嘭!” 这时,言官们冲进来了! 两百个护才们强大的力量,将青龙砰地冲开! 青龙重重地摔在地面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睛却死死地看向他们:“你们……不能这么对他!” “青龙大人,得罪了!” 言官们冷冷地瞥了一眼青龙,青龙虽是昆仑人,身是尊贵,可大魏的地盘轮不到任何外人来做主! 言官们步伐齐刷刷地往殿中央走,萧权就在那里。 写完最后一个名字后,原本艰难坐在凳子的萧权,痛得摔在地上! “你……要护好这张纸!” 萧权的手颤抖地,指着那一张能还那八人清白的白纸红字,药老一愣! 都到这个时候了,萧权竟然丝毫不管自己的生死! 他的眼里心里,全是这一张轻飘飘的纸! 药老一怔,为什么?为什么萧权和秦母说的不一样? 药老听说,萧权不学无术,无情无义,奸诈狡猾至极。萧权这上门姑爷能有今天,都是靠秦府,结果有点成绩以后,萧权立马就翻脸不认人,简直就是一只白眼狼。 可现在,萧权为了这八个人宁愿豁出自己的性命! 药老手里的纸,哪里是一张纸啊,这是萧权的命啊! 他赶紧将这张纸收好:“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它。” 收好纸后,药老扭过头,好多人,乌泱泱一群人,太后和秦母就站在前头。 事实上没有人关心那一张纸,正如同,没有人关心这八个人的含冤而死,也没有人关心这八人的家族到底遭到什么厄运。 眼前的这群人,是为萧权而来。 她们和他们高高在上,看着痛得倒在地上的萧权,眼里皆是蔑视和高兴。 看萧权的脸这么白,这都快死了吧! “夫君!”人太多,有身孕的公主在人群的最后面痛哭流涕,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连陛下都被太后控制住了,谁还能救萧权? 谁救? 当然是自救! 萧权痛得双眼模糊,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双眼模糊,药老护着他,连声问道:“怎么样?写完这些名字,好点了吗?啊?” “……” 萧权骨头痛得已经说不出一句话,这药老还一脸关心巴巴的问,要不是药老脸上真是焦急和害怕,他真的觉得这个老头子是在坑他! “来人,拖他出去。” 秦母冷言冷语,药老扭过头:“长公主!不能再动他了!一动,他会死的!” 要的,就是萧权死。 现在真是最好的机会! 而且,这机会还是萧权送上门来的! 秦母不为所动,太后一个眼神,皇宫侍卫们立马上前来,药老上前去挡着,瘦弱佝偻的身躯坚定不移地站在萧权面前。 萧权没想到,他萧家满门忠烈,誓死保卫大魏,而这些受到过萧家庇护的人,竟然一心要整死他! 萧权更没有想到的是,在生死关头护住自己的人,竟然是一个陌生人,还是一个看起来风烛残年的老人。 呵…… 讽刺。 太讽刺了! “药老!你忘记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吗!”秦母眉头一拧:“别怪我不提醒你,我既然能救你,也能杀了你!让开!” “请长公主恕罪,”药老下意识觉得,萧权并不是她说的那种人,如今生死关头,他不能放弃萧权:“就算我死,也不能让我的病人被你们糟践!” 医者仁心,萧权情况极差,药老真是于心不忍啊! 只要别人拉扯,萧权全身的骨头一定全碎了!他经受这样的折磨,这些人还来火上浇油,药老不能不管不顾! “陛下都不管他了,你能护住他?” 秦母手指动了动,侍卫立马上前将像护着鸡仔的药老拖下去,药老不情愿,手脚并用,可他力气不大,四个侍卫抬着他,就把他抬下去了! 不! 不行! “萧权不是要治病么?拖出去治,也是一样的。”秦母见萧权这么个状态,洋洋得意,昔日桀骜不驯的萧权竟然也有今天,趴在地上,像是一条狗在苟延残喘。 就在侍卫伸手要去拉萧权的时候,秦母忽然制止:“不,等等。” 她悠悠地来到萧权面前,微微低下自己那高贵的头颅:“萧权,你可知错?” 萧权抬起眼,看了她一眼,错? 他何错之有? 呵,萧权充满痛苦的眼神里,依然闪过不屈服的冷意,可他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都这样时候,还这么倔?秦母微微一笑,仿佛自己是掌握别人命运的神:“嗯?” “怎么不说话?” “现在没人护得住你了,看在你是我秦府的前姑爷份上,我也当过你娘,你要是求饶的话,拉你的时候,我会轻点。” 呸! 要不是萧权没力气,他真想啐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脸! 敢自称他的娘? 萧权在现代的年龄是二十七岁,秦母不过三十来四十岁,暂且不说年龄不搭,秦母有什么资格自称她娘? 他眼里的不屑和漠视,秦母明明白白。 她心里简直冒火,萧权真是一个骨头硬到极点的东西! 别人若是这个时候,必然示弱求饶! 偏偏他,一身傲骨! 半点头都不低! “还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这时候太后发话了,“此人污了长明殿的地,损了天子威严,还不拉下去!” 太后是真正为了皇帝,而秦母却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来。 秦母对着太后赔笑:“母后,此人桀骜不驯,光拖出去没用,得让他认错,不敢再有下次!” 太后眉头微微一凝,秦母立马扭过头对萧权低声道:“你放秦风回京都,我饶你这回!” 呵,原来是为了秦风。 秦风和秦舒柔杀了魏白他们,秦舒柔还生生将他的爱妻投入井中。 不杀秦舒柔,萧权足够知恩图报了!他是看在秦八方对自己有恩的份上!毕竟要不是秦八方,萧权不会顺利来到这个世上! 可现在,秦母竟然想借此压迫他调回秦风?那魏白他们十八个罗汉的死,谁来负责! 他既然流放秦风,秦风就绝对不可能有回来的路! 萧权咬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就、就凭你……想和我谈条件?” 秦母大怒,眸心生火,气得话都说不清了:“来、来人!” “等一下,我看你骨头还硬不硬!” 第五百零三章 早就抛弃 诛神岛。 诛神印越来越红,颜色越来越艳。 秦阆不可思议地看着九天之上那传说中永恒的诛神印,生生缺了一个肉眼可见的角! 昆仑山,一阵微微的震动再次袭来。 飞鸟扑棱着翅膀,在天空中乱飞,天空乌压压一片,全是各种飞禽。 深居的昆仑山长老,被惊得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他们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异象,联想到诛神岛之前因为萧权生火的异动,不由大惊失色。 难道,诛神印有变化了? “青龙在何处?” “长老,太子爷在大魏,在萧权身边。” “如何?” “不好,被欺负了。” 长老眸子一沉:“走!” 大魏皇宫。 响起萧权的一声哀嚎,秦母命人将他生生拖出了长明殿。 萧权已经痛得无所谓了,可是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好歹给老子留个全尸! 真是造孽啊! 遇上这些忘恩负义的古人! 萧权千万不甘和愤怒化作一声冷笑,在晕厥之前,他忍着胸口几乎要炸裂的剧痛,说出刚刚来到大魏就想说的话:“苍天有眼!我萧家世代护国为民,今时今日,你们竟抛弃萧家!” “我父亲和五万萧家军战死沙场,竟然换来这样的结局!” 他紧紧握住几乎要裂成两半的乾坤笔,目色凛凛地看着在场所有人,包括太后、秦母、言官、侍卫:“你们这些人高高在上,该看见的不看见!” “有人残害忠良,你们不管不顾!” “却只会欺到我萧权头上!” “你们如此忘恩负义,黑白不分,总有一天会有报应!” “你们,总会有再求我萧权的一天!” 萧权的眼中满是不屈和桀骜,太后终于见识到萧权传闻中的伶牙俐齿,她头上价值连城的珠钗都被气得微微摇晃着:“口出狂言!” “你萧家能为大魏战死,那是你们的荣耀!” “你竟然拿萧家军来说事?” 萧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太后的嘴里,萧家能战死,仿佛都是恩赐似的。 好。 好。 换作别人,不会从太后的一两句听出来什么。 可是萧权是什么人,熟读华夏历史,历代帝王的人生,他了如指掌。 华夏不少太后强势地左右皇帝,干涉朝政,令民不聊生,国不将国,离现代最近的就是慈禧。 萧权倒不是对女人当家做主有什么偏见,只是无论是谁把持朝政,都应该国富民安、天下太平才是。 而大魏这个太后能说出这么狼心狗肺的话,显然和爱才爱民的皇帝不是同一路人。 此时此刻,萧权无比同情皇帝,更无比同情为大魏捐躯的忠臣,他们一心护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想不到,他们尽忠的不是皇帝。 皇帝不仅有魏魏监国这个强大的敌人,还有太后把持干涉朝政,这个大魏实际是上魏监国和太后的天下。 年少的皇帝,不过是傀儡。 皇帝若是傀儡,如何护得住国,护得住民,护得住忠臣? 原来,大魏这么多忠臣枉死,是因为皇帝的敌人太多太强。 而萧家早就被抛弃了。 一个出生入死的将门,被自己的国家抛弃,真是最深最无奈的悲哀! 萧家军全军覆没,为国捐躯,只有身后一个虚名。 而有的忠臣枉死,连个虚名都没有,还一身的脏水。 黑,太黑了。 大魏真是一个乱世啊。 萧权第一次这么由衷地想着,太后见他一脸的嘲讽和不屑,强压着怒火:“扔他出殿外!还有,把长明殿给我擦洗十遍!太脏了!” “是,太后!” 扔? 大同公主听到这话,摇头,不,不行。 现在萧权已经软绵绵的,骨头似乎都断尽了,再一扔的话,那萧权还有命? “不要!太后,驸马是无心的,您要罚,就罚我吧!” 大同公主拦在侍卫们的面前,她看着萧权的状态,知道他不好了,她不知道能为他做什么,减轻一点痛苦都是好的。 “大同公主,如今是国事,与你无关,请往一边去。” 太后抿着嘴,嘴角都是威严,要不是大同公主是西域的公主,早把她拖下去了,轮不到公主在这里叽叽歪歪。 “扔!” 太后话音一落,秦母高兴极了! 今天谁都护不住萧权! 只要萧权一死,秦风想什么时候回京都,那就什么时候回来! 死了好! 死了妙! 只见,拿着担架抬着萧权的侍卫,用力将担架一翻,将萧权一抛! 抛下长明殿前,那长长的三百二十八级台阶! “不要!” 大同公主声嘶力竭,心痛得无以复加,梨花带雨。 青龙和药老大惊失色,异口同声地呼唤道:“萧权!” 刚才萧权深受诛神印反制,又被侍卫们拉扯着弄上担架,早已经是骨头寸断。 也就萧权能那么精神,还能怼一阵太后,青龙和药老不仅服死了萧权,还疯狂地为萧权捏一把汗! 果不其然,萧权刺激了太后,太后变本加厉,不是将他抛在地上,而是抛下了长阶! 这么滚下去,萧权死无全尸啊! 这时,萧权作抛物线而下! 青龙闭起了眼睛。 太残忍了! 要是现在萧权昏迷也好,起码再痛,萧权也不感受不到。 可是,诛神印反制他,牵动他的天灵,他异常清醒。 每一次痛,萧权都无比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萧权闭上眼睛,喃喃一句。这是易无理死前,也吟过的一句诗。 这时,他忽然能理解易无理在这个朝代的无奈了。 其实,他倒不是悲观。 他就是想吟一句诗,在临死前,再装一把文人的高尚。 今天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只是可怜他懂事美丽的公主,要守寡了。 反正又没有主角光环,指不定滚下长阶后,他就回到了想吃就吃啥的二十一世纪? 他嘿嘿一笑,眉头却一皱,痛!呃! 众人的视线随着萧权而下,他如同一只折了翅膀的雄鹰,从长阶的最高点,直直坠向最低处。 “白起……”萧权此时只觉得天昏地暗,他喃喃一句,“照顾好我的家人啊。” “夫君!”公主撕心裂肺! 为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为什么这些人非要这么害他! “不要!”大同公主就要冲下长阶,却被秦母拦着:“皇妹,他死了,大魏再给你找一个好驸马啊。” 大同公主扭过头,咬着牙看着她:“你……” 就在秦母得意洋洋之时,一个身影闪过,接住了即将重重坠地的萧权! 众人大惊,只见那人眼神无比冰冷:“尔等,竟弃我主。” 第五百零四章 有过誓言 “白起?” 萧权惊讶地看着他,眼前这个人是白起,却不是他熟悉的白起。 白起接住他的时候,用的不是手臂,而浑厚的杀气。 这样白起就不用直接触碰到萧权的身体,萧权就不会那么痛了。 萧权一眼就瞧见白起眉心猩红的印记,和萧权眉心的印记一模一样,只是萧权很淡很淡,而白起已经全然变红。 “主人,我在。” 高大的白起微微地垂下眸子,他用杀气将萧权护在其中,让萧权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让主人保持着一个极有尊严的姿势,而不是软绵绵地倒在地上,被在场的这些人低头而视。 三百二十八级长阶,萧权和白起在最底下。 那太后和秦母在最高处,还有气势汹汹的二百位言官以及他们的护才,他们看着这主仆俩,一脸的鄙视。 “萧权!萧权!” 青龙忍着刚才被撞击的剧痛,拨开人群心急如焚地走了出来。 一看萧权立在那里,人还没有散架,他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可,那是谁? 青龙的目光落在白起身上,白起? “药老,他眉心为何如此?”青龙内心一惊,青龙很熟悉白起眉心那个图案。 这是诛神印的印记! 药老老眼昏花,他颤巍巍地看了好几眼,不由地大惊! 根据古书的记载,但凡脱离了诛神印掌控的人,眉心都会有此印记! 诛神印世世代代压制昆仑,白起成了第一个逃离诛神印的昆仑人! 为什么! 为什么是白起! 不是青龙这样尊贵的太子爷? 更不是药老这样有辈分的老人? 怎么会是白起? 青龙和药老的眼神里有一万个问号,可他们很快就想明白怎么回事。 他们的目光,转到了只能靠白起气息才能站着的萧权身上! 萧权触及诗海又有文心的人,白起是他第一个护才,又是第一个和萧权联神的人。 今天诛神印破碎,不仅仅让所有昆仑人身体轻快了一点,白起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成了第一个摆脱诛神印的昆仑人。 现在皇宫里的这些大魏人,高高在上,得意洋洋,个个都觉得萧权是砧板上的鱼肉,这么一副软绵绵的身体,一看就是不行了,有什么可怕的! 而青龙的眼里全是惊颤和臣服! 甚至双腿抖得恨不得立马跪下! 可他必须忍住! 若大魏人知道,萧权能解除诛神印对昆仑人的禁锢,大魏一定不会让萧权活着! 这是惊天的秘密! 青龙得忍住! 忍住! 他看向白起的眼神,充满了惊愕和赞叹。 此时此刻,白起上头悬浮着十二把惊魂刀,杀气凛凛,威势逼人! 他高大的体型和平时相差无几,可通身的气势,已经和那个只会听话的护才形象,完全不一样了。 白起那双眼红着,眸里的烈光,铮铮有力。 他的肌肉状态和精神状态,达到了战斗时的状态! 这是一个战神才会具备的精气神! 是一个战神才会拥有的体态! 此时的白起,像极了即将开始杀戮的修罗! “什么人,见到太后还不行礼!傻站着干什么!跪下!”一个公公捏着嗓子地喊道。 三百二十级的长阶,很长很陡,公公为了让白起听得见,喊得喉咙都要破了。 一个声音沉沉响起,白起的嘴唇一张一合,如同天外来音,萦绕在整个长明殿之上,还是那个问题:“尔等,为何弃我主?” 白起能感知萧权的喜怒哀乐,萧权所感,便是白起所感。 萧权所怒,便是白起所怒! “哦,原来萧权那条狗啊。”听到白起的声音,秦母这才辨认出来人。 狗? 青龙瞳孔一颤! 白起的实力,已经到达战神级别!他头上那十二把惊魂刀,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轻轻松松杀死在场的所有人! 青龙太清楚昆仑人原来的实力了。 何况,昆仑奴和主人的才华挂钩。 萧权的诗词如此之强,白起本来就很强了,如今再脱离诛神印的压制,和这群人对峙,白起无敌! 而秦母竟然说他是狗? 白起沉默着,这些人叫嚣什么说什么,他听见了,也当听不见。 他只听一个声音。 主人的声音。 萧权的声音。 唯有萧权的声音,是触动他的唯一指令。 萧权抬起头,看着悬浮在半空的惊魂刀在飞速旋转,杀气吹得皇宫的墙面都开始脱落。 萧权内心也一惊! 他还不知道,就在这一刻,他已经成为昆仑人眼中最重要的人,重要到任何一个知道真实情况的昆仑人,都愿意为保护萧权而死! 萧权不清楚白起怎么忽然变了,可他知道,白起注定就不是一般的人! 他是战神! 他是杀神! 虚弱至极的萧权看着威风凛凛的他,挤出了一丝骄傲而又欣慰的笑容,终于,终于来了! 他就说,白起不会只是一个护才! 不会只是一个垂首听命的人! 白起是天底下最勇猛的将军! 霸气侧漏,这才是白起该有的样子! 这才是一个战神该有的眼神! 该有的气场! 当初萧权的眼光,果然没错! 萧权欣喜若狂! 他果然没看错人! 他妈的,今天谁还敢动他一根头发? 有白起在,做梦! 刚才还痛得想死的萧权,一看到白起,头似乎不痛了,胸口似乎也不碎了,他晕乎乎地看着白起傻笑,仿佛看到自己养的猪终于长大了。 不,萧权立马反驳自己,这应该是家里有子初长成啊。 嘿嘿,萧权得意地笑了笑,头微微一垂,高高兴兴地晕死过去。 白起手一挥,杀气将萧权移到百米之外,这么做,是免得等下打起来的时候伤到了主人。 青龙顾不上了:“药老,速速前去医治萧权!” “是!” 白起和大魏人打他们的,青龙必须要救萧权。 “区区一个护才,你要在皇宫和我大魏侍卫大战?” 秦母冷喝一声,果然是狗似主人形,萧权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主,于是白起也是一只不知好歹的狗! “为何,弃我主?” 白起依然是那一句。 白起一家深厚萧家之恩,白起今天就要问个明白,为萧权问个明白,为萧家问个明白! “真是一条好狗!你忘了,你妹妹还在宫中,还是陛下的宠妃!” 秦母冷哼一声;“你不仅不应该与我们为敌,还应该杀了萧权!” “这样,你妹妹就不会有事了。” 她微微一笑,话说得很明白,白起只能选一个,萧权和妹妹只能选一个。 众人以为,白起会有犹豫。 可秦母话音一落,白起红着的眼,微微一抬,坚定不移,霸气侧漏:“我有过誓言,只为主死。” 第五百零五章 终于抖出 “你!” 秦母一怔,她知道白起的实力,要杀死白起不容易,可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她们人多啊。 “废话少说!” 太后刚被萧权气完,又被白起这个低贱护才的态度气到,她威严满满,大喝一声:“萧权损毁天子威严,白起以下犯上,试图谋反!来人!” “白起!杀无赦!” 太后的令一出,皇宫众侍卫听令:“杀!” “来吧!” 白起一声冷喝,提着一把惊魂刀,一跃而上! “不自量力。”秦母看着阶梯底下的白起,眼珠子不屑地一转,这可是大魏皇宫,区区白起,单兵作战,竟敢和她们为敌? 皇宫的将士,像潮水一般涌下了长阶。 而白起就是一条逆流而上的蛟龙,扑进潮水中,翻腾着!搅动着!厮杀着! 潮水一点点地变红! 一点点地被逼退!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白起的杀气,惊魂刀的凌厉,辛酉刀法的狠绝无情,让将士们的鲜血在狂风中翻飞。 白起点到即止,速度极快,却有未取任何一个将士的性命。 这让青龙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白起留了最后一线? 白起只是将向萧权扑过来的将士,通通毫不留情地砍伤,然后逼他们趴在地上! 谁要是站起来,白起直接就是一脚,将他踩趴! 这并不是因为萧权没下命令,所以白起才不杀人。 而是白起永远记住萧权一句话,就是那么一句话,让白起天生汹涌澎湃的杀心,有了一个角落装着理智和怜悯。 那是白起第一天改名的时候,萧权当时还是秦府的上门姑爷,从大司农改完名字回来后,萧权把白起叫来书房,无比凝重地说:“白起,你日后必然是勇猛无比的战神,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但这大魏的江山、大魏的子民,大魏的一切,都是萧家军和其他家无数的将士抛头颅、洒热血而来。” “若是将来,大魏黑暗将至,屠杀我等,你千万要记住,这大魏是天下百姓的大魏,是所有人的大魏,不是皇族的大魏。” “你不能因为与皇族有争,便毁了百姓的大魏。” “你要做的,是要保护大魏,保护子民,保护这里的将士。” 当时,白起不懂:“若将士要杀你,我也不能杀他们吗?” “杀戮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萧权认真地看着他,“他们并不想真的杀我,他们只是听命于人,身不由己。” “那我当如何?” “逼退他们,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若主人深受重伤,昏迷不醒呢?” “你且护我即可,我相信,我不会孤立无援。” “主人,为何要这么留一线?” 白起十分不解,谁伤害主人,他就杀了谁,这不是很好么? 那些人对主人有杀心,怎么能轻易放过? 也许当时的萧权正是看出了白起杀心极重、护主如命,这才说了那一句,让白起无法轻易下杀手的一句话。 那时候,萧权凝视着他,眼圈一红:“这些大魏的子民,是我父亲和萧家拼死也保护的人,我不能让他们死在我的手里。” “否则,我父亲的努力意义何在?” “他的死,意义何在?” “白起,你可听懂?” 我父亲保护的人,不能死在我的手里。 白起一怔,似懂非懂。 可他心里莫名地动了动,这个天生杀神坚硬的心,被循循善诱的萧权,种下了一颗理智而又柔和的种子。 最后,萧权轻轻拍了他肩膀:“白起,若要清平盛世和 国富民安,不能靠杀戮。” “那靠什么?” “民心。”当时萧权静静地看着他,这是白起第一次接受主人的教化。 白起当时不懂,现在却懂了。 终于明白,主人为何第一天就教化他。 原来萧权早知会有这么一天。 “可若有人杀了民心呢?” 当时白起的最后一个问题,便是这个。白起知道大魏黑暗,权贵横行,得民心的人,只有秦家将军和青园教谕。 可若是那些人杀了这些好人呢? 也不管不顾么? 这时,萧权目中的柔色收尽,他重重地握住白起的肩膀:“真有那样的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即可。” “他若害人,我们还之!” “他若杀人,我们杀之!” “他若冤人,我们清之!” 那时,主人刚刚得了乡试榜首,准备着会试。 人人都嘲讽主人一个上门姑爷不可能有什么前途。 可白起因为那番话却知道,他的主人,是大魏最有前途的人。 是大魏最有心的人。 他也是大魏最……最让人心疼的人。 于是白起比别的护才更忠心护主,护主如命! 想杀萧权? 做梦! “杀!”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白起耳旁响起。 脚下,倒下了一大片嗷嗷大叫的人,他们被白起挑断了手筋脚筋,不致命,不致残,只是暂时起不来。 长长的三百二十八级台阶,骇人极了,全是血,全是倒下的将士! 人太多,甚至堆叠在了一起! 而白起却毫发无伤! 骇人! 骇人极了! 秦母嘴唇一个哆嗦,知道白起的战斗力强,却不知这么强! 她有点慌,微微后退了一步。 白起一步、一步、踩在将士的身躯上,一脚一脚,走向秦母和太后。 他手里的惊魂刀,闪着凛凛的寒光。 “为何弃我之主?” “为何伤他?” 白起越靠越近,他的脚下全是败将,还有谁来? 言官们大惊失色,他们哆嗦着,想派自己的护才出头,可白起有京都第一护才之称,他们强行而上,一点用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萧权如今是四品官,白起杀他们是不用负责,他们怂了。 白起脚下全是血泥,踩在地上都发出“滋滋”的血泡声。 空气中,全是新鲜的血腥味。 秦母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刚才派出的侍卫,已经全部倒在了白起的惊魂刀下。 秦母很清楚有多少人,三百二十七人。 长明殿的长阶,是三百二十八级,守护长明殿的将士,只比台阶少一个数目。 因为剩下的那个台阶数,代表着皇帝。 三百二十七人,白起一人全部干翻! 而且,他脸不红气不踹,立在她们的面前,眉心的印记越发地红,他抬起了惊魂刀,指向秦母:“你,为何伤我主?” “你主子他独占长明殿!于理不合!于法不合!”秦母气急败坏,一个低贱的护才竟然拿刀指着她:“我们的决定,何错之有!你打了这么多侍卫,你该当何罪!” 秦母口口声声,都是萧权的错。 可白起已经不是以前只会站在萧权身后的白起。 他抬眉,一字一句:“那你儿女在白鹭州,诛杀军中有战功之人,又该当何罪?” 倒在地上的将士们,一个激灵,连嚎叫都忘记了,军事战斗期间,秦家竟然诛杀有战功之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太后一惊! 秦母慌了,没想到白起会把这事抖出来,她咬牙切齿,低声质问:“你疯了吗!你竟然诬陷秦家人?” 第五百零六章 早有预备 诬陷? 白起的头微微一侧,可笑。 “今天你非要杀我主人,不就是让你儿子回来?” 白起冷冷地,惊魂刀在秦母的面前晃过,秦母腿一软,之前萧权都不会对外人提起这件事,她以为萧权怕了秦家人的身份。 万万没想到,今天白起竟然在皇宫这么多人,甚至是太后的面前,说出秦风和秦舒柔干的那件错事! 太后的脸,明显不对了。 即使太后干涉朝政,可有些底线,就算是专政的她也不会碰,也不敢碰。 诛杀有功之人,特别是在战争期间,是大忌! 特别是秦家还是大魏的第一将门,本应更爱护士兵,闹出这样的事,以后朝廷的公信力何在? “真有此事?”太后眉头一皱,秦母摇头,哪里敢承认。 秦母扭头一喝:“你……你有什么证据!” 白起沉默。 他没有证据。 听主人说,秦舒柔杀他们的时候,特别地突然。当时萧权还在山口,和江湖客们处于战斗状态,等回来的时候,魏白他们的遗体都已经被秦舒柔和秦风处理了。 没有证据不要紧,有一个人不会撒谎。 这是萧权告诉白起的保命牌,萧权曾经叮嘱白起,若是将来有一日,在皇宫之中被秦母逼得退无可退,就把秦风兄妹做的事说出来。 然后再去请一个人,秦胜。 秦母任性而护犊子,而秦胜却和秦八方一样,是非分明,不会偏私。 秦胜,就是秦母的软肋和弱点。 “找来秦胜将军一问,便知。” 白起毫无预兆地抛出这句话,直接击中秦母的死穴。 这招是第一次用。 效果,却也是奇好。 秦母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他一定如实相告。 那到时候秦风不仅回不来,就连秦舒柔也保不住! 秦母紧紧地捏紧拳头,她恨恨地盯着晕过去的萧权,被气得无语凝噎! 萧权就算晕过去,竟然也能让她栽坑! 是人吗! 萧权竟然提前那么早,教白起该怎么应对! 晕过去、还能兴风作浪的第一人,萧权当之无愧了。 一提到请秦胜来,太后见自己这个义女心虚的样子,立马就知道白起所说不假! 若真是如此,今天秦母请她来,不过是借她这个太后的手,除掉萧权而已! 如果太后真的这么做了,那她以后如何服人? 现在秦家儿女诛杀功臣这件事情,比萧权这厮重要多了! 毕竟,在场这么多人,就连青龙和药老也听到了,这事已经无法封口,太后不得不处理此事! “传秦胜!本宫要给已死之人一个交代!” 太后被逼得撂下这句话,秦母腿一软,刚才还像个发瘟鸡蹦跶的她,终于失了控,她冲着白起怒吼:“为什么害我!为什么还是不肯放我的儿女!” 她冲上去对着白起的胸口就是一阵乱打,白起沉默地站着,任由她乱捶。 可她的手打到白起手臂上的肌肉时,手吓得缩了回去了。 白起太强壮了。 手臂上的肌肉健壮至极。 只有长期挥剑耍刀的人,才会到这个程度。 秦母震惊,往后退了一步。 白起的战斗力,也许现在只不过呈现一半而已。 “秦胜将军到!” 秦母回头,一个穿着盔甲而高大的人凛凛而来。 是秦胜。 他知道今日秦母闹入了宫中,他早有心理准备。 可是,看见长阶上倒下的数百人,秦胜心惊了一下。 萧权已经放过秦风兄妹一马,如今在宫中旧事重提,也许……真是被逼的吧。 “夫君……” 秦母喃喃叫了一句,一种说不清的厌恶在秦胜在他心底升腾而起,他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走入长明殿内:“臣拜见太后!” 秦母的身体一抖,不再说话,以前她做了什么错事,秦胜都不会这样的表情和态度,完了…… 秦母此时的心里,竟然破天荒地生出一种无力感。 她缓缓地走入殿中,回头看了一眼白起,又看了一眼萧权,咬咬牙,毅然决然地进了长明殿。 殿门一关,里面只有太后、秦母、秦胜、以及两百位言官。 白起作为护才,没有资格进去,他也不想进去。 白起站在这长阶的最高处,望向了皇宫的远方,原来,站得高能看得这么远。 他从来都没有站过这么高的地方。 脚底下,数百人哀嚎着。 青龙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一片血色当中,白起那一双明亮到让人胆寒的眼睛,仿佛像是一个阎罗王,屹立在千万骷髅之上。 “萧大人,”青龙看着昏迷的萧权,不由地感叹道:“你这是收了一个怎样的人啊……” 来不及感慨太多,药老和青龙进入为萧权治疗的阶段。 萧权身上的重伤是因为诛神印反制而起。 这方面的伤,药老最有经验。 昆仑人天生叛逆,又善战,即使有诛神印在,依然有不少逆反者,于是这种伤口在昆仑人身上很常见。 虽说常见,可伤得这么重的,药老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只要时间够多,萧权必然能痊愈。 “骨头碎了,也能痊愈?” 青龙难以置信,药老点头,指着萧权的后背:“亏得他文根极其强壮,修复能力比普通人要强。当初长文根的时候,他一定吃尽了苦头。” 寻常人被诛神印这么反制,早就烂成泥了。 偏偏萧权受得住。 真乃神人也! 药老如今对萧权的尊敬,现在是如滔滔江水般不绝,可惜萧权感受不到。 萧权昏迷过去,神识又来到了昆仑诗海。 不过,这一次他很迷糊,诗魔正在晒太阳呢,一见他,气得大喊:“丫的你咋的又来了!给我回去!” 诗魔一脚,萧权只觉得被谁狠狠踢了一下腰部,他屁股一阵生疼,眼睛一睁,猛地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不得了。 整屋子的人。 皇帝的脸先冒出来:“萧爱卿,你醒了?” 不仅是他。 还有最不应该的两个人破天荒地出现了。 “萧大人,您原谅我吧。” 说这话的人是秦母,萧权迷迷糊糊的,听到秦母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他定睛一看,秦母正笑着。 笑得那个勉强,却又那么地努力。 秦母从不低头,当初秦母扇了萧权的娘,萧权命蒙骜还手,她也不肯低头。 为何,今天这只高贵的凤凰,低下了头? 第五百零七章 烈火燃烧 萧权不知,他晕过去后,太后在长明殿会审秦胜夫妇。 而白起,在殿外点了一把火。 他将一个大大的火把从长阶扔下,像刚才那些人扔萧权之时,那么用力、那么毫不犹豫。 白起说,这长阶辱了我的主人,便要点燃这把火,将这折辱燃尽!烧尽! 在皇宫纵火,这可是重罪。 可白起做了。 不知何时,白起在长阶倒了酒,那是萧权酿的琼酥酒,高浓度的酒遇到明火,简直是天作之合。 那些受伤的将士,连滚带爬,鬼哭狼嚎地哭着离开长阶,生怕被火烧伤了。 不消片刻,玉石所作的三百二十八级长阶,被烧成满是乌漆嘛黑,惨不忍睹! 烈烈的火焰中,白起就站在最高处,看着燃烧的烈火,面无表情。 这个举动,震惊了太后。 白起出身低贱卑微,他原本应该卑躬屈膝,可是他为了护主,竟然在最尊贵的皇宫,肆无忌惮地燃起了一把火! 这无疑是在告诉皇族人:纵火有罪,我白起偏做了,你伤我主人,我烧你长阶。你杀我主人,我燃尽皇宫! 这让太后心颤。 即使这里是皇宫,皇族高高在上,可是遇上不要命还战斗力爆棚的白起,地位没屁用啊! 就算调来更多的皇家侍卫,在杀死白起之前,太后等人的性命估计就没了。 太后不敢赌,秦家算是皇族,秦舒柔还是郡主。现在皇族做了理亏的事情,如果杀了白起,再想洗白皇族诛杀有功之臣的罪名,更是不可能了。 要是因为这样大魏军心涣散,这会是皇族最大的损失。 于是白起为了泄愤,火烧长阶,太后屁都不敢放一个,因为秦胜的确亲口承认,秦舒柔和秦风真的杀了那十六个从诛神岛出来的有功之人。 那些都是萧权的兄弟,又是萧权的朋友。 太后勃然大怒,训斥这对夫妇教子无方! 随后,太后太特意命秦母给萧权赔礼道歉,请求萧权的原谅。 至于秦风,太后命他此生不得再回京都,而秦舒柔则幽禁宗人府。 宗人府,专门关押皇族的牢狱。 历代皇子公主做错事情,皆关押在此处。 那里阴暗潮湿,蚊虫滋生,床冷食少,这也就罢了,那里十分地寂静,连点人声都没有。 被关进去的皇族,不是抑郁而终,就是疯疯癫癫。 毕竟昔日皇族都是尊贵无比的人,突然落入这样的境地,这个巨大的心理落差,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于是,那里简直是皇族的噩梦,去到宗人府,一无所有不说,还要饱受长年累月的折磨。 于是,就有人说宗人府就是京都版的诛神岛。 而秦舒柔还怀着孩子,去那种地方,生孩子的时候,连个接生婆都没有,秦舒柔一定凶多吉少! 秦母腿一软,想开口求饶,可太后脸色一沉,眼神凌厉地禁止了她,她张了张嘴巴,不敢说一个字。 毕竟,两百位言官就在这里。 这两百位言官不仅仅是针对萧权,就算是秦府做错事情,只要他们一知道,都不会轻易放过。 秦母请来言官,是想借他们的势头趁机整死萧权,想不到,萧权还没有搞死,言官这块巨大的石头就砸在自己腿上。 太后十分不满这个义女的不懂事,竟然还试图求饶,这件事情不牵连到整个秦家已经算是万幸! 要不是秦家军战斗力强悍,战功无数,威信在外,今天白起这个举动,能直接将秦府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得到军心难,失去军心易,秦家若是执意要保秦风和秦舒柔,那就是拿秦府的前途和命运去赌! 秦风这个大儿子已经废了,难道秦南和秦北也要被连累? 如果要救秦风和秦舒柔,就算是太后和皇帝,为了军心,也万万不能开这个口。 只有一个人能救,这个人就是萧权。 所以,这有了萧权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秦母巴巴笑的这一幕。 恶心。 “出去。” 萧权毫不留情面,对秦母黑着脸。 秦母一愣,正要发作,可现在萧权是爷爷,她是孙子,而且皇帝还在这。 “萧大人,等你好些了,我再来找你。” 于是,秦母生生憋下那口气,灰溜溜地行了一个礼,退了出去。 “哈哈哈哈!” 萧大人,哈哈!萧权笑得肚子发痛,他高兴地拍着床:“白起!好样的!好样的!” 妈的! 这个狗女人,也有今天! 看来他交代白起的事情,白起记得很是清楚,而且做得很像他风格。 他完全能想象,秦胜承认子女所作之事,秦母那个一脸吃屎的表情,而且这坨屎还是自己拉的。 笑完之后,萧权才反应过来,皇帝还在这,他赶紧收起快乐的笑容,低头:“臣谢谢陛下相救。” “要谢,就谢药老吧。” 皇帝见萧权没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他,心里的内疚又深了一分:“萧爱卿,还疼吗?” “不疼不疼。” 萧权四处看了看,我靠,金丝楠木床! 在现代,这么精雕细琢的一张床就价值百万! 金丝楠木就算在古代,那也是很尊贵的人才能睡。 他在皇宫? 不过这张床虽然十分珍贵,可硬邦邦的,还不如萧权出租屋那张床垫舒服。 “这是朕的床。” 皇帝见萧权已无大碍,还双眼冒精光的模样:“萧爱卿要是喜欢,朕命工匠为你打造一张,赐予给你。” 换作寻常人,一定是无比惶恐:臣受之有愧,不敢承受,不敢不敢。 可萧权点头,一口就接过来:“好啊,造得大一点啊,整个双人的床,你这张太小了点。” 虽然不如床垫舒服,可真要给萧权,萧权也是要的。 毕竟转手卖出去能赚一大笔,床造得大点,价格还能翻倍。 自从掌管青园,花钱如流水,有点机会,萧权都在想着如何搞钱。 萧权这么不客气就要了,皇帝也稍微一愣,别人都推三阻四,以示自己的高洁。 而萧权就差没把“我就要”三个字,都写在脸上。马公公欲哭无泪,这个萧大人,真是最不客气的一个臣子了。 皇帝释怀一笑,他以为,这次长明殿一闹,萧权会恨他无能,无法庇护他。 可是萧权一醒来,却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这是,萧权一个激灵:“我那张纸呢?” “放心,写有中秋案件那八人性命的纸,朕已经命人张贴在青园门口。” 不仅如此,那一张纸上,还有皇帝亲自盖的印。 这名单一出,京都一片沸腾。 青园书房竟然干了这么一件大事!时隔多年,冤案竟然也能昭雪,了不起!了不起! 那以后青园一定也能庇护其他学子! 一时之间,萧权的公信力在百姓的心里,“噌噌”地往上升。 “那我就放心了,”萧权四处看了一眼:“白起不在?” 皇帝和马公公对视一眼,目露为难。 “他怎么了?”萧权惊觉不对,对啊,他自从睁开眼后,只听皇帝说白起做了什么,可白起在哪里? 第五百零八章 帝王之苦 “吃药了。” 这时,药老端着药进来。 他一进来,看见萧权竟然坐了起来,还拍着床大笑,看来手骨已经好全,他大吃一惊,萧权痊愈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 不愧是触及了昆仑诗海的人! 药老见萧权刻意隐瞒昆仑诗海之事,他也不动声色:“看来,我的药还挺好。” “白起呢?” 喝什么药,萧权拨开药老的手,直直看着皇帝。 “萧爱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皇帝胸口起伏,轻叹了一口气。 萧权眉头一皱,想起白起的眉心那猩红的印记,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额头有一个轻微的纹路,像是一个图案。 白起怎么了? 萧府。 一间明亮干净的房间里。 一声声怒吼,从里面想起。 “白起!你冷静一点!” 青龙怒吼,四条又厚又重的铁链锁住了白起的手脚,青龙一直守着他,不停告诉他:“萧权必然无事!放心!” 原来,白起火烧皇宫之后,在熊熊的火焰当中,青龙发现了白起的不对劲,杀气太浓了。 确认萧权的安全后,青龙强行将白起带离皇宫,将他锁进了这个房间。 以白起现在这样的状况,青龙丝毫不怀疑,如果萧权再被人碰一根手指头,护主如命的白起一定会血洗皇宫。 今天,能让秦母栽一个大跟头已经足够了。 若白起控制不住自己,血洗皇宫的话,萧权在大魏一定是前途尽毁。 青龙能驯服啸风,自然也能控制住白起。 白起太强,要将他这么绑起来,青龙用不了蛮力,只能全靠哄。 他哄着白起说,药老已经在为萧权治病,萧权的伤势在痊愈中,哄着他说皇帝在,萧权绝对不会有事了。 就这么一点点说着,白起的情绪这才稍微平稳下来。 白起突然突破诛神印的压制,实力暴涨,没有主人在身边,他压根控制不住。 青龙这个昆仑太子爷,哭唧唧的,一脸讨好地哄着另外一个大男人,他祈祷萧权快点回来,否则他真搞不定白起啊。 就在青龙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沧桑威严的声音想起:“青龙可在此?” 青龙耳朵一动,昆仑长老怎么来了? 他赶紧走出门外,果然,是云鹤长老。 “青龙,随我回昆仑。” 云鹤长老一句话,令青龙一愣,他开心地分享道:“长老,我已经找到萧权了,他能让诛神印破碎!我现在在等他和我一起回昆仑,我不能走。” 云鹤白发苍苍,眼睛却干净透亮,他看了一眼屋内的白起:“你在大魏的一切,我已经知道了。” “萧权是大魏人,他有他的造化和缘法。即使他能破诛神印,那是以后的事情,大魏太危险,你必须随我回昆仑。” “我不走,萧权能帮我们昆仑人解除诛神印的压制啊!他答应过我,等处理好大魏的事情,就会和我回昆仑。” “青龙,”云鹤眉头微微一皱:“你错了。” 要萧权破诛神印,并不是青龙邀请萧权去破,而是萧权自己主动去破,方能破。 诛神印强大至极,萧权若没有主动而足够的执念,诛神印压根不可能被破。 如今诛神印只是缺损了很小的一部分,对于诛神印来说,压根微不足道。 也就是说,萧权现在的实力,远远没达到可以破掉诛神印的程度。 什么? 青龙一愣。 “如今天上星辰显示,大魏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变革,你不宜留在这里。” “长老,我可是昆仑太子爷,我有能力应对这一切,我不怕!” “青龙!你不能!” 云鹤长老急得白胡子一颤,对,不能,青龙不能! 在长老一向冷静沉稳的眼里,青龙竟然看到了一丝恐慌。 大魏真的如此危险么? “可是白起……” 青龙担忧地一指,他不能就这么走了,白起一旦暴走,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云鹤长老飞出一根针,直入白起的天灵! 焦躁的白起头一垂,昏睡了过去。 那银针费了云鹤长老的九成力,这才直接入了白起的天灵,要不是云鹤长老咬牙坚持一下,他差点失败! 见银针进去后,云鹤长老这松了一口气,差点一世英名就死在这根银针上。进不去的话,岂不是被旁人说昆仑长老是废物? “我们只能帮萧权帮到这里了,走。” “可是……” “药老在这里,你放心,他会照顾好萧权的!” 青龙犹犹豫豫,可云鹤长老却像是见了鬼一样,巴不得立马离开这个地方。 长老身形一动,青龙就被带走了。 “萧大人,你记得来找我啊!” 空中,只留下青龙依依不舍的呼喊声。 奈何,萧权是听不见的。 三天三夜。 全身骨头都断了的萧权,终于站了起来。 他已经并无大碍,这康复的速度惊呆了皇帝。 药老为了帮萧权掩饰他触及诗海的事情,不停地夸赞自己:“还是我的药好啊,嗯,恢复得不错,不错。” 皇帝虽然有疑惑,毕竟就算药再好,萧权也不可能好这么快啊。 躺个一年半载,萧权站起来,那已经算十分猛了,结果,仅仅用三天就可以了? 皇帝和马公公两个人的脑袋上都是大大的疑惑,萧权有才华也就算了,这身体素质简直就是逆天! 可是架不住萧权也是一个戏精,他知道药老在帮自己隐瞒,于是也连连点头:“药老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神医啊!这药,神了!神仙也不过如此!” “厉害厉害!” 药老被夸得一脸的不好的意思,当着大魏皇帝撒谎这事,他还是第一回。 而萧权一看就惯犯,毕竟是脸不红心不跳,口齿还无比地伶俐。 三天? 皇帝也不是个傻子,他呆呆看着行走如常的萧权:“马公公。” “哎,陛下,老奴在。” “你来敲断朕的手,朕来试试药老的药,是不是三天就能痊愈。” 马公公被皇帝这个无厘头的想法震惊了,他慌忙跪在地上:“陛下,您乃大魏的君主,龙体贵重,岂能和萧权那般胡闹?”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 马公公紧张得尿都要出来了,冷汗直冒,要是他敲断陛下的手,他的人生也就到尽头了。 “果然无趣,玩笑都开不得。” 年少的皇帝眼睛微微一眯,若是萧权,一定会这么回复:好嘞,您是要敲断左手还是右手?陛下,臣觉得敲断右手比较好,这样就可以歇息几天,不必批改折子了。 公公哭笑不得:“陛下,这种事关龙体的事,怎么能开玩笑呢。您这几天守着萧权,依然很累,您去歇息吧。” 马公公面色有几分哀怨,这些天的事,全怪万楼当年搞出的中秋案。 “不必,我无碍,”皇帝摇头,沉沉一问:“万楼的人头,挂在青园书房外了没有?” “挂了,只是连半天都没挂够,就被监国府的人拿走了。” “嗯。”皇帝没有猜错,本来挂万楼的人头是为了以示惩戒,结果魏千秋果然和皇帝作对,带走万楼的人头。 “陛下,太后有情。” 这时,一个小公公前来通报,马公公脸色一变:“陛下,这一次都怪萧权连累了你……” “走,我不怕她,不过挨一顿打罢了。”皇帝捏紧拳头,大袖一挥,清瘦的身体分外地坚定。 都说天子威重,可陛下这个天子,真是苦啊。 马公公望着皇帝身影,无比心痛地长叹一口气,萧大人,成长得再快一点吧,陛下不能在这么熬了…… 第五百零九章 终成战神 萧府。 萧权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一直等着他的大同公主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在他怀里无比心疼地哭:“回来了,回来就好。” 这些天萧权在宫中治病,任何人不得探望,宫中也没有消息传出,萧家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里。 “莫哭,小事。” 这一次,萧权虽然无比地痛,痛得想死,可萧权对自己的身体也有了数。 他都伤成这样了,三天就能好,那以后他就不怕干架了啊! 以后他可以随便造作,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反正三天能好,他也不怕受伤了。 萧权拍了拍自己壮实的胸口,搂着公主高声道:“已经好了,不要哭。害你的秦舒柔,已经进入了宗人府,为夫也算是替你出了一口恶气!” 这一次,萧权没有和秦母以及秦舒柔当面杠,就凭白起的一句话和秦胜的不偏私,直接将秦风和秦舒柔搞到了绝路,现在秦舒柔一定在宗人府哭泣吧。 “我去看一下白起。” “嗯,好。”公主点点头,将萧权带到关着白起的房间外。她将白起无法控制自己的情况说了一下,萧权十分心疼。 白起等真是发自内心地护他。 蒙骜一直在门口守着,一见主人回来,又是笑又是哭:“主人,呜呜呜。” 哎哟,蒙骜一个堂堂未来的战神,像个小姑娘似的。 萧权心里既感动,又哭笑不得,他正要进去,忽然发现身后跟着一个人。 是药老。 药老将萧权送回萧府,就一直跟在他身后,萧权疑惑地看着他:“不知药老还有什么指教?” 药老拧紧眉头,欲言又止。 他已经无处可去。 他救了萧权,已经和秦母势同水火,秦府是回不去了。 而且,青龙太子爷交代他,一定要照顾好萧权,如今萧府是药老最好的归宿。 可药老在昆仑位高权重,医术了得,萧权是一个年轻人,他拉不下这张老脸跟萧权说:我在大魏没有落脚的地方了,你让我留在萧府吧。 萧权是何等聪明的人,他当然明白药老的境遇。 何况在生死之际,是药老护住了萧权。 虽然药老一开始无比嫌弃他,可嘴硬心软,要不是药老,全身骨头都断掉的萧权真是一命呜呼了。 在皇宫的三天三夜,药老不眠不休,亲自配药、熬药、敷药,大大缓解了萧权的痛苦。 他苍老的身影,在萧权迷糊的眼中来来回回,那种焦心和忙碌,萧权铭感五内。 所以,说他是萧权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何况药老还是青龙的人,信得过。 “药老,您若是不嫌弃,我在萧府为您配一个院子住,为您配好你需要的一切。每个月五十两作为俸禄,就当请您来萧府当大夫,可好?” 萧权这么直接而真诚,药老还是有点意外:“以前我的主子是长公主,您不防我?” 萧权这么邀请,可谓十分地友好而尊重。他并不是用怜悯的姿态收留药老,而是告诉药老,你对我有恩,我也需要你,你可愿意入我萧府? 药老听得心里很舒服,可是他还是心有疑惑,毕竟他和秦母相交多年。 但凡是一个正常人,都会对药老有正常的戒心,何况是萧权这样的聪明人。 萧权一笑,眸光沉稳至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有何可防?我既请你,我便信你。”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指人贵在信任。 用人不疑最出色的表现者是刘备,他弘毅宽厚,知人善任,从不怀疑忠心耿耿的部下,于是和一众兄弟一起谱写了天下亘古传奇。 而华夏晚晴名臣曾国藩,更是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 曾国藩是一个文人,不善战,却十分能识拔贤将。 他没有带过兵,不会领兵打仗,诸多战绩靠的就是手下的人才。 曾国藩能够识别贤将,曾氏自创湘军,白手起家,建立人才队伍,从小小的队伍,发展成华夏历史最大的人才幕府。 他的幕府也成为了晚清人才的摇篮,一时有“第二朝廷”之称。许多中进士的人,不愿意在朝廷做官,却愿意到曾国藩手下做事。 很多人都觉得在朝廷当官,以后出息不大,在曾国藩手下才更有前途。 而曾国藩本人重视人才,从心里觉得人才是很重要的。 他懂集齐天下能人,才能成就大事的到来,正所谓“办天下事,要天下才”,他做到了真正的“爱才、惜才”。 曾国藩看人,主要是建立在他的学问和阅历上的,他看人有两个要点,一是“德”,二是“才”。他特别重视“德”,认为有德的人更容易办大事。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在漫长璀璨的华夏历史中,能人辈出,每一个人都会成为萧权的老师,成为萧权的指引者。 于是,萧权便如曾国藩这般,惜才爱才,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既然邀了药老,日后,他便不会对他有一丝怀疑。 在萧权坚定的眼眸中,药老看到了他的诚意,他行礼:“谢谢萧大人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负你,不会负萧府。” 神医到手。 萧权脑子高兴得像是“叮”了一下,他哈哈一笑:“药老言重,希望你在萧府能开心地做你喜欢的事情。” 药老又是一愣,做喜欢的事情…… 萧权知道药老的性子有些古怪,治病还挑人,不开心还不治病。药老以为,萧权会劝他改,可是萧权提都没提,听之任之。 此人未来不可限量啊。 药老摸了摸胡子,太子爷的眼光果然准,这萧权的灵智和为人处世,远远超过了同龄人。 屋内。 白起依然垂着头昏迷着,手腕脚腕由于被铁链捆绑着,关节都充血了。 心疼的萧权一眼就看见他天灵上的银针,银针很深,一定是废了很大的力度才弄进去的。 可是萧权轻轻一拔,就把它拔了出来。 白起当即苏醒。 他猛地抬起头,是谁!谁扎晕了他! 一抬头,他就看见了萧权。 那眼神里缠绕不休的杀气,就在这么一瞬间消失了,白起的眼神恢复了清明,褪尽那眸里的怒火:“主……人?” 萧权一笑:“白起,我回来了。” 萧权看着他,心里无比沸腾。 白起。 这是他第一个收的护才。 如今,终成战神。 第五百一十章 月满则亏 可是,白起显然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看向萧权的眼神依然忠诚,但是多了一种东西。 一种叫“自我”的东西。 如果说,白起以前就是一个初出茅庐、言听计从的人,那么现在的他,开始有了自己想法和主张。 他这一双黝黑而又明亮的眸子里,是萧权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光和愤怒:“主人!他们弃你!” 这话里是怒火,是不解,是要燃烧尽这一切的愤慨! 萧权看着他眉心的印记,若有所思。 从皇宫回来的路上,药老就提醒过萧权,萧权为那八个文官昭雪,冲击了诛神印,导致诛神印对昆仑人的压制减轻。 而白起近水楼台先得月,成为了第一个摆脱诛神印的人。 所以,白起必然会战斗力飙升,体能爆棚,灵智也会更加地清明。 药老说的话,萧权不懂。 萧权见到白起的时候,白起所谓的摆脱诛神印,在萧权的眼里看来,不是意味着白起更强,而是意味着白起和华夏白起本尊更加地像了。 华夏白起,有万人屠之称,智高性骄,为华夏秦统一六国立下不朽功勋,但终因性暴、性骄而留恶名,最后被秦王所杀。 现在萧权眼前这个白起,在皇宫纵火、轻轻松松斩杀三百二十七名将士、智败秦母,一身傲骨,铁骨铮铮。 即使白起已经被锁在这个房间三天,那骨子里的愤怒和杀气,依然令他的双眼通红着,这厚重的杀气,令他青筋暴起,怒火冲天。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物极必反,事物到了极点一定会衰落。 萧权深知白起的优缺点,作为主人,他不能让白起和华夏本尊一样,走向那一条死路! 白起聪明而气烈,杀气太重了,也太护主,萧权得压压。 萧权拿出乾坤笔一挥,断掉他手腕脚腕上的铁链,吓得公主提醒道:“小心啊。” “放心。” 萧权淡淡一句,白起就算再控制不住自己,他也绝对不会伤害萧权。 肢体受困多日,突然的释放让白起筋脉重新舒展,他高高地举起双手,一腔憋着的气,化作一声怒吼! “啊!” “大魏竟弃我主!” “我要杀光这些白眼之人!” “白起!”萧权心里一酸,对他大声说道,以稳住他心神:“我现在没事了!萧家军战死沙场,心甘情愿!其他人我不知道,可陛下一定是心存感激!” “太后专政,擅动朝纲!区区一个女人的一句话,谈不上大魏弃我!” 当时,萧权是有大魏弃萧家的念头,可这句话是有前提条件的。 如果太后代表了整个大魏,那么萧权这个想法是对的,可太后只是太后,不是大魏的君主,皇帝才是。 唯有皇帝放弃了萧家,那么才能真正地去说,大魏放弃了萧家,放弃了萧权。 而萧权在皇宫里躺了三天三夜,皇帝一直呆在他的身边,甚至连早朝也不上了,无论多少官员来请,多少言官指责皇帝失了体统和规矩,皇帝都充耳不闻。 萧权躺了三天,皇帝和药老就照看了三天。 换作哪个朝代,一个皇帝能衣不解带地照料和关心臣子,这个皇帝也绝对称得上是一位明君! 那时候,人人指责萧权让天子的尊严损毁,更是斥责白起以下犯上,要杀无赦。 这样的形势下,太后要杀他们主仆俩,皇帝却反其道而行,变本加厉地对萧权更好。 这何尝不是皇帝对太后的一种反抗? 既然皇帝这么一意孤行反抗太后,那证明皇帝和太后是很不一样的人。 更不要提,萧权参加科举考试以来,皇帝的一路庇护。 要不是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萧权做的那么多事,无论是杀了朱衡还是宋知,这桩桩件件,哪一件都够萧权死上十回了。 当然,这其中不仅是因为皇帝庇护,也是因为萧权本身有价值,这才让皇帝愿意庇护。 “所以,白起,那只不过我一时生气冒出来的念头。” “这个世上,只要我不放弃我,无人可弃我!” “只要我不放弃萧家,无人可弃萧家!” “身为战神,有屠杀之力是好事,可必须要收起过分沉重的屠杀之心!你听到没有!” 萧权紧紧握住白起的肩膀,如果萧权知道,自己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竟然能让白起这么愤怒,甚至是暴走,他一定会收敛心神。 不过从今以后,萧权的心思一定会务必更加地谨慎,免得过分触发白起的情绪。 如今的白起这才算得上和他联神,以前萧权需要用诗词的能量驱使他,而现在仅仅是一个情绪和心念,就足以让白起拼命了。 “主人,我只是……”白起红色的眼,闪过了一丝内疚,他是给主人添麻烦了么:“我只是害怕。” “我怕啊……” 在外人无比凶悍的白起,嗓音竟然哽咽了起来。 他害怕萧权死在皇宫,害怕萧权再也不能回家,害怕失去这个主人。 怕?怎么会? 萧权一怔,他忘了,白起虽然已成战神,可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十七八的少年啊。 萧权眼圈一红,忍住酸鼻,不,即使如此,他一定要十分严肃认真地提点白起。 他和白起一样,他也害怕失去白起。 他害怕白起走上和华夏本尊的路,死在帝王的赐杀之下。 战争是白起的本命之地,他无法让白起远离战争,却能让白起走向另外一条路。 他吸了吸鼻子,强行压住喉咙的哽咽:“白起,你是战神,也是个杀神。人在战场,杀戮在所难免,你乃天生的神将,杀心重,我理解。” “可是,我不要你只会杀戮,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托付给你。” 白起是一个人才,正如曾国藩所说,合适的人,要用到合适的地方。 “什么?”一听到主人有吩咐,白起刚才委屈的眼神又亮了起来。 “我当初打造惊魂刀,教你辛酉刀法,你可知为什么?” “为了防身,为了更好地战斗、打架,保护主人。” 萧权见他的情绪下来了一点点,扶他走了几步,让他坐下:“你只说对了其一。” “那……请主人赐教。” “其二,我造刀、教你们刀法,是为了另外一个事情,”萧权沉沉一句:“我要你们从刀法开始练起,最后,进阶到练习枪法。” “最后你和蒙骜领头,给我训练一支特种兵部队出来。” “在这一支特种兵里,人人都要像你和蒙骜这么优秀。” “你能办到么?” 白起抬起头,萧权高大身躯的阴影落在白起的眼中,一点点将白起眸里滔天的火熄灭:“能做到吗?” 第五百一十一章 收敛心神 枪?白起听过主人说过这兵器,主人说,它比天底下最厉害的刀剑,还要凶猛。 “主人,我可以。” “好。” 萧权点头:“那以后,即使我遇到危险,十分杀气你得压下九分,可好?我们先用脑子解决问题。” “是。” 白起回答的是一个是字,而不是一个好。 这个时候,萧权的话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命令,于是他便答应了。 要驯化一个杀神,不是那么容易。 萧权知道现在的白起不是发自地洗掉内心的杀气,不过,先把白起管好再说,不然这么一个超级战神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 “白起,你还要留意一个人。” “主人请说。” “你可还记得,当初杀朱衡时,他的护才魏无忌?” “记得。”白起当时和魏无忌打得不相上下,要不是后来李牧来了,白起不一定能干得过他。 魏无忌,名震天下的信陵君,也是华夏名将白起和蒙骜的劲敌。 现在萧权不知道魏无忌的主人是谁,他也不知道魏无忌的去向:“白起,他是你的死敌,遇到他的时候,你不可自大狂妄,一定要谨慎。” 这样的劝诫,在主人第一次见到魏无忌的时候,白起就听过了。 白起不解,如今他已经这么强大,魏无忌早就不是他的对手,他不明白有什么可怕的。 白起骄傲的性情,此时已经开始展露。 萧权语气微微一冷:“轻敌乃兵家大忌,你记住了没有?” 白起一愣,就算自己面无表情,主人竟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内心似乎被萧权看得清清楚楚。 “是,主人。” 白起终于有了一些服气,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萧权松了一口气:“好,你先休息,收收心神。” “是。”白起乖乖地点头,他眉头一皱,刚才他在主人的眉心看到了很淡的印记,和他的一模一样。 那是什么? 他正想问,萧权有事要忙,已经离开了。 他望着萧权的背影,回想着刚才萧权说的话,看着门外的翠竹发呆。 宗人府,门口。 秦舒柔一脸懵逼地站在外面,她看着森严幽暗的入口,心里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她问了三遍押她前来的公公:“你们没有搞错吧,我可是陛下册封的瑾柔郡主,为什么把我关进宗人府?” “郡主?”那公公鄙夷地瞥了一眼她,进到宗人府的皇族,基本比他们这些奴才还下贱,“你从今天开始,就得住这里咯。” “为什么?” 秦舒柔觉得奇怪也不足为奇,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她三天前皇宫发生了什么。 就连她的父母都绝口不提,就是怕她提前知道后,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肯伏法。 那样的话,秦家全家都会被继续拖累。 秦风被永久流放到白鹭州,而秦舒柔进虽然进入宗人府,可起码还是留在京都,所以,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公公见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冷哼一声,似乎受不了她这么傻,直接了当地说出了因果:“你来这里,是因为诛杀白鹭州的那十六个有功之臣!” 做出这样的事,就连深宫里的这些公公都很不屑,简直不是人! 秦舒柔面红耳赤,既是羞耻,又是因为激动。这件事,怎么连一个公公都会知道? 萧权不是说,只要兄长乖乖被流放,这件事就看在祖父的面子上,翻篇了么? 她哪知道,今天沦落至此,全赖她那个飞扬跋扈的亲娘! 公公一脸得意,早就听说秦家人个个无比尊贵高傲,原本以为秦家不会有人这么落魄,结果这次来宗人府竟然是秦家大小姐! “你赶紧进去吧,我还得回去交差呢。”公公甩了甩手里的拂尘,十分不耐烦地道! “你这个阉人!”秦舒柔柳眉一横:“我是郡主!什么你你你!目无尊卑!” 落魄凤凰不如鸡,一个流落在这里的皇族,这辈子都是落魄的! 那公公听到阉人两个字,气得面红耳赤,一巴掌就扇过来,重重地刮在秦舒柔的脸上:“你是罪人!我是奉命押你前来的人,到底是谁无礼!” “你、你打我?” 秦舒柔捂着脸,一瞬间就感受到巨大的心理落差。 她可是秦府的大小姐! 她是郡主! 她是京都第一才女!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人捧在手掌心上长大的,是掌上明珠,现在一个这么肮脏的阉人竟然敢打她? “怎么?你不服?”那个小公公表情阴柔,上下扫了秦舒柔一圈,吓得秦舒柔往后退了好几步:“你,你想干什么?” “郡主,我劝你还是乖乖地进了这宗人府的门吧,”公公掐了掐手指,傲娇地道:“你别以为秦将军和长公主会来救你,他们两个啊,救不了你。” “你说什么?”秦舒柔的心理防线被碰到了,可是她不信:“你别胡说八道!我爹娘一定来救我!” “萧权让你进宗人府,谁敢放你出来?” 公公定定地看着他,看得秦舒柔心里都在发毛。 萧权? 萧权为何这么突然害她? 她和他有血契,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萧权能好到哪里去? “我不信!你再胡说八道,本郡主撕烂你这个阉人的嘴!” “我乃堂堂大魏的郡主,哪里轮得到你一个阉人对本郡主吹鼻子瞪眼?” 阉人,阉人! 这是对一个太监最大的侮辱。 人人都知道,太监是没了根的男人,可知道和说出来是两回事。 毕竟没有人喜欢被人戳着鼻子大喊大叫:你这个没有根的东西。 于是,气不过的小公公立马就和秦舒柔扭打了起来。 一个沦落到宗人府的女子,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 如果是一个正经的皇子公主,他们这些奴才还忌惮些,可秦舒柔只是一个册封的郡主,犯了如此大错,想重新出去难于登天。 所以,公公下手特别狠,他十分有经验,谁不愿意进宗人府,都会被他打进去。 只要进去了,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于是,公公借着秦舒柔不肯进去为由头,拼命地下了死手,他龇牙咧嘴、咬牙切齿把她头上的珠钗扒拉下来,手腕上的镯子也扒了下来,这些珠宝首饰拿出去卖,那也卖不少钱。 秦舒柔被折腾得披头散发,她又哭又叫又踢:“走开!走开!不要碰本郡主!” “红玉!红玉!” 秦舒柔下意识召唤红玉,可她突然想起,将大同公主抛下井后,红玉被萧权囚禁了。 现在没有一个人会帮她,也没有一个人能帮她。 “萧权!你这个王八蛋!” 宗人府里,秦舒柔被公公扔了进去! 她趴在地上,耳朵上的耳环被生生扯了下来,耳朵都在冒血,狼狈不堪的她哭嚎着:“萧权!你竟然这么害我!” 宗人府的门重重地关上,秦舒柔绝望极了,她哭唧唧地看着门关上,嘴里喃喃:“救我,我不要在这里!” “救我!” 萧府。 秦母站在饭桌旁边,萧权一家正用饭,萧权看都没看她一眼。 第五百一十二章 通行西域 萧母给萧权使了一个眼色,秦母毕竟是长公主,来了应该有张凳子坐才是。 萧权偏偏当什么都没瞧见,凳子? 萧权现在能让她站在萧家的地板上,那是萧权给自己的娘一个面子,不然,萧权早就将这个女的轰出去了。 萧母近日来身子不太好,胸口时不时发闷发痛,萧权不能让娘再受什么惊吓,于是这才让死皮赖脸的秦母进了来。 青龙突然离开,不见踪影,萧权本来就不高兴,结果秦母天天提着贵重的礼物来萧府晃。 秦母的目的,萧权再也清楚不过了,不过就是求他放秦舒柔和秦风一马。 可笑,萧权在长明殿的时候,怎么不见太后和秦母放他一马? 要不是白起及时赶来,萧权早被摔得粉身碎骨,哪里还有什么命坐在这里给秦母求? 萧权胃口极好,呼啦啦地吃了三碗饭。 阿石精心培育的辣椒最近大丰收,家里的饭菜没有一个是不辣的,萧权又大病初愈,吃得那是酣畅淋漓,舒爽不已。 辣椒的香气独特而吸引人,秦母从小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可这种香气她从来都没有闻过。 萧权吃了多久,秦母就在旁边站了多久,她喉咙动了动,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吞完口水,秦母这才回过神来,微微一惊,没出息!她竟然被一道菜馋到了? 一定不是的!秦母在内心反驳,她堂堂大魏公主,怎么会被区区一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菜馋到? 可是,真的很香啊…… 在现代,人人都对美食无比向往,不分高低贵贱,更不分三教九流。 一道上好的菜,是两个陌生人拉近关系的最好道具,毕竟人的本性之中,食欲最为旺盛和平易近人。 萧权瞥了一眼,见秦母在暗暗吞口水,还装出一脸高傲的样子,于是夹起一片煎得外焦里嫩的五花肉:“这肉不错,不知道宗人府有没有这么好吃的肉,婧儿你说是吧?” 萧权的奚落和嘲讽,引得萧婧天真地一笑,她老老实实地答道:“兄长,宗人府应该没有,听说那里的饭菜老鼠都不吃呢。” “哟,有点惨啊。”萧权哪能不知宗人府是什么地方,可他偏偏故意戳秦母的心窝,他非要挫挫秦家这任性跋扈的性子。 秦母紧紧地拽住拳头,咬牙切齿! 好啊! 好啊! 现在萧权长本事了,竟然敢这么对她! “嗯?长公主不高兴了?”这时,萧权吃完了饭,命人撤了饭桌,顺便再让娘和妹妹先离开。 毕竟,等一下场面有点激烈,他怕吓着娘和妹妹。 “你今天来是做什么?” 萧权眉眼一抬,静静地看着她。 他提点她,不要忘了今天来的目的,就算不高兴,也只能忍着。 秦母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又红一阵,像一只变色龙似的,好玩极了。 萧权坐看右看,嘴角抿着笑。 秦母瞥了一眼他,明明萧权在笑着,心底不由自主地生了寒意。 白起在皇宫发狂的模样,秦母依然记忆犹新。 那把惊魂刀甩过她面前,那一抹冷冷的刀光,以及白起满是杀气的眼神,每当她回想起来的时候,都感到心轻轻缩紧了一下。 白起就是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而眼前这个嘴角都是笑意的萧权,却是这个修罗的王! 秦母心里是有点后悔的,早知白起这么厉害,她看在白起的面上,对萧权友善一点。 对,即使到现在,秦母依然认为萧权只不过是运气好,才有了白起这样的护才。 这个连昆仑太子爷都要巴结的萧权,在秦母眼里,依然是一文不值。 只不过,现在秦母求他办事,一文不值这四个字她只能压在心底:“萧大人,这个千年人参……” “噗……” 秦母刚开口讨好,萧权依然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萧大人,哈哈哈! 秦母被他笑得脸色一僵,萧权翘起个二郎腿:“秦夫人,你还是叫我破落户吧,我会比较习惯。” “呵……”秦母这才明白萧权在报复,她干笑一声,连忙摆手:“萧大人,您一定是误会了,我怎么会叫你破落户呢?” “你刚立了战功,又是青园之主,”秦母巴巴地笑着,“您如今都是京都的新贵了,又是陛下跟前的红人。萧大人声名在外,我等都无比敬佩。” 呕…… 萧权的嫌弃丝毫不掩饰,在现代他也是瞄过几眼宫斗剧的人,里面的娘娘公主虚伪造作,扭捏作态,萧权还以为那都是编出来。 如今看来,艺术来源于生活啊。 秦母这么戏精,萧权还是第一次发现。 大丈夫行事,不拘一格。 今天,秦风和秦舒柔因为诛杀功臣,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虽然萧权不太满意,毕竟他们没有以命抵命。 可秦风兄妹身份尊贵,祖父秦八方的确是大魏功臣,救天下百姓无数,皇帝真杀这兄妹的话,恐怕会落人口舌。 更重要的是,杀死这兄妹俩已经无济于事,魏白他们也不能复生。 萧权要用这兄妹俩的前途,换一样东西,争取利益最大化,给九泉之下的兄弟们一个慰藉。 萧权直接了当,提出自己的需求:“想救秦风兄妹可以,我要西域通行证,你去给我搞来。” 大魏人要去西域,必须要有通行证。 可想要一张通行证的话,难于登天。 古代闭塞,萧权如今娶了西域大同公主,又是大魏的重臣,要前去西域的话,几乎不可能。 他西域驸马这个身份不好使,若是前去西域,一定会被人拿来做文章,说他通敌叛国。 通敌叛国,对于萧权来说简直可笑。 西域对于古人来说,是另外一个国家。可在现代,西域就是华夏版图上的一个省份,萧权去那里,就相当于出个省而已。 古人就是麻烦,出个省还得要个通行证。 不过,这通行证必须到手,萧权如果想偷摸着去西域也不是不行,因为大魏和西域边境经常有流民来回乱窜。 可他不想被这群迂腐的古人说他通敌叛国,所以萧权必须要光明正大地去,因为他还要光明正大地回来。 因为他要亲自去西域找两样东西,带回大魏。 那是能彻底改变大魏的东西,也是能真正震慑魏千秋的东西。 光有文人和护才的联盟,不足以击垮魏千秋。当年萧家军有足够的文人和护才,最后还是被魏千秋的纯武人干死。 即使董卓和陶疾找到修罗草,制约住了纯武人,可修罗草数量不明,萧权不能把击垮魏千秋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一株草上。 萧权极其需要那两样东西。 “我……我办不到。”一向骄傲的秦母,一听萧权要的是西域通行证,竟然后退了一步。 第五百一十三章 两样东西 西域通行证,远远超出秦母的能力。 在大魏,只有一个人有永久的西域通行证,那就是昆吾阁的易归。 昆吾阁造剑,需要途经西域,再前往昆仑山将矿石运回来。 而且,昆吾阁这张通行证不是易归所得,是大魏的开国皇帝赐给他的祖父易无理,后来代代相传下来,这才到了易归手里。 除了易家有这么一张通行证,其他权贵都没有,这也是为什么昆吾阁的剑能在大魏垄断的原因。 大魏也会派出使臣前去西域,通行证通常是陛下发的,而且不是永久通行证,只是临时通行证,用过一次就会被销毁。 可就算这么一张临时通行证,上次开出来的时候,还是十年前大魏派人前去西交流经济和文化的时候。 秦母以为,萧权这么一个破落户,会要钱、官位,甚至是什么特权,她做梦也没想到,萧权会要一张通行证。 他去西域做什么? 萧权有大图谋,他不只是想在大魏搞搞美食、商业就算了。 萧权和大同公主聊天的时候,从她的嘴里知道,西域十年前就已经有枪支弹药。 也就是说,大魏如今正处于冷兵器即将结束的时代,因为大魏已经有了火药,其中魏千秋最喜欢炸这炸那的。 可是由于技术落后,大魏对火药使用十分有限,攻击范围也十分地小,大魏甚至连枪支都没有。 狭义上的冷兵器是指不带有火药、炸药或其他燃烧物,在战斗中直接杀伤敌人,保护自己的武器装备。 广义的冷兵器则指冷兵器时代所有的作战装备。 冷兵器的发展经历了石器时代、青铜时代和铁器时代三个阶段。 冷兵器按材质,又分为石、骨、蚌、竹、木、皮革、青铜、钢铁等兵器。 现在的大魏处于铁器时代的末期,因为大魏的将士百分之九十九都在使用刀剑等各种兵器,炸药稀少而珍贵,枪支更是不见踪影。 而隔壁省的西域已经跨入了热兵器时代,虽然西域的枪支只是刚刚开始发展,威力不够强,也不怎么好用,可是却跨出了最重要的一步开始。 所有依靠火药或类似化学反应提供能量,以起到伤害作用的,比如如火药推动子弹的,或者直接利用火、化学、激光等携带的能量伤人的,比如如火焰喷出,都是热兵器。 热兵器时代下,装备先进火器的军队,在和冷兵器的文明进行作战时,基本上占着战场的绝对优势。 华夏战争时期,曾经有一队蒙古骑兵向英法联军冲锋时,完全暴露在英法军队的炮火之中,那完全是一场血腥屠杀。 蒙古骑兵骁勇善战,但已经无法和现代装备的敌人争锋了,最后几乎是全军覆没,三万多骑兵,最后只剩下几个人。 萧权有文人和护才,而魏千秋的纯武人专克护才,二者打斗,难分上下。 日后的战斗,萧权必须要有更高更好的实力加持,对魏千秋的纯武人才会有胜算。 当年萧家军全军覆没,纯武人功不可没,可见他们战斗力十分强悍,令人生畏。 如今萧权给护才配备了最好的冷兵器——惊魂刀,接下来,萧权还要将热兵器——枪支给他们配起来。 枪支和惊魂刀的配合,一定能使护才在战斗中占着绝对的优势,不是一点点优势,而是绝对优势。 枪支,这是萧权要的第一样东西。 第二样东西,看起来无比平凡,甚至普通得让人看不起,可它却能解决一个国家的大问题,粮食问题。 萧权要去找番薯。 番薯,又叫地瓜和红苕。在华夏的饥荒年代,番薯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它在人类历史上的贡献绝对不低于五谷稻米。 只是在华夏,番薯传入的时间很晚,最早的记载是在明代。 而后来的华夏清朝时期,全国人口从一个亿增长到四个亿,番薯做出了重要贡献。 人口是国家之根本,要养活一个国家的人,凭借大魏现在的农业生产力十分困难。 萧权如今有了点地位才能吃饱饭,以前是秀才的时候,肚子基本没饱过。 当时萧权住在京都郊外,并不是生活在贫瘠的土地,可就算这样,田里种的粮食,他们一家三口完全吃不饱。 民以食为天,萧权相信,只有吃饱了,才能干大事。 番薯不挑地方生长,容易存活,产量还高,饱腹感强,是最佳的充饥食物。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不管是百姓还是护才,不管以后和魏千秋怎么敌对,粮食是极为重要的储备。 以大魏的科技和条件,高产量的杂交水稻,萧权都不敢想,毕竟杂交水稻需要技术研究和培育,大魏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也没有这样的人。 可是番薯是天生的,是大自然赐予给人类的食物,萧权相信,它就在哪一个角落,等待着萧权找到它。 萧权问过大同公主,也细细地描述过,问她是否见过番薯,公主摇头,西域的饮食结构和大魏相差无几,其他并无太大的差别,只不过是西域进入了热兵器时代而已。 当时的萧权还有些失落,可大同公主安慰他,说西域不像大魏这么闭塞,西域开明又开放,和其他大国皆有往来。 萧权如果能去到西域,多问几个人,指不定真能问出来。 于是西域之行,势在必行。 只是萧权想不到,出个省的事情会这么复杂,还得搞什么通行证。 要是青龙在,萧权去西域,恐怕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之前萧权打算去得快,回得快,那样就不会有人发觉了。 本来青龙在,萧权的心里已经将西域之行提上日程,偏偏前段时间,萧权刚从诛神岛回来,要布置好自己酒楼和赌坊等一众产业,又等到他为八个文官洗清冤屈的时候,青龙突然就不见了。 感觉像是错过了一个亿啊。 萧权这才不得已只能走正常通道。 恰好,秦母为了一双儿女,送上门来。 见她一脸犹豫的样子,萧权端起一杯茶,微微一笑:“怎么,还有你不行的时候?” “你以前不是说,你是先帝义女、大魏长公主,高高在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怎么?现在一张西域通行证,就能换你子女的前途,你却说你办不到?” 萧权丝毫不掩饰他的鄙夷,他明知道通行证很难,却轻描淡写:“就连易归都能有这个,而你却得不到,你这个长公主也没多尊贵,还不如人家易家。” 激将法,对秦母这样爱面子的人分外有用。 易归这样的商人,在秦母眼里一直是低贱的行业,富而不贵,现在听到萧权说她还不如易归,她就脸色就变了。 秦母拧了一下眉头,冷言冷语,以为她自己还有什么优势:“你不怕死么?这么羞辱我!” 第五百一十四章 目无尊长 死? 哈哈! 萧权现在最不怕的,就是得罪这些权贵了。 从诛神岛回来后,白鹭州大胜,明面上大家都知道,皇帝升他四品官、又给了半个白鹭州的使用权。 可暗地里,最有用的赏赐,是皇帝赐他的免死金牌。 这件事情,除了萧权本人和皇帝,其他人都不知道。 萧权要不羞辱羞辱这些权贵,都对不起这么一块免死金牌不是么,哈哈! “我不怕死,”萧权眉头扬了扬,放下手里的茶杯,眼神慵懒而又阴冷:“可你儿子怕,你女儿怕。” “你!” 萧权瞄了一眼她送的礼:“你这些千年人参、百年古董,我不稀罕,这些萧府多得是。” 装!秦母一个白眼,萧府怎么可能会有这些东西! 她手里这根千年人参,还是当年父皇赏给她的,大魏仅此一棵! 萧权这么惺惺作态,难道是为了他那点可怜的面子? 其实萧权真没骗她,本来嘛,萧府的确没什么千年人参。 可药老来了之后,可别说千年了,再珍贵久远的药材,人家药老都有。 药老的院子飘着药香,里面的药拿出去,个个价值连城。 药老说了,萧权想要什么药,随便拿。 如果没有,药老还可以亲自配。 药老的热情,萧权还是推托了,毕竟药老搞得那些药像饭后甜点似的,心情不爽都可以来两粒,萧权可不喜欢吃药。 所以,秦母这根破人参,萧权真不待见。 吃它有啥用,还不如来一粒六味地黄丸,治肾亏,不含糖。 萧权讥讽一笑:“要想救秦风和秦舒柔,拿西域通行证来。” 除此之外的东西,萧权不需要。 秦母一愣,她不解:“之前你和大同公主成婚,完全可以去西域当上门姑爷,不用搞得这么复杂。现在你留在大魏,却又苦苦要去西域,这是为何?” 为何? 可笑! 秦母说得萧权多喜欢当上门女婿似的! 萧权凝眸:“我生于斯,长于斯。父母在此,妹妹在此,兄弟朋友都在这里,为何要去西域当个上门的?我去西域不过是取我要的东西,取完之后,就会还乡!” 萧权非要西域通行证,秦母很不爽,她已经低下头了,萧权应该见好就收,可偏偏萧权却寸步不让! 这是翅膀硬了么! 西域那个地方,又穷又偏僻,国力比大魏还差上一大截,萧权是失心疯了,才非要去那个穷乡僻壤? 难道,去西域是假,刻意为难她才是真? 秦母冷哼一声:“呵,萧大人能当秦府的上门姑爷,西域的就当不得了?” 说罢,她微微地昂起了头,即使是求人,她依然高高地昂起那颗高贵的头颅。 她在提点萧权,你当初的落魄,你忘记了,我们秦府可还记得,你给我收敛点! 面子这种事情,萧权最不在意了,毕竟他不要脸。 英雄不问出处,窃贼不问来路,秦母一个女人的置气话,对于萧权来说就是挠痒痒。 萧权虽不在意,却没打算惯着秦母这张臭嘴:“秦夫人,我能当秦府的姑爷,是你们秦家的荣幸。” “这个上门姑爷,我想当就当,不想当现在不也是没当了么?” “……” 秦母一愣,万万没想到萧权会这么辩驳:“你说什么?” 秦府又不是旅店,萧权这话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听不懂?”萧权的心里早就憋一肚子火:“要不是秦八方,你们秦家,配不上我萧权。” 秦母脸色一变,才刚刚立了一个战功,萧权竟然就敢这么嚣张? “萧权,”秦母气得连萧大人都不叫了,果然,刚才的礼貌都是装出来的:“我命令你,立即将我一双儿女救出来!” 命令? “你当我是谁?”萧权盯着她,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区区一个公主,敢命令我?” 区区…… 秦母快要被气疯了,她身边的一个侍女实在忍不住,终于出了声:“你注意你的言行!大魏的长公主,岂容得你亵渎!” 不出声,这个侍女只不过是透明。 一出声,青果就有活干了。 萧权连个眼神都没给呢,一直在旁边斟茶倒水的青果,立马上前一步,冲着那个侍女就是一个耳光:“哪里来的贱婢!竟在萧府大呼小叫!” “主子说话,有你出声的份儿?” 说完,扇完了一个耳光的青果,不解气地又反手扇了更大的一个耳光! “啪!” 那侍女捂着脸,不可思议地颤抖了一下,她可是秦母的贴身侍女啊!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要看主人脸,可青果这两巴掌,别说看主人脸了,她连这个贱婢的主人都没放在眼里! 满意,萧权暗暗给了青果一个眼神,青果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转身面对秦母的时候,脸色更加地傲娇了。 “萧权!你疯了!” 这么一个下马威,秦母当然懂得什么意思,她大喊了一声,企图压住萧权。 可萧权猛地一拍桌子,直呼秦母的公主封号:“义安!你放肆!” “就算你家秦胜来,也得跪我!” 萧权怒目圆瞪:“你区区一个公主!一介女流!一个晚辈!直呼我萧权之名,你可知错!” 他的声音浑厚有力,中气十足,他盯着秦母:“我乃诗魔之徒!青园之主!你何德何能,能直呼我的名字!” 秦母一颤。 以前萧权从来不会拿诗魔之徒这个身份说事,现在怎么说来就来? 是,因为诗魔的缘故,萧权抬到和先帝是一个辈分,在皇帝面前,萧权都已经免了跪,可见陛下也是认了他这个身份的。 “目无尊长,跪下吧。” 萧权轻轻一句,秦母瞳孔地震,她可是萧权的前岳母! 她还是大同公主的义姐! 萧权让她跪下? “对,跪。”青果傲娇地重复着主子的话:“耳朵聋了么,还要说多少遍?” “如今我家主子,是用诗魔之徒的身份问你话,你有什么不服?” 青果这话,戳痛了秦母的心窝。 他娘的,谁让萧权这个诗魔之徒的辈分,的确就是高! “不跪也可以,”萧权一句话,秦母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萧权毫无留情地下了逐客令:“那你滚吧。” 第五百一十五章 笔伐已成 说罢,萧权起身就走,头也不回地那种。 空荡荡的大厅,只留下秦母一个人和自己的侍女。 萧家别说人了,就连是一只苍蝇都没有飞过。 “萧权!你给我老娘回来!萧权!”秦母气极,却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萧府的人,全随了萧权这个主子,目中无人!过分至极! 萧权很了解秦母,秦母是和秦胜能一起上战场打仗的人,加上自认身份高贵,骨头硬得很,和她对峙无疑是浪费时间。 只有秦母想清楚了,他和她才能真正做交易。 萧权丢下秦母,让她一个吹冷风,直接进了书房,一进来,白起正准备递他一本书,萧权却一屁股坐下闭目养神,懒懒散散的样子。 萧权眉间的印记依然淡淡的,不认真看,看不出来。 白起扫了一眼那印记,没说什么,又开始给萧权研墨,研墨的声音慢而稳,萧权说过,手臂要稳,研出来的墨才会细腻。 于是,白起一直苦练着研墨,如今已经小有所成。 萧权眉头一皱,睁开眼睛:“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看了一眼白起熟悉的研墨手法,有些不开心。 白起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主人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啊。” 以前是这样,可今时不同往日。 “我不是交代了你做其他的事情么?为什么要像一个奴仆一样,做这些递书、研墨的事?” 萧权眸子一抬:“这些事情,有青果和云果做,你不必做。” 自从萧权让白起造一支特种兵,首先训练的人就是某一到某十他们。 所以现在白起都很忙,每天天还没有亮,鸡都没有打鸣,白起就带着某一他们开始晨跑,锻炼身体。 某一这些某字辈的护才,体能、技巧、速度都比不上白起和蒙骜,白起是以自己身体能接受的程度去训练他们,一天下来,某一他们都快要累哭了。 训练的人,不包括蒙骜。 药老说过,蒙骜是第二个和萧权联神的护才,摆脱诛神印的压制指日可待,所以不用刻意训练。 白起被萧权训这么一句,有点委屈:“我只是想来陪陪主人。” 白起是萧权从暗渊带出来的,萧权一路以来,亦师亦友亦兄弟,现在白起年纪不大,对萧权有点依赖也算正常。 其实白起这样还算好的,萧权压根受不了蒙骜这个小子,他简直是萧权的超级粉丝。 每天萧权做什么、吃什么、说了什么话,蒙骜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蒙骜还有个小本本,专门记录萧权的一切,萧权说一句:“今天万里无云,阳光灿烂,这天气真好啊。” 就这么一句,蒙骜都会立马瞪大眼睛:“哇靠!主人好文采!我先记录下来!” 萧权满头黑线,可蒙骜不管不顾,彩虹屁那是一个连绵不断,他还眼睛亮晶晶地一脸求知若渴:“主人,您为什么这么有才华?是怎么说出这么好听的句子?你的脑子里每时每刻,都这么优秀的么?” 我的苍天,众人听到都很无语,萧权真的就说了一句天气真好而已啊…… 奈何蒙骜就像是一个超级死忠粉一样,萧权放个屁都是香气绵绵。 于是这些天,萧权见着白起和蒙骜就躲着走,实在是有点太黏人了。 能被两个超级战神这么崇拜,萧权内心还是美滋滋的,心里虚荣地爽了一把,哈哈! 不过白起和蒙骜是独立的个体,他们总有一天会独立在外,再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天天在他身边乱转。 现在稍微分开一些,以后萧权也会早点习惯。 训了白起两句后,萧权再也没有说话,白起放下研墨石,乖巧地道:“好,我去带某一他们爬山去了。” 说完,白起又默默地走开,那失落的背影像是一个悲伤的小朋友似的。 萧权捂着砰砰跳的胸口,白起如今可是战神啊,他训了两句,幸好白起没生气,否则萧权这个主人都打不过他。 这么训战神,萧权的内心激动之余,还有点刺激。 屋内,终于只剩萧权一人。 他拿出了一张纸。 白纸的左边写着诛神印,右边写着文印。 药老说,诛神印专门克昆仑人,包括护才。 而大魏皇族的文印,专克文人。 萧权有点头疼,这两个玩意克来克去,都是在克萧权的人。 实践出真知,经过这段时间的误打误撞,萧权知道,他和乾坤笔加起来,能抵制文印,也能让诛神印破碎。 也就是说,他萧权本人和乾坤笔,就是文印和诛神印的克星。 问题是,当务之急是要搞掉诛神印,文印反而不急,毕竟皇帝不会乱用文印克制人。 以后,就算萧权有了枪支,哪怕还寻到了克制纯武人的修罗草,只要诛神印在,护才就会被诛神印压制。 萧权被诛神印反制过,深知那种痛苦,如果战斗过程,护才这个群体被反制,那还打个屁? 有再好的兵器,那也是去送死啊! 如今西域通行证还没到手,萧权便开始琢磨这个诛神印的事情。 萧权想得有点昏昏欲睡,如今萧权已经无事可做了,白鹭州的耕地,萧权交给了阿石去管理。 其他产业,有易归和宥宽。 萧权又不去护才府上班,如今的萧权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一朝得势后,自甘堕落,除了做一些给旧人伸冤的破事,什么真正有意义的事情都没干。 萧权回忆起被诛神印反制的时候,眼睛一亮。 他记得,诛神印反制他的时候,不是为了反制他的什么,而是为了阻碍他写八个文官的性命。 而金轮乾坤笔当时开笔,也是因为写了曹操的名字。 乾坤笔生来就能来抵抗文印,所以,写名字,就能冲击文印和诛神印咯? 就这? 就这样? 方式虽然简单,却并不是一件易事。 萧权这一次写名字,被搞得差点命都没有了,必须得谨慎对待。 不过,文人和昆仑人真是惨啊,本来社会就各种不公了,丫的还来个什么印。 怪不得,魏千秋压根不把萧权当回事。 萧权即使有护才和文人在手,都不用魏千秋动手,两个印就压得萧权死死的! 这样一来,别说萧权翻身无望,就算皇帝恐怕都是绝路一条。 皇帝费尽心思恢复护才制度,结果一个诛神印就废了。 更要命的是,萧权听药老说,这个诛神印只克昆仑人,由于纯武人没有文根,对于纯武人那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妈的! 妈的! 在拿到西域通行证,打造出枪支之前,萧权必须毁了这个诛神印!这样才真的能打败魏千秋! 而文印有皇帝这个明君在,不会为难文人这个群体。 诗魔这个当师父的太早去世,什么都没怎么教萧权。 药老是昆仑人,见多识广,什么都知道。 他告诉萧权,既然萧权有文心,又触及昆仑诗海,乾坤笔的笔伐能力已成。写名字能冲击诛神印,便是乾坤笔的笔伐能力的展现。 萧权应该学会口诛了。 口诛和笔伐联合,诛神印受的冲击会更大。 所谓口诛,萧权见过,当时诗魔吟了一句诗,直接引来狂风雷电,帅气到暴。 萧权却做不到,他吟诗只能驱使护才干架,他自己本身无法直接战斗。 “口诛,不仅需要诗词能力,还需要一股精气神。你请求陛下,让你去这里任职。” 药老说出了一个地方,让萧权大跌眼镜。 “我和他们屡屡起冲突,你确定,他们不会打死我?” 萧权当时看了一眼药老,药老捋捋胡子:“不怕,你比他们强,去虐他们就对了。” “好,我去!” 第二天,萧权入朝为官这么就第一次上朝,就惊动了所有人。 第五百一十六章 吱吱喳喳 之所以惊动那么多人,不因为别的,是因为萧权一反常态,放肆又随意。 在古代,官员上朝是大事。 早朝时,大臣必须午夜起床,穿越半个京城前往午门。 凌晨三点,大臣到达午门外等候。当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时,大臣就要排好队伍。 到凌晨五点点左右钟声响起时,宫门开启。百官依次进入,在广场整队。 官员中若有咳嗽、吐痰或步履不稳重的,都会被负责纠察的御史记录下来,听候处理。 通常皇帝驾长明殿,百官行一跪三叩头礼。 而且,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机会与皇上对话,大臣向皇帝报告政务,皇帝则提出问题或者做出答复。 大魏官员的内心虽然对皇帝不太尊重,可礼仪制度他们做得一丝不苟,十分地好。 大魏也有女官,女官也会上朝,只不过数量不多。 而秦母也算是官员之一,在制度上,她是一个将军,虽然地位没有秦胜高,可也是一品了。 加上秦母是先帝义女、大魏的长公主,所以每天上朝的时候,她都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大魏唯一比较宽容的地方,就是女性如果足有优秀和努力,在朝中也能有一席之地。 今天的上朝和往日里没有什么不同,秦母依然是身穿官服,雄赳赳气昂昂地走着队伍最前头。 角落里,早就等着开朝的萧权已经在等着,一眼,他就看见了骄傲的秦母。 怪不得她这么看不起萧权,萧权的官职在五品以下的时候,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秦母作为一个女人自然是看萧权百般不顺眼。 可那又怎么样? 萧权摇头,秦母也就看起来气派,昨天让她去找西域通行证,她却说不行。 秦家人都是人前风光无限,背后却被魏千秋各种碾压,就连梁怀柔在秦府作威作福,秦母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到底,都是欺软怕硬的人。 早朝大多九点才结束,文武百官和皇帝议事,向来是规规矩矩的,除了今天的萧权。 长明殿上,皇帝正要宣布散朝,萧权这才优哉游哉地打着一个哈欠进来。 他没有穿官服,一身的日常装扮,脚上还穿着一个古代版的拖鞋——木屐,走在长明殿的地板上“嗒嗒”地响。 文武百官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看萧权这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斯文败类,地痞流氓! 这不是市井,这里是皇宫! 是长明殿! 萧权不穿官服也就罢了,第一次上朝,还穿个木屐? 这群迂腐古人眼里的怒火,快把萧权弄笑了,不就是一双拖鞋,看把他们眼珠子气得都掉下来了。 秦母更是眉头紧锁,萧权仗着陛下的喜爱和维护,越来越无法无天! “臣,叩见陛下!” 萧权衣着虽然不着调,可礼仪却周到。 由于皇帝免了他的跪,萧权虽然没跪,可他还是鞠三个躬,以示尊敬。 “萧爱卿,”皇帝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言行,倒也没放在心上:“你重病在身,朕准了你的病假,为何还来?” 皇帝一句话,就洗清了萧权迟到的罪名,那些言官正要开口吧啦吧啦一番,听到皇帝这么说,于是他们只能生生把话吞了进去。 萧权瞄了他们一眼,内心暗暗笑了一声。 “陛下,臣在家中卧病在床,无所事事,想来想去,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因为有一个战功,就呆在家中安享福禄。” 萧权说得正义凛然:“臣想上个班,哦,不,为朝廷做点事,我想去做点别的事情。” “哦?”皇帝眼睛眨了眨,“你不想在护才府任职了?” 文武百官窃窃私语,人向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以前总听说萧权和护才府多好多好,现在立了战功,升了四品,说离开就离开了。 真不知道李牧会怎么想。 这些人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萧权一个白眼,行礼道:“非也,陛下,臣想依然保留护才府的官职。只是,想要多一个官位罢了。” 两个官位? 文武百官哗然,在大魏,一个人只能任职一个官位。 而且,为了一个官位,多少文人才子在科举考试中厮杀,萧权就算再得宠,要两个官位真是太过分了! 文武百官不少人气急败坏,就算是秦府战功赫赫,也没敢提过这样的要求! 萧权仗着自己是诗魔之徒,就这般任性胡来么? 就连皇帝也有些为难,毕竟这个没有先例。 秦母冷哼一声:“萧大人,做人可不要太贪心啊。你能胜任护才府的官职那就不错了,你还想要什么?” 一个小小的破落户,走了些运气才立了战功,现在真是越发地骄纵了。 萧权理都没理她,一个求他办事的人,他犯不着和她多嘴,他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皇帝却微微一笑,不急不恼,他倒要看看,萧权有什么本事,说服文武百官要第二个职位。 “不知萧爱卿,想入职哪里?” 皇帝的话一出,那群狗一样的言官就炸了:“陛下!您对萧权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特殊优待!臣等对陛下有规劝之责,陛下不能因为他乱了朝纲!” 这群人吱吱喳喳,喳喳哇哇,要是放在学校,这群人就是专门跟班主任打报告的先锋! 萧权读书的时候,最讨厌这些打小报告、妒忌心还这么强的人了。 其实,在华夏历史上,言官是一个很正面的形象。 皇帝对言官的道德品性及政治素质都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第一不爱富贵。 其次,必须正派刚直,介直敢言,而不患得患失,爱身固禄。 再次,具有突出的学识才干,既通晓朝廷各方政务,洞悉利弊动态,又能博涉古今,引鉴前史。 除此之外,还须具备一定的仕途经历,历练稳重。 而对于年龄、出身以及文章、词辩等方面的能力也有具体的要求。 总之,言官必须具备秉公据实,善辨是非,敢论曲直,既勤且廉等优秀品质,品行、才识不可缺失。 可在大魏,魏千秋干涉朝政已久,言官早就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对皇帝只有约束作用,而没有替皇帝分忧的功能。 既然皇帝问了,萧权就必须答。 不过众人却已经有了猜测,朱丞相和赵太卿赵今来的死,都和萧权有关系。 萧权现在一定是想当个丞相,或者太卿!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一定不会让萧权如愿! 一个小毛头,凭啥当上三公这个的高职? “回陛下,臣想当言官!” 萧权的回答,让叽叽喳喳的众人立马闭上了嘴。 整个大殿雅雀无声。 就连秦母也愣住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机会来了 言官这个职位比较特殊,虽然有规劝皇帝的权利,可是……它只有七品。 七品啊,最底层啊,只有没什么才华的人,才会去那里混一个官职做。 而萧权已经是四品了,就算要多一个官职,但凡萧权是一个正常人,要的官职都会是平级,或者是更高。 咋的要个七品的言官? 刚才还铆足力气要喷死萧权的言官,个个脖子和脸都憋得通红,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萧权。 言官们的脑子甚至都没转过来,心里除了无比的疑惑,更多的是震惊,啥,萧权要来当他们的同僚? 秦母摇头,哈,还以为萧权有多大的志气,言官,哈哈! 要不是她儿女的性命在萧权的手里,就这样的人,配得上她去求? 皇帝也没回过神来,之前主动去护才府已经够堕落了,现在原本以为萧权有更高的追求,结果,言官? 皇帝和曹行之默默地对视一眼,曹行之已经没眼看了,他刚才还有点高兴,以为萧权终于想通了,要来他的旗下。 结果,言官? 对,就是言官。 药老说过,要学会口诛,言官是最好的职位。 言官,一来可以当个超级嘴炮,弹劾权贵、规劝陛下。 二来,言官个个能言善辩,可以很好地锻炼萧权。萧权的诗词能力是够了,可萧权的精气神依然未够,于是不能使用口诛这个技能。 所谓精气神,在昆仑古书的描述中,它生于文心,启于口唇,发于天地。 也就是说,萧权之所以无法口诛,是因为他自己的内心汹涌而乱,未能天人合一。 诗魔从来追求天人合一,大道至上,萧权太年轻,自然没到诗魔那个修为。 唯有精气神和天地统一,再加上触及昆仑诗海,萧权才能学会口诛。 这样,破诛神印才有希望。 笔伐这能力,是乾坤笔通过写名字而习得。 而口诛,必须是萧权自己通过训练而习得。 言由心生,萧权唯有在言官这个群体里,才能领悟到口诛所需要的天人合一。 药老说的,萧权不懂,也不想管。他只知道一件事,当言官可以锻炼自己,又可以当个键盘侠光明正大地怼死别人,他对这个职位很是喜欢。 至于什么时候天人合一,什么时候能学会口诛,他心里没有数。 很多小说都是这么写的,想要得到一种能力,除了努力之外,还得看机缘。 所谓的看机缘,完全是看这个小说的作者狗不狗。 根据萧权的经验,若是大魏是一本小说,这个作者已经狗到一定程度了,他不指望机缘早点来,他只希望来得及时一点。 “所以陛下,恳请给臣一个当嘴炮……不,是当一个正直言官的机会吧。” 萧权态度极好地行了一个礼,文武百官都面无表情,只觉得萧权在胡闹。 唯独言官快哭了。 萧权的性情,他们略知一二,原本他们这些当言官的都是一致对外,有商有量。 萧权如果真来了,恐怕会搅得天翻地覆。 于是,言官们见了鬼似的,纷纷开始出击:“陛下!大魏没有一个人任两个官职的的先例,此时万万不妥。” “是也是也!陛下,万请三思,若人人都这么胡来,这朝廷秩序都乱了!” 这些言官你一言我一语,梁怀柔听了,儒雅地一笑,眉眼里都是鄙夷,七品,哈哈。 看来萧权打了一仗后,脑子都糊涂了。 没有人知道,萧权计谋之深远。 没有人敢想,萧权此举,竟然是为了要逆天,是为了破掉那个千年前就在的诛神印。 更没有人想到,这个年轻而桀骜不驯的萧权每一个举动,都在瞄准魏千秋。 他在谋划着、做着,他们都不敢做也不会做的事情。 他们只会嘲讽,只会觉得他神经兮兮,只会笑他自毁前程。 前程?对于萧权来说,不是什么前程都是要紧的,那也要看是什么前程。 在大魏萧权要想飞黄腾达,靠卖诗就能十辈子衣食无忧。 要想荣华富贵,萧权的酒楼和半个白鹭州,足以让他富可敌国。 要想兵强马壮,青园的文人和护才府的护才,未来一定能助他一朝登顶。 想要什么前程,萧权都会有。 唯独做官困难重重,萧权还不得不去做,否则就会被欺压至死。 所以萧权入朝为官,开始的初衷就是求一条活路,求得朝廷的庇护。 可如今他发现,朝廷黑暗重重,无人可以庇护他。 魏千秋树大根深,势力无处不在,十二年前,他就能杀死萧家军,如今一个萧权,他压根不会放在心上。 于是,如今萧权为官,不是为了保命,也不是为了所谓的前程。 而是为了成为一个能庇护他人的人。 既然处处受尽欺压,萧权便要起来反了魏千秋! 用尽一切技术! 用尽一切手段! 用尽自己的毕生所学! 哪怕是去当一个只有七品的言官,哪怕明知道会受到更猛烈的排挤,萧权都无所畏惧! 只要能破掉诛神印,除掉对昆仑人的的压制,萧权就能真正地驱使护才! 这样,对文翰教谕说的横渠四句,说的那些为万世开太平,才能真正实现! 然而,他也不可能放弃护才府的职位,这是他的立根之本。 若是失去对护才府的掌控,他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他早就想好怎么应对众口纷纭。 药老说,学会口诛必须要三年以上。等到三年,魏千秋都把萧权欺得只剩一层皮了! 萧权等不了,他只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 “陛下,臣自知大魏没有一人二官的先例。不如这样,护才府您给我停薪留职,我当一个月的言官,若是当不好,我就自动请辞所有的官职,包括青园之主的位置。” 众人一震! 萧权是疯了么! 青园之主是他唯一有分量的社会地位,他竟然拿来赌? “可若是当好了,您就当奖赏我,让我自己在这其中选择一个官职,不知陛下觉得臣的建议是否可行?” 皇帝没有说话,文武百官的脑子已经唰唰地在转了。 卧槽!这可是扳倒萧权的好机会啊! 这次萧权要是当不好言官,别说护才府了,就连青园之主都当不成了,那只能回家种田了啊! 他们这些人人多势众,还搞不死一个萧权? 这一年的时间里,有才华又有钱的萧权像一根刺横亘在他们心里,他们妒忌得眼睛都要发红了,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来,他们还怕一个萧权不成? “陛下,这提议好!” 这时不少人附议,反正就算萧权成了,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可萧权一旦输了,他们就拔掉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了。 萧权一笑,好,果然成了,这群蠢货。 “准!”皇帝立马拍板,好个萧权! 这般有胆量! 这般敢做! 不管他目的是什么,皇帝必然会支持他! 皇帝哪里知道,萧权这是要破天啊! 若是早知道,他一定会后悔今日的抉择。 第五百一十八章 前途在望 萧府。 “七!品?” 白起和蒙骜呆呆地看着萧权,这第一天上朝,多么高兴的事情,怎么就降成七品了? 初秋的雨淅淅沥沥,萧权品着茶,优哉游哉:“七品怎么了,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好得很。” “主人,咱们个个都在变强,你却在游戏人间,变态。” 蒙骜一边不客气地说着,一边拿着个小本本不满地在本子上记录。 虽然今天萧权做的这事,蒙骜不太赞同,可主人既然都做了,他作为一个超级粉丝,也只好认了。 他唰唰地写了今天萧权的所为所为,越写越气:“你好不容易立了战功,好不容易当个四品,现在越活越回去了!真不知道你图什么!” 图什么? 萧权望着茶杯上氤氲的雾气,图给你和其他护才一个自由身啊。 白起摆脱了诛神印,自然知道萧权在做什么,蒙骜满嘴的不平,白起听不下去了:“蒙骜,别说了,主人也是迫不得己。” “你就护着他!”蒙骜瞪了他一眼,现在他说话也更加地轻松和随意:“主人这么作,你也不拦着!要是那群言官搞他,可是连青园之位都不保的啊!” “难道真要回去耕田吗?” “那群人又会留主人一条命去耕田吗?” “做梦!他们会连主人的骨头都吃了!” 说到底,蒙骜还是担心萧权。 主人杀了不少权贵,搞得权贵人心惶惶,主人又才华横溢,这一年来平步青云,可谓是树大招风。 整个京都,不知道多少人妒忌,多少人恨不得萧权从高处掉在淤泥里,恨不得他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好了,前几天主人差点被秦母和一群言官搞死,现在主人又巴巴地赶上去,蒙骜冷哼一声,看都不愿意看萧权一眼。 萧权哭笑不得,却也没劝,悠悠地品着茶,蒙骜更气了,彻底扭过身,丢给萧权一个健壮高大的委屈背影。 白起默默地站在萧权的身边,一言不发。 正如同皇帝赐免死金牌时候所说,以后,只会在大魏越来越难。 所以,担忧也没用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萧权能预料到未来发生的事。以他现在这样的状况,掉回七品官,又回到了可以被高级官员猎杀的时候了。 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杀掉萧权的机会。 可他不怕。 他萧权既然敢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是有备而来。 这一次成功之后,他要跳级。 跳到二品。 如果萧权的计划顺利,不仅仅能学会口诛,二品的九卿位置毫无悬念,三公也是指日可待。 “小姐!” “小姐!” 就在主仆三人各怀心事的时候,青果的声音响起:“你看见二小姐了吗?” 婧儿? 萧权“噌”地站起来的同时,蒙骜也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萧婧不见了? 这时,云果急匆匆地推开院门,前来汇报:“公子,二小姐说上街去买雪花酥,还带了两个奴仆,可都大半天了,没见二小姐回来,老夫人和公主都急坏了。” 下手真快。 萧权眼睛一沉,今天才是当七品官的第一天,结果就出事了。 是谁? 秦母? 魏千秋? “岂有此理!”蒙骜捏着拳头,除了萧家人之外,蒙骜是最关心萧婧的人,一听到她不见了,他拳头都快要捏爆了:“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京都,暖香阁,京都最有名的烟花之地。 美人云集,她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年轻美貌,引得风流才子流连不已。 最出名的,便是这里白芍姑娘,生得国色天香,婀娜多姿,哪个权贵都想纳她做妾。 可这白芍心高气傲,卖艺不卖身,引得众人追逐得更加疯狂。 今天又是白芍姑娘的琵琶专场,她的琵琶之音,婉约动听,凄清又美妙,是极好的听觉盛宴。 于是今天的暖香阁特别热闹,文人才子、市井流氓、权贵子弟都齐聚一堂,就为了白芍的美妙琴音和绝世姿容。 在最顶层的小阁楼里,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小姑娘正在挣扎着。 “爷,您这个姑娘当真是要卖了?看起来,这品相不错,可是……” 暖香阁的老板高妈妈瞄了一眼屋子里的姑娘,这姑娘穿得好,皮肤白嫩,看起来也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女儿。 可暖香阁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要是收的是哪个权贵的女眷,那暖香阁在京都还怎么混下去? “嗯,不是什么高贵之人,不过是一个山鸡罢了,放心收吧。” “可是……” “可是什么?你连我都信不过?” “梁大人,不是这么说,”高妈妈赔笑道:“我自然是信您的,您可是魏监国的亲信,在京都赫赫有名,我岂能不信呢?” “那就好。”梁怀柔眸子一垂,高妈妈赶紧将卖身契和五两银子递过去,他接过后,冷冷一句:“好好安排她接待客人,这样她才能记得自己的身份。” “哎,好好好,一定!”高妈妈高兴得不得了,五两银子能买一个这么水灵的姑娘,值了! 梁怀柔下楼,转到暖香阁的后门,上了一辆早就候着的马车。 “已经将萧婧卖了。” 说完,梁怀柔十分随意地将卖身契递给秦母。 秦母接过,认真看了又看,高兴溢于言表:“好,就等萧权来求我了。” 萧权还异想天开,想要通行证?做梦! “你看你,还是为秦家人着想的。”秦母高傲地看着这个上门姑爷,优越感又来了。 “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妻子。” 梁怀柔冷冷一句,这一次萧权将秦舒柔送进宗人府,让梁怀柔很不爽。 就算秦舒柔名声不好,那也是他的妻子,被萧权害进宗人府,他颜面何在? 人人都会说他不如萧权。 也会嘲讽他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好。 至于秦母关心的秦风,梁怀柔压根没放心上。 他幽幽地望着窗外,萧权,你动了我的女人,那么你在意的人,我也会动。 你觉得,如今的你有本事和我抗衡吗? …… 暖香阁。 萧婧又惊慌又可怜:“这位夫人,你放我走吧,我兄长乃是当今青园之主萧权,你放我走,萧家一定会很感谢您的!” “青园之主?”高妈妈脸色一变,却一笑:“哈哈哈,胡说八道吧你!萧权我是知道,可怎么没听说他有个妹妹?” 高妈妈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快去梳洗,马上准备接客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苦苦相逼 “我兄长是萧权!刚才送我来的是梁怀柔!” 萧婧气急,她对着高妈妈大喊道:“你就因为他是魏千秋的人,就敢这么对我?” “而且,你看我都认识梁怀柔,难道还不能证明我说的话是对的么?” “我哥哥就是萧权!四品大官!你敢动我试试?” “放肆!魏监国的名号,是你一个小丫头能直呼的?”高妈妈拧紧眉头:“再说了,你说萧权是你哥,他就是你哥?” “呵,就算萧权真是你哥,那又怎么样?” “人家梁大人是魏监国的人,魏监国旗下纯武人无数,”高妈妈红艳艳的嘴唇,吐出的字眼都是不屑:“你兄长身边就算有什么白起,那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你胡说八道!我兄长最厉害!白起哥哥也厉害!你最好放开我!” 萧婧气呼呼的,手都被勒得生疼,她委屈地含着泪,却没有哭。 兄长说过,无论她遇到什么危险,他一定都会出现的。 她相信兄长,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哦呵呵!你这个小娘子,倒是挺自信的,”高妈妈摇着扇子,指了指屋顶:“你可知我暖香阁是什么地方?” “别说你了,就算你整个萧府来,也动不了这里一丝一毫!” 高妈妈冷哼一声:“何况你还是梁大人送来的,人家可是秦府的现姑爷,岳父是位同三公的骠骑大将军,岳母是长公主,妻子是郡主。” “人家有权有势有背景,”高妈妈“噗嗤”地笑了一下:“若萧权真是你哥,我没记错的话,他是秦府的前上门姑爷吧!” 这个前字和上门二字,高妈妈咬得重重的:“本来上门就够废物了,后来还被郡主要求和离,这天底下最窝囊的男人,就是你兄长!” “这么丢人的一个人,你还大声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哥似的,”高妈妈摇摇头:“我要是你,我绝口不提萧权,他简直是萧家的耻辱啊!” 高妈妈说话难听至极,萧婧听得兄长被这么折辱,气得反驳:“你住嘴!休得羞辱我萧家人!我兄长是天底下最顶天立地的男子!” “还顶天立地呢,听说他立的战功,也是全靠运气。他在白鹭州打仗的时候,突然发生了泥石流,把很多江湖客都埋了,”高妈妈说起这个,笑得更大声:“哈哈,也就这样,你哥才能立功。” “京都都传遍了,他这个战功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向秦胜将军献了计策,又遇上了泥石流而已,运气罢了,”高妈妈看着生气的萧婧,微微一笑:“小娘子,一个人的运气不可能总是那么好的。一个真正没有实力的人,人人可欺。” “你……” “别说你是不是萧权的妹妹,就算你真是,梁大人吩咐了,今年必须让你接客!” 高妈妈冷哼一声:“来人,押她下去沐浴!” “是!” 两个侍女上前来,将萧婧连拖带拽地带了下去。 高妈妈得意洋洋地扭着粗粗的腰,下楼招呼贵客去了。 也怪不得高妈妈如此嚣张,大魏建立以来,暖香阁就在了。 明面上,这是风流之地,事实上,却是魏千秋的产业。 这里面的歌姬舞姬,全是密探。 做着皮肉生意的同时,她们还收集信息,攻克男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这里守卫森严,来暖香阁的客人,全都被监视当中。 若是有人想在这里闹事,通常是竖着出来,横着出去。 秦母将萧婧卖在这里,就是笃定萧权无法将萧婧救出来。 这里有二十个顶级的纯武人坐阵,就算是三个白起来,恐怕都很吃力。 原本秦母不应该和魏千秋的势力有任何的瓜葛,可是只要将儿子和女儿救出来,她狠了狠心,开了尊口,叫上梁怀柔,将萧婧掳了来。 萧权想进暖香阁风流快活,没什么问题。 可是要想闹事……秦母噗嗤笑了一下,萧权如今已经降成七品官,本来萧家在京都势单力薄,现在能有什么本事? 凭一个白起就想翻天? 哈哈! 京都,朱雀街。 秦母和梁怀柔的马车“嗒嗒”地走着,秦母得意洋洋地等着萧权来求她了。 想想桀骜不顺的萧权跪在她面前求饶的样子,秦母的头都昂了起来。 梁怀柔却不动声色,他对秦母不太欢喜,要不是对付的人是萧权,他才懒得搭理她呢! “吁!吁!吁!” 这时,本来正常行进的马车突然一个急刹车,马夫急急勒住四匹马,大喝一声:“前方何人!让开!让开!吁!” 急剧停下的马车让秦母坐不稳,身子往前扑了一下,要不是抓住凳子,她得摔一个狗啃屎。 反倒是梁怀柔坐得稳如钟,他瞥了一眼秦母,连伸手扶她的举动都没有。 秦母失了仪态,气得又巴巴地训斥:“不要命了!你这个狗奴才,是如何驾的车?” 马夫没有回她,因为他正呆呆地看眼前那个人。 夕阳西下,本来正是朱雀街最热闹的时候,这时马夫才惊觉,一路上连个路人都没有。 除了眼前那一个。 那人穿着一身常服,脚上穿着个木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好巧。” 是萧权的声音。 秦母眼睛一亮,立马掀开车帘:“萧权!你区区一个七品官!竟然拦本公主的马车?” “我妹妹在何处?” 萧权手里一把惊魂刀,眼睛冷极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母左看右看,见白起不在,腰杆子都直了很多:“你这是挑衅我?” “萧婧在何处。” 这一次,萧权的语气里没有疑问,而是一句复述。 “萧权!你好好注意你态度,否则……” “自我初初开始入萧家,”萧权眉眼一抬,“因为对秦八方心怀感恩,所以对你秦家人处处忍让。只为当年我出生之日,没有秦八方,便无我。” 萧权抬起手里的惊魂刀,细细端详。 他眼里的寒意和惊魂刀的刀光,如出一辙,令人生寒,感觉不到一点点的暖意。 萧权语气悠而坚决:“即使我与秦舒柔和离,我也想着,好聚好散。” “因为和离之事,我心里很高兴。而我屡屡救秦府于水火,护你秦府,我对秦八方的恩,已经还清了。” “从今以后,天各一方,各自安好,最好不过。” “谁知她杀我兄弟,伤我爱妻,我念在秦舒柔与我有血契的份上,暂且留她一条贱命。” 听到萧权提道秦舒柔和血契,让梁怀柔紧紧地握了一下拳头,果然,秦舒柔果然和他有肌肤之亲。 “哪知,”萧权头微微一侧:“你竟苦苦相逼。” 秦母一怔,气得大喊:“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第五百二十章 临终总结 萧权笑了一下,笑得秦母心里发了毛,她不满地一喝:“你什么意思!” “临终总结。” 萧权的笑容,突然凝固。 他盯着秦母:“你苦苦相逼,苦苦求一个死,我萧权自然满足你。” “放肆!”秦母心底一空,“你是在威胁我?我告诉你,你敢碰我一根手指头!你别想知道你妹妹在哪里!” 哟,威胁? 萧权的木屐轻轻敲了一下地面:“不就是在暖香阁吗?” 秦母一呆,他知道? 她前脚刚离开暖香阁,他就知道了? 秦母不知,萧权专门派某九监视她,秦家的一举一动,萧权了如指掌。 “刚才我问你在何处,”萧权抬眼,夕阳的光透进他的眸底,搅动一池的寒:“是想给你个机会。毕竟,秦胜将军和我父亲曾一同在沙场拼杀。” “而秦八方和我祖父,也是很好的兄弟。” “可你不太珍惜这个机会啊。”萧权一笑,“哦,你还不知道吧,我对秦八方的承诺,在白鹭州之时,已经当着秦胜和秦舒柔的面销毁了。” 什么? 秦母一呆,一直以来,她不过就是仗着秦八方的余威,在萧权面前耀武扬威罢了。 毕竟,萧权的确会给秦八方面子。 秦母的脚,这个时候可笑地一抖。 “秦风和秦舒柔有此下场,那是罪有应得,没让他们死算我的仁慈。要不是这里是大魏,在我家乡,你的一双儿女早就死透了。” 萧权用衣袖,擦了擦惊魂刀上残旧的血迹,喃喃道:“可想不到,你竟敢动我妹妹啊。” 妹妹,是萧权心底最温柔的一个词。 她单纯,天真可爱,懂事乖巧。 当年萧家贫困,食不果腹,偶尔有鸡蛋和几块肉的时候,萧婧都会留给萧权吃。 明明她很饿,明明她很想吃,她总是摇着脑袋说,兄长要读书,婧儿不用读书,兄长吃好就行,我不饿。 那年,她才四岁啊。 若是放在现代,这样的年纪正是在父母亲怀里享福的时候,要吃什么就有什么。 这么多年来,家里好吃的,但凡有点油水的东西,她都无条件地、心甘情愿地让给了萧权。 萧权一直忙,虽然很少陪妹妹玩,可自从高中以来,京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不管萧婧喜欢不喜欢,萧权都买买买,堆满妹妹的阁楼。 她就是萧权的心头肉啊。 何况,萧权本身的年龄不是萧定的十来岁,而是二十多,和萧婧年龄差大,萧婧在他心里,既是妹妹,又是半个女儿。 而秦母,竟然动她? 竟敢动她! 秦舒柔当初将公主投井后,立马被秦母接回家中,没得到半点的惩罚。 秦舒柔先是杀了魏白十六人,又谋害公主,但凡是一个正常人都应该知道反省了! 偏偏,偏偏,这里是大魏! 偏偏,这里皇权至上! 偏偏,这里皇族说一不二! 颇多顾忌的萧权还没琢磨好怎么收拾秦舒柔呢,秦母就带领二百个言官,想在长明殿置他于死地! 现在,又动萧婧! 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够秦母死? 不够秦舒柔死? 萧权一声不吭,她们就以为萧权毫无打算了么? “你要杀我?” 秦母见他目色烈烈,难以置信。 “对,没错。” 萧权回答得毫无犹豫,斩钉截铁,一字一句,字字带恨。 秦母浑身一震,好个萧权!真是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秦母咬牙切齿,眸里都是不屑,她高傲的姿态一如既往:“我乃堂堂皇族!这里天子脚下!你若是杀我,陛下一定诛你九族!你敢杀我?” “对,”萧权盯着她,“就在天子脚下,杀你。” “哈哈!”秦母仰起头一笑,“就凭你,就凭你一个人?” “对。”萧权点头,“你动我萧家人,自然由我亲自处决。” “哈哈哈!”秦母笑死了,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你杀我?哈哈!” “你乃一品女官,”萧权抬起头,“根据护才制度,我一个七品官挑衅你,若我赢,你技不如人,我无罪。” 萧权轻蔑至极:“你是皇族又如何,大魏律法可没说你皇族不用遵守护才制度。” “你!”秦母一惊,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想诛我九族?”萧权冷哼一声,“陛下费尽心力恢复护才制度,天子威重,谁敢忤逆?” “如果他的义姐不遵守护才制度,反而诛我九族,天底下的人会怎么想?” “将军,”萧权抬眼,喊出她的官职:“怎么?你怕了?” “我怕你?”秦母万万没想到啊,萧权竟然搬出了护才制度! 是,萧权有理有据,没有半分错。 以前萧权念着情义,这才不使出这一招,但凡一使,秦母也无可奈何。 可她不仅仅是一品将军,她还是萧权的前岳母,还是他长辈! 萧权竟然这么不要脸,这么对她? 可笑的秦母,深深觉得萧权十分无礼,不过只要白起不在,她应付萧权不在话下。 她在沙场征战多年,实战能力丰富,岂会输给一个毛头小子! 萧权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本和她叫嚣! 秦母冷哼一声,不屑地喊道:“红玉。” 一阵铃铛响,红玉撑着伞出现了。 萧权眉头一皱,红玉逃了? 秦母见他微微有点吃惊的表情,冷笑一声:“想不到吧,我把红玉救出来了。” 红玉将大同公主投入井中后,被白起拿住,关押在萧府的地牢。 秦舒柔进了宗人府后,她请求娘将红玉救出来,秦母得意一笑:“你们萧家,我来去自如。” “萧权,你好好掂量一下,还要不要和我打。” “如果你现在跪地求饶,你把秦风和秦舒柔放了后,我自然就把萧婧放了。” 秦母悠悠地坐在马车中,等待着萧权的俯首称臣。 “等一下,我再收拾你。” 不料,萧权理都没理她,而是直勾勾地看着一直在旁边沉默的梁怀柔。 秦母和梁怀柔皆一愣,萧权别说认输了,就算头都没有低一下! “红玉!”秦母气炸了,就没有见过萧权这么桀骜不驯的人:“为你主子报仇!杀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是。” 红玉眼一冷。 萧权举起惊魂刀,指着红玉,威风凛凛:“正好,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一刀致命 大魏,边境线。 两个高大健壮的人,即将偷偷离开大魏,前去西域,寻找修罗草。 一人是董卓,一人是陶疾。 萧权说得没错,郊外的竹林里,陶疾果然就在那里。 董卓原本是朱丞相的护才,朝中的文武百官,董卓都认识。 陶疾当初是三品闲散官,属于魏清门下,后来被朱丞相诬陷陶疾屠了宋知满门,就连萧权都没来得及反应,江南陶氏一族就被魏千秋放弃,自此惨遭灭门。 与虎狼为伍,最终被虎狼所害。 后来,陶疾被诗魔从监狱救走。 诗魔怜悯他,毕竟陶疾并没有屠了宋府。他与虎狼为伍,付出一个家族的前途,代价已经够沉重了,诗魔不想他死。 后来,再也没人见过陶疾。 直到董卓奉萧权的命,前来寻他一起去找修罗草,陶疾这才进入视野。 陶疾已经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以前的陶疾是一个文人,目光安静而有神,变成纯武人后,沉默寡言,一双眼睛只剩下沉沉的光。 本来陶疾不愿意跟他走,陶疾拿出一张画着乾坤笔的画,说这是主人之命,必须地得走。 诗魔曾经对陶疾说过,有这笔的人,是他的主人。 于是,无比抗拒的陶疾,看到这幅画之后,这才跟着董卓八百里加急,纵马前往西域。 可他们遇到难题了,他们出不去。 最近边境守卫森严,侍卫是以前的七八倍,他们没有通行证,无法出了大魏的国界,前往西域。 如果是要偷偷溜出去,失败的几率会很大,他们身死事小,如果被发现,萧权的叛国罪名逃不掉,到时候一定会连累萧权。 就在董卓两个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气踹嘘嘘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警惕的董卓猛地扭过头:“谁?” 是青龙。 原来,他被云鹤长老逮回去的路上,发现了董卓和陶疾。 现在青龙和长老就在附近的旅店休息,趁长老不注意,青龙偷偷溜了出来。 “青龙大人。” 董卓行了行礼,木讷的陶疾也跟着作了作揖。 青龙点头:“我来这里,是为了送你们两个前去西域。” “是主人派你来的?” “不,”青龙很着急,他坐看右看:“我是被我家长老抓走的,你回去告诉你主人,我有机会一定会再来找他。” “我现在送你们去找修罗草,就当送给萧大人一份礼,请他念在我现在愿意帮他的份上,一定要将诛神印的事情放在心上。” 憨憨的青龙哪里知道,就算他不说,现在的萧权已经打算干掉诛神印了。 “哦,”董卓是一个纯武人,没什么文化,说话很直接:“你的意思是,你在讨好我主人,让我主人不要忘了你。” “……” 青龙顿时气噎,他堂堂一个昆仑太子爷,这么巴着萧权,已经不要尊严了,偏偏这个董卓还说出来! 呔! “不是吗?”董卓眼睛眨了眨,“是我理解错了?” “不生气……不生气……” 青龙深呼吸一口气,要不是看在董卓是纯武人的份上,他真想把这张嘴缝上哟…… “废话少说,我带你们去寻修罗!” 青龙打了个响指,身形一闪,连人带马,将他们送走。 一个苍老的背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不由地叹气摇头:“拦不住……真是拦不住,这都是机缘,都是命啊!” 云鹤长老回过头,看了一眼大魏荒芜的边境,萧权,未来终究是要翻了这天。 京都,朱雀街。 一股凌厉的杀气旋起,铃铛作响,街道上一片狼藉。 红玉提着剑,目色冰冷,高挑的身材在余晖当中显得更加地修长。 秦母鄙夷地笑一声:“萧权,怎么,还不认输?你连红玉都打不过,还想挑衅我?” 秦母有几分得意,自己女儿不愧是京都第一才女,护才竟然这么厉害。 红玉的战斗实力,超出了秦母和梁怀柔的预料。 特别是梁怀柔眉头紧锁,秦舒柔是第一才女不错,可红玉这样的战斗水平,显然是超过了秦舒柔的诗词水平。 现在秦舒柔不在,红玉估计只发挥出三分之一的实力。 可就算这样,已经足够让他们惊讶了。 此时,萧权身上有两三道浅浅的伤口,不痛不痒。 萧权持刀,长身玉立,面不红气不喘。 反倒是红玉,气喘吁吁,身上已经全是惊魂刀骇人的刀痕。 明明是红玉处于劣势,秦母却觉得,只要护才没死,萧权就是输,就是没本事。 谁都没有看出来,红玉在怕。 作为护才,她竟然怕了。 萧权和秦舒柔有血契,萧权触及昆仑诗海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连红玉的战斗力也大幅提升。 可是,秦舒柔只是个蹭便宜的,红玉自然也是蹭便宜的。 一个蹭便宜的,在萧权这个正主面前耀武扬威?不自量力! “啧,我只是想亲手试试惊魂刀实战如何,”萧权抬起袖子,擦了擦刀身上的血:“现在看来,很是不错。” 红玉心一颤。 萧权抬眼,薄唇微启:“我问你,为何将公主投入井中?” 红玉眉头一皱,直声道:“这是主人的命令!与我无关!” 命令? “你虽是护才,可头顶上还有帝王和大魏律法!”萧权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他盯得她胆寒不已:“若是忘了这些也没事,可你不应该忘记,我是护才府的副府司!” “任何一个无视律法的护才,府司有权杀无赦!” 萧权重重一喝,喝得一向无畏无惧的红玉,生生地生了畏惧! “你草菅人命,滥杀无辜,”萧权沉沉一眼:“我留你不得了。” “红玉!不要放过他,看他嚣张到什么时候!” 秦母听到萧权这么拽,气得又趾高气扬地下了一道死命令,仿佛这里是她的主场似的。 红玉紧张得吞了吞口水:“好……是。” “不自量力。” 萧权冷冷一句,手里的惊魂刀凌厉地一挥! 红玉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喉咙被那么一割,一刀致命! 这一刀,惊得秦母“噌”地站了起来! 梁怀柔更是眉头一皱! 一刀? 致命? 那刚才,萧权左躲右闪的,是在耍他们玩咯? 第五百二十二章 死不瞑目 红玉优美修长的身体,横亘在地,皮肤光洁如玉,头发润长而乌黑。 只是她临死前,手里那把剑的方向,依然死死地指着萧权,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她明知敌不过萧权,却还是想拼劲所有的力气,想置萧权于死地。 这样的女人就算再美丽,那也变得不可爱了。 如果红玉不是一个护才,而是一个普通身份的人,那么她这么一个绝世美人,凭借着这么一张脸和这么美的身材,一定能名动天下,受尽宠爱。 可惜,她是一个护才。 她十几二十的年龄里,没有鸟语花香,没有美好的青春年华,没有恋人,只有主人,只有无尽头的杀戮。 昆仑奴出生的护才,虽然大多都有一个好皮囊,可个个都是生于动乱,死于杀戮。 本来应该美好的青春年华,却一无所有。 就算是死了,只能算是任务失败,还要被主人看不起。 果然,红玉的香消玉殒,只有萧权一个人在感慨和惋惜,而秦母眉头紧紧地一拧,冷冷地道:“亏我刚才还那么看得起她,原来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真是个废物!” 在秦母嘴里,没有一个人不是废物。 只有她自己最优秀。 只有她皇族和秦家人最优秀。 而其他人在她眼里,哪怕人家的确比她强,那还是一个废物。 一只猫、一只狗死了,尚且能得到一些人的怜悯。 红玉的死,只换来秦母的一句废物。 “下辈子当个普通人,不要再当护才了。” 萧权看了一眼红玉,内心喃喃一句,他弯下腰,伸出手合上了红玉那死后都没有闭上的眼睛。 “惺惺作态!这里只有我们这些人,你装好人给谁看?” 秦母冷冷地嘲讽一番,像萧权这样的人,虚伪至极,不过是死了一个护才而已,萧权却表现得那么于心不忍,假! 秦母这一张嘴,萧权真的是厌透了。 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说的话更是让人十分不欢喜。 真不知道堂堂一个长公主,为什么活得跟着泼妇似的。 “噔!” 惊魂刀的刀尖,碰到石板上,发出悠长而刺耳的声音。 秦母听得龇牙咧嘴,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声。 她正要张嘴,萧权一把飞针甩了出去,直直刺向秦母! 秦母纵身一跃,飞出了马车,萧权的飞针扑了个空。 “啧,你眼神不太好啊。”秦母悠悠一笑,萧权就这点伎俩,还想伤她? 终于,将秦母这女人逼出马车了。 萧权眼一冷,提刀砍去! “无知小儿!”秦母立在马车上:“今天就让你知道本将军的厉害!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放肆!” 朱雀街的杀气再次旋起,拉着马车的马收到了惊吓,嘶叫了起来。 秦府。 一个小厮跌跌撞撞,见了鬼似的冲了进来:“不、不好了!” “快来人!快来人啊!” 秦府的奴婢们被惊动得聚了起来,这是发生了什么? 秦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出来,大喝一声:“如此惊慌是做什么!冒冒失失,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那小厮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老夫人!当家主母和姑爷打起来了!” “哦,不不不,”小厮惊觉不对,赶紧改口:“是前姑爷,主母和萧权打起来了!” “……” “……” 众人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看小厮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天都要塌了。 结果,就这? 秦老太太一脸无语,自信满满地道:“打就打!有什么大不了的!萧权也该被好好教育了!” 啊? 小厮一看大家都不放在心上,赶紧摆手,萧权连郡主的护才都杀了,可见是有点本事的,怎么可以这么掉以轻心? “老夫人……” 小厮正要提醒一番,秦老太太又来显摆威严:“来人!将这个小厮重打五十大板!大呼小叫,没点规矩!” 五十大板? 小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数目下来,他屁股肉都不剩一块好的,不死也残啊。 他“噗通”一声跪地求饶:“老夫人!我这是为了通风报信才着急了些!您看在我一片忠心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吧!”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了!” “忠心?”秦老太太冷喝一声:“你这样没规矩,将秦府的颜面置于何地!一个小小的七品官,我们秦家还怕他不成?” “听你的意思,是觉得长公主连萧权都赢不了?” “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小厮紧紧地拽住衣角,委屈至极:“奴才就、就是紧张过了头,老夫人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小厮噗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秦老夫人更加地看不起了:“就你这样的奴才,留在秦府也是丢人现眼,这么大惊小怪,真是损了我秦府的威风。” “打五十大板,再轰出府去!” “还有!谁都不许再提起这件事!” “长公主一定很快就会回来了,可别惊扰了南儿和北儿处理公务!” “是。”奴婢小厮们赶紧应下,哪里还敢多嘴,还是保命要紧。 说罢,秦老太太拄着拐杖就走了,小厮大喊饶命,却也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啊!” “啊!” “啊!” 小厮被痛打大板的哀嚎,响彻了整个秦府。 又十来声后,这小厮彻底没了声音,只剩下沉闷的棍棒声。 就这么唯一一个能为秦母带来一丝生机的小厮,就这么亲手断送在了高傲自负的秦老太太手里。 秦府恢复了平静,秦南和秦北在书院里忙活着,外面吵吵嚷嚷,他们的确听到了,由于没有人来通报,于是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 秦府人多口杂,是不是有点吵闹声,再也正常不过了。 “咻!” 就在这时,秦南的耳边有什么在掠过。 他扭头一看,是秦家府将如鱼一般涌出了秦府。 他和秦北对视一眼,这么数量的府将触动,只有一个可能。 娘要杀人了。 若是父亲,会直接调动秦家军。 娘更加习惯使用秦家府将。 只是,杀谁? 朱雀街上,秦母无比鄙夷,手持利剑指着萧权:“取这个逆子的首级!” “还敢和我谈护才制度?” 秦母冷喝一声:“既然挑衅我,那就拿出你的本事吧!废物!” 第五百二十三章 前来领罪 废物…… 废物! 这两个字,真是让人冒火啊! 呵。 萧权早就失去了耐心。 看着眼前这上百个秦家府将,什么虾兵蟹将,竟敢在他面前晃悠? “金轮乾坤笔!” 萧权怒喝一声,乾坤笔飒飒而来,从天而降! 随之而来的,还有九天之上的飓风和卷云! 乾坤笔像是踏风而来,领着风云扑向地面的秦家府将! 那云遮住了秦母的视线,她只听见了呼呼的风声,还有府将的哀嚎声不停地响起! “散!” 萧权又一声喝。 哦呵。 秦母刚才威风凛凛指挥的府将们,已经一个不剩地晕死过去了,个个头晕眼花,口吐白沫,似乎完全被刚才那阵风绕晕了。 “起!” 萧权一个进攻的手势,乾坤笔直直向着秦母冲来,秦母大惊,这东西这么猛? 秦母立马拔剑相迎,“哐当”一声,她那把号称无坚不摧、削铁如泥的军剑,竟然连乾坤笔一点点皮都没削下来! 一瞬间,秦母说不慌是假的,可战斗已经开始,就绝对没有退缩的道理! 萧权这个废物,她今天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可就在这个时候,乾坤笔尖锐的笔尖,突然向秦母的眼眶扑了过来! “啊!” 秦母捂着那一只被刺中的眼睛,惨叫了起来! 萧权! 暖香阁。 高妈妈领着一个人兴高采烈地道:“公子,你今天真是来对了,今天啊,我们来了一个新货色!” 那人满脸痘痘,一脸沉郁,高妈妈说得天花乱坠,他也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此人,正是刚刚死了爹的赵信。 赵今来这个亲爹死了,赵信虽然是伤心,可是一点也不妨碍他寻欢问柳。 他出手大方,是暖香阁的常客了,高妈妈一般有好的和新的货,都会第一时间给赵信。 只要赵信开心了,出手大方至极,做他一笔生意,顶十个别人的生意。 “这个小娘子年纪小,不过长得很是水灵,就是……”高妈妈顿了顿,“就是今天才刚刚来的,还没有驯好,脾气有点泼辣。不知道赵公子是否介意?” 赵信嗤之以鼻,沉沉的眼露出了一丝自信的光:“我连一只野犬都能驯服,一个小娘子,算得了什么?” “是是是,赵公子的厉害,京都人人知晓,”浓妆艳抹的高妈妈陪着脸笑着,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只是这个小娘子说,她兄长是萧权……” 哦? 原本兴致缺缺的赵信,顿时来了兴致:“你说的,可是萧婧?” 萧婧? 高妈妈眉头一皱,刚才那个小丫头片子好像的确说了她就叫什么萧婧。 不好。 难道,这个小娘子真是萧权的妹妹? 高妈妈心里“咯噔”一下,不过转念一想,人是梁大人送来的,梁大人都不怕,她就是一个做生意的,她怕什么? “是啊,就是萧婧。”高妈妈生怕赵信要退缩了,结果赵信一听是萧婧,立马扔下了十两黄金:“今晚,谁都不要打扰我!” 高妈妈接过沉甸甸的钱袋,欣喜若狂,一看还是黄金,更是乐开了花,她扭着肥圆的屁股道:“赵公子放心!今天您一定要吃好完好,放心,只要有我在,绝对有谁敢来敢来打扰您!” 高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赵信向来大方,可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大方。 就算是白芍姑娘,都没这个小丫头片子这么值钱! 这可是十两黄金啊! 就算是白芍,最高的也不过七两! “还不快滚,别打扰本公子快活!” “是是是,我走,马上走!赵公子,您自便!”高妈妈一脸谄媚地笑着,退了出去 赵信冷哼一声,直接推开门进去,又“砰”地一下将门又关上。 “你是谁?” 屋子里,萧婧被吓得转过了头。 她的手被绑着,脚却是自由的,她往后退后了几步:“你想做什么?” “我都给了钱,你说做什么?”赵信嘿嘿一笑,满脸痘痘的脸都是猥琐。 “我是萧婧,萧家二女,萧权是我兄长!”萧婧往后退一步:“你敢碰我试试?” “哦?那你不知道我是谁吧?”赵信一向是自卑又自负的人,萧婧柔弱,赵信的心更加地膨胀了。 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里,赵信更是觉得自己就是唯一的主宰。 “你……是谁?” 听到萧婧这么怯懦地问着,赵信阴沉一笑:“我是谁?我是赵信!赵今来是我爹!” 赵今来? “你兄长害死了我爹,如今你落入我手里,我能放过你?” “你爹是自尽身亡,为何怪在我兄长头上?”萧婧有点生气:“你们这些人,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兄长头上扣!” 高妈妈说得没错,这个萧婧的确是有点泼辣啊。 不过,她越是泼辣,赵信就越喜欢。 暖香阁的姑娘,个个都是阿谀奉承,恨不得贴在他的身上。 萧婧这么拒绝,反而刺激到了他。 他目露精光,吓得萧婧一个小姑娘说话都有点打颤了:“我兄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最好……” “唔……” 萧婧还要说什么,赵信那恶心的嘴,就要堵住萧婧娇嫩的嘴唇了,吓得萧婧闭上了眼睛。 “来,哥哥亲亲。” 赵信嘟着嘴,不料,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了下来! “亲?你有几个嘴够亲?” 赵信被这突如起来的一巴掌,扇得转了两转,眼冒金星不说,整个人都身体发麻,耳朵还嗡嗡响! 他定睛一看,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声如洪钟,明明只是站在房间内,声音却穿透了整座暖香阁。 原本悦耳的琵琶声,生生被这声音震断,白芍拨弄琴弦,琴弦竟然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暖香阁高氏,赵家赵信,明日亲自来萧府领罪!” “否则,后果自负!” “萧权告之。” 暖香阁的世家公子目瞪口呆,萧权这是在挑衅暖香阁么? 晕乎乎的赵信,这个时候才站稳,他定睛一看,白起? 白起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的? 不是说,暖香阁有二十个纯武人坐阵么? 不是说,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么? 赵信浑身发麻,像见了鬼似的,这白起还是人么? 那二十个纯武人,什么都没发现? 让赵信惊惧无比的白起,却对弱小的萧婧,恭敬地低下了头:“小姐,请让白起带你回家吧。” “好……”一行眼泪从萧婧干净的眸子落下,她就知道,兄长一定会来救她。 白起狠狠地瞪了赵信一眼,眸里的杀气凌厉至极,看一眼,都让赵信心里不由自主地颤一下。 就算在野性十足又难驯的野狗眼中,赵信都没看见过这么虎的眼神。 而这个人,竟然是萧权的手下? 赵信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第五百二十四章 恩断义绝 朱雀街。 “啊!” 秦母捂着那只鲜血淋漓的眼睛,大喊着。 乾坤笔戳中了秦母的眼后,回到了萧权的手中。 这下,秦母的嘴再也不叭叭地说谁废物了,乾坤笔伤了她眼,剧痛让她除了嗷嗷叫,屁话都说不出。 萧权有些嫌弃地甩了甩笔尖的血,乾坤笔不愧是兵器,天生嗜血,不见血不罢休。 痛…… 好痛啊! 秦母久经沙场,什么骨折什么内伤,她都受过,可眼珠子这么刁钻的地方,还真是第一次受伤! 这支笔,真毒! 秦母痛得跪在了地上,她一向高傲的躯体再也无法站着,她捂着眼,跪在地上一直低声地叫着。 “以后不许这样了,一下子把人家打成这样,人家多没面子。” 秦母的听着萧权说出这样的话,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只见萧权在训乾坤笔,乾坤笔还摇晃了一下身子,表示不满。 这仿佛,只是萧权和它之间的一个游戏,现在闹过头了,萧权就装模作样地说两句。 乾坤笔这么搞秦母,还真不是萧权的授意。 萧权本意,是想让它把秦母的嘴闭上,不知乾坤笔是领悟错了他的意思,还是刻意而为之,总之它就去戳秦母的眼了。 萧权挑衅秦母这个一品将军,要的是速战速决。 他不会虐杀任何一个人,最后只要达到目的即可。 可乾坤笔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可能,秦家人这么对公主和萧婧,让乾坤笔很生气,所以它这才不愿意轻易饶过秦母。 毕竟平日里公主和萧婧对这支霸气又特别的笔十分喜爱,她们经常擦拭乾坤笔,还会给它上新漆,在太阳最好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地晾晒它,让它保持光泽和干燥,免得被虫子咬了。 就连一支笔都分好歹,这世上,很多人还不如一支笔。 比如,秦母。 秦母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她想对萧权破口大骂,可嘴巴一张开,受伤的眼部神经,牵扯到整张脸都在痛。 而梁怀柔的注意力都在乾坤笔上,这是梁怀柔第一次见到乾坤笔,他眉头一凝,心潮澎湃,怪不得之前魏清对它念念不忘,原来它真是一支神笔! 他不动声色,看着乾坤笔两只眼睛都在发光,这么好的东西,配萧权真是浪费了。 “你也真是不耐打,我还以为你多强,”萧权上前两步,蹲了下来,蹲在秦母的面前:“痛了?现在知错了吗?我萧权的妹妹,不是你能动的!” 秦母捂着眼睛,冷笑了一声,她忍着剧痛,不肯输半个字:“一个……贱货,我怎么就不能动?” 萧权眼一沉。 “贱货……”秦母抬起头,看着他:“一个破落户出来的女儿,还以为自己多高贵么?” “你妹妹,连我秦家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萧权眼更沉了。 “你妹妹就该被千人骑,万人压!”秦母咬牙切齿:“这才能弥补你我女儿和儿子!” “所以,我有什么错?” “我何错之有?” “错的是你!”秦母捂着眼睛,低声吼着:“没有你萧权,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要怪!就怪你自己!” 秦母是先帝义女,不是正儿八经的皇族出身。 大家都不知道秦母的生身父母是谁,如今秦母这样的做派,别说是皇族了,就连普通出身的妇人都比不上。 蹲着的萧权,看向她的眼底:“骂骂咧咧做什么?打不过,就想动嘴皮子?嗯?” 打不过? 秦母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的确,根据她的预测和判断,她根本不是乾坤笔的对手。 因为,刚才乾坤笔袭击的时候,她看也看不清,更别提挡不挡得住了。 萧权什么时候有这个实力了? 骄傲的秦母早就忘了,萧权当初第一次作出惊神诗的时候,要不是萧权放水,她压根活不下来。 现在萧权已经触及了昆仑诗海,她更不能应对了。 终于,这一次乾坤笔唤醒了她的记忆、她的恐惧。 她还记得,萧权第一次作出惊神诗的时候,她内心的颤抖和恐惧。 那时候的萧权,就像是一个猜不透摸不着的异类! 年纪轻轻,有惊神诗的修为,不是怪物是什么? “不,不……” 眼前的萧权面无表情,秦母终于信了,他真的想杀她! 她下意识想求饶,可自尊让她开不了口,何况梁怀柔这个废物还在这里,她怎么能让他看见这一面? 她想拉交情,但是…… 萧权早就和秦府恩断义绝了。 秦母绞尽脑汁,竟想不出自己对萧权的半点好。 她眉头一皱,自己对梁怀柔都有几分忍让,对萧权……她的内心深处真的找不出来对他的一点点好。 秦母有点慌,眼中的鲜血从她收缝中滴落,她痛得几乎晕厥过去,却又晕不成功。 看来这支笔的力度故意不深不浅,就是才存心让她难受!存心让她意识清醒地熬着! 痛,好痛…… “你给我一掌吧!让我晕过去!” 秦母这时候抬起了头,对萧权半是命令,半是哀求。 她宁愿一死,也不愿意这么痛着! “求你!求求你了!” 这时,秦母扭过身,这次求的不是萧权,而是梁怀柔。 一个前姑爷,一个现姑爷,她还是觉得现姑爷会比较靠谱,不料梁怀柔垂下眸子看着他,微微咬着牙齿:“你求我?” 哈,不知为何,梁怀柔的心里竟然有一丝畅快,虽然秦母这样,不是他造成的。 可是他的心里就是畅快。 废物这个词,除了萧权听得最多,就是梁怀柔。 即使秦母在秦府有些忌惮梁怀柔,背地里却说了他不少坏话,什么废物、破落户、吃软饭的,萧权听过的他都听过。 现在,她求她? 见梁怀柔动也不动,秦母心里一个咯噔:“你什么意思?” 来了来了,萧权最熟悉的话要来。 “我是你的长辈,我是你岳母!你竟敢不从?” 秦母要不是痛得动不了,她真想一巴掌扇死他! “梁怀柔!我命令你为我止痛!快!” 秦母急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袖手旁观 急了就急了,怎么还命令人呢? 这时,萧权和梁怀柔竟然难得默契地露出了一丝鄙夷之色。 可见他们二人对秦母的看法和态度,其实是差不多的。 “梁怀柔!”浑身发抖的秦母冲着梁怀柔大喊:“你无动于衷是什么意思?” “你没看见你的岳母这么痛苦吗?啊?” “你这个白眼狼竟然袖手旁观?” 秦母虽然是有几分本事,可一直以来都被惯坏了,脾气那是又烈又臭,稍微有点不如意,那张嘴真是像一个泼妇似的,嘴巴巴个不停。 即使她自己处于劣势,那颐指气使的样子没有半点变化。 秦母太高估自己,就算天底下的人都惯着她,有两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惯着她。 恰好,这两个人现在都在她身边。 恰好,都是她姑爷。 恰好,这两个人真的都没有理她。 萧权自不必说,秦母自己也心虚,知道怎么一回事。 可她搞不懂梁怀柔,和萧权相比,她对梁怀柔好太多、忍让太多了! 梁怀柔有魏千秋撑腰,在秦府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他对秦舒柔动手、家暴秦舒柔,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谁让秦舒柔的确就是和那个江湖客拜了堂,坏了自己的名声,也坏了秦家的名声呢! 秦母就这么任由梁怀柔呼风唤雨,给足了一个姑爷应该有的颜面,现在他竟然不理她? “你就是一头白眼狼!咳咳咳!”秦母气得干咳了起来,喉咙中泛起一丝血腥气,由于骂得太用力,喉咙都吼伤了。 秦母这边天雷勾地火的样子,那边萧权和梁怀柔云淡风轻,萧权甚至抬眼看了一眼天空,今天天气真不错。 “呵……”这下,秦母总算知道自己是孤立无援了,她难以置信:“梁怀柔,你一个寒门子弟,当初科举考试,不过只是一个榜眼而已!” “你先是骗了我女儿的身体,再巴巴地求娶!” “娶到之后,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不仅背靠魏千秋,还打我女儿!”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玩意!我杀了你!” 说罢,秦母就要冲梁怀柔扑过去,梁怀柔却不为所动,等着她扑过来,秦母说什么不要紧,唯独寒门子弟四个字,让他的眉头微微地皱了皱。 “等等。” 萧权一把惊魂刀,挡住了秦母:“你们秦府的家务事,我不管。” “我就问你,你接受了我的挑战,你这个堂堂一品将军,是不是应该愿赌服输?” 言下之意,根据护才制度,我该杀你了。 “……” 秦母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不过想转移一下话题,竟然被萧权发现了。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萧权这么精明? “我……”秦母倒是想和萧权斗诗来着,起码能有一丝生机。 可是萧权的能力太强了,秦母本来就不如萧权多,哪里会是萧权的对手。 这个时候,秦母反而知道忌惮一下萧权的实力了,以前她都是把萧权往死里整,一点退路都不给。 现在,知道怕了? 知道也没用,在秦母动萧婧的那一刻起,秦母就自己选择了一条死路! “这事是梁怀柔干的!是他亲手卖给暖香阁的高妈妈!你不对付梁怀柔,竟然对我一个女人下手?” 秦母话音一落,萧权手里的乾坤笔跳了一下,看起来又要去戳伤秦母的另外一只眼。 萧权紧紧地握着它:“莫急,我来。” 秦母气呼呼的样子,萧权差点没笑出来,她是在示弱么? 女人? 一个母猴子都比她强,还女人! 萧权向来是油盐不进的人,极其有自己的想法,秦母的激将法一点用处没有不说,萧权还来了劲:“你可能有所不知,在我的眼里,男女平等。” “……” “……” 秦母和梁怀柔无语地看着萧权,但凡萧权要点脸,立马都会举起惊魂刀对付梁怀柔,结果萧权来一句男女平等? 这诡辩能力,梁怀柔真是自叹不如。 “呜……” 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萧婧是贱人的秦母,低呜了一声。 人和野兽在面临巨大的危险前,在临死前,都会有种本能的害怕。 萧权眸中的杀意太浓,秦母试图抓住最后一条救命稻草,这条救命稻草,就是萧婧。 她拼命地摇头:“这个馊主意,是梁怀柔出的!我只是帮凶,我只是一时冲昏了头脑,罪不至死啊!” “萧权,我从来没有多为难萧婧,你就看在这方面上,就此罢手!如何?” 哈!原来不为难萧婧也算得上一种情分! “哈哈哈哈!” 萧权笑出了声,秦母本来就痛得发毛,见他如此无礼:“你笑什么!我是你的长辈!你这么没有上下尊卑,你还敢杀我,你就是个畜生!” “长辈?”萧权生平最讨厌这些所谓的长辈! “你们这些人无品无德!靠一个年龄就觉得自己是长者,别人就应该尊之敬之?”萧权抬起惊魂刀:“你也不看看,你到底配不配!” 古代最重要的礼仪之一,就尊老。 萧权说出这样的话,何止是畜生,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秦母扭过头,冲着梁怀柔放出杀手锏:“梁怀柔!你大可袖手旁观,让萧权杀死我!可从今以后,谁都会耻笑你!” “耻笑你护不住妻子,护不住岳母!世人都会说你是一个不仁不义的废物!你身为秦府的姑爷,本来就是屈于人后,当初不过是个榜眼!” “以前无论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现在对付外人要紧!” 秦母生怕梁怀柔不帮他:“难道,你要天下的世人,都说你是个护不住女人的废物,让他们说你不如萧权这个前姑爷吗!” 男人最讨厌比较,而女人的口头禅经常是:我前男友,我前夫,我上上个男人…… 秦母的前姑爷三个字,和寒门子弟这个词一样,深深刺痛了梁怀柔。 他是真的喜欢秦舒柔,可一想到秦舒柔曾经属于萧权,每天夜里他都抓心挠肝,难受至极! 现在!秦母又来戳他心窝子! 第五百二十六章 家世不清 男人最忌惮比较,特别是和别的男人比较,梁怀柔被这么戳了一下,心头血都要滴出来了。 秦母倒也是一个狠角色,三言两语就激得梁怀柔心潮澎湃。 梁怀柔除了萧权是前姑爷的缘故,更重要的是,他馋萧权的金轮乾坤笔。 只是,他没有把这样的心思表露在脸上,他怎么能承认他稀罕萧权的东西? 萧权这个垃圾,有什么值得他稀罕的? 梁怀柔自信满满地从马车上下来,腰杆挺得直直的,他挡在秦母面前,随后扭过头对秦母道:“我看在秦舒柔怀有我孩子的份上,不想让我孩子出生就没了外婆,你可别以为我是在帮你。” 语气里,尽是嫌弃。 仿佛秦母无足挂齿一般。 自从经历了万楼那事之后,萧权意识到,魏千秋身边一个小喽啰都能搅动风云,何况梁怀柔是魏千秋身边的红人。 梁怀柔这么年轻就得到魏千秋的青睐,他一定不一般。 男人之间的较量,总是来得更直接,不像秦母叽叽哇哇一阵后,还输得那么地干净利落。 梁怀柔一上来,就轻叹一口气:“萧权,你太自负了,你总觉得什么人都可以反抗,什么事情都可以顺你心意。” “今天我便让你知道,什么是命。” 梁怀柔眼睛一沉:“什么又是天命不可违!” 说罢,他掏出了大魏的超强外挂,文印。 这是牧云州的文印。 也就是魏白的文印。 当初魏白和白起的娘相恋,被流放到诛神岛,牧云州群龙无首,顿时大乱。 魏千秋趁机将牧云州的文印偷偷摸摸地藏了起来,当时皇帝太小,什么都不懂,这枚文印不见了,大家只当是在动乱中遗失了。 谁能想到,是魏千秋偷偷摸摸地藏了起来? 如今梁怀柔拿出来,那是因为他压根不怕萧权看到,反正见过这枚文印的人,通通都死了。 萧权又怎么会例外呢? 大魏七个州,各有各的文印,只有皇帝手中的文印,能直截了当地称为文印。 其他各州文印,都要加上领地的名字。 比如白鹭州的文印,称之为白鹭印。 而梁怀柔手里这一枚,自然就叫牧云印。 操! 还要不要脸! 这还没开始打呢,就掏出了超强外挂! 萧权真是服了,这些酸臭迂腐的读书人,就是喜欢干这种不男人的事!读书读成屎了! 金坤乾坤笔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可兵器毕竟不是人,哪里知道害怕二字,对方越强,有灵气的兵器自然就越兴奋。 像乾坤笔这种灵气至极的兵器,一碰到这天生的宿敌,自然就更加高兴了。 “你确定拿这个和我打?” 萧权眉头一皱,有些无语。 “是。”梁怀柔点头。 “好,”萧权冷着眼,“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欺负你。” 哈? 梁怀柔似笑非笑,自己该不会听错了吧:“萧权,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文印,专克文人!”梁怀柔的脸上露出一丝阴毒:“你不是尝过魏清的白鹭印么?怎么,你忘记了?” 哦,那次啊。 萧权有些艰难地回忆了一下,魏清的确是拿过白鹭印和他打架,可当时骨头几乎都要断掉的人是秦风,他倒是没啥大事的:“所以,我为啥要记得?” “……” 梁怀柔无言以对,内心也大骂一句:操!萧权真是狂妄至极! 至于梁怀柔手里的这个牧云印,萧权自然也认得,毕竟文印都差不多一个样子。 “我以为你会有什么大招,原来,只是文印啊。” 萧权微微一笑:“魏千秋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这么个新人,你该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吧。” 梁怀柔脸色大变,父母就是天地,应该万般尊重才是,萧权竟然这么编排他的家世? 萧权眉头一皱:“你又没有优秀到全大魏第一,他将牧云印给你,难道是因为你做事够骚气?” 除了私生子,萧权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 毕竟,牧云印非同小可。 这牧云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拿,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用的。 拿到牧云印,就是一州之主。就算梁怀柔偷偷摸摸地用,那他现在也是一州之主。 而且向来只有皇族能驱动文印,梁怀柔能用的话,那他不是魏千秋的私生子,还能是爷爷? 秦母在旁边,一脸震惊的表情,人家萧权就随口一嘴,她似乎已经当真了。 “你……你!你说什么!” 向来能文善辩的梁怀柔,气得都结巴起来了。 他怒气冲冲地道:“你这是羞辱谁?” “我有父有母的,来路清白,你休要诬陷!” 萧权懒得和他废话,一句话怼死:“那你能用牧云印不?能用你就皇族人,你就是私生子啊!” 梁怀柔何止能用,还用了好多回呢。 萧权笃定的眼神,气得梁怀柔举起文印:“口出狂言!今日我便收了你!” “来吧!” 萧权眉眼一冷,既然梁怀柔和魏千秋关系这么紧密,那更不能留了! 今天,梁怀柔敢把他萧权的妹妹送进风流之地。 明天,梁怀柔就能再次对萧家人下手! 斩草要除根,萧权盯着那个牧云印,丫的,这玩意克文人,那他就要把它收了! 去他娘的天命! 就算有天命,他信奉的天命也是人定胜天! “萧权!受死吧!” 梁怀柔盯着乾坤笔,今天他要将乾坤笔占为己有! 他手掌一伸,牧云印飞上了空中。 “去你的!谁死还不一定!金轮乾坤笔!走你!” 萧权一声令下,乾坤笔呼啸而出,跃上空中! 乾坤笔和文印悬浮在空中,彼此杀气腾腾,天色顿时大变,电闪雷鸣。 由于梁怀柔过于愤怒,没有控制好情绪,这次牧云印的现身,惊动了皇帝。 这时,皇帝正和秦胜商议军政,一声巨雷,打得身边的马公公都吓了一个激灵。 皇帝眉眼一抬,和秦胜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外面的天空,是文印的杀气。 又是哪个州的皇族,敢在京都用文印? 皇帝是天,在京都,只有皇帝能使用文印。 上次魏清使用文印和萧权打架,要不是皇帝和魏清关系好,极力保住魏清,魏清就会被扣上一顶谋反的帽子。 皇帝眉头一皱:“秦胜,前去拿下这不知尊卑的人!活抓!” “是!” 第五百二十七章 美人相助 这一声巨雷,不仅引起皇帝的注意,后宫中,妺喜也被吓一个激灵。 凭空出现的这一声雷,让她连果盘都打翻在地了。 “啧,讨厌,这初秋的雷为何这么凶?” 妺喜风情万种,娇嗔地白了一眼老天爷,那神情姿态还怪可爱的,引得其他宫女宠溺地笑:“娘娘受惊了,奴婢给您煮完安神汤。” “那倒不必,没那么矫情。”妺喜摇头。 “娘娘!” 这时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将今天萧婧和萧权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妺喜粉拳紧握。 “要不是娘娘的兄长前去救下萧家二小姐,二小姐恐怕就要被赵信糟蹋了!这不,萧大人现在就在朱雀街,找长公主和梁怀柔的麻烦呢!” 岂有此理! 妺喜“噌”地站起来:“萧大哥这才刚当七品官第一天,这些人就这么按捺不住!真是贼心不死!” 秦母和梁怀柔,妺喜倒是不担心,萧权一定会解决。 这秦家人屡屡对萧家下手,也是时候给点教训了。 上次秦舒柔将大同公主投井,妺喜知道了,是白起写信告诉她的。奈何她在深宫,白起又说秦舒柔已经得到惩罚,于是她也就作罢。 这一次,赵信…… 妺喜媚眼一转:“走,去给陛下送碗绿豆羹。” “是。” 妺喜扭着杨柳一般的腰肢,绝世的脸蛋妆容精致,她一摇一摆,如仙子一般,凌波微步,脚步翩跹。 用她的话说,她就是去魅惑君主去了,她要借助皇帝的手,铲除对萧权不好的人。 赵信的名声在宫中也不太好,后宫的嫔妃都是贵家女出身,京都的世家子弟她们都略有耳闻。 这个赵信个性阴沉不说,还古古怪怪,喜欢养什么野狗。 人品不好也就罢了,他还一脸的猥琐相,满脸痘痘,就这样的人,竟敢玷污萧婧? 妺喜对萧权心存感激,自然也把萧婧当做妹妹看。 自己的妹妹被这么一个流氓碰了,妺喜岂能轻易放过? “娘娘,您如今正得盛宠,要是因为替萧权出头,惹怒了陛下可怎么办?” 贴身宫女满是担忧,妺喜柳眉一横:“住嘴!萧家是我们全家的恩人,若是萧家出事,我坐视不理,我成什么人了!陛下恩宠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可不怕。” 妺喜这一段话,可谓是惊世骇俗,哪有妃子不在意皇帝的恩宠,偏偏她就不在意。 而且她是为了萧权,才不在意。 这些话她自己觉得没什么,旁人听了却心惊不已。 “娘娘,隔墙有耳,小点声。” 宫女紧张地左看右看,妺喜不屑地地哼了一声:“这有什么,走吧。” 这一次,不把这个赵信整了,她偏就不罢休! 妺喜俏丽的身影消失在华贵悠长的长廊中,有两个人站在假山另一面。 恰好,他们都听到了妺喜说的话。 魏余啧啧一声:“这个死老萧,能有这么一个小老妹帮着,真是艳福不浅啊。” “小老妹?”易归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以前魏余说话他都听得懂,现在的魏余说话,他听不懂。 萧权将手里的产业交给易归和魏余后,这两个原本不怎么走动的人,来往密切了很多。 谁让他们现在就是萧权的小跟班,不熟悉点怎么办事?所以,魏余一有空,就把易归叫进宫里,吃喝玩乐,好不潇洒。 魏余负责的是青园教学,他将萧权编写好的课本,教会青园的教谕后,除了偶尔监督一下教谕的教学,就再也没啥事干了。 魏余一开始还有点抗拒的,可萧权派的活,他不敢不干啊。 干着干着,他发现,哎哟,当个校长还真不错,人人把他这个初中生水平的人当成一个大才子供着,他那个虚荣心啊,噌噌地往上涨,而且还得到满足。 “不过,这雷的确诡异。” 魏余摇头晃脑,灵机一动:“该不会是老萧在搞事情? ” 易归心里咯噔一下,何止是搞事情,看这诡谲的天色,像是有人用了文印,这简直是在搞大事情啊! 如今,京都只有两枚文印,一个是皇帝的文印,一个白鹭印,都在皇帝的手里。 除非文人动乱,否则皇帝不会动用文印的。 这突如其来的文印,是从何而来? “老归, 走,我们看看去。”魏余最喜欢看热闹了,他拉着易归就要往宫外跑。 魏余不喜欢叫他老易,因为一旦叫起来,很容易听成老姨,老姨。 一个大老爷们,如果老是喊老姨老姨,怪让人容易误会的,人家还以为他魏余口味特殊呢。 这个理由,易归不太接受,毕竟……老龟也不太好听。 不过魏余身份贵重,魏余怎么叫,易归也只能应着:“好,去看看。” “我也要去!” 这时,一个四五岁的小屁孩拿着风车跑过来:“我好久没见萧权哥哥了,我要去。” 易归眉头一皱。 这魏宝,整得叔祖像是他亲人似的,果然是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若是魏宝长大以后,知道叔祖为皇帝收回了白鹭州,让魏宝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亲王,不知道他会不会还这么亲近叔祖。 只见魏余一把抱起这个年幼的堂弟:“对,萧权是你哥啊,走!看看他去!” “走咯!看萧权哥哥去!” 易归扶额,怪不得魏宝如此,原来是魏余洗的脑。 易归这般神情,魏余自然明白为何,他得意洋洋:“你懂什么,思想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这样以后才不会干架。” 削藩势在必行,历史之大流,魏余能做的不多,只能给这个小亲王洗洗脑子,免得魏宝记恨老萧。 现在看来,挺成功的。 朱雀街,飞沙走地,杀气腾腾。 一个巨大的红印,从天而降,不断地向萧权压来。 乾坤笔杀气腾腾,不断地撞击文印,可文印压过来的速度,只快不慢。 梁怀柔和当初的魏清一样,得意洋洋,狂风中,不知道他高兴什么,像个傻子一样喊着:“萧权!看见了吗!你阻挡不了!这就是天!” “这就是命!” “这就是你一个七品官挑衅上级的下场!” “这就是你桀骜不逊的命!” “你以为你是雄鹰吗? 不!像你这样的人!大魏是你的牢笼!” “是你的牢狱!” “此生都不能挣脱!” “哈哈哈!” 头痛! 头痛欲裂! 萧权拧紧眉头,什么命! 就因为生来没有权势,生来没有外挂,就要被瞧不起? 去他的! 即使脑子剧痛,萧权依然咬着牙搜索最合适和应景的诗词。 有了! 萧权大口喘着气,吟道:“望、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 文印越来越近! 乾坤笔杀气越发地浓! 可是上一次,由于被诛神印反制,乾坤笔已经有了裂痕! 这一次,它对付文印显然有些吃力了! 萧权痛得龇牙,马上,马上就好! 萧权刚才的上半句诗,梁怀柔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什么破诗?听不懂。 梁怀柔冷着眼,阴狠地一笑: “萧权,再见了!” 红印大发红光,乾坤笔的笔身在疯狂地颤抖! 第五百二十八章 华夏英灵 “哈哈,吟的是什么诗词!好笑!” “狗屁不通!” “这就是一个状元的水平?” 萧权刚才吟的,是华夏近代世人谭嗣同的《狱中题壁》。 谭嗣同,字复生,号壮飞,华夏近代著名政治家、思想家,维新派人士,是戊戌六君子之一。 戊戌变法,又称百日维新、维新运动,是华夏晚清时期以谭嗣同等维新派人士通过光绪帝进行倡导学习西方,提倡科学文化,改革政治、教育制度,发展农、工、商业等的资产阶级改良运动。 光绪二十四年是农历的戊戌年,是年六月,光绪皇帝实行变法,八月,谭嗣同奉诏进京,参预新政。 九月中旬,慈禧太后发动政变,囚禁光绪帝,并开始大肆捕杀维新党人。 和谭嗣同一起搞戊戌变法的同伴,都避往海外,唯独他留了下来。 许多人劝谭尽快离开,避免遭到慈溪太后的毒手,但他却执意不离开,他相信唯有流血,才能促进变革。 于是,那一天还是来了。戊戌变法失败后,他被慈禧逮捕,这首诗即是他在狱中所作。 后来谭嗣同被杀,他那种愿以颈血刷污政,视死如归的精神,不仅直指清代朝廷的腐败和黑暗,同时也为人民树立了一座不朽的丰碑,让后人永远去敬仰。 于是,有人评价谭嗣同,极尽佳词:挟高|士之才,负万夫之勇,学奥博而文雄奇,思深远而仁质厚,以天下为己任,以救华夏为事,气猛志锐。 于是,那时候谭嗣同在狱中写下的《狱中题壁》,又怎么会是凡品? 它有血有肉,拔起千仞,高唱入云! 这时,红色的文印急急压来,像是一把尖锐至极的大刀,要把宽阔厚重的天地生生劈开。 气势之强,乾坤笔“啪咧”一声! 碎成了两半! “嗒!” 碎成两半的乾坤笔,还无情地掉在了地上。 丫的? 萧权眼睛一大,不是说了是兵器,说裂就裂了?师父留的这玩意,有点马虎啊,两元店买的吧。 一阵飓风扑来!没有乾坤笔的支撑,牧云印急速向萧权逼近! 红彤彤的牧云印,庄严而又沉重,压在了萧权的身上! “呃!” 萧权刚被诛神印反制,现在又被牧云印压,萧权身心都在颤抖,痛! 太痛了! “哈哈哈!” 秦母见萧权扑到在地,像一只癞蛤蟆似的,她都顾不上眼睛痛,得意地大笑起来! 还以为萧权多能打! 结果,梁怀柔一出手,萧权就趴地上去了! 看来,也没多了不起么。 秦母一心关注萧权的落魄,却生生忽视了梁怀柔竟真的能驱动文印。 她满心满眼,只有看萧权笑话的心思。 “痛不痛啊?嗯?刚才嚣张的样子呢,怎么不在了?” 秦母啧啧一笑,小人的嘴脸原形毕露:“萧权,我要是你,在大魏活得那么艰难,我早就去死了!” 嘲笑声、讥讽声,萧权的耳朵从来都没有断过。 秦母这些屁话,早就不能动摇他半分。 当一个人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其他人奚落和嫌弃,不过就是一声狗叫。 狗叫一声,难道萧权也要汪回去么? 红彤彤的牧云印,离萧权只有两米! 他的嘴唇哆嗦着,平气凝神。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 下一句。 下一句是:“我自横刀向天笑……” “啪啦。” 萧权的腿骨几乎要被压断了,梁怀若一脸阴笑。 萧权垂头,嘴角滴落了一滴血:“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两昆仑!”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诗中的张俭,华夏东汉末年人,因弹劾奸臣,被反诬“结党”,被迫逃亡,在逃亡中被不少善良的人家接纳,那些百姓不害怕被牵连,都乐于接待张俭。 而诗中的杜根,更是为了逃生,具备着令人惊叹的坚韧耐力。 杜根,是华夏东汉末人,汉安帝时,邓太后摄政、宦官专权。杜根上书要求太后还政,太后大怒,命人以袋装之而摔死。 行刑者仰慕杜根的为人,故意不用力,想等他“尸体”出宫时,再偷偷地放他走。邓太后却生疑,派人查之,杜根一动不动地装死,检查的人看见杜根的眼中都生蛆了,这才相信他死了。 最后,杜根才得以逃脱。 所以,这首诗词的意思是:逃亡生活是如此紧张,看到有人家就上门投宿,我希望那些因为变法而逃亡的朋友们,能和古代的张俭一样,能受到人们的保护。 也希望战友们能如古代的杜根一样,忍死待机,完成变法维新的大业。 如果我的朋友安然脱险,枕戈待旦,那么,我谭某区区一命岂足惜哉! 我自当从容地面对带血的屠刀,冲天大笑,让魔鬼的宫殿在笑声中动摇! 无论是逃亡而去的战友,还是我这个留下等死的人,我们路途虽殊,但目标同,价值一样地高,正像昆仑山的两座奇峰一样,比肩并秀,肝胆相照、光明磊落,有如昆仑山那般雄伟气魄。 这首诗,巧于用典,寄意深永。短短二十八字,连用两个典故,其学力之深富、史籍之纯熟,可见一斑。 它直接影射着朝廷的畸形政治,暗含着对其残暴行径的愤慨与蔑视。 第二,此诗气势宏大,笔走风雷。面对人头落地的血的现实,诗人没有颤抖,没有悲伤,有的只是人格上的凛然难犯,心灵上的无比坦然。 他从容不迫,昂首向天,临危不惧,纵声大笑。 这笑,既是强者的笑、英雄的笑,也是冷峻的笑、轻蔑的笑。 此诗内涵丰富,一首沉重的“死亡之诗”,却让人感到了荡气回肠的生命活力,在艺术上堪称破“滞”妙笔。 全诗用典贴切精妙,出语铿锵顿挫,气势雄健迫人。 有人评价这首诗词:颈血模糊似未干,中藏耿耿寸心丹。 所以,梁怀柔说它是破诗? 红彤彤的光中,在骨头都快要被压碎的剧痛中,萧权和谭嗣同一样,感受到了权势的压迫! 感受到了这些权势的妄为! 感受到了即使是凡人血躯,即使是泰山压顶,那也不该畏死! 畏死无用! 畏死何用! 别人要你死,要你低头半分,你偏不! 偏不!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乾坤笔!来!” 萧权脖子青筋暴起,一声号令! 第五百二十九章 临阵倒戈 “哈哈哈!” 乾坤笔? 梁怀柔和秦母不约而同都大笑了起来,特别是梁怀柔,笑得还有点生气:“你那笔已经破成两半了,你吟一句诗,还想用它?” 要不是萧权,这支笔也不会裂,既然都裂了,那以后还怎么用!可惜,可惜! “你刚才不是觉得,有乾坤笔就可以欺负我吗?”梁怀柔冷冷一声,眼神得意至极:“那你倒是来啊,你虽然没了这支笔,可你不是有惊魂刀吗?” 现在萧权被牧云印压得别说提刀,就算抬手都难,梁怀柔故意地扬起眉头:“来,拿起你的惊魂刀嘛!” “你……休要嚣张!” 萧权气从心来,瞪了他一眼。 “你!”梁怀柔想不到萧权这个时候,还能嘴硬。 他刚要抬起脚,前去收拾萧权,却又把脚缩了回来。 不行,他自己也是文人,文印也会压制他。 哼,要不是看在文印的份上,他一定会走进文印的范围,狠狠地踩上萧权一脚,踩得他骨头尽断,看他的嘴巴还硬不硬! “呵……怎么,你怕?”萧权嘲讽地笑了一声:“文印不会伤害你。” “你是皇族,你就是魏千秋的私生子。” 萧权一字一句,说得梁怀柔眉心一跳一跳的:“你别说八道!我怎么会是……” “咻!” 梁怀柔正要耍嘴炮,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将梁怀柔一脚踹向文印! 他以为是萧权搞的鬼,其实并不是。 “呵!” 梁怀柔向牧云印冲过去,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扑过去,不死也残! 事情来得太突然,梁怀柔压根没有反应的时间,他只能认命地闭上双眼,等待粉身碎骨那一刻! “啪!” 梁怀柔掉在了萧权身边,除了身上有点痛,他安然无恙。 秦母“噌”地站起来,难道梁怀柔真的是魏千秋的…… 梁怀柔是一个骄傲至极的人,他出身寒门,却也才华横溢,摘得榜眼,仅居于萧权之后。 可这一刻,他刚才所有的自尊和骄傲,都碎成了一地的玻璃渣! 渣成粉的那种! 为什么,为什么他感觉不到痛? 为什么他在牧云印的范围,一点知觉都没有? 趴在地上的他连站起来忘记了,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陷入天崩地裂的震惊中! 他的手在颤抖着! 他的心也在抖着! 梁怀柔是一个聪明人,他怎么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知道。 可是他不敢承认。 在古代,包括现在这个时空的大魏,私生子这个身份,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私生子不能随父姓,不能上族谱,不享受财产继承权,活得跟奴隶一样可怜。 更悲催的是,他们找不到好老婆,生的孩子继续被人歧视。 梁怀柔也就是隐藏得好,自己还争气,考了个榜眼,这才改变了命运。 在古代,妻、妾生的孩子,都算是这家人正统的孩子,只不过有一个尊卑之分,正妻生的孩子比妾的要尊贵。 而像梁怀柔这样的私生子,他的娘恐怕连个妾都不是,只不过是魏千秋当年随便玩玩,欠下的风流债。 说魏千秋在意这个孩子吧,也算在意,毕竟连牧云印这种贵重的东西,都交给梁怀柔。 说不在意吧,看梁怀柔这个样子,魏千秋压根没告诉他情况,估计没有让梁怀柔认祖归宗的意思。 萧权倒不是嘲讽他私生子这个身份,毕竟人是人的妈生的,妖是妖的妈生的,谁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和生身父母。 萧权最看不过眼的是梁怀柔仗着有牧云印,竟然这般胡作非为! 估计,梁怀柔将萧婧卖到那烟花之地的时候,就猜到萧权会来找他麻烦,可梁怀柔不怕啊,毕竟有牧云印。 “不……不……” 梁怀柔有点不知所措,他向来骄傲清高,他出身清白,为人努力,一朝成名,他从来都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他是一个没有污点的人,他的人生,除了干过骗秦舒柔身体这件事,他什么都没有做过! 现在,他是一个私生子。 他的父亲,是当今大魏最权势的监国魏千秋。 他的母亲…… 母亲…… 既然魏千秋是他的爹,那他从小到大认识的爹又是谁,他的娘,还是他娘吗? 不。 不。 梁怀柔眼神一冷,他左看右看,幸好,除了萧权和秦母之外,一个人都没有了。 只要秦母和萧权死,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秘密! 这辈子,梁怀柔绝对不会用牧云印了! 秦母现在还不知道,梁怀柔对她起了杀心,她大声对梁怀柔说:“那我们更是一家人了!你快点杀了萧权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叽叽喳喳。 声音刺耳。 一家人…… 是啊,如果他是魏千秋的儿子,那他和秦母还是堂姐弟,他……是秦舒柔的堂叔。 在古代,近亲结婚是常事,梁怀柔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他才不要承认这件事! 他如今要身份有身份,有地位有地位,他才不要有一顶私生子的帽子! 秦母这一张嘴,一定会搞得人尽皆知。 “哎,你愣着干什么啊!我现在既是你长姐,又是你岳母,”秦母有点不耐烦了:“我们都是亲上加亲的关系了,现在我们要一致对外!整死萧权这个不听话的!” 亲上加亲…… 亲上加亲…… 梁怀柔闭上眼睛,烦,太烦了!不,去他的亲上加亲! 萧权有牧云印压着,很快就会成为一滩血水,他不担心。 他缓缓地爬起来,一步一步,向秦母走去。 “你干什么?” 秦母发现不对劲,连连退了好几步。 听到她的声音,梁怀柔就觉得厌烦,他终于忍不住了:“贱货!” “你闭嘴!” “你给我闭嘴!” 什么? 贱货二字,是秦母用来骂低贱人常用语,现在梁怀柔竟然这么骂她? “你疯了!你有没有一点晚辈该有的样子!” 秦母没有想到,前一秒她和梁怀柔还是同一阵线,现在萧权说一句话,梁怀柔就要杀她了? “你,去死吧!” 梁怀柔知道,他杀了秦母,必然惹来麻烦。 可天大的麻烦,都比不过私生子这个身份带来的屈辱多! 秦母,不能活! 杀了她,再说是萧权杀的,不就完了? 梁怀柔拔剑,秦母大惊,立马转身就逃! 第五百三十章 身首异处 人和动物一样,在遇到致命危险的时候,肾腺素会飙升,速度会比平时快,动作也比平常敏捷。 这是作为一个人的本能。 所以,秦母即使一只眼睛受了伤,可还是忍痛跑了好几米,速度之快,梁怀柔差点还追不上! “啊啊啊啊!” 秦母一边跑,一边回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受了伤,跑一下,眼睛就剧痛,于是就喊着。 她回头看见梁怀柔的时候,梁怀柔宛若一个魔鬼,惊得她心魂俱颤:“你不要过来!你这个废物!你不要你的前途了吗!” “嘶!” “咻!” 秦母话音刚落,梁怀柔手里的剑,刺穿她的胸口! 一瞬间,她再也不能再叭叭地说话,世界仿佛都清静了。 好! 好! 好! 梁怀柔的眸底,露出一丝杀人后的癫狂和快乐。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以前杀人,他有手下,有文印,他的手从来都没有沾过血,因为他是文人,他的手应该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可是,他杀人了。 他竟然觉得有点快乐。 那白晃晃的剑,穿透秦母的胸口,鲜红的血顺着剑身,一滴滴地滴落地上。 可这一剑,还没命中要害。 若是秦母识趣点,她也许还有点生机。 可偏偏,在她的世界里,识趣二字是不存在的。 “呃!” “呃!” 秦母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她没晕,她痛,她好痛! “你……你这个破落户……你这个废物,”秦母咬着牙,那眼神依然刻薄至极:“竟敢这么对我……” “嘶!” 她话音一落,那剑又捅进来几分,这一下,剑生生地左移几分,命中肺部要害! 梁怀柔咬牙:“你再说一遍?” “呃!”秦母大口大口地喘气,她的肺部受损,空气太稀薄了:“不,不,我……我……我不想死。” “晚了。” 梁怀柔冷冷一句,她知道得太多了。 他要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死! 朱雀街的屋檐上,魏余和易归静静地旁观着,最小的魏宝坐在更隐秘的位置,美滋滋地舔着冰糖葫芦。 所以,梁怀柔以为这里再没有其他人了,那只是他的错觉。 此时,不是魏余和易归不救秦母,一来,他们不喜欢秦母,不想救。 二来,客观条件不允许。文印力量太强,他们靠近也会受到压制。 只是想不到这秦母,不是死在沙场上,不是死在敌人的手里,而是死在自己的自负和那张不饶人的嘴上。 “废物……”秦母紧皱着眉头,生气的同时,还在苦苦盼着,为什么,为什么秦府没有人来救她? “咻!” 就在这时,不解气的梁怀柔,猛地发出手里的剑,彻底穿透秦母的身体! 废物?那就让废物杀了你吧! 剑穿过秦母的身体后,剑死死地钉在了地上,可见力气之大。 梁怀柔一个文人,竟然有这样的内力? 魏余和易归对视一眼,魏千秋手下的人都不简单啊。 “啊!” 一声惨叫后,秦母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两个膝盖“噗通”地跪在地上。 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跪 以前的她,只跪天子和太后。 “我为我的子女,我有什么错……” 跪在地上的她,强撑着身体和最后一口气,直勾勾地看着梁怀柔。 “你没错,”梁怀柔冷笑一声:“你错的是,不该糟践别人的子女。” 这时,秦母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抬起头,望着梁怀柔说出了她人生最后一句恶毒的话:“你……你这个私生子,一个贱货的子女,也算是子女?” 一怒怒火从梁怀柔的心底腾起,他抄起那把钉在地上的剑! 一劈! 秦母目光惊惧地瞪着他,下一秒,人头落地! 易归和魏余闭上了眼睛, 秦母死了,身首异处。 梁怀柔下一秒,就把剑扔在萧权旁边。 萧权眼睛一大,丫的,这个狗东西,栽赃陷害说来就来。 萧权今天的确想杀了秦母没错,可现在不是他杀的,他自然不想认啊! “萧权,终于到你了。” 梁怀柔冷冷一句。 萧权这时适应了牧云印的痛,刚才看了一会儿热闹,竟然觉得没那么痛了。 毕竟,上千年诛神印的压制他都受过了,文印不过出现才几十年,自然不如诛神印那么威猛。 不过,他手指头好像断了两根。 十指连心,,萧权忍住痛,故作轻描淡写:“你以为杀了我,世人就不知道你今天干的事么?” “哼,秦母是你杀的,与我何关。” 梁怀柔拿出一把匕首,塞在萧权的手里。 萧权苦笑不得,亏他刚才还觉得,梁怀柔这么利落杀了秦母,是个男人。 结果,敢做不敢认啊。 “自尽吧。” 他高高在上地站着:“你要是自尽,你死后,我绝对不为难你的家人。” 萧权眉头一皱,倒不是梁怀柔说的话多让他心里一咯噔。 而是为什么刚才他吟诗,金轮乾坤笔没反应? 它只是一支笔啊,摔成两半也是兵器啊,怎么像人一样,没了声息? “你听到没有?” 看到萧权在出神,梁怀柔有点不满,在这么生死攸关的时刻,萧权竟然心不在焉? “你以为你梁怀柔是什么?”萧权别打断思考,脸上的不满比梁怀柔还明显:“你脑子进水了?我要是自尽,认了杀了秦母这事,我家里人的生死那是律法说了算,你能护住个屁?” “再说了,我萧权像是会自尽的人吗?” 萧权真搞不懂这些古人,脑回路真清奇,别说他萧权了,就算是一个懦夫,那也不会随随便便地自尽啊。 他萧权因为梁怀柔一句话就自尽,那以后在大魏还混个球? “那我只好帮你了。” “一切,到今天就结束了。” 梁怀柔一把夺过萧权手里的刀,架在他脖子上:“萧权,你不在,就再也没人拿我和你比了。” 说罢,他手一刺! 郎中令,为九卿之一。 郎中令的职掌比较复杂,职掌主要有两个方面,即主要职掌和其它职掌。 主要职掌包括宿卫警备、劝谏得失、郊祀掌三献、拜诸侯王公宣读策书。 其它职掌包括以使者身份策免或者策封官吏、参与皇帝的丧葬活动、典校图书、荐举贤良方正。 言官,就属于郎中令管。 “你们听说没有!有不知哪个州的文印在朱雀街闹开了!” 这时,郎中府里的言官们炸开了锅。 他们都知道,是萧权和梁怀柔在闹! 秦胜大将军已经前去拿人了! 听说,萧权快要被梁怀柔搞得半死不活的。 众人一听,眼睛一亮,哇,太好了! 这样萧权就不用来他们这里入职了! 萧权在言官们的嘴里,好像是瘟神似的,现在瘟神已除,言官们个个都高兴像是过年。 “哎呀,这必须得庆祝一下啊!” 第五百三十一章 未来领导 “可不,真是可喜可贺,”一个言官捂着嘴道:“今天梁怀柔帮我们一个大忙,不庆祝一下,不然我们都对不起梁怀柔这么和萧权作对。” “哎哟?真闹得这么凶啊?你们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么?”另外一个言官眼睛亮晶晶,八卦地问道,这群言官平日里就是当个嘴炮,也没个正经事干,有个新鲜事,大家都会凑过来。 “不清楚呢,得等结果。” “好吧,好想知道。” 整个朝廷当中,除了徐叔平的大司农是八卦圣地之外,就数这些言官口舌最多。 大魏和华夏有同样的规矩,那就不是不杀言官,好让言官畅所欲言。 所以言官们这才肆无忌惮,一天天地蹬鼻子上脸。 言官之首,是京都有名的富贵闲人,名叫赵一斗。不巧,他和赵今来这一家有点亲戚关系。 只是,赵一斗这一脉,属于赵家的旁支。 而赵今来那一脉,是属于正经的嫡出。 赵今来位至太卿,不少穷酸亲戚都会攀附过来,赵今来向来都是爱答不理。 当年,赵一斗这一脉穷困潦倒,连吃饭看病的钱都没有,想去投靠赵家大族最优秀的赵今来一家,结果被赵今来轰了出来。 见投靠赵今来一家无望,赵一斗改投了魏千秋的门下。 魏千秋本来笼络人的本事就是一流,赵一斗能言善辩,考中了进士,于是将给了赵一斗一大笔钱,然后将他安排到言官这边,一路扶持赵一斗,直到赵一斗当上了言官之首。 从此,赵一斗就成了魏千秋最忠心的手下之一。 赵一斗当上言官之首,魏千秋就相当于扼住朝廷说话的喉咙。 于是,但凡朝廷中,魏千秋的人做错了事,言官假装看不见,或者是象征性地说一说。 如果是皇帝的人做错了事,那可就不得了了,他们一定不达目的不罢休。比如那次萧权被流放白鹭州,就是这群言官的功劳。 萧权流放白鹭州这件事情,表面看起来是赵今来带着言官们干的,事实上,是魏千秋让赵一斗干的。 因为魏千秋“误杀”魏清后,不想留下不好的名声,这才让萧权承担魏清事件的全部责任。 于是,赵今来找赵一斗,说要逼迫皇帝流放萧权的时候,赵一斗才那么乐意。 没有魏千秋的授意,赵今来想用言官?做梦。 所以,萧权要来当言官的时候,赵一斗的心里面还是有一点慌的,难道萧权是来报复的? 赵一斗心情忐忑,当初萧权能从诛神岛回来,就连魏监国都有点惊讶,毕竟速度太快了,萧权要是真想报复,赵一斗还真得认认真真想想对策。 可还没等到他想好对策,就听到萧权和梁怀柔干上的消息。 赵一斗拍着手掌,大喜,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只要萧权当不了言官就行了,那他就不必那么提心吊胆的。 赵一斗和言官们这么高兴,那是高兴早了。 他们没想到,这件事情还能和他们无比尊敬的主子魏千秋有关系。 要是他们知道,梁怀柔是魏千秋的私生子,那么他们该笑不出来了。 因为,皇族的婚姻向来也是言官关注的重点。 本来呢,这一次就算出了私生子这档子事,按照他们以往的做法,他们一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了了之,或者是象征性地念叨几句,再大的事情,那也就过去了。 可这一次不一样,萧权在啊。 就按照萧权这样誓不罢休的性格,他能放过魏千秋? 言官们光顾着开心,却不知道一场针对他们的暴风雨即将来袭。 他们想好了,就算萧权这一次没被梁怀柔搞死,要是他来当言官,他们就拿出前辈和长者的身份,将萧权逼走。 到时候,自然也会相安无事。 赵一斗他们做梦都不敢想,未来萧权来上任,不是以他们下属的身份来的。 而是以他们老大的身份来的。 朱雀街。 梁怀柔的手青筋暴起,他的刀离萧权的脖子,只有五厘米左右。 萧权用手掌接住了匕首,掌中鲜血淋漓不止,流在了地上,成了涓涓细流。 “萧权!你还在倔!” 梁怀柔咬着牙,本来,他可以用文印直接压死萧权。 可这一次动静太大了,一定已经有人察觉到这一次战斗。 如果他用文印直接压死萧权,那全世界不就都知道,他梁怀柔可以使用文印了么? 所以,他只能用其他方式杀死萧权。 他和萧权不一样的地方是,梁怀柔有顾忌。 梁怀柔要名声,要前途,要天下人看他的眼光都是友善的。 于是,他明明有直接杀死萧权的机会,可他却选择更困难的模式。 梁怀柔很自信,他以为,其他方式一定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萧权。 可,太难了。 萧权的手,竟然直接接住他的匕首。 无论他怎么来回抽拉着锋利的匕首,无论他是如何地切割萧权的手掌,萧权竟然丝毫不放手! 只要一放手,这匕首的尖端,就能刺破萧权的喉咙。 可是萧权不放手。 梁怀柔怒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文人能这么受得起疼。 萧权的力气,和他力气相当。 萧权在有牧云印压制的前提下,梁怀柔竟然还不是他的对手! 无形当中,梁怀柔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更致命的是,这羞辱不是萧权说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萧权这么顽强抵抗的姿态,似乎这是他该做的事情。 正是这一份理所当然的从容和坚定,让梁怀柔发自内心地感觉被侮辱。 梁怀柔甚至觉得,在萧权这样的人心里,自己这样的人一定很不男人吧。 这份来自内心的比较和羞愧,让梁怀柔更加地恼怒。 自己的内心,竟然觉得自己没有萧权这样的魄力! “啊!” 梁怀柔怒吼一声,萧权哼唧了一声,妈的,这梁怀柔是属狗的? 靠得这么近,还吼什么吼,吼得他一脸口水。 “主人!” 角落里,白起捏着惊魂刀,他忍不住了! 他要上去! “不许去!”蒙骜一把抓住他:“主人吩咐过,我们哪一个护才都不能插手今天的事!” “可是!”白起咬牙,可是主人快死了啊! “主人说了,死了也不能插手!现在我们出去,主人就前功尽弃了!” 蒙骜极力阻拦,白起握着拳头,恨恨地捶了一下墙壁!真不知道主人在想什么! 好累……萧权有些撑不住了,他的头微微一侧,他掌心的血,快要流到乾坤笔身边了。 萧权想,兵器嗜血,乾坤笔如今分成两半,是不是需要主人的血才能恢复? 可恶的是,如今萧权被牧云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那乾坤笔好死不死,离他还有半米远。 幸运的是,乾坤笔处于低处。 所以,梁怀柔刺伤他的手掌,萧权太高兴了。 血,果然缓缓地,缓缓地流向了乾坤笔。 缓缓地,浸透了它的笔身。 缓缓地,它的红光越来越亮了。 萧权欣喜若狂,梁怀柔却恼怒成羞,萧权竟然在笑!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笑得出来! 他笑个屁! 他放弃了匕首,今天就算名声扫地,他都要弄死萧权! “牧云印!起!” 第五百三十二章 玉环来了 梁怀柔一声令下,牧云印急速升空! “落!” 梁怀柔一指,他要将萧权这把硬骨头压成烂泥! 再也不会有人和他抢秦舒柔了! 就在这一瞬间! 萧权意识到机会来了! 突然升空的牧云印,给了萧权一丝反击的机会!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乾坤笔!再来!” 一里之外,秦胜领着羽林军纵马前来。 一声剧烈的震动,惊得骏马们突然止步,腾起半个身子,嘶叫不已! “吁!” “吁!” 这个突如起来的举动,惊得秦胜等人勒紧了缰绳,一行人不得不停下来。 “将军,那是什么?”羽林军的头领钟桂,指着诡异的天空,震惊不已:“这就是文印吗?” 只见原本就乌沉沉的天空,似乎会动一般,那些乌黑如墨的云,竟然黑压压地、铺天盖地向大地压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红印。 红印和乌云,是文印的经典标配。 整个天空又黑又红,仿佛十八层地狱一般。 这场面,就好像是万千修罗要降临大地,势要屠杀众人一般。 “是……是牧云印!”秦胜眉头紧皱,这竟然是失踪已久的牧云印! 是什么人拥有了它?而且还这么放肆,敢在京都使用? 此人催动牧云印,使得牧云印能量强得过分!这么大的压迫力,杀死一个文人简直绰绰有余! 不仅如此,为这个牧云印也会害死朱雀街其他的文人! “来不及了!你回去请陛下的文印吧!” 秦胜急得不行,他扭过头对钟桂厉声道:“我去疏散附近的文人!” “那朱雀街那个文人,不救了吗?” 钟桂一惊,这时他和秦胜都不知道那人就是萧权,秦胜皱眉:“还怎么救!来不及了!舍小保大!快点疏散文人!” “是!” 钟桂带着人立马掉头,分头行动。 秦胜握着剑,眉头紧锁,心急如焚! 朱雀街,一间简陋干净民房,小而残旧的庭院里,种满了繁茂的花花草草。 而院子内,突然响起了一个女子无助的哭泣声。 她面前一个人口吐鲜血,猛地扑到在地上。 那女子哭着跪在地上,想要扶着他,可是一碰到他,他就哀嚎不已:“公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倒在地上的人,衣着朴素又简单,年轻稚嫩,一双眼睛无比干净。 那女子惊慌失措,梨花带雨,美得让人怜爱:“公子!你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是……文印……”那文人公子说一个字,吐一口血,女子心疼地捧着他吐出的血,哭着摇头:“什么文印?什么印?怎么会这样啊!” “杨公子,你撑住!奴这就就去给您找大夫!”那女子满手是血,哭得不知所以。 说罢,那女子就要出去。 那杨公子一把拽住她的手:“玉环!不……不必去了!” 玉环被他这么一抓住,赶紧握住他的手,哭着道:“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死?我不,我不能……” 此文人姓杨,名叫杨殊,是一个普通的京都人。 他今年十五岁,读书多年,是朱雀街小有名气的才子。 人人都说,以他的才华,今年他一定能中个进士。 玉环是昆仑奴出生,当初萧权带着昆仑奴走出暗渊之后,男的去当了护才,女的就被京都的人挑走当奴婢。 玉环是大司农取的名字,杨姝见她美丽而又贤淑,对她动了心。 于是,他破天荒地让一个奴婢随了他的姓。 于是,玉环和其他昆仑奴出身的女子不一样,别人的名字都是两个字,而她有了姓氏,名叫杨玉环。 杨殊这么对她,玉环怎么不懂他的心意?于是心生感激的她,便想着以身相许。 反正像她这种低贱出身的人,能有一个人这么真心对待,那是三辈子都换不来的福气。 可杨殊是一个君子,他将杨玉环当心上人看待,他对玉环说,等他金榜题名时,就名正言顺地娶她。 他要把最美好的一夜,留在他们成亲的那一天。 没想到,马上就要科举考试了,一个牧云印下来,越有才华的人,越是首当其冲,杨殊自然最先受到冲击。 杨殊紧紧握住她的手,眼泪流了下来:“对、对不起……我,我不能娶你了。” “杨公子……”杨玉环摇头,紧紧地搂住他额:“不,不会的,我去找大夫。” “我死后……你另觅新主吧。”杨殊的眼里,满是依依不舍和眷恋。 他太不甘心了…… 做人十五载,他处处与人为善,人生还没有开始,竟然遭此厄运…… 他看着杨玉环美丽的脸,她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嘴上,好暖。 “杨公子!”玉环见他眼睛缓缓要闭上了,不甘心地喊了一声,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她的声音,似乎让杨殊有了一点点的力量,他重新睁开眼睛,磕磕巴巴:“我……我在京都认识的人不多,无法将你托付给谁……” “京都有一人,虽是桀骜不驯,名声不好……” “可我……从来没听过他害过好人,他乃青园之主,他在庇护……我们文人,他……他也是带你们走出暗渊的人……” “杨公子,我不要跟别人……我不要。”杨玉环握着他已经不那么热的手,哭得伤心欲绝:“我真不要……” “他、他、他叫萧权,”杨殊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你、你、你去投靠他,答应我,一定要去投靠他!” “除了他,无人可以庇护你。” “你……你记住了没有!你若不去,我死不瞑目……” 杨殊定定地看着她,眸中有悲伤,有不舍::“这是我对你的命令……若你不答应,我……我……” “呃!” 杨殊又是一口血,玉环哭着点头:“我答应!我答应!我一定去找萧权!我求他收留我。” “好。”杨殊最后的力气,只够他淡淡地说一个好字。他的头一垂,再也没了声息。 庭院中,飓风忽起,花花花草草被吹翻在地。 屋内,响起了杨玉环的痛呼:“公子!呜呜呜!” 第五百三十三章 人人目击 不仅杨殊如此之惨。 朱雀街上其他的文人,也头痛欲裂到满地打滚。 他们的脑子里,似乎有一只巨大无比的手,在拨弄他们的神经。 这种痛,是来自骨髓里面的痛苦,无法减低半分。 甚至有人受不了,一边捂着脑袋,一边跪地求家里人:“杀了我!快杀了我!” 文人们这样的举动,吓得他们的家人大惊失色,心疼和悲痛交加:“造孽啊造孽!为什么会这样啊,我的儿!我的儿!” 压迫力之大,萧权怎么会不知道其他文人也会受到牵连? 萧权恼怒至:“你竟牵连无辜!” “那又如何!萧权! 这下,我看你怎么逃!” 狂风中,梁怀柔阴险地一笑。 牧云印直直而下,萧权怒吼:“你杀我也就罢了!为何搅得天翻地覆!” “切,只有我觉得是你们这些人是命,那才算命!”梁怀柔癫狂至极:“我若觉得不算,那你们就是蝼蚁!” 岂有此理! 萧权皱眉,怒吼一声: “ 乾坤笔!破!” “还乾坤笔呢,呵呵,你那笔……”梁怀柔的嘲讽还没有说完,浸得满是血液的乾坤笔猛地窜起! 势如破竹! 直入云霄! 冲向牧云印! 这一次,不是一支笔! 而是…… 两支笔! 一黑一白! 一长一短! 一粗一细! 一支散发着红光,一支散发着白光,两束光线相互交缠,奔向牧云印! 什么? 萧权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变成了两支? 他眼睛眨眨,恍然大悟,乾坤笔。 乾坤。 在易经中,乾为天,坤为地。 乾为阳,坤为阴。 萧权恍然大悟! 金轮乾坤笔本就是两支合二为一! “走走走!远离这里!快!”那一边,焦急万分的秦胜在疏散文人,忽然天空传来异动,他扭头见两束光线直奔云霄! “轰轰轰!” 九天之上,响起了一阵阵令人心肝都在颤抖的连环炸雷! 原本急速奔下的牧云印,悬在了半空中! 红彤彤的文印中,有一抹比红印更加红的红光和一抹亮光在其中来回穿梭! 秦胜定睛一看,竟是两支笔! 这两支笔以牧云印的红光为墨,在牧云印中画着什么。 原本,牧云印是一个规规整整的符印,这两道光这么一搞,牧云印的纹路,竟然乱成了一团狗屎! 不,乱成了一团毛线。 随着牧云印的纹路一乱,那强大的压迫力,瞬间消失! 得意不够三秒的梁怀柔,一愣,萧权这么强? 不,就算是萧权都不知道, 乾坤笔是怎么制服牧云印的。 这不是萧权本身的本事造成。 这是乾坤笔自带的技能。 难道,是因为金轮乾坤笔一分为二,恢复真身,这才轻松制服牧文印? 如果这就让梁怀柔震惊,那么接下来,他就得崩溃了。 巨大的红印消失后,那只有巴掌大的牧云印缓缓而下。 那两支乾坤笔一左一右,像是挟持人质一样,将牧云印架下来。 牧云印悠悠晃晃,梁怀柔巴巴地伸出手,可……它 没落在梁怀柔的手里。 而是落在了萧权的跟前。 不好意思? 梁怀柔眉头一皱,牧云印已经跟他才对吧。 萧权也一愣,两支乾坤笔,笔头相交,互相敲打,似乎在提醒失神的萧权。 萧权伸出手,牧云印落在了他的掌心。 我去?=梁怀柔眼珠子一大! 可他还来不及发毛,握住牧云印的萧权,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朱雀街。 “萧权!你偷了我的东西就想跑? ” 梁怀柔气炸!搞出这么大阵仗,萧权没死也就算了,竟然还让他溜了? 他正要去追,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嘻嘻一笑:“哟,好巧,我逛个街,都能遇到亲戚呀。” 来人是魏余。 他的话让梁怀柔一愣,他怔怔地行礼:“见过王爷。” “别别别,你是魏千秋的儿子,我们可是亲戚了,你也是郡王,对吧。” 魏余的话让梁怀柔瞬间拉下了脸。 “哎哟,你刚才催动文印,压得我呀,”魏余捶了捶腰,“幸好我没文化,我没多痛。” “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梁怀柔脸一沉。 “哎?”魏余抖着脚:“ 你想杀我啊?想封我口?” 梁怀柔盯着他,眸露凶光。 “想杀我,你得再有一个文印才行了,你有吗?” 魏余说的话,快把梁怀柔气得七窍生烟。 “还不服气?”魏余身体一侧,盛怒之下的梁怀柔,这才看见魏余身后有人。 他身后,秦胜和一千羽林骑兵,正默然地站着。 梁怀柔大惊。 秦胜一瞥,就瞥见了秦母的尸体。 他的手颤抖着,他紧紧捏着剑,强行压住内心的剧痛。梁怀柔见他脸色不对,一慌:“是萧权杀的!是他!” “不,是梁怀柔杀的!” 这时,魏宝奶声奶气地道。 梁怀柔震惊,还有人? 只见魏宝和易归站在另一头,他们身后,全是吃瓜百姓。 他们手里还有一把花生和瓜子:“对对对,是梁大人用那把剑杀了长公主。” 人证物证,都在了。 梁怀柔在意的不是这么多举证他杀了谁,而是…… 难道,他们都知道了他是…… “噢!我们都知道了,你是我皇叔的私生子!” 魏宝奶声奶气,证明一番梁怀柔心中的疑惑:对,你猜对了哟。 “你们……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一开始。” 魏余和易归异口同声,梁怀柔震惊无比。 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梁怀柔,你并非皇族,竟催动文印,谋害文人。又如此伤心病狂,竟杀害长公主,”秦胜一字一句:“将他活抓,前去面圣治罪!” 梁怀柔咬着牙:“你连问都不问么? 明明萧权方才也在这里,这些证人全是萧权的朋友,我……” “萧权不会做这样的事。” 秦胜一句话,激起梁怀柔心底的千层浪:“ 我也是你姑爷!你为何这么偏信萧权!” 没有一个人说话。 没有一个人想回答他。 每一个人都给梁怀柔巨大的沉默。 一个人最痛苦的事情之一,那就是他苦苦求问的时候,众人还以巨大的沉默。 似乎他这个问题,傻得不能再傻了。 梁怀柔不服,可就是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不知为何,他心底一虚。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朱雀街,街道尽头,响起萧权的喊叫声:“啊啊啊啊啊!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啊!” 两支笔,外加一个牧云印,拖着萧权往朱雀街的深处走。 “砰!” 乾坤笔撞开一扇门,带着萧权旋风一般,来到了两个人的身边。 “你是谁?”杨玉环一愣,看着突然出现的萧权。 第五百三十四章 玉环之美 “我……我是谁?” 萧权看见她的第一眼,竟然有些失神。 这女子眉如柳叶,眼如桃花,媚而不妖,脸型不是尖尖的瓜子脸,而小而精巧的鹅蛋脸,端庄之余还有一丝令人一眼就沉醉的婉转灵气。 她楚楚可怜望着萧权,问着萧权是谁的时候,还一脸倔强地抱着怀里那个人。 脆弱而坚韧的美感,同时出现在这么一张令人觉得惊艳的脸上,就算是萧权这样见过大江南北美女的人,都一瞬间有些失神。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你怎么在这里?” 杨玉环见萧权来得突然又诡异,还呆呆地看着她,本来的惊愕转成了警惕。 我说我是被一支笔带来的,你信么? 萧权自然没有这么问,怕美人觉得他是胡诌乱编的流氓,不过乾坤笔带他来这里是为什么? 让他来看美女? 还是让他撩妹子? 萧权虽然是一个男人,可毕竟是一个已婚人士,他和大同公主已成佳偶,丫的乾坤笔现在成精了,想怂恿他出轨? 乾坤笔没节操的样子,和他这个主人真是越来越像了。 “你能救救杨公子么?” 杨玉环不知道为什么,她信任萧权。 虽然眼前这个男子和其他男人一样,喜欢直勾勾地看着她,可在他的眼神里,没有亵渎和冒犯,只有很直接的欣赏。 他一身正气,目光炯炯有神,他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左手好像还骨折了,却丝毫不像入室抢劫的劫匪。 “你能救救杨公子么?” 杨玉环又壮起胆子问了一遍,萧权这才回过神来,收起差点滴落的口水:“咳咳!哪个杨公子?” “这个。” 杨玉环指了指她怀里这个人,萧权这里真正留意到,呀,这里还有一个人。 “他是不是死了?” 杨玉环抽泣着,梨花带雨一般,萧权赶紧抬起没有骨折的右手,探了探那个男子的脖子。 搏动很弱很弱,的确快死了。 难道乾坤笔带他来,不是为了看美女,而是为了救人? 救人找大夫啊,萧权来有什么用啊? 乾坤笔似乎明白主人的想法,赶紧敲了敲悬浮在半空的牧云印。 萧权眉头一皱。 没懂。 这世界上最难懂的东西,就是女人的心。 比女人心更难懂的,是一支笔的心意。 萧权连女人的心都还没有摸透,他还能琢磨明白一支笔的哑语? “你有纸吗?” 萧权这么一问,杨玉环一呆:“不先救人么?” “先拿纸。” “书桌第二个抽屉有。” 杨玉环伸出手一指,萧权这才发现,这女子的手竟然也美得不可方物。 纤纤细手,宛若青葱,完美至极。 这晕死过去的小子,真是福气大发了。 萧权走到书桌前,来到书桌,拿出了纸。 纸是普通的白纸,不贵,不太吸墨,却也过得去。 就这么一个家境平平的文人,怎么把这么一个姑娘养得这么水灵? 难道是这个姑娘天生丽质? 真不是萧权心里惦记杨玉环,实在是杨玉环的美貌太过于出众,寻常人家的姑娘,就算再秀气水灵,也不像这个女子这般,美到了手指缝都是美。 “来,写。” 萧权拿出纸,让乾坤笔不要打哑谜,直接写出来,否则他真是看不懂。 这真是让萧权有点头疼,他总不能随时随地都带着笔盒吧。古代的纸太硬,不像现代纸那么软。所以古人带纸,都放在笔盒里,若是揣衣服里,戳屁股。 与其被戳屁股,萧权宁愿靠猜,猜乾坤笔在说什么。 “杨公子……你醒醒。” 杨玉环的注意力都在杨殊身上,那悬在半空的乾坤笔和牧云印,换作别的人,一定会大惊失色,吓得腿脚都在发抖。 而她看都不看一眼,她满心满眼都是杨殊。 “唰唰唰。” “唰唰唰。” 乾坤笔不太喜欢写字,它喜欢画画。 它行云流水地画了几画连环画,萧权看懂了。 画上,画着牧云印和这个男子。 乾坤笔是在说:刚才梁怀柔驱动牧云印,压迫到了眼前这个男子,牧云印也是兵器,它刚才吸走了这个男子的眉间精血,现在要把这滴精血还回去,这个男子才能活。 关于还的方式,乾坤笔也画好了。 萧权一瞧:“卧槽,我还是不是你的主人!你这是整我吧!” 画面上,乾坤笔粗暴地画:萧权直接用双手掰开牧云印就可以了。 萧权的手还骨折啊!而且牧云印是皇族的东西,萧权把它掰成两半,皇帝还不砍了他? 是人吗! 还是人吗! 萧权心里不由地骂道,哈,它的确不是人。 它只是一个兵器。 一个对主人也冷血无情的兵器,哼。 杨玉环见状,知道有戏,娇软的身躯立马“噗通”一声,跪得萧权猝不及防:“姑娘做什么,快快请起。” “这位公子!”杨玉环咬了咬牙,“你救救我家公子吧!只要把他救活,我……我……奴愿意以身相许!” “别别别!姑娘,你先起来!” 萧权不是不愿意帮,而是左手骨折这的确是事实。 丫的就算不骨折,他也不能将牧云印生生掰开啊! 牧云印是玉石做的印啊! 萧权就算不愿意,那也是很正常的吧? “公子!求求你!救救他吧!我知道您可以救!玉环求你了!” 杨玉环拼命磕头,这朵娇弱美丽的花,让萧权心一下软了下来。 等等…… “你说你叫什么?” 杨玉环一愣:“奴……奴叫玉环。” 玉环? 萧权心一颤:“你姓玉?” “玉环二字,原本是大司农赐的名,”杨玉环流转的眼波有了几分羞涩:“后来,是杨公子高看了奴一眼,赐姓杨。” 杨玉环! 我靠! 我靠! 我靠! 三个我靠,都表达不了萧权心里的震惊! 此时,他什么词语都想不出来了,只有我靠二字! 相对于妖妃妺喜,在华夏,杨玉环更被大众熟知。 萧权万万没想到啊,自己看遍名贵古董和字画也就罢了,毕竟东西就摆在博物馆里,谁都能看,现在竟然还能看到真人杨贵妃! “咻!” 两支笔此时同时摇晃了一下笔身,似乎在鄙夷萧权:看见真人白起也没见主人你这么激动啊。 萧权一个白眼,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 “杨姑娘,快快请起。” 显然,这时候的萧权热情了许多,他的手似乎不骨折了,作势就要扶起她:“您可是贵妃,不能跪我呀。” “啊?” 杨玉环一愣,贵妃? 杨玉环的表情,像极了当初萧权和白起说“你是超级战神”时,白起听后一脸的傻,以及一脸觉得萧权傻的表情。 她呆呆看着萧权,这公子的言语怎么奇奇怪怪,疯疯癫癫? “你不救我家公子,我就不起来!” 按理说,绝世美人的脾气该高傲跋扈才是,偏偏杨玉环这般贤妻良母,还能这么放低尊严去救人,实在可敬又可爱。 最难消受美人情,萧权哪里见着杨玉环的委屈样:“救救救,立马救!” 杨玉环的眼睛一亮,亮得人都心魂荡漾:“真的吗?公子,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萧权被这么一夸,哎哟,身体都软了,真是不能怪他……谁能受得住四大美人之一杨玉环的求? 第五百三十五章 牧云印碎 长明殿。 秦胜将梁怀柔押在皇帝面前。 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皇帝都没有审梁怀柔。 而梁怀柔早就想好了如何辩驳,如何回答皇帝的疑问,也想好了怎么把一切责任推到萧权的身上,然后再脱身。 梁怀柔信心满满地等待着审问,结果没人问。 他犯了这么重的事,理应是所有人的重点。 可是梁怀柔就像是一个小透明一样,从进到长明殿之后,没有一个人审他,也没有一个问他。 沉默在长明殿蔓延,皇帝在批改折子,批了一本又一本,马公公在旁边倒茶添茶,有条不紊地伺候着皇帝。 秦胜、梁怀柔、魏余、易归、魏宝,在长明殿中等了两个小时,皇帝都没有抬起头看他们一眼。 早就等累的魏余,一屁股坐在地上:“累死我了,我先躺躺。” 魏余殿前失仪,换作别人,早就拖出去打一顿了。 可人人都知,皇帝很疼这个亲弟弟,于是也没人敢说魏余没有规矩。 就连小小的、只有四五岁的魏宝,都站得笔直笔直的,不敢有丝毫的差错。而一屁股坐下的魏余,一转眼的功夫,还换了个躺下的姿势。 哎哟…… 马公公瞥了一眼,欲哭无泪地眉头一皱,除了萧权就数这个王爷最没规矩了。 不过,皇帝眼珠子抬都没有抬一下,理都没有理无礼的魏余,马公公也只好视若无睹。 魏余造作地翻来覆去,不是哎哟一声,就是哼唧哼唧的,故意吸引皇帝的注意。 他都等了两个小时了,腿都站麻了,这个皇帝小儿一句屁话都不说。 他到底想干嘛? 皇帝又不生气,又不骂,还不审问梁怀柔这个狗东西,那他们来这里,是来看他批改折子的啊? 最后一本折子改完,皇帝放下朱砂笔。 他这才抬眼看了一眼这几个早就等候在这里的人。 梁怀柔对上皇帝的眼睛,一种前所未有的微妙感觉升腾而起。 一个从小生活在底层的人,突然发现这世上至尊之人竟然是自己兄弟,那种感觉是无比激动,又无比地感慨。 以前梁怀柔是臣子,皇帝是君主,他每天都在卑躬屈膝地垂首听令,而现在…… 梁怀柔想到这里,不由地深呼吸一口气,他竟然和这个高高在上的君主有血缘关系…… 这时,皇帝终于开了尊口:“萧权在何处?” 梁怀柔一愣,他明明才是这场戏的主角,皇帝为什么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萧权? “回陛下,老奴已经派人去找了。” “嗯,”皇帝点头:“宝郡王,你先下去玩吧。” 魏宝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要不是被魏余拉着,能出现在今天的朱雀街? “陛下,要罚一起罚吧,”魏宝奶声奶气,“祖训有言,皇族犯法与庶民同罪,阿宝不会那么没有担当,让魏余和易归两个哥哥独自承担的。” “你这小子还挺有义气!”魏余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子:“不过,我犯啥罪了?” 魏宝眨眨眼睛:“阿宝不知,可陛下罚我们站这么久,我们一定是做错了。” 四五岁孩子都懂的道理,魏余偏偏不懂,他不满地道:“我吃个瓜都有罪?” 吃瓜? 梁怀柔没听懂,皇帝却听懂了,托萧权的福,吃瓜群众这个词,在萧权嘴里频率十分地高。 魏余独自吃瓜,倒是无所谓的。 问题是,魏余不仅仅拉上易归、魏宝这些自己人,就连朱雀街的百姓都被他招呼来:“快来,快来,萧权大战梁怀柔,秦府两个姑爷巅峰对决,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为什么梁怀柔没有发现魏余他们? 那是因为皇帝派人设置了屏障,保护了魏余这几个八卦精。 可是这个屏障,只能挡住梁怀柔那个方向的视线,挡不住另外一边的群众视线。 魏余把整个朱雀街的吃瓜群众都吆喝来,还一人分了一把花生瓜子,这才导致这梁怀柔的身世,、已经人尽皆知。 这是皇室丑闻啊! 魏余却一脸的置身事外,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不过,他的确成功了,现在梁怀柔的身份,谁都知道了。 梁怀柔今天在京都擅自催动文印,杀害秦母,众人有目共睹,人证是都有了。 可还需要一个物证。 偏偏萧权带着物证——牧云印跑了。 皇帝真不知道萧权为什么要跑,难道他要带着牧云印去牧云州当王? 不,他又不是皇族,拿着牧云印也无用啊。 “陛下,找到萧大人了。” 这时,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进来,前来回禀。 “快说。”皇帝眼睛一闪。 “他……他在和朱雀街的一间民房,和一个男人……亲嘴。” 嗯? 嗯? 嗯? 这个回答,显然不在所有人的预料范围之内。 魏余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个激灵地跳上来:“你好好说话!什么亲嘴!你有病啊?” “病?” 那侍卫一愣,似乎回想起什么:“对了,我们去萧大人的时候,萧大人说亲嘴就是在治病。” 众人不由地一个寒颤,这什么奇怪的爱好。 这时,魏余快气疯了:“什么亲嘴!那是人工呼吸!人工!呼吸!” “一种急救和抢救的常用手段!” “什么亲嘴!你们这些古人除了会些酸诗,还会什么!” “啊?人工呼吸懂不懂啊?” “那是在救人啊!” 魏余几乎气得都是咆哮了,他越是咆哮,除了梁怀柔和秦胜,其他人就越是想笑。 笑? 魏余记得萧权曾经说过,以前萧权差点被人诬陷和男人有不正当关系,要是这一次不解释清楚,那以后跳下黄河都洗不清了。 “萧权何时来?” 皇帝的语气是询问,梁怀柔一惊,皇帝明明可以下命,命萧权立马进宫。 可皇帝没有。 他在询问。 原来,皇帝一直都在等萧权。 怪不得,把他们这些人晾在这里这么久。 “萧大人人没回来,牧云印呢?”马公公一句话,问了重点。 侍卫快哭了,他真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属下前去问萧大人要牧云印……” “萧大人的确也将牧云印给了属下……” 说完,侍卫颤抖着,拿出了那块牧云印。 那块已经碎成四五块的牧云印。 众人大惊失色,梁怀柔更是脸部表情一抽。 “什么?” 皇帝第一次激动地站了起来,萧权把牧云印碎了? 这可是一州之主的象征啊! 第五百三十六章 巨变之始 “陛下……”侍卫硬着头皮,转达萧权的话:“萧大人说,事情有点紧急,碎掉牧云印也是迫不得已。” “有多紧急?”皇帝气得问了一句,萧权一向泰山崩于顶而色不变,皇帝就没见他着急过什么事。 现在萧权却说事情有点紧急? 魏余也很好奇,眼睛眨巴,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快说什么事。” 侍卫真哭了,他都做好了要掉脑袋的准备:“萧大人说,人家姑娘求得急切,咱们也不好坐视不理不是?” 姑……姑娘? 女人? 为了一个女人,萧权就把牧云印给砸了? 魏余的嘴“噢”成一个圆形,一脸坏笑:“看来那姑娘挺美的。” “萧大人说,美不美的是其次,主要是人要保持善良的内心和高尚的品德。” 皇帝的脸一抽。 侍卫哭着把萧权的话复述出来,呜……放过他吧,陛下的脸都变了。 哈哈哈! 魏余差点没笑出来,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人家那个姑娘哭一哭,萧权就能把牧云印碎了,那姑娘得多美,能有古代四大美人杨玉环或者西施那么美? “罢,有牧云印就行。” 不料,皇帝在短暂的不愉快之后,竟然没有追究萧权这事了。 皇帝一个眼神,马公公会意,他拿出一把匕首,来到梁怀柔面前,迅速割破梁怀柔的指头,将他的血滴落在破碎的牧云印上。 那红艳艳的血珠,一瞬间被牧云印吸收。 “陛下,”马公公见状,立马回过头复命:“梁怀柔之血,和文印融为一体,他的确是皇族人。” 梁怀柔眼睛一沉,自从萧权这么和他说,他半信半疑。 可现在就连马公公也来亲自验证,还这么说…… 他和皇帝难道真的是堂兄弟? 梁怀柔像做梦一般,皇帝冷冰冰的话,却立马将他惊醒:“那就押入死牢吧。” 梁怀柔眼珠子一大:“陛下?” 马公公冷眼一横:“除了天子,在京都催动文印都要受到重罚!你也不例外!来人,拖下!” …… …… 又一年的科举考试在即,按照以前,这是监国府最热闹的时候。 往年的这个时候,为了让自己的人当成前三甲或者进士,监国府需要杀死挡路的文人才子,魏千秋总是需要布局一番。 可今年,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朱丞相死了,没人统筹这一切了。 掌管律法的宋知也死了,那就没人保驾护航,躲避律法的责罚。 太常寺杨乐的儿子杨诸死了后,杨乐一蹶不振,整天郁郁寡欢,那就没人能在考卷上作弊了。 就连往年可以猜出科考试题的万楼,因为中秋案而被皇帝杀死,还是刚死不久。 这一年来,魏千秋的人死的死,伤的伤,颓的颓,就连得力助手梁怀柔现在也犯了事,正被皇帝审问着。 魏千秋难得有点烦恼地摸了摸脑袋,他娘的,回想一下,过去这一年有点倒霉啊。 这一切都是因为萧权,要不是因为他,魏千秋培养多年的势力能这样? 虽然他没把萧权放在心上,可萧权让他烦得有点不知所以。萧权就好像是一种苍蝇,嗡嗡嗡的,在他的身边飞个不停,赶都赶不走。 魏千秋这么生萧权的气,却又不能杀了他,毕竟现在连长生不老药的影子都没瞧见,萧权不能死了。 本来魏千秋的打算是,拿到长生不老药后,再好好地收拾萧权! 可现在看来,有点来不及了,科举考试快要开始了! 今年魏千秋必须要让自己的宝贝儿子魏贝,当上状元! 再不处理萧权,萧权不知道又要拔掉他的哪只爪牙。 魏千秋叉着腰,霸气十足:“来人!” “在。”一个人影闪现,垂头听令。 “萧权不能留了,让那个女人动手吧。”魏千秋冷哼一声,他的儿子必须是状元。 可是萧权身为青园之主,一定会拼尽全力维护科举考试的公平,魏贝想拿状元十分困难。 哼,不过,萧权想和他斗? 还嫩着点! 在萧权的身边,魏千秋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下了一个危险人物。 萧权一定毫无察觉。 魏千秋得意一笑,仿佛事情已经成了:“快去办了萧权吧。” “是!” …… …… 朱雀街,杨殊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杨玉环关切的脸就出现在他面前,她欣喜若狂,笑中带泪:“公子,您醒了!这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看。” 杨玉环一指,晕乎乎的杨殊侧过头,愣是被吓了一跳。 一个人眼歪鼻斜坐在凳子坐着,看样子是累透了,他的两只手搭在桌子上,软绵绵的,鲜血淋漓。 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正在给那个人的双手敷药,嘴满满都是关心的责骂:“就你逞强,为取那滴精血,竟想徒手劈开牧云印!” “要不是有啸风帮你咬一口,你的手就算断成渣!你也别想把它碎成两半。” “好了,药老不要说了……”萧权哭笑不得,这个死乾坤笔,竟然耍他! 明明啸风可以一口咬碎牧云印,乾坤笔竟然让他用手掰? 要不是药老来得及时,萧权真是要和牧云印共存亡了!毕竟不能在美人面前丢了面子。 药老一来,发现乾坤笔的诡计后,这两支笔立马闪了个无影无踪,临走前,还摇了摇笔身,像极了一支得逞的小狗摇着屁股。 造了什么孽啊,原本萧权以为自己驯服了乾坤笔,现在看来,还早得很。 想看这里,萧权眼睛一闭,诗魔留下的兵器,还真是和他老人家一样地气人呢。 “你是……萧权?” 杨殊认出了他,他仰慕萧权的才华,去必胜楼吃过很多回饭,就是为了能撞上萧权几次。 想不到,如今救他的人竟然萧权! “对,我是,你好些了吗?” 萧权点了点头,刚才牧云印破碎之后,里面的确有一滴血,那血滴入杨殊的眉间,杨殊的呼吸开始恢复,不过十分不规律。 最后,他又昏迷了。 不得已,萧权给他来了个急救的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这才让他真正地苏醒过来。 “杨姑娘对你很好,好好对人家。” 萧权见他苏醒了,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杨玉环被萧权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这也是奴的本分,为了救我家公子,这是奴应该做的。” “你做什么了?” 杨殊听到她这么一说,一愣。 药老冷哼一声:“你这小子有福气,杨姑娘为了你,求完萧权,又求我给你配药,这样的好姑娘,难找了。” 杨玉环被夸得飞起两朵红云,萧权也不好打扰人家郎情妾意的:“萧某告辞,听说杨公子要参加科举考试了,祝你顺利。” 科举考试四个字,杨殊本来就虚弱的眼神里,彻底没了光。 萧权和药老走出杨家院子,还没到十步,就听见杨玉环的惊呼:“公子!你做什么!” 随后,一声“噗通”的落水声。 “啊!”杨玉环尖叫一声,萧权一愣,立马折返! 第五百三十七章 以死明志 “公子!” 杨家庭院,一口古井中,杨殊纵身一跃,跳进了井里。 杨玉环大惊失色,为什么?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大哭,趴在井口喊着。 萧权和药老折返,见此情景大惊失色,杨玉环扑过来,一把拉住萧权:“萧大人!再救救我家公子吧!” “乾坤笔!来!” 萧权赶紧来到井边,召来乾坤笔。 两支笔从天而降,直接冲进水中,将杨殊架了上来。 一旁的药老紧紧地皱着眉头,刚才为了救这个杨殊,萧权忍住骨折之手的剧痛,想强行掰开牧云印,要不是他带着啸风来,萧权的手估计生生都要断掉了。 杨玉环更是为了救他,一个姑娘家愿意以身相许,愿意自毁清白,不过,她幸运的是,遇到的萧权这种还算君子的人。 要是换作那些趁火打劫的卑鄙小人,杨姑娘怕真是保不住自己的清白之躯了。 就这样,这两个人一心想救回来的人,竟然扭头就自尽了。 就算是有神仙在,也帮不了想死的短命鬼啊。 药老是一个大夫,向来最看不起不爱惜自己性命的人,这乱世,多少人拼劲全力也想好好活下去,可上天不公,这些人要么遭遇意外,要么恶病缠身,想活也活不了。 药老这么大的年纪,看多了生老病死,也看惯了生老病死,面对杨殊这样的人,他真不想搭理。 他和小狗般大的啸风远远地站在一边,萧权将杨殊捞上来后,又是给杨殊摁压胸口,又是再次人工呼吸,一通忙活后,入水时间短的杨殊呛出了一口水,终于清醒过来。 “呼……” 萧权见他眼睛睁开,松了一口气,他手臂酸得不行了,他揉了揉手臂,一屁股坐在地上。 “杨公子,我给你擦擦头发……” 杨玉环正要上前,杨殊大声一喝,喝得萧权都一个激灵:“别过来!” 杨玉环吓得花容一颤,晶莹透明的泪水在清澈的眸底打转:“公子,您怎么啦?不要吓玉环好不好……” 杨殊咬牙,收起了心底那汹涌而来的怜惜之心,他扭头瞪了一眼萧权:“为什么还要救我!” 嘿,这是什么态度。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能救你?” 萧权看着这张年轻至极的面孔,年轻人自杀,无非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想不开,一个是想开了。 “杨殊,人固有一死,你想死,我不拦你,这是你的选择,”萧权盯着他:“可人生于世上,本来就是千锤百炼,痛苦万千。” “天地造化,你来到这个世上,是你在过去万万年和未来万万年,唯一一次来到人世的机会。” “你要这么放弃的话,无所谓。”萧权拍了拍衣服上的水:“反正你死了,于这万万年的天地来说,不过是一只蝼蚁,无足挂齿。” 杨殊一愣,他以为萧权会安慰他,殊不知,萧权嘴里的话,竟然这么无情而直白。 “这世上哪一个人死了,地球都会运转,”萧权深深地凝视着他:“你死后,很多人将你当做一时的话题,会来议论你,惋惜你,哀叹。” “可不到十天,对,连十天都不用,那些人就会忘了你,因为你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愣完之后的杨殊,一呆,谈资这两个字,彻底刺了一下他的心。 他呆呆地看着萧权,明明萧权才第一次见他,却似乎一眼就看透了他内心的想法。 句句到肉。 句句戳心。 倒不是萧权了解杨殊,他作为博物院管理员,对古人的心理特点和行为模式还是有几分研究的,虽然不深,却也够用了。 古人有以死明志以死明志、以死进谏、以死铭贞这种做法。 想表达什么志向,死一死。 想劝诫帝王,死一死。 想表达自己对丈夫的忠贞,死一死。 总之,不少古人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这在古代就是叫做舍生取义,舍自己一次命,以来警醒世人。 在华夏,以死明志的人也有,但和古人的情况大不一样。 华夏多为战争、改革期间,那些人以死明志,的确振奋世人,比如戊戌变法的谭嗣同。 杨殊选择自尽,萧权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杨殊是不满。 不满什么呢? 杨殊辛辛苦苦念书,勤勤恳恳做人,却被一个牧云印差点压死。 杨殊绝望了。 他一定觉得,无论以后多努力、多奋进、有多高的社会地位,自己却指不定哪一天会死在文印之下。 这是大魏文人的宿命。 是文人无法逃脱的命中注定。 于是,他不满,他要跳井,他要以死明志,他要告诉世人他遭遇的不公。 他要世人为他扼腕叹息。 他要世人知道他有多委屈。 他要为天下文人鸣不平。 他是今年科举考试最有前途的秀才之一,他的死,一定能引起世人的重视。 结果,萧权把他救上来之后,给他来一句:没人关心你的死活。 萧权这一番话,倒不是冷血无情,而是专门针对脑子进水的杨殊。 “你这种行为在我的家乡,热搜都上不了半个小时,你还想人家记住你千年万年?” “你以为你一死,你就是一座丰碑了?” “你以为你一死,天地同哭?” “你以为一个秀才的死就能改变文印对人的压迫?” 萧权发出连环问,问得杨殊哑口无言,渐渐地面红耳赤。 杨殊听不太懂热搜这个词,可萧权的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晰明了:你什么都不是,就算死,这世道也不会有一点点改变。 是的,死能改变什么? 萧天死了,五万萧家军死了,文翰教谕死了,诗魔死了,易无理死了,秦八方也死了,大魏的天依然是那么黑,依然伸手不见五指。 这些人里,哪个人的地位和身份以及能力,不比杨殊这个连茅庐都没有出的小子强? 可就算他们死了,又改变了什么? 萧权看着杨殊,眸里有点生气:“一个文人,只会用死解决问题的话,真是白白读了那么多书了。” “我……” 好言难劝求死的鬼,萧权深懂这个道理。 可他不想杨殊死。 他内心对杨殊充满了怜悯。 因为杨殊和当初的萧定一样,普普通通,努力奋斗,不过就为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有一席之地。 萧权能理解这些文人的绝望。 因为这种绝望,看起来永无尽头。 今天他救了杨殊两次,可下一次,萧权不一定能有这么好的时机救他。 这是一条人命啊。 萧权怕他再寻短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拔出惊魂刀:“既然你一心求死,我成全你。” 啊?药老和杨玉环一愣。 “但你不能死得这么憋屈,想投个井就算了,你得死得轰轰烈烈。” “你觉得怎么样?”萧权扬了扬眉头。 我觉得不怎么样…… 杨殊本来被萧权说得有点不想死了,却没想到萧权这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杨殊看着寒光闪闪的惊魂刀,吓得一个激灵。 第五百三十八章 好损一招 萧权看到他这么一个激灵,便知道有希望了。 怕就对了。 怕,就证明杨殊想活着。 “你这么投井死了,没几个人知道,我给你一个方案。” 萧权一本正经,十分严肃:“你看到我这把惊魂刀了吧?” 杨殊点点头,紧张得吞了吞口水。 “我这把惊魂刀出自昆吾阁,锋利无比,一刀!”萧权突然提高声调,“就这么一刀捅进肚子里,锋利的刀刃就能划破你薄薄的肚皮。” “血,立马就先涌出来。” 萧权的声音,时而高时而沉,颇具说书的气势,那起起伏伏的语气,听得杨殊一愣一愣的。 “肚子破了,血涌出来之后,你那肠子,就会‘咕咚’一下,掉了出来。” 萧权眼睛一沉,突然“啪”地拍了一下手,吓得杨玉环这个美人都一个激灵,萧权指着杨殊:“杨公子,就是这个时候!你就应该走在大街上!” “一边走,一边拖着你的肠子,地上一道长长的血痕啊……一定看得百姓那是目瞪口呆,无比惊悚。” 药老眼前一黑,我去,萧权这描述力,栩栩如生,药老差点要吐了。 杨殊本来恢复点血色的脸,“唰”地一白,萧权满意地一笑,又道:“这时还不够轰轰烈烈,此时,你要忍住剧痛,大声诉说你的委屈和所遭遇的不公,然后!” “你左手握着自己的肠子,右手用我这把锋利无比的惊魂刀,冲着自己的肠子狠狠一割!” “啊!”这时杨玉环惊叫了一声,吓得捂住了秀美至极的脸蛋。 杨殊嘴唇一个哆嗦,萧权见状,努了努嘴,十分得意:“运气好,你一刀割断你的肠子,运气不好,你就白疼。” “不过你不用怕,”这时,萧权显得十分地体贴和懂事,“你要是到时候痛得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你放心,我绝对让你死得透透的。” “……” 杨殊一呆,萧权眉头一皱:“怎么?你不满意?觉得还不够轰轰烈烈?” 萧权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的自信:“你要相信我,你要是这么死,京都的人绝对能讨论你二十天。” “比你跳井好,对吧。” 萧权眼睛眨了眨,一脸真诚地看着杨殊。 杨玉环吓得眼泪汪汪:“杨公子,这……不行的,太痛了。” 药老差点没笑声来,他干咳一声,扭过头看向别处。现在杨殊正呆着,要是药老突然笑这么一声,有点不礼貌。 “杨公子,你不满意这种方式的话,我还有另外一种死法,也够轰轰烈烈。” 萧权收回惊魂刀,正要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说道,杨殊摇头:“够了……不要说了。” “怎么不说呢?你要以死明志,咱们必须认真对待,是吧。” 萧权指了指杨玉环:“还有一个更轰轰烈烈的,你家杨姑娘如此美貌出众,你就把她带到大街上。” “还是用我的那把惊魂刀,一刀抹了这个姑娘的脖子……” 杨玉环一呆,这什么馊主意…… “记住,一定要让所有人看见这玉环有多美,然后你下手一定要毫不犹豫,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萧权凝重地点点头,“对,这个时候,你再说世道如何如何不公,如何如何难过!” “然后你杨殊再自刎而死。” 杨殊听愣了,萧权拍了拍手,得意地道:“这样你占据热搜一个月,绝对没问题!” “我连标题都给你想好了。”萧权摩拳擦掌,张嘴就来:“惊!绝世美人惨遭杀害!这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还有,这么一条标题,”萧权清了清喉咙:“光天化日之下!一个男子竟然对绝世美女做出这样的事!” “不可思议!绝世美人当街被杀,竟然是因为做了这件事!” “一个京都男子,竟然和美人当街做这样的事!” 萧权张嘴就来,把现代新闻出现频率的标题党,念了个遍。 杨玉环听得有点害羞,她怎么会是绝世美人呢,她还有点自卑的…… 杨殊听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萧权拍了拍杨殊的肩膀:“有美女死,再加上你这么个死法,应该能让人记忆更加地深刻,热度也会更加地持久,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怎么样…… 杨殊怜爱地看了一眼杨玉环,他怎么舍得牵扯上她? 见他目露一丝犹豫,萧权一把拽住杨玉环的手:“择日不如撞日,杨姑娘,你现在就轰轰烈烈地死去!我萧权送你一程,不用客气。” “啊?”杨玉环这个时候,不过是一个是十四五岁的少女,被萧权这么一拉,有点害羞,还有点不知所措:“杨公子……这……” “你……你放开她!” 杨殊有点急了,药老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不不!以死明志这种事情,就得趁一股新鲜劲。”萧权摇头,一脸地生怕杨殊反悔:“杨公子,你不用怕。你实在下不了手,我来帮你,我有经验,下刀十分快准狠,杨姑娘和你都不会太痛苦的。” “呃?呃……”杨殊瞪大眼睛:“萧大人,我……我……” “你是想选朱雀街呢?还是玄武街?” 萧权没搭理杨殊的拒绝,而是一本正经地征求杨殊的意见:“这个时候出去,玄武街最多人,不过你要是死在朱雀街,更令人震撼。” 萧权十分中肯地给出意见:“少年身死故地,更令人扼腕叹息,对吧。” “我……我……我,我不想死了。”杨殊吞吞吐吐,极其难为情地道。 “不,你想,”萧权拧紧眉头,药老快笑喷了,萧权十分鼓励地道:“杨公子,你勇敢一点,人生没有做不成的事。” “你不必心疼杨玉环,你死了,反正她也是为奴为婢,没有好日子过,还不如死了了事呢。” 说罢,萧权拖着杨玉环就要走出门了。 一脸无辜的杨玉环,眼圈一红:“杨公子……奴不想死。” 一个绝世美人,梨花带雨,软语哀求,谁能不心疼?谁能受得住? 杨殊“噗通”一声跪下:“萧大人!我错了!” “我不想死!” “你放过玉环吧!” 药老快笑瘫了,想不到萧权的招虽然损了点,却还挺管用,竟然生生地将杨殊劝回来了。 萧权立定脚步,回过头,沉沉一眼:“放过杨玉环可以,你殿试得了进士,来我萧府取人。” “你若不来接她,我就送她去沙漠挖野菜。” 杨玉环一呆,嘤嘤嘤……她好无辜。这萧大人怎么和传说中不一样?人人都说他是一个大才子,可没见过哪个大才子这么损的。 萧权不能把杨玉环还给杨殊。 杨殊现在既然开始紧张她了,那就让杨殊一直紧张着。 这样,杨殊熬过殿试,金榜题名,有了名利,他必然不会再想死。 “走了。” 还没等杨殊回过神来,萧权和药老已经消失在朱雀街中。 “我一定要把玉环接回来!” 不敢去追的杨殊,紧紧捏着拳头,他知道萧权的用意。 他重重磕了一个头:“谢萧大人救命之恩!” 早已远走的萧权自然没听到这句话,他美滋滋得很,杨玉环耶,他必须要给魏余看看。 第五百三十九章 连连狡辩 宗人府。 秦舒柔无力地坐在地上。 这里条件不好,阴冷暗沉。 她住在一个小房间里,房间外,有一个极小极小的院子。 本来其他人是没院子的,听说是太后安排,矮子里拔高个,挑个稍微宽敞的房间给她住。 这里再宽敞,还没有秦府的一个厨房大,秦舒柔住得是百般不舒爽。 可人在屋檐下,有得住就不错了。 一开始来的这几天,秦舒柔天天发脾气,不是砸门砸窗就是摔东西,可是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盛怒之下,她把仅有的一只茶杯也摔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摔坏了这只,不会再有人给她再送茶杯来了。 她以后要么用脏兮兮的大碗喝水,要么用手捧着水喝。 “我可是郡主!连个茶杯都不给我补?”秦舒柔不满地骂着,可没有人理她。 她来这里好几天了,除了送饭的公公,她一个人都没看见。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一无所有,安静地只剩下嗡嗡的蚊虫。 “咚咚咚!” 这时,有人敲门。 平时公公前来送饭就会敲响这个门,秦舒柔只要打开门,饭就会放在门口。 这门是不锁的,反正外面还有重重大门,她压根也出不去。 今天,秦舒柔打开门,没有饭,只有一封信。 信封用白信封装着,只有丧事的时候,才会用到白信封。 秦舒柔心底咯噔一下,家里出事了? 她赶紧打开信封,手一颤,里面就是秦母的死讯以及出殡时间,就在七天后。 七天。 古人死后,都是放了七天才出殡。 那娘……就是今天死的。 怀有身孕的秦舒柔腿一软,心底一颤,身下一股暖流,汹涌而出的血留了下来。 她眼前一黑,倒在了门内。 “太后驾到!” 今天秦母一死,太后就以秦母为理由,说要来看看秦舒柔这个外孙女。 结果一来,就看见大出血的秦舒柔倒在了血泊中。 太后一惊,道:“快!快请太医!” “太后,这是宗人府,”一个公公鼓足勇气,上前说道:“就算病死,也是不能请太医的。” “又没有说是出了宗人府治疗,就在这里治,怎么就不行?来人!”太后一言不发,倒是太后身边的老宫女发起了威:“速速请人给郡主诊治!郡主可是秦八方的嫡亲孙女,她要是暴毙在此,陛下如何跟文武百官解释?” 公公一愣,再也不敢说话,反正拦也拦了,太后来头大,拦不住也和他没关系。 秦八方就算死了,名头依然极其有用,毕竟立下赫赫战功,秦舒柔是他的后人,就算没有皇族的身份,秦舒柔依然尊贵。 太后搬出秦八方,真是明智之举。 宗人府一顿忙碌,个个人的神情都无比地紧张。 萧府,一片欢声笑语。 大同公主和萧婧,以及一群萧家奴婢,围着杨玉环寒暄。 杨玉环美貌出众,大同公主为人又大方和气,见萧权带了这么一个绝世美人回来,不仅没有吃醋见怪,还十分关心杨玉环。 京都的美貌女子数不胜数,大同公主见多识广,却也没见过杨玉环这么美的,就连妺喜都逊色半分。 不过,也只是半分而已。 一个人像是插了翅膀一样,恨不得用飞的飞进来:“本王来了!来了来了!” “杨玉环在哪里?” 魏余急匆匆地跑进来,跑到正厅,一眼就看见了杨玉环。 刚才萧权进宫复命,毕竟,掰了人家皇帝的牧云印,他的确要解释一下。 一进宫,萧权就看见了魏余,于是告诉他杨玉环这事。 魏余立马就找了由头,在皇帝面前开溜,马不停蹄地就来了萧府。 “哎哟哎哟!我的天啊!” 魏余无比震惊地叫了起来:“我这可算见着活人了,我靠!杨贵妃啊!” “果然名不虚传!” 魏余三步并作两步,凑到杨玉环面前,吓得人家姑娘缩了缩肩膀。 我靠! 我靠! 魏余的第一反应,和萧权是一模一样。 “啧啧啧,”魏余左看右看,稀奇得不得了,“美,老子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王爷……”大同公主哭笑不得:“您吓到她了。” “哦哦哦,”魏余这才想起这可是在古代,他立马板正身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杨玉环有点内向和害羞,魏余收起无礼的举动,她才敢站起来行礼:“奴见过王爷。” “大可不必,在我这里,长得美的人不用行礼。” 魏余就差没笑出一脸贼相了,必须要把杨玉环泡到手,等到回到现代,跟兄弟们吹嘘自己是杨玉环的男人,那得多有面啊! 嘿嘿! “王爷,我家夫君入宫面圣了,何时能回来?” 这时,大同公主说了一句话,魏余的眼神这才从杨玉环身上拉回来,他行了个礼:“嫂嫂,萧权得明天才能回来了,陛下找他有事谈呢。” “事大吗?” 大同公主心里一揪。 “不大不大。” 魏余摆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不过就是牧云印碎了而已。 长明殿。 萧权看着马公公呈现在眼前的牧云印,点头:“回陛下,的确……是因为臣碎的。” “为何?”皇帝深呼吸一口气,牧云印啊,仅此一块啊! 整个大魏也就八块文印而已! 除了皇帝手里的文印能管束整个大魏,其它七州的文印各自约束各州的文人。 牧云印一碎,牧云印的文人听话也就罢了,要是不听话,牧云州的管事王爷,只能求助皇帝,这简直是便宜了皇帝啊。 皇帝此时内心是想大笑的,可那么多人在,他不能说萧权做得好啊。 牧云印事关皇族的尊严和威信,而且十分珍贵,没了就是彻底没了,也补不了。 所以这事,可不是魏余嘴里不重要的小事,而是闹大发了。 “萧权,你身为言官,你可知,明天你的同僚们就会弹劾你?” 皇帝沉沉一问:“损坏牧云印,可是大罪!” 不就是一个印,萧权暗暗不服,这罪再大,能有梁怀柔杀了秦母大? 能有梁怀柔催动牧云印残害京都文人大? 反正梁怀柔都要掉脑袋了,就让他做点好事再去死吧。 “其实……这印来到臣手上之时,已经被梁怀柔弄碎了。” “可他是皇族,我不敢说他,臣只能默默地背锅。” 萧权眨了眨无辜的眼神,还有点委屈。 啊? 一旁的梁怀柔一脸被人摁头吃屎的表情,萧权,你不要太过分了啊。 第五百四十章 恶魔初成 “梁怀柔,牧云印是在你手里碎的?” 皇帝目光和眼神,终于落在梁怀柔的身上。 一直以来,皇帝都在等萧权来。 萧权来了以后,皇帝只关注萧权。 等到萧权提起梁怀柔的时候,皇帝这才将梁怀柔从死牢里重新提堂,正式给了梁怀柔注意力。 而且皇帝一来就是质问,这一切仿佛今天案件的主角,不是梁怀柔,而是萧权,萧权说什么,就是什么。 梁怀柔心里不太舒服,却仍然保留着可笑的礼仪,他不屑于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却又觉得应该有皇族应该有的仪态和气节:“回陛下,牧云印在我手中的时候,安然无损。” “是萧权不敬文印,将他弄坏的。” “你可有证人?”皇帝悠悠一问。 证人?梁怀柔这个时候得意了起来,他杀秦母的时候,那么多人指证自己,那么那些人一定看到牧云印落在萧权手里的时候是完好无损的。 那些曾经指控他梁怀柔的人,就是证人! 喏,秦胜、易归、魏宝也是! “陛下,问他们便知。”梁怀柔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拱手行礼道。 “回陛下,我没有看见呀。”魏宝萌萌地眨了眨眼睛,“什么是牧云印呀?” 说完,魏宝真心无辜,他当时一直在专注地舔着冰糖葫芦,什么都没看见。 他吃完冰糖葫芦的时候,战斗早就结束了,萧权也不见了。 “……” 梁怀柔气急,这小屁孩,不该看的看见,该看的全看不见! 众人把目光投向易归,易归是个大人,总该看见吧! “回避下,草民不知牧云印为何物,无法分辨所见。草民一无所知,若草民作为证人,对双方都不公平。” 易归行礼,淡淡地回答道,他也没说谎,牧云印失踪多年,每个文印样式都不一样,而且当时他离得较远,实在看不清。 梁怀柔嘴角一抽,脸也一抽。易归是京都第一富贵公子,见多识广,若他说自己一无所知,不能当证人,那其他那些草民就更不能了。 指证梁怀柔的时候,个个都积极得不得了,就连魏宝这个小屁孩也看得真真的。 轮到指证萧权,一个个不是眼瞎了,就是心瞎了。 梁怀柔紧紧地拽着拳头,眉头紧锁。 “秦将军,您是最正直公正的人,您当时也在场,也认识牧云印,您所见呢?” 皇帝不急不缓,看了一眼秦胜。 秦胜行礼,声音沙哑:“回陛下,乾坤笔和牧云印相斗之时,臣正在朱雀街疏散文人,整个过程并未亲眼所见。臣来到之时,只剩梁怀柔一人。” 一个个不是眼瞎心瞎,就是不在? 哈。 梁怀柔怒火暴起,正要说什么,萧权这是抢先一步:“陛下,牧云印是何等尊贵之物,我怎么有那个本事将它砸碎?臣听闻,文印服务于皇族,也只能毁于皇族的手里。” “臣要是有碎掉文印的本事,我这么一个爱面子的人,以前和魏清相斗的时候,何必还需要陛下来相救呢。” “臣连白鹭印都打不过,又谈何碎掉牧云印?” 有理有据。 十分令人信服。 萧权的确没这个本事,那印是啸风咬碎的,那就是不关萧权的事。 真要追究的话,啸风本质上是属于大魏的战兽,是属于陛下的,四舍五入一下,那就是皇帝自己整碎的,那就更不关萧权的事了。 “萧权!你不要含血喷人!牧云印交到你手里的时候,明明还是好好的!” 梁怀柔气炸了,萧权信口雌黄,说来就来。 萧权要是梁怀柔,就认了这罪。 梁怀柔滥用文印,导致杨殊被牧云印吸走眉间精血,差点致死,萧权碎掉牧云印,救回杨殊,那也是情理之中。 萧权知道,和尊贵的牧云印相比,杨殊一个平民的性命,根本不值什么。 可萧权是萧权,在他生活的二十一世纪,无论这个人有多普通,一条人命那就是大过天。 梁怀柔扛下这罪,萧权还会佩服他半分,算他梁怀柔心里还有点逼数,奈何梁怀柔没有啊。 “萧权!你拿牧云印后,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你到底有什么图谋!” 这世上最着急的事情,就是有理都说不清,梁怀柔被逼得急得连连质问萧权。 至于这个问题,萧权来入宫的路上就已经想好。 他就等着回答呢:“启禀陛下,臣拿到牧云印时,它已碎。乾坤笔嗜血,它闻到了这眉间精血,于是将臣带到了朱雀街杨殊的家中,救了杨殊一命。” 杨殊的事情,皇帝刚才已经听侍卫说过了,毕竟萧权和人亲嘴这个画面,已经震惊了大家。 牧云印被拿去做什么,压根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牧云印是萧权还是梁怀柔搞碎的。 如果是梁怀柔弄碎的,皇帝无所谓,那就数罪并罚就行了。 可如果是萧权…… 就算皇帝放过他,那群言官也会往死里弄萧权啊。 “你可有证人?” “没有。”萧权直接了当,杨殊当时晕死,若真要找证人,只能找杨玉环。 杨玉环亲眼所见,牧云印当时是安然无恙的。 萧权倒不是怕杨玉环不帮他,而是怕皇帝看见她。 如果妺喜作为一代妖妃,注定入宫。 那么杨玉环恐怕也会是这样的命运,古代帝王都多情,要是这个皇帝小儿一眼看中了杨玉环,杨玉环一旦入宫成了贵妃,等到杨殊高中进士,那萧权以后拿什么来还给杨殊? “侍卫不是说,当时有个女子在?你为什么不让她作证?” 梁怀柔别的本事没有,记忆力倒是好,那侍卫随口一提的女子,他十分聪明地当做了重点对象。 “她死了。” 萧权当机立断:“杨殊几近断气,那女子是个烈性子,竟然跳井殉了主。” “梁怀柔,你现在知道你造的孽有多重了吧。本来,我还想留你几分颜面。” 萧权话锋一转,转得猝不及防。 丫的? 证人不是瞎了,就是不在场,最后还来了一个死了的? 梁怀柔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要不是这么多人在,他简直要气哭! “既然各执一词,双方皆无证人,”皇帝淡淡地道:“牧云印又是皇族之物,梁怀柔又是皇族之人,那梁怀柔就交给……” 皇帝犹豫了一下:“宗人府处理吧。” 宗人府? 梁怀柔一天的皇族荣耀都没享受过,皇族的刑罚倒是很跟得上节奏。 “不!陛下!陛下!” 梁怀柔摇头,进宗人府,不就相当于昭告天下他梁怀柔是皇族私生子吗? 他不能进去! 他那么地拒绝,可是没有一个帮他。 就连秦胜也当看不见他。 “陛下!不是只有我要杀了长公主!萧权也想杀!因为……因为我和长公主将萧婧卖到了暖香阁,要不是萧权拦下我们的马车,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陛下!” 第五百四十一章 自作自受 “你胡说!” 秦胜一喝:“长公主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污蔑她的清誉!” 秦胜不相信自己的妻子会做出这么荒唐龌龊的事情! 萧权轻叹一口气,梁怀柔这挣扎,真是无谓。 人死如灯灭,恩怨便消散。 若是在现代,就算秦母死了,萧权也要把她的名声搞臭,让她被万人唾弃。 可这是在古代,终究不一样,做人做事该有进有退。 秦母虽然龌龊,可终究顶着一个皇族身份,她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大魏至高无上的帝王之家。 秦母的尊严,就是帝王的尊严。 萧权还不至于像梁怀柔这样,傻哈哈地“啪啪”地扇秦母的脸。 因为,扇了也没用,扇了就是扇皇帝的脸,甚至是先帝的脸。 皇帝为了掩盖这个丑闻,必然会私了。 而梁怀柔不知道是气疯了,还是气急了,竟然把这件事情摆上台面。 摆就摆,萧权又不是做错事情的那一方,他怕谁? 果然,听了梁怀柔的话,皇帝脸色变了。 “萧权,梁怀柔所说的,是否确有其事?长公主是否真的将萧家二小姐卖入暖香阁?”皇帝这么一问,其实不是问萧权要一个答案。 秦母性格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和萧权早就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将萧婧卖到烟花之地,这像是秦母做事风格。 皇帝不关心秦母做了什么或者没做什么,他明着是问萧权,事实上,他也是在看萧权的态度。 萧权太了解帝王的心了,他行礼回道:“回陛下,舍妹被卖到暖香阁确有其事,却不是长公主所为。” 这个答案,一下子就分出了萧权和梁怀柔的高低。 听到回答,皇帝和秦胜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梁怀柔咬牙,萧权失心疯了?秦母对萧权这么差,现在萧权应该狠狠踩一脚秦母才是,现在萧权却维护她? “舍妹说,是梁怀柔将她卖到暖香阁,全程都是梁怀柔与暖香阁的高氏在交易,长公主从未出现。” “臣得知妹妹被卖,气急攻心,于是便拦下梁怀柔的马车,恰好,长公主也在那里。” “长公主误会我是找她麻烦,于是召来护才红玉和秦家府将,和我一战。” “在这期间,梁怀柔催动牧云印,导致皇族身份暴露,他恼羞成怒,便想杀死长公主和我。” “当时我被牧云印压制,长公主被杀死时,我动弹不得,想救长公主,却无能为力,”这时,萧权的眼睛适当地出现了一点点愧疚的泪光,“我与长公主虽然多有争执,可她毕竟是我长辈,看着她死于贼手,我十分难过。” 梁怀柔瞪大眼睛,萧权这一段段下来,行云流水、流畅无比、滴水不漏,简直说得跟真似的! “萧权你要不要脸!”梁怀柔气炸了:“明明是你主动挑衅的长公主!是你说要杀了她!这才导致后续那么发展!你真是有本事啊,颠三倒四,反倒成我挑起的事端?” “那我妹妹,是你卖的不?这件事情谁都撒不了谎,暖香阁的高氏和我妹妹都可以作证。” 萧权也不想废话,一句话怼过去。 皇帝和秦胜默默地看着梁怀柔。 呃? 梁怀柔一呆:“这……” “你说我挑衅长公主,你有证据不?” 萧权一个侧头,十分强势:“那你杀了秦母,是真的不?” 梁怀柔这时候才明白萧权话里话外的意思:现在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起因卖萧婧,是梁怀柔干的,有人证物证。结果是秦母被杀,也是梁怀柔干的,朱雀街的一干吃瓜群众都是人证。 梁怀柔干的事情,皆有人证物证。 而萧权挑衅秦母或者是碎牧云印,却没有人证物证。 梁怀柔理亏也就罢了,处于弱势也就罢了,重要的是,梁怀柔举证秦母,还不给皇族脸啊。 不给也就罢了,还直接把皇族的面摁在地上摩擦摩擦啊。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从梁怀柔这么指证秦母开始,萧权到底做了什么,一点都不重要了。 “来人,拟旨!”皇帝年轻而威严的脸上,露出难得的一丝不满,“梁怀柔诬告、弑杀长公主,罪大恶极、罪不可恕,不必收押宗人府,直接押入朝天楼待斩,三日后午时斩首示众!” 梁怀柔听了,瞳孔大震! 丫的,还不如关他进宗人府! 刚才,梁怀柔还死活不愿意进宗人府,现在好了,连进宗人府都是奢侈!直接问斩! 梁怀柔刚刚入朝廷做官,能有今天,全靠魏千秋的特殊对待。 他初出茅庐,年少得志,今天这场和帝王的博弈,他步步错,满盆皆输,连萧权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在魏千秋的范围里,梁怀柔想怎么造作,那都无所谓。 可在皇帝的地盘,梁怀柔先是毫不顾忌催动牧云印,后口不择言,损了皇族清誉,终究是留他不得了。 “陛下!你有失公允!你只信萧权所言,我不服!” 皇宫不是街市,帝王更不是和人骂街的泼妇,非要争个输赢。 梁怀柔不服,一脸想再辩解的样子,就连五岁的魏宝都觉得他蠢。 皇帝已经定罪,梁怀柔已经穷途末路,只需要洗干净脖子等死就行了。 “不服?”萧权微微一个侧头:“你敢不服,是觉得魏千秋会保你吧。” 难道不会么? 梁怀柔被萧权说得一怔,他一直以来,得到魏千秋青睐,如今他又是魏千秋的儿子。 魏千秋一定会保他! “他不会来了,”萧权笃定得让梁怀柔一颤,萧权还冷笑了一声:“至于原因,你自己想。” 这时,秦胜一个手势,两个侍卫将梁怀柔拖了下去。 一朝跌入泥潭的梁怀柔,难以置信自己的境遇,他原本想让萧权承担这一切,现在,竟成了自己自受?而魏千秋还不保他? “稍等,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这时,萧权跟在侍卫的身后,站在梁怀柔身边:“梁怀柔……” 萧权低下头,喃喃在他耳边嘀咕几句。 本来梁怀柔的脸色还是十分不屑,渐渐的,渐渐的,就不一样了。 恐慌像烧不死的野草一样,在他脸上蔓延。 第五百四十二章 嫌隙消除 萧府,迟迟没等到萧权的归来。 直到入了夜,一个小公公提着灯笼,纵马前来,说今晚萧权留宿宫中,明天直接上朝,就不回家了。 萧家人吓得心里一咯噔,那小公公笑着道:“莫要慌,这可是陛下的恩典,留萧大人在宫中,乃是谈谈事,下下棋。” 公公这么一声,萧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公公说得快,不然,白起就要扛着惊魂刀闪入宫中了。 公公一句话,蒙骜这才将白起的脚步拉下来:“急什么!主人那么聪明,就算遇到危险,也能逢凶化吉,何况现在还没遇到危险呢!” 白起眉头一沉,不说话。 他默默地收回了刀,扭头就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这些天,白起不太高兴。 他觉得主人变了,变得不那么亲近他了,也不那么亲近其他护才了。 难道主人是在责怪他?那天,主人在皇宫之中被诛神印反制,白起没能好好地保护他,让他在皇宫之中饱受全身骨折之痛…… 蒙骜大大咧咧,没发现白起的不对劲。 反倒是十六,发现白起最近无精打采,做事情虽然依然处处周到,十分努力,可人就是不松爽,不痛快。 “白起,来,如今秋寒,喝口你主人酿的酒,暖暖身子。” “谢谢十六叔。” 白起怏怏地接过酒,却一口都没喝。 初秋的天,微凉,风有点凌厉,刮得花园的的草木左右摇摆,白起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湖水,怅然若失。 “十六叔,你说主人是不是生我气?” 白起这个问题,让十六甚是奇怪:“萧大人为何生你气?” 白起说了最近的情况,不过就是萧权忙来忙去,却不带白起和蒙骜在身边了,甚至和秦母、梁怀柔在朱雀街对决的时候,都不许他们插手。 “你就因为这个才闷闷不乐?” 白起点点头。 十六一愣,白起虽然是一个武人,心思却是细腻的,连萧权这么个举动,都伤了他。 这个京都第一护才,真是护主爱主至极。 十六以前是京都人,又是个小官,即使流放诛神岛多年,京都的规则和规矩虽然模糊了,可人情世故,他还是记得的。 “白起,萧大人和梁怀柔、长公主的事情,你们护才不能插手。” “秦母也召唤红玉了啊!”白起不解,“秦母召出护才和秦家府将,按理说,我出现也是理所当然。” “可主人……”白起拧紧眉头的样子,十分委屈:“还下了死命令,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让我插手。” 白起眼圈一红:“我只能站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他和红玉打。” “和秦家府将打。” “看着他被牧云印压。” “看着梁怀柔手里的刀,刺破他的手掌。” 白起紧紧地拽着拳头,眉间的印记越发地殷红:“可是,我不能出手!我只能看着!” “十六叔!你说,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主人是不是对我不满意?” 白起心思细腻,一直以来忠心护主,萧权突然不用他,所以这么想也是情理之中。 “我连皇宫都敢烧,我还怕一个秦母和梁怀柔?” 白起不解。 “白起,”十六身形消瘦,可目光却十分锐利,看事通透:“萧大人不让你插手朱雀街之事,不是因为你打不过他们。” “也不是说你白起怕他们。” 白起不服:“那是因为什么。” “萧大人是在保护你和蒙骜啊。” 十六一句,白起一怔,保护他们? “秦母再怎么卑劣,那也是皇族。你上次大闹皇宫,没有受到惩罚,那是因为陛下也要护着萧权,你这么闹,不仅无罪,而且有功。” “而这一次,萧大人是要杀了秦母。” “你作为护才,即使萧大人是你的主人,可在皇族和皇权面前,萧大人这个主人都是要后退一步的。” 十六语重心长:“若你在场,你杀了秦母,你一定会被处死的,毫无悬念。” “我不怕死!”白起咬牙,他只要主人不受伤!不被别人欺负到一星半点! “可萧大人不想你死啊!”十六重重一句,震得白起身躯一震。 “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十六拍了拍白起厚实的肩膀:“萧大人既然不让你插手,让你有所不为,那一定是因为如果你插手,后果很严重,懂了吗?” “可我……” “白起,萧大人不想失去你。” 十六虽然认识萧权不久,可是他看得出来,萧权为人正直,对人真心实意,没有半分虚假。 只要萧权认定这个人是他兄弟,他拿出性命,也要护着。 十六那八个兄弟的中秋案,萧权明知凶险,可为了让八个人沉冤得雪,差点因为诛神印反制而死。 而萧权醒来后,半个字不提这其中的痛苦,似乎这件痛苦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对待刚刚认识的兄弟,萧权尚且能豁出命去。 白起跟了萧权将近一年,日日相处,萧权要杀秦母,又怎么会拖自己的护才下水? 萧权宁愿自己单独一战,不愿意让白起他们有一点的危险。 毕竟,杀皇族和杀达官贵人,是两种性质的事。 “主人……是在护我?” “不是因为护你的话,还能因为什么。”十六一笑。 护才制度成立以来,只有护才为主人而死,护才死了,再换一个就是了。 哪有主人为了护才的安全,将自己独自一人置于险境的? 白起眼圈一红,亏他还以为主人小气,以为主人责怪自己没有保护他。 原来,他也被主人保护着。 “白起,你是护才,已经和萧大人联神。”十六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你切记,不可和主人心生嫌隙。” “心生嫌隙,是护才的第一大忌。” “在战斗中,在战场上,护才和主人但凡有一点不信任,都会将主人置于死地。” “若你这一次强行冲出去保护他,那么萧大人召唤护才谋杀皇族的罪名就会成立,不仅你死,萧大人也会死。” “就算萧大人舌绽莲花,再聪明,也无法逃掉死罪。” 白起一震,什么? 他差点害死了主人? 他“噌”地站了起来:“那主人现在还在皇宫,是……” “陛下留他,自然不是叙旧和下棋,”十六沉沉一口气:“是为了审萧大人啊。” 白起和蒙骜当时就在现场,怎么可能躲得过皇帝眼睛。 “那……” 白起很是担忧,十六摆摆手:“别急,科举考试又到了,若萧大人过了这一关,必然飞黄腾达。过不了的话,恐怕就悬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惊觉不妙 十六本是官场中人,对萧权所处的形势十分了解。 如今萧权不靠皇帝或者是魏千秋一方,而是自己在四处布局,积攒势力。 奈何萧权所拥有的的文人和护才,深受诛神印和文印压制。 这一次,阴差阳错,萧权碎掉了一个牧云印,整个皇族一定会如临大敌。 即使是啸风碎掉的牧云印,萧权也绝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那么整个大魏文人的处境会更加地艰难和危险。 这世上不仅仅只有萧权一个文人热血,如果别的文人知道,不是皇族的人也可以毁掉文印,指不定就有文人打算造反了。 到时候皇帝削藩大计还没有完成,大魏却大乱。 大魏一乱,朝廷一定镇乱。 所以,文人一定不能乱,因为他们压根没有反抗朝廷的实力。 文印可以碎,可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皇权一旦坍塌,就会引起社会动荡,对经济和文化都十分不利。 而诛神印碎了没问题,因为不影响皇权。 诛神印一碎,护才实力大涨,不再受到约束。 就算护才造反,只要有护才的主人在,那么文印也可以通过管控文人,从而管控住护才。 护才是双重被压制,一方面是诛神印,一方面是主人和皇权,只解除一个压制,还算是可控范围。 破掉诛神印,只是去掉了对护才的物理禁锢,让护才得到了一定的自由身。 主人和皇权,特别是皇权,是对护才的政治禁锢,属于意识范畴,这个还得先放一放。 毕竟萧权如果对护才和文人们说,你们的皇帝也是一个普通人,你们也是一个拥有各种权利的公民,应该和皇帝平起平坐,那这些古人还不把萧权喷死? 喷死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一层政治禁锢,是由于时代和制度造成的,压根无法解除,萧权要想改变,现在还是异想天开。 大魏虽然落后,可总体太平。 萧权要做的,就是在社会不动荡的情况下,完成自己要的一切。 一旦动荡,这个世界将重新洗牌,受苦的是黎民百姓啊。 这一次,萧权拿青园之主和四品官位去赌,就是为了学会口诛。 这样才能破掉诛神印,还昆仑奴出身的护才一个自由身。 解除诛神印对护才的禁锢,是最好、也是目前最合适的措施和举动。 一来,不动摇皇权,世间整体太平。 二来,将改变控制在可变范围。 三来,增强护才们的战斗实力,让他们肆无忌惮的发挥,外加机枪和修罗草,这样魏千秋的纯武人就不是对手了。 这时,白起这才算听明白,他“噌”地站起来:“不是说诛神印已有千年,就算是昆仑山的人也毫无办法,主人却要破它?” “萧大人没得选。” 十六凝眉:“如今在大魏,萧大人可谓是势单力薄,无依无靠。他不仅要破掉诛神印,还要在破掉它之后,去西域替你们找到更好的兵器和更好的军粮,叫……叫什么来着?” “枪,还有番薯。” “对,就是它们。”十六点点头,欣慰地看着白起:“看来,还算没有忘记。” “主人要做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忘。”白起语气异常坚定,他眉间的印记看得十六有些心惊,白起已经逃掉了诛神印的禁锢,当日在皇宫白起一个人对三百二十七个皇宫侍卫,简直骇人,真不知道现在白起实力的上限是在哪里啊…… “既然你知道他要去做那么多事,”十六回过身来,微微一笑:“那你就应该知道,你主人一定不会让自己死的。” “白起,我今日与你讲这些掏心窝的话,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十六语重心长,“萧大人未来处境千难万难,你虽已经逃掉诛神印的控制,可一定不能擅作主张。” “要听话。” “只听萧大人的话。” “而且,不要再像朱雀街这一次想冲出去。” “他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你要做的,就是支持他的所有决定,哪怕这个决定可能会让他几乎死去。” 这是十六在一次谈话中,第二次和白起强调,可见这件事情何其重要。 因为白起日后是萧权最得力的助手,不能有任何差池。 白起虽然识得几个字,也懂些诗词,可年轻天真,光有一腔热血,不谨慎行事的话,浑身本领的白起不仅帮不上萧权,还会给萧权带来致命一击。 十六这么循循善诱,白起本身就聪明,他立马站起来,对十六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礼:“谢谢十六叔指点!我白起,今天一定不会忘记十六叔的教导之情!” 如果说,萧权的恩师,是文翰和诗魔。 那么教导白起的人,除了萧权,便是十六。 以往的白起冷傲孤清,跟在萧权的身后,话都不多说一句。 白起沉默,加上身材高大,没有人敢和他说话。 十六是第一个留意到白起不开心、并且对他循循善诱的人。 于白起而言,这份难得的劝解与教导,分外珍贵。 “白起!白起哥哥!十六叔!” 这时萧婧一蹦一跳,风一样跑了过来,拉着白起的手:“走走走,我娘做了雪花酥,快来尝尝。” “好。”白起收起刚才脸上的不开心,正要随萧婧去,却发现十六没有动。 “十六叔,你不来么?”萧婧清透的大眼睛,满满都是可爱和天真。 “二小姐,属下就不去了。” 十六和白起不能比,白起在萧家已经是和家人一般无二的地位。 而十六从诛神岛回来,刚来萧家,托萧权的福,才有一席之地。尊卑有别,十六自然不会凑上去。 “好吧,”萧婧开怀一笑:“十六叔既然不愿意去,那我等一下派人送过来给你。” “白起,我们走!” 说罢,萧婧就拉着白起走了。 在白天,萧婧刚被卖入暖香阁,寻常小女孩都会吓得茶饭不思,躲在房间里不好意思出来。 萧二小姐却是这般看得开?还能开心地吃雪花酥? “你过来,”十六叫住一个丫鬟:“你来萧府多久了。” “回十六爷,”被叫住是青果,“萧府一立,奴婢就在萧府了。” “那你可发现,萧家二小姐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青果被问得一愣,摇头:“奴……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同。” “好,你先下去吧。这事等萧大人回来,我再和他说。” “哦,是……奴婢告退。”青果丈二摸不着头脑,点点头,满脑子疑惑地退下了。 十六望着萧婧蹦蹦跳跳的背影,眉头紧锁。 不妙啊。 这个萧婧有问题啊 第五百四十四章 敞开心扉 “你可有造反之心?” 皇帝幽幽问一句。 长明殿中,萧权站在殿中央。 皇帝没坐在皇位上,而是站在萧权对面的半米处。 刚才审完梁怀柔,命秦胜、魏宝等人退下后,皇帝只留下萧权一人。 对外,皇帝说是闲聊,是为了下棋。 事实上,十六猜得没错,皇帝就是为了审萧权。 萧权这一次从诛神岛回来,疏远了皇帝,自行发展势力。 这让皇帝有点膈应。 毕竟,一个帝王怎么容许自己的臣子,不依靠自己,不依赖自己? 可偏偏萧权就是这样的人。 若是别的臣子这么做,皇帝一定会怀疑臣子君心叵测。 可萧权不一样,萧权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萧权的见识之大,处事之精妙,非常人能及。 皇帝不相信萧权会有造反之心,因为当初的易无理对大魏也只有改变之心,毫无逆天之举。 只是,皇帝想确认一下。 他知道,牧云印就是萧权弄碎的。 不可能是梁怀柔。 梁怀柔没有那样的本事不说,那牧云印原来属于梁怀柔,梁怀柔弄碎它,对自己和魏千秋也一点益处都没有。 皇帝也知道,梁怀柔说的是真的,萧权今天在朱雀街拦车,就是想要杀了秦母。 一个能碎掉牧云印、又想杀了皇族的人,皇帝问这么一句,实在在情理之中。 “陛下,牧云印,真是梁怀柔碎的。” 萧权不傻,不管皇帝看不看得出来,这笔账他绝对不会认:“而且我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何有造反之心?”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萧权这还是头一回骗男人。 不过,也只算半骗。他的确没有造反之心,他所做一切,都不是为了对付皇帝,而是为了对付魏千秋。 他所作一切,都对皇帝有利。包括牧云印碎,对皇帝也有利,因为魏千秋就此失去对牧云州文人的掌控。 这些年,魏千秋偷偷摸摸地藏好这个牧云印,这么重要的东西,啥作用都没发挥出来,就毁在了梁怀柔的手里。 估计魏千秋现在已经气得不行了。 所以只要皇帝愿意保他,萧权的嘴就算满口大炮,只要皇帝想信他,皇帝就能会信。 “那你从诛神岛回来后,为何疏离了朕?为何宁愿赌上青园之主的位置,也要当个言官?” 皇帝眉头一皱,他甚至开始有点不懂萧权了。 比如萧权放着一个好好的四品官不当,跑去当一个言官。 “陛下,实不相瞒,当言官是因为我学会口诛,破掉诛神印。” 皇帝龙体一震! 萧权的语气明明是轻轻的,可在皇帝的耳朵里面听来,却像是九天惊雷。 皇帝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权娓娓道来,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我萧家五万将士惨死,是魏千秋造的孽,我得让他还。” 萧权定定地看着皇帝:“可他有纯武人大军,我只能让护才逃脱掉诛神印的压制,实力大涨,我们才有赢的可能。” “我们?”皇帝疑惑地问一句。 “对,陛下,我除掉魏千秋,为我五万萧家男儿,为我所有故去的师友要一个公道,而陛下则可以拿回大魏统治权。” 萧权定定地看着皇帝:“陛下,坐在皇宫中,并不能要回你的权力。” “放肆!”皇帝眉头一拧,喝了萧权一句。 萧权谦恭地低头:“是臣越界了,请陛下息怒。” 他刚谦恭完就抬起头,直直看着皇帝:“马上打回来的江山,也只能从马上夺回来。陛下,文人有用,可也没那么有用。” “臣知道,您一直以来都在培养自己的文人才子,与树大根深的魏监国抗衡。” “可……”萧权顿了顿,直言不讳:“不是每个文人的笔,都是乾坤笔,都是兵器。要想赢,只能用武。” “文人不仅仅要从政治国,而且都要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在古代有文臣和武臣之分,文臣负者国家内政,替皇帝分忧解难。 而武臣则负责安邦定国,以武力维护社会安定。 可皇帝如今的阵营,显然是重文轻武。 在皇帝这边,文臣无数,可真正实权在握的武臣有两个,一个是秦胜,手握秦家军。 一个是李牧,掌管大魏护才。 奈何,秦府一直被魏千秋针对,先是秦八方死了,后来梁怀柔又被安排进去当上门姑爷,搞得秦府鸡飞狗跳。 加上秦家孙子这一辈不争气,如今的秦府慢慢地越来越空。 而李牧,更是有名无实。 护才府长年都被忽视,皇帝更是重视文人,护才制度的恢复,福利和待遇都是倾斜给文人,护才只不过是文人的附属品而已。 护才都得不到重视的话,李牧这个护才的老大,谈何地位? 而除了秦家军,皇帝手中只有护才可用。 所以破掉诛神印,萧权和皇帝才有赢了魏千秋的可能啊。 “这就是你疏远朕的理由?” 皇帝眉头一皱:“你觉得我不重视护才,所以你要自己干?” “陛下恕罪,臣并无这样的意思。”萧权有些哭笑不得,这少年皇帝此时此刻竟有点委屈的模样。 皇帝听懂萧权的话了,他也猜对了,萧权果然是培养自己独有的势力,和魏千秋抗衡。 皇帝也在和魏千秋抗衡,可就连皇帝都不敢打诛神印的主意,萧权却敢 诛神印存在已有千年,比大魏古老得多,萧权竟然要破了它? “萧爱卿,你办不到的。” 皇帝给萧权破了一盆冷水,是的,萧权不可能破掉它,一点可能都没有。 被天下第一尊贵的天子开口否定,若是平常人,就会觉得连真龙天子都觉得这事办不了,那肯定不可能成功,这时候,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会放弃。 毕竟,放弃也没什么丢脸。 可萧权,就是那百分之零点零一的人。 他付出一切,都要碎掉诛神印。 因为,萧权不相信天命。 他不相信,有什么东西是天生注定。 如果真的有命,那也是诛神印这种动不动就反制人、惹人讨厌的东西,不应该留在这世上。 我喜欢者生存,我讨厌者消失。 这就是萧权的人生准则,嘻嘻。 “你!”皇帝听到萧权这样的想法,气得连爱卿都不叫了:“萧权!你可知诛神印有多危险?” “你就为了这么一个毫无胜算的东西,自降品级,自甘堕落,去当一个七品言官?” “请陛下相信臣,臣一个月内,必须会学会口诛!”萧权凝眉,不甘示弱,什么自甘堕落,他这明明就是上进! “你!” “陛下!我五万萧家男儿枉死!”萧权红着眼:“哪怕只有一点希望!我绝不放弃!” “魏千秋的纯武人,光靠文人不行!我们要护才!要战斗力超强的护才!要最最最强的战神!” “我也要最强的文人!最最强的诗词!” “这样,我们才能有资格和魏千秋抗衡!” 皇帝一怔。 萧权的意思是…… 现在就连皇帝都没有资格和魏千秋抗衡? 第五百四十五章 死亡倒计 是,皇帝没有资格。 皇帝腹黑、有谋略、聪明,可他太年轻了。 皇帝一心想通过科举,选拔人才,与魏千秋抗衡。 萧权受了华夏五千年文化的熏陶,来到大魏当一个状元,实力远远超出同龄人。 可就算如此,他和魏千秋的实力依然差一大截。 这世道是不公平的,萧权这个阶层,受尽皇族的欺压和各种印的压制。 皇帝再选出一个状元、又一个状元,或者就几十个状元,那也无法改变魏千秋一家独大的现状。 就算再给皇帝万万个状元,那又怎么样? 药老说,诛神印真正压制下来,昆仑奴出身的护才全部都会死绝。 而纯武人出身的护才丝毫不受影响。 那还打个屁? 既然这样,皇帝有什么资格和魏千秋抗衡? 丫的还没打,就已经输了。 诛神印压制护才还在其次,主要还附带反制文人的功能。 其实,萧权想多了。 皇帝深呼吸一口气,也不在意刚才萧权说他没资格的话:“诛神印不是反制文人。” 萧权眉头一皱:“陛下,您意思是?” 古书记载,诛神印只是针对昆仑山出身的人及其后代,所以,诛神印不是反制文人。 而是反制萧权。 因为萧权是乾坤笔的主人。 金轮乾坤笔,是来自昆仑山的古老兵器,也是昆仑大将的兵器,年代久远得能和诛神印不相上下,诛神印压制昆仑山人,乾坤笔自然和诛神印是天敌。 “你触及昆仑诗海了吧。” 皇帝冷不防地爆出萧权这个隐藏的秘密,萧权还没来得及惊讶,皇帝又继续说话,似乎压根不需要萧权的确认:“你触及昆仑诗海,实力大增,和乾坤笔一起撼动了诛神印,让白起脱离了诛神印的压制。” “这并不代表,你能破了它啊。” 皇帝不是在责怪萧权不自量力。 他是怕萧权死。 此时此刻,这个帝王的语气里,不自觉露出了一丝类似朋友才有的关心。 萧权呆呆地看着皇帝。 原来,皇帝什么都知道。 皇帝什么清楚。 而且,他还替萧权瞒着。 “陛下,你什么时候知道……” “知道你触及昆仑诗海?”皇帝眼珠子微微转动:“你能瞒得了别人,你瞒不了我。” “秦风和秦舒柔杀害有功之臣,那十六个罗汉是你兄弟,按你的性子,你一定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可你没有杀秦风和秦舒柔。” 皇帝踱步,幽幽看着外面暗沉的夜空:“人人都说,是你不敢杀,你是忌惮秦府的身份和地位。” “这世上,还有你萧权不敢的事情?”皇帝笑着摇摇头,视线从夜空拉回:“你一定是因为血契,才不杀的秦舒柔。” “世上没有人在意血契,除非……”皇帝定定看着萧权,气势和萧权势均力敌:“除非你触及昆仑诗海。” 这少年帝王的心思之细腻,超出了萧权的意料。 “萧权,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你学会口诛,我助你碎掉诛神印。” “若你学不会口诛……” 皇帝似乎更加倾向后者:“你就从此以后,当好一个文臣该有的本分,听朕的安排,不许再自作主张。” “陛下能帮我?” 萧权一惊,诛神印不是坚不可摧?除了乾坤笔,还有什么能碎掉诛神印? 皇帝又如何帮他? “对,”皇帝笃定地点头,“不过,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让朕帮了。” 当年诗魔和皇帝说过,诗魔学了三年才学会口诛。 萧权一个月就想学会? 不可能。 皇帝压根就没觉得,他有帮萧权破掉诛神印那一天。 “臣谢陛下!” 萧权欣喜若狂,有皇帝相助,一定事半功倍! “不必,谢早了,等你学会再说吧,”皇帝淡淡地一笑,“今天梁怀柔被押下去之前,你对他说了什么,让他如此恐惧?” “说了实话。” 萧权老老实实交代,今天,他在梁怀柔耳边说的是:“不要等了,魏千秋忙着他儿子魏贝的科考,不会来保你。” “还有,秦舒柔流产了,你绝后了。” “你的养父母得知你犯了大事,着急忙慌地坐马车进宫,路途被江湖客劫杀。” 三件事,涉及亲生父亲,养父母,妻儿。 诛心,不过如此。 于是,梁怀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越来越恐慌。 一个寒门弟子,考得功名,娶了郡主,本来已经走上了人生巅峰,结果在一天之间,一无所有。 而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梁怀柔和以前一样,毫不顾忌地做事,无所畏惧,高傲至极。 只是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梁怀柔所害之人,不是什么无权无势无背景的人。 他下手的,是萧权的妹妹。 那个睚眦必报、有仇报仇、以牙还牙的萧权的妹妹。 所以,梁怀柔的表情才那么一点点地崩塌,恐惧才一点点地开始蔓延。 萧权说这些话的时候,梁怀柔喉咙发紧,不敢动。 梁怀柔接受不了。 他接受不了,自己还在等待翻身机会的时候,他的养父母和孩子竟然都已经没了。 他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他感受到了窒息。 浑身都在发麻。 他终于体会到了,萧权被压在牧云印下那种窒息感和无力感。 梁怀柔以为,魏千秋会来保他,一切还是照旧,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杀了人、卖了谁、欺负谁,不管他梁怀柔做了什么,魏千秋都会来保他。 结果,萧权人告诉他,晚了。 一切都晚了。 这一切都在一天之内发生了。 “我要见萧权!我要见萧权!” 朝天楼,一个专门关押即将处斩牢犯的地方。 这里不像寻常的死牢,这里富贵华丽,美酒佳肴,美食美人,应有尽有。 正因为如此,关在这里的人才更加地后悔,更加地不想死,更加地求生。 这是人世间最残忍的处罚。 在临死前,将所有的美好都摆在你面前,然后又告诉你,三天后,你就要死了,你的头会被砍下。 这里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一个公公前来通报:“哎哎哎!还有二十八个时辰就问斩了啊。” “你还有二十七个时辰就问斩了啊!” 这死亡倒计时,报得人的精神高度紧张,别说美酒佳肴了,就算是给梁怀柔龙肉,他也吃不下。 朝天楼本来是没有公公会报时的,只要三天的时间到,直接拖出去斩了就是了。 萧权塞了好大一笔钱,这才让公公干了这个活。 “萧权!我要见萧权!我有特别重要的事情!” 梁怀柔拍打这监狱的牢门,大声吼道。 “说吧,我在。” 第五百四十六章 依然仍在 梁怀柔撕心裂肺地叫着,萧权淡淡一句:“你有什么话,快说。” 朝天楼华灯初上,楼内灯火通明。 萧权让所有人都退下了,两个秦府姑爷不知道在聊什么,聊了很久很久。 初秋的天有点寒,把门的两个侍卫在门口跺了跺脚,时不时地往楼内瞄几眼:“你说一个是前姑爷,一个是现姑爷,能有什么好聊的?现在都聊了一个时辰了吧。” “嘿,谁知道呢,”另外一个侍卫猥琐地一笑:“也许他们在交流作战经验?” “什么作战经验?”那个侍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是……郡主啦。”那侍卫脸上的表情更加地猥琐了,声音低低地道。 “哈哈哈哈!” 两个侍卫爆笑了起来,笑容意味深长。 这时,里面传来了梁怀柔的求饶声,两个八卦的侍卫竖起了耳朵,却只听到梁怀柔的声音,而萧权一声不吭,似乎对梁怀柔的求饶不为所动。 后来,梁怀柔似乎没有求饶了,一直在笑着,得意而猖狂。 这笑声里,充满了对萧权的嘲讽,又充满了同情。 神经。两个侍卫不约而同地白了一眼朝天楼,这个梁怀柔好歹也是上一年的榜眼,为何疯疯癫癫,言行如此无状? 又过了一个小时。 萧权捏着拳头从朝天楼里走了出来。 不知道梁怀柔说了什么,萧权的脸极其地阴沉。 不仅脸色阴沉,萧权的拳头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萧权径直走了,高大伟岸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当中。 他一言不发,可侍卫却能感受到他泼天的愤怒。 两个侍卫打了一个寒颤,看了一眼对方:“你看萧大人的眼神了吗?” “看见了,好恐怖。” “不是吧,梁怀柔把他气成这样?啧啧,看来两个姑爷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好!”另外一个侍卫突然一个激灵:“梁怀柔怎么没了声音?” 两个侍卫大惊失色,他们负责犯人的安全,在古代,犯人什么时候死,那都是根据皇帝的旨意来的。 若是犯人提前死,他们这些守卫得赔上性命去。 所以,把手朝天楼是一份吃力又不讨好的苦差事。 两个侍卫失魂落魄,赶紧拔腿往里面冲去。 一冲进去,他们就看见梁怀柔躺在柔|软的毛毯上,喝着美酒,搂着美人卿卿我我。 梁怀柔的脸上,有十来个掌痕,一看就是萧权掌掴的。 刚才萧权拳头上的血,就是梁怀柔脸上的血。 梁怀柔见了萧权一面后,似乎报了什么仇似的,心情畅快不已,不再愤怒,也不再战战兢兢,该吃吃,该喝喝,安然赴死。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眉头一皱,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内心此时无比感谢萧权,谢谢萧权还顾念他们这些当小兵的。 刚才萧权盛怒之下,却没有杀了梁怀柔,一定是为了不连累他们二人的性命吧。 可是,萧权在生气什么呢?侍卫十分疑惑,却不得而知了。 此时,萧权回了萧家,却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独自一人来到花园里那口井旁,那一口能到达昆仑诗海的井。 自从上一次公主被秦舒柔投入井中,这口井就被封了起来。 水井里,被填满了石头和泥土,成了一口死井。 水井旁,还有竹子做的栏杆围了起来。 萧权就站在栏杆外,遥遥地望着那口井。 他捏着拳头,一言不发。 他知道昆仑诗海虽然被毁,不复从前,可昆仑诗海还在。只是被毁了以后,萧权再触及诗海之时,感受到的力量不如以前那么充沛了而已。 可是它在的。 萧权能感受到它。 虽然诗海很微弱,萧权还是感受到了。 上次公主坠井,萧权意外去到昆仑诗海,师父骗他说,诗海以后就消失了,师父和父亲也会消失。 可萧权知道,诗海现在在,师父和爹也在。 父亲和师父的意识还留在那里。 可萧权不想再进去了,因为父亲和师父每次看见他意识来的时候,虽是开心,却充满了拒绝。 而萧权本人进去一次,诗海就被毁成那个样子,再进去一次的话,父亲和师父真的会消失吧。 这口井的来历,萧权没搞清楚。 萧府原来是易府的老宅,可年代久远,就连易归也不知道这口古井到底有什么玄机。 之前萧权专门问易归这口井有什么故事的时候,易归还很惊讶,毕竟一口井能有什么玄机? 而萧权今天站在这里,就是只想站在这里,单纯地想离父亲近一点,想离师父近一点,再近一点。 没有人知道萧权怎么了。 在凄清宽大的花园里,萧权就一直站着,默默地站着。 男人在遇到巨大压力的时候,不像女人那样,喜欢找人倾诉,喜欢哭哭啼啼,男人只想一个人坐在某个封闭的空间里,比如在车子里静静呆着,抽根烟,听首歌。 萧权也是如此。 萧权是萧府的顶梁柱,家中家属全是女眷。 有什么事,萧权只能一个人扛着。 男人就是这样,天塌下来了,得顶着。 “父亲,师父,”萧权望着那被幽幽的井口:“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家里人。” “一定会保护好青园学子。” “一定。” “一定。” “一定。” 萧权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萧天和诗魔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苍茫的夜色中,萧权握着拳头,指尖掐得掌心都出了血。 再抬眼之时,他的眸,已经充满了杀气。 这一夜,萧权回到家中,却没有留宿。 在花园停留了四五个小时后,萧权出门了,因为上朝的时间到了。 “公主,公子偷偷回来,又悄悄出了门,这是怎么了?” 萧府,公主的房间。 青果一边给公主梳洗,一边疑惑地问道。 原来,昨晚萧权回来,负责萧府安全的十六有所察觉,却没有惊动萧权,只是来禀告给公主知道。 公主命任何人都不许往花园去,这才给萧权留下了安静的独处空间。 “可能他有事情需要想想吧。”公主温柔一笑。 “奇怪,为什么看着一口井想。”青果嘟囔一句,公子的举动,她是越来越看不懂。 她和公主都坠过井,两个人却对昆仑诗海毫无印象。 “男子就算成婚,也是个少年。少年的心事,又岂是人人能懂的?”公主温柔拍了拍青果的肩膀:“别想太多,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我两个兄长要来萧府。他们喜欢喝葡|萄酒,记得拿地窖里酿了三年的那瓶葡|萄酒。” “是,公主。”青果高兴地连连点头。 原来,萧权那两个请都请不来西域大舅子要来了。 在听说萧权和梁怀柔在朱雀街干架后,一直端着架子不想来萧府的他们,火急火燎地来了。 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两个大舅子得出一个重要结论:这妹夫是个不靠谱的傻子啊,他们这一次必须把妹妹带走! 趁这萧权上朝,他们打算将公主直接带回西域。 被蒙在鼓里的公主,还以为两个哥哥是来看她的,欢天喜地准备宴席。 而萧权已经润好了喉咙,准备上任言官第一天,就要怼所有曾经想怼的人! 他一扫昨夜的愤怒和颓态,精神昂扬,仿佛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五百四十七章 定罪关键 今天文武百官上朝,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秦母之死。 秦母是先帝最宠爱的义女,却死在梁怀柔的手里。 虽然秦母之死是咎由自取,可朝廷为了保护皇族的颜面,不仅要给秦母和秦府一个说法,也要给文武百官一个说法。 杀死秦母的凶手,虽然皇帝已经有了定论,三天后问斩梁怀柔,可牧云印的事还没有完。 牧云印乃牧云州的权力象征,当年失踪后,朝廷寻找多年而不得。 当年牧云州之主魏白和昆仑奴相恋,被流放诛神岛,牧云州一时无主,导致牧云印丢失。 按理说,无论谁拿到牧云印,都应该交还过给朝廷,交还给天子。 偏偏,这人没有。 文武百官都知道,梁怀柔是魏千秋的得意助手,又能催动牧云印,身上流的一定是皇族之血,梁怀柔很有可能就是魏千秋的私生子。 而这牧云印十有八|九,之前一直就在魏千秋手里。 牧云印无论在谁手里,必须还给朝廷,魏千秋私留文印,这可是谋反的大罪啊! 站在皇帝这一边的官员无比兴奋,终于抓到一次魏千秋的把柄了! 这一次,绝对是重创魏千秋的好机会! 而站在魏千秋那边的官员,丫的都愁死了,不过言官之首赵一斗却神情淡然。 牧云印之事,给魏千秋定罪的最关键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梁怀柔的牧云印到底是从何而来,是不是魏千秋给的。 事实上,的确是魏千秋给的,可只要魏千秋不认,谁也拿他没办法。 第二,梁怀柔虽然是皇族人,可皇族人那么多,无凭无据,也不能说梁怀柔是就魏千秋的私生子啊。 赵一斗很是自信,皇帝那边的人无凭无据的,就想给魏监国定个谋反的罪,天真! 今天的早朝,注定是血雨腥风。 这是萧权第一次,直面朝廷的血雨腥风。 不过,萧权不关注这些。 他只要爽。 当言官,不仅是为了学会口诛。 萧权更是为了一个爽字。 以前他没有资格上朝,后来升为四品官,这才刚上一天的朝,又自降七品官。 幸好言官虽然是七品,却是可以上朝的。 否则萧权不知道要错过多少个精彩时刻呢。 当言官爽啊,想怼谁就怼谁,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大魏和华夏一样,朝廷都有不许斩杀言官的规矩。 爽! 萧权的三寸不烂之舌,总算是有发挥的余地了,大魏的这些喷子和键盘侠,他早就恨得牙痒痒了。 如今早朝尚未开始,文武百官在排队。 此时,才是凌晨四五点。 萧权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古代官员的命真是不好,四五点就要来到这里。 离皇宫远的官员,得走一两个时辰才到,凌晨两三点就得起床洗漱出发,这工作时间真是比现代人还早。 文武百官中,有不少萧权的熟人。 有曹行之和徐叔平,也有死去的赵今来的大儿子赵澜,秦南秦北也在其中。 每个人看向萧权的眼神,都十分复杂。毕竟这一年的时间里,萧权是各件事情的关键人物,他们想忽视都无法忽视。 秦南和秦北脸色苍白,十分憔悴,眼睛都肿了,昨天听到自己的娘被后来的姐夫杀了后,他们哭了很久。 秦南看到萧权也在,委屈得泪水又要冒出来了。 他想走过来,可现在秦南是五品,而萧权是七品,两个人在不同的队列里,秦北一下子拉住秦南:“三哥,娘死的时候,他也在,他也并无全然无辜,不要再招惹他了。” “你看他自甘堕落,去做七品官,活得更过去了,找这样的人做什么。” 原本秦北对萧权有了一些改观,可发生了这么些事,秦北对萧权既是看不起,也是十分警惕。 秦南暗暗咬了咬牙,只要停住了脚步。 有人嘲讽道:“哟,这次萧大人好早啊。” “以前萧大人是四品官的时候,第一天上朝就迟到早退,现在当七品官了,反而知道规矩了。” “是不是被牧云印压过一回,反而学乖了?” 阴阳怪气。 萧权扭头一看,想看看是谁这么酸溜吧唧的,扭头一看,不认识。 不过,一看就是个穿红色官服的四品官。 四品和七品,在这些古人眼里,那可是天大的沟堑。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是七品官,升迁无望,只能在最底层默默耕耘。 可对于萧权来说,别说四品了,就连二品他都看不上。 萧权的目标,是有青园之主这个身份地位的同时,还要个宰相当当。 若是这些人知道萧权的目标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估计又能笑掉大牙。 萧权能当上青园之主,不过是拜了诗魔这个好师父而已。这次萧权要是当言官出了差错,连青园之主都保不住。 而萧权虽然在白鹭州立有战功,可一次战功算得了什么?秦胜战功无数,如今才是骠骑大将军,一品。虽然秦胜位同三公,可将军和宰相的距离还是很远的。 连征战沙场多年的秦胜尚且如此,萧权想当宰相,那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如果萧权仗着自己是状元,就起了这样的心思,那就是天真了。 大魏那么多状元,别说宰相这样的等级,就连四品都难混上。 萧权立了战功,才升了四品,那些人可想而知。 文武百官,看萧权的眼神都特别不友好。 这些人不管是皇帝的那头的,还是魏千秋那头的,都在眼睛写满了对萧权的不欢喜。 皇帝这边的人,不喜欢萧权的原因很简单,这一年来,萧权平步青云,出尽风头,陛下又偏爱,他们简直快要妒忌得发疯了。 魏千秋这边的官员更是不用说,虽然朱衡、宋知和朱丞相他们的死,魏千秋都没有对外明说是萧权做的,可他们隐隐约约能察觉到萧权在其中使了不少劲儿。 于是,萧权成了大魏朝廷第一个被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员讨厌的人。 讨厌就讨厌,萧权来上朝又不是来相亲的,需要谁的喜欢? 这四周不友善的目光,萧权并没有感受到半分不自在。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接下来的辩驳下。 他要给魏千秋定罪! 一定要! 这其中的关键,就是证明梁怀柔是不是魏千秋的儿子。 大魏风云涌动,皇帝在收了白鹭州之后,想通过朱雀街事件,进而收下牧云州,并且试图魏千秋沉重的一击。 文武百官争权夺利,全然不知更大的危险,正在向大魏进发。 昆仑山再次有了异动。 第五百四十八章 昆仑崛起 昆仑山。 此时的昆仑山刚刚苏醒,薄雾环绕,飞鸟晨鸣。 昆仑泉和以往一样,咕噜咕噜地,冒着水泡,向外涌动。 初秋的昆仑山已经十分地冷,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这里比大魏低了十几度。 昆仑山的人已经穿上了冬天的装备,可厚厚的衣服都有点挡不住这么寒冷的天气,人们说话的时候,热气腾腾地往外冒,说话都冻耳朵。 唯有一个地方,热火朝天。 上百个铁匠和工匠,赤着胳膊,在打造着兵器。 在大冬天里,他们汗如雨下。 “太子爷,你看看。” 这时,一个工匠将一把成品刀,递在青龙面前。 这是萧权的惊魂刀。 青龙早在大魏的时候,在白起的手里,见过了很多次惊魂刀。 在白起的手里,这把惊魂刀威力惊人,斩杀果决,远比一般的刀剑战斗力要强。 青龙也知道,大魏皇帝早就开始偷偷赶制惊魂刀,并且存放在冰库当中。 于是,在和萧权相处的时间里,青龙早就将惊魂刀的样式、尺寸、重量,记得清清楚楚。 大魏制作有灵气的刀剑的原材料,皆来自昆仑山。 大魏的易家,得到大魏皇族许可,前来昆仑山购买原材料,昆仑山人从易家手里拿到钱。 这种形式的合作,几十年来都是如此。 昆仑山不仅和大魏这么合作,和西域也是拿原材料换钱。 所以,兵器真正的源头,就掌握在昆仑人的手中。 而以前,昆仑人深受诛神印压制,即使他们拥有再多的资源和矿土,一点用都没有。只要他们一发动战争,全族都会是被诛神印所灭。 大魏占据了大陆最温暖肥美的土地,西域虽然比不上大魏,可也是物产丰盛,气候温暖,而昆仑人只能守在这么苦寒之地,冷且不说,物产稀少,什么都没有。 世世代代的昆仑人只能在这里守着,头顶上明明就是那照耀世人的太阳,而昆仑人却感觉不到暖意。 昆仑人也不能出去,若是守在昆仑山,虽然没有立国,可是仗着祖宗打下来的地界,仗着昆仑山对各国的影响,再加上他们凭借矿产和大魏、西域做交易,还能有几分体面和尊贵。 像大魏的昆仑奴,连条狗不如,就算活在物产丰盛的大魏,却也什么都没有。 可现在不一样,诛神印碎了。 白起这个昆仑奴摆脱诛神印压制的事,药老也派人传回了昆仑山。 这让所有昆仑人都沸腾了起来! 终于! 终于看到希望了! 昆仑人的图腾是凤凰抱日,他们昆仑人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都在追求光明和温暖,可他们被迫只能在昆仑山活动,其他地方全然不敢涉足,现在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他们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走出昆仑山了! 等到诛神印一破,他们昆仑人将重新占据巅峰! 什么西域! 什么大魏! 都会再重新属于他们! 在千年之前,世上哪来什么大魏和西域,他们昆仑人一家独大。 可惜后来昆仑人虽然没有强敌,却起了内讧,分崩离析。 由于时代久远,现在的昆仑人都不知道那段历史了。 他们只知道,他们昆仑人曾经是天下霸主。 诛神印开始破碎,白起的自由,让昆仑人血液里的战斗基因重新被激活。 青龙一回来,命人大量打造惊魂刀。 昆仑人造兵器,简直占尽天时地利,这些天来,惊魂刀源源不断地造出,源源不断地运往兵库。 简单来说,昆仑人就等着大魏的大乱。 大魏一乱,诛神印一破,昆仑人的机会就来了。 昆仑人英勇善战,堪称天生的战士,从大魏的昆仑奴可以看出他们这个族群的优越基因。 青龙相信,脱离诛神印的压制后,那些文弱的大魏人,压根不会是昆仑人的对手。 只是,青龙没想到的是,他在赶制萧权的惊魂刀,萧权的心思已经在枪支上了。 两个人都不在同一个频道。 萧权要寻找枪支的事,只有自己人知道,药老并不知晓。 于是,青龙得到的消息自然也是落后的。 疯狂积攒兵器和实力的昆仑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由于大魏皇帝打算削藩,统一大魏,那么必然会陷入巨大内耗的局面。 青龙看着头上的青天白日,在寒冷的空气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点点的暖意。 青龙紧紧地握住拳头,他,要带着他的子民,走向最温暖和最光明的土地。 那里有长年不结冰的流水。 那里,一年四季都有蔬菜水果。 那里,不会被冻死。 不会被野兽撕咬。 那里,文化昌盛、经济繁荣,人人安居乐业。 这样的土地,才是昆仑人的家。 这样的地方,才是昆仑人真正的归属。 青龙紧紧握住拳头,振臂喊道:“加人!加力!两个月内!兵器要翻倍!军粮要备足!” “是!”众人热泪盈眶,点头呼应! “为了自由!”青龙红着眼:“为了光明!我们要翻身!” “我们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位置!” “好!”众人握着拳头,在电光火石的熔炉旁边,喊出在他们血液中沉寂多年的渴求:“为了自由!” “为了光明!” “为了自由!” “为了光明!” 呼喊之声,在深山里环绕。 虽然昆仑山下,就有大魏的小官员时刻留意昆仑山的动静,可由于昆仑人强大,设置了屏障,这些憨憨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昆仑人的即将崛起,像极了一只沉睡已久的巨兽,当它睁开眼睛之时,世间必定是会匍匐到它的脚下。 而西域和大魏对此,无知无觉。 大魏的皇帝更是为了要壮大自身的力量,打算助萧权一臂之力,破掉诛神印。 一切对于昆仑人来说,天时地利人和。 傲慢的大魏,想都不敢想,那个一直沉寂的昆仑人竟然有了逆反之心。 因为昆仑人太少,太少了。 相对大魏将近三千万的人口大国来说,只有十数万的昆仑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大魏,皇宫。 本来自信满满的萧权,忽然有点心神不宁。 第五百四十九章 极致疯魔 萧权抬头看了看,只觉得天空之高远,这四四方方的皇宫,竟有点渺小。 他误了捂胸口,估计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自己才会这样心神不宁,等下了朝,他得回去睡个回笼觉才行。 文武百官今天都十分紧张,皇帝一派和魏千秋一派的人势均力敌,箭弩拔张的样子。 除了刚才赵澜那些人给了萧权几个眼神,大多数人压根就没有闲工夫去搭理萧权。 长长的官袍之下,以赵一斗为首的言官群体,个个都拽紧拳头,想着怎么面对接下来的血雨腥风。 萧权却精神放松,早朝还没开始就紧张这个样子,这群人也是经历过科举考试的人,怎么心里素质这么差。 萧权看了看着一片乌泱泱的官员,根据不完全统计,魏千秋的党羽在朝廷当中,占了几乎一半。 剩下那一半皇帝的人,要么是忠心耿耿的先帝老臣,要么是皇帝提携的新人。 魏千秋有多少党羽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么多官员和手下,魏千秋是怎么养活的? 皇帝养官员,那是属于国库支出。 魏千秋手下的这些官员,一边拿着皇帝的俸禄,假装忠心耿耿,一边又拿着魏千秋给的钱。 而魏千秋给的钱,必定不会比皇帝少,否则那些人能为魏千秋这么卖命? 古代的金子、银子、铜钱,产出也就那么一点,萧权来到大魏后,为了赚钱可谓是绞尽脑汁,不是卖诗,就是开赌坊,后来还开个酒楼,现在还多了半个白鹭州的使用权。 在古代赚钱不容易啊,萧权就算有这些产业,可是如果要和魏千秋一样,养活这么多官员,还有之前白鹭州十数万的江湖客,以及未明数量的纯武人,魏千秋必然富可敌国才能养这么多人。 可是古代重金属的产量都这么点,魏千秋就算权势滔天,他哪来这么多的钱? 而且萧权入朝为官已有多时,从来没听过大魏国库空虚的风声。 妈的,魏千秋这么有钱? 萧权摇头,怪不得魏千秋不把他看上眼,要不是萧权手里有长生不老药这个绝杀技,恐怕这个人压根都不会搭理把萧权。 萧权眼睛一亮,灵光一闪,就在这么一瞬间,他突然是想明白了,想明白了之前一直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他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一群人,模拟着魏千秋的心理状态和物质环境,突然就发现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萧权终于想明白,明白为什么萧权动了魏千秋这些多的爪牙,魏千秋总是那么无所谓,为什么总是不将萧权放在心上。 这也不是全是因为魏千秋有权有势又有钱,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萧权琢磨着,魏千秋这么个心态,是因为魏千秋到了这个层次以后,世间万物皆是他手里的玩物。 没错,就连皇帝都是他的玩物。 魏千秋和皇帝明争暗斗,恐怕不是为了一个帝王之位,而是…… 而是一种乐趣。 萧权心底一震。 对,乐趣。 一种乐趣。 唯有这样,才能解释魏千秋种种无所谓的言行。 朱衡这个老婆的亲侄子死了,魏千秋无所谓。 宋知这个掌管律法的九卿死了,魏千秋无所谓。 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朱丞相死了,他也无所谓。 万楼这个爱子的教谕死了,秦阆这个心腹军事被流放,他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死了,就是死了。流放,就是流放了,他魏千秋不管。 魏贝被萧权惩罚,人人都以为魏千秋会提刀前来,结果魏千秋只是象征性派了三两个纯武人来,对于儿子,他也无所谓。 梁怀柔弄碎了这么重要的牧云印,私生子的身份暴露了,朝廷文武百官要么针对他,要么维护他,总之就是兴师动众。 而魏千秋本人,依然无所谓。 他也许会因为这些事情生气,可他生气,也许只是给身边人看的,内心里,魏千秋充满了无所谓和蔑视、以及鄙夷。 不仅皇帝是他的万物,诗痴、武痴、剑痴这为他卖命的三兄弟,也是他的玩物。 魏千秋手下所有的官员,哪怕是他的亲信和心腹,在他深深的内心里,不过就是一枚游戏的棋子!皆是玩物! 所以这些人的生死,他才那么地无所谓。 这一切,与魏千秋而言,只是一场游戏! 一场魏千秋居高临下、占尽所有优势,而其他人皆是蝼蚁的一场游戏! 除了他魏千秋,世人皆是蝼蚁! 所以,唯有长生不老药,才能让魏千秋对萧权高看一眼,不过,也只是一眼而已。 所以,为了一颗所谓的长生不老药,魏千秋连喜欢多年的侄子魏清,都可以说杀就杀。 魏千秋要长生不老药,也是为了更久地游戏人间!玩弄万物! 萧权望着眼前乌泱泱一片的官员,胆寒至极。 怪不得,怪不得皇帝一直赢不了魏千秋。 皇帝作为一个帝王,兢兢业业,刻苦耐劳,费尽心力,因为他要对大魏负责,对子民负责,对天下人负责。 而魏千秋就像是一个开尽外挂的超级玩家,这个玩家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自己内心那掌控欲和征服欲得到满足,他手里的一切,都可以失去和牺牲。 所以有所顾忌的皇帝,怎么会是这么一个超级疯子的对手? 操! 操! 操! 茅塞顿开的萧权被震撼到了,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疯魔到极点的人! 萧权以前以为,魏千秋是为了皇帝的宝座,是为了当天下霸主。 随着萧权拔掉的爪牙越来越多,魏千秋的态度让萧权生了疑惑。 萧权拔的爪牙越多,就越发现魏千秋的实力是那么地强大。 按照萧权的估算,恐怕魏千秋早就有了当皇帝的实力、财力、势力,可他没有这么做。 他就当个魏监国。 他就那样高高在上地把控着一切。 他不离开京都。 他也不抢夺皇位。 当年萧家五万男儿战死沙场,恐怕也是因为他这种心态造成的。 因为萧家忠于皇帝,正直,不听魏千秋的话。 不听话的棋子,自然要除掉。 哪怕他们是忠勇无比、保家卫国的萧家军。 哪怕他们是一条条鲜活年轻的生命。 哪怕,他们什么错都没有。 魏千秋不高兴了,就要除掉不听话的东西。 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巨大的财富,赋予魏千秋俾睨众生的傲慢和蔑视。 对,他就是在玩。 拿人命在玩! 拿五万的萧家男儿玩! 拿寒门子弟的命玩! 萧权紧紧地拽着拳头,凭什么,凭什么! 第五百五十章 心如刀绞 终于想透了这个问题的萧权,在朝阳微薄的晨光下,不由自主地颤抖。 作为一个现代人,作为一个在博物馆中沉浸多年,熟知历代皇族的人,萧权有点难以接受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萧权知道,皇族是一个至高无上的阶层,他们无情、冷血、傲慢,他们自认为流淌的血液是全天下最高贵的东西。 在古代历史上,包括现代历史,所有人的江山都是靠人头和血汗堆起来,每一个国家的建立最开始,都是血雨腥风。 所以,皇族嗜血、无情是常态。 可就算整个华夏历史,上下五千年,绝对都没有出过像魏千秋这样的人! 绝对没有! 在华夏历史上,就算有饱受诟病的帝王或者皇族,他们的心理出发点和行事作风,都是有迹可循的! 就算残暴的纣王,也有一个想珍惜讨好的褒姒! 就算再傲慢冷血的帝王,也会有自己的底线,那就是自己的心腹和亲信,旁人绝对不能动! 而魏千秋,无所谓。 一场场游戏而已。 所有人不过都是他鞋底下的蝼蚁,他有时候连踩都不愿意踩一下。 何其可怕! 何其可怖! 若是朝廷中那些站在魏千秋那边的臣子,知道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玩物,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他们会作何感想? 他们还会这么为了钱和地位,为魏千秋义无反顾地卖命么? 以前萧权觉得魏千秋真是大方至极的人,不然不会把这么多官员都收为己用。 那些贿赂和赏赐官员的钱财、地位,对于官员而言,是极大的赏赐,能让自己这一生荣华富贵。 可对于魏千秋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在魏千秋的眼里看来,用这么点东西就可以换来这么多人的臣服,何乐而不为? 而且,这些物质对于官员来说,是魏千秋的恩赐。 而魏千秋却觉得,这是施舍。 这是对这群卑微弱小的蝼蚁们的一点点施舍。 而这些蝼蚁还因为这些施舍欣喜若狂,还那么卖命。 现在这些魏千秋的官员,之所以察觉不到魏千秋对自己人这么无所谓,那是因为这些官员心里都有鬼。 无论是宋知和朱丞相的死,或者是其他同僚的死,他们都知道这些人里里外外都不干净,这些死去的人做过很多错事和有罪之事,而这些死人有把柄被皇帝抓住,皇帝要搞死他们,魏千秋也不好说什么。 不是魏千秋不好说什么,而是不屑于说。 一只蝼蚁死了,还有下一只,花点小钱就行了,魏千秋压根不在意。 于是,这些死人其身不正,再加上每个人的死事出有因,让魏千秋的官员压根意识不到自己的主子无情至极。 与虎狼为伍,终究会被虎狼所食。 这是每个人的选择。 这些选择了魏千秋的人,是自食恶果。 萧权不是圣母,无法管着人人。 可他那些无辜的师友、无辜的萧家军、无辜的寒门子弟、无辜的官员,那些魏千秋视为蝼蚁的人,却是萧权无比在意和珍惜的人! 啊,秦八方去世的时候,被牵机药毒得手脚都是弯曲的。 一个终生为国为民的将军,死状如此惨烈,萧权每每想起,心如刀绞。 文翰教谕被一支毒箭射中,那流出来的血,是那么地冷,萧权抱着他回青园的时候,衣服都湿透了,冷彻心骨。 萧权没有一天忘记过,没有…… 诗魔在死前,四肢全被折断,萧权把师父放进棺材的时候,还要生生地用力把关节掰回来。 萧权的掌心,依然记得触碰到师父遗体那一刻,一地的心碎。 何其残忍…… 更不要提萧家军的五万男儿,血流成海,听说死的时候,尸体堆起来像极了一座座小山。 死讯传回京都之时,大魏五万个家庭都在哭,白布飘飞,暴雨连连,连苍天都在痛哭。 而那时的魏千秋一定开心极了,他一定在狂笑,一定在庆贺自己这一场游戏自己赢得多么地漂亮! 哈哈哈…… 讽刺,太讽刺! 这泼天的悲哀和痛苦,这万万人的性命和人生,竟然因为一个人而改变! 竟然是因为这个人要玩! 江山为局,血肉之躯为棋,魏千秋,这游戏你可玩得真是痛快啊。 仰着头的萧权含着泪看着天空,生生将眼泪憋回去,不,他不能哭。 要哭,也不会是他哭! 他冷笑了一笑,好,在没看清魏千秋之前,萧权诸多顾忌,诸多谋局,诸多周旋。 他用尽一切心机,不过是为了如何完美地除掉对手还能安全的脱身。 现在看来,是萧权太过于谨慎了。 因为,魏千秋压根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就算找,也不知是象征性的而已。 对于魏千秋这样的人,什么圣贤道理,什么道德节操,什么律法秩序,通通没用。 因为魏千秋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制定世间秩序,玩弄规则和秩序的至高王者。 如今的萧权别无选择,他对付魏千秋的办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以战止战! 以暴制暴! 以杀止杀! 魏千秋爱玩,萧权就要比他更会玩! 玩? 萧权在现代就是游戏高手,阅尽古今兵书,览遍千古权力游戏,和我玩? “上早朝!文武百官入场!” 这时,皇宫的晨钟响起,马公公一声高喝,文武百官赶紧最后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有序进场。 大多数人没有人留意到萧权,唯有赵澜,见无尽的杀意在他眼内厮杀。 萧权的眼中,甚至有隐隐不易察觉的泪水。 赵澜眉头紧蹙,不由地被萧权的眼神而吸引,萧权在想什么? 天明殿,三百二十八级台阶。 萧权一步步地走着,每一步都稳而沉。 终于,终于。 他正式进入战场了。 在看清敌人的真面目后,这一场战争才算真正地开始。 魏千秋做梦都没想到,他隐藏多年,一个刚入朝为官不到一年的寒门子弟,将他看了个彻底。 他这么多年的伪装,被萧权彻底被撕下。 今天的早朝是大魏建国以来,火药味最浓的一次。 因为小小的七品言官萧权,直接在皇帝面前,要求审查并且对三十八名言官除名。 举朝廷震惊! 萧权今天是疯了? 当言官第一天,就像是疯狗一样咬人? 今天的大事,是秦母和梁怀柔、以及牧云印的事。 为什么,萧权一来就牵扯自己的同僚? 言官之首赵一斗,更是直接懵逼! 第五百五十一章 安静如鸡 赵一斗十分不高兴,萧权这才刚刚开始当言官,是他赵一斗的手下,萧权一来就要开掉他的人? 萧权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又有什么本事这么做? 皇帝是个懦弱性子,就算再宠爱萧权,那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来吧! 赵一斗义正言辞,高声反驳:“陛下!萧大人仗着自己青园之主,如此胡来,不得不罚!他……” 赵一斗还没说完,萧权行礼,雷厉风行,直截了当:“陛下!在这个罢言官的请求之前,臣关于梁怀柔一事,有一事禀告和请求。” 这时文武百官的脸色好看了一点点,对嘛,梁怀柔的事情才是正事嘛,他们现在哪里还有闲工夫管这些小言官的罢免? “讲。”皇帝在高高的龙椅上正坐着,微微一点头。 大家都以为,萧权开口,必然是说当天和梁怀若的打斗过程,以及秦母如何死,牧云印又是如何的。 结果,萧权一开口:“臣要赏赐!” 啥? 文武百官个个目瞪口呆,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不好使了,如果好使,怎么会听到这么搞笑的话? 天底下,只有陛下亲自赏赐臣子,那才叫赏赐。 像萧权这么直接要的臣子,真是不多,这也不能叫做赏赐了,而叫讨赏。 讨赏,和乞丐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萧权是有什么政绩?就敢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讨赏,还讨得这么理直气壮。 “不要脸。”赵一斗低声地骂了一句,还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小官,要不是有青园之主的身份傍身,这样的人早就被拖出去了。 曹行之眉头一皱,什么都没有说。 徐叔平倒是一脸八卦,萧权这是要做什么? 众人窃窃私语,一脸鄙夷的怪相。呀呀呀,萧权一个白眼,看这些人一个个清高的样子,皇帝平时给山赏赐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要乐疯了,现在却笑他萧权? “萧爱卿和梁怀柔在朱雀街一战,及时阻止了牧云印的压迫,救下朱雀街的文人,的确该赏。” 皇帝微笑地点点头,他话音一落,群臣哗然。 曹行之更是脸色大变。 他们之前只知道萧权和梁怀柔直接干了一架,细节却不甚清楚,现在他们听到惊天的什么话? 萧权能对抗牧云印? 牧云印是文印啊! 文印天生就是文人的克星啊! 萧权也是文人,他怎么能够阻挡牧云印? 皇帝这么一说,萧权的金轮乾坤笔就瞒不住了。 不过,这是皇帝和萧权商量好的。在萧权为八个文官洗清冤屈后,皇帝如今对萧权的信任更深了。 这让皇帝更相信萧权的为人,萧权就算不依靠皇帝,不事事和皇帝商量,皇帝也会相信他所作的事,都是为了大魏好。 所以,为了以后更加方便地使用乾坤笔,皇帝提议,让萧权不必再隐藏乾坤笔的存在。 白鹭州一战,萧权已经在很多密探面前使用过,金轮乾坤笔的存在,瞒不了多久。 与其瞒住,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拿出来。 这样,萧权以后的战斗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而且,通过皇帝的嘴告诉大家,萧权的兵器就名正言顺,无人敢明夺,也无人敢质疑这么厉害的兵器,是不是萧权偷来的。 最重要的一点,告诉众人乾坤笔的存在,必然也会震慑到某些朝廷中人,比如魏千秋那边的官员。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的确是震慑到了。 文武百官个个目瞪口呆,刚才还说萧权是没资格的赵一斗,吓得帽子都歪了歪。 “萧爱卿有一兵器,名叫金轮乾坤笔,乃诗魔所留。此笔乃天生的兵器,威力巨大,不过诸位爱卿放心。”皇帝微微一笑,故意将乾坤笔的实力说低了一层:“乾坤笔只是能暂时阻挡文印而已,无法抗衡文印。” “正因为如此,萧爱卿当时才有了一点点赢的机会,这一点,秦胜将军可以作证。” 众人“唰”地把目光投向秦胜,秦胜只淡淡地点点头。 靠! 靠! 众人妒忌得快要发疯了! 当初萧权拜诗魔为师,大家就嫉妒得不知所以! 现在知道诗魔还留了一件这么厉害的兵器给萧权,他们心头都在滴血啊! 他们到底哪里比萧权差了,诗魔为何就只看中萧权这个人? 虽然后来魏清也拜了诗魔为师,可大家都知道,诗魔对这两个徒儿,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深深的嫉妒,让文武百官都忘记今天来PK的了,心理嫉妒不平衡的他们,却不得不承认,萧权的确是有一点可以造作的资本。 “不知萧爱卿要什么赏赐,既然爱卿开口,朕一定允你。” 在群臣的窃窃私语和妒忌的眼神中,萧权直言,铿锵有力:“回陛下,我要当言官之首!” 赵一斗眼珠子立马瞪大,你奶奶个腿,这个小子一来,不仅要干掉我的同僚,还要夺我的位置? 众人还以为萧权要什么了不得的赏赐,一听,朝堂震惊得安静如鸡。 言官之首?那就是御史之位。 这在其他朝代,御史这个位置还是挺高的,起码是一个正二品。 偏偏大魏有点不一样,言官之首的御史仅仅只是一个六品。 那不依然是一个低级官品?六品和七品,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么? 一个是小矮子,一个矮子,这除了地位稍微高那么一丢丢,本质毫无变化啊! 萧权这是傻了还是疯了? 开口要个赏赐,只要这么一个矮子官? 曹行之又欲哭无泪,此时,在曹行之心里,萧权就是个没出息的人,铁锤无疑了。 这些人不懂萧权。 就算当个区区言官,萧权也不会屈于人下! 就算在鸡群里,萧权也要当个位置最高的战斗鸡! 何况,言官就是靠嘴皮子过活,若是官位不高,说一句,就被更高的言官驳一句,萧权懒得跟这群人垃圾废话。 他当这个古代版的喷子和键盘侠,那就要扫清前头的障碍! 想到障碍二字,萧权的目光转到赵一斗的身上。 赵一斗暗暗地咬牙切齿着,如果他是一条狗,估计就要汪汪汪地扑过来,狂咬萧权:“你疯了吗啊!疯了吗!一来就抢我的位置!连点缓冲都没有!嗷嗷嗷!” 徐叔平看见赵一斗的表情,差点没笑出声。 赵一斗的御史之位怎么来,八卦的徐叔平再也清楚不过。 当年赵一斗落魄,投靠太卿赵今来这个亲戚而不得,转而投靠魏千秋,给魏千秋做牛做马做了一年,才当上了这个小小的六品御史。 萧权一来就要他的位置,赵一斗估计都快要气疯了。 因为,赵一斗刚升上六品,连半年都没到。 第五百五十二章 仅仅一天 赵一斗是一个关系户,是托了魏千秋的关系,才从七品的小言官,升为六品的言官之首。 说赵一斗有什么大的能力,那的确不怎么有,毕竟不能指望一个关系户有什么能力。 以前赵一斗科举考试的时候,是以最后一名勉强当上进士,只要再少一分,他就要名落孙山了。 再加上赵一斗家不如赵今这一脉这么有钱,所以也没办法在官场上打通关系,所以这个六品官来得实在十分不容易啊! 赵一斗当上这个六品官之后,啥好事没干过,天天带着二百位小言官,不是挤兑这个,就是挤兑那个,而且挤兑的都是皇帝那边的官员。 他们这两百多双眼睛,将皇帝的官员盯得死死的,但凡是出了一点什么差错,赵一斗这群人仿佛就找到了人生的意义、职业的光辉,立马揪着皇帝的官员不放,怼得人家哑口无言,非要皇帝罚了这个官员再说。 所以,皇帝那边的官员对赵一斗这群人早就充满了怨言。 可那也没办法,谁叫赵一斗他们仗着自己是言官,说什么都无罪,可以畅所欲言,加上皇帝的官员的确也是有些不对的地方,所以一个打着,另外一个就只能挨着。 现在萧权一来,就盯上了赵一斗的这个官位,大部分皇帝的官员都是挺高兴的。 不过,萧权这么做,是为了讨好他们? 难道萧权知道大家都讨厌赵一斗,所以才这样? 不对呀,以前萧权还给魏千秋献出了啸风,应该不会搞魏千秋的人才对。 难道,即使萧权献出了啸风,魏千秋依然没有把他看上眼? 于是,萧权这才巴巴地回来,讨好陛下,讨好他们这群人? 皇帝的官员个个都自以为是,以为萧权是在攀附他们。 他们哪里能想到萧权的想法很单纯:老子只是要当一个言官中的顶级战斗鸡而已! 至于讨好他们? 现在萧权连皇帝都不想讨好,萧权自有自己的规划和步奏,何况这些官员? 向来言官只有一个头头,那就是赵一斗的御史之位。 皇帝有些为难,他虽然对赵一斗有所不满,可赵一斗表面上也是履行言官的职责,如果就因为萧权有功,将无过错的赵一斗挤走,那也说不过去。 其实,这件事情有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那就是给赵一斗升官就行了,这个位置就空了出来。 奈何,赵一斗除了一张嘴巴巴的,这当御史的半年来也没什么政绩,要是因为萧权要当言官之首,就提拔赵一斗,那对其他官员也是不公平的。 加上,赵一斗自知自己没啥大本事,压根都没敢想皇帝会给自己升官。 所以,在赵一斗心里,萧权要是来当这个御史之位的话,他自己只能就掉回七品了。 此时赵一斗眼睛里面的恨意哟,恨不得将萧权撕碎了。 可萧权毕竟护住了朱雀街的文人,使得文人不被牧云印杀死,就算萧权要个三品官,皇帝也给得起。 偏偏萧权只要个六品的御史。 “陛下,臣有一解决方案。” 这时,曹行之看出了皇帝的难处。帝王就是这样,必须权衡利弊。 帝王之术,就在于制衡,特别是官位这样的事情,必须是慎之又慎。 “曹爱卿,请讲。”皇帝微微抬起个手,示意道。 “回陛下,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在十年之前,言官有左右御史之分,后来,裁掉了一个右御史。那是因为人手不够,也无人能担得起这御史的重任。如今,萧大人一片赤子之心,又能言善辩,品格端正,还如此维护天下才子。” 曹行之鞠躬行礼:“那不如,恢复右御史之位,再让萧大人任职便是。” 文武百官眉头一皱。 众所周知,本来左右御史就是相互制衡,以免哪家独大,有失偏颇。 而且,这个右御史之位并不是因为人手不够,而是魏千秋当年故意裁掉的。 这样,言官只有一个头头。 而且这个头头只能是魏千秋的人。 事实上,魏千秋也成功了,这十年来,言官之首全是魏千秋的人。 魏千秋死死地扼住了朝廷的喉咙和舌头,让皇帝的官员压根无力开口。 因为,大魏口才了得的人的确是少,就算有,大多文官都是要脸面的,魏千秋的人蛮横无礼,又胡搅蛮缠惯了,这些皇帝挑选出来的清流压根不是对手。 所以这个右御史的位置,一直空着。空的时间久了,就没人想起大魏曾经还有过这么一个职位。 曹行之这一次特定提起,那是因为,这一次是绝好的机会! 他相信,博学多才、性格坚韧的萧权,比任何人更能胜任这个右御史职位。 超级战斗鸡的位置,妥了。 萧权见曹行之开口说话了,内心雀跃了一下。 曹行之的提议,既解决了皇帝的为难之处,又符合朝廷律法和官员制度,算不得偏私哪一方。 “好,”皇帝大喜,“就按照曹爱卿所言,恢复六品右御史之位。” 这时言官们大惊失色,丫的!萧权一来,就当他们的领导? 言官中有一些杠精正要开口反对,奈何他们愣是没有萧权的反应那么迅速,皇帝话音刚落,萧权跪得那个积极:“臣谢谢陛下!” 大家都知道,萧权身为诗魔之徒,皇帝早就免了他的跪。 萧权“噗通”这么一声下跪,搞得文武百官愣是没反应过来,哟,现在萧权被降官,不仅准时上早朝了,连礼仪都充足了。 萧权跪,倒不是因为愿意跪。 是因为这一跪,能免去萧权很多麻烦。 萧权即使是诗魔之徒,那也是一个臣子,皇帝日常免了他的跪是情分,可萧权受了赏赐还不跪,那群杠精还不立马揪着他不放? 果然,萧权一跪,那群想揪萧权错处的言官们,嘴巴都张开了,生生地又收了回去。 这一跪,也给皇帝吃了一个定心丸。 原来,萧权还是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的。 “免礼,萧爱卿,请起。” 皇帝微微抬了一下手。 文武百官个个心绪激动得难以言表! 虽然六品官,官位并不算高,可刚才萧权给他们完美地展示了,从七品到六品,萧权只需要一天的时间! 一天! 仅仅一天! 第五百五十三章 首次交锋 一天,萧权就走完了赵一斗一年晋升之路。 赵一斗做牛做马、还是关系户的晋升之路!赵一斗好气! “赵御史,以后我们就是同一个部门的同僚,多多指教。” 萧权站起来,对着赵一斗行了行礼,云淡风轻。 他越是云淡风轻,赵一斗就越气,可他忍着,他气得抖着,缓缓地抬起了手:“萧御史,客、客气了。” 七品的小言官们,呆呆地看着萧权和赵一斗互相行礼。 他们的计划,泡汤了。 他们早就打算好,等萧权一来他们的部门,就各种刁难、排挤,揪出他的错处。 这也不能怪他们这么想,谁让萧权拿出青园之主和四品的职位来做赌注,谁让萧权自己说做不好言官,就连那些职位都不要了? 有这么好搞死萧权的机会,傻子才放过呢! 万万没想到啊,萧权竟然一来就当了他们的头头! 妈的,是人吗! 还是人吗! 从七品到六品,就用了一天的时间! 他们都当七品五六年了,还是个七品! 这个萧权还是有点东西的! 真是命好啊,摊上了诗魔这样的师父,想不飞黄腾达都难! 好,言官之首稳了。 终于,可以进入正题了。 萧权昂首挺胸地站在二百位言官的最前头,赵一斗瑟瑟发抖,他倒不是怕萧权,而是……而是萧权这个斗志昂扬的状态,咋的像只公鸡似的? 早就听说,萧权伶牙俐齿,还不要脸,和皇帝的其他官员很是不同。 赵一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还没开始战,就有点怯场了。 毕竟……这个萧权看起来不是冲着谁来的,就是冲着赵一斗这群言官来的。 赵一斗虽然没什么真才实学,这事他还真是想对了。 可不,萧权就是为了能学会口诛而来。 萧权不怕这群言官给力,就怕他们不够给力! 不怕他们不要脸,就怕他们不够不要脸啊! 赵一斗闻到了前所未有的杀气,以及前所未有的挑衅。 即使萧权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什么还没有做,可赵一斗还是感受到了萧权泼天的敌对之意。 “臣请奏,陛下……” 这时,早朝就着梁怀柔朱雀街一案,以及秦母之死开始进行激烈的商讨。 皇帝和魏千秋的阵营开始交锋,皇帝这边的人,强烈要求确定牧云印的来源,以及确认梁怀柔和魏千秋的关系。 一旦确认魏千秋私藏牧云印,再交给自己的私生子,便是有了谋逆的罪名。 而魏千秋这边的人,极力反对这个的意见,说无凭无据,不能就因为一个碎了的牧云印,就认定梁怀柔和魏千秋有关系,这是诬蔑监国,罪大恶极,毕竟梁怀柔又没有招认是魏千秋给的牧云印。 两个阵营争来争去,由于涉及魏千秋,这事并不好办。 萧权听来听去,听来听去,听得哈欠连连。 萧权张开嘴打一个哈欠,赵一斗都吓得一个激灵,以为萧权要说什么惊天之语。 萧权说什么话,赵一斗就要想办法去辩驳,现在赵一斗实在没这个信心啊。 朝堂汹涌,争执之声不绝于耳。 皇帝这么多年来,每一天都会面临这样的局面吧。 伸了伸懒腰的萧权,无比同情皇帝,收的这批官员,连个嘴炮都打不过。 啧,就算是一个至尊王者,带着这么多猪队友,那也带不动啊。 文武百官吵吵嚷嚷,各护其主,不过都是发表意见。 何不直接来干个干实事的呢? “陛下,滴血认亲不就行了?” 萧权上前一步,大声一句,一下子震住了文武百官。 萧权一个白眼,滴血认亲,管他梁怀柔认不认,只要滴血认亲,确认魏千秋和梁怀柔是父子不就行了。 还争什么争? 确认两个人是父子关系,萧权自然有办法让梁怀柔承认,这个牧云印就是魏千秋给他的。 萧权话音刚落,赵一斗就紧张到爆炸,萧权一出手就是一个炸啊! “回、回陛下!臣以为不妥!”赵一斗结巴了一下,在萧权的白眼下,开始了日常嘴炮:“魏监国乃堂堂监国,是陛下的皇叔,是高高在上的皇族,如今无凭无据,就要魏监国滴血认亲,这岂不辱没了监国的清白?” “陛下,这不利于朝廷和谐和稳定啊!” 又来了。 但凡涉及魏千秋,众人都喜欢来一句不利于和谐稳定,搞得好像现在很和谐稳定似的。 赵一斗一说完,立马就偷偷瞥萧权。 萧权眼珠子转了转,转得赵一斗有点想哭,果然,萧权张口就怼上了:“陛下!臣不同意赵御史的话!” “……” 萧权这么直接怼,搞得小言官们目目相觑,完了,现在压根没有他们说话的份了。 只要是言官之首说话,品级低的言官们是无权插嘴的。 他们就算想帮赵一斗的嘴,那也帮不上。 萧权朝天拱了拱手:“魏监国为朝廷劳心劳力,操劳多年,臣心感敬佩!可这个滴血认亲,是为了还魏监国一个清白!” “怎么能说是辱没了魏监国呢!” 额? 啊? 嗯? 文武百官眉头一皱,萧权上前一步:“梁怀柔这个人心术不正、歹毒邪恶、目无王法,就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英明神武的魏监国的儿子?” 文武百官眼珠子一大,这话听起来像是夸人,可又像是骂人。 萧权一笑:“可梁怀柔深受魏监国的信任和青睐,这也是人所皆知的事情,如今这个梁怀柔拖累了魏监国的名声,咱们必须为魏监国正名才是啊!” 魏千秋的官员们,脸不约而同地抽了抽。 徐叔平强忍着笑,快要笑背过去了。 “赵御史,你说是不是?” 萧权说完,扭过头反问了一句赵一斗。 是啥? 不是啥? 赵一斗又是一脸懵逼,一时之间,既然不知道怎么回怼萧权。 “我……”赵一斗有些结巴,萧权这么对着魏千秋一顿夸,又显得那么为魏千秋着想,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陛下,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皇族的尊严更是不允许任何人污蔑!”萧权高声,无比昂扬:“臣等见梁怀柔这么损了皇族尊严,痛心疾首。” “方才臣听百官们所言,都是为了魏监国的着想,既然我们都想到一处去了,何不请魏监国前来滴血认亲呢?” 朝堂再次安静如鸡。 魏千秋的官员内心大骂,去你的,谁和你想一块去了。 可萧权的话滴水不漏,他们该怎么反驳? 他们瞪了一眼赵一斗,赵一斗快哭了,别看我,别看我,你们有本事你们怼。 这下,不止魏千秋的官员不爽,就连皇帝那边的人也不太赞同。 魏千秋从来不上朝,别说皇帝去请,就算皇帝下旨,恐怕他都不来。 萧权这个提议,太不现实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第五百五十四章 刻意为之 文武百官们想得没错,魏千秋一向高傲至极,只要心情好了,才会进宫参加一下宫宴什么的,再逛两圈御花园。 想请魏千秋来滴血认亲,呵,就连皇帝也觉得有点不靠谱。 “魏监国一直以来,都在监国府休养生息,”赵一斗想了想,终于想到了借口,他冷言冷语,仿佛自己就是魏千秋的代言人:“为了这种不确定的事,监国愿不愿意来,这可说不定。” 萧权直截了当:“既然这提议是臣所提,那臣来请吧。” 哦? 皇帝的头微微一侧:“准。” 文武百官一愣,这就是传说中的艺高人胆大? 萧权现在都摸到老虎屁股去了。 若是以前,萧权必然会对魏千秋有几分忌惮。 可摸透了魏千秋的心理之后,一切,就简单多了。魏千秋爱玩,那他就请魏千秋来玩就是了。 “臣谢陛下应允!”萧权行礼退出了长明殿后,对天召唤:“金轮乾坤笔!来!” 兵器不能进入长明殿,所以萧权按照礼仪和制度,只能在殿外召唤。 一阵狂风起,两支乾坤笔发着白光和红光,飒飒而来! 风直接吹得文武百官回了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了金轮乾坤笔。 这是萧权故意而为之。 趁着今天皇帝对众人说出乾坤笔的存在,萧权便让这群人瞧瞧,好让这些人生出点敬畏之心! 文武百官惧惊,曹行之更是眉头紧锁! 这等神兵利器,并非大魏之物。 一白一红两道光急急而来,“咻”地一声在萧权的面前停住,悬浮在半空。 乾坤笔毫无意外地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包括皇帝也微微一愣。 乾坤笔为什么变成两支了? “将这句话,说与魏监国听。” 只见萧权对两支笔喃喃自语说了什么,乾坤笔又“咻”地一声,潇洒帅气地转身离去。 嫉妒。 好嫉妒啊。 文武百官紧紧地捏着拳头。 不过,萧权是说了什么? 魏监国真的会来么? 不可能的,魏监国一直高高在上,就连皇帝的面子都经常驳了,怎么会被一个小言官请来? “陛下,稍等片刻,魏监国一定会来的。” 萧权倒是一脸淡然,信心十足。 “要是魏监国不来,萧御史,你就是欺骗圣上!”赵一斗一喝,迫不及待地要给萧权安一个罪名:“那就是欺君之罪!” “赵御史,您急什么?”萧权一个白眼:“魏监国不来,定我欺君之罪好了,砍我头就是了,你对我大喊大叫的做什么?你以为我能不知道这是欺君之罪?” 哎呀哎呀! 听听! 听听! 萧权这是多轻飘飘的语气啊! 赵一斗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敬这么有自知之明的萧权了! 这个萧权以前那么不要脸,现在怎么就这么要脸,这么有自知之明了? 徐叔平差点又要笑背过气去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赵一斗被气成这个狗样子,以前满朝堂的文官,都不如赵一斗以及其手下那么伶牙俐齿。 萧府。 大同公主的面前,两个兄长在一脸不高兴地坐着。 “萧权这个人,一天到晚就是胡闹!树敌太多!你留在大魏真的很危险!你速速跟我们回西域去!” “就是!我们留在大魏这么久!就是为了找机会带你离开!” “三皇兄,五皇兄,”大同公主摸着肚子,满满都是哀求:“我已经嫁人,又已经有了身孕,怎么能丢下萧权就走呢?” 何况,如今大同公主是大魏皇帝的义妹,她嫁给萧权,是有和亲的性质在里面,岂能说走就走? 她一走,两国的邦交岂不是毁于一旦? 到时候,萧权一定会被全大魏人敌视,说他破坏两国友谊,那萧权在大魏真的是死路一条啊! “去他的两国邦交!本皇子不管这个!”三皇子见自己的妹妹一心一意想着萧权,更生气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处处为他着想,他可曾保护好你?上次他的前妻,还将你投入井中,令你差点丧命!这大魏,是人能呆的地方吗?” “是啊,妹妹!”五皇子眼泪都下来了,西域金尊玉贵的公主,来到大魏竟然被一个将军之女欺负,这要是在西域,秦舒柔的皮都能被扒下来!奈何妹妹嫁的萧权,在大魏无权无势,根基薄弱,连累妹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不能还手。 “这怎么能怪我夫君呢,”大同公主摇头:“当时只是意外,谁都没想到秦舒柔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且,夫君也为了我出了这口气!他将秦舒柔关进了宗人府,还……” 大同公主句句维护萧权,令两个大舅子十分不满意,三皇子气得拿出了兄长的威严:“少来和我说这个!今日我和你五哥把你装麻袋,也要把你装回去!” 说罢,三皇子一把就拽住了公主的手,作势真的就要把公主装进麻袋似的。 “皇兄!萧权杀了秦母,还不够为我解气吗……” 这时,大同公主刻意压低了声音,避免让外人听见。 什么? 三皇子的手一凝,他和五皇子对视一眼:“那个长公主,不是梁怀柔杀的吗?” “皇兄……” 大同公主摇头,怎么可能? 她见过梁怀柔,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怎么会因为一点争执就会无端端地杀秦母? 是萧权。 是萧权故意说,梁怀柔是魏千秋的私生子,激怒梁怀柔要灭口,这才杀了秦母。 这样一来,萧权就能置身事外,全身而退。 当初大同公主被投井,萧权表面看来毫无反应。 可事实上,萧权夜夜愤怒得难以自抑。 公主一直劝他说,罢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就算了。秦家树大根深,萧权何必为了她而和秦府为敌? 可萧权不同意,他还一直琢磨如何复仇,他说,秦舒柔和他有血契,不能杀。 而且,大同公主是公主之身,秦舒柔一个郡主的性命如何能赔?唯有秦母这个公主,才配一命抵一命。 想了许久,萧权这才有此一计。 加上秦母不知死活,卖了萧婧,还不思悔改。 本来,若是秦母心里对萧家人有一点点的愧疚,看在大同公主为她求饶的份上,萧权也许真的可能放过秦母。 可萧权没想到,梁怀柔有牧云印。 真是天助他也。 这样杀了秦母,更显得萧权无力回天了。 “你是说,梁怀柔并非魏监国的儿子?” 三皇子一怔。 “嗯……他们不是父子……”大同公主含泪,萧权为了她,为了萧婧,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三皇子和五皇子一愣,那今天在朝堂之上,萧权还让魏千秋和梁怀柔滴血认亲? 第五百五十五章 大局为重 “你说的,可是真的?” 三皇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萧权竟然这么胆大包天,对这么多人撒了一个这么大的谎言? “是……是的。” 大同公主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这是她和萧权之间的秘密,她答应过萧权,不会告诉任何人。 可是现在两个皇兄要带她走,她不得不说。 她很了解自己的两个哥哥,如果她真的就这么走了,那么皇兄们一定会伪造成她已经死亡的假象,全天下的人都相信她死了。 而萧权就真的再也找不到她了。 这次分别,一定就是永远! 她要告诉两个皇兄,萧权是在乎她的,而且很在乎! 不仅仅在乎,他还愿意为了她,赌上了自己的前程和全家人的性命! 秦母一死,秦家人再也不敢有谁会明目张胆地来欺负她,欺负萧家了。 三皇子和五皇子是男人,听公主说萧权这番谎言,听到的并不是感情,他们更加敏锐地感受到的,是萧权的狠和计谋! 大魏国力昌盛,虽然立国只有短短的四十来年,可大魏人饱读诗书,善斗善战,聪明至极,在周边这几个国家当中,大魏堪称是一方霸主之国。 西域虽然也富裕,可离大魏还差一些距离。 而萧权一个才入仕途一年的寒门子弟,今时今日,竟然将大魏一个大国这么多达官贵人玩弄与股掌之中! 他们到底该说萧权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说萧权反叛忤逆? 这么个不顺从的臣子,就算放在民风开放和开明的西域,那也是惊为天人! 三皇子震惊得握着公主的手,微微松了一松,他和五皇子对视一眼,再也无话。 五皇子和大同公主是双生子,相貌有几分相似,他最疼大同公主,和公主以来都是心连心的。 五皇子听到萧权这般胆大妄为,直接道:“不行!这样你更不能留在这里了!萧权对整个朝廷撒了这么一个弥天大谎,一定会被处死!” “到时候,一定会连累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你跟哥哥回家去!” 五皇子也管不得这个妹夫到底疼不疼自己的妹妹,萧权这个小子如此危险,作乱犯上的,实在是不可托付终身之人。 “妹妹,你放心,没有人会发现你是逃跑的,”五皇子年轻英俊,是西域有名的美男子,说起话来温柔又坚定:“只要你离开大魏,后续的事情你不用管。” 说罢,五皇子拖着大同公主就要往外走了。 反而是三皇子一动不动,他眉头紧锁,深沉地思考着什么问题。 “皇兄,放开我。”大同公主就这么被拖着,却又不敢大声地喊叫,只是拼命地挣扎着。 “萧家终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五皇子的言语中,都是对萧权的蔑视和看不起:“他配不上你!走!” “三皇兄!”大同公主摇头,扭头冲着三皇子喊道:“救我救我!” 一只大手,紧紧拉住了五皇子。 “三哥!”五皇子惊讶地看着他,“你也信了这个小丫头的胡话不成?今天,我们一定要把她带走!” “五弟!” 三皇子一把拉住弟弟,他改变主意了。 就在大同公主说萧权胆大包天地撒了这么一个弥天大谎后,他改变主意了。 萧权虽然家贫,家业全无,可后来凭借自己的努力,又是得了状元又是立战功,成了大魏的新贵。 足以可见,萧权是一个有能力又有魄力的人。 而且他对兄弟仗义,嫉恶如仇,就算他不是一个多善良的人,却也说不上是个坏人。 而且,萧权新造的惊魂刀,让大魏的兵器上了一个等级,这是何等的能力? 这么有能力的人,留在大魏岂不可惜? 五皇子一怔:“三哥,你意思是,把萧权也一起带回西域?” “对,没错。” 三皇子看了一眼公主,萧权如此在意公主,公主也在意萧权,既然两个人不愿意分开,那就一起带走。 听到两个皇兄这样的提议,公主当即摇头,提出了反对:“不,我夫君挂念大魏,挂念亲友,他不可能随我们去西域的!他更不会愿意去西域当一个上门姑爷的呀!” 大同公主说什么,三皇子压根没放在心上。 萧权能不愿意去西域? 这一次萧权不知道天高地厚,撒了这么一个惊天谎言,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如何脱身? 到时候,他身陷牢狱,三皇子再将他偷偷救出来,萧权难道不对他感恩戴德? 而到了那个时候,大魏已经没有萧权的位置了。 萧权除了能去西域躲着藏着,还能去哪里? 三皇子信心满满,仿佛萧权立马就要跟他走似的:“五弟,放开妹妹,现在她不愿意走,就先让她任性着。” “到时候,她和萧权求也会求我们带他们走。” “这……”五皇子心有不甘,今天事事准备妥当了,三哥竟然临时变卦? “大局为重,”三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大魏不懂得珍惜萧权,我们西域会珍惜。到时候将萧权带到我国,为我国所用,有这样的人才在,还怕我们以后会比大魏差?” 说罢,三皇子连拖带拽,将不甘心的五皇子拖走了。 手腕都被拽红的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今天真被两个皇兄带走,她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着萧权了。 公主实属想多了。 萧府在十六和白起他们的严密监视管理下,刚才两个皇子的举动,白起他们岂能不知晓? 要不是这两个男人是公主的哥哥,白起能把两个皇子的手都砍了。 萧权的两个大舅子走后,站在暗处的白起,这才将那寒光闪闪的惊魂刀收了起来。 蒙骜眉头一拧,十分不满:“主人婚姻真是不顺,以前秦府就处处看不起人,多加为难!如今主人和妻子好不容易情投意合了,而西域更加过分,竟然想直接掳人带走!” “如今公主是主人正妻,这些人把萧府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可恨!大魏的皇族就够让人头疼了!这两个人还是西域的皇族!我们还打不得!” 蒙骜紧紧地握住拳头,不就是欺负主人没爹么! 一个男子没有父族撑腰,连娶个妻子都不得安生! 白起默不作声,他紧紧盯着两个皇子的背影,握着惊魂刀的手越来越紧。 第五百五十六章 欺君之罪 大魏的初秋和华夏一样,有点温凉,整个人置身其中,温润而不生燥。 那不大不小的风微微地吹进来,一开始还会有点舒服,久了,人就会觉得有点凉。 文武百官和皇帝一边谈论着其他萧权不关心的政事,一边等着魏千秋的到来。 早朝接近尾声了,文武百官吹得手脚都有点冰凉,魏千秋别说人影了,就连监国府的人都没来一个。 吹牛吹大发了吧! 赵一斗一个白眼,萧权除了不要脸之外,还莫名地自信。 魏监国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凭萧权就能请魏监国来? 文武百官你看我,我看你,嘴角的笑意都在嘲讽着萧权。 萧权还是太年轻了,初初上朝,应该收敛锋芒才对,毕竟大魏卧虎藏龙,可偏偏这个萧权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萧权一来,不仅要求陛下审查、裁掉三十八位言官,现在还敢把主意打到魏监国的头上。 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就是萧权这种有点本事就猖狂的毛头小子! 三声钟鼓响,早朝结束了。已经极力拖延时间的皇帝,已经没办法再为萧权拖延了。 魏千秋没有来。 那一条三百二十八级的长阶,连魏千秋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出现。 “陛下!萧权夸下海口,戏弄天子,耍弄朝臣,理当判一个欺君之罪!” 赵一斗一听到鼓声响,迫不及待就请求皇帝给萧权定罪,生怕错过了这个机会似的。 萧权手心暗暗在出汗,难道,是他想错魏千秋了? 他让乾坤笔对魏千秋说了那句话,如果萧权理解得没错,魏千秋应该来才是。 可为什么魏千秋没来? 该不会是乾坤笔没把话带到吧? 坑爹啊! 这乾坤笔一向不服管教,极有自己的主意,难道半路跑出去玩了? 主人的命,在乾坤笔眼里真是轻如鸭毛! 下了朝之后,他不锤死这两支笔,他丫的不姓萧! 监国府。 魏千秋闭着眼睛,优哉游哉。 萧权猜得没错,这不服管教的乾坤笔跑到一半,就飞去一家农户玩去了,搞得人家农户的鸡啊鸭啊满天飞,吱吱呱呱的。 农户的主人是一对小夫妻,哪里见过这样的玩意,吓得躲在家里头不敢出来。 两只乾坤笔玩啊闹啊,把人家家里搞得一团糟后,这才高高兴兴地摇摆着笔身,往监国府去。 去到的时候,魏千秋正闭着眼睛,优哉游哉,任由脚底下的两个美人给他捏脚。 “咻!” 乾坤笔闪进来,一阵狂风起,这凌冽的杀气,让魏千秋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两只乾坤笔已经悬浮在他面前。 两行闪着红光的字,悬浮在半空:魏千秋,吾乃萧权,朝堂等你。 呵!魏千秋? 魏千秋好久都没有听过有人直呼他的名字了。 萧权好大的口气。 不过,他为什么要去?一个小子一句话,他堂堂监国就赴约? 乾坤笔又是一闪,下一行字冒了出来:我与你玩一游戏,若你赢,长生不死药送你。 话已全部带到,两支乾坤笔傲娇地转了一个圈,又“咻”地一声消失了。 这就是魏清当初说的金轮乾坤笔? 这一次离得这么近,魏千秋看得很真切,这兵器灵气十足,上上等的兵器啊。 魏千秋眉头紧锁,长生不老药对他来说,的确够吸引力。 可萧权说的什么来着,玩游戏? 游戏? “哈哈哈哈哈哈!” 监国府中,魏千秋雄厚的笑声响起,吓得给他捏脚的两个美女匍匐在地上。 什么游戏? 魏千秋知道今天萧权在朝堂上,向皇帝提出,要让他和梁怀柔滴血认亲。 笑话! 牧云印是他给梁怀柔的不假,可那也只是给梁怀柔好好保管,谁知道这个臭小子竟然是皇族,能使用牧云印! 魏千秋生性残暴,却也是个男人。 若梁怀柔是他儿子,他早认了,他怎么会让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 梁怀柔是皇族不假,可不是他魏千秋的儿子。 萧权所说的游戏,恐怕就是挑衅。 萧权在告诉魏千秋:他萧权一定能赢,无论梁怀柔是不是魏千秋的儿子,萧权都能证明他们是父子关系。 哟呵。 魏千秋还真就没见过这么狂的人。 他也没见过敢和他玩游戏的人。 他倒要看看,萧权玩的什么鬼把戏,能让他魏千秋栽坑! “来人,备马。” 魏监国饶有趣味地冷笑一声,他一个眼神,命两个美女自己穿上靴子。 两个娇滴滴的美人赶紧伺候好了,小心翼翼地给他穿好靴子。 一个公公跑进来,诚惶诚恐:“监国,奴才这就为您备马去,只是监国这是去哪里?要配几个随从?” “我一个人去即可。”魏千秋站起来,络腮胡子在显得他这个人粗犷无比:“入宫而已,不用随从。” 入、入宫? 公公一愣,魏千秋极少入宫,要么是兴致来了进宫,要么是有大事。 平时皇宫里的什么宫宴,皇帝请都请不去,现在无缘无故地竟然要入宫? “是、是……奴才这就去备马。”公公见了鬼似的,脚底抹了油就开溜。 完了完了,看监国这个表情,不像是有兴致的样子,这是又要出大事了? …… 长明殿。 “请陛下责罚萧权的欺君之罪!” 这时,赵一斗跪在地上,对皇帝请求道。 噗通。 噗通。 萧权的心脏紧张地跳动着。 他的手心已经冷汗涟涟。 赵一斗激情昂扬:“君主之威!不可亵渎!而萧权在陛下面前,自以为是,大放厥词,让陛下白等!” “这么一个戏耍君王的人,不配为官!” “按照大魏律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请陛下除掉此人的所有官职,降为平民,永远不许此人再参加科举!” 文武百官倒吸一口凉气,这赵一斗太狠了些。 这样,是断了萧权的所有后路啊! 这针对得也太明显了些。 言官们纷纷跪地:“臣附议!请求陛下革除萧权职务,终身不得录用!” 在古代这么一个处罚,意味着萧家世世代代没有出头之路了。 好狠。 不过,狠,才是朝堂。 萧权一个白眼,这么想老子死! 机会都是争取来的,不甘心的萧权抬手:“陛下,请再给臣一点时间!” “不可!” 第五百五十七章 崩溃边缘 一个声音激烈地反对着!听声音,比赵一斗还要激动。 如果说赵一斗恨不得将萧权定罪,这个声音那就是恨不得将萧权就地埋了喽。 萧权侧头一看,原来是赵澜。 在赵家人心里,萧权就是害死赵今来的人,赵澜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陛下不可!萧权油嘴滑舌,不可相信!” 其他官员也帮赵家公子:“对啊,是啊,是啊,陛下一定要重重处罚。” “有理之,不可相信。” 一时之间大家七嘴八舌,主要意思都是:啊!萧权是个大骗子!再相信他的话,我们的面子往哪里搁? 古人一直以来都很较真,对时间的定义也是很严格。 萧权刚才说,一定会请到魏千秋来,大家默认的时间范围就是早朝。 过了早朝,萧权就是欺君。 而萧权自我定义范围,是今天一整天,显然他和大家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赵一刀见终于有个品级高的赵澜帮腔了,眼睛亮晶晶地:“陛下,请下旨吧!” 徐叔平冷哼一声,这些人真是心急。 不过,萧权真是可怜,势单力薄,这么多张嘴叭叭的,徐叔平要是萧权,真是受不了。 可现在萧权看起来一脸的云淡风轻,徐叔平真是佩服极了。 他不知,萧权手心的冷汗,都快滴成水了。 “陛下,臣没有欺君,再给臣一点时间,陛下一定能等到魏监国。”萧权极力争取,不肯放弃。 “你以为你是谁!”赵一斗的口水喷在了萧权的脸上,“你想要时间,陛下就给你时间?陛下堂堂天子之躯,万金之体,日理万机,有时间和你这样的骗子在这里浪费时间?” 萧权的耳朵嗡嗡的,赵一斗几句话就想断了他的生路,真是做梦! 萧权冷眼一扫,他的嘴早就寂寞难耐,现在赵一斗送上门了,他不把这个嘴炮摁在地上摩擦摩擦,哪里对得起受过的九年义务教育? 萧权直言:“你又不是陛下,陛下还没说话,你这么插话,你是不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天子尚未决断,你这么屡屡相逼,你到底意欲何为!” “你是不是和梁怀柔串通在一起!生怕陛下和我还魏监国一个清白?” “你……你说什么?”几句话下来,怼得赵一方立马就肝火盛了:“萧权!你说这样的话你有什么证据?你怎么能诬陷我对陛下赤诚之心?” “你说魏监国不来!你又有什么证据?”萧权回以一个超大的白眼:“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来!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慢悠悠地来!” “你现在呼呼喝喝的,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还是嫌弃魏监国走路慢!” 哎呀! 哎呀! 萧权这是把什么屎盆子都往他头上扣了! 赵一斗气得目瞪嘴哑,徐叔平快没笑晕过去! “萧权!我并未说监国半句不是,对陛下也无半句不敬!你少含血喷人!” 赵一斗,气得瑟瑟发抖。 萧权微微一笑,突然就没答话了。文武百官突然也闭上了嘴,眉头一皱。 赵一斗一愣,自己是说错什么了? 刚才,刚才自己说了那句…… “我并未说监国半句不是,对陛下也无半句不敬!” 赵一斗情急之下,将魏监国放在了皇帝前面。 在古代尊卑有序,尊卑之间,无比地严谨。 在说人物的时候,先说谁,后说谁,这都是很有讲究的。 赵一斗腿一哆嗦,利索“噗通”地跪在地上,头重重地一叩:“陛下!微臣失言,乱了礼数,请陛下责罚!” 失言。 萧权冷笑一声。 失言这种事,可大可小。 赵今来前车之鉴,在朝堂上一时“失言”,得罪皇帝而不自知,回头只能上吊自尽,以求赵家全族平安。 如今赵一斗也失言。 “真是不懂了,”萧权瞥了一眼赵一斗,“动不动就失言,赵御史,我看你的心里压根就没把陛下放在前头!” 萧权的话,震得赵一斗五脏六腑都在颤抖,他重重一个磕头:“陛下!臣绝无此意!在微臣心里,陛下就是天!微臣下跪垂首都不敢随便看一眼啊。” 听听,这马屁拍得如此娴熟,张嘴就来,看来平日里也没少拍魏千秋的马屁。 这些人嘴巴说得好听,个个都对皇帝阿谀奉承,其实心里那一把利剑,无时不刻对准着皇帝。 所谓的口蜜腹剑,不过就是如此。 站着的萧权,眼珠子一斜,眼神就差没写上我就说要说死你几个字:“啧……” 这一声啧,吓得赵一斗微微一个激灵,萧权这张死罪嘴又要说什么? “陛下,”萧权冷冷一句,“赵御史说您是天,却把你放在魏监国后面。如果您是天,不知在赵御史心里,魏监国是什么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 禽|兽啊! 这个死萧权! 赵一斗真的气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叔平“噗”地一声,还是没忍住,轻轻地笑出声来。 皇帝面色阴沉,盯着赵一斗,一言不发。 赵一斗慌忙地往前跪了两步:“陛下!臣真的只是一时失言!萧御史这么说我,居心叵测啊!” 萧权倒是没什么居心的。 他如今三言两语,怼上了赵一斗,不过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皇帝自然知道萧权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于是倒也配合,拿出了他帝王该有的威势,冷冷地盯着赵一斗,一脸我就要看你怎么解释的表情。 萧权和皇帝都在默契地等着魏千秋,而赵一斗则是唯一一个陷入了萧权的语言陷阱当中的人。 赵一斗着急忙慌、认认真真地解释自己为什么失言,说自己如何不对,为了以示诚意,他还重重地扇了自己两巴掌,企图乞求皇帝的原谅。 赵一斗完全忘了自己是为了定萧权欺君之罪,才会有此对话。 他现在着急忙慌地叨叨叨,只为了摘干净自己,至于萧权,他还顾得上个锤子。 言官当中,有一个人眉头一皱,他敏锐的双眼看出了萧权在拖延时间。 那小言官刚要站出来,刚抬起半条腿,瞄到他的萧权霸气地一指:“给本官退回去!” 别说那小言官目瞪口呆,就连文武百官也一怔。 言官向来言论自由,就连陛下也不会横加阻止。 萧权竟然敢? 他竟然敢? 萧权怎么不敢,他冷眼盯着那个要出头的小言官,一身正气,义正言辞:“言官乃朝廷的喉咙和舌头,说的一字一句,只能关乎朝廷和天下。” “我不要你帮我,你不必站出来。” 那个小言官一脸愕然,啥?啥啥啥? 不要脸啊! 赵一斗内心狂嚎! 那个小言官明明是帮他赵一斗的! 什么帮萧权啊! 第五百五十八章 飞扬跋扈 那是他赵一斗的人啊! 啊啊啊啊! 萧权哪里来那么厚的脸? 萧权为什么就觉得哪个小言官是帮他的? 还要不要脸? 还有没有点数! 而且萧权竟然还装得那么正义凛然的样子! 看皇帝那边的人,似乎还给萧权投来了赞赏的眼神,他们认为萧权没有仗着自己是言官之首就滥用权力,简直比赵一斗好多了。 皇帝那边的官员,有的人默默地改变了一点点对萧权的看法。 赵一斗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要帮腔的小言官退了回去,内心简直日了个狗! 入朝为官多年,萧权这么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赵一斗还是第一次见! 明明他和萧权是平级,现在却觉得生生被压过了一头! 一滴委屈的眼泪,偷偷地从赵一斗的眼中滴落在地上。 这么丢人的事情,当然不能让别人察觉,赵一斗赶紧用袖子去抹去那一滴可耻的泪水,嘴里还叨叨着:“陛下,臣冤枉啊!” “臣真的冤枉啊!” …… 皇宫之外。 魏千秋的马已经到了。 按规矩,任何人的车马都不能入宫,皇亲国戚和官员来到皇宫外,自有皇宫的轿子来接应。 魏千秋偏就不下马,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门卫:“今天我入宫,你们还要拦我?” 魏千秋能入宫,是皇帝的荣幸。这些侍卫拦别人也就罢了,连他也敢拦? 他的语气倒也没多强硬,他这么淡淡的一句话,已经足够让侍卫们颤抖了,几乎都要吓尿了。 “回监、国,”一个年轻的侍卫壮起胆子:“这……这是律法规定,小的也只能遵从。” 十来个守门的侍卫连连点头,他们心里有疑惑,今天魏监国是怎么回事? 这个规矩谁都知道,而且以前魏监国入宫都会主动上皇宫的轿子。 今天他如此,摆明就是故意在为难他们。 难道,是魏监国今天心情不大好? 侍卫们面面相觑,监国一怒,浮尸千里啊! 他们的腿都在抖着,头沉沉地低下来。 这群侍卫自知自己按律法去办事没错,可魏千秋是何人?自从先帝去世后,大魏的大多律法不就是他修订的么? 在魏千秋心里,律法和规则都是虚无。因为这些律法和规则,是给世人遵守的,而不是给他魏千秋遵守的。 “你们也是按律法行事,我不为难你们。” 魏千秋从马上跳下来,侍卫们松了一口气,讨好地一笑:“多谢监国体恤我们这些小的。” “你们可不小,”魏千秋冷哼一声,鼻息把胡子都吹得微微飞了起来:“现在陛下的人,如今都有出息了,哪里小了。” 魏千秋意指萧权,侍卫们却没听懂,巴巴地陪着笑:“监国真是折煞我们这群小的了,来,监国请上黄金轿。” 黄金轿是魏千秋专用的轿子。 这顶轿子金光闪闪,表面涂满了金粉,就连车帘都是金丝编织而成,华贵无比。 轿顶上,还有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轿子走动时扬起的风,都是金钱的味道。 全大魏仅此一顶,就连皇帝坐的轿子都没有那么浮夸。 魏千秋上了轿子后,侍卫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尊大佛总算是伺候好了。 不料,轿子里,传来魏千秋冷冷的声音:“虽说国有国法,你们按律法行事是没错,可刚才你们有的人对本监国不太尊重啊。” 魏千秋从轿子里,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刚才拦他的第一个侍卫:“杀了吧。” 众侍卫大惊失色,那侍卫更是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监国饶命!属下绝对没有半分不敬之意,我上有老下有小,还请监国……” 那侍卫连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完,轿子中直接飞出一柄短剑,直插那侍卫的喉咙,割破他的气管和大动脉! 侍卫的脖子就好像是被捅了一个大洞的树,树洞不停地往外冒着红红的血水。 “总算安静些了,”轿子里,魏千秋满意地哼了一声:“走吧。” “起轿!”吓得脸都白了的皇宫小公公,赶紧嚷了一嗓子,急急地命人抬着黄金轿入宫去了。 那侍卫像一棵残老的树,倒在宫道上。 “阿真!” 等到那黄金轿子再也看不见后,那些侍卫才敢扑到那侍卫的身上,大哭:“顾真!” 顾真,今年只有二十五岁。他只是皇宫普通的一名侍卫,家有年老的父母亲,还有贤妻,育有一女,女儿生得乖巧可爱,聪明伶俐,今年五岁。 这些侍卫都是顾真多年的好兄弟,他们一起守宫门守了多年。 能在皇宫里当侍卫的,多多少少都和权贵们沾了点亲戚关系。 可顾真他们是很边缘的人,和普通老百姓没太多区别。 魏千秋直接杀了顾真,侍卫们敢怒不敢言,甚至连哀声都不敢太大声。 他们哭了几嗓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宫的公公们将顾真的尸体拖下去。 顾真是得罪魏千秋而死,那就是有罪之人。他的尸身不能入土为安,只能丢在乱葬岗,任由虫蚁啃咬,野兽撕扯。 若是顾家人敢偷偷安葬,那顾家就会大祸临头,全家人的性命都会不保。 这一群侍卫,没有人敢说什么,也没人敢再哭了。 他们强忍着泪水,继续守着宫门。 在不远处,一个人捧着一沓厚厚的证据和资料站着,刚才那一幕,他看在了眼里。 是白起。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内心却愤怒极了。 原来在魏千秋的眼里,不仅将护才的命视如草芥,就连有点官职的侍卫,也不过是手起刀落,头点地而已。 白起紧紧地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他在等着召唤。 主人说,白起要在这个时辰在皇宫门外等着。 皇帝一定会喊他入宫。 白起的手里,是一大沓证据。 按照萧权的话说,这不是一张张纸,而是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剑。 一把把直接指着朝堂和魏千秋的剑。 秦八方毒杀案。 文翰毒杀案。 诗魔被杀案。 今天,萧权一起清算! 这些人,不能白白死了。 人人以为,萧权让魏千秋进宫,是为了秦母之死和梁怀柔的身份之谜。 呵,区区一个秦母和梁怀柔,不值得萧权如此大费周章。 既然萧权引来魏千秋这样的猛虎巨兽,怎么能只为了梁怀柔和秦母这样的破事? 萧权必须在科举考试之前给魏千秋整个势力重重一击! 这样,今年参加科举考试的文人才能有一席生存之地! 这样萧权的文人势力,才能真正崛起! 这样,萧权才能活! 文人才能活! 大魏才会有一丝希望! 第五百五十九章 除掉血契 宗人府。 极度虚弱的秦舒柔终于醒了过来。 一群宫女围在她身边,又是端茶递水,又是给她擦脸擦手:“郡主,您总算醒了,可把太后都急坏了。” “外祖母来了?” 秦舒柔左看右看,却没发现太后的身影。 “太后有事,刚刚才回宫的。”一个宫女端来一杯水:“郡主,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秦舒柔肚子疼痛无比,她摸了摸肚子,虚弱地问道:“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郡主……”那宫女眉头一皱,心疼地道:“孩子没了,您伤心过度,大出血,御医好不容易才保住了您的性命。” “没了?” 秦舒柔的嘴唇一哆嗦,两行清泪落下,娇弱美丽的脸全是悲哀和痛苦。 她怔怔地看着这些宫女,她们个个都对她充满了怜悯,呵,什么时候,她秦舒柔竟然要这些贱婢来怜悯了? 没了就没了吧。 反正这孩子她也不想要。 梁怀柔娶她,本来就是冒充萧权,无比地龌龊和她欢好。 如今梁怀柔又杀了她的娘,这样的人,怎么配让她生下和他的孩子? “萧权怎么样了?他身体还好吗?” 秦舒柔接过宫女的水,喝了一口,眉头一皱:“太烫了。” 说罢,她无比嫌弃地将水放在了一边,如今她虽然依然在宗人府,可是有太后罩着,秦舒柔立马就来了造作的精气神。 她这个奇怪的问题,问得宫女们有些错愕,萧权? 为何郡主开口就问萧权? 而且萧权的身体能有什么事? 太后刚才丢下郡主,急匆匆进宫,就是因为听说萧权舌战群臣,还大放厥词说要请魏监国,太后见势不妙,这才急匆匆回了宫。 “贱婢……发什么愣!本郡主和你们说话,你们是聋了还是哑了?” 虚弱的秦舒柔不改任性作风,吓得宫女们赶紧跪在地上:“回郡主,萧大人如今正在宫中上早朝,并未听说身体有什么不适啊!” 什么? 没有不适? 不可能! 秦舒柔眉头一皱,她和萧权有血契!她都虚弱成这个样子,萧权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若真是这样的话,以后她还如何挟制萧权? 她还能用什么把萧权绑在她身上? “你们竟然敢骗本郡主?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在宗人府里,躺在了病床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秦舒柔美丽的脸,因为恶毒显得分外地狰狞:“我告诉你们,我的外祖母可是太后!你们这些贱婢,胆敢对我落井下石,以为这样就可以骗我,你们可要仔细小心你们的狗命!” “郡主,奴婢没有骗您啊!奴婢如何敢骗郡主?” 这些小宫女也是年轻的花季女孩,这个样子的秦舒柔,吓得她们都快哭了:“萧大人的确是在朝堂之中啊!太后回去,便是因为他!” 宫女们不敢造次,将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这是太后特意交待的,太后深知外孙女的脾性,生怕她急躁,便让宫女等秦舒柔醒了,把她昏睡时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她。 哪知宫女还没来得及说,秦舒柔就开始发炸了。 在宫女的口中,萧权不仅仅安然无恙,精神还倍好。 一张好嘴,气得群臣气噎。 “萧权真的一点点病气都没有?” 秦舒柔捂着胸口,心里有点痛,没了孩子都没这么痛。 “没、没有……”宫女们低着头,哆哆嗦嗦。 秦舒柔紧紧掐着手,一股怒气从心头起:“滚!滚!都给我本郡主滚出去!” “是是是是!郡主息怒!奴婢们告退!” 宫女们赶紧脚底抹油似的,立马退了出去。 秦舒柔气得胸口起伏,口干舌燥,她想喝口水,却发现自己虚弱得连手都抬不起来。 “来人!来人!” 她又不满地喝着,可宫女们刚才都被吓跑了,还跑得远远的,哪里会有人伺候她? 秦舒柔的声音,其实宫女们都听见了,可她刚才一口一个贱婢,宫女们都默契地不搭理秦舒柔。 太后如今不在,谁能说她们照顾不周? 于是,喉咙骂得干渴的秦舒柔,只能任由嗓子火辣火烧,水明明就在眼前,可她就是喝不到。 “人啊,就是贱。”这时,一声清脆灵动的声音,笑嘻嘻地在门口响起,“拥有的时候不珍惜,现在失去了,又是这么地怒不可遏。” 什么人! 竟然敢嘲讽本郡主! 秦舒柔抬起头,一个清丽稚嫩的人出现在门口。 萧婧? “郡主,看来你对我兄长还是念念不忘。” 萧婧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 “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 秦舒柔抬起头,眉头一皱,萧婧是萧权的妹妹,看到她的时候,秦舒柔的眼神不自觉地就没那么凌厉了。 可秦家的嘴脸,萧婧一直很记得。 当初,秦母是怎么扇娘的脸,萧婧记得清清楚楚。 兄长在秦家受尽脸色和屈辱,萧婧更是一天都没忘。 萧权被流放到了诛神岛后,萧婧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是萧权这个兄长用行动告诉她,哭泣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如今的萧婧早已经褪去了七八成的稚气和天真,成为一个小大人了。 今天她来,自然不是看秦舒柔笑话的,而是按照兄长的吩咐来办事的。 萧婧清秀灵动的小脸上,露出可爱又让秦舒柔觉得有点害怕的笑:“秦大小姐,你交出一样东西,我今天饶了你。” “否则……” 萧婧傲娇地昂起小脸,高大伟岸的蒙骜出现在她的身后,他冷冷地盯着秦舒柔,似乎立马就要将秦舒柔大卸八块。 “你敢动我?”秦舒柔紧紧握着拳头,好啊,一年前的萧婧还是一个胆小怕事又娇气的小丫头,现在竟然都敢骑在她的头上了! 萧婧脸上的冷漠和霸气,学得了萧权的三分:“秦八方死了,你娘也死了,你秦家还有谁不能死?” 这句话,直击秦舒柔内心深处。 她是一个没有胆子的人,她看了一眼蒙骜,看着萧婧吞了一口口水:“你要什么?” “我要你除掉你和我兄长的血契。” 萧婧和蒙骜直勾勾地看着她,似乎她不同意,她和蒙骜就要动手了。 第五百六十章 醒悟之迟 萧权和秦舒柔是彼此的初婚,于是结下血契。 自从萧权意识到昆仑诗海依然存在后,他就一直都琢磨着如何除掉和秦舒柔这个该死的血契。 否则,未来的一天,秦舒柔会是他萧权的定时炸弹。 被毁的昆仑诗海若是在将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那么谁拿捏住了秦舒柔,就相当于拿捏萧权。 萧权是要干大事的人,岂能因为秦舒柔这么个东西,就被人拿捏住? 奈何,他又不能直接杀了秦舒柔,万一杀了她,他也废了,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所以,这个血契必须要解。 而且,现在就要解。 因为萧权已经正式步入朝堂了,他不允许自己有弱点。 血契,是秦舒柔和萧权之间仅剩的唯一联系。 而除掉血契,必须是趁夫妻其中一个人大伤之时,破其丹田。 丹田向来是凝血聚气的地方,人人皆有,天生就存在。 别说练武之人,就连是普通人的丹田都坚不可摧,因为它是固本培元的根本,天生就坚固无比。 唯有一个人重病之时,丹田才可以有破掉的希望。 丹田一破,内力尽失,血气全散,血契本来就是二人精血凝聚而成,精血一散,血契自然就不存在了。 可丹田一破,秦舒柔的身体也就残了,一定会极尽虚弱,毕竟无法聚气的话,连呼吸都困难啊。 那秦舒柔此生,只能苟延残喘。 “这么毒的法子……是萧权想出来的?” 秦舒柔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婧:“他竟要毁我丹田?” 萧婧没回答,秦舒柔自作多情地摇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一直保守着他触及昆仑诗海的秘密,半个字都没对外说过,他竟然要毁我丹田?” “他……好狠的心啊……” 秦舒柔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之前和萧权是多么地相爱呢。 丹田坚固无比,和文根一样,是天赐的力量之源。 文根,是诗词能力的展现。 而丹田,则相当于一个人的免疫系统。 要毁掉丹田,除了要这个人特别虚弱之外,还要这个人心甘情愿,强来的话,就算十个白起来都搞不定。 所以毁掉一个人丹田的难度,是杀死一个人的百倍不止,毕竟谁会心甘情愿地失去丹田,沦为一个废人,过此残生? 起码秦舒柔是不愿意的。 这血契是她和萧权唯一的联系,即使这联系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这么弱,可起码在啊。 这是她和萧权唯一的关联,她不愿意去掉。 现在不是秦舒柔愿不愿意,而是人家萧权不乐意。 现在的她就好像是一个可笑的跳梁小丑,紧紧地握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若愿意,我兄长说了,会给你祖父洗清冤屈。” 秦舒柔的不乐意,早在萧家人的意料之中,于是萧婧说出了萧权给出的条件。 害死的秦八方真凶魏千秋至今逍遥法外。 人人都能猜到,真凶不只会是宋知和秦桧,而是宋知背后的魏千秋。 可那又怎么样呢? 秦家人无能,没办法抓到魏千秋一丝一点的把柄。 “祖父……” 秦舒柔想到祖父惨死,眼圈一红。 她的确是恨魏千秋的。 可是…… 不。 她不愿意就这样失去和萧权的联系。 秦舒柔这脑子,放在现代就是典型的恋爱脑,脑子除了会任性,就是情情爱爱,半点格局都没有。 即使萧家人愿意为祖父沉冤得雪,她竟然还是不屑一顾。 从某种程度上,秦舒柔算是不孝了。 “好,秦八方这个死去的人你不在意,那秦南秦北呢?” 萧婧按照萧权教的,循环渐进:“活着的人,你也不管了么?” “这和秦南秦北有什么关系!”秦舒柔十分不耐烦,似乎现在自己占有优势似的。 萧婧简直哭笑不得,敢情人家魏千秋闹了那么久,秦舒柔没有丝毫察觉。 “魏千秋针对秦府多时,你觉得你秦府还有几个人可以活?” 萧婧的声音稚气,却又露出了难得的冷静。 “你胡说!” 秦舒柔美丽的眼睛一瞪:“魏千秋什么时候针对秦府了?以前都萧权惹来的事!要不是萧权,秦府能被针对!要不是……” 秦舒柔越说,声音越低,她的心里越发地心虚。 萧婧和蒙骜冷冷地盯着她,不发一言,像看个傻子一样地看着她。 “不……” 秦舒柔低下头,喃喃自语。 难道…… 秦府真的到了需要萧权庇护的时候了? 秦舒柔是任性,可是却并不是完全的蠢货,毕竟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号摆在那里。 最近的一年来,秦府发生那么多事,看似和萧权有关系,实际上就算没有萧权也会发生。 没有萧权,祖父依然会被毒杀。 道理很简单,因为毒杀祖父的人,并不是萧权。 只是秦家人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萧权身上。 可萧权偏偏不肯低头半分,即使再难再屈辱,都没有低头半分,这才惹得高傲的娘那么地生气,那么地不满。 是啊…… 没有萧权,难道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么? 没有萧权,难道秦桧就不会背叛秦府么? 秦家手掌兵权,背靠陛下。 魏千秋除掉秦家,势在必行。 这一次,梁怀柔不就杀了娘么。 杀了娘这个长公主,秦家在皇族的依仗,就少了一个。 秦舒柔回想梁怀柔为了能进秦府当姑爷,骗了她的身子,用了那龌龊的手段,她都想哭。 难道没有萧权,梁怀柔就不会这么对她了? 那时候,她和萧权都和离了,梁怀柔却还是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就算她不嫁给萧权,梁怀柔来秦府当姑爷也是迟早的事。 因为梁怀柔为了得到她身子,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所以,这些又关萧权什么事? 抛去萧权在秦府的存在,秦舒柔认真想了想,秦府一步步沦落到今天……竟然在情理之中。 秦府早就是魏千秋眼中的猎物。 无数只手都在偷偷地伸向秦府。 怪不得,祖父临死前,将秦府托付给了萧权。 怪不得…… 怪不得! 后知后觉的秦舒柔,一颤,身子一缩。 她抬起头:“真的是萧权让你来破我丹田?” “不是,”萧婧淡淡地一句,语气有了怜悯:“兄长怎么会知道破丹田能解除血契?” “那是……” 秦舒柔眼睛一闪,不,不会的。 第五百六十一章 直毁丹田 秦舒柔眼神闪烁,蒙骜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女人又要自欺欺人。 果然,秦舒柔摇头,她明明想到了什么,身体却一直在颤抖着。 如果说,本来萧权不知道破掉丹田能除掉血契,那么…… 那么一定是爹告诉他的。 萧权破掉血契后,除了对萧权有益处、除了能让萧权放心去战斗之外,那就只对秦家有益处。 不然萧婧也不会拿秦南秦北等人的性命,来和秦舒柔做交换。 而在秦家中,最通晓丹田、文根之事的人,就是秦胜。 是爹…… 秦舒柔浑身一颤,是爹告诉萧权,唯有破掉丹田,才能解除血契。 爹为了秦家的未来,做好了牺牲掉她的准备。 秦舒柔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蒙骜。 她可是秦家的掌上明珠,是爹爹最在乎的人之一,从小到大,无论她怎么任性,爹爹连句重话都没说过。 现在,爹竟然要毁掉她的丹田? 那她下半生,怎么办? “秦府……真的到了需要萧权庇护之时?” 她不敢相信,秦府可是大魏有名的庞然大物啊,怎么会需要萧权这么一个被休掉的赘婿来庇护? 秦家不是还有父亲么? 不是还有祖母么? 不是还有陛下这个舅舅么! “不,我爹不会这么对我的!”秦舒柔摇头,口水都喷出来了:“简直可笑!我秦府除了萧权,难道就无人可搭救吗!” “我还有皇帝舅舅!” 如果连陛下都不能庇护秦府,萧权又凭什么能? 凭他狡诈奸猾的性子? 凭他三寸不烂之舌? 还是只凭他的诗词? 秦舒柔不服气地盯着蒙骜:“你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想毁掉我的丹田,做梦!我秦府不需要萧权!就算天塌下来,秦府也不需要萧权!” 蒙骜眼睛一沉,冷声道:“你想清楚了?” …… 秦舒柔失神地一怔。 蒙骜这句话很沉,很重。 沉重得秦舒柔心里“咯噔”一下,萧婧冷哼一声:“我们今天之所以来,就是因为你重伤,是破掉丹田的好时机。” “你不愿意的话,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你一定会后悔……” 秦舒柔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人,只有别人在她面前卑躬屈膝,萧婧这么傲然的态度,让她很是不悦:“你放屁!我自然不愿意!” “还有!本郡主也不会后悔!” 秦舒柔的倔强,让萧婧轻叹了一口气,秦府的没落,真是离不开秦家这些孙子辈的自私。 “哼,”秦舒柔十分不屑:“萧权真想解除血契的话,他毁掉自己的丹田不行么?非要毁我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听你的意思,”蒙骜眉头一拧,“我主人自毁丹田后,你能保护好秦家?” 这个秦舒柔怕是没搞清楚状况。 虽然萧权是让秦舒柔毁掉丹田,可萧权也承诺,会保护好秦府。 对于萧权来说,这就是一个你来我往的交易,不涉及一点点的感情。 而秦舒柔让萧权自毁丹田的提议,在所有人眼里看来,显得极其地可笑。 因为这样做,对双方都毫无益处,秦舒柔这个绣花枕头能为秦府做什么? 蒙骜语调里的嘲讽,让秦舒柔很是不满:“你……我秦家才不需要一个赘婿的保护!” “不需要!” “你们两个给我滚!” 秦舒柔拿茶杯的力气都没有,训起人却是中气十足。 “你会后悔的,马上就会。” 萧婧淡淡一句,眼神露出一丝惋惜和怜悯。 今天她和蒙骜能来,自然不会毫无准备地来。 秦舒柔这般不顾全秦府,这般任性,都在蒙骜和萧婧的预料当中。 “我不会后悔的!绝对不会!” 秦舒柔冷笑一声,这个小丫头真是够了,一只刚刚碰到枝头的山鸡,配和她这只凤凰说话么! “快滚!否则本郡主扇你!” “你!”萧婧气了,秦家的女人动不动就喜欢扇人,狂妄至极。 不过,萧婧强压住这口气:“蒙骜!我们走!” 哟? 这么快就认输了? 秦舒柔得意地冷笑一声,萧婧真是比不上萧权,要是萧权,铁定气得秦舒柔半死才会甘休。 萧婧和蒙骜前脚气冲冲地离开,一个高大威猛的人好像和萧婧商量好了一样,随即就走了进来。 是秦胜。 “爹?你怎么来了?” 秦舒柔高兴地问道,她来宗人府这么些天,这还是家里人第一次来看她。 秦胜看着自己的女儿,眉头皱了皱,脸上既是无奈又是愧疚:“柔儿,对不起。” “对……对不起?”秦舒柔有点困惑地一笑:“爹,您说什么呢?” “爹也是为了秦家。” “为了保住你们。” “为了……我们能活下去。” 秦胜喃喃着,秦舒柔总算听明白,躺在床上的她,一个激灵:“不……爹,你不能这样。” “爹会快一点,丹田碎掉之后,你会睡好些天。”秦胜眸中隐隐有了泪水,“等醒了,你就不疼了。” 秦舒柔终于明白,萧婧说的后悔是什么。 如果蒙骜和萧婧破不了她丹田,那么秦胜就会亲自来。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绝望? 自己的至亲至爱,要亲手毁了自己。 “爹!你不能这么做!”秦舒柔摇头,哭了起来:“我嫁给萧权,并非我乐意!我和他有血契,也并非我乐意!”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就不能去毁掉萧权的丹田吗!那样血契不就解了吗!” 秦舒柔绝望极了:“爹,求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女儿吧!” 秦胜闭上眼睛,抽出了自己的佩剑,虽有心疼,可秦胜的眼里更多的是决绝:“秦府需要萧权,为父与他做这个交易,已经是最小的代价。” 最小的代价? 秦舒柔难以置信地看着秦胜,自己独一无二的人生,竟然算小代价? “爹!不要!不要!” 秦舒柔摇头,秦胜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女儿,语调有了哭腔:“若你与萧权不和离,就算萧权触及昆仑诗海,只要夫妻同心,这血契不会影响你们半分!” “可你!”秦胜咬牙:“当初非不听劝!非要吵着闹着,非要和萧权和离!” 秦舒柔摇头,委屈极了:“爹……我……” “萧权哪里不好,你和你娘为何就这么容下不下他啊!” “造孽!造孽!”秦胜摇头:“这一切,都是秦府咎由自取!” 秦胜抬起剑,闭着眼睛:“柔儿!不要怪爹!” 宗人府,响起了秦舒柔的一声惨叫。 一直担忧秦胜下不了手的萧婧和蒙骜对视一眼,好,成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再度发病 长明殿,殿前,三百二十八级台阶。 魏千秋来了。 他一出现,文武百官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看魏千秋,又难以置信看看萧权,魏千秋竟然真的来了? 皇帝眼睛一闪,欣喜极了:“来人,将梁怀柔押上来,马上滴血认亲。” 赵一斗浑身一哆嗦,妈呀,魏监国竟受了萧权的请? 都在众人震惊魏千秋的到来之时,萧权却不在状况内。 秦胜在毁掉秦舒柔丹田之时,一股气息在萧权的丹田之内横冲直撞,撞到萧权胸口憋着一股气,说实话,他快吐了。 可这可是皇宫,要是吐在地上,那岂不是殿前失仪? 这突如其来的恶心感,是因为血契正在消除中。此时此刻,萧权和秦舒柔的身心感受是连在一起的。 这也是最后一次,两个人连在一起了。 可萧权不知道是血契的缘故,他快吐了。 魏千秋威风凛凛而来,气场十足,人人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的差池。 唯独萧权快吐了,不在状态。 那些人如何恭恭敬敬地给魏千秋行礼,如何地拍马屁,如何地夸赞魏千秋,在萧权的耳朵里听来,全是嗡嗡嗡。 就连眼前的场景都是模糊的。 那个威风八面的魏千秋,在萧权眼里,就像是一个行走的大土豆。 还是一个长满蓬松毛发的大土豆。 “嘿嘿……”萧权恶心得甚至出现了幻觉,他嘿嘿地傻笑了两声。 徐叔平眉头也一皱,刚才萧权还好好的,现在似乎有点不正常? 我去! 不是吧! 萧权这可是和大魏第一疯魔的魏千秋硬碰硬啊!萧权什么时候不出状况,偏偏这个时候出状况? 徐叔平一跺脚,真是急死人了! 行礼! 快点行礼啊! 徐叔平在心里呐喊着,可是萧权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脸上都是傻笑,魏千秋都走到他面前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萧权是村头的二傻子,那也不为过啊。 “吸溜……” 萧权的嘴角,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十分不合时宜地滴落了一串口水。 宗人府的秦舒柔太痛了,秦舒柔的意识和身体都陷入了混沌,搞得萧权也跟着一起陷入混沌。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土豆,是叫魏千秋。 萧权是想行礼来着,可是他动不了,嘴角微微一动,还控制不住地滴落着口水。 咿,好恶心啊。 文武百官眉头一皱,无比嫌弃。 上次萧权在长明殿就暴病,搞得十分大阵仗,又是御医骑马而来为他治病,又是药老亲自入宫,为此还独占了长明殿,引来太后。 总之,搞得那是一个天雷勾地火。 本来文武百官还不理解,萧权一个好好的年轻人,怎么说病就病。 现在看来,萧权的身体真是不正常啊。 文武百官不由地默契地耻笑了一番,还以为立有战功的萧权多英勇、多了不起呢,原来就是一个病秧子啊。 怪不得,郡主之前非要和萧权和离,看来和离真是对了,萧权作为一个男人,看来不太行啊。 “陛下,这……” 马公公惊觉萧权的不对劲,皇帝眉头一拧,幸好,就算萧权不在,滴血认亲也能进行。 “来人,带萧大人去偏殿休息。” 皇帝大手一挥,就来了两个公公将萧权架了出去。 这不是萧权要的结果。 他萧权,堂堂青园之主,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竟然像个傻子一样在长明殿流口水? 还被拖下去? 当然,如果萧权是清醒的话,他一定会这么想的。 可现在他的意识和秦舒柔一样,陷入了混沌和凌乱。 他只觉得眼前有一颗大土豆,土豆的叶子竟然是黑色的? 这世上还能有这么清奇的土豆? 这么特别的土豆,只能属于他萧权! 只有他萧权,才配拥有这么清新脱俗的大土豆! 两个公公上来架着萧权,要把口水直流的萧权拉到偏殿去。 土豆眼看就要离萧权越来越远,不,这是他的土豆! 要走,他要带着这颗土豆一起走! 迷迷糊糊的萧权,直接而又用力地薅住了魏千秋的头发! 文武百官震惊! 天啊! 这可是魏监国的头发啊! 萧权竟然直接一把扯过来? 把头发扯过来也就罢了,萧权竟然还在自己的手腕上打了两个圈,作势要拔萝卜一样地,拔着魏千秋的脑袋! 文武百官个个呆若木鸡。 皇帝更是一愣。 马公公的冷汗都疯狂地往外冒了。 赵一斗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我去他个大爷,他可不要被萧权连累啊! …… …… …… 整个长明殿有数百人,可此时此刻若是有一根针掉落在地上,恐怕都能听得见。 魏千秋的头被萧权拉得侧着,魏千秋的眼神,冷极了,万年冰川都不带这么冷的。 “哎哟!萧大人!快松手!快松手啊!” 拖拉着萧权的两个公公,快要被吓哭了。 “不,这是我的土豆。” 萧权迷迷糊糊,死活不撒手,凭什么要撒手,这可是他萧权凭本事看到的土豆! “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长明殿外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声响了起来。 是一直在殿外看热闹的魏余。 人人慌得不行,魏余却捧腹大笑! 他实在忍不住了,坐在地上,一边笑,一边捶地。 老萧啊老萧,这下可算是骑在老虎头上撒尿了! “来人啊!”马公公急得不行了:“萧大人魔怔了,快把萧大人拖下去!” 于是,又上了好几个侍卫。 皇帝微微一笑:“监国莫怪,萧大人并非不敬,恐怕又是突然发病了。” 发病? 魏千秋十分不爽这个解释,发病就发病,丫的把他的头发都要扯掉是什么意思? 岂有此理!他魏千秋可从来都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 魏千秋想过,来到朝堂后,会和萧权如何明刀暗箭,你来我往。 结果,萧权傻了? 萧权还把他当土豆? 堂堂监国,土豆? 魏千秋冷着脸,猛地冲着萧权一拍:“我倒要看看,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杀气凌厉。 迎面劈来。 一股风就地旋起! 哎哟我去?萧权眼睛一亮,这颗土豆还自带电风扇?那得上去凉快凉快! 萧权嘿嘿一笑,冲着魏千秋的巴掌迎了上去! “老萧!你做什么!” 魏余大惊失色,魏千秋这一掌,听说能拍死人啊! 第五百六十三章 逃脱禁锢 萧权毫无预兆地扑过来! 魏千秋出手无情,直直冲着萧权劈去! “啊!” 魏余吓得闭上了眼睛。 完了,完了。 今天真得替老萧收尸了。 想不到,这一次老萧的穿越之旅,要这么窝囊地结束。 魏余捂着脸唉声叹气,老萧不在的话,他在大魏得多无趣! 嗯? 怎么没听见老萧的惨叫声? 魏余睁开眼睛,只见萧权的脸,离魏千秋的手掌只有五厘米。 魏千秋生生地收住了手。 萧权傻兮兮地吧唧地嘴,不满地嘟囔道:“风呢?风呢!” 刚才心眼都提到了嗓子里的皇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魏千秋终究是没下手,毕竟萧权还没有将长生不老药交出来。 他冷冷地审视这萧权,这傻劲儿,真的不像是装出来的。 “拖下去!”魏千秋冷哼一声:“本监国今天不想看到这个傻子!” 文武百官捂着嘴,偷偷地暗笑,哎哟,本来还觉得萧权有点本事,结果动不动就发病,这么个身体还能有什么大作为呢? 没有人知道,萧权正在蜕变,正在脱离血契这巨大的禁锢。 就连皇帝也没意识到,此时此刻的萧权正在消除血契。 毕竟……萧权真的太傻了。 若是众人知道,特别是魏千秋知道,这个傻不愣登的萧权正在逃脱禁锢,他们恐怕一点点的笑意都不会有。 他们会惊叫。 他们会恐惧。 他们会颤抖。 他们会后悔现在只会笑,而不是杀了萧权。 此时此刻不杀萧权,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而此时,所有人都在嘲讽着,啊,这就是个傻子,这就是一个病秧子。 他们全然忽视了萧权,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魏千秋和梁怀柔身上。 萧权被拖了下去,移至偏殿,魏余无心看朝堂的戏码,急急地跟了下去。 自从上一次萧权在长明殿暴病,受到诛神印的反制,萧权得到了皇帝的特许,可以随身带药老入宫。 偏殿,药老正在专心地看医书,就看见自己的主子被人像扛一只猪那样地扛进来。 “萧大人怎么了?” “为何会如此?” 药老赶紧迎上去,那两个公公和侍卫们白了萧权一眼,一句话都没应药老,甩袖就离开。 还是魏余赶来,将萧权刚才在朝堂上的情形说了说。 “还有这事?” 药老赶紧为萧权把脉,啧,经络依然通畅无比,没啥问题啊。 药老认真地看了又看,束手无策:“不行,没发现有何病症,头部也没有伤口,应该不是碰撞所致。” “哈哈,”魏余摆摆手:“无事无事,指不定很快就好了,老萧这样子还挺好玩的,比平时有趣多了。” 说完,魏余赶紧就玩起了萧权,捏捏他的脸啊,搞搞他的发型啊,还把墨水都涂到萧权的脸上。 萧权毫不反抗,还傻兮兮地笑着,魏余就玩得更加地起劲了。 两个伺候的宫女看到这情景,无比嫌弃,心里更是无比同情大同公主。 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竟然有这么一个夫君,哎,真是不幸啊。 …… 皇家别苑。 西域三皇子“噌”地站起来:“你说什么!萧权傻了?” 一个前来报信的小宫女点点头:“确有其事,今天在早朝上还好好的,结果萧权突然又是流口水,又是傻笑,又是扯魏监国的头发,疯癫无状,可吓人了。” “我知道了,退下吧!” 三皇子气得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这才刚起了拉拢萧权的心,萧权就变成了一个傻子? 呸! 看来那些人说得果然没错,萧权就是一个窝囊废! 萧权就是一个废物!是一个不中用的人! 五皇子甩了一个白眼:“我早就说了,萧权是不可托付之人,妹妹跟着他,永远都没有好日子过,这下三哥信了吧。” 信了,信了。 五皇子点点头,焦虑不已:“不行不行!赶紧收拾包袱!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带妹妹离开!” 早朝还没有散,萧权变成傻子的消息通过密探,传遍整个京都。 百姓们呆了,不由地感叹,这是什么命数? 萧权刚刚降为七品官,就傻了? 哎,还以为萧权是上天赏饭吃的英才,想不到,萧权依然是个乞丐。 短短一年,就从状元变成这个样子。 护才府。 李牧的手一凝,毛笔重重地掉在桌子上:“傻了?” 老李点头,眼圈一红:“嗯,人人都传开了。这一次,萧大人病得比上一次还重。” “他如今在何处?” “还在宫中。”老李擦了擦额边的冷汗,这造的是什么孽啊,萧大人可是护才府的希望,现在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等退朝了,你和我去萧府走一躺。” 李牧紧紧地握住泰阿剑,青筋暴起。他怔怔地看着旁边萧权坐过的办公桌,大魏,又要彻底掉回泥潭之中了么? 萧权傻掉的消息,就好像是一朵乌云笼罩在大魏。 萧府。 两个人正在在萧府门前胆战心惊地站着。 一个人是花枝招展的高妈妈。 一个是赵信。 高妈妈买了萧婧,而赵信企图玷污萧婧,当时白起救走萧婧的时候,要求这二人前来萧府道歉。 于是,这两个人来了。 梁怀柔都被抓了,高妈妈不敢不来。 而赵信来,纯属是大哥赵澜要求他来的。 赵澜说,赵信理亏在先,不能让萧权抓住了把柄,暂时地低下头也没什么。 于是,赵信心不甘情不愿地来了,只是来到萧府门前许久,都没有一个人来开门。 赵信这个娇贵的世家公子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站那么一会儿,他腿就麻了。 “二公子!二公子!” 此时,赵家的一个小厮兴高采烈地过来:“我们可以回家了!走吧!不用等着了!” “我还没见着萧权呢,回什么回,等一下大哥又说我!” 赵信冷哼一声,站得吊儿郎当。 “不用见他了!”小厮高兴地道:“萧权傻了!识人不清!咱们还道什么歉啊!” “萧府就要没落了!” 小厮的嘴,开心得就快没咧到天上去了。 赵信大喜:“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小厮连连点头:“宫中的御医都传开了!这萧权智力如同三岁小儿!不行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落井下石 “三岁!三岁?” 赵信眼睛一大,难以相信地竖起三个手指头:“三岁?你没有搞错吧,真的没有搞错吧?” “没错!怎么会有错呢!” 那小厮高兴地摇摇头,赵家的密探也不是吃素的,这么重要的消息绝对不可能出错。 而且,不仅仅是赵家密探得到这么个消息,其他家的密探都得到了一模一样的消息,这早朝还没有散呢,半个权贵圈子就都知道了。 一个人说,可能会出错。 可那么多人说,怎么可能错呢! “萧权不仅仅变傻,还傻得离谱!听说别人怎么玩他,他就只会傻呵呵地笑,这也就罢了,那个口水啊一直流,神智不清!” 小厮说得有模有样,兴奋得不行,仿佛是自己看见了似的。 “好!那老子还给萧府道个屁的歉!” 赵信确认萧权真傻之后,腰杆子立马就挺直了,报应啊报应,萧权害死了他爹,现在变傻了,这不是因果轮回那是什么? 这就是天道好轮回啊!哈哈哈! “走!喝点小酒去!”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如今萧权这么一个样子,赵信可以很直白地说,萧府以后没希望咯! 一个没有男子当顶梁柱的家庭,在京都是混不下去的。 光靠萧权驸马这个身份,那也只能活在权贵的最底层。 萧权变傻,比流放诛神岛还惨。 起码在诛神岛流放时,萧权还是个正常人。 现在,傻子?哈哈哈!赵信仰起头长笑一声:“你去告诉萧婧!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她是我的人!” 赵信自信满满地点头,萧婧这丫头长得有几分姿色,拿来当个妾正好。 不自量力。 坐在屋顶上守着萧家的蒙骜冷冷一眼,萧婧乃萧家嫡女,将门之后,兄长又是青园之主和驸马,赵信一个赵家的庶子,就想娶萧家小姐? 还是当赵家的妾? 给一百个赵信,都配不上一个萧婧! “是是是是!萧家小姐,一定是公子的人!”赵家小厮笑眯眯的,“奴才一定为公子给萧家递聘书的!” “好!记得,速速去办!我先去暖香阁找白芍姑娘听听曲!” 说罢,赵信扭头:“高妈妈,走啊!萧权都傻了,你不必请罪了!” “我……我不敢。”高妈妈是风尘中人,就算暖香阁是魏千秋的地盘,可暖香阁能不惹事就不惹事,这样暖香阁才能长久。 如今萧权傻了,可萧家还是有身份的,要是萧家真来找茬,萧家能把她的皮都扒了。 何况这件事情,错不在她,错在梁怀柔,是梁怀柔把萧婧卖给她,她又不知情,若是得到萧家的原谅,暖香阁就少了一个大麻烦。 “胆小鬼!”赵信冷冷一眼,“我很快就是萧家的亲家了,谁还会为难你?” “罢了,你想站你就站着吧,”赵信拍了拍小厮:“速速让赵家下聘书,趁萧权病,把他妹妹娶了。” 赵信这个想法有几分阴毒,他认为萧权害死了赵今来,那么他就让萧婧夜夜躺在他的身底下,为萧家赎罪。 赵信潇洒离去,蒙骜十分不满,聘书? 主人说过,消除血契的话,主人可能会大病一场,又不是不会好。 哼,赵信现在落井下石? 等主人好起来,打得他满地找牙! 不过蒙骜奇怪的是,主人这一次的病,竟然是傻病?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说实话,萧权也没想过,和秦舒柔消除血契,自己会变成一个傻子。 他原本打算是大不了全身骨头又再断一次,痛得死去活来也没关系,反正有药老在。 万万没想到啊,这一次不痛了,却变成了一个傻子。 秦胜也没有预料到,因为从来没有人主动消除血契,所以他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萧权变傻,着实惊呆了秦胜。 还指望萧权消除血契之后,再无禁锢和软肋,结果萧权却傻了? 秦舒柔的身体废了,萧权傻了,这个血契消除得十分不划算啊! 萧府,一瞬间陷入了黑暗当中。 在古代,一个男人仕途发达,能带着家庭一起飞黄腾达。 一个男人的失败,也能将一个家庭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在皇帝满怀的期待中,萧权刚刚要开始和魏千秋开杠,就变傻了,皇帝失望至极。 这不是皇帝想要的结果。 朝阳升起,转移到半空,又缓缓地落下。 整整一天,捧着一大叠资料的白起在皇宫外站了整整一天,都没有听到皇帝的传唤。 主人说,今天一定会将秦八方他们的惨死案提上公堂,可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消息? 一辆辆载着官员的马车从皇宫里出来,也有不少官员是走着出来的。 唯独没看见萧权。 白起下意识收起那些证据,默默地站在一边,等候着萧权的身影。 没有人会刻意留意一个护才,倒是赵澜,一眼就看见了白起:“你在等萧权?” 赵澜认得白起,白起自从上一次闹了一次皇宫之后,太有名了,其强大的战斗力让不少人妒忌不已。 萧权何德何能,能拥有这么优秀的护才? 萧权刚一病,这些人就盯上萧家。 萧家的人,萧家的护才,萧家的一切。 特别是刚刚和萧权结仇的赵家,立马将目标瞄准萧权所拥有的一切。 白起对着赵澜点点头,沉默高傲。 护才向来只对自己主人有好脸色,除了自家主人,其他的人,人人都可以是敌人。 “萧权病了,你不知道?”赵澜的眼神带着一丝可怜的怜悯:“你跟我吧?如何?” 萧权没出路了。 短短半天之间,萧权从一个新贵,沦落到了最底层。 主人病了? 白起心里一紧,却冷冷地瞥了赵澜一眼,在大魏,主人如果重病或者死亡,护才的确可以向护才府递交请求,请求易主。 可白起和萧权之间,哪是普通的主人和护才关系? “不跟。” 白起拒绝得干净利落,似乎赵澜连和他说话都不配。萧权就算死了,他白起也不会易主。 这种落井下石的小人,白起当真是看不起。 “哼,”赵澜却也不恼:“我也不逼你,你自有来求我的时候。” 说罢,赵澜转身就走。 白起没搭理他,一直等候着,像是等着家长来接的孩子,他伸长脖子,望着那深深的宫门,眉头紧锁。 第五百六十五章 傻里傻气 白起很多年以后,都依然记得今天这一幕。 这时候夕阳西下,淡黄色的薄光笼罩在宫墙上。 所有的官员走了之后,白起又等了很久很久,直到宫门快要关了的时候,萧权终于出来了。 主人回来了。 可…… 白起差点没认出来。 平常的萧权目光烁烁,坚毅无比,可现在的萧权傻呵呵地笑着,目光游离,左看右看,蹦蹦跳跳,和一个孩童差不多。 他挽着魏余的手,手里还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美滋滋地啃着。 这神态,和四五岁的魏宝相差无几。 “哈哈!白起!你还在等啊!” 所有关心萧权的人,看到这样的萧权都心里一沉,唯独魏余高兴得要死! 这必须得高兴啊! 平时萧权那么强,魏余只能当个跟班小弟,现在萧权一口一个大哥叫着魏余,叫得魏余美滋滋地不说,虚荣感还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能让萧权喊大哥,多值得高兴呀! “大哥大哥,你看,我护才。”萧权虽傻,却还能认得了人。 “哎哎哎,我知道了啊,乖了。” 魏余还得寸进尺地摸了摸萧权的头,魏余摸得美滋滋的,不得了啊不得了,他还摸上萧权的头了。 白起疑惑地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药老,药老直接摇摇头,一脸无奈,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们先回去吧。” 白起从魏余的手里接过萧权的手,要把萧权扶上马车,哪知萧权不愿意:“我要走路!” 走路的话,会有那么多人看见,不好。 魏余赶紧劝道:“坐马车快,咱们不走路。” “不!我就要走!” 还没等白起他们反应过来,萧权就一溜烟地跑了! “主人!” “主子!” 药老和白起能怎么办,只能追啊! 这么一跑不要紧,一跑,京都的百姓都知道,萧权像个傻大哈一样,在街市乱窜,口水乱流,抓起人家热腾腾的包子就往嘴里塞,一点都不怕烫。 于是,萧权疯疯傻傻的消息,都不用密探传来传去了,萧权亲自实锤。 萧府。 一大家子人围着萧权坐着。 萧家人和护才们呆呆地看着啃着猪脚的萧权,哭笑不得。 现在萧家人都知道,外面的人现在看不起萧家了,就连皇帝对萧权也十分失望。 皇帝特意给萧权批了一个月的病假,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萧权不用上朝。 这是皇帝对萧权最大的关照。 毕竟萧权立下誓言,他要当言官一个月,如果这一个月有什么差错,青园之位都不要了。 萧权这个月不用上朝,自然就不会犯错,青园之主的身份,自然就能保住了。 萧权像一个孩童一样,吃得满脸都是油,边吃还傻呵呵地笑着,一脸满足的样子。 主人不在这里了。 白起眼圈一红。 白起是第一个和萧权联神的人,萧权的所思所感,白起也会是感同身受。 可是现在白起一点都感受不到萧权的内心。 那里一片空白,一无所有,只有一片虚无。 “药老,我夫君会一直如此?” 大同公主淡淡地问道,眼里都是对萧权的怜爱。 所有人都为萧权的将来担忧,也为萧家的将来担忧,唯独公主觉得这样也不错,起码她觉得现在的萧权很开心。 他像一个小朋友一样开心,吃吃喝喝。 公主这么一问,十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药老的身上,药老难得地紧张地咳了一声:“回公主,属下心里没数。” “好,”公主温柔地一笑:“那也没事,大家不必如此紧张,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 “要是好不了呢……”这时,萧婧有点心虚弱弱地问了一句。 毕竟,她知道兄长为何如此,可兄长说了,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药老也不行。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多,萧家越危险,只能她、蒙骜、秦胜这三个参与毁丹田的人知道。 “要是好不了,那就这样也无妨。” 公主轻轻地握着萧权的手,萧权一笑,虽然是傻了,可骨子里对这个媳妇的满意,无法掩饰得住。 “对,若一直这样也无妨,”萧母咬咬牙,眼圈一红,她心疼自己的儿子受尽磨难:“好了,大家不必都坐在这里,该忙什么都忙去吧。” “对!” 萧权“噌”地站起来,眼睛天真地眨了眨:“忙!我也去忙了!” 说罢,萧权丢掉手里的猪蹄,撒开腿地又开始跑了起来。 “主人!” 刚刚歇下来的白起,能怎么办,只能又拔腿去追! 蒙骜和某一他们也在追。 追啊追啊追啊。 奇怪。 今天主人的速度快这么多,就连敏捷如白起和蒙骜,竟然都追不上? 白起和蒙骜对视一眼,都发现了不妥。 用萧权教他们的形容词来说,现在的萧权就像是风一样的少年,还是他们追不起的那种风! 萧权的身体,在悄然地发生着变化。 神智虽然不清,可体能却成倍地增长。 可除了白起和蒙骜,并没有人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事实,毕竟萧权太闹腾了,经常太旺盛,偌大的萧府,萧权跑上三圈竟然都不累。 十六和某一他们很快就跟丢了,唯有白起和蒙骜还能跟上。 到了最后,连蒙骜都跟不上了,呼哧呼哧地倒在路边啊,造孽啊,蒙骜捶地,本来他就只有体能赢得了主人,现在好了,现在连主人的体能都比不过! 蒙骜这个死忠粉,彻底成为了萧权的脑残粉。 就算萧权变成了一个傻瓜,那也是蒙骜追不上的傻瓜啊! 所幸萧权有先见之明,赌坊和酒楼提前交付给了易归和宥宽,而魏余也坐阵青园,这一次萧权突然发病,其他事情都没受什么影响。 萧权是没心没肺了,魏余也高兴得不得了,易归和宥宽却快要愁死了。 他们两个人明显能感觉到,针对萧家的人越来越多。 聚宝坊这个赌坊还好,毕竟明面上它还是属于易归,没什么人敢动。 酒楼却不一样了,客人每天都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少。 即使必胜楼有唇齿留香的琼酥酒、有令人垂涎欲滴的麻辣鸡爪,有美味诱人的酸菜面,有宥宽给众人唱萧权编的西游记的戏,可客人还是少了。 越来越少。 有人在用看不见的方式,在一步步扼杀萧权的产业。 这种手法隐秘而迅速,和以往都不同。 真是趁萧权病,要萧权的命啊。 第五百六十六章 爆发前夕 秦府。 蒙骜猛地“啪”地拍了一下桌子:“你果真不知道消除血契,我主人会变傻?” “我真不知。” 秦胜是一个正直的人,他说不知道的时候,一定是不知道。 “他真的治不好了么?”秦胜眉头一皱,可惜了,可惜女儿的身体废了,萧权却傻了。 距离萧权变傻,已经十天。 萧权别说变好了,反而更傻了,天天在家里闹腾得很,不是闹着下湖捕鱼,就是爬树吃树叶。 现在就连白起都有点受不住主人闹腾,因为主人的力气越来越大,白起都快控制不了他。 这些天,萧家人四处寻医问药,毫无进展。 而且药老也毫无头绪,天天翻着医书,翻得唉声叹气。 整个萧府一筹莫展,只有一个魏余高兴得要死,天天来和萧权一起闹腾。 本来对付主人已经够累了,结果魏余还火上浇油。 蒙骜快哭了,他实在忍不住,这才跑来质问秦胜。 看秦胜的确不知道的模样,蒙骜也不好说什么,他提醒秦胜:“既然如此,主人消除血契的事情,烦请秦将军务必保密。” “放心……” 秦胜轻叹一口气,原来他以为萧权只会病个两三天,想不到都十天了,萧权还没好。 这十天里,梁怀柔已经处死了。 这十天,所有人都在议论萧权。梁怀柔被处死的时候,没有谁去关注他。 只有爱看热闹的老百姓,去围观梁怀柔的斩首。 没有一个权贵、包括秦家人,都没去看他。 梁怀柔临死前,十分不甘,他杀了秦母,还驱使了牧云印,竟然没引起一个权贵的注意? 他不服。 秦胜听说,梁怀柔临死前,请求见萧权一面。 梁怀柔说,他已经和萧权约好的了。 萧权现在这个状态,自然无法赴约,监斩官更是不可能同意梁怀柔的请求。 午时到的时候,梁怀柔就要被斩首了,他临死前,大声地喊:“萧权!萧权!你答应过我的!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 “你失信于我!” “你竟然失信于我!” 没有人知道萧权答应了梁怀柔什么,梁怀柔人头落地的时候,他看着刽子手的那把屠刀,不屑又无奈。 而之前的滴血认亲,结果当场就出来了。 梁怀柔和魏千秋是父子关系。 魏千秋当场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不怒反笑,笑得文武百官毛骨悚然:“哈哈哈!萧权啊萧权,好手段!” 可魏千秋却不承认,牧云印是他给梁怀柔的,这一下,魏千秋把这事撇得一干二净。 魏千秋说,牧云印和监国府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一定是梁怀柔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 梁怀柔当时的眼神充满了绝望,他看着魏千秋想说什么,却没说,就当默认了。 梁怀柔在等萧权,可是他却不知道,萧权突然发病,他再也见不到萧权了。 于是,这才有了刑场的那一幕。 梁怀柔在刑场血泣着,发了狂一般地要见萧权一面,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本来皇帝的人兴冲冲地想抓魏千秋一个叛国的罪名,想不到因为萧权的中途离场,他们不敌言官们的句句反驳,彻底失败了。 给魏千秋定罪的关键,在于梁怀柔。 而梁怀柔不知为何,只认萧权。 就算皇帝威逼利诱,梁怀柔都没有说实话。 十天的时间里,所有人都愁得不行,萧权和魏余两个人却玩遍了萧府。 “挖,挖,挖!” 萧府里,响起了萧权的指挥声。 今天萧权突发奇想,想吃莲藕,立马把所有人都赶下萧府的荷塘,给他挖连莲藕吃。 萧权变成这样,家中的小黄狗和啸风是第二开心的。 因为萧权吃吃喝喝的同时,十分大方地也给它们一份。 这十天,啸风和小黄狗足足胖了五斤不止,啊,萧权真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主人啊。 “主人,想吃莲藕炖什么?”满脸是泥的白起,拔出一根满是塘泥的莲藕,笑眯眯问道。 “狗肉!” 萧权指的不是小黄狗,而是啸风,因为啸风更壮一些。 “啊?”护才们呆滞,炖、炖啸风? “嗷!”狗一般大的啸风瞪大眼睛,十分生气。它乃大魏堂堂军兽,萧权竟然要炖它!过分! “养肥了!可以吃了!” 萧权得意地一笑。 “哈哈哈哈哈!”在草地上睡觉的魏余“噗”地一声,又笑得肚子发痛。 “青果!烧水!” 萧权扭过头,十分认真地道。 “啊?公、公子,这样不好吧?”青果欲哭无泪,主人傻,她可不能傻啊。 “烧开水!” 哪知偏偏萧权不管不顾,还特意叮嘱,水一定要烧得滚烫滚烫了,这样才好拔啸风的毛。 说时迟,那时快,萧权猛地一扑,已经准备拔啸风的毛了。 “嗷嗷嗷!” 这些天,萧权变得力大无穷,可怜的啸风被这个主人一把薅住脑袋,简直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可怜兮兮的惨叫。 “哎哟喂!主人!这个不能吃!不能吃的啊!” 白起和蒙骜又要疯了,赶紧丢下手里的莲藕,一个飞身,离开荷塘,上去制止萧权。 荷塘边,护才们和萧权又扭打在一起。 只是今天还多了一只可怜的啸风而已。 这些天来,萧府天天都是这么鸡飞狗跳,白起和蒙骜简直成了爹妈,为了关注萧权这个熊孩子,可谓是又哄又揍。 奈何,真是揍不过啊。 “李大人,见笑了。” 这时,公主对一个人行了行礼:“如你所见,这些天,我家夫君都是这样的状态。” 李牧在这里看了半个时辰,萧权神态天成,举止自然,说直白点就是傻得纯天然,装是装不出来这股傻劲儿的。 “公主,你打算就让萧大人这么一直下去?” 李牧眉头紧皱,萧家表面如今风平浪静,实际上处境十分危险,萧权这样子,不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么。 而且,上次滴血认亲一事,萧权已经得罪魏千秋,萧家这是心有多大,才会觉得萧权这样也挺好。 公主眉头一皱,眼圈一红:“药老都没办法,我……实在没办法。” 萧府危险,公主岂能不知?可她作为当家主母,不能慌啊,只能暗暗地想办法。 李牧握着泰阿剑,摇摇头,药老都没有办法,其他人更没那个本事治好萧权了。 “公主,”青果行了个礼:“老夫人有点不舒服,传您去呢。” “娘的胸口又疼了?我这就去。李大人,失陪了。” “臣恭送公主。” 李牧行了行礼,公主点点头,她扭过头看了萧权一眼,此时的萧权正在和啸风打架,啸风快委屈得嗷嗷哭了。 公主温柔一笑,哭笑不得。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离开,李牧看得出来,她眸里皆是温柔和怜爱。 这是公主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这一眼,也是公主看萧权的最后一眼。 从这一天开始,大同公主消失了。 她不见了。 人人都知,萧权却浑然不知。 第五百六十七章 美人遥望 萧权疯疯傻傻的第十二天。 今天也是公主不在的第二天,萧老夫人将公主消失的消息隐瞒得死死的。 与此同时,西域两个皇子请辞。 他们来大魏多时,也该回去了。 皇宫为了给两个皇子送行,举行了热热闹闹的宫宴。 而萧权和公主都没有出现,有人说,萧权这驸马现在这个样子,公主哪里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别人要是她,自然也会躲得远远的,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西域两个皇子也不问妹妹和妹夫为什么不来送行,外人都觉得,可能是两个西域皇子觉得萧权这个妹夫这么无用,不见也罢。 西域和大魏的这一次交流相聚,如果去掉萧权这个妹夫的话,两个大国间的交流其实还算愉快。 所以,西域皇子离开的时候,倒也是开开心心的。 白起和蒙骜怀疑是两个皇子带走了公主,可是他们暗暗探查过西域回去的使团和队伍,大同公主的的确确不在。 不可能的啊。 白起和蒙都十分疑惑,前些天两个皇子还吵吵嚷嚷地要带公主走,公主不走,他们还誓不罢休的样子。 现在他们走得这么开心,公主这个妹妹他们说不要就不要了? 公主一定是被他们带走了。 白起和蒙骜不甘心,连连跟着西域使团三天,愣是什么破绽都没发现。 若是主人清醒过来,发现公主不见了,那还得了? 更要紧的是,公主肚子里还有主人的血脉啊! 奈何白起和蒙骜不能一直跟着西域使团,萧权如今这个模样,他们需要死死地守住萧家,不能让某些人有可乘之机。 无奈,白起和蒙骜连跟多天都没有看到公主,只好折返回京都。 “哼。” 三皇子冷哼一声,他看着白起和蒙骜离开的身影,狠狠地白了一眼,真是阴魂不散。 “五弟,你安心地和兄长回西域,你放心,大魏的人都会以为你死了。” 三皇子抬起头,收起了手里对准大同公主肚子的刀:“你若乖乖听话,这孩子为兄就让你生下来。若你不肯回家,死活要在大魏耗着,这孩子必然是留不住的。” 他看着马车里的“五皇子”,又是冷傲又是关心。 原来大同公主乔装成了三皇子的模样。 大同公主和五皇子本来就是孪生子,样貌虽然不是十分相似,经过乔装打扮,能瞒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加上白起和蒙骜两个男人都是粗糙的老爷们,平时又和大同公主男女有别,接触不多,对大同公主的眼神和体态不甚了解。 而且大同公主一直被关在马车里,半点声响都不能发出,因为三皇子手里那把刀的刀尖,对准了她微微隆起的肚子。 就这样,公主和白起错过了。 真正的五皇子,从另外一个城门离开,两天后就会来和兄妹会合。 西域的使团策马奔腾,往西域奔去。 公主离萧权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她望着那遥遥的落日,两行清泪滴落在香腮边,无奈至极。 “一个无能的男人,怎么配拥有妻儿?” 三皇子看着妹妹如此伤心,不仅没有半句安慰,还使劲儿踩了萧权一脚。 “不要对萧权再有念想了,”三皇子喃喃一句:“等回到西域,将孩子生下来,孩子送给别人养,你再重新嫁人。” “一切都会重新来过,你也会过上比现在好一百倍、一千倍的生活,你会过上一个公主该过的生活。” 大同公主呆呆地看着他,无比震惊:“皇兄,我和萧权的孩子,我必须自己养,我也不会再嫁人了!” “那就由不得你了。” 三皇子沉沉一句,大国公主的婚姻,从来轮不到公主自己去做主。 何况,萧权配让西域皇室替他养孩子? 不过就是一个傻子! 漫天的黄沙中,西域使团渐渐地走出了大魏。 公主清澈而又无比眷恋的眼神里,最后一眼,最后遥遥地看了一眼大魏。 大魏的城墙。 大魏的夕阳。 那里,有她心里喜爱的夫君啊。 “等我……” “一定要等我回来……” 大同公主咬着牙,眼中噙着的泪花,像沙漠夜晚里的星星,细碎、动人。 大魏,萧府。 “还没找到么?” 萧老夫人重重地握着杯子,公主消失十天了,还是杳无音讯。 护才们摇摇头,愧疚地低下头。 “她可能已经走了。” 萧老夫人喃喃一句,公主消失不久,西域使团就离开了大魏,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公主极有可能已经离开。 可萧家没有任何证据,自然不能去拦住西域使团。 “什么?他们真的带走了公主?”蒙骜听到萧老夫人这么说,权贵的任性和权力这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可公主是主人的正妻!是陛下赐的婚!” “他们这么做,把主人当什么了!” “那又如何……”萧老夫人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西域向来看不上萧家,如今我儿又这个模样……” 西域这个亲家,可比秦府厉害得多,也有权有势得多。 别说偷偷带走公主,就算明着带走公主,萧家又能如何? “兄长,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公主嫁入萧家来,深得萧家人的喜爱。萧婧更是对这个嫂嫂十分喜欢和依恋,两个人好得跟小姐妹似的,如今公主不见了,萧婧又是担心又是悲伤,她摇着萧权的手臂:“兄长,快点好起来啊!呜呜!怎么还没好,呜呜!” 此时的萧权正在吃饭,自从变傻以来,萧权的饭量是以前的三倍不止。萧婧说什么,他听到了,却没什么反应。 他一直在吃啊,吃啊,体态都变得强壮得多。 他屁股下枕的不是别的,而是啸风,他屁股动一动,啸风还吱吱地不满地哼几声。 这坐垫又软又暖,萧权坐得很自在,啸风也早就绝望地放弃挣扎,趴在椅子上,四只爪子摊开,萧权爱怎么坐就怎么坐。 相比其他人关心的家事,药老更关心的是萧权身体上的变化。 还有十天的时间,萧权和大魏皇帝约定的一个月就快到了。 口诛,萧权还没有开始练习。 到时候,又如何和皇帝一起破诛神印? 不夸张的说,昆仑全族的命运,都系在萧权这个傻子的身上。 就在今天,药老欣喜地发现萧权没那么傻了。 萧权浑浊的天灵,正在快速转成清明状态。 第五百六十八章 血契消除 萧婧和蒙骜的嘴巴严实得很,到现在药老还不知道,萧权是在消除血契。 今天,正是血契消除得差不多之时。 丹田被毁后,秦舒柔在床上躺了二十天,这还是第一次睁开眼睛。 秦舒柔脸色极其苍白,双眼无神。 她一醒,顿时觉得空落落,身体像是处于一堆软绵绵的棉花当中,身体有一个地方,似乎空了出来。 她凄然笑了一笑,看来,血契已经消除得差不多了。 她疲惫极了,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又重新睡了过去。 一天。 还需要一天。 秦舒柔破损的丹田里,那残留的血气就会彻底地消散殆尽,血契也会无影无踪。 秦舒柔颓败之时,便是萧权崛起之日。 睡梦中,秦舒柔地死死地捏住拳头,满满都是弱者的无能和愤怒。 赵家。 赵信要纳萧婧为妾的东西这才备好,赵家选好了下聘的良辰吉日,就在明天。 本来赵信很着急,怕夜长梦多。 结果萧权一直没好,一直傻呵呵的,赵信就放心了。 赵信要娶萧婧,其实是强娶。 萧家人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赵信打算下聘的时候,直接把萧婧带回家。 成亲在古代是极为重要的事,赵家这种没规矩又不成体统的行为,是对萧府的蔑视。 是对萧府尊严的践踏。 是对萧府公然挑衅。 人人都知,萧府如今是新贵,萧婧是萧天的嫡女,萧家唯一的女儿,尊贵无比。 而偏偏赵信却纳她为妾。 古来做妾的女子,都是没身份没地位、上不了台面的,萧婧配给一个大户人家做正妻绰绰有余,赵信这么折辱萧家,谁都看得出来赵家是故意的。 可是故意的又怎么样? 萧权变成这个样子,听说皇帝极其失望。 一个令陛下失望的臣子,还能有什么好将来? 萧家已经站在了落败的开端。 萧府。 这些天萧家一直大门紧闭,大家一心关注着萧权的病,萧老夫人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被人盯上了。 趁赵家还没来,魏余收到了风声,急匆匆地来通风报信:“老夫人,大事不好,您快快带萧婧走!” “王爷,您如此聪明,是出了什么事?” 萧老夫人心里一沉,儿媳刚出事,女儿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萧家就要散了啊! 魏余将赵家要来强娶的事说了说:“来不及了,先避一避风头再说。老萧这个样子,无法驱使护才保护萧家。出了萧府的门,白起和蒙骜他们就不占优势了,先躲躲。” 萧老夫人内心一颤:“你说的可是真的?妾?做妾?” 魏余恨得牙痒痒:“可不!赵家就是存心折辱咱们!” “先别管,让婧儿先躲起来。” 魏余还是第一次这么生气,原来,赵信嚷嚷着要纳萧婧做妾也就罢了,赵信还在外头大声地说,萧婧在暖香阁呆过,是不干净的女子,能被赵家纳为妾,已经是萧婧天大的福分了。 要是在现代,赵信这么编排萧婧,那也只不过是一句谣言罢了。 可现在是古代,萧婧的清白可谓被毁得一干二净了。 如今京都的人都知道萧婧在暖香阁呆过,和那些风尘女子一般伺候过赵信。 再加上,当天白起的确要求赵信和高妈妈前来萧府请罪,众人一联想,就把赵信半真半假的话当真了。 萧老夫人无比痛心,微微摆了摆手:“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让婧儿知道。” “蒙骜,你带着二小姐,前去昆吾阁求易公子收留婧儿几天。” “是。”蒙骜点头。 “老夫人,您不躲躲么?” 魏余一呆,光是萧婧躲怎么行? 赵家这些狗东西,一定会为难老夫人! “老身多谢王爷的一番好意,只是如果老身躲起来,萧家便真是无人了,那些人更是觉得我萧家人人可欺。” 萧老夫人重重地放下手里的茶杯,沧桑的眼里是不可抵挡的坚毅和担当:“我儿如今不济,我这个当娘的,必须要撑起萧家!” “王爷,老身多谢您今日通风报信,您乃尊贵的皇族中人,就不要趟这趟浑水了。” 魏余一怔:“老夫人,我先在萧家呆着,赵家人看我在这里,应该不会太过分。” “那您能帮到几时?几次?” 萧老夫人凄然一笑,笑得魏余这个没心没肺的都有点心酸,萧老夫人摇摇头:“您的心意,老身领了。我萧家若是真命该如此,就算陛下来相扶,那也无用……” 萧老夫人对现在的形势,看得十分通透。 萧权未发病的时候,对于帝王来说,他就是一枚有用的棋子。 如今,皇帝失望透顶,萧权就会是一枚弃子。 在大魏,没有皇帝的青睐,萧权有何立足之地? 可就算天底下人都放弃萧权,她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儿子,也不会放弃这个家。 她要告诉世人,就算萧权一无是处了,只要有她这个当娘的在,谁都别想伤害她的儿子和女儿! 将门之风,在此时的萧老夫人身上展露无疑。 魏余不好说什么,的确,魏余无能为力。 萧府如今的症结,在于萧权。 只要萧权好起来,一切才会好起来。 魏余四处张望:“白起不在,老萧又跑出去了?” 萧老夫人点点头,魏余摸了摸脑袋:“那我出去找他。” “老身恭送王爷。”萧老夫人没有留客,行了行礼。 魏余轻叹一口气,抬起腿就离开了萧府。 他才刚走没几步,就隐隐听见老夫人沧桑的嗓音沉沉一喝:“来人,取纯钧剑!” 魏余心里一个“咯噔”,看来萧老夫人已经打算拼死一搏。 “王爷。” 就在魏余离开萧府后,一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女子叫住了他:“我知道萧大人在何处,您随我来。” 魏余扭头一看,是惊艳绝伦的杨玉环。 有了美人,魏余差点忘了兄弟,脸蛋害羞地一红:“哟,杨姑娘,这些天来萧府都看不见你,今天你怎么在了?” “公主不在后,我无事可做,萧大人爱乱跑,我就负责跟着萧大人。” “那他现在在何处?我得把萧婧的事告诉他!” “在城东的水田。” 城东的水田? 那不是易无理死去的地方? 萧权在哪里做什么? 杨玉环声音很低,四处看了看:“萧大人已经好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脱胎换骨 魏余欣喜若狂! 好得太是时候了! “走!我去看看他!” 魏余趁机拉住杨玉环的小手手,拔腿就往城东跑。 杨玉环被拉得一怔,踩着小碎步跟在他的身后,小嘴里说出来的话惹人恋爱:“王爷,城东这么远,不坐马车去么?” 坐马车? 坐什么马车? 坐马车怎么牵手手? 坐马车一下子就到了,他还怎么牵那么久的手手? 爽! 魏余心里美滋滋的,回到现代,和那些人说老子牵过杨玉环的手,那他这只手还不得当成古董一样供起来? 哈哈哈! 魏余高兴得发出得意的笑声,杨玉环想挣脱,魏余偏偏不给她机会:“抓紧了,要是你走丢了,老萧得砍了我!” 城东水田。 秋季的稻田快要成熟了,空气里都是稻谷淡淡的香气。 “主人,这些天的事情就是这样。” 水田旁,白起将这二十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那些众人羞辱萧家和萧权的话,白起听习惯了,提都没有提。 在白起的嘴里,只有三件重要的事:一,公主被掳走。 二,赵家辱没了二小姐的清白和名声,并且要二小姐纳妾。 三,梁怀柔死了。 白起眉间殷红的印记,在金灿灿的稻田中,显得有些刺眼。 他的眼神极冷极冷。 萧权浑身是泥水,静静地听完白起的汇报后,一言不发。 今天,萧权傻呵呵地,不知道为什么跑来这片水田打滚,和小黄狗、啸风在稻田里闹得是飞起。 闹着闹着,萧权满满就清醒了。 笼罩着天灵的那一片迷雾,像是突然被什么拨开了,萧权眼前的景象,他终于看清楚了。 在白起这些人的眼里,萧权已经傻了二十天。 可在萧权的概念里,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只记得,他看见了一个土豆,然后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在水田当中。 白起扶额:“主人,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应该记得什么?” 萧权眉头一皱,看白起的脸色,怎么觉得有一点点的不妙? “你不记得你薅魏千秋的头发了?” “啊?”萧权一呆:“还有这事?” 哟,想不到自己这么有种啊。 “你不记得你要用莲藕炖了啸风?” 萧权无辜地摇头,这么过分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做? “你把花园那颗桂树的叶子都吃光了,你也不记得了?” 萧权当时抱着那颗肉桂树一直啃,白起怎么拉都拉不下来,那颗树现在光秃秃的,树身现在还全是萧权的牙印。 “不记得了。”萧权摇头,脸色有了一丝尴尬,天……他萧权竟然做出了这么丢人的事? “你追着王爷一口一个大哥,就为了讨人家的冰糖葫芦吃。” “你把啸风当坐垫,天天一屁股坐下去。” “小黄狗的尾巴,天天被你打成了一个结。” “你把花园里的砖头一块块地敲了下来,我和蒙骜就一块块地补。” “还有主人,你跑到大街上,把人家摊贩卖的吃的,通通吃了个遍,还不给钱。” 白起如数家珍,好像这是多光荣的事一样。 萧权扶额,连连摆手:“好了好了,给大哥留点面子好吧……” “好的吧。”白起见萧权纠结这些小事,却不担忧公主的去向:“主人不管公主了么?” “管,怎么不管,一定是大舅哥把她给带走了。” 萧权没有众人预料中那么生气,这实在怪不了萧权。 对于白起这些古人来说,西域是西域,大魏是大魏,这两者是对立的立场,是两个不同的国家,这些西域的人将公主带走,简直是无法形容的耻辱。 而对于萧权来说,不过就是大舅哥对自己不满意,把自己老婆带回外省的娘家去了。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到时候把老婆接回来就是了。 “不过,你确认公主是被带走了?” “回主人,我和蒙骜没亲眼看见公主在西域使团,可我们把京都翻过来找了一遍,小黄狗和啸风也找了一遍,萧公主的确已经不在京都之中了。” “公主消失后两天,西域使团就离开京都,我们猜测公主已经回西域了。” 听到啸风和小黄狗都已经确认过了,萧权笃定地点头:“那就不必担心,公主回娘家去了。” “主人……”白起无奈地纠正,主人的心怎么这么大:“公主不是回娘家,是被掳走的。” 萧权眼睛眨了眨,哎,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结果却是一样的。 “放心,等局势平稳些,再把公主接回来。” 萧权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萧权自然是能保护公主的,可是公主正是安胎的时候,萧权将来又要学口诛,又是破诛神印的,又要维护科举考试,需要静养的她,哪里受得住这般闹腾? 与其在大魏担惊受怕,还不如回娘家好好养着身子。 反正萧权拿到西域通行证后,也是要去一趟西域的,到时候将她带回来就可以了。 那时候,他的宝贝儿子或者女儿就出生了,多好。 “老萧!” “老萧!” 这时,魏余如愿以偿,气踹嘘嘘地拉着杨玉环的小手,跑到了城东水田:“老萧!你好了?” 高大的萧权回过身,那眼神,吓得魏余立马站住了脚步,就连杨玉环的手,他都不记得拉了。 这是萧权? 是萧权。 可又不是。 此时此刻,萧权呈现出来的气场和以前很不一样。 以前的萧权,强势、坚定,甚至有了不可名状的霸气。 可以前再怎么样,那文人该有的书卷气和文气,萧权也是有的。 现在的萧权身上的书生气,可以说是荡然无存。 一点点都没有了。 他和白起并肩站在一起,一眼看上去,两个人都是一样的人,一样都是杀气腾腾的战神。 以前,他们一个是文人,一个是护才,外人一眼就能出他们的区别。 可现在,萧权明明还穿着以前的衣服,还是以前那张脸,可魏余却差点认不出来,说萧权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所以,即使萧权没有回答他,魏余都知道萧权好了。 而且,萧权还像游戏里面的人一样,升级了自身装备, 丫的,萧权病一病,傻一傻就能变得更强? 这是什么设定? 血契在时,萧权和秦舒柔是连在一起的,秦舒柔是阴,萧权是阳,阴阳相连。 秦舒柔有个什么不好,都会拖累萧权。 血契消除之时,秦舒柔不再和萧权纠缠相交,少了秦舒柔这个累赘,萧权自然变强了。 “老萧,”魏余难以置信:“你还好吧?” 魏余怔怔一问,萧权眉间的印记虽还没有变红,却更加明显了。 第五百七十章 生剑现世 “嗯?” 萧权对魏余的问题,似乎有一点点的疑惑。 萧权还不知道,自己的外观变化很大,已经大到了摄人的地步。 他只知道血契已除,自己浑身轻松,虽然身体丹田位置觉得有一点空落落的,可他觉得倍精神。 萧权是喜悦的,这一次血契消除进行得很保密,也很顺利。 虽然自己变傻,多少让自己没了几分颜面,可是面子吧,丢掉了捡回来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以后只要萧权有实力在,谁敢嘲笑他半分? 谁又敢欺负萧府? 万物相生相克,有起有伏,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萧权倒是想得很开。 血契消除,萧权失去了面子,却得到了一个更强壮的身体,而且从此再也不会受到秦舒柔的拖累,失去这点面子倒也是值得。 宗人府。 一双手紧紧地握住秦舒柔:“我可怜的外孙女……到底是造了孽,才有此磨难?” 太后呢喃着,眸里有了泪水。凭心而论,太后其实并不太喜欢秦母这个义女,连带义女的子女,她也不太喜欢。 毕竟,这个义女并不是先帝的亲生骨肉,太后这个义母,对秦母总是淡淡的。 可太后对先帝的感情深,先帝对秦母这个义女极为疼爱,如今义女已死,义女的女儿又这样,这不是在打皇族的脸么? 奈何,太后半个字也说不得。 毕竟秦舒柔的丹田是秦胜所毁,而不是萧权直接干的。 秦母之死,秦舒柔之伤,狠狠地打了皇族的脸。 太后不允许有人这么对待先帝的子女。 也不允许皇族的尊严被人这么践踏。 与其说,现在的太后是在心疼秦舒柔这个外孙女,倒不如说太后竭尽所能挽住皇族的颜面。 “来人。” “把那把剑取来。” 太后一声令下,一个宫女将一把轻巧却又寒光逼人的长剑端了进来。 这把剑寒光闪闪,渗人无比,一看就非寻常之物。 秦舒柔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身体无比虚弱,她看到那把剑,微微一怔:“太后,这是……” “这是生剑。” 太后沉沉一句,秦舒柔浑身一颤:“生剑?是谁?” 生剑,是在造剑的时候,会把人的躯体一起投进熔炉,和祭刀的过程差不多。 不同的是,大魏相信,人死后有灵,于是在造剑的时候,命和尚念上七天七夜的经,将那死去之人的神识锁在剑中,这样的剑便称为生剑。 以一人之躯,一人之神识,成一神兵利器。 生剑本身具有神识,不需要主人的诗词能力多优秀,也不需要主人有内力,只需要主人一声令下,生剑立马就能进入战斗。 如今秦舒柔丹田被毁,生剑是最适合秦舒柔的兵器。 生剑虽然这么优越和强大,但在大魏却是禁忌,大魏的律法不允许任何人锻造生剑,因为一把剑就是一条人命,若是开放生剑的打造,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遭难。 太后知法犯法,冒天下之大不韪,为秦舒柔打造这么一把生剑,可见她内心是真心疼这个外孙女。 “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个人。” 太后招了招手,一个人大步踏入。 他高大,眼神沉稳而又带有锐光,强大的气息逼人而来。 是魏无忌,白起的劲敌。华夏白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唯独输过给华夏的魏无忌。 “魏无忌,见过你新主。” 太后一声令下,魏无忌跪在地下,重重磕了一个头:“见过主人。” 自从秦舒柔的丹田被毁,太后怒不可遏,她开始察觉,秦母之死,也许不只是梁怀柔的缘故。 于是,她查了萧权从小到大的经历,无论多小的事情都没有放过。 在科举考试以前,萧权就是一个无名小卒,在整个京都一点点明名气都没有,没有人会留意这么一个无名小卒的日常。 可是萧权参加科举考试,中了乡试榜首之后,萧权就进入了各家密探的视野。 萧权做的很多事情,密探们都知道。 于是,太后用自身的地位和权力,秘密召来各家密探,将萧权大大小小的事情扒了一遍。 幸好萧权做大事的时候,十分隐秘,手段不露,密探们虽然盯着萧权,却没盯出什么来。 废物! 太后当时异常生气,既生气密探们的无用,又生气萧权做事如此滴水不漏。 最后,还是朱家的密探,给了太后最有用的消息。 当初,萧权和朱衡在城东真意亭相斗,白起蒙骜和魏无忌打斗的情形,被那个朱家密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于是,太后就此知道,有一个叫魏无忌的护才,和白起不分上下,难分难解。 “郡主,日后有生剑和魏无忌在你身边,不会有人可以欺负你。” 太后亲自给秦舒柔配人、配装备,一配就是顶级的级别。 秦舒柔眼角噙着泪花:“谢谢太后……只是,这生剑是何人的躯体和神识?” “是长公主的躯体所造。” 太后淡淡一句,秦舒柔瞳孔狂震!是娘? 按理说,娘应该入土为安才是,现在……成了生剑? “嗡……” 一声刺耳的嗡鸣声,穿透秦舒柔的耳朵,生剑由于有神识,听到秦舒柔的声音后,自行开始认主。 “啊!” 秦舒柔捂着脑袋,痛得哀嚎了一声。 “嗡!” 萧府。 纯钧剑最先嗡鸣起来,不停地颤抖着。 随后,蒙骜他们的惊魂刀,也在瑟瑟发抖,发出尖锐的嗡鸣声。 “发生了什么?” 蒙骜的脑袋都被响得有些疼,他敲了敲乱响的惊魂刀,可嗡鸣声越来越大! 足足十分钟后,这突如其来的嗡鸣声,这才又突然地消失了。 萧老夫人紧皱着眉头,是生剑。 生剑一出,万剑臣服! 有人造了生剑! 会是谁? 白起手中的惊魂刀,同样发出了骇人的嗡鸣声。 惊魂刀颤抖着他,白起几乎都握不住。 连白起都握不住。 “这是……”萧权无比疑惑。 “是生剑。” 身后,易归面色沉重:“叔祖,有人造了生剑。” 不仅萧府的刀剑响起了嗡鸣声,就连昆吾阁也声浪俱起。 不过,这一次百剑嗡鸣,和前几次都不太一样,因为路人的剑也在嗡鸣。 易归顺着声音,一路寻过去,萧府的嗡鸣声竟然是最大的。 “叔祖,你被人针对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 强势反击 生剑的生猛,易归只在古老的书籍上见过。锻造生剑不容易,除非有经验的人,生剑难得,却也异常强大。 强大到什么程度呢?上万个武功高强的人,都不会是一把剑的对手。 恐怕一百个白起,才是生剑的对手。 而锻造生剑,需要用人的骨血和神识,这在哪个朝代都属于禁术。 可今天生剑出世,必定是事出有因。 “老萧!这可不得了,赶紧躲躲!”魏余虽然什么都没有听明白,却知道生剑是冲萧权而来,不管为啥,躲起来就对了。 哈,古人的花招可真多。 文印、诛神印、纯武人,还有个生剑。 “倒也不必躲,躲也躲不了,”易归摇头,“叔祖只是被针对,它也不一定能针对成功,只是防患于未然总是对的。” 这就是易归急匆匆来告诉萧权的原因。 萧权对大魏很多的东西都不是很熟悉,以前他连文根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但凡出现了什么新鲜东西,易归都会自觉地来和萧权解释一下。 “谢谢你的科普,我懂了。” 萧权伸了伸懒腰:“管它的生剑熟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萧权又不是第一天被针对,区区一把剑,他还怕它不成? 不管生剑是用谁的躯体和神识所造,能用来造剑,那就不是一个死人? 萧权不愧是一个吃货,别人看到生剑,对它的反义词第一反应都会是死剑,萧权内心世界的反义,却是熟? 魏余和易归满脸担忧,同时又哭笑不得,萧权拍了拍这两个傻小子的肩膀:“都板着一张脸做什么,我萧权一个大活人,还怕一个死人不成?” “不管那死人是谁,那死人生前都斗不过我,现在死了,变成一把剑就能斗过我了?” “哈哈哈!好笑!” 萧权一个白眼,他的乐观和自信,魏余和易归就算是拍马都追不上,他们对视一眼,顿时觉得萧权的话似乎十分地有道理。 萧权三言两语,易归和魏余的心立马就没那么沉重了。 “走!去赵家吃酒去!” 萧权拍拍手,惊得易归一愣:“啊?叔祖,赵家?” “赵信不是要纳我妹妹为妾?” 萧权的眼睛一沉。 “啊啊啊,对对对!” 魏余一听,就知道萧权是要去寻仇了!萧权一好,他就像一个有家长撑腰的小孩子:“对!就得去找赵家的麻烦!太气人了!赵家诋毁婧儿在暖香阁伺候过人!” “叔祖,你如今是言官,”易归眉头一皱,小心地提醒道:“赵今来死了,而赵澜的职位比你高,你去高级官员家里闹事,明天就会被弹劾,这样不好吧?” “谁说我要去闹事?” 萧权侧过头,冷峻至极的脸,露出了一丝易归熟悉的狡黠。 “赵家不是要当我亲家?”萧权微微一笑:“我自然要和亲家先熟悉熟悉。” 赵信担心的夜长梦多,终于还是来了。 “报!萧府萧大人递了拜帖,请求见大公子一面!” 赵家人都在吃饭呢,一个小厮就急匆匆地跑来,脸上写满了:完了完了,萧权那个麻烦精来了。 萧权的拜帖里,说要见的人是赵澜这个嫡长子,而不是要娶自己妹妹的赵信。 如今萧权在大魏久了,偶尔也会用古人的眼光和思维去做事情。 赵信人品不好,除了养几条野狗,也没听说他有什么本事。加上赵信是一个妾生的庶子,有什么资格和他萧权对话? 来就来了,一个傻子,还这么有礼有节?还不忘记搞个拜帖? 赵信看着小厮手里的请帖,明天他就要娶萧婧,萧权这个傻子突然登门做什么? 赵信有些不爽,萧权并没有说要见他,就算萧权变傻了,萧权都没将自己放在心上。 呸!一个傻子,还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 “让他进来。” 赵今来一死,赵澜就是赵家的当家人。萧权今天竟然主动上门,赵澜也始料未及,他端着架子:“带他去偏厅坐着吧。” 那通报的小厮有些为难:“大公子,萧大人说了,他只在大门口见您。” 哪里有人会在大门口待客的? 赵信冷哼一声:“真是没有礼数!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赘婿!” 赵澜一个眼神,有些不满:“萧权傻了,你也傻了?心里知道就行,说出来做什么?你这么小气地训斥一个傻子,被外人听见了,说我们赵家没有气量。” 赵澜虽然年轻,身上却是浓浓的酸腐气,他如今是赵家的当家人,说起话来更是老气横秋,一板一眼的。 赵信在外面横,敢拉着野犬四处乱窜,在家里却身份低下,特别在赵澜这个嫡长子面前,腰杆向来不硬。 赵澜训斥他两句,他就低下头,怏怏地扒着饭,不说话。 “你们继续用膳,我去会会他。” 赵澜倒是想看看,萧权这个傻子想做什么。 赵家,大门。 两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大门站着,赵家是高门大户,赵今来位至太卿,地位尊崇,所以赵府在京都最繁华的地带,一点也不奇怪。 “啧,比起萧府还是差点。” 萧权打量了一番,赵府虽然位置好,可没有萧府大,更没有萧府华贵精致。 话说回来,易归这个小兄弟真是够义气了,把这么好的府邸便宜转给他,现在萧权看谁家都觉得比萧府都差。 就赵家这样的家庭,还想娶他妹妹? 萧权一个白眼,赵家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想娶萧婧也不是不可以,赵澜来入赘,萧权可以考虑一下。 想到这里,萧权美滋滋地笑了笑。 “你来了。” 赵澜远远的,就看见了萧权和白起站在那里。 要不是萧权背对着他,赵澜一定早早就看见萧权脸上的嫌弃和不屑。 你来了。 这三个字,淡漠至极,字里行间都是对萧权的不欢迎。 也是,赵家的门口还挂着白布,赵今来的丧期还没过,赵澜看见萧权怎么可能开心? 可萧权来,又不是为了讨赵家的欢心。 赵澜看了一眼白起:“白起,怎么,你想通了?要来易主?” 白起一个白眼,做梦。 萧权转过身,冷冷地看着赵澜:“赵大公子。” 萧权一字一句,字字有力。 赵澜一怔,寒气从脚底升腾而起。 萧权目露精光,杀气逼人。 之前的傻气荡然无存。 萧权好了? 萧权是带着白起来找赵家麻烦的? 萧权定定地看着他,字里行间,既是嘲讽,又充满了敌意,更是充满了杀气:“赵家在外诋毁我妹妹的声誉,而且还说要娶她。” 赵澜一愣,萧权果然是为了这事来。 “我萧权今日来,不是找赵家麻烦,而是商量婚事。” 萧权霸气十足,说得赵澜一愣:“商量什么?” 以前萧权是傻子,赵家想折辱萧婧罢了,现在萧权好了,赵家自然不会蠢到和萧权硬碰硬,还有什么可以商量的。 “看到你赵家这么想和我萧家结亲,”萧权的眼角眉梢露出一丝嘲讽之色:“我这个当大哥的,自然也要为妹妹做主。所以,我萧权今天来,是来和赵家商量你赵澜入赘我萧府一事。” 赵澜身后的小厮和奴婢,一脸懵逼!让大公子入……入赘!入赘? 第五百七十二章 名誉扫地 放肆! 赵澜眉头一凝,难以置信地连连发问:“入赘?你……你让我入赘?” 白起憋着脸,脸都憋红了,要不是强行忍着,下一秒就要笑出来。 “没错,”萧权比赵澜高出一头,看赵澜的时候需要微微低下头,那眼神看起来更加地霸气和蔑视:“你赵家在满京都嚷嚷着,要娶我家萧婧,怎么,我现在来赵家提亲,你反而不乐意了?” 赵信让萧婧当妾,引来全京都的人嘲笑。 那萧权就让赵澜入赘,当他萧府的姑爷。 有他萧权在,看谁还敢嘲笑萧家、敢嘲笑萧婧! 赵澜嘴唇都在哆嗦着,他还以为,萧权今天来是来打架的,结果萧权却是来提亲? 古来只有男子向女子提亲,哪有女子家向男子提亲的? 何况赵家是高门大户,他赵澜还是上上一届的状元!他赵家是京都权贵之家,入赘?笑话! “哎哟,不要这么自卑嘛!”萧权挑了挑眉毛:“虽然你赵家是没有我萧家地位高,毕竟我现在还是青园之主,可你配我家萧婧,我还是勉强有点满意的。” 赵澜的确是有才华,人长得也算是俊俏,多少贵家小姐抢破头,想嫁给赵澜,赵澜都看不上眼。 现在萧权来一句,勉强满意? 赵澜正准备发火,萧权没给他这么一个机会。 萧权拍了拍手:“来人啊!把聘礼抬进去!” 这时,赵澜这才发现一群人抬着金银珠宝和丝绸布匹,以及一堆东西在赵家外等着。 围观的百姓更是乌压压的一大群。 赵澜不看不要紧,一看才发现萧权准备得如此齐全! 下聘的清单,分毫不差,什么都不少:珍贵的茶叶,赤黑色的丝结、浅红色的衣裳、羊、清酒、白酒、粳米、稷米、蒲(草)、苇、卷柏(长生草)、嘉禾(三苗共穗)。 赵澜一一扫过,眼珠子越看越跳,太阳穴都在突突的,他强行地按压着住愤怒,看完了萧权所送礼的礼,除了上面那些,还有:长命缕、胶、漆、五色丝、九子墨、金钱、禄得、香草、凤皇头饰、舍利兽、鸳鸯、寿福寿、鱼、鹿、乌、九子妇、阳燧。 这些,通通都是男子去给女子家定亲用的礼品! 赵家的奴仆看得目瞪口呆,哇靠! 这阵势,看起来像是来真的。 “哈哈!好玩好玩,还是第一次看见女子家向男子家下聘定亲呢!” “我就说嘛,萧家小姐金枝玉叶的,怎么可能给赵家做妾,果然是谣言不足以为信!”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萧权的这一次反击,不动武不动粗,却是直接击中了古人的心理。 这一次,对赵家的羞辱,强度并不亚于他们毁掉萧婧清白。 可赵家的自尊,和萧权有半毛钱关系? 萧权只知道,自己妹妹受委屈了,这些人就得千倍百倍地换回来! 萧权一挥手,送礼的人就要抬着这些礼物进赵家了。 赵澜眼珠一大:“来人!拦着!不能进!” 进了还得了? 这些所谓的聘礼真进了府,那还如何收场? “白起。” 萧权冷冷一句,他今天带白起来,可不是为了摆设的:“赵大公子有点害羞,不过待嫁的人都是这样的,你把他请到一边去。” 此时此刻,在萧权的嘴里,赵澜堂堂一个世家公子就是一个姑娘似的。 萧权一个白眼,你们不是要强娶我妹妹? 那好,那今日我就强行让你们赵家入赘! 赵澜终于气疯了,大声地吼道:“萧权!你不要太过分了!” 白起轻轻一推,就把赵澜推开了一边,将赵澜堵在墙角,高大的白起将他压得动弹不得,赵澜气得对家中的奴仆大吼:“你们还站着做什么!去拦着啊!” 赵家奴仆们惊惧地看着主人,不是他们不想拦,是他们压根动不了啊! 白起强大的杀气,精准无误地控制赵家每一个人,那些人抬着聘礼顺顺利利、无比流畅地进入了赵家。 这样也就罢了,萧权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敲锣打鼓吹唢呐的,搞得那是一个热热闹闹,喜庆洋洋,百姓们捂着嘴巴在外头狂笑,好玩好玩,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这么隆重娶新郎的。 虽然别人家也有入赘的,可没有一家搞得这么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就连当初萧权上门的时候,都是走最简单的流程进入的秦府。 赵澜气得满脸通红,他想过,萧权会打打杀杀,却没想过萧权会这么反击! 以后他赵家的脸面,还能往哪里搁啊! “滴滴滴滴!” “哒哒哒哒!” “嘀哒嘀哒滴滴哒!” 唢呐吹得那个响亮,萧权还不够满意,双手一抬,把自己当成了乐队指挥师:“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来!再大声点!再喜庆点!吹得我高兴了,给你们加一千两!” “吹起来,老铁!” 一千两?围观的百姓们哗然,恨得自己亲自上去吹! 萧权这句话,让乐师们眼珠子一大,立马鼓起了腮帮子,吹得更加地使劲儿了,萧权满意地跟着节奏摇摆,来,躁起来! “滴滴滴滴!” “哒哒哒哒!” “嘀哒嘀哒滴滴哒!” 赵澜绝望地在内心哀嚎,啊……要被气死了! 赵家多年来的声誉名望,毁于一旦! 毁于一旦啊! 爹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外头动静那么大,正在吃饭的赵信再也坐不住了,赶紧出来看。 “住手!放开我大哥!” 赵信一出来就看见赵澜正被白起堵在墙角,眼神立马就狠厉起来。 罪魁祸首,终于出现了。 萧权看着赵信,嘴里说出的话是又气人又毒辣:“赵二公子这么生气?莫非是吃醋了?不要担心,要是你也那么喜欢我萧府,你也可以入赘我萧府。” “我萧府上,还有不错的姑娘,名叫青果,你也可以随你大哥一起入赘。” 刚刚出来的赵信,还没反应过来,入、入赘? 今天萧权闹得这么疯,是来娶他大哥? “萧权!你傻了还没够!我看你现在是疯了!” 赵信气炸了,这不是折辱赵家吗! 第五百七十三章 屈辱之感 没错,这不是明摆着的么,这就是在折辱赵家。 萧权挑了挑眉头:“不知赵二公子为何这么生气?赵家这么喜欢我妹妹,扭扭捏捏不肯承认,非得搞得谣言满天飞,今天萧权来,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在做大好事啊。” 萧权的话听起来像是玩笑话,可表情极其认真,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赵信定睛看了萧权一眼,这才反应过来:“你好了?你不傻了?啊?” 你你你,萧权的眸子微微一垂:“赵二公子,我乃青园之主,你一个青园学子,对我一开口就是你你你,是不是不太礼貌?”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萧权还是堂堂的青园老大,赵信被这么一怼,原来三丈高的气焰立马矮了几分。 可他很快反应过来,口水恶狠狠地喷了出来:“来者是客!这里是赵家!你进到赵家的门,就应该做好一个客人应该有的本分!你当上门姑爷这么久,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么?” 要是以前,萧权听到上门两个字,内心都会升腾起不爽,毕竟这两个字充满了侮辱和蔑视。 可今天不同往日,这上门二字,倒是让萧权开心极了:“赵二公子,什么客人主人,什么上门不上门,等你大哥来我萧府当上门女婿,我们不就是一样的么?还分什么彼此?” “谁和你一样!可不要考口出诳语,污我清白!” 赵澜气得那秀气俊俏的脸都红了,还一直红到了脖子,入朝为官这么久,脸皮却这么薄,萧权摇摇头,果然只是勉强能配得上他妹妹。 萧权懒得这两个兄弟废话,既然是来提亲,他今天来也不只是找赵澜的:“不知赵夫人在何处啊?” “你找我娘做甚!”赵澜气得差点就要咬人了,奈何白起太过于强壮和高大,他这一牙齿咬下去,恐怕牙都得崩掉。 “赵大公子,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萧权微微一笑,一脸的慈祥:“我找赵夫人当然是商量你入我萧府的时辰和日子啊。” “我看你这么着急要娶我妹妹,我总不能让你等急了吧。” 萧权哈哈一笑,大腿一迈,不请自入,直接进了赵府。 “回来!你给我回来!” 赵澜气疯了,赵信更是想直接上去将萧权打一顿就了事!奈何,他竟动弹不得! 赵信想抬起腿,却发现腿特别地重,就好像是绑上了两块巨石似的,赵信回过头,死死地盯着白起:“是你!是你让我动弹不得?松开!松开!” 如果说,赵澜深感屈辱,是因为萧权强行要他入赘。 那么赵信的屈辱感,则来自萧权理都没有理他,而萧权的一个护才,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让他动弹不得! 赵信下意识想召唤自己的护才,可他胆怯了。 因为大哥即使被白起死死困住,大哥也没召唤护才。 以大哥能当上状元的才情,都不敢召唤护才,赵信这个连科举考试都没考过的人,又怎么敢丢人现眼? 白起在皇宫,以一敌三百,他们早就有所耳闻。 何其地骇人! 今天就算他们召唤出护才,恐怕也只是白起的手下败将。到时候,全京都的人不仅笑他们要上门,还会笑他们技不如人! 于是,赵家这两兄弟为了那可笑的最后一点颜面,只能被认命一般地被白起困着,并不敢直接冲突。 围观的百姓们窃窃私语,不过就是笑赵家两兄弟的无用。 “看什么看!都给本公子滚!” 赵信气得耳朵都红了,可百姓哪能这么轻易错过这么个大八卦,被赵信一吼,他们是不敢笑了,却依然站在赵府外面看热闹。 看热闹总不犯法吧,哼! 领头看热闹的,不是别人,正是磕着瓜子捧着花生的徐叔平。 他刚下班呢,路过赵府,结果就听见这边又是唢呐又是铜锣,徐叔平当仁不让,当上了吃瓜群众的最先锋。 不仅仅是他,和他一起下班的大司农几十个同僚,都跟在徐叔平的身后,吧唧吧唧地磕着瓜子,眼睛巴巴地望着赵府里面。 赵信自然认出了徐叔平,他以为有救了:“徐司农!赶紧帮我通知内史府!让内史府将这无礼的泼人赶出去!” “吧唧。” 徐叔平磕了一个瓜子后,吐掉壳子,嚼了嚼:“赵二公子,不是本官不帮你,内史府掌管整个京都,负责治理京师之地。可这嫁娶之事,又不犯法,内史府来了也无用啊。” 徐叔平这两句话,怼得赵信那是一个哑口无言。 婚嫁之事,乃是民事。当初赵信就是看准内史府管不着这事,所以这才打算强娶萧婧当妾。 结果萧权也抓住了这个漏洞,反将他一军! 赵信已经够气、够没脸、够无能了,徐叔平还来了一个火上浇油:“而且,人家萧大人备的礼物那么齐全,又是唢呐又是仪仗队的,也算不得无礼。” 徐叔平一脸的你就认命吧,谁让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哟。 “徐大人!”赵信气不过:“你这是偏袒萧权!你怎么可以……” “哎哎哎,话可不是这么说啊,”徐叔平赶紧摆摆手,一脸的为难:“这是赵家和萧家的家事,我只是一个外人,谈不上偏袒谁。” 徐叔平的意思很明白,我就是一个路过看热闹的,不替你报官是情理之中,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呢,过分! “你……” 赵信快气哭了,徐叔平是朝廷中最八卦、小道消息最灵通的官员,今天的事被他看见了,相当于全京都的权贵都会知道! 赵信又不敢吼他,徐叔平位至九卿之一,也是达官贵人,赵府总得给他几分颜面。 于是,赵信怏怏地再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听着徐叔平欢快地吧唧吧唧地磕着瓜子的声音。 技不如人。 只能受到欺压。 徐叔平的眼神里,微微有些看不起,但凡这两个人的诗词厉害一些,何至于被白起死死地压制? 萧权诗词是很强,可这两兄弟竟然连反抗就不敢反抗,既然这般没骨气,那还欺负萧婧? 欠人的,总是要还! 吧唧! 徐叔平高兴地磕着瓜子,萧大人,加油啊! 赵府饭桌上。 萧权一脚踩在凳子上,头微微一侧,看着赵澜的娘:“考虑得怎么样?” 赵夫人嘴唇哆嗦:“你……你太过分了……你这是欺负我孤儿寡母?” 第五百七十四章 肮脏之人 萧权给了赵夫人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让赵澜入赘萧府,赵家对萧婧犯下的错,那就了了一半。若想了了剩下那一半,赵家就要拿出全部的家财,作为嫁妆,让赵澜带到萧府去。 第二个选择,让赵信和赵澜一起入赘萧府,那赵家诋毁萧婧名声这事,一笔勾销。 选择前者,赵家名誉扫地,人财两空。 选择后者,钱财是保住了,可赵家两个儿子入赘萧府,别说名誉扫地,赵家十八代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选择哪个,都是让赵府去死啊! 赵夫人长得一张鹅蛋脸,弯弯的柳叶眉,身姿体态那是一个风韵犹存,古人结婚早,这个三十来岁的赵夫人要是放在现代,萧权叫她一声姐也不为过。 她可怜兮兮说孤儿寡母的时候,哎哟,萧权内心还真是心生了怜爱,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他对已婚妇女不敢兴趣。 特别是古板至极的已婚妇女,更是索然无味。 “我说赵姐,你赵家这么欺负我妹妹,难道不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赵……赵姐?赵夫人哪里听过有人这么喊过自己,她好歹是太卿之妻,一个大家族的当家主母。 萧权的年纪和她儿子差不过,萧权便是和赵澜平辈的,现在萧权喊她姐? 赵夫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倒也没被萧权唬住。 在她心里,她赵家尊贵无比,高高在上,萧权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孩子,在她赵家的地头,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她收起脸上的震惊和柔弱,立定身体,瞥了一眼站没站相的萧权,冷声道:“萧大人,外面谣言满天,人人都这么一说,您怎么就断定这谣言是我赵家散播出去的?” 哎呀,这就是打算翻脸不认账了? 萧权看她一脸讲道理的样子,不由觉得十分地可笑。 他萧权是讲道理的人么? 本来呢,赵家要是乖乖认个错,再洗清萧婧的污名,萧权就此饶了赵家,毕竟萧权也是讲点道理的。 可看这个已婚少妇一脸傲然的样子,真是欠揍啊。 赵夫人这句话,萧权真要给证据,萧权也的确给不出来,大魏又没有录音机。 于是,萧权压根没打算正面回应她这个问题。一回应,不就钻入她的逻辑陷阱了么? “谁说的不要紧,我就看上你家赵澜了。” 萧权把踩着凳子的腿一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喏,彩礼都带来了,快选吧。” 他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得赵夫人成熟娇俏的脸蛋红了:“你!你!你这是强行让我儿子入赘?天底下都没这样的理!” “这怎么是强行呢?”萧权冷冷一笑:“赵家这么散播我妹妹的谣言,不就是为了得到我妹妹?你家赵信还说了,能嫁给赵家,还是我家婧儿的荣幸呢。” “你看,你儿子多想和我妹妹在一起。” “那是赵信说的话,又不是赵澜!”气急之下,赵夫人有点脑子不清楚了,认了赵信说的蠢话:“那你为何非要我儿子赵澜入赘!” “啧,”萧权沉沉地看了赵夫人一眼:“原来赵信还真是说了啊。” “我……”赵夫人惊觉失言,冷哼一声:“总之!别把我儿拉进去!” “只有赵澜才配得上我妹妹。”萧权毫不相让。 “哈?太好笑了!”赵夫人气呼呼地道:“你觉得配得上,我儿子就得强行入赘?你也不看看萧婧配不配得上?” 这一句话,让萧权的眼睛彻底一沉,而赵夫人却没放在心上。 “我家赵澜,乃是状元郎!配这个世上最优秀的女子都绰绰有余!你家萧婧既不是出身高门大户,又不是什么有才情的贵家小姐,样貌也就那样,哪里配得上我儿一星半点?” 赵夫人嫌弃萧婧,嫌弃得无比直接,在萧权的耳朵里面听来,真是无比地刺耳。 这些人羞辱萧权,萧权无所谓,不过就是一群狗在乱汪汪而已,萧权本身自信至极,不会在意这些话。 可正因为这群人是狗,所以他们有什么资格说他妹妹半句不是? 在古代,女子的贞|洁就是命,女子的名声更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这赵家种种举动,就是为了逼死萧婧而去的! 现在赵家翻脸不认,还有脸说他萧权妹妹的不是? 赵家真是好大的狗脸! “啪!” 萧权猛地一拍! 饭桌四分五裂! 这也就罢了,饭桌上的碗碟,竟然碎成了粉末! 粉末洋洋洒洒,惊得赵夫人这个自认为见过世面的人呆呆地一愣! 这是何其强的功力啊! 心魂俱颤的赵夫人,嘴唇又哆嗦了一下。 旁边一直站着的侍女,已然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你说萧婧什么?” 萧权的眼神里杀气四溢,那凌厉的杀气,似乎在愤怒地咆哮着,怒吼着:别惹我! 要不是赵夫人强行撑着身体,在这逼人的气势下,她也会和侍女一样,瘫到在地上。 “我……我说……”赵夫人咬了咬牙,她可是赵家的当家主母,太卿之妻,就算她的丈夫赵今来已经死了,可赵家依然是权贵中的权贵,萧权如今只是一个六品言官,能把她怎么样? 在飞舞的粉尘中,赵夫人拿出了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鼓起勇气:“我说什么,你没听清么!我说萧婧这么肮脏的女子!配不上我儿子一星半点!” “你别以为你是青园之主,你就有几分地位!你就可以在赵家放肆!” 赵夫人气得胸脯都在微微地隆起,她的口吻和其他贵妇人一样,对萧权这从出身平民阶层的人,充满了蔑视和敌意:“你给我滚出赵府!像你这样的人,不配站在赵家的一砖一瓦之上!滚!” 萧权眼神已然暗极了,他岿然不动,滚? 滚字,他听多了。 可哪一次,都不会是他萧权滚。 萧权一动也不动的模样,让赵夫人心底一寒,她的话里有了一丝颤抖:“还站着做什么!滚啊!你们这么肮脏的人,不配站在这里!” 萧权岿然不动,这强大迫人的气场,赵夫人的心理防线有点崩溃了:“我告诉你萧权!我儿子不会娶萧婧这么肮脏的女子为妻!死也不会!” 肮脏? 肮脏! 萧权冷言:“既然死也不会,那就死吧。” 什么? 赵夫人一愣。 “白起!” 第五百七十五章 急速认怂 京都,随着萧权一声怒吼,赵府附近的地面都出现了微微的震动! “主人,我在。”萧权一声令下,白起站在了他身边。 主仆俩站在屋顶,气场无比渗人。 萧权盯着赵夫人,冷冷一句:“赵姐说了,死了也不想结亲家。既然如此,我们也是要满足一下赵姐。” “你这什么逻辑?”赵夫人气疯了,也吓傻了:“你……你要做什么?” “啧,不想做我亲家也可以,只要赵澜赢了我可以。” 萧权一声冷笑:“若赵澜输了,他也就死了,自然也就不用入赘了。” “你看,”萧权一张脸满是狡黠:“多划算,赵澜是死是活,都不用娶我妹妹,不就如了你愿么?” 说罢,萧权纵身一跃,飞上屋顶:“赵澜!你赵家辱我妹妹清誉,却不思悔改!我如今乃六品言官,自然可以战你,来吧!召唤你护才吧!” 我靠! 吃瓜群众发出一声惊叹,赵家脑子抽了吧!竟敢和萧权对打? 就算萧权再傻里傻气,可人家白起不傻啊! 白起可是京都第一护才,赵澜能打得赢那才是见鬼了! “萧权!你不要欺人太甚!” 赵澜气炸了,萧权挑衅就挑衅,还跳上屋顶,吼得人尽皆知!生怕大家不知道他萧权已经发出了战帖! 这样就算赵澜不想斗、就算是斗不过,那也必须斗了! 不斗的话,赵家以后在京都还有个屁的脸面? 可要是斗的话…… 赵澜虽然清高,可他知道自己和萧权的诗词水平,相差甚远,自己的护才不可能打得过白起! 可萧权跳上屋顶,这么一声大吼,赵澜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赵夫人一脸懵逼,萧权的骨头真是硬啊,要是寻常人被她这么羞辱,早就一跺脚就走了。 结果这个萧权为了自己的妹妹,这是连赵府也敢掀了的节奏? 不。 不。 刚才萧权一巴掌拍得碗筷都化作粉末,她的儿子不可能是萧权的对手! 真要打起来的话,赵澜必死无疑! 赵夫人没曾想,萧权敢直接在赵府门头叫嚣,不由地露出了几分懊恼。 “来人!快拦着大公子!” 赵夫人一跺脚,奴仆们赶紧将赵澜一把拦住,还顺势捂着了赵澜的嘴,这样赵澜就不会吟出诗词、和萧权斗诗驱使护才。 “娘!你拦我做什么!” 赵澜被捂着嘴,说错的话含糊不清,赵夫人连连摇头:“我儿!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只要你不应战,按照护才制度,他一个低级官员,不能主动攻击你!” 这不就是退缩么! 这不就是当懦夫么! 赵澜眼珠子一大,他看着赵夫人,赵家的脸面不要了? 围观的百姓嘘声一片,刚才还觉得赵家有种呢,原来是虚晃一枪啊。 众人嘲笑声和议论声四起,赵家真是没种的,有本事羞辱人家姑娘,人家哥哥打上门来,却当起了缩头乌龟。 赵澜是有名的清俊公子,有才有貌,饱受人人称赞。现在被扣这么一顶懦夫的帽子,自然不爽,他推开赵夫人:“娘!你不要拦我!我绝对不允许有人这样骑在赵家的头上拉屎拉尿!” “不要!”赵夫人摇头:“你打不过的!” “娘!他欺人太甚!” 站在屋顶上的萧权,看着这娘俩推来推去、说来说去的,有点不耐烦冷冷一句:“你们要是实在不敢来,那就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给我妹妹道歉,还我萧婧清白!” “我萧权念你们有悔改之心,可以放过你们赵府一马!” “否则,”萧权眸子低垂,眼神不屑地扫过赵澜:“否则技不如人,只能死。” “谁技不如人!”赵澜气得跳脚,他入朝为官比萧权早,品级也比萧权高,萧权一个晚辈竟然在他面前叫嚣:“你说谁技不如人!” 赵澜愤怒着,萧权冷傲地蔑视着,二者如同紧绷的弦,一触即发。 偏偏在这紧要的关头,总有人来调节一下气氛。 徐叔平淡淡地道:“说你啊,说你技不如人啊。” 说完之后,徐叔平又“吧唧”磕了一个瓜子,在紧张至极的氛围里,这瓜子声清脆无比,像极了一个巴掌,清脆地打在赵澜的脸上。 赵家人个个气得身体一僵,可徐叔平是九卿之一,论资历和地位都比赵澜高,这一巴掌打过来,说实话,赵澜无话可说。 徐叔平在提点赵澜,做个人吧,反正你也打不过,打了也会死,萧权有什么需求,你满足他不就行了? 身在官场的赵澜,自然懂徐叔平是在点他。 可赵澜咽不下这口气! 而赵信这个傻子,却以为徐叔平在嘲讽,语气十分地针锋相对:“徐大人!你今日是和萧权一起来对付萧家的?” 老子是在救你赵家狗命!徐叔平一个白眼,萧权向来是先礼后兵的人,真闹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别说赵信了,就赵澜恐怕都抵不过白起三招。 何况,现在的萧权看起来和以前太不一样了。 这赵家两兄弟这是多瞎,才敢往萧权的枪口上撞? 徐叔平深深地看了一眼赵夫人,怎么,连儿子的性命都不想要了么?闹成这样,你满意了? 徐叔平虽然八卦,却是一个周正的人,在九卿当中,最没有存在感,也不会拉帮结派。 赵夫人对徐叔平不太熟悉,可她是一个官太太,又怎么会看不懂徐叔平的眼神? 是她低估了萧权骨头之硬。 以前她和秦母喝过茶,秦母说,萧权这个上门姑爷骨头太硬了,赵夫人还不太相信。 如今看来……果然是硬到了极点! 赵澜是男子,以后还要在朝堂上混,自然不能让赵澜落了颜面。 赵夫人心疼儿子,咬了咬牙:“萧权!你不是要道歉吗!我道歉!” “我道歉行了吧!” 萧权眼睛一沉,赵家道歉本就是应该,听赵夫人这意思,这道歉是他赵府大发慈悲,额外赠送的? “娘!不行!”赵澜一跺脚,萧权是杀父仇人,娘凭什么给他道歉! 徐叔平有些气急,这赵澜是读书读傻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 不料,赵澜下一句出乎所有人意料,认怂简直光速: “这歉我来道!” 第五百七十六章 列祖列宗 “我来道还不行吗!” 赵澜不忍心见自己的娘尊严尽失,于是堂堂一个男儿站出来道歉也是应该,虽然他是不敢直接对抗萧权,却也算是有孝心的。 萧权和赵家并无深仇大怨。 起码在萧权的眼里看来是这样的。 赵今来之死,在于没站在皇帝那一边,赵今来不死的话,皇帝估计连赵家的根基通通拔起。 所以,赵澜的所谓杀父之仇,其实和萧权半点关系都没有。 只是可惜啊,赵今来这个人虽然正直,骨头却不够硬,不然也不会说出让皇帝去求魏监国的话。 父亲的骨头不硬,赵澜这个儿子自然没学得一副傲骨。 纵然如此,赵澜一个朝廷命官,一个心高气傲的文人,愿意低头道歉,那也比其他古人强多,哪怕这个歉道得心不甘情不愿。 事实上,萧权压根不需要赵家的认错态度多好。 赵家做错了事情,只要道歉就行,至于赵家乐不乐意、还十分意勉强,这对于萧权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因为态度再好,也不能洗清萧婧的名誉上的污点。 只有赵家的嫡长子当着众人的面,认了这错事,再给萧权低个头,再象征性地赔个钱,萧婧的名誉就能挽回来。 这事情看起来简单,可赵家是世家大族,要让一个高傲的巨人低下那高贵的头颅,何其地困难。 何况,赵家人还把赵今来的死,归结在萧权的头上。 于是,今天萧权的确搭上自己这条命,来到的赵府。 今天他萧权就算死在赵家,也要还萧婧一个清白! 萧定身死,本就够可怜、够让人心碎,萧权占着他的身体,若是连他的家人都没办法保护,萧权如何对得起这具身体的主人? 血契消除后,他的胸膛总是有一股强势的气在环绕,那股气息不停地在冲击着身体,萧权比之前更加容易地陷入战斗的情绪当中。 所以,今天和赵澜这一战,萧权依然是在赌。 赌赵澜敢不敢应战。 赵澜敢应战,萧权就和他玉石俱焚。 若赵澜不敢,萧权自然就能全身而退地解决这件事情。 萧权知道,今天不拼死为妹妹洗清这个污点,萧婧一定受不了这么多人的指指点点和羞辱,扭头就会寻死去了。 萧权不豁出去这条命,萧婧就会死。 萧婧是古人,不是萧权这样的现代人,她不可能将这些人当一句谣言、一句玩笑就能过去。 古代的女子虽说美丽,却也是极脆弱,这是制度和观念造就的牢笼和枷锁。 所以还是现代女性过得爽,遇上这种事,女人可以上前一巴掌扇死这些嘴贱的,然后再一纸诉状,告他们造谣,法律会维护公民的名誉权。 而在大魏,若是萧婧一个女子,敢像萧权今天这么闹,没有人会觉得萧婧委屈,大家都会说萧婧目无尊卑、不知羞耻、抛头露面。 人人都会说,这个没爹的女孩子,毫无教养。 人人都会嘲讽,小门小户的萧家,竟然自不量力,挑衅高门大户。 所幸,萧家还有萧权这个儿子。 在以儿子为重的古代社会,有了儿子,一个家才有脊梁。 有男丁在,这个家才不会轻易被人欺辱。 这就是萧权最讨厌古代的地方,在这些古人的心里,人人生而不平等,只要出身高贵就可以为所欲为。 还翩翩君子,还文人才子呢,萧权一个白眼,赵澜这个状元读的圣贤书,恐怕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萧权冷冷地看着作势要替亲娘道歉的赵澜,并没有被他的孝心所感动。 有什么好感动的,今天赵澜不道歉,死的就是他心爱的妹妹! 而赵澜道个歉,都觉得自己好像都要感动天地的样子,未免有点恶心。 这是一条人命啊! 萧婧是一个鲜活的人啊! 她不过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连喜欢的人都没有,每天乖乖巧巧呆在家里,乖乖念书,陪着母亲刺绣,天天给兄长做饭,关心身边的每一个人。 就这么一个平凡而又让人欢喜的小姑娘,被梁怀柔和秦母卖到风流之地,已经受尽惊吓,她本来就是一个受害者,而赵家竟然将她往死路上逼! 什么给赵家做妾! 什么伺候过男人! 什么萧婧巴巴地在暖香阁缠着赵信,不肯让赵信走! 这些谣言和谎话,字字诛心! 字字割肉! 萧定要是活着,必然痛苦仰天长啸,世人不仁,虐尽他也就罢了,为何连他弱小的妹妹都不肯放过? 是啊,为什么不肯放过? 萧权冷冷地看着赵澜,为什么就不能对萧家友善一点? 五万萧家军死于战场,护国护民,萧家的后人连这么一点点的友善都不配么? 就算不友善,把萧家当透明不行么? 萧权不过失智二十天,这些人就来了。 他们要伸出阴狠毒辣的手,想要将萧家掏空。 什么家财,什么产业,说到底,萧权是不在乎的。 有人,才有一切。 有家人,才有家。 有朋友,才有圈子。 有队友,才有团队。 那些萧权打造的酒楼、赌坊、戏台、青园,这一切,不过都是身外之物。 身外之物没了,萧权随时可一再造。 可是萧婧这个妹妹,只有一个啊…… 所以,动萧权的钱,可以。 动萧权的人,不行。 要不是萧权这个兄长亲自打上门,拼死一搏,用计谋和勇气将赵家逼得无路可走,赵家害死萧婧,不过就是和今天吃了一顿饭那么稀松平常。 所以,道歉?可以。 那就要好好的道! 想作个揖就完事?做梦! “赵澜,你既然是要诚心道歉,那就在赵家大门摆上灯台蜡烛、祭品水果、纸钱元宝,”萧权一字一句,要求多得让赵家有点不爽:“你要当着你赵家列祖列宗和在场这么多人的面,给我萧家萧婧道歉。” 要是在现代,男人之间的道歉方式,就是萧权摁住赵澜的狗头,让他喝十天十夜的酒,喝得七晕八素,苦胆都要吐出来最好,再赔个钱,嘴上道个错,这事就了了。 这样的道歉,便也算得有诚意。 而谁让萧权在这拧巴的古代?要想道歉道得有诚意,只能把祖宗亲自请出来,这才算得上郑重而又诚意。 而外面那些人、那些风言风语才会不攻自破。 果然,赵澜表情不对了,赵夫人更是震愕:“还要请列祖列宗?萧权!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 过分这个词语,在萧权的世界不存在。 过分对于萧权只意味着,嗯,戳到敌人的软肋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关系不硬 这算得什么过分。 萧权冷笑一声,此次前来,主要就是为了洗清萧婧的污点,赵家不道歉就不道歉,一旦选择道歉必然要认认真真地道。 古人和现代人不一样,对于现代人来说,家族观念远远比古代要淡薄得多。 现代人有城市,大多数人会离乡背井来到大城市谋生,在大城市里,想和农村那样想靠家族关系就获得资源,那是很不太可能的事情。 大城市虽然也有看关系的,可对于绝多数人说,更多的是看个人实力和个人机遇。 于是久而久之,一代代人在城市生存,家族概念自然就淡薄许多,许多人连亲戚关系都理不顺,而列祖列宗对于现代人而言,也只不过是一个个久远而陌生的名字。 古人不一样,古人的生存环境就这么大,产业和人脉都是世世代代地传承下来,对于古人而言,祖宗就是天,祖宗就是信仰。 没有祖宗曾经的奋斗,就没有现在的自己。 列祖列宗对于古人而言,是除了皇帝之外,最不容许亵渎的人。 深谙古人心理的萧权,提出这么个请求,说实话,比让赵澜去死更难受。 古人就是古板,就是看不开,祖宗都是埋在土里的人了,就算活着的后代做错什么事,祖宗又不是真的会知道,萧权这么要求,不过就让外人看罢了,为何赵澜一脸要见家长的样子。 咋的?摆上香烛,献上祭品,再说几句话,列祖列宗就会气得从土里蹦出来? 要真是这样,萧权赶紧回去摆一摆,看看爹和师父会不会出来叙叙旧。 古人很多言行和想法,让萧权哭笑不得,敬重祖宗是好事,可赵澜这样一脸羞到地底下的表情,大可不必。 萧权要是赵澜,赶紧按照萧权说的就这么办了,还了萧婧清白,皆大欢喜,万事大吉。 “怎么?刚才还说道歉,现在扭头就不乐意了?” 萧权看到赵夫人气急败坏的样子,白了一眼:“萧婧的清誉,赵家想作个揖就完事?” 不就是作个揖就可以了? 赵家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你要求真多。 一条人命,这个要求哪里过分?萧权目色冰冷:“老子懒得和你们废话,要么摆供台认认真真道歉,还我妹妹清白。” “要么,死。” 萧权话音刚落,白起立马就“咻”地一声拔出了惊魂刀。 一个杀父仇人在赵府这么叫嚣,赵澜忍无可忍! 他真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了! 他赵澜一个堂堂的状元郎!一个高贵的赵家嫡子!一个被重用的朝廷命官!低头作揖道歉还不行? 萧权太过分了! 简直是太过分了! 竟然还要他请祖宗! 萧婧一个肮脏的人,配得上他赵澜在列祖列宗面前认错? 萧权不仅仅没有见好就收,竟然还得寸进尺! 过分! 太过分了! 萧权见赵澜的眼眸腾腾地冒着火,哟,这是要干起来的节奏啊! 干就干! 萧权还怕他不成? 就在萧权以为赵澜要像个男人说干就干的时候,赵澜却像那猴子孙悟空,打不过就去搬救兵。 赵澜一个跺脚,扭头对旁边的侍女道:“去……去请曹大人过来!” 已经被萧权吓猛的侍女,磕磕巴巴:“大公子,哪、哪个曹大人……” “还有哪个!”赵澜气急,“当然是曹典客曹大人!” 曹行之? 赵家真是不一样,搬的救兵都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还是九卿当中最有实权的。 赵家在京都根深叶茂,赵澜从小就在京都中心长大,曹行之算是赵府的好友,曹行之是看着赵澜长大的,说赵澜是曹行之半个亲戚也没错。 而萧权从小在京郊长大,家里只有三间茅草屋,一路走来全靠自己。 现在一出事,有背景的富贵孩子就去请前辈和故交。 没背景的萧权,身后只有一个背影和白起。 若是以前,这样的情形会让萧权多少有一些伤感,同人不同命,人和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可萧权虽然六亲无靠,要什么没什么,后来靠自己,不也是在京都有了一席之地? 如今的萧府作为新贵,一个后起之秀,也没见得比所谓的赵府差在了哪里。 萧权现在心里憋屈啊,丫的,这赵澜真真是一个文人,和其他酸文人还真是不一样! 其他文人被气了,分分钟召唤护才,丫的这个赵澜不打架! 像赵澜这样的软棉花,萧权的硬脾气,真是无处可发。 赵澜这么拧巴,哎!还不如直接打一架来得痛痛快快! 白起见萧权有点不耐烦的样子,贴心地道:“主人若是累了,不如先下地面,站在这屋顶风大。” “不下。” 萧权摇头拒绝,还拒绝得干脆利落。势头都起来了,就绝对没有降下去的道理。 只是萧权不知道,曹行之会不会来。 一直以来,曹行之对萧权青睐有加,却也多有失望。 对于曹行之来说,萧权不过是有点出息的文人才子,赵澜是曹行之从小看到大的,如今赵澜求救,曹行之一定会替这个侄儿说几句话吧。 不仅萧权这么想,就连赵家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曹行之一定会来。 哼! 让萧权猖狂! 萧权仗着白起在,就敢在赵家猖狂,若是身居一品的曹行之来,一声命令,萧权敢不从? 萧权虽然是青园之主,可只是有点地位,算不得什么官职。 赵澜的官职比萧权高,萧权不把赵澜眼里也就罢了,难道他还敢蔑视曹行之? 赵夫人冷冷地看着萧权,今天就让萧权知道,在京都行走,要好好地夹起尾巴做人!别以为有点成绩有点战功,就可以挑衅京都大族了! 显然,赵家人低估了萧权,萧权可是连朱丞相都搞死的人,还怕哪个达官贵人? 只是曹行之为人端正,爱才护才,值得敬重,他来了,要是站在赵澜那一边,萧权还真有点为难。 赵家不仅低估萧权,还高估了赵澜在曹行之心中的地位。 因为,曹行之没有来。 赵家侍女前去请人,没把人请回来,哈哈哈哈! “曹叔不来?”赵澜一怔,曹行之从来就没有不来的时候。 不仅不来,侍女还带回了一封长信:“曹大人说,请公子务必通读。” 赵家人的脸色瞬间难看极了。 萧权实在忍不住,哈哈笑了一声:“啧!你们赵家的关系,看来不够硬啊!” 赵澜没工夫理会萧权,他打开了曹行之的信,从左看到右,看完后,看着萧权呆呆一怔,似乎完全失了神。 第五百七十八章 收服赵澜 曹行之的信,如此写着: “澜儿我侄: 听闻你与萧府萧大人处于水火之势中,听闻此消息,吾无比痛心,故不能前往。 尔从小聪慧灵透,乃人中上上者,幼时便读书勤勉,少时更是未有丝毫懈怠,后来尔一举高中,成为京都之状元,光耀门楣,乃是赵氏与吾之骄傲。 赵家有子如此,乃是上天垂爱,大魏之福,黎民之幸。” 刚才看到这里的时候,这么一顿彩虹屁,让生气暴躁的赵澜不仅心微微安了一些,还有了一点点得意。 没想到,下一句话,内容就急转直下,曹行之的口吻变得严厉而失望。 “可吾万万没料到,贤侄入朝为官多年,到今日竟会犯下如此大错。 一错,不辨形势。 二错,不认恩人。 三错,行事龌龊!” 曹行之这个叹号,看得赵澜心神俱颤。 什么?一直那么欣赏他的曹行之,竟然如此严厉地训斥他? 难道,他真的做错了什么? 他赶紧往下看,看啊看。 曹行之在信中直接言明,赵今来之死,与萧权无关。 赵今来得罪陛下,损了君威,若是不自行了断,陛下便会亲自来。 可等到陛下亲自来,了断的就不会只是赵今来。 萧权点醒赵今来,不仅无过错,甚至说得上是赵家的救命恩人。 否则以赵今来这个老臣自以为是的性情,恐怕还不知道错在哪里。 于是,曹行之这才训斥赵澜这么一个聪明人,竟然连这点都看不透,还为难上了萧婧和萧权。 此行为,是蠢! 是不知感恩! 还瞎! 当然,曹行之表面说得还是很委婉的:“尔等大错特错啊!” 赵澜握着信的手都在颤抖着。 颤抖着。 赵家竟然得罪了陛下…… 而陛下竟然还起了杀心? 也怪不得赵澜这么惊讶,皇帝年少,刚刚掌权不久,被魏千秋死死压制着,在所有人眼里皇帝就是一只稚嫩的小绵羊。 一只羊,就应该讨好老臣,讨好各方势力,这样才能稳住自己的地位,从而和魏千秋抗衡。 当初赵今来就是自视过高,觉得自己乃三公之一的太卿,位高权重,皇帝要想和魏千秋的势力抗衡,必须有他的支持才行。 所以赵今来才敢做皇帝的主,让皇帝在白鹭州一战,去求魏千秋。 像赵今来这样的人,是死在对帝王的轻视之下。 帝王再年幼,再无权无势,帝王都不会是一只绵羊,最多是一只尚未长成的巨虎。 萧权懂的道理,赵今来这个活了这么多年的古人,临死前才突然醒悟。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不死是为不忠。 赵今来除了死,别无选择。 这是他自身言行,为自己铺下的死路。 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样的认知更冲击人了。 赵澜虽然对皇帝有点敬畏,可心里和他亲爹一样,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被死死压制的帝王。 而如今,爹死了,而赵澜竟连陛下这么直接明白的用意都不懂。 若是真是萧权的错,真是萧权害死赵今来的话,都不用赵家人在这里吱吱喳喳,皇帝爱惜才臣,又怎么会放过萧权? 但凡赵澜认真地用脚指头想一想,都不会认为萧权是杀父仇人。 但凡赵家人对帝王有足够的敬畏之心,都会意识到皇帝这是在敲打赵家。 偏偏,自视过高的赵家人没有一个人意识到。 曹行之的信中,对赵澜的指责,既是心痛又是生气,整封信都在委婉地表达:你读书多年,竟连这点形势都看不懂? 曹行之的言辞,像天上掉下来的巨石,砸得赵澜粉身碎骨!l 他怔怔地看着萧权,恩人…… 萧权是赵家的恩人啊! 若是他不点醒爹,今天的赵家恐怕已经被腹黑的陛下灭了族! 赵家看不懂的事情,萧权竟然看懂了,还不露痕迹地提点了赵家一次。这样能洞察人心的人,何其可怖啊! 一瞬间,赵澜不由地甘拜下风,他将那封信揉成一团,还撕了个粉碎:“来、来人……” 萧权立马来了精神,这小子终于是要干架了:“白起,准备了啊。” “好的,主人。” 主仆俩站在屋顶,像两头巨狼恶狠狠地盯着赵澜。 “来人,按照萧大人的要求,在大门摆上烛台和祭品。”赵澜的手都在颤抖着:“去请萧家二小姐,本公子当着列祖列宗和萧二小姐的面,真诚地道歉……” “什么?” 赵夫人和赵信目瞪口呆,赵澜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赵家人都傻了。 而立即、马上就要进入战斗状态的萧权,更是猝不及防,气势满满的他听到赵澜这么说,还以为耳朵坏了,他侧了侧身子,想听清楚一些,结果脚下一个打滑,翻了一个跟斗,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哎哟我的天!”众人惊呼,赵澜更是满脸急切的关心:“萧大人!” 哎哟我去! 萧权眼前天旋地转! 天地翻转! 正应该是帅的时候,竟然摔个四仰八叉! “嘭!” 萧权摔在地上,还沉沉地响了一下。他痛得喊了一声,艰难地翻转了身体,头晕眼花,手脚冰冷,萧权一看这症状就知道怎么回事,这不就是突然犯了低血糖么。 萧定这身体从小吃得太差,虽然最近萧权让身体强壮了不少,可还是容易犯低血糖这种小毛病。 由于萧权摔下的速度太快,白起压根没来得及接住。 像一只青蛙趴在地上的萧权,疼得眼冒金星。 他恨恨地捶地,编出这个世界的狗作者!果然非不让他好过!果然不许他帅太久!果然嫉妒他十项全能! 于是非得折磨他! 非得让他出糗才开心! 这么恶毒,一定是女作者编的! 萧权咬牙,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嘶……” 萧权疼得倒吸一口气凉气,他抬起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他荣幸地成为了全场人的焦点,大多数人都想笑,却在白起冰冷的眼神下,死死地憋着。 “萧大人!” 赵澜蹲下来对他伸出手,想把萧权扶起来。 不料,他却被白起一把推开:“别靠近我主人!” “哎!你一个低贱的护才!敢碰我兄长?” 赵信气急了,赵澜却立马转过身,大声训斥:“赵信!对萧大人的护才如此出言不逊,你给我去祠堂面壁思过!” “兄长?你为了萧权的护才罚我?” 赵信一呆,赵澜根本顾不上他:“来人!传大夫!给萧大人看看!” 萧权颤巍巍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幸好骨头结实,摔下来并没损伤。 身体没问题,可萧权的脑袋有疑惑啊,他忍着疼,脸色装得无比冷峻地问道:“赵澜,你搞什么?” “萧大人,我没想做什么,我只……我道歉不行么……” 赵澜有点心虚地低着头。 呃?萧权和白起对视一眼,操,男人心也是海底针啊,变脸和女人一样地块。 第五百七十九章 再将一军 “道歉?你道什么歉?”萧权扶着疼痛的腰,内心骂骂咧咧,都怪这个赵澜的脸变得跟个龙卷风似的,否则他也不会那么帅气地从屋顶上摔下来。 萧权丫的都打算干净利落地和赵澜干一架,结果他来一句道歉? 摔得这么痛,赵澜说道歉就道歉? 不许道! 丫的来干架! 萧权气惨了,想不到古人当中还有赵澜这样软绵绵又打不着的人! “主人冷静点,咱们冷静点。”白起见萧权气得都有点神志不清了,一把拉住了叫嚷的他。 他清楚地记得主人说过,今天这次来,唯一而重要的目的,就是让赵家给二小姐道歉。 现在目的达到了,主人却不愿意,这不是气懵了是什么? “这……萧大人息怒,”赵澜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有点委屈又有点不好意思:“是我有眼无珠,您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我今天一定会按照您的要求,给二小姐道歉,一定会还二小姐一个清白。” 萧权捂着腰和屁股,暗暗地龇牙咧嘴,这个赵澜态度好得早一点,他萧权都不用摔成个青蛙! 啊,赵澜说不道歉就不道歉,要道歉就道歉啊? 曹行之那一封信不知道写的啥,竟然让蠢钝如猪的赵澜说变就变。 可萧权摔这么一跤,摔毛了,他不乐意! “你和我干一架!”萧权真是受不了赵澜,冲着赵澜吼道:“别以为你道歉我就不打你!” “主人主人!”白起有些哭笑不得,主人刚病愈,却变得像个小朋友那般冲动好斗,他紧紧地拉住像个战斗鸡的萧权,“二小姐的声誉要紧,声誉要紧。” 妹妹的事,让痛得发毛的萧权稍微恢复了一下理智,他脑袋疼得都在嗡嗡嗡,他看见赵澜就来气。 “萧大人,您放心,萧家二小姐声誉有损,我赵家为了赎罪,除了要为二小姐洗清污名,”赵澜低下头,还有点不好意思,“我赵家还愿意……我赵澜还愿意娶萧家二小姐为正妻。” 什么? 什么! 萧权脑袋本来就嗡嗡的,听到赵澜的话顿时清醒了不少,围观的人哗然,赵萧要联姻? 赵家是京都的高门大族,赵澜长得英俊,又有才华,多少贵女都想嫁给他,现在赵澜亲自提出要娶萧婧为妻,萧权那还不高兴死? 看热闹的徐叔平有点满意地点点头,萧家是新贵,萧权虽然行事出人意料,可整体来说,萧家手握半个白鹭州的使用权,仕途也算前途在望,配赵家的确绰绰有余。 萧权的脸凝着,什么话都没有说,白起知道,主人这是还没缓过神来。 赵澜作揖:“萧大人,让我去当萧府的姑爷,的确是为难了我。可我愿意娶二小姐为正妻,也是真心实意,我……” 赵澜满满都是自信,他说了这第二遍,愣着的萧权终于回过神来了。 白起差点没拦住突然跳起来的萧权,萧权气得冲着赵澜喊道::“你要娶我妹妹?你是什么品种的蠢猪!敢拱我家的白菜!” “你是什么品种的癞蛤蟆,敢想娶我妹妹?” “我打死你!” “我萧权今天就要打死你!白起!给我惊魂刀!” 今天萧权逼迫赵澜当上门女婿,只不过是想让赵家道歉,结果赵澜竟然真敢惦记他妹妹? 萧权就像是一个老父亲,一看见有人觊觎自己家的女孩子就来气! 他妹妹金枝玉叶!是萧家的宝贝!赵家一家人都是蠢货,却敢觊觎他妹妹?他打不死这赵澜不姓萧! “白起!怎么还不给我惊魂刀!” 萧权气炸了,白起堂堂一个战神,竟然拦不住无比生气的他:“主人主人!消消气,正事要紧!” “我打死你!” 萧权没得到惊魂刀,情急之下立马脱了鞋子,冲着赵澜就打去! 赵澜一愣,京都贵女个个想嫁给他,萧权却对他这么不满意? 还说他是猪? 还说他是癞蛤蟆? 可赵澜压根来来不及细问,因为萧权已经提着鞋撵得他满院子跑:“赵澜!你给我站住!老子扒了你的皮!” “萧大人息怒啊!息怒啊!” 赵澜一边跑一边求饶,这萧权刚才还死活让他当上门姑爷,怎的现在又对他这么不满意了? 他一边跑,一边躲闪着萧权,白起在中间拉架,主人不能打死赵澜了,打死赵澜,二小姐的清白真的救不回来了。 赵夫人和奴仆们目瞪口呆,赵澜堂堂一个文人君子,竟然被萧权撵得四处跑,而赵澜还不允许任何赵家人上前帮忙。 赵夫人不知儿子为何的态度突然大变,也只好焦急地站着,按兵不动。 “你还想娶我家萧婧!你给我站住!”萧权气炸了,今天他不把这个赵澜削了,他就不姓萧! “呜呜呜!”赵澜无奈地哀求道,他以为萧权是嫌弃他礼数不周到:“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如此鲁莽地提出求亲,等赵家备好聘礼,我再去……” 赵澜不说还好,本来就看不上他的萧权更加火冒三丈,眼里的杀气更浓了:“你还敢准备聘礼?啊?你们赵家有什么脸准备聘礼!就你们这样的德行,配得上我妹妹?” 白起不给萧权惊魂刀,没有兵器的萧权气得左看右看,瞧见地上有一块垫脚石,立马就拿了起来,吓得赵家奴仆:“哎哎哎!萧大人息怒啊!” 赵澜快哭了,亲爹死了都没这么焦急的他,差点眼泪都要下来了:“萧大人,你到底要我如何啊?” “敢拱我家白菜,死一边去!” 萧权就像天底下的父亲哥哥一样,对赵澜这种敢痴心妄想的男人,比见着仇人还恨! 萧权一边气得怒吼,一边狠狠地把砖头扔了过去! “咻!” “咚!” 转头不偏不倚,直接砸中了赵澜的脑壳。 “哈!好!” 萧权高兴地拍起手掌! “呃!”这砖头下来,砸得赵澜是眼冒金星,赵家的奴仆们大惊失色:“公子!血!流血了!” 所幸这砖头不是刀子,否则以萧权的力度,赵澜一命呜呼了。 赵澜头晕眼花,却也不至于晕倒:“我……我一定会娶萧家二小姐的!” “你!”萧权气得眼珠子都大了。 “赵公子!不要说了!”白起扭头一喝,没看见主人这么嫌弃你吗! 再惹主人生气,白起真是拦不住啊! 若是白起都拦不住,还有谁能拦住? 果然,萧权撸起袖子,就要打死这只癞蛤蟆,白起要上前拦着,却被萧权狠狠一推。 “主人!” 赵澜冲着萧权迎面而来的拳头,认命地闭上眼睛:“你打死我,我也会对萧家二小姐负责的!” “住手!” 这时,一声娇喝传来。 众人扭过头,谁敢这么喝萧权? 第五百八十章 痴心不改 白起激动地转头,救星来了,终于来了! 还有谁能拦住萧权? 还会有谁敢拦萧权? 当然是二小姐萧婧啊。 “兄长!住手!”萧婧在京都一年,萧权好吃好喝地养着这个妹妹,如今的萧婧不再是以前那个面黄肌瘦的丫头,而是水灵灵的姑娘了。 她身形窈窕,气质清丽,饱读诗书让她又多了几分气质,眸子里学得萧权的几分坚毅,更是让她有了几分特别的美感。 赵澜看得一怔,不是说,萧家二小姐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丫头么?如今这么一看,她比其他大家闺秀还要可人一些。 赵夫人看见萧婧,一时也失了神,想不到小门小户的萧府,竟然养出这等身姿和气度的女儿。 白起激动得要哭了:“二小姐,您终于来了。” 本来,明天就是赵信强娶萧婧的日子,萧老夫人命人将萧婧送到昆吾阁躲一躲,结果萧婧人还没踏进昆吾阁呢,就被赵家的奴仆请来了。 赵家的奴仆说,兄长在赵府闹开了,非要赵府给她道歉,还从屋顶摔了下来,萧婧一听,自然急匆匆赶来。 萧婧自然知道兄长为何大闹赵府,赵府污蔑她名声之事,她一清二楚。 只是众人包括兄长都把她想得太脆弱了,她何至于为这些烂人的口舌,就去寻死? 她急匆匆来是为了拦住兄长,免得兄长为了她惹出大祸,为了这些烂人失去前程,不值得。 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萧权成长不少,而妹妹萧婧也更加地懂事了。 她一看萧权摔得脸色都青白了,眼圈一红,上前一把拦住萧权就要砸爆赵澜狗头的手:“兄长,好了,婧儿没事……” 妹妹的柔声细语,就好像淅淅沥沥的春雨,温凉清润,洋洋洒洒地飘落在萧权的心田,迅速地浇灭萧权的怒火。 萧权有一个原则,不会轻易在娘和妹妹面前轻易杀人。他知道,她们会害怕。 白起这个超级战神拼命拦都拦不住的萧权,萧婧轻轻一句话,就把萧权拦了下来。 赵澜怔怔地看着萧婧,这女子好生地识大体。 可萧婧愣是没看赵家人一眼,她一把抓住萧权的手,给他理了理满是泥土的衣衫,哽咽道:“兄长,摔得很痛吧,赵家人真是太过分了,让婧儿看看有没有摔到哪里。” 嗯? 赵澜内心哀嚎,二小姐,您兄长是自己摔下来的啊。您看见我额头上的血没有,这可是你兄长砸的啊,这脸上的鞋印子也是你兄长甩的,到底谁过分? “我没事,你……”萧权有些内疚地看着懂事的妹妹,一年来,她个头都长了不少,都到他肩膀了:“你知道赵家做的龌龊事了?” “嗯,”萧婧点点头,又是心疼又是责怪,盈盈的眼泪在灵动的眼珠子打转:“兄长病了二十天,这才刚好,何苦为了我,又来受这些皮肉之苦?” “这些人就算诋毁我万万遍,婧儿半个字都不会听,也不会怕。” 她哽咽着:“可婧儿见不得兄长这么生气,还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要是气坏了、摔坏了,兄长要娘和婧儿怎么办啊?呜……” 说罢,心疼兄长的萧婧眼泪就下来了。 周围的人不由地感动得眼圈一红,互相为对方着想的兄妹情,实在难得。 萧权和萧婧成长有多艰难,就算他们不说,外人也知道,毕竟没有爹的孩子,是世上最苦的人之一。 妹妹一哭,萧权就手足无措,他赶紧擦了擦萧婧脸上的泪水:“不哭不哭,哥不疼,哥也不气了,别哭啊。” “嗯……兄长走,我们回家去。”萧婧挽起萧权的手,半点眼神也不肯给赵家人。 这兄妹俩的傲性,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赵夫人隐隐有些不悦,可赵家理亏在先,她也不好说什么。 “晚点再回,”萧权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你是一个清白的姑娘,赵家这个歉必须道。” “兄长,我不在意。若是因为这些谣言,我此生都嫁不出去,那再好不过了,我就一辈子陪着娘和兄长。” 萧婧眉头一皱,她不屑地瞥了一眼赵家人,这一年来,萧家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她是看着兄长受尽屈辱和苦难的,她萧婧也断然不会被这些人的屁话影响。 这些人的道歉,并没有高贵到萧婧想要。何况今天赵家还让兄长摔了,这个破地方,萧婧一分钟也不想多呆! 萧权没想到,自己柔弱的妹妹竟然这么有心气:“好!真不愧是我们萧家的儿女!” “不过,”萧权话锋一转,温柔地哄道:“咱们虽然不在意,也看不上,可娘是个要面子的人。婧儿乖,就给赵家一个道歉的机会,好不好?” 不在意…… 看不上…… 给一个机会…… 赵家人个个被惊得目瞪口呆,赵家愿意道歉,那是萧家天大的福分,结果这萧家兄妹竟然还嫌弃? 赵夫人气得正要发作,额角依然有血的赵澜赶紧给自己的亲娘一个眼神,不要说话,回去。 这眼神中,有几分让赵夫人惊愕的凌厉,她张开的嘴,悻悻然闭上了。如今儿子是赵家的顶梁柱,她们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父死从子,既然儿子让她闭嘴,她也只好闭嘴了。 萧婧心气高,不愿意接受道歉,那是一个女孩子的傲气。 萧权却不能跟着一起傲,不然今天他也不会大闹赵府,非让赵家道歉。 萧婧的人生,必须清清白白,容不得这些人来玷污。于是他哄着哄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萧婧本来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子,萧权劝说几句后,她点头:“好吧,为了娘,我就受了赵家的道歉。” “真乖。”萧权摸了摸妹妹的头,扭过头狠狠地瞪赵澜一眼:“听见了吧,速速道歉,道完歉,我们还要走。” 萧权话里有话:我们留下来,只是为了你的道歉,你丫的再敢提娶我妹妹试试? 赵澜连连点头:“多谢萧大人给我一个机会,那我与二小姐的婚事……” “你娘的!我可去你的吧!” 萧权伸出一只脚,赵府又响起了赵澜的哀嚎声。 “主人!主人!” “兄长兄长!住手!” 第五百八十一章 天生为敌 今天的赵府,注定热闹至极。 吃瓜群众的头左摇右摆,赵澜在哪里,他们的视线就在哪里。 最后,萧权揍他揍累了,气喘吁吁地指着他:“你……你给我站住。” “萧大人,你等等再打好吧。”鼻青眼肿的赵澜哀求道,他在赵家的大门前,摆上了香烛和贡品,对着列祖列宗对着萧婧,郑重地道了一个歉。 赵澜被打得脸都肿了,说话含糊不轻,神态和语调却十分地郑重。 萧权是赵家的救命恩人,赵澜自认是一个读过书的君子,有恩必报,如今向恩人道歉自然应该是诚意满满,郑重万分。 道歉的主要内容,不过就是赵家不应该造谣,损毁萧家二姐的声誉。 这些话,吃瓜群众都不怎么感兴趣,用个脚指头都能想到,萧家二小姐怎么可能在暖香阁伺候人呢? 以萧权的性格,二小姐真是受了那样的奇耻大辱,就算暖香阁是魏千秋的地盘,恐怕萧权也会一把火烧光它,这个地方永远都不可能存在了。 吃瓜群众们看得津津有味,他们主要是关心今天萧家和赵家的婚姻怎么收场。 赵家一开始还各种看不上萧婧,现在赵澜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想着和萧府联姻。 而至于赵澜怎么想,吃瓜群众也不关心,他们乐呵呵地只是想看,萧权该如何办呢? 如何办? 萧权自然是走人! 赵澜刚对着赵家的列祖列宗说:“我赵澜日后一定会管教好弟弟,以及约束自身,再无下次,若有下次,天打雷劈!” 众人哗然,呀,好毒的誓约啊,赵府造谣实锤了! 所幸,赵澜代表赵府真心悔过了,知错就改,还算是个君子。 赵澜话音一落,今天的目的达到了,揍累赵澜的萧权懒得和他胡搅蛮缠,他拉着萧婧:“走!” 两兄妹和白起,头也不回地离开赵府,连同他们一起走的,还有原本给赵府的聘礼和仪仗队,乌泱泱一片人,呼啦啦地涌出赵府,吃瓜群众吃到最后,这就完了? 不把赵澜掳走当上门姑爷? 或者让萧婧嫁入赵府也好啊。 众人不知,赵澜这个天子骄子,这个被众多女子思慕的人,萧权压根看不上,萧婧也看不上。 赵今来之死,赵澜一个浸泡官场多年的人,后知后觉,甚至可以说是无知无觉。 这么蠢的人,萧权要是让妹妹嫁进去,以后赵府要是哪根筋不对,又乱说话,又乱站队,又被皇帝找麻烦,又让皇帝起了灭族之心,那岂不连累了嫁进去的萧婧? 这样的姑爷,就算上门萧权也不稀罕!谁爱嫁谁嫁去,反正萧婧不嫁! 何况,萧婧的年龄不过十一二。在古人的眼里,的确到了订婚的年纪。 可萧权却觉得膈应得慌,萧婧这么小,怎么能这么快订亲?老子要把她养到十八岁,得让她在家里多陪陪家人,养成古人眼里的老姑娘再嫁! 萧权不知,他走后,赵澜久久地失神。 赵澜看着兄妹俩离开,眼神最后一直落在萧婧身上。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万般嫌弃萧府的赵澜,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对萧婧一见钟情! 这个狗东西!萧权心里暗暗骂着,萧权是男人,自然一眼就看懂了赵澜看妹妹的眼神,从今天开始,赵家人谁来想想拱萧家的白菜,萧权就把他猪头都拧下来! 萧权这么大闹赵府,还让赵澜当众道歉,京都的人自然就知道萧权不傻了。 不过这一次,大家却没什么反应,既没有吃惊,也没有高兴。 毕竟萧权每次病都很突然,然后最后又会好,谁知道下次发病又是什么时候呢? 这么一个病秧子,在京都和朝堂不会有什么前途了,还不如多关注今年的科举考试,看看能出什么能人才子。 监国府。 萧权恢复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魏千秋的耳朵里。 此时,他正在给儿子魏贝指导功课,一听萧权好了,脸色异常难看。 “土豆!我这颗长毛的土豆啊!” 当初萧权拉扯他头发时,那叽叽歪歪的声音,夜夜回响在魏千秋的耳边。 活了这么久,魏千秋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耍!那个梁怀柔明明不是他儿子,萧权不知做了什么手段,在滴血认亲的时候,他和梁怀柔的血竟然融合在一起! 难道,那个叫华夏地方来的人,手段都这么多? 以前的易无理,现在的萧权,真是让人头疼! 魏千秋真是第一次这么头疼,因为萧权奇招百出。 正因为所有御医都说萧权不会好,就连药老也束手无策,所以魏千秋才忍下了这口气! 他总不能和一个傻子计较,这样不是降低自己的格调吗! 这些日子,魏千秋派了不少密探,偷偷潜入萧府去偷长生不老药,结果屁影子都不见一个。 萧权一个傻子,还知道把长生不老药藏好? 而且萧权傻了也就傻了,丫的现在说好就好? “不是说不会好了吗!”魏千秋中气十足,吓得前来汇报的密探吞了吞口水:“回监国,这些天来,萧权的确越来越严重,也吃了很多药。可萧权好得很突然,属下实在预料不到啊。” “那你要这个脑子做什么?”魏千秋眉眼一冷,飞出一把匕首,密探卒。 魏贝吓得一个激灵,却赶紧低头,继续写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萧权啊萧权。” 魏千秋紧紧地握紧一下拳头,关节咯吱咯吱地响。 他妈的比易无理还难搞! 真是他妈的! 他妈的! “爹……”魏贝正想说,别为了萧权生气,结果魏千秋就难得地吼了一句:“爹什么爹!给我抄十遍诗词!就你这样的水平,想当状元别人都不服!” 魏千秋和现代父母一样,平时父慈子孝,一做作业鸡飞狗跳。 “哦……” 魏贝吓得缩了缩脖子,他抄的诗不是谁的,正是萧权以前所作《登高》。 魏千秋气冲冲地走了,魏贝瞥了一眼地上那密探的尸体,摇摇头,继续抄写: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这诗,还没电影有意思。” 写得头晕脑胀的魏贝喃喃一句。 “郡王,什么是电影?”旁边的侍女一听,不解地问道。 惊觉说漏嘴的魏贝,赶紧摇头:“没,没什么。” 他埋着头,默默地写着吵着诗词,再也不肯说半句。 侍女摇头,以前郡王很多话,长大后话越来越少了。 魏贝不是因为长大后才话少,而是他早就不是以前的魏贝了。 他是一个化学老师,来大魏已经有七年,比易无理晚很多,却比萧权早很多。 他不如萧权张扬,也不如魏余那般嚣张,他隐忍地活着,在一群古人里活着,喊着一个陌生人做爹,喊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为娘。 在所有人眼里,做一个被宠坏的郡王。 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家,回到现代去。 可七年了,他依然没回成。 他是莫名来到这个时空的。 他知道萧权和魏余都是华夏人,可他不敢相认。 因为他在这个时空的亲爹,是萧权和魏余那个皇帝阵营的头号敌人。 他和萧权,注定不会成为朋友。 只会是敌人。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一时救赎 如果不是魏贝刻意数着年月,他不会意识到自己来大魏多少年了。 因为七年的时间,太难熬了,魏贝度日如年。 魏贝在现代的时候是一个理科生,虽然也学过历史,可对历史兴趣不大,对古代也远不如萧权那么地熟悉。 这里的一切都太陌生了,饮食、风俗、人文,所有的一切,都让魏贝无比煎熬。 他也曾琢磨过如何离开这个世界,可他死不了。 如果是偷偷跳河,他一定会被人救起。 如果是服毒自尽,他也会阴差阳错买到假药。 总之,他没成功地死过,这让他郁闷极了。 他和萧权不一样,死不了对于萧权来说,这是超级爽的主角光环。 而对于魏贝来说,这就是一个无法挣脱的牢笼。 他似乎永远都困在这里了。 死也死不了,魏贝便开始尝试找点乐趣,所幸穿越的家庭极其富裕,要什么有什么。 魏千秋对他这个儿子还算不错,魏贝有什么要求,这个爹都会满足。 可魏贝开心不起来。 他是一个奉公守法的现代公民,一言一行从来都没有犯过法,而这个古代的爹杀人如麻,口碑不好,让他这个现代好公民瑟瑟发抖。 他太怕了。 可他还要装得不怕,因为原来的魏贝对这样的爹已经习以为常。 来大魏七年,魏贝最开心的事,就是萧权开了酒楼后,他吃上了熟悉的味道。 他从来都没有亲自去过必胜楼,可每天都会偷偷派人去买一碗酸爽至极的酸菜面、一碗香喷喷又滋滋冒油的回锅肉,还有辣到流口水的麻辣凤爪。 这是魏贝来到大魏后,第一次吃上和华夏相近的味道。 必胜楼的美食,是他唯一的慰藉,一时的救赎。人在异乡久了,一口美食都足以抚慰心灵。 其实萧权穿来没多久,魏贝就知道这个人和他一样,一样是从华夏而来。 萧权在知义堂和朱衡斗诗,赢得了满堂彩,魏贝一听那些诗,便知道萧权是华夏人无疑。 魏贝当时欣喜若狂,终于有个老乡来了! 可没想到,萧权和魏贝性格迥异。 魏贝隐忍,萧权高调。 萧权一路上惹出不少事端,萧权这个大名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让大多数的权贵讨厌得咬牙切齿。 于是,即使现在萧权是青园之主,是魏贝名义上的老师,可他不敢靠近萧权。 低调隐忍的魏贝,实在接受不了萧权这么冒进的行事作风。 他知道,萧权是一个不屈服的人,就好像华夏神话小说里的那头猴子,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可谁要惹了萧权,萧权必然要翻了这天。 他是佩服萧权的,如果萧权是孙悟空,那魏贝就是那头懦弱又胆小的猪八戒。 他战战兢兢地演着魏贝,生怕被人看出来他和原来有什么不一样。 魏贝也知道易无理这个人,正因为易无理和萧权行事高调突出,一来就哐哐哐地改造大魏,呈现各种技能,这才让大魏的一些权贵对华夏人有了概念。 魏千秋恨死了华夏人。 毕竟易无理和萧权都让魏千秋太头疼了。 于是,魏贝哪里还敢表现出华夏人的半点特质? 虽然魏贝和萧权性格迥异,一个隐忍,一个奔放,可魏贝的内心和萧权却是一样的。 魏贝所处的现代,是十分和平的社会环境,没有战乱,就算有国际纷争,那也乱不到老百姓的头上。 所以,他们这个年代的华夏人内心都习惯于和平,也喜欢和平,也渴望和平。 他特别想告诉魏千秋,收手吧,不要再闹了,好好地当一个王爷不好么。可这个爹的掌控欲极其地强,几乎接近变态,魏贝明白,自己说了也是白说,于是没提。 而萧权压根就没有长生不老药,不过就是一张嘴胡诌的。听到萧权撒出这样的弥天大谎,他心里替萧权捏了一把汗。 这个萧权,胆大得超出了魏贝的预料。 本来,现在魏贝的身份是魏千秋的儿子,魏贝完全可以拆穿萧权,可他没有。一拆穿长生不老药的事情,魏千秋一定会杀了萧权。 魏贝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 自始至终,魏贝都无法融入大魏。 他把自己当做一个外人,一个旁观者,这个魏千秋只不过是他名义上的父亲,他的内心十分不认可这个嗜血的爹。 于是,萧权利用现代知识在大魏横行,还辅佐君王,甚至敢拿那个什么不老药欺骗魏千秋,魏贝完全不管。 这是每个人的缘法,这也是大魏的命数。 也许萧权这样的人到来,就是为了改变大魏的命运吧。 魏贝抄着这首杜甫的《登高》,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却汹涌澎湃。 抄着抄着,魏贝微微一笑,若是杜甫李白知道,萧权这么不客气地靠着他们的诗词飞黄腾达,不知道李白和杜甫会不会捶胸顿足,十分生气? 毕竟,这两位在华夏都是不得志而落魄的诗人,而萧权却用他们的诗词一步步登入朝堂,被万人所敬仰。 不过,若魏贝是李白和杜甫,魏贝应该不会生气,而是会感到很是欣慰,毕竟在另外一个时空,他们的诗词也被那么多人喜欢和崇拜,也算是一件好事。 “郡王在笑什么呢?”给他磨墨的小侍女温柔一笑。 魏贝赶紧收敛起笑容,抬头:“晚膳时间到了,快去……” “奴知道了,”小侍女微微一笑:“郡王又想吃必胜楼的回锅肉和鸡爪是不是?奴这就去买回来。” 魏贝的脸上露出一个少年该有的笑意,侍女摇头,笑道:“监国府的厨子比皇宫的还好,偏偏咱们家的郡王喜欢必胜楼的吃食。” 魏贝不好意思地点头:“切记,不可被我爹知道了。” “郡王放心,奴知道啦。” 那个小侍女点点头,有些心疼地看了魏贝一眼,便退下去了。 魏监国如此讨厌萧权,而郡王却特别吃喜欢必胜楼的东西,天天吃都不腻。 小侍女摇头,若是被多疑的监国知道,郡王恐怕连这个儿子都不会轻易放过。 萧府。 药老给病愈的萧权把脉,越把眉头皱得越厉害,旁边的人就越来越紧张:“怎样?还是有问题?” 药老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抬眼看了一眼,萧权正没心没肺吃着鸡腿,萧权身体好得很,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正因为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才奇怪啊,萧权才刚刚大病初愈,怎么着也会留下点病气,现在却是一点都没有。 “萧老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药老这样子,让萧权心里咯噔一下,最怕就是大夫欲言又止的样子啊:“什么话啊,还得瞒着我。” 第五百八十三章 神兵利器 “权儿,不能和药老这么说话。”萧老夫人哭笑不得,却又不忍责罚的样子:“你和婧儿先吃饭。” “好吧。”萧权看了一眼药老,这老头子医术一时行,一时不行的?怎么现在他好了,药老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 于是,萧老夫人和药老移步到了偏厅。 “萧老夫人,我就直话直说了,”药老静静地看了她一眼:“萧大人以前身子也是这样的么?” “药老的意思是,权儿还是有病在身?” “非也,萧大人的身体很健康。”药老眉头一皱:“可是……他太健康了,他从小都这么健康么?” 萧老夫人被问得一愣:“他小时候,身体有几分孱弱,经常咳嗽,不过最近一年好了很多。” “这样子……” “怎么了?”萧老夫人心里一紧,这能有什么问题? “萧大人的身体是突然好起来的?” “嗯,好像是。”萧老夫人点点头,眼神里都是疑惑 药老眉头发现了事情不简单,心里一沉:“这样……” “药老,权儿身体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药老看了一眼萧老夫人的满头银发,哀怜地道:“没事,老身只是感慨萧大人的身体太好了。” “是吗?”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萧老夫人心里一咯噔:“药老,若是有什么问题,不要瞒着我,我能承受得起。” “不不不,没问题。”药老赶紧笑了笑,摆摆手:“老夫人多虑了,老身只是疑惑,所以才问一下而已。” “哦……这样。” 萧老夫人眼神闪了闪,却也不好勉强:“这些天药老辛苦了,您素来不喜欢和我们一起用膳,我已经派人在您院子中备好酒菜,还请慢用。” 药老行礼:“多谢老夫人这般招待,我告退了。” 药老离开的步伐有些匆忙,他是在怕,他怕再多呆一刻就忍不住要将那心中惊天的发现说出来。 药老经过这段时间对萧权的观察发现,萧权不仅拥有文心,就连后来长出的文根都分外的粗壮鲜艳,身体健康异常。 如果一个人天生拥有这样的体格,那也不是不可能。 可药老听说,萧权以前是一个瘦弱的人,手无缚鸡之力,是典型的文弱书生。 一个人的身体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脱胎换骨,人的身体总是要遵循生理规律的,就算要变得强壮,也得吃好运动好,多年之后,才会满满变好。 再加上萧权每一次重病过后,身体就更加地强壮,这就更奇怪了。 萧权仿佛生的不是病,他的病,似乎不过是他暂时的炼狱场。 只要萧权能在这残酷的炼狱场活下来,他的精神和体格就会变得更加强大。 根据昆仑古书的记载,只有一种人才能将生死和病痛视作一场历练。 那就是转世之人。 转世之说,别说在大魏,就算在昆仑也属于无稽之谈。 可古书记载,转世之人占用了现世之人的身体,那么转世之人便不会轻易地死,并且在疾病和战斗中,越来越强。 昆仑山人出现过转世之人,不过也只是寥寥几个,他们说的话和萧权一样,奇奇怪怪,做的事也很奇怪。 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很强。 否则,昆仑的古书也不会特意花费好几页去记载这几个人。 昆仑人无法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来到的这世界,于是只能对转世之人进行观察。 可这些转世之人的记载,已经是好几百年前的记载了,药老没想过,今日自己会亲眼所言。 古书上记载,转世之人和身体的原主性格大多很不一样,萧权符合这个特点。 转世之人占用身体之后,身体素质大大提高,智商和体能都急速上升,萧权也符合这个特点。 药老对萧权以前的模样早就有所耳闻,比如懦弱,比如怕事,比如连考三年都中不了榜。 后来萧权的种种表现,勇敢而才华横溢,坚毅且正直,永远不怕事,这些特制大家有目共睹。 药老几乎可以断定,萧权就是转世之人。 所谓转世,并不是一个人的生生世世,而是不同的世界。 昆仑人信奉神明,敬畏天地,他们始终相信,除了现在有的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他们永远也无法到达的世界。 药老一直沉稳的内心,如今掀起了惊涛骇浪,萧权早就不是原来的萧权,他竟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萧家满门忠烈,萧天战死,萧家只有萧权这么一日子。 所以药老如何忍心直接告诉萧老夫人:您儿子已经不在了,眼前的萧权并不是您原来的儿子。 这对于萧老夫人来说,是何其残忍的事情啊! 目前看来,萧老夫人并不知道萧权的事情,就让这件事情成为秘密吧。 药老摇摇头,却未有多惋惜,对于药老而言,萧权是谁不重要,只要他能破诛神印就行。 甚至,药老还庆幸,萧权来到了这个世界。 否则昆仑人永生永世再无希望啊。 “咻!” “咻!” “咻!” 这时,两支乾坤笔从天而降,互相嬉闹纠缠,它们像一阵风“嗖”地一声刮过药老的身边,差点把正在想事情的药老绊一跤! “哎哟!” 药老一个站不稳,要不是及时扶住一根柱子,他就摔倒在地上。 “咻咻咻!” 两支乾坤笔没有丝毫的停顿,似乎是两个顽皮的小朋友,得意地扭了扭笔身,然后急速往正厅飞去。 “哎哟!岂有此理!” 药老去到哪里都被人尊敬,现在竟然被两支笔这般对待! 萧大人生性桀骜不驯,就连他的兵器也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药老摇摇头,惹不起惹不起,还是赶紧闪远一点,不过现在府中并不需要战斗,萧权为何召乾坤笔? 正厅,已经吃完饭的萧权抬起袖子抹了抹嘴巴,这时,这里只剩他一人了。 “咻!” “咻!” “咻!” 两支乾坤笔跑了进来,萧权抬眼,目露凶光:“我是召唤了你们,你们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还嘻嘻哈哈的。” 乾坤笔的笔身一顿,似乎惊讶主人说出这样的话。 兵器,战场重中之中的工具。工具不听话,在战争中是会致命的。 萧权冷冷看着它们:“我召你们来,是想问你们。二十天前,我在皇宫里让你们去通知魏千秋,为什么时间比我预料中晚了那么多!” 说完,萧权猛地“啪”地一声拍了一声桌子。 教训了这么回敌人,萧权没想到,自己会有对自己兵器发火的这么一天。 第五百八十四章 驯服乾坤 金轮乾坤笔,乃师父诗魔所赐,寄托了让萧权逆转乾坤的厚望。 本来,兵器应该是一件死物,拿到手里就能用。偏偏大魏的兵器,极有灵气。 初初收下乾坤笔,乾坤笔对萧权不服,不受萧权所用,还是萧权一顿恐吓,要把它当做垃圾扔了,它才听话一些。 后来虽是听话,却依然顽皮不堪。 萧权下达的命令,它虽然使命必达,却不能按时完成。 在战场中,时间就是命脉!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一分一秒都错不得! 错过了,重要的时机就会错过!再也无法挽回! 萧权这么一声喝,吓得乾坤笔的笔毛微微一弯,像一个小朋友在委屈地低着头。 “你们还有脸委屈?”萧权“啪”地拍出一张收据:“你们前去通知魏千秋的路上,前去一家农户瞎闹,闹得人家屋里鸡飞狗跳,养的鸡都被吓死!人家拎着五六只死鸡,上萧府要求赔钱!” 若乾坤笔是个人,他娘的就是个气人的熊孩子,萧权怒气冲冲:“好啊!我萧权的兵器,竟然敢欺负平民百姓!陛下当时刚刚在文武百官面前,承认你们是神兵利器,你们就给我萧权还有萧家丢这么大的脸!” “……” 两支笔默默地写出一串省略号,萧权也不知它们什么意思,他像极了一个严厉的父亲:“少装委屈!我萧府是留你不得了!” “!” 听到这话,乾坤笔立马在空中写出了一个大大的叹号。 萧权心气起伏,他长长叹一口气:“你们是不是压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萧权眼圈一红,冷声道:“当日,若你们不前去农户家里胡闹,及时请来魏千秋,那便能赶在我变傻之前,将魏千秋请到。” “当天,魏千秋和梁怀柔的事小,我不关心牧云印的事。” “我是要给魏千秋一个造反的罪名!我还要给祖父秦八方,我的老师文翰教谕,还有师父、易无理他们的案子,向魏千秋要一个说法和公道!趁机拔掉他的党羽!”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竟然因为你们被搅黄!现在梁怀柔已经死了,我做了一半的局就因为你们废了!”萧权的身体都在颤抖:“你们知不道,这在军中,你们就是辱了军命!” “你们若是人!我萧权定然砍了你们的脑袋!” 乾坤笔笔身一颤,从半空中默默地落到地面上。 “你们是有灵气,可我萧权是你们的主人!”萧权拧紧眉头:“你们若是不受用,离开我便是,为何要这么顽劣,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你们不是有灵气吗?” 萧权低头看着它们:“你们既然有灵气,为什么不知道这一场我和魏千秋的对峙,我等了多时?” “为什么不知道这事情有多么重要?” “连证据我都让白起准备好了,结果呢,你们真是好本事啊。” 萧权连连质问,连连斥责,两支乾坤笔的笔身一直垂着,似乎抬不起头来。 “也怪我,”萧权扶额,“怪我不知道消除血契,身体反应会这么大。” 乾坤笔正要抬头,萧权一句话,吓得它们的头立马又低了下去:“可能,你们乃天生神兵利器,我这等凡人与你们并无什么缘分。” “这样吧,”萧权有点舍不得,却还是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你们去另觅新主吧。” 乾坤笔笔身一颤,笔身疯狂地摇晃,似乎是在拒绝。 萧权却不搭理:“反正陛下已经告知文武百官,你们何等厉害,人人都嫉妒我有你们这样的兵器。” “呵,”萧权冷笑一声:“可我却不想要什么你们了,他们那么喜欢你,你们随随便便就可以选到地位更高的新主。” “走吧,你们走吧。” 萧权冷冷地道,即使舍不得,可萧权不得不这么做。 乾坤笔战斗力极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可正因为它灵气太盛,甚至有自己的主张和想法,萧权用起来十分不顺手,这一次能耽误这么大的事,下次不知还能有什么事。 用得不称心、不顺手的兵器,那还能叫兵器? 这样的兵器就算再厉害,萧权也不敢用,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它害死。 可留在身边也是浪费,还不如让它另觅新主,管它乐意跟皇帝也好,跟哪个权贵也好,总之别跟他了。 “嗡……” 乾坤笔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强烈的嗡鸣声。 “我去,你还有脸发脾气?”萧权眉头一皱,果然,乾坤笔虽是神兵利器,却也不出善茬! “砰!” 乾坤笔发怒一般,跳上饭桌,将桌子砸得四分五裂! 好暴的脾气! 萧权眉头一皱:“放肆!竟然敬我为主!不受用也就罢了,还敢撒泼!” “白起!”萧权一声怒喝。 白起凛凛而至:“主人。” “乾坤笔屡教不改!桀骜难驯!不敬其主!诛之!” “啊?”白起一愣,乾坤笔啊,这可是乾坤笔啊,人人都觊觎的乾坤笔啊! 主人说不要就不要了? “是!不要了!” 萧权眉心有火! 乾坤笔有灵气,许多次的战斗,不管是逃出诛神岛,还是抵抗白鹭印和牧云印,乾坤笔都立下功不可没的功劳。 正因为如此,乾坤笔一直认为,自己比主人强,它甚至认为自己可以凌驾于主人之上。 主人没有了它,必然会死,于是乾坤笔心高气傲,十分难驯! 兵器是为人所用的工具,萧权被大魏的权贵压迫欺负也就罢了,区区一件兵器,也想将他萧权踩在脚下么! 师父留这乾坤笔给他,不是为了让他被一支笔欺负! “嗡!” 意识到萧权真心不要他,乾坤笔似乎气得发疯! 主人既然有此命,白起必然使命必达,他拔出惊魂刀,冷冷:“孽障!竟对主人不敬!” “咻!” 乾坤笔听到白起的话,更加地生气了,冲着白起奔来。 萧权冷着眼,嘴巴微微一张:“白起,不要手下留情!” “是!” 白起纵身一跃,电光火石之间,萧家屋顶直接被掀飞! 杀气突然铺天盖地涌来,惊得刚好在萧府门外遇到的李牧和宥宽一愣。 “看来,你家主子真的来气了。” 李牧看着那滚滚涌来的杀气,眉头一皱,这杀气何其之凌厉,何其之浓厚。 不妙! 乾坤笔为何在杀气其中? 李牧一跺脚,快哭了:“你家主子竟是和乾坤笔在干架?” “啊?”宥宽一呆,不会吧,都是自己人,不至于呀。 李牧赶紧纵身一跃,提着泰阿剑就冲上去! “萧大人!何以至此!这可是乾坤笔啊!” 萧权被这么一喊,眯起眼睛定睛一看:“李牧大人?你下来!你凑什么热闹!我要教训它!” 乾坤笔一见着李牧,似乎看到家长一样,迅速围绕在他身边,写了几行字。 李牧看完,惊讶地道:“萧大人!你竟要弃它?它是曹操精血而成!它是曹操啊!你为何要弃它!” “你胡说八道什么!今天我不打死这个兔崽子,我就不是它主人!李牧!你给我让开!” 萧权气炸了,每一次都是李牧护着它,像个妈似的,真是慈母多败儿! 第五百八十五章 夺人妻女 就在萧权十分嫌弃乾坤笔,甚至要除掉它的时候,一场谋划已久偷盗乾坤笔的计划已经蓄势待发。 二十天前,皇帝当场认了金轮乾坤笔的存在,就是为了让萧权以后光明正大地使用它。 与此同时,乾坤笔也进入了文武百官的视野。 他们当然知道乾坤笔有了主,可他们眼馋啊!就好像男人自己有了老婆,一点也不妨碍他们觉得别人家的老婆好看啊! 特别是魏千秋,虽然没有明说,可是谁人不知道,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和玩意,都要在魏千秋的手里,就好比这天底下最美的美人,不是出现在皇帝的后宫,而是会出现在监国府。 如今萧权是言官,再也没有谁比赵一斗这群言官更方便靠近萧权,更方便盗取乾坤笔了。 他们琢磨了二十天,自觉得计划是滴水不漏。赵一斗是这么打算的,盗取了乾坤笔后,他就献给魏千秋,然后求晋升官职,站在萧权之上,看萧权还有什么好嚣张的! 必须得出一口萧权怼他的恶气! “嘿嘿嘿!” 赵一斗美滋滋的,幻想着以后升官发财的样子,乾坤笔还没到手呢,人已经开始乐了起来,仿佛现在已经走上了人生巅峰了。 “赵御史……这样不好吧。” 一个七品小言官眉头一皱,虽然言官们大多依附于魏千秋,可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混一口饭吃,有一些人还是有点是非观的。 在大魏,每一个文人的兵器都是认了主,有名有姓的,就好像男人娶了妻子一般,这兵器也算是个有名分的东西。 而盗取兵器是大忌,想要得到对方的兵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和对方斗诗,赢了对方后,自然就能将对方的兵器收为己有。 盗取这事,不仅说出去不好听,那也是触犯律法的啊。 人人都知,萧权和乾坤笔相伴已久,若是他们盗取乾坤笔,那就相当于抢了萧权的老婆。 夺人妻女,和杀人家的全家没什么区别啊! 萧权那样的性情,若是发现乾坤笔被偷,那不把他们都砍了? 他们不知,萧权巴不得他们来偷,巴不得他们赶紧带走这不受教的乾坤笔,这大爷,萧权真是伺候不起了! 他们更不知,皇帝说话说了一半,皇帝只说了乾坤笔,却只字不提昆仑春晓图。 他们就算千难万难地偷走乾坤笔,萧权并不是再无神兵利器傍身,听话的昆仑春晓图,用起来显然比乾坤笔更顺手,更顺心。 赵一斗听了小言官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咬牙道:“萧权算得了什么东西?我偷这乾坤笔,是为了献给监国,萧权还敢在监国面前造次?” “给这个小子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踏进监国府半步!” “你们这些胆小鬼!遇到一点点事情就怕怕怕!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一件兵器而已,萧权还能翻了这天?” 赵一斗不屑地白了一眼下属,那小言官低头:“可……这和抢人家老婆有什么区别……” 虽然他们是为魏千秋办事,可总不能毫无底线吧。 “抢又怎么样!别说女人和兵器,魏监国想要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我们拼了命都得找来!何况,这乾坤笔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还能让它跑了不成?” 赵一斗这些话,是一个及格的狗腿子该说的话。赵一斗不仅没觉得害臊,还高傲地昂着头,当魏千秋的狗腿子,自豪!嗯! “可监国没说要乾坤笔啊……”那小言官硬着头皮道,不是他敢顶撞赵一斗,而是萧权不好对付,本来大家就紧张兮兮的,现在还主动去招惹他,这不是没事找罪受么? “魏监国没说要,我们也得主动送上去!魏监国能开那个尊口,说稀罕一个上门姑爷的兵器?”赵一斗一个白眼,一脸的看不起:“真是废物!像你们这些人如此被动,能升迁才怪!” 六品的赵一斗谴责他们,谴责得理直气壮,不知道的还以为赵一斗多大的官。 在言官中,赵一斗的确就是最大的,他这么骂,其他小言官也只能听着,点头称是。 “不必多言,如今听说萧权已经大好,等他来任职的时候,按原计划行事!” 赵今来冷哼一声,萧权一个西域的上门姑爷,有个屁的地位。 别说一支笔,就算魏监国说要那个西域的大同公主,赵今来也会想尽办法搞来。 可惜,魏监国对大同公主不感兴趣,要不然,萧权能抱着大同公主美滋滋地过日子? 小言官们看着赵一斗阴鸷的表情,不由得不寒而栗,得罪了赵一斗,只能说萧权太过年轻气盛了。 他们的内心,甚至有些同情萧权。 赵一斗明面上只是一个六品官,地位不高,俸禄也不高,实际上经过这些年的积累,赵一斗的家业已经十分地丰厚。 赵一斗表面是朝廷命官,实际上偷偷做着生意。 所谓的生意,也是极其缺德的,那就是贩卖人口。 赵一斗手下养了不少江湖客,这些江湖客每天走街串舍,不是盗走孩童,就是拐走良家少女。 若是男孩子,赵一斗就会卖给一些无子女的人家当儿子。 若是女子,那就惨了,不是卖去做奴婢,就是卖去风流场所。 品级低的官员,没有人敢得罪赵一斗,毕竟他们每个人都有家人,万一赵一斗对他们的兄弟姐妹或者子女下手怎么办? 当初,有一个七品言官就因为在朝堂上没帮赵一斗说话,后来那个惨啊……赵一斗将那人的妹妹卖了还不算,把他妻子也卖了! 更过分的是,赵一斗连人家老娘也没放过,将人家老母亲卖给人当农奴,老人家已经到了安享晚年的年纪,身体不利索,干活更是不给力,那户人家又刻薄,连一颗米都不给她吃,还没到三天,老人家就被那户人家生生打死了。 人人都知道是赵一斗做的,奈何没证据啊。 那个小言官悲愤交加,哭诉无门,赵一斗是有魏千秋撑腰的人,那冤屈还没告到内史府,就被压下去了,那小言官也是辛辛苦苦考进来当的进士,见难洗冤屈,扭头就自尽去。 一家子,就这么死绝了。 谁还敢得罪赵一斗? 也就萧权敢。 被赵一斗盯上,萧权真是可怜啊。毕竟赵一斗不是个讲规则讲律法的人,萧权想和赵一斗对抗的话,没有证据又没有人脉,萧权即使是青园之主,那也真真是斗不过赵一斗这种来阴的。 斗不过? 他们不知,萧权不怕赵一斗不强,就怕他不够强。 毕竟,萧权的口诛还没学会。 若是他们知道萧权除掉了血契,而且萧权还把他们言官这群当练武场。 估计,他们得痛哭。 第五百八十六章 弃笔之声 言官们对萧权的乾坤笔虎视眈眈。 而萧府,气炸的萧权要把乾坤笔当垃圾丢出去,白起和乾坤笔打在了一起,李牧可劲儿地拦着,萧府的屋顶都被掀翻了。 蒙骜拿着这个本子在底下记着,满脸的心疼:“哎哟,又一块砖没了,得补上,这银子哗啦啦地就没啊!” 萧府闹得凶,必胜楼就在对面,顾客们都伸长脖子边吃饭边看热闹。 他们就知道,必胜楼不会让人失望,不仅有美味饭吃,还有戏听,现在还能来个打斗表演。 白起和李牧的身手,在京都是出了名的好,他们跳跃、进攻、退守十分行云流水,如同两条蛟龙入水,激起千丈无形的水花,极具观赏性。 乾坤笔更是不赖,又是红光又是白光的,如同两条流动的霓虹,在迫人的杀气里,画出了极好看的弧线。 萧府闹得是天翻地覆,吃饭的顾客们拍手叫好:“这一招真妙!打得好打得好!” “这泰阿剑和惊魂刀,果然是名不虚传,今日一见,死而无憾啊!” “这堪称是今年京都第一打斗,连文印都没这么精彩。” “文印有什么好精彩,文印一出手都是碾压其他人,压根没看头,这样打来打去才有意思。” 京都的人八卦至极,什么人在什么地方用什么兵器打了什么架,打得怎么样,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还会划出一个排名,典型的看热闹的都不嫌事大。 今天这一战,在这群吃瓜群众的心里,绝对排得上年度打斗的前三名。 毕竟今年还没有结束,谁知道后来会不会有更精彩的打斗呢? 不过就算这样,今天的萧家内乱之战,一定能排在前三。 “白起!加油!” “李大人!加油啊!” 他们很是自觉地分成两个阵营,举起手臂吆喝,似乎谁赢了他们能得个最佳观众奖似的。 萧府,一整列队伍,站在萧府大门外发呆。 他们抬着瓷器、丝绸、金银,呆呆地看着屋顶都掀翻的萧府。 “公、公子……咱们还是不进去了吧,晚些时候再来也是一样的。” 一个小厮擦了擦额边的汗,这萧大人回到家还没多久,赵澜就命人备好了所有定亲的东西,要来萧府提亲。 鼻青眼肿的赵澜,一点都不怕萧权再打他。 “不,”赵澜眉头一凝:“我绝不退缩。” “公子……” 赵家小厮们快哭了,今天大公子怎么回事,以前有多嫌弃萧府,现在就有多巴结,萧府都乱成这样子了,正常人都应该退避三舍,大公子偏偏还站在这里,迎着时不时坠落而摔得细碎的屋顶瓦片:“萧大人!你要不要帮忙!” 正死死盯着乾坤笔的萧权,听见这恼人的声音,赶紧回过头吼道:“你来做什么!滚!” 赵家小厮们一愣,无礼!太无礼了!赵家是高门大户,萧权这是什么态度! 哼!真是给萧权脸面了,小厮们生气正要说:公子!我们走! 结果他们的大公子十分不争气地一摇头:“我不!” “你!” 萧权看见那些绫罗绸缎,就知道这只癞蛤蟆是来提亲的,好啊,他前脚刚回到家,赵澜就阴魂不散! 可现在萧权没空搭理他,乾坤笔这个逆子还没搞定,萧权哪里有时间管这只要来拱自家白菜的猪:“滚!否则伤到了你,萧府概不负责!” 瓦片稀里哗啦地飞旋砸落,若是不小心割破赵澜的喉咙,萧权岂不是惹麻烦? “萧大人这是在关心我吗?”鼻青眼肿的赵澜,眼睛一亮,有戏有戏,当萧权的妹夫有戏了。 “你丫的咋这么不要脸!” 萧权眼珠子一大,大声骂了一句,萧权真是遇到比自己脸皮还厚的人了! 赵澜也不管萧权说什么,一口认了人家萧权没做过的事:“多谢萧大人的关心!” “……” “……” 正在激烈打斗的白起和李牧,都不忘腾出一秒的时间,给了赵澜一个无语的眼神。 赵家的小厮们个个扶额,赵家的脸面啊,今天公子为何就不要了惹? 赵澜却不管,娶老婆要什么面子,士为知己者死。 如今不趁机和萧府搭上关系,以后怕更是没机会了。 萧权没搭理这个眼巴巴的高贵的世家公子,家务事还没好,所有人都一边去! “李大人,何以拦我?” 萧权不解,李牧一个武将,更应该懂得兵器在战场中的重要性,乾坤笔这么不听话,只能被弃! “萧大人!”李牧的泰阿剑,挡了一下白起,乾坤笔躲在李牧的身后,死活不肯出来,李牧求情道:“不要弃它,而且兵器不是你想的那样,想要就要!想扔就能扔的!” 泰阿剑和惊魂刀,激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花,李牧的眼中是很确切的坚定,他看着萧权:“萧大人!留下它吧!它是曹操啊!” “曹操已死,它怎么可能会是曹操!莫要哄我!此笔桀骜不驯,我让它另觅新主,有何错?” “既然你非要拦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萧权眉头一沉,气势汹汹。 能不生气么? 萧权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能拉魏千秋一把,就算不能让魏千秋整个势力就这么死了,但也一定会让他受到重创,萧权千算万算没算到,乾坤笔会摆他一道! 萧权眸中的杀气,让李牧一愣。 这一次萧权病好,整个人看起来和以往又不一样了:“萧大人!乾坤笔乃诗魔所留的遗物,他老人家情深义重,您不能把师父的东西就这么扔了啊!” 情深义重,萧权承认。 可这一次别说师父,就算亲爹也来了,他都要弃了这乾坤笔! 李牧此时胸口一痛,白起大刀劈来,震得他一颤! 脱离诛神印的白起,战斗力比之前强太多了,早就远超李牧,要不是白起手下留情,李牧恐怕早就落于下风! 萧权给足了李牧面子,李牧非要那么拦着,萧权真是无奈。 萧权一个眼神,一直在待命的蒙骜会意,趁李牧和白起打斗之时,迅速将李牧拖走! “哎哎哎!” 李牧没回过神,我去,萧权还搞偷袭! 李牧还没有哎完,就已经被蒙骜带离现场,带得远远的。 金轮乾坤笔这下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子,孤单单地悬浮中空中。 “我来!” 萧权一把夺过白起手的惊魂刀,凌厉劈向乾坤笔!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舍不得,也没有丝毫犹豫。 古来桀骜不驯者,要么驯服之,要么弃用之。就好像西游记说的孙悟空,若不好好管教,终究会酿成大祸,为祸人间。 其实,延误了萧权设计魏千秋是其次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萧权忍不了乾坤笔那么任性,敢去平民百姓家追鸡撵狗,扰民吓民。 这个头一旦起了,以后该如何是好啊! 乾坤笔以后要是瞒着他杀人呢? 它太有灵性了,也太有自我,萧权留不得! “等一下!我主!” “我主!” “我主!” 一声浑厚的声音不知从何而起,焦急而又沉稳地从空中传来。 “主人!乾坤笔吓得都说话了!” 白起一脸懵逼,满脸都是大惊,赶紧设下屏障,让外人听不见乾坤笔之语。 白起有条不紊、兢兢业业地护主,被一双眼睛深深地看入眼里。 第五百八十七章 愚弄人生 强,太强了。 “白起好厉害呀,二小姐,你说是不是?”青果崇拜地拍着手掌,扭头看向萧婧大声笑道,有白起在,谁还能欺负萧府?不得不说,公子太有眼光了,在这么多昆仑奴当中,挑中了白起。 “嗯。” 萧婧轻轻地应了一声,眼睛微微有些沉。 青果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二小姐的心情似乎总是不太好,以前的二小姐天真活泼,现在的二小姐像个小大人似的。 就连今天大公子去闹赵府,二小姐都敢直接上前去拦着公子。 要是以前的二小姐,一定胆小得躲在一边去,眼泪涟涟,还会委屈地抱着青果,弱弱地问现在该怎么办。 人人都以为,是萧府这一年来遇到的事情太多,萧婧长大了。 其实不是的。 梁怀柔在被问斩前,在朝天楼呆了三天,纸醉金迷,极尽享乐。 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和萧权见了一面。 原本,梁怀柔闷闷不乐,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快要死了。 他也很是不满,不满萧权那么意气风发,那么得意洋洋,那么运筹帷幄的样子。 他看不得萧权的身上总是透着那么一股握着乾坤的凛然之气,同是同龄人,他和萧权差太多了。 于是,在临死前,作为报复,他告诉了萧权一个惊天秘密。 这个秘密,让萧权瞬间失控。 让萧权顿时怒火冲天。 让萧权一下子就陷入了自责、愧疚当中。 这就是为什么,萧权从朝天楼出来后,默默地回到萧府,在那口井旁站了一夜的原因。 他在请罪。 向井里的父亲请罪。 当时梁怀柔一脸笑意,凑近萧权的耳朵,半是讥讽半是怜悯:“萧权,你以为你掌握了这一切么?” “你以为,碎掉牧云印,拯救了杨殊,你就能拯救苍生?你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你以为杀了我,杀了秦母,你们萧家从此就能太平?” 梁怀柔摇摇头:“不,不可能的。我们都棋子,都是蝼蚁,不过是权力游戏中的一个提线木偶。” “其实,你你和我一样。魏千秋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他要杀谁,就要杀谁。他要决定谁的人生,他就能决定谁的人生,”梁怀柔的气息,在萧权的耳边旁环绕:“你可怜我当了魏千秋的走狗,可怜我娶一个二婚的秦舒柔,可怜我还要容忍自己的妻子心里有前夫。” “我知道,萧权,你觉得我不是个男人,你在嘲讽我,你在耻笑我,”梁怀柔定定地看着萧权:“你高高在上,你以为你掌握了一切!” 萧权一怔,梁怀柔低头苦笑:“我知道,我不是魏千秋的私生子。我当时气糊涂了,才会信了你的鬼话。” “你是想通过我的手,杀了秦母吧。” 梁怀柔是一个聪明人,在朝天楼呆了大半天,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这女人的确该死,”梁怀柔沉沉一笑,可他要说的重点并不是这个,他抬起头看着萧权:“你以为,一直以来,只有你拔掉了魏千秋的爪牙,而你没吃过亏?” 吃亏? 萧权冷冷地看着他:“秦八方、诗魔、我文翰教谕,这些是人命,不是亏。” “我说的不是已经死的人。”梁怀柔见萧权一脸蒙在鼓里的样子,得意一笑:“你果然不知道,你果然现在都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萧权冷静地看着他,要是换做平时被人这么挑衅,萧权一定打他成猪头,可梁怀柔是将死之人。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就算萧权不打他,梁怀柔一定会说的。 “我和你做个交易。” 梁怀柔一脸凄然,满脸笑意地看着萧权:“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 “好,说吧,我满足你。” 萧权很爽快,说到底,他心底对梁怀柔并没有太深的恨意。 梁怀柔出身寒门,考得探花,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却阴差阳错,踏入了魏千秋的阵营。 梁怀柔聪明,做事极其稳妥,否则魏千秋也不会这么器重他,连牧云印都敢给他收着。 梁怀柔的确不是魏千秋的儿子,不过,他能驱使牧云印,是皇族没跑了。 只是,没有一个皇族站出来,来认梁怀柔这笔风流债,以至于梁怀柔都快要死了,都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 这是对梁怀柔最大的惩罚,一个人亲生父母就是一个人的根。 人死了,就是落叶归根。 而梁怀柔死后,就会无根无土,只能当个孤魂野鬼,在古代,人死后入不了祖宗祠堂,进不了家族墓地,这是一件极惨的事情。 梁怀柔的命可谓悲苦,萧权不是可怜他,大家都是大魏底层爬上来,谁有资格可怜谁?只是,萧权很惋惜,惋惜他走了魏千秋这条路。 “三天后,我就要被砍头了,我的条件是,”梁怀柔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我不想死在大魏的刽子手下,大魏皇帝的刀,不配杀我!我若死在皇族的刀下,那太没尊严了。” “到那时,用你的乾坤笔杀了我,好吗?” 萧权万万没想到,梁怀柔的请求竟然是这个。萧权一怔,古代刑罚有严格的流程,梁怀柔已经是必死无疑,被什么兵器杀,有什么区别?他提出的这个条件,对萧权而言,是节外生枝。 “难道关于萧婧的事,还值不上我这么一个请求吗?” 梁怀柔见他犹豫,笃定地道:“你一定会想知道这个秘密的。” 萧权紧紧握着拳头,妹妹。他咬牙,没有丝毫的犹豫:“好,你说。” “你这是答应了?”梁怀柔的眼里有光,他生前没能拥有乾坤笔这样的兵器,死时能死在乾坤笔之下,也算没有遗憾。 “一言九鼎。”萧权点头,“如无意外,我一定随你心愿。” “好……好。”梁怀柔相信萧权的人品,萧权是气人得很,可却是个君子,不会食言。 他示意萧权低头,声调低得不能再低了:“萧权,你被愚弄了。” “被魏千秋愚弄已久。” “萧婧……”梁怀柔字字句句,像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砸得萧权心魂俱碎:“你家里的萧婧,是假的。” 第五百八十八章 三尺神明 假的? 萧婧就是萧婧,是萧家的二小姐,是萧家的女儿,怎么会是假的? “我看,是你在愚弄我吧。” 萧权冷冷地盯着梁怀柔,别人死了,其言也善,梁怀柔快要死了,却是说疯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权越是不相信,梁怀柔就越开心,开心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萧权,你看看你,你还是这么自信!” “还是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你还是以为,自己什么时候都占据着主动的位置!” 梁怀柔的嘲讽,来得直白极了:“你看看你,多自大啊!上一个这么自大的人,认为自己无所无能的人,好像还是易归的先祖,叫什么来着,啊,易无理……” 屁话! 萧权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少来!萧婧怎么会是假的!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 “我自己的妹妹,我萧权难道还分不清真假吗!” “你别以为你快死了,我就会相信你的糊话?”萧权揪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推到在地上:“梁怀柔!亏我萧权认为你还算个汉子,能欣然赴死。现在看来,是我萧权高估了你,所以才来听你说废话!” “我看你就死在刽子手的刀下好了,乾坤笔?你不配!”说罢,萧权扭头就要走。 梁怀柔一怔,怒喝一声:“你站住!难道在你心里,我梁怀柔就这么该死?” “皇帝要杀我的理由,是因为我杀了秦母!” “而你萧权设这个局,除了杀秦母,就是杀我!” 梁怀柔从地上站起来,伸出手拦住萧权的去路:“我倒是想知道,你杀我的理由是什么?就因为我是魏千秋的属下?” 哇。 这个问题,问得多厚颜无耻。 “你不该死么?”萧权抬了抬眼,眉头一皱。 “我哪里该死?在你做这个局之前,我没有得罪你吧。如果仅仅是因为我是魏千秋的属下我就该死,那你萧权呢?”梁怀柔冷笑一声,“你之前还给监国府送了啸风,你不也是有追随魏千秋的意向么?” “我该死,你萧权不该死么?” “现在,啸风不还是在我萧府么?”萧权直接怼一句,怼得梁怀柔哑口无言:“兄弟,凡事别太看过程,要看结果。” 什么? 梁怀柔一怔:“你送啸风来,是耍他?” 萧权没有解释,无论是啸风还是长生不老药,对魏千秋的一切示好,不过都是缓兵之计,为了不让魏千秋对萧府或者萧权下手罢了。 “梁怀柔,我并未想过杀你。” 萧权凝眸:“你卖我妹妹去风流之地,你是该死,可我不想亲手杀你。” “你说什么?”梁怀柔不解极了。 “但凡你和秦母,对我妹妹有一点点的歉意,我都不会继续这个局。” 萧权静静地看着他:“可是,你们没有。” “半句道歉都没有。” “我萧权真正想杀你的那一刻,并不是做局那一刻。而是你驱使文印,为了要杀我,连朱雀街其他文人的性命都不顾的那一刻。” “所以,你该死。” “你以为你是上苍,能主宰凡人的性命。殊不知,你也不过是一介凡人。” “你以为,你现在被砍头,是因为你杀了秦母么?是因为你是私生子,给皇族蒙羞么?” “不,”萧权直勾勾地盯着他:“陛下判你死罪,是你将黎明百姓的命当做蝼蚁!是因为你把那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当做了脚底下的烂泥!” “是你有了生杀大权后,选择了杀!” 萧权步步靠近,盯着这个人中龙凤。 萧权太惋惜了,若梁怀柔三观正,这样聪明的人对于大魏来说,是何等的财富:“梁怀柔,难道你不懂,这泱泱大魏,根本不缺人才!不缺英才!不缺天才!” “不缺你梁怀柔!也不缺我萧权!不缺任何一个人!” 萧权说得铿锵有力,那热气让梁怀柔浑身都在发颤:“大魏缺的是爱国爱民之人!缺的是守护民心之人!缺的是对生命和律法敬重之人!” 梁怀柔听罢,心底一颤,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帝、诗魔和文翰都对萧权一个上门的姑爷这么刮目相看了。 同为秦府的姑爷,他和萧权的想法、境界差得实在是远。 “而你梁怀柔,你身为朝廷命官,你身为陛下钦点的探花,你做了什么?” 萧权又上前一步,逼得梁怀柔退无可退:“你将良家妇女卖入风流之地,为了讨好魏千秋,将挡路的文人才子偷偷杀死。” “你还有脸问我,你做错了什么?那我问你,萧婧做错了什么?那些死去的文人才子又做错了什么?” “这世间有浩然秩序!每个人的头顶上有道德律法!”萧权一声怒吼,吼得梁怀柔心里一颤,萧权一字一句:“梁怀柔,举头三尺就算没有神明,那也有天道轮回!你这么滥用私刑,你可有半点敬畏之心?啊?有没有?” “我萧权问你有没有!” “我……” “我……” 梁怀柔一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嘴唇颤抖着,萧权的眼圈发红,是愤怒,是惋惜,是可怜,又是怒其不争。 梁怀柔从来没在一个人的眼神里,看到过这么多复杂的情绪。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敌人会这么心痛自己。 梁怀柔心虽然虚了,却不服,他愤愤不平地看着萧权:“你说得这么正义凛然!难道,你就没有动过私刑吗?” 我动过。 我萧权为了秦八方而怒,屠了宋府满门。 杀了朱衡这个奸夫。 擅自流放秦阆。 气死了朱丞相。 说死了赵今来。 可对着梁怀柔,萧权自然不会承认这些人是因为自己而死,他只看着梁怀柔直接道:“是,我萧权动过私刑。” 梁怀柔一呆,没想到萧权承认得那么爽快。 萧权低眸:“在我萧权的世界里,的确是逆我者亡,顺我者昌。” “可我萧权和你不一样,你们杀的是民心。” 萧权一字一句:“我萧权,杀的是你们。” 萧权像极了一只猛兽,要将梁怀柔一口吞下。 萧权这个双标狗,吓得梁怀柔紧张得吞了吞口水:“你理直气壮得……不要脸。” “向来如此。” 萧权欣然接受,似乎这是一句表扬。 “梁怀柔,告辞了。” 萧权后退一步,标标准准地作揖,希望这些话能点透他,下辈子当个好官。 梁怀柔咬牙,眼圈一红,心气起伏,他眉头一凝:“萧权,萧婧身高是四点五尺,一双杏眼,柳叶眉,鼻子挺而翘,嘴唇色泽淡而红。” 萧权眉头一皱,梁怀柔说这个干什么,谁都知道萧婧长什么样子。 “她右手臂、脚底、左后背、右腿内侧,皆有一颗痣。” 第五百八十九章 伪人之门 萧权一怔,梁怀柔为何知道得这么细? 该不会是胡说八道? 毕竟萧婧哪里有痣,萧权自己都不清楚。 梁怀柔并不管他,继续道:“萧婧喜欢雪花酥,喜甜爱咸,你酿的琼酥酒,她每次只能喝小半杯。” “她最喜欢玄武街那个老头卖的冰糖葫芦,每次一吃就是三串,回回都拉肚子,却还是不肯罢了。” “她最喜欢的诗词,不是你名震京都的《登高》,不是你一鸣之人的《满江红》,而是你那首床前明月光。” 萧权一愣。 《登高》和《满江红》是萧权吟给世人所听,人尽皆知,可李白的《静夜思》是萧权第一天来大魏,自己吟的思乡之诗。 这首诗词简单易学,他只教给萧婧,外人不可能知道。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梁怀柔低声地吟道:“好美的诗,好真切的思乡之情,这首诗若是放出来,必然会和你其他诗词一样,成为流传千古的名篇。萧家二小姐说,这首诗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 “萧权,我说其他不信,这个你信了吧。” 梁怀柔看着他,目光比刚才少了嘲讽:“这下,你该相信萧婧是假了吧。” 冷光从萧权的眼眸中射出,似乎要将梁怀柔撕得个粉碎,他一把揪住梁怀柔:“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婧儿怎么可能告诉你!” “你是不是监视她?你是不是一直派人偷偷跟踪她!” 梁怀柔被揪得几乎踹不过气来:“跟踪监视?这么低效率的事,监国府不会做。萧权,监国府的酷刑你见过吗?” 酷刑? 他们什么时候对萧婧用了酷刑? “只要监国府酷刑一出,别说萧婧一个小姑娘,就算你这样的汉子,也熬不住吧。你忘了么,你忘了当初诗痴和武痴将你困在水牢下,你是如何求饶的?” 水牢? 萧权眉心一跳。 “萧婧受不住刑,自然什么都说了,”梁怀柔又陷入了癫狂之中,哈哈大笑着,不知道他是笑自己,还是笑萧权:“我想,你一定想不到,你的妹妹早就不是那个妹妹了。” “一开始,我也没想过,世上竟然有这么一群人,能把另外一个人模仿得这么惟妙惟肖,令最亲近的人都看不出来真假。” 梁怀柔疯狂摇头,头发摇得披头散发:“你们这些人的亲人,早就不是你们的亲人,而是魏千秋派过去的奸细和密探。哈哈!萧权,你看,我们这些寒门出身的人,能保护谁?” 萧权目光满满都是惊惧和不可思议,不,不可能。 梁怀柔似乎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神情,他凑过来,盯着萧权道:“你说你能保护家人,可是,若你的家人早就不是你是家人呢?” “你说你保护的是谁?”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不是萧权不带脑子,而是梁怀柔说的事情太过不靠谱:“就算你说出这些东西,那也不能证明萧婧是假的!只能说你们对她很了解!” 梁怀柔又是不屑地一笑:“萧婧这一年来,长高了一些,不是吗?” “小孩子长高不是很正常!”萧权真想一拳头打爆炸梁怀柔这张狗嘴! 可为什么梁怀柔说的话,萧权即使不信,也从本能感受到了一点点心慌。 这心慌,就好像辽阔草原中的一点火苗,它在一点点地燃烧着萧权的心田,在一点点地灼伤萧权的血肉。 “长高?萧婧身体那么差,一年的时间能长这么高?萧权,你该不会以为你萧家的伙食好到这程度了吧,”梁怀柔摇头,认认真真地道:“不,是萧婧太瘦弱了,而那个替代萧婧的女子太过健康,你们萧家伙食好,她才窜了个子。” “你没发现现在萧婧比以前健康多了么?” “你没发现她胆子没那么小了?” “你没发现她和你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不会再上前抱着你搂着你喊兄长?你以为是因为小姑娘长大了害羞?” 梁怀柔的问题,问得萧权的心渐渐没了谱。 “魏千秋是有大本事,能把人模仿得很像,可替代品终究不是原主,总是会有很细微的破绽,是你没有发现罢了。”梁怀柔看了他一眼,“我想,你这么忙的人,应该没发现那个所谓萧婧的不对劲吧。” 替代品。 这个词,让萧权心里极其地不舒服。梁怀柔却不管他舒服不舒服,自说自话,交了魏千秋的底出来。 原来,魏千秋有一个专门养着年轻女孩子的地方,高矮肥瘦,各种形态都有,魏千秋管她们叫做伪人。 她们从小接受着封闭管理,精通化妆、易容、模仿外人的各种体态,就连声音也会变。 魏千秋养着她们,就是为了将权贵中的妻女或者妹妹取而代之。 不过,魏千秋很少选择年老或者已经成婚的女子去模仿,因为年老的女子,阅历丰盛,历史太多,容易露出破绽。 而已经成为妻子的女子,通常都是当家主母,每天要见的人很多,而且和丈夫日夜相对,这类女子亲近的人太多,也是极其容易露出马脚。 唯独未嫁的未婚女子、年轻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熟悉她们的人并不多,也不用和很多人接触。 再加上大魏的未婚女子出门都要戴面纱,伪人模仿和替代这类女子,难度显然会低得多。 这类女子在家里有一定地位,既不显眼也不隐秘,能轻易获取信息或者秘密。 整个京都的权贵中,不知道有多少未婚女子已经被魏千秋的伪人取代。 仅仅这一点,魏千秋就是一个让人胆寒的疯子。 谁敢想,自己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亲人,竟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另外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替代? 伪人? 萧权只知,古代是有易容术、乔装术,可装得这么像,显然已经超出了古人水平。 这简直就是现代社会中的现实版的PS啊! “那我妹妹在哪里?”萧权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手拧断了梁怀柔的喉咙:“她到底在哪里?” 第五百九十章 第一禁忌 “我不知道!” 梁怀柔快出不了气了:“不过你放心,她们没死就是了!” 若是杀死了这些权贵之女,魏千秋手里就少了一个筹码,对于魏千秋而言一点好处都没有。 萧婧一定还在什么地方活着。 可梁怀柔不知道是在哪里。 “连你都不知道?”萧权死死地揪着他,梁怀柔连牧云印都能拿到手,魏千秋都这么信任他了,现在连一个小姑娘的下落有不知道? “咳……咳咳!”梁怀柔下意识打了打萧权的手,他被掐得呼吸不过来了:“我……我真不知道啊!这不是我负责的!” “那是谁负责!” “我告诉你是谁,你就会答应用乾坤笔杀死我?” “你不说,我现在就破猪头!让你死得更没尊严!” 大魏有一个特别的刑罚,就是用厚重的刀背直接砸头,专用于不听话的文人士子,名字形象生动:破猪头。 当初武痴就拿这个刑罚,来恐吓过萧权。 死于破猪头的文人,大多会觉得十分羞辱,这羞辱感比刑罚的痛还要痛苦。 文人士子个个自命清高,高人一等,死于破猪头,不就说你是头猪? 还是官方认可盖章的猪。 破猪头,是权力阶层对文人士子的压迫,权贵手握权力,明着看只是处罚文人了一人,实际上连带文人的家人,都一起沦入不可抹去的羞辱当中。 杀人诛心,破猪头这个刑罚,堪称典型。 “你……你不可以这样!陛下说了,三天后才会问斩!你擅自用刑,这是藐视君威!” “你擅自用刑又如何,陛下不会因为你这么个死刑犯,就对我重罚。” 萧权不要脸的样子,梁怀柔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可现在他还是被萧权气到:“你刚才还骂我动用私刑!说我没敬畏之心!说我心里没半点数!” “哦,你这么不高兴?你觉得我用私刑不好,你也可以骂我啊。” “你你你你!我说不过你!”梁怀柔气得抓耳挠腮,他终究还是一个文人,比起打嘴炮都不用过脑子的萧权,他道行还是低了一些。 “说!伪人是谁负责!” 萧权目光烈烈,他没空和梁怀柔废话了。 萧权的杀气压迫得梁怀柔一震,他真的怕连这三天萧权都不让他活了,他嘴巴一哆嗦,立马道:“是……是言官之首赵一斗。” 好,萧权知道了。 “这件事,你有参与吗?” 萧权的语调冷冰冰,梁怀柔的脸蛋颤巍巍。 “嗯?” 萧权盯着他,鼻息出来的嗯字,让梁怀柔一哆嗦:“参与了……一点点。” “一点点?” “对对对,”梁怀柔连连点头,“我只是知道这件事而已,我可没参与。” 萧权眼神一冷,梁怀柔低头:“好吧,是我将那个伪人和萧婧调换的。” 萧权的眼睛里,腾腾地冒火,梁怀柔赶紧摆手:“不过!不过!我只是将伪人送到萧府!萧婧的下落,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的啊!” 一股热气涌上萧权的脑袋,逼得他头晕脑胀:“你……你什么时候将我妹妹调换的?” 梁怀柔低下头:“在你……在你……流放诛神岛的时候。” 那时候,是最好的时机。 萧权不在家。 萧家乱成一团,个个人都伤心得闭门不出。 那个时候伪人进去,是最合适不过的时机。 诛神岛。 那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萧权眼睛一闭。 一行眼泪流了下来。 好啊,好啊。 真的是做得太好了。 萧权睁开眼睛,幽幽地看着梁怀柔。 “你……你想做什么?我都告诉你了,你……不能杀我啊!” 梁怀柔话音未落,萧权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 也许是打得太痛了,也许是梁怀柔觉得自己罪有应得,萧权这么打着,他也认了。 他一边挨着拳头,一边癫狂地哈哈大笑! 有生之年,看见萧权这么生气,死也值了! 这样,梁怀柔才会觉得,萧权原来也会他一样,有这么无助和无用的时候! 萧权闷不吭声,拳头一下下砸到梁怀柔的脸上! 一下! 两下! 三下!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 “哈……” “……” 笑声越来越小,直至梁怀柔再也笑不出来。 直至他再也没声音。 啊,好痛,牙齿都被打掉了呢。 可梁怀柔的脸上依然是得意,萧权最后还是没打死他,只是怒气冲冲地走了。 梁怀柔在秋夜的寒风中,看着萧权的背影凄然一笑,呵…… 萧权,你斗不过他的。 斗不过,也要斗么? 为什么,你还会生气?而不是恐惧? 那个夜里,萧权一夜无眠。 萧婧自然不知道,从那天起,萧权派蒙骜开始监视她,一举一动都没有放过。 萧权心中虽然生疑,事关萧婧,他却不敢打草惊蛇,于是一直蛰伏未动。 今日萧权和乾坤笔内战,打得萧家的屋顶都翻了,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乾坤笔。 而萧权的关注点,只在远处观望的萧婧。 妹妹,果然好生淡定…… “主人!乾坤笔被吓得说话了!” 白起一脸都是:快看看它吧,这孩子也太不容易了。 白起的屏障一下,萧权的注意力这才从萧婧身上拉回来:“大惊小怪,说话就说话。” 乾坤笔会说话,和一个智能手机有什么区别,小米的小爱同学,华为的小艺,苹果手机的Siri,都能让手机会说话。 乾坤笔如此有灵性,相当于一个智能系统,它能说话,萧权一点不奇怪。 乾坤笔能放屁吃饭,他就奇怪了。 “主人……我错了。” 两支乾坤笔,用的是一个人的声音,浑厚、深沉。 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萧权眼睛眨了眨,想了又想…… 曹操? 曹操! 萧权眼珠子一大:“你真是曹操?” “吾是。” 两支笔颤颤地回答。 “你……” “主人,尔用吾之姓名开笔,于是吾之神识,被困于此。” 声音很沉,很稳,是曹操的风格。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乾坤笔悠悠地吟道:“你用我名字开笔之时,吟的正是此诗。” 萧权眉头一皱,恍然大悟,我靠! 我靠! 师父这个坑徒弟的! “白起!快快把乾坤笔收起来!快快快!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它会说话!” 怪不得乾坤笔灵性如此之足,这么有自我,它不是单纯的兵器,它的性质和易归说的生剑是一样的啊,这是生剑啊! 这是大魏的第一禁忌,是皇帝命令不许炼制的兵器,违者杀无赦! 诗魔竟然趁着萧权什么都不懂,把一个杀头的大罪,天天挂在萧权的头上! 当初,李牧极力反对用练生剑的办法开笔的时候,诗魔打了个响指,美滋滋得像在做好事地道:“啧,人生,总是需要冒点险的嘛。放心,我徒儿以后发现的话,应付得了。” 乾坤笔将听到的话转述:“诗魔大人就是这么说的。” 我可去你的吧! 萧权眼前一黑!啊!跟了这样师父,前世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 第五百九十一章 前因后果 生剑,是以人之血肉而炼成,人的血肉炼化于剑内,神识就会被困在其中。 生剑之所以称为第一禁忌,除了因为要人一条命,也是因为困住人的神识这事太有违天理。 古人都讲究入土为安,一个死了的人,一个应该被埋在土里长眠的人,天天在你耳边说话、叨叨叨的,谁能受得了? 反正萧权受不了。 虽然乾坤笔没用曹操的血肉锻造,可结果却是一样的,曹操神识被困于此,要命的是,他还会说话! 这和生剑,在本质上压根就没有什么区别! 这要是被别人看见,萧权脑袋立马就“咔嚓”一声地掉下来,他哪里还敢把乾坤笔扔掉,丫的赶紧供起来,并且求它不要说话,不要说话啊! “啊?主人,不扔了?” 白起还没反应过来,萧权摆摆手,还扔个屁,赶紧带回去好好地供起来! 萧权一个闪身,一把抓住乾坤笔,回了萧家。 “哎?这就没了?啊?” 必胜楼的吃瓜群众有点失望地放下筷子,那这次萧府内战,是白起赢了,还是李牧赢了? “不管不管!不管谁赢了!我们都来喝上几杯!” 这群酒鬼不过就是找个由头喝酒,现在既然李牧和白起分不出胜负,那就大家都喝! “来来来来!满上!满上!” “喝喝喝喝!” “哼。”看萧家人闹不起来,萧婧的眼睛沉沉地一闪,转过身,扭头就进了屋子里。 “小姐,小姐?”青果还没回过神来,萧婧就进去了,青果一脸疑惑,小姐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 萧家书房内。 萧权让白起设置屏障,有多厚就多厚,一层不够,还得再加多一层。 萧权将乾坤笔拍在桌子上:“曹操!为何你如此顽劣?为何你要去闹平民百姓的家!为何拖延我和我魏千秋见面的时间?” “我主,我冤枉!” 曹操这大汉粗糙的声音,竟然地露出了一丝委屈。 “你还有脸委屈?”要不是看在曹操在华夏乃是赫赫有名的帝王,萧权砍不死这么个顽劣性子的? “那你倒是说说,你曹操哪里委屈?” “还有你最好给我解释明白,你明明会说话,为什么今天才说话?是不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我萧权犯了第一禁忌?啊?你对我不满你打我啊,你为何这么害我?” 萧权真是被气到了,不过,一想到自己是在训斥曹操,而这个帝王一般的人得乖乖听驯,男人那种优越感,莫名地升腾了起来。 “我主,我实在是冤枉。” 曹操的声音急切而委屈。 原来,曹操不是故意不说话,而是今天才能说话。 曹操被杀死后,神识本来几乎要消散了,他在一团黑色的迷雾中一直悬浮着,那里没有时间的流逝,也没有任何的景色和人。 曹操在那一团黑雾徘徊着,他想,这也许就是人死了之后的场景吧。 他的身体很轻很轻,他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是自己的主人诗痴杀了他。 主人的剑好生锋利,好生地快,一剑就割断了他的喉咙。 他不敢责怪主人对他痛下杀手,毕竟,他的的确确对萧权的话动了心。 曹操的神识什么都忘了,却还清清楚楚记得死前听到的话,看到的人。 萧权当时的眼神是那么地明亮:“你认我为主吧,你是个人才,不应该只当一个护才,你是雄将,是未来万人敬仰的英雄……” “你认诗痴为主,一定心有不甘。因为……” 萧权凝视着他的眼神:“你内心深处,也是和我一样这么想的。一定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你,它对着你不停地招手,它对你说,你是王者,你是英雄,你不该就此过一生,是不是?” 曹操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惊愕:“你……” “只有我懂你,”萧权拍拍他的肩膀,“只有我,才能让你成为那样的人。只有我,才能让你从一个护才,变成一个将领。” 曹操的眼神熠熠生辉,对,他自己内心就是这么想的…… 他认为,自己是王。 他是未来的王! 他运筹帷幄! 要智谋有智谋! 要武功有武功! 他不应该只是一个护才! 可就在这时,主人诗痴的剑,毫无预兆地劈向曹操的脑袋! 随后,曹操就陷入黑暗,陷入一片黑色的迷雾当中。 在这片迷雾当中,只有萧权的眼神,是曹操内心的一点点光。 曹操一直紧紧地记着,萧权说他曹操是王者,是英雄。 是王者,是英雄。 英雄。 英雄。 这两个字,让曹操渡过了很久很久的时间,久到曹操压根不记得自己来这里多久了。 直到萧权吟诗的声音,忽然出现。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曹操一个激灵,他听到萧权的呼唤。 “曹操。” “曹操……” “曹操。” “我在这!我在这!” 曹操没想到,他还能听到人的声音。 这是唯一的声音。 他激动极了,不停地应着。 当时的萧权并不是在喊他,而是在用乾坤笔写着他名字,曹操的回应萧权自然是听不到的。 “曹操。” “曹操!” 萧权一直喊着,曹操一直应着,可是终究萧权似乎一声都听不到。 直到萧权吟出了那句诗词: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曹操!” 一道亮光从天而降,直直劈开曹操身边的黑雾! 曹操重见天日! 他看见了天空! 看见了树木! 看见了太阳! 还有一个炸了的房子! 还有李牧和萧权! 他看到这些景象,听到这些人的声音,他却动弹不得。 他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被困在一支笔内。 曹操形容的场景,就是萧权刚刚好在护才府开了笔,乾坤笔还把屋子炸得连他娘都不认得的场景。 “打住。” 萧权抬起手:“所以你是被关在黑雾太久,生气了,现在终于放出来了,所以来报复我是吧?” “不是……” 曹操一个汉子,委屈得快要哭了。 自从萧权成功开笔后,曹操意识觉醒,却不能控制乾坤笔。 乾坤笔体内有一股极其强大而无形的能量,曹操没日没夜地和那能量纠缠相斗。 终于,终于。 在今天,听到萧权要抛弃乾坤笔,曹操大怒之下,这才将那股无形的能量驯服。 曹操刚将那能量踩在脚下,就发现自己说的话,萧权能听见了! 萧权一个白眼:“啊,你是说,坏事是乾坤笔做的,你曹操不仅无过,还阻拦了它,有功是吧。” “是的。” 曹操一句话,怼死了萧权。 萧权眼睛一闭,气噎。 看来,师父当初罚让抄曹操的名字,不是因为曹操的名字比划多,而是通过这种方式,收了曹操。 白起眼睛一亮,大喜啊!曹操认了主人为主,而曹操又能控制乾坤笔,那乾坤笔以后就受用了,主人就不用扔掉这么厉害的兵器了! 不料,萧权摇头:“你还是不能留在这里。” 第五百九十二章 民心至上 “为什么?” 白起和曹操异口同声地问道。 为什么? 萧权真是被自己两个可爱的属下给气笑了。 “我主可是嫌弃我是生剑?怕我惹麻烦?”乾坤笔幽幽地转着:“我以后可以再也不说半句话,和以前一样,默默地就行了。” 乾坤笔,笔随主人心动,萧权所思所想,曹操能感受到六七分。 此时此刻,萧权的内心如同是惊涛骇浪,不如往日里那么平静,也不如以前那么地淡定。 谁能淡定? 这是杀头的大罪! 萧权就算现在再牛逼轰轰,那也没牛到杀头都无所谓啊。 而且,萧权虽然是有一张免死金牌,可若是用在这里,实在太浪费。 “曹操,我不是不要你,”萧权沉思片刻,给出了一个最优解:“你不能留在这里,不是我不容你,是大魏不容你。” “那……我不想离开……”曹操生于斯长于斯,他还能去哪里? “曹操,”萧权眸子一闪:“我不是让你离开,而是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派给你。这样一来,你既能逃脱大魏的律法,又能好好地认我为主。” “主人,你说。”乾坤笔立马悬浮在空中,立马来了精气神似的。 “我如今尚未拿到西域通行证,不能前往西域,”萧权指了指身后那一张地图:“你前去西域,找到大同公主,保护她,保护我和她的孩子。” 乾坤笔乃是绝杀万物的神兵利器,让它去保护一个人,大材小用。 可萧权认真地看着它:“她是我的命,你不可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主人的命,那就是比天还高,比万物还大,曹操立马来了精神:“是!” “我来日前去西域,会将她和我孩子接回来,到时候,你也会跟着一起回来。” 萧权一字一句,无比笃定:“我发誓,你既然认我为主,既然你已成乾坤笔,我便永远不会弃你。” “好!好……”曹操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听得出来,这语调中有些许的感动。 “曹操,你身殒,我万般悲痛,”萧权一把握住乾坤笔:“既然你与我缘分未尽,既然你神识不灭,你生前我答应你的话,依然作数。” “我以后一定会让你成为王者,成为英雄,成为能在大魏光明正大行走的神兵利器!” 曹操无形的躯体在点头,可惜萧权看不见:“好!好!多谢我主!多谢!” “可是,”萧权语调一沉,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他终究不想曹操和爹、师父一样,神识被永远困在一个地方:“可是,若是你以后不愿再留下,你想了断神识,我也一定会随了你愿。” “主人……” “不要着急拒绝我这个提议,我知你心存高远,”萧权的手一松,将乾坤笔悬于半空:“这是以后的事了。若是你要走,我也绝不会拦着。” “是。”曹操的声音很沉很稳,让人心安。 “在你离开大魏之前,先和我去一个地方吧。” “是。” 萧权抬起腿,身子一顿,不放心地又叮嘱一句:“出了这个门,你半句话也不要说,你还是以前的乾坤笔。” “是。” 萧权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奈何这一次突然变傻,和梁怀柔失约了。 听说,梁怀柔死前,一直唤着他名字。 萧权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失约,竟是失了梁怀柔的约。 “主人……这样不好吧。” 梁怀柔的墓前,白起皱起眉头:“他都死了,用乾坤笔再杀他一次,也无用吧。” “说话要算话嘛,乾坤笔,上!” 萧权一挥手,乾坤笔立马钻入土中,“咻咻咻”地一顿,搞得尘土飞扬,片刻之后,乾坤笔从土里冒出来,复命,完成。 “好!这就不算失约了!” 萧权满意地点点头,他看着这个没有墓碑的坟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梁怀柔被陛下下令斩首,按理说,尸体应该丢在乱葬岗。 不知是谁将他埋了起来,好生地安葬了。 估计,是秦胜吧。 秦府做事刻薄,不过那都是女人干的破事,秦胜这个人正直老实,还是可以的。 而且,梁怀柔的养父母已经死了,除了秦胜,还会有谁敢给梁怀柔收尸安葬? 都是可怜人。 萧权将一坛琼酥酒,放在梁怀柔的墓前:“下辈子,选条正路,也别再当上门姑爷了。” “太苦了……” 萧权喃喃一句,不知是在说梁怀柔苦,还是感怀自己曾经的苦。 白起和乾坤笔默默地陪着他,半个字不发。 “好了,”萧权转过身,看着乾坤笔:“终须一别,日后再见,好好完成我给你的任务。” “等我接你。” 乾坤笔晃了晃笔身,在空中写下一个字:“诺。” 随即,乾坤笔“咻”地一声,直冲云霄,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起,命人连夜赶制假的乾坤笔。”萧权掏出一张纸,上面有两支笔的尺寸和图样,“不能让人发现乾坤笔突然不见了。” “是!”白起接过图纸,有些惋惜:“少了乾坤笔,以后再有什么印怎么办?而且,主人不是要破诛神印吗?现在就让它走,诛神印怎么办……” “现在不让曹操走,它真是活不了。” 其实萧权也舍不得,可是京都处处都是密探和眼线,就算曹操不说话,被人发现他是生剑这样的兵器,是迟早的事情。 “可京都内有另外一把生剑,乾坤笔走了,主人岂不是更危险?” “我自己怎么就不行了?而且,不是有你和蒙骜他们吗?” 萧权一笑,拍了拍他肩膀:“我不怕!” 萧权不怕,白起怕。 主人虽强,却势单力薄啊。 魏千秋的纯武人、那把生剑、还有朝堂之事、诛神印,桩桩件件都是在压制主人,少了乾坤笔,就少一个强大的后盾。 偏偏主人心态却好得不像话,只有白起他们在担忧。 “势单力薄?” 白起心中所想被萧权感知,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白起:“你记住,你主人我啊,一点都不势单力薄。” 萧权身后,是天赐的华夏五千年的诗词歌赋。 是护才府的护才之主。 是青园的文人之主。 他知道,自己拥有的这一切,那些朝廷命官都看不上眼。 护才低下。 文人无权。 可这一切永远是暂时的。 未来的护才不再低下,个个顶天立地。 未来的文人,必然个个独当一面。 “白起,只有有民心在,京都再凶险,魏千秋再残暴变态,我们也一定会赢。” 白起的肩膀一沉,萧权掌心的温度,极暖,极热。 “是!” 第五百九十三章 鲁莽之举 监国府。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人的笑浪一声高过一声。 “你没看见白起在那里站了多久,那么厚的一沓证据,听说是想推翻我们的魏监国!” “啧啧啧,那是多自不量力的人啊!” “哈哈哈哈哈!这主仆俩都是傻的!不过,听说萧权好了呢,闹得赵府是天翻地覆的!” “好了又怎么样!谁知道他下次发病又是什么时候!” 一群监国府的侍卫在门口闲聊,对于他们而言,萧权的事都是那么地好笑。 他们没有萧权的社会地位高,也没有官职,可一点都不妨碍他们耻笑这个秦府的前姑爷、现在西域的上门姑爷。 “放肆!” 一声娇喝传来:“笑这么大声,影响郡王温书!该当何罪!” 侍卫们吓得赶紧扭过头,只见魏贝手里拿着一本书,脸色有点不高兴,他身边的侍女看着主子脸色不好,连声训斥,训得侍卫们头都不敢抬起来。 “好了,”觉得聒噪的魏贝淡淡地道:“以后不要让我在府中听见萧权的名字,否则,格杀勿论。” 魏贝自然是不会杀谁的,只是亲爹的名声在外,摄人无比,所以魏贝只需要轻轻一句,这些侍卫吓得赶紧低头:“是是是!属下以后绝对不敢多言!绝对不会再叨扰郡王!” “下去吧。” 魏贝倒不是不想听萧权这两个字,他只是不喜欢这些古人老是这么嘲讽诋毁萧权。 同时穿来大魏,萧权的命是惨了些。 魏贝来这里多年,当了人上人的郡王,魏贝不自觉地已经带有权贵特有的高傲和怜悯。 不过,也只是一点。 退下的侍卫们仿佛见了鬼似的,心有余悸,魏贝这个郡王平日里平易近人,和监国是两种风格,怎的今天这么凶,竟然有了监国的几分气势? “也怪不得,万楼先生是郡王从小到大的老师,萧权前些日子因为那八个文官的中秋案,杀了万楼啊,郡王能不气吗?” “如今科考在即,先生不在了,郡王自然心浮气躁些。” “嗯嗯,那以后断然不能再提萧权了。” 侍卫们哆哆嗦嗦地下去,他们哪里知道,魏贝乃是化学老师,从华夏顶尖大学的理科专业毕业。 他压根不需要万楼的教导。 相反,他还很嫌弃万楼的教学水平,魏贝在现代是特级教师,要论教书育人,魏贝可是翘楚。 如若不是为了掩饰身份,他连青园书房都不会去。 现在的青园书房,在魏余的带领下,学的是小学水平的知识,对于古人而言,还算可以。 可对于魏余,这简直无聊。 不过再无聊也得去啊。 听说今天魏余亲自上课,要教加减乘除。 啊,造孽啊,萧权挑的魏余,水平真是差得魏贝恨不得亲自上。 现在魏贝不仅上不了,还得一脸看着魏余:哇,教得好棒! 然后魏贝还得装作不懂,舔着脸去请教,毕竟魏余这个堂兄看他很不顺眼:这300除以30,怎么会等于10呢? 丫的,要是被他现代的学生知道,他魏贝还要不要脸了? “郡王,马车备好,请前往青园书房吧。” “嗯。” 魏余被侍女扶着上马车,一双眼睛盯着这主仆俩的远走,转身就走了。 “郡主。” 阿香小碎步跟上:“郡主,这就走了?” “嗯,我就是来看看。”秦舒柔点点头,她就是来看看监国府,看看杀了她娘的凶手住的地方。 看完之后,秦舒柔还得回宗人府。 太后虽然赐了她新的护才和兵器,可没有陛下的释放,她还是一个罪人。 这一次,秦舒柔脑子好使了些,没把秦母的死都归结在萧权身上。 她听说,是娘和梁怀柔发生了激烈的口角,娘这才被梁怀柔杀了。 她想,这一定是魏千秋的意思。 毕竟,梁怀柔是魏千秋的私生子。 血契消除后,秦舒柔走路都虚浮无力,走多了两步路,还得靠阿香扶着。 秦舒柔不由地悲从心来,爹亲自毁她丹田,也许…… 也许真是自己的错吧。 如果自己和萧权一直好好的,她早点接纳萧权,她和萧权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如今丹田被毁,秦府也得到了萧权的庇护,秦舒柔紧紧握着阿香的手:“阿香,你说……都这样了,我和他还有可能吗?” 这个高贵的大小姐忽然卑微地问出这样的话,让阿香反应不过来:“他?郡主,您说的他是谁?” “还能是谁,是我错过的那个人……” 秦舒柔的语气悠长而久远,其实,她现在回过头来才发现,她和萧权的相处的时间,连一年都不到。 “萧、萧……”阿香一呆,这郡主问的是萧权? 萧权已经不再是秦府的姑爷,而且也再娶了大同公主,郡主如今又在宗人府,无论从哪个方面说,别说可能了,是半点可能都没有。 而且……萧权还那么讨厌郡主。 阿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郡主如今现在才醒悟,为时已晚了些…… “我……”秦舒柔定定地看着阿香:“我想见他。” 秦舒柔知错了。 她要和萧权一起,她要秦府和萧府联合在一起,对付魏千秋。 “郡主?您在说什么?”阿香一把捂住她的嘴,“这里还是监国府的范围,密探众多,不能说这样的话。” “阿香,我是认真的。” 秦舒柔不怕谁听到,不过声音还是低了一些:“你去帮我找萧权。” “不是……郡主,您……” 阿香眉头一皱,现在郡主还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和萧权谈条件? 萧权一直以来,都不屑于和郡主对话。 秦舒柔将一封信塞在阿香手里:“他看这信,他自然会来。” “郡主……您到底要做什么?” 阿香眉头一凝,她虽然是一个丫鬟,可都拉不下这个脸,真不知道这么高傲的郡主,怎么可以做到拉下脸和萧权联系。 “杀了魏贝。” 秦舒柔眸光一暗:“魏千秋在乎的一切,我都要毁掉。” “郡主!”阿香一惊:“阿香虽然读书不多,可此事非同小可。就算是萧权,也从未动过这样的心思,他和魏千秋的对抗,都是在朝堂之上,萧权不会答应您这么鲁莽行事的……” “就算要扳倒魏千秋,杀魏贝绝对不是最好的办法,否则姑爷……不,前姑爷早就做了。” “他不答应?”秦舒柔扭头,傲然的脸上:“我有生剑。” “郡主,您……是在威胁萧权么?”阿香一怔。 第五百九十四章 心里有结 阿香不解,血契已经解除,萧权又那么不喜欢小姐,两个人如今现在的状态是最好的,小姐何必去招惹萧权? 就算秦母之死,真的就是魏监国指使,可这事不是还有秦风这个顶梁柱在吗? 若是商议什么,秦将军和萧权商量就好了,哪里轮到郡主一个女子亲自出马? “郡主……您如今还是戴罪之身,长公主病逝,大公子被太后从白鹭州召回来了,这次大公子回京都,太后一定就不让他走了,秦家有男儿在,您金枝玉叶,何必亲自上。” 阿香说这些话,的的确确就是为了秦舒柔着想,她跟了郡主多年,和郡主情同姐妹。 萧权这个前姑爷极其有个性,也如此强大,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刚刚进秦府的姑爷了,哪里还轮得到小姐去威胁他啊? 郡主要是再招惹萧权,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如今秦府已经死了秦八方和秦母,秦家人个个悲痛欲绝,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阿香,你的话越来越多了。” 秦舒柔十分不满地看着她,眼眸里更多的是淡漠和冷傲,郡主终究和以前是不一样了,阿香被看得吓得赶紧低头:“奴婢失言,请郡主责罚。” “我已经……”秦舒柔现在说多话都有点头晕,不过眼睛的冷却没有减低半分:“我已经自毁丹田,按照承诺,萧权与我不再血契相连后,他就会保护萧家。” “现在我做到了……难道,他不得遵守承诺?” 萧权的确是一言九鼎,既然和秦舒柔做出了这个承诺,他自然也会是履行。 不过,这只是一个交易,无关感情。 萧权的确会保护秦府,可是这和秦舒柔没有关系,因为这是萧权和秦胜做的交易。 秦舒柔要是认为萧权保护秦府,她就可以胡作非为的话,那真真是想错了。 现在的秦舒柔可怜又可恨,起码在阿香的眼里就是如此。 郡主如此聪明,什么道理都懂,现在的她非要掺和进来,只不过是想和萧权有点联系罢了。 早干嘛去了? 阿香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能跟在秦舒柔的后头,低着头跟着。 秋天的风呼呼的,大魏秋季多雨,暗沉沉的天空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雨。 皇帝给萧权批了一个月病假,萧权现在已经大好,他自然就可以不用再告假了,明天他就要上朝。 病了二十天,这胡子,长得和玉米须似的。 萧权剃胡子也不好好剃,别人都是拿着剃刀剃,他偏偏要拿着惊魂刀剃。 吓得蒙骜在旁边死死盯着:“主人,小心点!小心点!” 倒不是萧权想装|逼,自从病好后,他力气大了很多,拿起以前巴掌长的剃刀仿佛什么都没拿,力度十分不好掌控。 倒是惊魂刀,用得是十分顺手。 蒙骜满头都是冷汗,京都赫赫有名的惊魂刀,人人都想求一把,人人都求不得,因为皇帝和昆吾阁已经垄断了惊魂刀的铸造,现在这么一把珍贵的刀,竟被主人拿来当剃须,罪过罪过! “帅气!” 剃完胡子的萧权对着镜子,微微地昂了一下头,挤出一个“我超帅”的笑容。 “十六叔呢?怎么一天都没看见十六?” 萧权眼神一撇,平时这个点,十六都会来汇报一下萧府的安全状况,一直以来他都很准时,怎么今天迟到了? “主人,恐怕十六叔在生气呢。” 蒙骜今天见十六脸色十分不好,上前关心了一下,一问,这才知道秦风回来了。 “秦风?” 萧权眉头一皱。 “长公主大丧,太后将他召回来服丧。” 怪不得。 秦家兄妹杀死诛神岛的罗汉们,本来一个被关宗人府,一个被流放白鹭州,现在秦母一死,秦风就能回来。 那看来,秦舒柔从宗人府出来,也就是今天的事情了。 皇族犯事就是不一样啊,找个由头就能放出来。 也怪不得十六这么闷闷不乐,萧权好不容易将这两兄妹整成这样,现在人家说回来就回来了。 “主人,你不生气?” 蒙骜疑惑地道,今天蒙骜就气惨了,这两兄妹这么不是东西,竟然因为母亲的死得到了释放! 萧权摇头,没什么好生气的。 这也在萧权的意料之中。 在皇权社会里,不管这些皇族犯了什么罪,不管是杀还是放,还不是皇帝的一句话? 而大魏的皇帝背后,又有太后专政,秦家兄妹本身是喊太后一声外祖母的人,太后不顾及秦家兄妹,那才不正常。 这不是萧权和秦家兄妹的斗争。 这是民权和皇权之间的斗争。 秦家兄妹之事,并不是十六想的那么简单。萧权能把他们罚到这种程度,已经尽了全力。 萧权淡淡地道:“告诉十六叔,不必忧伤。秦家兄妹该受的惩罚,始终会受的,就让他们暂时得意一会儿。” “哎!是!”蒙骜一听立马就高兴起来,主人竟然能这么说,那一定是有戏! “快下雨了,让青果赶紧把屋顶的琉璃瓦和砖补齐了啊。” 萧权指了指四处漏风漏光的屋顶,叮嘱道:“不然今晚,正厅就要被淹了。” 不说还好,说了蒙骜就心疼钱,他低声嘀咕着:“主人和乾坤笔打架就打架,干嘛在自家打,琉璃瓦好贵的。” 嘿? 萧权一瞪,蒙骜堂堂一个战神,啊?竟然跟他算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青园书房花钱如流水,每个人来读书都能领钱,我们虽赚得多,可以花得多啊,主人一点都不持家!” 蒙骜还是没放过萧权,看来这些话在心里憋了许久。 “那我不在自家打,我上哪打?你去别人家打,打坏人家屋顶,不也是要赔?” 萧权扶额,天杀的,他本来好好一个文人,本来六根清净,结果收了蒙骜这个管家婆一样的护才。 “那别人家的屋顶用的都是普通瓦,没这么贵嘛……” 蒙骜小声逼|逼,快把萧权气笑了:“你还挺会算。” “还行。”蒙骜全当这句是夸奖了,点点头。 “我看你是太闲了!”萧权眉头一皱,很认真地看着他:“我对白起说过,以后鸡毛蒜皮的事情不用管!他不管,你以为你可以管?” 蒙骜一呆,啊,不然呢?他不管谁管? “蒙骜,你不该管这些的。”萧权沉沉一句:“你不要因为我让你们暂时守着萧府,你们就忙着这些鸡毛蒜皮,你们的战场不在这里。” “我不懂主人在说什么。”蒙骜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萧权,萧权一怔,怎么这么有情绪? 第五百九十五章 终于明白 原来蒙骜和白起一样,都感觉到了萧权的疏离。 萧权让白起不要管萧府的家事,让他专门负责训练蒙骜和某一他们。 白起说,他们总有一天会离开主人,离开萧府。 蒙骜不懂,他们是主人的护才,为什么要离开主人? 主人在哪里,护才就在哪里才对啊。 可白起说,主人已经有了让他们离开的心了。 今天,蒙骜见萧权这么训他,便知白起所说不假,主人果然是准备抛弃他们了。 “抛弃?” 萧权感应到蒙骜心中所想,哭笑不得:“蒙骜,我和白起也说过这样的话,你们不是单纯的护卫,不是家丁,不是府将。” “你们是应该在战场驰骋的英雄,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 “现在之所以让你们留在秦府,是因为还没到时候让你们上战场!”萧权十分严肃,说得蒙骜头低低地转过身来:“哦……” “蒙骜,正因为时机未到,所以你们才是我的护才。当时机一到,你们就是天上的雄鹰,就算我不让你们走,你们也不会甘心在护才当一个区区护才的,你……” “谁说的!我就甘心!白起也甘心!我们不想离开主人!”蒙骜一句话怼过来,怼得萧权的豪言壮语都说不出来了,他扶额,这哪里是战神啊,这简直就是小朋友嘛! “蒙骜!” 萧权不得已,喝了他一句:“你们昆仑人天生就好战!你们为战场而生!是为战争而生!” “不管是大魏的昆仑人,还是现在还在昆仑山的昆仑人,在我萧权的眼中,你们没有一个人的骨子里写着低头两个字!” 这话让蒙骜一怔,萧权指着他:“你看看你,你认真看看你自己,高大,壮硕,战斗起来就像是一头猛虎,你怎么会是平常人?” “你们昆仑人岂会甘于当一个属下?当一个侍从?当一个护卫?” 萧权上前一步,紧紧捏住他的肩膀,一字一句:“等我破掉诛神印,你们护才就不需要靠文人的诗词驱动了!你可以和白起一样,逃脱诛神印的束缚,这样,你们就不会轻易地被一个印压死!” “诛神印碎后,你们虽然依然受文人的束缚,可那只是契约关系上的束缚。你们的生命之权,已经可以自我做主!你想跟随主人可以,实在不愿意跟主人,也可以离开。” “现在有哪个护才能选择主人、主动离开主人?”萧权抓住蒙骜肩膀的手,更紧了:“现在所有护才没有选择。没有选择的人,就是人下人,连命都不是自己的。” “我萧权真的不是赶你们走,真到了那时候,你可以选择继续追随我,也可以自由地上战场,独当一面。”萧权定定地看着他:“蒙骜,你不想要自由吗?啊?” 自由…… 这个词,蒙骜从来就没想过。 “蒙骜,我做这么多,我考科举,我当官,我破诛神印,你以为是为了所谓的官途坦荡吗?” “是为了让你们在萧家当一辈子的护卫?” “是,你可以选择跟我一辈子,蒙骜,”萧权眼睛有了泪:“我知道你和白起的忠诚,可我想给你们自由!你懂不懂?” 萧权很难和蒙骜一个古人,用现代人的思维和他去讨论一个公民该有的生命权和自由,于是,他选择了更直白的说法:“我不仅仅想让你们有自由,更重要的是,我想让你们当个人。” 萧权一咬牙,眼泪都快要下来了:“我做这一切,是想让你们当一个有选择的人,当一个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普通人。” 蒙骜一震。 “我不想别人用看奴才的眼神看你们,我不想你们永远都站在宫殿的外面,”萧权摇头,“我不想人人都能踩你一脚!不要人人都唾骂你!” “我更不要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被人欺负,只能低头!只能求他们放过!只能默默忍受!” “我不要!” 萧权咬着牙,兄弟受辱,比杀了萧权还难受。 他红着眼,看着蒙骜:“我真的不要……” “我要让你们自由!” “我要你们有还手的权利!” “要你们有作为人该有的尊严!” 字字句句,如血如泪,让蒙骜的眼睛也渐渐地红了起来,受的万般委屈立马涌了上来:“主人……” “所以,蒙骜,”萧权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沉沉地道:“就算乾坤笔不在!我一定会在十天内学会口诛,得到陛下的支持,去破掉诛神印!” “死,也要破!” “这一切,不是让你们离开我,而是,”萧权眸内有万千乾坤,予人心安,予人威势,予人震慑:“而是让你们和我站在同一个高度,然后再去战!再去杀了犯我者!再去杀了那些忘恩负义狗!” 萧权强大的内心和力量,如同天上涌动的云海,在蒙骜胸口中沸腾不已。 “主人……我错了……” “不要再关注鸡毛蒜皮的事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为这个家好。” “你可以继续搭理这个家,可蒙骜,你要想清楚,我让白起按照特种兵的训练强度训你们,来日,我真的需要你们的时候,你的体能和体力是否真的跟得上?” “你是愿意在鸡毛蒜皮上帮我,还是在战场上帮我?” “我都愿意,”蒙骜的回答,差点没气死萧权,不过幸好,蒙骜反应快:“不,我更想是后者。” “好,把你的账本交出来,我让青果去忙就行了。” 萧权伸出手,将眼中的眼泪憋了回去,一脸嫌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家里芝麻大的事,你都记在本本上。” “哦……” 蒙骜有些不情愿,上面不仅有账目,还有他这个脑残粉记录萧权的语录。 “我的话也是鸡毛蒜皮。”萧权一笑,看着这个年轻的蒙骜:“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才不是……” 蒙骜嘀咕着,却还是乖乖地交出了账本。 好沉。 萧权知道,这不是普普通通的账本,这是蒙骜的心啊。 萧权假装不在意,可他一定会好好地珍藏好。 “去完成白起给你的训练,再管家事,我抽死你。” “是!” 蒙骜眼睛红红的,行了一个礼,踏着有力的步伐不舍地离开萧权的院子。 终于。 蒙骜也成长了。 萧权看着这高大的背影,别人都以为他在想什么沉重的大事,其实萧权心里想着,这孩子也长大了,是不是该找个媳妇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大网铺开 秦府。 秦风跪在秦母的牌位面前,重重地磕了九个响头:“娘,儿子不孝,未能送你最后一程。” 秦胜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今天,秦家人都到齐了。 秦风、从宗人府释放回来的的秦舒柔、秦南秦北、秦老太太,秦胜。 人这么齐,重要的话就要在这个时候说。 “我宣布一件事。”秦胜沉沉一句:“你们再不喜欢,也得接受。” 秦风抬起手擦了擦眼泪和鼻涕,站了起立:“爹爹请讲。” “从今天开始,萧权,乃是秦府的入幕之宾,是我请来的。” 秦胜淡淡一句,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个“请”字倒是说得极重。 就这么一句话,就萧权二字,足以秦家人神态各异。 秦风震惊而愤怒。 秦舒柔微微地开心。 秦南和秦北惊喜地看了一眼,而秦老太太轻叹一口气,眉头紧皱,不发一言。 “爹!他和娘的死脱不开关系!你为什么要请他做入幕之宾!” 秦风被流放在白鹭州,风啊尘啊沙啊,搞得他消瘦憔悴得不少,回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搞得像个乞丐似的,可这一点都不耽误他嫌弃和挤兑萧权。 入幕之宾,指的是关系亲近的朋友,或参与机密计划的人。 毕竟萧权不可能和秦家的什么人成为朋友,秦胜这话,自然指的是后者。 秦胜的意思很明白,秦府要和萧权联合起来干大事。 干大事,秦风理解,只是为什么是萧权这个赘婿? 萧权以前还是秦府一个没什么地位的姑爷,处处都要看秦家人的脸色。 现在不过才一年的时间,萧权就能和秦家人平起平坐,而且爹用的还是一个请字? “秦风,萧权与为父有约定,这是约定好的事情。” 血契消除一事,秦家只有秦胜和秦舒柔以及阿香知道,事关重大,外人并不知道萧权触及昆仑诗海,所以,秦胜对这个儿子也会隐瞒,所言不多。 秦风不理解,秦胜也不需要他理解。 秦风在军中杀了那十六个罗汉、那十六个有功之人,让他这个做爹的对秦风失望透顶。 现在秦风即使回来了,那也回不到从前了。 秦风不可能再入朝为官,更不可能上战场打仗,太后怜悯这个外孙把他召了回来,可秦风终其一生,只能窝在秦府里,无声无息地活着,不会有任何的大作为。 秦家重要的事情,也不会让秦风参与。 “来人,大公子既然已经祭了母,把他清楚祠堂吧。” “爹?你让萧权当入幕之宾也就罢了,还把我疏离出去?” 秦风像打了霜的茄子,既不服气,又一脸疑惑。 “这是朝廷之事,娘,秦风、柔儿,你们都出去吧。” “是。”秦舒柔淡淡地回答,甚至有了一些冷淡,自从爹亲自摧毁了她的丹田,父女俩的关系就有了一层隔阂,再也回不到以前父慈女孝的局面了:“兄长,你从白鹭州回来也累了,我命人伺候你更衣沐浴吧。” 秦风一把甩开她的手,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的亲爹:“我不走!除非爹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宁愿亲近萧权都不亲近我!祖母!你快帮帮我!” 秦老太太摇头,拄着个拐杖就默默地先除了祠堂。 没办法咯,谁让秦府有求萧权这一天啊。 “祖母!祖母?” 秦风想祖母当背景,结果祖母只给他留了个背影。 “来人,带下去吧。”秦胜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挥挥手,命人道:“大公子的活动范围,只在他自己的小院。没我的命令,不得出来半步。” 如果说,秦风在白鹭州被流放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那么秦风在白鹭州起码还能在广阔的天地策马奔腾,可现在一回来,竟然只能在一个院子里活动,对于秦风这个有梦想、曾经有过官职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和羞辱,还不如让他呆在白鹭州别回来! “爹!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不能啊!” 秦风呜哇鬼叫的声音越来远,秦家的祠堂里,有秦胜、秦南秦北了。 “不知,这样的处理,萧大人可满意?” 秦胜对着空气喃喃地道,秦南和秦北一愣,爹是糊涂了么,对空气讲话? “咻!” 一阵风起,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 是昆仑春晓图。 堂堂昆仑的超级兵器,被萧权当成了录音机。 春晓图将刚才秦风的哭叫声都收进了画里,再飞回来,放给萧权听。 秦风哭得越大声,萧权就笑得越灿烂:“满意满意。” 有时候惩罚一个人,不一定非要杀了他,诛心,便足以。 以萧权现在的实力,是没够和代表皇权的太后扳手腕,可他能让秦胜用父权处罚秦风。 “你可满意?” 萧权一把将春晓图收了起来,问旁边一直在喝闷酒的十六道。 “多谢萧大人。”十六连连点头,刚才他正因为秦风归来不爽着,结果萧权就来了,还把秦家祠堂的事情都放给他听。 萧权手拿着春晓图,扬了扬眉头:“十六叔满意就好,这酒想喝就喝!管够!哈哈!” 说罢,萧权爽朗地背着手离开,那逍遥乐观的姿态,竟有了几分诗魔的样子。 十六感恩地看着他的背影,满满地灌了一口酒,跟了这样的主子,为他死也行! 此时,一封信也送到了秦府。 “咻!” 一只冷箭射在了祠堂外的地上。 秦胜取下箭尾的信,是萧权的字,上面只有一个名字:赵一斗。 秦胜会意,双手一握,纸张化作灰烬,他扭头沉沉地看着秦南秦北,用嘴型说出了赵一斗的名字:“清楚了吗?” “是,爹。” 秦南和秦北点点头:“儿子领命。” 一张大网,扑向了魏千秋的隐秘之所。 萧权坐在摇椅上,吹着冷飕飕的风,这风都吹了一天了,雨为何还不下? 马上就科举考试,留给萧权的时间并不多了。 魏千秋啊魏千秋,好玩吗?愚弄我,你会后悔的。萧权品了一口自己酿的美酒,冷冷地一笑。 “兄长,你少喝点。”旁边的萧婧关心地夺过萧权手里的酒瓶。 “好,婧儿真乖,兄长少喝点。”萧权微微一笑放下酒坛,他沉沉地看着萧婧,似乎一眼就要把她看穿。 萧婧一愣:“兄长今天怎么了,这么看着婧儿。” “没什么,你应该知道,我萧权很喜欢我妹妹吧。”萧权冷不凡一句,说得萧婧一愣。 第五百九十七章 步步试探 我萧权。 我妹妹。 这样的形容词,便让萧婧觉得内心不妙,可现在萧权醉眼朦胧的样子,难道说的是醉话? “兄长,婧儿不就是你妹妹么。婧儿知道的,兄长一直都对我很好。”萧婧那温凉的小手,紧紧地一把握住萧权。 这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萧权微微地一侧脸,俊秀的脸上尽是少年的意气风华,面上的表情更是温柔至极:“婧儿,你可知,男人最想要什么?” “男人?”萧婧的眼神一闪,低下头:“婧儿还小,不懂这些。” “男人啊,活这一辈子,就图活出个人样。”萧权的手轻轻地拍着大腿,“图有钱,图有钱有势,图美人环绕。” “兄长说的这些,我们家不都有了么?”萧婧的眼神,看似是那么地天真无邪,却又不是那么地纯净。 萧权是一个直男,不会看女人的什么眼神和眼色,萧婧本应是一个孩童,现在她的眼神内容还是复杂了一些,似乎有什么欲说还休。 萧权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头:“是啊,我们家有钱了,兄长也是青园之主,虽然那些人依然不把我们萧家放在眼里,可是再也没人敢那么地随便地欺负我们。” “那兄长还想要什么?婧儿不懂……” “图家。” 萧权沉沉一句。 他定定地看着萧婧:“有钱、有权有势,都是为了自己这个家。” “哦……”萧婧一笑,灿烂不已:“谢谢兄长。” “也为了家人。” 萧权轻轻地甩开她的手,似有所指。这个女人顶着萧婧的脸,他也不忍心对她太粗鲁。 家人。 萧婧一笑:“婧儿不就是兄长的家人么?以后兄长在哪里,婧儿就在哪里。” “可你嫂嫂不见了,哎……”萧权仰起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夜空,对她撒了一个谎:“真不知道她在哪里。” 萧权俨然像一个兄长,和以往一样,和这个所谓的妹妹聊天。 他没动这个萧婧。 因为萧婧到现在都没有出卖他。 之前萧权派她和蒙骜前去毁秦舒柔的丹田,此事事关重大,不然萧权也不会只让她和蒙骜去。 她这么一去,就知道萧权触及了昆仑诗海,也知道萧权如今不再受血契的束缚。 而魏千秋那边的人没有什么反应,不知道她是没说,还是不敢说。 总之,她还没有出卖萧权。 也许她也是一个可怜人,被赵一斗强迫来了萧府。 毕竟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人会愿意当另外一个人? 这个萧婧不会是穷凶极恶之人,最多不过是一个擅长乔装的密探罢了。 古代没有地位和权势的女子,也不过是漂游的浮萍,被权贵玩弄,被权贵利用。 说到底,她和萧权不过是同一类人。 想来,她来萧府这么久,看见萧家人淳朴善良,便不忍出卖萧权了吧。 当初大同公主消失,萧婧也是真心哭了的。 萧权突然变傻,她也是真心在担忧。 萧权从赵家的屋顶掉下来,她快要哭了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如果真是装的,那这个萧婧一定能拿奥斯卡影后。 只是,她有任务在身,有时候,她的眼神是那么地疏离和冷。 也怪不得她,她不是真的萧婧,却要在萧家生活,把萧家人当家人。 根据梁怀柔所说,这个假的萧婧应该只有十二岁。 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又能有多坏呢? 萧权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婧儿乖,嫂嫂不在了,你在就行。” 他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她:“只要你在,娘和兄长心里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萧婧眼圈一红,扭过头不敢看这个情真意切的兄长:“兄长……如果我不是萧家的女儿,你也会这么疼婧儿么?” “会。” 萧权笃定地点头,笃定得萧婧一愣。 “哪怕我是别人家的孩子?” 萧婧这话,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萧权依旧笃定地点头:“会。” “为何?”萧婧默默地捡起地上的酒瓶,轻轻地放在小茶几上。 “因为你乖。” 萧权微微一笑,萧婧的头又低了低:“其实我也没那么乖。” “兄长觉得你乖就行。”萧权抬眼温柔地看了这个小丫头一眼:“不用陪着我了,先去睡吧,女孩子熬夜会变丑。” 古人都睡得早,萧权却是夜猫子,萧权是夜猫子,全府的人都跟着一起晚睡。 奴仆们等着伺候萧权,而娘和萧婧也担忧他太忙太累,每天晚上都是炖好了营养宵夜,这才去睡。 所以,萧府全府都快熬成熊猫眼了,萧权醉眼朦胧地看着她:“乖,可以去睡了,不用老是守着,有事我会叫青果和云果。” “是,”萧婧行了一个礼:“婧儿告退了,兄长早些安歇。” 萧权像往常点点头,挥挥手,萧婧这才依依不舍地退下。 “主人。” 萧婧走后,白起这才出现:“不杀了她吗?” “对女孩子不要老是打打杀杀,”躺在躺椅上的萧权,哭笑不得:“你这样以后怎么找女朋友?吓都被你吓跑了。” “我不娶。” “呸!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和蒙骜可别想一辈子赖着老子!”萧权啐了他一口,得结婚啊,这群战神都得结婚。 这群人血液里流淌着天然而势不可挡的杀气,不经历人情、不经历仁义、不经历温柔,难以洗涤他们骨子里的烈性。 若是走火入魔,杀气无法控制,剑走偏锋,这些护才走入歧途是早晚的事。 一个人有软肋是不好,容易被人威胁。 可若是一个人心里没有点情感这种东西,那就是机器。 护才这个群体,本来就是天生的杀人机器,如果心里不存点温柔意,又谈何为人? 想当一个人,光有自由还不行,还得有血有肉有情感。 谈到嫁娶问题,白起似乎十分不好意思,他转移话题已经十分熟练:“主人睡吧,明天还得上班。” 如今白起已经熟知萧权的各种词汇,和萧权沟通起来,像半个现代人似的。 “啊!赵一斗这个混账玩意!”萧权四仰八叉地躺在躺椅上:“要不是他,老子犯得着明天那么早起?” “等老子学了口诛,破了诛神印,升了三品,就再也不去上早朝了!真不是人干的事!资本主义都不会让人天天起那么早!” “好,主人睡吧。”白起唯有面对萧权这个主人的时候,才会有温和的语气。 男人的轻声细语和关怀,让萧权一个哆嗦:“别这样,搞得我与你娘们兮兮的,别人还以为我与你有不正当关系。” “不正当关系?” 白起哭笑不得,主人好了之后,嘴巴的损又回到了从前的水平。 “睡了睡了。”萧权闭上眼睛,就地躺在躺椅上,眼睛一闭。 白起像一尊高大的保护神,默默地站在萧权的身边。 夜色之下,萧权左手的手肘已经有一条龙纹在蔓延出来,白起看了一眼,主人的文根又长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神印之争 文根是天大的事,毕竟是一个人精气神和诗词能力所化。 在大魏每一个文人都在密切关注自己文根的变化,偏偏主人十分不在意,爱长不长,连看都不会看。 白起和蒙骜要替他记录文根的轨迹和生长状态的时候,主人总是十分抗拒,说让两个大男人盯着自己的身体看,这怪怪的。 白起哭笑不得,每当这种时候,主人就像是一个娇羞的姑娘似的,不比他们这些护才大气。 主人说,这文根的纹路不过就是一个帅气的纹身,一点用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 白起也只好作罢,于是白起已经许久没查看过主人的文根,今日一瞧,本来就强壮到了脖子的文根,又从脖子蔓延到手臂,再到手腕。 萧权不愿意让白起和蒙骜天天盯着,可看护主人的身体状态,也是护才的职责。 每当萧权夜里入睡的时候,白起都会用内力扫一遍萧权的身体,看主人的经脉是否堵塞,是否有中毒的迹象,是否有内伤。 所幸,萧权一直很健康,白起天天扫一遍,也没查出什么来。 日日夜夜,在萧权看得到和看不到的地方,无论萧权是疏离还是靠近白起,白起都在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 萧权身体的变化,白起了如指掌。 包括萧权眉间的印记,颜色深了那么一点点,萧权都没发现,白起却很清楚。 白天,白起和蒙骜进行极强强度训练,到了晚上,白起和蒙骜总会留出点时间,偷偷关注主人的身体健康。 这事千万不能让主人知道,否则主人又该哆哆嗦嗦地抱住自己,嘴损损地道:“你们天天盯着老子,是不是对老子有什么非分之想。” 一个屏障笼罩着萧权,酝酿了一天的雨终于下了,秋夜寒冷,白起设下的屏障能让萧权一夜好眠。 白起抬起头,看着瓢泼大雨,怅然若失。 上一年他这么看雨的时候,还是一个昆仑奴。他在京都的街头巷尾,淋着这热烈而又凄寒的雨,头顶上没有半块瓦片遮头。 而如今,不过一年,他吃好了,穿好了。娘也安安心心地住在萧府,安享晚年,妹妹入宫成了宠妃。 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竟然一年之内,来了个交汇相融。 白起看了一眼熟睡的萧权,这世上,只有主人才有这个本事吧。 重要的是,白起脱离了诛神印的束缚,身体前所未有的畅快,外人看起来他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可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叫自由的东西。 他的内心不再被一种瞧不见的力量所束缚。 这是一种呼吸的自由。 一种生而为人的自由。 一种和天地间万物一样的自由,他在阳光和空气中肆意地生长着。 这感觉,真令人着迷啊。 白起的眼睛里,杀气和明光交缠着。 看着这夜雨瓢泼的世界,白起内心没有一点点的寒意,只有无尽的力量和暖意。 白起也想让蒙骜他们体会这种自由感,破诛神印,他和萧权一样,势在必行。 …… 长明殿。 一个人不知道在这里跪了多久。 应该很久很久了。 久到膝盖都已经磨损。 “陛下……诛神印不可破啊!不能破啊!” 曹行之磕头,嘴里喃喃着。原本他以为萧权已经够胡闹了,想不到现在陛下也胡闹了起来。 诛神印上千年前就存在,曹行之是保守固执的老臣,在他的心里,一直都在的东西一定有它的意义,若是轻易破掉,天下必将大乱! 皇帝不说话,外面哗哗地下着雨,曹行之说什么他都不听,只悠悠地翻着书。 这些天,自从曹行之得知他和萧权计划后,一下朝就来跪着,苦口婆心,不过都是想阻拦他和萧权。 皇帝眉眼一抬,抬了抬手,曹行之以为有戏了:“陛下想通了?” “下雨了,地上凉,来人,给曹大人一个绒毛垫子。” 皇帝满脸都写着你想跪就跪,朕满足你,不过千万不要着凉了。 “是。” 宫女上前来,要贴心地将曹行之请到暖呼呼的绒毛垫子上。 “这……” 曹行之却不愿意动,劝这些老派的大臣也很简单,宫女微微一笑:“大人,这是陛下的关怀,您若不去,就是抗旨不遵。” “这……好吧。”曹行之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皇帝看着书,看起来没什么表情,实际上嘴角却微微地上扬。 这垫子好暖和,不行,曹行之赶紧摇头,他是来规劝陛下的,怎么反而被一张垫子吸引了注意力? 恐怕是最近天天来跪,天天来规劝,曹行之都跪傻了。 他跪着,皇帝就让他跪着。 他规劝,皇帝也就听着。 他苦口婆心,皇帝也是极有耐心,没有不耐烦,也没有赶他走。 皇帝优哉游哉,看个书、披个折子、吃个妃子送来的糕点和糖水,总之,你跪你的,朕吃朕的,朕也给你吃,也赏你茶,你不喝,那就罢了。 萧权疯疯傻傻二十天,曹行之就跪了二十天,曹行之不知道萧权什么时候会好,在萧权好之前,劝陛下放弃毁掉诛神印的想法,就是曹行之连日来规劝的目的。 结果,曹行之和皇帝这持久战还没分出个胜负,萧权病好还大闹一通赵府的消息,就被曹行之得知了。 曹行之修书一封,劝赵澜不要和萧权起冲突后,立马起身,不顾现在不是大臣进宫的时辰,又跪在皇帝面前连声规劝。 再不劝,就来不及了啊! 明天萧权一上朝,必定出手! 可曹行之跪到了三更半夜,皇帝还是和以前一样,油盐不进。 曹行之说了,陛下不放弃这样的念头,臣就不走!除非你打死我罢了。 结果皇帝也是倔驴子:“曹爱卿不急,你不睡,朕也不睡,朕陪着你啊。” “陛下……” 曹行之快哭了,陛下越长大,越不听劝。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皇帝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走到曹行之的面前,将跪了许久的他扶了起来。曹行之还不愿起,皇帝稍稍用力,还是将他半扶半拉,扶了起来。 曹行之颤巍巍地起来,皇帝深呼吸一口气:“爱卿一向爱才,如今连续二十天苦苦相劝,是在针对萧权么?” 这话,似有责怪,似有不悦。 曹行之一惊,低头:“臣是为了陛下好!绝对没有针对萧大人的想法!” 第五百九十九章 天子之师 皇帝自然知道,忠厚的曹行之不是这样的人。 可若不这么将他一军,曹行之这个死心眼的,真是要跪得天荒地老了。 他不睡,皇帝想睡觉啊。 皇帝的手指关节,全是握笔留下的厚茧,曹行之有些苍老的手,竟然还比不上皇帝的手那般地厚重:“曹爱卿,朕知道萧权已经痊愈,于是你才这般着急地劝我。” 一声秋雷响起,皇帝的声音像是天雷那般有力而重:“曹爱卿,你说的稳妥和保守,朕已经做了许多年。” “所有人都劝朕稳着,积蓄实力,不要怕那个人。” 皇帝说的那个人,是魏千秋。一个九五至尊说出这样的话,让人无限感慨,曹行之嘴唇一哆嗦,有些惭愧,是他这些臣子无能,这才陛下落入如此境地…… “朕做到了,这些年来,我听了你们的话,我也暗暗积攒实力,我改了科举,庇护学子,爱护百姓。” “可,”皇帝紧紧地握住曹行之的手:“这不够,一点都不够。我知道爱卿凡事谨慎稳妥,可我们太谨慎稳妥了,萧权这样的人,刚好弥补我们的短板。” 曹行之摇头:“诛神印一破,护才不再受限,陛下,你该知道的!古书记载,诛神印是为了压制昆仑人而生!” “朕知!”皇帝一句话,喝得曹行之一怔:“曹爱卿,要降服魏千秋这样的猛虎,只有放出另外一只猛虎!光靠我们之前的退让,只会让魏千秋更嚣张!” “陛下……”曹行之惊愕地看着,皇帝今年不过十九,一直以来,脸上都有着年少之人该有的志气。 可如今,皇帝脸上更多的是无奈。 “陛下,真的非萧权不可么?” 曹行之眼睛闪了闪,也许,再等等,会有更好的办法去铲除魏千秋。 “是,非他不可。”皇帝笃定地点点头,“这一次,萧权好转之后,诛神印一破,我打算将他调入皇宫任职。” 啊? 曹行之一呆,宫中任职? 皇宫之中有什么职位适合萧权? “萧权虽是护才府的副府司,又是青园之主,可这个人极其会偷懒,活都派给李牧和易归他们干了,就连朕的亲弟弟都得去青园书房替他教书。” “这样的官员,在外头游手好闲,怎么对得起朕给的俸禄?” 皇帝微微一笑:“我得天天盯着,把萧权放在宫中,他才不会惹事生非,朕才放心。” 皇帝说着说着,曹行之都忘了刚才和皇帝的话题是什么,只得顺着皇帝的话题走:“那陛下,想在宫中给萧权安排个什么职位?”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曹行之的脑子已经转了好多转。 这皇宫之中,似乎也没什么似乎合适萧权的官职。 天天能跟在陛下身边的,不是侍卫就是太监。 侍卫这活,萧权指定是干不了,别说保护陛下的安全,指不定萧权先闹了起来。 莫非是太监? 曹行之眉头紧锁,巴巴地看着皇帝:“陛、陛下,这……不太好吧?萧权是一个男子,也是萧家的独子,让他这样天天陪伴在您的身边,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有那么一丁点过分了? 一个状元郎,一个青园之主,怎么能当太监呢? 何况陛下还分了半个白鹭州的使用权给萧权,以前对萧权这么地好,现在让萧权当太监,萧权知道的话一定闹翻天的闹啊! 难道是因为最近这二十天,自己叨扰了陛下,于是陛下对萧权心中有气,这才要这么对待萧权? 曹行之双腿一软,造孽!造孽咯! 曹行之一向敬重萧天,如今害得他儿子成了太监,曹行之死后有什么颜面去见萧天? 他双腿一哆嗦,作势又要跪下:“陛下!此事您不如再考虑一下?” 皇帝赶紧一把扶起这曹行之,哭笑不得:“爱卿为何如此紧张?让萧权入宫任职而已,朕又不会吃了他。” 还不如吃了他呢! 曹行之一跺脚:“可让人家当太监,是不是不太妥?” “噗嗤。”旁边的宫女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皇帝一愣,呆了一秒,随即大笑:“哈哈哈!曹爱卿,朕想不到在你眼中,朕竟是这样的人。” 啊? 不是当太监? 那当侍卫? 曹行之眉头一皱,快哭了:“陛下,他当侍卫也不行的啊!侍卫随时可能有危险,你看他家白起那样子,萧权要是破了点皮,白起提刀就来了。到时候萧大人别说护卫皇宫了,估计他先把皇宫闹得天翻地覆了!” “哈哈哈哈哈!” 皇帝难得地笑出了声,有时候他对曹行之的古板感到生气,有时候又觉得这样的老实也是分外地可爱和好笑。 皇帝这般开怀大笑,倒是吓到曹行之:“陛下……臣可是说错了什么?” “爱卿放心,萧权这个人才,朕又怎么舍得让他绝了后,或者将他至于危险之中?莫要担忧,”皇帝笑得不行了,他拍了拍曹行之的肩膀:“朕给他的职位,不是内侍,也不是侍卫。” “那是……”曹行之表情紧张,像是要开奖似的,手心都要出汗了。 “帝师。” “这还不错。”曹行之嘴快,应了应。 等等? 什么? 帝师? 帝师! 曹行之惊讶地长大嘴巴:“陛下!陛下?您……帝、帝师?” 帝师,顾名思义,便是天子的老师。 “陛下!”曹行之都被震懵逼了:“如果实在没职位选,你还是让他当太监吧。” “哈哈哈哈!” 皇帝大笑,他知道曹行之会惊讶,却没想到他会这么惊讶。 曹行之呆呆的:“陛下,您是九五至尊,萧权年纪比你还小,出身又不高,做朝廷命官是可以,可他怎么能做帝师呢?啊?” 能做帝师的,都是诗魔啊,文翰这些泰斗级别的人物。 萧权才几斤几两? 有什么资格当帝师? 就算是曹行之,他也没有这样的资格啊! 放眼整个朝廷,除了已死的文翰和诗魔这师兄弟,活着的人当中,就算魏千秋来了,也不够资格当皇帝的老师啊! 皇帝啊,天命真龙啊!天下人的君父啊! 萧权?帝师? 曹行之几乎要晕厥了,皇帝赶紧命宫女扶住了他:“朕深思熟虑,心意已决,爱卿不必多言。” 第六百章 必然是他 不……必……多……言? 曹行之张了张嘴,这必须要多言啊! 在大魏,教谕这个职业身份的最高荣耀,莫过于给皇帝当教谕。 皇帝的教谕个个都要是人中龙凤,要有真才实学,还得心脏强大、情商超高。 大魏现任职皇帝,自小就聪敏好学,天资聪颖,别的学子读了十年的书,他读五年就读完了,而且理解得比谁都透彻,若他不是皇帝,说他是天才也不为过。 可偏偏就因为他是陛下,所以无论他多优秀似乎都是应该的,大家自然就忽略了皇帝本身的优秀。 皇帝以前的帝师是文翰,也是萧权的教谕。这样一来,萧权和皇帝就是平辈的,那现在萧权怎么能当帝师呢? 这不是颠倒上下尊卑了么? 萧权虽是有大才,这不可否认。在大魏,萧权的诗词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无论是他科举考试的卷子,还是后来所作的诗词歌赋,或者是斗诗时冒出的金句,首首都让人望尘莫及。 可萧权名声太差了。 做帝师,不是仅仅只有才华就行了。 皇帝的教谕,必然是品行高洁、而且名声干净清白的人。 萧权在这一年内,又是经商,又是打架斗殴,又是被流放的,哪个文人才子有他这么闹腾? 萧权的名声别说一般般了,连差都说不上,那是极差! 这么名声不好的一个人,日后一定也会连累陛下受人指摘的啊。 曹行之的所思所虑,条条框框都是为了皇帝好。皇帝怎么不懂? “朕没想到,曹爱卿一个爱才之人,素来也十分青睐萧权,如今嫌弃他的模样,却不比别人少。” 曹行之有些沧桑的脸无奈一笑,头微微摇了一摇:“臣爱才,却更爱护陛下,还请陛下三思。” 他话音未落,却换来皇帝更坚定的一句:“就他了。” 曹行之苦口婆心一大堆,丝毫作用都没有。 对,就萧权了。 儿时,皇帝曾见过易无理的风采,易无理在外人面前是沉默的,不喜欢与人来往。 可易无理在先帝面前,却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和先帝探讨国情,和先帝探讨大魏弊端与未来。 先帝为之深深折服。 当年还幼小的皇帝,也被易无理口中所描绘的世界和未来所吸引。 奈何,易无理去世得早,等到这任皇帝登基的时候,他早已不在,皇帝一直无比地惋惜。 现在,上天又给了大魏一个机会,送来了一个萧权。 皇帝绝不能错过他。 除了皇帝和魏千秋这些人,其他人很少知道,萧权来自于华夏这个地方。 其实皇帝早就知道,魏余在宫宴上被毒死之后,也被一个华夏人占据了身体。 一开始,皇帝是伤心的,毕竟亲弟弟就这么没了。可他并没伤心太久,毕竟亲弟的躯壳还在,只不过灵魂换了一个人罢了。 所以,皇帝伤心完之后,也曾这么安慰自己:弟弟如今也是华夏人了,日后一定能和他一起振兴大魏和皇室。 万万没想过,原来不是每一个华夏人都是萧权和易无理这样的人。 这个魏余不仅仅没什么知识,还十分地蠢笨,比以前的魏余更加地游手好闲不说,连调戏宫女这样的戏码都天天上演。 这哪里穿过来了一个人才,这是穿过来一个废材啊。 所幸,萧权能拿捏住魏余这个无法无天的人,否则皇帝真不知道怎么管教这个“弟弟”。 皇帝万般无奈之下,心彻底死了,魏余这个亲弟弟用不上,那就和萧权搞好关系。 可这次萧权从诛神岛回来后,明显和皇帝疏远了不少。 皇帝知道萧权一向自强自立,不愿意依附任何人,可皇帝得用他。 思来想去,皇帝的身边只有帝师这个身份,能让他和萧权的关系更加地密切一点,也能让皇帝名正言顺地向萧权请教和学习各种事情。 给萧权一个帝师身份,不是萧权求来的,可以说是皇帝硬塞过来的。 所以别说曹行之反对,就算是言官们都反对、满朝文武都举手不赞成,这事情皇帝必须做了。 曹行之还想说什么,皇帝摇头:“退下吧,曹爱卿,夜已深,朕想歇息了。” 终于,皇帝还是下了逐客令。 曹行之和皇帝这二十来天的僵持,以萧权的病好而告终。 曹行之真真是白跪了。 “臣……臣遵旨。”曹行之伏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不愿意起来。 皇帝也不扶他了。 皇帝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曹爱卿,明天是赵一斗。很快你就会明白,为什么萧权有资格成为帝师。” 赵一斗? 什么是赵一斗? 曹行之没反应过来,他正要问清楚一点,皇帝已经满脸笑容地离开了。 偌大的长明殿,头发有点花白的曹行之呆呆地看着皇帝离开。 帝师二字,在他的脑子里转啊转啊。 一直转啊转。 他还没有消化这两个字,赵一斗又让他一懵。 “啊啊啊啊啊啊!” 曹行之气得抓了抓头发,第一次如此抓狂,难道他真的是老了么,竟然都追不上陛下的步伐! 现在他竟然都不知道陛下的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了! 一旁的宫女和公公看到这个朝廷重臣,气得快哭的模样,又心疼有又好笑。 外面凄寒的雨水,下了整整一夜,皇宫的叶子哗啦啦地落下来了,皇帝刚刚歇下不久,洒扫宫女就开始忙碌,而文武百官也准备集结上朝了。 萧府。 萧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青果和云果伺候他更衣,一大清早,被这两个小美女围着,萧权神清气爽。 终于,不是白起和蒙骜这样的糙汉子来给他穿衣洗漱了。 这两个没眼力劲的家伙,一直巴巴地照顾萧权的日常起居,不给青果云果一点点机会。 看着萧权今天心情如此好,青果这个丫头娇嗔地责怪道:“公子好睡,三催四请都不肯起床,上朝的时辰马上就到了,要是迟到了,老夫人又该教训我们伺候不周了。” 说罢,青果女子特有的嫩滑又带着香气的小手,划过了萧权的耳朵,让他身体本能的一麻。 第六百零一章 风雨来临 怪不得古人的豪华大宅子中,总是买来很多女奴和婢子,现在萧权可算能体会到这其中的乐趣。 试想想,一大群年轻的小美人天天在你面前晃,笑意盈盈,轻声细语,目光里都是你。 看着她们那纤纤之身端茶倒水,浇花扫地,那真真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啊。 古人选奴婢,眼光很高,不机灵的不要,长得歪瓜裂枣的不要,有口气狐臭的不要,身子不干净的不要,有疾病的不要,搞得像选妃一样严格。 青果和云果是高等婢女,比那些干杂事的小奴婢要求还要高。除了上述要求之外,还要求她们会读书识字,会理账,还要性格出挑能担事。 最要紧的是,她们还要心甘情愿地伺候男主人。 萧权很清楚,青果和云果这样出众的丫头,最后大多的结局都是给男主人当妾室。 而她们也会默认,自己是属于男主人的人,只要男主人一句话,青果和云果便能脱干净衣服,马上情意绵绵地伺候萧权。 萧权是喜欢美人,可却止步于欣赏而已。 像萧权这样在京都毫无根基的人,若是沉迷美色,就会有人用美色杀了你。 不管是以前秦舒柔那个阿香送上来,还是自家的青果云果,萧权都不会碰。 他不会将一个把柄,递到一个女人的手中。 何况是青果和云果是好姑娘,等年纪到了,萧权就给她们备好一份嫁妆,将她们嫁出去,也算主仆相互扶持一场的情谊,这也是彼此最好的结局了。 不过,萧权还真是佩服易归的眼光。 这两个姑娘是易归送给萧府的管家奴婢,不仅模样好,说话好听,做事也是各种伶俐。 要是萧权找,真不知道去哪里找到青果云果这么好的管家丫头,别的地方萧权比易归强,可论起权贵的享受,萧权还是得学学才是。 青果活泼外放,云果温柔娴静,也只有青果敢这么撒娇一般地责怪萧权:“公子,那个杨姑娘什么时候送走啊?” “青果。”云果一听,赶紧眉头一皱:“没规矩,那是公子的朋友。” “朋友?我看,那个杨玉环就是来抢我们的活,公主不见后,她忙里忙外,什么地方都要插上一手,搞得她好像是府里的女主人似的。” 青果娇哼了一声:“公子,我不喜欢她。” 萧权为人平和,对待府里的下人十分平等,特别是这些娇滴滴的女孩子,萧权向来极少责怪,于是青果才敢这般地像个小女朋友吃醋。 萧权整理了一下衣服,笑道:“杨姑娘是杨殊公子的恋人,不会在我们府里太久的。她愿意干活,恐怕是觉得在萧府白吃白喝,心里过意不去,这才闲不下来。” “你啊,别这么小气。” 萧权眼睛亮晶晶地,像哄个小妹妹似的:“她既然乐意干,让她干就行了。你和云果才是这个家的第一管家,谁都抢不了你们的位置,乖啊。” 萧权是一个现代人,哄起女孩子自然也更加地直白明了,不像古代男子那么弯弯绕绕,还得吟一句诗词。 果然,萧权这般哄着,青果脸一红,红得煞是好看:“知道了,公子。” 自从杨玉环住进来,萧权并没有和她有太多的交集,只是命人好吃好喝地招呼着,想不到杨玉环这个姑娘倒也是个实诚人,这么一个大美人放下身段,给萧家干活,也是难得。 萧权没和杨玉环怎么接触,魏余却天天找各种由头来见杨玉环。 玄武街的糕点出了新品,他要送给杨玉环。 宫里的秋菊开得甚好,他要端一盆来送给杨玉环。 什么珠宝首饰好看,他都大手一挥,通通买了下来,送给人家。 可人家杨玉环心里,只有杨殊一个人,看都不看魏余一眼。 魏余不死心,想尽办法哄着杨玉环开心。 这不,萧权刚出门,又见魏余的马车停着了,可能又是哪家包子铺新鲜出了什么新口味,魏余又要上赶着送来吧。 为了一个女人,一向懒惰的魏余,起得比鸡还早,比萧权这个上朝的人还要早。 魏余现在把萧家当自己家,来萧府从来一声招呼都不打,来了也不见萧权或者其他萧家人,直奔人家杨姑娘。 这舔狗,萧权真是没眼看了。 萧权也好气,魏余买的好吃的,萧权愣是一口都没吃过。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魏余却是这么说的:“大街上有人动手断脚的,你看见有谁没穿衣服的么!” 萧权竟然无法反驳,只能心里暗骂魏余这个重色轻友的狗东西。 魏余也骂萧权狗,说萧权娶了公主这样的绝世大美人,就不管兄弟的死活了。 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权只能让他去碰碰壁,毕竟杨玉环是一个有原则的姑娘,魏余虽然身份贵重,挥金如土,可在她心里,魏余这样的纨绔子弟,恐怕连杨殊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清晨的薄雾中,萧权从自家府外,朝着杨玉环院子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杨玉环在华夏,死于皇权之争,希望在大魏能有个好结局吧。 若萧权让她有个好结局,也不失为做了一件好事。 美人就是美人,应该是云中之月,水中之莲,晴空之虹,她们应该纯洁无瑕,惊艳众生,而不是落入浑浊的朝堂,被一群不是男人的男人染指。 萧权紧紧地握着那两支足以以假乱真的乾坤笔,冷声道:“走,可以进宫了。” “是。”马夫一样鞭子,马车“嗒嗒”地离去,青果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云果撞了她手臂一把:“好了,别像个二少奶奶似的,公子是一个专一的人,不像其他家的公子,他不会纳妾的的。” “我知道,”青果俊俏的脸上飞上两朵红晕:“多少贵家女想嫁给我们公子,都嫁不成,看也看不成,现在我能看,还不能多看几眼?话说,咱们公子越来越俊了,身体也越来越壮了……” 花痴一样的青果,让云果哭笑不得。这时,又一辆马车嗒嗒而过。 “哎,那不是二小姐的马车吗?”云果疑惑地道,“怎么她也往宫里去了?” “真的是……”青果一怔,如今是早朝的时间,二小姐进宫做什么?难道是妺喜娘娘又叫这个小姐妹进去玩? 第六百零二章 窃听之物 赵府。 赵一斗神清气爽地洗完脸,他精神气饱满,因为他笃定,今天乾坤笔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等他将乾坤笔献给魏千秋,立马升官发财,哈哈!到时候,萧权只不过依然是一个六品御史,连他赵一斗的屁都不比不上。 “喝了吧。” 赵一斗将毛巾扔进洗脸盆,对旁边的一个人道。 赵一斗是油头脸,洗完脸之后,那水上面都飘着油腻腻一层脸油,还有白花花的皮屑,恶心无比。 那女子摇头:“不……我不喝。” 正在给赵一斗梳头的妇人,转过头一喝:“让你喝赵大人的洗脸水是你的福分!你还不喝?你该不会以为,你兄长真会来救你?” 这妇人是赵一斗的正妻,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她眉眼间都是高傲,似乎自己是尊贵的大小姐一样。 夫妻俩呵斥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真正的萧婧。 这么多天来,她一直被困在这个房间的密室里,赵一斗心情好,就会放她出来。 比如今天赵一斗的心情就很好,所以把萧婧叫出来喝洗脸水。 晚上心情好,就让她喝洗脚水。 没有人会想到,赵一斗这么个不大的房间里,还会有一个密室。 萧婧被困在这里好几个月了,她度日如年,她很害怕。 可是再害怕,她都相信,兄长一定会了救她。 “我不喝!” 萧婧摇头,她每次都拒绝,每次都不会成功。 这一次,依然和以前一样。她拒绝不喝,那个赵氏就摁着她的头,冲进洗脸盆:“小蹄子好大的脸面!不喝也得喝!快!谁你兄长让我夫君受气!” 咕噜咕噜,咕噜噜。 “噗!” 倔强的萧婧在油腻的水中憋着气,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她咕噜噜地喝了好几口。 只要她一喝了水,赵氏就满意了。她一把揪起萧婧的头发,将她狠狠地推在地上,萧婧“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我不怕你们!我不怕!” “我兄长是京都最勇敢的男子!最厉害的哥哥!” 萧婧哭泣着:“他一定会来救我的!你们这么对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你们坏!太坏了!” 萧婧这话,赵一斗都听腻了:“小姑娘,还在痴心妄想?你萧府如今已有一个萧婧,萧权哪里会知道你在我这里?” “不是我赵一斗吹,”他冷冷一笑:“有的人老了死了,都不会发现我的伪人是假的。你啊,就死了这条心,乖乖地留在我赵府,让我好好发泄你兄长给我的怒火。” “当你再长大一点,就当我的小老婆,给我生个娃娃啊。” 听到赵一斗这么说,赵氏十分不悦,看着萧婧的眼神恶毒了几分。 “你做梦!你以为你能愚弄我的兄长?他很快就会发现了,我兄长是最聪明的人!” 萧婧哭着,瘦弱的身体却和萧权的眼神一样,写满了不屈二字。 赵一斗气得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萧权不是最聪明的人!本官才是!” 萧婧这一句话,像是触碰到了赵一斗的雷点,他掌管伪人以来,没有一个权贵能识破他的伪装,那么多高高在上的权贵都被他玩弄在手心里,他不是最聪明的人是什么? 他一把拽起萧婧的头发,左右开弓,狂扇萧婧:“萧权是个病怏怏的废物!他算什么最聪明的人?” “本官才是!本官才是!” “你这么这个贱蹄子,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敢这么对本官说话?” 男人的巴掌力度很大,三五下下来,萧婧的脸都肿了,萧婧年纪小,痛得嘤嘤地哭着:“我兄长才不是废物!他不是!呜呜!” “松开!”萧婧想掰开他的手,却没有那个力气:“为什么,为什么欺负我?” “为什么?”赵一斗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要不是魏千秋说留萧婧一条小命,他早把这个嘴犟的小丫头片子放在床上弄死,这才能解萧权气他的仇! 赵一斗一把揪着萧婧的头发:“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因为你们不听话。” “因为你们不认命!” 赵一斗的眼珠子在转啊转:“因为你兄长竟敢和魏监国叫板!” “因为你们拥有的一切,都是不应该!” 赵一斗跪久了,要求别人也跪着:“你们应该臣服!应该跪地求饶!应该卑躬屈膝!应该为皇族献上自己的性命!” “而你们却不!难道,你认为你们萧家真有逆天改命的机会?” 赵一斗的眼睛滴溜溜一转:“连你们的爹都死了,你们这些小娃娃玩得过他?” 这句话,就算萧婧不懂朝政,也听到这其中的信息量有多大:“你……是你们……偷偷害死了萧家军?” “相公!”赵氏赶紧打住他,这话不能说的啊! “无碍,”赵一斗被人打断,十分不悦,他瞪了自己的妻子一眼:“一只永远都不见天日的老鼠,还用得着怕她说出去?” 他不知道,在他房间的书架上,有一卷不属于他的画卷,正默默地躺在书架上。 那是昆仑春晓图。 赵一斗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春晓图都录了进去。 赵一斗的头转回去,看着萧婧:“偷偷?你说我们偷偷害死萧家军?其实,算不上。我们是直接杀了他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婧大骇!眼泪开始在她眼眶里打转:“你这个畜生……畜生!为什么!为什么?我爹爹那么好,萧家军那么好,赵一斗,你们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你住嘴!”赵氏急得一巴掌扇了萧婧,萧婧立马口角流出了血,可她瘦弱的小脸依然倔强着:“为什么!为什么?” “相公!”赵氏跺脚,这可是大魏最大的秘密!怎么能轻易说出口? “怕什么?赵府没人听墙角!”赵一斗一把推开赵氏,凑近萧婧:“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 嘴角满是血的萧婧,点头,是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那五万的人命,到底是为什么? “很简单的啊,”赵一斗的脸上皆是不屑,“因为,你萧家军和萧权一样,不受用。” 不受谁用? 萧婧气得浑身发抖:“我娘说了!我萧家军是大魏的军队,听命于大魏!听命于陛下!忠君不二!” “你要他们受谁用!” 萧婧泪流满面:“你们这群畜生!畜生!畜生!” 第六百零三章 开始下手 “哈哈哈哈哈!畜生?” 赵一斗仰头长啸,萧婧这话真是太好笑了:“小姑娘,就算我是畜生,我也活着。你爹不是畜生,现在还活着么?” “他的尸体,早就爬满了虫蚁,他的血肉化作了一滩绿水,哦,”赵一斗眼睛一亮:“他死了这么多年,现在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吧。” “你说,他躺在地底下的时候,会不会冷?能像我这样,穿上暖和的貂毛么?” 赵一斗字字句句,对于痛失至亲的人来说,就好像是一把把刀子,直接捅在了萧婧的胸口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看见萧婧这样子,赵一斗心中的充盈感更加地丰盛了,他就像是一头阴暗的野兽,以萧婧的痛苦和眼泪为食:“你不知道吧,你爹死的时候,曾求过我们。” “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竟然求我们!哎哟,小姑娘啊,你没想到吧,你爹竟然会跪下来求我们!哈哈哈!” “可笑的是,你只知道他求我们什么嘛?” “哈哈哈哈哈!”赵一斗狂笑着,当年的那个战场可谓是腥风血雨,飘在天上的血雨,都不是敌人的,都不是异国的那些贼寇的,而是萧家军的。 赵一斗仰起头,他在回味着那一幕,时隔多年,他还记得那一幕。 只是,当时他很年轻,籍籍无名,并不是主力军。正因为他站在旁观者的去看,这才能看到全局场面有多震撼。 血,是飞溅起来的雨水。 尸体堆了一地。 空气中,都是腥甜的血气。嗯,太腥了,腥得人想吐。 当时赵一斗还吐了一口口水,眉头紧紧地皱着,这山谷不再是青山叠叠的自然之地,而是成了一个万人坑。 萧家军前赴后继地死在魏千秋的纯武人手里。 也许在那一刻,萧家军就认出来了,偷袭他们的人,是自己人。他们逃不出去了,于是满腔的怒火,只能化作手中的利剑,前赴后继地和纯武人砍杀。 萧天在发狂,诗魔也在发狂,他们的怒吼声,震彻九霄,赵一斗现在还记得萧天发出命令的声音,坚定、不屈、誓死而归。 可又怎么样呢? 萧家军比起超级杀人工具的纯武人,还是有些差距。何况,萧家军所处的地理位置,对于他们而言太不利了。 五万萧家军,只需要一万个纯武人就将他们杀光了。 “小姑娘,你若是见过那样的战斗场面,这世间很多事都是小事。” 赵一斗洋洋得意,萧家军的死在他的概念里,似乎不过是一桩奇闻,一种见识罢了。 “你住嘴!” 萧婧哭着眼睛都红了:“你和魏千秋不得好死!” 赵一斗冷哼一声:“区区萧家,真是可笑!从老爹到子女,都敢挑衅我们!还敢呵斥老子?掌嘴!” 赵一斗话音一落,赵氏立马上前,“啪啪”地扇着萧婧的脸,萧权被扇得头晕眼花,一口鲜血吐出来。 “老爷,她吐血了。” 赵氏莫名地有点慌,其他伪人取代原主,原主在赵府都得到不错的待遇,毕竟她们这些金娇玉贵的大小姐是一枚棋子。 唯有萧婧,老爷开心不开心,都把她拉出来虐一番,轻则喝洗脚水,重则拳打脚踢。 萧婧看起来瘦弱,却也抗揍,今天突然吐了这么一口血,赵氏有点不知所措:“魏监国说,要留她一条命,这要是打死了,没办法交待啊老爷!” 魏监国在三个字在赵一斗的心里,就是最重的三个字。 他挥挥手,不耐烦地道:“好了,别打了。” “哎哎哎,好好好。”赵氏点点头,赶紧停了手。 “把她绑在床上,我下朝的时候,得上她。拿条毛巾塞她嘴里,可不要让她咬舌自尽了。” 赵一斗冷哼一声,语调里十分轻佻又下流。 赵氏一怔,赵一斗是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赵府里也有几个年轻貌美的妾室。 赵氏上了年纪,有点发胖,输给娇滴滴的年轻美人也就算了,现在萧婧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丫头,她都比不过? 她心里十分不高兴,想是这么想,赵氏却不敢吭声,古代的男人就是天,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一斗一把捏住下巴被打得红肿的萧婧:“等叔回来啊。” “呸!”萧婧一口带血的血水喷在了赵一斗的脸上:“你说啊,我爹到底求了你什么?” 赵一多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水,压根不回答萧婧,他不怒反笑:“这性格,爷喜欢。” “哈哈哈哈哈!” 说罢,赵一斗大步一迈,豪情万千,像是要征服星辰大海那般,雄赳赳气昂昂地上朝去了。 “你别走!我爹求了你什么!”萧婧凄然地喊道,死去的至亲挚爱,永远是人的一道坎,他们的一句话,对于亲人来说,何其地重。 可偏偏,赵一斗不告诉她。 赵氏见老公走了,刚才忍耐而装作贤惠的脸,立马就原形毕露,恶毒无比:“来人!将她绑在床上!” 萧婧大惊,挣扎着:“赵夫人!你放过我吧!” “你放过我,我兄长也会放过你的!” “你兄长有什么资格放过我?”赵氏一把捏住她小小的脸,不得不说,萧家的人长得都不错,萧婧虽是瘦弱,可模样清秀可人,长大以后一定就是个狐媚子。 她十个长而尖的指甲,深深地掐住萧婧的脸。 “啊!” 萧婧痛得尖叫,女人尖锐的指甲入到肉里,那痛苦不比针扎的低。 最毒妇人心,赵氏听着萧婧的尖叫,笑得招摇而兴奋:“让你这个贱蹄子勾引我相公,我把你的脸扒烂!看你这个小贱人,还怎么和我老公睡!” “啊!” 萧婧的尖叫声,叫得人毛骨悚然。 赵府的奴婢们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们议论纷纷:“这是哪个下人又得罪了夫人?” “听这叫声,真惨。最近怎么老是有惨叫声,却没见我们中有人受伤?” “该不会是外面那哪个野女人,勾引老爷被夫人发现了,所以关起来虐待吧。” “有可能,惨了惨了,不知道是谁这么得罪了夫人。” 一群奴婢听得这惨叫声,纷纷摇头,赵夫人善妒,她们这些奴婢都不敢轻易出现在老爷面前,否则哪个眼神不对,都以为她们勾引老爷,然后她们必然被好一阵毒打。 奴婢们八卦着,几个高大的人忽然出现,阴影笼罩住她们。 她们一愣,抬起头,对上了几双如狼似虎的眼神。 “今日赵府有大难,想活的话,赶紧走吧。” 那人的声音冷得像是腊月寒冰,他说罢,一把惊魂刀飞速而下,直直将她们面前的磨刀石劈得粉碎。 “啊!” 奴婢们吓得尖叫,四散逃开。 赵府顿时乱作一片。 白起一把拔起地上的惊魂刀,转过身,越上屋顶,凛凛地望着赵府:“封锁赵府!将小厮奴婢放走,赵姓人通通收押!” “是!” 某一到某十冷眼,身形一闪,四散开来。 第六百零四章 鼠辈将死 皇宫。 长明殿。 文武百官上朝前,殿前侍卫皆会搜身,任何官员不得带兵器进去。 于是,萧权的乾坤笔自然也会被扣下。 一个侍卫捧着两支乾坤笔,毕恭毕敬地对萧权道:“萧大人,此乃神兵利器,按律例不得进入长明殿,属下将专门替你保管,等你下朝再将其归还。” 那侍卫捧着那假的乾坤笔,激动得瑟瑟发抖,他可是皇宫第一个摸过乾坤笔的侍卫啊,这笔果然十分威武大气,只是比想象中要轻。 真实的乾坤笔,其实无比地重。 除了萧权,任何人都拿不起来,包括白起和蒙骜。除非乾坤笔愿意,否则除了主人之外,谁都别想拿起它。 只有萧权才能轻而易举地拿起它来战斗。 这两只假的乾坤笔,是普通木头做的,自然轻巧得多。除了萧权和皇帝近距离观察过乾坤笔,也只有萧权被流放那次,皇帝身边亲近的小公公见过乾坤笔,这侍卫自然就不知道,这笔是假的。 “嗯,麻烦你了。”萧权知道侍卫也只是照着规矩办事,于是也十分配合。 “多谢萧大人的体谅。”侍卫将两支乾坤笔,恭恭敬敬地放在铺了红布的托盆后,又恭敬地退了下去。 赵一斗的眼神一直跟着乾坤笔,侍卫将乾坤笔拿去偏殿存放的时候,赵一斗对着一个公公使了一个眼神,公公也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对上了暗号。 哟呵。 萧权一个白眼,偷一支笔而已,这么有组织有预谋,这是没自信呢,还是太看得起他萧权? 别说乾坤笔是假的了,就算是真的,赵一斗也不必如此偷偷摸摸,萧权直接送他呀!只要赵一斗用得起的话,哈哈! 幸好萧权没把这话说出来,否则赵一斗这个嘴炮当场就能炸开,指责萧权羞辱他。 “主人,昆仑春晓图找到二小姐了,她状态不好,面部重伤。” 萧权的耳边,传来了白起有些心疼的声音。 萧权的拳头,暗暗紧握,长袖下的手臂青筋暴起:“将她带回,让药老给她疗伤,然后,继续按计划行事。” “是。” 联了神的主仆俩交流起来,只需要心念一动,外人丝毫没察觉。 只是萧权的眼神极冷,特别是瞥一眼赵一斗的时候,那冷意几乎要将人吞噬。 正要上前和萧权打招呼的赵澜,立马被吓得停住了脚步。 此时此刻,在萧权的眼睛里,似乎只有赵一斗这个人。 赵澜疑惑地看向赵一斗,如今萧权和赵一斗平起平坐,又是同一个部门的同僚,为何萧权眼中是泼天的恨意? 萧权是一个极有乾坤的人,猛虎发威,必然是有人摸了老虎的脑袋。赵澜眼睛一闪,瞥了赵一斗,不敢多想,往后退了一步,就没和萧权打招呼了。 人群中,秦南和秦北回头遥遥看了萧权一眼。 萧权察觉到目光,视线从赵一斗身上移走,秦南用眼神询问:“一切正常吧?” 萧权以快得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微微点了一下头,秦南会意,好。 那张织好的巨网,终于扑来了。 萧权是兴奋的,终于,终于,扒出了赵一斗。 赵一斗这个人职位低,虽然比不上朱丞相、宋知、梁怀柔,甚至连秦阆和万楼都比不上,可赵一斗对于魏千秋来说,更像是心腹。 朱丞相这群权臣,不过是权力博弈中的常规棋子。 而赵一斗,却是歪门邪道,偏门别类。 一个人做的事情越是歪,越是邪,越是偏,那么他对他的主子来说,便越是重要,越是心腹。 因为,光明一向是众人分享。 黑暗却只能偷偷豪饮。 光明正大的权力之争,本是是世间常事,旁人能指责什么?指责魏千秋太强,还是太会笼络人? 若是这么指责,岂不是衬托自己无能? 权力之争所用的手段,无论是杀人还是夺|权,人人可以理解。 可背地里,那些阴暗至极、龌龊至极的手法,恐怕就算是魏千秋的属下,都不一定能接受。 更何况,对于魏千秋这个戏弄众人人生的人而言,根本就没有敌人和友人之分,只要他想玩,自己的属下也是棋子。 萧权相信,魏千秋所罩着的群臣当中,在这些追随魏千秋的达官贵人当中,他们的家人恐怕也被伪人替换了不少。 所以,伪人这种黑暗的手段,不管是正派反派,都会厌恶至极。 因为伪人挑衅一个人的底线,挑战了一个人的三观,所以不能对外说,不可说。赵一斗能掌管这么一群人,他不是魏千秋的超级心腹是什么? 要不是梁怀柔直接指认,萧权压根不可能发现区区一个六品言官,会是魏千秋如此重要的属下。 大魏官员众多,言官就有两百个左右。 要在这么多官员当中,找到魏千秋委以重任的人,很难很难。 毕竟魏千秋为人虽然张狂,做是却是极为隐蔽的,就算被找出什么对魏千秋不利的罪名来,立马就会有官员上前来,替魏千秋担下罪名,于是皇帝拿他也没办法。 狠人。 萧权摇头一笑。 穿越过来,遇上魏千秋这样的狠人,真不知道上天是要折磨他,还是太看得起他萧权了。 “故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萧权喃喃一句,“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站在他旁边的赵一斗,眉头一皱,十分不屑:“萧大人,神神叨叨地做什么?是不是傻病还没有好?没好的话,不如继续在家躺着?” 赵一斗话音一落,言官们纷纷发出了耻笑声。 萧权不为所动,望着长明殿一字一句:“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赵一斗一怔,只见萧权缓缓闭上眼睛:“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哈哈哈哈哈!”赵一斗低声地狂笑着,和旁边的官员说:“这萧权真是傻了呢,看他神神叨叨的。” “赵御史,慎言啊。”那官员和萧权不熟,却也不是赵一斗的人,在长明殿前,公然侮辱朝廷命官,这像什么话。 “胆小如鼠。” 赵一斗冷哼一声,扭过头和自家言官们笑得更加大声了。 第六百零五章 逃命去也 皇宫外,一个苍老的老者纵马前来,马蹄哒哒,清脆无比,似乎有十万火急的事! 老者脸色十分苍白,似乎受了惊吓一般,临了到了宫门前,那老者才停下了马:“吁!” “什么人!”守着皇宫大门的侍卫大声一喝:“文武百官可在宫前下马!尔非官员,千米之外就应下马!冲撞大魏皇宫,该当何罪?” 那老者手里提着一个湿哒哒的粗布包袱,有什么东西往外冒着。 皇宫外等着主人们的护才们,动了动鼻子,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是血的味道。 滴滴哒哒,滴滴哒哒。 侍卫们往地上一看,果然是红艳艳的血。他们立马拔刀,大声呵斥:“竟拿如此血污之物来此,意欲何为!” 那老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吾乃赵府管家,如今赵府蒙难,还请各位官爷通融,请通报我家主人吧。” 说罢,老者打开了包袱,里面包着的是一双鲜血淋漓的手。 侍卫们眉头一皱,对视一眼,一看就不简单。这双手的切口十分地平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砍下这双手的兵器一定十分了得,砍手的这个人内力也是十分惊人的。 赵家?他们下意识反应的赵府,是京都第一赵府赵今来这一门。 可赵今来已经死了,这个老头子却口口声声要见老爷,可见不是赵今来家,其中一个侍卫大声呵斥:“文武百官中,姓赵的大人不下二十个,你家老爷是哪位?” “既然府中出事,应该前去报内史府,为何直来皇宫!还拿来这等血腥之物!” “若是冲撞了宫里的哪个贵人,你担当得起吗!” 侍卫的话不无道理,京都内若是发生了命案,第一时间应该去报内史府,然后再根据内史府的处理情况,决定是否再往上走。 大魏国事那么多,若是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来到宫门前申诉,那皇宫得乱成什么样子。 “侍卫大人,”那赵家管家快哭了,连连磕头:“这事内史府管不了啊!还请各自大人通融一下吧!” “京都的事,还有内史府管不了的事?”侍卫十分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天子脚下的官署,岂容得你来侮辱!”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赵家管家拼命地摇头:“砍我家夫人手的人,是、是、是……” 老头子磕磕巴巴,说一句话都不完全,侍卫大喝:“鼠辈!竟怕成这个样子,一个名字都念不出来么?” 那名字宛若千钧重,让老头子说一声都哆哆嗦嗦,口齿生寒,老头子重重地磕了一下头:“他、他、他是萧府的白起啊!” 白起? 侍卫们脸色一白,白起的名字,他们早就耳熟能详,不必多说,他们习武的人都怕极了白起。 可偏偏这个老头子,还说多了两个字,萧府。 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白起今天这么做,一定是经过萧权的授意。 侍卫们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才问道:“你是哪个赵家!” 老头子以为有希望了,赶紧磕头:“回各位大人,草民来自城东赵一斗。” 侍卫本来紧张的脸,听到赵一斗三个字,立马就缓了缓。 赵一斗? 就连他们这些人守宫门的人都知道,赵一斗是魏千秋众多狗腿子中最积极的一个,像一只哈巴狗似的,一直往魏千秋的身上蹭。 魏千秋的人,那就是敌人。 不巧,今天赵一斗的命不太好,今天值班的正是顾真的兄弟们。 上一次,魏千秋坐着黄金轿入宫,说是要进宫滴血认亲,当时他以皇宫守门侍卫顾真不尊敬他为理由,将顾真一剑封喉。 顾真惨死,他们这些当兄弟的都是小小的侍卫,没办事动魏千秋。 可是要卡一个六品小言官的通报,还是轻而易举的。 侍卫的眸中露出了一丝冷:“如今文武百官正在和陛下议事,你要通报赵大人,恐怕得两个时辰后了。” 两个时辰? 那赵府还有得剩? 白起说了,限赵一斗一个时辰内把人都交出来。 交什么人,管家没听明白,毕竟他不知道伪人的事,他只能急匆匆地将白起的要求,传递给赵一斗。 这管家还是老实了点,白起让他来皇宫通报,他就来通报。 人家萧权就是故意挑这个时辰下手,让赵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萧权明知上朝没两个时辰压根出不来,却故意只给一个时辰的时间,让赵一斗全家人深陷将死未死的恐惧当中。 萧权也是故意让他们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 唯有急,赵家人才会去找魏千秋。 管家是不知道伪人的事,赵一斗的正妻赵氏一定知道。 “大人!两个时辰不行啊!十万火急啊!” 那管家急得跺脚,侍卫冷哼一声:“不行?陛下正在议政,你说不行?” “行啊,”那侍卫盯着他:“你这么行,我放你进去,让你给你家老爷传信,可代价是你冒犯天威诛杀你九族,你可愿意?” “你可愿意拿你九族的性命,去救赵一斗一家?” 那老者腿脚一哆嗦,他自然是不愿意的。他当管家,不过就为了有一口饭,和那一点钱,要他搭上命,这可不划算。 侍卫见这个老人瑟瑟发抖,低声道:“劝你一句,逃命吧。” 惹到了萧权,还想活? 做梦。 虽然萧权在很多权贵眼里,都是窝囊的上门姑爷,立了战功也被认为是运气。可在地位不高的人眼里,萧权聪明至极又能干,还深受陛下喜欢,屡屡脱险。 萧权并不是那些权贵眼中的废物。 侍卫的脸色如此沉重认真,老头子一傻眼,对啊,还不逃跑,等两个时辰后,白起杀死自己么? “谢大人提点……” 老头子也不求情了,更不闹了,哆哆嗦嗦地收拾起包袱,纵马匆匆走了。老夫逃命去也! 赵家唯一的生存失望,断了。 侍卫们默契地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各家的护才们窃窃私语,侍卫扭头一喝:“安静!皇墙之下不得喧嚣!” “……” 护才们立马闭上了嘴,他们有些难以相信,萧权一直从未有过这么大的动作,今天这是做什么? 监国府。 一声巨响响起,魏千秋猛地将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砸在地上,怒火冲天:“你说什么?赵家?他怎么会突然就动到赵一斗的头上?” 哎呀呀呀!气煞我也!魏千秋怒目圆瞪,他真是低估萧权这个傻子了! 第六百零六章 私人恩怨 “那赵一斗人呢?” 魏千秋这下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手下大将连连被萧权砍掉,现在竟然还突然动到了赵一斗的头上! “他、他在上朝。” “上朝?还上朝?”魏千秋一脚踹开了给他捏脚的小美人:“这个时候还上什么朝?啊?再上朝,明天我就得给他上坟了!” 魏千秋抓着头发,百思不得其解:“萧权到底是为什么要动赵一斗吧?是因为朝廷之事起的争执,还是因为什么?” 密探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好像白起要求赵氏交出什么人。” 说实话,现在魏千秋的眼前顿时就是一黑。 萧权是属老鼠的? 伪人这事,他隐藏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培养出来,谁都没有发现,就萧权发现了?萧权那双狗眼,咋的什么都能发现? “监国,如今怎么办?要不要去救赵家人?” 密探有些着急,毕竟白起给赵家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压根不可能等到赵一斗下朝回来。 萧家护才太强,内史府来了也不顶用,如果能有什么人救赵家人,一定是监国府。 密探知道魏千秋和赵一斗来往甚密,忠诚得像一只狗腿的赵一斗也深得魏监国的心,魏监国必须会救赵府的呀。 不料,魏千秋摆摆手,冲着他摇头:“萧权能这么明目张胆,一定是有了万全之策,监国府不要轻举妄动,免得被赵一斗连累了。” 密探一惊,这可是赵一斗啊! 跟了魏千秋多年的赵一斗啊! 如果说梁怀柔之死,魏监国不搭救,是因为梁怀柔太年轻,不过是一个新人,不值得魏监国出手,那赵一斗…… 密探低下头,以免眸子里的惊慌被魏千秋看见:“是,监国。” “想办法给赵一斗报信,起码得让他知道。”魏千秋冷冷的,冷得让密探一抖:“是。” “去吧。” “是。” 密探低下头,就这? 魏监国权势滔天,连皇帝都奈何不了,要是别人对监国,脑袋就没了,现在却不惩罚萧权? 难道,监国还在惦记着萧家的长生不老药? 密探不敢多问,急急推了出去。 密探一走,原本冷峻淡定的魏千秋气得将桌子上的东西通通都砸在了地上! 气! 好气! 太气了! “来人!” 一群黑衣人闪出来,垂头听命:“属下在。” 魏千秋叉着腰,胸口都气得一直起伏:“加大人力,给我搜尽萧府,把长生不老药给我找出来!” “给你们三天的时间!” “老子忍不了了!”魏千秋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老子要削了他!” “是!” 萧府。 除了一大屋子的奴婢和小厮以及护才,萧家人一个都瞧不见了。 萧母、萧婧和药老,以及一直伺候萧母的青果云果都不在。 今天真的萧婧回到府里的时候,蒙骜立马按照萧权的吩咐,将萧家人都转移走了。 从今天开始,除了萧权和护才们之外,家中女眷以及药老不再住在萧府。 萧权拜托易归帮忙,将家人安排在了易家一个隐秘的住宅中。 易家房产众多,在京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屋子,里面什么都有,还有温泉。易归很少去那里,那里太偏僻了,连菜都不好买。 萧权却偏偏相中了那个地方,真萧婧一回来,萧家人立马就出发,前往那个温泉屋子。 萧府已经被外人盯上,萧家人走时,萧府同时出来了十几驾一模一样的马车,从京都各个城门的出发。 魏千秋派来监视的人,只有两个,这两个密探一脸懵逼,卧槽,这是人干的事? 无端端突然出行也就罢了,还搞得东南西北全都是,这不摆明了要甩掉了他们么? 就算紧急叫人来,那也追不上啊。 两个密探瑟瑟发抖,完了完了,跟丢萧家人,魏监国一定会砍了他们。 真假萧婧事件一出,萧权便警觉地意识到,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出现。 下次,指不定连他的娘都给萧权换了,为了防患于未然,也为了掩藏大同公主回了西域的行踪,萧权这才有了这计策,一举两得。 到时候谁问他,他就说家中女眷出去游玩去了,这样一来,萧家人的安全便得到了最高的保障。 而家人都不在身边,他也才好放开手脚。 只是,他没来得及看一眼妹妹,也没来得及好好地安慰她,抱抱这个小丫头。 身为家中唯一的男儿,萧权对外人大多是铁石心肠,一腔的柔情都给了家里人。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赵一斗的恨,达到了顶峰。 今天早朝,文武百官议论什么,谈了什么,皇帝又问了什么,萧权一个字都听不见。 他的眼里,只有赵一斗。 这时,马公公在皇帝耳边说了什么,皇帝眼睛一闪:“知道了。” 原来,魏千秋派了一个小公公告诉赵一斗家里的事情,结果被马公公拦下来了。 赵一斗现在和以往一样,就着朝廷之事,各种向皇帝的官员开炮:“陛下,臣不同意这位大人的说法!” “陛下,臣认为这样的决议有所欠缺。” “陛下,臣有一建议,烦请陛下采纳。” “陛下,微臣不才,想问此事真的别无二法了么?” 赵一斗就像是一只苍蝇,嗡嗡嗡。 嗡嗡嗡。 皇帝不胜其烦。 为了魏千秋阵营的利益,赵一斗多年如一日,像一个战斗鸡一样,疯狂地啄完这个啄那个。 文武百官被他怼得无话可说,皇帝的人大多都是清流,忠君是忠君,可大多是老实本分的人,嘴巴说多话都容易打结的那种。 哼,萧权冷眼,向秦南秦北发出了暗号:“赵御史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怎么感觉你是来批改作业的?” 萧权的表情极其嘲讽:“你什么都不同意,你倒是拿出解决办法?” 官员们一怔,我靠,萧权病一好,一来就开怼啊。 赵一斗深呼吸一口气,挤出一个微笑:“萧大人,这是作为言官的职责,请你不要因为私人恩怨对我有这么大的情绪。” “这话说得,”萧权凝眸:“我与你有什么私人恩怨?” “……” 赵一斗一呆。 第六百零七章 直接出击 萧权和他没有私人恩怨么? 今天赵一斗上朝前,还狠狠地折辱了一番萧婧。 可这一切,萧权都是不不知道。站在萧权的角度,他赵一斗和萧权的确没什么恩怨。 今天赵一斗真是被萧婧气到了,赵一斗这才一时糊涂,以为萧权这是在报复呢。 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赵一斗真想打一下自己,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不过,既然他和萧权没有私人恩怨,现在萧权为啥像一只公鸡那样地针对他? 难道就因为上朝前,自己嘲讽了萧权几句?短短几秒的时间,赵一斗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想了这么多事情,最后,他自己终于说服了自己,对,萧权一定是因为自己奚落他几句,这才和他作对。 赵一斗冷哼一声:“萧御史可真小气,上朝前那些话,那只不过是玩笑话,你却将情绪带到了朝堂上,萧大人真是开不起玩笑。你搞清楚了,朝堂是官员议论国事的地方,不是你发泄个人情绪的地方。” 萧权以前觉得赵一斗有些蠢钝如猪,却没想到他这么猪。 萧权的敌意都明显成这样子了,赵一斗却以为他萧权是为了口舌之争? 想来,赵一斗也是十分自信的人,觉得伪人之事天衣无缝,这才毫无察觉。 既然如此,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陛下,”萧权直接略过赵一斗,直接冲着皇帝行礼:“臣反对赵御史,倒不是因为私人恩怨,而是认为其品行不端、道德败坏,像赵一斗这样的人,不配站在长明殿与文武百官一起议事。” 品行不端? 道德败坏? 赵一斗都以为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他这才奚落嘲讽萧权几句?萧权就说他是一个傻子?还说他道德败坏? 至于把他赵一斗说成这样子吗? “萧权!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过是让你傻病没好的话,就让你回去继续养病,这是关心你!” 赵一斗气得快把萧权的嘴撕烂:“你竟敢说我品行不端?还道德败坏?” 什么和什么。 萧权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觉得这个人叽叽呱呱的:“陛下,这是一份名单,请过目。” 这份名单里,是伪人所取代朝中权贵亲人的名单。 萧权自从在梁怀柔的嘴里得知伪人的存在之后,知道赵一斗是这负责人后,他便让白起和蒙骜满城地搜寻赵一斗的伪人所在地。 与此同时,萧权还让春晓图这个录音机默默地混入了赵一斗房间的书架上。 即使萧权傻掉了的那二十天,白起他们都不曾停止寻找过。 直到昆仑春晓图在赵府默默地躺了二十天,听了二十天赵一斗和赵氏的床头话,这才将伪人和真人通通都找到了。 说也奇怪,昆仑春晓图在赵府二十多天,赵一斗折磨萧婧的情形不止一次出现过,偏偏春晓图一次都没有察觉到,也没能将萧婧前几次受虐的过程录下来,这也是为什么萧权这么晚才找到萧婧的原因。 直到今天赵一斗将萧婧打出了血,春晓图这才成功地找到了萧婧。 名单? 什么名单? 呃? 没和萧权在同一个频道的赵一斗,大大的脑袋上全是问号。 文武百官充满了不屑,萧权这个小言官事情可真多,要不是他是诗魔的徒弟,哪里有他天天说话的份。 这些嫌弃萧权的官员不知道,萧权的名单里,就有他们的亲人。 马公公接过萧权的名单,毕恭毕敬地回过身,递给了皇帝。 名单写在官员上朝所用的折子中,密密麻麻,密密麻麻,乍一看,有数十人。 皇帝细细一数,三十五人。 全是京都权贵家中女眷,大多是年轻女子。 皇帝越看,眉头越沉。 这些年轻女子里,甚至有一个是皇后的亲妹妹,也就是皇帝的小|姨子。 萧权特意将这个名字写在了最后,还有稍微加粗了一点点。 因为,萧权找到这个伪人和真人之时,所有人都在,唯独这个小姑娘不在。 听那些伪人说,这小姑娘被关押在这里之后,突发疾病,那里又没有大夫,于是就病死了。 说起皇后的这个亲妹妹,她在家中并不显眼,因为这孩子还小,如今不过是十岁而已。 皇后深居宫中,和妹妹很少相见,可心里头却极其疼爱这个妹妹。 皇帝的这个妻妹自小就体弱多病,却还天资聪颖,十分聪明,正因为如此,皇后才这般爱怜自己这个妹妹。 这小丫头四五岁的时候,皇帝在宫宴中见过她一次,年纪虽小,却极其有礼貌,文静沉默,出口成章,长得还粉雕玉琢,格外讨人喜欢。 后来听说这丫头一到秋天就哮喘,走起路来,呼吸都不顺畅,皇后就算设宴邀请女眷,这小丫头也来不了。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皇后心心念念的妹妹,竟然是假的! 若是皇后知道,那该多悲痛欲绝? 皇帝是一个聪明人,萧权也是一个极为有礼数的人,萧权必然知道这个小姑娘是皇后的妹妹,地位尊贵。 可萧权将她放在最后,字体又加粗了一点,恐怕……小丫头已经不在了。 皇帝和皇后算恩爱的帝后,如今妻妹惨遭毒手,皇帝的手一颤,咬牙,怒火飙升,却又生生压了下去。 帝王之怒,从来不是为怒而怒,解决问题,才是根本。 赵一斗是极会看脸色的人,见皇帝不对劲,啥都不说了,先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臣绝对没有做了什么对不起萧权的事情!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是萧权编排臣的,臣……” 萧权不和这个傻子争论,而是直接抛出了证据:“昆仑春晓图,来!” 神兵利器不得入殿,于是春晓图就在殿外缓缓打开。 也正因为如此,春晓图的声音放得特别大。 “喝了吧。” 是赵一斗今天让萧婧喝洗脸水的声音。 文武百官眉头一皱,萧权这是在搞什么? 赵一斗猛地回头,无比惊惧,他耳朵出问题了? “不……我不喝。” 是萧婧的声音。 赵一斗终于大骇!这……这不是今天早上…… 画卷中,萧婧哭声让萧权心碎,这也是他第一次听:“我不怕你们!我不怕!” “我兄长是京都最勇敢的男子!最厉害的哥哥!” “他一定会来救我的!你们这么对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 “小姑娘,还在痴心妄想?你萧府如今已有一个萧婧,萧权哪里会知道你在我这里?” “不是我赵一斗吹,有的人老了死了,都不会发现我的伪人是假的。你啊,就死了这条心,乖乖地留在我赵府,让我好好发泄你兄长给我的怒火。” “好!停!” 萧权一声令下,关于伪人的话先到此为止,至于萧家军的事,先办好一件再一件。 萧权转过身,对着陛下行了行礼,咬牙切齿:“微臣,请陛下为臣做主!” “也为其他官员做主!” 萧权这话,文武百官没听懂,这关他们屁事?而且春晓图放出来的对话,他们怎么听不懂? “陛下!昆仑春晓图乃是先帝所赐的圣物,萧权却拿来伪造证据!” 一个官员站了出来,义愤填膺地帮着赵一斗:“赵御史一定是无辜的,陛下不要信了萧权的话!” 如果萧权没记错,赵一斗的伪人,也取代了这个官员的老婆。 萧权内心长叹一口气,丫的,这傻子。 第六百零八章 口舌之争 这官员叫关良,他和他老婆是出了名的恩爱。 在大魏,关良和他老婆是有名的模范夫妻。 古人的婚姻,大多是包办婚姻,历史上有不少关于包办婚姻的悲剧。 包办的婚姻都是双方心不甘情不愿,日子过得那是鸡飞狗跳,萧权和秦舒柔作为这方面的例子,那是十分地成功。 关良和妻子关氏却是特例,他们虽然也是包办婚姻,也是双方父母在他们小的时候就给他们指婚那种,可他们感情十分地好。 不同的是,关良和关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关良考得进士,入朝做官,关氏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出身小康之家,性情温婉可人,最重要的是,长得还好看。 这么完美的老婆,关良自然喜欢得不要不要的,为了这个关氏,关良连妾都不纳,和关氏结婚六年,就连生了六个孩子。 这赶在现代,这都算是劳模了,一年一个,都不带休息的。 不过古人都喜欢多生孩子,关良这情况也很正常,古代医疗条件不好,婴儿夭折概率高,为了得到一个健康而聪明的继承人,古人总是会生很多的孩子。 而关良六个孩子,也死了三个,听说是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两个儿子,一个是得了天花死了,一个是溺水而死,女儿是发烧,没来得及医治而去世。 关氏伤心欲绝,又继而生了后面三个孩子,所幸这三个孩子都健康长大。 可见,这夫妻感情的确是极好,人人都说,嫁人能嫁给一心一意的关良,那就是女子天大的福气。 关良是痴情,是专一,可脑子有点不好,选择跟了魏千秋。 可能他觉得跟着魏千秋比较有前途吧。 他跟魏千秋的原因,萧权不想知道,魏千秋太会笼络人,别说关良,就算是一头猪都能听魏千秋的话。 萧权也不太清楚,关良的妻子是何时被换掉的,毕竟当事人都不知道,萧权能知道? 但萧权能确定,关良家里的六个孩子,后面生的那三个,一定不是他和真正的妻子所生。 萧权猜测,死去的三个孩子,才是关良和真妻子所生的孩子。他们之所以死,是被那个伪人妻子所害。 伪人杀了那三个孩子,再生下她和关良的孩子,那以后关家的财产,自然全部都是伪人的孩子了。 关良这个宠妻的人,要是知道此老婆非彼老婆,如果那三个孩子被伪人所害,不知道会不会发疯。 所以关良这么怼萧权,说萧权编造假证据,萧权也没生气,他的心底对关良都是深深的怜悯和同情。 这事真要搁在萧权身上,饶是萧权心智这么强大的人,也真真受不了。 萧权不和关良计较,在关良眼里,萧权极其不尊敬他。 看看,看看,萧权这小眼神好像在骂他傻。 关良也跟了魏千秋多年,和赵一斗在朝堂一直合作得不错。 赵一斗是六品,关良是五品。 赵一斗是言官,关良是在朱丞相手下的黄阁工作,相当于是朱丞相的小秘书。 说他们狼狈为奸,都是表扬他们了,毕竟狼和狈都是极聪明的物种,而他和赵一斗充其量只能说说海尔兄弟吧,不,蠢兄傻弟。 萧权不搭理他,直接道:“陛下,昆仑春晓图乃是先帝所赐之物,神圣无比,臣本应好好将其供奉,奈何臣为了破案,不得已才请出了昆仑春晓图。” “你破案,你破什么……” 赵一斗正要说话,萧权压根没给他机会:“陛下,臣今日所提的案子,便是伪人之案。” 伪人? 文武百官哗然,什么玩意? 赵一斗终于反应过来了,丫的今天萧权是有备而来? 怎么今天就突然来了?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证据? “微臣萧权昨日走在大街上,路遇一个女子带着面纱,在街上哭泣。”萧权有模有样极了,这段是他编的,梁怀柔已死,已死之人说了什么,那都是死无对证,萧权只能说谎引出伪人之事:“臣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便上前询问,问其为何如此伤心。” 呸,萧权能有这么好心? 文武百官难得有默契地皱起了眉头,萧权看不起来也不像是善良的人。 “结果此女子竟然如惊弓之鸟,撒腿就跑。在跑动的过程中,臣发现这个女子的手腕上伤痕累累,臣怕出事,于是就跟了上去。” “那女子七拐八拐,直接出了城。臣跟过去,一看,不得了,情急之下,调用了萧府的护才,还请秦府的秦南大人和秦北大人帮了忙。” 萧权说到这里的时候,皇帝投去询问的眼神。 秦南和秦北自然是点了点头。 文武百官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掉了起来了,什么大事,萧权还得落下前上门姑爷的面子,去求秦府的帮忙? 放屁! 别人不知道萧权说的是真是假,赵一斗却知道。 要是萧权真的发现了伪人的居所,他赵一斗能不知道? 那地方有纯武人重重把手,别说人进去了,就连一直苍蝇都飞不进去! “陛下……”赵一斗正要说什么,皇帝立马打住了他,还想说话,闭上你的狗嘴吧!皇帝的眼中有了怒火,却碍于流程,得让萧权把前因后果说完,不然文武百官叽叽歪歪的。 “臣在发现了三十五个真人,以及二十个准备使用的伪人。” 萧权直接请出了一个女子:“所谓伪人,与其臣说,不如大家亲自看,请陛下准许。” “准。”皇帝眼睛一沉,他倒想看看魏监国这些伪人有多像。 请出来的这个女子,哆哆嗦嗦,萧权轻声:“不必怕,你只要老实交代,陛下便会让你活命。” “阿阳?” 文武百官中,关良惊呼一声,这不是他妹妹吗:“你怎么来这里了?” “萧权!你疯了!你敢动我妹妹?”关良大怒,他的妹妹便是关阳,今年才七岁,“我关良得罪你什么了,你竟然动在我妹妹头上?” 此时,一滴冷汗从赵一斗的额头上滴落下来,他自然知道,这关阳是假的,因为他也参与了对关阳培训。 关良转身,对皇帝大声呼喊:“陛下!萧权为了陷害赵御史无所不用其极!利用春晓图也罢了,还欺负我妹妹!” 皇帝扫了一眼名单,关阳的名字赫然在列,他看着关良把赵一斗当兄弟的可怜傻样:“关爱卿,且听萧御史说完也不迟。” 说罢,皇帝为了让众人安下心来,扭头道:“萧御史,但凡说事要有证据,你若没有证据,便是欺君。” “陛下,臣若是欺君,请赐死我。” 萧权这话,惊到了百官,好自信的语气。 “若是不欺君,请陛下在处死赵一斗之前,将他舌头割下来给我。” 文武百官骇然,这这这,这到底什么事……玩这么大? 赵一斗嘴一哆嗦:“萧权,你变态么你?” “对,我要你舌头。”萧权扭过头,冷冷盯着他,药老说了,要想最快学会口诛,必须要一个犯了口孽之人的舌头之血。 这才是真正的口舌之争。 萧权一成,赵一斗必死。 第六百零九章 直接指认 “萧权!你简直过分!”关良气急,像他们这些靠着巴结上位的,最见不得萧权这种比他们更强的关系户:“你以为你是诗魔大人的徒儿,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世上哪有人会要人的舌头!”关良满脸都是:呀,这太血腥了,萧权你简直太变态了,你还是不是人! 可笑。 萧权直直地望着皇帝,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关良。这么多年来,赵一斗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诬陷、害死了多少皇帝的官员? 因为赵一斗造成的死伤,萧权数都数不过来,不站在魏千秋这边的人,死。 触碰到魏千秋利益的人,死。 做的事情,魏千秋不满意的,自己人也得死。 死死死,在魏千秋阵营里,命如草芥。魏千秋一个不高兴,都得死,管你是寒门还是权贵,这一点魏千秋倒是体现出了平等意识。 可就算是这样,也挡不住这么多人巴结靠近魏千秋,魏千秋财力雄厚,出手大方,很多人都愿意跟着。而赵一斗更是心甘情愿地去当一条冲着外人乱吠的狗,每天汪汪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一条狗似的。 赵一斗的嘴,不知犯了多少口孽,现在萧权只不过要他舌头之血而已,这就血腥了? 萧权是不屑的,关良和赵一斗这样的人,不配让他萧权叽叽歪歪。 “陛下,还是请看这个‘关阳’吧。” 萧权的无视,令关良和赵一斗的言语攻击像是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他们张了张嘴巴,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 “臣女拜见陛下。” 在萧权眼神的鼓励下,那假关阳施施然上前行礼后,又有礼有节地磕了一个头。 伪人的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一个贵女应该有的贵族风范。 “嗯。”皇帝点头,伪人转过身,冲着关阳微微一笑:“兄长,阳儿有礼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关良无知无觉,上前瞪了她一眼,随即请罪:“陛下,微臣的妹妹被萧权带上朝堂,实在是无礼至极,请陛下恕罪。” 关良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清楚,我妹妹是无辜的,是萧权把她带来的,陛下要责罚就责罚萧权。 “爱卿,这是你妹妹?”皇帝无奈地点拨了一句。 关良觉得此话十分的莫名其妙,这不是自己妹妹,还能是萧权妹妹? 关良低头:“是,是微臣妹妹。” “爱卿可不要认错了。”皇帝冷冷地道,这关良平日里怼人脑子好使得很,现在倒是十分愚钝。 认错? 自己妹妹,从小看到大,怎么会认错? “陛下说笑了,关阳的确微臣亲妹无疑,她头上的翡翠簪子,还是臣上个月从五点堂买来送给她的。” “你且认真看看。”萧权实在是忍不住了,白了他一眼。 关良白了他一眼:“萧御史,我和陛下回禀事情,没你说话的份吧。” 一旁的赵一斗冷汗直冒,他和大家已经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了。 他在瑟瑟发抖,满脑子都是怎么会,怎么会?伪人居所守卫森严,若是有打斗,自己一定会知晓,萧权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关阳’带来的? 赵一斗本来就是一个没脑筋的,他哪里会想到萧权是一个现代人,和古人不一样,不会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伪人的居所由于一直很隐秘,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来,所以虽然有纯武人把手,但是那些人十分松懈。 试想,一个十来年都没有人发现的地方,需要什么高警惕?所谓的守卫,走个过场就行了。 太久的安全和安静,让纯武人的戒备之心十分地低,晚上全员睡大觉,没有一个人会轮值。 于是,萧权让白起别和这群粗人直接起冲突。 而是趁他们在外喝酒的时候,用了上好的无烟炭,在他们床底燃起了炭。 炭燃烧之后,会产生一氧化碳。 如今天冷,这些人睡觉还喜欢门窗紧闭,屋子内空气不流通,满满都是一氧化碳,于是喝完美酒的纯武人们在睡梦中,无知无觉地陷入了晕厥。 不管别人说纯武人多厉害,萧权的理念只有一个:你丫的再牛逼,你不是人?你不用呼吸?你呼吸,你丫的吸的不是氧气? 一氧化碳作为无色无味的有毒气体,能放倒普通人,肯定也能放倒纯武人。 果然,纯武人通通中了招,主要是白起这个孩子实诚,那炭火超量使用,效果来得快准狠。 就这样,纯武人全员晕厥之时,白起和某一他们在昨天夜里,就把伪人和真人全带走了。 之所以没人给赵一斗汇报,是因为守卫的纯武人都在晕厥当中,被毒得五迷三道,命都几乎没了,哪里会有人得得得地跑来汇报? 白起也没有将这些纯武人至于死地,临走前,开了一扇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 这样这群纯武人也不至于会死。 都是受命于人办事,萧权对白起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呜……”赵一斗越想越疑惑,越想越想哭,被萧权打得一个措手不及,都快哭了。 一个声音让他清醒过来,关良大声地道:“陛下!萧权这般,不知意欲何为!关阳是我妹妹,我绝对不可能认错!” 绝对不可能。 好,有这句话就行了。 萧权拍了一下手掌,吓得关良一个激灵,咋的,自己说得好?萧权还得鼓一下掌? 萧权掌声一落,‘关阳’微微低下头,抬起手,擦掉了脸上的胭脂水粉,又从脸上撕下什么几个透明的布条后,‘关阳’原本的瓜子脸,就变成了微微的小圆脸。 伪人抬起头,惊得皇帝一愣,此时的她和刚才的模样已经不太相似,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两个人。 “你!你!你是谁?” 关良更是大骇,伪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草民有罪!请陛下恕罪!” “你是谁?”皇帝面目严肃,语调冰冷。 “草民是……他们口中的伪人。” 赵一斗一哆嗦,他妈的!他妈的!今日他赵一斗就要死在这里了? 不,死在萧权的手里,他不服气! “兄长。” 这时,一个瘦弱又衣衫褴褛的女子走了出来,这才是真正的关阳。 文武百官无比惊愕,没见过世面的震惊程度,不必当初萧权低。他们眉头紧皱,窃窃私语,似乎这场悲剧只是关良的,和他们无关似的。 关良一愣,看了一眼真的妹妹,又看了一眼假的,嘴唇一哆嗦:“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关阳很给力地直接指控:“是赵一斗。” 她双手都在颤抖着,一个身娇玉贵的大小姐,嘴上全是死皮,可见过的日子十分不好。 噢耶。 终于开始狗咬狗了。 现在开始,没萧权什么事了。 萧权十分识趣地站在一边。 “赵一斗!这事是你干的?”关良怒吼一声。 第六百一十章 麒麟现世 真的关阳弱弱地将伪人之事,娓娓道来。 整个大殿安静极了,只听得关阳委屈的诉说声。 伪人之案,终于浮出水面。 举朝震惊。 关良一声怒火出:“赵一斗!我与你交好多年!你竟这么对我!” 赵一斗一颤:“关大人,不是这样的!陛下,不是这样的!” “难道你的意思是我家关阳诬陷你?”关良一把扯过伪人:“那这个人又是什么!她头顶上戴的珠钗又是什么!” “你听我解释!” “我不!你给我个说法!” 赵一斗和关良争吵起来。 而萧权耳朵里,却是这样的声音:“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 “汪汪!” 两只狗叫来叫去,咬来咬去。 也难怪关良那么生气,换作是谁都生气。 可萧权不管,他要的不仅仅是赵一斗的舌头,还要是魏千秋的伪人们再也不会存在,至于现在过程如何,萧权不必太过担心。 事情撂了出来,剩下的事情文武百官会做,此事牵连甚广,赵一斗一定会被群起而攻之。 要不是现在长明殿,萧权真想摆上一个茶桌,倒上一盏茶,好好品品这精彩片段。 此时,皇帝趁机公布伪人所取代的名单,其中原本一直看热闹的百官们:哎哟我去,还有我的份? 哎哟我去? 关良更生气,我去他个大爷,自己的妻子也被换了? 于是,关良失控了。 赵一斗面对来得突然而猛烈的证据,完全是束手无策,关良扑过来和他厮打的时候,他那张厉害的嘴用不上了,只能和关良扭打在一起。 长明殿乱了。 那些家中有伪人的官员,不管是皇帝这边的官员,还是魏千秋那边的官员,下意识哀嚎般地痛苦起来。 造孽啊,其中一个魏千秋的官员,连家中老娘都被换了! 那官员是个孝子,他一拍大腿:“赵一斗!我和你拼了!” “这这这!”马公公上朝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混乱的场面,他看着那些中招而愤怒的官员们一起围殴赵一斗,有点不知所措:“陛、陛下,不叫殿前侍卫么?不拦着么?” 这么多官员殿前失仪,这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啊! “无碍,在所难免。”皇帝扶额,十分为难。 妻妹被赵一斗害死,别说这些中招的官员了,就连皇帝也恨不得上前一拳打死这个没心肝的赵一斗。 奈何,他是皇帝。 他只能如巨山一般,岿然不动地坐着,看着眼前这一乱局。 “还是叫殿前侍卫吧。” 皇帝低低一句:“做做样子。” 马公公会意:“来、来人!把各位大人拦下来!轻点啊!别伤着了!” 赵一斗一听,呜呜呜!有救了! 殿前侍卫是跟了皇帝多年的人,哪里能不懂皇帝的意思。 皇帝的轻点,那就是似拦非拦嘛。 于是,侍卫们进来,也是一脸地手足无措,假惺惺地拉着:“别打啦别打啦,各位大人别打啦。这可是长明殿,不可失仪。” 侍卫劝是这么劝着,谁的拳头要落在赵一斗的脸上,愣是哪一拳头都没少。 “嗷嗷嗷嗷!” “啊啊啊啊啊!”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我是被萧权陷害的!” 赵一斗的惨叫和申述是那么地无力,因为指证他的人不是萧权,而是当事人关阳。 而且陛下也念出了名单,并且明确告诉他们,未投入的伪人都找到了,那些早就在他们家中的伪人也被揪了出来。 你赵一斗说你无辜,丫的谁信? 丫的谁敢信? “我打死你!你这个心肠歹毒之人!” 关良的声音最大,拳头最硬,脚踹得最猛! “啊啊啊啊啊!” “不要打了,各位大人!” “赵一斗!你给本官去死吧!” 赵一斗的惨叫声、侍卫的阻拦声,以及中招官员的咒骂声,在偌大的长明殿混成了一片。 没中招的官员们,心有余悸,心有戚戚,我去他个亲娘的,赵一斗这干的是人事? 这一次,不管官员是属于哪个阵营,心里对魏千秋的意见不是一般地大。 特别魏千秋的官员,内心更是波涛汹涌,仿佛有一座巨山轰然倒塌了,那遍地的碎石扎得他们的心狠狠地一痛。 是,这些人都图功名利禄,都贪图社会地位,这才投靠了魏千秋。 的确有一些人,愿意为了功名利禄放弃家人和挚爱,可这都是极少数。 大多数官员都是有感情的正常人,他们努力地给魏千秋当工具、当狗,不过都是想越过越好,和家人越过越美满。 结果现在,这一切的努力竟然换来这样的局面? 即使有的人没有中招,可他们都是经过科举考试的聪明人,他们知道,其他人尚且被这么对待,他们又有何特殊? 魏千秋迟早也会对他们也下手的。 没中招的官员们心生胆寒,目色充满了惊惧和惶恐。 中招的官员怒火冲天,恨不得将赵一多撕碎了。 有一种叫人心的东西,已经在动摇了。 看着百官的眼神各异,个个表情无比复杂,萧权冷笑一声,啊,今天真是热闹的一天。 萧权恨不得当场来一片小学生作文,将这精彩的一幕写下来。 远远的,曹行之遥遥地看来萧权一眼。 在混乱的场面中,萧权气定神闲,目色却无比地冰冷。 萧权长身玉立,右手微微抬起,轻轻地握着,脸上全是了然于胸的表情。 淡然。 强大。 自傲。 这三种气势在萧权身上交杂着,发出的气质令人不寒而栗。 现在的萧权太像诗魔了。 诗魔年轻之时,也是这般傲然,视天地如无物。 他们的眼中,只有一样东西。 除了这样东西,其他都入不了他们的眼。 即使有旁的东西入了他们的眼,也会如同过眼云烟那般,立马就消散。 那东西,融入了他们的血液,他们的身心,他们的灵魂。 失去这样东西,他们仿佛就不鲜活了。 这东西,是战,是血,是永恒燃烧的怒火。 就在曹行之失神的时候,痛得忍无可忍的赵一斗怒吼一声,召唤道:“啊啊啊啊啊!麒麟!来!” 九天之上,传来一声如雷般的怒吼! 整个长明殿都在颤抖! 皇帝大惊,和萧权对视一眼,这是什么? 第六百一十一章 战兽对峙 痛! 太痛了! 赵一斗本来只是一个擅长打嘴炮的人,哪里受得住愤怒的众人这般围殴。 他还寄托希望在皇帝的身上,希望殿前侍卫能拉开这群人,特别是关良这个疯子。 可殿前侍卫越是拦着,他就被打得越厉害。 赵一斗懂了,他已经成了公敌。 皇帝不可能再帮他一星半点。 赵一斗自然也知道什么原因,毕竟那名单上,还有皇后的妹妹。 是啊,皇帝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他被抛弃了,被皇帝抛弃理所当然,可魏千秋阵营的官员,竟也抛弃了他! 这些人真是没有格局! 他又没杀了他们的家人,他这么做,也是为了魏监国更好地办事,这群人鼠目寸光,怎么就不为魏监国考虑一下? 赵一斗也曾想过,要等魏监国来救他。 可魏监国没有来。 赵一斗想,可能是监国不知道,或者是太忙了吧。 魏监国不来,可赵一斗有麒麟啊,这可是魏监国赏的,有麒麟在,那也是一样的。 麒麟这名字,听得萧权心神一颤,不是吧,啸风已经够难搞了,还来麒麟? 麒麟,古代传说中的传统瑞兽。古人认为,麒麟出没处,必有祥瑞。 有时,麒麟用来比喻才能杰出、德才兼备的人。 华夏的《礼记礼运第九》:“麟、凤、龟、龙,谓之四灵”,可见麒麟地位起码与龙同等,并不低于龙。 麒麟是应龙的孙子辈,华夏的《淮南子地形训》记载:“毛犊生应龙,应龙生建马,建马生麒麟,麒麟生庶兽,凡毛者,生于庶兽”,也是五虫中的毛虫之长。 所谓毛犊、应龙、建马,麒麟、庶兽,皆是古代传说中的异兽。 神兽毛犊,是真龙和天凤杂交而生,毛犊继承了真龙和天凤血统,它长着龙头,凤身,背生两只天凤的翅膀,浑身上下长满了如剑的黑毛。 它升则如腾龙,可呼风唤雨吐气如雷。伏则如天凤,可翱翔九天操控火焰。 毛犊的儿子,是应龙,也就是飞龙。应龙是毛犊和龙杂交而生,在古代神话传说中一种有翼的龙,生有双翼,鳞身脊棘,头大而长,吻尖,鼻、目、耳皆小,眼眶大,眉弓高,牙齿利,前额突起,尾尖长。 应龙是古代神话中的瑞兽,它长行仁德之事。 华夏的古代传说里,应龙帮助黄帝斩杀了蚩尤,星神夸父欲替蚩尤复仇,不自量力去追赶应龙后被应龙所杀,应龙由于经过两场战斗已经力竭,无法飞回天界亦隐于山林。碰巧大禹治水经过此处,应龙又帮助大禹治理洪水,降伏大妖无支祈,留下了千古威名。 所谓应龙生建马,建马是由应龙和天马所生,也可以称其为龙马。 龙马不是西天取经的那白龙马,此龙马,马身,龙尾,浑身长满龙鳞,背生羽翼,此马飞行速度极快,可以用一瞬千里来形容,龙马在神话世界中非常之稀有,一万只天马里面顶多能出一只龙马,可谓是万中无一。 而麒麟则是龙马的儿子,是应龙的孙子,是毛犊的曾孙。 麒麟作为华夏的传统神兽,也是华夏民族的图腾,麒麟的图案经常会出现在绘画和器皿上。 麒麟长得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牛尾于一身。 听说麒麟的寿命也特别绵长,能活两千多岁。 在华夏,麒麟不仅是文化传统的象征,在各种小说历史名著,以及电视剧里也会经常出现。比如在《西游记》中牛魔王的坐骑是一条水麒麟,还有其他影视剧作品中,还有什么火麒麟。 萧权依稀记得,在华夏有画手根据描述,画出过火麒麟的模样,那麒麟浑身红彤彤的,浑身冒着火,就是一个移动的烧烤火源,架上鸡翅,滋滋冒油,美。 萧权这般想着,长明殿外,麒麟已经踏火而来。 “吼!”它从天空中不知什么地方一跃而下,在长明殿外冲着文武百官凶猛地吼叫着。 卧槽! 萧权内心日了个狗,华夏果然是能人辈出啊,现在的麒麟,和萧权在网上看过的麒麟画像十分相似! 他细细看着,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外加牛尾,我靠卧槽,大魏真是华夏的神话版啊。 啸风和麒麟,在华夏的山海经皆有记载,都属于异兽。 听说,麒麟叫声如雷,走过的地方草木生长。 可眼前这麒麟,浑身冒火,叫声的确如雷,可它在走向长明殿的时候,别说草木生长了,身上的火焰还把地砖都烤焦了。 麒麟一双火红的狮眼,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文武百官只见过战兽啸风,哪里见过麒麟这玩意,他们吓得连连后退,马公公更是大喊:“来人!护驾!护驾!” “麒麟,麒麟……”被打得鼻青眼肿的赵一斗看见麒麟来,仿佛看见亲爹一样开心。 皇帝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那浑身冒火的麒麟,一声不吭,大殿,所有官员都在后退。 唯有萧权站在原地,紧紧地盯着麒麟。 今天赵一斗必须死,舌头也必须留下,别说麒麟来了,就算麒麟的曾爷爷毛犊来,赵一斗的人头都是他萧权的! “啸风!” 萧权一声怒吼,既然是异兽,那就让异兽来对付吧! 文武百官一听啸风要来,顿时就放下心来了,大魏战兽在此!麒麟何足为惧! “嗷!” 一声清脆的奶狗叫,响了起来。 啸风到位~ 文武百官一呆,不约而同地低着头,看着地上那小小的一坨狗,哦,不,小小的一坨啸风,唏嘘一片,这……这是啸风? 萧权有点绝望地闭了闭眼,它奶奶的,萧权都忘了,啸风早就被青龙变成一只小狗大小! 青龙这混账玩意,突然就跑了,也没告诉萧权怎么把啸风变回原样。 萧权的脚有些发抖,虽然病好了之后,他体质强壮了许多了,可这麒麟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火焰,他血肉之躯,实实在不能硬杠啊。 不过现在所有人都后退了,唯有萧权和赵一斗大殿中央。 萧权不能这个时候怂!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小狗般的啸风:“你行吧?” “嗷!” 啸风四只小爪子兴奋地扑腾着,小怎么啦!再小它都啸风!嗷! 见啸风如此有自信,萧权扶额:“那去吧,不要输得太难看,给你主人我留点面子啊。” 第六百一十二章 力量悬殊 “嗷!” 啸风奶奶地叫了一声,没有丝毫气势,立马冲着麒麟飞奔而去。 “麒麟!咬死它!” 赵一斗怒吼一声,现在他已经是狗急跳墙了,皇帝不管他了,他也只能靠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皇宫森严,侍卫无数,重重宫门,只有麒麟能将他带出去。 只有离开皇宫,他才能好好地活下来! 只有离开皇宫,他赵一斗才有活着的机会! 所有人都退避三舍,唯有萧权站在原地不懂,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哪怕是麒麟踏火而来,萧权竟然都没有半分胆怯! 于是赵一斗懂了,萧权是他最大的绊脚石! 于是,即使赵一斗明知啸风乃大魏战兽,神圣不可侵犯,他还是向麒麟发出了弄死啸风的命令。 他要活下去! 好好地活下去! 挡他赵一斗者,死! 小小的啸风,勇猛地扑向了火麒麟。 火麒麟连四个蹄子都冒着火,它高傲的眼神里,连高高在上的皇帝都没放在眼里,何况是一只小小的狗?还是虎? 不自量力! 啸风一扑过来,麒麟口中立马喷出了火,热浪立马就扑了过来,文武百官的脸庞感到十分地灼热,太热,好热! 萧权一惊,他娘的麒麟在长明殿外,隔这么远,这还能这么热?这火焰起码有数千摄氏度吧! 这一口火喷下来,人都能灰飞烟灭! 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抵挡到这么高的温度? 就在所有人都在无比惧怕的时候,一副不合时宜的画面浮现了萧权的脑子里,萧权兴奋不已,心里还美滋滋的。 这火麒麟要是为我所用,那它就可以喷出高温炉火,锻造出更好的刀剑。 大家都在怕的时候,萧权已经在心里琢磨好,在锻造刀剑的火炉旁,给麒麟安排一个喷火烧炉的工作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啸风!留活口!” 萧权意念一动,啸风便感应到了主人的思绪,它不满地回头嗷了一声,收了它也就罢了,还要一个麒麟? 这麒麟又不是母的,不要! 萧权知道宠物会争宠,却没想过一头战兽也会争宠,啸风的拒绝,让萧权急了:“哎哎哎!你不能不听话啊!给我留活口!” 留活口这三个字,深深刺痛了赵一斗的心。 呸!活口? 赵一斗痛得龇牙咧嘴,还不忘记哈哈哈大笑一声:“你这么个小屁虎,能打得过麒麟?哈哈哈哈哈!” 在安静的长明殿里,赵一斗的笑声显得格外地突兀。 干架就干架,为什么反派在狗急跳墙的时候,都喜欢猖狂地大笑?就不能安安静静地狗急跳墙吗?大声笑,能增加成功的概率还是咋的? 萧权一脸无语地看着赵一斗,脸上写满了你该不会是傻子这几个字。 赵一斗一个人哈哈哈大笑,发现萧权这么看着他,顿时觉得有点尴尬。呸,他为什么要觉得尴尬?他为什么要看萧权的脸色? 他硬着头皮笑完最后那几声:“哈哈哈……” 萧权的表情更加地嫌弃了。 他转过头看啸风和麒麟,没空管这神经兮兮的赵一斗,赵一斗已经穷途末路了,萧权不想费这眼神。 啸风勇猛地冲向麒麟,它是没有实体的战兽,是由昆仑诗海的能量幻化而成,麒麟的火焰对他无可奈何,这小老虎一蹦,蹦上麒麟的脖子,龇牙咧嘴疯狂撕咬! 麒麟的毛发坚硬无比,一咬,啸风的牙都崩掉了一个。 “哎哟。”萧权紧皱着眉头,紧张无比,牙都没了这可怎么办? “咻。” 牙崩掉了一个,啸风却又立马长出了一个,再咬,再崩。 “吼!”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若是啸风是同等体型,和麒麟干架,麒麟也许还有点办法。 可啸风太小了,牙口又好,一蹦蹦到了麒麟的身上,麒麟的火喷不着它也就罢了,啸风咬它,它也不痛,只觉得痒。 说到底,麒麟没把啸风这个小东西放在心上。 啸风却是带着主人的任务而来,虽然小,可是又凶又猛,像一只小鬼,麒麟杀它杀不了,甩也甩不掉! “麒麟!你在做什么!连这么个小东西你都搞不定吗?快带我出皇宫!” 赵一斗话音一落,麒麟立马向它奔来。 啸风见势不妙,死死一口咬住它的尾巴,使劲地往后拖! 即使啸风变小,力气也小了很多,可阻拦麒麟还是可以的。 萧权大喜,啸风若是恢复原样,麒麟一定不是对手! “吼!” 麒麟恼怒极了! 尾巴被啸风咬得好痛! 麒麟痛苦的表情,倒是让萧权一惊,他以为麒麟和啸风一样是没有实体,麒麟和啸风相斗,不过是两种能量在交战,最后的结果不过就是一种能量依然存在,另外一种能量就会消失。 可看麒麟这痛苦的表情,麒麟是有实体的? 有实体,那就是真实的东西? 卧槽! 那这个火炉工,萧权要定了! 萧权跳起脚来,仿佛啸风现在是处于优势似的:“啸风!你给我留活口啊!否则你给老子喷火铸剑去!” 话音刚落,麒麟尾巴用力狠狠一甩,“嗷!”啸风大叫一声,四只脚趴在地上,十分委屈的样子,人家小,打不过。 萧权气死了:“你嗷什么!你又没有实体!你又不痛!” 啸风一个白眼,仰着鼓鼓的肚子,大口地喘气,哎,累啊。 “你起来!给你肉都白吃了。”萧权无语,结果啸风吐着舌头,本战兽不行啦。 “好!”赵一斗拍手叫好! 萧权真是不自量力! 这么小的一个玩意,还敢和他的麒麟对打! 火麒麟瞥了一眼啸风,傲娇地甩了甩头,大步往长明殿走来。殿前侍卫如潮水涌出来,挡在大殿的殿门口前,即使明知实力悬殊,可他们依然盯着麒麟:“长明殿,任何兵器和战兽不可入内!” 麒麟一双狮眼,如同地狱修罗,蔑视极了,它仰起脖子,又猛地一低头,冲着侍卫喷出了高温火焰! “啸风!快挡着!” 啸风以昆仑诗海为能量,萧权想让它强大,只有吟诗,只听一声萧权惊天怒吼:“阵横北荒,胡星耀精芒!羽书速惊电,烽火昼连光!” “啸风!挡火!” 第六百一十三章 帝王之光 昆仑山。 青龙一阵晕眩,几乎倒在地上。 云鹤长老大惊,赶紧一把扶住了他:“太子爷!” 青龙脸色苍白,颓然地站着。 “来人,传巫医!” “不必了……”青龙摆摆手,他知道怎么回事。 当初啸风不服管教,老爱冲萧权发炸,青龙将它变小,而现在啸风正在冲击他的封印,正要恢复原状。 也正因为如此,青龙头晕脑胀,也不知道是啸风变强了,还是萧权变强了。 “太子爷,是不是最近打造兵器太累了?”云鹤长老扶着他,眉头一皱,端来一碗参汤:“这诛神印还没破,你可不能倒下了。” “无碍,是大魏。” “大魏?”云鹤长老一愣,“是大魏越来越乱了吗?” “对,”青龙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高兴:“萧权似乎变得更强了,诛神印被破的日子,就在不远。” 看着青龙满满都是期待样子,云鹤长老放下手里的参汤:“太子爷,臣不是泼你冷水,只是……您对萧权是不是太过于信任了?” 是,萧权是让白起逃脱了诛神印的禁锢。 可也只有白起一个人而已。 也许,这已经是萧权能力的最高处,想再让他突破,太难太难了。 “太子爷,您忘了萧天吗?萧天比萧权这个儿子强多了,他比诗魔还早一点触及昆仑诗海。当年萧家军惨死,萧天想破了诛神印,想靠护才翻身,结果大家都看见了……” 萧天没能破掉诛神印,萧家军惨死。 萧天触及昆仑诗海的事情,瞒得住大魏人,却瞒不住昆仑人。云鹤长老说起萧天,无比地惋惜。 毕竟当年,昆仑人也曾将破掉诛神印的希望,寄托在萧天和诗魔身上。 可是萧天死了。 诗魔也死了。 他们一个是萧权的亲爹,一个是萧权的师父,两个老子都干不成的事情,儿子能干成? “萧权和他爹不一样,”青龙抬起头,目色有些不满,他并不喜欢别人质疑萧权:“他和萧天很不一样。” 萧权无论是行事还是为人,都不像萧天那般地老古板。 萧天能力是强,可一板一眼,对大魏无比地信任。 萧权却不会完全相信任何一个人,他机智聪敏,不受束缚。 不过,萧权和诗魔倒是挺像的,都是那么荒诞不羁,行事毫无规律,重要的是都喜欢气人。 “诛神印一定会破的。” 青龙喃喃自语,昆仑人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的兵器,他们的人,他们的马,都已经准备好了。 只要等到萧权破掉了诛神印,他们昆仑人彻底翻身,这天下,又将是昆仑的天下! 什么大魏,什么西域,通通都和从前一样,成为他昆仑人脚下的土地! 昆仑人太久没战了,他们的手太久没沾过血液! 他们等那一天都等得太久太久了! “噗!” 一口鲜红的血从青龙的喉咙喷出,惊得云鹤张老一懵:“这是又怎么了?” “啸风冲出我的封印了。”青龙擦了擦嘴边的血,一笑:“萧权果然变强了,啸风这么快就冲破了我封印。” 大魏,皇宫长明殿,在冲天的火焰中,萧权吟诗声响彻皇宫。 “阵横北荒,胡星耀精芒! 羽书速惊电,烽火昼连光!” …… “明主不安席,按剑心飞扬。 推毂出猛将,连旗登战场。 兵威冲绝幕,杀气凌穹苍!” …… 此诗,是李白的《出自蓟北门行》,翻译过来就是: 敌军横行在北方荒原,胡星闪耀血腥的精芒。古人认为旄头星是胡星,当它特别明亮时,就会有战争发生。 那告急的文书快如闪电,报警的烽火日夜燃烧 调兵谴将的虎符急救边难,武装战车森森而行。 担心战情的皇帝用隆重的礼遇任命将帅,军旗连绵登上战场。 兵威凌厉直逼大漠,杀气汹汹直冲苍穹。 全诗描述战争中两军对峙的状况,告急文书闪电般呈来,大敌当前,爱国将士不畏严寒,君臣一心,共御外辱。随后战争开始,战场之上扬起战争的灰烟,杀机顿时充斥四野。 全诗结构紧凑完整,将一场大战写得有始有终,有声有色。 李白的语言刚劲有力,音调流畅响亮,格调雄壮豪迈。 诗中所表现的所向无敌的气势、乐观高亢的情绪,显得分外慷慨悲壮,这样一种盛世之音,正源于李白对当时唐朝强大国力的强烈自豪和高度自信。 这是一首李白的战诗。 有人说,李白这首诗杀气腾腾,但不仅仅有杀气,亦有豪情、悲壮、凄凉、潇洒、热血、悲愤…… 此诗有奋战的血,也饱含明君的期待,萧权此情此景,无比契合诗仙这一首《出自蓟北门行》。 “吼!” 诗词一落,小小的啸风仰天长啸,短短几秒,身体“噌噌噌”地恢复如初。 一头令人心生畏惧的白色猛虎,傲然挺立。 它的毛发依然是光滑顺溜,体态健壮至极。 “吼!”啸风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盯着麒麟,他挡在了皇宫侍卫的面前,将熊熊火焰一口吞下! “嘶!”啸风嘚瑟地咂咂嘴巴,这火,不好吃嘛。 麒麟一愣,如今啸风体型已经和它相差无异,甚至比自己还高壮一些。眼见啸风云淡风轻吞下火焰后,麒麟惊恐地往后退一步。 赵一斗一呆,啸风变大变小,跟闹着玩似的? 不!他一定要出皇宫!一定要活着出去! 可啸风拦着,麒麟进不来! 进不来? “麒麟!烧了这长明殿!” 赵一斗这想法丧心病狂,麒麟进不来,他出去总行了吧! 火一旦烧了长明殿,这些人不都得滚出去? “陛下!快移步吧!”马公公一听赵一斗竟然要弑君,赶紧对皇帝道:“往后殿一走,就出了长明殿了。” “先让文武百官们走,只要有一个臣子在,朕,就不走。” “陛下!您是君王啊!”马公公快哭了。 “赵一斗,你好大的胆子。”不料,皇帝真的一动不动,他死死盯着赵一斗,这帝王之威,吓得赵一斗一哆嗦。 “你们速速退下!”皇帝沉沉看了眼前惊慌失措的官员们一眼:“所有人!走!” 魏千秋那边官员听到此话,无比惊愕,陛下……竟然连他们也护着。 “走!这是圣旨!” 皇帝目中是炎炎的威严之光,年少的脸庞上,是一个帝王该有的临危不惧和担当。 第六百一十四章 旧主穷奇 麒麟,和啸风不一样。 啸风是诗魔带来的战兽,它出自昆仑,为人所用,无历史可查。 可麒麟,皇帝却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皇家藏书记载,在上千年之前,那时候的天下还是昆仑人的天下。那时候的天下,没有大魏,没有西域,只有一个土地辽阔的昆仑国。 昆仑人天生善战、好战,也独占这个天下最好的资源,兵器皆是乾坤笔、春晓图这样的神兵利器,而他们的坐骑,也是类似啸风这样的战兽级别。 在上千年前,麒麟便是穷奇的坐骑。 穷奇是一名大将,后起之秀,出身低微,却天生神力,听说样貌还十分地英俊。 即使在能人辈出的昆仑国,穷奇在昆仑国十大名将的榜单上,依然占有一席之地,并且排名第三,位列前茅。 在大魏皇家藏书的记载当中,昆仑春晓图正是大将穷奇的兵器,金轮乾坤笔是大将烛龙的兵器。 藏书上说,穷奇和烛龙是当年昆仑国最好的搭档,乾坤笔伐尽天下万物,春晓图容纳百川,一个负责进攻一个负责防守,两个人搭在一起,天下无敌,由于他们分管昆仑国的东城和西城,二人被当时的世人称为“东西阎王”。 昆仑国后来覆灭后,昆仑国十大名将的兵器都分散在天下各地,被平民百姓们捡到,辗转千年之后,昆仑国十大名将的兵器大多毫无踪迹。 只有烛龙的乾坤笔和穷奇的春晓图,在大魏出现。 其他八大将的兵器,别说踪迹,连影子都没看见。 连如此神圣厉害的兵器都没踪迹,何况一头坐骑麒麟? 可麒麟突然出现了。 麒麟是昆仑山的物种,书上说,千年之前,不仅昆仑人被灭,就连他们的战兽也没有逃过一劫。 它们在漫长的千年时间里,渐渐消失了,一概不见踪影。 啸风和麒麟两头巨兽厮打着,皇帝便给萧权说着这麒麟的由来,好让萧权心里有点数。 萧权点头:“我知道,战兽这消失,就好像我们那里的恐龙大灭绝,砰的一颗小行星砸下来,恐龙这个称霸地球的种族就灭绝了。” “什么?”皇帝没听懂。 萧权回过神来,一笑:“我的意思就是,这种消失很正常,这是生物规律,这在我们华夏那边的生物学上,叫物种发展和演化。” “灭绝了,为什么麒麟还会出现?” 皇帝下巴抬了抬,看着萧权一脸的疑惑。 “这,在我们那边,就是灭绝得不完全。”萧权随口一诌,管它为什么在,只要它在,就得收了它啊。 “呼呼呼呼!” 麒麟被啸风打毛了,喷出的火越大越热。 “陛下,你还是躲躲吧。”萧权扭过头,这小子今天什么毛病,竟然还坐在皇位上看热闹。 “我说了,只要有一个臣子在,朕就不走。” 萧权一呆,他还以为这皇帝小儿是开玩笑的,他左看右看,确定除了赵一斗再无旁人后,低声道:“陛下,表现得差不多就得了,你已经很像明君了。” “嗯?”皇帝眉头一扬,萧权没大没小的。 “哦,不,您本来就是明君。现在在魏千秋的官员那里,你已经有印象分了,已经动摇他们的心,您今天表现得足够好了,快离远点,这里真是危险。” 萧权好心地劝说道,真让麒麟的火烧了皇帝的头发或者衣服,马公公不骂死萧权? 这麒麟火,烤得的确热。皇帝干咳一声,白了萧权一眼,并没有走:“赶紧给朕赢,否则老子弄死你!” “陛下,你现在怎么就不听劝了。” 萧权嫌弃了一下皇帝,现在他和皇帝汗流浃背的,这麒麟的火真不是闹着玩的!等温度高到一定程度,这长明殿就是个烤箱,他和皇帝能被活活烤熟啊! “这是朕的长明殿,你是朕的臣子。” 皇帝定定地看着萧权:“长明殿乃是君主之神,寓意万年长明,朕乃大魏君父,因为区区一个逆臣,我便离开长明殿?” “那长明殿的威严,何在?” 皇帝一字一句,无比严肃:“若朕贪生怕死,弃你这个臣子而去,让你独自面对一个逆臣,朕这长明殿还谈何君主之神?” 萧权愕然,这是第一次,萧权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古代帝王的尊严和威严,是比帝王本身的性命还要重要。 皇帝正在兑现他对文武百官所说的话,只要一个臣子在,他这个帝王便绝对不可能退缩! “萧权,”皇帝凛凛望着他,“有朕在,你大胆上!” 皇帝的视线越过萧权,落在瑟瑟发抖的赵一斗上:“就拿他开刀吧!” “是,陛下!”萧权和皇帝的眼神,同时沉沉落在赵一斗的身上。 同时被两头猛兽盯着,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赵一斗看着萧权和皇帝眼神,在这热乎乎的长明殿,他竟然吓得冷汗直冒:“麒麟!赶紧的!赶紧的!” “啧!” 萧权得到皇帝授意,一步步走向赵一斗:“赵一斗,你未免太自信,麒麟若是赢得啸风,那我面子放在哪里……” “砰!” 一声巨响,啸风重重摔倒在地上。 麒麟两只角,一把顶穿了啸风的肚子,将它狠狠摔在地上! “吼……”啸风虽感觉不到痛,能量大减,虚弱地倒在地上。 我去?李白的《出自蓟北门行》都搞不定你?萧权嘴角一抽,生生把刚才那句话吞了回来,算了,面子还是先放在地上吧。 “兄弟,休息一会儿啊。” 萧权看着被打得够呛的啸风,善解人意地揉了揉啸风的头! 看来,麒麟和纯武人一样,不受诗海能量所控,诗词的高低,对他们来说并没太大区别。说白点,麒麟即使人类中没文化没知识那一卦,诗词拿它没办法,战兽中的 流氓。 呸,怪不得麒麟这般没规矩,敢直冲长明殿,原来都是没文化的锅。 啸风倒是极有规矩的战兽,即使被麒麟狠狠摔在地上,几乎要将它摔进长明殿,可啸风四只爪子一扒拉,生生让自己落在长明殿外,它半个爪子都不曾踏入长明殿半步。 不仅仅是皇帝,就连啸风也在维护长明殿的尊严。 “哈哈哈!麒麟!干得好!” 赵一斗在长明殿中央,萧权就挡在他前面,只要麒麟越过萧权,他就能出去了! 畜生! 萧权盯着正在往长明殿来的麒麟,终身一跃,跃出长明殿:“白起!来!” “昆仑春晓图!来!” 赵一斗冷哼一声:“萧权!你尽情出招吧,反正你打不过!” 萧权冷眼,赵一斗的狗叫声,他充耳不闻,春晓图迅速打开,万丈雷电从画中飞出!劈向了麒麟! 昆仑春晓图!旧主的兵器! 麒麟一惊! 白起气势凛凛地“咻”地出现,十二把惊魂刀绕成一个立体的圆,白起悬浮在圆中,铿锵有力的刀声,令麒麟又一惊! 它猛地一抬头! 在白起身上,它看不见诛神印的禁锢! 麒麟抬头,如果说麒麟像是地狱的修罗,那么半空中的萧权,就是地狱的阎王,杀气腾腾的眸里尽是对麒麟的不屑:“畜生!今日,赵一斗的命和舌头,我萧权要定了!” “胆敢扰我大魏长明殿,今日我便打到你叫爹!” 萧权一喝:“白起!上!” 第六百一十五章 皇宫大战 “吼!” 麒麟恼怒极了,为什么主人的昆仑春晓图会在萧权这个人的手里! 为什么? 为什么! 麒麟一声怒吼,四个蹄子腾腾地冒火! 昆仑春晓图放出的万道闪电,在前头为白起开路! 麒麟连连后退,白起冷着眼,十二把惊魂刀飞速逼近! 这闪电是诛神岛上的闪电,春晓图当初将闪电收进去后,萧权便发现,收进去一次,就能无限循环使用。 妙! 妙! 万道闪电,比白天的太阳还要耀眼。 这耀眼的光芒,令赵一斗被照得眼睛都睁不开。 赵一斗让长明殿成为炎炎燃烧的火焰山,而萧权让这里变成了连鬼都害怕的地狱! 他眼睛睁不开! 太亮了! 若是强行睁开,恐怕眼睛都能瞎掉! 他紧紧地闭上眼睛,呆在原地,他不敢出去了,否则麒麟还没靠近他,他就会被密密麻麻如同鬼手的闪电电死! 赵一斗只能靠声音分辩着打斗的形势。 “吼!” “锵锵锵!” “噼里啪啦!” 麒麟令人胆寒的怒吼声震九霄,惊魂刀的声音铿锵有力,越来越密集! 一定是白起靠近麒麟了! 还有火,噼里啪啦地响着! 赵一斗眉头一皱,“啪啦”,是木头纷纷断裂的声音! 一定是密密麻麻的闪电将皇宫的柱子都劈裂了! 声音繁杂极了,可每个声音都是那么地清晰,每一个声音都是那么地有力! 白起和麒麟一定是都是寸步不让! 空气中,是木头烧成灰的味道。 闪电劈过之后,空气中还有一股泥土的香味。 味道,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赵一斗唯独听不见萧权的声音,也听不见皇帝的声音,即使他紧闭着双眼,透过眼帘,那强光还是让他心生胆寒! 可怕! 太可怕了! 乾坤笔他娘的还没偷到手,就出来了一个春晓图! 赵一斗知道,先帝赐给萧权和秦舒柔一幅画,可大家都以为那只是一幅画而已。 结果,它竟然也是兵器? 而且,还是一件能将人声音录下来的兵器! 他娘的,萧权这么多宝贝,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如果赵一斗早些知道这些宝贝,他对萧权的警惕之心必然提高不少! 萧权和麒麟大战,惊动了整座皇宫的人,毕竟万道闪电从天而降,团团燃烧的火穿过闪电,喷向那如同修罗的白起,皇宫何曾这般热闹过? “娘娘!机会来了!” 这时,后宫一个宫女急匆匆地汇报了战况。 妖娆美丽的妺喜,气定神闲地放下手里的刺绣:“确认大家都看见萧大哥在皇宫之中?” “确认,这么大阵仗,萧大人太显眼了。” “嗯,那就对赵信下手吧。”妺喜笑得令人心魂激荡,眉眼里是男人看见了都会失魂的妩媚,“萧大哥有不在场证明,赵信有个三长两短,也怪不到萧大哥的头上。” “是,娘娘,奴婢这就飞鸽传书,命人动手。”那宫女点头,转身就传信去了。 “哼,赵信这个王八羔子,敢碰我萧婧妹妹?这就让他尝尝得罪萧家的厉害!” 妺喜的笑声就好像是清脆的铃铛,旁边的小宫女们低着头,半个字都不敢吭声。 没有人知道,萧婧被卖到暖香阁一事,萧权和赵府都翻篇了,妺喜却还记着。 妺喜不仅急着,还一直安静地等待着惩罚赵信的机会。 暖香阁的高妈妈,妺喜已经杀了,就埋在了暖香阁的后院。 高妈妈临死前,苦苦求饶,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美丽绝伦的女子,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毕竟萧婧的事儿,高妈妈和萧府道过歉了,萧老夫人也说此事罢了。 为何这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却死死揪着她不放? 披着斗篷隐藏身份的妺喜,看着她温柔地一笑:“高妈妈,萧老夫人是善良之人,可我不是。萧家能原谅你,本宫不原谅。” 本、本宫? 跪在地上高妈妈一个哆嗦,这女子是宫中的娘娘? “娘娘!贱婢知错了,”高妈妈磕头,疯狂求饶:“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不敢了?你把我妹妹吓成那样,一句对不起,一句不敢,就想了事?” “那娘娘要贱婢如何做,您才能原谅贱婢?才能留贱婢一条狗命?”高妈妈哭了,艳俗的妆容花了一脸。 妺喜绝美的脸庞,没有一点点的暖意。她微微扬起修长诱人的脖颈,冷淡至极地笑了一声:“原谅?” 妺喜低头,看得高妈妈牙齿都在打寒战。 “你死,我就原谅你。” 说罢,妺喜转过了身,萧大哥说了,美人不应该沾染血腥。她微微一笑,几个宫女自觉上前,将高妈妈的脖子一割,一刀致命。 高妈妈喷溅的血,喷了宫女们一身,她呃呃地惨叫着,看着那高挑窈窕的背影,死不瞑目。 她彻底没了声音之后,浑身不沾一点血腥的妺喜,头都没有回:“把这个贱人就地埋了,保密。” “是,娘娘。” 地板上,高妈妈的血流到了妺喜的脚边。 妺喜还记得记得那血又粘又稠,她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开心地一笑,望着庭院的果子树,慵懒至极:“那贱人,最近如何了?” 贱人,是秦舒柔的代称。 秦舒柔是郡主,尊贵而高傲,家里又是将门,后宫的妃子虽说大多都是权贵之家出身,却也没有秦舒柔这个郡主那么尊贵。 所以后妃们都十分尊重秦舒柔,私下讨论,都是尊称一声郡主。 唯独妺喜只用贱人称呼她,妺喜出身不高,心性却比大多后妃都要高。 什么秦舒柔,她压根不放在眼里。 现在按身份,妺喜是秦舒柔的皇嫂,在妺喜眼里,秦舒柔没什么好高贵的。 宫女们都习惯了自家主子这么称呼,一个太监上前来,殷勤地汇报道:“娘娘,那贱人得了一把生剑。” 生剑? 这不是第一禁忌? “好,终于被我抓到把柄了。” 妺喜高兴地一拍手,太监有些为难:“娘娘,恐怕不能动那贱人。这生剑,是太后赐的。” 这死老太婆。妺喜眼睛一沉,这太后满嘴仁义道德和规矩,现在为了自己外孙女,竟然造了生剑? 太后的确暂时动不得,妺喜扔掉手里的瓜子:“岂有此理!” “娘娘,这么要紧的事,要告诉萧大人么?” “萧大哥如今在宫中,我和他不好见面,这事又不能写信。”妺喜眼睛闪了闪,笑得好看,“你去告诉易归公子,他自然会告诉萧大哥。” “是,奴才这就办。” 第六百一十六章 剑老之怒 易府。 昆吾阁因为上次百剑齐鸣的事,依然紧闭着,一直没有营业。 妺喜派来的公公,将生剑一事告知,便匆匆离开了。 那公公千叮万嘱:“如今萧府的女眷都出游在外,萧家没信得过的人,娘娘这才派我来找易公子传话,还请易公子务必要转告给萧大人。” “哦……好。” 易归点点头,公公没发现他眼里的犹豫,行了行礼:“奴才告退。” 生剑,秦舒柔。 叔祖…… 当初萧权和秦舒柔在一起的时候,易归对美貌柔弱的秦舒柔,有过一点点不该有的悸动。 可那只是心底的一丝情愫,秦舒柔是叔祖的妻子,叔祖又这么信任他,他自然对秦舒柔没有非分之想。 朋友妻,不可欺。 这个道理,易归自然懂得。 由于易归一直和秦舒柔划清界限,他心里对秦舒柔当初的那一点点悸动,也早就消失不见了。 毕竟秦舒柔为人的确不行。 不过秦舒柔对易归有好感,易归可以借机行事。 现在叔祖和秦府重新联手,秦舒柔的生剑若是被曝出来,叔祖一定会受牵连。 重要的是,那生剑用秦母血肉所铸造,一定会搞死叔祖! 短短的时间内,易归做出一个极其危险的决定:不告诉萧权这生剑的存在,他去把生剑毁了。 “公子,你疯了?” 那掌柜听到他这个决定,大惊:“生剑是何等凶器,你一个人去?” “你告诉萧大人,你们一起去不行么?” 掌柜脸色都白了,公子是易家唯一的血脉,掌柜受易归之父托付,一定要保护好易归,现在易归去送死,他怎么能不拦着? “它是凶器,叔祖不能去!” 易归咬牙:“我们昆吾阁是造剑的人,你难道不知道那生剑对叔祖有多危险?” “叔祖在,那生剑凶性更烈!他不在,我也许还能应付!” 也许? 掌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公子!不行!绝对不行!” “公子,您对萧权已经够好了!小的不懂,您为何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您是易府的独苗!您还没有成亲!您还没有儿女!” “您绝对不能这么以身涉险!” 掌柜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萧权不值得你这么做啊!” 可易归没听他的话,转身离去,掌柜拦都拦不住。 “公子!公子!” 掌柜看着易归义无反顾的背影,急急追了出去,可已经没了人影。 易归一定是去了秦府。 秦府……那掌柜扭头,上了一匹马,往反方向跑去。 他一路跑啊跑,跑啊跑,来到京郊一处茅庐。 “剑老!救命!” 头发半花白的掌柜连滚带爬,从马上滚落,“噗通”利索地跪在地上:“救救我们家公子!” 小院子中,一个强壮的大汉,正在挥起一把大斧头,“啪啪”地劈柴。 他没抬头看掌柜一眼,今天天气不好,闪电不断。 可这天却光闪电,又不打雷,像是有大事要发生,管他娘的大事,今晚烧饭要柴火,劈柴再说! 这人约莫四十岁,面目虽然晒得黝黑沧桑,却是一身的腱子肉。 他一刀刀地劈着柴,掌柜跪在地上,一脸老父亲的愁容,哽咽道:“剑老,救救我家公子吧!” “别哭。” 剑老沉沉一句,抬眼:“听着烦。” “呜……”掌柜低着头,想说,却又不敢说。 “又是为了萧权?” 剑老擦了擦额头边的汗,看不起掌柜那般惶恐,怒声道:“都不用老子问!每次你和易归来,都是为了萧权那兔崽子!” 剑老回忆了一下,一年前,自从那个叫萧权的什么人出现以后,他这个屋子可热闹了。 萧权和文印打架了,易归来求,求剑老帮帮萧权。 萧权和哪个达官贵人干架了,易归来求。 萧权不见了,易归还是来求。 “我这是内史府啊?啊?”剑老十分不耐烦:“一个小小的兔崽子,用得着我剑老出面?什么破事都来找我!” “回回都烦我!”剑老那把斧头,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地上的石头立马就劈成两半! 掌柜吓得心里一咯噔,嘴里却偷偷地嘀咕道:“可每次也没见你帮忙啊……” “什么!”剑老大喝一声,冲着头发都半白的掌柜吼道:“你这个兔崽子!也敢怼我是不是!”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掌柜哭笑不得:“这一次来,并不是因为萧权,实在是因为公子有难!不然小的也不敢打扰剑老!” “你家公子素来不惹事!”剑老一屁股坐在劈柴的木墩上,看着死皮赖脸的掌柜无奈地道:“说吧!出了什么狗屁事!” “是生剑。” 掌柜一颤,脸上尽是可怖至极的脸色:“剑老,是生剑啊!” 剑老眉头一凝,眸中闪过一丝震惊和不安:“不可能!” 剑老盯着他:“生剑已是禁忌!谁还敢这么放肆?” “还不是太后,为了帮秦舒柔制约萧权,这才造出来的。” 掌柜从秦母死后开始说起,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剑老眸里的光,一点点地沉了下去,说到底,还是因为萧权。 “我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剑老粗壮的手臂,狠狠地拍了一下木墩:“萧权这个红颜祸水!” “啊?”掌柜一呆,这词语不是这么用的吧。 不过掌柜不敢说,谁不知道,剑老大字不识一个,以认识字为耻辱? 他说文化人一股酸腐气,见者恶心,闻着流鼻涕。 特别是萧权这样的,什么状元啊,青园之主啊,简直就是酸腐中极品!嗯~不可闻!不可闻啊! 剑老“噌”地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健步如飞。 “剑、剑老?去哪儿啊您?”掌柜快哭了:“还等着你救命呢!” 他高大健壮的身体一顿,沉声道:“生剑不是现世了吗?” “我去除掉它。” 剑老眼睛一沉,生剑极其凶残,杀人无数,当年同样的悲剧,他不会再让它发生第二次。 与此同时,萧权这个红颜祸水、天煞孤星,必须死。 “等着给萧权收尸吧,多谢你来告诉我。”他背着手,健步如飞,消失在了掌柜的视线中。 “剑老?” 掌柜一脸懵逼,我去?杀了萧权? 第六百一十七章 以血喂养 皇宫。 焦土一片。 四处冒着黑烟。 唯独长明殿,没有丝毫的损伤。 皇帝岿然不动,坐在龙椅之上,赵一斗颓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麒麟趴下了。 它竟然趴下了! 四把惊魂刀,钉死它的四肢,将它死死地困在了焦黑的地上。 收回了万道闪电的春晓图悬浮在麒麟上空,缓缓地卷了起来。 这也就意味着,战斗结束,麒麟被收服了。 刚刚赵一斗没听见动静了,睁开双眼,一看,麒麟已经被白起踩在了脚下! 赵一斗大惊:“畜生!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 怎么会? 怎么可能? 萧权是怎么制服麒麟的? 麒麟的鼻子隐隐喷着极小极小的火苗,对萧权十分不满,却也不敢造次了,它好累。 赵一斗没看见收服过程,皇帝却看见了。 麒麟是战兽,和兵器一样,无比嗜血。 白起和春晓图控制了麒麟后,白起喂了它血。 白起一刀割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滴滴哒哒,落在麒麟的头上。 萧权大惊:“白起!你做什么!” 再给春晓图多一点时间,麒麟就被收服了,可白起却选择了粗暴而直接的办法。 再凶猛的野兽,闻到食物的味道,也会跟随自己的本能。 腥甜的血,让癫狂的麒麟连火都忘记喷了。 麒麟饿了很久。 因为赵一斗从来都不喂他生食。 这和养狗一个道理,若是让狗迷恋上生食,狗就会嗜血而好斗,攻击性也会变得更强,甚至还会攻击人。 所以,赵一斗从来不敢喂麒麟吃生肉,喝鲜血。他怕,他怕他控制不住麒麟。 这个道理,赵一斗懂,萧权也懂。 所以血,岂能是胡乱喂的? 麒麟仰着头,舔着白起手臂滴落的血,美味极了! 是了! 是这个味道! 这久远而令人沉迷的味道! 麒麟瞬间忘记了主人的命令,对于野兽来说,有奶便是娘,给它血的白起,比赵一斗亲多了。 这时,赵一斗终于看见了麒麟嘴边的血迹,他等大眼睛:“白起!你疯了!你为了赢,你这么不择手段?” 在战场上,白起这个举动没有错。 快准狠地结束战斗,是一个护才应该做的本分。 这一次,白起第一次呈现出了战斗中的自主性。 第一次,便是让萧权刻骨铭心的一次。 白起这么做,要付出代价。 当初,萧权收服啸风,很大一个原因,啸风碰到了萧权的血,啸风认其为主。 可麒麟和啸风毕竟是不一样的物种,啸风没有实体,没有主人的命令,不会过于嗜血。 麒麟是实体,这么久以来,它一口血都没有碰过,没有尝过。 白起的血,就好像沙漠中突如其来的一口甘泉,让麒麟如沐春风,念念不忘,食之回味。 以后麒麟就算喝再多的血,吃再多的鲜肉,都比不上今天白起那滚烫新鲜的热血。 这些血液,会刻在麒麟这战兽的骨子里,刻在它的灵魂深处。 它饿太久太久了,就连人都不会忘记极饥饿时,那吃在嘴里的第一口食物,何况是兽|性满满的麒麟? 麒麟不会认白起为主,它只会把白起当做诱惑无比的食物,麒麟终其一生的目标,都会是吃掉白起! 吃掉白起! 吃掉白起! 皇帝轻叹一口气,白起真傻,麒麟乃战兽中的前茅者,麒麟觉得他好吃,以后若是再有其他战兽出现,麒麟一定会周知自己的兄弟:这个人,不错。 萧权红着眼,从半空落在地上。 踩着麒麟那大头的白起丝毫不在意,他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手臂上的伤口看都不看一眼。 白起收回那只踩着麒麟大长腿,回过身,冲着萧权乖顺地行礼:“主人,白起复命。” 四把惊魂刀制约住了麒麟,春晓图看似极轻,却和乾坤笔一样,有千钧重,它压在了麒麟的头上,麒麟已经动弹不得。 说实话,白起这一架干得是利落漂亮。 可萧权心里疼啊。 白起每一次战斗,都豁出命去! 明明,再给春晓图一点点时间,不用喂这个畜生血也是可以的! 萧权知道,白起不敢耽误多一秒的时间,多一秒,萧权的危险就多一分! 萧权盯着他,大步上前,一把拍掉他复命的手势,吼道:“白起!你怎么能喂它血?要喂也是老子喂!你为什么要喂?” “我是让你可以自己抉择战斗手段!可不是让你抉择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你多等一会儿会怎么样?” “春晓图还有一分钟,就能降服麒麟!” “为什么?为什么!” 萧权怒吼:“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吗!” 萧权声如洪钟,长明殿都回荡着他的怒吼。 白起低头,眼睛一红:“您的衣袖,焦了。” 冲天的火直扑主人,主人右手的衣袖已经焦黑了。 萧权无语凝噎,他深呼吸一口气,眼睛更红了:“焦了又怎么样!就算烧死老子,你也不能喂它血!” 萧权气得面部青筋暴起:“你是不是想让我以后看到,这些畜生咬死你?吃掉你?” “你想让我看见,它们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啃你的骨头?” “主人……”白起一愣,倔强地道:“我不后悔!” “白起!你没有强大到可以和天下万物为敌!”萧权指着麒麟:“这畜生是昆仑十大战兽之一!是穷奇的坐骑!” “它还有九个兄弟!” “今天你和春晓图合力才将它拿下!未来,又多了一个什么战兽、多了它的兄弟呢?” “你怎么办?” “我有几个白起够这些畜生吃?你说!你说啊!” “我辛辛苦苦还你自由身,是为了让你和这些畜生较量吗!” 萧权一把揪住他的肩膀,盯着他眉间猩红的印记:“你到底把你自己当成什么!” “一个对付畜生的诱饵?” 萧权眼中有泪,怒火腾腾:“你给我站一边去!接下来,你不许再动!” “是。” 白起垂头,眉目里都是倔强。 萧权深呼吸一口气,他听见了赵一斗又气又笑的声音:“蠢货啊,真是一个蠢货啊!” 第六百一十八章 油盐不进 白起是笨。 可那也轮不到别人说。 就好像自己的孩子,自己可以打可以骂,别人说一句都不行。 赵一斗的声音很是猖狂,麒麟被收服,他知道自己出宫已经不可能了,于是笑得更是放肆大胆。 他倒在地上,仰起头,哈哈哈地大笑着,蠢,太蠢了!万万没有想到白起会为了一时的胜利,把自己这辈子搭进去。 没以血喂麒麟之前,白起是京都最厉害的护才之一,只要他老老实实跟在萧权的身边,白起总有一天会熬出来的。 比如萧权会给他一笔小钱,让他成家立业,当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就算和其他护才干架,以白起的实力,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即使不敌纯武人,那也不会落于下风。 一句话,就是死不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哈哈哈哈,赵一斗笑出了眼泪,他看着那威风沉默的白起,现在白起就是麒麟心中的头号美食。 有朝一日,白起总会死在麒麟的嘴里。 萧权就算对白起再好,给白起再多的钱,给白起娶一个多么漂亮的老婆,白起都无法享受到。 白起选择这种方式来驯服麒麟,注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赵一斗还记得,当初魏千秋将麒麟赐给他的时候,千叮万嘱:未到生死关头,不要召唤麒麟。未到十万火急,不可以血养之,谁的血、任何动物的血都不行。 赵一斗从来都没有见过,魏千秋用过那么严肃认真的表情去交代一件事情。 “是!属下死也不会忘记!”赵一斗在魏千秋面前,倒也是极老实的,魏千秋不让麒麟碰生血,这么些年来,赵一斗的确没让麒麟碰过一滴生血。 即使刚才麒麟刚才被围攻,赵一斗的下意识里,都没有想过要违背对魏千秋的承诺。 赵一斗曾经似懂非懂地问过,为什么?是怕麒麟嗜血吃人么? 魏千秋之沉沉一句:“别问太多,这是为你好。” “很好笑吗?” 一个高大的身影,将坐在地上的赵一斗笼罩着。 赵一斗笑着,没有抬头,不甘心地看着地上的影子道:“萧权……你比我想象中强啊。” “原来你一直在隐藏实力啊?” 什么金轮乾坤笔。 什么昆仑春晓图。 这些神兵利器最近都蹦出来,赵一斗应接不暇。萧权还是当初在秦府求一口饭吃的赘婿吗? 这个上门姑爷,难不成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居高临下盯着他的萧权:“你原来隐藏了这么久,我真是低估你了。”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萧权蹲下来,目色极烈:“我爹临死前,跪下来求你什么了?” 爹死前的愿望,一定是极为重要的愿望,萧权必须知道。 赵一斗嘴唇一颤,吞了吞口水,他思索了一下:“不知道。” 对,不知道。 他不会告诉萧权的。 反正他都要死了,他凭什么告诉萧权? 就让萧家人想得焦头烂额吧,就让这个问题和他一起进入坟墓吧。 好笑,赵一斗以为这样便能愚弄萧权,谁知萧权点头:“嗯,你不说,我会亲自问我爹。” 下一次,萧权的意识再去昆仑诗海的时候,亲口问父亲不就得了? “哈哈哈!萧权!你该不会傻了吧,你那死鬼老爹,都死了多少年了。”赵一斗捶地,“你是在梦里问?还是下地狱问?哈哈哈哈!” “梦里问。”萧权回答得一本正经,他手里拿着一把短小的匕首,“来,张嘴。” 萧权要取赵一斗的舌头血。 赵一斗笑的时候,萧权已经用眼神问过皇帝的意思了,满头大汗的皇帝点点头:取吧。 “赵一斗,想一个名字。” 萧权的要求,令赵一斗困惑:“你要我的舌头还那么多废话?什么名字?你要什么名字?” “你造了这么多孽,总有一个人让你印象最深刻,”萧权盯着他的眼睛,“你杀了这么多人,你临死前,如果你只能回忆一个人,这个人是谁?” 药老说,人的名字是有能量的,这一点,诗魔也说过。 名字是一个人留在世上的记号,人,出生落地时是光着身子,成长的一切皆依赖外力,姓名当然也是外力之一。 倘若将姓名比喻为身上的衣服,那么穿上一件适合自己,量身订做的衣服,让自己感觉舒服,让别人看起来顺眼,如此无形于内,散发于外,则其力量不言可喻。 它和诗词一样,承载着一个人的精气神。 赵一斗犯下口孽之多,能让他记忆深刻的人,必定是最特别,这名字最有力量。 取其舌头之血,将其滴入萧权眉间,方能帮助萧权学会口诛。 “是谁?” 萧权定定地看着他,赵一斗低着头,他不说。 在赵一斗身上,充分展现了一个混账言官的特质:不该说的,叭叭叭地说个不停。该说的,一字不说。 他倔强的表情是在向萧权的示威:舌头是我的,嘴巴也是我的,我不说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反正我赵一斗都要死了,你直接杀了我得了,我偏不让你如愿。 “啧,家人不要了么?” 萧权快准狠,赵一斗脸色一变,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一变,很快就恢复了原状:“不要了。” 真是一条好狗。 “真的不要?还是你以为魏千秋会去救他们,所以无所谓。” “我自从跟了魏监国起,干了伪人这事,我就想过有这天。”赵一斗毫无软肋,所以无所畏惧:“所以我不怕,人总有一死。” 他淡淡地笑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一家人能死在一起,那是我们的福分!” 他盯着萧权:“我们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萧权隐隐有了气,看来这个赵一斗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啊。 怪不得赵一斗会是魏千秋的大心腹。 和怕死的宋知、所求甚多的朱丞相相比,连家人多能搭进去的赵一斗,官职虽小,不过的确是一个狠人。 赵一斗见萧权不说话,嗤之以鼻:“要杀就杀!别磨磨唧唧的!我赵一斗绝对不让你如愿!” “别说杀我全家,诛我九族我也无所谓!” 赵一斗的横,萧权始料未及。 这时,马公公急匆匆走进来,在萧权耳边嘀咕着。 萧权点头:“好,多谢马公公。” 赵一斗极其不屑,故弄玄虚! “咻!” 马公公刚一退下,萧权的手里匕首飞出,直直冲向赵一斗的嘴巴! 锋利的刀面,迅速割破他的舌头。 滴溜溜的红血,迅速流下了下来。 萧权的手指接下那血水,点向自己的眉心,念出赵一斗死活不肯说的名字:“曲凡!” “今我萧权召你来!” 第六百一十九章 香消玉殒 “曲凡,你死得好惨。” 萧权喃喃一句,赵一斗一改刚才的的不要脸,浑身颤抖。 皇帝一惊。 曲凡? 曲凡已经死了多年,那是皇帝还年幼,听说这个大文豪是病死的。 她是大魏历史上,在众多文人中,唯一榜上有名的女文豪。 她擅长诗文,性格豪放,美丽而正直,是一个性情中人。 曲凡和萧权一样,出身寒门,不过她的命要比萧权好一点点。 曲凡出身寒门,父母双亡,又是女儿身,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可是她有一个稍微有点钱的舅舅,愿意供她读书,曲凡是女子中少有的天资聪颖之人,她诗词出众,连文翰这样泰斗级别的人物,都对她多有夸赞。 天妒英才,曲凡十七岁就病逝了。 算起来,好像就是萧家军惨死的那一年,这名才貌双全的女子也香消玉殒。 由于当年大军全军覆没,举国同哀,曲凡一个女子的死显得微不足道,没有人留意她,也没有哭她。 而赵一斗之所以对她印象如此深刻,是因为曲凡是死在了他手里。 曲凡这个姑娘才情出众,为人也十分正直周正。当年文人之间也会经常聚在一起,谈诗论道,曲凡就是其中活跃者。 她女扮男装,时常出没在论道会上,和众多文人一辩高下,不输风采。 她不是死于疾病,而是死于口角之争。 那一年,赵一斗不过也才十来岁。 论道会上,不少文人是魏监国的人,萧家军全军覆没,这些文人便嘲讽萧天和萧家军无用。 曲凡大怒,上前与他们争辩。 那些文人本来就被曲凡压过一头,现在这么一个姑娘家,竟然敢这么当仁不让,当众训斥质疑他们,他们顿觉颜面扫地。 曲凡声名在外,他们也不敢如何。可一个邪恶的念头,在他们心里滋生了。 那日论道会结束,曲凡和以往一样,又是和自家的小婢女同行归家。 结果,她和小婢女被那群文人拖入了一个小巷子里。 那群所谓的文人,都是些小权贵的儿子,其中赵一斗也在,他是那群人当中最小的一个。 约莫七八个人,轮番羞辱了曲凡。 曲凡曾经有机会逃脱,可她听见小侍女的惨叫后,她又回来了。 这一回来,她再也没能逃脱。 最后,曲凡和小婢女都死在了那条窄窄的巷子里,那时候是冬天,好冷啊。 等曲凡的舅舅发现她时,她的遗体都僵了。 曲凡是大有名气的女文豪,死时又未婚,其舅舅悲痛不已,为了给可怜的外甥女留一个好名声,他对世人谎称曲凡是病死的,而那个小侍女死,是为了殉主。 这件事就这么掩盖过去了。当年萧家军大败,大魏上上下下的人没能从悲痛的心情中缓过来,一个女子的死,自然不会被人探究。 赵一斗记得她的。 每一天夜里,他都能想起她。 那时候的曲凡,是那么地美丽,那么地有才华,像极了天上淡淡的明月。 即使曲凡出身不高,赵一斗却自觉形秽,自己家境平平,才华更是一般般,远不如曲凡。 曲凡这么一个女子对于他而言,看起来近,却又那么地远。 由于赵一斗和曲凡出身都不算高,曲凡对当时腼腆害羞的赵一斗,多加鼓励过,她指导过他的诗词,推荐过他读过江南诗人的诗集。 她还送过赵一斗一本自己批注过的故事集,她的字娟秀有力,十分好看。 现在,它还被赵一斗藏在密室里。 她和萧家军一样,死在那年的冬天里。 那七八个权贵之子,一把将她摁在巷子尽头的墙上,解开了她的衣带,掀开了她的群罗。 她哭着,嗓子都哑了。 她的哭声,是赵一斗的梦魇。 是赵一斗的噩梦。 他想救下她,可他不能。即使这些人都小权贵的孩子,可赵一斗的家世,连他们都比不上,他拦不住的,对,他拦不住。 每一个人,都在她的身体里来来去去,直到筋疲力尽。 “赵一斗,到你了。” 当时,他们都上完之后,转身用施舍的语气对赵一斗说道。 他还记得,当时曲凡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是怎么看着他的,美丽中带着看不见底的绝望。 她靠在墙上,呆呆地看着他,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 那群世家子弟哈哈大笑,谁看见过曲凡这么柔弱过? 有一人直接捏住她的嘴,一口亲下去后,嚣张跋扈地道:“曲姑娘,你只要和我们道一句歉,再说一句萧家是废物,我就放过你。” 曲凡的眼睛充满绝望,却未曾柔弱,她定定地看着那人,眼神里都是蔑视:“你……不配……”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人凶相毕露,扭头:“赵一斗!来!该你了!” 赵一斗摇头,浑身颤抖着,不,不行。 “你都是从战场回来过的人,你还不行?” “还有!你不是喜欢她吗!来啊!好机会!可千万别错过了!” 那些世家子弟一把将他拖过来,亲自扒下他的裤子,将他摁了曲凡暴露的身体上。 时隔多年,赵一斗还记得她皮肤的柔,她身体的热。 他把持不住。 他仰慕已久。 他还是玷污了他心中的那轮明月。 曲凡的身体,是在他的身下一点点冷掉的。 他在她身上贪婪地吸取她特有的芬芳后,她绝望地看着赵一斗,脸色越发青紫,像是突然得了心疾,最后咽了气。 曲凡一死,世家子弟们自然逃之夭夭。 参与的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提起那一夜。 第二天,京都下了很大的雪。 听说曲凡的舅舅发现她的时候,哭晕在了地上。 这一个宛若天上明月般干净温柔的姑娘,从此被埋在了那年冬天的雪地中。 赵一斗的心,也和她一起被埋在了那年冬天的雪里。 “啊……” 赵一斗浑身颤抖着,忍着舌头上的痛:“你……你怎么知道的!” “啊?”他“噌”地站起来:“你怎么知道曲凡!你怎么知道!” 这是秘密! 这是赵一斗的秘密! 赵一斗通过魏千秋上位后,当初那些玷污了曲凡的世家子弟,赵一斗已经杀光了! 萧权怎么知道的? 啊? 赵一斗连舌头的剧痛都不管了,怒吼:“你凭什么提曲凡!凭什么!” 第六百二十章 清澄幻象 “你从哪里知道她死得惨?哪里!” 赵一斗有点疯,这是秘密! 这是秘密!谁都不知道的秘密! 赵一斗不允许有任何人翻起这个秘密! 在世人的眼中,曲凡是那个在榜单上的女文豪,是那个永远美丽飒爽的女子。 她没有一点点的污点。 没有一点点的脏。 萧权不能知道! 不能! 赵一斗的舌头之血,准确点,是口孽之血渗进了萧权的眉心,渗进了他那隐隐约约的印记。 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咻”地一声,将萧权悬浮在半空。 萧权双眼紧闭,赵一斗的大吼大叫,他完全听不见。 皇帝见过这一幕,诗魔当年学会口诛之时,他恰好也在场。 可时间太久远,具体的场面,皇帝不记得了。 皇帝只记得,此时不能有人打扰到萧权。 皇帝一个眼神,马公公上前,一把将赵一斗的嘴捂住。 “唔唔唔唔!” 赵一斗被捂着,几乎呼吸不过来,别看马公公上了年纪,年轻的时候处罚犯了规矩的宫人,他是一把好手,所以,马公公的手劲不是一般多大。 赵一斗盯着半空的萧权,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 长明殿陷入了安静,急于求一个答案的赵一斗,快疯了。 他后悔了。 他反悔了。 只要萧权告诉他是怎么知道曲凡的事情,萧权问什么他就答问什么! 晚了。 赵一斗没有和萧权谈判的机会。 长明殿,陷入诡异的安静。 只有啸风和麒麟呼呼的呼吸声,在皇帝他们的耳朵环绕着。 其他人的声音,他们都听不见了。 就连皇帝轻轻地干咳一声,明明应该听见的咳嗽声,他们听不见。 呼吸声,他们也听不见。 他们的脚底摩擦地板的声音,也仿佛消失了。 偌大的长明殿,一瞬间被摁了一个静音键。 除了战兽们的声音,他们什么都听不见,哪怕自己的手在眼前挥动一下,那该有的衣袖舞动声、手掌扇风的声音都没有。 安静如鸡。 白起此时只想到这个成语,这成语是主人教的,主人说了,此词生动又形象,说出来别人都会觉得他好有文化。 呼…… 呼…… 呼…… 啸风的呼吸声,在萧权的耳边萦绕着。 “您想好了吗?” “您真的想好了吗?” “这一去,便不能回头了。” 萧权此时在一片黑暗当中,他听到药老的声音。 这是药老和萧家女眷离开萧府前,最后谈的一次话。 “萧大人,你真的想好了吗?” “学会口诛后,您就会和白起他们一样,和诗魔一样,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人,可本质已经是兵器了。” “唯有兵器,才会嗜血。” “你用了口孽之血,学会口诛,和乾坤笔用血开笔没什么两样。” “您真的想好了么?” “这一去,便不能回头了。” “你将终身征战,你将永无内心的和平,你将失去自由的意志!” “你会嗜血,你会好战,你的血液将永远沸腾!” 药老那架势就跟演讲似的,语气铿锵有力,表情凝重严肃。 萧权要是来鼓个掌,这就真成一个演讲秀了。 千言万语,千头万绪,化作了萧权的一句话:“药老,我想好了,我不会后悔。” “好,好,好……” 药老的好字,萦绕在萧权的耳边。 嗡鸣声让萧权很难受,如同万万重的迷雾,在笼罩着萧权的脑子。 “你找我?” 忽然,一声清脆的笑声,如春日的阳光拨开了迷雾,将萧权一下子拉到了一个清明的世界。 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盈盈笑着,眉眼弯弯,清秀美丽。 “曲凡?” 萧权一怔,果然如文学书上所说,曲凡乃是才貌双全的女子。 她点点头,一笑:“是你唤我而来?” 萧权左看右看,头顶上是晴天万里,脚下是干净透亮的冰面,他看着仙子一般的曲凡:“曲姑娘,这是哪里?” “这是幻象,口孽之血的幻象。” “那你……” “我也是曲凡的幻象,真正的曲凡早已经死了,你应该逃离这里。” 曲凡一笑,温柔地提出了建议。 药老说过,口孽之血不是普通的血,它是精血。 精血,便是一个人的精气神凝化而成。没有这滴精血,人就没有精气神。 当初萧权破开牧云印,把杨殊的精血归还,杨殊才活了过来。 不同的人精血在不同的地方,大多数文人的精血在眉间。 特别的人,比如赵一斗这样的言官,精血大多在舌间,他这张嘴杀人无数,心心念念的曲凡也是死于口孽之中。 他犯了无数口孽,他的这滴精血自然精气神十足,以至于能造出一个幻境,不强大的人,吸收不了赵一斗的精血。 只是萧权想不到,赵一斗的幻境竟然如此干净和简单,晴空万里,蓝天白云,美人衣袂飘飘,温柔娴静。 药老说,萧权眉间吸了这枚精血后,再净化之,化掉这口孽之血的戾气,自然而然就能学会口诛了。 一把剑,凭空出现在萧权的手里,曲凡微微一笑:“我由戾气所化,除掉我,你便能离开这幻境。” 戾气所化? 萧权眉头一皱,戾气所化不应该是凶神恶煞,丑陋扭曲? 曲凡衣袂飘飘,眸子里倒映着天空的亮光,显得格外动人,她似乎明白萧权的困惑,柔声解释道:“我虽为戾气所化,可进入你体内那一刻,我已经戾气全消了。” “就算你不杀我,我也快消失了。” “你眉间精血净化了我,你与我,将融为一体。” “你不是这里的人吧。”曲凡看着萧权微微一笑:“你的精血与我们不一样。” 曲凡伸出手,纤长的手点了点他的眉间:“口诛……” 一阵刺痛,刺得萧权全身痉挛。 那曲凡的形象,卡顿了几秒,忽然变成了大同公主的模样。 “夫君。”大同公主一笑,“发什么呆呀。” 萧权一呆,药老也没说,精血所化的幻境全是美女啊? …… 长明殿。 马公公有点慌:“陛下,萧大人为何还没醒?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不急。”皇帝翻着书,在满是焦味的大殿中气定神闲。 “陛下,咱们不不急。可,可那个人进宫了!” “谁?朕未宣人。” “还能有谁敢不宣而进皇宫!自然是剑老啊!” 第六百二十一章 世外高人 皇帝手里的书都拿不稳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咳!来人……” 皇帝命人护好萧权,剑老,他要亲自去迎接。 剑老和药老一样是昆仑山人,不同的是,剑老来大魏比药老早得多,两个人在昆仑都是很有名的人。 术业有专攻,药老擅长医药治病。 剑老擅长剑术和铸剑,昆吾阁能成为大魏的第一剑阁,和剑老有脱不开的关系。 不过剑老这个人性格大大咧咧,无比豪放,比诗魔还要浪|荡不羁。 诗魔起码还爱好个美食,喜欢江南的荠菜什么的。 对于剑老来说,吃这种事情,不就是他娘的小事情么,有什么吃什么,像诗魔什么江南的荠菜,秋天鲜甜的橘子,剑老就觉得娘们唧唧的,吃个东西还整出这么多屁事。 剑老就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世外高人,什么名利,什么美人豪宅,他都不在意。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剑老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 他住在京都的郊外,自己搭了个小草庐,挖了个茅坑,这就住了下来。 易家对其多有照顾,不管是日常还是逢年过节,都会送吃的送穿的,还有日用品给他。 这些小东西和一些小钱,剑老会收下。 可若是送比较贵重的东西,比如说古董、金银珠宝、或者超过三两的银子,他都毫不犹豫地一把扔出去。 易家清楚他的性情,于是也就不送那些玩意了,最多就是送一些好些好用却又不贵的东西,剑老收得开心,易家也送得开心。 剑老和易无理是很不错的朋友,换而言之,剑老就是易归爷爷辈的长辈。 别人的六七十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剑老却一根白头发都没有,脸上也只有一两条皱纹,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 剑老造剑工艺十分高超,一双眼睛锐利无比,只要是刀剑,他扫一眼,他就知道尺寸、材质和硬度。 大魏建国没几年,他就来到大魏,和开国皇帝也切磋过铸剑技艺。 直到剑老后来遇到易无理,相见恨晚,二者强强联合,使得大魏的刀剑“噌”地往上涨了数个层次,令大魏兵国力盛了不少。 只不过,易无理将造剑做成了一个半商业半官方的事业,他成立了昆吾阁,从此易家财源滚滚,黄金满屋。 而剑老退居幕后,许久都没有出来了。 就连萧权造出了惊魂刀,他看了一眼后,也没啥表示。 皇帝和易归一样,从小就知道有这么一个祖父级别的高人,喜欢独来独往,而且天下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就喜欢一个人琢磨刀刀剑剑。 他想去什么地方,那叫一个风风火火,潇潇洒洒,易家的门他想踹就踹,皇宫他想进就进,就连当年的开国皇帝和易无理都不会有半点不开心,还很欢迎。 剑老千里迢迢来大魏,真实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世人人人都耻笑的梦想。 剑老的梦想,就是随心所欲地造剑,挥刀弄剑,再时不时地和人比试比试。 在昆仑,这个梦想却是极为奢侈的。 诛神印压制了昆仑人之后,昆仑人的精神萎靡不振,别说造剑了,就连他们手里的刀剑都是前几代人留下来的款式和材质,笨重有余,锋利不足。 而且昆仑人的斗志,远不如先祖那么地烈,他们每个人都选择了平平凡凡地活着,像天下的普通人那般,除了吃喝拉撒,啥事都不干了,也干不了。 他们唯一厉害的就是那张嘴,他们每天晚上都围在篝火的四周,讲千年以前的先祖多么多么辉煌,多么多么牛逼,多么多么富裕。 最后,他们总是会愤愤不平地来一句:要是我们也有先祖的实力,这个天下还会是我们昆仑的! 这些话,剑老从小听到大,又从成年听到中年,他听得好腻。 于是,他偷偷地做出了一个胆大的决定:逃离昆仑。 当年在昆仑呆得无聊又憋屈的剑老,人到中年,像一个少年那般渴望实现自己的梦想。 他用自己简单的头脑思考了一下,选择建国不久的大魏。 大魏刚刚建国,朝局不稳,一定会大力发展兵器,剑老觉得来这里,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 果然,大魏没有让这个追梦者失望。 开国皇帝十分爱才,加上易无理这样的好帮手,剑老成功地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现在大魏的每一把刀剑,都有剑老和易无理的设计理念和痕迹。 易无理经商后,觉得自己功德圆满的剑老就开始了隐居的生活,不管京都发生什么大事,他都不会离开他那个院子五百米。 什么朝政之争,都不如他自己放个屁香。 不过这样的心态也是挺好的,他熬死了大魏的两个皇帝,自己白头发都没有半根。 皇帝这孩子在面对诗魔的时候,已经够卑微了,剑老这么一个老祖宗,他依然得放下皇帝的架子,亲自去迎接,不然剑老很快就会杀到长明殿来。 萧权不能被打扰,要是剑老大闹长明殿,皇帝拦不住啊。 果然,幸好皇帝走快了几步,剑老已经在那长阶之下了。 “剑老,剑老。” 皇帝赶紧下着数百级楼梯:“剑老,您有事派人来传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剑老看着这个少年,有点没反应过来:“呀,你都长这么大了?” 上一次,先帝抱过太子爷给他看,也就是现在的皇帝,那时的皇帝还是个婴儿。 皇帝万万没想到,这个老祖宗开口第一句话这么搞笑,他一愣:“哦,回剑老,朕都已经成年了。” 啧,原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剑老打量了一下皇帝,点头:“不好意思啊,老了记性不好。” 哪是记性不好,皇帝登基后,剑老压根没见过皇帝,他说记性不好是给皇帝台阶下,要是走在大街上,他压根认不出这个帝王至尊。 “无碍无碍,”皇帝干笑一声,他当然是顺着老祖宗的台阶下:“不知,剑老来是为了何事?” “你娘造了生剑,你知道不?” 剑老和皇帝的沟通,来得那是粗暴直接,皇帝一颤,生剑? “还有,萧权这兔崽子是不是在宫中?” 剑老眉眼一冷,皇帝更是讶异,他连皇帝都不认识,却来找萧权? “剑老?您……”皇帝微微一笑,带着帝王该有的礼貌,结果,剑老十分不悦。 “你别和我嬉皮笑脸的,你回答我的问题。”剑老异常严肃。 不妙。 皇帝回头给马公公一个眼神,护好长明殿,不能让剑老进去。 第六百二十二章 生剑之痛 秦府。 易归在和秦舒柔对坐着,在秦府湖边的凉亭上喝茶。 易归和秦舒柔一边说话,一边四处看着,却没看见她那把生剑。 她神色十分苍白,如今还没有到深秋,暖手炉她都用上了,可见无比体寒。 “易公子破天荒来我秦家,恐怕不是为了吊唁我娘这么简单吧。” 秦舒柔说话的声音很低很弱,好像下一口气马上就要跟不上了似的,易归和萧权好得像穿一条裤子的亲兄弟,易归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前来吊唁秦母之死? 娘死了,易归巴不得拍手叫好才对吧。 秦舒柔什么大本事没有,这个时候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郡主,您说笑了,易某今天来,的确是想慰问一下郡主。” “慰问?”秦舒柔微微一笑,笑得淡漠:“你与我半点交情都没有,你有这么好心?” 易归一怔,现在的秦舒柔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虽然刁蛮任性,可明面上的礼数却还是周到的,现在的她话里话外都十分地不客气。 她的脸上,写满了对他的不耐烦。 “郡主神色苍白,可是身体不适?”易归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若是易某叨扰到了郡主休息,易某还是先告辞了。” “你的好兄弟萧权没告诉你么?” 秦舒柔没有看他,只是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次她在这里喝茶,还是和萧权。 喝完之后,她和他就有了床笫之欢。 也就是那一次的肌肤之亲,让她和萧权结下了血契。 “告诉我什么?”易归不解,这些日子来他在赌坊和酒楼忙碌着,萧权干的事,他大多没参与。 萧权不说,易归自然也就不会问。 “他毁了我的丹田。”秦舒柔冷笑一声,扭过头冷冷地看着易归,好像他是同谋似的:“所以我脸色才这么苍白。” “我说话才这么有气无力。” “我走路都没能走几步。” “你,”秦舒柔怔怔地看着他,“满意了吧。” 易归倒吸一口凉气,怔怔地看着秦舒柔:“可是为了……血契。” “嗯。”秦舒柔淡淡地点了点头:“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郡主,您是觉得自己需要依靠,这才把生剑带到身边?” 易归突然明白,太后为什么将生剑和魏无忌都赐给了秦舒柔。 太后不仅仅是让她保护自己,分明还想借秦舒柔的手,杀了萧权。 秦舒柔秀气的眉毛一挑:“你知道生剑了?” 易归还没有回答,她就悠悠一笑:“也是,京都这么多密探和耳目,太后做什么事情,又怎么瞒得住你们这些手眼通天的人?” “怎么,你来是要生剑?” 秦舒柔往前一靠,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气,苍白的脸蛋像极了一朵雨中的牡丹花,娇弱无比,却又美丽得让人有一些心疼。 易归又失了神,他猛地转过头,不再看她,而是看向湖边枯萎的杨柳:“郡主,生剑乃凶器,您一个女子不该用这样的凶器。” “不仅大魏律法不允许,您为了自己好,您也应该离生剑远点。” 他望着远方,没看秦舒柔一眼,似乎是在自说自话。 “听你这意思,你不是来为萧权当说客的,而是来关心我的?” 秦舒柔的语气中,有一丝淡漠的笑意。易归耳朵一红,脖子到耳朵滚烫极了:“郡主,您说笑了,无论是谁拥有了生剑,我都会这么做的。” “哼。” 易归这样的回答,秦舒柔似乎十分不满意:“这样啊,若是我非要要生剑呢。” “郡主难道不知,第一把生剑,差点毁了京都么?” 易归转过头来,一脸凝重,生剑不是无缘无故成为了额大魏的禁忌。 当年,昆吾阁造出了第一把生剑,那是第一把,也是最后一把。 祖父说起第一把生剑出世的时候,脸上都是惊叹和赞扬。 没有一把剑,能那么地威风凛凛,能那么地杀气腾腾,那剑一亮出来,在投入战斗之前,就能吓得敌人的汗毛都竖竖了起来。 听说,那一把生剑,是诗魔、易无理、剑老合力打造而成。 原本,他们打算把它献给先帝。 可没有想到,那把生剑灵气十足,自主意识十分地强。 短短半个时辰里,它杀了青龙街半条街的男人。青龙街数十里,生剑一路杀了过去。 它将男人的头颅们,都砍了下来,并且整整齐齐地摆在各家门口,连婴孩都不曾放过。 由于此事太过于惨烈,朝廷将其瞒了下来,并且将青龙街原有的居民迁移到了牧云州,这辈子都不能回京都。 青龙街受害者的那些女眷们,也不想留在这个伤心地,于是听从了朝廷的安排,迁到了牧云州,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让易无理他们大惊失色,在生剑肆意杀戮的时候,速速联手将生剑擒获,并且摧毁了它。 生剑太过凶残,于是造生剑的办法早就被昆吾阁毁得一干二净,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就连那生剑是用了何人的遗体所铸造,世人也就不得而知了,连易归也不知道。 因为从那一次开始,易无理他们对生剑绝口不提。 如今太后造出了第二把生剑,实在让易归无比震惊。 于公于私,易归都得阻拦秦舒柔使用这么可怕的兵器。公是为了京都的百姓,私是为了萧权。 “哦,那又怎么样呢?” 秦舒柔不屑一顾的样子,让易归有点上火:“郡主!这岂能是儿戏?” “那你想怎么样?” “实不相瞒,易某今日来,就是为了毁掉它。” 秦舒柔看了看他空荡荡的背后:“就凭你?就凭你一个人?” “郡主,昆吾阁有祖先遗训,生剑不得存在,如今我既然知道这事了,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萧权知道你为他这么拼命吗?” “我不仅是为了他,也是为了这京都中的百姓!” 易归用有点哀求的语气,求着这个将军之女,秦舒柔出身将门,更懂得以百姓为重才是啊:“郡主,您还是主动交出生剑,行吗?您身子不好,我也不想与您一个女子动武。” “您留着这生剑,对您自己是个祸害啊!” 秦舒柔直勾勾地看着他,许久才说出一个字:“滚。” 第六百二十三章 谈判失败 “我不走!郡主,生剑为大魏所不容,还是请你交出来吧。” 易归是一个古人,又是一个君子,所以不会像萧权那样,对秦舒柔那么直接粗暴。 他念在她是秦八方的孙女,又是将门之后,而且亲妈才刚死,于是易归想着,能不和姑娘吵架就不吵,能不打架就不打。 可是现在从秦舒柔的态度来看,不动粗,怕是不行了。 于是他站了起来,他乃昆吾阁的主人,一个人也能搞定生剑。秦舒柔这么小看他,自然是错的。 “看来,你为了你的好兄弟萧权,连命都可以不要。”秦舒柔淡淡地看着他,“别说为了什么百姓和大魏,你要有那么高的思想境界,你还会和萧权那样的人混在一起?” “天天跟在萧权的屁股后面,还自称京都第一富贵公子,真是丢人。” 秦舒柔语气极弱,嘴巴却是不饶人:“这可是秦府,你想强行夺走我的东西,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我皇帝舅舅来,也得好好地哄着我拿出来。” “因为,这剑是太后所赐。若真要追究下去,难不成你还想陛下责罚太后?” “你不要命不要紧,你要是把这件事情捅出去,你的昆吾阁还要不要了?”秦舒柔看着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得死,不是吗?到时候你昆吾阁的伙计,个个有家有业的,还得陪着你一起死。” “这,不划算吧。” 易归眉头一皱,秦舒柔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可…… “我有一个条件,若你答应我,我就把生剑藏起来,这辈子都不会用。” 秦舒柔看见他这么一脸紧张的样子,心生一计。 萧权已经不在乎她了,无论她是生是死,是好是坏,萧权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要想吸引萧权的注意,必须得找一个萧权在意的人,易归就十分地合适。 “你若是答应我这个条件,指不定我哪天高兴了,我还会把生剑交给你处理。如何?” 秦舒柔走近几步,在易归旁边耳语几句,她声音极低,一脸的坏笑。 易归听完,大呼:“不可!绝对不行!” “怎么?你嫌弃我?” 秦舒柔哼了一声:“我虽然嫁给两次人,可身份高贵,多少想娶本郡主还不行呢。” “你若是答应,你就能悄无声息、不惊动任何人就达到你的目的,何乐而不为?” “不,不行。” 秦舒柔温凉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易公子,你怕什么,我又不是让你娶我。” 易归脸都红了,他摇头:“那……那也不行!” 秦舒柔刚才说的是,要和他做朋友,以后有什么节日啊活动啊,就一起去参加。 易归的圈子,平时只和萧权打交道,秦舒柔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的目的就是靠近萧权。刚才还嘲笑易归跟在萧权屁股后面,现在秦舒柔又巴巴地靠近萧权,易归真不懂女人的心。 人言可畏。 易归怎么能和秦舒柔当朋友? 京都谁不知道,他和萧权关系很好,像是亲兄弟一般,秦舒柔又是萧权的前妻。 一个男子,和好兄弟的前妻成为朋友? 那不扯淡吗? 到时候,他们三人的关系多尴尬? 啊? 那些人还不知道会怎么说他易归,指不定,会说他早就觊觎上了兄弟的老婆。 我去,那祖父和爹还不掀开棺材板,“噌”地站起来打死他? 不行,叔祖最讨厌秦舒柔了,就算他和秦舒柔是假的朋友,叔祖也会生气的。 易归这个孩子,在外人面前十分高冷,事实上却是乖巧又古板的人。 萧权若是在,恨不得一巴掌拍掉这傻孩子的脑袋:“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 “人家女孩子都说了,和你做朋友,就把生剑解决!你假装答应一下又能怎么样!” “能怎么样?” “能怎么样?” 可惜,易归对萧权还是不够了解。 别说易归和秦舒柔成朋友了,就算易归色|诱秦舒柔,萧权都只会觉得易归太勇敢了,也太苦了,竟然当秦舒柔这样的女人的裙下之臣。 萧权绝对不会想东想西,只会给易归发一朵见义勇为的小红花。 萧权是一个现代人,如果是好一点的前妻,离婚后还能当朋友。 像秦舒柔这样的女人,萧权只能把她当成一个垃圾,朋友?她不配。 萧权看不上秦舒柔,易归自然更看不上,人家易归好歹是京都第一富贵公子,听说连个女人都没有碰过,他还能看上秦舒柔这样的二婚女? 就算别人摆出证据放在萧权面前,萧权也只会两只眼睛泪汪汪,一把握住易归的手:“兄弟,你辛苦了,今晚叔祖给你补补。” 奈何,易归太实诚了。 他坚定地拒绝了秦舒柔的提议,还是面不改色的那种,叔祖一定会表扬他做得好的,毕竟男儿不能向一个女人低头。 “送客。” 既然易归不识趣,秦舒柔也不想和他瞎扯,挥挥手:“易公子,滚吧。” “我要生剑。” 易归盯着她,寸步不让:“郡主,你若不给,萧权亲自来取,那就不是一回事了。” …… …… …… 易归和秦舒柔对视着,二人足足对视了一分钟,眸中的杀气渐渐浓烈而交缠。 “放肆。” 秦舒柔短短二字,“魏无忌,将他拿下。” 说罢,她转过身,再也不看他一眼,只给他一个冷漠至极的背影。 “咻!” 易归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魏无忌就出现在他面前。 “好。” 易归深呼吸一口气,那就怪不得他了! 秦府,瞬间飞沙走石,易归提剑悬浮在半空:“来吧!” “来吧!” 长明殿前,白起对剑老也是一声大喝。 剑老得知萧权在长明殿,死活要进去。 上百个侍卫倒下了一大片,个个倒在地上哀嚎不已,皇帝无奈地站在一旁,半是命令半是哀求:“剑老,要不咱们算了吧。” 皇帝的内心第一次急得有点上火,萧权快点,再快点。 手无寸铁的剑老,紧紧用一双手就将侍卫们通通撂倒,白起和啸风立在殿前,威风凛凛地看着剑老,没有丝毫胆怯。 等走近,剑老终于看清楚早就倒在地上的麒麟。 以及昆仑春晓图。 以及白起。 以及白起眉间红色的印记。 “你……” 剑老无比惊愕:“你是谁!你为什么逃脱了诛神印的禁锢?” 剑老这句话,让白起断定他的身份。 只有昆仑人才那么在意诛神印。 “你是昆仑人?” 战斗状态的白起,声音沉得像一个高端低音炮:“你可知,殿中人就是你们口中能拯救你们的神。” 他目色灼灼,手里的惊魂刀再次腾空而起,杀气腾腾对准剑老。 “你,是要杀神吗?” 白起冷冷一句。 第六百二十四章 祝你平安 一个族群,被压制久了,受苦受久了,就会幻想有一个英雄或者神人来拯救自己。 在漫长的千年时间里,昆仑人也幻想出来了这么一个神。 这个神,深爱着他们昆仑人,会带着他们昆仑人走出这千年以来漫长的黑夜。 在一个又一个围着篝火讲故事的夜里,昆仑人总会提起在昆仑会出现这么一个神仙,来拯救他们,离开昆仑山这样的苦寒之地。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昆仑人死了一代又一代,他们还是在昆仑山上。 诛神印依然在诛神岛上,也千年如一日地镇守着诛神岛。 他们还是没能逃离昆仑山,这天大地大,不少国家建立又衰败,又有新国家拔地而起,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似乎和他们昆仑人没有任何关系。 昆仑人就像是被遗忘的族群。 他们永远只能在高而寒的昆仑山上,遥遥地望着天上的星辰。 他们口中的神没有出现,一直以来连个影子都没有。 可即使如此,这个神的形象还是口口相传了下来,毕竟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希望一定要有。 如果昆仑人连神都不再相信,那么昆仑人就彻底失去了失望,那么就再也不会有人想逃离昆仑山。 所幸的是,昆仑人的骨子里,刻着的是熊熊燃烧的意志。 即使千年过去了,他们逃离昆仑山的意愿,依然是那么地强烈。 只是,这一次,他们靠的人并不是他们传说中手眼通天的昆仑之神,而是萧权。 萧权? 一个秦府的前姑爷? 一个寒门子弟? 就算剑老不八卦京都之事,可最近一年,萧权风头正盛,饶是剑老这么个世外高人,都知道萧权干过的混账事。 毕竟易归不是来求剑老救萧权,就是求他去找萧权。 剑老哈哈哈哈哈大笑,看着白起:“一个废物!也敢自称是神?”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神?不过是一个惹事精罢了!” 剑老对萧权的偏见不是一点半点,可他也不是那些不讲理的野蛮人,他指着白起眉间的印记,冷冷一问:“是谁,让你逃脱了诛神印?” “萧权。” 白起回答得更冷。 “我不信。” 剑老质疑得很直接。萧权他凭什么? “待我一查便知!”剑老冷哼一声,“敢骗你爷爷我,我把你头都拧下来!” “随意。”白起的冷淡和无所谓,让剑老一气,嘿!萧权这个人的护才,竟然这般地高调而有个性? “咻!” 一阵白光起,亮得皇帝眼睛都睁不开。等他睁开眼的时候,白起和剑老已经不在。 “陛下,这?”马公公吓得脸色一白,剑老和白起两个都不是好惹的,现在突然不见了,要是在宫里什么地方打起来,那不得把皇宫都拆了? “剑老不会伤害人,莫管他们,先照顾好萧爱卿再说。” 爱卿二字,皇帝唯有对萧权说起爱卿二字时,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暖意,其他人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 可见,皇帝对萧权的认同发自内心,谁都无法阻挡。 可是,萧权一直没有醒。 皇帝回到长明殿,他悬浮在半空,看样子不像是有什么危险。 之所以皇帝是这么认为,是因为萧权昏迷过去的脸,满脸都是美滋滋的,似乎看见了什么好事情。 他没有一丝的痛苦。 反倒是赵一斗,痛苦得不行。此时被吸走精血的赵一斗,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皇帝嫌看着碍眼,命人将赵一斗扔到了一边。皇帝眉头一皱,如今药老不在,这情况可咋整? 不是,主要是萧权在美什么呀?怎么能沉迷其中,这般不清醒? 皇帝和马公公对视一眼,百思不得其解。 男人还能为什么开心,当然是为了女人和钱了。 在幻境中,萧权见到了大同公主,这个美丽又贤惠的妻子。 天空下着雨,不过下的都是金元宝和银票,美得萧权都合不拢嘴。 这不过是寻常之物,最重要的是,萧权又回到了现代,梦寐以求的现代。 突突的跑车。 二十亿元的豪宅。 胸大翘|臀的美女管家。 穿着比基尼的女明星在泳池里,尽情地伸展着曼妙的身材。 长长的桌子上,摆着的是大西洋的鱼子酱,太平洋的鲍森翅肚。 哇靠! 人生巅峰啊! 在幻境中,这些都像是真的,他搂着大同公主,给她一一介绍他现代的一切。 在他的灵魂深处,他萧权就是这么一个肤浅而快乐的人啊,哈哈哈! 来啊,造作呀! 反正有大把时光! 在幻境里,萧权格外放松,彻底地放飞自我。 这就是为什么皇帝会看见他乐滋滋的表情的原因。 长明殿外,由于麒麟的火和春晓图的闪电十分凶猛,地板和柱子已经有多处损坏,萧权一直没醒来,皇帝一边命宫人整理殿外破损的地方,一边在龙椅上等着萧权的苏醒。 一等,就是三天。 黄花菜都凉了。 萧权不吃不喝,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定在半空。 这三天,文武百官依然照例上早朝。 所以,悬在半空的萧权和昏迷的赵一斗,也被文武百官盯足了三天。 徐叔平扶额,敢在长明殿睡大觉的人,也就只有萧权和赵一斗了。 不过赵一斗表情痛苦,神色苍白,萧权美滋滋的,就差没流口水了,估计真正睡觉的人只有萧权。 御医们也在紧急想办法,每隔一个时辰就把一次脉,结果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萧权不愿意醒。 因为赵一斗的精血太过强大,凝结了赵一斗的精气神,这才造出萧权要的东西,困住了萧权。 “陛下,这事情只能靠萧大人自己。萧大人没有完全净化精血,只能受困其中。” “我们若强行唤醒,我们叫醒的人也不会是萧权,而是萧权体内的赵一斗。” 御医们给出的意见,全都是:无能为力,听天由命。 御医们摇头,这萧权未免太胆大妄为了,每个人的精血只属于自己,怎么能吸收别人的精血呢? 一个不谨慎,萧权就会在极致美好的幻象中死去。 这倒不是萧权胆大妄为,是丫的药老提都没提这茬。 药老怕提了,萧权就不干了,于是只是假惺惺地问一句:你真的想好了嘛? 毕竟萧权学不会口诛,谁去破诛神印? “哒哒哒。” 已经远离京都的药老,捂着胸口,闭着眼睛,不要脸地默默祈祷:“萧大人,祝你平安。” 第六百二十五章 少年梦碎 我可去你丫的! 萧权若是此时知道,一定会这么骂着。 本来以为诗魔就够坑了,结果药老也这么坑!还一个比一个坑,说话永远只说一半! 这些个老东西,一个个为老不尊啊! “为老不尊啊……”皇帝扶额,他就不相信,药老会不知道这事!药老肯定知道,却没有告诉萧权吧。 “来人,去请一个人来吧。” 皇帝没有办法了,只有一个人能将萧权唤醒,却又不伤萧权半分。 “陛下您要请的人是?” 马公公惊觉不妙,不过还是多嘴地问了一句:“该不会是……” “去把曲凡的舅舅曲中天请来。” 皇帝扶额,掏出了令牌。 曲中天,当年是朝廷四品官,为人老老实实,正直不阿,俸禄不高,却经常接济苦难百姓,被百姓称为最清廉的官员。 曲凡香消玉殒后,曲中天心痛不已,当即辞官,从此再也没出现在朝堂之中。 那曲家的宅子已经老旧不已,年久失修,野草满地。 听说,曲中天一直住在曲宅中,只是遣散了所有奴仆,自己一个人在偌大宅子中,像个孤魂野鬼那般地活着。 曲中天没有子女,曲凡这个外甥女,他是当自家女儿养大的。 没有人会想到,曲凡死后,他会连官也不做了,直接闭门不出。 就算有皇帝的令牌和旨意,曲中天也不一定来。 于是,除了令牌和圣旨,皇帝还给了马公公一个玉佩。 这是萧天的玉佩。 “他看到玉佩,必然就会前来。”皇帝叮嘱马公公,“曲大人看见你的时候,他一定十分反感,你一定要礼遇有加,不可鲁莽。” “是,陛下。” 马公公接过玉佩,领命而去。 皇帝摇头,没想到,还会有用上曲中天的一天。 当年曲凡死了,曲中天曾经鸣过冤,想为自己的外甥女要一个公道,要一个说法,也想请皇帝和律法诛杀有罪之人。 可那时候皇帝太小了,魏千秋当权,曲凡此案没到皇帝手里就被魏千秋拦下。 曲中天一怒之下,辞官离开,从此一蹶不振。 皇帝心中有愧。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当时世人不曾留意曲凡的死,可过了几年后,风言风语就出来了。 平民百姓都知道这个女大文豪死于非命,而且还死得屈辱。 百姓能知道,皇帝自然也会知道。 天下遍布皇帝的密探,只要有什么重要的风吹草动,皇帝都能知晓。 可是那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七年,所有的证据已经消失得无影无终。 就算皇帝想给这个可怜的女子翻案,他也有心无力。 现在,机会来了。 萧权阴差阳错,给了曲凡一个机会。 “来人,萧权没把赵一斗的娘杀了吧?” 一个密探闪出,回答道:“没有。” 赵家的人都活着,只是除了小朋友,其他个个都被打得鼻青眼肿,特别是嘴都快被打烂了。 白起让他们老老实实呆着,结果赵家人个个不愿意,在哪里叫嚷,还不知死活地要和白起较量,嘴巴还骂个不停,特别是赵一斗的妻子赵氏,简直将萧家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一遍。 萧权有命,留他们一条性命,不过要做出外人以为赵家人都死了的假象。 这些人这么吵吵嚷嚷,骂骂咧咧,外面的人听不到才奇怪。 于是,白起要求他们安静无果后,赏了他们每个人好几掌,白起的巴掌,岂是他们能熬得住的? 赵家人不是夫人就是公子小姐,白起一巴掌下来,他们牙齿都掉了好几个,何况还是好几掌。 密探汇报的声音越来越低,生怕龙颜大怒,毕竟赵一斗也算是朝廷命官,萧权对待赵家人,未免是有点过分。 结果皇帝松了一口气,还夸起了萧权:“好,萧权还算有点分寸,去把他亲娘的精血取来,给赵一斗续命。” 密探愕然:“陛下,为何要取萧老夫人的精血?” 皇帝冷冷地看着他,这人该不会脑子都坏掉了:“朕是让你去赵一斗亲娘的精血。” “哦哦哦,陛下恕罪,是草民愚钝了。”那密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无碍。”皇帝深呼吸一口气,要不是自己是皇帝,得注意几分形象,皇帝真想像萧权那样跳起来,拍死这密探的脑袋。 唯有和赵一斗有血缘关系的人的精血,能让现在重度昏迷的赵一斗暂时恢复神智。 “去吧。”皇帝凝眸:“朕要赵一斗清醒着受到审判。” “是。” 长明殿,皇帝遥遥看着萧权,神情十分地落寞。 萧权到底陷入了什么样子的幻境?宁愿在里面都不愿意醒来? 此时有一个人,也很落寞。 是剑老。白起跟在他的身后,有点得意。 剑老查探过了,果然是萧权为白起除掉了诛神印的禁锢。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 剑老像是霜打的茄子,一屁股坐在龙椅前的台阶上,喃喃自语:“怎么会是萧权?” 剑老年少时,和所有的少年一样,以为自己是那个拯救世人的英雄,于是他勤奋地看兵书,努力地练武,专心地造剑。 可是中年的他,没有突破。 五十岁,没突破。 六十岁也没突破。 于是剑老终于明白了,他不过和其他芸芸众生一样,只不过是有点本事的普通人罢了。 一个人最悲哀的时候,就是到了晚年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那金光闪闪的神,而是区区一个凡人。 剑老以为,自己都不行,那世人更没人能行了。 结果,萧权出现了? 他让白起逃脱了禁锢。 他让白起成为千年来,第一个自由的昆仑人。 即使诛神印只是破了一点点,可剑老知道,这事非比寻常! 萧权的出现,让剑老做了一辈子的梦,碎得彻彻底底。 原来世上真的有神,只不过这神,不是自己。 明明不过一瞬间,他的内心似乎苍老了。 他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老祖宗这个举动吓得皇帝一个激灵:“剑老,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第六百二十六章 形势大变 做什么?皇帝这问题问得好笑。 剑老可是听白起说了,萧权正在打算破诛神印,那萧权就是拯救昆仑的神啊,他这是在拜神啊! 我的老天爷啊! 皇帝就差没眼前一黑,这诛神印还没破,剑老就这样子了? “快把剑老扶起来!” 皇帝对白起使了个眼色。 白起内心有点异样,除了萧权,还没有人敢直接叫白起做事。 不过主人说过了,皇命最高,白起内心即使有点不乐意,还是听皇帝的话,要把剑老扶起来。 “我不起!不用扶我!” 剑老一把拍开白起手,崇拜极了的望着陷入昏迷还流口水的萧权:“苍天啊!这是多优秀的人啊,睡觉还这么一脸淡然!” “……” “……” 皇帝和白起无语凝噎。 既然剑老不愿意起,也只能随他了。 “你放心,我会辅助他学会口诛!”剑老拍了拍胸口,对皇帝保证道。 “好。” 皇帝一时脑袋发热,高兴地点点头,毕竟老祖宗一向十分高冷,想他帮忙那是极为困难的,先帝想让他办事,还得用求的。 其实剑老不过就是凑热闹罢了,他自己都不会口诛,他能帮萧权个屁。 曹府。 一群大臣聚集在曹行之的家里,赵澜也在。 “曹大人,您莫慌。” “是呀,依我看,萧权不足以为惧,口诛哪是那么容易学会的。” “而且,就算学会了,诛神印也不是那么容易破的。” 原来曹行之焦灼无比,之前劝皇帝劝不动,于是就以喝茶写诗为理由,将和自己好的大臣都聚在一起,商量了这事。 说来说去,一点结果也没有。 最要紧的是,无人敢反对皇帝。 他们是很焦虑,可皇帝非要做,他们没办法。毕竟赵今来是前车之鉴,皇帝如今已经成年,他们不敢屁话多。 所以谈来谈去,他们只商量了一个寂寞。 他们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萧权无法获得口诛能力。 他们认为,萧权失败的可能性极其地高。 毕竟诗魔还是一把年纪的时候,六七十才学会的口诛,萧权才十来岁,怎么可能呢? “他要是学会口诛,那我岂不是白当人了?哈哈哈!” 一个中年官员哈哈大笑,引得其他官员也笑了起来。 “不过萧权也算做了一件好事,这个赵一斗实在令人讨厌!如今除了他,魏千秋一声都不吭!哈哈,痛快!” “对,痛快!痛快!” “萧权这个破落户,总算是干了点正事。以前还以为,他的正事不是开酒楼,就是当厨子。” “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以前嘲笑萧权年轻的世家子弟。现在嘲笑他的人,是世家子弟的爹级和叔叔级别,换汤不换药。 大家都聊得热火朝廷,唯独赵澜一言不发。 他心情低落,原来三天前,就是萧权和麒麟大战的时候,赵信出事了。 赵信和往常一样,在暖香阁寻欢作乐,结果被一个新来的歌姬一刀割了命|根子,当时血流一地,要不是大夫即使赶到,赵信的命都没了。 本来,那命|根子可以续上的,结果……赵信养的野狗就在一边,那歌姬刚把他命根割下来,那野狗就一口吃了。 “呃……” 想到这里,赵澜又怕又恶心,本能地忍不住偷偷干呕了一下。 家里人都觉得是萧权干的。 毕竟上次萧权还来赵府闹,非让赵澜去当上门女婿。 现在这么害赵信,一定也是萧权所为。 可怎么可能? 萧权和白起在宫中,其余护才皆在赵一斗的府中。 萧家女眷也早出游了。 这么龌龊的手段,说实话,真不像萧权的风格。 毕竟萧权闹赵府的时候,那是光明正大地闹,没理由到了赵信一个庶子,他就来一个偷偷摸摸。 “贤侄,你气色不太好,怎么了?” 赵澜失神之时,曹行之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就是……心里有点乱。” 听到赵澜这样的回答,快要愁死了的曹行之,仿佛找到了共同语言:“是,乱,太乱了,不仅你心乱,我也心乱。这大魏,也要乱了。” “珍惜我们还能坐在这里好好喝茶的日子吧。”曹行之端起一杯茶,赵澜接过,却没有喝。 “来,喝吧,别烦。我听说赵信的事了,”曹行之低声地道:“赵二公子的确很惨,可这事,不是萧权做的。” “叔为何这么确定?” 赵澜不了解萧权,曹行之却很了解:“萧权要做这事,早就做了,不会等到现在。” “那是……” “不好说,不过,一定是个狠人。” 曹行之沉沉一句,他抬眼看了一眼京都的夜空:“贤侄,陛下命你当今年乡试的外帘官,你就好好当。别的事,莫要想了。” 想,也没用。 皇帝长大了,萧权也成长了,这两个人要做什么,要图谋什么,谁都拦不住。 一个是至高无上的帝王。 一个是永远冲在最前头的勇者。 他们的搭配,所向披靡。 曹行之终于还是低下了头,不管萧权是否能清醒,是否能学会口诛,大魏终究会走向皇帝所指的方向。 而皇帝的方向,也是萧权的方向,甚至萧权那些方向,极有可能就是萧权所指。 曹行之的低头,意味着以他为代表的这群忠于皇帝的人,也即将忠于萧权。 三天。 萧权沉浸在幻境的三天,大魏形势已经大变。 整个朝堂开始渐渐融合,即使表面上不融合,可魏千秋的官员开始对皇帝的看法有了转变。 魏千秋也不管这事,他命人疯狂地在萧府搜索长生不老药,三天都一无所获。 剑老迅速站队,站在了萧权那一边。 唯有一个人被遗忘了。 易归。 所有人的焦点都在萧权的身上,没有人想起易归。 就连剑老都忘了,昆吾阁的掌柜来求他救易归的事。 剑老只等待着,等待着萧权苏醒。 等待着这昆仑的神,将昆仑人从那一潭千年的死水拯救出来。 “嗡。” 昆吾阁的百剑再度齐鸣。 这一次不仅齐鸣,而且,它们通通出了鞘! “找不到!找不到!” 魏千秋一个监国掌印砸下来,动用了监国的权力:“来人!将萧权从皇宫带来!提来监国府审!” 第六百二十七章 一无所有 皇帝已经上位已久,如今朝政有一半已经被皇帝把持,魏千秋这么直接去带人,难不成要直接去干架? 魏监国有令,监国府的黑骑必须立刻出发,黑骑首领点头,眉目间有一点犹豫:“监国,剑老也在皇宫之中护着萧权。” “诗魔我都不怕!我害怕区区一个造剑的?”魏千秋满脑子都是长生不老药,还是得不到就气死的样子。 萧权砍了他这么多手下,要不是萧权有长生不老药,能活到今天?能活到现在? 真是把萧权惯坏了! 他魏千秋不收拾他,萧权还以为兴风作浪! “监国,剑老和诗魔不一样。”黑骑首领凝重地道,诗魔靠诗词走遍天下,剑老却不是,他大字不是一个,和纯武人没有什么两样。 魏监国不怕那些酸臭的文人,不怕萧权,黑骑首领能理解。可剑老实力强大,从根本上说,和纯武人是同一种人,听说剑老双手就好比一把利剑,不用兵器都能开杀。 为了一个萧权,得罪皇帝,还和剑老对峙,这显然是不划算的事情。 等萧权醒过来,出了皇宫,再把他擒来也不迟。 “等?” 魏千秋仿佛听到了无比可笑的话:“黑狼,你跟我多年,我哪一次等过谁?” “你不知道萧权是在为了口诛,才在皇宫睡了三天?你说等?” 黑狼低头:“监国,萧权一定学不会口诛,您何必忧心?” “现在萧权尚未苏醒,您就算把他搞来了,他也无法回答您长生不老药的去处啊。” 黑狼的话,终于让在气头上的魏千秋稍微冷静一下。 对啊,萧权这个傻子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强行将他带来也没有用。 黑狼是纯武人的首领,在一众纯武人当中,他十分地出色。 虽然他大字不识,也没有读过一天的书,可是这个人聪明至极。 靠着天赋和努力,以及求学好问,黑狼在魏千秋庞大的纯武人队伍里脱颖而出。 他擅兵法、擅治人、擅领兵,战斗力还是十分地强大,把一群粗鲁野蛮的纯武人管理得服服帖帖,唯命是从。 魏千秋的纯武人,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做黑骑。 这名字,本来是皇帝的骑兵才能用的,从大魏开国到魏千秋以前,那都是属于皇家的名称。 可魏千秋偏偏让自己的纯武人用了这名字,这让少年皇帝不太痛快,不过他就喜欢看皇帝吃瘪的样子。 魏千秋的气人,是在方方面面,只要别人不高兴,他就是高兴。 只要别人不高兴,哪怕只是争一个名字这样的无聊小事,他也会兴致勃勃地去做。 可是,他第一次有点慌。 说实话,他已经隐隐觉得,自己被萧权耍了。 他在怀疑,萧权一直在用长生不老药在拖延时间,在骗他。 过于强大的魏千秋,这个时候终于微微地醒了醒神。 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这个可能性。 毕竟,天下如此之大,没有人任何一个人敢欺骗他! 结果,萧权却敢? 他竟然敢? 不会的吧。 此时,一脸凝重的魏千秋心里一颤,黑狼看见他脸色一变,低头:“监国,还去皇宫带人吗?” 带人? 带个屁的人! 就算萧权清醒着,魏千秋把他往死里打,那岂不是更加地丢脸? “黑狼,你……你敢骗我吗?” 魏千秋沉沉地看着他,他知道,黑狼自然不敢。 黑狼眼珠子一大,“噗通”跪下:“属下绝对不敢对监国有半个字的欺骗和隐瞒!属下忠心耿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会……” 黑狼还要继续表达忠心,魏千秋抬手,让他闭嘴。 黑狼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不敢再吭一个字。 魏千秋握着拳头:“是啊,你都不敢,你黑狼都不敢……他竟然敢!” 黑狼,掌管他魏千秋的纯武人,和皇帝的丞相一样,黑狼在魏监国这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走在大街上,只要是认识黑狼的权贵,都会主动下马、下车问候黑狼。 黑狼在魏千秋这里是属下,在外人眼里,却是一个份量极其足够的大将! 就这么一个掌握重权的人,都不敢骗魏千秋,萧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青园之主,一个连一品都不到的小官,竟然从一开始就敢骗他? 啊? 还敢拿长生不老药来骗他? 一个激灵,魏千秋终于反应过来了,丫的自己就是被骗了! 他魏千秋的人别说找一颗丹药,就算是让他们找一根头发丝!他们都能找到! 偏偏,找了这么久,萧权的长生不老药,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魏千秋会找不到? 当然是不存在的东西! “他竟敢骗我!” 魏千秋的胸口起伏着,嘴里喃喃着,似乎在谴责萧权是一个渣男:“他骗我!他竟然敢骗我!” “监国,您说的什么人!属下这就提他的头来见你!” 黑狼凝眸,他和魏千秋相处多年,魏千秋性情直接,很少真正生气。 可现在,魏千秋气得发抖。 他是真的气了! 后知后觉的魏千秋,怒火冲天:“不必!老子亲自来!” “来人!把萧府给我烧了!” 萧府? 黑狼一愣,骗魏监国的人是萧权?又是萧权? “还有他的酒楼!” “他的赌坊!” “全给我烧了!” 魏千秋气炸了:“我要让他一无所有!” “我要让他从天上掉入泥里!” “骗我!” “他竟敢骗我!” 魏千秋的怒吼,响彻了整个监国府。 “哈哈哈哈哈!” 监国府外,魏余笑乐了,哈哈地捧着肚子在马车里都笑翻了。 他刚巧路过,自带的密探“顺带”去“探望”一下魏千秋过得好不好,结果就听见魏千秋狠狠骂老萧。 看来,魏千秋最近过得不太好嘛。 “王爷,”密探看这笑得合不拢嘴的魏余:“魏千秋说要烧了萧大人的产业,你不管?” “这怎么管?”魏余摆摆手:“你是能拦着他点火啊,还是能拦着火不燃起来?” “那萧大人的家产……” “鼠目寸光,”魏余拍了拍密探的头:“老萧真正的家产,是那半个白鹭州!” “什么酒楼赌坊,有什么要紧的?走,回宫,我得看看老萧学会口诛没有。” 魏余狠狠地瞥了一眼监国府,这个地方,迟早铲平了! 这老头子,天天搞得他不得安生! 魏余的马车走远后,魏千秋怒不可遏的声音又响起,说出的话令人胆战心惊:“还有!青园也烧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 曲凡前来 快点。 快点。 再快点。 皇帝的眉心隐隐在跳,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哪里不舒服,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难道是守萧权守了这么多天,没休息好,这才心神不宁? 皇帝饮了两大碗安神汤,这才稍稍好了一点。 他巴巴地看着长明殿外,马公公去请曲中天,怎么还不回来? 破落的曲府。 马公公一路小跑着,寒冷的秋天里,他出了一身的热汗:“快快快!快找曲大人!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是!” 曲府破旧的大门是敞开的,马公公进来的时候,发现有一群京都的流浪汉在府里睡觉,地上全是屎尿。 当年的书香门第,如今变成流浪汉的聚集地,可见这曲府已经是彻彻底底落败,曲中天也彻底放弃了曲府和自己。 曲府成了流浪人员的聚集地,曲中天不见踪影。 马公公命人将流浪汉都干了出去,再让带来的人分开去找曲中天。 曲府不大不小,马公公一路急速地跑着,一边大喊:“曲大人!奴才奉陛下的旨意,前来接您进宫!” “曲大人!您在何处啊?” “萧天将军的儿子萧权,您可记得?他需要您的帮助!” 马公公一边走,一边喊:“奴才知道您能听见!您出来吧!” “您看,奴才所言不假!奴才还带来了萧天将军的玉佩!” 当年萧天对曲中天有恩,曲中天家境贫寒,连买笔墨纸砚的钱都没有,更不要说参加什么科举考试、入朝为官了。 是萧天资助曲中天,曲中天才有了一线生机。 萧天把曲中天把自家兄弟一样,资助曲中天读书,什么回报都不求,两个人是真正朋友。 曲中天也争气,一路科考都是名列前茅,最后顺利入朝为官。 而且曲中天还有经商之才,他和现在的萧权一样,冒着其他权贵的不屑和蔑视,开始贩卖茶叶,一点点做起,最后成为京都小有名气的茶商。 后来的曲中天再也没有缺过钱,他抚养曲凡的时候,家产已经颇为丰厚,能让曲凡和其他贵家小姐一样地过上富裕尊贵的生活。 而他和萧天的友谊也一如当初,只是更加地深厚了。 这就是为什么,曲凡宁死也不愿意说萧天和萧家军是废物的原因,从小舅舅就告诉过她,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可萧家十分仁厚,明明对曲家有再造之恩,却只字不提。 萧家军又是保家卫国而死,曲凡又怎么能诋毁萧家人半分? 角落中,有一双沧桑浑浊的眼睛,在暗处一直盯着嗓子都喊哑的马公公。 他一动不动,直到马公公拿出了萧天的玉佩。 兄弟的玉佩,曲中天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这块玉佩是曲中天所赠。 曲中天当年在贩茶的路上,无意中发现一块上好的玉石,于是将它带了回来,制成玉佩送给了萧天。 萧天很是喜欢,他一个将军,从来不戴这些文气的佩饰。可曲中天送的这一块玉佩,萧天一直戴着。 这块玉佩是碎过的,当初萧天死在战场上,有人将他碎成两半的玉佩送了回来。 曲中天当时看到这块玉佩,心都碎了。他知道自己的好友,再也无法回来。 后来皇帝命工匠用金线修复好,成了今天金丝穿玉的样子,供奉在皇宫里。 这一块玉佩,曲中天连它的每一丝裂痕都记得。 “吱呀。” 偏厅的一扇门打开,马公公猛地转头,终于,曲中天出来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马公公看见曲中天的时候,还是微微一愣。 他披头散发,衣服散发着臭味,指甲又黑又长,一双眼睛浑浊极了。 一个中年人,看起来像是一个暮气沉沉的老年人。 马公公有点不敢认:“曲大人?” “我早已不是朝廷命官,马公公不必如此叫我。” 曲中天的声音有些特别,声线沙哑。听了这声音,马公公这才敢认,果然是他:“那……曲学士,请随老奴入宫一趟吧。” 曲中天伸出手,马公公迟疑了一下,将手中的玉佩递了过去:“这的确是萧天将军的玉佩无疑,老奴不敢骗学士。” “你说萧兄的儿子有难?可是权儿?” 曲中天满口黄牙,喷出的口气污浊不堪。马公公忍住呼吸,连连点头:“是,需要您前去帮忙。” 马公公说完紧张地看着他,自从曲凡死后,温文儒雅的曲中天性情不稳,马公公真怕他拒绝了。 曲中天的手,轻轻地拂过玉佩,爽快地点了点头:“好,走吧。” “曲学士,您就这样进宫?”马公公陪着笑脸,这样去面圣,实在十分不雅。 “有问题吗?” 曲中天冷冷一句。 “没问题没问题,”马公公连连摆手,笑眯眯地道:“只是老奴怕萧权大人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父亲昔日的好友这般模样,您的这个贤侄该心疼您了。” “咱们好歹不能让孩子难过不是?” “萧大人是性情中人,与他父亲一样,见不得至亲至友受苦,您看……” 马公公的话说得十分有艺术,曲中天果然犹豫了一下,是啊,不能让孩子不开心。 “你稍等,我去洗漱一番。” 曲中天动作利落,扭头就进了破旧的洗浴房。 “哎,好,老奴等着您。” 即使火烧眉毛,马公公依然维护着帝王该有的尊严。 任何人见皇帝的时候,必须衣冠整洁。 “好了。” 不过片刻,曲中天就收拾完毕,没用太久。 他洗了澡,简单束了发,剃了胡子,剪了指甲,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衣。 素衣太素了,看起来像是麻衣。 马公公眉头一皱,却没说什么,将曲中天请到了马车,立马向皇宫出发。 一路上,曲中天无话。 来到皇宫,他也没话。他简单地跟皇帝行过礼后,看了一眼悬在半空的萧权,眉头一皱:“权儿被精血所困?” “正是。”皇帝站起流来,有些内疚地道:“朕请你来,是只有曲凡姑娘的精血,才能唤醒他。” “凡儿的血?” 曲中天扭头看了一眼马公公,来的是时候,可没说这事。 第六百二十九章 救救萧权 马公公挤出一丝干笑,傻子才会说,说了曲中天不来了怎么办。 萧权长得和萧天的确有几分相像,不过,萧家军死后,曲凡也香消玉殒了,颓靡不振的曲中天再也没有见过萧家人。 时隔多年未见,萧权已经长大成|人,浑浑噩噩的曲中天这才意识到,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 他没认出萧权,可他还是一眼认出瘫在角落里的赵一斗。 赵一斗! 这张脸就算化成灰,曲中天都会认得! “他!他怎么在这里?” 曲中天浑身都在颤抖着,刚才的淡定,一瞬间就化为了泡影。他记得赵一斗,当年有人说,赵一斗也是折辱了曲凡的人之一! 皇帝赶紧将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下,曲中天听罢,恨不得将赵一斗彻底弄死:“他临死前,还有脸想起我凡儿?” “我杀了他!” 说罢,曲中天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就掐住了一抖的喉咙,他眼睛充血,双手紧握着,像是杀死一只鸡,杀死他,杀死他! “曲学士!曲学士!”马公公大惊失色,赶紧一把拉住他:“万万不可啊!” 可是曲中天的恨意太浓了,十来年的怨气,化作了一股力量,马公公怎么可能拦得住? 一个男人,辛辛苦苦将一个小孩子培养长大,她乖巧,她聪明,她懂事。 她会在大冬天亲自给他洗衣服,会给他熬姜汤驱寒,那时候的曲凡还没有灶台高,可曲凡批阅公文疲惫,她暖呼呼的小手,总会捧一碗汤,或者一碗热粥,甜甜地道:“舅舅,快喝吧,不然就凉啦。”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却死了。 死在这群权贵子弟龌龊肮脏的身体之下! 曲凡冻僵的遗体啊,被雪花掩盖着,上天给她留了最后一分体面,没让她的身体露在外头。 想起那一张在雪中苍白的小脸,曲中天的心都碎了,不停地在滴血,一滴,就滴了十来年。 不记得多长的时间了,总之,很长很长吧。 曲中天也是从那么一天开始意识到,寒门子弟就是寒门子弟。 特别是为外甥女伸冤无门之后,他更加地绝望了,也更加地体会到什么叫现实。 即使寒门子弟做了官,在朝廷中依然低人一等! 依然和权贵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依然是和狗一样的存在! 依然是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 再怎么努力也不行! 再怎么努力,他的凡儿都会死在雪中! 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权贵的一根手指头!他们只要轻轻一动,就能轻易地掩盖住所有的真相! 就算曲中天的头都磕碎了,内史府的门都不会为他打开! 是的,当年曲中天为了曲凡,在内史府里,一个朝廷三品大官,跪了足足三天三夜。 内史府比他职位低,可他必须要跪! 这么可笑的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可是没有人理他。 最后一天,魏千秋的人把他拖走,打一顿,扔了出去! “曲爱卿!”皇帝一把拉住他的手,“让他活着、清醒着受审,曲凡姑娘才有真正得一个公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公道?公道?”曲中天扭过头,盯着皇帝:“你给吗?你给吗!” 他嘶吼着,满腔愤怒! “放肆!怎么能这么对陛下说话!”马公公上前一喝,曲中天却不管不顾,马公公气急:“来人!摁住曲学士,先让他冷静冷静!” “退下!”皇帝制止了马公公,迎面对上了曲中天愤怒的眼神:“对!救活萧权!朕给你公道!” “那些罪人,除了赵一斗,已经全死了!” “可朕,会追查一切包庇他们的人!朕让他们付出该付出的代价!” 皇帝一把揪住曲中天的衣领:“只要你救萧权!你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我不信!” 曲中天眼中有泪,他怒吼着,声音里全是对帝王的失望,对这个黑暗朝廷的绝望,是的,他不信! “曲爱卿!”皇帝一把扶住他肩膀,将赵一多从他手里救出来:“朕知道,朕对不起萧天将军!朕没有照顾好他的妻儿,他的兄弟!” “朕也对不起你!”皇帝哀求道:“可这一切,过往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了!朕不会再任由魏千秋以及他的人为非作歹!” “可这前提,是你要救萧权,你要给曲凡姑娘的公道,只有朕和萧权联手,才有这么个可能!” “他怎么可能做到!”曲中天充满了不信任,他怎么会信任萧权?他连大魏都不信任了。 “周内史,已经死了。” 皇帝直接一句:“你还记得周内史吗?” 那个让曲中天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的周内史,曲中天怎么会不记得?就是这个宵小卡住了曲凡之死,说她只是死于意外,不予立案。 曲中天的眼神充满了对周内史的恐惧和怨恨,是这么个玩意,让曲中天觉得自己的无能!让曲中天恨不得反了这天! 可曲中天不敢,他终究只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古代书生,只是想想而已。 “对,他死了。” 皇帝指了指悬在半空的萧权:“是他杀的。” 曲中天一怔,萧权杀的? “你当初谴责宋知包庇害死曲凡那几个权贵子弟,你觉得有愧于你。你也怨恨朱丞相,他明知曲凡的死是权贵子弟所为,却不管不顾。” “曲爱卿,”皇帝极力说服:“他们都死了!你要的审判和裁决,有人替你做了!” “除了赵一斗,那几个权贵子弟已经死了,包庇他们的高|官也死了!现在只剩包庇他们的家人,还未有定罪!” 皇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看着曲中天,声音极低:“这些朕没有忘记!朕和萧权联手,已经将他们铲掉了!” 皇帝握住他肩膀的手,眼中隐隐有泪:“我记得曲凡姑娘,她教过我诗文!我记得的!不是只有你记得她!” 皇帝这番话,让封闭已久的曲中天震撼不已! 他闭门不出十来年,他以为大魏会一直这么黑暗无光,现在,竟然是要变天了? “朕请求你,看在朕从未忘记的份上……” 皇帝声音很低:“救救萧权。” 第六百三十章 三滴精血 请求? 皇帝一个天子,九五至尊,竟然要请求他曲中天办事? 曲中天错愕地看着他,古人不像萧权,萧权和皇帝合作,那是现代人互惠互利的合作思维,他和皇帝是平等的。 而曲中天,是大魏的最底层的人。 即使他曾经做过高|官,不过他的一切可以说是大魏和皇帝给的,天子就是他的天! 现在,这个高昂的苍穹竟然垂下了高贵的头颅,请求他救萧权? “陛下,草民不敢当。”曲中天有些惶恐地行了行礼,他是对大魏失去了信任,对这个朝廷充满了怨恨,他对皇帝的确是有不满,可作为古人的他,他的骨子里是屈服权威的。 皇帝如此请求,萧权又是兄弟的儿子,曲中天没有不救的道理。 只是,曲凡也是他的心头爱啊。他把这个姑娘当女儿一样养着,她是他的掌中宝。 当年曲凡死后,罕见地采取了火葬。 这是曲凡的要求,她从小就说,以后死了才不要埋在土里,土里有虫子,下雨还泡水,地里可冷了,她要是被埋在地下,一定会很害怕。 她说:“舅舅,等我以后死了,你就烧了我,在京都最高的山上把我的骨灰洒了,这样我死后就能游遍整个大魏!” 四处游玩,是大魏文人的梦想,曲凡也不例外。 曲中天斥责她胡说,年纪轻轻的,说这样的晦气话。 可这一朵芳华正茂的花,还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一把火,烧尽了她短暂一生的芳华。 她的躯体已经化为尘土,在京都最高的长白山上,飞向了大魏广袤的大地。 曲中天舍不得心爱的孩子就这么彻底消失,毕竟其他人都是入土为安,躯体还能留在一座坟墓里,时常可以祭拜,于是,曲中天在火葬之前,将曲凡的眉间精血留了下来。 装在了一个极小极小的小瓶子里。 那滴血,早已干涸。 可这是曲中天唯一的宝贝,一直以来他堕落而颓丧,这滴早已经干了的血,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他捏了捏瓶子后,递给了皇帝,他动作干脆,却也万分不舍:“凡儿,萧家叔叔的儿子有难,舅舅舍不得你,可……陛下和权儿杀了那些罪人和包庇犯,咱们们曲家是知恩图报的人,你去吧,舅舅……不留你了。” 说完,他立马转过身,还扭过头去,再也不看那个瓶子一眼。 他眼中有泪,却倔强地背过了身。 皇帝紧紧捏着瓶子,他知道,曲中天这个举动看似潇洒,实际心都碎尽了。 “多谢曲爱卿。” 感激的皇帝端起一杯茶水,将几滴水滴进去,将早就干涸的血液泡在水里,再将它凝聚出来。 “来吧。” 皇帝将瓶子递给剑老:“剑老,您内力充足,能将此精血逼入萧权眉间。” “想好了是吧?非要这么做?不知道萧权这个小子能不能承受,”剑老爽快接过瓶子:“加上这滴血,他可就有三滴精血了。” “这人人都是一个精气神,萧权却有三个,”剑老认真地看着皇帝:“你不怕萧权到时候清醒,变成个神经病?” “对啊!精神分裂了咋整!不行!不行!不行!” 这时,魏余回到了宫中,一听这荒谬的举动,赶紧表示了反对。皇帝和剑老疑惑地看着他,精神分裂? “可这精血不进去,萧权会死。”皇帝直接了当告诉魏余厉害,魏余立马点头:“那还不抓紧,精神分裂也比死了强啊!” “……” “……” 皇帝、剑老,以及白起,都无语地看着他。 “放心!我对付傻兮兮的萧权可有经验了!不怕他变傻!嘻嘻嘻!” 魏余一脸骄傲,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那就试试吧,老夫从来没干过这么缺德的事!”剑老潇洒地坏笑一声,毕竟这举动太冒险,与其说是救萧权,不如说九死一生吧! 剑老给了白起一个白眼:“下次回去,好好收拾药老那个龟孙子,是他说话说一半,把你主人害成这样的!” “嗯。”白起点头,是该好好收拾。 只见剑老一个帅气地转身,一股纯粹的内力,直逼小瓶子,将精血重新凝聚,剑老大喝一声:“走!” 只见一滴鲜红的血从小瓶子里飞出,直接冲向了萧权的眉心! “咻!” 剑老用了七成内里,精血竟然进不去! “咻咻咻!” 剑老眉头一皱,深呼吸一口气,使了十足十,终于将曲凡的精血逼入萧权眉心! “呃!” 萧权痛苦地叫了一声,吓得白起一个激灵:“我主人怎么了?” “怎么了?赵一斗和曲凡是死敌,两个人的精血相遇,你家主子能安生?” 剑老拍拍手,云淡风轻,似乎他只不过是来看热闹的:“你主子最好精神强大些,否则别说醒不过来了,脑子都能爆掉,哈哈哈!” 剑老想到那个画面,顿时觉得有点滑稽,在沉重的气氛里,不合时宜地笑了两声。 “嗡!” “嗡!” “嗡!” 一阵巨大的嗡鸣声传来,长明殿都在轰鸣,皇帝等人捂住耳朵,什么声音? 是人声。 是千千万万的人声。 他们在吟诵着什么,低沉和沉稳。 “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见长江滚滚来……”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为生民立命……” “万世开太平……” 是萧权的声音。 萧权吟诗的声音。 像是万万个萧权吟诗的声音。 这声音充斥着整个长明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悬浮在半空的萧权,痛苦极了,这吟诗的声音像是一个魔咒,让他焦躁不安,让他头痛欲裂。 曲凡的精血进去,必然能死死压制赵一斗的精血,赵一斗口孽虽重,可曲凡乃一等一的女文豪,赵一斗又对她有愧,曲凡轻松就能解决他。 现在,萧权要解决的是曲凡这个大才女惊天的怨气和不服。 萧权吟诗,恐怕就是在和曲凡较量。 萧权若是有这个本事将曲凡的精血净化融合,那么萧权学会口诛不是不可能。 萧权为阳,曲凡为阴,阴阳结合,萧权的精气神便能更上一层楼,便能天人合一。 天人合一,就能学会口诛。 萧权紧闭着眼睛,眉心隐隐在发红! 主人眉间的印记,在变红! 白起一惊! 剑老冷着眼紧紧地盯着萧权,这小子,有点本事。 竟然熬住了。 他的头,没有爆。 他的筋骨,也没有断。 “萧权,你要什么?” “回答我,你要什么!” “你要什么!” 萧权吟诗的声音过后,曲凡的声音出现了,她的声音,也如咒语,低沉、沉稳。 “凡儿!” 曲中天大叫一声,凡儿!是他孩子的声音啊!凡儿! “凡儿!你在哪里!” 激动万分的曲中天,就要冲上去,皇帝大惊:“拦住他!” 第六百三十一章 火势冲天 剑老立马将曲中天拉回,大吼一声:“小子!不要命了?” 万千杀气,已经充斥在萧权的四周。 这些杀气由萧权和曲凡的诗词所化,萧权和曲凡的较量,注定充满了看不见的血腥和澎湃! “萧权触及了昆仑诗海!这些杀气,是他口诛的雏形!” 剑老冲着曲中天怒吼:“你冲过去!这些杀气能把人切成碎片!” 萧权和皇帝隐瞒昆仑诗海之事,剑老一眼就看破,此时此刻,剑老心情澎湃万分,他扭头冲着皇帝吼:“所有人都出了这长明殿!” “萧权的口诛!应该马上大成了!” “萧权神智未清,有人在这里的话,恐怕会有误杀!” 皇帝点头:“好!退!” 于是,众人纷纷退了出去,唯独曲中天不愿意。 剑老满是腱子肉的手,一把将曲中天提起:“清醒点!那不过是你外甥女的精血罢了!她早死了!怎么会和你说话!” 剑老的话虽然是客观,可却无比地戳人,曲中天眼泪立马就下来: “她没死!她没死!她还在说话!” “走你!” 剑老懒得和他废话,还是毫不客气地将他拖了出去。剑老没有妻子儿女,一门心思都在造剑上,这个比钢铁还刚的老直男,自然不懂曲中天愁肠万转的痛苦。 曲中天无论手脚如何扑腾,还是被剑老直接拖走了。 “吱呀。” 长明殿的门,关上了。 皇帝紧张地守在门外,眼巴巴等着。 “萧权还要多久?”他抬头问剑老,剑老曾经和诗魔是好友,对口诛有些了解。 “很快。”剑老点头,眼里是兴奋又是担忧,他怕到了最后,萧权还差最后那么一点点,没有学会口诛。 他不知道,在学习能力方面,萧权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我且看看诗魔收的这个徒弟,到底有没有本事。” 剑老一脸老资格地说道,曲中天在他手里哭唧唧的,剑老就顾着和皇帝说话,没搭理他。 魏余啧了一声,这几个大男人的表情和神态,怎么搞得萧权是在生孩子似的? 而且,萧权还是难产? “放心吧,老萧绝对会给你们生了大胖儿子。” “……” 众人看着他,又被他的话哽得无语凝噎。 “噢,我的意思是,萧大人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嘿嘿。” 魏余一屁股坐在门口,漫不经心:“对了,魏千秋说,要烧掉萧权的产业。” “呵。” 皇帝淡淡一句,冷哼一声:“是吗?那他真是要失算了。” 若是萧权学会口诛,那就不是光是能破诛神印的事了。 口诛,象征着天人合一。 从此,什么护才、纯武人,在口诛面前,没有区别。 在天面前,诗人、护才、纯武人都是一视同仁,都是天地孕育出来的生命,一道闪电劈下来,丫的老天爷还管你诗人会不会诗?还能因为你纯武人能劈十块砖头就不劈你了? 俗话说,为父母者,为之计深远。意思是说天下之大爱,就是父母对孩子的那种爱,父母习惯为孩子做长远打算,想给孩子谋一个好的前程。 诗魔虽然会口诛,可他却一直留了一个心思,那就是隐藏口诛的实力。 以前大家都认为,口诛无法杀死纯武人,其实,口诛能杀死纯武人,至少杀死实力中上的纯武人没问题。 只是诗魔从来没用过。 他当时因为没有徒弟,于是留了一手,他生怕别人知道口诛真正的实力,于是只展现了口诛一半的实力,什么呼风唤雨,什么撒豆成兵。 这样一来,以后他诗魔有徒弟,徒弟也要学会口诛,那么世人也就不会那么忌惮了。 师父师父,师者如父,诗魔看似大大咧咧,狂放不羁,他为了自己的徒儿,可谓处处周到,只不过表现方式有些粗鲁,让人很难感受到而已。 可即使这样,口诛一半的本事,已经足以让世人惊叹了,毕竟这已经不能算在正常战斗的范畴。 诗魔和魏千秋一样,一个是文人的独孤求败,一个是武人的独孤求败。 本来这两个人实力,谁也杀不死谁,诗魔为了萧权,还是心甘情愿死了魏千秋的手里。 世上,只能有一颗文心。 可惜了。 皇帝紧紧盯着大殿的门,幸好萧权要学会口诛了,否则诗魔的死太可惜。 按理说,萧权的口诛,其实是一件天大的事。这个时候,应该是魏千秋的人杀出来、万般阻拦,可今天的皇宫分外安静。 因为,谁都没把萧权放在心上。 皇帝的官员没放心上,魏千秋那头,更是没放在心上。 魏千秋是把萧权当做了重点关注对象,却关注错了地方。 他没来阻拦萧权学什么口诛脚诛的,他去给萧权添堵去了。 京都。 三个地方火光四起。 萧府。 必胜楼。 聚宝坊。 熊熊的烈火,如魏千秋所愿,燃烧了起来。 不仅如此,魏千秋还命人将所有的大门都封锁了起来,让里面的人出不来。 由于易归不在,必胜楼没开门,所以里面没有食客。 而萧府,萧老夫人和萧婧去了温泉小屋,其他护才们又守在了赵一斗的家里,所以萧府也没什么人。 于是最多人的地方,是赌坊聚宝坊。 “开门!开门!开门!” 聚宝坊的赌徒们疯狂地拍着门,浓烟滚滚,他们快要憋死了! “失火了!失火了!” 在外的百姓看见这一幕,慌极了,赶紧拿水来泼。可火势太大,这点水不够啊! 此时,萧家能做主的人,只剩一个宥宽。 易归不在,萧权也不在,十六叔他们也不在,宥宽见萧家的产业都失了火,便知有人在故意针对。 于是他当机立断,立马前往护才府,请来李牧,再请他调遣京都护才,希望将火灭下来。 “什么!谁这么当街纵火!老百姓的命都不顾了?” 李牧惊得拍案而起,宥宽低头:“还能有谁,自然是他。” 魏千秋。 “走!我立马调人!” 李牧还不信了,魏千秋还真能翻了这天!他知道,内史府一定不敢管,那么他李牧来管! “大人!” 这是,老李冲冲跑进来,惊慌失措:“着火了!着火了!” “我知道!”李牧提起泰阿剑:“我这就去召集人!” “啊?大人知道?”老李看了一眼宥宽:“青园着火,你怎么能知道比我还快?我刚才那边过来,你没看见你啊。” “青园!青园?” 李牧一震,难以置信大吼:“你说青园也着火了?” 老李疯狂点头:“啊啊啊啊!是啊!不然呢?啊?” 青园是文人第一学府,是天子书房!他竟然也动手!魏千秋!你大爷的! 李牧拿出掌印:“走!” 第六百三十二章 身份鸿沟 秦府。 易归被绑在一根柱子上,他毫发无损,却难受至极。 秦舒柔没有打他,却折磨他,死活不让他睡。 三天了,他整整三天都没有合眼。 只要稍微有了一点睡意,秦舒柔就把他弄醒,用冷得入骨的水泼,用痛得入骨的针扎他。 总之,她就是死活不让他睡。 “你……放了我吧。”易归眉心隐隐有些不安,他想出去,可是秦舒柔不如他所愿。 生剑的力量,比易归想象中强大。 也是,易归忘了,当年是诗魔、剑老、祖父三个人联合才将生剑收服和摧毁,他轻敌了。 如果说,魏千秋是萧权的死敌。 那么这把生剑,就是易归命中死敌。 易归第一次有点颓丧,他可能保护不了萧权了。 “放你走可以,你答应我做本郡主的朋友,与我出双入对,我就放了你。” “郡主……”易归困得都有点出现幻听,秦舒柔的声音像是从深水中穿过,他听得不是很清楚,却也知道她什么意思:“你有点自尊心吧。” 易归的话,恐怕是天下人的心声。 是啊,秦舒柔就是贱,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时又巴巴地求着。 坐在他对面的秦舒柔,却也没生气:“我都这样了,自尊心?” “我告诉你吧,你最好答应我,否则我就去杀了魏千秋的儿子魏贝,然后嫁祸给萧权。” “你猜,魏千秋会把萧权剁了块,还是剁成肉酱?” “你……你无耻!秦老将军怎么会有你……” “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孙女?”秦舒柔冷笑一声,娇弱的声音里都是冷漠无情:“还不是你们逼的?” “萧权和魏千秋积怨已久,哦,你还不知道吧,今天魏千秋一反常态,一把火烧了萧府,嘻嘻嘻。”秦舒柔的话,像是一勺热油浇在了易归的心头,让他立马焦灼起来。 秦舒柔很满意他这样的表现:“不止如此呢,萧权的酒楼,你的赌坊,哦,还有青园,都是一片火海。” “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秦舒柔一笑:“你这么聪明,该知道吧。” 意味着,魏千秋正式和叔祖为敌! 如果这个时候秦舒柔要嫁祸萧权,那真是轻而易举!谋杀皇族,就算魏千秋不动手,陛下也会被逼着审判萧权! 倔强了三天的易归,终于低头:“我……我答应你。” “早知如此,何必一直倔强?”秦舒柔微微一笑,得意极了:“来人,放了他。” 秦舒柔信守承诺,将易归松绑,还送他出了秦府。 “你就算和我成为了所谓的朋友,能靠近萧权,你……你也得不到他的。” 易归疲惫至极,却又无比坚定,秦舒柔这辈子都不会再得到萧权一眼的青睐,一眼都不会有! 秦舒柔眉心有火:“你放心,来日方长,萧权有求我的时候。” “公子!” 一直守在秦府外的昆吾阁掌柜,终于看见了易归。他急匆匆地跑过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易归:“您这是怎么了?” “易归在我秦府呆了三天,你家公子有些困了,让他回去好好休息吧。” 秦舒柔故意将话说得很大声,让过往的路人听见。她相信,不用一天的时间,易归和她呆了三天的事情,就会通过八卦的京都百姓,传到所有人的耳朵。 到时候易归就算想反悔,那也是无用。 “你……” 易归被她这个举动搞得气急攻心,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公子!”掌柜赶紧一把扶着,无比心疼。 贱人! 角落里,一双美丽至极的眼睛,恶狠狠白了一眼秦舒柔。 是妺喜。 男人解决男人,女人解决女人。 在妺喜心里,她的定位就是如此。 萧权和大男人们周旋,斗智斗勇。那么她一个弱女子,又不方便和太多的男人见面,那么让萧权烦忧的女人和像赵信这样的小男人,她来解决,再好不过了。 于是,妺喜让赵信丢掉了命|根子后,把目标对准讨厌已久的秦舒柔。 这些天,秦舒柔怎么对易归,刚才又是怎么威胁易归,妺喜听得一清二楚。这个贱人,真是欠收拾。 一个公公低声道:“娘娘,不如杀了吧。” “不行,她有生剑,打不过。” 妺喜气得深呼吸一口气,她转过身,低声在公公面前耳语。 公公听罢,连连竖起大拇指:“娘娘好计谋,奴才这就去办。” “哼,秦舒柔,等着。”妺喜绝美的脸,此时被风吹得红腾腾的,分外可爱。 …… 青园。 青园的火势很烈,浓烟滚滚,烧掉的都是诗书和文稿,以及学子们的画卷。 只要进了青园,无论年纪大小都是文人。 他们都有护才,而且就在青园外候着。 不知为何,青园的大门反锁着,各家护才在外头着急不已,进又进不去,只能听着里面哭声和叫声不断,无比心焦! “呜呜呜!” “救命!” “救命啊!” “火好大!” “嘤嘤嘤,我的书!我的诗词!” 里面声音混杂,护才们使劲冲撞着大门,可门十分地厚重,撞不开啊! “蠢货!” 一人从天而降,大声呵斥:“尔等乃是护才!飞檐走壁的本事没有么!” 是李牧。 “李牧大人,我们也想飞过去!律法有规定,我们护才不能越过皇家的墙头!” 这时,一个护才委屈而又愤怒! 明明这堵墙并不算太高,他们的确也有能力飞跃,可他们身份低贱,律法不允许啊! 他们比李牧还着急,就算他们和主人关系一般般,可护主不力,主人要是这样死了,他们也必须殉葬,就算不一起死,世人知道他们连自己主人的都护不住,以后他们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李牧气急,飞身进去:“我来给你们开门!门开后,你们进来!” “是!”护才们激动地点头,终于来了一个能说话的人了! 门内,李牧满头大汗。 门开不了。 李牧就算用泰阿剑去劈去砍,大门竟然岿然不动! 有一个强大的屏障,在死死地罩住了门! 李牧心底一凉,这事,果然是魏千秋干的! 李牧终于和曲中天一样有了一样的感受,在皇族强大的力量面前,他李牧一个底层爬上来的四品高|官,毫无用处。 一点用处……都没有。 在最关键的时候,李牧那把引以为豪的泰阿剑,第一次失手了…… 他和权贵之间巨大的鸿沟,李牧再一次体会到了。 “哈哈哈!李大人,你是废物么?”一个突然出现的纯武人,在李牧身后哈哈大笑,极其嘲讽:“低贱之人就是低贱之人,当了官还是这么无用。” 第六百三十三章 青园受难 纯武人个个长得五大三粗,这健壮的躯体,给予了他们坚硬的拳头、灵敏的思维、飞快的速度。 也包括,会让他们笑起来满脸横肉。 “哈哈哈哈!”那纯武人笑得口水四溅:“连一扇门都没能打开,还敢说自己是护才之首,四品大官?” “青园皆是百姓,都是读书人!”李牧怒气冲天,剑指敌人:“为何下此毒手?” “为何?因为我孙三乐意!”那纯武人扛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大刀:“门,你是打不开的,死心吧!今天我就要把青园烧成灰!” “魏监国还说了,谁要是拦着,就让我好好教育一下,我早想会会你了。” 孙三举起大刀:“来吧,你这个连主人都护不好的废物!” 文翰已死,人人皆知。 人人也知,李牧是文翰的护才,只是早就不用护主了。 可护才们,不管是昆仑奴还是纯武人只认一件事,你主人死了,你就是废物。 火焰冲天,本就让李牧无比焦灼,现在好了,这人还戳了李牧的心头之痛! “啊啊啊啊啊!泰阿!出!” 泰阿出鞘,直逼孙三。 “吭锵!” “哼!”孙三拿起大刀一挡,二人开始了电光火石的较量。 门外的护才们,没有等来李牧的开门。 他们也不敢擅自越过墙头。 俗话说物似主人型,各家护才的性情,其实也随了几分主子。 现在的文人都怯懦,循规蹈矩,生怕错了一丝一毫,触犯了律法。平时他们也对护才严格管教,不许他们违背什么规矩,免得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这也是为什么各家护才们只敢在外头敢着急的原因。 不进去,是死。这么大的火,这么浓的烟,里面的人恐怕撑不了太久。 进去,也是死。在这里,只有萧权的白起他们,才能随心所欲地进去。而其他护才,不得进入青园书房半步,否则就是脏了圣洁的读书之地,是死罪。 他们在门口挤来来推去,焦躁不已。 “不如我们飞进去吧!”有的护才实在忍不了,“这门一直不开,我们的主人一定撑不住了!” “不行!真进去了谁担责任?你?我?” “对啊,不仅我们自己被处罚,主人也会受罚!” 护才们焦躁不已,气得连连跺脚: “妈的!真是他妈的!李牧现在不出来,其他的官员一个影子都不见!这他娘的什么意思!这么大的事,没人管吗!” “我听说这是魏监国干的!所以这才没人来!” “……” 魏监国三个字出来,大家的都默契地沉默了起来,怪不得!怪不得! “呼!” 一阵风起,天上乌云忽然相聚。 “下雨了!” 护才们抬起头,大惊失色,见了鬼一般! 这雨水,来得真他娘的及时啊! “轰隆隆!” “哗哗哗!” 这雨不仅仅是来得及时,还下得十分地急,从乌云齐聚再到特大暴雨降临,不过几秒的时间。 护才们惊叹的嘴巴还没有闭上,天上的雨,就好像有人故意大勺大勺泼下来似的,直接扑向京都! “咻咻咻!” “咻咻咻!” 青园书房里,孙三和李牧的杀气正在强烈地纠缠着,你来我往,你退我进。 一场特大暴雨,将青园书房的火浇灭了! 灭了! 灭了? “我去你的?”这突然来的大雨,让孙三疑惑的眼睛一大,头上仅剩的几根头发都湿漉漉地黏在大脑门上,他百思不得其解,举起大刀,骂起了老天爷:“你娘的你下什么雨!” 他收起刀,还打个屁!魏监国交代的任务没完成,速速回去领罚! 他一个转身,迅速结束战斗,立马从从李牧的纠缠中脱身。 监国府,这场特大暴雨,下得魏千秋难得地露出一脸懵的表情。 就算孙三没来汇报,他都知道,萧权的那些地方是烧不成了。 “你见过大魏的秋天下过这么大的雨吗?” 这雨像疯了一样,从天而降。 又急又大又猛。 这哪是下雨,他娘的是下瀑布吧!啊? 魏千秋很疑惑,扭过头看看黑狼。 黑狼更加疑惑:“回监国,属下没见过。” 别说秋天,就算是有很多急雨的夏天,都没见过。 这场雨,不同寻常。 “监国,这也许是今年天象有异,天气才这么变化无常,监国,您还是往屋里沾沾,这雨水都打湿你了。” 黑狼倒也是贴心,可魏千秋站着一动不动,他和雨幕一步之隔。 这雨水哗哗哗,快要把耳朵都震坏了,屋顶上的瓦片被雨水打得翻了起来,几乎快要承受不住这样的风雨。 这雨水落在身上的话,恐怕极痛。 远处,孙三冒雨回来,远远一看,大呼:“你奶奶个腿哟!” 外头的雨已经够大了,我的乖乖!监国府的雨,咋的比外头他娘的还要大? 孙三目瞪口呆,这雨和监国府有仇? 这京都就这么点大,雨水还能分两种样子下? 嗯,这就是局部有特特特大暴雨吧。有人在暗处哈哈哈哈大笑,肚子都笑痛了。 孙三惊觉不对,监国府范围的天空,悬浮着层层乌云,那雨水就是从云里而下。 而只要超过了监国府一步,那雨立马就小了一个等级。 卧槽!这是老天爷要惩罚监国府?孙三恐惧地往后退了一步,一溜烟,跑了。 溜了溜了,孙三是黑狼手下最迷信的人,信奉天地自然和风水,他娘的魏千秋都被老天爷盯上了,他才不要傻呵呵地往里冲。 于是,孙三跑了。 几乎不过就是一瞬间,孙三决定离开监国府。 他跑着跑着,溅起了一地水,不远处,有两个高大的人撑伞而来。 一步,一步,沉稳有力。 他们撑着沉重的油纸伞,这么大的雨,啪啪地打在伞面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听这声音,便知这油纸伞并非凡品,一定是有钱之人。 是谁?大雨天不呆在家里,竟来监国府周围乱晃? 孙三定睛一看,撑着伞的二人后面,身后还跟着四个人。 那四个人抬着一个担架,有个人躺在上面,一把剑直接刺中那人的胸口,看起来那人已经死了。 李、李牧? 孙三眼睛一大,他离开的时候,李牧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死了! 他惊愕地抬起头,那撑着伞二人眉间,两抹猩红威严的颜色,晃到了他的眼睛。 孙三腿一软!他终于看清了来人! 是白起! 还……还有萧权 第六百三十四章 得意太久 萧权! 是萧权! 他来了! 他来了! 孙三一屁股坐在雨水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慌,他只知道,心跳在不自觉的地加速! 不,不是他杀的李牧!不是他! 孙三的心里在大喊着,可喉咙却紧张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嗒。” “嗒。” “嗒。” 萧权的脚步是极稳的,他神色苍白,像是大病初愈,不过那一双眼睛却极其地有神。 这雨声那么大,哗哗哗的,萧权的脚步声,似乎在孙三的耳朵里放大,孙三听得无比清楚,心惊肉跳。 他看着萧权一步步地走近,萧权越走越近,萧权眉间的那抹猩红,更加地红,更加地清晰,更加地耀眼。 那是怎样的一种红? 孙三怔怔地看着,是冬日的红梅,又像最新鲜的一滴血,鲜艳,充满光泽。 它深深印在了萧权的眉间,形状是极其简单却又锋利的一竖,像是有人用毛笔沾上了红墨,极其用力又迅速地在他眉间点了一下。 这印记,和白起虽看起来相差无几,但细细一看,还是有区别的。 萧权的眉间印记,更加地尖而锋利,宛若萧权的眼神,冰寒刺骨,锐利异常。 “嗒。” “嗒。” “嗒。” 脚步声活着水的拍打声,一声声敲打着孙三的头皮,这个面对李牧都毫不畏惧的纯武人,竟下意识地恐惧和胆寒。 这种恐惧是来自本能的,就好像一头狼,在面对比自己强大太多的猛兽之时,毛发会自然而然地竖起来。 这是一种动物的本能。 一种对强者臣服的本能。 “嗒。” 撑着伞的萧权,脚步声一停,停在了孙三的旁边。 坐在雨水中的孙三,一个激灵,看着萧权的眼神,嘴巴叭叭地:“不、不……不是我杀的。” “李牧不是我杀的。” 他结结巴巴,哆哆嗦嗦。而萧权却一言不发,冰冷的眸子沉沉地看着他、审视着他,他手中那把油纸伞挡住的雨水,全部都倾泻在孙三的头上,浇得孙三像一只癞蛤蟆一样皱起了脸。 我去,萧权是故意的么?撑伞都撑不稳么? 可孙三哪里敢和萧权计较这种小事,他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磕磕巴巴、哆哆嗦嗦:“不是我!真、真不是我!” 萧权的眸子太黑了,是大魏人特有的黑眸,甚至比大多数大魏人的眼珠子都要黑且亮,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三魂七魄都快要丢了一半。 孙三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这样的姿态更像是求饶,他盯着萧权的鞋子,不停地解释,还把刚才和李牧战斗的过程说了一遍,他确认,他离开的时候,李牧真是活着的! 自始至终,萧权都没有说一句话。 沉默而冷。 他抬起脚,继续往监国府走去。 “嗒。” “嗒。” “嗒。” 就这样,萧权沉沉看了一眼孙三之后,再也没有搭理他,径直离开了。 就这么走了? 孙三惊得擦了擦额头的雨水,他的冷汗和雨水混杂在了一起,他呆呆地看着萧权路过自己、白起路过自己、以及李牧的遗体路过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萧权就这么冷漠离开。 孙三这辈子,都没有忘记过这个场面。 此生此世,他都没有办法忘记。 他没有办法忘记,自己输得这么彻底的一次! 对方没废一兵一卒,没动一个手指头,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他孙三就败下阵来! 孙三此时大口地呼吸着,他被萧权强大的气场压得近乎踹不过气! 强! 太强了! 怪不得他会是青园之主! 跑! 快跑! 孙三在监国府多年,什么本事都比不上黑狼,可鼻子却特别灵,但凡是一丝危险的气息,他都能敏锐地察觉到。 此地不宜久留,监国府终于还是遇到劲敌了! 魏千秋杀人无数,他的属下也是战功斐然,那些死者的家属、朋友、兄弟都知道死者的死和魏千秋脱离不开关系,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敢抬着死者的尸体,打上监国府。 萧权却来了。 还带着白起来了。 孙三拔腿就跑,王者相斗,殃及池鱼,孙三这种小虾米提前跑,的确是对的。 “嗒……嗒。” 监国府,正门两个侍卫看清楚来人,一惊:“萧大人!你有何事啊!” “入我监国府,可有拜帖?” 两个侍卫大声喝道,十分不屑! “嗡!” 白起一把惊魂刀飞过,直接插在监国府的大门上! “啪。” 门被劈开。 “放肆!” 侍卫大喝,提刀就来。 曹府。 昆吾阁。 赵澜家。 “大消息!” “特大重磅消息!” “萧权打上魏千秋的门了!” 各家密探,纷纷向自己的主子来报。众人愕然,萧权醒了? 一醒就去直接和魏监国干架? “快……快!” “快去拦住萧权!”曹行之一跺脚,却又立马觉得不对:“等等!萧权打哪去的监国府?” “皇宫!” 密探回道,萧权从皇宫出来,直奔青园,然后抬着李牧的尸体,前去监国府。 “李牧死了?谁杀的?” 曹行之眼睛一红,密探摇头:“暂时不知,杀死李牧的剑,是李牧自己的泰阿剑,正中心口!” “估计是李牧为了保护青园,被魏千秋哪个纯武人所杀!” “造孽啊!造孽啊!”曹行之扶额:“罢了,不必去劝了!劝不了!” 李牧对于萧权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李牧不仅仅是护才府的老大,还是文翰的护才,李牧对萧权可谓是真心真意,亦兄亦友。 如今李牧死了,萧权能不找魏千秋的麻烦? 而且萧权是从皇宫出来,陛下一定知道此事,陛下都不拦着,他自然也不能拦了。 拦,那也必然拦不住的啊! “等等,他学会口诛了?” 曹行之全副身心的注意力,都在萧权闹事上,却全然忘了,萧权为何而醒。 密探凝重地点点头:“陛下让我来报,成了。” 曹行之闭眼,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大魏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不过,陛下也许说得对,忍了那么久,也才主动出击了不是? 魏千秋,得意太久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奇招频出 萧府,泼天的雨水将火浇灭了。 被烧黑的房子木头随处可见,不过所幸这场特大暴雨来得及时,房屋损坏是有,却也不是很严重。 那泼天的水,跑进了花园里那口被封起来的水井,水咕噜噜地涌进去,整口井开始焕发出新的生机。 城东,真意亭。 文人骚客都喜欢来这里赏菊饮茶,上一年,来过这里的萧权的泡茶办法,被聪明的老板学会了,于是就将它推广开来。 用萧权的泡茶手法泡出来的茶,清新可口,回味悠长,简直打开了大魏人的味蕾。 老板就凭着这新茶,引来了财源滚滚,客人云集,真意亭本来就有点名气,如今更是文人们的打卡圣地。 老板也是贼精的人,每次只将茶泡好了才会端出来,免得被人偷师。 魏贝是这里的常客,这里离监国府远,能离开那个家一时半会儿,他会感觉轻松点。 “郡王。” 监国府一个小厮急匆匆而来,将萧权打上监国府的事情汇报。 “走!” 魏贝神色一惊,留下一两银子,立马离开。 从城东到位于城中的监国府,需要小半个时辰,魏贝一路奔腾,心焦不已。 萧权怎么回事?隐忍这么久,今天突然就爆发了? 难道,他学会了口诛? 魏贝不解,就算学会了口诛,那萧权也不会是魏千秋的对手啊! 萧权今天如此莽撞,是因为李牧死了,他失心疯了? 这个傻子大可不必如此吧! 说实话,魏贝并不希望萧权死,他们都是华夏来的人,魏贝早就想和萧权当朋友了,毕竟大魏太无趣寂寞,可是他不敢。 如果说,萧权命不好,穿成一个寒门子弟,那他魏贝岂不是更加惨? 魏贝穿成了一个大反派的宝贝儿子,天下那么多人都不待见他,不知多少人想杀死他,魏贝一直以来胆战心惊,富豪的爽没感觉到,痛苦他却品得真真的。 毕竟自己的爹人人喊打,人人相杀,魏贝既是这个人的儿子,又不是这个人的儿子,实在是太难做了。 魏贝来这里,没为过大魏做过什么事,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出手。 他希望,保住萧权。 可他回到监国府的时候,纯武人和侍卫倒了一地,他们的身体上,都是惊魂刀凌厉爽快的刀痕。 他们全死了,死前恐怕还进行了强烈的反抗,因为他们的手骨和脚骨通通已经断掉,那杀了他们的人,看见他们反抗的样子,估计十分恼怒,这才痛下杀手。 看样子,萧权早就进去了。 魏贝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低声道:“走,我们也进去吧。” …… 聚宝坊。 外面依旧大雨滂沱,聚宝坊的火已经被浇灭了。 人人都以为,这下这群赌徒可消停了吧,结果,里面更加地热闹。 “来来来来!买定离手!不能反悔啊!” “哈哈哈!我们就来赌一赌,萧权是横着出来,还是竖着出来!” 赌徒们满脸都是灰土,被刚才的火呛得一鼻子的灰,他们刚才还在火光里哭天抢地,疯狂拍门,结果一场暴雨救了他们。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他们要火啊! 死里逃生,代表他们这一次运气极好,此时不赌,更待何时啊! 于是在命运眷顾之下的赌徒们,在一片狼藉中重新摸上了赌牌,掌柜求他们回去休息,他们都不乐意,仿佛掌柜是挡着他们发财似的。 他们又拿萧权来赌。 逢赌必输,逢萧权更输这事,他们又忘了。 毕竟忘性大是赌徒的本性,这一次萧权不过是六品小官,拿来赌赌没事。 百分之七十的人,选择萧权躺着出来。这意味着萧权死。 剩下的人,选择萧权竖着出来。这意味着,萧权活。 这一次的赌局,赌萧权胜利的概率明显高了不少,总比以前百分之一的支持率要强得多。 萧权气势汹汹进入监国府,所有人要么担忧,要么高兴,只有秦舒柔来了劲。 这下萧权必死无疑,到时候,她来一个美救英雄,她和萧权的关系不就拉近了? 于是,她召来魏无忌,守在了监国府的屋顶上。 她信心满满地准备好要营救萧权了。 她有生剑在手,救他一命,难度不大。 她冒着雨,紧紧盯着监国府,白起扫了一眼那屋顶上的人影,默不作声。 监国府,偏厅。 “萧大人,你什么意思?” 萧权气势汹汹而来,魏千秋却坐在椅子上,悠悠地看着他。 魏千秋看似淡定,内心却憋着火。 “他死了。” 萧权冷冷地指了指李牧,魏千秋哈哈一笑:“本监国看见了,哎哟,这你就要节哀了,又死了一个。” 他盯着萧权新增的眉间印记,强压着内心的怒火和疑惑,定定地看着萧权。 萧权回以锐利的眼神:“你的人杀的。” “哦?谁这么不识相,动了李大人?”魏千秋还真就不知道,今天派出去点火的人纯武人有上百个,他当然不知道是哪个属下立了功:“等他们回来,我问清楚。” 他玩味地看着萧权:“萧大人,你该不会是来问我要一个公道的吧?” 魏千秋冷哼一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萧权还是天真了一些。 就算萧权学会口诛,就能打赢他了?幼稚! 公道?萧权眼睛眨了眨,他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会跪在地上,咆哮着、痛哭着,问他要一个公道。 而萧权不需要公道。 “不要?那你来做什么?你在我监国府门前打打杀杀!”魏千秋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你好大的胆子!” “你烧我青园!这是你的代价!” 萧权针锋相对,冷冷地喝了一声。 他没有魏千秋那么激动,气势却不低半分。 “代价?本监国做事从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哈哈哈!” 魏千秋突然被气笑了,萧权是第一个跟他要代价的人。 可区区几个死掉的侍卫和纯武人,算得了什么代价? “那正好,今天就要你尝尝代价的滋味。”萧权凝视着他,不急不躁。 “是吗?别说代价了,”魏千秋笑得更大声了,这种猖狂的笑没个二十年的浸润都练习不出来:“我魏千秋做事!从来不后悔!” “是吗?” 萧权认真地凝视着他,拿出了一颗金灿灿的药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内力逼入了李牧的嘴里。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魏千秋眼珠子一大,急得大喊,眼睁睁看着李牧吃掉那颗丹药! 第六百三十六章 更大骗局 “这是什么药!你给他吃的是什么药?” “啊?” 魏千秋的情绪,稍微有点失控。这个样子的他,就好像一个被负心汉辜负的女子,不停地追问萧权,不停问着萧权:“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是什么?萧权的眉眼一愣,刚才萧权不是说了么,当然,他不介意再重复一遍:“这是代价。” “狗屁的代价!你说清楚了,你给李牧吃的是什么!” 魏千秋似乎有了一点预感,难道这就是萧权的长生不老药? 可是他不敢确定,这么金贵的东西,萧权怎么能给李牧这么低贱的人吃? 可是萧权偏偏就给了,不仅给了李牧吃,还在他魏千秋的面前,亲自将丹药逼入了李牧的嘴中。 “哈哈哈!”魏千秋笃定而自信:“你这个小子,又想骗我是不是?” “你以为老子能被你骗几回!”魏千秋怒道:“老子上过的当,就不会上过第二次!” “萧权!你又来戏耍我!拿命来!”此时此刻,魏千秋恨不得自己手里的大刀有个四十米,能将萧权这小兔崽子砍成两半! “咳……” 一声轻咳,无情地打断了魏千秋的发炸。 李牧活了。 不仅活了,还虚弱地喃喃自语:“水……水……我要喝水……” 活了? 魏千秋刚才用内力探过李牧,他早就死得透透的了,就算神仙在世,那也救不活他! 现在,李牧竟然活了? 魏千秋是又惊又喜又怒。 惊讶自不必说了,喜的是萧权果然有长生不老药,怒的自然是丫的给李牧吃了! “李牧吃的,就是长生不老药?” 魏千秋不敢相信地看着萧权,虽然是疑问,可他眼睁睁地看着李牧复活,如今不得不信了。 “是。” 萧权冷冷地盯着魏千秋,实际内心却翻江倒海。 诗魔曾经教过萧权,要想骗一个人,就得准备足够的谎言,如果一个小谎言无法再继续欺骗,那就编造一个更大的谎言去骗他,那个被骗的人就一定会继续相信。 这世上有什么狗屁的长生不老药,那不过就是一枚普通的金丹。 而李牧也只不过是假死。 李牧胸口的泰阿剑,是白起捅进去的。 如今魏千秋不再相信萧权,萧权只能编一个更大的谎言。 当时的李牧快要哭了:“你这才刚刚醒,刚刚学会口诛,不必玩这么大吧!” “放心,白起手法利落,泰阿剑只进你皮肉,不会伤你心脉半分。我再点上你死穴,必然能骗过魏千秋。到时候,我喂了你丹药,我再偷偷解开死穴,他必然无法察觉。” “行吧。” 李牧欲哭无泪,他才是萧权的上司啊,现在竟然要和这个小子一起去合伙骗一只老狐狸! 白起拿起泰阿剑,正要捅进来的时候,李牧还是胆寒了一下,一把拿过泰阿剑:“等一下!” 白起顿住,李牧吞了吞口水:“为何偏偏是我?” “你是朝廷命官,又是我上司,你死了,我才有理由踏平他的监国府。” 萧权讨好地一笑:“帮帮吧,李大人。下次,如若你需要,换你捅我,行不行?” “呸!成交!”李牧看着他,恨不得将萧权一脚踹出护才府得了:“一言为定,下次我捅你。” “得嘞。”两个人讨论的模样云淡风轻,似乎不过是在菜市场买菜,你给我一根萝卜,我给你五文钱,公平交易,童叟无欺,搞得白起哭笑不得。 李牧脸色的戏谑褪去,沉沉一问:“可以换你多少时间?” “要准备不少东西,三个月。”萧权认真想了想。 “破诛神印,三个月就够了?” “够了。”萧权笃定地点头,不是破诛神印需要三个月,是今年的科举考试三个月左右就结束了,到时候文人崛起,诛神印又破,护才逃脱禁锢,皇帝的势力才算能真正地崛起。 “可……那是千年神印,三个月?”李牧不信,“给你三百年,也不行吧。” 李牧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质疑萧权,带着鄙夷和看不起。 而李牧质疑萧权,那是一本正经地分析客观事实。 这件事情李牧知道得越少,李牧就越安全。萧权不用他操心这个,转而笑道:“你到底让不让我捅,是不是反悔了。” 萧权几分玩笑,是为了缓解气氛。 其实萧权不忍心对李牧下手,可没办法。 口诛大成,皇帝大喜。可大喜过后,皇帝立马要求他收敛实力,不能直接和魏监国势力大肆开干。 因为,诗魔当初都没有把握赢得了魏千秋,唯有破了诛神印后,才是最好的时机。 三个月后,科举考试结束,东边的文昌星会冉冉发光,文昌星代表着文才的昌盛,皇帝认为,那是个破诛神印的好日子。 萧权差点一口血没吐出来,敢情皇帝神秘兮兮地说,他能帮萧权一起搞掉诛神印,所谓的帮,就是帮萧权挑个良辰吉日? 啊? 这么大事,皇帝的帮,就是帮挑个日子? 哈! 要是在现代,萧权打爆这熊孩子的狗头!亏他还以为皇帝有什么大杀招,哈哈哈,挑日子。好,好帮手。 皇帝却不以为然,这可是极其重要的事情,他告诉萧权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就不算帮忙了? 算算算,真是感动死萧权了。 日子是挑好了,可萧权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那就不一定了。毕竟魏千秋脾气大发,知道萧权拿长生不老药骗他,恨不得立马弄死他。 萧权又不能动用口诛真正的实力,于是只能下了一场特大瀑布,不,一场特大暴雨,将四处的火灭了,再来求李牧来陪他演一场戏。 他只求这场戏骗过魏千秋,四两拨千斤,能从魏千秋这里争取到三个月的时间,让魏千秋不要处心积虑地弄死他,让萧权好等待三个月后最好的时机,去做最好的事情。 “来吧。” 李牧目光坚定,看着萧权:“若我昆仑得以解开禁锢,别说假死,就算真死也无妨。” “我李牧,虽死犹荣。” “我不会让你死的。”萧权眼睛闪过一点点的泪花,语气异常坚定。 “好,我厘米信你。”李牧昂首挺胸,毫无畏惧:“白起,动手吧。” 白起接过泰阿剑:“李大人,会有点痛,辛苦了。” “无事!来!” 白起看了一眼萧权,萧权背过身去,不忍看到这一幕。 “呲!” 泰阿剑,直直刺入李牧的血肉,李牧强忍剧痛,小小地哀嚎了一声,却又忍住了。 萧权眼睛一闭,低声:“多谢……” 第六百三十七章 见好就收 李牧就这么假死成功了,萧权一路上从青园到监国府,更是连戏都做足做满。 戏足得,他似乎真的失去了李牧一般。 挡住他的监国府侍卫,杀! 纯武人,杀! 奴婢,杀! 小官,杀! 他一路杀,一路踏着雨水和血,走到了魏千秋面前,他来兴师问罪,他来表现失去一个兄弟挚友的愤怒。 然后,再用那枚平平无奇的丹药,“救活”李牧。 萧权的眼睛红得布满了血丝,今天这场戏是假的,杀意和愤怒却是那么地真切! 秦八方、文翰、诗魔、易无理这四条人命,魏千秋还没还,今天萧权杀他监国府的人,杀一个就是赚一个! 杀多一个,赚多一个! 情感做足,戏份做足,魏千秋自然就会信了。 “你怎么能把长生不老药给他!” 魏千秋很气,一把揪住了萧权衣领,恨不得把这个小兔崽子掐死。白起正要上前,萧权制止,无事,看来魏千秋信了。 果然,一个人遇到自己的软肋,所谓智商就下降了。 “魏千秋,你以前还当我是神仙,怎么,现在敢这么对我?” 萧权盯着他:“你是不是气糊涂了?” 萧权一字一句:“你还用以前的眼光来看我萧权么?” 今非昔比。 如今我萧权已经从一个小小的骗子,变成一个大骗鬼了! “我……”魏千秋拧眉,显然,他对萧权又陷入了纠结的状态,他想杀死这该死的兔崽子,可他又觊觎萧权的长生不老药:“呸!” 他一口口水,吐在萧权的头顶上,恶心死萧权了:“你这些花花肠子!休想再骗我!” 此时,刚才放火去烧萧权产业的纯武人通通回来复命了,一进来,就看见魏千秋揪着萧权,恨不得一口吞了萧权的样子。 哇,监国果然依旧好本事啊! 不仅要搞萧权的产业,现在还要搞萧权! 萧权最近是皇帝的大红人,可又怎么样呢,一个寒门子弟出身,一个当过上门姑爷的人,果然就是低贱,连他们都没被监国这么对待过,可见萧权一定触碰到了监国的逆鳞! 啧啧啧,看萧权这个丧家之犬的样子,该不会是那个什么口诛没学成,被皇帝嫌弃了,这才巴巴地赶来监国府受虐? 不过,如果萧权没本事,那一路走进来,那些被杀掉的人是谁干的? “如果你有本事,那你杀了我吧,我费尽半生功力,练出这么一颗丹药,本来想给你的,结果你太着急了,你属下杀了李牧。” 萧权傲然地看着魏千秋,一脸的找打。半生这两个字,他可是咬得重重的,这无疑是告诉魏监国:给我时间,我还能用我下半生再炼出一颗,你要是杀了我,那就是没有的咯。 不仅如此,这句话处处都是气死魏千秋的重点:本来你就要拿到这颗长生不老药了,好了,你属下害你拿不到的,这怪不了我。 萧权伸长脖子,用手拍了拍:“来,砍这里,我死得快点。” 纯武人们脸色都变了,丫的,这萧权玩得这么大? “监国!杀了他!” 这时,一个纯武人大喊着:“此时不杀,更待何时啊!” “就是,看他欠揍的样子,竟然敢这么对魏监国说话!” “嗯,太不尊重监国了,黑狼大人,你说是吧。” 那些纯武人傻呵呵地笑着,黑狼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半句话都不说。 “你……”魏千秋沉沉的语气里皆是怒不可遏的杀气,可说出的话,却快将萧权笑死了:“你告诉本监国,你还要多久才能炼出下一颗!” 上当了! 他上当了! 李牧! 我没白捅你! 萧权伸出三个手指头,表情高傲冷漠:“三十年。” “不行!”魏千秋拿出自己那一向吓人的气势,想给萧权莫大的压力:“三个月!” “好。” 萧权点头。 呃?就答应了? 魏千秋一愣,有点懵逼。这就好像去买一件想要的东西,别人开价一万块,你还价还到一百,结果别人一口就答应了,你一定会捶胸顿足,懊恼无比,为什么刚才自己不还低一点!为什么! 别人没有反悔的资本,魏千秋却有,感觉到被戏弄的他:“三天!” 萧权伸长脖子:“你还是杀了我吧。” “你!” 魏千秋气急败坏!就算这个天底下真的有神仙,魏千秋自认为人杰,神仙也不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偏偏萧权就敢! “三个月就三个月!” 魏千秋无奈答应。 “我还有条件!”萧权指了指李牧:“谁杀了李牧,得站出来。” 自然,无人会站出来,萧权这是在贼喊捉贼。 魏千秋却丝毫不怀疑这其中有诈,他扫了一眼回来复命的纯武人们:“谁!杀了李牧!” 潜台词是:谁,害得我丢了长生不老药! “监国,不是我!” “也不是我!” 纯武人战斗力虽强,却是老实人,回来的一百多个人,全部摇头,没有一个人承认。 “不承认?那就全杀了吧。” 魏千秋对黑狼示意道,黑狼一惊,赶紧求情:“监国!他们向来敢作敢当,他们既然不认,必然不是他们啊!” “既然李牧已经醒了……” 萧权打断没有礼貌的黑狼,冷冷一句:“李牧是你叫的?叫李大人!” “……”黑狼被萧权这么一训,猝不及防。 谁人不知,他黑狼地位高,一品以下的官员,看到他都得行礼,萧权竟然呵斥他? 而监国竟然毫无反应? 黑狼深呼吸一口气,只能按照萧权的要求来称呼:“不如……叫李大人指认,这样,就不必牵连无辜。” 无辜这个词,用在这群人身上,是不是不太合适? 就算这些人没杀李牧,那也烧了他萧家的产业,无辜?装什么盛世男白莲? “谁杀的你?” 魏千秋回过头,冷冷地问还没有彻底清醒的李牧。 萧权手心微微出汗,李牧也是个老实人,让他撒谎比登天还难。毕竟在计划当中,没有这么一出。 结果,李牧的手,颤巍巍地指向了一个纯武人。 那人身上的血最多,衣角都滴着血水。 萧权眉头一皱,有人受伤了?谁受伤了? “监国大人!小的没杀他!”那人明显一慌,魏千秋懒得废话,黑狼一个转身,一刀将其毙命。 “萧大人,你满意了吗?”魏千秋脸色不大好看,一脸你见好就收吧。 “一般吧。” 第六百三十八章 以牙还牙 一般? 刚才还嘲讽萧权的纯武人立马瑟瑟发抖,丫的,这是什么意思? “魏千秋,你的人烧了我家的东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萧权冷冷一句,“将他们派出白鹭州,和阿石去种我的辣椒,如何?” “……”魏千秋嘴角一抽。倒不是因为萧权敢胆大妄为直呼他名字,毕竟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他惊讶的是萧权的奇思妙想,实在是奇得不要脸了。 “……”纯武人们跟着无言以对。 “你……”黑狼实在忍不住了:“你知不道培养一个纯武人需要多少人力物力!你让我的人去干农活?啊?” 纯武人有什么了不起? 萧权微微一侧目,麒麟都得给他萧权当火炉工,这些纯武人能有一只麒麟金贵? “他们身强体壮,力气多得没有地方使,不挑粪多可惜。”萧权用最冷的语气,说着最好笑的话。 “监国大人……”黑狼急了,眼神充满了求助,绝对不能让萧权这么糟践他的属下啊! “不行。”魏千秋拒绝,黑狼松了一口气,看来监国还是在意他们的。 “那你杀了我吧。”萧权又昂起了脖子,这举动,气得黑狼大怒:“你以为监国大人不会杀你是吗!” “这倒不是,魏千秋有什么不敢的,”萧权顺势闭上眼睛,“李牧被杀,萧府产业被毁,这群人不受点惩罚,京都的人个个又得嘲讽我废物。” “又得说我是上门的,果然没出息。” 纯武人们嘴角一抽,萧权真真如同传言中那般牙尖嘴利,这些话不就是他们刚才在心里耻笑萧权的话么,萧权现在竟然这么快就还给他们了。 萧权以牙还牙,来得真是快! “人言可畏啊,黑狼大人,”萧权一脸哀愁:“到时候都不用魏千秋杀我,我就被这些语言暴力,逼得自尽了那可怎么办?” “男人,终归是要脸的不是?” “我要是死了,谁还能再制出一粒长!生!不!老!药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你你你你! 黑狼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可他是一个武人,嘴巴连萧权的三分厉害都比不上,内心气得火燎火烧,嘴巴却说不出半个字。 “魏千秋,你说是吧。” 萧权冷冷地一句,你不给让你属下去挑粪,我就不炼制丹药。 魏千秋心都在滴血,诚如黑狼所说,培养一个纯武人,耗钱不算什么,关键是耗时耗力。 文人养一个护才,也得花不少钱。何况这上百个纯武人? 魏千秋捏着拳头,黑狼摇头:“监国大人,绝对不能如了这个小人的愿!” 黑狼气炸了,萧权凭一张嘴,就让监国听他的话,真是不得了,他绝对不能让监国被萧权蛊惑了! 纯武人巴巴地看着魏千秋:“监国,这个萧权是赘婿,又是上门的,最不是男人的事他都能干了,这个人的话,万万不能信啊!” “滚!” 魏千秋沉下一口气,怒喝道:“给我滚去白鹭州!” 现在别说萧权要让这些人去挑粪,就是让他们去吃屎,魏千秋都准了! “监国!” “监国!” 纯武人们难以置信!他们的理想和魏千秋去征战天下,现在却要去白鹭州挑粪种辣椒? 这人生的落差,简直不要太大! “违令者,杀!” 除了杀萧权这件事,其他事魏千秋向来说到做到,纯武人见他如此,再也不敢多言半句,立马冒着雨退了下去。 “最后一个。” 萧权淡淡一句,这下魏千秋总算毛了:“你条件怎么这么多!” 换作别人,早就瑟瑟发抖。 萧权却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赵一斗的伪人案、曲凡案,你得给文武百官以及曲家一个交代。” “还有吗?”魏千秋气鼓鼓地,神色已经十分阴沉。 “有。”萧权抬眼,在旁人眼里,萧权是不知死活,而魏千秋却在他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萧权眼如冷刀:“这个条件,留到最后。现在不时候。” 萧家军的事,得破了诛神印后,萧权才有实力来清算。 说罢,萧权抬腿就走,还丢下了一句话:“不要来打扰我,给我三个月清静,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 萧权一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监国府。 走的时候,萧权从偏厅走到大门的一路上,萧权看到哪棵树木不顺眼,一指,白起“啪”地砍一刀,树木应声而倒。 “啊!这是监国最珍视的柏树啊!” “啊!这是京都最好的梧桐啊!” “我的天,这是西域进宫唯一的一株紫金兰啊!” 监国府的奴婢大惊失色,失声尖叫。 最珍视? 最好? 唯一? 萧权挑挑眉,白起又一刀,好了,最珍视的柏树劈成了渣渣,最好的梧桐断成几截,唯一一朵紫色的兰花被白起的刀割下,喂了旁边的鸳鸯。 “萧权!你!”魏千秋看到这一幕,气得跳脚! 结果萧权只是潇洒地挥挥手,拜拜,不必如此生气,这些就当你送我了,这些美好的美好留在你的回忆里,就足够了。 你不配拥有它们。 是的,魏监国不配。 萧权冷着眼,走一路,砍一路,一路萧条。 现在不造作,还等什么时候? 监国府的奴婢们看着萧权一路走,破坏了一路,而监国只是气得跳脚,却没说要拦住他,于是奴婢们也只能站在旁边跟着一起看了。 最后,萧权走到大门前。 萧权回过身,迅速抽过白起的刀,一刀飞上监国府的门口,将监国府的牌匾一刀劈个粉碎! “啊!” 这下,到门口的侍卫们惊讶了大叫了一声,萧权的力气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 监国府的牌匾,变成粉末,飘飘洒洒。 总有一天,魏千秋也会像它一样,被他萧权挫骨扬灰! 萧权冷冷盯着,烧我萧家? 我碎你牌匾! 在古代,正门什么“某府”“某府”牌匾就是一个豪门权贵的颜面,萧权此举,无疑是当众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魏千秋的脸。 爽! 妈的! 萧权冷哼一声,今天他萧权活着从监国府出来,以后恐怕再也没人再看不起他了! 萧权回过神,对上了一双清亮又成熟的眼睛,魏贝? 他静静地看着地上的灰土,轻叹一口气:“萧教谕,对不起。” 第六百三十九章 认你为主 哎? 对不起? 萧权和白起互相看了一眼,这个魏余是什么意思? 魏贝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得只有萧权和白起听得清楚,难道是老爹做了这么多混账事,老子觉得理所当然,儿子觉得过意不去? 魏贝爱哭,打不过就哭,斗诗斗不过也哭,萧权还以为魏贝多多少少是扮猪吃老虎,现在看来这孩子还真是真性情。 萧权没觉得魏贝有什么异样,更加没有觉得他是华夏人,毕竟一路以来,魏贝都隐藏得太好了,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魏千秋的宝贝儿子,一个养尊处优的爱哭包。 只不过,一句对不起就算了? 监国府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一个孩子的对不起,太过于轻了。 萧权不需要。 这样的道歉毫无意义。 “郡王,这世道弱肉强食,你没什么对不起我。而且,你分量太轻,你的道歉于事无补。” 这话要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那简直就是死罪,奈何他是萧权,他是连魏千秋都敢折腾的萧权,对区区一个郡王说这样的话,倒也符合萧权的身份和风格。 魏贝听懂萧权话里有话,萧权是在说,他又不是监国府的当家人,他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 魏贝紧紧地拽着拳头,这是一种轻视。 魏贝来大魏,第一次感受到了轻视。而且这种轻视是实打实的,毕竟萧权说的是事实。 魏千秋干的混账事,魏贝无权决定,没能力阻拦,更没有补偿过受害者,魏贝一句对不起而已,萧权难道还要感恩戴德么? 区区一个郡王的尊严,还没有高贵到萧权想要。 萧权来到大魏后,监国府作的恶,萧权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更别提还有以前萧家军的旧账! 一句对不起?监国府没有资格说对不起,在萧权的计划和认知中,监国府的人连改过的机会都不配有! 监国府这一派怎么着都得死,要么伏诛,要么被杀,总之,必须死! 这才是该有的天道,该有的报应! 萧权盯着魏贝:“权贵子弟就是权贵子弟,视人命如草芥。一句对不起,能抹平什么?” “郡王,我念你有几分真性情,你若真的觉得对不起谁,你好好劝劝你爹,做个人吧。” “你们监国府可别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这样不好。” 萧权这么一段话,说得魏贝面红耳赤,这样说倒显得他魏贝的做派十分虚伪。 萧权一行人直接踏出监国府,大摇大摆,扬起一地的灰尘。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魏贝旁边的小公公骂道:“这萧权真是太不识好歹了!竟然敢对郡王您说这样的话!奴才去教训他一顿吧!” “你有本事教训他?”魏贝的眼睛沉了沉,小公公见主子竟然不生气,还这么怼他,立马就底气不足了:“是奴才多嘴了,请郡王恕罪。” “以后这些不自量力的话少说,免得被人听了笑话!”魏贝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萧教谕如今依然是青园之主,就是我的教谕。师者,如父也,就算萧教谕对我说了不好听的话,听着就是了。” “可是,您可是郡王啊……”小公公不满极了,放眼望去整个京都,敢这么光明正大挤兑郡王的人,也只有萧权了。 “难道他说的不是实话吗?” “郡王,您……”小公公讶异地看着他,郡王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情绪,今天这是怎么了? 是的,萧权说的是实话,魏贝来了这里多年,浑浑噩噩,被萧权一句话点醒。 魏贝是一个现代人,他一直用现代思维却思考他和魏千秋的父子关系,魏千秋这个所谓的爹做的事情,和他魏贝没关系。 所以,魏贝才会对萧权说出一句对不起。 魏贝忘了,无论他这个人本身怎么样,他和监国府都是一个共同体。萧权的意思很对,魏贝作为一个监国府的郡王,说出的话就代表了监国府,这句对不起,魏贝的确没资格说。 “你若真的觉得对不起谁,你好好劝劝你爹,做个人吧。” 一向不把古人的事当事的魏贝,看到今日萧权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子,魏贝的内心里,莫名地一动。 是啊,得好好劝一劝。 这样,他以后才有资格和萧权说话吧。 魏贝转身往森森的监国府里走去,小公公拔腿跟上。 一群奴婢见到魏贝的时候,倒是毕恭毕敬,魏贝走过去时,奴婢们立马就面露不屑:“小郡王总是一脸的不高兴,真不知道监国府有什么对不起他。” “这小妾生的,终究比不上咱们正派朱王妃生的大郡王,仪表堂堂不说,还落落大方。哪像这个贝郡王,也不小了,连个功名都没有,还爱哭。” “嘻嘻嘻嘻!对!以后监国一定是将监国府传给咱们大郡王。” 一群奴婢笑作一团,魏贝耳朵动了动,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小公公暗暗啐了她们一口,哼,小郡王总会有功名在身的,少狗眼看人低! 萧府。 脸色苍白的李牧躺在了萧权的床上,萧权命人二十四小时看护,直至李牧痊愈而止。 白起的技术的确很好,差一点点就碰到李牧的要命部位,既能造成李牧死亡假象,又不至于让他死。 休息个半年,李牧应该便能恢复。 不过昆仑人天生体格优越,伤口会根据主人的诗词实力,自动匹配痊愈速度,文翰虽然已经去世,可依然是李牧的主人。以文翰的实力,李牧痊愈速度应该不慢,寻常人要个三五年,李牧半年足以。 半年? 太久了。 李牧一把抓住萧权的手,气息微弱:“三个月后,你就要破诛神印,我不在身边,如何是好?” “李大人,这伤势总有个过程,不可操之过急。”萧权拍了拍他的手,让他安心:“你放心,有白起和蒙骜在,一个印而已,不足为惧,你安心养伤。” “不,让我认你为主吧。” 李牧抬起头,文翰已经去世,按律例,李牧可以换个新主人了。 白起大骇,萧权更是连连后退两步,摇头:“李、李、李牧,你少来啊!” 第六百四十章 喜极生悲 萧权的脸上写满了拒绝。 是的,萧权拒绝。 李牧是四品官员,是护才府老大,也是他的顶头上司。 换句话说,李牧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么可以当他萧权的护才? 李牧和萧权已经是平等之人,李牧这般,让朝廷中人怎么看萧权和李牧? 他们一定会说,萧权真真是跋扈,养那么多护才也就罢了,还敢收李牧为护才。 别人怎么议论萧权,萧权不在意,反正他一向风评不好,来多几句也无所谓。 可是李牧也会被议论得很惨,这些人拜高踩低的,不知道会怎么奚落李牧。他们一定又会说李牧果然是一个低贱之人,好不容易翻身做主人了,又去当别人的护才。 当护才也就罢了,还当区区萧权的护才。 以李牧这个级别,就算当皇帝的护才那也是够资格的,萧权? 就连萧权自己都不敢想,他摆手:“李大人,别闹,伤势愈合慢点就慢点,你认我为主,我怕天打雷劈啊!” “可是……” 李牧似乎还想说服萧权,可他太虚弱了,刚说两句就咳了起来,萧权趁机退出了房间,直接终结了这个话题。 荒唐! 萧权急步离开,李牧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念头? 李牧虽然以前是文翰教谕的护才,可也是文翰教谕的骄傲,因为李牧逃脱了当奴的命运,成为了第一个能当官、还是高|官的昆仑奴。 文翰教谕不太喜欢护才这个职业。要是李牧好不容易当了官,还当他萧权的护才,萧权怕文翰教谕从地底下出来打死李牧,顺便还打死萧权。 “好好照顾他,别让他胡思乱想。” 萧权叮嘱白起,除了信得过的人,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李牧。 这些日子,必须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李牧,李牧拿命来帮萧权争取三个月的时间,这是萧府该做的。 “是,主人,您放心。” 白起点头。 “董卓和陶疾可有信回来?他们在西域可找到了修罗草?” “他们马上就回来了,还有两天就能到家。” “好好好。”萧权满意点点头,修罗草一到手,萧权还搞不定纯武人?哈哈哈! “我先回我院子,任何人不要前来打扰。” 萧权十分严肃地叮嘱着,白起点头:“是。” “你管好麒麟,别让它闹事。”萧权还是不放心,临走前指着白起院子里那个铁笼子的麒麟千叮万嘱。 如今麒麟刚刚大战一场,身上又有伤,现在像一只普通宠物一样关在笼子里,可以后麒麟怎么样,可不好说。 萧权今天想杀了它得了,免得它盯上白起,要吃了白起。结果昆仑春晓图不知为何,死死拦着萧权,不让萧权杀了麒麟,萧权只好作罢。 白起似乎也想留下麒麟,只是萧权不开口,他也不好说。 萧权看出了白起想要,于是干脆让白起养着麒麟,等麒麟伤好了,就给他当火炉工去。 萧家,不养闲人,也不养闲兽。 “主人放心,麒麟有昆仑春晓图压着,翻不起风浪。” “行,你注意安全,就不用来我院子管我了,我一个人静静。”春晓图现在的确压着麒麟,萧权点点头,他可不想白起成了麒麟的口中餐。 萧权扭头离开,身形虽然稳健,却也有几分疲惫。 白起目送他的身影,主人刚刚学会口诛,耗费大量的心神,又闹了一圈监国府,一定是累了,所以这才不允许人打扰。 其实白起想错了。 萧权只是不愿意,让白起看到他幼稚的一面。 口诛! 他娘的,竟然学会口诛了! 萧权刚出了白起的院子,就两脚欢腾地将小黄狗、啸风召来院子,然后紧紧地关上院子门。 小黄狗兴奋地扒拉着萧权,汪汪叫个不停,啸风倒是慵懒地在院子来走来走去,神情无比嫌弃,刚刚下完雨,到处湿漉漉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啸风对萧权使了一个眼神:给老子烤干地,我要趴着。 啸风所思所想,萧权作为主人十分明了,萧权得意地拍了拍胸口:“放心,交给你主人我。” 啸风鼻子哼出了一口冷气,一个白眼,十分不屑。 “狗东西。”萧权也白了它一眼,竟敢瞧不起自家主人,就让你见识见识厉害。 萧权学会口诛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京都下了一场特大暴雨,萧权引以为傲,那雨下得多好,现在烤个地有什么难的。 萧权凝神,大手一挥,吟到:“起来望南山,山火烧山田。微红夕如灭,短焰复相连。火,起!” 这两句诗,出自唐代诗人温庭筠创作的《烧歌》,此诗细致地描述了农民烧荒种田的过程,这两句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我站起身来望南山,山火正旺烧着山田。余火看似熄灭,可那短短的火焰又相连,似乎在复燃。 “呼!” 一团小小红彤彤的火焰,凭空出现。萧权大喜,哇靠,牛逼牛逼!厉害厉害啊! 诗魔不在,萧权对口诛的了解,来源于剑老的解释。今天才认识的剑老对萧权特别热情,他对萧权说,他和诗魔那个老头子是好朋友。 剑老还说,口诛简单来说,就是运用诗词的能量,将天地万物聚在一起,变成诗词中的情形,然后诛杀他人。 今天京都下的那场雨,大家都觉得不像雨,而是像瀑布,那是因为萧权吟的是诗是……《望庐山瀑布》!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今天那么多人在心里骂娘:丫的这下的是雨?这是瀑布吧! 对,他们猜对了,下得就是瀑布吖。 本来萧权想来一首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结果黄河之水刚说念完,剑老一把捂住萧权的嘴:“死小子!想把京淹了么!悠着点!悠着点!” 皇帝紧张兮兮地点头:“是啊是啊,萧爱卿,不必如此。” 于是,萧权这才选了一首《望庐山瀑布》。 口诛,让萧权体会到了畅快。 言由心生,心念成真。 妙! 妙啊! 萧权沉浸在学习到了新技能的喜悦当中,这能不高兴?他和皇帝说好了,一个月内学会口诛! 现在他提前好几天学会口诛,诛神印也纳入流程当中,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啊! 妙啊! 妙啊! 重要的是,他和皇帝要了个三品官,皇帝答应了! 董卓和陶疾也即将回来,一切完美! 完美极了! 今天还把魏千秋气得半死,萧权从来都没有这么自豪过,能升官算得了什么本事,将魏千秋气成这样还能脱身,那才算厉害! “吼!” 啸风不满地吼了一句,这么小的火,地也烤不干啊!主人高兴什么! “等着啊,我给你把地烤得干干的!”萧权得意地哼了一声,想了一下,哎,杜甫真有一首描写火的诗词。 萧权摇头晃闹脑,吟道: “爆嵌魑魅泣,崩冻岚阴昈。 罗落沸百泓,根源皆万……” 萧权还没念完,呼呼呼呼地一声响,一团巨大的火平地而起! 啸风的眼睛瞪大,火彻底映红了他的眼! 萧府,啸风嗷地一声惨叫,吓得昏睡的李牧都一个激灵。 第六百四十一章 地心之火 就算一公里外的人,都看见了萧府的火光。 吃瓜群众们踮脚远眺,这萧府又烧起来了! 谁这么毒啊,竟然又放了这么一把火!萧大人太可怜了!而且这火,比今天白天放的还大,造孽咯! 此时,监国府外。 秦舒柔正在生闷气,原本,她打算来一场美救英雄,结果萧权自己安然无恙,大摇大摆地从监国府出来了? 搞得她秦舒柔都没有用武之地! 看来,她以前真是低估了萧权的本事,现在她才知道萧权果然不是一般人。 原本秦舒柔懊恼着没有接近萧权的机会,结果萧府又起了火,这下机会又来,秦舒柔扭头就走:“魏无忌,走!” “是主人。” 魏无忌叹了一口气,唯有跟了上去。他一个堂堂护才,以前不是干架就是干架,现在竟然跟了一个女主人,还要跟着主人追前夫。 造孽,造孽啊,魏无忌一脸认命地跟上去,秦舒柔走得不快,他走五步,她才走一步,她太虚弱了。 秦舒柔先去昆吾阁,把易归从床上拉了起来,易归三天没睡觉,好不容易躺下,又被她整醒,可他又不敢对秦舒柔发脾气,因为魏无忌就在旁边。 在魏无忌的身上,易归敏锐地察觉到了生剑就在他那里。 易归被生剑的气息整得汗毛竖起,这生剑对他敌意也不低,他看着秦舒柔,磕磕巴巴:“郡、郡主,您闯入我的睡房,是不是不合礼数?” “和我去萧府,赶紧的。”秦舒柔的语气里都是命令,仿佛易归是她的小弟似的。 带着生剑去萧府?秦舒柔想干什么?易归眉头一皱:“不行,我不去!你也不许去!” “放心,我不会杀了萧权,前提是,只要你乖乖听话。” 掌柜在旁,听到秦舒柔这样的话,脸色十分难看。公子富贵无边,多少人仰望着,秦舒柔却是这么颐指气使,丝毫没把公子放在眼里。 听到他们要去萧府,掌柜却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去吧,萧权应该能解决秦舒柔缠着公子这事。 若是萧权都解决不了,天底下就没人能解决了。 于是掌柜一反常态,给易归火速穿好外衣,一把将他推出门口:“公子,速去速回。” 易归一脸茫然,掌柜往日最讨厌他和萧权在一起,现在怎的如此积极。 能不积极吗? 天下能治秦舒柔的人,就只有萧权了啊! 掌柜挥挥手,赶紧去吧。 “萧权醒了,萧府还起了大火,你不想去看看?” 见易归还犹豫着,秦舒柔直接拿出了萧权的名头,果然,易归一个激灵,又喜又惊:“他醒了?怎么着火了?快快快,我去见他一面!” 秦舒柔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对了嘛,这才是正确的对待态度。 易归匆匆离开,掌柜目送他的身影,等过了这几天,得催着公子娶妻生子才是,不然跟着萧权实在太危险,易家容易绝后啊。 呸呸呸!掌柜赶紧吐了一下口水,太不吉利了。 大魏四十二年的初秋,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火,在萧府升腾而起。 伴随火而来的,还有呼呼的狂风。 巨风让大火迅速地蔓延,很快就蔓延了整个萧府。 萧权让白起设置了一个巨大屏障,免得火势蔓延出去,萧府没了就没了,总不能祸及无辜。 萧府里面的人全部撤离,可怜的李牧还躺在床上呢,就被白起背了出来。 一路白起跑得快,颠得李牧伤口真他娘的疼! 不过要么疼死,要么烧死,相比之下,李牧还是疼死吧。 萧权一行人,站在萧府外,看着屏障里的熊熊烈火,个个一脸懵逼。 虚弱的李牧哀切地道:“萧大人,还是让我回护才府养伤吧。” 我觉得护才府安全一点……李牧疼唧唧的,却没把心里这句话说出来。 因为萧权此时的脸,全是失去巨大财富的苦闷,一脸很委屈很想哭,却没脸哭的表情。 惨兮兮啊惨兮兮,这就是传说中的乐极生悲么?萧权看着那滔天的火光,这可是他的萧府啊!黄金地段,布局精巧,坐拥京都一线繁华的萧府啊! 就这样没了!火太大了,连扑灭的可能性都没有! 屏障里,强大的火势如同一条龙,在萧府里来回地穿梭着,由于萧权太伤心,李牧和他说话他都没听见。 让我静静…… “主人,你再下一场雨,不行么?” 白起的话,让萧权恍然大悟,他开心地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白起,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谢谢主人夸奖,嘿嘿。”白起有点不好意思,萧权一巴掌轻拍了一下他脑袋:“还谢谢夸奖,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蠢到不知道下雨可以灭火?啊?” 萧权试过了! 没下成! 天空中没有云了! 要下雨,天空必须有云能聚拢过来,萧权的口诛才有那个下雨的条件。 口诛不是无中生有,而是天人合一,简单地来说,就是通过诗词调动大自然的资源。 今天下了一整天的瀑布,京都上空的云都用完了,还有个屁的雨! 现在这团火,也不是无中生有,估计就是地心的火,也许是什么天然气啊这种,萧权吟一句诗,就把它们给调出来了而已。 刚刚学会口诛的萧权,压根没学会控住好力度和范围,发生这样的事,萧权实在也预料不到啊。 本来萧权就够郁闷了,头晕眼花的李牧还冒出一句话,戳痛萧权的心:“萧大人……你何时还养了一只大黑狗了?” 什么大黑狗? 萧权顺着他视线一看,还没反应过来呢,啸风“噌”地站起来,冲着李牧大声吼了一声,吼声里充满了委屈,我是啸风!啸风!什么狗!你才是狗!我都恢复原来的体态了!你见过这么大的狗吗! 你们这些人全是狗,嗷! 原来,啸风的毛都被萧权突如其来的这团火烤黑了,它光滑而白溜溜的毛发,现在全是黑乎乎的焦味。 啸风虽没实体,可萧权触及昆仑诗海,萧权吟诗时所运用的一切能量,都是能伤到它的。 啸风变成这样,病重的李牧眼神不好,看错也正常。被啸风喷了一脸口水的李牧,不好意思地一笑:“好了好了,对不住了,是我认错了你。” “哼!”啸风气呼呼的,给了萧权一个白眼,然后趴在地上,两个前爪扒拉着两只大眼睛,可怜地低呜了起来。 堂堂大魏战兽,竟被萧权气哭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 听取心音 “呜呜……” “呜呜呜……” 野兽的低呜声,让萧权有些尴尬,又有些委屈:“啸风别哭了,你主人我并不是故意的,你看我损失也这么大,是不是?” “你放心,为了让你的毛光滑如初,我天天作诗,用诗养得你漂漂亮亮的啊。” “话说你一个公的,那么在意外表做什么?” 本来啸风都快被哄好了,萧权最后一句又把啸风给气到了,它十分不满地冲着萧权呼啸了一声,搞得萧权他们耳膜都要穿了:“吼!” 那血盆大口,吓人得要紧。 萧权一只大手,盖在啸风的头上:“闭嘴!吵死了!再闹又把你变小啊!” “昂……”啸风立马就怏怏地闭上嘴,赶紧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地扭过头去,被当成大黑狗就大黑狗吧,起码还有一个大字,总比做一只小狗好。 它才不要又做主人的屁股坐垫,主人放的屁臭烘烘的,嗯~讨厌极了! “萧兄!” 这时,易归焦急的呼声传来。火光中,萧权扭过头,还高兴地像是中奖地挥挥手:“你怎么来了?快看,这火,好大啊!” 一开始萧权没看见秦舒柔,脸色还挺好的,结果易归身子一侧,秦舒柔的身影就出现在他身后。萧权立马眉头一皱,往日里易归都喊他叔祖,今天却喊他萧兄,原来是有妖孽在啊。 秦舒柔消瘦了许多,不过萧权半分心疼都没有,他知道秦舒柔变成这样是丹田被毁的缘故,可萧权还是没想到,秦舒柔能虚弱成这样。 她走两步路都会喘,根本跟不上易归。 嗯?她后面还有一个人? 萧权的注意力被她身后高大的男人吸引,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许久没见的魏无忌。 萧权莫名地有点紧张:“白起,稳着。” “嗯。”白起倒是极稳的,主人对这个魏无忌未免太过于忌惮了,这让白起十分地困惑。 这魏无忌和其他护才相比,不过就是强壮一点点,白起真不知道为什么对魏无忌要这么小心谨慎。 不管如何,只要文人出场,对方有护才出现,白起都视为是敌人。 秦舒柔的护才更不用说了,那是敌人中的敌人。 白起冷冷地盯着魏无忌,秦舒柔这主仆越是靠近,一股寒意就越近,搞得萧权诡异得冷得一哆嗦。 “萧府怎么被烧成这样了!” 萧府之前就是易家的老宅,易归对这个宅子的感情不比萧权低,一见这火势滔天,易归心如刀割,心都在滴血,这烧的哪里是屋子,这烧的是金子银子啊! 这易府的木头,都是上好的花梨木。每一根木头都是从遥远的海域而来,祖父易无理说,他的家乡盛产黄花梨,大魏没有他的家乡,可是黄花梨却是有的,于是易府全府都用黄花梨建成。 每一根木头,都是金子啊! 更别提易府的园艺,是江南鼎鼎有名的园艺大师布置而成,处处皆风景,十分养眼。 “别说了……”萧权欲哭无泪,他能不知道这府有多好么?可这火这么大,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易归来了是半点用处都没有,只不过是多一个人哭罢了。 萧权和易归如丧家之犬,抱头痛哭,主要是心疼银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火害得我叔祖如此难过,若是被我抓到那放火的贼,本公子一刀劈了他的脑袋!” 易归年少的脸,露出难得的杀气,萧权一个激灵,大哭一声,当什么都没有听见:“我的萧府……” 啸风白了易归一眼,喏,放火的人就站在你面前。 自然,白起和啸风都不会主动告诉易归,这就是你叔祖自己惹的祸,因为萧权已经给了眼神警告,这么丢人的事,还是不要太多人知道比较好吧。 “哎,我的萧府。你来做什么?” 萧权嚎了两嗓子,感情到位后,横了秦舒柔一眼。 “我如今和易归公子是朋友,他去哪里本郡主就去哪里,有问题吗?” 朋友?萧权眉头一皱。 白起和李牧眼珠子一大,表情十分八卦。 “萧兄,你听我解释。”易归一慌,这秦舒柔这么能这么说呢,这太容易引叔祖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不是? 萧权眼睛眨眨,还能是什么? 萧权一把握住易归的手:“孩子,你受委屈了。想不到,你为了和秦舒柔拉近距离,竟牺牲了自己的色相。秦舒柔是不是抓住我什么把柄?秦舒柔是不是威胁你?” 萧权即使不知道生剑就在秦舒柔手里,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易归一脸遇到知己的表情,真好啊,和聪明人共事就是不一样。 聪明人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不会引起太多不必要的误会。 萧权的智谋,超出了易归的预计范围。 就在易归松一口气要点头的时候,等等,牺牲色相? “咳咳咳咳咳!”易归尴尬地咳了好几声:“萧兄别这么说,我没牺牲什么……” “你受委屈了,太委屈了。”易归还没有说完,萧权笃定地认为就是这样的,他拍了拍易归的手:“你莫怕,秦舒柔有我什么把柄,我都不怕。你别委屈自己,你一个男子,得和一个正常点的姑娘在一起,知道了没有?” 秦舒柔的脸黑一阵白一阵,怎么,和她秦舒柔做朋友这么丢人? “是,很丢人!” 萧权直直回了一句。 秦舒柔一惊! 萧权直接读了她的心声? 这样可怕的事情,秦舒柔只在诗魔那里体会过,现在,萧权……学会了口诛? 萧权刚刚学会口诛,他还分不清声音是人说出来的,还是心里想的,他突然说一句:“是,很丢人!” 易归以为他是在训斥自己,于是有点委屈地低下头,小小声地道:“叔祖,我也是被逼于无奈。” 要不是秦舒柔有生剑,我何至于此?易归在心里叹息着。 “你说啥?生剑在秦舒柔手里?” “啊?”易归一呆,这可是重大的秘密,所以他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叔祖……叔祖听到了他心里头想的话? “心里想的?不是你嘴巴说的吗?”萧权一脸懵,惊讶的程度不亚于易归他们。 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那什么生剑身上,而是都在萧权身上。 杀千刀的!大家终于反应过来,萧权能读取心音,那以后有什么秘密能瞒得过萧权? 完了。 啸风“噌”地站起来,它藏的私房钱很快就会被发现了。 萧权扭头,看着啸风,不可思议:“你一只战兽,你藏私房钱?” “嗷嗷嗷!”啸风一个闪现,躲在了易归后面,这钱是它的,它不会交出来的。 第六百四十三章 关家关羽 谁有空关心啸风的私房钱,众人看着萧权无比惊愕,李牧甚至有点瑟瑟发抖。 完了,以后想什么,这小子都知道了。 这一点,萧权虽然惊讶,却也不那么惊讶。 毕竟当初刚刚认识诗魔的时候,师父就表现出了读心音的本事。 只是萧权没想到,这是口诛带来的副能力,他还以为,要单独学呢。 怪不得,他总是听到有人和他说话。他今天还奇怪怎么每个人都那么多话,原来是他听到了没发出的心音。 易归是个聪明孩子,见萧权有这样的能力,于是干脆在心里告诉萧权,秦舒柔与生剑这事。 “叔祖,我想毁掉生剑,可是没有成功,它比我想象中快多了。” “知道了。”萧权听完易归的心音,点了点头,用嘴回答了易归:“不必担心。” 这能力也就有这一点用,毕竟萧权能听到别人心里想的,别人听不到他想的,这就是相当于一部坏掉的手机嘛,只能搜索和读取信息,却不能交流。 萧权抬起头,怪不得刚才秦舒柔一来,他就觉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看来这生剑对他十分不满,是冲他而来的。 秦舒柔见他这么盯着自己,眉毛一冷:“萧权,你想和我打架?” 哟呵,现在秦舒柔很是嚣张,打架? 说实话,也就易归对生剑紧张兮兮的,萧权压根没把它放心上。 萧权相信,这世上兵器根本不分好坏,坏的是用兵器的人,生剑既然那么厉害,何必非要摧毁? 既然这生剑是太后造的,萧权他们这些屁民,自然无权干涉。 秦舒柔要用,她就用好了。 反正…… 反正又不是只有秦舒柔有生剑,他金轮乾坤笔不也是么? 他还不信,秦舒柔的生剑,能打赢曹操和乾坤笔。 秦舒柔敌意满满,她试图想得到萧权的注意,结果萧权只当听了一个八卦,理都没搭理秦舒柔。 这件在易归心里天大的事,大得能请得动剑老的事,萧权半点没放在心上。易归还想说什么,却闭上了嘴,毕竟摧毁生剑不易,连易归这个昆吾阁的继承人都摧毁不了,叔祖更没办法了吧,这事还得请剑老。 “今晚没地方睡了。” 萧权很惆怅,这才是人生大事。 以后住哪里啊? 萧府被烧成这样子,恐怕要重建。就以古代的效率,没个十来年,能建成? 秦始皇的阿房宫,七十万苦力用了四年时间,只建好了坚如磐石的土夯,到秦始皇死了都没有建成阿房宫。 萧府虽然远不及阿房宫大,可是要重建,那也是得不少人力物力。 萧权也舍不得出钱重建啊,再买一个比重建值得吧。 就这样,一群人惆怅地看着那咆哮的火龙在萧府内盘旋。 唯有等到它烧尽萧府,烧无可烧,这火恐怕才会主动地停下来。 “麒麟呢?” 萧权问一句。 白起一愣,刚才走得太急,只把病床上的李牧背了出来,麒麟还在那个笼子里! 萧府,白起的院子。 昆仑春晓图挡在麒麟的前头,缓缓地打开画卷,将扑过来的烈火吸入画中! 可火势太大,春晓图吸着火,火却越来越猛。 整座萧府都燃了起来,春晓图就算吸火,也只能抵挡一时半会! 灼烈的热气,让重伤的麒麟很是焦灼,春晓图顾着吸火,便没能压住麒麟,麒麟在笼子里热得上蹿下跳,十分焦躁! “呼呼呼呼呼!” 春晓图是给力,呼呼地吸着火,可来自地心的火源源不断,它吸十年也吸不完啊! 这时,一把惊魂刀“咻”地劈过来,将笼子劈成两半。冒火的屋檐上,骑在啸风身上的萧权一喝:“麒麟!走!” 说罢,萧权将春晓图收回,这样麒麟就会脱离春晓图的压制了。 烈烈的火光中,麒麟一愣,两只大大的眼睛似乎不相信萧权放他走。 “发什么呆!火都烧到老子屁股了!” 萧权一喝,这麒麟傻哈哈的!果然,只有火炉工的工作最适合它! “快!跟着啸风走!” 麒麟被萧权又一喝,反应过来,这才纵身一跳,跟着啸风和萧权的身后,一跃跃出了火海。 熊熊的烈火,将京都的天空都烧红了。 这一年的大魏,本来就注定是多事之秋,因为萧权的存在,那更是多上加多。 要是以往,权贵这个圈子一定无比嘲讽萧权如此倒霉,可现在他们哪里有空? 伪人的事情一出,他们才知道自己像个傻子被骗了那么久,他们将真的家人接回家中,假的伪人通通被羽林卫带走,一家人团圆,自然又是哭又是笑。 其中,关良最惨,连笑都无法笑。 真的关氏回到了家中,关良却难以接受。 不仅关良难以接受,关氏也难以接受。 关氏的三个孩子已经被害死,关良现有的三个孩子,是伪人所生。 这对夫妻俩的打击是致命的。 关氏和其他真人被魏千秋囚禁,过得暗无天日,靠着对三个孩子和丈夫的念想才活了下来。 现在是回家了,可乖巧可爱的孩子没了,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却好好地活着。 关氏是个性情温柔之人,出嫁之前就是一个娴静的大小姐,她知书达理,她知道,这事不能怪关良。 她恨不得杀了那伪人所生之子,可是她做不到……稚子无辜啊……就算这些孩子是伪人的孩子,那也是关良的骨肉啊。 关良也是被骗的。 可她还是怨,怨自己,也怨关良。 她幽幽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我的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你认不出那不是我?” “你的妻子是假的,你之前那个妹妹关阳也是假的,你看不出来么?”关氏憔悴的眼神里,委屈而生气,还十分愤怒。万千哀怨,化作两行清泪。 说罢,这个伤心欲绝的女子,便跳井自尽了。 等关良将她捞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断了气。 关良紧紧地抱着湿漉漉而冰凉的妻子,仰头长啸:“赵一斗!我杀了你!”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关良的脖颈,因为愤怒露出了青筋,他怒吼一声:“关羽!” “主人,我在。” 此时,一个人提着一把重重的青龙偃月刀站了出来。 “杀光赵府之人!” “杀光!” 关良双目发红,关阳“噗通”跪下:“兄长!动私刑,关家也会死的啊!” 关良搂住自己的爱妻,声泪俱下:“那我们就一起死!” 关阳一呆,关羽已经提刀而去。 “不要!关羽!回来!” 关阳想叫住关羽,可没有半点用处,护才只听主人之命,关羽已经提刀而去。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丧家之犬 这一夜,赵府全府被屠。 蒙骜和某一他们守着赵家人时,一半人清醒,一半人熟睡。 关羽飞身而进之时,蒙骜等人通通都醒了。 关羽凛凛站在屋顶,声线正而沉:“赵家宵小,受死!” 蒙骜一惊,惊魂刀直指:“赵家人是罪臣!自有律法|论处!你是何人!竟来动私刑!” “我乃京都关府,关良之护才,关羽。” 关羽低头,自信满满地自报姓名。他知道,蒙骜乃是萧权的人。今日一见,蒙骜果然和别人家的护才不太一样。 蒙骜也被这正气凛凛的关羽震到了,关羽一身正气,身长九尺,胡子长二尺,不仅如此他俊眉星目,一个粗人竟长得有几分好看。 他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眉卧蚕,可谓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一双凤眼生威,卧蚕似雾,英气逼人,霸气十足。 这丹凤眼一睁,仿佛就是要杀人。 护才本身个个都高,关羽比普通护才还要高出一头。 所幸萧权这个主人够强大,联了神的白起和蒙骜,长得也比其他护才高大得多,否则蒙骜就得仰视关羽,气势都会低了几分。 关羽强,蒙骜也强,至于某一到某十,关羽压根没放在眼里。 关羽先把某一到某十干翻,再和蒙骜来个单刀赴会。 蒙骜有萧权这样的主人,实力向来不弱,奈何关羽无比地贼,不像别的护才只会干打架,这个关羽干架还动脑。 关羽和蒙骜相斗,瞄准机会就会杀一个赵家人,但凡蒙骜有那么一丁点疏漏,一个赵家人就会倒下。 显然,这个护才是一个聪明人。 蒙骜倒也是个机灵鬼,但他的刀,没有关羽的青龙偃月刀长啊! 近身搏斗,蒙骜有优势,可关羽的刀长啊,蒙骜一个不留神,他丫的长刀就直冲赵家人去了。 蒙骜护着这个,关羽就杀了那个。 蒙骜护着那个,关羽扭头就杀了这个,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动作流利得让人惊愕。 蒙骜第一回打架被气到,这关羽年纪看起来比他大,咋的比猴子还精! “十六叔!快来!” 蒙骜实在搞不定了,大声求援。 “蒙骜……对不起……帮不了你。”十六早被青龙偃月刀砸晕了,两只眼睛在滴溜溜地转着。 这关羽,比诛神岛上的野兽还凶猛啊!搞不定,搞不定…… 最后一个死的人,是赵一斗的老婆赵氏。 她瑟瑟发抖,躲在蒙骜的身后:“你这个废物!你不是说你很强吗!你竟然让这个人杀了我全家!” 蒙骜白了他一眼,作为萧权的死忠粉,还是说了一句公道话:“你丫的就许我主人强!不许人家主人也强啊!” 护才搏斗,不相上下很是正常。 看来关良是有点真本事的人,不然也当不了朝廷命官啊。 “你输了你还有理!” 赵氏嘴巴巴巴的,比秦母还要惹人讨厌,好像蒙骜保护她是应该的。 就在她训斥蒙骜的时候,激动的她身体一侧,出了蒙骜的保护范围,关羽瞄准机会,青龙偃月刀迎面砍来,赵氏,卒。 “啊!” 这是赵氏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 赵家人死了,全都死了。 除了白起和萧权在一起,其他萧权的护才们,只剩一个蒙骜还坚持着,其他人都被敲得晕乎乎。关羽只杀了赵家人,萧权的人,他点到为止。 倒不是关羽忌惮萧权,是主人只让他杀赵家人,没说要杀其他人。 何况关羽也是个明理的,这一次伪人事件,要不是萧权的话,不知道还会隐藏多久。萧权某种程度上,对关良有恩。 于是,关羽只是潇洒畅快地杀了赵家人,又潇洒畅快地离开。 蒙骜累得气喘吁吁,白起训练自己这么久,按照那个什么特种兵训练的,竟然还差点跟不上关羽的体力? 这关羽以前在京都没半点名气,不显山不露水的,想不到这么强。 完了,蒙骜看着这一地赵家人,这可怎么和主人交代啊。 他们一群人还干不过一个关羽,蒙骜撇着嘴,哎,真是丢了主人的脸。 打不过才正常啊,关羽啊!这可是关羽啊!蒙骜不认识关羽,萧权却是知道关羽是何等人物。 蒙骜一脸懵逼地疑惑着,不过,关良也太强了吧? 关羽这么强,其主人肯定也是牛逼轰轰的,想不到,关良也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 “咚咚!” 就在蒙骜又困惑又想哭的时候,这时有人来敲门:“吾乃皇宫羽林卫钟桂!奉陛下旨意,前来提审赵家罪人!” 钟桂十分客气,要是别人,钟桂直接就会闯进来。可如今是萧家护才在,多少都要给几分尊重。 蒙骜打开门,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冲了出来,蒙骜行礼:“钟郎将,你来晚了一步,关家已经将他们杀了。” 钟桂一惊,看了满身是血的蒙骜,又看了一眼倒了一地的萧家护才,重叹一口气:“造孽!来人!将他们抬走!陛下有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今晚是京都最忙乱的一夜,萧家被烧,关家妻死,赵家被杀。 蒙骜急匆匆回去复命,想汇报关羽一事,结果萧权已经上了早朝了。 蒙骜一回来,看到萧家烧得连架子都不剩,心疼得心在滴血。 不过他更担心的是,自己不敌关羽被主人责怪。于是,他幽幽地坐在门口前,等着萧权回来。 “萧家烧成这样,什么古董都没烧没了吧,这下萧大人又要变成一个穷光蛋。” “我早就说了萧权这样的寒门子弟,守不住家业的!” 蒙骜坐在萧府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一天,就听了一天过往人的闲言碎语。 不止他坐着,白起坐着、十六坐着、某一到某十也排排坐着,小黄狗和啸风、麒麟也蹲在地上,被这些人说来说去。 一群人和三只兽,像极了丧家之犬。 宥宽坐在台阶最高处,无比惆怅,酒楼也被烧了,还剩个啥。唱戏唱不成了,家也回不了。 宥宽清点一下这些人,现在这些所有人,就是萧家所有的财富了。 幸好萧家女眷都不在,萧老夫人、萧婧,白起的娘,以及杨玉环姑娘,都去了温泉小屋,不然昨天晚上那么忙乱救不了那么多人。 宥宽发愁,以后他们这群大老爷们,住哪里? 而且今天主子上朝,怎么还没回来? 这时,远处有一个公公策马而来,来到萧府一个急停,他急匆匆的,却又喜气腾腾:“尔等可都是萧家人?” “汪汪汪!”小黄狗十分积极,我是!我是!吾乃萧权之狗! 白起警惕地一把捂住它狗嘴,冷眼:“何事?” 第六百四十五章 央华帝师 “喜事!” 宫里的公公白了白起一眼,公公是宫里的奴才,在公公这些人心里,护才是宫外的奴才,虽然都是奴才,可是公公们都觉得自己比宫外的奴才高贵。 白起在京都已经很有名,可是对于宫里的公公来说,一个奴才再有名也不过是依托在主子之下,白起就算再厉害,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萧权的本事? 公公的态度高傲,众人都习以为常,平时除了主人,其他人也没高看过他们一眼。 “你们呀,跟着我进宫就对了。”小公公喜气洋洋,还十分高傲,白起这些个奴才跟了个好主人,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里面,只有啸风无比尊贵,麒麟也算贵重,其他哪个人单提出来,不过都是大街上的阿猫阿狗,连两只兽都比不上。 进宫?大家都十分惊讶,甚至有些高兴,他们竟然能进宫? “好,这就去!”蒙骜大大咧咧, 没想太多,说着就要跟公公走了。 不料,白起一把拉住他:“你宣我们入宫? 你有令牌或者圣旨么?” 白起不为所动,一个公公要带走他们,说一句话就行了? 这时蒙骜的警惕心才起来了:“对啊!你令牌呢? 你说你是皇宫的公公,你就是啊?” 小公公冷哼一声:“萧大人说得果然没错,你白起事多得很。” 说罢,小公公掏出圣旨,里面是陛下亲写的圣旨,还盖着红彤彤的印。 圣旨内容很简单,萧大人被封为帝师,白起一干人等奉命进宫伺候萧大人。 让他们也进宫,本不是陛下的主意,是萧大人强烈要求的。不仅如此,萧大人还特意点名,萧家那只小黄狗也必须带上。 这么一来,萧家所有的人,都能跟着萧权呆在同一个地方了。 小公公带着圣旨前来之时,萧大人还特意将一个巴掌大的香炉给公公,说白起他们唯有看到香炉才会愿意进宫。 这个香炉是萧权刚刚来大魏的时候,陛下所赐,萧权一直不离身。 小公公拿出香炉的时候,白起这才确认,这的确是萧权意思。 圣旨,没有萧权的一个信物好使。 小公公收起圣旨和香炉,十分不满,这群奴才能进宫还这么多事,还真是头一回看到如此傲气的奴才:“可以走了吧,可有遗漏萧家人?” “没有没有,人都齐了,走!”蒙骜和十六最为高兴,蒙骜是好奇皇宫长什么样,十六是终于能再回皇宫了。 十六被流放诛神岛多年,曾经是朝廷命官的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回京都进皇宫,想不到……这些都一一实现了。 小公公骑着马,故意疾行,不等白起他们。若是以往,这速度对于护才压根不算什么,可队伍里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宥宽和重伤的麒麟,他们只能慢慢走。 “这公公是什么意思啊他!”某九十分不满,冲着公公背影喊道,这存心是给他们难堪吧! 他们的马昨天都被烧死了,不然他们也能骑马去。 “没事,我每天陪主人上朝,知道怎么去皇宫。”白起淡淡的,宫里人比权贵还要拜高踩低,他们护才身份地位不高,这小公公自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还是我们的白起大哥厉害!”某九高兴点点头,“不过,帝师是什么呀?主人当帝师,很厉害吗? ” “ 某九,不得议论主人。” 白起沉沉一句,这是护才的基本操守。某九吐了吐舌头:“知道了,我这不是高兴嘛!” “那必然是厉害的!这你还用问!”蒙骜这个死忠粉,把自己知道的词语都恨不得用上:“主人如此芳华正茂!却这么年轻有为!还这么赫赫有名!不管帝师是什么,那必然都是很厉害的啊!” “嗯嗯,别人的护才都不能进宫,我们却能!”某九眼睛亮晶晶的:“ 这一点就很厉害了。” “哈哈哈哈哈!听说皇宫有很多好吃的,我要吃!” 蒙骜期待什么不好,竟期待皇宫的吃食。萧权要是知道,估计得气死,必胜楼比皇宫好吃多了!蒙骜这个没出息的,竟然惦记皇宫的吃食! 一路上,除了白起沉默寡言,其他人倒是嘻嘻嘻哈哈,一路上高兴得很。 现在还没到傍晚,秋天的太阳正发出明亮的光芒,照耀着大地。 一路上,白起都有些不安。他走在队伍的最后,保护着这一行人,一边走,一边心事重重。 就算是白起这么不懂朝政的人,也知道皇宫并非善地,如今举家进入皇宫,似乎越来越靠近危险了。 皇宫,是皇族之地。 魏千秋和秦舒柔这样的皇族人,要针对萧权,那也方便得多。 主人怎么会举家搬入皇宫?难道就因为萧府被烧? 可萧家人并不多,想要安置他们十来个人,哪怕是个草屋子,他们也是住得下的。 白起操心得跟个老妈子似的,这也难怪,这举动实在不像是萧权的风格。 这实际上,这也压根不是萧权的本意。 今日早朝,萧权以伪人案立功、降服麒麟为由,请皇帝恢复他的官位品级,从六品恢复回他的四品。 萧权已经学会口诛,他就没必要再当什么言官之首。 皇帝爽快地答应了,文武百官竟然也难得地没有任何异议,毕竟他们不管是哪个阵营的,都有伪人案的受害者。 于是,皇帝不仅爽快地官复原职,还在四品之上,升了他一级,将他升为三品,让他当护才府的老大,职位在李牧之上。 这时,就开始有些官员不满了,可看在萧权驯服麒麟、保护长明殿的份上,一个三品官,其实萧权也担得起。 可皇帝刚提个三品官,还立马拿出一道圣旨,封萧权为帝师,赐号央华。 这可不得了,整个朝堂都炸了! 别说文武百官不愿意,萧权也不乐意啊!他才不要当皇帝的老师! 吃饱没事干么? 啊? 帝师得文翰教谕、诗魔这个级别才够资格啊!当然,这只是理由和借口。 以萧权华夏五千年的知识文化,教谁都有资格,主要是萧权不喜欢呆在皇宫啊。 于是,萧权情急之下,提出各种过分的要求,比如说要极高的俸禄啊,比如要最好的马车啊,结果皇帝一一答应。 萧权实在没辙,就提出,让我护才们也进皇宫,这样皇帝就不同意了吧。 护才除了大司农之外,连正经的小官衙都不能进 ,现在进皇宫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结果,皇帝也答应了! 不仅答应了,还立马下了一道圣旨,请白起他们去了。 文武百官咂舌,萧权也被今天这样这么霸道总裁的皇帝吓着了,这孩子,脑子是不是不正常? 第六百四十六章 帝师早定 帝师,皇帝的老师。 老师…… 老师这两个字,在萧权脑袋上转来转去,他第一次被皇帝搞懵。他已经是青园之主了,已经当了校长了,已经管了一大群熊孩子了,现在还当皇帝的老师? 文武百官的反应,在预料之中,他们反对得极凶,群枪舌战,言官更是群情汹涌。 本来今天的主题是如何处罚赵一斗这个王八龟孙子,结果萧权帝师这件事,成了大魏头条热点。 萧权脑袋嗡嗡的,说实话,今天是他第一次希望文武百官能赢了皇帝这熊孩子,对,摆出论证论据,说服皇帝。 为了说服皇帝,文武百官说了萧权的种种不是,萧权的什么“劣迹”,什么当上门姑爷这些黑历史,萧权都听得习以为常了。 让萧权吃惊的是,还有官员拿出萧权三岁还尿裤子这样的事情,说萧权没有当帝师的资格。 我的妈,萧权还真不知道,三岁尿不尿裤子还是标准之一,好严格啊。 文武百官反对极了,连早朝都不愿意下,要不是皇帝强行退朝,这群大臣能跪在地上,抱着皇帝的腿:“陛下!你要是立萧权为帝师,你就先杀了老夫吧!” 撒泼耍赖,怎么来都行,只要萧权当不了帝师。 可是陛下没给他们这个机会,他直接退朝,谁都不见,直接回后宫去了。 “陛下!陛下留步啊!” “陛下三思啊!” 萧权的耳边嗡嗡嗡的,他扶额,耳朵里全是这群大臣的哀怨之声。 唯独曹行之意外地淡定,没办法,他已经被陛下提前虐过了。 陛下圣意已决,不可挽回啊。 皇帝一走,大臣们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萧权身上,那眼中的恨意,恨不得把萧权吞了。 给萧权三品官,他们没意见。 而帝师这是何等的荣耀啊!萧权凭什么!他到底凭什么! 萧权内心虽然千般不愿万般不愿,可气势却是不能输,他萧权是不乐意,可这群人凭什么说他不行? 他在博物馆那么多年,学了那么多东西,优秀的九年义务教育也读完了,别说教皇帝这个小屁孩,就算教开国皇帝都没有问题。 搞笑的是这些人还说他道德败坏,是谁将他们从麒麟的嘴里救下来的?是他萧权! 早知道,让麒麟烧烂他们屁股! 帝师之所,在皇宫御花园旁的一座宫殿中,那宫殿清贵奢华,雅致得来又十分安静,离皇帝的书房不近却也不远,是读书人会喜欢的地方。 今天,那座宫殿已经改名央华宫了。 央华,央华,这名字倒还过得去。 萧权大步迈开,昂首挺胸,不管了,先去央华宫,起码比在这里成为这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要强。 萧权身材十分高大,在文武百官中可谓是鹤立鸡群,他眼睛炯炯有神,别人穿官服显得笨重而严肃,在萧权的身上,庄重之余有几分飘逸,不怒自威,不显而华。 曹行之看着他背影,这少年一年前还不是这般模样,那时的萧权意气风发,却少些稳重,身上市井之气十分地浓。 今日的萧权,浑身散发出不可言说的气质,这其中夹着自信、贵气,以及十分难得的一种活力。 “曹大人,你怎么不劝劝陛下啊?” 有人痛心疾首,指着萧权早就走远的身影:“怎么能让这样的人,迷惑了陛下的心智?” “木已成舟,老夫尊重陛下的选择。” 曹行之内心轻叹一口气,即使内心不同意,可他表面上十分赞同皇帝:“大家都散了吧,退朝了,再留在长明殿不符合规矩。” 大家听了,也只好退下了。皇帝和萧权都不在,他们反对给谁看? “哎,如今丞相之位还空着,难道是给萧权留的? ” “不可能!这位置,可是魏监国在把持着!” “也是,帝师好歹没有实权,丞相之位可不一样,萧权想当丞相,下辈子吧!” 众人窃窃私语,曹行之和徐叔平走在最后。 “别恼,我看挺好的。”徐叔平微微一笑,“兄弟高升,对你我都好不是。” 兄弟?曹行之乃一代老臣,和萧权一个毛头小子称兄道弟? 曹行之大袖一甩,理都没理他,难得地生了一回气,走了。 “啧,小气。”徐叔平一笑,回头望了望了森严的长明殿。 长明殿四周都被火烧得干干净净,唯独长明殿丝毫不受损。 旁人不知道为何陛下执意要封萧权为帝师,即使忠心耿耿,自称很了解陛下的曹行之也不知道是为何,徐叔平却知道。 在这大魏,萧权是第一个实实在在维护帝王尊严的人。 看这干净完好的长明殿,萧权没让麒麟伤长明殿一分一毫。 如果说,陛下早就起了萧权当帝师的念头, 那么麒麟火烧皇宫这事,才是让陛下真正下定了决心:就萧权了。 这些人不懂,人人都以为皇帝九五至尊、至高无上,乃天下人的君父,乃是庇护天下人的人间之王。 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个帝王,也需要人保驾护航。 也需要人关心。 也需要人去指引。 陛下不仅仅是一个帝王,他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孤立无援的孩子。其父亲先帝早亡,皇叔魏千秋摄政,母后专权,陛下一路上无人可以依靠。 最是无情帝王家,而陛下的这个帝王家,更是冷得只剩下权力,连一点点温情都不剩。 陛下所谓的家人,还不如一些大臣真心。 萧权的出现,刚刚好,正正好。 陛下和萧权,简直是是天作之合。 可是,这一次萧权从诛神岛回来,没打算依靠任何一方,打算自立门户。 外人并不知道,皇帝在徐叔平面前哭过。 他默默地落了一滴眼泪。 只有一滴。 当年先帝薨了,年幼的皇帝没哭。 一路上,魏千秋和太后给的各种难关,皇帝都是咬着牙坚持过来。他一点点建立自己的势力,将一个个寒门子弟扶持起来。 这么多年来,皇帝失去太多臣子,可他没哭过,他只是默默咬牙,一天比一天更强大。 陛下相信,只有自己强大,才能庇护更多的人。 后来,皇帝遇上了萧权。 也许萧权和易无理太像了,陛下特别珍惜,一路为萧权保驾护航,陛下想和他成为朋友。 可陛下也知道,帝王不能有朋友,可他终归想试试。 结果,陛下发现他没有保护好萧权。 这么多年的努力,皇帝发现自己想护一个萧权都护不住。 二百个言官,逼得陛下毫无选择。 萧权明明没有杀魏清,却还是被流放诛神岛。 本来陛下就难受无比,萧权立了战功回到京都,还和陛下这么疏远,陛下眼圈一红,默默无话,落下一滴泪。 徐叔平在九卿当中,最被人看不起,可正因为他无欲无求,甘于平庸,成了皇帝十分信任之人。说实话,徐叔平心疼这个年轻的皇帝。 他是看着这个帝王一路成长,一路披荆斩棘,一路上如何沾满了鲜血。 他太孤独了。 于是,徐叔平提出了帝师这个主意。这样,皇帝对萧权有什么需求,那也名正言顺了。师者,父也。 萧权就是皇帝的爹啊! 皇帝有什么要求,萧权能不答应? 皇帝有难,萧权能不救? 没错,这个主意,就是他徐叔平提出来的,哈哈哈哈! 萧权,有机会得让你请老子吃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叔平看了一眼央华宫的方向,在文武百官的哀怨声中,大摇大摆地出了宫,哎呀,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第六百四十七章 上任放火 央华宫。 萧权坐在咯屁股的木凳子上,这皇宫的椅子怎么回事,连个垫子都不铺一个。 “来人,垫子。” “是是是,帝师,马上就来。” “我要喝水。” “帝师,请。” “天气冷,给我烧炭。” “帝师,炭火马上就好。” 萧权无论怎么作,宫女们和公公们立马照办。 萧权的要求,他们有求必应。 他们越是有求必应,萧权就越是来气,看来皇帝这小子真是铁了心! 皇帝肯定知道萧权会故意作,于是特命这些公公和宫女务必要周到。 萧权的年龄和皇帝相仿,这皇帝哪根筋不好,要他当帝师? 这么个馊主意,谁出的?这也不像皇帝脑子能想出来的事情啊。 萧权坐在一宫的主位上,白起他们坐在殿内的两边,除了白起,其他人兴奋得不行。 “哇哇哇,皇宫真大!” “好豪华啊!这柱子得多少钱一根?” “看看着喝茶的杯子,这么细腻,好像一碰就要碎了。” 他们兴奋的样子,让公公和宫女们十分鄙视,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 其中一个宫女,冷哼一声:“乡下人!没出息!” 声音极低,萧权却听见了。 这群奴才在心里嘀咕、吐槽白起他们,听见他们心音的萧权不管。 可是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上官上任三把火,萧权就算不愿意,帝师这个头衔已经落下来了,那萧权自然也就不能随意。 “你站住。” 萧权冷冷叫住刚才那个嗤之以鼻的宫女,冷冷地道:“你刚才说什么?” 那宫女一个激灵,她这么小声,帝师都听得见? 她“噗通”跪在地上:“帝师,饶命!” “我问你的是,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萧权不急不恼,一个小丫头片子,他还不至于要她的性命,“你若是不说,你舌头我就拔了。” 那小宫女拼命摇头:“ 奴婢说!奴婢说!奴婢刚才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她的头低得不能再低:“奴婢说了乡下人……没出息……” “你!”蒙骜十分不满,白起一个眼神,制止要打人的蒙骜大哥,蒙骜只好重重地放下手,哼! “你是想说,我的护才没见识是吧。”萧权微微一笑,拿起一个杯子:“那姑娘,你说说,我手中这个杯子,是什么瓷?产自哪里?有何特质?它最迷人的是什么?” 萧权这一串联问题,问得宫女哑口无言。 古代能进入大殿伺候的宫女,都是有点见识的,但也不过如此而已,并不是饱读诗书的人,又怎么能回答萧权这么专业的问题? “奴婢不知……”小宫女低下头,脸蛋一红。 “你不知?”萧权一笑,“这样吧,姑娘,你在我这么多萧家人中,挑一个人,你去问问他。” 那宫女吓得一个激灵,哪里敢抬头,随手一指,指了指蒙骜。 她笃定, 这个人长得五大三粗,一定大字不识一个。 白起她不敢指,白起杀气太重了。 “蒙骜,既然姑娘选中了你,你来说。”萧权点头示意。 “是,主人。” 蒙骜站起来,拿起手边的杯子,娓娓道来:“这杯子,叫冰瓷杯具,产自大魏牧云州的哥窑。” 小宫女身体一颤,这杯子来自牧云州?她在皇宫多年,竟然都不知道。 蒙骜得意洋洋:“纵有家产万贯,不如冰瓷一件,它是青瓷中的一个品种,其纹片如冰破裂,裂片层叠。” “哥釉瓷的重要特征是釉面开片,这是发生在釉面上的一种自然开裂现象。” 公公们惊讶地看着蒙骜,一个护才竟然懂这么多?该不会胡说八道吧。 可蒙骜这么侃侃而谈的样子,不像是编出来。 蒙骜指着杯子上的微微裂口:“开裂原本是瓷器烧制中的缺陷,后来人们掌握了开裂的规律,有意识地让它产生开片,从而产生了一种独特的美感。哥釉瓷釉质莹润,通体釉面被粗深或者细浅的两种纹线交织切割,这叫作“冰裂纹”,俗称“金丝铁线”。” “哥窑瓷土脉微紫,质薄,有油灰色、米色、粉青色三种瓷釉彩,表面满裂纹。因为土质含铁量较高,烧胚时,瓷器胚呈紫黑铁色,瓷器没有涂釉的底部显现瓷胚本来的铁色,叫“铁足”,而釉彩较薄的口部呈紫色,叫“紫口”,俗称“紫口铁足。” “这还是冰瓷最妙的,最迷人的是冰瓷刚刚出窑的时候,这些裂开的声音如同天外之音,美妙动听,”蒙骜一脸听过似的陶醉,“ 就好像仙女拨弄琴弦、碎冰滴落入冰河之中,好听极了。” 公公们和宫女们听蒙骜讲着,惊讶得嘴巴越来越大,一个护才竟然懂这么多。 可他们越听却又越不屑,蒙骜越讲越离谱了,搞得他真的听过似的。 蒙骜还真就听过冰瓷的声音。 自从护才们跟了萧权,不仅仅接受了特种兵等级的训练,还被萧权丢进书屋,读书识字,特别是关于物品常识,萧权逼迫他们背下来。 主人说,他们生活在古代社会,光有体力和蛮力不行, 还要尽可能掌握古代的各种各样的信息,见多识广才会保护自己,也能更好地完成任务。 信息这两个字,蒙骜他们勉强听懂了。 可是“古代”? 主人的嘴里总是蹦出古人、古代、历史这样的词语,别说蒙骜,白起都不太明白这是何意。 不管听没听懂,读书识字,背诗识物,这是白起他们的日常。 萧权在教各种各样的瓷器时,特别提到冰瓷出窑的时候,那裂开的声音简直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蒙骜便想亲耳去听。 那时候青龙还在,萧权立马就让青龙带着蒙骜,三人瞬移一起去了牧云州,专门找了一个哥窑。 于是,蒙骜此时才能讲得那么陶醉,那么绘声绘色:“像马蹄踩在碎瓦之上,迅疾,清灵,淅淅沥沥,美妙绝伦。” “主人,对吧。” “对!好!说得好!”  蒙骜话音刚落,萧权一脸自家孩子出息了的骄傲表情,用力地鼓掌,让蒙骜背这么长的东西, 真是为难他了。 宥宽和十六他们哈哈一笑,也觉得蒙骜了不起,给他们长脸了,赶紧“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这是什么古怪的操作? 看到他们噼里啪啦鼓掌的公公们奴婢们,虽然十分不解拍掌举动,可帝师都说好了,他们不敢不拍,于是他们稀稀拉拉地也鼓起了掌声。 “你,过来。”萧权勾了一下手指。 跪在地上的宫女瑟瑟发抖,嘤嘤嘤,这帝师是什么意思? 第六百四十八章 蒙骜之败 宫女吓得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仿佛萧权要把她吃了似的。 蒙骜大喝一声,拿出平时打架的气势:“我主人叫你!你聋了?” “哎~我平时怎么和你说的?”萧权眉头一皱,责怪地看向蒙骜。 “哦……”蒙骜声音立马低了几分:“主人说过,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 “对嘛,别吓着宫女姐姐了。”萧权微微一笑,蒙骜深呼吸一口气,把火憋下去,挤出一个笑:“我主人叫你,你还不快点滚过去?” 这样,够温柔了吧。 蒙骜十分得意,这已经是他最低的声音了。 声音是低了,可语气里的凶和不满却是半分都没少,更是充满了威胁。 萧权扶额,看来还得教教这群家伙什么叫做温柔才行。在蒙骜如今的概念里,我声音小等于我温柔,这语文阅读理解力简直是零分。 在宫里行走不比在外,谨言慎行十分有必要。 虽然男人不需要像电视剧里那样,需要宫斗、撕逼,可是只要在京都行走,谨慎行事总是没错的。 像蒙骜这样一个嗓子,能把人家女孩子吓得一个激灵的人,在宫斗剧都活不过片头曲。 于是,萧权决定来一个亲身示范。 他淡淡地对宫女道:“你过来吧,我不会罚你。” 宫女连滚带爬,颤巍巍地爬向萧权好几步,蒙骜好凶,还是萧权看起来正常多了。 她哪里知道,这里最凶的人,就是萧权。 宫女来到萧权的脚边,其他公公和宫女们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请帝师责罚。”跪在地上的宫女颤巍巍的,身子抖得跟个什么似的,央华宫全是大男人,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萧权的声音平静而稳:“蒙骜所说的冰瓷,你可听清楚了?” “清、清楚了……”宫女连连点头。 “那你可服?” 萧权温柔地一问,宫女一愣,呆了呆:“服、服……” “姑娘,”萧权看着她低垂的头,“如今我萧权既为帝师,便是这个央华宫的主子。众所周知,我的护才和兄弟,与我情同手足。” “你若低看他们半分,便是低看我萧某半分。” “我……奴婢不敢。” 不敢?萧权冷冷一笑:“我第一天入住央华宫,本不该为难你一个姑娘,可我以后要在央华宫住一段时间,若你们天天在背后嚼我兄弟舌根,我耳朵便不能清净。” “于是,我便不得不罚你了,姑娘,你觉得呢?” 坐在椅子上的萧权,放出第一把火:“来人,这宫女言行无状,对我护才不敬,二十大板。” 那宫女一听,感激涕零,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谢谢帝师饶我一命!” “是!” 一个公公上前领命,这不是萧府,要是想责罚宫人,必须由宫里人动手,白起他们是不能动手的。 打一个宫女,自然不是萧权的目的,于是萧权丢出第二把火:“从即日开始,所有宫人在殿外伺候,非我萧家人,不得近身伺候。” “是……”公公和宫女们一惊,这在宫里,帝师却不要宫人伺候,那不就是在直接拒绝陛下的好意么? 第三把火,萧权的手指,冷冷地敲了敲桌子:“你们的老大是谁?” “是裴公公。”一个公公低头道,裴公公是央华宫的掌事公公。 “他不在?”萧权环视一圈,他萧权来,掌事公公不在? 公公们脸色一白,这个裴公公是裴贵妃的远亲,在宫里飞扬跋扈,向来最看不起出身低下的人。 萧权是寒门子弟发家,裴公公找了个借口,说要去给贵妃娘娘办事,故意怠慢萧权。 可他们这些小的,哪里敢说裴公公的不是?回话的小公公低头:“裴公公办差事去了,帝师莫急,他应该马上就会回来。” 回来? 萧权人精似的的人,难道还看不懂这是下马威? 只是他不屑于这些宫斗之争罢了。 “杀了。” 萧权眉眼一冷,吓得众多宫人腿一软,杀、杀了? “开玩笑的,”萧权眉眼的冷去了一点点,故说反话:“他管教宫人管教得这么好,我怎么会杀他。” 公公们额头的冷汗滴了下来,好,他们懂帝师的意思了。 帝师是在说,裴公公若再犯这样的错误,那就只能杀了。可裴公公可是裴贵妃的远亲啊,帝师敢杀他?不是吧?贵妃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之一,帝师敢得罪她? 看这些宫人们惊慌恐惧的眼神,萧权觉得恐吓也算到位了,挥手:“散了吧,我要处理家事。” 公公们和宫女们拔腿就退下,这央华宫仿佛是阎罗殿一般,他们一秒都不敢多留。 萧权声音不大,却吓人得要紧,蒙骜又学到了:“原来这就是温柔。” “这不是,”萧权白了这小子一眼:“温柔要是这样,那恐吓长啥样?” “哦……”蒙骜挠了挠头,扭头问白起:“白起这样的,算温柔吗?” 刚问完,蒙骜立马自打自话:“呸,肯定不算。” “蒙骜,为何赵家人全死了?” 没有外人在,萧权立马就开始处理赵一斗之事,这些赵家人是证人,蒙骜和十六叔这么多人都守不住他们? 刚才背完冰瓷还十分得意的蒙骜,现在头低低,声低低:“属下护卫不力,请主人责罚。” “我是该好好罚你,”萧权像看自家不长进的弟弟,“你说说你,啊,和啸风吃得一样多,你吃哪里去了?” “在京都,除了白起和李牧,还有你打不过的护才?啊?” “平时让你好好跟白起锻炼身体,多练剑读书,你就天天关心家里的琐事。” 萧权这语气,好像自家护才早已经是天下第一那般,其他护才的实力,压根不在萧权的考虑当中。 这就好像一个当爹的,自己厉害不厉害不要紧,自己的孩子,必须是学校第一名啊! 萧权哭笑不得,见蒙骜的头都恨不得埋在地下去了,萧权也不好再继续说他:“好了,你和我说说,谁家的人杀的?” 蒙骜像考试得了四十分的小朋友,心虚极了地回答道:“是关良家的关羽……” “什么开羽关羽的?能有我家蒙骜厉害?” 萧权一拍桌子,十分不服,还是关良的护才!难道他萧权还比不上关良? “关羽。”萧权气得喝一口茶,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噗”地一声,喷了一地的茶水:“你再说一遍!他叫啥?” 第六百四十九章 神中之神 萧权瞪大着眼睛,看着蒙骜。 “关羽啊。”蒙骜理直气壮的样子,还有几分自豪。 回答完,他才惊觉语气不对,头一低:“叫关羽啊……” 关羽? “哪两个字?”萧权的讶异程度之高,不必当时听到白起、曹操、杨玉环。 虽然来这里已经有些时日,可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还是足够挑起萧权的惊讶之心。 读书不好的蒙骜,自信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地足:“观察的观,雨水的雨!” 白起扶额。 “观雨?”萧权稍微有些失落,观雨…… “主人,”白起无奈起身,拱手回答:“属下已去大司农查过,关羽二字,乃关心之关,羽毛之羽。” “哎,是吗?是这样的吗?”蒙骜一脸我学到了的表情,快把宥宽他们笑死了。 萧权眼睛一大! 关羽!关羽! 门神啊! 对于关羽,萧权的第一反应是逢年过节家里大门上贴的关公! 文圣是孔子,武圣便是关公,关羽。 在三国的故事中,关公是“义”的象征,无论曹操对他多好,他都不忘对刘备许下的承诺,忠义始终在他的心里。 关羽曾与诸葛亮约定,若是自己放了曹操一马,诸葛亮便可随时取走自己的首级。然而在华容道时,关羽为了报答曹操的恩情,不顾自己的生死,把曹操放走了。关羽的义是大义,他能够时刻把持住内心的天平。 在华夏,关羽是忠义的化身,其忠君爱国的形象,受历代君王所推崇。历代封建统治阶级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把关羽当做“忠义”的化身,关羽的地位被抬得越来越高,“由侯而王”,“旋而进帝”,最后被尊为“武圣人”。 华夏以关帝庙为武庙,并入祀典,文武百官、各省县百姓按祭孔之太牢祭仪进行春秋两祀。 关羽成为国家祭祀的主神,达到了与文圣孔子并驾齐驱的地位。 关羽是唯一一个,能让民间和朝廷都拜祭的名将。 千百年来,经过历代统治者的封谥,和戏曲、文学的演义描述,一个“对国以忠、待人以仁、处事以智、交友以义、作战以勇”,代表着华夏传统美德的完美的关公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 他由“万世人杰”上升到“神中之神”,成为战神、财神、文神、农神,是全方位的万能之神,为历代统治者和百姓万民,华夏神州与东瀛海外,中外同奉,上下共仰。 他生前为人,死后经过历代朝政政策加持,受了帝王和万民香火供奉,变成了天神。 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羽神像,以及关羽的祠庙遍布各地,为华夏神明中最多祠庙的一位。 供奉关羽的庙宇不仅遍布华夏内地,且延伸海外。 因为关羽不仅受到儒家的崇祀,同时又受到道家、佛家的膜拜,所以关羽是横贯儒、道、佛三大华夏教派的神,其中以儒家的关羽体现更多关羽的本色。 大魏这些同名的名将,和华夏本尊有不为人知的渊源,他们性情相像,性格无差,爱好也相似,外貌和史书上也有相似之处。 白起和蒙骜之所以还没到达华夏本尊那程度,估计是处于成长期。 而关羽能打败蒙骜,可能他和曹操一样,已经过了成长期了。 蒙骜和白起这些人虽也是名将,可远没有关羽能达到人间封神的地步。所以按理说,大魏的关羽也和华夏本尊一样,十分地强。 白起他们是战神,那关羽就是神中之神。 蒙骜输给关羽这个武圣,不足为奇。 那白起打得过关羽吗? 萧权摩拳擦掌,恨不得让白起和关羽干上一架。 白起和关羽不是同一种人,白起被封为杀神,杀气是千古以来出了名的重。白起的实力一定不输关羽,只是名声不太好而已。 而且,如今白起已经逃脱诛神印的禁锢,杀气更是汹涌奔腾。关羽还是一个普通护才,实力有之,却依然受诛神印压制。 罢了,这个时候和关羽打架,不就是存心欺负人家关大爷么?回到华夏,关大爷不保佑他可怎么办? “不行,晚点,晚点。” 萧权摇头,晚点再找关羽PK吧。 “主人,什么不行啊?”蒙骜快哭了:“你是说我不行么?” “你不是说,男人不可以说不行的么?” “你竟然说我不行。”蒙骜这么一个高大的人,也只在萧权面前这么怂。宥宽和十六他们又快笑得不行了,拼命吃糕点,把快要喷出来的笑声压下去,不然蒙骜得冲过来打他们了。 蒙骜终究还是一个少年,跟萧权虽然久,孩子气依然有,不如白起沉稳。 萧权哭笑不得:“没说你不行,输给关羽,不丢人哈!你很厉害了,等以后,一定能赢关羽。” 萧权不责罚和安慰,蒙骜很高兴:“嗯!主人放心!以后我一定和白起勤加练习!” “是你勤加练习,白起已经很强了。”萧权忍着,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只假装欣慰地点点头,哄着:“这想法好,有出息,有出息!” “哈哈哈!”蒙骜露出个大白牙,点了点头,默认自己的确超有出息的。 此时白起心底一沉,主人并不认识关羽,为何竟对关羽这么认可? “我让你办的事,办了没有?”萧权懒散地坐在椅子上,这央华宫大是大,可人太少了,冷清得要紧。 “办了办了!” 蒙骜高兴地点头,冲着宥宽他们喊道:“主人给我们叫了皇宫最美丽的歌姬舞姬!说要给我们开开眼界!” 萧权扶额,老天爷,如果我做错了事情,就让我去死吧,为什么要让这个小子折磨我!啊…… “……” 所有人都看出了萧权的无奈,显然,萧权和蒙骜说的不是一件事。 “怎么了啊?”蒙骜气人而不自知,眼睛闪闪的,明亮极了。 萧权深呼吸一口气,强颜欢笑,努力做好一个温柔主人该有的模样:“我问你的事,是你把婧儿接出来了没有啊?” 萧权指的是伪人,那个假萧婧。 蒙骜一拍脑袋:“哎哟喂!” “没接?”众人惊得异口同声,这下主人得剥了蒙骜的皮。 “接了!”蒙骜一指:“喏!那不是!” 众人扭头一看,一个清丽少女款款而来。 第六百五十章 锦瑟入谱 假萧婧是伪人,没有名字。 这一次,赵一斗一案,所有伪人都作为证人和罪人被关押,那些权贵恨这些伪人恨得咬牙切齿,唯独这个小姑娘被萧权保了出来。 这也是萧权当帝师的条件之一,不过这条件,是萧权偷偷向陛下提的。 皇帝破例答应了,要将一个罪犯转出来,对于皇帝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萧权保她,有三个原因。 一来,在所有伪人当中,这个姑娘罗列出来的证据,最为详细和周全。这对赵一斗定罪,十分有利,这算她戴罪立功。 二来,她在萧府,没有做过恶,即使她心中曾有摇摆,却也没有出卖过萧权。 三来,她本性不坏,却又聪明伶俐,温柔又善解人意,萧权挺中意这个机灵的小姑娘。 如今这个小姑娘已经褪去萧婧的面容,换回了自己的脸和妆发。 她面目和萧婧的确有几分相似,不过没那么像,她眼睛稍微小一点,圆一点,长得也高一点。 虽然不是妺喜、杨玉环这样的倾国倾国,却也是清秀佳人。 “见过兄……萧大人。”她跪在地上,匍匐在地。 萧权倒也来得直接:“你既当了我妹妹这么久,怎么能叫我萧大人,我萧权收你为义妹如何?以后,你就是萧府三小姐。” “你没有名字,我给你取个名字,你叫萧锦瑟,怎样?” 锦瑟? 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睛有了惭愧的泪水:“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明知道我骗了你,你还愿意……” “这个问题,我早就回答过你。”萧权微微一笑:“你不是问过兄长,若你不是婧儿,兄长还会不会喜欢你?” 她一怔。 是的,她问过。 萧权的答案是:是。 “我早就知道你是假的,在梁怀柔被捕之时。” 萧权这话,让她恍然大悟,原来那么早就知道了。 “锦瑟,其实是一首诗,”萧权悠悠地看着她,吟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这是一首关于悔过的诗,但更深的意思,是提醒人珍惜美好年华,珍惜美好之事。” 萧权认真地看着她:“兄长也希望你悔过之余,也要珍惜眼前之事,不要以后后悔。” 一滴清泪滴落在地上,她的头重重磕在地上:“锦瑟,多谢兄长再造之恩!” “好!”萧权就是喜欢她这股聪明劲儿,还能屈能伸:“来人,将萧锦瑟入我萧家族谱,禀告祖先先灵,昭告天下,说她乃是我萧家女儿!” “是!” 白起等人的声音,十分洪亮:“属下见过三小姐!” 萧锦瑟有些局促,虽然平日里也和他们相处过,可那都是以萧婧的身份,现在是真身,终究有点不适应:“锦瑟也见过各位大哥。” “客气。”白起淡淡地点点头,“三小姐,请入座。” “主子为何这么看重三小姐?还让她入了族谱?” 某九等人十分疑惑,悄悄议论着。 别人不知道,蒙骜却知道。因为主人和秦舒柔血契相连这事,锦瑟是知道的! 如果当初碎秦舒柔丹田这件事被锦瑟出卖,她告诉了赵一斗或者魏监国,那么主人还怎么除掉秦舒柔这个麻烦精? 要是秦舒柔被人拿捏了,主人也被拿捏到了。 那主人岂不是分分钟被秦舒柔给害死? 多亏锦瑟没有出卖主人,那些外人也因此失去一个杀死主人的绝佳机会。 秦舒柔丹田被毁,主人用了大半个月才恢复,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锦瑟有很多出卖萧权的机会,可她都没有。 白起和蒙骜一直都紧张兮兮地在暗中盯着她,生怕她去告状,发现她老实本分,甚至还为萧权的状态焦虑,大同公主被两个西域皇子掳走,她也哭了。 说锦瑟给了主人一条命,那也不过分啊! 萧权如今救出锦瑟,也算是对她善良的报答,他们两个是互相成就,互相扶持。 在萧权这里,锦瑟迷途知返,用一颗真心,换了萧权的一颗真心。 萧权说过,锦瑟聪慧识大体,而且业务能力极强,在萧府能瞒过这么多人,也是一种天大的本事了。 业务能力四个字,白起他们没听懂,不过萧权对三小姐的赞赏,那是真真的。 不然,主人也不会收她为妹妹。 “你既入了萧家,等娘回来,你要给娘磕三个头,就当相认了。” 萧权温柔地看着这个妹妹,轻声细语,搞得白起和蒙骜十分不适应。 “是,兄长,可……娘会不会怪我,假扮二姐……” 锦瑟十分愧疚地低下头,虽然萧权原谅了她,可她知道欺骗人的感情,终究是错误的。 “旧事不必再提,你太小了,你也是迫不得已。你以后就是萧家的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兄长多谢你一直以来对萧府的忠诚和照顾。” 萧权举起一杯茶:“姑娘家不要喝酒,兄长就以茶代酒了。” 说罢,萧权一饮而尽。 锦瑟眼圈一红,萧权说这些话,无疑是想让她心里好受一些。她将手中的茶,亦一饮而尽:“兄长,锦瑟的命,以后就是萧家的!” “打住。”萧权一摆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什么命不命的,傻丫头,以后娘和你二姐还需要你陪在身边。” “兄长不需要你拼命,”萧权指了指白起这一圈的壮汉:“拼命有这么多大哥,轮得到你一个丫头片子?” “兄长……”锦瑟一愣,“你……” 萧权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一笑:“你以为,兄长救你,是为了利用你,让你帮萧家做事?” 不然呢? 不止锦瑟,白起等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的心音,大得萧权耳朵都聋了:“你们能不能小点声?啊?我还没老,你们就这么对我?有没有点尊老爱幼的精神?啊?阿幼啊,我是幼,我比你们年纪都小啊!” “主人,我们没说话……”蒙骜委屈地地道。 “想也不许想那么大声!”萧权毛了,刚才对锦瑟一脸温柔,冲着白起的时候,那是荡然无存啊。 禽|兽。蒙骜心里这么想着,还有点吃醋的意思,咋的主人不认他做弟弟,入萧家的谱? “哎呀,”萧权指着蒙骜:“你翅膀硬了是吧,我就对你凶这么一点点,你就在心里骂我是禽|兽?啊?过来!我打死你!” 蒙骜大哭,不是吧,嘤嘤嘤!死忠粉也有吐槽的权利啊! “呜……”蒙骜撒腿就跑,“主人!我现在突然有很多事要忙,告、告辞!” 说罢,蒙骜一溜烟就跑了。 宥宽他们哄堂大笑。 萧权看着萧锦瑟,目色温柔。其实,他倒真是有目的的,却不是利用。 第六百五十一章 执掌青园 萧权心有乾坤,却没多说,护才们的注意力,都在锦瑟身上。 毕竟家里突然多了一号人,还是和主人是家人,他们十分地不习惯。 平时,蒙骜是最八卦的,吱吱喳喳,一定是八卦得最欢腾的那一个。 今天的蒙骜却分外不八卦,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起当初只知道锦瑟是伪人,却不知道她和蒙骜去碎秦舒柔丹田一事。 因为这是萧权给蒙骜和锦瑟的秘密任务,越少人知道越少,这事情少到连白起都不知道。 蒙骜那一脸不好奇不八卦的样子,白起就知道,主人肯定偷偷给蒙骜派发任务了。 白起也不多话,无论主人怎么安排,只要主人喜欢和主人安全就行。 蒙骜跑了,护才们又吱吱喳喳,一群大男人实在吵闹得慌。 “锦瑟,你先回去休息!你的疑惑,兄长晚些时候给你解开!” 这么多人在,吵闹得慌,萧权和锦瑟说话还得用喊的,怎么和锦瑟深聊? 锦瑟懂事地点点头:“是,兄长,锦瑟告退。” 临走前,锦瑟瞥了一眼萧权眉间那红色的印记,低下头,眸中似乎有忧虑浮动,她欲言又止,却还是乖乖地先行退下了。 “主子,必胜楼和赌坊都被烧了,如果要重新修缮,得花不少钱。” 这时,宥宽提出了内心的担忧,青园花费太大,现在酒楼和赌坊受损…… “怕什么?我这帝师是白当的?” 萧权早就想好了,以后花钱的事情,交给皇帝就可以。 “啊?” 白起和宥宽他们个个目瞪口呆,他们知道主人胆子大,可没想到主人胆子这么大。白起眉头一皱:“主人,您以后打算用陛下的钱?” “没错。”萧权打了个响指,既然当了这个什么帝师,必须有点福利。 萧权不仅要求了高俸禄,还要求以后萧府所有花销,皇帝要全包了。 没错,皇帝也答应了。 不要脸啊!文武百官当时听到的时候,都快气死了!看看人家文翰教谕当帝师的时候,人家什么要求都没提,什么便宜也没占,就连俸禄也是正常俸禄。 看看人家文翰教谕这个帝师,品德是那么地高洁,人格是那么高尚,形象是那么地清流! 这一点,萧权是认的,毕竟文翰教谕的确就是一个品德高贵之人。 可他萧权不是啊! 品德高贵不是萧权的追求,萧权的追求是有钱有权优势,飞黄腾达,兼济天下,再把大魏各方面领上一个高|峰。 这追求不好么?啊? 又实际,又宏大,境界高得来,还吃好喝好,品德高贵和有钱有势,怎么就不能兼得了? 非得穷逼兮兮的,才叫清流?才叫高贵? 非得两袖清风,连一个青园都养不起,就为了图别人说你人格高尚? 古人的脑子,该不会傻了吧?现在萧权有了皇帝这个金库,他还不花钱,啥时候花钱? 人家文翰教谕说,要人人有书读。 诗魔也说了,有钱才能读书,没钱读个屁? 所以,为了文翰教谕的理想,用上诗魔的手段,并不冲突啊。 何况皇帝的钱,就是大魏各州的税收和进贡,萧权用用怎么啦?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合理得很啊! 萧权这么理直气壮,这么理所当然,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白起和宥宽忍不住拍了拍手掌:“主人,佩服佩服,厉害厉害。” “以后酒楼、赌坊、青园的花销,陛下说了,他全包。” 萧权嘻嘻一笑:“九年义务教育,起码在京都可以开展开来了。” “真的?”白起眼睛一亮,那岂不是很多人都可以读上书? “对,只不过就不再发钱了。这些人可以在青园吃,可不包住。” “不发钱了?”宥宽眉头一皱:“这些人来读书,就是看在一个月有一两银子才来的,现在不给钱,肯定很多人都不来。” “是啊是啊。”某九点头,到时候青园冷清下来,岂不是很糟糕? “发钱能发到什么时候?这只不过就是个噱头而已,怎么可能长期发?”萧权头疼地摇头,这馊主意就是师父搞出来的,然后丢下这么个烂摊子就走了。 “放心,青园的伙食,会让他们来的。”萧权自信地拍了拍胸口:“若他们不来,那也没事。一开始不发钱,他们的抵触情绪肯定很大,一定会闹着退学。” “到时候呢,就让他们退。等到青园的伙食出来,青园又包吃,还是有点便宜可以占,他们还是会回来读书。” 萧权将人性掌握得透透的,这一点,他十分有把握。 “主人英明,那青园是从这个月开始不发钱?”白起问道,这个决策一出,蒙骜一定最开心了,萧府的开支立马就小了很多。 “对。”萧权点点头:“就从这个月开始。” “为什么是这个月?”宥宽不解,如果单纯为了节省开销,大可以早点。 “因为这个月要科考,这个时候,最合适‘赶人’。” 青园自从开放以来,萧权按照九年义务教育的难度编写教材,容易学,也学得会。 但凡再笨的人来到青园,都能学到基础知识,聪明的,能学到更多。 科举考试在即,青园突然取消发放银两,势必引起很多人的不满和猜测。没有钱拿嘛,不开心也是正常的。 可在这个时候取消发钱,大家除了不满以外,也会重新担忧:朝廷是不是又要关闭青园,是不是又要关闭教育通道? 在大魏,教育是一个奢侈品。可偏偏诗魔这个师父吧,瞎搞一顿,非得发钱,搞得青园好像求着他们来读书似的。 这个办法的确能立马引来很多人来读书,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用钱引来的学子,大多只为了这点钱,不会认真读书。 不是有一句话说,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珍惜。 于是,萧权要将青园变成正常的学校,重新树立校风和规矩,这样青园才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学习圣地。 发钱?太不靠谱了。 师父,下次整人不要拿钱来开玩笑好不好? 人生干嘛要和自己的钱过不去? 萧权有点无语地望着央华宫外面的天空,他还有点想念这个死老头子了。 “总之,”萧权对着白起他们道:“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没有人会珍惜。青园唯有有一个学习圣地该有的模样,这些人才会有朝圣的心。” “就趁科举考试在即,取消发放银两,白起,你们十来个人前去散播谣言,说青园不再面对平民招生,降低他们对金钱的不满,提高他们对失去教育的恐慌,后面,我们才好行事。” “是!” “我萧权,要正式执掌青园,为破诛神印做准备。”萧权冷冷眼:“第一步,便是拿青园开刀。” “是!” 白起等人肃然起立,领命而去。 第六百五十二章 杀气更浓 “拿我令牌,可自由出入皇宫!” 萧权飞出一个玉质牌子,白起立马接住,这是皇帝所赐的帝师令牌。 自由出入皇宫,是萧权提出的重要条件之一。若是皇帝不答应,萧权就不做这帝师了。 结果,皇帝也答应了。 只是答应得有点勉强。 毕竟自由出入皇宫,这是特权。 萧权却不以为然,不顾皇帝脸色有点难看,执意如此,他萧权要的特权又不止这么一个,多一个怎么了? 何况,若是不能自由出入皇宫,那不就被软禁? 他又不是女人,被皇帝软禁,那多令人误会。 一个帝王,将一个男人锁在深宫……仅仅想到这里,萧权就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白起等人领命而去,萧权对留下来的宥宽道:“宥宽,锦瑟聪慧,读书却依然有限。反正酒楼需要修缮,你也不必去忙酒楼了,你以后就负责教锦瑟读书写字。” 宥宽是个文化人,唱戏一流,典型的文化艺术家,教锦瑟绰绰有余。 宥宽有点意外:“主子,我……我身份卑微,锦瑟乃是您的妹妹,我没有资格教她读书写……” “萧府,以能力论人,没有尊卑。” 萧权沉沉一句,他以为自己一直以来说得够明白了,结果宥宽心态还是这么板正。也难怪,萧权的思想对于古人来说太过叛逆。 萧权的眼睛很沉,眸内是生冷而不满的怒气,宥宽赶紧低下头:“宥宽失言,以后这样的话,宥宽绝对不会再说了。” “嗯,这就对了。”萧权眼神缓和了下来,“以后别提什么尊卑,怪生分的。去吧,以后锦瑟的功课教给你了。” “是。” 宥宽点点头,这是萧权对他的托付和信任,他心里感动,却也没有明言。 他从央华宫退下,此时此刻的央华宫,只有萧权一个人坐在偌大宫殿的主位当中。 萧权的模样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分别,只不过眉心多了一抹耀眼的红,杀气腾腾,慑人无比。 宥宽走了几步,仿佛听到了萧权有些痛苦的低吼:“呃……曲凡……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他猛地扭头,萧权似乎并无异样。 萧权看着他,挥挥手,微微一笑:“去吧。” “是,主子。”宥宽眉头一皱,难道,是他刚才幻听了? 宥宽不好死赖着不走,他有些担忧地出了央华宫,就听见一群宫女在嚼舌根,不过都是说的好话。 “哇,想不到帝师的护才都这么有才华,知道什么冰瓷,太厉害了吧。” “是啊,我听说了,护才是不能读书识字的,他们出身低贱,只能当个护卫。” “帝师的护才,哪里低贱了,你看他们穿得多好,那手里的刀都是赫赫有名的惊魂刀!” “嗯!护才都这么有才华,真难想象帝师有多优秀啊!” “你听说了没有,听说郡主入宫了,说要在宫里长住。” “啊?这帝师刚搬进来,她就跟来了?”宫女们的语气大多十分嫌弃。 “听说郡主身体不好,太后把她接近宫里养身子呢!”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郡主后来那个上门姑爷死了,郡主该不会是后悔了,想吃帝师这棵回头草吧!” “嘘!你们不要命啦!胆敢议论皇族是非!可别忘了,帝师还是西域驸马,他和大同公主的婚姻是两个大国的事情,郡主和他怎么可能?” “对啊!闭嘴吧!小心被帝师罚!” 宫女们八卦完,这才各自拿着扫帚去打扫,宥宽该听的都听了。 可这不是重点,宥宽发现现在萧权状态有点不对,自从学会口诛后,萧权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是,主子变得更加强大了。 主子甚至在闹了一通监国府后,还能全身而退,他的心智和能力,有增无减。 可……宥宽却敏锐察觉到,萧权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凌厉,和白起已经相差无几。 萧权傻了二十多天后,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差不多是这样的状态。 可昏迷数天学会口诛之后,他身上气息比之前更加凌厉。 他病一次,他就变得更强。 这就好像是一件兵器,你越是捶打,它就越是锋利。 萧权是文人,当初宥宽看见萧权的时候,他文气卓然,翩翩公子模样。 如今文人的气息,已经荡然无存。 即使萧权现在依然满腹经纶,依然那么博学多才,可他从头到尾和以前的样子,都已经不一样了。 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宥宽相信,不止自己察觉到了,但凡和主子亲近的人都能察觉。 可是白起说,主子很健康,十分健康,身上经脉通达而顺畅,文根茁壮成长。 这就是问题所在,既然文根如此茁壮,为什么主子一丝文气都没有了? 唯有才华满腹的人,文根才会那么强壮。 可在萧权身上,武人的杀气和文人的才华并存着。 甚至,杀气已经盖过了文人所特有的文气。 萧权现在像什么? 宥宽抬起头,看着皇宫之上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像兵器。 宥宽眼睛一亮,主子已经越来越像一件兵器,一件杀人利器。 成为一件兵器,这对于天下人、对于皇帝,是一件好事。 可对于萧权本身呢? 宥宽愕然,他不知道这好不好,可是主子的杀气太浓了。 浓得可怕。 白起是昆仑人,是天生的战神,杀气浓烈可以理解。 可主子不是啊。 文翰和诗魔的初衷,一定不会想主子成为一个杀人机器。 “喂!叫你让开听不见么?你挡着我们妺喜娘娘的路了!” 一个宫女训斥着,宥宽这才回过神,赶紧转过身:“草民无礼,请娘娘恕罪。” 宥宽转过身,宫人们倒吸一口气。 啧,这哪来的绝美男子? 这世上,竟有人长得这般好看? 宥宽眉眼冷峻忧郁,身姿板正高挑,远远一看,仙人一般。 近近一瞧,更是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宥宽眉头一皱,央华宫不在后宫范围,这里原本是文翰教谕所居之地,也是陛下学习之所,后妃怎么来这里? 他赶紧低下头:“冲撞了娘娘,请恕罪。” 第六百五十三章 将军之女 昆仑人中,男子样貌各异,女子姿色颇为出众。 要论相貌,大魏人长得会比昆仑男子好看一些。 而宥宽这样的相貌,更是优越。妺喜瞧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宥公子,往日我们在萧府也是见过的,如今怎么如此生分?” “娘娘是尊贵的娘娘,宥宽自当行礼。” 说这话的时候,宥宽已经脸都红透了,毕竟一群宫女眼睛火辣辣的,上下打量。 “哎哟,娘娘,您怎么来了?”这时,一个矮胖矮胖的公公上前来,这央华宫可是帝师居所,如今央华宫这么多外男在,后妃是不能来这里的。 就算来,也得有皇帝的口谕或者圣旨才能来。 这就是裴公公,裴贵妃的远亲,妺喜向来看他不大顺眼:“本宫来这里,还得向你汇报?” “本宫听闻,帝师来了,便前来送份贺礼。帝师乃本宫的兄长,也是我兄长白起的主人,我来拜会,岂不正常?” 裴公公陪笑着,妺喜深受陛下宠爱,他也得罪不起:“娘娘,这……这终究不符合规矩,您不能进央华宫。” 妺喜出身昆仑奴,地位卑贱,裴公公私底下没少说妺喜的坏话,现在又拦着她,她沉一口气,冷声:“来人,此人对帝师不敬,对本宫也不敬,绑了!扔湖里去!” “是,娘娘。” 妺喜一声令下,裴公公就被她的人五花大绑地绑了起来,宥宽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结果妺喜一挥手,裴公公就被扛到花园的花池里,“嘭”地一声被扔了下去。 “啊啊啊!救命啊!”裴公公大喊着,可谁人敢救? 央华宫的宫人都惊呆了,今天帝师还开玩笑说要杀了裴公公,妺喜娘娘这么快就动手了? 一个身影跃过,轻快的身影飞快掠过湖面,将快要被溺死的裴公公救了下来,其身手轻盈得让人无比惊叹。 宫女们一呆,皇宫侍卫的身手都没这么好啊! 是萧权。 “萧大哥!”妺喜一笑,“你出来了。你出来了也好,这阉人不让我进去!” “妺喜!”萧权语气有些责怪,他有些日子没见妺喜了,如今再见,她已经长高了一点,模样生得更加地娇艳妩媚。 这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以及任性的性子,说她能成一代妖妃一点也不过分。 不过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小女孩:“哼!我就知道萧大哥要说我!可我听说这个奴才故意怠慢你,我才这么生气的!” 女人就是事多,不过幸好妺喜是站在萧权这一边的,否则这女孩子作起来,萧权真是受不住啊。 可女孩子又不能骂,毕竟妺喜也是为了他出气,他只能哄着了,于是萧权轻声道:“妺喜,我如今是帝师,谁也不敢怠慢我。裴公公是央华宫的人,我自然会教育他。你这么做,萧大哥以后在里怎么做人?” “知道了,萧大哥。”妺喜委屈巴巴的,像极了一个被兄长训斥的小妹妹。 可一转头,她就换了一副面孔,冷傲至极,她冲着央华宫的宫人冷声道:“以后,要是让本宫再听见谁对我萧大哥不敬!我就砍掉他双手!听见没有!” 宫人们一个哆嗦,妺喜娘娘在后宫中一时风头无两,连皇后都避让几分,她说的话谁敢不听?他们跪在地上:“谨遵娘娘旨意!” 这萧权好大的本事,当了帝师不算,还能让陛下的宠妃给他撑腰。 果然,就是吃软饭的料! 如今吃软饭,都吃进皇宫里了。 这嘲讽真难听。萧权听得他们心音,却不计较,人嘛,难得糊涂。在皇宫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萧大哥,我这次来,还有话想说。可否借一步?” “好。” 萧权选了一个人人都可以看见、却又不能听见他们说什么的位置。 萧权是个大男人,和皇帝的宠妃在一起,必须光明正大。 “前朝来报,魏千秋为了撇清和赵一斗的关系,派人送了伪人案和曲凡案的各种证据来,赵一斗必死无疑。” 这在萧权意料之中,毕竟萧权拿长生不老药作为要挟,魏千秋不能护着赵一斗,也必须拿出证据定赵一斗的罪。 只是,妺喜为什么知道这些? “妺喜,你作为后妃,你不能干政,你不知道吗?”萧权语重心长,他也把妺喜当妹妹看,这才劝说:“这对于你来说很危险,你做好一个妃子的本分就行了。” 心高气傲的妺喜,委屈地低下头:“我只是想帮一下萧大哥。” 宫人们都看呆了。 这还是平时飞扬跋扈的娘娘么? 怎么在帝师面前,乖得跟个小女孩似的? “妺喜,你平安就好。不要参与政事,还有,”萧权指了指那个落汤鸡的裴公公:“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凶呢?嗯?萧大哥希望你……温柔一点,嗯?” 温柔点,杀气太重了。 萧权心里想着,却没说出来。 他不知道,这对于妺喜根本不算什么。妺喜已经杀了暖香阁的高妈妈,还把赵信的命|根子喂了野狗。扔一个人进水里,已经够温柔了。 “知道了,萧大哥。”妺喜低下头委屈巴巴,萧大哥怎么处处不领情? “不是我不领情,妺喜,我只喜欢你能当个快乐的女子。”萧权定定地看着她,“世间就算有战斗,那也是男人的事。美人,应该怎么样?” 萧权温柔一笑,妺喜赶紧答道:“美人应该如云中高月,朝之晨露,高洁干净,不能沾血。” “看来你还记得,以后,可不许这么任性了。” 杀气腾腾的萧权这么温柔地说话,难免让女孩子容易沉醉,妺喜脸一红,点头:“萧大哥,我知道了。” 妺喜的本尊在华夏,受到的评价并不好,历史中说她是亡国妖妃。 可萧权相信,只要擅加引导,大魏妺喜应该能逃离这样的命运。 他对妺喜的怜惜之心,和对杨玉环是一样的,能在历史中留名的女子,命运皆不好,萧权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既然现在她们还是好人,还是一个干净而又纯良的女子,他还是希望她们能有个善终。 就好像白起,萧权并不希望他和华夏本尊一样,被帝王赐死。 来大魏这么久,他不仅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想改变这些人命运,更想改变大魏大多数人的命运。 不然,他来大魏做什么? 他在大魏,还能做什么? 后宫,冷宫。 一个弱小的女子拼命地拍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啧啧啧,”旁边的人摇头:“这女子又发疯了?” “可不,一听宫人说什么帝师萧权,她就疯了。” “哎,可怜了,天天说自己是什么将军之女,自己的母亲是长公主,这不是癔病是什么?” 那个瘦弱的女子泪流满面,扭过头,委屈至极:“我是秦舒柔!我才是真的秦舒柔!我没疯!” 第六百五十四章 救命稻草 “哎呀呀呀,就这样还没疯呢?一个犯了事的低贱小宫女,竟然幻想自己是将军之女?哈哈!” “这些话,你说不腻我听得都腻了!” 这时,一个老宫女听着不耐烦,一把揪过这个瘦弱的女子,将她狠狠推在地上,拳打脚踢! “好!打得好!” “打得好!” 被关着的人天天百无聊赖,日常有个人可以欺负一下,她们自然高兴得不行。 反倒是那个刚才拍门一直哭的女子,被打反而不哭了,她蜷缩着身体,弓着背,任由她们这群人拳打脚踢,眼睛里全是不服输的倔强。 “不要打!不要再打了!” 一个更为瘦弱的姑娘冲了出来:“再打就把她给打死了!” 说罢,她推开那个老宫女,死死地将那个女子护在身后:“阿蛮!你没事吧!” 阿蛮,是秦舒柔在这里的名字。 她一直以来都十分讨厌这个名字,她不许别人叫她阿蛮,可每个人都叫她阿蛮。 秦舒柔不知道来这里多久了,应该很久很久了。 在这里,她不知道时日。她只知道来了这里后,过了五个冬天。 她被困在这里,已经有五年之久。当年,她和娘进宫给太后祝寿,一时迷了路,在深宫里迷失了方向。 她被人敲晕,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扔进了这冷宫之中,原本她身上的衣物已经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宫女的衣服,以及被人故意抹了一层灰而脏兮兮的脸。 和她关在一起的,都是一些在各个娘娘宫里犯事的宫女。 她不知逃了多少回,都没有成功。 她说了,她不是什么宫女,她的祖父是赫赫有名的秦八方,她的爹爹是骠骑大将军秦胜,她娘是长公主,她还有一个从小被指婚的夫君,是已故大将军萧天之子。 她是秦舒柔,她姓秦,京都赫赫有名的将门秦家的秦。 这五年的时间里,她无时无刻想逃出去,她不解,她不见了,家人不找她么? 如果家里人发现她不见了,皇帝舅舅一定也会很着急,一定会把皇宫翻遍,一定连这个冷宫都不会放过。 可是,没有一个秦家人来找她。 秦舒柔太不解了,她天天呆在这里,期待家人救她出去,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人找她。 她被遗忘在这里了。 直到今天,一直坐在门口的她,听见路过的宫女讨论新来的帝师萧权,她眼睛一亮。 萧权? 是和她从小有婚姻之约的萧权么? 秦舒柔心里是怀疑的,萧权年纪与她相差无几,怎么会成为帝师? 可议论的宫女们说了,这个帝师特别特别年轻。 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秦舒柔却不管了,这是她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于是,她拍着门,大声地喊着。 路过的宫女们,都知道这里面的人大多都是疯疯傻傻的,对她的疯言疯语自然半点都不会放在心上。外头的宫女只匆匆路过,便去干自己的活去了。 “汪汪汪。” “吼!” 这时,一声狗叫响起,啸风的声音紧追其后。 原来小黄狗和啸风嘻嘻哈哈的,在皇宫里打打闹闹,一路玩一路闹到了这里。 萧权他们是人,而且是男人,在皇宫之中行走并不方便,更别提在后宫行走了。 可小黄狗和啸风是兽,自然不受约束。而且啸风是大魏的战兽,身份尊贵,性情又任性,它想去哪里玩,它就得去哪里玩。 于是,它和小黄狗在刚来皇宫的第一天,就把皇宫逛了一个遍。 什么央华宫、御花园、皇帝的书房,以及后宫,这个大老虎大摇大摆,像神气的大爷一样横行霸道,吓得宫女们瑟瑟发抖,尖叫不已。 可谁敢拦着? 大家都知道战兽认萧权为主,也归萧权养,可说到底,啸风都是大魏的战兽,是属于皇帝的,要是赶啸风走,那就是不给皇帝面子啊。 所以,啸风这一路上像极了一个风流的男人,潇洒万分,玩遍整个皇宫,踩烂了无数盆花,还去御厨顺走了上好的梅花肉。 它还得意洋洋地赏了小黄狗一个鸡腿,自己的兄弟嘛,得罩着。 啸风耳听八方,秦舒柔的声音,它自然也听见了。 恰巧当时,它和小黄狗正在宫道中,津津有味地吃着从御厨里带来的战利品。 “吼!” 啸风怒吼一声,跃过高高的宫墙,一跃,跃进了冷宫之中。 “啊!” 那个正在踢踹秦舒柔的老宫女,吓得尿都流了出来。 啸风的皮毛被火烧过,却恢复得极快,如今已经是白毛凛凛,威风飒飒。 它踱着步子,一步步靠近秦舒柔,审视着这个极其枯瘦的女人。 那些女人都吓得惊慌失措,秦舒柔一怔,全身发抖,却僵着身体,鼓起了勇气:“你……你是战兽……啸风?” 秦舒柔在书里,看到过关于啸风的描述。 “吼……”啸风低吟,它看着秦舒柔,心底无比困惑,一个小宫女怎么会认识它?它之前在大魏已经消失多年了。 啸风将眼前所见,传给萧权。 战兽和主人心灵相通,啸风所见,既是萧权所见。 奈何,萧权没有回应。 难道主人在忙? 啸风等不来萧权的回应,又回过头重新打量秦舒柔。 “什么人!竟然敢闯入后宫禁地!” 这时,冷宫负责守卫的公公直接冲了进来,原本气势冲冲的他们一看见啸风,吓得当即尿了裤子。 一见它和秦舒柔站在一起,他们更是慌了,秦舒柔被发现了? “阿蛮!你、你过来!否则打死你!”那公公壮起胆子,恐吓道。 “不……” 瘦弱的秦舒柔赌了一把,她听说啸风是战兽,灵气十足。她颤抖着,不管了,这是她唯一一次的机会,她看着啸风红彤彤的眼睛,急声道:“你若真是啸风,那你前主人就是萧家将军萧天,驯化你的人是诗魔大人。” “吾乃秦胜之长女,秦舒柔。你救救我,我是你前主人的儿媳妇啊!” 啸风的鼻孔冷哼一声,它察觉到不对劲了。 “阿蛮!你胡说八道什么!”那公公大喝:“它只不过是一头猛兽,它能听懂你说话个屁?” 秦舒柔摇头,书中记载,啸风听得懂人话,她没有放弃:“啸风!救我!救救我!” “贱人!你竟然相信一头蠢物!”那公公气急了,虽然怕啸风这庞然大物,可秦舒柔的事情被捅出去,那还得了?他怒吼道:“过来!” 啸风重重地喷一口冷气,哎呀,说我是蠢物? “吼!”啸风猛地扭过头,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了下去! 第六百五十五章 另有其人 那宫人立马被咬成了两断! 血流了一地,另外一个公公拔腿就跑:“杀人了!杀人了!帝师的战兽杀人了!” 满嘴是血的啸风扭过头,对着秦舒柔张开了大嘴! 秦舒柔吓得闭上了眼睛,她只觉整个人腾空一起,啸风将她甩上自己的背,一个腾空而跃,啸风带着这个真的秦舒柔离开了冷宫。 啸风急速地跑着,小黄狗在后面跟着。 秦舒柔紧紧地抓着它的毛,吓得肝胆都要破了。 啸风没把她带到央华宫,它傻么,它刚刚杀了人,跑回央华宫,那不是给主人添乱? 它直接跑来了皇帝的书房。 背一抖,将秦舒柔抖在地上。 它不知道秦舒柔是真是假,可皇帝总该知道吧。 五年,整整五年,秦舒柔终于来到了梦里天天想来的地方。 “啸风!大胆!为何闯陛下书房!”门口两个侍卫怒斥,就算帝师是啸风的主人,那也不能这么放肆吧! “舅舅!” 秦舒柔连滚带爬,大声哭喊,撕心裂肺:“皇舅舅!我是舒柔!我是舒柔啊!” “哪来的疯女人?”侍卫眉头一皱,就要拔剑教训教训一下秦舒柔,结果啸风一声怒吼,滚开! 侍卫的耳膜都快要震穿了!再吼下去,耳朵都要聋了! 秦舒柔捂着耳朵,难受不已!此时已经被惊动的皇帝已经打开书房门,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啸风!好了!” 一出来,他就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舅舅……”秦舒柔已经瘦得不成样子,早就没有了往日里养尊处优的小姐模样,皇帝大惊:“柔、柔儿?” “是我,是我,是我……” 秦舒柔连连点头,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来人!”皇帝惊觉不妙,“召帝师萧权来!” “召御医来!” “召秦胜来!” “是!”马公公领命而去,皇帝大袖一挥:“封锁整座皇宫,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 伪人案一出,秦舒柔一出现,皇帝秒懂发生了什么事。 可他还是不敢相信,这可是将军之女,忠臣之后啊,竟然也被换了? 皇帝脑子有点乱,皇后的亲妹妹都被换了,将军之女被换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什么时候换的?换了有多久? 为什么,伪人名单上没有秦舒柔? 皇帝是个好皇帝,也是好舅舅。他和秦舒柔虽然差了一辈,可年纪相仿,说他和秦舒柔一起长大,那也不为过。 他自认对秦舒柔这个外甥女十分熟悉,却想不到也被骗了。 秦胜是最先来到的人。 萧权明明在宫中,却迟迟未到。 “秦将军,你要冷静。” 皇帝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秦胜大惊,来到病床前看了一眼秦舒柔,她太瘦弱了,可做父亲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个硬汉子立马老泪纵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陛下为臣做主!一定要杀了赵一斗!” 皇帝点头,做主是一定会做主的。 可这事,不是赵一斗做的。 赵一斗已经穷途末路,伪人上的名单他也一一承认,并且再三说明,并无遗漏。 唯独秦舒柔不在伪人名单之内,赵一斗也不像隐瞒的样子。 这秦舒柔,估计不是赵一斗所为,而是另有其人。 “我为什么……为什么没认出家中那个伪人?” 秦胜十分自责,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啪”地一声,极重极重! 皇帝这个做舅舅的都有点过意不去了,他一把拉住秦胜的手:“你与秦老将军长年征战在外,一年才回一次,认不出来很正常。” “而且朕看柔儿如此消瘦,恐怕被换已经不是一两日了。” “朕已经派侍卫跟着啸风,前去发现柔儿的地方,你放心,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柔儿长期营养不良加上激动,这才晕了过去,她身体并无大碍。” 皇帝一个劲地安慰着,秦胜却忍不住哽咽:“我该怎么面对她?” 秦舒柔和祖父秦八方的关系,最为要好。 如今秦家早已物是人非。 秦八方没了。 秦母也去了。 秦风废了。 家已经不成家,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和女儿解释? 而且,与女儿定亲的萧权已经娶了其他人,他又该怎么说? 再者,这个伪人秦舒柔,已经把女儿的名声搞得如此之臭,他又该怎么办? 秦舒柔归来,面对的是一个烂摊子,一个超级烂摊子。 无言以对。 无颜以对。 看秦舒柔这般瘦弱,她必然受了不少苦。 “帝师呢?” “帝师为何还不来!” 皇帝转头大喝,马公公低头大喝,他从来没见过皇帝这么生气过:“陛下,帝师马上就到了。” 央华宫。 萧权盯着前来请人的小公公,沉默了半天后,这才一字一句:“你说什么?” 那小公公低头:“帝、帝师,奴才说的,的确是真,人是啸风找回来的。” 哈? 敢情萧权之前娶老婆,也娶了个假的? 伪人案,萧权从来没怀疑过秦舒柔的身上。 毕竟秦舒柔刁蛮任性,脸皮极厚又不要脸,把一个富家女的品性整得那是一个活灵活现。 现在,你来和我说一声,我萧权受过的苦,都是一个假人给的? 我萧权恨错了人? 萧权不管原本的秦舒柔性情如何,但被耍的心情,他娘的真真是不爽啊! 怎么会有人敢将秦舒柔换了? 秦舒柔乃皇族,她和皇后的妹妹不一样,皇宫的妹妹是个外戚,秦舒柔乃是正儿八经的皇族,亲生母亲是先帝义女,是陛下的姐姐。 那他萧权受苦、隐忍多时,竟然是忍了个寂寞?啊? 他顾念秦舒柔是秦八方的孙女,处处忍让,现在来告诉他,这个女人是假的? 他虽然睡了她,可当初也是把她当妻子看待,现在来告诉他这一切是假的? 那他受的这一切,算什么? 到底算什么! 秦舒柔欺负他娘,欺负他妹妹,欺负萧家人,欺负他萧权,都因为她是秦八方的孙女脱身。 现在来告诉他这个秦舒柔是假的,那他妈的,他萧权受的一切算什么! 此时此刻,他突然理解关良的心情了。 萧权没想到啊,他曾经对关良的怜悯和可怜,竟然落在自己的头上。 “萧权啊萧权,你真是一个被人愚弄的可怜虫。” 梁怀柔的话,又浮现在萧权的耳朵旁。 央华宫,响起一声怒吼。 杀气四溢! “帝师!你去哪里!” 第六百五十六章 情何以堪 天牢。 赵一斗被关在最角落的牢房里。 这个地方,是关押重型犯的地方。 古代的监狱,分为天牢和地牢。 天牢是专关重刑犯,地牢专关小偷小摸。 天牢直接由朝廷掌管,赵一斗所犯之罪,乃大罪中的大罪,天牢自然非他莫属。 “吃饭了!” 一个狱卒将两个馊掉的馒头扔了进去,关在天牢里的人,不可能再出去,给他两个馒头也只不过是怕他饿死罢了。 赵一斗得到亲娘的精血,已经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他意识清醒,肚子也在咕咕叫。 他奇怪着,萧权不是取走他精血了么,为何自己还活着? 按理说,他应该在混沌中无知无觉地死去才对。 难道,萧权把精血又还给了自己? 不管,只要活着就有希望。魏监国一定会来救自己出去的吧? 带着这么可笑的期待,就算这馒头是馊的,赵一斗也吃得十分开心。 活着,活着才有一丝可能。 吃完一个,他的手伸向另外一个馊了的馒头,一只突然出现的大脚,一脚重重地踩在馒头之上。 馒头被踩扁了,那个碗“啪”地一声,碎成了粉末! 赵一斗瞳孔震颤着,他缓缓地抬起头,对准了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赵一斗,玩弄别人的人生,好玩么?” 这声音宛若是地狱十八层的阎王,每一个字都带着每一层地狱该有的杀气,冷,冷极了。 “萧、萧权?” 赵一斗怕得声音都在颤抖,他怕,他好怕,他在萧权的眼神里,竟然看到了一点点曲凡的影子。 萧权看着他,就好像是曲凡看着他,这样的眼神仿佛能将他内心的深渊一眼就看到底,他瑟瑟发抖:“你、你想做什么?伪人一案,陛下会亲自审我,你……你敢动私刑?” 萧权沉沉一句:“直呼我名字,是不是不太礼貌?” “你,该称我为帝师。” 帝师? 赵一斗一颤,什么帝师? 他知道帝师是何职位,可他不相信,萧权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是帝师? 萧权一脚重重地踩在他的手上,“吧唧”一声,他五个手指的骨头就断尽了。 赵一斗哀嚎不已,萧权冷冷地盯着他:“赵一斗,你愚弄我的人生又如何?帝师,我还不是想当就当?而你,你却成了一个阶下囚!” “哈哈哈哈!”萧权的笑,刺痛了赵一斗的心,是的,自己已经阶下囚,再无前途。 可萧权的话十分奇怪。 “萧权!你人生格局未免太小了吧!”赵一斗痛得嗷嗷大叫:“你家萧婧换的时日是最短的!何谈愚弄你什么人生!” 赵一斗抬起头,恼怒万分地看着萧权:“你还真是玩不起!关良比你惨多了,也没见他来找我!我不过就换你萧婧而已,你生什么气?” 这话说得,好像这是一件小事,萧权不值得来质问他一番。 死不要脸,不知悔改。 萧权眼色一沉,那眉间的红在昏暗昏沉的牢房里,显得特别地刺眼,赵一斗痛得额头满是冷汗:“你……你额头是什么东西,你和白起一样变成怪物了?” 人就是这么好笑,吃瓜真是不分时间场合和地点,八卦之心永远不死。 “秦舒柔,你换了吗?” 萧权没功夫和他扯闲篇,直接问出自己的疑惑。他松开踩着赵一斗的脚,赵一斗“嗷”了一声,捂着自己手痛不欲生,连萧权的话都听得不是很清楚:“什么肉?” “秦、舒、柔。” 萧权面色越发地冰冷,赵一斗这下听清了:“呵!秦舒柔?我没换!我哪敢换秦舒柔!秦舒柔可是将门、将门之后……” 好痛,赵一斗捂着手,恼怒万分,呼吸都十分不顺畅:“你踩断我一只手,就是为了这事?” “为了萧婧。” 萧权眉眼一垂,这个赵一斗真是各种拎不清,一只手就想还他萧权的婚姻之辱? 萧权蹲下来,牢房里的地面湿漉漉的,散发出一股潮湿的臭味,他盯着赵一斗:“明天你就会被提审,造了什么孽,你好好交代,也许陛下能留你一条全尸。” “你,死期已近。” 赵一斗瑟瑟发抖,他倒是不怕死的。只是…… “哦,忘了告诉你,你不是求着和你家里人同年同月同日死么?很遗憾,”萧权的嘴扬起一丝弧度:“昨晚,他们死光了。” “就是你刚才口中的关良所为,他是没来找你,他找你家人去了。” “很可惜,你的后代他都没有放过。”萧权面无表情,若是萧权杀,必然留小的和老的。 关良真是气疯了,这才一个都没有放过。但凡和赵一斗有关联的人,通通被诛。 “什么!”赵一斗怒极了:“关良竟然动用私刑?” 这件事情,只有他的老婆赵氏知道,其他人,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包括赵一斗的孩子都是无辜的。 他都已经伏诛了!关良为什么没放过他的父母和孩子? 赵一斗的冲天怒火,让萧权有些困惑,现在的反派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萧权冷笑:“你不仁了,他不义很正常。你生什么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赵一斗气得浑身发抖,萧权决定诛心诛到底:“你以为你为什么能醒过来?你的精血已经为我所用,而如今在你眉间的精血是……” 赵一斗大惊:“谁!是谁的?” “不告诉你。”萧权冷冷一句,就好像赵一斗死活不告诉萧婧,萧天临死前求了赵一斗什么。 萧权不会说的。 而且萧权也命其他人也不许说。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赵一斗都顾不上手痛了,气得有些发疯。 “带着这个疑惑,进坟墓吧。” 萧权提脚就要走,赵一斗急了:“我说!我可以告诉你萧天死前求了我什么!” 萧权脚步一凝,回身:“你很在意你眉间精血?不过一滴精血而已,只能维持你十来天的清醒,何必在意?” 赵一斗疯狂地磕头:“我在意!我在意!在意!” 原来,赵一斗如今已经是戴罪之身,他死后,他眉间精血也将会和曲凡那样,会被单独提出来,关进一个瓶里。 只是,曲凡不曾受虐。 而赵一斗不一样。 他眉间那滴精血里的神识,只要大魏在一天,就会受一天的折磨。 肉身死后,神识继续受虐。 若是这滴精血的主人,和赵一斗没有感情,赵一斗心无愧疚。 可如果这个人和赵一斗亲近,赵一斗死了也就死了,却让别人替他受罪千年万年,他情何以堪? 赵一斗的良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 萧权盯着他,用平静的语气,告知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残忍事实:“你娘的精血。” 第六百五十七章 精血玄机 天牢里,响起了赵一斗低沉哽咽的哭声,如果说曲凡是他人生最在意的人,那么紧随曲凡其后的,就是他亲娘。 他娘和别人家的娘不一样,别人家的娘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赵母却甚是开明,不求儿子飞黄腾达,只求儿子平安健康。 她不像别的母亲那般,逼迫孩子念书念到三更,也不会死追着孩子的学业不放,用赵母的话来说,只要赵一斗努力做好自己就可以,至于成果无关重要。 哪怕赵一斗有了不少钱,她从来没有因为儿子有了钱就耀武扬威。赵母一直深居简出,衣着朴素,吃食简单,赵一斗送的名贵糕点她也不吃,她只喜欢吃简单的米糕,那是当年赵家贫穷时,赵家吃的最好的糕点。 这是赵一斗最讨厌的糕点,因为它提醒赵一斗穷过。可赵母却笑着说,米糕挺好吃,满满品才有滋味,他也只好由得娘去了。 赵母是一个好娘,赵一斗却不是个好儿子。他一直对母亲心有亏欠,没让娘过上真正的富贵日子。他当人贩子是赚了不少钱,可这个钱不能光明正大地花,否则朝廷会察觉。 于是,赵母实际上也未享过什么福。 他伙同其他权贵子弟,将曲凡羞辱致死,赵母并不知晓。 因为后来有了不少风言风语,赵母还质问过赵一斗,是否做了对不起曲凡之事。 母亲一问,赵一斗心慌至极,自然是否认的。 加上赵一斗外表老实,赵母也就信了。 可是,赵母死了。 临死前,赵母没知道曲凡之死的真相,却知道了伪人案。 “蒙骜说,关羽杀赵母之时,她没有丝毫反抗。” 萧权轻叹一口气,其他赵家人都呜哇鬼叫,哭天抢地,唯独赵母安安静静,眼圈发红。 赵父尚且十分不服,而赵母却接受了事实。 “我……我……” 赵一斗捂着额头,对啊,唯有亲缘之精血,才能让他恢复神智,他明知道答案,却依然问了萧权。 现在得到了答案,赵一斗心死了。 他猜到是娘,却又不敢相信,赵一斗身死之后,他生母将代她永远受罪。 赵一斗“噗通”一声:“萧权,我身死之日,你若消除我亲娘的精血,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大魏这个设定,萧权早就不解并且有点不爽。 父亲和师父死后,神识永远被困在昆仑诗海,不人不神不鬼,没有未来。 萧权无从揣摩他们是否难受,可萧权赵一斗的反应来看,神识被留不是一件好事。 “你娘神识能保留下来,不好么?”萧权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思维极为现代:“若她不受虐,那也是相当于另外一种永生。” “永生什么!”赵一斗拼命地摇头:“神识被困是永恒的折磨!它不是永生,它是惩罚!它是惩罚!” “萧权,你吸了曲凡的精血,你若是不能净化它,你知不知道会面临什么?” “没有人告诉你吧,”赵一斗抬起头:“怎么可能会有人告诉你,若是告诉你,你怎么敢随意吸取他人的精血!你也许根本就不乐意这么做!” 赵一斗在笑,似乎笑萧权是一个被蒙骗的可怜虫。 原来,精血凝聚人的精气神,也就凝聚了人的一生。 一生的喜怒哀乐,都被浓缩在精血之中,神识自然也在其中。 神识刚刚被提取出来时,它的时间维度就和正常维度不一样了。 一开始,神识会在一年内重温一生。 后来,时间渐渐缩短,一个月内神识就能走完一生,从生到死,走完之后,又重新开始。 时间还会缩得更短,缩得越来越短,十天一生,五天一生,一天一生。 被朝廷所惩罚虐待的精血,甚至一天就能重复三次这一生。 若是朝廷仁慈,不虐待此人精血,那么会延缓精血重过一生的频率。 像曲凡这种不受虐待的,约莫一天一个轮回。 这种形式的惩罚,不仅仅是针对死去的那个人,也是为了震慑死者的家人。谁人会乐意让自己的挚爱亲人受这种痛苦? 若是这个人生前快乐,得以善终,那重温也无妨。 这世上有几人能痛痛快快、快快乐乐?又有几人能瓜熟蒂落,自然死去? “没有几个的……”赵一斗闭着眼睛,流下一行泪:“曲凡精血被留存到现在,她的神识过了一次又一次的一生,她一定很恨我吧。” 曲凡的眉间精血被留下的每一天,她都在屈辱中死去,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那些痛苦和生前一样地真切,一样地刻骨铭心,因为精血凝聚了所有的精气神,神识过的这一生,快乐会真切地呈现,痛苦也是那么真切呈现。 精血被保留,特别是惨死之人的精血被保留,才是大魏朝廷最大的刑罚。 那些什么凌迟处死,灭之九族,和保留精血相比,真是小意思了。 萧权一震,如果曲凡如此,那父亲和师父的神识,是不是每天都会受这样的折磨? 父亲每一天都活一生,最后一次又一次死在那场全军覆没的战争之中。 而师父则一次又一次死在魏千秋的手里,他的手脚一次又一次地被为魏千秋折断。 萧权眼圈一红,他之前想错了,神识被留,对于活着的人不过是留一个念想而已,对于死去的本人,简直……痛不欲生。 为什么父亲不说这事?为什么师父也不说? 难道还有别的玄机? 萧权咬牙:“既然曲凡会如此痛苦,为何曲中天还要留她精血?” “舍不得她走……自然会留下。” 萧权这个问题,让赵一斗无颜以对,他低下头,转而其他话题:“男人精血为阳,女人精血为阴,如今你已经学会口诛,阴阳相合,天人合一。” “你真是好本事,我不得不承认……”赵一斗看着他:“曲凡是女大文豪,想不到你却能吸收她精血,可见,你诗词能力果然极强……” 这迟来的认可,赵一斗觉得分外可笑,这一年多来,是他轻敌了:“曲凡的精血,于你而言已经再无太大作用,因为你与她精血已经融为一体。只是她精血参杂太多了怨气,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净化这滴精血。” “否则,阴胜于阳的话,阴阳失衡,你必然被这滴强大的精血弄死。”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萧权冷眼,赵一斗能这么好心? “因为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她的影子。我想她消失,”赵一斗今天的脸分外沧桑:“我想她不要再受苦了。” “而且,我也想请你,放过我母亲。不要让她一遍又一遍,”赵一斗的头重重地垂着:“不要……让她重复地死在对我这个不孝儿子的失望中……” “好,我答应你。” 萧权倒也爽快,爽快得换赵一斗一怔:“你伏诛后,你娘的精血,我来消亡,让她得以安息。” “希望萧大人说到做到,既然萧大人应了我此事,我也不便隐瞒,”赵一斗的头重重磕在地上,终于放下那气人的做派,沉沉一句:“萧天将军临死前,求我的事情是……” “是……” 第六百五十八章 后悔莫及 天牢里,赵一斗在萧权耳边耳语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萧权听罢,眼圈一红:“我知道了。” “对不起。”赵一斗低头,他知道说对不起一点用都没有,萧天已经死了,萧天求他的事情,他也没告诉任何人,自然没人会做到。 “嗯,我会达成他所愿。”萧权后退一步,收起了脸上的悲伤之情。 秦舒柔之事,赵一斗没认,却说了精血的玄机和萧天之愿,萧权也算有收获。 既然赵一斗不认,那就印证萧权的猜测,秦舒柔这事的确不是赵一斗所为。 赵一斗没理由认了其他伪人,独独不认这么一个,秦舒柔虽然是皇族,也是将军之后,可赵一斗这群人算计谁的时候,那些人的身份向来不重要。 魏千秋这一派的人,就是这么自大。 “会不会是魏千秋瞒着你干的?”萧权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不会。”赵一斗摇头,苦笑一声:“我赵一斗别的本事没有,伪人这本事,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监国只能派我安排伪人之事,秦舒柔……我和监国当真没换过。” 他凄然笑了一下:“毕竟,在当初的计划里,秦府是要被灭的,秦舒柔一介女流,自然也会殒命,我们怎么会煞费心机去换一个快要死的人?” “结果,你当了秦府的上门姑爷,打乱了我们很多计划……” 赵一斗越说,头越低。 “我信你。”萧权走出牢房,定定看着他,告别道:“赵一斗,我走了。” 萧权浑身正气,目色凛凛。赵一斗看着他眉间的红,反应了过来:“我明白了,你……眉间的红,是诛神印给你留的吧。” “是。” 萧权点头:“八个文官的中秋之案过后,它就在了。” 赵一斗点头,它和白起的眉间红印不一样,可赵一斗又说不清哪里不一样。 现在的萧权和赵一斗,像是寻常友人在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个在牢房里,一个在牢房外。 一个正气凛凛,一个垂头丧气。 “上次,你去看梁怀柔的时候,他最后和你说的话是什么?” 赵一斗戚戚然,萧权就好像是一个临终关怀者,每个人死前,他都会问话,然后顺便再踩一脚。 “我想,梁怀柔死前,也和没用的我一样,被你揍过吧。”赵一斗看了一眼自己那只骨折的手,半开玩笑半自讽。 萧权脸上没有半点玩笑,认认真真地回答赵一斗的问题:“他说有下辈子的话,他会做个好人,走正途。” 做好人…… 走正途? 赵一斗一颤,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萧权:“怎么可能?为什么?” 梁怀柔是个忠心的人,对魏监国那是说一不二,也是魏监国很重要的心腹,临死前竟说后悔的话? “因为,不是光明正大得到的东西,便不能真正地拥有。” 萧权凝视着他:“好比他用手段得到的秦舒柔,永远也不会爱他。好比你得到用不完的钱,你娘永远不敢花。” “赵大人,我想你有没有钱,并不是你母亲所愿。她的心愿是他的儿子光明正大,每天能平安归来。她临死前,她对蒙骜说,锅里给你留了做好的米糕,你要记得吃。” 这句话,深深戳痛了赵一斗的心里,他低低地发出一声哀鸣,像极了一只困兽。 “所以,梁怀柔要做好人,”萧权带点怜悯地看着赵一斗:“这样,才有光明正大的权利。” 说罢,萧权甩袖而去。 他听见了赵一斗的哭声。 哭声越来越大。 越来越大。 与哭声一起的,还有赵一斗一句撕心裂肺的质问和控诉:“萧权!我若光明正大!我能在大魏生存吗?” “我不能!” “我不能!” “可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 “我想吃米糕!” “呜呜呜呜……” 天牢里,关押着不少犯人,赵一斗一哭,便吵醒了其他人。 那些犯人骂骂咧咧,嫌赵一斗吵闹得慌。 萧权头也没回,他回答不了赵一斗这个问题,选择怎么活,全是个人选择。 光明正大地活,的确很辛苦,可也有快乐。哪怕这快乐只有一点点,萧权也会忍耐和努力。 他不会向黑暗低头,更不会摇尾乞怜。 萧权生来坦荡荡,他不想像梁怀柔和赵一斗一样,死前诸多悔恨。 就算真有死去那一天,萧权必然也会无怨无悔。 走出牢房的萧权有点惆怅,线索到这里在断了,萧权用排除法断定秦舒柔伪人一案,不是魏千秋所为。 既然如此,关键就在伪人秦舒柔身上了。 秦府。 皇宫发生的一切,都被封锁了起来,秦府的人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倒是秦南秦北十分疑惑,爹为何急匆匆进了宫? 两兄弟忐忑不安,这时一个奴仆匆匆来报:“公子,姑爷来了!” 刚说完,那小厮才觉得失了言:“是前姑爷,不不不,是驸马爷!” 小厮快哭了,连连撞雷,谁让萧权身份太多,到底说哪个才好啊?驸马爷是大同公主的夫婿,这么说也不太合适,小厮摆摆手:“啊,不,是……是……” “你直接说帝师不就得了吗!”秦南气恼:“你是生怕我不知道姐夫已经不是我姐夫了是吧!” “公子,我错了。”小厮欲哭无泪,谁不知道,秦三公子就是秦府中萧权最忠实的拥护者,但凡说萧权一点不好,秦南都会大发雷霆。 要是谁说了姑爷两个字,秦南的心更是立马就痛了:“呜呜呜,我的姐夫……” 那模样,恨不得自己变成个女的,嫁给萧权得了,这样萧权还是秦家人。 “帝师前来所为何事?怎么不让他进来?你是不是又对他无礼了?” 秦南急得发出了连珠炮,小厮赶紧摆手:“公子,小的哪敢啊!帝师地位尊贵,小的自然十分有礼。” “是帝师不进来,说要请您和秦四公子喝酒去。” 喝酒? 秦南和秦北对视一眼,还有这等好事? 以前萧权忌惮长姐,不仅鲜少踏入秦府的门,就连话都不会和他们多说两句。 怎的今天请他们两个吃酒?难道,他们联合萧权一起,搞倒了赵一斗,所以萧权亲自来谢? “不管了,走!和姐夫喝酒去!” 已经是朝廷命官的秦南,像个孩子一样,撒腿就溜了出去。 秦北扭捏不肯去,秦南一拖:“走!害羞啥!你不也是早就想和姐夫说说话了?” 第六百五十九章 幕后黑手 秦家兄弟一溜烟没了影,正等着他们吃饭的伪人秦舒柔,还是往日那个贵家大小姐模样。 “两个公子为何还没来用膳?” 她有些虚弱,说话有气无力。阿香赶紧道:“刚才去请了,下人们说,两个公子出去和朋友喝酒了。” “朋友?”秦舒柔有些生气地放下筷子:“又是什么狐朋狗友?” “是……是萧权。” 秦舒柔“噌”地站起来,面上有几分欣喜:“萧权主动来找的他们?” 阿香点点头,支支吾吾:“郡主,您不觉得这很奇怪么?” “奇怪什么?他肯定是知道我有生剑,知道打不过我了,现在开始讨好本郡主。” 秦舒柔喜形于色:“亏我还巴巴地求了易归那么久,想靠近萧权,现在倒好,萧权主动来了。阿香,你看我今天的妆容好看么?” “郡主,这……” “等一下,萧权一定会送秦南他们回来,到时候我就出去迎接,你说萧权会不会喜欢我这个模样?” “郡主……”阿香犹疑了一会儿:“萧权应该会喜欢吧。” “那我赶紧吃饭,等萧权来。” 虚弱的秦舒柔有了几分生机,阿香无奈极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伪人秦舒柔不知,萧权哪里会对她有半点情义,他是来杀她的。 只是,在这之前,他要找出幕后主使。 女人就是耽误事。 今年萧权和赵澜被任命为今年科举考试的主监考官,科举考完后,就要破诛神印,本来就忙得不行,秦舒柔又来这一出。 萧权不得不在紧张的行程里,挤出点时间处理秦舒柔这事。 酒楼里,萧权神色不太好。能好么?真的秦舒柔回来了,他该怎么办? “姐夫,为什么要来天明楼吃饭啊?” 秦南有些失望,天明楼的饭菜哪有姐夫酒楼的好吃。 “必胜楼被烧了,你不知道?” “知道啊,可我不介意啊!我吃的是菜,又不是桌子椅子。” 秦南这话,倒是极有道理。萧权哭笑不得:“等必胜楼修缮好,咱们再去,桌椅都被烧成黑炭了,坐不了人。” “好吧,我就是想吃辣鸡爪。”秦南有些大失望。 “下次来央华宫,必胜楼的厨子被我调进去了,我让你吃个够。” “好!一定去!”秦南美滋滋的,还是姐夫疼我。秦北一个白眼,能不能有点出息,哎,他也好想吃啊…… 必胜楼的老板来天明楼吃酒,这倒是一大奇事。 天明楼的掌柜吓得瑟瑟发抖,萧权今非昔比,萧权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京都的无名小卒,如今却是帝师了,掌柜自然是要巴结的。 天明楼最好的菜品,都被端到了萧权桌子上。 萧权瞥了一眼,这些菜进步不少,看来偷过必胜楼的师。 萧权的酒楼开了之后,天明楼的生意就一落千丈,掌柜不得已,只能派人去偷师学艺。 他以为,今天萧权是来找茬的。结果萧权只是挥挥手:“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伺候。” “是是是,帝师请慢用。” 掌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溜烟地跑了。 “我今天来,是想问一些关于你们长姐的事情。时间不多,我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 萧权给秦南秦北倒了一杯酒:“事态紧急,务必认真对待。” “姐夫,紧急你还带我们喝酒?”秦南一呆,放下筷子,这来天明楼的路上都花了不少时间。 “啧,这有什么,”有了香喷喷的菜肴,萧权脸上的阴沉之气少了许多,“吃饱才有力气说话,再紧急也没有吃饭要紧,来,边吃边说。” 三人推杯交盏,三杯热酒下肚,萧权直接开问:“你们的长姐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噗!” 秦南一口酒喷了出来,激动万分:“姐夫,你……你说什么?” “你长姐,秦舒柔,是一个怎样的人?”萧权眉头一皱,怎么这么大反应? 秦北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他和秦南对视一眼,立马浑身不自在,还有点害羞。 “不是,你们两个脸红个什么劲?” 萧权把手里的筷子一放:“喝酒喝傻了?” 秦南低头,捏着酒杯想了想,抬起头来,眼神亮晶晶的,语气充满了自信的试探:“姐夫,你……你对我长姐还有意思啊?” “你都是驸马了,娶不了我长姐了吧。” 秦北点点头,傻憨憨地,又激动又失落,对啊,长姐是郡主,不可能做妾的啊。 萧权的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他伸出手巴掌,赏了这两个兔崽子一人一掌:“秦府以后要是落败,就是你们这两个蠢货的错!” “啊?为什么?”秦南秦北异口同声。 还为什么? 萧权指着自己鼻子,问这两个傻子:“我!我萧权!是吃回头草的人吗?啊?” 他们哪根筋会觉得,他萧权会对秦舒柔还有意思? 看来,秦家人对伪人秦舒柔没有半点的防备之心。 也足以证明,这个伪人的业务能力比锦瑟还要优秀得多。 秦南秦北这才回过神来,是啊,姐夫和长姐闹成那样子,以姐夫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回头和长姐和好。 “你们把秦舒柔从小到大的事情,和我说一遍。” 萧权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这,能救你们秦家的命!” 萧权神色凝重,秦南联想到父亲刚刚急匆匆地进宫,这才明白事态言重不是说说而已。 “好,我说,我说。” 秦南这孩子读书不是特别优秀,胜在记忆力还不错,他娓娓道来:“我长姐小时候是一个颇为活泼的小姑娘,她以前倒也不那么爱读书的,也和我们这群男童玩在一起。” “长大后,爹娘就不许她胡闹了,天天让她看书啊,刺绣啊,画画的。” 秦北点头,补充道:“说起来,长姐小时候和男孩子差不多,我和秦南两个人都打不过她。” “你们天天在家,觉得她什么时候转变最大?平日里,除了你们秦家人,她最喜欢和谁在一起?” 萧权的问题,精准而毒辣。 秦南已经有所察觉了:“姐夫……你这么问,是不是赵一斗的伪人案,牵扯到了我们家?” 秦北大惊:“不会的吧,名单上没有我们秦家人啊。” 第六百六十章 针对而来 这事瞒也瞒不了多久,萧权也只好说实话了。 萧权将今天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秦南和秦北两个孩子吓傻了,明明已经是当官的人,一点事都扛不住,真不愧是靠走关系走进朝堂的人,他们这表现,倒也挺匹配他们的实力。 秦南拿着筷子的手都在瑟瑟发抖,特么的能不抖么,天天看着的姐姐竟然是假的! 是假的! 是假的! 那她对他们的关心,肯定也是假的啊! “呜呜呜……那我真的长姐在宫里?真的她真的是真的么?”秦北哭得绕口令都要出来了,萧权“嘘”了一声:“小点声,如今就我们这几个人知道,陛下已经在皇宫封锁了消息,你们别嚷嚷。” “呜,嗯……”秦南和秦北肉眼可见的六神无主,萧权有点头疼,低声道:“你们真的长姐现在很安全,估计秦将军已经和她见面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揪出这个伪人的幕后主使。” “必然是赵一斗!”秦南紧紧地握住拳头,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么丧心病狂? “我问过了,不是。”萧权摇头。 “他撒谎!除了他还能是谁?”秦南气得鼻孔都快要喷火了,“我就说,我长姐为何越发任性!为何越发地没了大家小姐该有的风范,原来是假的!我要杀了她!” 是这个女人,害得她和姐夫的婚姻走向尽头! 也是这个女人,搞得家中鸡犬不宁! 一向温和的秦南这般没有理智的样子,让萧权有些心疼,这孩子不错,是个疼家人的人:“秦南,你不要冲动,既然我说了不是赵一斗,那肯定不是他,你还信不过我么?” “我……”秦南眼圈一红,眼泪流了下来,“姐夫,我不是不信你,我……我只是生气。” 谁不生气呢? 牵扯到伪人案的那些官员,个个都气炸了。 特别是关良,气得更是不顾触犯律法,动了私刑,杀了赵一斗的家人。 可生气有什么用?现在要紧的是解决问题。 萧权心里十分不安,这个伪人秦舒柔业务能力十分地强,她背后的人比赵一斗和魏千秋差不多多少,现在这个魏千秋还没搞定,又冒出这么一个人。 难道,这个人和魏千秋是同伙,甚至可能是魏千秋的上头? 萧权提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假设,皇帝的劲敌无非就两个,一个是魏千秋,一个是涉政的太后:“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太后做的。” 太后? 秦南立马摇头:“不可能,太后是我们外祖母,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而且我们秦家这么多孩子,她最疼就是长姐。长姐自小聪明,太后给她的赏赐每次都比我们多,而且好。” “罢了,那就不要猜。如今陛下封锁消息,唯一的攻破点,就是这个伪人秦舒柔,我们必须从她的嘴里找出幕后使者。” “姐夫,这背后的人很重要么?”秦南有些不解,一个伪人,杀了就是了,姐夫如今这么忙,为何还要辛辛苦苦找她背后的人? 萧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伸出手,又给秦南的脑壳赏一巴掌:“你是不是气糊涂了!这幕后指使不重要,谁重要?” 这他娘的连第一将门都敢糊弄的人,和魏千秋那是不分上下啊! 甚至可以说,这人比魏千秋还要阴沉一些。 魏千秋是玩弄人和杀人,他的伪人都是安插在小权贵或者萧权这样的新贵当中,秦府是第一将门,又是皇族,魏千秋都没有碰,那个人却碰了。 光明正大的敌人不可怕,躲在阴暗处的敌人才是最可怖之人。 “不把这个人找出来,别说你秦府了,我萧权也难逃一死。可别忘了,换掉秦舒柔,最受罪的人是我!”萧权说着说着,眉心就有火:“我都怀疑,这个人是针对我而来。” “你说,这个人早早把长姐换了,就是为了让这个伪人嫁给你?”秦南愕然,“若对你不满,大可直接杀了你,为何让大费周章,安排一个伪人嫁你呢?” 问是这么问,可萧权三人都大概明白这其中的原因,这还能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那必然是萧权身上有那个人要的东西。 可萧权也是最近才有那么一点点钱,之前一穷二白的,什么都没有,萧权挠了挠脑袋:“难道,那人是馋我身子?” “噗……”本来悲伤的秦南秦北,被萧权这么一句话逗笑了,秦南还笑出了一个鼻涕泡泡:“姐夫……这……这未免太不合情理了些。” “我当然知道不合情理!”萧权拍了拍胸口:“这不是看你小子哭成这样子,逗你们乐一乐。” “这样吧,趁宫里还没有走漏风声,我去会会这个伪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萧权叫这两兄弟出来,就是想在外面把这事情说明白,免得他们在秦府控制不住自己,漏了馅儿。 “你们两个切记,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来找你们,也是想了解秦舒柔,到时候好问话。”萧权沉声道:“等你们长姐醒过来,她被换的这个时间点,自然就能确认了。” “嗯。”两兄弟点点头,抹去脸上的泪水,姐夫都这样说了,他们一定会配合好。 “提醒你们一句,这个幕后主使,可能是你们亲近的人。” 萧权很笃定,两兄弟又要哭了:“不会吧……亲近之人乱还如此待我?” “不然,这个人为什么没杀真的秦舒柔?” 萧权反问他们一句,秦南磕磕巴巴:“可、可赵一斗也没杀其他真人啊。” “赵一斗没杀他们,那是她们还有用,她们是魏千秋的棋子。她们被关在同一个地方,被人严密看守。” “可你们的长姐是被锁在宫中,为什么这个人不把秦舒柔弄得远远的?留她在宫中,被人发现的几率不是很大么?” 萧权皱眉,这个幕后主使不杀真的秦舒柔,估计是因为有感情,这才留她一命。这个人,极有可能是秦府的亲近之人。 两兄弟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为什么? “这一切,只能从伪人下手。” 萧权盯着这两兄弟:“你们务必冷静,你们要知道,我比你们还生气。因为这个伪人,我的婚姻被毁了一次,现在她又来毁我第二次!” “姐夫……”秦南有些疑惑,低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权有点无奈:“你们真的长姐回来的话,我和你长姐的婚约是不是还在!一个伪人和我解除的婚约,你们皇室肯定不认啊!这幕后之人是想把我往死里搞!” 这让大同公主怎么办? 这让无辜的真的秦舒柔又怎么办? 这个伪人把萧权、秦舒柔、大同公主的婚姻,搞得那是一团乱麻! 萧权气得拔腿就走,秦南大喊:“姐夫!等等!你干嘛去?” “还能干嘛!牺牲色相去!” 第六百六十一章 死缠烂打 哈? 牺牲色相? 秦南和秦北对视一眼,赶紧追上:“等等我!等等!” 秦府。 伪人秦舒柔梳妆打扮好,等着萧权来,她对着镜子照了一遍又一遍,阿香无奈地笑道:“郡主很美了,这胭脂很衬你。” “嗯,本郡主也觉得好看。” 镜子里的秦舒柔嫣然一笑,若她丹田不被毁,她的脸色还能更加地红润一些。可惜…… 她摸了摸这张有些失去光华的脸:“我和萧权除掉了血契,他一定很感激我吧,这下,他就再也没有软肋了。” “是的,郡主的用心良苦和配合,萧大人一定会铭感五内。”阿香轻叹一口气,点点头。 “只要他遵守约定,以后守护秦府,那么我和他就有好多的接触机会。”秦舒柔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阿香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郡主的任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喜欢萧权,也只能任由她去。 如今郡主有了生剑,心里更是看不起所有人,谁也拦不了她做什么事情。 “郡主,两位公子回来了!”这时,一个丫鬟前来通报,秦舒柔立马站起来:“萧权呢?他来了没?” “也来了。”那丫鬟高兴得有些脸红耳赤:“还给郡主带了礼物呢!” 礼物? 阿香一愣,萧大人怎么突然转性了?难道他真的惧怕生剑? “哼,好!好好好!”秦舒柔高兴极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萧权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走!” 偏厅。 萧权和两兄弟喝着茶,三个人的情绪已经强行平复下来了,只是秦南秦北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而萧权怡然自得,方才的怒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品着茶:“秦府的茶,真不错,到时候给我带点回去。” “没问题。”秦南闷闷地应了一声,姐夫还有心思喝茶,他一想到等一下看见假的长姐就来气。 一声玉佩响,伪人秦舒柔来了。 这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萧权和伪人秦舒柔的第一次会面。 以前,她用的是秦家大小姐这个身份,而现在在萧权他们的眼里,她是一个骗子,一个玩弄了这么多人的骗子。 萧权和秦家两兄弟的眼神,很深很深,很沉很沉。 沉到秦舒柔敏锐地心里一“咯噔”,今天这三个人怎么都怪怪的? 他们从头看到脚,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似乎不认识她一般。 “你们两个孩子,吃酒吃傻了?”秦舒柔一句话,两兄弟才回过神来,干笑一声:“没有没有,长姐多虑了。” 萧权静静地看着她,这是他曾经的妻子么? 是,她是的。 就算她不是真的秦舒柔,她也当过他的妻子。 只是,这个妻子太不如人意了。 萧权回想和她这一年多来的点点滴滴,竟觉得恍如隔世。 她披着秦舒柔的身份和面孔,她身份是假的,那她曾经对他的生气、有过的喜欢和在乎,甚至是现在的亲近,也是假的么? 她是谁? 她为什么这么煞费苦心地要嫁给他? 当初,她应该是不愿意和离的,只是被当时的形势逼得没办法了吧。 她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这张脸也的确挺好看的。 不知为什么,当萧权知道她不是真的秦舒柔的时候,他反而没那么大的怨气了。 萧权曾经有怨,那是因为他曾经的确对秦舒柔抱有期待,他希望和她好好过这一生,夫唱妇随。 他尽力地经营夫妻关系,也多有忍让,也是希望这个妻子能够有所改变。 可后来所有这一切,都在告诉萧权为了这个女人是那么地不值得。 有希望,才有怨气。 而现在,她只是一个敌人。 是一个迷惑他心神、干扰他的伪人。 对一个敌人,不该有怨气。 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当秦舒柔不是真的秦舒柔之时,那么萧权婚姻之苦的前提也就不存在了,这不是婚姻,这是一场阴谋,他被某个人深深愚弄着,深深地伤害着,深深地摆布着。 萧权曾经的怨气立马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敌人的愤怒和急于反攻的心情,以及那强大的理智。 他很欣赏这个伪人秦舒柔,她业务能力甚是强大。 她骗过了秦家一众人等,连秦八方死前都未有发现她的破绽。 看着她这一双美丽动人的眼睛,萧权不由地想,秦八方被毒杀之时,她流的泪水是真的么?秦八方那么疼她,她有过一丝感恩么? “这,是给你的礼物。” 萧权将一个锦盒推过去,冲着她温柔地一笑,自己内心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萧权,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锦盒里是一个香囊,它是萧权来秦府的路上随手买的,样式普普通通,绣工也并没有出彩之处。 对于秦舒柔身份这么尊贵的人来说,实在是配不上。 要是以前,秦舒柔一定是看不上的,可她现在却很高兴,虽然打开锦盒的时候愣了愣,可脸还是露出了一点喜悦:“萧权,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许久不见,想你了,想着给你送个礼物。” 萧权又是温柔一笑,他如今生得更加高大强壮,身上一股正气和杀气,荷尔蒙爆棚。就连妺喜这个绝世美人也受不了萧权的硬汉柔情,何况是秦舒柔? 而且,在古代送香囊本来就是一件很暧昧的事情,这是情侣之间定情才送的。 萧权温柔似水的眼神和语气,秦南和秦北只觉得瘆得慌,姐夫真是能演。 不过不明就里的秦舒柔却享受得很,这个随手买来的香囊,让本来就想接近萧权的秦舒柔沦陷了,萧权终于送她礼物了。 “咳……”秦南看她一脸娇羞的样子,这才明白了姐夫刚才所说的出卖色相是什么意思。 他和秦北对视一眼,他们是不是该主动地退下去,这样姐夫才可以更好地出卖色相? 两兄弟还没有说话呢,萧权反客为主,眉眼一抬:“秦三公子,你刚才不是说你们有公务要忙,就不陪我喝茶了?” “哦,是啊,”秦南有些迟钝地傻笑一声,点点头:“本公子突然有事要忙,告辞!秦北,走!” 两兄弟速速退下,秦舒柔脸色更红了,她挥挥手,让阿香和其他侍女也退了下去。 偏厅就只剩他们两个孤男寡女。 萧权开门见山,也不藏着掖着:“你这么死缠烂打,不惜威胁易归,也要和易归做朋友靠近我。” 他眨眨眼睛:“你是不是馋我身子?” “噗!”故作端庄的秦舒柔,嘴里的茶一口喷了出来,反应和秦南如出一辙。 “今天,我就满足你,如何?” 说罢,萧权就要在这偏厅做劲爆的事了。 第六百六十二章 不拘小节 男人嘛,在对待不同的敌人,就得用上不同的招数。 对待凶悍的护才,就得派上白起他们。 对待美人间谍,那就得用上美男子宥宽或者美男子萧权。 萧权自信地把自己的样貌和宥宽划了一个等号。 “你……你……你干什么?” 伪人秦舒柔有些懵。 因为萧权已经宽衣解带,在堂堂的偏厅开始了脱衣服! 虽然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可是指不定有什么人会冲进来,萧权这样子成何体统? 秦舒柔急成这样,萧权却不以为然,一边脱下外衣一边说:“我干什么?你作为一个女子,都这么主动地送上来了,我再将你拒于千里之外,我是不是太不近人情?” 萧权不管秦舒柔背后是什么人,或者这个伪人本身是什么人,在萧权的眼里,不管她们是什么人,归根到底都是古人。 古人的特点,就是不开放。 萧权这才脱了外衣,里面还有一层层的里衣呢,又不是光着身子,这个秦舒柔已经面红耳赤了。 果然,现代人的正常举动,放在古代,那真真是一个不要脸啊。 萧权还就不要脸了,他脱着衣服,十分自然地嘟囔道:“不过就要辛苦郡主了,这大秋天的,天气有点凉,我尽快快一点,免得你的娇躯着凉了。” “快一点?什么、什么快一点?” 秦舒柔用手捂着脸,看都不敢看萧权一眼。 “自然你欢我爱啊!”萧权指了指这四周:“你看这偏厅就只有你和我,这里视野开阔,天做被,地做床,多好啊!是吧!” “你,你说什么?”秦舒柔脖子红到了耳朵:“你是要与我在这里……” 她支支吾吾,羞极了。 “你与我曾经是夫妻,干嘛这么害羞?”萧权眉头一皱,一把将她挡着脸的手拉开:“你不是要靠近我么?” “我……” “你靠近我,不就是馋我身子么?”萧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笑:“放心,我身体现在好得很,就是不知道你身体受得住不?” “你放肆!你……”萧权逼近,秦舒柔十分不好意思,却又躲无可躲。 萧权力气太大,她压根动都动不了。 “你靠近我,不馋我身体,难道是想和我做朋友?”萧权反问一句,他真不知道,这个伪人要的是什么。 秦舒柔眼珠子慌慌地一转,不知该如何回答:“我……不行么?” “哟,还朋友?”萧权眉眼一挑,狡黠之气十足,“郡主,你难道不知道,男子和女子之间没有纯友谊么?” “你就老实说吧,你就是馋我身体,对不对?” 秦舒柔低着头,脸色通红通红的,十分娇羞。 萧权看她这个模样,这个伪人,该不会真喜欢自己? 角落里,秦南和秦北偷偷看着这一幕,我靠!姐夫这是豁出去了啊! 又是送礼物,又是温柔以待,又是脱衣服,又是要玩诱惑的,啧啧啧,以前怎么没发现姐夫这么花里胡哨的? 萧权用手指勾起这个秦舒柔的下巴,细细观察了一下:“美,你也长得实在美。” 那个幕后主使搞这么漂亮的伪人给萧权,也算是有诚意了。 突然被夸的秦舒柔十分不好意思,她扭过头:“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郡主,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萧权温柔一笑,“让我好好看看你,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我们已经和离,可我们好歹有过缘分,我现在才发现,我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你。” “我也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你,是我错了。” 萧权轻声道,在秦舒柔的耳朵里听来,这是忏悔和后悔。 秦舒柔内心欣喜若狂,萧权这是终于发现自己的好了? 是,萧权错了。 萧权的眼神,扫过这个秦舒柔的眉眼,是,他恨啊! 这个女人打过他的母亲! 扇过他的妹妹! 当众羞辱过他无数回! 将他心爱的大同公主扔进井中! 杀了他从诛神岛带回来的兄弟! 优秀。 太优秀了! 这简直是一个出众至极的业务员! 她凭一己之力,就给萧权带来这么多的伤害! 长得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竟是这般的蛇蝎心肠! 欺他! 骗他! 辱他! 若是以前,萧权内心全是愤愤不平和不甘心,而现在,他手指轻轻滑过这张脸,满脑子都是为什么。 以前的萧权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她为什么这么靠近他?图他什么? 萧权的双手揽住她的肩膀,以前夫的身份,认真而温柔地问她道:“当时让你毁掉丹田,你虽然很不愿意,可你现在后悔吗?” 萧权看似温柔的眸子里,满满都是不易察觉的审视。 秦舒柔有点委屈,她鼻子一红,有些哽咽:“刚刚开始是后悔的,毕竟谁也不愿意成为一个废人……可现在你愿意这么对我,我就觉得,值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是那么地真诚。 真诚到萧权快要信了。 萧权不能确认,伪人秦舒柔费尽心思地重新接近他,是她的任务,还是出自她的真心。 检查一个女人真心不真心,萧权有着最原始的办法。 于是,萧权也满是真诚没有套路:“郡主,那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睡了?” “那就不要等了,来吧。” “你既然馋我身子,我必须满足你不是,来,你衣服也脱了。” 萧权的开放,别说秦舒柔这么个古人了,就算是个现代人那也接受不了啊。 偏偏萧权一口一个来吧,满满都是迫不及待。 秦舒柔大惊失色,今天的萧权太奇怪了吧,她摇头:“这……这会被人看见的,不好。” “有啥关系,啊?”萧权眨了眨眼睛,“大丈夫不拘小节!” 说罢,萧权就要上手,给秦舒柔的衣服也扒拉下来了。 秦南和秦北本来因为伪人之事难受得不行,现在躲在角落快笑晕过去不说,内心还十分畅快,伪人秦舒柔拿姐夫一点办法都没有,恐怕这今天是这个伪人的职业生涯中,第一次被别人戏耍成这样吧。 现在伪人秦舒柔的脸上写满了:求求你了,放我吧。 “萧权!你今天为何这么奇怪?”秦舒柔极力想推开他,萧权却一把搂过她的脑袋,将她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说话的气息里,欲|望爆棚:“我想要你。” “即使你不是什么郡主和秦家大小姐,我也想要你。” 秦南秦北两个小孩子,听得耳朵跟着一红,内心却快要笑疯了。 萧权气息是那么地沉,情话张嘴就来。 没办法,他也是看过玛丽苏言情剧的男人,说什么话让女孩子心花怒放,他还是懂的。 为了撬开伪人秦舒柔的嘴,为了她背后的幕后主使,萧权演一回霸道总裁,恶心点就恶心点吧。 果然,秦舒柔这个没见识的女人呆住了。 第六百六十三章 将门之后 秦舒柔一个古人,哪里看过什么霸道总裁、玛丽苏这样的电视剧,萧权说出的话,那就是顶级的甜言蜜语,超强的糖衣炮弹。 萧权见她有点失了神,我去,这才明白女人喜欢看偶像剧都是有原因的,原来一两句就可以让女人这么神魂颠倒的,女人真是好骗。 秦舒柔无比娇羞,可理智还是在的,她声音很低:“在这里,不太方便的,万一有人……” 她这样半推半就的状态,若是现在萧权和秦舒柔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指不定都不是萧权推倒她,而是她反客为主了。 这女人,应该是对他有些喜欢的吧。 看她娇羞的样子,倒也不是装出来的。 萧权心里有了数,他嘴巴是这么说,可实际却不乐意和她云雨。 虽然男人也谈不上吃亏不吃亏的,可这个伪人秦舒柔实在不对他的口味。 萧权假装生气地一把推开秦舒柔,对女人说好话,说几句就行了,说太多反而掉价。 “你竟然拒绝我,”萧权生气地捡起地上的衣服,利索地穿上,“真是败坏了我的好兴致!无趣!无趣至极!” 秦舒柔一呆,萧权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还能为什么,偶像剧里面就是这么演的,那些霸道总裁一时甜言蜜语,一时将女主推得远远的,结果女主不仅不生气,还个个都为男主神魂颠倒。 萧权学个六七成,也足以搞定秦舒柔了。 果然,秦舒柔一脸懵逼。以前是她阴晴不定,对萧权爱答不理,如今萧权霸道总裁上身,她一下子不知所措,到嘴的男人怎么就飞了呢:“萧权,我不是拒绝你,我不是……” 我只是想换个地方。 秦舒柔在心里嘟囔着,可是萧权却穿好了衣服,生气至极:“少说这些话来骗我,你不是一直看不上我么!我现在是帝师了,你还是如此这般!” “是,是我萧权配不上你这个郡主了。” 萧权嘴上这般说着,内心却是:呸,老子能让你占了我便宜?本人是大同公主的人! 说罢,萧权迈开大长腿,拔腿就要走。 秦南秦北急了,这不是还没问伪人话呢,姐夫怎么说走就走了? 这两个孩子懂什么,一个男人就不能老是跟着女人跑,得让女人主动跟在男人的屁股后面走,这样男人才能占据主动权。 果然,秦舒柔见萧权这就走了,被撩得心潮澎湃的她哪里甘心,拔腿就要追上去:“萧权!你等等我!” “本郡主怎么会看不起你!” “你在宫里住,我也打算进宫里住,就是为了天天能看你一眼。” “萧权,你给我站住!” 秦舒柔的声音越来越远,听声音是追萧权去了,秦南秦北这才走了出来。 偌大的偏厅,两兄弟站在这其中,却感到分外的寂寥。 这个家,物是人非。 秦北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祖父临死前,会将秦府托付给萧权。 他也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秦南这么支持萧权。 当发生事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解决事情的人,永远是萧权。 他们只会慌,只会手足无措,只会哭。 而萧权已经想出了对策,并且行动了起来。 “长姐,会回来么?” 秦北喃喃一句,真的长姐什么时候会回来?这些年来她过得怎么样? 她会不会和关良的妻子一样,恨家里人没有认出伪人? 她会不会也会伤心万千,指责家里人抛弃了她? 重要的是,这个伪人将她的名声败坏成这样,她和萧权该如何收场? 她一定无助至极,一定会哭吧。小时候的长姐,喜欢和男孩子打架,赢了就笑,输了就哭,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孩。 现在秦府这个局面,别说父亲,就连姐夫萧权恐怕都束手无策。 在秦舒柔这伪人案中,有两个人收到的伤害最深,一个是萧权,另外一个就是长姐。 姐夫和长姐之间,当真是孽缘。 秦南和秦北惋惜又忧愁,萧权是个男人,性格大方而强大,他们不担心姐夫,他们只担心长姐该清醒过来后,该如何面对姐夫? “不管了,先让姐夫和这个伪人打好关系,好找出幕后主使,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秦南紧紧地握着拳头,扭头往祠堂走去。 “三哥,你去哪里?”秦北一呆,生怕秦南做什么傻事,赶紧追上去。 “去告诉祖父,长姐回来了。” 秦南幽幽地回过头,眸子里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杀气。 他的恨意不比萧权少,原来,他秦南也是被愚弄的一个。 秦北理解他的心情,长姐如母,爹娘长年征战在外,从小到大,是长姐一直操心和关心他们。 虽然长姐也和他们打架,可是他们的生活,方方面面都是长姐操心。她心细,他们开心或者不开心了,她都知道。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在他们心里头这么重要的家人,却是个假货。 夜幕已下,皇宫,书房。 “她说话了吗?” 秦胜紧张地问道。 皇帝点头:“不过,她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 “五年。”皇帝沉声道,秦舒柔已经被换五年了。 秦胜腿脚一软,这个硬汉子心疼女儿心疼得有了泪水,五年…… 秦舒柔苏醒之后,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心里有怨,她呆呆地看着秦胜和皇帝,半天下来,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身上满是伤痕,全是被人殴打出来的,新旧之伤叠加,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年纪轻轻的她还患有严重的风湿病,应该是冷宫太过阴冷潮湿导致的。 皇帝下命封闭了冷宫,里面的人,不管是犯了事的宫女还是看管的太监,全被秘密关押了起来。 外人问起来,就说得罪了妺喜娘娘,被娘娘罚了。 没错,这一次,是妺喜背的锅。 皇帝和妺喜有默契,妺喜也习惯了皇帝这个做法,毕竟要办后宫的事情,总是需要一个由头。 妺喜不在乎自己的风评,所以皇帝经常甩锅在她头上,她也无所谓。 秦舒柔清醒过来后,照顾她的人就是妺喜。 妺喜按照皇帝的吩咐,将这五年发生的大事,都告诉了这个瘦弱的小姑娘。 包括,秦八方和秦母之死。 包括,这些年伪人秦舒柔的所做所为。 包括代替她的伪人嫁给了萧权,又和离,二嫁梁怀柔,三嫁江湖客陈异等婚姻之事,都告诉了她。 妺喜本来十分反对,秦舒柔一介女流,刚刚被救出来,为何非要现在告诉她所有的事情? 这让她如何承受? “她是皇族,她是将门之后,她必须承受。” 皇帝沉沉一句,妺喜也只好奉命行事。 第六百六十四章 就此放过 妺喜按照皇帝的交代,说着这五年发生的一切,她以为秦舒柔会哭,可秦舒柔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那拳头越捏越紧。 她似乎和伪人秦舒柔不太一样,真的秦舒柔才是真的金娇玉贵的郡主和秦家大小姐,可她眼中没有太多的任性和乖张。 也许她曾经有过千金大小姐的傲气,可是在冷宫的五年,都已经被磨灭干净了。 妺喜说完之后,轻言安慰她一番后,皇帝才进来问话。 皇帝问了很多问题,大多是关心她的话,比如还记不记得被关了多久、这些年她过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回家。 可秦舒柔只回答了一个问题:“五年。” 她被关了五年。 皇帝是顶级聪慧之人,怎么会不明白她什么意思,秦舒柔是在问:五年了,为何现在才找到我? 这事,这一桩桩伪人案,的确令人生气和恼火。 皇后的妹妹被换,已经够让皇帝不悦,现在外甥女也如此,皇帝心里不愤怒,那是假的。 他轻声细语,将伪人案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萧权。 无论是妺喜或者陛下,秦舒柔都听出来了,近年来,特别是最近一年多来,发生的大事都和萧权有关联。 “柔儿,朕对不起你,朕已经在查你这事的幕后黑手了,相信假以时日,那幕后之人就会水落石出。” “只是现在不宜打草惊蛇,柔儿,你恐怕还要委屈一下,等揪出这背后的真凶,朕再将你身份公之天下。” “只是,”皇帝十分为难:“你与萧权的婚约,你看……伪人已经将你们的婚事搞得一团糟,他又已经另娶。” 秦舒柔眼睛眨了眨,她看得出来,陛下有点慌和内疚。 陛下想补偿她,却无从下手。 这一切,实在太乱了。 “柔儿,朕到时候会恢复你的名声。只是你名声若是恢复,你和萧权的婚约便依然在,毕竟和他和离的人是伪人。” 皇帝十分为难:“不过你放心,舅舅一定以你为主,一定会还你该有的清誉,哪怕牺牲掉萧爱卿的婚姻,朕也一定好好补偿你……” 皇帝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是他遇到最为难的事。 萧权是西域驸马,身份已然贵重。 秦舒柔是大魏皇族,堂堂郡主,秦家嫡女,声誉也不能有差。毕竟现在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清清白白的,声誉无端端被伪人糟蹋成这样,她一个姑娘家,该怎么办? 若是还秦舒柔清白,她和萧权婚姻之约仍在,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个难题。 若是不还秦舒柔清白,她余生该怎么做人? 皇帝作为帝王,本来站在国家立场上,应该照顾萧权这个大魏驸马和大同公主的颜面。 可他还是一个舅舅啊,他心底是疼这个外甥女的,奈何…… “陛下,放过他吧。” 就在皇帝一筹莫展的时候,秦舒柔轻轻一句。 皇帝一惊,抬起头。 “放过萧权吧。”秦舒柔静静地看着他,“既然已经这样,那就不必再翻起旧事。就让世人一直认为,我与他早就毫无瓜葛。” “可是柔儿……” “伪人秦舒柔的所为所谓,我秦舒柔一律承认,舅舅就不会这么烦恼了,不是么?”秦舒柔虚弱的脸上,淡淡地一笑。 这样他们这些人的难题,不都解决了么? “可是你的声誉……你让世人怎么看你?”皇帝眉头紧锁,接下来,这个柔弱的姑娘怎么活? “舅舅不要担心,我是郡主,谁敢说我坏话?”秦舒柔摇头,脸上是以往的懂事乖巧:“这些就当是我谢谢萧权这一年多来,护我秦府。” “可你有没有想过,不还你清白,你这辈子都会毁于这个伪人的所做所为?” “他与公主佳偶天成,一对璧人,难得有这么好的事情,”秦舒柔看着皇帝,淡淡一笑:“陛下,我们已经够苦了,就放过萧权吧。” 皇帝万万没想到,这个吃尽苦头的姑娘,竟然选择了吃更多的恶果。 但凡她让他这个皇帝舅舅出手,她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可是她没有。 “放过他吧,”秦舒柔冰凉的小手,紧紧地握住皇帝:“舅舅,我没关系的。我与萧权婚姻之事,不要再牵扯萧权了,他是萧家人,上了我秦家的门,吃尽苦头,他何其无辜……如今他有点好日子过了,不能再连累他了。” 皇帝一怔,这五年来,秦舒柔是吃了多少苦头,竟从一个小姑娘长成了一个大人。 “我知道,”秦舒柔轻咳一声,冷宫的日子太难熬,她喉咙经常受伤,嗓子都有些哑:“萧权上门当姑爷,一定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舅舅,放他走吧,”秦舒柔接下来这句话,终于彻底打消了皇帝的念头:“若你非要将我和萧权牵扯在一起,我五年的苦,就白受了。” “我受这五年的苦,如今回来,不是为了让你、让萧权、让爹爹更难受的,”秦舒柔的眸中有泪:“而是,让一切痛苦有个结束。” 皇帝心疼地红了眼睛:“对不起,舅舅没保护好你。” “舅舅言重了,”秦舒柔微微仰起头,没让眼中的眼泪落下:“柔儿不在的日子,你和祖父、爹爹过得也很辛苦吧。” 皇帝没说话,这个少年帝王,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坚强之相。 在秦舒柔面前,他也不例外。 “舅舅,我想睡一会儿,你让爹爹先回府休息吧。” 秦舒柔轻轻地道,清醒过来后,她见了妺喜,见了皇帝,唯独没有见近在咫尺的父亲。 她怕自己会哭。 也怕自己忍不住出言责怪这个已经十分疲惫的父亲,责怪他为什么不早点来找自己。 她委屈,可她也无比心疼自己的父亲。 发生的这一切,秦舒柔需要缓缓。 等缓过来,她就不会哭了。 她也不会责怪谁了。 皇帝唯有退了出来,秦胜见女儿不肯见自己,内疚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五年,原来女儿消失了五年。 她埋怨自己这个当爹的,也是应该的。 “将军,回去休息吧。”皇帝安慰道。 “不,我等着孩子愿意见我为止。”秦胜摇头。 内室,被窝里。 秦舒柔蒙着头,躲在被窝里,咬着牙低声啜泣着。 哭自己被愚弄的人生。 哭自己被人毁掉的一切。 哭自己走掉的祖父。 哭自己那不知收敛而惹来杀身之祸的娘。 她的眼泪如同珍珠一般,落在被子上。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被锁在冷宫里,她难受。出了冷宫,更难受。 哭着哭着,秦舒柔满是泪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她终究要让愚弄她人生的人,付出代价! 这时,魏无忌手里的生剑疯狂地颤抖着。 “这……这怎么回事?”魏无忌一怔,生剑一直老老实实,今天怎么反应这么大? 第六百六十五章 母子离心 生剑冒着森森寒气,魏无忌差点没握紧它。 魏无忌的汗毛竖起,拼命地紧紧地抓住它,它似乎立马就要出鞘了! “别别别……”魏无忌大惊失色,如今主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可管不好这东西啊! “……” 生剑拼命地颤抖数分钟之久,随后才恢复了平静。 魏无忌松了一口气,心底泛起一丝寒意,他的心里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生剑平静下来的同时,皇宫的秦舒柔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监国府。 “今天萧权在干什么?” “昨天萧权在干什么?” “萧权明天打算干什么?” 这是魏千秋每天必问的三个问题,他就想看看,萧权有没有给他弄长生不老药! 根据密探来报,萧权一整天都没干正事。 在魏千秋这里,萧权的正事只有一件,那就是给他炼丹药。至于其他事情,都是细枝末节,无甚要紧! “我都按照他的要求,给皇帝递了赵一斗的证据了!他还不炼丹药?他是不是耍我?” 魏千秋气得半死,这么多年来,唯独萧权最气他:“不行!我得去找他!” “监国不可,”黑狼拦着,“萧权不是说了,要给他清净,不能打扰他。” “他娘的!正是!我怎么忘了!”魏千秋一拍脑袋:“对对对,也许他有自己的进度,千万不能吵他!” 魏千秋为了这么一颗丹药,都快魔怔了,他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捋着自己的大胡子:“老子再给他三个月,他要是再拿不出来,我就剁了他!” “爹。” 就在魏千秋满脑子都是得不到丹药就要杀掉萧权的时候,魏贝来了:“科举考试在即,儿子已经准备好了。” “你准备得好不好有什么要紧的,为父能让你拿状元!”魏千秋不屑一顾,这么点小事也前来汇报。 魏千秋权势滔天,被寒门子弟视作能改命的科举考试,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小朋友玩的游戏,哪有他的丹药要紧。 “爹,儿子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魏贝怕这个杀人如麻、说话如雷的爹,魏千秋瞪他一眼,他都哆嗦一下:“您不必为我科举考试操心,我想靠自己的实力去参加科举考试。” 魏千秋脸色一沉。 黑狼有些着急:“郡王,您这是何苦?” “今年萧权监考,儿子作弊的话,萧权一定能看出来。” “怕他个球?”魏千秋一拍桌子,“他能把你怎么样?” “爹!我想自己考!”魏贝急得说话大声了一点,这可是魏贝来古代后,做的最有种的事情了。 他就是想要自己考! 他想靠自己争取到资格,和萧权平起平坐! 他不想靠这个所谓的爹,才让别人高看他一一眼! 魏千秋和黑狼对视一眼,十分不解,魏千秋脸上充满了老父亲的疑惑,自己儿子是不是有病?有关系不走,非得自食其力? 自食其力,魏贝能过得了乡试? 魏千秋对自己的儿子,就是这么不自信。 “罢了,那你自己就去试试吧!” 魏千秋心烦气躁,萧权都烦死人了,他没空管科举考试这样的破事。 “多谢父亲!” 魏贝紧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个举动,拯救了这一届参加京都乡试的文人才子。 魏千秋的计划和上一年一模一样,谁比他的人强,谁就得死。 魏贝自食其力,不让魏千秋插手,意味着这一届科举考试会少很多杀戮。 至少,在魏贝的心里认为,他已经阻止了一场浩劫。他很高兴,原来郡王的身份还是有点用处的。 要阻拦一场灾难,动动自己的嘴就可以了。 他太天真了。 这一年魏千秋损失数名大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今年的科举考试不仅不会少些杀戮,而是会比往年更加地凶残。 往年,有一小半的人清流能当上进士,其他不是关系户就是魏千秋的人。 今年,但凡是进士,只能是魏千秋的人。 刚才准了魏贝的话,不过就骗骗这个小孩子而已。 魏千秋看着退下去的魏贝,摇头:“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软弱的孩子?” “郡王品性纯良,倒也不见得是件坏事。”黑狼语气里多有赞赏。在凶神恶煞的监国府,魏贝这样的性情,的确太难得了。 “哼。”魏千秋冷冷一句:“纯良?纯良就等着被吃,没我这个爹护着,这孩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呵,是……”黑狼点头,凝眉道:“监国,赵一斗折在萧权手里,他死了也就死了,可麒麟也不要了么?” 麒麟乃神级战兽,现在就在萧权手里,就这么给了萧权,是不是太亏了? “等萧权把长生不老药给我,他拿走的东西,都得给我吐出来!” 魏千秋冷笑一声:“我要的人,到了吗?” “回监国,到了。”黑狼点头,他已经将萧权的娘抓来了。 三个月后,萧权交不出长生不老药,萧母只有一死。 死了还不算,魏千秋会将她的眉间精血提出来,每天让她死上千百回。他就不信到时候萧权不气。 “萧老夫人,请。” 这时,一个婢女将萧母引进来。魏千秋高傲地昂起头:“萧老夫人,得罪了。” 萧权将萧家女眷藏于温泉小屋,害得魏千秋好找。 不过,最终都是找到了。 萧母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在她眼中,未曾看到一丝胆怯和恐惧,不愧是将门夫人。 “萧老夫人,你安心呆在监国府,若你敢逃或者敢自杀,我就把你女儿抓来,懂?” 魏千秋深深知道一个母亲的弱点,他得意洋洋:“我还能把你怀孕的儿媳大同公主也抓来,到时候你萧家绝了后,这可不好了,不是么?” “你!你!”萧母盯着他:“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萧家!你真是阴魂不散!” “老夫人,言重了,”魏千秋眉毛一挑:“何谈我不放过萧家?哈哈哈哈!” “实在是萧家每个人都是那么地有趣,本监国爱不释手。” 魏千秋双眸无比阴鸷:“为了你的女儿和儿媳,你就安心呆在监国府,我会好吃好喝伺候你的。” 他伸出三个手指:“三个月。” “三个月后,你是死是活,全看你儿子。” 不料,萧母压根不关心这个,她直勾勾盯着他:“赵一斗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当年是你杀了萧家军?” 萧婧回来后,把赵一斗话都说了,萧母不信,这太荒唐了!魏千秋是皇族,这天下对皇族的江山,他为什么要杀死五万萧家儿郎? “哦?”魏千秋一笑:“您怎么还问这个问题?你儿子没告诉你吗?” “他没让春晓图放赵一斗和萧婧的对话给你听?你儿子,不是早就听到了吗?” 萧母一震,萧权知道? 第六百六十六章 一株修罗 萧母一脸震惊,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撒了一个谎:“我儿子是与我说过,可我想听你亲口承认!” 亲口承认? 魏千秋再放肆,再狂妄,也不能拿这件事来开玩笑。 若是亲口承认,必然引起轩然大|波,这件事情和以前杀害忠良之事,完全是两种性质。 要是当着这萧母的面承认,他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只要他死不承认,无论赵一斗说什么,魏千秋都可以说他是胡说八道,栽赃陷害。 这也是为什么魏千秋给朝廷送去赵一斗的罪证的原因,他急于和赵一斗这个蠢货撇清关系。 “哼,萧老夫人,你真是多虑了。你想本监国承认什么?” 魏千秋满是胡子的脸,写满了狂放二字:“我魏千秋无比敬重萧天将军,怎么会对萧家军图谋不轨?萧老夫人,你是不是思夫心切,才在这里胡言乱语?” “你……你少顾左右而言他!你给我解释清楚!” 这萧家母子的脾性真是一模一样,两个人都是一样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魏千秋心烦气躁:“来人,带萧老夫人下去!可千万不要怠慢了!” 说罢,魏千秋一挥手,两个侍女连拖带拽,将萧母带了下去。 “魏千秋,你说清楚!你敢做不敢认么?”他耳朵旁都是萧母质问的声音,他深呼吸一口气,真是耳不听为静! “监国,萧权之母扔进牢房得了,何必以礼相待?”黑狼有些不解,魏千秋一向对人各种不客气,怎的现在对萧母多有忌惮? “那可不行,”魏千秋摆摆手,“萧权这混小子性情刚烈,要是发现自家娘受了委屈,长生不老药他一定不会再给我了,所以,绝对不能让萧母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这个萧母,就是一个人质罢了,为难她没啥作用。” 魏千秋为了这一颗药这么低声下气,也是他活了这么久以来,人生的头一回啊! “……” 黑狼竟然无言以对,在魏千秋的角度看来,萧母被强行带来监国府,好吃好喝供着,人家好像就不委屈似的。 刚才萧母的脸,明明满脸都写着不愿意和委屈,真不知道魏监国为啥会认为,有好吃好喝的,人家萧母就不委屈了,这不有点搞笑么? 黑狼欲言又止,却也不好多言。 “继续监视萧权,事无巨细,他什么时候拉屎都得告诉我!” 魏千秋冷眼一沉:“还有,清理我方的官员,谁要是有叛逆之心,杀鸡儆猴!特别是关良,给我好好盯着!” “绝对不能让他们因为伪人案,动摇了对我的忠诚之心!” “是!” 黑狼点头,一个响指,一群黑影子四散开来,涌向京都各个官员的家中,开始进行严密的监控。 萧府。 一股烧焦的味道在空中弥漫着。 这才走了多久,家怎么就没了? 董卓呆呆地看了一眼被烧成炭的萧府,他和陶疾站在大街上,有点懵逼。 这一次,他们去西域寻得了修罗草,回来的时候,还是那个昆仑的青龙将他们送回来的。 不然,董卓和陶疾回不了这么快。 青龙一路上,巴巴地和董卓陶疾聊天,就指望这两个闷冬瓜能在萧权面前,多为他美言两句。 毕竟青龙当时突然被云鹤长老带走,不辞而别,别说萧权,换作是谁都不高兴。 董卓和陶疾前去西域找修罗草,去的时候,青龙送他们一程。他们回来的时候,青龙为了送他们,逃脱云鹤长老的监视,对这两个护才那是一个殷勤。 结果,无论青龙那张小嘴是多巴拉巴拉的,人家董卓和陶疾就是一声不吭,默默赶路,也不搭理他。 护才是武人,纯武人更是武人中的武人,心思耿直,不那么能言善辩,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青龙暗戳戳地地暗示:你要跟你主人多说我好话啊,你要好好地和萧权说我是如何帮你们的呀。 董卓和陶疾愣是一脸正义凛然:说啥?听不懂,能不能直接点?你是不是在讨好我主人? 青龙堂堂昆仑太子爷,哪能丢下面子说自己讨好萧权?他自然是不认的。 于是,董卓和陶疾两个一根筋的纯武人,更是不知道青龙在搞什么冰糖葫芦。 青龙将他们送到京都外,董卓只闷闷地来一句:“多谢青龙大人。” 哎哟我去!要不是怕云鹤长老发现自己不见了,青龙非得进这大魏京都,撕心裂肺地问萧权,到底为什么要这两个闷葫芦瓜子当护才啊! 到底是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气死他了! 青龙千里迢迢送他们回来!他堂堂一个太昆仑子爷!这一路山长水远,这两个护才愣是正眼都没瞧他一下,到了最后,只说了一句:多谢青龙大人! 多谢? 谢? 青龙捶胸顿足,本太子爷不需要你的谢!本太子爷要你主人知道我为他做了这么多好事!! 你赶紧回去和你主人掰扯掰扯! “告辞。” 结果,董卓和陶疾拱拱手,正儿八经地说了一句道别之语,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青龙生气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天空。 “董大哥,青龙大人为何这么生气?” “我也不知。” 董卓和陶疾两个呆瓜无辜极地回头看一眼,哎,昆仑人的脾气有些许古怪啊。 后来,两个呆瓜回到被烧掉的萧府,一脸懵逼,主人去了哪里? 这两个人站在门口思考了许久,也不知道找个路人问一下。 要不是萧权了解自己人的性情,早就派了某九在这里等着他们,他们估计能站到天老天荒去。 “你们回来了。” 某九语气不太好,董卓和陶疾是纯武人,以前还是魏千秋那一派的人,某九他们这十来个人,一直以来都是萧权亲自带的护才,看这两人不太顺眼也很正常。 也不知道主人为啥收董卓这个人,看上去,不就是莽夫一个? 董卓和陶疾点点头,当回答了某九的问题。 “修罗草呢?” 某九左看右看,这两个人千里迢迢去拿修罗草,怎么连个袋子都没有:“你们去了那么久,空手回来的?” “喏。” 董卓直愣愣地伸出一棵草,某九差点被气得吐血而亡,主人寄予厚望用来针对魏千秋的修罗草,董卓就带了一棵? 一棵! 一棵? 某九眼珠子都快气得掉出来了,都说纯武人心肠直,他妈的这是直吗?这是没心之人啊! “如今主人已经是帝师,住在宫里!你自己拿着这棵草,去和主人解释吧!” 某九气炸了,理都没理他们两个,大步扭头就走! 第六百六十七章 仅此一棵 董卓和陶疾两个超级壮汉,又无辜地看了对方一眼,嗯? 主人不是要修罗草么? 这不就是修罗草么? 有什么问题? 央华宫。 萧权从秦府出来,直接甩掉了巴巴地追着他的伪人秦舒柔,回到宫中。 女人嘛,就得先吊着,这样以后才好对付。 他听说董卓和陶疾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又是安排人准备好茶水,又是安排酒肉,又是安排歌姬舞姬,准备好好犒劳一下董卓和陶疾。 他是那么地高兴和雀跃。 直到看到董卓手里的那一棵草。 重点:一棵。 萧权的脸,肉眼可见的垮。那高兴和喜悦,似乎被浇了一头的冷水,立刻就被冲走了。 白起等所有护才都在殿中,垂首等待萧权说话。 萧权却一直没说话。 萧权呆呆地看着董卓手中的草,那草还带着湿|润芬芳的泥土,修罗草还是活着的。萧权强行按捺住自己内心的狂躁,有心,董卓太有心了啊,还知道连土都一起带回来。 哈,好,做得好。 做得真好…… 看着萧权一言不发的样子,董卓眼睛眨了眨,主人这是太高兴了,都忘记说话了? 半天,萧权深呼吸一口气,实在还是有点忍不住了,他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干笑:“董卓、陶疾,你们是环境保护大使?” 什么大使? 二人愣了愣。 萧权看他们一脸无辜的样子,终于,终于,终于有比蒙骜更气人的护才出现了! 上天啊! 他萧权到底做错了什么!收了这么一群东西!董卓在华夏不是毒龙一条吗!不是有的是鬼主意吗! 陶疾好歹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名气的人,能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咋的大魏这个版本这么垃圾?连脑子都没有? 萧权深呼吸一口气,恨不得跪下来喊他们祖宗:“两位大哥,一棵?嗯?就一棵啊?” “怎么?西域不允许你们破坏草坪?还是说,你们爱护环境,觉得拔多几棵草能让地球少些氧气?” 某九一个白眼,看吧,主人生气了! 有这两个人的好果子吃! 萧权说的话,他们听不懂。可董卓回的话,却气得萧权恨不得一头撞墙,只听董卓一本正经,十分认真,似乎这个决定还是经过深思熟路的:“主人,你也没说要很多啊。” “是的。”陶疾点点头。 萧权和白起他们,整体扶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青龙在这里,萧权一定会和青龙一起抱头狗头痛哭,嗷嗷嗷!这纯武人是什么品种的人类,怎么脑回路和他们不一样! 萧权快气哭了,要不是他是这么多护才的主人,要那么一丁点面子,他就会像是现代社会辅导熊孩子功课的父母,还是被天天被气哭那种父母,此时此刻,必然会是痛哭流涕:“啊?这都让我说?你这都不会?这道是送分题啊!你还要我说?” 萧权可算是知道了,纯武人不能说是没知识没文化那么简单了,这他娘的比魏余这种学渣还学渣! 他抬起头,无语问苍天,若我萧权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那就天打雷劈好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派这些大老爷们折磨我。 折磨我也就罢了,他们的表情,还是如此的无辜! “坐、坐下来,歇歇吧。”萧权扶额,声音有些颤抖,像极了面对熊孩子极其无力的老父亲:“一路上,你们也辛苦了……” 话音刚落,董卓和陶疾毫不客气地坐下:“谢谢主人!” “……”萧权深呼吸一口气,露出一丝主人该有的温柔之笑,咬牙:“不、客、气……”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两声大笑响起,一直在门口看热闹的魏余实在是忍不住了,连连发出嘲讽的笑声。 这世上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文人和武人之间,就是互相气嘛! 魏余还是第一次看到萧权被人气成这样子,而且这两个人还是萧权自己的人!哈哈! “王爷。”白起等人行礼,魏余摇头摆手:“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老萧啊,你进了宫,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听说你把必胜楼的厨子调进来了,以后我就来央华宫吃饭了!” 魏余毫不客气,大步就要跨进来,萧权一个眼神制止了他:“我们还要处理一下公务,还没到吃饭的时候。” 魏余来吃饭倒是小事,主要是他吃饭,香味引得啸风上蹿下跳的,闹得慌。 所以,萧家人开饭时间都是不固定,而且要达到一个条件才能开饭:啸风不在的时候。 现在啸风就在后殿当中呼呼睡大觉,现在吃饭,它能把央华宫高兴得掀翻喽。 “好吧,那我先去隔壁坐坐,你们处理你们萧家的事情哈。” 魏余一溜烟地去了偏殿,哎哟,这萧权的眼神像是要打人似的,哈哈哈,董卓和陶疾真是有本事极了。 罪魁祸水的董卓和陶疾,倒是一脸的不明所以,大口地喝茶吃肉,一路上奔波,他们的确是累坏了。 果然,如青龙所料,董卓二人压根没提起青龙。 在他们心里任务完成就是完成了,至于过程,不重要。 白起察觉到主人眉心有了怒火,不过却未有杀气。 那一棵修罗草,就被董卓恭恭敬敬地放在萧权的面前,主人盯着它,半分喜悦都没有。 屁话!这能高兴么? 魏千秋的纯武人数量不明,一棵修罗草是能搞定一个还是两个纯武人? “主人,不如我去一趟西域吧。” 白起请命,这样能带多一点修罗草回来。某九鄙夷地看了董卓一眼:“对!我也去!我一定带很多修罗草回来!” 只能再去取了,萧权点点头,正要开口吩咐下去,董卓却闷声一句:“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萧权一怔。 “修罗草,”董卓指着那棵平平无奇的小草,“西域中,只有这么一棵。” “啊?”某九长大嘴巴,不是说,这修罗草不是什么稀罕物? 修罗草生于西域苦寒之地,其汁液剧毒无比,人和动物吃下去,五脏六腑皆会被化掉,所以命名为修罗。 这种草所生长的地方,连个活物都没有。 修罗草是难找,是很少人听过,可怎么会至于只有一棵? 萧权曾经担心修罗草数量不明,生怕它不够多。 可他娘的,这也太不够多了吧! 一棵? 萧权眉头一皱,这对付魏千秋纯武人的筹码,就这么天意弄人地少了一个。 第六百六十八章 舒柔回归 一棵…… 这下,萧权等人看这棵修罗草的目光都不同了,那它就是宝贝了呗! 萧权终于明白,董卓为什么连土也一起带了回来。 这样,这棵唯一的修罗草就能活下来了。 只是萧权十分不解,这修罗生于苦寒之地,按理说,它生命力十分地顽强,不说漫山遍野吧,那也该数量不少,怎的只有一棵? “当地人说,很多年前,修罗草就大批大批地凋亡,”董卓将在苦寒之地本地人的话转述出来:“本来它们数量倒也是多的,后来就荒芜了。” “这修罗草有毒,它们凋亡就凋亡了,本地人觉得无所谓,因为他们不少牛羊,就是为了误食修罗草而死。” “由于这修罗草剧毒,他们也不敢人工铲除,于是后来修罗草凋亡,在当地倒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董卓简单地将情况说明了一下,他当时站在那荒芜的山坡上,心都凉了,这一次怕是要空手而归。 后来,他花了重金,雇佣了十来个当地人,找了十天十夜,这才在一个极为不显眼而阴暗的角落,找到这么一棵修罗草。 董卓和陶疾欣喜若狂,后来他们又找了五天,想找到第二棵,结果一无所获。 于是,董卓确认,这棵瘦小而普通的修罗草,是最后一棵了。 本来这棵草也快死了,叶子全蔫坏了,后来在青龙的帮助下,这才将这棵草救活。 终于,萧权听到了重点:“你说青龙和你们在一起?” “嗯,是他送我们进入西域,也是他送我们回来的。”董卓点点头,顺便将青龙不告而别的苦衷说了说。 青龙这小子。萧权拍了拍大腿,原来青龙还帮了他这么多忙,真是得好好谢他。 青龙此时此刻要是知道,董卓这个闷瓜还是将他的话带到了,估计都得乐坏了,一定会对萧权说:谢个屁!给老子好好破诛神印就行! “蒙骜,你负责将修罗草种好,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了。” “是!主人!”蒙骜立马挺直了骄傲的小胸口,主人下令,使命必达。 萧权神色有些凝重,修罗草大片死亡,难道是魏千秋干的? 修罗草的存在,是爹告诉他的,如果萧家人知道它的存在,魏千秋知道也不奇怪。 妈的,这只老狐狸,不知道早了萧权多少步。 看来枪支和薯藤得尽快到手,一个解决战斗力悬殊问题,一个解决军粮问题。 西域之行,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西域通行证,也必须尽快到手。 破诛神印之后,萧权便会要求皇帝给他一张通行证。 对,是要求。 他必须获得国与国之间自由行走的权利,否则太碍事了。 若是皇帝不答应,他……他就…… 萧权还没想好怎么办呢,就突然想起,皇帝还能不答应?他破了诛神印便有了大功,他还是帝师,师者,你爹也。 你爹问你要东西,你不给,你是不是不孝? 古人最在乎孝义了,特别是皇帝,更是要做好表率。 萧权拍了拍手,第一次觉得帝师这个身份有点好使啊! “都下去休息,准备吃饭吧,不用等我。” 萧权挥挥手,他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陪这群大老爷们吃饭了。 “主人?” 萧权离开之时,蒙骜疑惑地皱起眉头:“主人怎么不太高兴?” “哎,能高兴么?”宥宽摇头,“郡主都搬进皇宫了,说是天天要和主子见面。” “咿!” 护才们不约而同地发出嫌弃的声音,秦舒柔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哟。 央华宫偏殿,魏余发出一声尖叫:“啊!你是谁!” “小兔崽子!”那人还没有回答,一个拳头就砸了下来,把桌子砸成两半:“我还要问你你是谁!你吵到老子睡觉了!” “你睡觉就睡觉!你干嘛要上吊!” 魏余大声喊道,他刚刚走进来,就看见一个人吊在悬梁上,吓得他腿脚一软,失声尖叫。 白起他们充耳不闻,不用说,王爷是遇见剑老了。 没错,剑老也进了宫。 而且,这老人家就住进了央华宫。 至于为什么他死活要住央华宫,他老人家说他乐意。 这剑老可有性格了,一身肌肉,说话直接了当,要命的是他的睡觉姿态,真真是吓死人。 人家都是躺着睡觉的,他是站着睡觉的。 为了让头有个支撑点,他还搞了个绳子,把头套进去。 这乍一看,他整个人像是吊在了那里,谁突然看见了都会被吓得一个激灵。 蒙骜就被吓得呜哇鬼叫的,还吵着和萧权告状。 “蒙骜,算了吧,世外高人的脑回路,我等凡人望尘莫及啊。”主人当时感慨万分,却只摇摇头,也不赶人,任由剑老在央华宫来去自由。 于是,白起他们学乖了,以后见着剑老就绕路走,不敢冲撞他老人家。 听说剑老和诗魔一样,能力高强,赤手空拳就能干架,深受开国先帝的器重,在大魏都是横行霸道的主。 央华宫卧虎藏龙,住进了一堆大老爷们。 萧权忙来忙去,没管他们,毕竟都是成年人了,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有啥好管的。 作为青园之主,萧权得护好今年的科举考试。 作为臣子,他要破掉皇帝也想破的诛神印。 作为文翰和诗魔的门生和徒儿,他要兑现对两个老师的承诺,比如什么生民立命。 作为儿子,他要为萧家军复仇。 他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他没空去管这群大老爷们,他得让自己忙起来。 忙起来,就不会想秦舒柔的事情了。 那个真的秦舒柔。 他没有去见这个姑娘,皇帝即使派人又来请他一次,他也没有去。 “帝师,你已经给这盆花浇了五遍的水,再浇,它就死了。” 一个清脆又虚弱的声音,将失神的萧权思绪拉了回来。 他回过身。 一个蒙面的少女正亭亭玉立地看着他,即使她十分瘦弱,可她端庄的仪态、坚定的眼神,无不显示她拥有良好的教养。 萧权不认识她。 却又觉得似曾相识。 那少女盈盈而来,眉眼一垂,看着他刚浇水的那盆菊:“此菊乃大魏名菊,名为帅旗。帝师养的花,都如此特别。你看它色泽明快,花姿雄劲。” 萧权一愣,少女纤细的手轻轻拂过那菊紫红色的花瓣,眉目清冷却又杀气腾腾:“你看它的花瓣,红得像不像魏千秋的血?” 说罢,她定定地看着萧权,眉眼明明有几分忧伤,却也带着笑:“萧权,是我。” 第六百六十九章 万劫不复 是我? 萧权静静地看着她,作为一个男人,当一个女人主动上门来说这样的话,萧权本应该高兴才是,他想,也许是哪个少女对自己芳心暗许,所以现在勇敢上前来表白呢? 可这女子眉眼有些眼熟,他自然就收起了这个臭美之心:“姑娘,您是?” “我叫阿蛮。”那一双清灵的眼睛转了转,视线从萧权手中的那盆帅旗,转移到他峻冷的脸上:“也叫秦舒柔。” 萧权下意识手一抖。 妈呀,真的秦舒柔。 果然,想躲的都躲不掉。 伪人秦舒柔一案中,除了萧权,就是真的秦舒柔受的伤害最大,可在萧权的视角里,或者是在其他旁观者的视角里,秦舒柔的形象一直都是加害者。 现在秦舒柔突然变成受害者,萧权还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来适应。 主要也是因为这个真的秦舒柔对于萧权来说,是完全陌生一个人,萧权不知道她的性情和喜恶,更不知道现在这个弱女子面临现在的情况,会怎么对他。 萧权自从一入秦府,面对的都是一个假的秦舒柔,现在突然冒出一个真的,萧权多少有些尴尬。 “帝师不必如此紧张,”面纱之下秦舒柔的脸,是肉眼可见的柔和:“无论秦舒柔是真是假,如今与你都毫无瓜葛。今天来,是舒柔有事想和帝师商量一下。” 耶? 秦舒柔说话这么客气? “帝师,”真的秦舒柔声音更加地清脆柔和,“你放心,我不会再介入你与大同公主的婚姻之事。” “我已经向陛下说明白,伪人秦舒柔所作之事,我一概认了。” 秦舒柔这个决定,不仅超出皇帝预料,也超出了萧权的意料。 他一愣,就在这么一瞬间,他对这个姑娘有点刮目相看。 萧权当然知道,这个举动对秦舒柔意味着万劫不复,可她还是这么选择了。 萧权眉头一皱:“郡主,其实……你大可澄清自己,至于你我之间的婚约,到时候再当众除掉就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想那些人也不会对你我多有指摘。” 萧权这个提议是为了秦舒柔好,毕竟那个伪人干的事,已经将她的名声败得差得不能再差了,一个姑娘家家的,还是黄花闺女,秦舒柔要是都认了,以后该怎么活? “多谢帝师为我考虑,”秦舒柔眼中的情绪复杂,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怎么的,她眼圈一红:“事已至此,顺其自然,对你我来说都是最好的。” 若秦舒柔顺其自然,一口承认,那么最大受益者就是萧权。她虽然没有说清楚,可萧权怎么会不懂? 他不懂这个女孩子,怎的能这般为他着想? 她的坚决,超出了萧权意料之外,她太瘦了,眼窝有点深陷,可见这些年营养严重不良。 可她身上的那一股正气,却是那么地凛然,那么地势不可挡。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旧事。”秦舒柔目光凛凛,“帝师,我有一事相商。” “郡主请讲。”萧权眉毛一扬,有勇气,秦舒柔还是第一个和他谈事的女子。 “妺喜娘娘将你在秦府的遭遇告诉了我,帝师在当姑爷之时,和秦府相处并不融洽,我深感抱歉。”秦舒柔轻叹一口气:“可我娘已死,我兄长被囚,无论是将大同公主投井,还是你兄弟被杀,或者是羞辱萧老夫人,都是伪人秦舒柔在背后撺掇或者主使,你与秦府本身并无太深的仇怨,您是否认可我的说法?” “认可。”萧权点头,“秦八方将军对我有恩,秦胜将军正义耿直,也曾护我,而伪人与我有怨,这些我分得清。” “既如此,”秦舒柔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低了低头,姿态放得极低,“如今,你我有同一个敌人,你我之间也并无深怨,你可愿意让我入你央华宫,未来与你手屠杀魏千秋等人?” 说这话的时候,秦舒柔的眼中明显露出了一个将门之后该有的杀气。 哈? 一个柔弱的姑娘家,来和萧权说:我要加盟? 要知道,萧权旗下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有白起此等杀神,有曹操为灵的金轮乾坤笔,有董卓这样的毒龙,有啸风和麒麟这样的战兽,再往下,也是在诛神岛历练多年的十六叔,以及易归和魏余这样有权有钱的男儿身。 在萧权的观念和世界里,女孩子是不需要打打杀杀的,就应该乖乖坐在家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秦舒柔一来就说要加入? “为什么?”萧权不解,秦舒柔身为大魏郡主,金枝玉叶,身娇肉贵,只要余生不作妖,还是能过得很爽的,萧权看着弱不禁风的她:“你可知道,我要做的是什么事?” 萧权要的是翻了这天。 要破诛神印,要还昆仑人自由。 要天下人人有书可以读,要文人有一个公平公正的科举之路。 要大魏从现在的分封制走向大一统。 这桩桩件件之事,都需要经过血雨腥风,萧权每个人身上都会沾满黏腻的鲜血,他们的未来是无法安定的。 就比如现在,萧权每天都走在钢丝线上,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要不是那颗长生不老药,魏千秋说剁了他就剁了他。 秦舒柔一个姑娘家,来这么一个龙潭虎穴做什么? “我祖父是被他们毒杀而死,死于牵机药。” 秦舒柔抬眼,直直地看向萧权:“这就是理由。” 对,祖父惨死,她要一个公道。 她被关冷宫五年,她都没这么恨。她压根不在意自己这桩伪人案的幕后主使是谁,她要的是祖父的公道。 她听说祖父死于毒杀之时,眼睛都红了,充满了血丝。 “宋知和秦桧合伙下毒,我已经屠了宋府,我也毒杀了秦桧。”萧权这么说,倒不是希望秦舒柔气消,而是希望这个姑娘知道,他萧权已经报了这仇,她没必要参与。 “可你知道,这背后的人是魏千秋!” 秦舒柔此时有点激动,眼睛更红了,她和祖父秦八方的感情很深厚,刚刚回来就听到秦八方死得如此之惨,难以接受也很正常。 “我知道是他,”萧权语气很温和,“郡主,你看我不是在努力地搞死他么?要扳倒这个人,不是轻易的事,我和陛下一直在稳步前进。” “试想,陛下对他尚且这么万般顾忌,这仇肯定不是说报就报的,我们需要人,需要时间,需要时机。” “所以,让我和你们一起吧。”秦舒柔昂起头,再次请求:“我可以的。” 第六百七十章 掌中之物 秦舒柔可以,萧权不可以啊! 当初秦八方死前,心心念念自己的孙女,让萧权好好地照顾她。 现在真的秦舒柔回来,萧权能让一个女流之辈参加干架?这还像是一个男人该干的事? “郡主,你虽是将门之后,也是金枝玉叶,你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行吗?” 萧权的脾气出气地好,和对伪人完全是两种态度。 他实在对真的秦舒柔凶不起来,这个真的她,明显懂事温柔,还会委曲求全,并且十分地仗义。 他委婉地拒绝了秦舒柔的请求。 秦舒柔倒也没有生气,似乎这在她的预料之中。 “你是觉得,我会拖你们后腿吗?”秦舒柔灵动的眼睛眨了眨。 “不不不,萧某没有这样的意思,郡主多虑了。” “帝师,”秦舒柔低了低头,想了想:“我处理掉伪人手里那把生剑,你就让我加入你们,如何?” 生剑? 萧权听到这姑娘的想法,还是一惊,将门之女都这么猛么? 他听易归说了,伪人手中那生剑,是大魏第二把生剑。 当年大魏毁掉第一把生剑,是易无理、剑老、诗魔三人联手才成功的,秦舒柔一个人就想干掉它? “郡主!”萧权有些生气,“你不必如此,太危险了!” “这生剑,便是针对你而来,用我母亲之灵以及血肉所造,我知帝师十分自信,不将它放在眼里。” “它的存在,是杀你而来,我不能让它存活在这世上。” 秦舒柔定定地看着他:“我祖父若是还活着,他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这是我秦府欠你的。”秦舒柔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也是我欠你的。除掉它本是应该,只是我贪心,想借它作为加入帝师的阵营。” 萧权一怔。 秦舒柔微微一笑,有几分凄然:“很抱歉,你与我这段婚姻,你对我这个身份多加保护,我却身不由己,未能回报。” “伪人所作之事,我一律承担。秦府给你造成的伤害,我也一律承担。生剑,我必毁无疑。” “毕竟……”秦舒柔看他一眼,眸中带泪:“没有我,你也不必入我秦府,受这样的屈辱和折磨……” “如果……”秦舒柔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如果,如果是她和萧权在一起,而不是伪人,也许结局会不一样。 可是她没说出来,萧权已然成婚,她和萧权再无可能,她凄然一笑:“没什么,帝师,你多加保重,等我消息。” 说罢,秦舒柔扭头就走。 萧权一愣,竟无言以对,他突然懂得了关良那种万般无奈的感觉,涩涩的,还有一点酸楚。 秋天的冷风中,留下一丝淡淡的冷香,是秦舒柔身上的香气。 萧权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说实话,真的秦舒柔回来了,如果她刁蛮任性,泼辣狠毒、咄咄逼人,萧权对这个真人的回归是无所谓的。 因为如果真人也是这么一个德性,萧权对伪人秦舒柔的讨厌和厌恶、憎恨,都能顺其自然地过渡到真的秦舒柔身上。 这样,他和秦舒柔就再也没瓜葛了。 到时候无论从心理上,或者是道德上,或者是道义上,萧权都能轻易过了秦舒柔这关。 萧权怕就怕真的秦舒柔是一个好姑娘。 偏偏天意弄人,她就是一个好姑娘。 萧权第一惊,惊讶于她承担伪人秦舒柔的所作所为。 萧权如果是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因为这个选择对于是她本人而言,没有半点好处。 第二惊,她竟然主动提出毁掉生剑。 最让萧权意料不到的是,秦舒柔道歉了。 她说:“很抱歉,你与我这段婚姻,你对我这个身份多加保护,我却身不由己,未能回报。” 她为什么要道歉? 她被关在冷宫多年,她对萧权什么都没做过,她一个姑娘家为什么要道歉? 秦舒柔承担起秦府所作的所有恶事,也许在她心里,秦府无论是谁伤害了萧权,无论是真人还是伪人造成的伤害,都是因她而起,她该负责。 操! 萧权将手里的花盆重重地放在花架上,女人的事情,就是麻烦! “主人,怎么了?” 这时,给萧权端饭来的白起,听到主人这么一声骂,立马杀气腾腾:“谁惹主人不高兴了?” “是不是有人对主人不敬?” “没有,淡定。”萧权摇头,说是让白起淡定,萧权却极其不淡定,他一把抓过碗里的鸡腿:“白起,你去给我保护一个人。” 啊? 保护人? 白起有点没反应过来:“主人,您说。” “一个叫阿蛮的宫女。”萧权长叹一口气,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有时候男人真的会栽在女人的懂事和温柔里。 宫女?主人刚进宫,怎的和宫女就认识了,还要他去保护? “哦,她是真的秦舒柔。”萧权直截了当,“她刚才和我说,她要毁了生剑,你去拦着。还有,叫上易归,别让她犯傻。” 白起眼睛眨了眨,无比困惑。 萧权这才想起:“哦,你还不知道是吧。” 于是,萧权将真假秦舒柔的事情说了说,白起听完,青筋暴起:“到底是何人!竟如此愚弄主人的婚姻!” “可不!不知哪个垃圾!”萧权也气得不行:“偏偏这个真的秦舒柔,和秦八方一样,是个正直善良之人。卧槽!” 萧权恨恨地咬一口鸡腿:“我答应过秦老将军,得保护好她孙女,如今这事,你说咋整?” “都娶了。”白起虽成战神,可脑子简单得很。 萧权赶紧摆手:“你是不是想让你主人死?让郡主当妾,大魏那些言官能砍死我!” 萧权无语问苍天,摇头:“谁能想到,真的秦舒柔竟是这样的女子。” 萧权觉得此事棘手,秦舒柔归来,虽然没有打算他的计划,却打乱了他的心绪。 对这个姑娘感情,有点复杂。 “白起。” “在。” “务必保证她的安全,拦住她,别让她毁了生剑。”萧权眼神一沉:“她毁不掉的。” “是。” “还有,把这个给她。”萧权左看右看,从自己身上拿出了一个一直跟着自己的贴身之物,巴掌大的香炉:“让她留着,以后,这就是她身份的认证。” “我不想再认错她了。”萧权沉沉一句,白起会意,接过香炉:“是。” 第六百七十一章 箭弩拔张 皇宫,夜幕已深,月上柳梢头。 伪人秦舒柔为了追萧权,巴巴入住了皇宫。 而真的秦舒柔趁着夜深,回到了久违的家。 万物俱静,谁闯进来,魏无忌耳朵一动就听见。 他刚要转身,一个清灵的女子就站在他面前。魏无忌冷声一喝:“你谁!” “秦舒柔,你真正的主人。” 秦舒柔淡淡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那把生剑。 现在的秦舒柔蒙着面,只能看见一双眼睛,她突然冒出来这句话,魏无忌必然十分莫名其妙:“你少胡说八道!我主人已经进宫,你哪来的冒牌货!” “放肆,”秦舒柔眸光浮动,语气却依然是淡意和温柔:“你当我护才,去大司农立誓的时候,主人之名便是我秦舒柔之名,我如何就是冒牌货了?” 魏无忌哪里认识真主,眉头一皱:“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秦舒柔不急不躁,嘴角淡淡一笑:“废话少说,魏无忌,我乃你真主,今日前来,便是与你联神!” “若我能与你联神,你便是知道我是不是你主人了!” 魏无忌一怔,只见秦舒柔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他,嘴里念着什么诗词。 “啊!” 安静的秦府中,响起魏无忌一声痛苦的叫声。 文人第一次和护才产生联系,说是剥筋抽骨也不为过,这一个过程,称之为联神。 联神的痛苦,没有几个人愿意承受! 文人痛苦,护才也痛苦! 偏偏秦舒柔无所畏惧,一来就和魏无忌联神,可见,秦舒柔的性格果然是说干就干。 在暗中观察的白起,看着秦舒柔和魏无忌联神,联神头痛得快要裂开的痛苦,白起至今记忆犹新。 那时候,白起和武痴相斗,而主人是和诗痴都斗诗。 联神太痛了,这样的痛苦,大多数文人都不愿意承受。 所以就算现在文人有了护才,绝大多数文人都没和自己的护才联神,他们这些文人一来是怕痛,二来是对护才的战斗力要求不高,三来是自己诗词水平不行的话,联神什么用也没有。 一个男子都诸多顾忌的举动,秦舒柔毫不犹豫就做了。 显然,她的确有干大事之心。 魏无忌痛得冷汗直冒,秦舒柔神色也是异常苍白,两个人所受之痛,说是抽筋断骨也不为过。 秦舒柔那瘦弱至极的小身板,苦苦地撑着身体,没让自己倒下,维护着自己作为一个主人的尊严。 白起眉头一皱,主人说得没错,秦舒柔果真比伪人要坚强得多。 不过好在,二人联神成功了。 秦舒柔心念一动,魏无忌便有所感应。 “现在,你相信我是你真主了吧?”秦舒柔痛得声音有些颤抖,可是,目光却异常坚定,“我知你仍疑惑,晚点我再告诉你这发生了什么。” 魏无忌此时已经缓了一些,联神后的他大惊,这才明白秦舒柔所言不假,立马跪在地上,磕头:“属下叩见主人!” “不必跪我,”秦舒柔伸出手,抬手轻轻地扶起魏无忌:“我虽为郡主,你却早已不是昆仑奴,而是堂堂护才。你与我联神后,便是同伴,没有上下之分。” 一滴冷汗从她额头边滴落,可见联神让秦舒柔十分地虚弱。 白起听此言论一惊,秦舒柔现在所说的话,和萧权当初收白起为护才所说的话,大同小异。 就连语气的笃定,都是那么地相像。 “好,主人,我不跪,你快坐。”魏无忌赶紧将她扶着,秦舒柔却迫不及待:“不必,你把生剑给我。” 她要毁了它。 白起一惊,他以为秦舒柔起码会做好准备,结果这个姑娘这么虎,上来就开干? 他冲进来:“郡主!不可!” 魏无忌猛地转过头,看见来人立马怒喝:“你来作甚!” 在所有人心里,萧权和秦舒柔是最不对付的,魏无忌自然也不例外。 萧权的护才三更半夜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有鬼。 魏无忌杀气腾腾,白起立马也不甘示弱! “无忌,不得无礼!” “主人,他是萧权的护才!您认不得?” 秦舒柔一句训斥,白起有心理准备还好,魏无忌却快要觉得是不是自己耳朵坏了,哈?主人说他无礼? 这白起可是萧权的护才啊! 重点:萧权的! 那可不就是敌人? “想来,他是帝师派来护我的,”秦舒柔让魏无忌收起杀气:“你不必动怒。” 什么个情况?萧权和自己真主人关系如此要好?还动用堂堂白起来保护主人?萧权这是把他魏无忌当做透明么? 魏无忌懵逼的样子,不比白起聪明多少。不过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先不管这白起,魏无忌挡在秦舒柔面前,死死盯着白起,看他干什么鬼。 “郡主,我主人说了,生剑你一个人毁不了,请务必谨慎。” 白起劝说的语气里有些冷意,毕竟秦府对主人向来十分不友好,可秦舒柔轻轻一句:“你叫什么?” 她语气轻柔,不急不缓,愣是让见惯伪人秦舒柔的白起有点不适应:“我……我叫白起。” “你拦我,是萧权的意思?”秦舒柔一手拿过那把生剑,看得白起有点心惊肉跳:“是的,郡主。” “白起,我听说你极为护主。”秦舒柔温柔一笑:“可生剑一事,即使你主人有命,你不该拦我。” “可是……” “你不想你主人死在它手下吧?” “……”白起一个战神级别的人,为了萧权收敛杀气,如今还被秦舒柔一个姑娘屡屡抢话,堂堂一个战神,愣是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白起被哽住的模样,像极了被萧权怼得无话可说的样子。 秦舒柔和萧权是相像的,一句话就直戳别人的弱点。 “白起,”秦舒柔目光沉稳,“你身为护才,天职就是护主。我如今这么做也是为了萧权,你就不必拦我了。” “魏无忌,拦住白起。”秦舒柔拿起冰寒刺骨的生剑,扭头走了出去。 魏无忌一脸懵,却还是点头:“是,主人。” 白起见她走远,作势就要冲出去,魏无忌却把他挡住了:“站住!我主人不许你跟着!” “魏无忌!你傻啊!”白起怒吼,“你拦我干什么!我跟着她,也是为了保护你的主人!” “少来!”魏无忌一声怒喝,主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别人说的话他不信:“萧权有那么好心?” 白起双眼发红:“你让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白起忘了萧权的交代,魏无忌乃是他天生的敌人,一定需要谨慎又谨慎。 白起威名赫赫,魏无忌却丝毫不惧怕,他皱眉:“那你就不客气试试看!” 两个人箭弩拔张,恨不得干死对方的时候,屋顶上传来一声怒喝! “不是,你们两个傻子在干啥!你们到底在打个什么屁!” 第六百七十二章 执意而行 乍一听,还以为是萧权在骂人,毕竟骂得这么流畅和特别。 白起扭头一看,却是易归。 看来易归跟了萧权这么久,还是学了点东西。 “你们主子都和好了!你们到底在干个屁的架!”易归怒喝:“还不去拦着她!” 原来,萧权命白起找上易归一起去拦着秦舒柔,结果刚才白起去到昆吾阁的时候,掌柜说易归早就去了宫里。 白起等不及,便一个人来到秦府。 白起刚走,易归就来央华宫拜访,庆祝萧权当上帝师。 这下可倒好了,萧权见这两人没碰上,赶紧将伪人秦舒柔事情一说,易归万分着急,拔腿就走了。 易归没有时间感叹造化弄人,生剑之难,岂是秦舒柔一个女流之辈能对付的? 易归急匆匆地来到秦府,便看见白起和魏无忌两个人要干起来了,急得他大声叫骂,这两个小子显然都没搞清楚状况! “速速随我来!我知道秦舒柔去了哪里!” 易归身形一闪,白起和魏无忌一怔,魏无忌更是上前拦住他:“易公子,我家主人说了……” 易归忍无可忍:“白起!莫要客气了!” 他话音刚落,早就想干魏无忌一拳头的白起,趁其不备,发起偷袭,一拳头砸向魏无忌的脖颈! “呃!” 魏无忌脖子一麻,喉咙突然收紧,空气似乎都进不来了! 寻常护才被白起这么一拳,虽然不会死,可瞬间失去意识是一定的,结果魏无忌只是捂着脖子,怒吼一声:“你偷袭我?” 此时,白起这才明白,主人让他警惕魏无忌不是没有道理,这个魏无忌的确比旁的护才强。 “咻!” “兄弟,得罪了!”就在魏无忌发火的时候,速战速决的易归趁其不备,用了七分力度,将一根银针直入魏无忌的天灵! “呃!” 魏无忌全身僵硬,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眼睁睁地看着易归和白起追自家主人去了。 哎!易归给了魏无忌一个白眼,萧权和秦舒柔收的护才,都气人于无形啊! 也就白起省点心! 易归摇头,叔祖和秦家小姐当真是倒霉倒大发了,怎的这两人选的护才都这么憨? 秦府,白起和易归极速行走着,秦府大,刚才自信满满的易归,竟然找不到秦舒柔的身影。 她一定刻意躲了起来。 这姑娘,竟铁了心毁了生剑!她一个人怎么行? 白起和易归在秦府找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感受到秦舒柔的气息。 两个人急得满头大汗,白起捏着拳头:“把魏无忌放了,他和秦舒柔有感应,应该知道她在哪里。” “得了吧。”易归摇头,不要做这样的无用功,他看了一眼白起:“若是萧权让你拦住其他人,你会出卖你主人,告诉这些人他在哪里吗?” “不会。”白起摇头。 “那不就完了?” 易归急得不行,魏无忌也是个极其护主和古板的护才,就算杀了他,他也不会透露秦舒柔的行踪。 半个时辰内,二人找了很多遍,没找到秦舒柔。 白起凝神,将如今的状况告诉了萧权,在宫中的萧权气急:“一个姑娘能躲去哪里?” 如今已经是深夜,皇宫和萧府不一样,萧权不能说出去就出去。萧权在白天可以随意进出皇宫,晚上却不行。 夜开宫门,或者擅自出行,都是大忌,稍有个不留神,那就是叛变君主的罪名。 唯一能够进出皇宫的大魏人,就是易家人。 易家是连西域永久通行证都有的人,进出皇宫也不算什么。 人出不去,狗总行吧。萧权的目光,落在了呼呼大睡的小黄狗身上。 别看小黄狗是华夏田园犬,可它找人的本事堪称一流。 “白起,你护送易归进宫,将小黄狗带去找人。” “是!”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白起和易归立马启程,折返皇宫。 一双眼睛看着他们离开后,这才从一个极其隐秘的角落走出来。 秦舒柔抱着冒着寒气的生剑,身形一闪,扭头出了秦府。 生剑生猛,秦舒柔在书中看过,要毁了它,必须得找一个开阔无人的地方。 在繁华的京都毁掉它,还不知道祸害多少人。 “咻!” 魏无忌天灵的银针被秦舒柔拔出,她温柔清冷的眸子里,有了一丝欣慰:“魏无忌,多谢你方才没有供出我的位置,我们走!” “是!” 月色之下,秋风习习,主仆俩的身影消失在了秦府之中。 离开的时候,秦舒柔飞是十来个香包,香包里都是她身上那特有的淡淡冷香。 这样一来,秦府处处有她的气息,萧权那只小黄狗备受干扰,自然不知道她的行踪。 秦舒柔一不见,就是五天。 萧权和皇帝都在找她,却都一无所获,秦舒柔一定是藏起来了。 萧权忙得每天火烧眉毛,大魏一年一度的科举考试已经开始了,萧权抽不开身,唯有在处理各种各样的公务同时,也让白起搜索秦舒柔的踪迹。 今年出题人依然是皇帝,并且特派萧权和赵澜当乡试的监考官。 今年乡试,萧权看见了两张熟悉面孔。 杨玉环心心念念的杨殊。 魏千秋那只老狐狸的儿子,魏贝。 乡试不过就是走一遍往年的流程,一切顺利,萧权却坐立不安,满脑子都是秦舒柔到底在哪里。 大同公主远在西域,都没让萧权这么焦虑。毕竟乾坤笔天天汇报公主的日程,在西域,公主被偷偷藏起来,她的哥哥们也对她百般照顾,她过得比在大魏好,萧权自然十分放心。 可秦舒柔这姑娘,和萧权一样都是将门之后,虎得跟个男人似的,妈的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秦老将军不从地底下出来,一脚踹死他萧权? “帝师,您这么坐立不安,可是萧家二小姐出了事?” 赵澜见萧权屁股像烫了火似的,坐都坐不住,壮起胆子问起了萧权:“乡试这才考第一天,帝师还是稍安勿躁。如果需要帮忙,赵府义不容辞。” 萧权一听这话,就知道赵澜这只猪依然想拱自家白菜,要不是现在是在考场,他能冲着赵澜一屁股踹下去,滚你丫的!就知道萧婧萧婧萧婧!我家白菜也是你能惦记的? 乡试考场外,依然挤满了各家等着主子出来的奴仆。 其中,魏千秋家那是一个声势浩荡,来的人占了半条街,就是为了等魏贝。 人群中,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萧权,赵澜一瞧,眉头一皱,给了那人旁边的奴仆一个眼神,还不快走! 第六百七十三章 崭露头角 那人不是别人,是丢掉了命|根子的赵信。 赵澜这个做大哥的和他说过,拿他命|根子去喂狗这事,肯定不是萧权做的,就算要寻仇,也得找出真正的仇人那才能寻仇。 可赵信生性偏执,他认为就是萧权做的! 除了萧权,他还得罪谁! 这话可就搞笑了,赵信养了这么多野狗,一直以来乖张跋扈,得罪的人多了去了。 不过赵信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后来去了很多遍暖香阁,都没找到高妈妈。 有人说,高妈妈回家养老去了。 有人说,高妈妈和一个什么江湖客浪迹天涯去了。 总之,高妈妈就是不见了。 这样的鬼话,那些蠢货信,赵信却不信! 高妈妈失踪,他的命|根子又被人喂了野狗,这一切肯定是萧权在报复,报复当初暖香阁买了萧婧一事! 是萧权。 一定是萧权。 失去了男人尊严的赵信,日日夜夜都在想怎么杀死萧权。 魏千秋火烧萧家资产,赵信高兴得不得了,以为萧权必死无疑。 结果,现在萧权好好地活着。 还当上了帝师! 还住进了皇宫! 还当了乡试的监考官! 在古代,像赵信这样身体残缺的人,是入不了仕途的。 他这样残缺之人,要么是进宫当太监,要么是在宫外寂寂无名地了此残生。 他的前途毁了。 他所有的前途,都被萧权给毁了! 这一切,都是萧权的报复! 如果没有萧权,他赵信就是今天乡试的考生之一,可是现在,他只能在考场外眼睁睁地看着! 赵信眼中的仇恨那么深,萧权不是傻子,自然也看见了。 只是他压根不知道赵信发生的事,他有点疑惑地瞥了赵信一眼,今天这小子眼神跟野狗那般杀气腾腾,咋的,他萧权脸上有狗? 不然赵信为何这么敌视他? 上次萧婧之事,他饶过了赵信,只让他和暖香阁的高氏道歉就完事了,咋的,赵信一脸不满意,是不是想要更多的售后服务? 萧权和赵澜是外帘官,负责考前检查各个考生,考试期间没他们两个什么事,毕竟里面有内帘官监考。 于是,萧权和赵澜说话倒是挺自由的,萧权眉头一扬:“赵大人,你弟弟对我很不满啊,萧某最近得罪他了?” 萧权一开口,赵澜有几分愕然:“帝师不知道么?” “我该知道什么?” 萧权笑了笑,他从来不关注世家子弟的八卦,毕竟自己的事情都多得忙不过来,他哪里有空管别人跌宕起伏的人生? 赵澜心一沉,看来,这事情果然不是萧权所为:“有一歹人,伤害了我二弟,至今仍未找到凶手。” “嗯?”萧权第一反应,谁这么厉害?还能伤害这么乖张邪气的赵信?不得了,看来京都真是卧虎藏龙啊。 “怎么伤害?”好死不死,萧权还来了兴致。 这无辜的模样,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赵澜干脆直言,也许萧权知道了,能帮他找出幕后凶手? 赵澜将此惨事低声说了说,萧权听得眼睛一瞪大,哎哟,我去,手段有点残忍。 男人没了命|根子,那还算是男人? 萧权听得身体跟着一痛:“不是,赵信历此惨事,他瞪我干嘛?” “……”赵澜有些无语地看着堪称大魏最聪明的男人。 萧权回了一个懵逼的眼神,然后恍然大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们以为是我萧权干的?” “在你们心里,我萧权就是这么一个滥用私刑的人?” “呵呵,”赵澜干笑一声,“上次帝师不就是强行让赵某当你们家的上门女婿么?那手段也是很够的。” “那是两回事!”萧权一摆手:“你咋还翻起旧账了?萧婧那事,我已经和你们赵府清算完毕了,毕竟我妹妹声誉已经挽回了。” “我萧权又何必多此一举,伤他赵信?” 萧权不以为然:“我要是真生气,杀了他不更方便点么?” 赵澜一脸黑线,有点无语凝噎,帝师,我这个当兄长的在,你说话能不能收敛点。 当然不能,萧权补刀:“反正他得罪人多,我杀了,谁知道呢?我肯定也不会给你们留证据。” “……” 赵澜轻叹一口气,好吧,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萧权和赵澜讨论一番,愣是没能讨论出是谁干的。 毕竟妺喜在所有人面前,都不过是一个妩媚动人的姑娘家,还幽居在深宫中,谁能想到,她会为了萧权亲自下场杀人,让自己双手沾满鲜血。 古代是有红颜祸水,可萧权没想过,有女子会为了自己成为祸水啊。 “此事并非我萧权所为,赵大人,管好你弟弟。”萧权十分友好地给出一句忠告:“若赵信伤我,恐怕剑还没出鞘,白起就……” 萧权用手抹了抹脖子,一脸你懂的。 “是,多谢帝师提点。”赵澜慌张地点点头,白起这个名字太让人生畏。 萧权眼睛一沉,防人之心不可无,看赵信这样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是谁干的?虽说干得漂亮,可这锅甩在他头上,他多多少有点不爽。 “出来了!有人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在门外等候的奴仆们分外激动。 今年,又有一个人提前交卷。 上一年,就是萧权提前交卷,一下子成了京都的风云人物。 哟? 今年竟然出了一个和萧权一样,有种又有才华的人? 萧权转过身,且让他看看是谁这么拉风。 “郡王!” “郡王!” 魏千秋家的奴仆们激动万分,是魏贝。 萧权眉头一皱,这反应和当年曹行之看他的样子一模一样:这小子是不是不会做?是不是交了白卷? 萧权身为青园之主,魏余又是青园学子,萧权立马喊住了他:“等等,你小子交了白卷?” 赵澜身子一抖,我去,天底下只有萧权敢这么和堂堂魏监国的儿子,这么说话了吧。 “见过帝师,”魏贝身形尚小,看起来像个小小孩子:“我已经做完了。” 嗯? 做完了? 萧权看着他:“你要是敢考个零分,那就是丢我青园的脸!” “答卷绝对让帝师满意。”不料,魏贝自信满满。 萧权甚至在他身上,看见了自己上一年的影子。 我去? 这魏贝今天怎么这么不一样? 以前的爱哭包,今天像个小大人似的。 第六百七十四章 异常天真 魏贝意气风发地走向自家的奴仆,一份古代试卷,对于魏贝这个现代教师来说,完全不是事。 而他这般有底气,倒也不是因为提前完成了这份试卷,而是果然如他所料,今年京都的乡试再也没有发生考生突然失踪或者暴毙的事情。 这也说明,爹真的没有下手了。 所以,魏贝如此有底气,是因为他觉得他正在做和萧权一样的事,那就是保护文人和学子。 魏贝是一个理科生,相信逻辑,相信现有的结果,他一来就在监国府当一个高高在上的郡王,所以整个人依然保持着现代人的理想化。 萧权和他不一样,萧权深谙古代规则,一来差不多就在最底层,很多天真的想法不可能有,比如说相信魏千秋会一夜从良。 魏贝自然也是想错了,魏千秋之所以现在没有动手,那也是为了稳住自己的儿子,等魏贝过了乡试、会试,全大魏的文人才子都来京都的时候,就是魏千秋动手的时候。 手是会下的,只不过今年看在魏贝的份上,晚点下,一锅端了。 魏千秋狂妄得连这桩惨案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青园惨案,哈哈哈哈! 到时候,殿试之前,所有贡生都要去青园拜一拜文翰和诗魔的画像,那时候,就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萧权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文人、保护学子,魏千秋就要在萧权眼皮子底下来这么一出,魏千秋倒是真是想看看,萧权有什么本事保护文人才子,敢和他魏千秋叫板。 可怜的魏贝,压根不知道自己的爹是那么老谋深算,从考场出来的他,意气风发,目光笃定。 “今天这个郡王,和往日有些不一样。”就连杨澜都看出来了,他看着魏贝高昂着的头:“帝师,您怎么看?” 事出反常必有妖。 萧权眼睛一沉,魏千秋早就放话,说要让自己的儿子最后得状元。 难道是因为这样,魏贝才这么兴高采烈,趾高气昂的? 论意气风发,眸中带光,谁也比不过萧权。萧权竟然觉得魏贝的眼中有几分挑衅的意思,啧,第一个交卷了不起么,这个小兔崽子,有爹撑腰还真是了不起? 哼,萧权当即决定,会试的题他也要出上几题。 看这个屁孩子还嘚瑟不嘚瑟! “帝师,您何必瞪他呢,您都学会口诛了,就算再来十个交卷第一,他们日后的成就都比不上你。” 赵澜为了萧婧这一棵白菜,巴巴地讨好萧权这个大舅子,这真是人生的第一回。 可惜马屁没拍对。 萧权伸出一只手:“收起你谄媚的脸!我萧权能嫉妒一个破小孩?我告诉你,你说再多好话,你想我家萧婧和你?没戏!” “不可能有戏!” 说罢萧权甩袖扭头就走,他要去喝口热茶,好甩开这个招人烦恼的赵澜。 “帝师,给个机会。” “帝师,我和萧家二小姐也算有缘,您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 围观的群众都懵逼了,多少人想嫁给赵澜这个世家大公子而不得,现在赵澜竟反而巴巴地求娶。 而萧权还不答应? 不答应也就罢了,为何萧权还这么嫌弃? 百姓们还不知道萧权是帝师一事,虽然帝师没有实权,可地位高啊。本来皇帝拜师是一件很隆重的事情,参考萧权当初拜文翰为师,必须是走一系列的流程告知天地。 萧权赶紧拦住了皇帝,把拜师礼给拦下来了,这仪式花里胡哨的不说,而且那些言官一定逮住机会喷死他。 萧权以科举考试在即,无法教授皇帝功课,暂时延缓了拜师礼。 等过段日子结束后,陛下脑子不发热了,也许就不让萧权做帝师了呢?哈哈! 不过在不当帝师之前,萧权一定会把该拿的福利都拿了,比如花皇帝的钱,比如西域通行证,比如高俸禄。 百姓们不知道萧权是帝师,可百姓们却知道萧权是西域驸马,有皇族身份加身,自身又有白鹭州的实力,风头正劲,看不上赵澜也正常。 其实吃瓜群众们真是想多了,萧权就算无官无职,没有任何战功,赵家这头猪都别想拱萧家的白菜。 赵家其身不正,老有赵今来得罪皇帝而不自知。 少有赵信这样乖张邪气的世家公子。 看起来基因不太优良。 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赵家,就算赵澜本身品质好,还颇有才华,可萧权不敢拿妹妹婚姻大事去冒险。 萧权绝对不可能让妹妹进赵家这个火坑,别说萧婧,就算三妹萧锦瑟,他也不会让赵家人碰她一根手指头。 萧权的冷傲,倒是超出了赵澜的意料。 以前萧权在气头上,拒绝赵澜很正常,可现在都过去这么时日了,帝师怎么就不松口呢? 赵澜这个贵家大公子,一向顺风顺水,没吃过什么挫折,萧权却让他感受到了:知道社会残忍吧,老子看不上你,嘿嘿嘿嘿! 科举乡试考了三天,赵澜就黏在萧权身边三天,嗡嗡嗡的,天天想打探萧婧的消息。 萧权恨不得脱掉鞋子,抽这小子一顿,奈何身为朝廷命官,该有的气度还是要有的。 不生气,不生气…… 萧权心里挂念着没有踪影的秦舒柔,心急如焚,今天乡试结束后,她就消失八天了。 她能去哪里? “帝师,这些天你愁眉紧锁,是有烦心事么?说出来,我也许能替你分忧?” 萧权瞥了积极殷勤的赵澜一眼,不行了不行了! 他忍不住了! 他要揍一顿这个嘴一直叭叭个不停的! 他一把揪起赵澜的衣领:“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啊?” 萧权眉间印记隐隐发红,杀气腾腾。 真是够了。 一个小年轻,怎的这么罗里吧嗦! 古代的文人,嘴巴都这么碎么! “帝、帝师……” 赵澜满脸都是呜呜呜呜:“你、你怎么了啊?” 我怎么…… 萧权一口气没上来,我怎么!我嫌你烦! 赵澜是嘴巴烦。 赵信是眼神烦。 赵澜是叨了三天。 赵信是盯了他萧权三天。 他大爷的!萧权堂堂一个帝师,难道连两个小子都管不了? “帝师!” 这时,马公公一声惊慌失措。 萧权扭头,皇帝带着曹行之等十来个官员来考场视察,竟看到位高权重的帝师正挥起拳头,要打可怜兮兮、哭唧唧的赵澜监考官。 “帝师,您这……” 皇帝全员嘴巴微张,有些讶异。 第六百七十五章 拼死一搏 萧权是帝师,好歹算个长辈,萧权倒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反正自己的形象一直以来都不太好,可他总不能让皇帝小儿太难做人。 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这么多人,萧权干笑一声,松了松揪住赵澜的衣领,一脸长辈的关爱:“这不是赵澜,不,是温文尔雅的赵大人说他不明白什么叫怒气冲冲,萧某就给他演示一番。” 这鬼扯的理由,也只有鬼才相信。 明眼人都是看出来,帝师这是给台阶我们下呢,我们还不赶紧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曹行之等人点点头,一脸这一次我们暂且信了,麻烦下次把理由编好点的表情。 “原来如此……”有点懵的赵澜也跟着点点头,他眨了眨眼睛:“谢谢帝师,可我什么时候说不懂什么叫怒气冲冲了?” 赵澜这这无辜的狗头啊,萧权怎么就那么想一拳打爆得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拍了拍赵澜的脸:“你是没说,可你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欠揍……不,都写满了不懂二字。” 嘤…… 赵澜又快要哭了,帝师竟然真的想打自己。为什么呢?他又没得罪帝师。 皇帝干咳一声,萧权赶紧彻底松开赵澜的衣领。赵澜这才得以行礼:“臣见过陛下。” “免礼。” 皇帝瞥了一眼赵澜,然后直接忽略,上前两步:“帝师,辛苦你来监考了。” 众人默默给萧权翻了一个白眼,萧权这活最轻松了好不好,检查完就坐在门口完事了,他辛苦个屁? 皇帝对萧权真是方方面面都偏袒。 “谢陛下关心,考场一切安好,臣也算对得起陛下所托。” 萧权作了一个揖,这是他和皇帝暗号。 自从魏贝提前交卷,第一个走出考场之后,皇帝就坐立不安。 若是魏千秋来搞事,萧权就说臣不才,多谢陛下前来关怀。 若是魏千秋安分,萧权就说对得起陛下所托。 皇帝明显松了一口气,不过他来倒也不是为了考场一事,而是借用考察试场为理由,给萧权递来一个消息。 皇帝靠近萧权,声音很低:“帝师,朕找到柔儿了。” 萧权眉心一跳,点了点头,眉眼之中有了一点欣喜。 “不过,她情况不太好。”皇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口,等萧权进宫就知道了。 “是。” 萧权只应了一声,没有多话,免得被人看出来什么,因为秦舒柔之事还是保密状态。 递完消息的皇帝率领官员进入考场,在考试即将结束的时候,想偷偷看一眼今年考生们的状态。 皇帝身后的全是九卿,徐叔平也在其中。 他和萧权用眼神打了一声招呼,便直接进了考场。在徐叔平的眼神里,满满都是高兴。萧权当了帝师后,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更足了,可见这个决定一点错也没有,不错不错! 萧权就是最好的帝师人选嘛!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叔平是一个藏不住情绪的人,不知道是徐叔平坑自己的萧权眉头一皱,心生奇怪,这徐司农怎的看见自己,笑得一口大白牙都露出来了? 萧权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脸上写着好笑二字? 不管,秦舒柔回来了,他得去瞧瞧。 考试结束的鼓声一响起,皇帝还在和乡试的考生们说话呢,萧权交代剩下的事情,一溜烟就跑了。 皇宫。 皇帝书房。 一盆盆血水从里面端出来,太医们忙碌了一下午,总算是忙得差不多了。 “娘娘,这个宫女的伤已经处理好了。” 领头的御医擦了擦额头的热汗,不知为什么,陛下和妺喜娘娘对这个宫女十分上心。 难道,陛下看上了这个宫女? “下去吧。”妺喜看着浑身是伤的秦舒柔,“来人,将她送到央华宫。” 现在的秦舒柔被御医进行了基础治疗,将血给止住了。 陛下有命,剑老最擅长治疗这等剑伤,将秦舒柔送到央华宫进行诊治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一个高大的人满脸焦急地站在秦舒柔旁边,他浑身也是血,身上却没有什么伤口,他身上的血都是秦舒柔的。 妺喜看了他一眼:“魏无忌,伪人主子就在宫中,你不能留在真的舒柔这里,否则很快被外人察觉。你就呆在伪人旁边,随时听命。” “我不去。”魏无忌看了一眼秦舒柔,妺喜不是他主人,他为何要听命?主人重伤,他不在身边谁护她? 妺喜冷眼:“这是皇命,你放心,她在央华宫,谁都伤不了她半分!” 皇命,不得不从。魏无忌深呼吸一口气,低声:“是……” 他扭头走了出去,双腿都有点颤抖。 他是唯一一个陪着秦舒柔毁掉生剑的人。 其可怖的过程,足以让他现在依然心有余悸。 “护主不力的废物。”妺喜低低地骂了一句,魏无忌听见了,喉咙一动,却什么都没有解释。 央华宫。 剑老为秦舒柔疗伤,疗得是那个满头大汗。 “主人,你回来了。” 萧权一进门,白起和蒙骜就迎了上来,易归也在这里。 “秦……阿蛮怎么样?”萧权差点要将秦舒柔的名字脱口而出,立马改口:“陛下说她伤得很重,如何?” “回主人,姑娘伤得很重。”白起皱起眉头。 她的筋骨一寸寸断掉。 手腕和脚腕穿了四个深深的大洞。 全身都是剑伤。 可见,她和生剑是生死搏斗,拼死一战,而且,她还处于下风。 生剑的寒气十分锐利,她全身伤痕累累,密密麻麻,找到的时候,她是血人一个,惨不忍睹。 萧权倒吸一口凉气,听着就疼:“是谁找到她?” “是魏无忌向李牧求救。”易归低声道,李牧是护才府的老大,和天下护才皆有感应。 谁闯入京都,李牧能察觉。 谁陷入极端的危险,李牧也能察觉。 秦舒柔毁掉生剑的地点,是昆仑奴曾经的聚集地——暗渊,她在暗渊外的那一片黄沙当中,和生剑直接打了起来。 那里人烟稀少,不会伤及无辜。 生剑何等凶残,魏无忌一开始还各种支持主人。 到了最后,秦舒柔重伤至此,他才意识到,为什么萧权要拦着主人。 魏无忌不是不护主,是生剑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每每都绕过他,直取秦舒柔的性命。 它死死盯着秦舒柔,不曾有一丝的留情。 魏无忌惊觉不妙,立马向李牧求救,李牧通知陛下,陛下这才立马派人前去暗渊,救回秦舒柔。 “生剑不是秦母的血肉和精血所造吗?” 萧权眉头紧皱:“为什么对秦舒柔都这么凶残?” 第六百七十六章 凶残至极 “是,这是奇怪的地方,”易归眼圈一红,低头:“可能当时造生剑的时候,不仅用了秦母的血,也用了伪人秦舒柔的血。” “所以,生剑只认伪人,压根不认识真的秦舒柔。” 看来,生剑果然凶残无比,只死认一个主人。那以后金轮乾坤笔呢?若他萧权不在,它又会如何? 萧权深呼吸一口气,冷声道:“那她还能活吗?” “剑老说,很悬。”易归摇头,伤得太重了。剑老看到她的时候,连连叹气,束手无策。 不,秦舒柔不能死。萧权扭头一喝:“蒙骜,你去温泉小屋将药老请来!马不停蹄!快马加鞭!” “是!主人!”蒙骜身形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权捏紧了拳头,可恨! 可恨至极! 他和秦舒柔的婚姻和人生被愚弄也就罢了! 现在萧权在各种收拾这些反派留的烂摊子! 秦舒柔也要搭上性命收拾这个烂摊子! “她必须活!”萧权眉间印记越发地红:“给她用上最好的药!最好的大夫!” “叔祖,陛下会的。”易归点头,萧权肉眼可见的愤怒在燃烧着。就算不说,皇帝也会全力救治。 只是,秦舒柔伤得真是太重了。 怎么可能会伤得不重? 当年第一把生剑,诗魔他们三人合力才搞定。 这第二把生剑,并非易无理亲自所造,所以威力不如第一把,秦舒柔这才能够毁了它。它虽不如第一把,可那飒飒的寒气,让当初的易归有心生忌惮,秦舒柔一个人搞定她,必定是要吃尽苦头的。 真不知道,说她不知者无畏好,还是说这个姑娘不怕死好。 易归将一个瓶子递了过来:“生剑已毁,这是生剑里的精血。” “阿蛮说,一定要亲手交给你处理。” 秦舒柔回宫之时,只剩最后那么一口气,她手里紧紧捏着这个瓶子。 这瓶子,是她毁掉生剑后,用的最后一点力气,将精血收在瓶子当中。 秦舒柔说,此精血虽为她生母之精血,可她已成生剑,杀气太重,已成罪孽,不能再容于世上。 若是将这精血交给皇族或者父亲,他们也许会舍不得毁掉。 只有交给萧权,她才是最放心的。 她将这瓶子偷偷地塞在易归手里,头一歪,就彻底晕死过去了。 剑老紧急救治她,一救就是救到现在。 “好。” 萧权接过这个小瓶子,里面就是一滴普通到极点的旧血。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滴血,却让生剑变得那么凶残,连自己亲生女儿也不放过。 萧权冷冷盯着它一眼,毁是一定要毁的,但不是现在。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让秦舒柔活下来。 “央华宫关闭,不见任何人。” 萧权下令,若不关闭,伪人秦舒柔在晚饭这个点,又要巴巴地来献殷勤了。 萧权不想看到伪人的脸,即使她是那么地美,即使她丹田已毁,也算是配合过他一回。 他怕见到这个伪人,他就忍不住下手,一刀了结了她。 这个伪人和秦母这滴精血,萧权得留着,留着去对付一个人,那就是太后。 萧权要想真正地飞黄腾达,只能手握实权。 诛神印一破,他就手握实权,皇帝也手握实权。 而太后一定不乐意,无论站在哪个角度,这个摄政太后,萧权都是要动的。 这一点,萧权从来没告诉过皇帝,毕竟皇帝是孝子。 萧权乾坤之大,大得连皇帝都想不到。在皇帝的心里,敌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魏千秋。 可在萧权的心里,太后也是个绊脚石。 当然,萧权也不会直接来一句:你妈事多,废掉她。 萧权会让皇帝自己做选择。 皇帝虽是孝子,却也是天生帝王,他格局宏大,要将大魏大一统,必然不会对任何人心软。 萧权的权臣之路不好走,皇帝的帝王路也不好走,萧权相信,虽然现在皇帝年少,依然有点好心肠,可以后论狠心,他恐怕会追不上皇帝。 “哎……” 一声叹息将萧权的思绪拉了回来,剑老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一手拿起茶壶就咕咚咕咚地喝水。 “怎么样?”萧权和易归异口同声,十分关切地问道。 剑老没回答,疯狂地喝完茶壶里的水后,抹了抹嘴边的水,大声嚷嚷地:“他娘的!这生剑真他娘的凶!” “剑老,阿蛮如何?” 萧权紧张的样子,剑老明明看见了,却没搭理:“你担心个屁?反正人都要死了,不要担心。” “你……” 萧权眉头一皱:“你行不行?不行就让开?” “嘿!”剑老眼珠子瞪大,活了这么久,皇帝都不敢这么和他说话:“你什么态度!啊?她伤得这么重,老子能吊她一口气就不错了!” “这生剑的伤,极其阴寒,她又是女子之身,阴上加阴,寒上加寒,能活下来才怪!” 剑老一个白眼:“你有本事,你治啊!” “你放肆!”萧权怒喝一声,剑老生性浪|荡逍遥是没错,现在拿人命来开玩笑,过分了! 他一声怒喝,震得剑老心魂俱颤,萧权眸中有灼灼烈光,眉间红印隐隐发红。 易归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叔祖!剑老!救人要紧!怎么吵起来了呢!” “你叫他什么?”剑老一听易归的称呼,难以置信地看着易归一眼:“萧权和你差不多大,你叫他叔祖?就算他厉害,他也没这个资格吧!” “他有什么资格和我那易无理老哥一个辈分!啊?” 剑老满脸都写着不服,活了这么多年,他只见过两个这么狂的人,一个是魏千秋,一个就是萧权! 人家魏千秋狂,那是人家有真本事,富可敌国! 萧权有什么? 萧权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皇帝说收回就收回! 结果,萧权这么狂?不就是能破诛神印?不就是有点本事?不就是学会了口诛? 这诛神印还没破呢,萧权的威风倒是摆得到处都是了!连易归都得喊一声叔祖? 剑老对人的鄙视和看不起,比任何人都来得直接:“易归!你再乱叫,老子撕了你嘴!” “可……叔祖,的确和祖父是一辈的,”易归有些委屈,“叔祖也来自华夏……” 剑老眼珠子就差没和铜铃那般大了。 华夏! 华夏? 第六百七十七章 解救之法 华夏的威名,不止皇帝、魏千秋听过,当年天天和易无理混在一起的剑老,也是耳熟能详。 和皇帝关注华夏整体不一样,剑老只关注华夏的兵器如何。 易无理说,华夏的兵器都不是刀剑,而是什么枪啊,炮啊,导弹啊这些听都没有听过的玩意。 剑老问过,那些导弹什么的有多强,易无理只轻飘飘地说,大魏所有的剑加起来,都打不过华夏一颗原子弹。 大爷的! 什么玩意? 这强烈震撼了剑老的三观,可易无理为人真诚,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易无理这个理科生,天天给古人说华夏多强多强,天天碾压大魏先皇和诗魔、剑老的三观,搞得他们这些人难受得抓耳挠腮,恨不得立马去华夏看一眼真假。 易无理无奈地说,去不成。 他无法和剑老说明白什么叫穿越,他只说自己的家乡很远很远,就算骑上一辈子的马,都去不到。 剑老只当易无理是小气,不愿意带他去华夏。 他也觉得易无理是吹牛,华夏真那么厉害,那现在的昆仑啊,大魏啊,西域啊,还有它们什么事? 华夏不早就把他们打趴了么?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世上根本没有华夏这个地方!易无理之所以那么厉害,是因为在他也是一个世外高人,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实力,所以才故意编那些什么导弹的谎话来骗他的!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萧权,说他也来自华夏? 啊? 剑老第一反应都不是惊讶,而是崩溃。 如果萧权也来自华夏,那当初易无理说的话也是真的了? 那他一辈子追求打一把最牛逼的剑,意义何在? 不仅萧权,魏余、魏贝也来自华夏,只是现在剑老不知道而已,要是知道,估计当场就能崩溃哭。 毕竟易无理一个人说,剑老不信,再来多两个人来说,他想不信也没办法。 剑老崩溃得都不知道该骂萧权什么,他怔怔地看着萧权:“易无理说,你们华夏有个地方,专产四个字的美女,它叫什么?” 嗯? 还来考他? 想不到易无理还和古人聊过华夏的美女。 “新|疆。” 萧权毫不迟疑,易无理该不会还和古人说明星迪丽热巴吧。 剑老的眉毛肉眼可见的抖,看来,萧权答对了。 易归紧张兮兮地,把剑老的手弄开:“看吧,剑老,我没骗您。自己人,自己人,别打,别打。” 华夏二字,远远比萧权说什么话都要好使。 剑老一脸的不羁烟消云散。他闷不吭声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背对着萧权和易归,一脸深受打击。 “剑老,阿蛮真的救不了了?” 萧权的语气放软,求人办事,态度还是要摆正。剑老闷闷地嗯了一声:“生剑阴寒至极,难救。” 说罢,剑老撸起袖子,在他的左臂上,有一道骇人的刀疤,这刀疤是痊愈了,可刀疤口依然十分鲜红,似乎是刚受伤的一般。 “就这么跟你说吧,你就算救活了这个姑娘,这个姑娘也活不下去了。” 剑老摇头,生剑造成的疤痕,持久而鲜活,当年剑老被生剑砍了一刀,现在疤痕都这样子。 这个阿蛮浑身是伤口,连脸都没有被放过,就算救下来,谁愿意面对自己浑身血淋淋的伤口? 这生剑是毁身又毁容啊,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容貌是多么重要。就算让她活下来,她就那个模样,如何见人? 到时候她浑身都是红彤彤的伤口,想想就可怖极了。 “这女娃就是傻!”剑老瞥了一眼萧权,“老实说吧,她谁啊,一个宫女哪有这样的气魄毁掉生剑?一个宫女,又如何请你和请我还有药老医治?” 此时萧权心情十分地差,剑老说的话他没听见,易归答道:“回剑老,她是秦舒柔,秦八方的亲孙女。” 易归简单地把伪人之事说了说,剑老眉头一皱:“是真的秦舒柔?” 怪不得。剑老瞥了一眼萧权,怪不得萧权这么上心,看来萧家和秦家还真是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缘。 “既然秦舒柔身份贵重,而且她也算做了一件好事,有一个方子可以治她,不过就要看萧权愿意不愿意了。” “什么?”萧权和易归又是异口同声。 剑老白了易归一眼:“又不是你前妻,你急什么?” 易归脸一红:“剑老,您说笑了。” “生剑造成的伤口难以愈合,是因为生剑阴寒,属于阴物。” 剑老有些得意,就算萧权来自华夏,看萧权这个样子,也有萧权不懂的东西:“世上万物,阴阳调和相对。” “若是说生剑是至阴之物,那么必然也有至阳的剑。” “以这至阳的剑,引其剑气入体,她的伤势才有好转的可能,她的伤口才能正常愈合。” “你说的是纯钧?”萧权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这小子还有点聪明,剑老点点头:“是它没错了,纯钧至纯至阳,尊贵无双。只是它乃萧天将军的遗物,听说也是萧家唯一传家宝,由萧老夫人掌管。若你要印纯钧的剑气进入秦舒柔的体内,这把剑就废了。” “人有精气神,凝为精血。剑有灵气,凝结为剑气。” “人抽走精血,无法活。剑被抽走剑气,也就废铁一把,你可想好了。” 剑老也是好言提醒,纯钧剑乃绝世无双的神剑,世间仅此一把,将其剑气提走,纯钧就不中用了。 为了救秦舒柔,废掉一把绝无仅有的好剑,得看萧权舍得不舍得。 就算萧权舍得,萧老夫人也不一定舍得。 不料,萧权干脆得令人发指,他没有丝毫犹豫:“白起!你也去温泉小屋,和我娘说明情况,拿纯钧剑来!” “是!”白起点点头,立马没了踪影。 剑老懵了,易无理说过,华夏人不在乎剑,因为华夏人的兵器更为先进和发达。 萧权这个表现,正好对上了易无理的说法。 为了一个女人,牺牲掉一把名剑,在剑老眼里看来是不值得的。因为名剑太难得,人人梦寐以求。 其实,要不是纯钧是爹的遗物,它对于萧权来说,和其他剑并无区别。 自从有了惊魂刀之后,他已经遗忘它多时。 现在它既然能救人,那么算它有价值。 “你可别答应得太早,将剑气渡入她体内不是难事。”剑老好心提醒:“秦舒柔身体阴寒无比,剑气无力,你得用力才能救她一命。” 用力?易归听了脸一红。 这个词太容易令人误解了。萧权扶额:“剑老,您不妨说得清楚一点?怎么个用力法?” 第六百七十八章 九死一生 “别管什么用力不用力的,你可真要救她?” 剑老眉头凝在了一起:“就算她是真的秦舒柔,没做过那些伤害你的事,可她对于你来说,也算个陌生人。” 为了一个陌生人,牺牲一把纯钧,还让自己搭上这么大的风险,那可不值得。 要是剑老,他就不救。他自己性命要紧,他的命是来追求理想的,可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丢掉自己的命,不值得。 剑老早就听说,萧权志向高远,追求这样那样的,是个有志之士,为了救秦舒柔搭上小命的话,还论个屁的志向? 易归本来担心秦舒柔的心,立马提了起来,转而担心起了萧权:“风险很大?多大风险?叔祖应付不了么?” “九死一生。”剑老伸出了一个手指头:“你只有一成机会。” 剑老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伤:“别看伤口现在这么可怖,要治成这样,当年诗魔为我渡剑气,都断了一条肋骨。” 伤口的阴寒之气,能反噬到治疗者的身上,当年诗魔胸骨突然断裂,痛得那是满地打滚,最后还是晕死过去,这才逃过这个锥心之痛。 秦舒柔重伤,全身血口淋淋,要想将她治好,又想将她伤疤去掉,萧权不得九死一生? “你好好想想,你有几根肋骨可以断。”剑老倒也不是恐吓萧权,看在萧权这小子是诗魔爱徒的份上,剑老将最严重的后果告知,也算对得起诗魔了。 说清楚之后,萧权也好犹豫和退缩不是? “叔祖!”易归眉头紧皱:“不如算了吧!太危险了!” 这显然是一个不划算的买卖。以萧权现在的身家和分量,以及陛下的器重,为了一个垂死的人搭上这么大的风险,实在是不值当啊! 若是萧权不知道真的秦舒柔是怎么样的人,也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萧权可以轻易地做到充耳不闻,置之不理。 可他见过真的秦舒柔了。 他和这个温柔正直的姑娘说过话。 他还知道,她承担了不该承受的。 她还为了他,执意要毁了生剑。 其实,就算别人不说,萧权也知道生剑能有多凶残。 因为萧权也有类似生剑的兵器,那就是金轮乾坤笔。 萧权相信,若是他的金轮乾坤笔想杀一个人,那个人一定逃无可逃,避不可避,死得十分惨烈。 当初,萧权在朱雀街和秦母以及梁怀柔打斗之时,乾坤笔在没有授意下,可以残忍地直取秦母的眼睛,戳得她鲜血淋淋。这便足以证明,灵气极其足的兵器,杀人都是下足了狠手。 只是萧权想不到的是,这把生剑对亲生女儿也这么凶残。 这是一条人命,哪有值得不值得。 只有情愿不情愿。 “救,必须救。”萧权目光笃定:“秦舒柔必须活。” 剑老一惊:“小子,你不后悔?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萧权点头:“我对秦老将军有过承诺,得护他孙女周全,我不能食言。” “承诺?” 这二字,让剑老心一沉:“你已经护秦家多时,现在可是要搭上命,我不同意。” 剑老同意才傻,妈的,他把破诛神印的希望都寄托在萧权身上,他死了,昆仑人怎么办? 不行,就算为了昆仑人,剑老也不能让萧权冒这个险。 前一秒,剑老还怒气冲冲地要打萧权。 现在冷静下来了,剑老才反应过来,萧权可是昆仑之光,不能有一点损伤。 别说救秦舒柔了,以后谁碰萧权,他就和谁急。 一切事情,等到萧权破了诛神印之后再说! “你拦我?” 萧权眸光一沉,他没有时间和剑老叽叽歪歪。 等到白起和蒙骜,将药老和纯钧带回来,他一定会救的。 萧权的眼神生冷极了,他萧权要做的事情,一旦决定了,绝对不会有半个字的犹豫和退缩。 “叔祖!这是生死之事!你不能意气用事啊!” 易归虽然极其担忧秦舒柔,可他更不愿意看到萧权就这么一头地撞上去,毕竟叔祖只有一个。 “就算你要渡剑气,你让白起或者蒙骜去渡不行吗?” 易归这话,站在古人角度是没有错的。白起和蒙骜身为护才,这么危险的事情,他们理所应当为主人赴死。 可站在萧权角度,明知道九死一生,明知道要受尽锥心之痛,却把兄弟退出去,这是人干的事? “易公子,注意言辞。” 萧权鲜少这么叫易归,这么叫便是生气了。易归立马闭嘴,不敢说话,人人都知道白起他们护主如命,却不知道萧权对他们也没半点虚情假意。 让白起和蒙骜去送死,这碰到了萧权的底线。 “主人!让我来吧!我来渡剑气!” 这时,某九蹦了出来,主人舍不得白起和蒙骜,自己总没问题吧。他实力不如白起和蒙骜,就算自己有所损伤,那也无所谓,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白起大哥训练我已久,我身体杠杠的!应该没问题!” “对!某九也可以!”剑老和易归十分赞同,这样,也算是一人退一步了。 既不损伤白起蒙骜,也不损伤萧权。 不料,萧权脸一黑,盯着某九冷冷一句:“滚!去宥宽公子那里领罚,罚抄诗词一百首!” “啊?主人!为什么啊!” 萧权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某九生生地推走了。还能为什么,某字辈的护才,在萧权的份量并不比白起蒙骜他们低,而且这批护才年纪更小。 萧权不忍让白起送死,难道就会忍心让某九送死? 剑老和易归嘴巴微微一张,萧权眉眼一横:“再叽叽歪歪,就给我滚出央华宫!” “是……”易归低头,委屈巴巴:“叔祖,不如你让我去吧。” 萧权真是想一巴掌拍死他:“闭嘴!” 易归可是昆吾阁的独苗,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萧权要是回到现代遇到易无理,难道和易无理说:“兄弟,不好意思,我把你的乖孙给玩死喽。” 易无理不得砍死他? “我来吧!” “我最适合!” 这时,一个高大的人冷不防地出现。 萧权回身,是魏无忌。 哇靠,白起的死敌啊! 萧权打量他一番,他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可身上还残留着血腥味。 他定定地看着萧权,为了主人,他九死一生也无所谓。 “魏无忌,你有心了,”萧权却摇头,语气十分自信,也十分地凛然:“纯钧,只有我行。” 这些人不了解纯钧。 不是每个人都能废掉纯钧。 第六百七十九章 美人祸水 记得当初娘将纯钧给他的时候,纯钧还追杀过他,这纯钧虽然不如生剑灵气那么充足,可那也是个性满满,不容易驯服。 “那……” 魏无忌脸上有十分的内疚和十足的后悔,毕竟当初萧权派白起前来阻拦的时候,魏无忌还那么地不识好歹。 护才护主心切的心情,萧权明白:“魏无忌,你不必多虑,也许这是你主人该有的一劫,无论我们怎么拦,也拦不住。”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主人死的。” 高大的萧权安慰起人来,难得有一丝温和,这是魏无忌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温和。 世上哪有主人会安慰护才的,伪人秦舒柔对魏无忌也总是一脸的高傲,说话颐指气使,命令也总是十分生硬。 “谢谢帝师,”魏无忌低头,“若帝师救回我主人,我魏无忌日后舍命报答。” “报答就不必,有一个要求,我倒是希望你能答应。” “帝师请讲。” “我萧权没什么太多的牵挂,就是身边这群兄弟跟着我,以后难免遇到危难之事。其他事情,我也不会拜托,唯独有一件事。” 萧权语气平静而沉稳:“唯独有一个人,需要你多加照顾。” “帝师所命,魏无忌必定达成。” 魏无忌目光灼灼,萧权要托付给他的人,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人:“帝师,您说。” “这个人,是白起。” 萧权话音一落,别说魏无忌吃惊至极,就连剑老和易归都差点站不稳。 “若以后白起败于你手里,请你饶他一命。” 萧权语气很轻,说出的话却重得令在场所有人都有点晕头转向。 开什么玩笑? 白起如今可是风头正盛的京都第一护才,魏无忌现在的实力虽然是比其他护才强,虽然他以前是能和白起和蒙骜打个平手,可是随着萧权的强大,白起早就甩开魏无忌几条街。 魏无忌自己都觉得自己不会是白起的对手,他看着萧权,有些哭笑不得:“帝师,您说笑了。” “我很认真。” 华夏白起死于帝王猜疑,这个一代杀神纵横沙场一生,劲敌之一就是魏无忌。 若是大魏的白起,真有败在魏无忌手里的一天,萧权希望,他能饶了白起一命。 虽然现在白起是比魏无忌强太多,可人生那么长,谁知道将来发生什么事? 萧权认真的眼神,让魏无忌意识到萧权并不是在开玩笑,他点点头:“我记住了。” “好,我们静等纯钧和药老前来。”萧权握紧拳头:“我们一定,也必须救活秦舒柔。” “好!”魏无忌重重地点点头,内心对萧权有了一些改观,看来,外人传他是一个贪生怕死、好吃软饭的懦夫,真是极大的偏见和针对。 央华宫格外的安静,宫外却格外地热闹。 乡试过后,这一届的考生就开始聚会了,做东的人是魏贝。 魏贝十分高兴和自豪,在他的心里,自己可比萧权有用多了,这一届的考生都是他救下来的。 以后这些有才华的人,一定能顺利进入朝廷,当个好官,建设大魏。 魏贝在现代是一个化学老师,从小读书,一路读到了大学,根正苗红,是一个好青年。 后来又做了老师,学校氛围没有社会那么复杂,于是也保留了更多的天真和单纯。 和萧权这个人精相比,他把很多事情都想得简单。 “今年的状元,一定是我们郡王!” “对!我们郡王比萧权厉害多了是不是?出身又好,为人高贵,比上一年的状元更优秀!” 乡试的成绩还没有出,这群考生中的世家子弟马屁都拍上了,把魏贝那是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席中也有不少寒门子弟,唯独他们不怎么吭声,在他们心里,萧权是他们榜样,也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其中杨殊的表情分外地难看,萧权对他有救命和督促之恩,这样诋毁萧权的马屁话,他压根不想听。 “行了行了,”魏贝察觉到寒门子弟的情绪不太对,直言道:“萧大人是朝廷命官,也是我们的前辈,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怎么能和前辈比较,无礼,无礼。” “哈哈哈!是是是,是我们无礼了!来来来,我们敬郡王!谢郡王今天请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来,请。” 魏贝举起酒杯,敬了大家一杯。 杨殊也只得举起酒杯,和大家一起饮酒。 “杨殊,你家那美娘子呢!” 就在大家喝得尽兴的时候,一个世家公子高喝道:“郡王,你可不知吧?在这么多人当中,杨殊公子的美娇娘,那可是最美的,那家中的娘子可是朱雀街样貌最出众的女子呢!” 魏贝向来对古代女子不感兴趣,毕竟监国府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不过那都是他那亲爹的玩物。 魏贝见多了,看到美女都膈应得慌。那漂亮好看皮囊之下的肉体,不知道陪过什么权贵睡过。 杨殊不说话,暗暗瞪了世家公子一眼。杨玉环是他的未来娘子,等他中了进士,他就会娶她。这群是世家公子,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叫、叫什么来着?”那喝得有点醉意的世家公子,挠了挠脑袋后,恍然大悟:“哦哦哦!想起来了,郡王,他家那姑娘,叫杨玉环!美得很呢!” 杨玉环? 魏贝拿着酒杯的手一凝,眉头一皱。 “不过,听说她现在是在萧权府中?”那世家公子哈哈大笑,仗着有魏贝在,说话没点分寸:“我说你是傻子吧!把她送进萧府,你还能要回来?哈哈哈!” 杨殊此时此刻的脸色,难看得就好像一块涨红的猪肝。 世家子弟们笑得更是大声了:“那个萧权可是娶了两次老婆的人,一次郡主,一次公主,你把那么美的杨姑娘放进萧府,还有得剩?” 寒门子弟们面面相觑,还有这事? 萧权如今是京都新贵,一个美人进了他的家门,就算他要了这个女人,女人也不能说什么吧。 杨殊是个老实人,被众人这么哄堂大笑,笑得手足无措:“萧大人替我照顾杨姑娘,他、他是一片好意!” “啊哈哈哈哈!” 众人笑得更大声了:“一片好意,谁信?” 第六百八十章 猜忌生起 魏贝扭头,问离他最近的世家子弟:“杨玉环当真美貌无双?” 那世家子弟点点头,一脸的心驰神往:“暗渊的昆仑奴本就出美女,杨殊家那个更是美得不可方物,比其他昆仑奴还要美,美得让大家都不介意她出身低下呢。” 以前杨玉环在杨家的时候,这些登徒子时不时就要去杨殊家玩一下,表面上是和杨殊称兄道弟,其实只不过想多看杨玉环一眼。 就因为杨玉环如此之美,不少世家子弟都去物色昆仑女奴当侍女,可任是怎么挑怎么选,都没选出杨玉环这个等级的。 人人都说,昆仑出身的颜值最出众者,第一个是妺喜,第二个杨玉环。 结果第一个入宫当了妃子,还认了萧权做大哥。 第二个进了萧府,现在不知道是萧权的什么人咯。 真是什么好事都让萧权占了。 “杨殊,你这个傻子,”世家子弟喝酒喝上了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知道了:“你不知道吧,我们不少人看见魏余王爷,啊,就是十六王爷,牵着你家杨姑娘的小手,在大街上跑呢!”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哄堂一笑,笑得杨殊的脸都烫了,那些人见他的脸又青又白,更加地猖狂和嘲讽:“对对对!我也瞧见了,王爷的手可是紧紧拽着不放,杨姑娘也任由他拉着。” “要我说啊,这昆仑女奴就是低贱,跟了这个还跟那个,样貌再好啊,这种女子都不能娶来当正妻。” “是啊,此话有理之。” 这些人得不到杨玉环这个等级的美女,又是妒忌又是幸灾乐祸,杨玉环都是萧府的人咯,杨殊还在这里做白日梦,指望娶她过门! 杨殊紧紧地握着拳头,可他人微言轻,今天这个主场是郡王魏贝开的,他压根不敢说话。 “好了,”还是魏贝悠悠一句,制止了这场全员嘲讽:“此事牵扯到王爷和朝廷命官,不是你们该议论的。” 大家立马闭上了嘴,又开始拍马屁:“是啊是啊,还是郡王比我们识大体,来来来,大家吃酒算了!” 杨殊暗暗咬牙,憋着一肚子的火。 他的确很久没看见杨玉环了,他曾经去找过,可府里的婢女说,萧府女眷集体出游去了。 难道,萧权贪图杨玉环的美色,把她藏起来了? 不,萧权不是这样的人。可男人,食色性也…… 杨殊脑子乱成一团,文人就是扭扭捏捏,婆婆妈妈,他完全可以直接去问萧权杨玉环的情况,可他一直胆怯,不敢去问。 因为他还没考取进士,没那个脸面见萧权,更没脸去见杨玉环。 在宴席上,杨殊食不知味。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他急匆匆地跑去了萧府。 萧府早就被烧得不成样子,哪里还会有什么人。 “玉环……” “玉环……” 杨殊捏着拳头,望着这空空如也的萧府,心里也跟着一空了。 这时,有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杨公子,你有杨玉环的画像么?” 杨殊转过身,是魏贝。 “人人都说你家杨姑娘国色天香,本王仰慕之,想看看姑娘的画像。若是杨公子不方便,本王也不强求,就当本王冒犯了。” 魏贝不是想看美女,而是确认,此杨玉环是否就是那个杨玉环。他在华夏见过杨玉环的画像,于是现在想确认一下。 魏贝这句话说得是不急不躁,可他实际上没给杨殊拒绝的余地。 魏贝来了大魏多年,虽然比萧权早得多,可一直躲在监国府里,过着一个少年该过的生活。 他不如萧权入世入得深,而且是萧权出现后,护才制度才恢复,昆仑奴才大批量出现,和华夏名人同名的人才大量出现。 魏贝如此好奇,实属正常。 杨殊只不过是京都一个普通门第的文人,高高在上的郡王这么问,他不傻,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回郡王,草民家里有的……” “那走吧,去看看。” 魏贝眉头扬了扬,这等好事,总不能让萧权和魏余占了,他也得一饱眼福。 “是。” 夜色中,杨殊默默地前头引着路,而魏贝骑着马,走在他后头。 秋天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天上,夜空冷清澄明,魏贝仰起头,看着这一片寂寥的夜空,不知华夏如今是什么季节,也是秋天么? 也是这么冷么? 魏贝走着夜路,眼神明明暗暗,萧权,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有资格站在你面前和你说话,和你议事,和你共谋大业的。 萧权的耳朵隐隐发热,他身子一个哆嗦,还打了一个喷嚏,谁在念他? 他此时正坐在秦舒柔的床前,皇帝和秦胜也在。 他们都看到了血人一般的秦舒柔。秦胜只瞥了一眼,就扭过头,用一个父亲哀求的声音:“帝师,真的能救她么?求求你,一定要把她救回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 萧权何曾见过秦胜这个模样? 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汉子,恐怕这是生平第一次这么哀切和无助。 所幸这里没有外人,否则被人看见,他的将军威仪未免减了几分。 “等药老和纯钧到,我马上就救阿蛮。将军,”萧权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在,她就在。” 秦胜一怔,看着萧权的眼有了泪水,他正要说谢,萧权摇摇头,一句制止了他:“秦将军,无需多言,让阿蛮先休息一下。她若是听到你这么操心,一旦她气急攻心,恐怕好不了那么快。” “好,好。”秦胜点点头,抹去眼泪,不再多言。 现在的萧权就好像是一个懂事的晚辈,孝顺而温和。 皇帝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萧权,默不作声,只有皇帝知道,这是萧权难得的一面。 也许,他对秦胜才会有这么一面。 能让萧权轻声细语的长辈,太少了。 毕竟萧权和剑老都能直接干起来。 “主人!” 此时,白起和蒙骜风尘仆仆,同时归来。 虽然皇帝有心理准备,可这两人的速度还是快得让皇帝一惊。 旁人三五天的路程,他们小半天就一个来回。 药老被白起背在背上,一路上颠簸,老人家快颠吐了:“快……快放我下来。” “主人,纯钧。”蒙骜将剑递给萧权,凝眉道:“此剑是二小姐交给我的。” 萧权抬眼,蒙骜深呼吸一口气:“老夫人不见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视死如归 “知道了。” 萧权只沉沉一句,如果他没有猜错,一定是魏千秋把娘给带走了。 除了魏千秋,没有人敢动萧权的人。 这么折腾,一定是为了长生不老药。 只要他没给长生不老药,娘暂时就是安全的,不用担心。 “咳咳咳咳!哎哟我这把老骨头啊!都快散了,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哟。” 药老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一路上白起纵马,马不停蹄地,他还被死死地绑在白起的背上,他快跑散架了。 药老和剑老同为昆仑人,而且在昆仑皆小有名气,两个人相遇,愣是都不认识对方。 剑老早早就来大魏发展,而药老晚太多,两个人在昆仑时并没有太多交集,于是十分陌生。 而且两个人虽然是差不多的同龄人,剑老长得就跟个年轻小伙似的,药老也就当他是萧权新收的随从罢了。 剑老才不管认识不认识药老,只要昆仑人,他们的目标就是一致的,那就是得让萧权活着,活着去破诛神印。 “我说小兄弟,”剑老一把拖过白发苍苍的药老:“在治疗秦舒柔之前,你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吧?” 晕乎乎又老态龙钟的药老,呆滞地看剑老一眼。要干什么他不知道,可这个人叫自己啥?小兄弟? “你是什么狗屁?”药老也是个很执拗的人,个性满满,一听这个年轻人这么不敬,立马就呛了回去。 哈?狗……屁?剑老明显气得有点表情不协调,眼见他鼻子出着粗气,萧权真怕这两个老前辈打起来,从而耽误了正事:“二位莫气,是我考虑不周,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 “药老,剑老,”萧权有点头疼,不知道先该称呼谁,只能按照认识的先后顺序叫人:“这位是……” 果然,剑老不乐意了:“他有什么资格排在我前头?你得先叫我!” 药老有些就得意,捋捋花白的胡子:“你就是剑老?想不到你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年轻,不过那也没用,我在昆仑名气比你大。” “我们俩同时在的时候,萧大人先叫我,没什么不妥。”药老被剑老一气,头不晕了,眼也不花了,腰杆子都挺直了许多,还伶牙俐齿,怼得剑老那叫一个火冒铜铃。 剑老年少离家,在大魏是赫赫有名,可在老家昆仑也不过是有个名声而已,论实战技术,药老自认比得过这个老东西。 “你有个屁用你啊!我告诉你啊!”剑老不扯这些有的没的:“不管你今天救谁,萧权必须给我活下来!” “我当然会让萧权活下来!要你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啊?”药老狠狠地瞪了回去,“萧权是我主子!我不让他活!我让你活?” 哎呀呀呀呀! 在大魏,连皇帝都得让着他,药老这小子!药老这小子竟然敢这么呛他!剑老撸起袖子,眼睛怒得像一只狂躁的狮子:“你少来给我显摆!” “生剑之伤这么厉害!萧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就把你给剁了!” 药老气得跳脚:“你这个老东西!是在质疑我的专业!啊?” “你行你上啊!”药老越说越冒火。 “气煞我也!”剑老捏紧拳头:“我今天不教训你这个小子,我就不服这口气了!” 这两个都是老前辈,药老可劲儿地骂身强力壮的剑老是个老东西,剑老又拼命骂白发苍苍的药老是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场面分外滑稽。 两个人仗着辈分大,年纪大,把所有人都晾在一边,唇枪舌战,说着说着就要动手了。 “看我今天不把你这个小子的骨头拆了!弄死你!” “来啊!老东西!我一把毒药毒死你!” 两个老前辈性格相似,本事又大,凑在一起简直是天雷勾地火。 皇帝十分地为难,他左看看,右看看,朕该劝谁 偏偏这两人向来也不把大魏皇帝当回事,皇帝就算拿出威仪来,那也半点用处都没有。 “闭嘴!” “谁不愿意呆在在这里,就给我滚出去!”这时,耳朵嗡嗡嗡的萧权实在忍不住了,怒吼了一声:“门就在那里,赶紧走!” 皇帝和易归惊讶极了,这可是剑老和药老啊……萧权这样,两个老人家岂不是更加生气? 的确,两位老人家更加生气了,却不是冲着萧权。 “要走也是他走!我凭什么走!”剑老像极了一个委屈的大人,呸了药老一口。 药老更是不示弱:“我是主子叫来的,我走什么走!你什么身份!你凭什么呆在这里?” “你你你你你!”剑老指着他,“皇宫是老子家!老子爱呆哪就带哪!” 嗡嗡嗡。 嗡嗡嗡嗡。 萧权扶额,这古人啊,死板的人特死板。 奔放的人,也太奔放了,刹都刹不住啊! “哐!” 萧权忍无可忍,直接将白起的惊魂刀一砸!狠狠地砸向地面! 顷刻间,地板碎成粉末! 惊魂刀直入地里半截,寒光瑟瑟,杀气凛凛。 “二位是打架是吧,”萧权冷冷一句:“那算上我。” 剑老和药老一呆,剑老袖子也不撸了,药老嘴也不厉害了,两个人像犯了错的孩子安静了下来。 他们争论的主题,就是务必让萧权安全。 既然如此,哪里有和萧权干架的道理。 “怎么?”萧权扬起骄傲的脑壳:“来嘛!我们三个干上一架,再去救人啊。” “反正病人快死了,也不在乎多我们这吵架打架的时间。” “……”药老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他瞪了剑老一眼,对萧权道:“主子,我准备好了。” “去吧去吧!”剑老白了一眼:“呆会儿再打死你这臭小子!” 这两个人刚才还吵得要生要死的,萧权一句话吼出、一把刀飞出后,两个人立马同时改了一张面孔,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药老更是直接干事:“我先去看看病人。” 药老一溜烟闪了进去,当萧权请求干架的要求不存在。 “我也去瞧瞧,这姑娘怪可怜的。”剑老也一溜烟地,消失在了萧权面前。 易归默默地鼓了鼓掌,厉害厉害,还是叔祖说话管用啊。 要不是皇帝得顾及形象,他也想给萧权来一段掌声。 “陛下,将军,我进去了。” 萧权拱手行礼。 皇帝点点头,秦胜一脸感动和担忧:“拜托你了,帝师。若真救无可救,帝师不必豁出性命保她,这也许是她的命数。” 说罢,痛心的泪水从秦胜眼中滴落。 “将军,我不信命。” 萧权微微一笑,秦胜一怔,看着萧权步伐稳健,视死如归,往病房里走去。 第六百八十二章 深渊之影 “呼。” 萧权一进去,一阵阴风起,将庭院的树木吹得摇来晃去。 生剑阴寒之气,可怖至极。 就连在房间外的众人,都感受到了阴凉阵阵。 可想而知,秦舒柔受了多大的罪。 “呼~” 又是一阵风起,此风暖而温和,阳气十足,将刚才的阴寒之气隐隐地压了下去。 皇帝站在屋外,看见里面燃起了烛火。 萧权、药老、剑老三个人的人影,映照在了窗纸上。 “陛下,不如正厅等着吧,帝师他们估计还得好一会儿。”马公公见风大,一边给皇帝挡风,一边关怀道。 “不必了,朕就在这里等着。” 易归给了马公公一个脸色,陛下窝火着,哪里坐得下。 马公公会意,赶紧退下,不再多言。 “是谁?” “是谁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皇帝身形板正,玉树临风,若他不是帝王,他一定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可是现在,他的眉目里有了一丝疲倦和沧桑。 “柔儿如今也这样,”皇帝扭头,看着易归:“你可知,朕的亲弟魏余早就死了?” 易归一愣,这点他倒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魏余最近怪怪的,和叔祖越来越像,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想到这里,易归一惊:“陛下,您的意思是?王爷他……他也是华夏人?” “是,之前的皇弟已经被毒死了。” 皇帝眉目十分暗淡,魏余是在宫宴上死的,现在这个魏余就是那时穿过来的。 魏余不是一般的皇族,权贵中的权贵。 秦舒柔也不是一般的皇族,身份也出十分显赫。 可现在看看,这两个人并没有就此逃过某个背后黑手的折磨。 “陛下,您是觉得,宫中有一只大内鬼?” 皇帝点点头,就当回了易归的话。 曾经,魏余之死,他怀疑是魏千秋干的。皇帝和魏余是亲兄弟,杀了魏余,再干掉皇帝,以后这江山就是魏千秋的了,这逻辑很对。 可帝师说,这逻辑不对。 魏千秋压根不想当皇帝,他只想当个王,然后游戏人间,玩死所有人。 皇帝这个位置对于魏千秋来说,压根没放在眼里。 萧权这话让皇帝很不开心,可不得不承认,这的确也是事实。 如果魏千秋真的觊觎皇位,皇帝年幼时登基,根基不稳,羽翼未丰,那时候夺位,不比现在优势大? 而萧权质疑秦舒柔之事,也许是太后所为。 皇帝和秦南一样,当场否定。 秦舒柔的伪人案,和魏余之死,手段看起来那么地相似,同样是贵重的对象,同样是伤害人于无形。 这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太后不可能毒杀魏余,她最疼爱这个嘴巴甜的小儿子了,为了他连命都能豁出去。 而且太后为了保护秦舒柔,还不惜冒着天下人的指责,造出了生剑。她若知道那个秦舒柔是伪人,一定不会这么做。 太后十分注重名声的,犯不着为了一个伪人冒这么大的风险。生剑这事,要是被曝出来,太后之位都不保啊! 用排除法,都能排除掉不是太后所为。 不是魏千秋,也不是太后,那还有谁? 深受愚弄的不仅是萧权和秦舒柔,还有皇帝。 “如果说郡主被换,是针对叔祖。”易归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那王爷被毒杀,对叔祖有什么坏处?王爷又不是叔祖的亲兄弟。难道,毒杀王爷不是针对叔祖?” 易归一语中的,是的,只有一种解释。 这个人换了秦舒柔,针对萧权。 这个人也杀了魏余,来针对皇帝。 这个人,冲着萧权和皇帝而来。 针对皇帝,皇帝可以理解,帝王之家最不缺的就是纷争和残害。 可这个人针对皇帝的同时,还针对萧权,这就搞不懂了。 萧权是从科举考试才开始冒头的,皇帝也是从那时候才留意他。 而那个人将秦舒柔换了五年,早早布局。 五年之后才针对皇帝杀了魏余。 好大的一盘棋局。 “易归,朕和帝师如今在宫中,诸事不便。”皇帝扭过头,“朕特命你,务必找出这个人!” “掘地三尺!也得把这个人挖出来!” “是,陛下。”易归紧紧握住拳头。 “此人比魏千秋还要危险,你要万分小心。” 易归摇头,只要能为叔祖和陛下办事,危险算不得什么:“只是陛下,这人隐藏得如此之深,得从何处查起?” “皇宫。” 皇帝的手一指,指向了这深宫。帝师有一句话没有说错,这个人就算不是太后,那也是和秦家、皇帝很亲近的人。 这个人,也许就天天出现在他们面前。 只是,他们不知道那人的真面目而已。 魏千秋坏得那是一个光明正大,坦坦荡荡,而这个人就好像是看不见的深渊,再强烈的光都被那深渊生生地吞噬。 “啊!” 屋子内,一声怒吼响起。 是萧权的怒吼声。 “叔祖!”易归要冲进去,皇帝一把拦住他:“剑老和药老在,不要冲动!” 只见萧权和纯钧的剪影出现在窗户的剪影上。 纯钧直逼萧权的眉间! 杀气腾腾! “要想渡走纯钧的剑气,”皇帝暗暗握住拳头:“这不是件易事。” 困难是一定会困难的,易归相信,没有叔祖办不到的事。 只是易归更加担心,这一次拿走纯钧,萧老夫人并不在。 纯钧乃萧天将军唯一的遗物,萧老夫人十分珍视。 要是萧老夫人哪天发现纯钧成了破铜烂铁,那不得气疯? 而且,还是为了秦舒柔成了破铜烂铁。 纯钧对于萧老夫人意义非凡,萧老夫人才不管这个秦舒柔是真是假,到时候萧老夫人一定会很生气吧。 萧老夫人以后会多生气,易归不知道,可现在纯钧很生气,那倒是真的,一阵烈风吹过来,易归不由得眯起了眼。 纯钧那凛凛的杀气,将窗户纸都刺破了!屋外的叶子簌簌落下,易归大喊:“来人!护驾!” “不必。”皇帝摇头,这点杀气,他挡得住。 只是不知道萧权能不能承受得住。 第六百八十三章 萧权被卖 “小儿!你要毁我!” 纯钧灵气十足,其意念之音,传给了萧权。 萧权怒吼一声:“此言差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能救忠臣之后,算你造化!” “吾乃萧天之剑!你无权毁我!” “萧天是我爹!” 听到萧权这么多说,纯钧的杀气更加地凛然:“就算你爹来,他也不能毁我!” 纯钧不愧是跟着征战沙场的利剑,灵气十分地足且强! 它的气息是灼烈的,就好像夏天的太阳直接烤在脸上,萧权的脸,火辣火烧地痛。 也只有这么至阳至纯的剑气,才能抵消生剑的阴寒。 纯钧直逼萧权的眉心,要取了萧权的精血。 萧权要将它劈成两半,引其剑气。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人一剑,气势凌厉地对峙着,萧权手中的惊魂刀,死死挡着纯钧的逼近。 “吾乃特权之剑,有我在,可斩杀皇族!”纯钧的意念,语气十分地冰冷:“吾乃护佑你萧家之镇家之宝,你竟要毁我!” 纯钧声音十分浑厚,就好像是沉闷厚重的天雷,要在萧权的耳边沉沉地晕开。 “迫不得已!顾不了那么多!”萧权咬牙怒喝,纯钧再怎么厉害和牛逼,那也不过是物品一件,他一个堂堂的人能被它欺负? “纯钧!你若再执意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按理说,亲爹的兵器,萧权得好好对它才是,可是纯钧太过要强,他就不得不强来了。 纯钧对萧权这话显得十分生气! 它一个逼近,刺向萧权! 萧权死死挡着,脖子青筋暴起:“纯钧!你以前已经臣服于我!为何今日不受我所用!” 萧权很奇怪,当初萧权第一次用它,纯钧百般不乐意,后来乐意了。 按这道理,它也算认了主,怎的现在又这么叛逆了? “我是受萧老夫人所托,这才为你所用!如今你要毁我,吾自然不服!” 不服这两个字,是萧权来大魏听得最多的。 谁都不服萧权。 人不服。 剑不服。 啸风当初也不服。 乾坤笔当初也不服。 这个不服,那个不服,个个都看不起萧权。 后来又如何? 萧权必须让他们心服口服! “萧权!你并非萧家之子!你若毁我,你可想过后果!” “萧老夫人不会放过你!” 像纯钧这样的灵剑,能察觉人的血脉和精气神。 萧权这样穿越过来的人,能骗得过人,却骗不过这些兵器。 萧权一惊,若是纯钧知道,娘必然也知道了。 萧权咬牙:“我娘知道?” 纯钧威严之气,逼人而来,似乎恨不得杀死萧权这个外来之人:“岂能不知!她早知你不是!” “她念你护佑萧家,这才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萧权!你当真以为你骗得过谁?” 纯钧句句震到了萧权:“若你毁我,你看她会不会原谅你这个外来之人!” 萧权一怔,外来之人? 他怎么会是外来之人。 他是萧家长子。 他是萧婧和锦瑟的兄长。 他是娘的儿子啊。 “萧权!”纯钧沉沉的声音一喝,似乎带带着几分嘲笑:“你以为你用了我主人儿子的身体,你就是萧家人?” “哼!还敢毁我!” 纯钧直逼萧权的天灵:“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啊!” 萧权一声惨叫,凌厉的杀气刺穿他的身体,疼痛异常! 剑老作势就要上去帮忙,丫的,这纯钧还是他和易无理造出来的,现在脾气这么大,不收拾怎么行! “别动!”药老一喝,“纯钧杀气四散,现在护着秦舒柔要紧!萧权不会有事的!” 萧权可是熬得住诛神印反制的人,纯钧撒撒泼,他受得住,只是会比较痛苦罢了。 萧权的惨叫声,惊动了不少人。 宫人们纷纷传开了,说央华宫不知道造了什么难,帝师叫得可惨可惨了。 “萧权?” 这么多人听到消息就当是一个八卦,就数伪人秦舒柔最激动:“萧权怎么了?” “我要去看看!” 秦舒柔住在太后的宫中,行动比较自由,不像其他后妃得困在宫中。她一脸巴巴地来到央华宫,却发现宫门紧闭。 “陛下,伪人来了。” 马公公前来禀告,在宫中的伪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伪人秦舒柔。皇帝脸色一沉:“她来做什么?” “她说担心帝师,所以前来看看。” 皇帝脸色一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忽然扬起一丝笑意:“走,我去会会她。” 皇帝想见这个伪人的原因很简单,从她入手,一定能最快找到那个躲在深渊之人。 “皇舅舅!” 听这声音,多么清甜啊。 皇帝却感到一阵恶寒,就是她,骗得他们好苦。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柔儿,”皇帝温柔一笑:“你和帝师已经和离,他也是西域驸马,你来这里不合适。” 皇帝这么说了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有伤大雅。” “可……可柔儿只是担心他。” 伪人低下头,看起来一脸关切。 “你还是喜欢帝师?” 皇帝微微一笑,易归这么一听,我去? 易归嘴唇一哆嗦,陛下这是又要叔祖用美男计么? 伪人害羞不说话,皇帝果然说出了易归心中所想:“你若真的喜欢帝师,皇舅舅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免你相思之苦。” “舅舅……这,我和萧权再续前缘的话,大臣们不会议论纷纷么?” “你乃皇族的心肝宝贝,谁敢说你一个字的不是?”皇帝表面是那么地温和,内心却恨不得将这个女子剥皮拆骨,“只要你喜欢,别说帝师,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月亮,皇舅和太后都会想尽办法给你拿来。” 伪人脸上露出了笑容:“谢谢皇舅,皇舅对柔儿真好。” “朕虽然答应你,可是归根到底还是要靠你自己。” 皇帝点了点:“要想得到男子的人,就要先得到他的心,你平日里的郡主姿态,要放低一点,哪个男子受得了你趾高气扬的?” “帝师是人杰,更加不喜欢这样强势的女子了。” 皇帝化身恋爱专家,给伪人和萧权挖了一个深深的坑。 “那皇舅,我应该怎么做?” “想他做想,做他所需。”皇帝指了指,“喏,现在他需要你了。” “他在给人疗伤,需要转阴阳。你是将门之女,该懂此法。” 皇帝话音刚落,易归异常紧张:“陛下,这样是不是打草惊蛇了?” 伪人见到真的秦舒柔,真的不就暴露了么? 那还怎么找幕后之人?叔祖千叮万嘱,不能暴露阿蛮身份的! “你在教朕做事?”皇帝沉沉一句,易归低头:“草民不敢。” 第六百八十四章 盛大葬礼 易归甚至有一些颤抖,站在他面前的皇帝,不仅仅是自己的好朋友,更是这个大魏最高统治者,他是这个天下的君父,他是至尊的王。 皇帝从来不会拿身份压他,可是易归心里面的敬畏,总是自然而然地升腾起。 他和萧权不一样。 萧权是打心眼里不怕谁。 而易归身为古人额却是极其分尊卑的。 “你跟帝师这么久,好的没有学到,质疑朕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强了。” 皇帝语气极轻极淡,却依然让易归的心肝都在颤。 陛下从来没用过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易归低下头:“陛下,草民知罪。” 皇帝只点点头,他让伪人秦舒柔接近萧权,自然有他的道理。 皇帝破天荒地训斥易归这场景,被一个人看在了眼里。 这人急匆匆地回禀给了太后,太后一听,先是微微一惊,然后不露声色。 “太后,陛下这么对易归真是十分少见。”那偷窥的公公,添油加醋,生怕太后不生气:“您看看,陛下独独对萧权十分和颜悦色。” “以前陛下都不是这样子的,现在的陛下就好像失了心窍一样,什么都听萧权的,什么都信萧权。” 太监眼睛滴溜溜地转:“萧权若是一个女子,一定一个祸国殃民的妖精!您看看,他才三品官,就那么目中无人。这要是再升个二品,甚至一品,萧权这不是要翻天了?” 公公的嘴吧啦吧啦的,细细数落萧权的不是。 太后一言不发,萧权成为帝师,这让太后极为恼火,她派不少言官去劝,结果个个都败下阵来,说陛下谁都不见,执意而行。 太后还没见过陛下为了哪个臣子会这么行事。 偏偏就是为了萧权…… 没错,再这么下去,萧权必定会毁了皇帝。 萧权是一个离经叛道、肆意妄为的人,仗着自己有一些才华,行事十分高调。 此人不除,一定会影响皇帝,也毁了皇帝啊。 “我让你查他把柄,查到了没有?” 太后声音低而沉,此时此刻,她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后,而是一个为了孩子而痛苦焦虑的母亲。 “太后娘娘,此人行事十分谨慎,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也不留下证据。” 太后叹了一口气,萧家这个独子,真不是吃素的。萧家有了萧权这么个孩子,这才翻了身,萧天要是在天有灵,应该很骄傲吧。 萧天是忠臣良将,不到万不得已,太后真真不想对忠臣之后下手。 奈何,萧权行事乖张而跋扈,总是出其不意,已经影响到了皇帝。 太后想动他,却也不得不动他,为了让自己儿子当皇帝,太后当年在魏千秋的强权下,费了不少脑筋,岂能让萧权拉皇帝下水? 皇帝竟然连让萧权帝当师这名头都能想出来,太后真是服了自己这个儿子。 “太后娘娘也不用愁,若真想治他,也不是没有法子。” “你说说看。”太后来了劲,在她心里,萧权只不过是一个寒门之人,并没有过人才华,死了死了,没什么可惜的。现在重点是,怎么弄死他。 那公公满眼都是坏笑:“既然萧权执意恢复护才制度,那就让他死在护才制度下。” “我们命一些文人挑衅他,杀了他,这样又不用负责,也不用解释太多什么。” 公公这个提议,就连太后都觉得可笑:“那些文人打得过白起?” “太后娘娘,一个人不行,那就十个人,十个人不行,那就一百个。一百个不行,那就一千个,一万个。” “您想想,是陛下重要,还是那文人的性命重要?牺牲这些人,算不得什么。” 太后听罢,觉得十分有道理。 “啪!” 太后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就这么办!此人为大魏异数,不可留之!必杀之!” “太后娘娘英明!” 萧权没想到,自己努力为自己、为大魏努力的时候,所有人都想在取他小命。 皇帝也没有想到,自己对萧权的信任和爱护,为萧权引来了一场真正的杀身之祸。 此时此刻,皇帝和萧权正在治疗秦舒柔。三个月后,他们还会一起破诛神印,他们有着一样的目标,一样的憧憬,一样的念想。 可是,现代和古代理念的相撞,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特别是萧权的思想是和大魏皇帝相互碰撞,这就更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这是一个大国的事情。 这思想交汇产生的激烈碰撞,是萧权没有考虑过的。 不是每个人都像皇帝这么聪慧、开明,绝大部分的古人都是正正板板,按部就班,守旧并且墨守成规。 萧权是一个异类。 起码对于绝大多数的古人来说,他是一个异类。 以前没人觉得他是异类,是因为他只不过是一个小角色,小得就好像一朵蒲公英的种子,风一吹,它就无影无踪了。 现在,这一朵小小的蒲公英,找到了一片属于它自己的土地,在陛下的恩泽和庇护下,它茁壮地成长着,它生根发芽,并且迅速地蔓延,直至整片草地都是一大片蒲公英。 这一片土地,都是他的领地和影子。 以前萧权再怎么小打小闹,也不过是区区四品官以下,最强也不过是一个青园之主,翻不起什么风浪,而现在,太后想忽视他都不行。 太后一个不留神的功夫,萧权已经晋升到了三品,并且还是帝师。 青园之主无实权,青园大多都是水平不高的文人。 护才府更是没实权,里面也只不过是一群出身低下的昆仑奴而已。 这些身份,只能唬住寻常百姓,真正的权贵并不会把萧权放在眼里。 而帝师…… 不行!帝师这个身份何其贵重,皇帝真是失心疯了,不行! 不管萧家曾经多英勇有加,多为国为民,如今萧权祸害到了皇帝的头上,只能死路一条。 太后暗暗下发一道懿旨,连动一直和她要好的权贵,为萧权提前布局了一场葬礼。 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吧,太后站在屋檐下,望向央华宫的方向,希望萧权下辈子好好做个人。 希望他不要再自命不凡,妄想动到皇帝的头上。 …… 央华宫。 “陛下,她活过来了!” 这时,药老夺门而出,兴奋异常。 “啊?”伪人一呆,皇帝让她帮忙,她还没榜上萧权什么忙,这就完事了? 皇帝也一愣,这么快? 药老点头:“纯钧已毁,成了!” 第六百八十五章 破铜烂铁 皇帝和易归顾着和伪人说话,里面什么情况,他们压根都没看见。 这时,剑老扶着萧权走了出来。 萧权手里握着纯钧,纯钧失去了名剑该有的模样,它的剑身暗淡无光,原本锋利的剑刃,更是已经全然没了光泽。 一代尊贵无双的剑,已经成了破铜烂铁。 萧权脸上十分苍白,可他却十分高兴。秦舒柔的伤口开始愈合了,身上的阴寒之气已经消除。 “怎、怎么治的?这么快?”易归惊讶得有些磕磕巴巴,剑老的脸色十分不好,没有应。 现在剑老终于知道,萧权就是一个不要命的毛头小子!冲动极了! 萧权为了救秦舒柔,执意要制服纯钧,结果纯钧不愿。 于是,萧权迫不得已,将秦舒柔的阴寒之气,通通渡到了自己身上,再和纯钧直接干架,他一面受着生剑的阴寒之气,一面受着至纯至阳的剑气攻击,可谓是万蚂噬心,骨血崩塌,万箭穿心! 别看萧权现在还能站起来,脸上似乎还有点高兴,其实他已经痛得迷迷糊糊,几乎晕厥了。 秦舒柔是好了,萧权可要遭殃! “帝师!” 果然,皇帝刚喊了一声,萧权就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剑老气急:“药老!快!可别让萧权死了啊!” 药老点住萧权的穴位,转头叮嘱道:“主子需要闭关,近日不要来打扰。” 生剑的阴寒之气和纯钧的至阳剑气,正在萧权体内交杂,一个不小心,萧权就会暴血而亡。 “这么严重?”伪人秦舒柔捂着嘴,眸中有了不知是真还是假的眼泪,“他是为了救谁?竟然这般豁出命去?” 众人极其默契地同时地沉默了一下,特别是秦胜,脸色极为阴沉。 “爹,你怎么也在这里?” 伪人秦舒柔那双眼睛巴巴地站眨着,老实巴交的秦胜是最不会掩饰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会回答这个假女儿。 还是皇帝反应快,极为迅速地编造了一个故事:“是一个宫女,叫阿蛮,她对萧婧有救命之恩,现在生了病,帝师便全力救治。”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大家都捏了一把汗。 “原来如此。” 伪人秦舒柔听到阿蛮这个名字,毫无反应。皇帝眉头一皱,难道,伪人并不知道秦舒柔被换后的身份? 众人对视一眼,皇帝做好人做到底,推波助澜,他为了让真的秦舒柔理所当然的留下来,编造更合理的理由:“帝师是知恩图报的人,你一定要对阿蛮以礼相待,以后遇到,千万不要对她趾高气昂的。” “哦,柔儿知道了。”伪人现在特别乖,在碰到萧权的事情更是十分地配合,可是现在谁都不需要她的乖巧懂事。 现在她面前的站一圈人,都在想她死。 尴尬的氛围,让众人分外沉默,而药老一心牵挂萧权,无心八卦,他命道:“白起,蒙骜,你们前去京都郊外,寻来一种叫土北芪的草药。用它来吊汤,对气血的恢复最有利,你们主人急需它。” “药老,宫中也有。朕可命他们送最好的来。” “陛下,宫中那些土北芪已经晒干了,药性补足。萧权这身子,要新鲜的,新挖的才行。”药老叮嘱道:“白起,土北芪清香扑鼻,十分好认,你务必要仔细,可别挖错了。” “我吃过,药老请放心。”白起点点头,萧老夫人最爱拿它来炖汤,土北芪炖鸡汤,那是一个香气四溢,十分美味。 “那就速去速回。” “是。” 白起和蒙骜领命而去。 挖草药也算是他们两个的老本行了。他们以前是昆仑奴的时候,没什么钱看大夫,都是自己找草药治病。 二人匆匆往京都城南而去,蒙骜一路上十分不满,万般心疼:“主人每次风光的时候,都是秦舒柔出来搞一腿,这次主人才刚刚当上帝师,还能监考科举考试,人人敬之怕之。” “这才刚过完乡试,会试和殿试还没到呢,主人就倒下了。” 蒙骜最希望萧权威风凛凛的样子,谁让以前主人科举考试的时候,个个都戏耍主人,还拿主人当赌注,让主人成了京都的笑话! 今年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还摆脱了秦府,又冒出了什么真的秦舒柔! “蒙骜,这也许是好事。” 白起沉声道,蒙骜立马反驳:“都病成这样了,算得什么好事?” “这样,主人和秦府联系就更紧密了。” “呸,主人又不需要秦府。”蒙骜骄傲极了,作为萧权的脑残粉,他觉得主人已经天下无敌。 “怎么不需要?”白起一边纵马,一边回道:“太需要了,主人在京都,终究还是势单力薄了些!” 主人的确有很多朋友,他有易归、宥宽、药老、剑老、魏余,甚至老一辈的曹行之和徐叔平都对主人青眼有加。 可是,这些人都是一个个体,纵然他们是有实力,可是都太单薄了。 易归有钱,有昆吾阁,有天下名剑,可归根到底,他是一个商人。 药老和剑老更不用说,他们都是独立的世外高人,是因为主人才留下,他们身后并没有重大支持。 魏余这个王爷不用说了,除了身份高贵,就是贪图吃喝玩乐,一无是处,哪能给主人什么支持? 唯独秦府,三代将门,手握兵权,有权有势有地位。 以前是主人身份低微,秦府认为萧权配不上。 今时不同往日,主人已然强大,秦府处处需要和主人联手,主人也需要他们的支持。 否则,上次为了引出赵一斗的这伪人案,主人也不会和秦南秦北联手。正因为秦南秦北起了个头,帮主人撒了个无关紧要的谎言,这才让赵一斗案有了开始。 “你没看出来么?秦胜将军亲手毁了自己女儿的丹田,这就是他们重新合作的开始。” “啊?是这样么?”蒙骜又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次主人救下真的秦舒柔,秦府必然感激,以后主人也算是有个依靠。” 白起本身就读书识字,跟萧权的时间又长了些,看问题比蒙骜清楚明白得多。 经过白起这么一点拨,蒙骜的怨气少了些:“那看在秦府也帮过主人的份上,我就不说他们坏话了!来!这里好多土北芪!我们全挖了!” 两个人来到城南的山林,摸黑采药,一采就是天亮,两个人收获满满,抱着十来棵土北芪,哼哧哼哧地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蒙骜口渴难耐,非得在城中的茶摊喝口茶,白起也只好随了他。 不喝不要紧,一喝就出事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帝王之痛 茶摊中这种地方,一文钱就能喝上一大碗热茶。 虽然茶不是什么好茶,茶水涩味也重,可价格便宜,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茶摊解解渴。 所以除了赌坊、酒楼、客栈,就数这些小茶摊最多八卦听。 白起和蒙骜本来灌两三碗热茶就要回宫去,结果听到了关于主人的八卦。 若是寻常八卦,白起二人就当耳边风,毕竟主人的八卦不算少,名声也不算太好,清者自清,听多了也没用。 可这一次的八卦,不同寻常。 这些市井小民口口相传,说萧权残害青园的文人和护才,不少文人和护才惨死,身上都是惊魂刀的伤口。 萧权在这些人的口里,成了阎罗王一样的存在。 说起萧权,他们都纷纷摇头,说诗魔收了一个孽徒,萧权这是要把青园学子杀光的节奏。 白起和蒙骜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主人成为帝师,进宫还没有几天,名声就差成这样了? 而且这些鬼话是谁编排的?看这些人说得有模有样,这其中必有蹊跷。 现在主人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而破诛神印在即,白起不敢掉以轻心:“蒙骜,你且先回宫,我去查看一番。” “好!务必揪出那些胡说八道的混蛋!老子和他势不两立!”这些人抹黑蒙骜的偶像,蒙骜自然愤慨难当,被他知道是谁干的,他就一巴掌把那人打成肉泥! 此时,不知道惊天阴谋就要来临的央华宫十分安静。 萧权闭关,央华宫宫中戒严,宫中安静,没几个人走动。 啸风和小黄狗在萧权的屋子外踱步,守护着主人的安全。 萧权闭关对抗生剑和纯钧的剑气,皇帝也不安心,他呆在书房,一夜未眠,翻着书,百无聊赖,坐立不安。 “陛下,这是赵一斗的眉间精血。”马公公将一个小瓶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哼。”皇帝冷哼了一声,赵一斗,真不是个好东西。 本来没出真假秦舒柔这件事,皇帝会很开心,毕竟赵一斗伏法了,也算给那些人交代了,伪人案也算结了。 结果,柔儿…… “陛下,密探来消息,太后这一回要动帝师了。” “又动?”皇帝眉头一皱,太后对萧权不满,每回都视萧权如仇敌,皇帝怎么劝都没用,也只能随她。 “陛下,这一次太后并非亲自动手,她筹谋已久,准备借刀杀人。” 皇帝眉头一沉:“借谁的刀?” “文人和护才。” 皇帝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马公公:“确定?” “回陛下,确认无误。”马公公叹息一口气:“这可如何是好,帝师一直庇护文人和护才,破诛神印也是为了他们,现在他们却要……” “拦不住么?母后应该才刚刚出手吧?” “拦不住,太多人参与。”马公公摇头,“现在民间很多人都在传,帝师是一个怪物,是一个异类,天不容也。” “可笑!他们这么说的证据是什么?” “他们说,”眼见天子怒火越盛,马公公低头:“他、他们的证据就是,萧权和白起眉间有那红色的印记。” “仅仅如此?”皇帝一喝:“那是诛神印反制留下的印记,有何问题?” “陛下,可平民百姓不知道啊,他们就那么传。”马公公擦了擦额头边的冷汗。 皇帝抬眼:“破诛神印在即,太后为何没这么做?” “为了你!” “就算是诛神印,也没有你重要!” 此时,太后一声冷喝,打断了皇帝和马公公的对话。 “老奴见过太后娘……”马公公正要行礼,太后挥挥手,直截了当:“皇帝,为娘先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来人!把陛下带下去!他病了,需要好好休息!” “母后!”皇帝惊愕,“你做什么?” “你最近脑子不太清醒,整天和萧权这样的异类呆在一起,我看你是病得不轻才这样,皇帝既然病了,那就好好休息!” 太后的眼里,满满都是为人母的威严和强势,她手一挥,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就把皇帝架了下去。 “来人!来人!” 皇帝怒吼着,母后这是要夺|权么? “你的人我都调走了,皇帝,你的心思天天挂在萧权身上,连这点都没发现么?”太后一脸的怒其不争,“看来,你真是糊涂了!” “母后!我是大魏的皇帝,你不能囚禁我!”皇帝的脸上露出了少年的惊慌,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太戳他的心了。 他年幼之时,就战战兢兢地在皇位上坐着,生怕哪一天魏千秋就冲进来,将他这个皇帝拖下宝座。 这么多年来,他努力当好一个好皇帝。 可是他没想到,没等来魏千秋,却等来自己的母后。 “你还知道你是大魏的皇帝!”太后怒喝,“我看你为了萧权,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好好闭门思过吧!” 马公公惊慌失措:“娘娘,您这样是谋反啊!” “啪!”,太后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狗东西!来人!这人蛊惑君主!杀了!” “不能!不可以!” 皇帝大惊,马公公勤勤恳恳,一直真心照顾着他,从小照顾到大,皇帝摇头:“朕不允许!” “皇帝,这也轮不到你做主!” 太后一个眼神示意,一个太监立马抽出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捅在马公公的心脏处! 一股温暖的血流涌出,马公公来不及惊愕,来不及哀嚎,也来不及和皇帝告别,头一歪、重重地倒在地上就噎了气。 在临死前,他的脑袋向着皇帝,他是想看皇帝最后一眼。 只是人死如灯灭,马公公临死前力气全无,头转到一半,他就已经长逝了。 他没看见皇帝,也没看见皇帝的泪水。 “不!” 皇帝惊愕至极:“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皇帝真的不解! 虽然母后一直都有干涉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疯了一样地要和他为敌。 太后以为自己说得够明白了,她气急败坏:“皇帝!” “我不想再重复!” “来人!将皇帝带走!再给他配个新的掌事公公!” 皇帝摇头:“母后!你不能这么做!” 一切挣扎都是无用,太后铁了心,要断掉萧权的后路,而皇帝就是萧权最大的后路。 她相信,未来有一天,皇帝会明白他的苦心的。 太后冷笑一声:“走,现在可以去央华宫了。” “娘娘,央华宫正在关禁闭,不见人。”太后身边的一个太监提示道。 “呵!如今前朝后宫都是我做主,央华宫算得什么东西!” 太后大袖一挥,去势汹汹。 第六百八十七章 命运路口 深秋的大魏,寒气已经越来越重。 太后急匆匆地赶去央华宫,大家都以为是有什么好戏看,比如重责萧权、或者是找个由头打一顿,甚至是直接杀了他。 可是太后没有。 杀一个太监马公公,太后不需要考虑。 可是萧权毕竟是青园之主,还是西域驸马,又是朝廷命官,如果太后没有由头杀了萧权,一定会遭到群臣非议。 特别是伪人案之后,无论是皇帝还是魏千秋的官员,对萧权有了改观,就算是要动萧权,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动。 于是,太后先是营造了萧权是异类的泼天舆论,让不少文人对萧权动了杀心,然后她再将萧权赶出宫去。 萧权在宫里,那些文人想杀了他,几乎没有可能。 在皇宫,皇帝处处庇护萧权,人人尊敬,就连妺喜这么个后妃,都见不得萧权受委屈,想动手太难了。 所以太后气势汹汹而去,没有动萧权分毫,而是将萧权以及其他萧家人,强行地“请”出了央华宫。 说是请,实际是连拖带拽,将萧权一干人等的行李以及他们这群人,直接赶出了宫去。 此时此刻萧权正在疗伤,药老将他五识都封了起来,所以萧权不知道自己以及自己的兄弟像丧家之犬一般,被直接驱赶出来了。 蒙骜和某九他们愤愤不平,十分生气,却不敢说话。他们这些做护才的进入皇宫,本就是托主人的福,被赶出来无可厚非。 可是主人正在疗伤! 太后这个高傲的主人就好像是一个泼妇一样,直接将主人赶了出来! 由于萧权重伤,剑老并未直接和太后起冲突,妈的,他倒是能打赢太后那群人,可是打赢之后呢? 皇宫已经不适合萧权疗伤了,剑老不问世事,却也知道皇宫之中人心险恶。 太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就算将萧权留在宫里,剑老也不放心,现在能离开,剑老还有点求之不得。 萧权的命如此十分要紧,对于昆仑人来说,萧权简直是救命稻草,不能有半点闪失。 药老倒是气不过,想和太后干一架得了,他作为一个大夫,最见不得别人不把人命当回事。 但是剑老当机立断,十分配合,他和萧家一干人等果断离开皇宫,前去自己居住的茅草屋。 萧权这些人走就走,太后无所谓,可她早就觊觎啸风和麒麟的,非得把它们留下来。 蒙骜也不和他们抢,留就留,那也得看人家啸风和麒麟乐意不乐意呆着。 它们要想离开皇宫,轻而易举。 蒙骜只把小黄狗带走,主人说过,人走到哪里小黄狗就要带到哪里,小黄狗不是啸风,它不过是寻常犬种,不是啸风这样尊贵的战兽,若是小黄狗被别人带走,只有狗肉锅这一条路可以走。 夕阳西下,蒙骜离皇宫越来越远。 蒙骜疑惑地回望了一眼皇宫,主人被驱逐,为什么陛下不出现? 陛下不是一直最护着主人的么? 为什么主人如此境况,陛下却不管不顾? 夕阳的光撒在皇宫的琉璃瓦之上,闪闪发亮,像是镀了一层金沙。 蒙骜咬牙,不管就不管!主人由他守护! 他娘的,以后皇宫请他们,他们都不进! 萧家一行人所都走路,唯独萧权躺在了马车里。 这马车还是易归和秦胜紧急调来的车,否则只能让剑老背着萧权离开皇宫了。 有一辆马车,起码可以保留萧权的一丝颜面。 可是就算如此,萧权被驱逐出宫之事,想必很快就会被全京都的人知晓。 “秦将军,太后今日此举,您如何看?”易归目送萧权等人离开,他不能跟着去剑老的茅草屋,他还得守着昆吾阁。 “京都要大变。”秦胜沉沉一句:“陛下恐怕出事了。” 易归愕然:“那……这?” “放心,我会救出陛下。”秦胜看了一眼他背后的马车:“阿蛮就劳烦易公子照顾了。” “秦将军但请宽心,我务必会保证阿蛮的安全,只要叔祖没放话,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阿蛮的真实身份。” 萧权被驱逐,真的秦舒柔已经不适合留在宫中,失去皇帝和萧权的庇护,现在依然是宫女的秦舒柔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 易归对太后撒了个谎,说陛下已经将阿蛮这个宫女赐给他,易归得带走。 太后虽有几分狐疑,却也没把一个重病的宫女放在心上。而易归一直是一个好孩子的形象,于是太后连看都没有看秦舒柔一眼,就把人放走了。 易归和秦胜在宫门前告别,带着秦舒柔往家里走。 一路上,秋日的寒风瑟瑟,易归打了个哆嗦。 他向来直觉很准,他望着萧权的马车,心里觉得十分不对劲。 生剑的危机刚刚除掉,易归本来应该开心才对,可为什么,他总觉得叔祖以后会更难? 前来接应的昆吾阁掌柜摇头,说了一句大实话:“公子,寒门出身的人想要出头,不会那么容易的。” 像萧权这样的人,没有背景也没有家族支持,就算飞上枝头,那也不长久。 萧权刚成了京都的新贵,被人盯上很正常。 这大魏每年都有新的寒门子弟冒头,可哪一个长久过? 就算现在萧权和秦府互相搭在一起,可秦府本来就水深火热,哪里帮得了萧权什么? 就算帮得了一时,那也帮不了一世啊。 掌柜的语气里带着不屑和蔑视,最近关于萧权谣言漫天飞,一看就是大手笔,萧权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公子,您离他远些吧。” “你又说这样的话。”易归眉头一皱:“本公子不是拜高踩低的人,何况,我和叔祖早就分不开了。” 用叔祖的话说,他和叔祖就是一条蚂蚱的人,不分彼此。 打起精神,易归给自己鼓了鼓气,绝对不能因为今天的事情就气馁!叔祖被赶出皇宫,又不是陛下的意思,是太后肆意妄为,叔祖以后一定会有翻身之日! 不管现在陛下和叔祖如何,易归都得遵守对陛下的承诺,得找出伪人秦舒柔案的幕后主使,必须要把这个祸害叔祖婚姻的人给揪出来! 男人最忌惮婚姻被人动手脚,这是个主权问题。 为了揪出这个人,易归还得讨好一下太后,否则以后连宫就进不了,还怎么查这个幕后主使? “我们也回家吧,阿蛮重伤,需要静养。” “是,公子。” “驾!” 易归带着秦舒柔纵马归家,走的和萧权刚好是反方向。 夕阳将他们各自的马车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可再长,却无法有交集点。 第六百八十八章 恶有恶报 萧权被赶出皇宫的消息,果然如易归和秦胜所料,在短短半天时间传遍了大街小巷,就连小朋友都知道大魏史上最年轻的帝师,连央华宫的板凳还没坐热乎呢,就如同丧家之犬地被赶了出来。 吃瓜群众只知道萧权被赶出来,却不知道是谁赶的,于是大家自然而然脑补成一定是陛下将他赶出来。 整个皇宫,除了陛下,谁还敢将帝师赶出来? 萧权这个三品的帝师,高光都没到半个月,就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于是,更加印证了那些谣言。吃瓜群众们猜测,难道萧权真的杀了青园学子,德行有损,这才被赶出宫来? 一时之间,整个京都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传,萧权果然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之人,当年诗魔真是看走了眼。 就算没这事,最近百姓们对萧权都很不满,因为萧权取消青园银子的发放。百姓们还猜测,该不会因为这事被赶出来的吧? 要是真的那样,萧权真是恶有恶报! 只是这报应来的太快了些。 京都这般议论着,除了文人,大多数百姓都只是当个笑话说说也就罢了,毕竟萧权是好人还是坏人,和他们并没有太深的关系。 可文人却慌极了。 最近的确是有文人惨死,而且不是一两个人,也不是往年的十来个人,而是几十个。 他们要么是坠湖,要么是被躁动的马踩死,要么是突发疾病,总之看起来个个都死于意外,可由于死亡频率太高,文人们自然怀疑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最近萧权谣言正盛,文人也自然而然地怀疑到了萧权头上,难道,萧权真如传言所说,生怕新人冒头,抢了他的风头,所以暗中除人? 又或者,萧权如世家子弟们所说那么地睚眦必报,谁和萧权有过冲突,哪怕只是一件小事,萧权就杀人灭口? 智商不够,就要多读书,如果还不够,那就是读错书。 文人这些想法要是被萧权知道,估计得气死。萧权是那种吃饱了闲得发慌,就去杀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的人? 他们也把萧权想得太小气和龌龊了。 萧权敢做就敢认,只要他们来问萧权,萧权若是没做,自然会说没做。若是做了,萧权会看看心情,再选择认不认,哈哈! 萧权其实知道这些谣言和文人的想法。 他这一次受伤,在外人看起来是很严重。 其实,他身体并不算太痛,只是身体虚软无力,连话都说不出来而已。 所以,被太后赶出皇宫,萧权知道。 萧权去剑老家里的路上,马车外那些人的议论,萧权也听到了。 只是,他无法做出反应。 生剑和纯钧的阴阳之气在他身上交杂,剑老和药老紧张兮兮,萧权却乐得暂时休息一下。 不知为何,自从受过被诛神印反制的痛苦之后,现在他承受痛苦能力是以前十倍不止。痛还是会觉得痛,却也不会那么地痛了。 剑老以为他会如万箭穿心,实际上,萧权只觉得酸软无力,胸口有一些隐隐刺痛罢了。 萧权不担心自己,他更担心皇帝。 皇帝小儿一定是出事了。 可现在萧权像个植物人似的,连句话都说不了,更别提要起来搭皇帝一把了。 陛下啊,你就先自力更生吧,老子这下还得应付你妈。 暂时管不了你咯。 其实不在皇宫也好,皇宫太多眼睛盯着,萧权每天都要谨言慎行,束缚得很。 现在在宫外,剑老的茅草屋虽然简陋,却胜在清净,风景也不错,萧权也能更好地为破诛神印做准备。 就让那些人蔑视他,鄙夷他,不将他放在心上吧。 现在就连魏千秋那么谨慎的一个人,都十分轻敌,没将萧权当回事,觉得萧权这个废物唧唧的人,连宫斗都斗不过一个女人,何谈去破什么诛神印? 这些人当不当无所谓,只要萧权自己把自己当回事,更重要的是,是写大魏这个世界的狗作者把他当回事,其他人等,一律不重要。 萧权安心养着伤,享受着前所未有“好”待遇。 剑老一改往日对谁都不上心的状态,天天去打野鸡,给萧权炖北芪汤喝,让萧权好好地补补气血。 萧权虽是被赶出宫,可钱还是有的,用不着剑老去打猎。 蒙骜要去给萧权买鸡,结果剑老不乐意,非说野生的山鸡还有营养,天天早出晚归的,蒙骜他们也不好拂了剑老的好意,只能随他去了。 只是野鸡大小不一,萧权是吃肉还是啃骨头,只能听天由命了。 萧权的心里充满了拒绝,他不要吃瘦不拉几的山鸡啊! 萧权发现,自己只要吃肉,力气就一点点地回来,奈何剑老的山鸡真的是太瘦了,汤虽然鲜美,可肉不多啊。 于是躺在床上的萧权,又不能说话,只能用闪闪的眼神,疯狂地剑老示意。 老子要吃肉! 老子要吃大猪肘子! 要吃凤爪! 要吃五花! 要吃鸡腿! 老子不要吃山鸡! 老子要吃满汉全席!我饿!我要肉! 肉肉肉! 萧权眼神如此明亮,剑老瞧见了,却以为萧权是心怀感激。他一边给萧权喂汤,一边豪气万千地道:“小子,不必客气!不必言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谁让你是昆仑人的宝呢?” “怎么样?这山鸡汤好喝吧,老子都舍不得喝,全给你了!” 剑老笑眯眯的,萧权静静地看着他,实则内心已经万马奔腾! 我倒是想谢你! 你倒是给口肉我吃啊! 吃了老子才能恢复啊! 可怜的萧权嘴唇微微一动,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剑老摸了摸他的头:“哎哟,这可怜的孩子,快点好起来吧,我昆仑还指望你呢。” “……” 萧权无语凝噎,他已经不想说话了。 现在萧权知道了,不是护才气人,是他娘的昆仑人都这么气人! 求求上天了,要惩罚我就惩罚我,总是派这些憨货来他身边,是什么意思? 萧权喝完了一整碗没啥油水的汤水,自以为服务到位的剑老,这才去吃自己的饭。 他的确也是真心真意照顾萧权,萧权看了一眼这糙汉子的背影,心生了一点不该有的感动,呜,没肉吃无法感动太多啊! 就在这时,一个香喷喷、热腾腾的鸡腿,掉在萧权面前。 萧权眼睛一亮,抬头一看,小黄狗高兴地吐着舌头,主人,快吃吧! 第六百八十九章 一条狗命 我靠! 他萧权竟然到了靠狗赏肉吃的一天! 蒙骜等护才被药老禁止进到萧权的房间,说太多人在,会打扰萧权的康复。 所以,小黄狗是唯一一个能给萧权送肉来的人,不,送肉来的狗。 萧权激动得有点热泪盈眶,感动之余,却又“悲凉”万分,没想到,他的命是一只狗给的。 以后,萧权的命,就是一条狗命了。 小黄狗亮晶晶的,它今年已经一岁有余,懂事了许多。它给萧权鸡腿,完全是出于狗喜欢主人的本能。 不仅如此,它似乎知道萧权动不了,它使劲地将鸡腿拱到了萧权的嘴边。 萧权微微张开嘴,一口,两口,三口,直至将鸡腿啃完。 萧权吃完,小黄狗叼走骨头,这才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萧权这才知道,原来小黄狗还没有吃饭,这鸡腿是它的晚饭,它却让萧权先吃。 兄弟,鸡腿之恩,等老子好了,老子涌泉相报。 萧权内心有些酸楚地一笑,笑出了一点眼泪。 世人不如狗,如今人人都在猜疑他、质疑他,巴不得他萧权从此掉落泥潭。 这些人当中,甚至有不少文人。萧权开放青园书房,不仅让他们读得起书,萧权还亲自编写教材,传授知识。 萧权帮助皇帝恢复护才制度,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给所有文人一张护身牌,让那些有权有势的官僚和权贵,不敢再轻易地对普通文人使用私刑。 到现在,换来了什么?他们,还不如一只狗。 往日里萧权落魄,唯一能来看他的官员,就是李牧以及护才府的同僚。 现在李牧也在养伤,当初为了真实地假死,骗过魏千秋,李牧也伤得也很重,护才府的老李他们都围着李牧转,现在谁都没空来看萧权。 萧权这一次,在剑老的茅草屋住着,真住出了一种凄凉的感觉。 幸好有白起这群兄弟在,否则萧权真有一种一朝回到解放前的错觉。 萧权被药老封住五识,相当于一个麻醉作用,阴阳之气交杂,痛苦万分。封闭五识,萧权就不会那么痛苦。 所以在理论上,萧权不会听到声音,也不会分辩美味,也不会知道饿,可萧权什么都知道。他都有点怀疑,药老技术是不是不行? 说他不行吧,萧权依然保留着听觉和味觉。 说他行吧,其实也算行,萧权想和白起蒙骜联神,却发现失去了和他们的联系。 本来萧权心念一动,白起都能感应到。现在萧权在内心就算咆哮要吃肉,白起压根也听不到,看来药老还是有两把刷子。 这是萧权养病,养得最漫长的一段时间。 毕竟整天不能动,只能呆呆看着茅草屋顶,真是度日如年。 剑老盖房子的技术真差,这茅草屋都漏光了,萧权在心里想着。 他缓缓闭上眼睛,这一次受伤,意识能到昆仑诗海么? 他很久没去了。 父亲和师父似乎不太喜欢他去,自从上次被师父一脚踹醒后,他再也没接触过诗海了。 这两个家伙,是不是嫌弃他?责怪他毁了诗海的美景? 萧权胡思乱想之际,一声清亮的声音呼唤:“萧权!” 萧权一个激灵,是曲凡的声音,她的声音又出现了。 曲凡的精血怨气太重,萧权现在重伤,一直没有时间净化她。 萧权精血为阳,曲凡为阴,萧权善念重,曲凡怨念重,简直是两个对立面。 萧权却也习惯了,心念着:不要烦老子,休养中。 “哼。”曲凡之音,冷冷地冷哼一声:“赵一斗虽死,我还不满意。” 萧权眉头一皱,倒不是因为曲凡说的话,而是她的声音比之前更清晰更亮了。 奇怪,剑老不是说了么,随着曲凡精血被净化,它将和萧权融为一体,曲凡的意念将彻底不存在,所谓的声音也会越来越小。 这清亮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萧权不搭理她,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生剑生冷的气息,趁萧权睡着,更加放肆地在他体内乱窜,窜至萧权的眉心之时,曲凡冷声:“好!抓住你了!” 熟睡中的萧权身体一个激灵,并没有苏醒,而是继续沉睡。 “汪汪汪汪汪!” 本来趴在地上睡觉的小黄狗,突然毛发悚立,疯狂对着萧权叫了起来,惊醒了剑老一干人等。 “萧权!”药老一来,立马大惊失色,他身上的阴寒之气已经全无!只剩纯钧的至阳之气! 阴寒之气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吸走了,而且是吸得一干二净! 茅草屋外,一阵寒风腾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剑老等人冲出屋外。 只见一个少女盈盈立在树梢上:“你们好啊!”、 蒙骜等人一惊,这是谁? 为什么这么熟悉? 皇宫。 魏余在太后宫中大发脾气,砸了一地的东西:“母后!你为什么赶萧权走!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他!” “十六!你也失心疯了么?”太后怒斥,这个小儿子怎的和皇帝一样任性?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萧权!” 魏余一屁股坐在地上,想怎么撒泼就怎么撒泼:“你不让萧权住宫里!我就住宫外去!” 太后气急败坏:“什么?你以前跟着萧权去诛神岛也就罢了!本宫就当你年少无知,识人不清!现在都这么久了,你还没认清萧权,我……我……我真是白养你了!” “来人!将十六王爷和陛下关在一起!一起面壁思过!非本宫懿旨,不得放行!” 哎?魏余一愣,太后这个老妹怎么不爱套路出牌,以前他提什么要求,她都答应的。 于是,作死的魏余,把自己成功地作到了和皇帝一样的境地。 被关在一个小院子的皇帝,见同样被丢进来的魏余,无语至极。 本来还以为萧权起码有魏余罩着,结果这个不靠谱的弟弟也进来了。 “母后将帝师怎么样了?”他紧张地看着魏余,“帝师病情好转了么?” 魏余只好将萧权被赶出宫的丑态说了说,然后叹息道:“他人没什么事,只是……成了文人的公敌。” 皇帝眼一沉,这就是太后的目的。 “我想撒泼,让萧权搬回宫里,这样谣言就不攻自破,可是太后不乐意。” 魏余这话显得分外轻巧,此等大事,魏余的身份压根不好使。 “你,不是魏余吧。”皇帝定定地看着他,“你是华夏人。” 卧槽! 魏余一呆:“你发现了?” 第六百九十章 终于醒悟 魏余不仅仅是学渣,脑筋还简单无回转。 管人家皇帝发没发现,他这么回答皇帝,皇帝不就发现了么。魏余回答完,这才发现说漏了嘴,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 皇帝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即使他内心早就认定魏余不是自己的弟弟,可魏余承认,还是让皇帝心里头咯噔了一下。 皇帝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因为一旦确认弟弟不是弟弟,他心里膈应得慌:“呵,你一定不是华夏人。看看人家帝师,再看看人家易无理,再看看你,哪里有半分华夏人的样子。” 华夏不是只有萧权这样的人好嘛? 华夏的学渣数量也是不少的,好不好? 不过皇帝这么说,魏余这个傻子还有点高兴,看来皇帝并没有发现他的身份。 魏余赶紧应下来:“是是是,皇兄说得对,我怎么可能是华夏人,你看帝师多看不起我哟,我这样的人,就入不了帝师的狗眼,不,法眼,嘿嘿嘿。” “哎,可怜我关在这里,半步都出不去,”魏余挠了挠脑袋:“想去看看杨姑娘都不成了。我的杨玉环嗷……” 魏余满脑子都想着美人,以及曾经拉过的美人之手,心大的魏余没有想过,自己这个对杨玉环小小的举动,给萧权引来了泼天大祸。 现在京都人都传,萧权仗着如今手里有个权势,霸占了文人才子的未婚妻,甚至还给自己兄弟享用,性质极其恶劣。 至于这个兄弟是谁,舆论却没有说明白,魏余身份高贵,又是太后的亲儿子,他们哪敢直说。 看他心心念念的模样,皇帝问道:“谁是杨玉环?” “皇兄,你贵人多忘事。你忘了,帝师和梁怀柔在朱雀街干架,一个文人被白鹭印压得快死了,帝师不是救了他嘛,杨玉环是他没过门的老婆。” 魏余摇头,真是便宜杨殊这个臭小子了,杨玉环不知为什么,对这个小子死心塌地的,魏余无论对她如何好、怎么讨好她,她都不为所动。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那文人可是叫杨殊?”皇帝有点印象,他从小过目不忘。可君王之事又多又杂,杨殊这样的小人物他记不住很正常。 “对对对,就是这小子,皇兄,你是不知道,这杨玉环真是十分地美!” 魏余绘声绘色,用最简单的语言描述起杨玉环的美丽,文人那些文绉绉的措词对于魏余来说,简直就是多余又拗口:“脸小!肤白!胸大!翘|臀!腿还长咧!” 魏余说着说着就要流口水了:“这女的皮肤那是一个光洁如玉,摸上去滑滑的,她的相貌是公认的好看!皇兄你没有看过她,真是可惜了。” 皇帝从来没有听魏余的嘴里这么夸过女生,杨玉环这名字,魏余一直念着,没有上百遍也有几十遍了。 能出现在王公贵族公子嘴里的女人,都并非凡品,皇帝却嗅到危险的气息:“你说,她是公认的美?” “是啊!”魏余呵呵一笑:“大家都说了,皇兄的妺喜娘娘是第一美,杨玉环是第二美!” “现在她人在何处?” “在帝师家里呢!不过现在她和萧家女眷都出游了。皇兄,你现在想见她也见不着。” 皇帝哪里想见她,皇帝是要救萧权的命啊! “皇弟!如今朕在这里,被母后禁锢,没办法管这事!你速速找母后认错,前去找易归,你们两个务必将杨玉环带回京都!带回世人的面前!” 皇帝如此紧张,魏余却大大咧咧:“怎么了嘛?人家姑娘出去旅游一下也不行?” 现在京都谣言和舆论漫天飞,无非就是说萧权仗势欺人,杀害文人。 萧权没有做过这样的事,那么这这些话只是谣言而已,经不起推敲。 可杨玉环实实在在是在萧权的府里,她也的的确确是杨殊的未婚妻,就算萧权并没有霸占杨玉环的心,可嫌疑怎么洗都洗不清! 现在务必要将杨玉环带回京都,并且送她回杨殊身边。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个危险因素必须去除掉。否则文人以这个发难,萧权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皇兄,你多虑了,杨玉环住在萧府,是杨殊和杨玉环本人都同意的。这也是为了杨殊好,给他留个念想,免得他又去投井自尽。” 魏余信心满满:“只要杨殊信老萧,为老萧澄清,老萧自然没事,管那些人说什么屁话。” 皇帝看着自己这个弟弟,深沉的眸子微微一冷,语气的笃定和冷静让魏余突然心慌。皇帝看着他,静静地说:“你相信人这种东西?” 魏余在华夏也是个经历江湖的中年男人,经历过社会毒打、生活的刁难,他自然知道人心险恶。 可是萧权做这些,也是为了杨殊好。杨玉环住在萧府的小院子里,萧权半步都不曾进去过,只是让婢女们好生伺候。 萧权这么君子,杨殊还能反咬萧权一口? 萧权还冒着极大的风险,毁了白鹭印,提出精血,救了杨殊一命。 萧权还跳入井中,救了杨殊第二次命。 萧权对杨殊有两次救命之恩,亲爹亲妈都比不上的恩情,谁都能杀萧权的念头,唯独杨殊不能啊! 魏余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脑子以他最快的速度转着,转了三分钟有余,他“啪”地拍了一下手掌,这才恍然大悟:“他娘的,敢情我今天听到的谣言,就是有备而来!还是冲着老萧而来的?” 皇帝点点头。 “靠!”魏余一派脑壳,他还以为,这只是那些无聊市民嘴碎才说的。 “是母后为了让文人杀死帝师,做的一系列安排。” 皇帝直接点明,而这其中,杨殊就是一个最关键的棋子。 现在皇帝不可能出去,只能靠魏余和易归帮萧权。 “靠!” 魏余怒喝一句,老萧绝对不能死,老萧是他的老乡,是他幸福和快乐的源泉好嘛!魏余怎么能让太后这个老妹整死他的兄弟! 要想帮萧权,得先从这里出去。 魏余虽是学渣,可他自认演技能拿个奥斯卡。 他毫无犹豫一个转身,“噗通”地跪下,拼命地拍门,大声哭喊:“母后!我错了!萧权这个乌龟王八蛋,不值得我为他关禁闭!” “本王不喜欢这里!” “我要出去吃好的!睡软乎乎的床!” “母后!心疼心疼一下你的乖儿子吧!呜呜呜!” 皇帝目瞪口呆,魏余作为一个王爷,尊严真是说不要就不要。 “吱呀”一声,门一开,一个太监恭敬地道:“王爷,太后有情。” 魏余这个小儿子的撒娇,比撒泼好用。魏余回头,还“狠狠”给皇帝一个白眼:“陛下,你自己在这里面壁思过,我不奉陪了!” “……” 这弟弟。 好想打。 皇帝紧紧握住手,明知道他是在演戏,打他的心却是那么地浓烈。 第六百九十一章 喜从天降 温泉小屋。 萧婧和杨玉环正在绣手帕,两个姑娘在这里过得怡然自得。 萧老夫人不见后,萧婧天天哭,后来萧权托人带信来,说萧母很安全,勿要挂念,萧婧这才心情好点。 杨玉环一直安慰着她,于是现在两个人的感情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只是萧婧最近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哪里不舒服,心神不宁的。 “二小姐,我去给你泡壶安神茶吧,不然你今晚又没有好觉睡了。”杨玉环是个温柔的人,对萧婧无微不至,连青果云果都对这个姑娘赞不绝口。 “好啊,快来一杯好茶,本宫也渴了。” 这时,一声娇媚的声音响起,萧婧高兴地站起来:“妺喜姐姐!” 杨玉环回头一瞧,乔装的妺喜和几个黑衣人站在门口,风尘仆仆,十万火急的样子。 妺喜挥挥手,黑衣人将门关上,妺喜盯着杨玉环道:“姑娘,你随我走一趟吧。” “怎么了?”萧婧呆呆地看着妺喜,妺喜却未多言语:“妹妹别管。” …… 剑老的茅草屋。 十来个大老爷们,围着那突然冒出来的姑娘坐着,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审视。 “你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问题,剑老他们问了无数回了,这个姑娘愣是一直笑,半个字都不说。 要是平时凭空出现一个陌生人,白起蒙骜一定杀之而后快。 可这个姑娘身上的气息太过熟悉了,像极了主人。 他们不得不犹豫再三,生怕杀错了。 “你们动不了手!我来吧!”董卓受不了了,一个女子而已,有什么好磨磨唧唧的! “你怎的如此放肆?”少女瞥了董卓一眼,有些许不满。 药老盯着她,心里惴惴不安,这女子阴寒之气如此之重,这是为何? 少女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接受着众人的盘问,淡定自若的神态,有萧权几分不要脸的模样。 少女看起来不大,约莫十三四岁,身上的阴寒之气虽重,可整个人看起来却没有阴冷的气息。 她声音清脆,模样清秀,性格还大大咧咧,要不是来路不明,白起他们只会当她是一个普通而可爱的姑娘。 可是她一出现,就是在十来米高的竹子上,然后再飘然落下。 这身手之轻灵,恐怕只有仙女才比得上。 萧权身上阴寒之气已消,只剩纯钧的剑气在他体内,萧权的身体迅速地恢复力气,不仅如此,力气还暴涨起来,萧权差点控制不住。 他握住茶杯,茶杯“吧唧”就碎了,萧权无语地看着杯子,造孽啊,纯钧的剑气至阳至纯,使得他热血沸腾。 以前还有生剑的阴寒之气压制一下,现在没有了,阳气过重,萧权的血液如同黄河奔腾腾,分分钟暴走。不过幸好萧权体格健壮,他还压制得住。 他一个鲤鱼打滚,利落地起了床,这是病了之后,他第一次起身。 大家都在围观那个少女,没留意到萧权。 萧权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群大老爷们盯着人家一个小姑娘吃烤鸡。 剑老的脸色还分外难看,因为这山鸡是他打回来的。 刚才少女二话不说,把山鸡杀了,毛也拔了,然后烤了起来,还吃得美滋滋的。 “爹爹!” 少女看到萧权出来,眼睛一亮,声音脆脆的,吓得萧权差点一命归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爹爹!你醒了?” 白起等人“唰”地扭过头,不看还好,一看他们也差点归西,主、主人是她爹? 萧权却不当回事,看来真是躺久了,现在都出现幻听和幻视了。 不过,萧权看了一眼白起他们,又看了一眼剑老,怎的大家都这么不高兴? 他萧权好了! 他萧权能站起来了! 众人震惊着着少女的称呼,至于萧权好起来,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么? 重要的是,这少女怎么就是主人的女儿啊? 反倒是少女十分高兴:“爹爹!你好啦!” 白起等人表情,十分精彩。我靠,这少女看起来比萧权小不了多少,主人这风流债,是不是欠得太早了? 萧权受到了一百分的惊吓,这不是幻觉? 他扶着墙,第一次这么理不直气不壮的,磕磕巴巴:“你你你你,你别乱叫人!我怎么就是你爹了!” 难道,这是萧定这个混小子欠下的债? 这小子科举考试不行,人倒是风流,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爹爹!” 那少女丢掉手里的鸡腿,上前来一把抱住萧权的手臂:“你就是我爹爹,我怎么会认错?” 白起和蒙骜目瞪口呆,这是跟主人撒娇么? 这少女胆子也太大了,谁敢这么靠近主人啊! 这个少女竟然敢? 少女不仅敢,还自然而然地拉起萧权的手:“爹爹,你是不是不想认我?这样不好。” “你你你!”萧权一把推开她的手:“你少胡说八道啊!可不要玷污我的名声!” 少女一听,晶莹剔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真是我见犹怜:“爹爹,女儿怎么会玷污你的名声呢,我是你孩子。” “我是你个锤子!”萧权忍无可忍:“哪来的黄毛丫头,蒙骜!赶紧把人给我带走!” 少女一个瞪眼,你敢? “主人,我不敢。”蒙骜当即拒绝,这少女的气息和主人十分相像,蒙骜觉得自己打不过她。 “你这个怂货,连个小姑娘都怕?”萧权一把推开少女:“白起!你来!把她送回她自己的家去!” 白起也有些犹豫:“主人,她真不是您女儿么?” “你瞎啊,我才结婚多久?我孩子还在大同公主的肚子里!”萧权指了指这个少女:“我都能当她哥了,我这年纪能当她爸?” 少女见萧权执意否认,“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却又不敢哭得太大声,她抽泣着,嘤嘤嘤的,蒙骜都恨不得上前哄上一哄,乖,你爹不认你,叔叔认你哈! 众人默默地看着萧权,这少女的确和萧权气息很是相近,一脉相承,两个人真没关系? 这狐疑的眼神,让萧权很是不自在,这群糙汉子对姑娘家倒是挺偏心,少女哭得萧权没办法:“好了好了,小姑娘,认亲是讲证据的。你说吧,你娘是谁?你什么时候出生的?你在哪里出生的?” 少女一呆。 萧权信心满满,这下这孩子无话可说了吧,想让他喜当爹,没门! “爹爹,我……”少女眼睛眨巴眨巴:“我刚刚出生的,我娘是曲凡呀。” 众人呆滞。 第六百九十二章 可怜巴巴 药老一惊,少女压根不是人,她是剑中之灵。 萧权和曲凡的眉间精血,一阴一阳。 生剑和纯钧的剑气,也是一阴一阳。 阴阳生万物,少女脱胎于二人的眉间精血,以及用了生剑的阴寒之气为引,化为人形。 剑灵和啸风是同一种东西,只不过剑灵成形于人之精血,成形于人之精气神。 而啸风是成形于昆仑诗海的诗词能量。 二者都是脱胎于精神能量,只不过啸风的能量来自于诗海,少女的能量来自于萧权和曲凡的心神。 今天剑灵以生剑的阴寒之气为引,所以成了女身。 若是它以纯钧的阳气为引,它就会是个男身,会是个儿子。 啸风这种战兽已经算是极为少有,剑灵更是百年难得一见。 在昆仑的古书上,在千年之前,剑灵和啸风这些东西,是常见的形态。 后来诛神印出现后,这些古书上记载的很多东西,早就不见了许久。 现在,剑灵冒出了一个,还喊着萧权爹。 药老有些颤抖,这萧权救治秦舒柔,救治得值啊! 按照少女的说法,说萧权是她爹,其实也没有错。 所以,少女和萧权的气息那么相似,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少女不仅和萧权像,和曲凡也很像。 萧权瞳孔狂颤,拔腿就跑:“我不!我不要当爹!” 众人笑了起来,少女拔腿就追:“爹爹!你去哪里!等等我!” 萧权一溜烟跑,少女一溜烟追,两个人跑起来的样子一模一样。 “药老,这主人的女儿和主人一样厉害么?”蒙骜最关心的是这个,现在主人处境不好,总不能让少主处于危险之中吧。 少主这个概念,蒙骜接受得最快,他最喜欢小女孩了,觉得小女孩可爱又听话,软萌软萌的。 药老没说话,剑老接过话,直接道:“她比你主人厉害。” 少女脱胎于精血,便是继承了萧权和曲凡二人的精气神,也就继承了二人的实力。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少女不仅比萧权强,还强很多。因为曲凡实力不俗,是大魏当年唯一的女文豪。就算是后面代有新人出,也没几个女子能有曲凡这样的实力。 这少女出现,不是来报恩就是来造孽的。 不是有一句话,儿女有时候就是债,父母得还。 白起等人倒吸一口凉气,剑老一脸严肃,倒不像是唬人的样子。 哟,这少主看起来轻灵小巧,却是刺头? “呀,真好,”众人沉默的时候,心大的蒙骜却十分高兴:“以后萧府就能热闹点了,你看少主多活泼可爱啊,多……” 蒙骜的话还没有说完呢,那边就传来萧权“嗷”地一声。 原来少女将萧权追上了树木,萧权一个脚踩不稳,极其凄惨地往下坠落! 白起眉头一皱,正要前去营救。少女一惊,身形一闪,大喊一声爹爹,随后立马接住了萧权。 萧权强壮高大,少女纤细,却轻而易举地接住了他。 重点不在这里。 重点是萧权……被……一个小女子……救了。 “我不活了!”萧权仰起头,嗷了一声! 什么剑灵! 什么狗屁东西! 他只想飞黄腾达!只想升官!他不要当这个莫名其妙的爹啊! “爹爹,”少女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别怕,我接住你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山谷中,萧权不想活的叫声,惊起了几只雀鸟。 蒙骜他们快笑疯了,唯独白起摇头,这下好了,气主人的人又不可拒绝地多了一个。 “药老,纯钧的剑气还在主人的体内,这样对主人没有影响么?” 这么多人里,只有白起还记得正事。 “纯钧至阳,主子是男子,暂时没太大影响。不过,”药老眉头皱了皱:“纯钧太刚烈,对主子不好,得想办法将它引出来。” “那还不快引?”这时董卓来了一句。 “纯钧不认我们,引不动,得让萧老夫人来。不慌,不急于这一时。”药老轻叹一口气,现在萧老夫人不是不见了么?主子只能暂时忍耐。 萧老夫人能救萧权,大家的心都放了下来,她是萧权的娘,救主人一定不在话下。等时机到了,主人自然也会康复。 现在最重要的是主人这个女儿,似乎让主人很头疼呀。 “爹爹,你觉得我好看嘛?” “不好看。”萧权面无表情。 “呜……爹爹,你觉得我厉害不?” “比我差点。”萧权的语气冰冷刺骨。 “爹爹,那你把我教得厉害得好不?” “我不识字。”萧权行走迅疾。 少女说啥,萧权就呛啥,总之,满脸都写满了对少女的拒绝。 “爹爹,你给我起个名字好么?我还没有名字。” 少女像一只委屈的兔子,巴巴地跟在亲爹身后,萧权的拒绝,她丝毫不放在心上。 萧权的脸不管有多臭,她都甜甜地喊着爹爹,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可萧权这个当爹的,愣是一个屁都不放,他没空和一个无知少女说话。 少女的委屈越来越深,却还是锲而不舍:“爹爹,我娘在哪里?” 萧权脚步一停:“你娘死了。” 曲凡早就死了,哪来的什么娘。 少女秀气的眉头一皱,眼圈红了红。 萧权就奇怪了,啸风明明没有实体,吃喝拉撒一件不落下。 这个少女也是,一个剑灵而已,咋就有那么多喜怒哀乐,还眼圈红红的,哪来这么多情绪? 在萧权的概念里,她和啸风不能算是人类,毕竟超出了萧权的认知范畴。 萧权更多地觉得,他们像是人形或者兽形的高端人工智能,程序还有点乱的那种,导致他们都十分不听话。 这下少女听了萧权的回答,没有跟着萧权了。 她看得出来,萧权不想要她这个孩子。 娘也死了,她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 她定定地站着山林之中,幽幽吟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爹爹……你走就走吧。” 她眸光泪光闪动,萧权身子一顿,嘴角一抽,忍无可忍了! 他转过身,看着山林中孤清可怜的少女,心里一动,可也不妨碍怒火升腾而起,他气得大喊:“这首诗是写情人的!你一个小屁孩,你乱用什么!你这学渣样是随了谁!魏余吗!” 第六百九十三章 托付曲府 少女盈盈的眉眼眨了眨:“爹爹这是在担心我的学业不精么?” 着小丫头真是百折不挠! 死皮赖脸! 脸皮厚得跟堵墙似的! 咋的就跟自己这么像呢! 萧权看着这个少女,就好像是照镜子似的,仿佛看到了自己! 少女站在秋天萧瑟的山林中,白|皙的皮肤,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好像是清晨出来觅食的小鹿。她长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着,面部轮廓和五官和萧权有几分相似,模样有仙气和英气并存。 萧权猜想,她这一份英气是来自于自己,仙气是则来自于曲凡。 哎…… 曲凡当年惨死,曲中天痛苦了这么久,这个少女对萧权来说,没有太多的意义和情愫,可对于曲中天来说,少女的存在,应该会曲中天心里好些吧。 “我可以留下你,但你不能跟我。你去跟你舅公曲中天,他就是你娘的舅舅,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会疼你的。” 萧权打算给曲中天一笔钱,到时候买一套新宅子,保证他们二人的衣食无忧,吃穿不愁。 少女虽然是剑灵,可她既然喊了自己一声爹爹,萧权也不能将她置之不理,何况她身上的确有着萧权一半的血不是。 不料,少女很是抗拒,拒绝得干脆利落:“我不跟别人,我只跟爹爹和娘!娘死了,爹爹不要我,我就住在这山林!” “那你吃什么?” 萧权一句话怼着少女,既然自己是一个吃货,那这孩子一定也是个吃货,而且口味还会和自己相近。 萧权还不信了,这个小丫头片子能受得了只吃山间野果和冷水。 她必须是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热茶的女子! 果然,刚才雄赳赳气昂昂留在山林的少女,呆呆地想着这个无比重要的问题,没让萧权失望的是,这个少女认怂那也是一个光速:“爹爹,那我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了。” “哎,这就乖了!”萧权得意一笑,他终于把握了和少女沟通交流的方式,自己的特质,就是少女的特质嘛!只要拿出对自己的策略,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萧权以为搞定少女的时候,少女却低头:“可我……我不想跟舅公。” 萧权身上有熟悉的气息,少女呆在他身边,有极大的安全感。现在让她跟这陌生的曲中天,相当于让她当一个留守儿童,然后远离父母亲,少女这么焦虑也能理解。 萧权轻言:“孩子,他不是陌生人,他是你娘的舅舅。”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疼你娘的人。” 曲凡死后,曲中天郁郁寡欢,本来应该有大好前途的他,辞官窝在家里,任由曲府破败。 曲凡还在这个世上的时候,曲中天为了不让自己的外甥女受委屈,连娶妻都没有娶,更别提生儿育女。 曲中天把曲凡当亲生女儿一样带大,悉心栽培、教养,让她在卧虎藏龙的京都成了赫赫有名的女文豪。可见,他对曲凡付出的心血和精力,不比别人家的父母少,甚至比旁人还要多、还要深。 子女夭折,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对于曲中天而言更是挖心掏肝之苦,萧权静静地看着少女:“曲舅公苦了这么久,你的出现能让他好受一些。你娘在天有灵,也会谢谢你的。” “我也会谢你。” 萧权不确定作为剑灵的少女,能不能领悟到这些情感,也不确定她能不能懂得他说的话,可他必须要让这个孩子知道,你既然认萧权和曲凡为父母,你也生于父母之精血,那你就要报这个出生之恩。 萧权不需要她报答自己,可是他倒是希望这孩子,能替曲凡慰藉一下曲中天这个丧女的可怜父亲。 这样一来,既然能让曲中天振作起来,也避免少女流落山头,好有个照应。 萧权相信,曲中天是最适合照顾少女的人。 少女只听得五六分懂,她的重点并不在于曲中天,而是在于萧权那句:你娘在天有灵,也会谢谢你的,我也会。 她脆生生地答道:“好吧,既然爹爹和娘都会开心,那我就去舅公哪里吧。” 想不到这个咋咋呼呼的少女,还挺孝顺。这一点,和萧权也是相像的。萧权轻轻点头:“好,那我先谢过你了。” 事不宜迟,立刻出发。 萧权说走就走,他要把剑灵交到曲中天的手里。萧权在山林中疾走,少女紧紧跟在后头,半点都不落下,体力惊人的好。 “爹爹,”少女央求:“我都答应你了,你就给我取个名字吧。” “让你舅公给你取。” “别人家都是父母给孩子取名字的……”少女委屈地低下头。 好吧,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虽然萧权不认自己是爹,可总不能委屈了孩子,他看了一眼秋日里的盛景,又看了一眼这个仙气清灵的少女,随口一诌:“这样吧,以后你就叫仙秋。” “好!”少女拍拍手掌:“谢谢爹爹!” 仙秋仙秋,仙骨生秋。 就当是纪念在京都有诗仙职称的曲凡,在秋天这个季节,她的精血在世间诞生出来这么一个灵气十足的的少女。 “爹爹,我姓什么?” 仙秋眼睛清灵地闪动着,萧权没好气地一句:“要求真多。” “姓什么嘛?” 仙秋脆生生地问着,穷追不舍。 “姓萧!” 萧权背着手,只闷闷一句,背着手快速疾走,理都没有理少女。 仙秋高兴极了,在萧权身后蹦跶了起来:“哇!我姓萧!谢谢爹爹!谢谢爹爹让仙秋跟你姓!” 萧权嘴角偷偷上扬,却没说什么。 给少女这个姓氏,是因为萧权觉得自己多少还是要负责任的。以后这个小丫头片子,一定会四处嘚瑟,我爹是萧权! 与其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萧权就给她萧家姓氏,再对外宣称这是自己干女儿,这就解决了一堆的猜疑了。 京都,曲府。 仙秋看着破败不堪的曲府一呆,她跟着萧权走进去,还有一大股霉味涌出来,可怜的孩子眉头一皱:“爹爹……这是不是太破了?” 爹爹这是将她托付给别人么? 这是将她扔在垃圾堆啊。 “别担心,爹爹会给你另觅一处宅子,让你和曲舅公住得舒服。”萧权一笑,几分叹息。曲中天堕落多年,眼前这光景挺正常。 说罢,萧权带着孩子踏进曲府开始找人:“曲中天!快出来接孩子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极高心智 正在昏昏沉沉睡中午觉的曲中天,揉了揉眼睛。他的怀里还捏着那个曾经装着曲凡精血的瓶子,里面空空如也,干净透亮。 要是寻常人找他,他理都不理。特别是朝廷命官,曲中天更是不可能相见。 而萧权却不一样,曲凡精血在萧权眉间,看到萧权,曲中天仿佛看见曲凡,多少有点念想。 他哪里能想到,萧权不仅仅给他念想,还给他一个娃! 他一下子就认出了萧权的声音,赶紧从破旧的小屋子出来:“你找我何事?” 出来的他,一眼就看见了仙秋。 他先是一怔,紧接着一呆,跟着眼睛就一红了。 仙秋不仅有萧权几分气质,也有曲凡的几分影子。 曲中天一眼就能看出来少女和曲凡的相似之处,就好像白起一眼就能感觉到,这个少女和主人是那么地相像。 “你……你是……” 曲中天两行老泪落下,萧权赶紧将孩子的来历说了说,曲中天听罢,浑身一颤:“她真的生于凡儿之精血?” “准确点说,是一半。”仙秋分得很清,爹爹的功劳可不能少了。 长得有几分像。 声音也像。 说话的语气神态,竟然也是那么地像。 曲中天激动得如萧权所料:“孩、孩子,我、我、我是你舅公。” “天啊,我这个形象,一定是把孩子都吓坏了。” 曲中天邋里邋遢,不修边幅,头发和胡子又长又凌乱,他现在手忙脚乱地整理仪表,生怕给孩子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曲先生,不必紧张。”萧权相信,仙秋不会在意外表,毕竟这孩子随他:“以后这孩子就麻烦你带着了,这是抚养费,够你买一处新宅子和接下来的吃穿用度了,隔段时间,我会派人继续送钱来。” 宅子? 曲中天看着萧权:“在曲府不行么?” 这里是曲凡长大的地方,没落败之前,都是按照曲凡的喜好来,各个院子里都是曲凡喜欢的西府海棠。 西府海棠在海棠花类中树态峭立,似亭亭少女。花红,叶绿,果美,不论孤植、列植、丛植均极美观。 它花色艳丽,花朵红粉相间,叶子嫩绿可爱,果实鲜美诱人,不论孤植、列植、丛植均极为美观,最宜植于水滨及小庭一隅。 华夏的郭稹海棠诗中,有一句:朱栏明媚照黄塘,芳树交加枕短墙。 这就是西府海棠最生动形象的写照。海棠花开娇艳动人,但一般的海棠花无香味,只有西府海棠既香且艳,是海棠中的上品。其花未开时,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开后则渐变粉红,有如晓天明。 曲凡最爱这西府海棠,曲中天便种满了整个府中。他之所以一直没有离开曲府,也是因为这一株株海棠需要人照料。 曲凡不在后,海棠仍在的话,曲中天也算是有点念想。 额…… 萧权和仙秋默契地看了一眼这破破烂烂的曲府,以前的曲府行,现在的曲府好像有点不太行…… “我来修缮好它!让孩子喜欢为止!如何?” 曲中天的精气神,因为仙秋的到来说来就来,他眼神是那么地明亮,充满了期待,让人不知道如何拒绝。 萧权还有点为难,仙秋这孩子挑剔,指定不答应。 不料,这下仙秋却显得很是配合,一直嫌弃曲府的她干脆利落地点头:“好,就听舅公的,把曲府修好,我住这里!” 曲中天大喜过望:“好好好好!舅公立马就去办!立马就去办!” 古人表达感情十分含蓄,曲中天要是个现代人,估计都得乐得跳起来抱一抱仙秋,可他现在只是激动得手脚无措,把感情投射外面:“先收哪里好呢?啊,我得先把孩子的房间收拾出来!” “对!我得把孩子的被褥先买回来!” 曲中天十分激动,他看了一眼手里的钱,却有些犹豫,萧权给的钱太多了。 足足一万两。 他狐疑地看着萧权:“这钱……真的是给我的么?” “曲先生,您用曲凡姑娘的精血救了我,这是你应得的。且不说我萧权的命值不值一万两,曲凡姑娘的精血,却是无价之宝,您却还是选择救了我。” 萧权为了照顾曲中天的感受,他不希望曲中天觉得这是施舍,毕竟萧权是真心感谢他。 萧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且现在我们是亲戚了,仙秋这孩子也需要你照料,您拿着,就当我麻烦你。” “我这孩子一定很费钱,这钱总不能让你这个舅公出,您能出力,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还能让你破费?” 萧权的语气和态度,十足十一个父亲模样,仙秋在旁边笑眯眯的,哇靠,我爹爹好有钱啊!不花多点,都对不起爹爹的实力! 曲中天捏着那张银票,有些不安,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实诚的人,这笔钱数太大,他拿着心不安。 “舅公!爹爹给的,您就拿着吧!我要花呢!” 仙秋脆生生一句,曲中天依然犹豫,孩子不懂事,大人哪能这么不懂事:“孩子,可这……” 奈何仙秋是一个很会撒娇的小姑娘,她丝毫不见外地拉着曲中天的手,摇着他手臂:“舅公~我爹爹都不心疼钱,你心疼钱做什么?现在养一个孩子,就是很花钱的!你把钱收下,给我买衣服和好吃的,不好嘛?你收下嘛!” 萧权点点头,曲府若是修缮处处需要用钱,将曲府恢复成以前的模样,也算萧权感激曲中天的救命之恩吧。 仙秋又是撒娇,又是哀求,又是发点小脾气,招数频出,曲中天哪里招架得住:“好好好,舅公收着,收着啊。” “嗯!好!”仙秋点点头,对萧权眨了眨眼睛:“爹爹,用完我再找你呀!” “行!”萧权豪爽点点头,钱是小事,只要这个丫头片子别天天缠着自己就行。 将仙秋交付给曲中天,萧权便要告辞了。 仙秋依依不舍地将他送到曲府门口,说出的话,让萧权一惊:“爹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一定会乖乖听舅公话的。我知道,爹爹并不是嫌弃仙秋,爹爹是觉得自己身边危险,才不要孩儿跟着的……” 剑灵心智之高,高出了萧权的意料。 她和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第六百九十五章 帝师首课 萧权眼睛闪了闪,扭头就走。 离开曲府的时候,仙秋这瘦瘦小小的少女,巴巴地一直目送着萧权。 萧权远远地回头看的时候,她还倚靠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像极了一个舍不得父母远行的孩子。 她只是一个剑灵,她不是人,萧权,她不是你女儿,清醒一点。萧权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是傻了么,分不清人和非人啊? 萧权,走! 萧权这么安慰着自己,甩掉这个小丫头片子,萧权身体一阵轻松,心情十分地愉快,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他没有回剑老的茅草屋,而是对白起等人直接下命,直接回萧府。 萧权现在身体好了,他又没做错事情,凭什么要住在山林里? 就算被赶出了皇宫,那也不代表萧权真的有错,萧权就要在京都住,还回自己的家住。 萧府被烧之后,一直都没有修缮,可再破,那也是自己的家。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金屋银屋不如自己的狗屋,萧府就算再破,萧权也不嫌弃。 于是,萧权一声令下,白起和董卓等人立马回到了萧府。 不仅如此,剑老也跟着来了。 有好些天都没有住人的萧府,又多了几分的烟火气,萧权命人将萧府简单收拾一下,再重新买些小厮婢女,好照应白起这群大老爷们的日常生活起居。 然后,萧权便下了一个死命令:任何人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不许打扰他。 比如白起,回到之前的生活状态,带着蒙骜他们继续特种兵的训练,现在多了董卓和陶疾两个人,白起也必须将他们训练出来。 再比如药老,去看自己喜欢的医书就行了,不要天天来关心萧权的身体如何。 而剑老,萧权没有任何要求,这位老人家安静就行。 萧权知道皇帝现在状态一定不好,可萧权没打算进宫搭救他。 如萧权所想,皇帝是一个好皇帝,勤政爱民,聪明至极。可他也太年轻,他的年轻在于只看到魏千秋的坏,却看不见太后一直以来的恶,皇帝也低估太后的恶。 萧权熟读历史,自然知道太后这种生物并不是等闲之辈,华夏就有吕太后、武则天、慈禧这样出类拔萃的太后,等级可谓是超强级别,连华夏当时的皇帝都不是她们的对手。 大魏的这个太后,自然比不上以上三人,因为大魏这个太后专横的同时,也十分爱子。 无论太后对皇帝怎么样,皇帝都不会死。 可是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生身之死才算死,心死也是一种死亡。 特别是皇帝这样高智慧而又敏|感的人,太后这一次对皇帝、对萧权这样的举动,必然是狠狠地、极大地挫伤皇帝的心。 大魏皇帝是天生帝王相,也是权力的象征。若皇帝感受到权力流失,还有更大的权力在压制他,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娘,也必然会引起帝王的反杀。 萧权要的就是帝王心死。 要的就是这个少年皇帝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 作为帝师,这是萧权送给皇帝的第一课。 他不可能和皇帝掰扯吕后、武则天她们的事情,对于皇帝来说,这些人和事太遥远了。 唯有亲身经历过,皇帝才会真正地明白,唯有自身强大和足够心狠,这个帝王的宝座才能坐稳。 所以,萧权康复后,半个字都没提皇帝。 其实他可以带着白起他们,杀进皇宫,将皇帝带出来。 将皇帝救出来,萧权就有了靠山,对于萧权来说,这是一件好事。这样的话眼前的难关,起码眼前太后针对萧权而来的这一关,萧权无需担忧,皇帝一定会替他摆平。 萧权却不愿意这么做。 因为这一次将皇帝救出来,下次呢? 下次萧权又救吗? 皇帝不尝尝失去权力的滋味的话,他依然会心软,他依然会被太后挟制! 这样他永远不会独立,永远也不能成长,更不能摆脱太后和魏千秋的摆布! 堂堂一个帝王,竟然被一个太后说控制就控制,无论对于皇帝的支持者,还是天下百姓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萧权知道,秦胜一定会去救。 萧权也不拦着,因为秦胜一定无法将皇帝救出来。 秦胜是皇帝心中最重要的底牌之一,萧权必须要皇帝知道,秦家军再强悍,再善战,这张底牌在君主无能的情况下,一点用处都不会有。 太后必然能阻拦住秦胜的营救,萧权对这个大姐的心机和技术,还是给予了一定的认可。 太后精心织就的网,向萧权扑来。 人人都以为,萧权这一次一定是如临大敌,十分惊慌。 没人能想到,萧权只当给皇帝上一堂权谋课而已,还是亲身上场,一对一辅导、绝不另外收钱的那种。 萧权拿了皇帝这么多福利,他是一个有道德有职业操守的生意人,他不给皇帝上上课,怎么对得起人家皇帝小儿的学费? 萧权望着萧家屋顶上的星空,古人诚不欺我,寒门难出贵子。 在古代,就算寒门子弟像萧权这样熬出了头,前头还不知道多少坑等着。 哼,有再多的坑,萧权一个个都踏平了! 断人前路,如同杀人父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以后,谁挡着他发家致富,死! 谁挡着他飞黄腾达,死! 萧权就是要富可敌国!就是要当一品官!就是要活得好好的! 这些人不让他活,他就偏要活!而且还要活得好! 萧权紧紧捏着拳头,半个月后的会试,他本来就是监考官。现在皇帝没说撤他,他就依然要当,看谁敢拦着。 听说太后已经将他萧权和赵澜换掉了,监考官成了其他人。 魏千秋没来整他,太后这个女人倒是上蹿下跳,让人不得安生。萧权还是第一次和女人对决,还是一个这么位高权重的女人对决。 一个女人,还想骑在他头上撒尿不成! 想毁了他? 想杀他? 想让萧家从此在京都销声匿迹? 呸!萧权闭目凝神,眉间红印赫然更加地鲜艳,此次和太后一战,他必须赢得漂亮! 他就和这个女的杠上了! 萧权想罢,命一个小丫鬟给秦胜送去一封信,信上内容很简单:秦将军,务必尽全力营救陛下。 第六百九十六章 夺妻之仇 萧权这话,不是说给秦胜听的。 而是为了在未来说皇帝听:你看,人家秦胜将军全力以赴地救你,都没能将陛下你救出来,可见,靠天靠地还不如靠自己啊。 像皇帝这样聪明的人,一定从此看清作为一个帝王自身强大的重要性。 以前的皇帝总是在心里觉得,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的这些臣子一定会帮他,内心总是有着少年才有的天真。 是,臣子是能为帝王做一切事情。可说到底,帝王才是主心骨。 先帝去世太早,没告诉过皇帝这个孩子,在权力的世界里,帝王注定是孤独的。帝王就该做到失去任何人,他都可以在这个宝座上坐稳。即使臣子再厉害,一个无法掌控全局的帝王,那也带不起来,就算有一堆王者,也可能带不动一个青铜。 萧权这一次,没搭理皇帝被囚一事。这是皇室的权力之争,萧权不能参与,免得失去一次教育皇帝的机会,他决定,他做好一个臣子的本分足以。 臣子的本分,就是皇帝让我做啥,我萧权就做啥。不管皇帝在不在,皇帝交代的事情,萧权就得完成。 这一次,萧权和赵澜被名为科举考试的监考官,萧权要从头监考到尾,那他就必须当好这个监考官。 所以,别说皇帝不露面了,就算天塌下来了,萧权都会当好这个监考官。 其他的事情,特别是太后所有的招数,萧权就当看不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萧权专注做好自己本分就是了。 “爹,师父,我这个决定是对的吧。”萧权站在那口井旁,静静地看着幽深的井口。用这种方式让皇帝成长,也许有些偏激,可皇帝没有时间了。 他的臣子们也没有时间了。 太后囚帝王、掌管朝政,足以摧毁皇帝这以及支持他的臣子们这么多年来的努力。 井水幽深,自然没人会给萧权回话。 一股强烈的阳刚之气,冲撞着萧权的胸口,引来一瞬间剧烈的疼痛,萧权紧紧地握了一下拳头,纯钧的剑气真不是盖的。不过没事,等到他接回娘,让娘帮他渡走纯钧的剑气就好。 前提是,娘愿意。萧权没和任何人说,他怕娘不愿意治他。因为纯钧已经说了,娘已经知道萧权不是她儿子。 若是死在娘的手里,萧权无话可说。 不管娘对他态度怎么样,在现在这个时刻,他都会当好萧家儿子。 “兄长,”这时,锦瑟柔柔叫了一声,手里拿着一个瓶子:“ 门口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被我和宥宽公子逮到了,他说这个东西是给你的。” 是一个装精血的瓶子。 锦瑟小心翼翼地递过来:“那人说,这是赵一斗的东西。 ” 萧权恍然大悟,点点头,接了过来,他答应过赵一斗,放过他娘的精血。于是萧权请求皇帝,不要再惩罚赵一斗之母的精血,皇帝答应了。 萧权没想到的是,皇帝被囚,竟然还记得答应萧权的事情。 现在皇帝手中无权,要想将这滴精血搞出来,恐怕十分不容易。 古人有古人的优点,那就是信守承诺,皇帝小儿真是十分不错。 萧权打开瓶子,将瓶子扔进了井里,水咕噜咕噜地灌进瓶子里,那滴血迅速被井水稀释掉,很快就无影无踪。 看着幽幽的井水,这也算是达成对赵一斗的承诺了吧,萧权拍拍手:“ 好,完事!锦瑟,多谢你,不然我就错过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萧权现在说话,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一顿一挫,十分正板,与此同时杀气腾腾。 幸好锦瑟适应了萧权这样的状态,否则都会被他吓到,她微微一笑:“兄长,锦瑟建议……若是平时没什么事,咱们还是少出门吧。” “为什么?”萧权十分疑惑,现在出门都犯法了? 犯法倒是不至于,是萧权现在名声太差了。 今天锦瑟和宥宽出门去买新的丫鬟和小厮,一路上听到的都是关于兄长的坏话。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一听锦瑟是萧家人,神色更是十分古怪和嫌弃,好像锦瑟欺负过他们似的。 就连买丫鬟和小厮也十分不顺利,那些人一听是来萧府当奴仆,个个都惊慌失措,惶恐不已,死也不乐意被卖到萧府。 后来锦瑟不得不提高些酬劳,买了几个普通的丫鬟和小厮,还说了好一些好话,否则萧府连丫鬟和小厮都买不到,有钱也办不了事。 “我名声差成这样了?” 萧权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锦瑟点点头,直接说了一句大实话:“兄长,如今萧府的名声不是差,而是奇差无比。” 我靠! 萧权挠了挠脑袋,眼珠子转了转,他倒是知道那些谣言,可大多他都不在意,唯一在意的是事关杨玉环的谣言。 萧权一回到萧家,就派宥宽去请杨殊,他要当面和杨殊说清楚,他没占过杨玉环半点便宜,这一点杨玉环到时候可以作证。 结果,杨殊不在家。 萧权再请,杨殊依然不在。 第三次请,萧权还让宥宽顺便带了书信前去,既然杨殊不在,那留下书信说明一下问题,也好过什么都不说。 杨殊不见踪影,萧权以为他是遭遇了不测,太后也许杀了他,然后想栽赃在萧权身上。 结果,宥宽第三次去请的路上,遇到了杨殊。 宥宽说明来意,便把书信交给了杨殊,可听宥宽说,杨殊脸色差得很,都不带正眼看宥宽一眼。 难道这小子,真的信了那些谣言? 萧权想亲自去见他,可是宥宽说转述了杨殊的话: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这辈子,杨殊都不想看见萧权。 而且杨殊很清晰地说明,杨玉环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也嫌弃,他不要了。 卧槽? 这天鹅肉萧权还没吃过呢,就被扣上了偷天鹅的罪名? 要紧的是,杨玉环对这个小子死心塌地的,他竟然说她水性杨花? 萧权明白他现在没有见杨殊的必要,见了,杨殊也不会相信他,只会把他当成仇人。 仇人,萧权深呼吸一口气,敢情他当初救杨殊,就是救了一头白眼狼? 不得不说,太后的招数的确毒。 以杨殊为首的文人,大多都是寒门出身的文人。 萧权作为青园之主,面临这群人的猎杀,他还手是错,不还手,只能死。 第六百九十七章 最坏结果 唯有将杨玉环带回来,让杨玉环亲口解释,萧权才能避免这场惨剧。 不是萧权的惨剧。 是这群文人的惨剧。 萧权还是那句,帝王虽年少,帝王即使被挟制,可帝王终究是帝王,这群文人被太后当枪使,最后自寻死路的是他们。 萧权不是圣母,并不想拯救他们,这群人脑子堪忧,就算现在救了,就算以后进入朝堂,恐怕还不够魏千秋塞牙缝的。 可萧权是青园之主,这个位置是师父给他的,他要对得起诗魔的信任。 他也要兑现对诗魔的承诺,那就是保护文人。 即使这群文人想杀他。 萧权给他们一次机会,仅此一次。萧权想,若是杨玉环在,也许能让杨殊回头。 说曹操,曹操到。 “萧大哥!”这时风尘仆仆的妺喜站在他身后:“陛下命我将此人带来给你。” 妺喜身子一侧,身后站着的人,正正就是一脸懵逼的绝世大美人杨玉环。 这些天没见面,她像一件稀世奇珍让萧权眼前一亮,她和妩媚艳丽的妺喜站在一起,不输半分。 美人就是美人,即使风尘仆仆,头发被吹乱,脸色带着风霜,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却美得像一幅画,令人赏心悦目,心动不已。 原来,皇帝准备了二手。一方面,让易归和魏余前去找杨玉环。 与此同时,妺喜也被皇帝偷偷派了出去。 果然,魏余和易归在去的路途中,被太后的人拦截。 而妺喜成功突围,在太后的人到达之前,顺利将杨玉环带了回来。 “妺喜?” 妺喜的执行力,高得萧权惊讶至极:“你……” 牛逼啊! 萧权竖起大拇指,夸得妺喜都有点不要意思了,她娇羞地低下头,萧权大袖一甩:“事不宜迟!立马前去找杨殊!” 若是萧权没猜错,在这场太后布局对萧权的猎杀中,杨殊作为文人之首,将是带领文人第一个对萧权挥剑的人。 让一个寒门子弟去杀萧权,比利用一个世家子弟杀死萧权,来得更狠。 如果是世家子弟杀死萧权,百姓还会有怀疑这是不是权贵针对寒门子弟设的局。 可若是寒门子弟杀死萧权,人人都会叫好,没人会同情萧权,因为他们会认为萧权生于寒门,却欺辱寒门,的确该死。 “这点小招数,也想整死老子?老子偏要活着当会试的监考官!”萧权转身一喝:“昆仑春晓图!来!” 春晓图“咻”地一声,飞到萧权手里。 萧权身形一闪,带着杨玉环找杨殊去了。 “萧大哥!你不带我兄长?”妺喜一惊,萧大哥不带护才么?单枪匹马地去? 萧权此时已经走远,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当中。 天明楼,杨殊一群乌泱泱的人坐着,吃吃喝喝,谈天说地,牛皮漫天吹。 杨殊家境一般,他出生于京都的一般家庭,可就算这样,他的家境也比以前萧权好。 他家在朱雀街有一个小宅子,而萧权以前的家是在京都郊外的茅草屋,萧权可谓是寒门子弟中的寒门子弟。 天明楼是权贵和世家子弟才享受得起的地方,可从今天开始,杨殊也能享受得起了。 由于他决意对付萧权,他得到了一笔钱,这个笔钱是一个神秘人给的。 那个神秘人说,赏识他的勇气和见识,敢为人所不为,于是给了杨殊这笔钱以示敬佩和支持。 那人说,这笔钱足够让杨殊的护才,配上一把上好的剑了。 来路不明的钱,换作旁人不敢用,可杨殊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三千两! 三千两啊! 低等朝廷命官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个钱! 他得到这笔钱,却没给自己护才佩剑,而是请人吃饭,并且选择了天明楼请人吃饭。 杨殊的朋友也是寒门子弟,没来过这么高档的酒楼吃饭,于是他们疯狂地恭维杨殊,杨殊飘飘然了起来。 萧权带着杨玉环来到天明楼外,他没有选择进去。 现在萧权进去,杨殊一定异常激动,不利于说事。 “杨姑娘,我刚才和你说的,可记得?”萧权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现在的杨玉环就是个天真单纯的姑娘,他真的担心杨殊下狠手。 “萧大人,我记住了。您放心,我一旦有危险,就会有喊你。不过我相信,我家公子不会对我如何的。” 杨玉环好看极了的眼睛闪了闪:“萧大人,您对我百般照应,也是为了我家公子好。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如果,”她顿了顿,深明大义地看着萧权:“如果他真的忘记您的救命之恩,非要与你为敌,我便与他决裂。” “我杨玉环一定会还萧大人一个清白。” 杨玉环眼圈一红,鼻子还发红,一路上,萧权详细和她说了谣言以及杨殊被人当枪使的事,毕竟劝说杨殊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萧权得让杨玉环清楚风险。 萧权告诉她最坏的结果,那就是杨殊不认她了,也要抛弃她,甚至还会杀了她。 因为只有这样,杨殊才能维护自己一个男人的尊严。 在谣言中,萧权和杨玉环苟且,并且让杨玉环和萧权的兄弟混在一起。 而且杨殊也认为,杨玉环水性杨花,其身不正,羞辱了他杨家。 萧权将这些话说得很委婉,人家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真把原话说出来,不得把她气哭? 萧权舍不得美人哭,何况人家还那么美,让美人落泪,那就是造孽嗷。 饶是萧权说得这么委婉,聪明的杨玉环还是听懂了,一路上,她不说话,眼圈一直红红的。萧权说什么,她就嗯一声。 “萧大人,我进去了。” 她行了行礼,往灯火通明的天明楼走去。 天明楼对面的屋顶上,一个轻灵的身影伫立在那里,衣袂飘飘,像个小仙子一样。 是偷偷从曲府溜出来的仙秋。 她想爹爹了,于是想偷偷看看爹爹,结果发现爹爹准备干架! 好耶! 干架! 那怎么能少得了她萧仙秋! 谁敢欺负她爹爹,哼!不想活了吗! 小丫头的眼眸冷了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明楼。 “小丫头,别冲动,你爹在干大事呢!” 这时,一个人忽然闪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仙秋鬼鬼祟祟地跟着萧权,被剑老发现了。 自从剑老得知萧权有破诛神印的实力,心里就开始自愿当起了萧权的保镖,生怕萧权这个宝贝疙瘩磕破点皮了。 萧权不让剑老掺和萧家之事,他表面应着,私底下却偷偷护着。 这不,他就和仙秋撞上了。 两个人都这么鬼鬼祟祟,倒也算志同道合。 “老头子,我早想问你了,你是谁?” “你这个丫头片子,什么态度,我是你老祖宗!”剑老没好气,这丫头跟萧权一样没礼貌! 第六百九十八章 狼心狗肺 “什么祖宗!你就是缠着我爹爹的狗屁膏药!” 仙秋嫌弃地瞥了一眼,剑老眼珠子一瞪,哎呀呀!且让他会会这个剑灵! 剑老立马出手,仙秋不甘示弱,两个人说打就打,立马在屋顶上干了起来! 萧权耳朵一动,明明知道这一老一小天雷勾地火地打在一起,却没搭理。 他的注意力只在天明楼。 楼内,杨殊正在推杯交盏,和众人喝得正高兴,大家都说尽好话地恭维他。 “要我说,今年乡试前二名,杨公子一定在其中!” 大家都默认第一名是魏贝这个郡王,杨殊能排第二,已经是人中翘楚了。 “哪里哪里!”杨殊故作谦虚地摆摆手。 “杨兄,千万不要谦虚。以你的才华,肯定比上一年的乡试榜首萧权要厉害!” 哪壶不开提哪壶,萧权的名字被人一提,杨殊的脸色就很差。 众人赶紧互相使了使眼色,千万不要再说了,谁都知道萧权和杨玉环那事。 “哎,有的人看起来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是啊是啊!太恶心了!这种人的确就这样,得了势就扭过头欺负我们这些同是寒门子弟的人。” 这些人叽叽喳喳,没提萧权半个字,可谁都知道说的是谁。 “不,不是这样的!” 此时,杨玉环清脆的声音响起:“你们怎么可以如此诋毁萧大人?” 杨殊等人听到如此声音,赶紧扭过头。这群男人一看见水灵灵的杨玉环,立马露出一脸的被惊艳之相,心里不免又开始妒忌起了杨殊。 杨殊眼睛亮了亮,眉头却一拧。 杨玉环以为他还是以前的杨殊,她微微一笑,对杨殊露出春风一般的笑容,许久不见,她对杨殊甚是想念,她轻轻唤了一声:“公子。” 说罢,她就要和以前一样坐在他旁边,为他斟茶倒水。 杨殊的脸色冷若冰霜,用手势制止了她:“你从哪里来?” 杨玉环脚步一凝,老实答道:“回公子,我从萧府来。” 萧府。大家的表情十分精彩,暗暗挑了挑眉毛,杨玉环果然住在萧府啊。 看来传言是真的,这两个人有一腿。 “公子,玉环已经听说了流言,可那都不是真的!我和萧大人清清白白,在萧府,一直是大同公主和萧家二小姐照料我,我和萧大人连面都极少见。” 杨玉环所说,句句属实。萧权一个已婚之人,十分自觉地和未婚女子保持距离。 别说见杨玉环,萧府极大,萧权有时候都忘记她到底住在哪个犄角旮旯的院子。 反倒是魏余,摸得比萧权门都清,天天去当杨玉环的跟屁虫,使劲儿地巴结人家姑娘,可杨玉环并不爱慕权贵,心里只有杨殊一人。 杨玉环是个好姑娘,连魏余都说这么不物质的女子,别说古代,就连现代都没几个。 “杨姑娘,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时,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挑了挑眉毛:“萧府的事情,只有萧家人和你知道,指不定你替萧大人说话呢!” “杨姑娘,跟了就跟了,没啥不好意思的。”另外一个人更是阴阳怪气:“萧大人的确也是人才,能跟他是你的福气。可你再回来找杨兄,这让杨兄的面子往哪里搁?” 这些人本就是文人,嘴巴多得很,能言善辩。杨玉环眉头一皱:“我不需要你们信!公子信我就行!”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笑得杨玉环一怔,她呆呆地就杨殊,内心充满了希冀:“公子,您知道的,玉环从来不会撒谎。玉环出身昆仑奴,如此卑微,是公子赐了我姓氏。” “当初也是您将我托付给萧大人,说他是护才府的官员,也是青园之主,一定会善待于我。” 杨玉环越说,杨殊的脸色越是难看,拳头更是紧紧的拽着。 众人意味深长的眼光,让杨玉环很不舒服,她跪在地上:“公子,玉环乃清白之身,萧大人也是清白之人,您万不可轻信谣言啊!” “若萧大人真的觊觎玉环,他何苦救公子两回呢?” 哟? 萧权还救过杨殊? 这个大家都不知道啊。 杨殊眉头一拧,冷冷地盯着杨玉环:“你胡说八道什么,他什么时候救过我!” 杨玉环一呆:“那文印压下来……” “住嘴!”杨殊一喝,“你不要无中生有!” 被萧权救,是杨殊的耻辱。要是大家知道他自尽过,岂不是个个笑他是懦夫? “公子,你……” 惊愕无比的杨玉环没想到杨殊变了,还变得这么快。杨殊的眼珠里都冰冷,讥讽道:“你还有脸说清白?你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什么?”杨玉环一怔。 萧权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杨殊还是抛弃了杨玉环,并且在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顾及杨玉环的颜面:“还有,你一个低贱的昆仑奴,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哟呵!萧权一个白眼,天明楼这是多尊贵的地方,一个饭店而已! “滚回你萧家去!”杨殊气不打一处来,杨玉环处处帮萧权说话,还当众揭他的短,看来她和萧权果然有一腿! 一行清泪,从杨玉环眸中滴落,即使刚才有了心理准备,她还是心如刀绞,跪在地上的她伏首哀求道:“公子……您责怪玉环不要紧,可萧大人与我当真清清白白,萧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请公子不要赶玉环走,玉环……”杨玉环楚楚可怜,忠心耿耿:“玉环舍不得公子。” 卧槽! 一个大美人竟然在杨殊这么一个人面前如此卑微! 萧权恨不得立马冲进去,将杨玉环带走。 可他和杨玉环约定好了,他要给杨玉环时间去解决问题。 之前杨玉环说,她相信杨殊会相信她,一定会的。 “清白不清白,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这时,那个贼眉鼠脸的文人猥琐兮兮地提道:“不如这样吧,杨兄,反正这女的已经脏成这样了,我们这些做兄弟的,就帮杨兄检查检查一下,如何?” 他的话,谁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杨玉环一慌:“公、公子,不要……” 杨殊盯着她,这么一个女子在他眼里,已经配不上他了。 他未来应该和萧权一样,娶郡主或者公主,或者其他权贵之女,区区一个昆仑奴,他杨殊不稀罕。 可这个女人和其他男人羞辱他! 他不允许! 杨殊一个眼神:“动手吧。” 第六百九十九章 绝望之眼 “公子!我与萧大人真的清白之身!玉环真的是清白的!” 杨玉环摇头,她想可能是公子太在乎自己,才一时失智,才会这么愤怒,对,公子不会这么抛弃她的。 公子说了,以后会娶她,以后她就是她的妻子。 现在他怎么能让这群男人这么对自己? 跪在地上的杨玉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这群猥琐的寒门子弟看到口水都流下来了。 “杨姑娘,你不要哭嘛,哭得我们都心疼了。” “你既然这么在意杨兄,我们替他检查检查一下,要是你是黄花闺女,你自然就能回到他身边了。” “不过,你肯定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在这里哭给谁看,杨兄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这些文人的嘴巴臭烘烘的,杨玉环十分委屈,娇喝道:“与你们无关!我是清白的!走开!你们不要过来!” 这么美的大美人,他们怎么会停手呢。 这群文人早就觊觎杨玉环的美貌,现在杨殊都让他们动手了,他们哪里还能放过这个美娇娘。 他们油腻腻的手,上前拉扯杨玉环的外衫:“让我们看看,你脱衣服的动作熟练不熟练。” 大庭广众之下,这些文人嘻嘻哈哈:“你都能伺候那个人了,怎么,伺候一下我们不行?” 两行清泪落下,杨玉环看着坐在席上吃酒无动于衷的杨殊,眼神里露出了绝望。 杨殊就好像是一个陌生人,任由她被这些文人欺凌。 在酒楼里,对女孩子动手动脚再也正常不过,天明楼更是有专门陪酒的姑娘,于是其他客人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杨玉环是一个昆仑奴,地位本来就低贱,连普通人家的姑娘都比不上,要是杨殊不认她,她就真只能被人欺凌。 她的命,就握在杨殊的手里。 因为她是他的奴。 杨殊享受这种掌握别人命运的感觉,看啊,这个女人是多么地柔弱,而他是能够拯救她的唯一一人。 这群文人自诩风流,对杨玉环上下其手,杨玉环一直躲啊躲啊,她希望杨殊能救她,希望杨殊能看在往日情分上,伸出一把手,甚至是说一句话,让这群人停下。 可是他没有。 到了这个时候,杨玉环依然心怀希望,她觉得公子是在生气,只要惩罚一下她就好了。 结果那群文人将她拖入了一个单间。 单间是一个大大的房间,在天明楼这样声色俱全的场所,若是哪个客人看上了天明楼美貌的侍女,直接就可以拖入单间,说是单独让侍女单独唱曲,可实际上,就是供客人们苟且。 杨玉环死死地拉着门,撕心裂肺:“公子!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她哭泣着,哀求着,心都在滴血,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玉环是清白的!真的是清白的!” “你们不要动我!”她使劲地推开这些文人,“不要动我!” 她从头上拔出一根簪子,抵在喉咙:“你们敢动我!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杨兄,这……”文人们一愣,回过头征求杨殊的意见,他们只想占占杨玉环的便宜,可不想搞出人命。 毕竟以后他们还是要入仕途的,现在杨玉环又是萧权的人,她要是死了,萧权不得找他们麻烦? “她是我的奴,你们想怎么样就怎样!”杨殊一拍桌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想怎么对待自家的昆仑奴,那就怎么对待!就算萧权是朝廷命官,那也无权插手! “区区一个奴,死了就死了,命如草芥,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杨殊这一拍一喝,杨玉环的心碎了。 原来,萧大人说的都是对的,杨殊变了,杨殊不要她了。 “哎哎哎!好好好!杨兄大气!大气!” 那些文人猥琐地笑了笑,将杨玉环推了进去。 听着杨玉环惊慌失措的尖叫,杨殊不为所动。 杨玉环怎么回事?萧权眉头一皱,说了危险就喊他,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唤他? 难道,这个傻姑娘和其他古人一样,她压根没打算向萧权萧权求救,而是打算以死明志,想借此还萧权一个清白? 我去! 这杨玉环咋的这么轴! 谣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别说她死,就算萧权死也不能堵住众人的嘴啊! 杨玉环凄凉无助的叫声,在萧权的耳朵里显得分外地刺耳。 他眉眼一冷,正要踏进天明楼,一个身影先他一步,闪了进去! 一阵阴风起,直接踹开了那单间的门! 一个纤细苗条的身影,立在门前,眉目里的冷冰冷彻骨:“是你们诋毁萧权?” 是仙秋。 萧权一惊,我去,这小丫头片子还给他出头?萧权地一喝,心里感动之余,连喊孩子的名称都变了:“小仙秋,你给我回来!” 一个女孩子打打杀杀的,像什么话! 可是小仙秋无动于衷。 身为剑灵,她和白起蒙骜一样,能第一时间感受到萧权的杀气。 她仙秋这么宝贝的爹爹,还用得着亲自出手? 交给她就行了嘛! 小仙秋刚才和剑老干架,干得是披头散发。原本文人还被突如其来的人吓着,一看是个不修边幅的小姑娘,还是一个看起来模样清秀的小姑娘,顿时不知好歹了:“小姑娘,你也想和哥哥们一起玩?” “放开她。”小仙秋指了指杨玉环。 爹爹说过,干架不能伤及无辜。 杨玉环无辜,得让她先走。 “好大的口气,”这时文人们才知道这个小丫头片子是来捣乱的:“她可是我们的人!你要我们放,我们就得放?再说了!你是萧权什么人!” “萧权乃朝廷命官,你们直呼其名,啧,”小仙秋的头微微一歪,“真没礼貌。” 说罢,小仙秋身形一闪,将杨玉环一拉,不过瞬间的事情,就把杨玉环送出了天明楼。 小仙秋将人送出去了,还回了来。 文人们一个眨眼的功夫,小仙秋又站在他们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啊!” 文人们哪里见过这种战斗力的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小仙秋一把揪住其中一个人衣领:“我问你!谁说萧权和杨玉环有一腿!说!你有什么证据!” “他、他、他说的。”那文人的手颤巍巍指了指杨殊。 小仙秋立马身形一闪,从单间闪现到杨殊的酒桌旁:“原来,是你这个寻死的懦夫!” 小仙秋一脚踩在桌子上,桌子瞬间灰飞烟灭,杨殊吓得闭起了眼睛,众人大惊失色,四下窜逃,萧权也大惊失色,这小丫头……有点猛。 “你!还萧权清白!”小仙秋盯着:“否则,你就是这桌子!” 第七百章 非杀不可 “你这是仗势欺人吗?” 杨殊嘴唇一哆嗦,有人说过,萧权身边白起和蒙骜十分地强,可没说还有这么一个强势的小丫头。 显然,杨殊的信息并不太及时。 杨殊别说不知道小仙秋,他就连对萧权本人的强都一无所知。 “对啊,”小仙秋点头,“不过不是仗势欺人,姑娘我是仗势欺狗。” 杨殊脸色十分难看,小仙秋呸了他一口:“怎么?不服!来打一架!” 萧权扶额,还以为这个孩子是一个贴心小棉袄,结果是黑心棉啊。这泼辣小辣椒的样子,这是随了谁? 要是小仙秋真把杨殊杀了,萧权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可小仙秋身为剑灵,气场异常强大,杨殊在她的凝视下,压根都不敢动。 她知道爹爹不想杀这个人,于是她也只给杨殊一个下马威:“你少拿你的三白眼瞪本姑娘!你好好摆正地你的态度!萧权要和你谈事!否则……” 小仙秋手掌一伸,一个比桌子还坚固的磨刀石,出现她手里。 她手轻轻一捏,磨刀石瞬间和桌子那般灰飞烟灭! 小仙秋眉毛扬了扬:“看清楚了吧,敢对萧权横的话,这就是下场!” 杨殊目瞪口呆。 这是石头啊! 萧权也目瞪口呆。 他娘的这是石头啊! “我说了,她比你强。”此时,剑老在萧权旁边低声一句。 萧权一个扭头,吓得一个激灵:“剑、剑老?你咋这样了?” 只见剑老也和小仙秋一样披头散发,只是他两只眼睛又黑又肿,脸也被揍得胖了一圈,萧权的问题让他有点心酸:“我怎们这样!还不是你家这姑娘!老夫打不过你家丫头啊!” 剑老捂着脸,这丫头干架,下的可都是死手!要不是剑老本身强大,能被她揍死! “看出来了,你是打不过。”萧权又惊又呆,别说剑老,萧权都怀疑自己打不过这个黑心棉呀。 这么个泼辣小女孩,萧权能怎么办!只能哄着呀! 萧权挤出一个微笑,拿出老父亲的慈祥:“小仙秋~来来来,女孩子这么生气做什么呢?” 萧权脸上一板正经地地露出了不该有的讨好之色。 讨好自己的女儿,理所当然嘛。 因为这孩子懂事,没当众喊自己爹爹,这让萧权更加地喜欢她了,内心也更加接纳她了:“快来,你陪着玉环姐姐,这事情交给我处理哈!” 对着杨殊凶神恶煞的小仙秋,转过头来冲着萧权一脸甜甜的笑:“好的呀!” 随即,她又再度捏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盯着杨殊:“你敢耍花样,我就让你粉、身、碎、骨!” 杨殊盯着这个小丫头片子,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萧权扶额,他本以为小仙秋有曲凡一半的精血,应该和曲凡一样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结果现在…… 看来,自己的基因有点强大啊。 萧权深深为大同公主肚子里的孩子表示了担忧,该不会生一个混世魔王出来吧。 萧权让小仙秋护送杨玉环回府,看杨玉环心魂失神,哭哭戚戚的模样,她还是不要呆在这里为好。 “小心点,别让杨姑娘自尽了。”萧权叮嘱剑老和小仙秋,他真的怕古人动不动来个以死明志,这不是造孽么? 萧权话音刚落,小仙秋已经将杨玉环用绳子五花大绑地绑好了:“好,放心!别说自尽了,就算她想动一动,我小仙秋都绝对不允许!” “……” 剑老和萧权对视一眼,看到了吧,这可是你女儿啊,思维是多么地异于常人! 萧权扶额:“那剑老,麻烦你带她们回去吧。” “好。”剑老无奈地捂着又青又肿的眼睛,点了点头。 这场开胃菜第一个意义,是让萧权意识到,原来小仙秋这么地猛,还认识到杨殊的懦弱无耻真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萧权扭头直接迈进了天明楼。 他一屁股坐在一张新的桌子上,对杨殊挥挥手:“杨公子,请过来坐坐。” 杨殊一呆,他没想到萧权会直接来找他。 现在萧权的名声在世人的嘴里都差成那样了,要是换做别人都不敢出门,萧权还敢出来?出来也就罢了,还敢派一个小丫头来威胁他? 然后萧权还要亲自来威胁他? 萧权没太多废话,“啪”地一声将昆仑春晓图放在旁边。 杨殊“咯噔”一下,却壮起胆子:“你来找我做什么?” 萧权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凝眉:“杨公子,你该称我一声萧大人,或者萧教谕。” 到底是谁给了杨殊底气,让一个这么有尊卑的古人在萧权面前失了仪态? 萧权倒不是摆谱,他只是想看看杨殊,到底恨他恨到什么程度。 果然,杨殊应都没有应萧权。 当初那个哭哭啼啼,三番两次要寻死的杨殊,现在的骨头硬得很。 可萧权看在他的腿在发抖,也许是被小仙秋吓的吧。 萧权直入正题:“杨公子,我和杨玉环清清白白,你方才那么对她,你是失智。” “你对我这个救命恩人连句尊称都不愿意有,这是失德。” 萧权说一句,眼眸就冷了几分:“你试图找由头杀我,你是失策。” 杨殊满脸震惊,怎么萧权看起来什么都知道? “杨殊,这是太后的局,她目的就是为了除掉我。除掉我之后,你们这些对我下手的文人也难逃一死。”萧权简单扼要地告知利害:“事成之后,你们也活不了。” 杨殊盯着他,问出一个可笑的问题:“你说太后要杀我们?” “不,是陛下。”萧权有点想哭,杨殊读书是读傻了么:“我是帝师,你们杀了帝师,陛下能放过你们?” “最近死的文人,是你杀的吗?”杨殊一问。 “不是。” “你真的没有染指杨玉环?”杨殊又一问。 “我以萧家名义发誓,没有。” 萧权定定地看着他,老实作答。 “你,撒谎。”杨殊冷笑一声。 一股气在萧权的内心腾起:“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你意思是,你非杀我不可?” 第七百零一章 颠倒黑白 “没错。”杨殊盯着萧权,说出了萧权早就听烦的话:“萧权,你就是个伪君子!” “啪!” 萧权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放肆!你无凭无据!你就敢装这些罪名在我身上?你以为我是杨玉环,可以任由你破脏水?” 这一拍,拍得跟着杨殊来的寒门子弟们都一个激灵,萧权盯着他们:“我萧权若是有罪!那也得官府拿出罪证来!方可定罪!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朝廷命官,诬陷青园之主!” “你们是活腻了!还是觉得我萧权不敢对你们怎么样?” 萧权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不瞒各位,我今天来就是劝诫你们,你们身为青园学子,我有保护你们的义务!朝堂诡谲,你们最好老实本分地当好一个考生!” “至于我和杨玉环,杨殊,若我和她有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萧权话音一落,众人讶异,这誓言好毒! “可若我萧权没做过,你杨殊非要羞辱杨玉环,以及诬陷我萧权,你就等着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杨殊一怔,古人重视誓言,萧权这话可比打一架都来得震撼! 断子绝孙这个四个字,更是让杨殊脸色一白,好像马上就要成真似的! 萧权死死抓住古人重视发誓这个心理弱点,吓得杨殊一愣一愣的:“我……” “想活命!就乖乖地呆在家里!一心应付接下来的考试!” 萧权的声音,大得足以让天明楼的看客都听见:“若我萧权有罪,犯不着尔等操心!自有律法收拾我!” “可你杨殊这些人,敢对我下杀手!”萧权之音,震得杨殊心肝一颤,只见萧权盯着他:“可别怪我,对你们下狠手!” 杨殊被盯得汗毛竖起,萧权冷笑一声:“你们真要杀我!你们也要好好掂量,能不能过白起这一关!” “又或者,能不能过刚才那个小姑娘那一关!” “若是这两个人你们都打不过,杨殊,我要是你,我就乖乖地做好本分,不掺和任何事!” 杨殊其实是一个人才,是朱雀街有名的才子,萧权也是一个爱才的人,若是他迷途知返,萧权这一次给他回头的机会,也算给得值了。 可是,杨殊鬼迷心窍了一般:“萧大人,你在说什么?” “我杨殊为什么要杀你?” 萧权一怔,杨殊目露狡黠,聪明劲儿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上:“你该不会是想主动挑衅我,然后趁机除掉我吧!按照护才制度,您一个三品官,可不能对我这等平民下手的。” “杨玉环不管是否和你有那个关系,她这个人,就当小的送你了,就当我孝敬给萧教谕,区区一个昆仑奴,我怎么会生气呢?”杨殊耸耸肩:“可萧教谕一来又是恐吓,又是吓我,您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做贼心虚?” 哟哟哟。 萧权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人的嘴巴,这么叨叨叨的,还挺有口才。 他这么一说,反而显得萧权确有其事,又做贼心虚,而显得杨殊自己弱小无助又大方磊落。 这女人一般的招数,萧权在宫斗剧看过,难得倒他? “杨殊,你少来和我花里胡哨的,我给了你这么一次机会,话也说得这么明白,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萧权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还有,你会后悔今天这么对杨姑娘。” “别提什么杨姑娘!”杨殊气得脸都涨红,“你没资格提她!” 杨殊这么不讲道理的模样,像极了泼妇。萧权的眉头一皱:“我看你读的不是书,是水!你脑子都不是进水这么简单了,你简直进了一个大海啊!” 萧权吐槽杨殊的话,杨殊听不懂,可他还是知道自己丫的被骂了! “萧权!你欺我欺到这个份上!你也是妄读圣贤书!”杨殊的声音极高,充满了不满。 围观的人纷纷侧目,萧权果然如同传闻那样无耻啊! 看把人家杨殊都气得快得脖子都红了!人家媳妇都送给萧权了,萧权还在这里叽叽歪歪,真是欺人太甚! 吃瓜群众们窃窃私语,萧权知道,这会说什么都没有用,反而会越描越黑。 萧权“噌”地站起来,吓得众人立马闭上了嘴。 如今的萧权比这些孱弱的文人不知道强壮多少,那身躯的阴影都能轻松地将一个孱弱的文人罩住,此时杨殊就在萧权的阴影中:“你……你要干什么!” “啪!”萧权将昆仑春晓图扔在杨殊面前,“你可认识此画?” 杨殊低头一看,他自然认识。谁人不知道,昆仑春晓图是先帝手中的名画,赫赫有名,寻常人能摸上一摸,看上一看,那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手一颤:“你别以为拿这幅画就可以补偿我……” 想什么呢?萧权冷声:“这不是送你的,此画已经认我为主,不认二主。” 还补偿?萧权有没有做错事情,杨殊休想得到半个字的补偿,萧权没问他要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 “此画可以记录声音和画面,乃先帝留下来神兵利器。” 萧权有些骄傲:“春晓图日常记录萧府所有动态,包括杨姑娘一天到晚做了什么,我是否进过她的院子。” 萧权一挥手,春晓图缓缓打开,他盯着杨殊:“你们不是要证据?现在就给你们证据!” 天明楼前,春晓图突然暴大数十倍,像极了一个超级大电视,开始从杨玉环离开杨家的那一刻开始放出声音和画面。 春晓图还贴心地拥有加速功能,不然看个十天十夜也看不完。 “你们刚才诬陷我萧某的人,都得在天明楼里看完为止!” 萧权打了个响指,一道屏障设下,这样天明楼的人无法离开。 “而且,我萧权还会陪着你们。” “店家,给我上花生米!” 萧权大手一挥,天明楼的掌柜赶紧来伺候。 杨殊的脸色十分难看。 因为这里头,连杨玉环为什么到萧家的理由都被录了下来。 杨殊跳井的精彩场面,春晓图都画得惟妙惟肖,像一张张连环画播放在众人面前。 “萧权!我杀了你!你竟然污蔑我!” 杨殊怒了:“这春晓图是你的兵器,你这么欺辱我,有意思?” “你杀了这么多文人,抢我的未婚妻,现在还敢颠倒黑白!”杨殊怒喝一声:“来人!” 哟,召唤护才了。 萧权一个白眼,还怕你不成?此时地面微微震动,似乎有一个庞然大物在靠近! 萧权眉头一皱,转身一看,那庞然大物真是庞然了,萧权平视只能看见他的腰? 这是巨人? 靠!这人得有四米! “等等,”萧权摊了摊手掌:“你……是不是叫翁仲?” 第七百零二章 真假乾坤 据华夏的《汉书五行志》说,就在秦始皇二十六年时,在秦的边地临洮一带,出现了十二个身高五丈,足迹六尺穿夷服的巨人,秦始皇以为这是吉祥的征兆,于是按照这十二个巨人的模样,销毁了天下兵器将这些巨人形象做成了铜人。 这其中一个巨人,就叫阮翁仲。 翁仲,原是秦始皇时的一名大力士,名阮翁仲。相传他身长1丈3尺,相当于四米高,端勇异于常人,秦始皇令翁仲将兵守临洮,威震匈奴。 翁仲死后,秦始皇为其铸铜像,置于咸阳宫司马门外。匈奴人来咸阳,远见该铜像,还以为是真的阮翁仲,不敢靠近。 于是,后人就把立于宫阙庙堂和陵墓前的铜人或者石人,都称为“翁仲”。 不过这些都是历史中的传说,有人说秦始皇编造出这么个人,用来威慑匈奴的。 在华夏历史中,关于巨人的传说不多,就这个四米高的翁仲最是有名,萧权猜出来也不奇怪。 杨殊却极为惊愕! 翁仲是他护才,并且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现。 翁仲甚至还没去大司农取名、去奴籍,所以护才府也不会有翁仲的信息! 可以这么说,在今天之前,谁都不知道重翁仲的存在! 而萧权竟然知道他的名字! “萧权!你还说你对文人没有图谋不轨?你是在监视我吗!” 杨殊又是惊讶又是害怕,难道,那些文人真是萧权杀的? 不然萧权怎么会对翁仲都那么了如指掌? 萧权一个白眼,知道点东西也有罪的话,那现代的电脑岂不是罪该万死?这群没见识的! 萧权真真是开眼界了,从来大魏开始,先是白起、昆仑诗海、再到文根、再到啸风麒麟,然后青龙、小仙秋这些人,这些都在颠覆萧权的认知。 大魏作为一个神话版的华夏,那真不是盖的。 而翁仲的出现,更是印证了萧权的猜想,除了历史人物,那些在华夏神话或者传说中出现故事和人物,大魏都有。 比如在山海经中,处于神兽级别的啸风和麒麟。 比如乾坤笔和昆仑春晓图之前的主人,穷奇和烛龙。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好奇青年,萧权看见翁仲没有杨殊想象中的惊慌,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眼神里充满了喜爱,看他样子翁仲不像是来打架的,而是来展览的。 “啧啧啧,这身高,这肌肉,这体格,”萧权发出了连声赞叹,要是秦始皇在这里,不得高兴得要死?他拍了拍翁仲壮实的腰身:“这肾应该不错,兄弟,你找老婆不好找吧?有女巨人吗?” 翁仲的头微微一低,他的头都比正常人大得多,那眼珠子是十分不满! 谁见他不是大惊失色,而萧权却是摸他?摸他也就算了,可他的这个感觉像是摸一条狗,翁仲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视! 杨殊紧紧地握住拳头,萧权,你给我放尊重点! “你是护才吗?”不料萧权的注意力压根不在杨殊的身上,他双眼放光地看着翁仲:“我是护才府副副司,哦,就是我是你老大的意思,你还有另外一个老大,叫李牧。你认识我不?” 翁仲低着头,他四米多高,萧权最近虽然长了身体,长到了一米九几,可还是不到翁仲的一半。 翁仲垂视的眸子里,充满了蔑视,鼻子哼出来的气都像挂起了一阵小风:“哼,不认识!” 不认识? 护才制度恢复之后,如今京都的护才谁不认识护才府的李牧和萧权? 毕竟所有护才在大司农起名后,还要在护才府登记。 “原来你是个黑户啊!”萧权摇头,这不行,这么个人才怎么能是黑户呢:“兄弟,你赶紧去司农起名,再来我护才府登记,不然你就会被护才府逮进去的喔!” 翁仲这个超级壮汉看起来什么都不懂,估计杨殊刚收不久。 萧权一本正经,那边杨殊气炸了,翁仲是来和你打架的!不是来和你扯闲篇的! 能不能给点尊重! 杨殊握紧拳头:“翁仲!上!” 翁仲不懂京都的规矩,杨殊却懂,可杨殊依然让翁仲出手,这不是让翁仲送死么? 翁仲抬起了手要发起进攻,萧权一喝:“翁仲!这里是天子之城!大魏京都!你是没有入籍的护才,不可向朝廷命官挑衅!而且吾乃帝师,西域驸马,你若向我动手,你主人保不住你!” 翁仲作为护才,不管入籍没去入籍,只要认了主,自然就会使命必达。 萧权的话,翁仲听了只是眉头一皱,随即巨大的拳头向萧权冲来! 萧权瞪了一眼杨殊,这个小兔崽子也太不厚道了!竟然这么害自己的护才! 萧权今天是劝服杨殊的,没想过和杨殊干架,可如今翁仲发起了攻击,萧权便不得不迎战! 正好,萧权无法掌控口诛的力度,拿强壮的翁仲来练练手,也不怕整死他。 “来吧!” 护才制度里,平民只要主动挑衅,萧权有还手的权利。 天明楼的掌柜快哭了,嘤嘤嘤,不、不要打啊! 可是杀气腾起,只听萧权吟一句:“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天色巨变! 风雨骤来! 高大的翁仲抬起头,脸色微微一惊! …… 皇宫。 “太后,这就是赵一斗临死前派人偷的金轮乾坤笔,被奴才找到了。赵一斗出事后,这个小公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笔,就把它偷偷藏起来,您看看。” 一个太监将两支笔递了上来,殷勤巴结地看着太后,表情里都是讨赏。 “好!干得好!没有乾坤笔,看萧权还怎么翻身!” 太后拿过那支笔,眼里都是兴奋的亮晶晶的光芒!此笔可以抵抗文印,让萧权实力大增,还让萧权肆无忌惮! 现在乾坤笔在她手里,她就看萧权怎么翻了这天! 她哪知,赵一斗偷的这两支笔是假的,她手里的金轮乾坤笔自然也是假的。 真的乾坤笔在西域,正在奉萧权之命在保护大同公主。 而太后洋洋得意,好啊,好啊,萧权所有依仗都没了。 昆仑春晓图不足以为惧,因为春晓图属于防守型的兵器,而乾坤笔却属于进攻型兵器。 如今没了乾坤笔,萧权还有什么能耐?笔伐用不上了,萧权还有什么? 口诛? 这个简单,拿针将萧权的嘴缝起来,不就完事了? 哈哈哈哈!太后得意极了:“将乾坤笔锁在皇家陵墓!萧权死前,它不得现世!” “是!太后英明!” 第七百零三章 人面兽心 大魏,危险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 就连平民百姓路过萧府的时候,脚步都不由地加快几步。 “走走走,离萧家远点,萧家快要大祸临头了。” “是啊,晦气得很!哎哟,最近死的文人太多了,萧权作为青园之主,却干出这样的事,真是太过分了!” “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以前他开放青园书房,还以为他是个好人。” “可不,现在才多久,就暴露出真面目了。现在青园不发银子了,听说还要停止招生,我看啊,萧权就算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 这一次,不仅仅是权贵唱衰萧权,就连百姓也掺和上了一脚。 当然,也有人相信萧权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可这种人太少,绝大多数人都觉得萧权任人面兽心,死有余辜。 谣言和诋毁,在尘嚣之上。就连一向不待见萧权的监国府,听到这些谣言都十分不爽。 萧权可以死,可不能现在死,长生不老药还没见影子呢! 黑狼将最近京都的状况说了说,灌了一口酒的魏千秋擦了擦嘴巴:“皇帝这个没用的东西!还被一个娘们挟制了!” “这母子俩怎么闹与我无关,黑狼!”魏千秋命道,“你务必保证萧权的安全,别让他现在死了!等老子的长生不老药到手,他想怎么死就怎么死!现在不行!” “是!属下这就布控萧府,保证萧府的安全!” 魏千秋点点头:“得多派一些人跟着萧权这个兔崽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把你手剁了!” “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黑狼重重地点头,萧权对魏监国意义重大,他们这些做属下的自然都懂。 “你查清楚了没有?那些文人是那个女人杀了,然后栽赃给萧权?” “没错,属下派人一直跟踪,确定是她所为。” 今年的科举考试,魏千秋还没有动手,太后这个娘们反而来插一脚,魏千秋怎么感觉那么不爽呢! 坏人的名头被人抢走了,魏千秋的心里竟然有一点点的失落。 “这些事情不必管,只要让萧权活够三个月就行了。” 魏千秋冷哼一声,三个月后,萧权拿不出长生不老药,就算太后这娘们不杀他,萧权在魏千秋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现在皇帝那个阵营就是狗咬狗,有意思,魏千秋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帝那边自掘坟墓。 皇帝那边好不容易出来一个和其他酸腐文人不一样的萧权,结果太后那女人要杀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千秋仰天长笑,实在不是自己太强大,这实在是全靠敌人衬托啊!哈哈哈哈哈哈! …… 天明楼,处处一片狼藉。 所有人都披头散发,目瞪口呆,惊魂未定。 萧权和翁仲二人,立在天明楼的最中央,翁仲已经气踹嘘嘘了。 翁仲的脸上,不是灰啊,就是土啊,就是水,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承受着来自萧权的口诛攻击,完全应接不暇。 天上要么劈下一道闪电,要么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束水,要么掉下一块石头,要么突然跑出来十来匹马,将他撂倒在地。 总之,虽然翁仲人高马大的,可脑子只有一个、也只有两只手两条腿,完全应付不过来啊! 天明楼的人也跟着遭殃,一个个不是躲着这个就是躲着那样,一番折腾下来,个个跟个难民似的! 他们看见萧权张嘴,就怕得一个激灵,心里哭爹喊娘地求放过。 杨殊更是惊呆了,他听说过诗魔的口诛笔伐,可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 比起其他人,杨殊更是披头散发,头发都被闪电劈得跟个泡面头似的,脸部乌漆麻黑,只有眼白和牙齿是白的。 唯独萧权的头发和仪容仪表丝毫未乱,他笑眯眯地吟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众人一脸将哭未哭的表情,这次又是什么攻击? 铁杵?针? 萧权其实也不知道,念完之后,他瞧了瞧四周。 冷风一起,密密麻麻的细针,环绕在天明楼的周围,蠢蠢欲动,蓄势待发,整个京都的针恐怕都被萧权调来了! “啊啊啊啊啊!”有人惊慌失措地喊着,要是被这么多针戳了,不死也残啊! 萧权看了看,嗯,满意。不管攻击效果如何,可吓人效果杠杠的。 “翁仲,我怎么说也是堂堂帝师,你打不过我的,”萧权冷冷一笑:“你要是认输,我念你无知,放你一马!” 翁仲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针,紧张得吞了吞口水,杨殊握紧拳头:“翁仲!不能退!我命令你!不能退!” “是,主人。”高大的翁仲多多少少生了胆怯,可他却没有退缩,护才没有后退的资格。 翁仲现在还没有入籍,还是一个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个正正经经的护才,这样就有了大魏户籍,就能堂堂正正地当个人。 杨殊答应过他,只有他做好护才这件事,杨殊就会带他入籍,这样他以后就不用颠沛流离、四处流浪了。 在很多人眼里,翁仲是一个怪人。 他也属于昆仑奴,只是是那种连昆仑奴都不待见他的昆仑奴。 以前的昆仑奴在暗渊住着,资源匮乏,吃喝都成问题。 翁仲这种身材高大的人,饭量更是惊人,一个人就能吃掉三五个人的食物。 所以昆仑奴都很嫌弃他,由于大家不欢迎他,他只能住在暗渊的边缘。 也由于他饭量大,寻常文人的家里口粮本来就不多,哪里养得起他?所以翁仲一直都没有文人要,而其他绝大多数的昆仑奴都找到了主人,当了护才。 只有翁仲被所有人嫌弃,当个护才都当不成。 直到杨殊找到他,说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翁仲是一个有自信的人,他以为这一次自己一定能完成任务。 可没想到,他对上的第一个人就是堂堂护才府的副府司,萧权。 他想当个正常人。 想有主人。 想要有个家。 他必须赢。 他不能输。 翁仲心思如此复杂,百感交集,却没想到萧权听得见他的心音,让萧权一下子抓到了他的心里弱点。 萧权直接道:“翁仲,我知道你要什么,你的要求很简单,我可以给你找个好主人。” “别说吃饭,吃金子都行!” 第七百零四章 强迫易主 “你在说什么?” 披头散发的杨殊颤巍巍地站起来,萧权这是当他面挖他墙角? 挖走他的女人杨玉环就算了,连他家男的都不放过? 萧权一个白眼,他不想和狗讲话。 萧权没看上杨玉环,却看上翁仲了。 毕竟翁仲特别,萧权现在就像是集邮一样,杀神白起来一个,战兽啸风来一个,火炉工麒麟来一个,巨人翁仲来一个。 这样下来,生活才五花八门、多姿多彩、有滋有味嘛。 今天萧权劝诫杨殊也劝诫过了,他和杨殊没啥事了。刚才和翁仲打一架,发现这翁仲战斗力不错,毕竟人高马大的。 重要的是,听得心音的萧权,觉得翁仲最可贵的本质就是心思单纯。 他只不过为了有一个主人,一口饭吃罢了。 翁仲是萧权见到的第一个巨人,物以稀为贵,萧权可不想让他跟杨殊这样的主人。 萧权连他的主人都给选好了,那就是易归。 选易归很简单,易归有钱,别说翁仲吃五六个人的饭了,就算他啃金子,易归都能让他啃得起。 易归身边也需要个人,武力强悍又单纯的翁仲,最适合不过了。 “怎样?”在密密麻麻的细针中,萧权像极了一个来自于地狱的修罗:“翁仲,你认输,我为你另觅新主。” “萧权!你不要过分了!你就这么喜欢挖别人墙角?”杨殊气得大喊:“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这个主人还在这里!” 萧权眉头一皱,伸出手“啪”地一掌将杨殊扇晕了过去:“嗯,现在不在了。” …… 众人呆呆地看着萧权,艾玛,这巴掌打得如此响亮精准,看来萧权对翁仲是势在必得。 “翁仲!大魏律法有规定,皇命比主人之命还高!我作为护才府最高的官员之一,所说之话,所做之事,便是大魏律法的化身!” 萧权“噌”地一声腾空而起,悬浮在半空,惊得众人长大嘴巴“哇”了一声。 他直勾勾地盯着翁仲,不再像刚才那样要仰视翁仲:“你只要没在大司农入籍,你就仍是昆仑奴一个!你若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护才,即使你像今天这样护主,大魏律法也不认可你!” “你必须要在大司农入籍!来我护才府登记!你必须告知天地、立下誓言,才能算是我大魏人!” “懂了吗?” 萧权眉间红色的印记,莫名让翁仲感到一阵寒意,萧权不说,翁仲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么个规矩。 翁仲之前只听杨殊说,只要跟了杨殊,就算是护才了,没有什么仪式,翁仲更是连入籍、登记都没听说过。 这鬼鬼祟祟、小气巴巴的举动,像是杨殊的风格。把一个纯新人推出来送死,是因为杨殊不想承担什么责任吧。 一旦出了事,全是翁仲背锅,因为没有入籍,他就算不得是杨殊的人。 萧权凝视着十分困惑的翁仲,不由觉得这壮汉有几分可怜,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像极了当初的他。 只听萧权的声音震透天明楼:“今天你一个昆仑奴,以下犯上!你贸然向大魏朝廷命官开战!按照护才制度,今天我护才府副府司萧权,将杨殊的昆仑奴翁仲,带回护才府!论法处置!” 萧权话音一落,环绕天明楼千根银针应声而落。 众人一呆,只见萧权和翁仲已经不见了踪影,唯独春晓图还悬在天明楼外,继续播放着杨玉环的日常。 “杨殊真惨啊,被完虐!妻子护不住,现在护才也护不住了!” 吃瓜群众摇头,不过他们只敢小小声地说,因为萧权的屏障还没有去掉,他们只能一边看着晕倒过去的杨殊,一边被迫看春晓图里的杨玉环。 早知道会被关在这里,看无聊的连环画,吃瓜群众们就不说萧权的坏话。 现在萧权和杨殊干架,还连累了他们这些外人,真是讨厌。 披头散发的众人们,一边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一边低声地骂骂咧咧,骂着萧权,也骂着不中用的杨殊。他们要是杨玉环,也不跟着杨殊这个废物,跳井自杀就算了,萧权扇一巴掌还能扇晕他,这身子骨,有个屁用! 废物! …… 昆吾阁。 易归看着人高马大的翁仲呆了呆:“叔祖……这这这这,这……” 显然,易归也没见过这么个巨人。 易归刚进家门,萧权就带着翁仲来了,搞得易归是措手不及。 “给你送个大兄弟!”萧权拍了拍翁仲的腰,“战斗力尚可,保你满意!你收了他,带他去护才府入籍,如何?” 易归哪里想管翁仲的事,将萧权拉到一边:“叔祖,我和王爷想去找杨姑娘,结果被人拦住了,这才是你大事啊!不把杨姑娘带回来,你名声可就真坏了。”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萧权得意地昂了昂下巴:“别紧张,杨玉环在萧府呢。” “什么?” 易归一呆,他和魏余都没成功,叔祖就是叔祖啊。 “妺喜带回来的。” “啥?我了个去!”易归以为自己耳朵坏了:“妺喜?是妺喜带回来的,不是白起?” 易归腿一软,妺喜这么……强?比他还厉害? 此时萧权还没有察觉到妺喜的异样,他推了推易归:“翁仲你到底要不要?” “要要要,叔祖给的,一定是好护才,”易归从惊愕回过神来:“只是翁仲怎么鼻青眼肿的?” “我打的。” “啊?”易归不解:“你为何打他?” “因为他不乐意。”萧权回答得理所当然,翁仲委屈地低头。 一路上,翁仲拼命挣扎,死活要回去跟杨殊。于是,忍无可忍的萧权就打了他:“跟杨殊你就死路一条,你跟个屁!老子给你找一个好人家!” 萧权那是一个拳打脚踢,幸好翁仲结实,否则都扛不住萧权的揍。 翁仲才知道,原来刚才在天明楼,萧权放了他一马,萧权若是真拳拳打在他身上,发挥全部的实力,他能五脏六腑而亡。 萧权不过一个文人,体格如此强壮,还是超出了翁仲的预料。 “叔祖,这这这这!这护才,是是是是你抢的?” 易归吓得结巴,要靠叔祖抢的护才,那是什么人的护才? “你抢谁的?”易归扶额,现在叔祖因为被造谣杀文人、抢杨殊的未婚妻,在京都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他还去抢护才? 萧权难得地慈祥一笑,已经十分了解萧权的易归惊恐:“你你你!你该不会是还是抢的杨殊?啊?” 第七百零五章 坑蒙拐骗 “聪明!就是他!” 易归一听,一脸都是天要塌了:“你你你你你!你还聪明!叔祖!你!” 易归急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傻孩子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叔祖!你!你这不是故意找事吗!你明知有人就是要借着杨殊的事情向你下手!” “我不找事,事就不来了?”萧权一脸无所谓地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热茶,一路上揍得翁仲揍得那是一个口干舌燥:“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自己来处理,你们都不要插手了。” 不要插手? 易归摇头:“可是这一次的人是太后,是寒门子弟,不是以前那些权贵啊。” “小事。”萧权摆摆手,自己男主光环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可也是有的,死不了:“阿蛮怎么样了?” “刚刚看了她,在好转,不过虽然你渡走了阴寒之气,她体质太差,伤得又太重了,现在天天在睡着,需要好好养。” “那就好好养吧,她也受苦了,翁仲就交给你了,我走了啊。” 萧权拍拍屁股就要走人,易归叫住他:“哦,差点忘了,魏余现在天天在宫里说你坏话,正在和太后套近乎,你要是听见什么,别在意。” “嗯,”萧权一笑:“我还不了解他小子?他不会背叛我的,反倒是你,保住昆吾阁要紧。最近萧府被泼脏水,你不要和我走得太近,免得连累你。” 萧权这话一出,易归立马就不高兴了:“叔祖为何让我远离,却不叫魏余远离。” 什么? 萧权眼一瞪,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子:“这又不是什么大好事!这是祸事!你连吃屎都这么积极?” “我不远离!我要和叔祖共患难!”易归摇头,叔祖想推开他,没门! 萧权扶额:“你知道不知道风险转移?那就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我不懂。”易归摇头,“愿闻其详。” 萧权气噎:“狡兔三窟你懂了吧。” 狡猾的兔子,都会准备好几个藏身的窝,给自己留有后路,绝对不会让人一击即中。 “这个道理,我却是懂的,可我不想离开叔祖。” 易归倔强起来的样子,和白起有得一笔啊。这太后的击杀,是闹着玩么? 萧权一个人就行了,还拉上易归垫背?小仙秋这个刚刚认识的熊孩子,萧权都不愿意让她跟着自己涉险,何况易无理留下来的这这棵独苗苗? 可是嘛,跟孩子沟通,需要点技巧好和逻辑,不能强来。 “同患难是吧,”萧权拍了拍易归的肩膀:“那叔祖倒是有另外一个重大任务需要交给你。” “叔祖说!”易归眼睛一亮,一脸终于能报效叔祖的开心样。 萧权“啪”地打了一个响指,瞬间出现的蒙骜,捧着一个花盆出现:“主人。” 萧权心念一动,蒙骜就出现,而且出现得快而突然,萧权身边的人早就已经见怪不怪,翁仲却吓得脸色一白,这……这什么速度? 翁仲目光露出了惶恐、震惊,更多的是对萧权这个人的疑惑。 萧权拿过蒙骜送来的修罗草,塞到易归的手里:“小易啊,这可是叔祖的宝贝,比叔祖的命还重要!本来我们想自己养的,可没想到太后这女的这么纠缠,我生怕它遭遇不测,现在交付给你。” 一棵草? 这是整我吧? 这算什么共患难? 萧权见易归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低声在他耳边道:“这是修罗草世上仅此一棵,是打败魏千秋必备利器,你说重要不重要?这也是我长生不老药的原料,你说你要不要照顾好它?” 易归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叔祖!你放心!”易归一听它这么重要,立马来了精神:“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它!” “那它和翁仲就交给你了。记住,你要顾好你自己和阿蛮。” “好。” 萧权十分郑重其事地又交代了一番,说了修罗草如何如何重要,易归这孩子这才死了和萧权一起对付太后的心,发誓一定会保护好修罗草和秦舒柔。 见易归这孩子总算是干正事了,萧权和蒙骜这才放心地离开昆吾阁。 “主人,”蒙骜频频地回头望,生怕易归追出来:“你这么骗易公子不好吧,那只是一棵辣椒而已!” 萧权忍住笑,摇头:“这孩子天生富贵,五谷不分,辣椒又少有,他看不出来的。” 修罗草太过于珍贵,萧权没给易归看管,不是因为不信他,而是怕给易归引来杀身之祸。 京都的密探无处不在,无论萧权隐藏得多好,魏千秋很快就会知道修罗草的存在,到时候这个老头子一定会来抢。 易归这孩子不是魏千秋的对手。 “主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太后要杀我们,我们得想办法应对吧!” 蒙骜一路上,都听见不少人对主人唧唧歪歪,谣言之盛,真真是不堪入耳。 蒙骜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好大干一架了。 笑话,就太后这个娘们,萧权用得着动用白起和蒙骜他们? “我说了,你们别管,我自有分寸。” “为什么啊主人!”蒙骜一跺脚,“难道你想一个人对付她?” 萧权背着手,悠悠地走在前头:“蒙骜,道家有一句话,叫以不变应万变,就是说,办事要注意观察其变化,处变不惊,急是没用的。” “何为道家?”蒙骜疑惑地摇摇头,大家小家姑娘家家他都听过,道家是啥? “道家是我家乡的一个偶像天团,人人敬仰,里面有黄帝啊,老子啊,鬼谷子,是我们那里的超级明星。” 萧权一本正经地解释这:“总之,先别搭理她,看她后续还有什么招,我该干什么还是得干什么,该当监考官,我还得当监考官。” “那主人,谣言你不管了?” “即然谣言,何必管啊?” “我看那杨殊快要恨死你了。” 一说到杨殊,萧权终于眼睛一亮,蒙骜点头,这下主人该紧张了吧。 “哎哟你不说我倒忘了,杨姑娘现在一定很伤心,我得去关心关心!” 说罢,萧权一溜烟跑了,没了踪影。 “……” 蒙骜无语地看着,撒腿跟去:“主人!等等我!我还没一个美人要紧么?” 第七百零六章 红颜祸水 萧府,小院。 杨玉环正对着庭院的草木哭泣,妺喜在一旁安慰着,安慰了许久,却无济于事。 古人也真是奇怪,哭也不好好哭,非得对着什么树木啊,花花草草才能哭得出来。 萧权来的时候,杨玉环眼睛都哭肿了。 “萧大哥,你回来了。” 妺喜一喊,杨玉环立马转过身来,泪眼汪汪:“大人,您没杀杨殊吧。” “放心,我又不是杀人狂魔,怎么会杀了他?” 被折辱的杨玉环还在担心杨殊,可见这个姑娘对那王八蛋是认真的。 杨玉环低头:“萧大人,他对不起您,玉环想过了,就让玉环为我家公子抵罪吧!” 说罢,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呈上一把匕首,萧权往后退一步:“你们这些古人,真是连基本是非观都没有,一码归一码,他杨殊做的事,你赎什么罪?” 萧权一屁股坐在花园的凳子上:“来人,上馒头,我饿了。” 杨玉环一愣,主子做错事情,奴才代为赎罪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了,萧权却这般不放在心上。 萧权叫了两声,却没人来。 原来,萧府丫鬟不够,杨玉环的院子暂时还没分配有丫鬟。 “你起来,给我端个馒头,要热的啊,冷的硌牙。”萧权迅速抽走杨玉环的刀,自然极地吩咐杨玉环,既免了拉她起来的尴尬,也给了她缓冲的余地。 妺喜见她一动也不动,赶紧道:“叫你去你就去,快。” “是、是……”有点懵的杨玉环,被催得忘了寻死,赶紧去厨房端馒头去了。 杨玉环前脚一走,妺喜立马关切地道:“萧大哥,你没事吧?” “没,刚才教训了一顿杨殊,高兴得很。” “陛下有话带给你。”妺喜看了看四周,掏出了一个小锦盒:“陛下说,若帝师遭遇不测,需要用人,便可用此印。” 萧权一愣,其实他压根不怕,毕竟陛下早就赐了一张免死金牌,皇帝此举未免多此一举。 因为皇帝给的不是别的,而是文印。 文印是皇帝权力的最高象征,比什么玉玺还有高贵,皇帝小儿竟然交给他? “我又不是皇族,无法催动文印,用不了,你还回去。” 萧权立马推辞,他倒是没想到皇帝会这么信任他。 “萧大哥不要?”妺喜惊讶地皱起眉头,又掏出一小瓶血:“这是陛下的指尖血,有它便可以催动文印,你无需担忧。” 那就更不能要了。 皇帝是真龙天子,身体金贵无比,现在为了保护萧权自伤身体,被言官知道的话,萧权更要被怼死。 “我用不上。”萧权坚决地将文印推回去,“带回去吧,有春晓图就足够了。” 妺喜不解:“萧大哥,我已经听说了,你不允许白起他们插手此事,你要一个人对付,这怎么行呢?” “他们精力得用来破文印,这些小事,我自己来就好。” 萧权捂着咕噜噜的肚子:“饿,真饿。” 小……事?妺喜快哭了,这太后都亲自出手了,这哪里还算得是什么小事? “萧大哥……” 妺喜还要劝说一番,就听见小仙秋大声呵斥:“你何必如此叽叽歪歪!我爹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爹爹? 萧权扶额,只见小仙秋从树上飞身而下,落在萧权身边,娇俏一笑:“爹爹好!妺喜阿姨好!” 阿……姨? 妺喜快被气晕了:“你哪来的丫头片子!怎么出现在萧府?” “我爹的家就是我的家,我出现很奇怪吗?” 寻常人见到美艳高贵的妺喜,都极为尊重,甚至露出一丝胆怯。 小仙秋却十分不见外,上下打量妺喜一番:“嗯,长得不错,你这么关心我爹爹,是不是想当我后娘?” 后……娘?妺喜气得浑身发抖,小仙秋的嘴欠得跟萧权似的,不知天高地厚:“怎么?不然你一个皇帝的妃子,和我爹爹独处作甚?这会引起别人误会的!” “你这个野丫头!来人,给本宫掌他嘴!” “你敢!”小仙秋叉腰:“我爹爹在此!你敢动我?” 眼见两个女子就要打起来了,萧权赶紧拦着:“小仙秋!不许无礼!怎么能这么跟妺喜娘娘说话!” “妺喜,她还是小孩子,是我管教不严,我给你赔个不是。”萧权万万没想到啊,第一次道歉,竟然是为了这个熊孩子。 “萧大哥,她真是你女儿?”妺喜一惊,她瞥了一眼这个丫头,和萧权的确有几分想象。 “干女儿。”萧权长话短说,将剑灵一事简单说了说,妺喜这才消了气:“原来和啸风一样,是个不懂规矩的东西,那本宫看在萧大哥的份上,我就饶了你。” “我是人!不是东西!”小仙秋一跺脚,撒娇道:“爹爹!她骂我是畜生!” “胡说,娘娘哪里有说这句话。”萧权哭笑不得。 “啸风是畜生,她说我和啸风一样!”这小丫头片子,抠字眼倒是得了萧权的真传。 萧权赶紧制止她:“好了好了,妺喜娘娘帮了爹爹一个大忙,她也是爹爹的妹妹,你这样子太无礼了。” “快给你妺喜姑姑道个歉。” 萧权这么帮着妺喜,妺喜得意一笑:“叫声姑姑,姑姑便原谅你。” “我才不要你的原谅!你这个妖妃!” 小仙秋语出惊人,妺喜脸色一变,萧权一激灵,小仙秋第一次见妺喜,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萧权生气地看着小仙秋:“你再这么对妺喜姑姑,我就把你赶出去!” “哼!”小仙秋扭头,又飞身上树,一个人在树上生闷气,不搭理萧权了。 妺喜气得胸脯都在起伏,萧权哄完女儿,又哄这个生气的大美人:“妺喜,你别气,萧大哥罚她三天不许吃饭,半个月不准吃水果,一个月不许洗澡,怎么样?” 妺喜“噗嗤”一笑,怒容未消,笑容又上:“罢了,这小丫头始终不是人,我不必和她计较。萧大哥,你多多保重,既然你不要文印,我就回宫复命了。” “万事小心,别被太后发现,以后,别掺和这些事了。陛下命你再做,你就推辞吧。” “事关萧大哥,再有下次,妺喜依然上刀山下火海。”妺喜绝美的脸一笑,竟让萧权有点感动,一个弱女子竟然这么大义,真是始料未及。 妺喜告退,急匆匆离去。 小仙秋白了一眼,爹爹身边都是红颜祸水。 第七百零七章 毫无秘密 送走妺喜,萧权长长舒了一口气:“小丫头,你下来。” “呼!” 一阵风起,小仙秋翩然而下。 “你为什么把妺喜姑姑叫做妖妃?” 萧权一脸严肃,子不教父之过,他今天真得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女娃才行。 结果小仙秋的回答,让萧权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爹爹……你不也是觉得她是妖妃嘛?你还觉得杨玉环姐姐是亡国宠妃,哦,你觉得青果姐姐泼辣漂亮,觉得青果姐姐当个小妾也是不错的。” 小仙秋如数家珍,对哪个女子的什么看法,他对哪个女子是否心仪,她都一一知晓。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啊?”萧权脸红耳赤,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还知道,你有时候以为男人也会对你图谋不轨,你就很生气……” 小仙秋正要继续说下去,萧权一把捂住这个小丫头的嘴:“你知道得太多了!” “唔……”小仙秋委屈巴巴地皱着眉,这算得什么错事? “你还知道什么?”萧权有点想哭。 “宋府是你屠的。” “哦,还有,你的免死金牌在书房那个箱……” 萧权可劲儿地捂住她的嘴:“我的祖宗!好了!我知道你知道了!不必说得如此之细!隔墙有耳啊!” 小仙秋点点头,好的好的,眼睛像闪闪的小鹿,那爹爹先把我放开好么? 萧权听得她心音,两个人沟通完全没障碍,他松开她的手:“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小仙秋老实巴交地交代道:“爹爹,你在我这里,没有秘密的。” 萧权扶额,这哪是养了个孩子啊,这简直养了一个百事通,一个针对萧权的百事通。 “那你知道……”萧权试探着问道:“知道华夏么?” “知道啊,”小仙秋点头:“爹爹在华夏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可穷可穷了。” “你!”萧权竖起手指:“嘘!关于爹爹不好的,你不可透漏半个字!” 这是萧权第一次自认爹爹,小仙秋高兴极了:“爹爹终于肯认我了么!” 能不认么?这孩子知道萧权所有过往,要是她是个敌人,萧权都恨不得灭她口。 偏偏她是一个小女孩,偏偏她还把自己当爸爸,偏偏性情和自己还如此相像,萧权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的,只能哄着了。 萧权一脸讨好:“乖乖,你这么可爱,爹爹当然认你了。你要记住,以后!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爹爹的任何事情,记住了?” “那当然!我站爹爹这边的!”小仙秋一脸甜笑。 “包括,妺喜、杨玉环、白起这些人,在华夏是什么样子,你也不能说。”萧权强烈要求,小仙秋虽然不懂,但还是点点头。 “这点至关重要,”萧权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额:“他们在大魏就是大魏人,和华夏本尊是两回事,咱们得区别对待。” “可,他们都会死得好惨。”小仙秋有些惋惜,其他人她不管,玉环姐姐温柔美丽,她有点舍不得。 “爹爹能改变他们的结局,你放心。” 小仙秋似懂非懂,点点头。萧权伸出个手指头:“拉勾,答应爹爹的事情,你就算老了,这辈子都要记得。” “好!”小仙秋盈盈一笑,笑容灿烂地伸出手指尾:“仙秋答应你!不过,仙秋是不会老的!” “啊?什么意思?” “仙秋永远都是十一岁啊!”小仙秋一笑,宛若银铃。 “好吧,你们女的都喜欢说自己永远年轻。”萧权没听懂小仙秋的话,叮嘱道:“快回曲府去,以后别像今天这样瞎跑出来,免得你舅公担心。” “我就是觉得爹爹危险,这才……” “小仙秋,三个月后,爹爹破诛神印之时,你再来找爹爹。期间太危险,你不要出现,否则,我会生气。” “好吧。”小仙秋点头:“你放心,我先给爹爹物色好几个美娇娘,等爹爹打败那个太后,我就让她们好好伺候一下爹爹,好好地庆功。” 萧权瞳孔狂颤:你这个丫头!和谁学到的这些招数?” “哈哈哈哈!爹爹在华夏的时候,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在夜总会找几个漂亮妹子乐呵乐呵!这多简单!仙秋一定为爹爹分忧!” 说罢,小仙秋没了踪影。 “你给我回来!”萧权扶额,可小仙秋跑得跟个兔子似的,早就无影无踪了。 完了完了,自己这父亲形象,一点都不伟岸了。 呔! 剑灵这种生物,太可怕了! 幸好萧权以前没做过什么猥琐的事情,不然怎么面对这个女儿? 萧权面红耳赤,大步走出杨玉环的院子。 “萧大人,不吃馒头了?” “你自己吃!我有事先走了!” 杨玉环一呆,看着抓耳挠腮的萧权,十分疑惑。怎的萧大人脸红成这样? …… 萧府外,伪人秦舒柔正在外头徘徊。 阿香劝说道:“郡主,何必追出宫中呢,帝师始终和您身份有别……” “阿香,连陛下都鼓励我靠近帝师,你就不要多话了!” “是……” 阿香低下头,伪人秦舒柔一跺脚:“走,既然没人主动请我们,我们就自己进去!” “郡主!这样不好吧!萧权家有白起镇守!” “我还有魏无忌呢!魏无忌!” “主人,我在。”伪人秦舒柔一召唤,魏无忌出现,他手里拿着一把假的生剑,这是萧权的主意,是为了避免引起太后和伪人秦舒柔的警觉。 “我要进萧府,谁敢拦着,就拿生剑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伪人秦舒柔得意一笑,见过真主人的魏无忌对她厌恶至极,答得有点勉强:“是!属下听命!” 她一脚正要踏上萧府的台阶,白起立马凛凛出现:“郡主!我家主人有命!萧府最近不太平,请郡主不要靠近!” 正因为不太平,她才要在萧府啊。 她听说了,京都有文人想对萧权不利。 有她这个郡主在,萧府一定安然无恙。 “主人有言,萧府无需靠女人来庇护,郡主请回!” 屋顶上,白起声色极冷,他说得够清楚了。 “我非要进呢!” 她眉头一皱:“我进萧府也是为了萧权好!你可别不知好歹!” “若进,便死。” 白起抽出惊魂刀,惊得她那刁蛮劲又上来了:“这是萧权的原话?还是你白起说的?” “主人。”白起冷冷地回道。 “从来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们萧府别不识抬举!”她傲然地抬起头,“你主人没有我,只有死路一条!” “呸!我看你这姿态,对我主人是没半点内疚!”这时,听到动静的蒙骜也出来了。 “内疚?”她眸子一阵震惊:“我做错什么,要对萧权内疚?” 白起冷冷地看着她,真是恬不知耻! 第七百零八章 自由生序 “你们两个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伪人秦舒柔是心虚,不过她心虚的倒不是身份问题,而是以前对萧权不够好,现在又来巴巴地靠近,她心里始终没数。她知道,萧权现在是需要一点时间接受。 这个伪人的心里,的确把萧权当成喜欢的人,可是人家萧权不需要了。 阿香一见郡主么不受欢迎,赶紧劝道:“郡主,万不可和以前那样,以前和帝师再怎么闹,帝师都没妥协过。现在就算拿出生剑,那也是无用的。” “您不也是说了么,陛下劝您要温柔一点,那样帝师才会回心转意。” 阿香小心翼翼地提醒着,郡主和帝师的冲突已经够多了,帝师又是一个那么有主意的人,就算郡主再强大,帝师也不可能会屈服。 “是……我怎么忘了陛下的话呢?”怒气冲天的伪人秦舒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来找萧权麻烦的,是来和萧权拉近关系的。 阿香见她的表情有所松动,趁热打铁:“郡主,不如这样吧,我们先去备一些好礼再来,现在我们两手空空的,也不是拜访之道,人家不欢迎我们也是正常的。” 伪人秦舒柔眉头一皱,她去谁家拜访,那是谁家的荣幸!只有别人送礼给她,没有她送礼给别人! 不过,谁让现在萧权的确就是高她一头,她强压心底怒火:“走!买礼物去!” “哎,好!阿香知道京都最近新出一家特别好的糕点,帝师应该爱吃!我们去吧!”阿香疯狂给魏无忌使眼色:“走,去晚了可就买不到了。” “对,那家糕点的确不错。”魏无忌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这个人又不是他真的主人,说多一个字他都不太乐意。 “走!”伪人秦舒柔狠狠地瞪了一眼白起:“等我见到萧权,再让他好好惩罚你们这两个无礼的低等之人!哼!” 伪人秦舒柔等三人大摇大摆地离开,阿香走在最后,她偷偷回头冲着白起和蒙骜鞠了鞠躬,为自家小姐的无礼和莽撞以示歉意。 蒙骜摇摇头,这主仆俩一个天一个地,丫鬟都比主子小姐要知书达理得多,蒙骜轻叹一口气:“这阿香不是和秦舒柔一起长大的么?用主人的话说,叫什么闺蜜来着。要是阿香知道秦舒柔是假的,你说阿香会不会哭死?” 白起没有说话,难受是一定会难受的,可又有什么办法? 至亲和挚友被人偷偷换掉,简直是人生最顶级的灾难。 现在不少官员恨极了魏千秋,只是没摆在明面上而已,可见伪人一案,但凡是人都无法接受。 “我就不懂了,伪人案一出,正是除掉魏千秋的好时候,为啥陛下和主人都不出手?” 蒙骜挠了挠烦恼的脑袋瓜子,朝堂之事他不懂,可他知道,一个人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惩罚。 而伪人一案,魏千秋将所有的罪过都让死人赵一斗去承受,自己倒是撇得个一干二净,而主人竟然就这么算了? “主人不是算了。” 白起接话,这一道题,他懂。 主人说过,做事情就要一击即中,没有把握的事情一定不要冲动。 伪人一案,其实已经惩罚了魏千秋,只是不是明面上的惩罚。 “什么惩罚?”蒙骜来了精神,他的快乐是建立在魏千秋的痛苦之上的:“你快说。” “最近魏千秋阵营,有的官员开始有了异心,对魏千秋颇多异议,忠诚之心不在。” “这也算惩罚?”蒙骜摇头,无趣,这些官员的异心,他早就知道了,可这算得什么惩罚?对魏千秋来说,不痛不痒。 “主人说,得民心者,得天下。” 白起眸光深寒:“魏千秋的民心,正在一步步地瓦解,先是官员,然后就会是平民。” 主人说,任何一个利益集团的坍塌,总是开始于不起眼的小事,赵一斗的伪人案正是坍塌的关键。 白起听不懂什么是利益集团,他只知道,魏千秋快完了。 主人说,再让魏千秋蹦跶三个月,诛神印一破,天下大乱,群雄逐鹿,魏千秋整个势力集团必定失衡。 杀人者,人恒杀之。魏千秋欠下的孽债,马上就要还! “等等,等等,”蒙骜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什么天下大乱?不是说,破诛神印,只是还昆仑人自由吗?” 蒙骜不解:“以后我就算自由了,我也是主人的护才,怎么就天下大乱了?” 自由,则生乱。 乱,则生出新秩序。 “别管八卦,锻炼好身体才最要紧,到时候你自然懂。”白起重重地拍了拍蒙骜的肩膀,主人说,体能训练得好,三个月后才能会有优势。 “啊?问问都不行啊?”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 “哼!你和主人竟然也有秘密!”蒙骜一脸懵,不过白起说什么就是什么,除了萧权是蒙骜的超级偶像,白起就是他的第二个佩服的对象。 看着蒙骜吃着醋,白起笑笑不说话,身形一闪,蒙骜赶紧跟在了白起的后头:“等等我啊!不说就不说,我听你的,我一定会好好练!” “那就好。”白起背着手,手里拿着惊魂刀波澜不惊地走在前头,微微一笑。 京都关于萧权的谣言漫天飞,人人都说萧府应该像一只缩头乌龟,赶紧躲起来才是。 结果萧府一派蓬勃之象。 萧权花下重金,将失火后的萧府重新修缮,也重金购买了不少奴婢小厮。 萧府每天都是热闹得叮叮当当,木匠工匠进进出出,小厮丫鬟该干活的也都在干活,人人都忙忙碌碌,没有一点点颓丧之气。 萧权名声是不好,可钱多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多便能使厉鬼推磨。 这些人虽然对萧权十分猜疑,可是架不住萧权给的工钱给得又多又及时,于是这些人十分积极。 必胜楼也在修缮中,闲着的必胜楼厨子就给工人们做饭,顿顿有肉,而且美味无比。 这搞得进了萧府的工人和奴婢小厮都觉得萧权人挺好的,外面怎么那么传他? 而且他们在萧府这么多天,也没见过什么杨殊那个美娇娘出现。 不是说,那美娇娘每天早上都会从萧权的房间出来,还会和萧权一起共同用膳的么? 他们天天只看见萧权一个人忙来忙去的,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别说女人了,就连男人也没一个。 此时一个公公立在萧府前,也听见了萧府热热闹闹的声响,他捏着嗓子:“太后懿旨,萧权接旨!” 喊了起码十来回了,萧府里面叮叮当当,不知道是听不见还是故意的,反正连个应门的人都没有。 第七百零九章 骑虎难下 “真是没规矩!果然是寒门子弟出生,萧府虽大,却连个守门的人都没一个!” 寒冷的秋风中,公公气得都有点出热汗了,可萧府大门紧闭,连只苍蝇都没飞出来。反倒是里面热热闹闹,人声鼎沸,像是在忙碌什么。 “朱公公,不如小的去拍门吧?”一个小公公小心翼翼地提议道,站在这里也不是事啊。 萧权自从搬出宫后,太后把持朝政,人人都准时上朝,唯独萧权不上。 太后勃然大怒,下了一道懿旨,让萧权进宫请罪。 朱公公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地位在宫中和陛下身边那死去的马公公是一样的,备受尊敬不说,去到哪里都必然受到礼遇。 结果来到萧府,他们连旨意都没宣读成功,在萧府的门前一直在吃闭门羹。 京都谁家领旨,哪个不把宣旨的公公当个贵客一样恭迎?在别人家,朱公公只需要喊一声,别人立马就会连走带跑地出来,生怕怠慢了。 今天朱公公都喊了起码十来声,别说有人恭迎了,连门口那只小黄狗都呼呼地睡着觉,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小公公们大气都不敢出,因为朱公公的脸已经黑得跟锅底似的。 在京都,四品官是一个分水岭。可是在京都,四品官以上的官员遍地走,萧权只是个三品的帝师,还没什么实权,敢这么给朱公公脸色看的,萧权还真是第一个。 不过他们都听过萧权的德性,萧权根本不管自己的品级高低,毕竟他是诗魔之徒,单凭这一点,就比许多高级官员要厉害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要看主人脸。朱公公是太后的人,公公们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想不到萧权却这么不给面子。 迟疑了许久,朱公公还是妥协了,毕竟要是宣旨不成功,自己要人头落地,他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和萧权较劲,他终于放下一直僵着的身段:“还愣着什么!赶紧拍门!” “哎哎哎,小的这就去!” 小公公赶紧麻溜地抬手、拍门,结果才刚拍一下,门就开了。 小公公脸色一变,朱公公的脸就更黑了。原来门后一直都有人在,就等着他们拍门才给开! 岂有此理! 朱公公顿生怒火,他倒要看看是哪个狗奴才,敢这么怠慢他们! “轰。” 正门缓缓打开,以示重视的正门开,那是萧权给皇帝的面子,可不是给太后的面子。 他对着门口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又是瓜子又是花生的,地上的壳都是一地了。 “我当是谁一直在外面叫呢,你谁啊?” 萧权既没站起来迎接,更没有一点的尊敬之色:“你宫里人?怎么看起来那么面生?” 小公公们都感受到了朱公公的窜天火,明眼人都看出来萧权这是故意的。 拍门小太监深呼吸一口气,壮起胆子道:“我等是太后手下的人,前来宣太后懿旨,请萧大人跪下接旨!” 朱公公高傲地昂起头,门都开了,这懿旨必须得接,看萧权还有什么招数! 跪下? 坐在椅子上的萧权又抓起一把瓜子,吧唧吧唧,吃得甚欢:“有旨意你念就行了,陛下免我跪,我萧权从来不跪旁人。” “……” 小公公们个个目瞪口呆,这这这,这是一个朝廷命官所说的话吗?难道萧权现在还不知道,现在是太后把持朝政? 看这些人一个个倔强的傻样,萧权一个白眼,你们这些人庆幸老子的小仙秋不在吧,否则,你们都要被打喽。 朱公公捏着嗓子,声音低沉:“萧大人,您是不把太后放在眼里吗?” “您多日未去上朝,若你不是诗魔之徒,早把你定罪了,你现在是在抗旨!你知道不知道!” “这位公公,”萧权眉头一皱,一看这人就是头头,萧权正想说什么,却突然想起还不知道人家叫啥:“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 “……” 这下不仅小太监们无语,朱公公也气急了,他和马公公一样是皇宫中的红人,萧权竟然不认识他? 宫里人员众多,宫人们穿得都一样,萧权不认识有什么好奇怪的。萧权眼睛闪闪,微微一笑,无辜至极。 朱公公强压怒火:“吾姓朱!” 看来这个公公真是有点高贵,在朝廷命官面前都不自称奴才,而是自称我。 “朱公公是吧,”萧权一笑,“你刚才那话就不对了,我怎么能叫不尊重太后呢?” “陛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免了我跪,我要是跪了,是不是对陛下不太尊重?” “尊重陛下,是不是就是尊重太后?” “……”朱公公被萧权这么一说,竟有点无语凝噎,非要无理取闹:“陛下免你的是对陛下的跪,没说看到太后不必跪!萧大人!你可不要强词夺理!” “那你意思是说,对于朝廷命官来说,太后比皇帝还大咯?” 萧权“吧唧”啃了一颗瓜子,抛出了一个答错就会死的问题。 朱公公一哆嗦,让萧权跪,那不就是间接承认,太后高于陛下?那是万万不能的,陛下是天下人的君父,即使太后是陛下亲娘,那也不能说太后比皇帝还大啊! “怎么?你说话呀?发什么呆?你中年痴呆?” 萧权嚼着瓜子,看着朱公公一脸骑虎难下的模样,就差没笑死。 “我……”朱公公捏着拳头,眼中腾起怒火,太后说了,若是萧权没点礼数,可以教训教训他! “来人!把萧权绑起来!” 朱公公话音一落,萧权四周立马升腾起了一阵裹着杀气的冷风,冷得公公们一个哆嗦,这……为何突然就降了几度? 萧权收到了白起和蒙骜的心音:“主人!我们就在身后,需要我们吗!” “跑你们的步去!”萧权意念一动,白起和蒙骜只好闪人。 他们二人一走,冷得凝固的温度立马恢复了,公公们顿时觉得没那么冷。 萧权一笑:“啧啧啧,一个大佬爷们,还玩什么捆绑?” “怎么,”萧权站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没半点文人的雅气和帝师的贵气,他像极了一个市井小民:“你主子对我有意思?所以非得这么在我这里找存在感?” 众公公瞳孔疯狂震颤,萧权是在调侃太后吗! 第七百一十章 以牙还牙 太后在这群人眼里是太后,可古人结婚早啊,在萧权眼里,太后只不过是三十多岁的大妹子。 萧权在华夏二十来岁,太后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晚辈。 他的目光和魏余是一样的的,太后就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调侃她几句,也不过是对同龄人的调侃。 看看这些公公的表情,一个个的,好像天都要塌了。 太后不是散播谣言,说萧权是一个爱好美色之徒,连杨殊的未婚妻都不放过? 现在萧权的嘴不厉害点,怎么对得起这个污名? 反正脏水都背上了,萧权还在意个屁的名声? “萧权!你大逆不道!你你你你!”朱公公不仅仅是一个古人,还是一个极其守规矩、守尊卑的宫人,萧权此话简直就是在侮辱太后的名节:“你就不怕你九族被诛?” “朱公公,你忘了,萧家军全军覆没,我萧权的九族,就剩下我一家了。”萧权不以为然地回答着,嘴里瓜子不停,他是在警告这群人,他没有顾忌。 朱公公一听,心中生寒,却怒喝道:“你还有母亲和妹妹!你不要她们了?” “无所谓咯,”萧权耸耸肩:“反正太后都要杀我了,连我都抵挡不住,我护不住娘和妹妹也正常不过。我想,她们不会怪我的。” 萧权这么轻飘飘又口口无遮拦的样子,难道是认命,是在等死? 俗话说死猪不怕开水烫,朱公公真怕萧权杀了他,毕竟萧权连太后都敢肆无忌惮地调侃,那萧权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萧权未动一兵一卒,朱公公就被吓到了,想赶紧了事,于是他冷喝一声:“你……你休要胡说八道!我只负责将旨意带到!萧权听旨!” “想念旨就念,是你在叽叽歪歪。你一进门就念,口水就不会浪费这么多了。”萧权一笑,一屁股又坐回在凳子上:“谁让你又是要绑我,又是诛我九族的。” “念吧念吧,反正我也懒得看。” “……” “……” 朱公公强压着内心的怒火,打开懿旨,恨不得把萧权嚼碎那般地,叭叭地开始念旨。 萧权开着个橙子,压根没听。 萧权回到古代,还是第一次吃到橙子。 在古代,橙子很早就与其他柑橘类果品一样成为贡品,甚至可能比茶叶成为贡品的时间还长。 普通民众也把橙子列入赠礼清单的头部位置,重花叶轻果实、重华美轻实用的咏物诗人们,也对橙子不吝溢美之词。 比如华夏宋代诗人吕陶这首诗,完全可以作为橙子商家的绝妙广告词: 橙色似黄金,佳名最为贵。 一腹饱秋霜,尝之有馀味。 在古代诗人们的眼里,橙子是高大上的贵重之物。 赠送橙子和获赠橙子,都是一件高雅的事情。为了这样的雅事,古代就有了很多关于赠礼佳果橙子的诗作。 从这些诗词可以了解到,华夏的橙子是担当传情达意的甜蜜使者,也积淀成为久远厚重的橙果文化。 华夏古代的大吃货苏东坡更是说过,一年最美的季节,就是是橙黄橘绿时。 吃橙子就吃橙子,算什么雅事。 不解的萧权闻了闻橙子,开心而又粗鲁地用手剥开,橙子皮蹦射出清香气息,萧权闻之清爽无比,精神大震。 这橙子是萧府里的一棵树结的,萧府大,一直忙碌的萧权都没有逛完过萧府,今天萧权前去偷看白起他们训练,路过一个小小的果园,黄色成熟的橙子挂满了树的枝头。 想来果子们在那里已经许久,因为在枝头上的它们都熟透了。明晃晃,黄艳艳,垂满了枝头,喜人得很。 看那样子,从来没有人摘果。 护才们嗅觉灵敏,不可能没发现这一棵橙子树。可是芬芳名贵的橙子,他们却动都没有动过。 可见,护才们手脚极为干净。 也可见,他们还是和萧权有着距离,没把萧府彻底当家。 于是萧权命人将所有橙子摘下给护才们享用,还顺道给剑老、药老以及杨玉环都送了些去。 除了小厮奴婢,人人有份,就连来干活的木工工匠,都分上了一瓣,大家吃得美滋滋的,自然也开心。 嘴馋的萧权霸占了五六个,没办法,来了大魏后,他就没吃过好吃的水果。什么苹果啊梨啊都没有,就算有梨,那也有太多果渣,口感不太好。 反倒是橙子,酸酸甜甜,没有华夏的品种好吃,却也相差不大。橙子而已,也吃不出满汉全席的味道,有得吃就不错了。 朱公公宣旨,宣得一本正经。 萧权吃橙子吃得果香肆意,吸溜吸溜的,小公公们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钦此!” 朱公公念完太后的懿旨,萧权就点点头:“可以了,你们走吧。” 萧权压根没认真听,只顾着吃橙子去了。 朱公公气得眉目一冷:“萧大人!你今天真的是太放肆了!” “哎哟,朱公公,你这话就不对了,”萧权抹了抹嘴巴:“我昨天也很放肆。” 朱公公还以为萧权又要狡辩,结果没想过他说的是这等屁话,气得朱公公指着他:“你你你你你你你!尔莫要猖狂!” “吾偏要!”萧权傲娇地昂起头,怎样? 太后既然都要置他于死地,萧权现在不嚣张放肆,死了才嚣张放肆? “你你你你!”朱公公一跺脚,他娘的,早就听说萧权是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往日里,朱公公不管宣好旨还是坏旨,都能领到赏赐。 现在萧权别说拿钱出来了,没拿他的惊魂刀出来,朱公公都觉得他是客气了! 气煞我也! 这样的人在大魏就该断子绝孙! 朱公公在心里诅咒着,他没想到,萧权听见了,不过萧权不以为然啊,他萧权不可能断子绝孙,反对是朱公公…… 萧权看了一眼他的男人部位,微微一笑,朱公公是断子绝孙无疑了。 朱公公见他眼神落在不该落的地方,心里一惊,萧权怎么像是看穿他的心思? 他甩袖怒喝:“尔等狂徒!好自为之吧!我们走!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 “慢走不送啊。”萧权热情地挥了挥手,看起来是那么地热情好客,眼神却是无比的嫌弃。 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一来就呼呼喝喝,还不如他家小黄狗有礼貌! “来人!”萧权一笑,十来个流浪汉走了过来。萧权扬眉:“我交代你们的话,记住了?” “记住了萧大人,您的钱这么到位,这种谣言我们一定传播得自然而言。” “嗯,去吧!” 萧权高兴地一笑,华夏宋代朱熹教过:故君子之治人也,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萧权的笑意满满,太后啊太后,既然你玩我,那就看你玩得起不了。 第七百一十一章 区区橙子 呵,还敢剥夺他萧权的监考官资格,萧权偏偏就让她把这个资格送回来! “来人!” 萧权勾勾手指头,丢出帝师令牌:“去把京都所有的大夫请过来,就说我病了。” 领命而来的小厮一呆,主子现在满面春风,体格强壮,说话利索,眼睛还那么精神烁烁,哪里像病了? “接着,发什么愣?”萧权丢出手里的帝师令牌,“快去。” “主子,”小厮微微一笑,十分为难:“请所有的大夫?” “对,请所有的大夫,你就说,我家主子最近肾虚得要紧,急需治疗。” 肾虚对于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是男人都懂。、 “啊?”小厮一声,看着萧权的眼神立马充满了同情:“主子,这事太那个啥了,咱们还得掩盖意一下。不然外头的人不知道会怎么拿您做文章呢!” 就怕他们不做文章,萧权这才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给他们素材:“你叫什么名字?” 在这个时候还能有人为萧权这么着想,真是难得。 “我叫八月。” 小厮挠了挠脑袋,萧权眉头一扬:“蒙骜给你的起的名字?” 这风格,像是没文化的蒙骜干的。 “是,正是蒙爷。”八月点点头,他看起来太瘦小了,还营养不良样子,面黄肌瘦。 这样的体格在小厮中,算是中下。不过现在萧府这样的情况,能买到小厮就不错了,八月八成是在其他人都看不上,没地方去了,这才入了萧府。 这还是八月第一次见主子萧权。 第一次见面,萧权就说自己严重肾虚,还要劳师动众地请京都所有的大夫,多少把人家八月给吓着了。 “没事,你就拿着令牌去就行了。” 萧权将一个橙子扔在八月手里:“赏你的,去吧。” 在古代,唯有皇族或者和皇族密切相关的人有令牌,比如说帝师,比如说秦家这种和皇族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见令牌,如见本人。 萧权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若是以自己萧权的名义去请大夫,一个人都不会来,毕竟自己名声不好。 可用帝师的身份就不一样了,不来就是不给皇帝面子,拿着令牌事好办得多。 八月捏着这上好之玉所作的令牌,十分紧张,他吞了吞口水:“主子,您都没见过八月,就把这么贵重的令牌交给小的么?” “我信你。” 萧权定定地看着他,微微一笑。事实上,萧权并不是相信陌生的八月。这批人是锦瑟和蒙骜选的,而八月能被拨来近身伺候萧权,一定是经过锦瑟和蒙骜的谨慎考虑和严格考核。 与其说萧权相信八月,不如说,萧权十分信任锦瑟和蒙骜。 何况这小子有胆子进萧府,不管是为了那一份工钱还是为了有个安身之所,刚才他关心萧权那么一嘴,让萧权心里舒服,事情交给八月,萧权放心。 阿石不在,萧权也得有个得心应手的小厮跟着才是,八月就不错。 萧权的赏识,让八月很是感动,他连连点头:“是,小的一定把事情办好!请主子放心!” “等一下!” 八月正要走呢,萧权却叫住了他:“你就这样去?” 八月一愣:“回主子,不……不然呢?” 萧权扶额:“京都这么大!你走路,你得走多久?还有,你不带几个人去啊?” “啊?主子,为……为何要带人啊?” “你主子名声不好,你心里没数吗?你不怕他们打你?”萧权这极其有自知之明的样子,让八月哭笑不得,萧权头一撇:“去,去马棚挑马,再带上几个人,再前去请大夫。” “哦……这样,是,小的这就是去。” 八月捏着那橙子,急匆匆地转身去了马棚,萧权摇头,这孩子还是没见过社会险恶啊,单枪匹马就敢请人。 萧权都没他这么猛。 事情安排妥当,萧权又一屁股坐下来,现在太阳大着,晒晒太阳,去去秋寒。 “恩公在此!请受我们一拜!” 萧权眼睛刚刚舒舒服服地闭上,耳边就响起了几十个人异口同声的呼喊,吓得萧权眼睛猛地睁开,还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他一把扶住椅子,只见来家中干活的几十个木匠,正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萧权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揉了揉眼睛,左看右看,也没其他人了,他们是在跪自己? 不是,好端端,跪他做什么? “额……”萧权见他们诚心诚意地磕着头,赶紧道:“各位清起,我萧权谈不上是各位的恩人。你们为了修缮萧府而出了力,我支付工钱是应该的,谈不上什么恩情。” “各位请起,请起。” 萧权有点懵,这些工匠之前天天八卦他,还和外头的人说了他不少坏话,这怎的一天转了性,叫啥恩公? 他萧权对他们何恩之有? 此时,领头的工匠抬起头,说话雄浑有力:“萧大人,我们谢你并非是为了这些工钱!” 不是为了钱,那就更没有什么恩情了,萧权可受不起这些人的跪,他们年纪个个比萧权大,萧权怕折寿啊。 工匠们却没起,只见领头的工匠摊开手掌,他的手心里躺着好几粒橙子的果核。 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橙子? 不是吧,萧权欲哭无泪:“这橙子是我与你们分享的,算不得什么恩德!快请起!” “不,萧大人,橙子乃极其贵重的佳果,萧大人竟然愿意赐给我们,我们始料未及。”那工匠有些激动,眼圈甚至都有些红:“承蒙萧大人看得起我们,我们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萧大人可否愿意将这些果核赠与给我们,我们想带回去种,”那工匠脸上满满是希冀:“等它们种下去,生根发芽,再过个几年十来年,我们的子孙也能吃上橙子。” “没问题,拿去就行!”萧权无比爽快,工匠们都十分惊讶。 萧权一瞧,便知此事不简单:“果核拿走便是,何必经我同意?” 工匠低下头:“萧大人,你难道不知么?除非获得首肯,否则平民栽种橙子是死罪。” 萧权一愣,他知道大魏不公平,对文人不公,对寒门子弟不公,对平民百姓不公。 却没想到这么不公。 不公到区区橙子而已,也能成为特权。 第七百一十二章 谣言更盛 这时,锦瑟带着面纱款款而来。 “他说得没错,若是想带走橙子的种子,需要兄长修书一封,盖上能代表兄长身份的印章,他们才可以栽种橙子。” “否则,来日若是被官府发现,或者被人举报,他们都是死路一条。” 橙子贵重,属于大魏的贡品。 即使是皇族,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吃。 如今大魏只有七十棵橙子树,除了皇宫有四十棵,其余三十棵散落在各个皇宫贵族家,都是先帝或者皇帝所赐。 萧府这三棵,是以前先帝赏赐给易无理的,易无理将其栽种在园中,这么多年下来,倒是养得很好,硕果累累。 所以,橙子是荣耀的象征。 是豪门贵族的殊荣。 理论上说,贵族们也可以将橙子赐给外头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人会这么谁做,毕竟这可是皇帝赐予的荣耀,谁都不愿意分享出去。 抠门就抠门,还搞得这么什么荣耀不荣耀的。 区区橙子,看把这群权贵宝贝的。 “锦瑟,取来笔墨纸砚和我青园的印章!我每人修书一封,将种子给他们带回去!” 萧权如此豪爽,让木匠们又惊又喜:“多谢萧大人!多谢萧大人!” 太好了!他们早就要橙子的种子了,一来得到橙子种子十分多光宗耀祖,二来橙子美味,他们想让自己的子子孙孙都尝到酸甜可口的橙子。。 可哪个权贵会将一群木匠放在眼里?想他们赐种子,完全不可能。 而萧权竟然愿意每个人都送!还愿意为每个人都休书一封! “举手之劳,无足挂齿!”萧权一挥袖,几乎是用求的语气:“你们先起来好么,你们起来了我再写,别动不动就跪,老子怕,不,萧某怕折寿啊。” “不,不,跪着等大人的修书,是我们的荣幸!” 他们连连点头,好像萧权赐的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 一种说不清楚的酸楚从萧权升腾而起,可怜天下父母心,这群工匠不过是想让子孙后代也尝尝味道,这才放下身段求萧权要这么几颗种子。 不过几颗吃掉就会吐掉的果核而已,却是他们得不到的宝贝。 活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好。想吃啥都吃啥,有钱就行。 而在大魏,还得看身份和地位,大魏人也太苦了。 “锦瑟,去看看还有没有橙子,摘下来给他们带回家去,让他们孩子也尝尝。” “是,兄长。”锦瑟甜甜一笑,领命而去。 “多谢萧大人!” 工匠们受宠若惊,跪地再次拜谢。萧权也拦不住他们,也不劝他们起来了,速速修书,好让他们能将种子带回去。 京都,离萧府最近的几个医馆,都收到了萧权要求他们治疗肾虚的消息。 重点是,萧权、肾虚。 八月通知完他们,又继续通知下一家。 果然不出所料,八月前脚一走,那些来这些医馆看病的人都听到了这了不得的重点。 萧权肾虚的事,立马就传了出来。 萧权肾虚不要紧,重点是他为什么肾虚? 而且,这得肾虚得多严重啊! 萧府要堪称神医的药老,竟然都治不好萧权,要来请外头的大夫。 这得虚弱到什么程度? 吃瓜群众脑补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他们开始了猜测。 “难道,真如传言所说,萧权日日和杨殊那个美娇娘夜夜笙歌,这才搞垮了身体?” “不至于!一个女人而已,怎么可能搞得垮?不少人天天流连花楼,都没听说搞垮!” “是啊,是啊,有道理啊!”一群傻子连连点头。 “难道,这萧权之前被赶出宫,是和这个有关……” 这时,有人自以为聪明地提了之前的事情,吃瓜群众们立马瞪大可爱的眼睛,哇靠!萧权该不会是后宫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吧! 不得了不得了! 这么大的事,不去磕把瓜子唠唠,怎么行? 于是,从医馆出来的八卦精,又去了街边小摊兴致勃勃地聊这件事。 一聊这事,又有新的信息出来了。旁边那桌人听到他们说萧权肾虚这事,把自己那碟瓜子自觉地端过来,和他们坐在一起。 “你们刚才医馆出来还不知道吧,今天太后派人前去宣旨,让萧权前去领不上朝的罪,结果萧权不去!” “不是吧!他连太后的懿旨都敢不遵从?” “可不,萧权不知道咋想的,人人都上朝,这些天就他不上朝。” “他不上朝,为何是太后来旨?而不是陛下?” “谁知道呢!太后亲自来拿人,萧权不从,却半点事都没有,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吃瓜群众们又抓到了重点了,太后。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彼此,自作聪明脑补了一出萧权和太后的重头戏。 难道,是萧权和太后有那个啥,然后作为帝师的萧权,这才被赶出了宫中? 而皇宫出了这么大的丑闻,现在一定是太后为了掩人耳目,需要找个由头,杀了萧权。 不过,萧权和太后也太猛了吧,搞得萧权都肾虚了,还要治疗,不得了啊不得了!哈哈哈! 萧权不上朝,一定就是为了躲避太后的追杀。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先主动的。不管谁先主动,这两个人都是没脸咯。 市井小民只管八卦劲爆不劲爆,至于逻辑问题,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不然,萧权和杨玉环的谣言,以及萧权伤害文人的谣言,也不会传得那么有鼻子有眼的。 萧权在二十一世纪,见过太多网络的喷子和键盘侠,知道该放什么信息和重点出来,也知道谣言最终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吃瓜群众们仅仅凭着这几个信息,就脑补出了这么一部大剧,一点都没有辜负萧权的期待。 反正萧权的名声败坏得不能败坏了,就让谣言来得更猛烈些! 还要把太后也拖下水! 当时萧权这个计谋一出,白起十分担忧,生不怕太后立马下手,杀了萧权。 萧权摇头,怕什么,魏千秋还在!为了那颗不老药,魏千秋一定把萧权当爷爷一样供着。太后敢动他,魏千秋能把她皮扒了。 皇宫里,什么还不知道的太后,正在得意洋洋地筹谋杀萧权的大计。 而萧权则故作病态,享受着来自全京都大夫的问诊。 第七百一十三章 不堪入耳 帝师令牌一出,各个医馆的大夫们就算对萧权的印象再不好,可也不敢不来。 他们轮流给萧权搭脉,搭出了一个结果:萧权脉象有些许奇怪,不过无疑的是,肾果然很虚。 他们和萧权隔着一个帘子,这些人都没瞧见萧权的脸,不过都能听到萧权的声音。 按理说,男大夫给男人把脉,无需这么遮遮掩掩。 大夫们却猜想着,可能是萧权羞于见人吧,毕竟这病不是什么光彩的病。 大夫来来往往,萧府热闹非凡。 锦瑟负责迎来送往,跑来跑去,忙得不行。 终于,送走最后一个大夫,站在门口的锦瑟松了一口气。 门口有一个人,在鬼鬼祟祟地往府里瞄,锦瑟上前一喝:“是谁在那里?” 那人一见自己被人发现了,赶紧躲了起来。 果然是贼,锦瑟上前几步:“好啊,现在什么人都敢来踩上萧府一脚,连小贼也敢欺辱我萧家,白起大哥……” “别别别,别叫白起!” 这时,那人闪了出来,锦瑟眸子一暗,赵澜? “是我,”赵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您就是萧家三小姐吧,我……我来见萧大人的,他现在空了么?” 锦瑟当了萧权的三妹,众人都有所耳闻,大家不知道锦瑟曾经是伪人一事,只说萧权做事奇怪荒唐,妹妹说认就认,还让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姓了萧。 “他在。”锦瑟本想将他扫地出门,一想到他是兄长的同僚,还是忍了忍:“等我通传你再进去吧,也不知道我兄长会不会见你。” “那就麻烦三小姐了。” 赵澜赶紧点头,他看着锦瑟的背影,这个三小姐怎么有说不出来的熟悉? 赵澜还在等着萧权的接见,结果萧家大门关上了,锦瑟的声音尤其赴敷衍和不耐烦:“我兄长说了,不欢迎拱白菜的猪!想娶我二姐?没门!” “砰!” 萧家的门沉沉地关上,赵澜可怜巴巴:“好吧,明天我还来。” 就算萧权把他当猪,也得给猪一个机会吧。 赵澜黯然离去。 萧权抱着小黄狗,站在屋顶看着这个傻子,现在所有人都在避开萧府,赵澜却还巴巴地求娶萧婧。 看来萧权真没看错人,赵家的基因真真是堪忧啊,可不能让婧儿嫁给这么个蠢货。 “辛苦你了,今晚给你加鸡腿。”萧权摸着小黄狗,小黄狗得意地昂起头,不客气不客气,为主人效劳是本狗的荣幸! 原来,京都大夫搭脉搭的手,是小黄狗的爪子,所谓的脉象,是萧权用内力造出来的搏动假象,所以大夫们才觉得脉象有点奇怪。 萧权当然不能让他们搭自己的脉,否则他们都知道自己在撒谎。 这群庸医,连狗爪子和人爪都分不出来,蠢! 萧权立在屋顶,迎风而立,颇有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的王者之风。 “死小子!你给我下来!” 一声不满的控诉,破坏了萧权的王者氛围。 原来是药老。 今天药老正休息,就听说家里来了很多大夫。 药老就不满了,有他在,还能有其他大夫站的地? 不问还好,一问全京都的大夫都来了。 来就来了,药老还以为是谁病了,结果是萧权。 这下好了,药老就炸了,自己可是昆仑赫赫有名的神医! 萧权病了不告诉他,竟然请外头大夫! 这是信任的崩塌! 这是道德的沦丧! 这是人性的沦陷! 于是,药老抄起一根藤条,就气冲冲地来找萧权了。 萧权一拍脑袋,千算万算,咋的忘了先通知药老? “药老,您听我解释,我……” 萧权话音一落,药老就一个飞身,飞上屋顶,藤条冲着萧权就落下来了。 萧权抱着狗撒腿就跑。 药老拔腿就追! 两个人在萧府中,是你追我赶,萧权逃命似的跑着。 白起和蒙骜等人,从左看到右,从右看到左。 药老年纪大,压根不可能跑得过主人。 偏偏主人也没离药老多远,一看就是故意放水。 估计主人也知道自己错了,气到了药老,只能让药老泄泄愤。 所以,他们难得地坐在凳子上,看着药老撵着萧权满院子跑。 剑老还鼓起了掌:“好好好!跑快点!跑快点!” 萧权怀里的狗被颠得不行,狗脸上都是委屈,先把我放下来行不行,药老要追的又不是我…… 奈何萧权死活抱着狗,没想起这茬,愣是非要带着人家小狗玩夺命而逃。 老当益壮的药老气喘吁吁:“给我站住!老子非要打死你!” “我不!我傻啊!”萧权摇头,跑得更快了。 蒙骜等人哄堂大笑,还没见主人在谁面前这么怂过,在这些老祖宗面前,主人真是给足了面子。 萧府嘻嘻哈哈,皇宫却要炸了。 谣言还是通过密探迅速地传回了皇宫之中。 “啪嗒!” 太后手里的碗掉在了桌子上,吓得旁边的魏余违心地喊了一句母后:“母后,发生什么事了?” 太后又惊又呆又愤怒:“这样的谣言是从何而来!最开始是谁说的?现在有多少人知道?” 朱公公摇头:“太后娘娘,密探刚刚回报,说只是有了这样的风声,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为了能让太后有个心理准备,密探先知会一声。” “谣言?”不知发生什么的魏余,巴巴地问:“什么谣言让母后这么生气?” 朱公公一跺脚:“小祖宗,您就别问了。” “说嘛!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魏余竖起了耳朵。 太后一个眼神:“告诉他吧,他总会知道的。” 朱公公为难地点点头,把市井里太后和萧权的传闻说了说。 “除了刚才那些,那些人还说,太后诬陷萧权和杨玉环,是因为妒忌杨玉环得到了萧权的爱,这……这都是什么啊,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朱公公连连跺了两下脚,真是不堪入耳!不堪入耳! 这些人竟然这般玷污太后的清誉! 魏余嘴角抽了抽,极力地压制自己想要狂笑的嘴角:“哈……” “哈?王爷,您是在笑吗?”朱公公惊讶地看着魏余。 “没没没!”魏余赶紧摆手,内心却在咆哮地狂笑,哈哈哈哈哈!萧权啊萧权,我把你当兄弟,你却当想我爹! 第七百一十四章 仇敌宿命 魏余这个孩子向来不靠谱,太后等人早就习惯了。 魏余即使忍住,大家都看出来他就是想笑。 太后看着这个没出息的小儿子,分外地心烦:“罢了,你下去好好备课,青园教书这这件事不能落下来。等萧权一死,青园之主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 “是,谢谢母后。”魏余意识到自己失了态,赶紧低下头,退了下去。 虽然没人说,魏余还是知道自己给萧权添了麻烦。 早知道,就不牵杨玉环的小手了,当初就应该强娶了杨玉环。 以魏余的古代身份,想要一个杨玉环还不容易? 魏余摇头,真不知道老萧现在该怎么办,不管,先讨好太后这个老妹,和易归找出秦舒柔伪人案的幕后真凶才最为要紧,毕竟这个人,当初也是杀了原来魏余的人。 至于眼下太后和萧权这关,以魏余现在的能力,压根帮不上什么大忙。 魏余大摇大摆地离开太后的宫中,吃饱喝足,他该散散步去了。 来到古代多时,萧权每天都疲于奔命,不是被人干就是干人的路上,魏余的生活却显得优哉游哉,随心所欲得多。 虽然穿来的魏贝也是皇族,可摊上了一个被众人视为公敌的暴力爹,魏贝活得可谓是战战兢兢。 唯独魏余,可以安安心心地当个富贵闲人。 同人不同命,同穿越也是不同命,魏余一来就是人生巅峰,优越的身世,至高的地位,贵族中的贵族。 加之太后和皇帝对他要求不高,而且以魏余这个学渣气质,皇帝太后对他的要求也无法高,于是,说魏余是最轻松的人那也不为过。 萧权一直在绷着劲地活着,费尽全身力气。 而萧权要的一切,魏余是唾手可得。 魏余是现代人,所以没太在意自己和萧权的距离,管他什么皇族不皇族,只要从华夏来就是一家人,他和萧权就是好兄弟。 魏余逗着御花园里的孔雀:“来来来,给你肉吃,吃吃吃!” “哟哟哟,还看不上本王的肉?哈哈哈!你们看!” 魏余和宫女们说笑着,一阵冷风起,魏余打了个哆嗦,他四处看看,这杀气他娘的这么重,是白起来了? 难道老萧出了什么事? “你们先下去,本王自己逛逛御花园,你们乌泱泱一片跟着,把我的喜鹊都吓跑了!” 魏余挥挥袖子,让随身宫女太监都散了,宫人们行礼后退得一干二净:“是,王爷若是有吩咐,大声喊便可。” “走走走。” 魏余最讨厌这些宫女和老妈子一样,什么都管,一天到晚罗里吧嗦的。人走了后,魏余左看右看:“白起,出来吧!” 魏余自信满满,现在自己也是很不错的了,能感受到杀气。 电视剧的高手,都像他这么优秀。 他得意洋洋地背着手,等着白起出来。 结果出来的不是魏余,而是一个黑衣人,蒙着脸,全身黑乎乎,一双眼睛锐利异常。 “你有病吧?”魏余对于古代的认知,都来自于那些无厘头电视剧,他想不到,古代真有像电视剧那么蠢的人:“大白天,你穿黑色夜行衣,你生怕别人看不见你?” “……”那人眼睛无语地一闪,显然魏余的吐槽,让他有点无言以对。 “你是刺客还是谁?”魏余不慌不忙,上下打量一番:“我可告诉你,这里是皇宫,你要是想杀我,那可是打错算盘了。” “我只要张嘴一喊,你就万箭穿心,死翘翘滴。”魏余心大,还多嘴一句:“就算你成功杀了我,我兄弟,就是萧权你认识吧,一定不会放过你,他手下的白起,天下无敌手!” “……”那人更无语了。 果然,如传闻所说,这个皇帝的亲弟弟真是废物。若这个黑衣人真是来杀他的,他还在这里显摆不在这里的白起,那就不是死路一条么? “我不是杀你的,我是你师父。”那黑衣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出的话就差让魏余没笑死。 “哈哈哈哈!你们古人可真奇怪!”魏余捂着肚子,“就这么喜欢认徒儿?” “你和萧权始终是两路人。”黑衣人盯着他:“你是皇族,他是平民,他不是你兄弟,你们注定是仇敌。” 这话何其可笑,他和老萧是仇敌?呸! “少放屁!”魏余眉头一皱:“你一张臭嘴,别叨叨的啊,再烦老子,老子叫人了!” 黑衣人往地下放下一支金簪:“此乃我给你信物,若将来你被萧权逼得无路可走,去北方的终南山找我。” “我不需要!”魏余怒喝:“你滚!” “你很快就需要了。”黑衣人眼神一沉,说罢,黑衣人身形一闪,消失在魏余面前。 “什么神经病!”魏余一根白眼,用脚一踹,将那金簪十分潇洒地踹入了花园的鱼池里。 “咕咚咕咚”,金簪缓缓沉入鱼池,魏余摇头晃脑:“下次再敢来,我将他轰出去!” “王爷,轰谁呀?”这时,朱公公笑眯眯地出现在他身后,吓得魏余一个激灵:“你走路没声的?有事?” “王爷,太后让您去做一件事,这事啊,只有你能做。” “我?” 朱公公在魏余耳语:“王爷,杀了萧权势在必行,如今陛下被囚,乾坤笔在太后手里,萧权手里的牌只有白起和蒙骜了。” “什么意思?”魏余十分疑惑,他没听太懂。 朱公公无语地将一包药塞在魏余手里:“太后让您杀了这两个护才,来,毒都给您准备好了。” 魏余一愣:“我说我同意了吗?” “您不同意的理由是?”朱公公疑惑地看着他:“王爷最近不是对太后说,和太后是母子一心么?难道是在骗太后?” “不是骗她,我不想杀人。对了,我要是不干,又怎么样?” “王爷,您的好日子是因为皇族身份。您要是不铲除这两个人,太后就说你和萧权勾结在一起,一起蛊惑陛下,谋权篡位。到时候,您的好日子就到头。” “王爷再像今天这么悠哉悠哉,怕是不可能了。为了一个萧权,搭上自己一辈子,王爷,您要好好考虑值得不值得。” 朱公公笑眯眯地将这么一件大事说得云淡风轻,魏余再傻也听懂了,卧槽,这太后狠起来连自己亲儿子都搞! 黑衣人的话,才在魏余耳边炸开:“你们注定是仇敌。” 注定是仇敌。 注定是仇敌…… 第七百一十五章 独自奋战 萧府。 萧权正在家里的鱼塘钓鱼,魏余大喊大叫,一路狂奔:“老萧!老萧!” 魏余冲进来,把鱼全吓跑了,那扑棱起来的水,扑了萧权一脸。 他抹了抹脸上的水:“我的妈呀!” “真是我的妈呀!”魏余直言:“我的妈,就是那个太后老妹,说让我杀白起和蒙骜啊!老萧!这可咋整啊!” 萧权“噌”地站起来,魏余直接把手里的毒药给了萧权:“看!连毒药都给我准备好了!” “这老娘们和我说,我不干,就要陷害我和你谋权篡位!”魏余急得团团转:“妈的,老子是她亲儿子!她都这么搞我?这不合常理吧!啊?” “她是不是得了神经病?” 萧权接过那包毒药,一看,是毒药中贵族——牵机药。魏余急得连连跺脚:“这下完了!还来个什么黑衣人,说我和你注定是仇敌!这可咋整啊!我们该咋办啊!” 魏余一来,就什么都说完了。 想让魏余搞个阴谋诡计,恐怕比登天还难。 太后和黑衣人万万不敢想,魏余对萧权的信任,超出了其他所有人。 “你发什么呆,你快说话啊!她让我毒死白起和蒙骜,不然就整死我,这咋整?” “没事,简单。”萧权将毒药赛回怀里:“你放心,明天我就给白起蒙骜出殡。” 啊? 啊! 哈? 魏余手一颤,指着萧权:“你你你你,老萧啊,你现在和那些古人一样,都这么狠心了?” “白起和蒙骜可是你兄弟啊!” “虽然我不太经常和这两个愣头青一起玩,”魏余快哭了:“可他们罪不至死吧!啊?” “你这么为我,我很感动,”魏余一把抓住萧权的手:“可我们是奉公守法的二十一世纪的好公民,我们可是戴过红领巾的,不能干这事!” “你在胡说什么!”萧权扶额:“他们最近正好要严格训练,管不了什么闲事,既然你遇到这个难题,我让他们两个假死就是了。” 哦,假死啊? 魏余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萧权不是那么狠心的人:“那你把毒药拿走干嘛!” “这药极其危险,你不要带在身上。”萧权想起秦八方死时的惨状,如今依然心有余悸。 古代太后搭上亲儿子亲女儿搞斗争很正常,萧权对太后这个举动不奇怪,反而是这个黑衣人,引起了萧权的注意。 这个黑衣人自由出入皇宫,是个高人。 终南山……萧权皱眉,京都还有这么个地方? “老萧,我害怕!我不想回皇宫了!老子就想吃喝玩乐,可是这些古人都想搞死我!” 魏余一把搂住萧权的手臂:“我不回宫了,不回了。” 萧权哭笑不得,明天白起和蒙骜一“死”,魏余就安全了。 “别怕,正常回去就行。” 萧权说是这么说,魏余却一点都不放心,他拼命地摇头。 这是魏余第一次面临古代的权谋之争,他害怕。原本他以为作为亲娘的太后,不可能动他分毫,可现在如今看来,他避无可避。 “魏余,你该适应了,这大魏本就是血雨腥风,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萧权十分了解魏余在想什么。 魏余在现代读书不多,阴差阳错来到就这里,就是个旅游心态。 他就是图个快活自在,图个不用再跑腿送外卖,现在搞这么多事,一个来旅游的要变成干活的,怎么受得了? 可黑衣人还是说对了一半,萧权和魏余不会是敌人,可身份上鸿沟的的确确是存在的。 “魏余,你放心,你我不会是仇人。我们就算表面不好也没关系,在我萧权内心里,你永远是我兄弟。” “那必须的,兄弟,你今晚让我我在萧府睡一晚吧,我怕回宫那女人就毒死我。” 魏余可怜巴巴,哀怨兮兮,令人哭笑不得。 “好,那你明天再回宫。放心,明天你再回去就是有功而返,她不会拿你怎么样。” “老萧!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 魏余抹了抹那受惊吓的眼泪,悲惨兮兮:“等扳倒这个老女人,我就再也不回宫了,我要天天在萧府住!太可怕了,我要会回华夏!呜呜呜!” 魏余一哭就是一晚上,萧权没辙,只能哄着。 第二天,萧府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办什么喜事。 结果两口棺材从萧府抬出,护才们都哭天抢地。 白起和蒙骜死了! 这个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众人无比震惊,最近萧权的霉运连连! 昨天还传出肾虚得不行,今天又折损了两个超级护才。 这一看,就是要萧府完! 现在萧权完了吧,养了一堆护才,也只有白起蒙骜最有用,现在死了,其他那些护才又使不上劲,萧权这是孤立无援啊。 “滚!” 这时,做戏做全套的萧权,将还在睡梦中的魏余赶出了萧府。 “这辈子,别让我萧权再看见你!” 萧府门前,萧权的脸色和眼神极冷。 魏余一脸懵逼,这咋的了,大清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看他一脸懵,还揉着眼睛的傻样,萧权怒喝:“王爷,您身娇肉贵!今天我萧府有白事,就不留你了!请吧!” 魏余这才知道,萧权已经在戏中了。 他赶紧“噌”地站起来,怒喝:“萧权!你目无尊长!竟然将本王爷赶出来!亏我把你当兄弟!以前多少人来请我,我都不去!” “我告诉你!你这个破萧府!我再不会来了!” “来人!回宫!” 魏余甩袖就走,看到魏余和萧权这对昔日好友决裂现场,吃瓜群众应接不暇。 这下,萧权连王爷这个倚仗也没了吧,怎么还有萧权这么倒霉的人。 萧权望着魏余的身影,兄弟保重。 决裂是假,可萧权想魏余远离的心是真的。 靠近萧权、帮助萧权,只有死路一条,魏余也不会例外。 诗魔曾经和萧权说过,在大魏,有文心的人注定是孤儿。 萧权当时不懂,现在萧权懂了,师父说得对,高处不胜寒之处,萧权注定只能独自奋战。 第七百一十六章 行之陨落 白起蒙骜“死”了,不知道情况某字辈护才们,一个个无比失落,眼圈红红的,想哭却又不敢哭。 男人嘛,哭鼻子总是很丢人的。 萧府除了萧权,没任何人知道白起和蒙骜的真正情况。 其实萧权把白起和蒙骜派去了终南山,让他们查查那个黑衣神秘人的来处,看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东西。 萧权身边的第一护才被去掉,太后很满意。 现在还剩一个小仙秋了。 小仙秋在天明楼一把捏碎石头恐吓杨殊的事情,自然也逃不过密探的眼睛。 于是萧仙秋这个萧权干女儿的身份,几乎权贵都知晓,太后也不例外。 可小仙秋是谁,剑灵一个,任性小姑娘一个,杀气极重。 小仙秋最大的爱好就是睡屋顶,看星星看月亮看太阳,来杀小仙秋的人一拨又一拨,全七零八落地挂了。 每次小仙秋还留下一个活口处理一下尸体啊,给个机会通风报信什么的。 那个活口瑟瑟发抖,在小仙秋眼皮底下干着活,小仙秋嘴里没停过,叭叭地吃东西,倒也互不相干。 白起和蒙骜都死了,一个小丫头却处理不了。 这让太后等人十分震惊,奈何小仙秋在曲府,不在萧府。否则还可以派魏余借着萧权的信任,一把毒药毒死这个丫头片子。 小仙秋难以攻下,太后便决定不再纠结,到时候这对父女俩一起解决,问题不会太大。 “太后娘娘,曹大人觐见。” 朱公公通传道,曹行之在外一直守着,外头秋风瑟瑟,曹行之冷得颤抖不已,却依然固执地要见太后。 太后知道曹行之所为何事,他是来为萧权求情的,曹行之身为九卿之一,是一个爱才的老臣,他的品性,太后再也清楚不过。 “不见,让他回去吧!” 太后把持朝政以来,独断专行,特别在关于萧权事情上,寸步不让。 曹行之似乎早有预料,一听太后拒绝接见,他就跪在殿外:“太后娘娘!民间谣言皆无实证,萧权罪不至死!他虽桀骜不驯,却是人才一个,太后,您放过他吧!” “也请您放过这一届的学子!他们家中有父有母,有兄弟姐妹,他们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是大魏未来的栋梁!他们何其无辜!您就算要杀萧权,也无须牵扯到他们!他们何其无辜!何其无辜!” 曹行之是唯一一个敢说真话的人,何其无辜四个字他连说三次,可谓是呕心沥血。 太后软禁陛下后,数十个文人暴毙,萧权更是被置于风暴中央,谁都猜到怎么回事。 唯独曹行之敢站了出来。 “放肆!”太后气急败坏地走出殿外,雍容华贵的脸盛怒不已:“曹典客!你无凭无据!何以质疑本宫!” “娘娘,收手吧!既然陛下相信萧权,萧权必然是对大魏大有用处之人,您为何非要这么针对他?” 曹行之跪在地上,头重重一磕:“请娘娘放过他!也放过一众学子!” “昨日,萧权抗我懿旨,今天依旧没有上朝,本宫放过他的话,本宫颜面何在?” 曹行之抬起头,摇了摇,不,这只不过是这个女人的借口:“娘娘!萧权乃是帝师,陛下本就免了他上朝,您为何揪住这点不放?” “臣不解!您为何囚禁陛下?” “你为何屠杀青园学子?” “您又为何杀了白起和蒙骜?” “胡说八道!”太后凤目里满是威仪:“陛下是重病!正在休养!何谈囚禁!至于其他人,更是与我无关!” “那太后请让臣去看陛下一眼!”跪在地上的曹行之,目色烈烈:“就一眼!” 太后盯着他:“曹大人,你这是犯了死罪!” “太后!您这是逼宫!残害忠良!这是要遗臭万年之恶事!收手吧!大魏需要陛下!需要萧权!需要这些学子!” 曹行之的话点燃了这个的怒火:“魏余!你来!” 一直站在旁边的魏余,一个激灵:“母、母后,来什么?” “曹行之胡说八道,污蔑本宫,扰乱朝纲,杀了他!” 说罢,太后丢了一把剑给魏余:“给母后解决这个逆贼!” 即使魏余不参与朝政,可曹行之的忠直善良,魏余还是知道的:“母后,这……还是算了吧。” “来!”太后突然将魏余拉过来,把剑强行塞到他手中,又一把推了他过去! “不,不要!”宫中,响起了魏余惊恐的惨叫声。 …… 萧府。 萧权的耳朵忽然嗡鸣了一下,还一直在发热,他叫八月端来一盆冷水,洗了一把脸才好受许多。 奇怪,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怎么觉得今天乌云特别多,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爹爹!”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小仙秋翩然落下,萧权正要责怪她萧府,小仙秋凝眉:“曹行之死了。” 剑灵通达八方,只要愿意,方圆百里的动静都能听得见。所以,不仅萧权在小仙秋面前没有秘密,很多人都没有秘密。 小仙秋认为这个消息对爹爹应该很重要,于是赶紧来通报。 萧权“噌”地站起来:“为何!” “曹行之为你、皇帝、学子求情,被魏余斩杀。” 魏余? 萧权震惊无比。 “那女人说曹行之忤逆犯上,将他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曹行之的人头正在运送出宫,很快就会挂在城门上。 曹行之…… 萧权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是说,前几天死去的文人是太后所杀?” “曹行之是这么直接指出的,却没有拿出证据。” 萧权其实怀疑过她,可是没有实证,毕竟魏千秋也干过这事。 文人被杀,作为青园之主萧权的心也很痛,可是要一举扳倒魏千秋和太后,萧权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曹行之的死,却乱了萧权的计划。 萧权没想过,曹行之会为他求情,毕竟这一年来萧权在他眼里极为不靠谱,他对萧权很失望,失望到不愿意多看萧权一眼。 “走!” 萧权握紧拳头,怒喝一声,单枪匹马出了门:“昆仑春晓图!来!” “啸风!来!” 第七百一十七章 逆天之人 大魏四十二年,会试前十天。 人人都说,今年寒门子弟不好过,他们的冬天会更冷,因为曹行之死了。曹行之作为京都最爱才的官员之一,就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萧权而死,真是不划算。 萧权就是一个扫把星,一个惹事精,他就是讨人嫌的人,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给人添乱。 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说的就是萧权这样的人。 曹行之这条命,所有人都算在萧权的头上。因为如果萧权不出现,就不会有这样的事。 萧权觉得这理论扯淡,按照他们的逻辑,他们应该责怪最原始那批人,比如说猿人啊,比如说猴子猩猩,反正没有它们的进化,哪有这世界、这鬼怪人心,以及萧权的出生呢? 再往前计较一番,还得责怪某个细菌发生了变异和进化,才诞生了猿人和猴子。 对于这件事,萧权并没有世人所想那样内疚,萧权的内心是无尽的惋惜,这惋惜比内疚更为折磨人。 曹行之是一个好人,他对萧权有知遇之恩,必胜楼的商牌还是曹行之给他的。 曹行之的死,实实在在在萧权的意料之外,他让易归、魏余、小仙秋以及白起蒙骜这些人远离自己,萧权想着,就算还有人关心自己,那就是护才府的李牧以及其他同僚。 而曹行之……不在萧权考虑范围内,毕竟最近曹行之对他都淡淡的。 小仙秋说,曹行之是为萧权而死,是为皇帝而死,是为冤死的文人而死。 萧权敬佩曹行之,在反抗太后这条路上,他是第一个敢站出来的人。 只是,如果曹行之稍微信任一下萧权就好了,信任他会把皇帝救出来,信任他会处理好太后逼宫这些事。 奈何,萧权这个帝师和青园之主,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不正经的废物一个。 即使萧权学会了口诛。 即使萧权破了赵一斗的伪人案。 即使萧权立过战功。 这些在所有人眼里都不值一提,在曹行之眼里也不过如此,萧权是大魏的一朵蒲公英,飘啊飘,摇啊摇,没有人相信这么一朵蒲公英会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就算有,那也不长久。 秋风中,萧权立在京都西城门的必经之道,今天的他是一身青色衣衫,单薄飘逸,在凛凛的秋风中,他抱着惊魂刀等着。 他一直等着,一动不动。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可脚步都纷纷加快,他们认出了萧权。 萧府最近太晦气,连吃瓜的路人都不敢再八卦多事。 薄薄的衣衫遮不住萧权健壮的骨肉。寻常人在这个季节都得穿多两件,以免受凉。而萧权感受不到半点寒意,纯钧至纯的阳气在他体内乱窜,他不仅不觉得冷,还觉得有几分热。 “爹爹,我陪你吧。” “嗯。” 一个身影一闪,出现在萧权身边。 萧权这次没有拒绝她,通过曹行之的事情,萧权明白了,有些人不是你想留就能留得住的,你刻意赶走、刻意和他们不熟悉,也无法保护他们。 唯有自身强大,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一切。 也唯有强大,才有资格制定和平的规则。 萧权决定,提前破诛神印。 他等不了三个月后了。 太后的手段超乎寻常的地毒辣,囚禁帝王、残害忠良、杀害平民,连她的亲生儿子魏余,她都不惜牵扯进来。 这一场战役,果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原本他想着,三个月后的科举考试结束才是最好的时机,皇帝看天象也说了,那是最适合的时候。 可大魏给萧权狠狠地上了一课:敌人,不会等你。 萧权来不及了,来不及学会控制口诛的能量。 也来不及让娘解除他体内纯钧的至阳之气。 再有十天,会试结束后,他立马就会前去诛神岛,破除诛神印。 而现在,曹行之的人头,萧权必须抢回来。 曹行之是忠臣良臣,将他斩首示众,是莫大的耻辱。 萧权怎么可能让他承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他来了。 远远的,萧权就看见了宫里的仪仗。 领头的正是朱公公,他骑在高高的马上,手上拿着一个托盘,曹行之人头就放在那里。 曹行之双目紧闭着。 从头颅的切口上看,十分平整。 魏余一定吓疯了吧,他肯定以为,曹行之的头是他自己亲自砍下来的。 小仙秋说,是太后握着魏余的手他用力一砍,想必是太后使用了内力,这才导致切口如此平整。 如果是以魏余的力气和性情,他看到剑伤了曹行之的皮肤、见了血,一定会吓得立马丢掉了剑,别说杀人,就算砍伤人家一点,魏余都不敢。 太后逼着让魏余杀了曹行之,魏余以后没有回头路了。 所有人脚下的路,只会越来越泥泞,是那种和着血的泥泞,脚抬一抬,血水都会滴答滴答往下冒的那种。 即使有心理准备,看见曹行之的头,萧权还是微微闭上了眼,心痛无比。 啸风正乖乖地坐在萧权旁边,也许是感应到了主人的难过,它也跟着哀鸣了一声。 古人有一个词语叫跨鹤归西,所以西方便是死门。但凡斩首示众的罪臣和犯人,人头都是挂在西城门,这里是西城门的必经之地。 于是,萧权还是等到曹行之。 朱公公没想到,萧权敢出现。 曹行之为他求情而死,他更应该躲在家里,避免和太后发生冲突才是。 可萧权出现了。 身边还有从皇宫窜逃出来的啸风。 以及……一个杀气腾腾的小丫头。 朱公公看着这对父女一模一样的眼睛,一模一样的杀气,脸上是遮不住的惊讶。 是啊,谁能想到,萧权会出现在这里? 就连萧权自己也没想到。 曹行之的死,真是在萧权的意外之外。 “曹大人的头,给我。” 萧权指了指,目的说得很明确。 朱公公冷着眼:“萧权!曹行之为了你以下犯上,如今斩首示众,你还有脸来拦?” “我可告诉你!这是太后的意思!也是陛下的意思!” “看!老奴可是有文印在手!让开!” 朱公公拿出皇帝的文印,他言外之意也很简单:你敢闹事,文印压死你! 文印怎么在太后手里?难道,萧权拒绝皇帝的文印后,妺喜刚带它回宫,就被太后抓住了? 呵,皇帝的文印都被太后给抢了,这个女人是要逆天! 第七百一十八章 仙秋暴击 “你们把妺喜怎么样了?” 萧权冷着眼,朱公公冷笑,手轻轻地摸了摸曹行之的头:“你这话我就听不懂,文印是陛下主动交给太后的,关妺喜娘娘何事?” “萧权!少顾左右而言他!让开!你就算是帝师,也不能胡来!” “文印在此!不得放肆!” 朱公公得意洋洋,天底下文人哪个能抵挡住文印? 以前萧权的确是可以的,毕竟他有金轮乾坤笔。 可现在乾坤笔在太后手里,萧权还有什么资本? “你这个太监,能催动文印?” 萧权太监两个词,刺痛了朱公公的心。他眉眼冷了冷:“萧权,我自然是不行的,可有人行。” 说罢,朱公公身体侧了侧。 一个神色无比苍白的人出现在朱公公身后。 “魏余!”萧权一惊,这才半天没见,魏余却好像换了一个人。 魏余失魂落魄,呆呆的,头都不敢低下来一点点,只敢直勾勾地望着前面。因为只要头一低,他就能看见曹行之的头颅。 魏余的脸上是干净的,衣服上却是血,特别是衣袖上,全是湿哒哒的血迹。 衣袖之下,他的身体僵着,手也在颤抖着。 小仙秋轻叹一口气:“曹行之的头被砍下后,太后便让魏余擦干净曹行之头颅的血迹,现在魏余已经被吓傻了。” 魏余虽然是学渣,可无论在现代和大魏,他都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最多只敢牵牵杨玉环的小手,魏余不是杀手,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现在他被迫杀人,又干给人头擦血这么惊悚的事,别说吓傻,萧权都担心他是不是快疯了。 果然,魏余听见萧权的呼喊,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微微回了神。他定定地看着萧权,一直失语的喉咙发出了让人心酸的呐喊:“老萧!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不想杀他的!我不想的!” 魏余的眼泪一直往下掉,他想下马,想跑到萧权的身边,却被身边几个公公拦住:“王爷,萧权现在是我们的敌人,您不能过去!” “我杀人了!”魏余拼命挣扎,定定地看着萧权哭喊道:“老萧!救我!救我!我一天都不要在宫里呆着了!就算太后不害我,我也不要呆着了!” “救我!” “救我啊!” 魏余用尽地力气地挣扎着,他声音都嘶哑了。 他哭着看着萧权,眼神是那么哀痛,那么地灼烈,那么地惶恐! 萧权咬牙,去他的身份鸿沟!再让魏余呆在宫里,不被杀死,也被逼死! “魏余!别怕!我来救你!” 朱公公一喝:“大胆!你是要劫持王爷吗!” “呵!去死吧!变态!”萧权怒吼一声,飞出一把惊魂刀! 朱公公惊愕地瞪大眼睛,萧权竟然真的敢! “爹爹!交给我!”这时,小仙秋和飞出的惊魂刀并列齐驱,冲向宫人队伍! “好!将魏余和曹大人的遗体带回!”萧权眸光烈烈,他倒要看看,这群人怎么拦他! “是!”小仙秋身形一闪,手握惊魂刀,如雁过无痕,阴寒冷冽的杀气席卷整个队伍。 “啪啦啪啦。” 仪仗的旗帜断了一半,掉了一地。 紧接着,一瞬间,宫人骑的马嘶鸣了起来! 刀光一闪,马的头头通通被砍下,宫人们“啊”地一声,纷纷滚在了地上。 不过三秒,宫人倒在马血中,惊恐地叫着。 小仙秋左手拉着魏余,右手托着那个装着曹行之的人头盆子,惊魂刀悬浮在她头上,刀尖冲着朱公公一行人。 “区区凡人,不堪一击。”小仙秋骄傲至极地看了这一地的人,冷言冷语,瞬间闪回萧权身边:“爹爹,仙秋复命。” “好。”萧权脱下外衫,盖住曹行之的头。 朱公公大惊,毕竟小仙秋怎么出手他都没看清。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后能杀得了文人,却杀不了这个小丫头,强,太强了! 幸好白起死了,否则萧权的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萧权!”朱公公指着魏余:“是王爷下毒杀了白起蒙骜,你现在劫持王爷,是想报仇?谋杀皇族,你必死无疑!” 魏余吓傻了,这才忘了,今天他和萧权还演了一出决裂的戏码来着。 现在萧权带他逃离皇宫,逻辑不通。 “区区白起蒙骜,比不上魏余这个兄弟。我虽生气,却不介意,护才可以再培养。” 萧权一句话就让逻辑通了。看魏余这样子,这辈子都和太后处不来了,萧权看不忍心让他这般惊恐,决定以后让魏余就呆在萧府。 都说萧权睚眦必报,现在却变得这么大方? 朱公公没空思考萧权为何这么行事,现在要紧的是把曹行之的人头拿回来。 太后说了,曹行之之死,事关重大,主要起的是杀鸡儆猴的作用,为的就是朝中大臣再也不认敢对太后叽叽歪歪。 现在萧权当众抢走曹行之,又劫持王爷,别说杀鸡儆猴了,太后的面子可以说是完全没地方搁好不好! 魏余一走,朱公公手头文印自然催动不了。 小仙秋突然来的暴击,让朱公公措手不及。 幸好他有备用方案。 他那被小仙秋吓得颤抖的手,哆哆嗦嗦地拿出一瓶血,这是皇帝的血。 有了它,就可以催动文印。 朱公公笑得猖狂:“萧权!你以为你和你身边这个怪物能赢吗?看,我这是什么!” “这是帝王之血!” “有了它,你必死无疑!” “王爷,你现在回来还来得及,否则文印一定会把你也压死!” 魏余捂着耳朵:“我死也不会回去!有本事你就催动文印啊!压死我,太后能放过你?” “太后说了,”朱公公就看着魏余,似乎在嘲讽他的天真:“必须时候,可以牺牲王爷!” 魏余此时此刻,终于大彻大悟。 他终于明白,萧权一直说的皇家无情。 “哈哈哈哈!萧权,去死吧!” “就知道你会来!只是没想到你真敢来!” 朱公公颤抖的手,将小瓶子的血倒在文印之上:“区区寒门,敢与我皇族争天!” “杀无赦!” 朱公公恶狠狠地盯着萧权,吼出的话摄人无比。 第七百一十九章 拉开序幕 朱公公气势是很足了。 萧权和小仙秋却像看傻子一眼看着他。 因为文印毫无动静。 “杀无赦!”朱公公又咬牙恶狠狠地说了一次。 文印却依然不给面子,岿然不动。 催动文印是需要血,可前提是,这血的主人有杀这个人的意愿。 这文印和血,是太后从妺喜手里抢来的,这血本来是为萧权所用,现在朱公公想此血来杀萧权,有点搞笑。 小仙秋一步步走进,吓得朱公公连连后退:“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小仙秋低下头,在他耳边轻轻说着几句话,朱公公听罢脸色一白:“你别胡说八道!” “啧,我爹爹不动她,是因为她是皇帝的娘,我爹爹要给皇帝几分面子。”小仙秋那闪闪的眼睛,闪得凌厉而决绝:“可我萧仙秋不管她是谁的娘,我只知道,谁动我爹,谁就得死。” 朱公公吓得一抖,原以为萧权够嚣张了,结果他干女儿更嚣张。 “我不仅让她死,我还让她死的屈辱,死得万人指摘。就好像……”小仙秋眨了眨眼睛,“她对曹行之这般。” “她不是喜欢给人安罪名么,她做了这些事,我也给她安一个千古第一娼妇之名!” 朱公公浑身颤抖:“你这、这小丫头片子,怎、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 萧权疑惑,他此时此刻听不见小仙秋和朱公公的心音,似乎是小仙秋可以屏蔽萧权读取心音。 “区区凡人,竟自诩为天,”小仙秋眼里充满了厌恶,她蹲下来,盯得朱公公极致惊恐:“回去告诉你主子,再对我爹爹对手,我就……” 小仙秋打了个响指,朱公公只听见耳边一声响,眼前顿时一黑。 不过,这黑只黑了一瞬间。 等他又能看见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皇宫之中。 突然出现的他,让正在批改折子的太后一个激灵:“呵!怎么是你?” “太……太后?”朱公公满脸马血,小仙秋没动他一根手指头,却让他吓得神魂颠倒:“是、是萧权。” “他、他不是人。” “什么不是人!怎么就不是人!你说清楚了!”太后脸色一变:“你怎么突然出回来了!你不是出宫了吗!” “太后!萧权是妖怪!妖怪啊!”朱公公失态地大喊,除了妖怪,还能怎么解释这一切! 西城门那条路到皇宫,起码十来里,他却一瞬间回到了这里! 那个萧仙秋,更是妖怪中的妖怪! 是大妖啊! “你哭什么!”太后一巴掌“啪”地甩在朱公公的脸上,打得朱公公一愣:“现在清醒点了没有!” “太……后,”朱公公摇摇头,“我没说谎,之所以说他们是妖怪,是她知道,她知道……” 朱公公低着头,半个字都不敢多说,太后气急:“知道什么!” 朱公公惊恐万分:“她知道您和魏千秋的苟且之事!” 她连这个都知道! 她连这个惊天秘密都知道! 她不是妖怪是什么! 太后浑身发麻,好像受到了剧烈电击! 她怒目圆瞪:“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太后怒喝着,只见窗户“砰”地一响,一阵呼呼的冷风出来,天色立马就变暗了。 皇宫之上,乌云滚滚,宫女们看着这像浓墨一样的天空,目瞪口呆,这乌云怎么说来就来? “那是什么?” 宫人们抬头看向天空,皇宫天空的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圆点,圆点在发光。 他们仰起头,疑惑无比。 突然来的低气压,让太后惊觉不妥,她一脚踹开脚下的朱公公,出了大殿门,她也看见了那个光点。 是昆仑春晓图! 准确点来说,那光点,是昆仑春晓图发出的闪电! 九天之上,春晓图悬挂其中,九九八十一道闪电不间断地从画中劈出,劈向了皇宫通往外界的所有大门! 只要有人踏出宫门半步,死! 只要有人敢进宫,死! 秦胜和秦家军除外。 皇宫各个大门的守卫,急匆匆前来汇报:“太后!闪电已经将皇宫包围,出入皆不可!” 萧权的意思也说得明显和直接:来!干架了! 太后又是怕又是气。 她怕的不是萧权,怕的是刚才朱公公口中所说的事! 这下,萧家的人一个都不能留了! 太后抬头看着这闪电所造就的牢笼,好啊,既然萧权决意要造反,那就来吧! “把柔儿给我叫来!她手中的生剑!我要用!” 太后扭头一喝,瑟瑟发抖的朱公公低头:“娘娘,老奴忘记说了,郡主早已出宫。” “什么!”太后猛地扭头:“她出宫做什么!” “郡主、郡主说要找萧权……” 太后气得牙齿都要碎了,这个没出息的外孙女! “文印!”太后伸出手,她要亲自使用文印! “是!太后!” 朱公公赶紧就文印呈上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小仙秋的话带到:“可是太后娘娘,那小丫头片子说了,要再对萧权动手,她不会放过您的!” “笑话!我堂堂大魏太后,需要她一个小丫头放过?”太后凤目欲裂,怒气冲天:“别说她是妖怪,就算她是神仙!她也会死在我手里!” “是,是,太后说得对。”朱公公满头都是冷汗,左思右想, 太后立马割破自己的手掌,鲜血滴落在文印上。 文印立马发出红彤彤的红光。 太后一笑,只见文印一飞冲天,直奔着春晓图而去! 皇宫,一个极为偏僻的宫殿。 “陛下!你看!” 和皇帝一起关着的妺喜,指着天空红白光,觉得浑身发寒:“陛下,这是怎么了?” 皇帝仰起头,是萧权。 萧权竟然敢将皇宫困住! “妺喜!我们快出去了!”皇帝欣喜若狂,一定是萧权来救他了! “太好了,太好了!”妺喜连连点头,她就知道,萧大哥一定会来的! 她捂着脸,血水一直顺着她的手臂落下。 妺喜的脸,被太后命人划二十来刀。 她将杨玉环救出,又身怀文印,回宫后立马就被太后逮住了,太后说她妖媚惑主,不仅划伤她的脸,还丢进这个小院子给皇帝亲眼看看。 看看不听娘亲的话的下场。 就算你是皇帝,你连一个女人都会护不住。 皇帝怒火攻心,双眼发红,他抬头看着这头顶上的红光和春晓图,这一场疯狂的逼宫之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萧权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第七百二十章 雅雀无声 这是一场太后针对萧权的斗争。 往小了说,是太后和萧权的私人恩怨。 往大了说,是清君侧。 往深沉点说,是现代思维和古代思维碰撞导致的必然恶果。 往肤浅地说,就是萧权得罪人太多了,必须要死。 现在萧权以下犯上,敢用自己的兵器围困皇宫,太后杀他的理由便更加地充分了。 本来秦胜营救皇帝,萧权没打算插手,他想给皇帝好好地上一课。 可曹行之死了,这一课上还是要上的,不过得换种方式上。 秦家军早就集结在皇宫之外,为了将皇帝救出来,秦胜已经筹谋多时。 在外人眼里,皇宫这场剧变太突然了,包括许多官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都云里雾里。 他们只知道,皇帝病重,然后太后要杀了萧权,大家就以为萧权这个帝师对陛下图谋不轨,所以太后才要杀萧权。 结果,又传出太后和萧权有不正当关系。 那大家就知道太后为啥要杀那些文人了,这是找个理由干掉萧权啊。 大家都觉得确有其事的时候,曹行之却跳出来,为萧权求情而死。 这下官员懵逼了,皇帝偏重萧权没错,可很多事情上,曹行之是一个不偏不倚的人。 正因为这样,朝中无论官员是哪边的,都觉得曹行之是一个不错的人。即使他是皇帝的心腹,可是对于萧权,曹行之向来都是就事论事,不会偏袒萧权。 如今他竟然站出来为萧权说话,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那太后到底是为啥要杀了萧权? 对官员冲击更大的,是秦胜。 秦胜这个人更不用说了,忠臣良将,老老实实,一腔正气,以前秦母或者是秦舒柔、秦风做错事情,他也绝对不偏袒。 秦家三代对陛下更是忠心耿耿,说一不二。 可就这么正直的一个人,竟然和萧权合力围攻皇宫? 啊?发生了什么? 官员们个个一脸懵逼,萧权和秦胜是要谋权篡位? 难道萧权和秦胜,是要为十六王爷这个废物篡位? 所以太后这才费尽心思,要杀了萧权? 可如果是这样,为啥之前没听过太后要针对秦家的风声?两个人一起合谋,没理由只诛杀一个人啊。 官员们这下也吃瓜了,他们实在是搞不懂。 惊闻皇宫被春晓图困住,秦家军还在包围皇宫,个个官员都赶了过来。 他娘的都要变天了,他们不赶过来看看形势,怎么知道以后怎么办? 这些人无比困惑的心声,萧权听到了,他只觉得耳朵嗡嗡嗡的,还分外好笑。 魏余这个学渣,别说篡位了,就算把皇帝的位置送给他,他都要拔腿就跑。 这群官员,显然对自家这个无所事事的十六王爷不太了解。 可萧权不能说围攻皇宫的缘由,因为说了也没人会信。 唯有秦胜说,众人才会信。 众人议论纷纷,此时还还没进宫的秦胜扭过马头,来到官员们前,大声申诉:“今日之事!事出有因!宫内有恶贼,本将军奉命围剿!请各位大人不要妄自揣测!” “到时候,陛下自然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秦胜不能直接说皇帝被囚禁,皇帝在古代是一个国家的颜面,是臣民的信仰。不管这群人信不信,就算这些人误会他秦胜,为了保住皇帝的颜面,秦胜都必须这么做。 “秦将军!你说这是陛下命你这般做!你带着秦家军围着皇宫,可有虎符?” “还有,既然是剿杀恶贼,何以你的军队全副武装!” “而且!看那文印是在抵抗春晓图!而不是在帮春晓图!你说这是陛下的旨意!那为何那文印却和春晓图是敌对?” 此时,言官们又抛出了一个个犀利的疑问。 秦胜手头并无兵符,他也不会和这群人解释文印之事,否则皇帝一事岂不露馅了? 秦胜不是善辩之人,见他沉默,文武百官十分惶恐:“秦将军!你说话啊!你和萧权难道真是在谋权篡位?” “咻!” 萧权身形一闪,出现在秦胜前头:“秦将军,你先行进宫!我来应付他们!” “多谢帝师!”秦胜立马纵马而去,文武百官十分惊愕!他们把矛头立马对准了萧权,结果萧权目色凛凛:“各位大人,今天我和秦胜将军要忙,你们谁敢拦着,以叛逆君上之罪论处!” “萧权!你别以为你是帝师你就能代表陛下说话!” 此时,一个官员跳出来:“这文印怎么回事?春晓图又是怎么回事!你说!你说啊!你赶紧说话!” 倒是停下来,让萧权有个说话的机会啊。 奈何这个官员嘴巴快得跟着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突突突,萧权想回答他也回答不上,只能听着他咆哮:“你快说!快说!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啧,原来也有这么暴躁的古人。 “……”萧权无语看着这个叨叨不停的官员,一看他官服,只有五品:“你叫?” “我不回答!你赶紧说!你和秦将军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五品官怒目圆瞪,好像一个村头的泼妇,想上来将萧权撕开一般。 “其实也没什么,简单点来说,”萧权轻飘飘一句:“就是太后叛变了。” 简单? 叛变? 文武百官脸色惊然一变? 他娘的这瓜是不是太大了? “你别胡说八道!你……”五品官有点慌张,“是不是太后害你!你才说出这么可笑的理由?” “哦,太后可没害秦将军吧,那为啥秦将军要这么干?” 萧权一句话,就把这群人怼得哑口无言,是啊,为什么? 太后真的叛变了? “文印乃是太后之血驱动,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给个都信得过的代表去看看。”萧权冷冷地盯着他们:“只能进去一个。” “为什么!我们都要进去!我们进宫找陛下!到时候,你满嘴胡言,我看你怎么收场!” “对对对!我们都要进去!我们是臣子,这个时候应该在!”说这话的,一半是真为皇帝着想,剩下只不过是想看看热闹。 “各位大人不要误会是我萧权不让你们进,”萧权冷眼:“实在是怕尸体太多,我怕各位大人没地方下脚。” “……” 文武百官雅雀无声。 萧权环视一眼,看见他们一脸惊恐的表情,还进去看一看,宫变是开玩笑的么? 第七百二十一章 惊天身世 宫变,在华夏的历史上,大多都是流血之大事。 萧权原以为,太后也许是看自己不顺眼,这才对他诸多为难。 可是太后杀了曹行之,想杀鸡儆猴,这个举动便实施昭示她对朝堂的占有欲。 暂时囚禁皇帝,说是为了铲除萧权这个惑主的罪臣,实际上,太后所作所为已经超纲。 她所有举动,都和皇帝反着来。 皇帝要保护文人才子,她杀了。 皇帝的忠臣曹行之,她杀了。小仙秋说,马公公这个忠奴也被一刀毙命。 更重要的是,逼迫魏余杀人这件事,萧权十分反感,这女人杀戮之心十分地重。 更别提她冒着大魏大忌锻造生剑,这让萧权意识到,这个女人太危险了。 萧权有理由怀疑,皇帝至此无自由。 萧权凭借着对历史的敏锐直觉,将这件事情定义为宫变,而不是母子之间的相爱相杀。 宫变,指的是宫廷政变。通常指统治集团内部为了争夺皇权而发动的一场斗争,它与皇权相终始,而以人治为基础。 华夏历史著名的宫变有西汉的八国之乱,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等。 太后发动宫变,华夏历史也有,最近的便是慈禧了。 在皇室,先君臣后父子,皇帝和太后也不例外。 宫变二字,让官员们个个目瞪口呆。 毕竟太突然了,他们之前都处于吃瓜状态,一脸懵逼,现在萧权竟然来和他们说,这是宫变? 这大魏的天,怎么说变就变? “陛下现在如何了?”官员们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眼巴巴地看着萧权,刚才的嚣张劲不见了,说要进去陪着陛下的官员更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说,怂得不行。 “无可奉告。”萧权一字一句地回答:“陛下胜券在握,各位大人只要别添乱就行了。” 皇帝如何? 皇帝能好吗? 帝王的尊严早就摁在地上摩擦,一个帝王失去尊严,比让他去死还难受。 这下官员们的态度,立马都变了,魏千秋那边假惺惺来关心皇帝的官员,彻底站在了一边,反正他们也不过是来看个热闹的,他们才不会犯傻进去。 而皇帝的官员,一个比一个怂,特别是刚才那个五品官,更是肩膀缩了缩,往旁边站了站。 这样最好不过了,这群弱鸡文人最好站一边,萧权也相信,皇帝并不愿意让太多臣子看见自己被囚禁。 “萧权!你要是不能保证陛下安慰,敢让陛下受伤的话……”那个五品官员又要放嘴炮,萧权扭过头,言语似冰,眸光如火:“放肆!你闭嘴!我萧权身为帝师,陛下作为我的门生,我自当竭力护卫陛下!你什么东西!用得着你在这里呼呼喝喝?” 萧权眉间的印记,越发地猩红。说这话的时候,萧权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点点表情。 有的只有冷漠。 倨傲。 坚定。 萧权不像是人,而是一件进入了战斗状态的兵器。 五品官缩了缩肩膀,半个字不敢吭,脸上却是隐隐不服的表情,帝师有名无实,萧权有什么好骄傲的。 搞定这群叽叽歪歪的人,萧权连半句废话都没有多说,身形一闪,飞上了皇宫上宫。 那渗人无比的闪电,自动给萧权让路,萧权一进去,密密麻麻的闪电继续劈下来。 萧权说服官员们不要胡来,是给他们面子,也是因为不想滥杀无辜。 春晓图的闪电来自诛神岛,真被劈中的话,这群人能灰飞烟灭。 皇宫。 血。 一地的血。 悬在半空的萧权俯视着,秦家军一路提剑直入,口里喊着杀气腾腾的杀字。 所到之处,通通全是倒下的人。 这是一场惨痛的战斗。 因为皇宫的侍卫、宫人压根不知道皇帝是被困住,更不知道皇帝是被囚禁。 他们听命于太后也理所当然。 在这些人眼里,秦家军和萧权就是意图谋反和篡位。 即使秦胜大声严明,此次行动是皇帝授权,那也无济于事。 因为他们只认圣旨和玉玺以及文印。 而这些,通通都在太后的手里。 秦家军怒喝:“陛下圣旨!让开!” “陛下圣旨!让开!” “陛下圣旨!让开!” 皇宫侍卫却半个字都不听,刀剑相向:“叛贼!杀!” 厮杀声在萧权轰鸣着,响着。 皇宫的侍卫和宫人,也并不全是无辜,太后将皇帝的人清走,成功将皇帝困住和囚禁,就连臣子们想借探望的借口想偷偷看一眼皇帝,都没有成功。 可见宫中的侍卫、宫女、太监,起码有七成左右的人,是太后的手下。 要做到人数如此之多,必须是后宫、军营都安插好眼线和势力,这才能成事,可见太后根基极深。 太后能挟制住皇帝,必然是不弱,甚至是强大的。 都说成功的女人背后,必定有一个男人,小仙秋说太后和魏千秋有染,萧权其实十分惊讶,可是没有实证,他不敢信。万一是这个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呢? 可剑老和药老都和萧权说过,剑灵最大的优点,就是对父母不会有半个字的说谎。 在古书记载中,剑灵最为听话乖巧又孝顺,比啸风这种战兽更加讨喜,也更加地具有灵性。 可太后和魏千秋……太扯淡了。 皇帝要是知道,不得疯? 萧权摇头,这两个人都这么玩皇帝,皇帝小儿估计都要怀疑人生了。 萧权眉头一皱…… 皇帝该不会是魏千秋的儿子吧? 呸!那不更扯淡? 不可能! 萧权赶紧将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开,太后就算乱搞,估计也不敢拿皇室血脉开玩笑。 那魏余呢? 魏余该不会是魏千秋的儿子? 萧权胡思乱想着,天上突然传来一声惊雷! “轰”地一声,震得萧权一颤。 现在萧权已经有一些经验了,按照大魏这个已有的世界规律,这叫预示雷,大魏人叫什么生雷。 当初萧权长出文根,生剑出生,或者是什么大事,天上都会炸雷。 这和华夏语文书上所考的阅读理解一样,此时此刻出现雷声,就是为了烘托主角所处的悬疑气氛,表达了主角忐忑不安的心情。 卧槽? 萧权内心一紧,难道自己猜对了?魏余这学渣,是魏千秋的儿子? 第七百二十二章 前尘往事 不不不,这太扯淡了,这一定是天雷乱打。 若魏余真是魏千秋的儿子,那魏余惨了。 亲兄弟之间尚且诸多芥蒂,堂兄弟之间更不用提了。而且皇帝如此忌惮魏千秋,恨他入骨,皇帝对魏余这个亲弟弟这么好,自然是因为那一份血缘关系。 第二层原因,就是魏余这个学渣太渣了,毫无夺位之忧,皇帝这才乐意和这个亲弟弟亲近。 以前萧权还嫌弃魏余不学无术、学渣附体,现在看来,魏余的单纯和简单也许能救他一命,即使他就是魏千秋的儿子,皇帝看在多年感情、或者魏余毫无威胁的份上,愿意放他一马。 那也难怪了,太后可以说出在必要时刻,会牺牲魏余的那一番话。毕竟魏余血统不纯,要是真被人发现,魏余就是一颗对她不利的炸弹。 皇室的八卦,萧权也听过一些。 听说,太后和先帝感情十分要好,当初生下第一个孩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后,夫妻俩更是恩爱,后来第二年又生了第二个儿子魏余。 皇室的出生率不高,太后一生就是两个儿子,自然是母凭子贵。 可惜,先帝英年早逝。 当初这些八卦听起来毫无问题,不过就是寻常的故事。 现在得知太后和魏千秋有一腿,而魏余极有可能是魏千秋的儿子,那这个八卦可就精彩了。 太后当年享了齐人之福,既有了尊贵的后妃待遇,又和大魏朝最强势的王爷有一腿。 萧权客观地怀疑,当年先帝之死并不简单。 前尘往事,已经过去了许久。没有证据,萧权也不敢断定自己这些猜测是否正确,不管以前如何,现在太后严重威到了皇帝。 身为帝师,萧权得先把这个可怜的皇帝小儿搭救出来再说。 不过,萧权更加担心魏余,这个命数差得和萧权有得一比了。 萧权的惨,是在明处。 魏余的惨,潜伏在暗处,蛰伏在他未来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也许是现在。 也是在未来。 魏余将来,大概率会活得提心吊胆。 冷风中,萧权的视线一直跟踪着秦家军的进度。 啸风仗着身份优势,冲在了最前头,带着秦家军找皇帝所在之所。 春晓图的闪电,先是劈掉一层层厚重的宫门和一部分的侍卫,啸风随后跟上开路! 它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怒吼声将冲过来的侍卫震翻,身穿盔甲的秦胜纵马跟在啸风的身后,手里的剑冷光晃得皇宫侍卫们胆寒:“挡我秦军者,莫怪刀剑无情!杀!” “杀!” 秦家军呐喊之声浑厚有力,所向披靡。 “看啊,这就是大魏的秦家军,果然了得,”屋檐下,太后的眼极冷极冷,“还真敢打进来了!” 朱公公紧张地搓着手掌:“太后,杀萧权就得了,不能用文印杀秦家军吧?” “自然不会。”太后还没有那么傻,在她心里,她给秦家军留有后路。大魏用秦家军的地方还多得很,必须得留着他们。 这次萧权和秦胜兵败,太后就会将谋逆的罪名都挂在萧权的头上,至于秦家军,也不过是听信了萧权的谗言,这才进宫想要保护陛下。 秦家军不仅无罪,还会有功。 萧权真是可怜又可悲,太后噗嗤一笑:“不过寒门子弟的命就是这样,无权无势,只能扛下所有。” “诛!” 太后眼一冷,傲然地下令,文印红光大盛,符印迅速清晰而延伸。 萧权捏着拳头,眉间红印猩红无比,来吧! 文印而已! 诛神印这个千年前就有的印,萧权都不怕! 区区四十年的文印,萧权更不怕!萧权也不许自己怕! “嗡!” 文印发出熟悉的嗡鸣声,萧权的骨骼又感受到了那熟悉的压迫,呃! 萧权眼珠子几乎被压爆! 我去? 为什么这一次比以前更痛了? 他身体不是更强壮了么? 是纯钧! 文印乃是皇族之物,纯钧是兵器,它和护才一样,虽听主人的话,却以皇命为先! 文印向萧权压迫而来,纯钧的剑气在萧权体内疯狂攻击他的筋脉,内外夹攻,萧权有力都使不上劲! 悬在半空的萧权就好像是漂浮的风筝,只能在狂风中眼睁睁地看着文印袭击而来! “啊!” “我去你妈的!” 萧权怒吼一声,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没人告诉他,纯钧化为剑气还能听皇命啊! “哈哈哈哈哈哈!”太后不知道还有纯钧之气,就当是文印凶猛,萧权这个花架子不中用。 只要是文人,天生就受文印压制。 萧权都没了乾坤笔,还敢嘚瑟! “太后,您听!萧权叫声是那么地惨!”朱公公高兴地拍了拍手掌,好!让萧权那么嚣张,不仅抗旨不上朝,还敢劫走曹行之的人头,是该让他好好吃吃苦头了! 主仆俩高兴得要死,萧权的痛嚎声,就是他们的狂欢盛宴。 萧权还没嚎叫第二声,一声冰冷之音如同一盆冷水盖下来:“我说过,你们再对我爹爹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声音是从后面传来,太后和朱公公立马转头,朱公公一个哆嗦:“太、太后,她她她就是那个妖怪!” 太后眉头一蹙:“侍卫都死了吗!竟然让一个小丫头偷偷闯进来!” 太后话音一落,几十个侍卫这才反应有人进了殿中:“太后恕罪!属下救驾来迟!” “区区凡人,敢欺负我爹爹。”小仙秋打了个响指,一股阴冷之风就地旋起,小仙秋纤细秀气的小手,冲着那阴寒之气一挥,一把剑凭空而出! “出!”小仙秋手一扬,那剑就地迅速地飞快地旋转一圈! “呃呃呃呃呃!” 皇家侍卫们还没出招,通通倒地而亡! 太后内心一惊,果然是一个怪物! “咻!” 那把剑指向太后,小仙秋灵动的眸子里是不容置疑的冷傲:“文印,你收不收回?” 这个小姑娘好大的口气! 这么无礼的语气,让太后十分窝火:“不收!除非萧权死!” “给你机会收,你不收,你可别后悔。”小仙秋眉毛扬了扬,嚣张的模样和萧权真是如出一辙。 太后更气:“小姑娘!你爹都不是我对手!你莫要得意!现在认错,我给你留一个全尸!” “呵,好大方,还有全尸,”小仙秋眉眼一冷:“一块破石头,就想杀死我爹爹?” “你们,还不配!” 说罢,小仙秋身形一动,那把剑“嗖”地一声,穿过朱公公的身体,冲向文印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 万金人头 小仙秋冲出去就冲出去,还顺便把人家朱公公给杀了。 朱公公的尸体倒在地上,太后捏着拳头,怒火冲天,放肆,太放肆了! 她头饰华丽,华服累赘,一转身,身上的朱钗就丁零当啷地作响,她怒喝一声:“放!” “嗡!” 文印突然增大,疯狂地向萧权父女逼来! 萧权痛得龇牙咧嘴,其实痛倒是无所谓,可纯钧的剑气像发了疯一样在体内乱窜,将他的筋脉割断,他有力都使不上劲! 文印迫近,春晓图挡在萧权面前。它包容万物,却无法将文印的光收进去。 萧权头痛欲裂,乾坤笔不在,当真是不好办事! 就在萧权迷迷糊糊地时候,小仙秋一声大喊:“爹爹!我来了!” 不,萧权捂着脑袋,他一个大老爷们就算死也用不着一个小丫头救啊,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要面子的啊? 小仙秋这个年轻人不能这么不讲武德。 “好孩子,爹爹可以的,这点事情爹爹还能应付得来,我不要你救!”疼得龇牙咧嘴的萧权,挤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爹爹,我可不是来救你的!”小仙秋迅速飞过萧权的身边:“我是来拿这块石头!” 石头? 哪来的石头? 这里只有文印,萧权很是不解。 结果下一秒,小仙秋的举动吓得萧权一惊。 也吓得有目共睹的人一惊。 小仙秋说的石头,是文印。 她直直冲向发出剧烈红光的文印,拿剑一劈! 文印裂开了! 裂成了两半! 太后一惊! 底下看着的文武百官一惊! 红光突然消失,一起消失的还有萧权的头痛,萧权也一惊! 小仙秋得意一笑,一脸奸计得逞的小模样,那巴掌大的文印,真的就变成了两块无用的石头,从萧权的面前直接向下坠落。 虽然吧,萧权是不太喜欢文印,可这个文印是皇帝的,就这么劈开是不是不太好? 而且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劈开,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上次为了救杨殊,啸风一口把牧云印给咬碎了,文武百官恨不得都宰了萧权。 现在小仙秋一剑就把皇帝的文印给劈成两半,那萧权不得被他们撕碎? 少了文印压迫,汹涌的纯钧剑气似乎没有了主意,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萧权断掉的经脉得以迅速地恢复,触及昆仑诗海后,伤筋动骨这样的事,对于萧权而言是小意思了。 只是,文印却不是小意思。 萧权看着劈成两半的文印,愣了愣神,一个闪身,立马就去接住碎掉的文印。 小仙秋,果然是一件漏风的黑心棉啊。 萧权捏着碎成两半的文印,有点想哭。不过自己的女儿能怎样,宠着呗。 “放肆!太放肆了!”整个皇宫都能听到太后愤怒的喊声,这倒是让萧权有点高兴,能让这个老女人这么愤怒,这个文印也算碎得物有所值了。 “拿下萧权和萧仙秋的人头!赏金万两!” 太后愤怒的声音,让本来就处于杀敌状态的侍卫们,更加地激动了,黄金万两,十辈子都不愁吃穿啊!他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冲着啸风、秦家军发起了更多凶残的攻击:“杀!” 秦家军多少有点无语,太后说的是萧权的人头值得黄金万两吧,不是他们的人头吧,这群人对他们喊个什么劲儿? 恢复状态的萧权,心念一动,问道:“啸风!皇帝在哪里?” “西北角,一棵有梨树的院子!” “……”萧权欲哭无泪,啸风什么都好,就是方向感差强人意。 萧权问不出具体的位置,只能去西北角找有梨树的院子去了。 “主人!等上秦家军!你一人不可去!” 啸风低吼,萧权却早就无影无踪。 啸风抬头怒吼一声,在旁人耳朵听来,它是在怒吼,实际他是在焦灼地喊道:“仙秋!” 小仙秋在空中急速闪过:“小老虎,我知道了!放心,我跟着爹爹!你和秦家军随后前来支援!” “吼!” 啸风放心地低吼一声,好的好的。 太后眼神无比地阴冷:“等萧权靠近皇帝,他就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娘娘放心,萧权和这个小丫头片子,逃不脱您的手掌心。”一个公公阴柔地一笑,身子侧了侧:“您要的人带来了,魏监国说了,只要留萧权半条命,让他交出魏监国要的东西即可,萧母的命随你怎么处置。” 呵,太后冷笑一声,魏千秋还在着迷那所谓的长生不老药,真是说他蠢还是偏执才好。 “知道了,本宫会多谢他这一次的配合。” 太后转过身,对上萧母的那双愤怒的眼:“好久不见,怎么萧夫人这么生气?” “是因为你儿子快死了?萧夫人,这就是你不对了,为了让你们母子能死在一起。我花了不少力气,这才把你从监国府调出来,你怎么来生我气?” 太后凝眸,火气腾腾。 萧老夫人闭上眼睛,似乎嫌弃她吵闹一般。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说你儿子看到你在我手里,是救皇帝,还是救你?” 太后尽量地保持着该有的仪态,可摇晃的朱钗出卖了她愤怒而凌乱的心,萧老夫人听着这叮咛作响的声音,冷笑一声:“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太后一甩袖,她真的很讨厌萧家的每个人都是这么高傲的样子,讨厌萧家男女老少永远都是一副不低头的模样! 当年的萧天如此! 如今的萧权也是如此! 哪怕死到临头,萧权来到皇宫撒野,正常人都该求饶了,而萧母这个当娘的,竟然还问为什么! 萧母的疑惑着,双眼里充满了疲倦:“为什么你们总是不放过萧家?” 魏千秋是如此。 太后也是如此。 当年的萧家军是如此。 现在的萧权也是如此。 就连萧婧,他们也不放过。 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萧夫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你的问题还真是多!” “也许,我已经知道为什么,”萧母微微拽着拳头,心沉沉地沉着,好像要永远沉向胡迪:“是因为太忠诚,对么?” 太后脸色微微一动,不由地心生一丝怜悯。 第七百二十四章 超强白印 其实萧母猜对了九成九。 萧家军对先帝和皇帝都是那么地忠心耿耿,忠心得让人妒忌。 当年不少人向萧天投去过橄榄枝,特别是魏千秋更是连连招揽,许以重金和前途,萧天都没有动摇过。 萧天忠诚,是一件好事。 但,这只是对皇帝而言。 萧家军能力出众,旗下能人无数,主要军队分在京都和边疆。 于是,有不少人会求萧天办事。可除非皇帝开口,谁都叫不动萧家军。 哪怕是皇帝的至亲,那也不行。萧天不会有半点通融,用萧天的话说,萧家军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陛下。他忠于陛下,忠于大魏,至于其他人,那就和他无关。 魏千秋屡屡招揽而不得,遂起了杀心。 于是魏千秋集结自家的纯武人,在萧家军行军半途伏击,导致萧家全军覆没,萧家军五万条人命陨落,其实真正伤心的只有皇帝和天下百姓,以及这些将士的家人。 太后没多伤心,其他皇族也多伤心,反正不受用的人,死了就死了,毕竟戍守边疆还有强大的秦家军。 时隔多年,好多人都忘了萧家军。只有国祭这一日,才会有人哭一哭。 萧母摇头,苦笑了一声,夹杂着万般凄凉:“到如今,我儿子也要被你们杀了。有时候,老身觉得自己活着就是累赘,你们这些人总是喜欢拿我威胁我儿,一次,一次。” “一次又一次。”萧母摇头:“今天也是如此,你我同为母亲,你却不惜利用你儿子,要杀我儿子。” “萧夫人,我是皇族,你是平民,地位本就悬殊,你儿子又谋反,被杀不是理所当然的么?话说,你儿子也是真没出息,都这么多大了,却连自己的娘都护不住,是吧?” 太后字字诛心,萧母却没生气,语气平淡:“我相信我儿子,他做的事情一直都是对的。” “太后,你伤不了我儿子分毫,”萧母此时此刻,是将门夫人带有的自信和不屈:“他一定会赢,你也一定会输。” “你说什么!”太后火冒三丈,萧母的眼神充满了对她的怜悯:“你种种举动,诛的不是我萧家的心,是陛下的心。” “胡说八道!他是我儿子!我做什么都是为他好!他也会懂本宫的好!”太后分外恼怒:“我的儿子是天子!反倒是你,养了萧权这么个废物!” “你看看,你现在是人质!而我是威胁你的人!你看,这就是我们儿子给我们带来的不同地位和境遇!” 太后那精致至极的眉毛一扬:“你还是担心担心你儿子吧,皇帝还轮不到你操心!” 说罢,太后粗鲁将萧母一拽,将她拽到了殿外:“萧权!看看!看就看这是谁!” 正在找那颗有梨树院子的萧权,耳朵一动,猛地回头! 与此同时,紧跟其后的小仙秋也是猛地回头,父女俩神同步。 两个人的眼里,都是那么地阴寒。 两个人的脸,都以肉眼可见速度绷紧。 “是外祖母。”小仙秋更加地灵敏,萧权脚步一顿。 太后这是逼萧权回头。 皇帝一旦被救出来,太后所有谎言就不攻自破,宫变必然戛然而止。 可那时候,萧母就会死。 太后在变相地要求他二选一。 幼稚。 萧权眼神露出一丝嘲讽,小孩子才会做选择,成年人两个都要。 他和小仙秋对视一眼,小仙秋会意:“明白,我这就将外祖母救下来。” “好。”以小仙秋的实力,萧权相信她能完美地完成任务。 “爹爹小心。” “知道,你也注意安全。” “嗯。”小仙秋一步三回头看了一眼那近在眼前的院子,那梨树就在院子的角落,梨树很老了,长得又高又细长。除了梨树,再也没其他绿植,和宫里其他花团锦簇的地方,真是云泥之别。 皇帝就被关在这么一个萧条而又残破的院子里。 这大魏的至尊,这万民仰望的王者,这天下的君父,就被囚禁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院子。 萧权心一紧,这对帝王而言,是洗骨断头一般的冲击。 在秦家军到来之前,萧权必须得将他放出来,这样君王的尊严得以保留。 “陛下。” 萧权轻唤了一声。 “帝师!” 萧权听到了皇帝的回答,那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一丝颤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陛下,莫怕,为师来了。” 萧权冷眼,拔出了惊魂刀。 “不!帝师!”一听萧权就要进来了,皇帝的声音极其惊惧:“不要进来!不要就这么进来!” 萧权眉头一皱,却没听,区区一个小院门,他还不至于怕。 高大的萧权提着惊魂刀,内力一起,作势劈开宫门! “砰!” 一声巨响响起,萧权连看都没有看清,就被什么弹飞了出去! “噗!”萧权吐了一口血,哎,血还有点浓,等下回去得补补才行。 “帝师!此乃是和诛神岛一样的屏障!你进不来的!”皇帝此话,让萧权一惊,太后有点牛逼,连诛神岛的屏障都学到手了? 诛神岛的屏障,是诛神印设的。 这个屏障,是拿什么设的?难道是太后捡到了诛神印的什么边角料,才搞出来的屏障? 萧权抬头一看,小院子上空,果然有一个什么印。 不过,这印不像诛神印和文印发着红光,它的光透明而无色,不认真看还以为是自然的天光,所以萧权刚才才没留意到他的存在。 呸! 花里胡哨! “陛下莫急!为师解决了这个小印,再来和你说话!啸风!” 萧权吹了一声口哨,正在给秦家军开路的啸风立马抛下队伍,奔腾而来! “吼!” 啸风虎虎生风,一来就心有灵犀一般,都不用萧权指挥,扑向了小院那个文印! 一咬! 小意思! 啸风的表情里都是得意,牧云印都被它咬碎了,这个印看起来比牧云印小一点,不在话下! 等本虎将它咬成碎片! “吼!” 啸风一声怒吼! “啪!嗒!” 一只牙齿,飞到萧权面前。 萧权还没反应过来,“嗒!嗒!嗒!” 啸风十来只牙齿,冷漠地在掉在地上。 额? 萧权一呆,卧槽,无情。 第七百二十五章 帝王之伤 “啸风!退下!归位!回秦家军那边去!” 萧权一声令下,啸风再咬,估计嘴都要烂掉。 啸风怒吼一声,如同它干脆利落地来,现在又干脆利落地走,只有走之前,肥头大脑的它对着牙齿叹了一口气。 “小仙秋!” 萧权心念一起,小仙秋并未回来,她的剑却利落地从天而降,劈向白印。 “呼!” 那本就是凭空生出的剑,化作了如幻泡影,风一吹都散了,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远处感应到小仙秋一惊:“爹爹!我回来看看!” “不,不必回来!先去救你外祖母!” “可是……” “没有可是!快去!”萧权要求如此强烈,小仙秋也不好忤逆,只好继续往萧母所在宫殿去。 院子外,萧权被这个白印惊到,想不到太后这个花里胡哨的招数,还有点厉害。 怪不得皇帝出不来。 “嗡!” 被啸风和小仙秋冲击的白印,发出嗡鸣。 “啊!”皇帝发出惨烈的哀鸣声。 萧权一惊,这印竟是针对皇帝的? 以前萧权以为世上不公,有诛神印针对护才,有文印针对文人,他没想到还有一个印是针对九五至尊的皇帝。 怪不得。 怪不得魏千秋这么嚣张。 这么牛逼的东西能在太后的手里,肯定是魏千秋允许的,以魏千秋的实力,对付太后这个女人轻而易举。魏千秋想要这个白印,不管是偷还是抢,只要魏千秋一开口,太后都留不住。 可魏千秋没要这么一个能挟制皇帝的白印,魏千秋对付皇帝总是大费周章,游戏人间一般,除了因为魏千秋本就爱玩之外,看来他和太后有一腿确有其事了。 我靠! 萧权刚刚同情完魏余,现在又不由地同情了一下皇帝。 这皇家的孩子真是不好当啊,一不小心,还要当亲妈和叔叔的玩具,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皇帝在这个院子里这么多天,每一天都活在至深的绝望中吧。 萧权的心中,第一次腾起身为帝师的责任感。自己的学生遭此大难,他只要现在还是帝师的身份,他就有保护自己学生的义务。 “春晓图!” 萧权召唤来春晓图:“上!” 悬在半空一直在放闪电劈宫门的春晓图,原地不动发出了闪电,穿过大半个皇宫的上空,直直劈向白印! “轰!” “嗡!” 闪电的爆裂声和白印的轰鸣声,在空中交杂,萧权的耳朵快聋了。 他没有半点退缩,他不能退缩! 因为有一个少年在院子里等着他! 他是这个少年的老师,他要救他! 萧权死死盯着那个白印,院子里的那个少年,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印吧。 身为九五至尊又如何,这个少年的心,一定碎尽了。 因为这个白印是他的生母,亲手悬挂于在他的头上。 大魏上空,乌云滚滚,万道闪电在其中,杀气腾腾的呐喊声,在整座皇宫沸腾着。 宫外的文武百官看着这一幕幕,听着这摄人心魂的声音,眸子里充满了惶恐,今年的大魏真是多事之秋。 所有人都默默等着,等一个结果。 秋风呼呼地吹着,大魏深秋之时,西域已经降雪,天寒地冻,滴水成冰。 西域一座偏远的小城,一个女子正坐在门前静静地看着落雪,炭火在她脚边“噼里啪啦”地烧着,淡淡的暖气只让她的脚有点暖意,上身还是冷呼呼的。 可她就坐在门口,默默地看着大门口,似乎是等着谁来。 “夫人,门口风大,快回屋里吧。”一个侍女上前劝道,她也抬头看了一眼门口,轻叹一口气:“老爷一定很快就会来了,您有身孕,不能受寒。”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一个大厅,好几个房间,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吃穿不愁。 乍一看,目光所到之处的东西看起来都不太华丽,可做工精致,款式新颖,样样都是好东西。 上好的吃食,精美的织物,都在显示这个院子的主人非富即贵。 最要紧的是,这个不起眼的小院子外头,有数十个不明身份的人暗中守卫,别说陌生人靠近,就连一只麻雀飞过,都会被射杀。 院子的主人正是大同公主,她本嫁给大魏的萧权,却被两个皇子私自带了回来。要是被外人知道,一定影响两国的交情。 因为公主的婚姻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个国家的事。 西域的君主得知自己两个儿子因为心疼妹妹,做了这么一件不靠谱的事情,又气又心疼。 既气儿子做事如此鲁莽,不顾两国友谊将公主带了回来,也心疼自己女儿在大魏跟着萧权受了那么多罪。 为了掩人耳目,公主不能住回皇宫,只能住在宫外。 本来为公主选了离皇城很近的一处行宫,那里华丽而温暖,是个好去处。 那里虽离皇宫有点远,却也不那么远,家里人想照顾公主的话也很是方便,同时还掩人耳目。 可公主却偏偏选了一个离西域皇城很远的小城,这里离皇城远,可离大魏最近,骑马骑个五天,就能到大魏的边境。 她的用心良苦和痴心,让父母和哥哥们生气而心疼,可拗不过公主倔强,加上她怀有身孕,家里人也只好随她了,任由她选择在这离皇城很远的小城落脚。 家里人生气归生气,可什么都安排好,公主要什么就有什么,除了住的地方没有宫里大,其他倒也都不缺了。 按理说,这么好的条件,公主应该胖些才是。 可是公主却越发的消瘦,肚子是一天天地打了起来,脸却更加地瘦削了。 她天天望着门口,侍女们都知道她在等谁。 可那人从来都没出现过。 公主越发地憔悴,闲暇之余,只会握着两支古怪的笔低声细语。 今天公主坐在门口,更加地心神不宁,她坐在门口,手不停地把玩着那两支笔。 “嗒。” 两支笔忽然互相碰了一下。 大同公主一愣,赶紧握住两支笔,扭过头道:“我饿了,你们下去给我做个糯米汤圆。” “是,夫人。” 侍女们有些高兴,这还是公主第一次主动说想吃什么,她们赶紧兴致勃勃地退下准备去了。 侍女们都下去后,公主这才道:“乾坤笔,你是有话要说?” 第七百二十六章 乾坤归来 自从乾坤笔来到大同公主身边,由于公主一直处于安全状态,乾坤笔一直都没什么动静,今天还是乾坤笔第一次动了动。 “嗒嗒。” 两支笔又动了一下,公主赶紧拿来纸,只见乾坤笔在纸张上挥动,写下几个大字:大魏动乱,我主需我。 这八个字刚劲有力,落笔如利刀势如破竹,看得公主胆战心惊:“我夫君如何?他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好。” 乾坤笔写下了这么一个字,十足十护才的沟通风格,木讷直板。 “那你快快回去,不必理会我,我在这里很安全。” 当初乾坤笔突然出现的时候,公主便知道这是萧权为了保护她,这才把这至关重要的兵器送来,她很是感动。 在西域,处处有人护着的她,哪里用得上乾坤笔这样的神兵利器,萧权这么不顾自己,竟将乾坤笔就这么送来,这让公主对萧权更加地死心塌地。 她相信,萧权是一个可以托付之人。 她哪里知道,乾坤笔的内里如今已经是曹操,它来西域,一来是保护公主,二来也是为了保命的,保它自己的命,以及萧权的命。 不明白还有这么一层意思的公主,看到萧权有需要,自然愿意让乾坤笔离开。 可是乾坤笔受命于萧权来西域,萧权并未召它,它不太敢回去。 主人说了,以后他会来接它,可是乾坤笔和公主一样,天天等着他,都没等到。 今天乾坤笔察觉主人有难,再也按捺不住了,便希望能够回大魏,助萧权一臂之力。 乾坤笔知道自己是类似生剑这样的东西,是大魏的禁忌,可是乾坤笔想,只要自己不说话,谁能发现? 就是不知道主人会不会气得打死自己…… 公主见它犹犹豫豫,两支笔在上下左右摇动,似乎有难言之隐。公主温柔一笑:“你可是怕我夫君责罚你,这才不敢回去?” 乾坤笔笔身动了动,在纸上打了个大大的勾。 这一看就是学到了萧权的风格,萧权在看书的时候,看到什么好看或者认为对的地方,就会打上一个大大的勾。 “这样吧,我写上一封信,给你带回去。到时候,你就说是我要求你回去的,说我十分想念夫君,想让你带封信。这样,他就不会责怪你了。” 乾坤笔高兴地连连在纸上打了好几个勾,这样好这样好,这样主人看在公主的份上,便不会把它打死了,最多只会半死。 曹操生前为护才,死后为震撼世人的乾坤笔,一举一动皆十分自我且有意识。 如今主动请求回去,又装作犹犹豫豫,骗得公主的一封信,倒像是曹操的行事风格。 片刻后,公主将信写好,摆在了桌子上。 乾坤笔大笔一挥,白纸上的字发出红光,随后字体在白纸上消失,化作红色的微光,进入了乾坤笔的体内。 到时候乾坤笔在萧权的面前,大笔一挥,公主这封信的内容和字迹就会还原在另外一张纸上。 “去吧,一路上小心,注意避开人群,可不要被人发现了。” 两支乾坤笔动了动笔身,以示点头。 “真乖。” 公主像叮嘱自家孩子一般,殷殷切切,曹操若还有实体,老脸都该一红了。毕竟一个大老爷们被一个女子这么轻声哄着,这不有失颜面么? 乾坤笔即刻动身,在临走前,在公主的小院设下了屏障。这样一来,如果有人强行闯入,乾坤笔都能知晓。 这样,乾坤笔便能两边都能同时兼顾了。 乾坤笔在公主的身边绕了一圈,以示告别,随后如同光束直接冲上了九天云霄,往大魏飞速赶去。 不过一瞬间,乾坤笔就没了影子。 公主静静地目送乾坤笔,她表面毫无波澜,内心却又是紧张又是不安,更多的是想和萧权相见的急切心情。 这时,一个侍女匆匆进来,递来一张纸条:“公主,皇子派人传来消息,说是大魏发生宫变了。” “什么?”大同公主一惊,乾坤笔说大魏动乱,竟然指的是宫变? “四皇子有言,请公主务必死了回大魏的心,如今大魏极其危险。公主为了腹中的孩子,也得留下。” 侍女传达这样的话是有原因的,因为公主曾经数回想溜回大魏,幸好侍卫们发现及时,在大魏边境就把公主带回来了。 现在大魏这么乱,难不保公主为了萧权又想回去,于是公主的四哥不仅传达了大魏的消息,还增派了人手来看管她。 大家都以为,大魏宫变这个消息会让这个柔弱温柔的公主心生畏惧,没想到的是,这更加激起了公主焦虑和担忧的情绪。 她假装平静地点点头,只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下去吧。” 侍女疑惑地点点头,以往有大魏的消息,公主要么很开心要么很急,今天怎么这般平静? 侍女们也不好多想,公主回到屋里,打开了一个箱子,拿出一枚玉佩:“青龙大人,你可在?” …… 大魏,皇宫,西北角的院子。 “啊!” 院子里,响起了皇帝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痛!太痛了! “陛下!陛下!”满脸是伤疤的妺喜,一把搂住皇帝,他全身痉挛,浑身上下在剧烈地颤抖,仿佛有什么在拉扯他一般! 那白印越来越大,萧权每一次攻击,白印就增大一倍!皇帝就越痛苦! 往日里头发都一丝不苟的皇帝,如今批头散发,脖子上全是因为剧痛暴起的青筋! 肉眼可见的痛苦,在皇帝身上不停地增加着,蔓延着,肆虐着! 可皇帝却没有任何退缩,咬牙:“帝师……不要管我!不要停!” 既然开始了,就不要停! “陛下!你会死的!”妺喜一把搂住他,大声喊道:“萧大哥!住手吧!陛下快撑不住了!” 院子外,浑身都是汗水的萧权,气喘吁吁,刚才他吟了不少诗词,风火雷电都齐了,不停地攻击白印,却没有丝毫作用。 这白印像是油盐不进的模样,分外地惹人讨厌!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这是个什么东西? 第七百二十七章 天生而成 皇帝说,这是和诛神印相差无几的屏障,我去,这么一块小小的白印都这么强,那诛神印该有多难破? 萧权心里一下子就觉得悬了,不过当务之急,是把皇帝救下来再说,管以后个屁! 什么都试了一遍,白印毫无损伤,萧权得换个办法,否则皇帝小儿都快被痛死了。 萧权收起了手,闭起了嘴,暂停了口诛。 “萧权!你根本无法破这印!速速前来伏法,本宫留你全尸!” 白印里,传来太后的声音。 萧权却没当什么都没听见,心一稳,管这个女人叽叽歪歪地说什么。 他闭气凝神,再次观察白印。 皇宫外,文武百官渐渐地站不住了,他们分外地焦灼,为什么皇宫里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没说谁赢,也没说谁输,这情况到底怎么样? “萧权到底行不行的?”这时,有人提出了质疑声:“他虽是帝师,也官至三品,却没什么实权,这在皇宫里谁会给他几分脸面?他进去这么久,陛下一点消息都没有,萧权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若真是宫变,太后必然下重手,不会放过他,就他这么一个立战功还要靠运气的人,这一次估计真得栽跟头。” “是啊是啊,把运气当实力是最大的蠢事。” 文武百官吐槽的,是萧权当初在白鹭州大战江湖客一事,当时要不是突然发生了泥石流,萧权能赢? 他们哪知,那次泥石流正是萧权无意中触及昆仑诗海而引发,那不是运气,那是真真的实力。 “你们行的话你们进去!吵什么?” 这时,一个人喝了一声。 是徐叔平。 作为九卿之一,大司农的徐叔平位高权轻,是九卿当中最没存在感的。可再没存在感,地位就在那里摆着,他一出口,那些小官都得闭嘴。 曹行之被太后所杀,徐叔平十分难过和生气,这个举动一出,别说太后发动宫变了,就算萧权说太后和魏千秋有一腿,说他们两个人合谋一起谋权篡位,徐叔平他娘的都相信! 徐叔平心里的一句气话,竟无意中探及了真相。可是他并没有多想,只是在心里疯狂地生气。 他也很着急,他怀疑萧权的状况不好,陛下更不好。 徐叔平听着里面惊天动地的杀伐之声,拳头紧紧地握住,最近太后这一系列举动,他娘的是人干的事?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此时此刻应该都知道陛下已经很危险了,这群人还在这里叨叨叨! 偏偏那春晓图的闪电,渗人得很,直接挡住了宫门,否则徐叔平都想亲自地进去了。 怎么办?皇宫里头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还有谁可以帮到他们? 萧权做事向来都是很有交代的,现在却一直没有信出来,难道萧权真的快死了? 文武百官虽是叨叨叨,可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萧权只有三品,说低不低,说高不高,若是太后手里有那个白印,他完全不会是对手。 萧权所遇白印,徐叔平见过。 不仅见过,徐叔平还见过先帝是如何和它相斗的。 从大魏建国以来,文印、白印、诛神印就存在了,只要和先帝相熟的官员,都知道白印的存在。 帝王管治天下,在所有人心里都是无敌强者的存在,所以天下人只知道文印,多读古籍的人会知道诛神印。而白印,除了和陛下比较相熟的人官员,几乎没有人知道,皇帝也不会允许太多人知道。 这个白印的来历,徐叔平不太清楚,只知道这个印和文印一样,从大魏开国以来就存在。 不过区别在于,白印是天然而成,文印是开国皇帝雕刻而成。一个是天生,一个人为。 白印好像还有个名字,至于叫啥,徐叔平已经不记得了,毕竟这个白印很少出现。 白印一直以来都被困在皇宫里的一口井中,大魏第一代皇帝、开国皇帝将它带回后,就放进一口满是水的古井里。 后来第二任皇帝继位、就是先帝,有一次路过那口井,不知怎的,那白印不在井中,它悬浮于在井口之上。 许多人经过那口井都没事,不少侍卫前去查探之时,它也无动于衷。 于是大家便以为它无害,便没多放在心上。 那时候徐叔平还年少,徐叔平的爹和先帝同在青园一起读过书,算是不错的朋友,所以徐叔平虽是平民子弟,托亲爹的福,他时不时能跟着亲爹进宫,在宫中御花园游玩。 先帝最喜欢和徐叔平的爹下棋,那一天两个人也是御花园的湖边下棋。 先帝听侍卫来报,说御花园有异象,于是赶紧前去查看,徐叔平也跟在身后。 那白印一直和众人相安无事,唯独先帝一来,它就疯了。 其他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先帝却是知道的,因为开国皇帝告诉过这个继承人,虽为天子,却也不是百无禁忌。这枚白印跟着开国皇帝而来,它就好像一把锋利的剑,随时随地,都要取皇帝的命。 开国皇帝想尽办法,才发现将它困于井水中,可以让它消停。 那天,那个白印却从井里出来了。 它冲着先帝,疯一样地压来。 先帝的头骨几乎被压碎,他哀嚎不已,却依然拼尽全力,将白印再度封在了井中。 那是徐叔平第一次看到先帝的实力,惊为天人。 他那傲视万物,不屈不挠之气,在生死之间展示得淋漓尽致! 奈何先帝去世得早,否则还有魏千秋什么事。先帝是魏千秋的兄长,处处都比魏千秋出色,文韬武略,天生的帝王之才。 饶是今天年少有为的陛下,和先帝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就是那一次,但凡看见先帝和白印相斗的宫人,都被杀了。先帝不允许外人知道世上有这么一个东西能牵制皇帝,否则天下一定大乱。 目击者中,只有三个人活了下来,徐叔平父子两个,以及当时是皇后的太后娘娘。 可见徐家在先帝的心里,和家人地位是一模一样的。 那一次,白印重新回到井里,而先帝重伤不起。他命人将井口重重封死,让白印再也不能重见天日。 后来,先帝一病不起,英年早逝,年幼的皇帝登基,才有了后头那么多事。 若真如萧权所说,太后发动宫变,徐叔平有理由怀疑,这个女人一定将白印搞出来了。 如今何止宫变这么简单! 他娘的陛下指不定会死! 龙椅上的人都得换一个! 不行! 陛下得活着! 徐叔平连连后退,退出百官的队伍,纵马往京都的萧府奔去。 第七百二十八章 萧府被屠 徐叔平要找一个人,那便是剑老。 当年先帝和那白印相斗,重病不起,多亏剑老为先帝多续了半个月的命,先帝这才有时间将皇位一事搞定才离世。否则,大魏必然立马陷入动乱之中。 现在能救陛下的人,也只有剑老! 徐叔平刚刚来到萧府,还没有下马,就惊觉不妙! 有人比他快了一步!不……徐叔平心底一沉。 徐叔平左看右看,确认无人,立马身形一闪,以惊人的速度闪进了萧府当中。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刚一落地,徐叔平就愣住了。 大门那个地方,剑老就在那里。上百柄剑,将他钉在墙上! 从剑老的身体姿势来看,当时他正提着剑要出门,应该是听到了皇宫宫变的消息,他想出门帮一把萧权。 结果还没有出到门口,就被人群起而攻之,他死了。 他那健壮的手臂被剑刺得体无完肤,那些人内力极强,这才能将他钉在墙上。 即使是临死前,剑老依然高昂着头,他没让自己的头低下来,那些人似乎也满足剑老这个倔强的念头,一把剑钉在他的喉咙上,让剑老的头得以固定着,不会低下半分。 徐叔平看到这惨状,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挥,插在剑老身上的剑飞出来,铿锵有力地掉在了地上。 剑老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来,徐叔平一把接住这个一辈子都渴望当英雄的人,哽咽道:“好好去吧……” 是谁? 是谁这么残忍地杀了他? 徐叔平将剑老轻轻放下,环视四周:“还有人吗!萧府还有人在吗!吾乃大司农徐叔平!萧权之友!还有没有人在?” 徐叔平就此拔起一把剑,大声喊道萧府里的人:“药老!” “锦瑟!” “某九!某一!你们在不在?” “董卓!董卓?” 没有一个人回答,萧府里静悄悄的。 一路上,都是血。地面的砖头、栋梁上、花盆里,水池中,血、血、血,一地的血。 萧府发生了激烈的打斗,而且看样子,伤亡惨重。 可是除了剑老,没有看见一具尸体。 徐叔平左看右看,一路找寻,没看到萧府一个人。 “啪嗒。” 有声音。 徐叔平扭过头,在花丛中,仿佛有一个人在惊恐地躲在那里。察觉到徐叔平的视线,那人抖得更加地厉害了。 “谁?”徐叔平在寂静的萧府,总算是看见一个活人了,他快步上前,一把将那人揪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别碰我!别碰我!”那人惊恐地大叫,徐叔平不过是拉了他的手一下,在他眼里,徐叔平却像是夺命的厉鬼一般。 徐叔平这才看清这个人的脸,是魏余。 魏余惊恐万分,神智混乱,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王爷!是我!是我!别怕!是我!我是徐叔平!” “我是来救你的!别怕!别怕!” 徐叔平紧紧搂住他的肩膀,魏余看着徐叔平,眼睛都是不信任:“不!我只要萧权!我要萧权!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说罢,魏余连连后退,徐叔平唯有不靠近:“王爷,帝师如今在宫中,正在和陛下干一件大事!徐某来这里,是为了找剑老,却发现他死了,你知道是谁杀了他么?” 魏余点点头。 他知道。 他看到了。 “是谁?”徐叔平轻声细语,生怕刺激到了他。 “是……是……”魏余眸里都是泪,“是我娘。” 太后?徐叔平一怔,如今她做什么,他都不会觉得意外,只是为何王爷这般惊恐? 魏余有些失神,仿佛又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当中,其实准确点来说,是太后派来的一个人所为。 那人还是魏余很熟的人。 一个所有人都不会把他当敌人的人。 魏余深受打击,现在有点魂不守舍。 “王爷?是谁?” 徐叔平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魏余身体一颤:“我不该开门的!我不该给他开门的!” 魏余摇头,满满都是愧疚:“徐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魏余头痛欲裂,他跪在地上,内疚万分:“我不该相信他!我不该相信任何人!” “王爷!这与你无关!”徐叔平一把搂住他:“没事!咱们不会放过他!咱们一定会为剑老报仇的!” “你说!是谁!” 徐叔平看着魏余的双眼,目色异常冷静,冷静到让魏余心定了那么一点点。 他呆呆地看着徐叔平,眼睛一红,鼻子也一红,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是魏宝!是魏宝!是他!是他带人来的!” 徐叔平一震,他这才明白,为什么魏余这么惊恐。 魏宝……才五岁啊! 魏宝,诗痴的小儿子,已死魏清的胞弟,年方五岁,天真无邪,不懂世事。 “王爷,您是不是看错了?啊?” “或者,宝郡王是被逼的?” 徐叔平不敢相信,自从陛下收回了白鹭州的管理权后,魏宝就在京都皇宫生活,他年纪尚小,一直以来都不知白鹭州发生了什么,怎么可能突然变成这样子? “他才不是被逼的,他是主动的!他是骗子!他骗我们所有人!这小子什么都懂!” 魏余哭着,魏宝敲门,奶声奶气地说他想魏余这个皇兄了,还说给他带来一些好吃的。 萧府设有屏障,是春晓图所设。 要是有外人强行闯进来,必然会被闪电劈死。 可是有人开门就不一样了。 魏宝年纪太小,平时又兄长兄长叫得甜,魏余怎么会有戒心,于是,他开了门。 “是我开的门,”魏余捶地,大哭:“老萧一定会恨死我!” 徐叔平心一紧:“除了剑老,还有谁?” 以剑老的能力,尚且不能阻挡。徐叔平大胆猜测,其他人等……一律不在了。 魏余抬起头,颤抖着,撇着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是的。 都没了。 魏余指了指后头的房间,徐叔平立马冲过去,“嘭”地一声推开房门! 一进门,看到面前之景象,大吃一惊的徐叔平立马扭过头去,不敢再看一眼!操! 皇宫。 萧权的心脏刺痛了一下:“呃!” 他捂着胸口,胸口好闷啊! 第七百二十九章 残暴杀戮 如果有一个词语可以形容萧权现在的感受,那么一定是心碎二字。 萧权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碎了,它一点点地碎着,连着他的血肉,扯动着萧权的筋骨,隐隐地痛着、着。 这诡异的感觉,让萧权捂着胸口,难道是娘出事了? 不,小仙秋如此强大,娘不会出事。就算出事,萧权也能第一时间听到。 一滴冷汗从萧权的额头边下掉落,萧权知道一个叫心灵感应的词,至亲至友出事是,人就会有这样的感觉。 萧权上一次有这么的感受,是在华夏之时,爷爷去世的时候。那时候他还读着大学,靠着期末考试,他的胸口也是突然这么痛了一下。 萧权当时还以为是期末考试压力太大,自己又经常熬夜,这才引起的肌肉疼痛或者痉挛什么的。 直到他走出考场,掏出一看,家里人给他打了十来个电话,他都没接到,于是家里人只好给他发过来一条短信:你爷爷出车祸了,快回来。 萧权还是没来得及赶回去,没和爷爷见上最后一面,便从此阴阳两隔。 那一种心痛,现在萧权还记得,青天白日之下,他如同置身于无边的黑暗当中,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就好像现在这样…… 萧权捂着疼痛的胸口,他咬着牙,逼迫自己打起精神,错觉,萧权,这是你的错觉,专心眼前的白印,要把皇帝救出来! 他盯着白印,万物相生相克,没有任何一件东西会没有天敌。 只要拿捏住这白印的弱点,一定能将皇帝解救出来。 萧权脸色有些苍白,突如其来的心绞痛,让他应接不暇。 这一天,注定是记入史册的一天。因为这一天,不仅是皇帝受难的一天,也是萧权受难的日子。 大魏四十二年,秋,大魏皇宫发生宫变之日,萧家也被屠。 萧府遍地鲜血,萧家人无人生还。 “主……人……” 魏余的手一指那房子,徐叔平推开那扇门之后,倒在地上的某九以为是萧权回来了,满头都是血的某九嘴角艰难地扯出了一丝笑容。 等他看清楚来人是徐叔平后,眼中那强撑的光一点点地熄灭,某九头一垂,重重地磕在地上,他终究还是等不到主人。 “某九!” 徐叔平大喝一声,可某九眼里的光还是不可避免地消失。 不…… 徐叔平头一扭,不敢看向眼前这一幕。 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堆叠着十来个人的尸体。 某字辈的护才,通通地死在这里。他们全身骨折,全身的剑伤无数,血滴答滴答地落下,将地板都泡红了。 他们死状惨烈,手里死死地捏着惊魂刀,可见断气之前一直在处于战斗的状态。 徐叔平的手颤抖着,轻点着这房间里的尸:“一……二……” “十……十一……” 清点到了最后,十五人。 某字辈护才,某一到某十,这里就有十个人。 诛神岛回来的十六叔、董卓、陶疾,这里是三个,就是十三个人。 剩下的,一个是药老,一个是锦瑟。 共十五个。 徐叔平的手轻点下来,指到锦瑟的时候,心一颤,手更加地抖了。 锦瑟身形高挑而瘦弱,她和尸体和其他护才们没放在同一个地方,而是在右边的角落里。 其他人个个都满身、满头都是鲜血,唯独锦瑟特别干净。 她的身体也特别干净。 她身上什么都没穿,批头散发,致命伤是腹中的一剑。 在临死前,她受尽了欺辱。徐叔平赶紧脱下衣服,给这个姑娘盖上。 锦瑟的眼睛是紧闭着的的,眼睛周边全是泪水的痕迹,嘴角还有血迹。 在她身边,是药老的遗体。药老身上也是千疮百孔,佝偻年迈的身体,骨折随处可见。 药老和锦瑟死的最为特别,剑老和其他护才皆是战死,而药老和锦瑟在临死前,却受尽了折磨。 可能凶手认为,药老和锦瑟对萧权有特别意义,觉得这两个人是萧权的朋友和家人,而像某九、董卓这群护才那样算是属下,剑老只是个客人,于是凶手给予药老和锦瑟更多“关照”和折磨。 更过分的是,药老和锦瑟死了,凶手都没有放过他们。他们的眉间精血被拿走了,他们的额头中间有一个血洞。 而且凶手在提取药老也锦瑟的眉间精血之时,十分地粗鲁残暴! 看药老和锦瑟眉头中央那个大洞,像是凶手拿个钉锤直接打了一个洞,再提取的眉间精血。 这些人的遗体,处处都显示着凶手的残暴。 徐叔平不太相信,这是一个五岁小孩的所做所为。 他扶着门槛,完了,完了,萧府这样子,萧权看到后,一定勃然大怒。 等等,被衣服遮盖的锦瑟,露出来的手里好像拿着什么。 徐叔平蹲下来,打开她死死拽着的手掌。在临死前,她用尽全身力气地握着手里的东西,即使现在都没有松开。 一定是很珍贵的东西吧。 徐叔平咬着牙,费着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打开锦瑟的手掌。 打开之后,徐叔平一愣。 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神秘宝贵的东西。 是一瓣橙子。 橙子被锦瑟捏得皱巴巴的,仅剩一点水分。就这么一点东西,它却是锦瑟临死前,死也要紧紧握住的东西。 也许在临死前,这一片橙子是锦瑟被欺辱之时,所保留的最后的希望和念想。 “那是萧府的橙子……橙子熟了,老萧将它分给大家,锦瑟昨天还和我说,这是她第一次吃到的橙子。” 门口,魏余怔怔地,表情哀切和麻木:“老萧……一定恨死我了……” 一行眼泪,滚烫地滴落,魏余看着那瓣橙子,彻底崩溃,嚎啕大哭:“老萧一定恨死了我了!我杀了曹行之!我还给魏宝开了门!” “他们死了,锦瑟也死了,都死了!” 魏余哭得凄凉:“锦瑟没了!锦瑟竟然也没了!” 魏余擦着眼泪,她只不过是个小姑娘,她手无缚鸡之力,她做错什么了! 为什么魏宝连她也不放过! 徐叔平紧紧捏着拳头,忍着眼中的眼泪,低吟一声:“仙秋,你在听吗?” “何人唤我?” 仙秋之音,宛若天外来音,冷冷地回应着徐叔平。 徐叔平将萧府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说,小仙秋沉默三秒,冷声:“知道了。” 皇宫的天空之上,本来十分阴沉的天色,突然大变! 萧权一声怒喝传来:“魏宝!你在何处!” 第七百三十章 玩大发了 这么快就发现了? 萧权的怒吼,倒还是让太后微微有点吃惊,萧权的消息也太灵通了一些。他人还在宫中,可是萧府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却了如指掌。 太后有点嫉妒,他是怎么做到的?太后也收到萧府被屠的消息了,不过也是刚刚知道的而已。 萧权的怒火,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原本阴沉沉的天空,突然变红了,乌云变成了火烧云。整个天空绚烂多彩,美得让人惊叹。 这才是原本的天空。 萧权收回了春晓图,召回了啸风。他从皇帝那个小院,瞬间移动在萧母所在的殿外。 小仙秋还没有出手,萧权就把萧母从太后手里救了出来。 萧权出手太快,太后看都没看清。 “娘,你先出宫去。”萧权给了小仙秋一个眼神,萧母还没来得及关心一句儿子,小仙秋就带着萧母离开了。 太后眼睁睁地看着萧母被人带走,她手里这张王牌还没出就不在了。 这实力上的碾压,让太后很是不爽,她只知道白起和小仙秋强,她也见识过那两个人的功力。 没想到,萧权竟也这么强! “是你派魏宝屠我萧府?” “放肆!区区三品官,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本宫说话!萧权,你谋逆犯上,现在又胡说八道!你可知罪?” 太后趾高气扬,那神态十分高傲,现在萧权总算知道自己以前的丈母娘秦母,原来完全随了太后的样子。 “萧权,你该不会是处理不了白印,这才找由头来找本宫的霉头?”太后哈哈一笑:“萧府被屠与我何关?萧权,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用来形容你,真是再也适合不过了!” 太后冷笑一声:“要我说,死得好!反正你谋逆犯上,你萧家人也是必死无疑,如今他们先死了,倒也免了酷刑之苦。” 太后说得眉飞色舞,好像这是天大的喜事一般。 她不认这件事是她所为。 那就不是她。 萧权和太后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已经差得不能再差了,她没有理由不认。 “哦……不是你?”萧权强压着怒火,表面上保留着生气,却也不那么生气。 要是换作以前,萧权该愤怒到飞起。太后凝眉:“萧权!你又搞什么花样!萧府都这样了,你不生气?” “还有,你为什么不救皇帝了,这么快就认输了?” “这倒不像是你萧权的风格。” 太后这个女人的疑问,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没什么好生气的,”萧权沉沉一句,直勾勾地看着她:“你不认,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也够本了。” 够本?什么意思? 太后一颤,萧权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摸了摸啸风的头,闲适自在,说出的话让太后的牙齿都在颤:“太后,你还不知道么?今天这宫变,你整得是十分成功。” 太后脸色一变,萧权都没有死,怎么算成功? “你的皇帝儿子,被白印压死了。” 萧权冷冷一句:“就在刚刚。” “你放屁!”太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春晓图幽幽地悬浮在萧权的旁边,萧权打开春晓图,将皇帝的惨叫声放了一遍:“你听,都叫得这么惨了,还不死的话,怎么对得起观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春晓图里,的确是皇帝刚才的哀嚎声。 太后眉心一跳。 “方才我进攻白印,白印似乎十分恼怒,然后就把陛下压死了,我进去看的时候,啧,都成了一滩烂泥。” “这白印,真是厉害。” 萧权眼睛明明暗暗,嘴里一字一句,无情而冷漠:“太后,你玩脱了。” 太后摇头,不!绝对不可能!她心里有数的,白印心里也是有数的! 太后怒极了,又慌又乱,还强装淡定:“来、来人,去、去看看陛下到底如何,速速回来给本宫通报!” “是!” 一个侍卫匆匆跑了出去,经过萧权身边的时候,一股寒气迎面袭来,侍卫冷得哆嗦了一下。 萧权环视了一下宫殿,这里不是长明殿,而是皇帝的书房。 皇帝被囚禁后,太后就在这里代替皇帝批改折子,俨然一副慈母模样。 “又是宫变,又是屠府。” “你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杀我?” 萧权目光转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定地落在太后的脸上。 “哐当!” 萧权扔出一把惊魂刀,太后身边的侍卫立马拔刀相向,做出保护主子的忠诚模样。 “把刀收回去,否则,你们还没看清,我就能让这个女人死。” 萧权眉眼一挑,自信满得让太后心生胆怯。刚才小仙秋直接带走萧母,这父女俩的实力,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范围。 她有点慌。 即使对萧权和小仙秋的实力有所了解,可是真正面对真人的时候,太后的心里却没有了底。 她虽是见多识广,连萧权刚学的口诛都知道。 可是小仙秋她当真没见过。小仙秋速度快,太后倒没觉得有什么稀奇,可是刚才小仙秋竟然凭空拿一把剑出来! 太后第一反应是自己轻敌了,可她不能认啊!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难道她还能在萧权一个三品官面前露怯? 关键是那个小丫头,还叫萧权叫爹爹,鞍前马后的,萧权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父女俩的实力和配合,便一下子让太后没了底气。 “把刀收回去。” 太后示意了一下,她确定,这些草包侍卫不会是萧权的对手。 她虽然是看不上萧权,可萧权别的本事没有,狗屎运一直都不错,总是能逢凶化吉,如今还有一个小仙秋在这里,她应该忌惮一些。 她现在心急如焚,萧权明明就在她面前,她杀他的心思反而没那么迫切了。 她更挂心皇帝是不是真的死了。 要是皇帝真的死了,魏余就得立马继位。这样,她才能保住太后这个位置。 “萧权!你挟持魏余,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我再问你一遍,魏宝是你派去的,还是不是?” 萧权冷冷地盯着她,他要一个答案。 不管今天是生是死,他都要一个答案。 第七百三十一章 命比天高 小仙秋说,护才们都死了。 某一他们死了,萧权可以理解成他们不如别人强。 可小仙秋说,剑老也死了,死得毫无悬念,对方实力碾压,完全制服了剑老。 如果是纯武人,萧权辛辛苦苦得来的董卓,以及诗魔留下的陶疾已经够强了,结果他们也死了。 都没了…… 萧权的心四分五裂,疼痛不已,早知如此,就不让锦瑟当他妹妹了,锦瑟…… 他的心砰砰砰地跳着,像是要裂开,可他在强撑。 事情来得太突然,现在还处于营救皇帝关键时刻,萧权不能被巨大的愤怒冲晕头脑。 皇帝自然没死。萧权对白印没办法,强来不行,只能巧攻。 难得看见萧权这么冒火,太后紧张之余不忘记嘲讽萧权两句:“怎的这么生气?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萧权,你今天终究是死路一条,我不可能让你继续祸害我儿子、祸害朝纲!” “既然都要死,你何必在乎谁杀了萧家人,反正很快你就要和他们团聚了,到时候你亲口问他们不就行了?” 太后悠悠地坐下来,“噗嗤”地一声笑出了声:“萧权,你老是说你不认命,可现在你看看,看看你的身边。” “这些日子来,你认识的能人,你哪个护得住?白起和蒙骜呢,的确是我让魏余毒死的,至于其他人,那就不关本宫的事情。” 死了几只蚂蚁而已,太后压根不在意,她相信,萧权现在也没有能力在意了。 萧权一直沉默着,太后厌倦他的沉默,他应该愤怒,应该跳起来,应该拔刀相向,可他只有沉默,让太后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寒门子弟,命该如此。萧权,”太后语气带着怜悯,又夹带着尖酸刻薄的嘲讽:“你们萧家人都短命,又无根基,走到今日,意料之中。” 萧权的脸色越来越沉,不是太后,也不会是魏千秋。 魏千秋答应过萧权,在没拿到长生不老药之前,不会给他惹事添乱。魏千秋这个人人品虽不好,性情也阴暗,可一向都是说话算话,不会贸然下手。 那会是谁? 萧权真的毫无头绪,因为魏宝带来的人太强大了,唯一最大的可能就是太后,可是她不认。 看她一脸幸灾乐祸,还得意洋洋的样子,估计真不是她。 难道,又是那个人? 皇帝和萧权给那个躲在背后的人,起了一个名字,这个人叫暗渊。 暗渊,和昆仑奴当初住的地方重名。给这个人起这么个名字,足以看出萧权和皇帝对此人手段的鄙夷,这个就和见不得人、上不了台面的暗渊一样躲在身后,操纵着别人的人生。 准确点来说,是萧权的人生。 真是去他丫的,萧权来到大魏不知道得罪了何方神圣,一路上升级打怪,以为魏千秋就是个终极Boss,结果还有一个来势汹汹的暗渊。 暗渊无疑强大而骄傲,这个人还十分鄙夷萧权。 他早早就算计了萧权,总是在萧权得意的时候给萧权致命一击。 萧权娶了公主,当上帝师,本来日子和和美美,结果暗渊给他搞一个秦舒柔伪人案。 萧权身边能人辈出,诸多良将,一路上萧权积攒了自己想要的人才,暗渊瞧见了,就给萧权全杀了。 暗渊的手段粗暴至极,对萧权的伤害是十分直接而有效。 既然这件事不是太后也不是魏千秋干的,唯一一个可能,就是这个暗渊。 以前萧权之所以没发现暗渊的存在,是因为即使这个人不出手,也有不少人为难萧权。 暗渊自然乐得坐享其成,可是现在,也许是暗渊察到萧权的强大,所以这个一直躲在背后的人才连连出手。 萧权脑子快速地转着,不,这个人一定出现过在他面前。 只是萧权没有留意到而已。 暗渊也不是没给过萧权提示,不是有一个神秘人对魏余说,魏余和萧权终究是敌人么?他还让魏余以后对付不了萧权的时候,就去终南山。 终南山。 妈的,老子要把终南山的山头都给掀了! 被深深愚弄的萧权喉咙涌起一口血,气急攻心,他干咳一声,大力地一咳,立马吐了一口血出来! “哟!萧大人,注意身体啊。” 太后如今还这么得意,不过就是以为萧权已经穷途末路了。 真是天助我也,今天要杀了萧权,结果就来了一个不知哪来的同道中人把萧家给灭了! 希望那个人给力一点,把那个叫什么仙秋的小丫头片子也杀了。 这样,萧权还有什么能力逃出生天? “萧权,你看看,这是什么?”太后得意地拿出那两支假的金轮乾坤笔,“这么久了,你都没发现你的兵器不见了么?” “还是发现了,一直找不到?” 太后得意洋洋,两支笔上被一条红色而细长的绸布捆在了一起:“没有这两支笔,你诗词再好,那也无用吧?” 女人的话真多。 萧权一句话没说,这个女的就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萧权现在是对那个暗渊没什么办法,可没说对太后也没办法。 萧权要问的问题问完了,想知道的也知道了。 这个女人终究是留不得。 就算是皇帝会怪萧权,可今天这个敢挟持他娘、敢逼迫魏余杀人、敢下毒害白起蒙骜的人女人,萧权必须收了! 萧权一股杀气腾腾而起,太后冷哼一声:“还想打?你是不是觉得,乾坤笔没有了,你还会口诛?” “放心,”太后恶毒地一笑,拿出一枚银针和一捆银丝线:“本宫会将你的嘴缝上。” 这是什么恶毒招数。萧权眉眼一垂:“哦?还这么贴心?我看这针线你还是留着,等下缝缝你自己的伤口吧。” 太后大袖一甩,凤目圆瞪:“无知小儿!本宫当年征战沙场,你亲爹都拜在我麾下!你区区一个小儿,莫要嚣张!” 萧权眉毛一挑,他还真不知道,太后还有这么一层身份。 不过试想,一个能造出生剑的女人,也不会是个简单的人。 “嚣张又如何,不嚣张又如何,你们这些人天天一口一个寒门子弟,”萧权冷眼:“怎么?在你们心里,我们这些穷人,连活着也不配?” “如此大费周章杀我萧权,你们这些人是多怕寒门子弟有出息?” “对,不配!”太后嫌恶地皱了皱眉头:“生于烂泥,却命比天高!哪里来的勇气谈出息二字!接招!” 第七百三十二章 铁血梨花 太后手里的银针不由分说就冲着萧权的嘴而来。 她太讨厌萧权的嘴了! 她受够了萧权的能言善辩! 一个寒门子弟,要这满身才华做什么! 不懂得做人,那就只能去死! 她要把萧权这个叭叭的嘴缝上! 让他这辈子都不能说话! 萧权一个侧身,其实他知道太后想要什么,太后就想光明正大地除掉他,还不想背负残害忠良的骂名。 她搞这么多东西,杀害文人、囚禁文人、诬陷他萧权霸占文人的未婚妻,不过都是想告诉世人,看啊,我可不是在滥杀无辜,我是在为民除害。 这样,她不仅仅还是贤良有德的太后,而且还能继续备受万民爱戴。想来这个太后也没聪明到像武则天能自己当女皇,她在意的是太后这个位置和名声。 古人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要脸。 不过太后的要脸,还是超出了萧权意料。为了他一个人这么大费周章,的确是过分了。 为了自己的权力,连皇帝儿子也算计进去,她也是够辛苦了。 萧权一闪,躲过了太后银针攻击。 “你还敢躲!”太后目瞪眼裂,“能死在我手里,是你的荣耀!萧权!你束手就擒,当场伏法!你就不必受酷刑之苦!” “否则,你想想牢房那些刑罚!” 太后傲然的态度,再次让萧权见识到了贵族的恶心! 原来穷人的命,在他们心里一直都是他们在主宰!不仅仅是穷人,除了他们贵族本身,其他所有人都命如蝼蚁!当初太后不是说了么,萧家军能为大魏而死,也是一种荣耀。 “呵!”萧权冷笑,去你娘的荣耀! 哎呀呀呀呀呀!萧权竟然在笑!这是何等恶劣之人! 太后怒目:“好啊!” 太后话音一落,万万根银针猛然出现! 太后当年有铁血梨花这么一个称号,银针便是她兵器。 这些银针如同一朵朵柔弱清秀的梨花,看着清纯无害,实际上穿过人的身体之时,无情、残忍、而壮观。 如果杀人时下雪,银针穿过人之后,那血便会滴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一地的印记,如同红梅绽放,渗人无比。 这些银针显然是十分适合群战,所以太后说她当年在战场上是一霸,萧权并不怀疑。 只是先帝看上这么一只母老虎,作为男人,萧权替先帝悲哀了三秒。 果然应了那一句老话,娶妻不贤祸三代,看看皇帝小儿被这个女人折腾得生不如死,如果先帝九泉之下有知,会不会掀开棺材板,跳出皇陵,打爆太后的头盖骨? 萧权看着这密密麻麻的银针,这些银针并不光滑透亮,银针上都是铁锈,被扎中的话,内脏受损是小事,患上破伤风才要命。 在古代患上破伤风,不打破伤风针,只能等死了。 所以这些针,碰都不能碰一下,萧权甚至不能破一点点皮。 这数量,起码有上万根吧! 操!死得像一只刺猬的话,那也太屈辱了! 萧权脚边的啸风有点怕,它看着这些银针,十分地焦躁不安,两只爪子扒拉着地面,那红彤彤的眼睛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它见过这些银针。 只是忘了在哪里见过。 它就记得漫天的银针铺天盖地而来,随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个场景一直存在它的记忆里,只是地点和时间都很模糊。 从直觉上看,啸风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应付这些银针。 它心里对萧权道:“主人,务必万分小心!” “好,你别怕,躲我身后。” 啸风的恐惧,让萧权心里有点没谱。可他作为主人自然不能后退,一阵杀气腾起,萧权手执惊魂刀,怒喝一声:“破!” 萧权怒吼之音,在皇宫的九天之上回荡。 声音之大,文武百官都听见了。 现在春晓图被萧权收回,就没有闪电拦着他们。 “我们进去吧!” 有人提议道,总不能干站在外面等,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这些作为臣子的,就算做做样子,也该进去找找陛下吧! “走!我不相信太后发动了宫变,这一定是萧权骗我们的!” “不管陛下如何,只要我们看到陛下,就安心了。” “对对对,走吧,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事。” 皇帝这边的官员说走就走,他们认为,这是最合适的时机了。 他们乌泱泱地一大群人,开始带着护才涌入宫里。 一到宫门门口,他们就都自觉地停了下来,倒吸了一口凉气。 宫道上全是尸体。如萧权所说,血流了一地,一脚踩上去必定是黏糊糊的,连下脚的地都没有。 他们连连倒吸着凉气。 他们这些文人平时就是吟吟诗,处理一下公务,没几个见过真正的战场。 就算平日换自己护才和别人家护才较量,不过也是小打小闹,哪里见过这样满地尸体的大场面? 他们喉咙翻滚着,个个还没进宫门半步,就被这浓重的血腥味搞得吐了起来。 “这……还进吗?” “进!怎么不进!也许陛下现在需要我们呢!” 这群文官给自己打了半天的气,还是说服了自己,踩着尸体走了过去。 他们哪知,现在皇帝是需要他们,不过,需要的是他们安静,离远一点。这样就没人看见皇帝的窘迫了。 可他们这些人自诩为忠臣,一个个走进了皇宫。 此时,有两个人纵马而来,怒喝一声:“让开!让开!速速让开!” 是徐叔平! 剑老被杀,帮皇帝的人已经没有了。 既然这样,徐叔平只能亲自入宫,告诉萧权怎么处理白印。 他本来想通过小仙秋转告萧权,可是小仙秋好像失联了,他传不了话。 跟在徐叔平身后的,还有哭唧唧的魏余。 徐叔平将他带回宫中,是想让救萧权一命。 万一陛下不幸地不在了,只有魏余能救萧权一命。 两个人如同旋风一样,纵马经过这群文官的身边,马蹄踩踏起来的血水,溅了文官们一脸。 他们从来都没见过徐叔平这么着急的样子。 难道是陛下出事了?这群傻子这么想着。 “走走走,我们也速速跟上!” 官员们乱作了一团,人人都那么惶恐,他们速速往深宫里赶去。 大魏如此悲伤而凌乱,远方的昆仑却仿佛迎来了狂欢盛宴,大魏终于乱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 纵身一跃 昆仑山脉。 昆仑人一直遥望着大魏所在的方向。 他们已经备好了兵器、粮食、以及作战攻略,他们就等着诛神印一破,就去征服这天下。 而萧权就是最关键的一个点。 在大魏,唯有萧权这个人,才被青龙牵挂着。 至于剑老、药老或者是其他昆仑奴,在青龙的眼里都只是没用的人,死了也就死了,每个人都会死,不必太难过。 青龙急于破诛神印,奈何萧权是一个极有条例和逻辑的人,即使昆仑人天天想着今天就能破掉诛神印,可萧权却有自己的节奏和步伐,其他人催不得,也管不了。 于是青龙只能等。 药老一开始传回来消息,说是科举考试后,萧权就会破诛神印。 这让心急如焚的昆仑人十分焦灼,不过也只能顺着萧权的意思等三个月。昆仑人祖祖辈辈等了上千年,再等三个月也没什么。 等待的每一天,青龙都十分焦灼,生怕萧权在大魏没了性命。 不过幸好萧权一路上都有惊无险地度过,吃不下睡不着的青龙,总算能松下一口气了。 结果就在今天,药老传回消息,说萧权决定十天后就破诛神印,将日子提前足足了两个月。 这让昆仑人欣喜若狂,青龙更是喜不自胜,这样一来,昆仑人的自由马上就要到来了! 可是药老传回这么一条消息后,青龙就和药老失去了联系。 通过密探来报,青龙得知了大魏宫变,青龙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因为宫变的核心就是萧权和太后。 而其他昆仑人高兴极了,喝酒吃肉庆祝了起来,大魏乱了好,十天后,他们就会离开这个苦寒之地!高兴!太高兴了! 青龙站在雪山之巅,遥望着大魏所在的方向,心事重重,不知道萧权能不能安然渡过这一关。 大魏的局势,青龙十分了解,只是这些都不关昆仑人的事,所以青龙自然不会插手大魏事务。 如今萧权和太后闹掰,就代表皇帝和太后闹掰,皇帝为了崛起,必然需要快速扩张自己的势力,青龙相信,破诛神印不是今天就是明天,而不是十天后。 前提是,萧权能活下来。 日子一天天地提前,终于提前到了眼前,青龙的手心紧张得出了汗。 被诛神印禁锢的日子太长了,突然要迎来自由,青龙激动得全身都有点颤抖。 “青龙大人,你在吗?是我。” 这时,青龙身上挂着的玉佩传来了公主的声音。 萧权身在大魏,青龙不能自由自出大魏,可是西域离昆仑进一点,为了讨好,不,为了免了萧权的后顾之忧,青龙一直偷偷照料着大同公主,还给她留下一个可以万里传音的玉佩,让她有紧急之事就来联系他。 青龙这么上赶着给萧权当后勤,也是为了以后好在萧权面前讨个人情。 只是人家公主有西域的君主和哥哥们照顾,青龙这个举动就显得多此一举了,而且显得刻意,刻意到人家一看就知道青龙是在拍马屁,当然,青龙死也不会承认他这个昆仑太子爷会拍人马屁。 这还是公主第一次联系他。 不用说,一定是为了宫变之事,公主着急了。 果然,公主一开口就央求青龙带她去大魏看看萧权,现在萧权生死不明,她很担心。 青龙一口回绝:“公主,现在正是最危险的时候,您这个时候过去,不就是添乱吗?” “可我……” “我知道您担心萧权,不如这样吧,我去大魏一趟,你就不必去了。我找到萧权大人后,再和你联系。” 青龙一绝了公主的请求,他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将公主带回大魏,萧权有事没事,青龙不敢断定,但自己一定会有事,因为萧权能把他腿都打折了。 反正在萧权的心里,青龙压根不是什么昆仑尊贵的太子爷,而是一个有点本事的跟屁虫而已。 “好吧……”那边公主的声音很是失落,“如果青龙大人不愿意带我去,你去大魏之前,来我这里取个东西给他吧。” “哦?好的。” 什么东西?该不会是女孩子的荷包啊情书啊什么的吧。 青龙此时有点羡慕萧权,难得有公主如此真心地挂念他。 “多谢青龙大人,那我就在这里等您过来。” “好。”青龙点点头,应了一声,随后那边就没了声音。 青龙说走就走,他扭头转身,准备下山出发了。 “你不许去!” 不出所料,云鹤长老又出现在青龙面前,阻拦道:“你忘了老夫当初怎么和你说了?” “你是不是监视我?”青龙眉头一皱:“怎的每次本太子要下山,你就拦着我!” “太子爷!你之前帮萧权的人去找修罗草,老夫不管你!你去西域帮萧权照顾公主,老夫也不管你!可是大魏,你不能去!” 云鹤长老十分生气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大魏如今宫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旦被定性为谋逆,你若是参与其中,诛神印立马就会让你灰飞烟灭!” “太子爷!你若是不在了,你让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啊?” “我不相信萧权会造反!他和皇帝是一伙的!他怎么可能造反!”青龙激烈抗议:“我看就是大魏太后在搞事情!我不去的话,萧权要是死了,就没人破诛神印了!” “我得去帮萧权一把!” “没人破就没人破!”云鹤长老异常生气,“谁说萧权一定能破诛神印了?太子爷!萧权此人古怪嚣张,行事处处与人不同,你不能搭上自己性命,和他一起胡来啊!” 云鹤长老重重地敲了敲拐杖,地上的雪被敲得飞了起来,可见功力之深厚:“总之!太子爷!昆仑山已经机关重重,就为了防止您胡来!” “您今天就算想走,那也走不成了!” 云鹤长老的脸很骄傲,他相信,这回太子爷还想偷偷摸摸地下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长老,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我很快就回来。” “不是,太子爷,您还要出去?你从哪里出?”云鹤长老丈二摸不着头脑,他设计的机关,太子爷想要出去还得练多几年:“您为了萧权,连性命都不要了?那昆仑的子民,你也不要了?” 这话说得就严重了,怎么能说不要他们呢? 青龙微微一笑:“长老的机关,我自然是破不了,可是,还是有捷径的。” 他重重地拍拍长老的肩膀:“保重,等我归来。” 说罢,青龙扭头纵身一跃,从昆仑山之巅纵身一跃,云鹤长老大惊,怒后一声:“太子爷!” 风雪飘摇,淹没了云鹤长老的呼唤。 长老腿一软,跌坐在雪地上,疯了!这是疯了!青龙为了萧权,连昆仑山都跳! 这下机关是不用闯了,那太子爷还能有命吗? “太子爷!”云鹤长老又是一声呼唤,换来的只有风雪之声。 第七百三十四章 终南山人 大魏,昆吾阁。 秦舒柔沉沉的眼睛睁开,一个侍女高兴地道:“姑娘醒了,我去告诉公子!” 侍女跑着,赶紧去花园给易归通风报信:“公子,那姑娘醒了!” “小心点,跑这么急做什么,可别把叔祖的修罗草给碰坏了。”易归宝贝极的将那盆辣椒小心翼翼地护着,生怕侍女一个不小心就把它给撞到了。 “公子,那姑娘醒了,您不开心么?”侍女见易归没什么表情,八卦地问了一句。 开心? 能开心? 现在皇宫宫变,秦舒柔这个时候醒来,她知道的话,肯定会掺和进去的。 “我就不去见她了,你让她好好养身体,对了,千万别让她去街上,听到没?” “是。” 易归不敢见秦舒柔,否则她一定问萧权此刻在何处,易归难道要回答说:我叔祖现在正在和你外祖母生死对决,哦,你爹也在其中哦。 易归这边还没交代完,就听见那边有人惊呼:“姑娘!姑娘!你去哪里?” 易归一惊,赶紧大步赶往秦舒柔所在的院子敢去,结果一去就看见急匆匆追出去的侍女。 原来秦舒柔听见侍女们议论,今天宫里出了大事,立马就召唤自己的护才出了昆吾阁。 “谁让你们多嘴的!去领罚吧!” 易归大怒,侍女红着眼睛点头:“是……” 易归焦急不已,作势就要追出去,却被昆吾阁掌柜拦住:“公子!这次是宫中之事,你去了也不没用!随她去吧,你拦不住!” 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秦舒柔身为秦家将门之女,又是郡主,宫里出这么大的事,她不去才怪。 易归就算拦住她,也只是拦得一时,拦不了第二次啊! “何况萧大人不是要你务必看好修罗草,公子,您要是追出去,谁能守得住它?” 掌柜见易归还是想要追出去,只好搬出萧权的千叮万嘱,这种时候,唯有萧权的话最好使。 易归紧皱着眉头,一想起叔祖对修罗草的宝贝模样,长叹一口气,只好抱着那栽着辣椒的盆子:“既然如此,那就希望她平安无事吧。” 他低下头,看着辣椒的枝叶,一瞬间觉得这棵修罗草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兴许是记错了吧。 易归挠了挠头,看着辣椒有点出神,不对,还是不对,这怎么和在叔祖家吃过的那什么,是什么来着?就是大同公主送给叔祖的…… 就在易归差一点点发现萧权骗他的时候,一声尖叫响起打算了他的思绪:“啊!来人!快来人!” 昆吾阁一个侍女要出去购买食材,结果在侧门看见了一个血人倒在地上。 门上全是红艳艳的巴掌印,都是刚才那个人拍门留下来的手印。 可这个人深受重伤,力气不大,敲门声并不大,所以昆吾阁都没有人听见,直到这个要采买食材的侍女出了门,这才看见这个血人。 看服装,是一个男子。他奄奄一息,倒在地上,衣服破破烂烂,身上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剑伤。 易归急匆匆地赶来,一眼就认出了倒在地上的人,他慌了起来:“宥宽!是宥宽!” “来人!快快快!快把他抬进去!” “叫大夫来! "去叫京都最好的大夫来!” “是!公子!”掌柜检查了一下宥宽的剑伤,大吃一惊:“公子,这全是生剑的伤口!” “易……公子……”宥宽迷迷糊糊,伸出血淋淋的手,握住易归的手:“萧府……没了……” 萧府被屠之时,宥宽正准备出门给锦瑟买新的笔墨纸砚,车马都备好了。 就在他还差一步就要出萧府的时候,魏宝郡王就带着那些人进来了。 宥宽借着一步之遥的马车,又在剑老的保护下,这才得以逃出萧府。 除了魏宝特意放过的魏余,宥宽是唯一一个萧府留下来的活口。 萧府被屠,易归一直没收到消息,要不是宥宽出现,他还专心地照料着这棵辣椒和秦舒柔。 掌柜这么一提醒,易归赶紧先行检查易归的伤口。 易归身上全是剑伤,而且剑的尺寸都不一样,可…… 易归眉头一皱,可这些伤口个个都是生剑造成的! 他数了数,在宥宽身上就有六把生剑的痕迹。 可见宥宽遇到了起码六个高手以上的围攻。 “我的天……这伤口……” 这伤口和当初秦舒柔一模一样,易归倒吸一口凉气,那些人真是下了狠手啊! “快,送进去。” 易归有些无力地挥了挥手,当初太后那把生剑,他都无力应对,现在这么多,他该怎么办? 昆吾阁有除生剑的职责,可…… 易归第一次怨恨自己的无能,他咬牙:“速速查清是何人搞出的生剑!” “是!属下这就去办!” 掌柜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命昆吾阁的暗探悉数出发,前去萧府找那些人的蛛丝马迹。 京郊,一处竹林。 有一群人正在起火烤着山鸡、野兔吃,他们个个都是男子,生得高大,长得威猛,个个都十分年轻。 他们每个人身后背着一把剑,寒气凛凛,威风飒飒。 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这群少年十分愉悦,将烤好的山鸡和野兔分着吃。 “还以为萧府的人有多强呢,还什么护才,什么剑老,原来不过如此,哈哈!” “是呀,还说他们的主子是帝师,我看大魏的三品官,还不如我们终南山的一个老头厉害!” “哈哈哈!”少年们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他们这京都的确繁华,不像我们终南山,除了山还是山。” “哎,什么我们他们,”一个分外清俊的少年一笑,“老大不是说了么,别说这大魏,这天下总有一天都是我们的!” “对对对!这一次,就先拿萧府当个例子,给那个什么萧权一个教训。” “快吃吧,再歇一会儿,我们得上路去牧云州!”清俊少年提醒道,“不可误了时辰,否则老大生气的话……” 少年们似乎回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好!马上吃完!马上出发!” 第七百三十五章 皇族觉醒 皇宫乱成了一团,宫里什么人都有。 这边有奋勇激进的秦家军。 那边有愚蠢而又关心皇帝的文武百官,他们凑在一起搜寻皇帝的踪迹。 宫中有萧权和太后打在了一起,他们身边的宫人和侍卫都纷纷遭了秧,他们惊叫连连,四处窜逃。可萧权杀气太盛,不少宫人没走几步,就被杀气所杀! 而秦家军这边,前头要应对泉水涌过来的侍卫,后头还要阻拦文物百官冲进来。 为了避免尽量的伤及无辜,秦家军劝官员们最好不要进来,结果官员们也不听,为了表达对皇帝的忠诚,他们非要和秦家军共进退。 宫中如此混乱,皇帝听见了。 他的头重重地垂着,他并没有像萧权所说被白印压成了一摊泥。 可他还是被压得不轻,白印的光将他使劲地摁压在地上,他动弹不得。 先帝说过,白印一出,帝王也没辙。所以,早逝的先帝在留下来的书信里,一直叮嘱皇帝,不要靠近那口井,也不要对那口井进行解封。 皇帝一直都做得很好,他一直就当那口井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直到太后将它放了出来。 “陛下……”妺喜跪在旁边,看着痛苦的他心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疼不疼?再忍忍,帝师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办法了!” 办法? 什么办法? 连先帝都拿它没办法。 幽幽的白光中,皇帝被压得死死的,要是被臣子们看到这一幕,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现在让妺喜这个后妃看到他这个模样,他都十分不爽了,何况等一下秦家军会来,文武百官也会来。 太后今天此举,杀人诛心。 皇帝心灰意冷。 原来自己也不过是太后的万玩物,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溜一溜。 原来自己不过就是傀儡。 趴在地上的皇帝低下头,一滴不易察觉的泪水,悄悄地落下。 那一滴泪水落完之后,皇帝眼眸里面的死灰,被冷漠和杀气而代替。 他紧紧捏着拳头,他发誓,只要这次能活下来,他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乱的人! 包括太后! 他发誓从今天以后,收起心底仅剩的那一点点仁慈,再也不会想当一个明君仁君,他要当强君! 只要活下来,他就再也不会让人欺压在他头上! 太后不行! 白印不行! 魏千秋不行! 谁都不行! 他只有死在大魏土地上的那一天,才能四肢匍匐在地! 今天这一切,他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让它发生! 皇帝紧紧地捏着拳头,冷声道:“妺喜,你站在院门,等一下有人来的话,传我口谕,谁敢进这院门,朕杀无赦!” “是!”妺喜点点头,“陛下放心,妺喜一定撑到帝师救你之时!” 皇帝点头,眸子里的冷光更甚。 总有一天,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搭救,总有一天…… 徐叔平和魏余纵马前来,直接去了御花园的那口井。 他下马之时,秦家军还没杀到这边,御花园也还算安静。 一下马,徐叔平的脚刚刚一落地,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王爷,刚才萧府没看见宥宽和杨玉环的尸体,他们不在。” 魏余脸色一变,有些紧张:“是吗?” 魏余并不知道宥宽逃了出去,所以宥宽是生是死或者在哪里,他并不知道。 杨玉环在哪,他却是知道的。 不明就里的徐叔平眉头一皱:“难道,这两个人是卧底?” “不,不是的!”魏余立马摇头,为两个人辩驳,其实,他主要是为杨玉环辩驳。 “王爷,您有事瞒着我?”徐叔平一路奔波而来,一路上除了担忧皇帝,就是在思考萧府被屠之事。他梳理了一遍萧府的人,萧府的女眷就那么几个,萧婧在郊外的温泉小屋,避开这一灾难,现在没在萧府是在情理之中。 萧母已经被太后挟持。 萧锦瑟已经死了。 还剩一个在萧府做客的杨玉环,杨殊的未婚妻。 据徐叔平的情报,杨玉环早就从温泉小屋回来了,还为了谣言在天明楼和杨殊起了争执。 可是现在,杨玉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宥宽也是如此。 看魏余的表情,像是知道什么。 “徐大人,杨姑娘绝对不可能是卧底,宥宽我就不知道了,先别管这个了,咱们先救陛下吧。” 魏余有些慌张,头低着。他虽然不靠谱,却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现在面对徐叔平的疑惑,他堂堂一个王爷头都不敢抬。 可见,他隐瞒了什么。 “王爷,既然您不愿意说,到时候你亲自和帝师解释吧。” 徐叔平摇头,这件事情,也只有魏余自己搞定了。 “哦……好……” 魏余听到萧权的名字,顿时心虚。 萧权一定会怪他吧。 杨玉环其实就在萧府,她没死,魏宝放过了她。 魏宝当时像一个地狱来的小恶魔,奶声奶气给魏余一个选择:“萧府的萧锦瑟和杨玉环,你可以救一个,剩下那个就是我们的了,你选吧。” 魏余震惊了。 魏宝这么邪恶的想法,让魏余不知所措。 锦瑟是萧权的三妹,魏余不愿意她死,也不愿意她被那些人折辱。 可杨玉环是他喜欢的人啊…… 当时魏余并没有选,因为当时萧府所有人还活着。魏余不相信魏宝能在萧府放肆,剑老和董卓他们都在,魏宝不会太嚣张。 后来场景,大家都知道了。 魏宝带来的人,将所有人都杀了。 于是,魏宝又让魏余做了一次选择。 魏余不敢选。 哪一条都是人命啊! 魏宝却逼迫魏余选。 魏余颤抖的手,选了杨玉环。 锦瑟当时看着他的眼神并没有生气,而是充满了绝望。 更让魏余内疚的是,锦瑟轻轻一句:“王爷……没关系……锦瑟理解的……” “麻烦王爷转告我兄长,能入萧家门,锦瑟此生足矣。” 魏余是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锦瑟被那些蒙着脸的人拖入那满是尸体的房间,听着他们轮番羞辱锦瑟的声音,听着锦瑟的哭声,听着锦瑟的求饶,魏余快疯了。 原来自己这么无能! 魏余捂着耳朵,内心撕心裂肺地痛着! 这一场宫变,让两个人由里到内发生翻天覆地、惊天动地的变化。 一个是皇帝。 一个是魏余。 魏余盯着那口被砸开的井:“这口井,可以救我皇兄?” “是。”徐叔平捧起一捧冰凉的井水:“王爷,您去找帝师借来春晓图,将这井水全收了。如今在这宫中,只有你行动最自由方便!” “好!”魏余褪去往日的怯懦,重重地点了点头。 皇宫里乱成一团。 唯有萧权最不慌不忙。 他和太后已经过了数十招。 太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第七百三十六章 拖延时间 萧权在拖延时间。 太后的银针飞出去,春晓图通通收了进去! 银针有多少,春晓图就收了多少! 按照正常的流程,当一个人向你挑衅,特别是一个女人像你挑衅之时,你必须迎战。 而不是……收了人家的兵器。 偏偏萧权从来都不按照常理出牌,有春晓图在,萧权可以避免百分之九十的战斗,比如现在。 春晓图包容万物,既然可以将这些银针收走,萧权是有多傻,还巴巴地把人头送上去,他可不想得破伤风。 太后气炸了:“萧权!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竟将本宫的兵器都收走,你还要不要脸!” 太后这句话用现代话翻译过来就是:年轻人,你不讲武德啊! 昆仑春晓图威风凛凛地悬挂在萧权的头上,像是一个旋涡,将飞过来的银针吸进去,太后越说,它就吸得越快。 萧权冷笑:“你兵器没有我春春晓图好使,还能怪我?” “要怪,你就怪先帝,这可是先帝赐给我和秦舒柔的新婚礼物。”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没资格提先帝!”太后脸色说变就变,好像萧权提一提就侮辱先帝似的。 “我没资格,你这个水性杨花的人有资格?”萧权冷冷一眼,“你和那个谁搞在一起,我可都知道了。” 太后被气炸了,萧权却没给她叽叽喳喳的机会:“你不就是因为这样,才等不及了,要在今天杀我?本来按照你的计划,我和你不用闹得这么沸腾的,是吧?” “你放屁!明明是你为了曹行之的死,进宫谋反!” 萧权和她争执什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拖延时间。 萧权承认太后的强,那银针嗖嗖而来的时候,啸风都吓得往他身后躲。 每一根针都充满了杀气和寒气,这万根银针,但凡有一根穿透萧权的身体,萧权都活不下去。 如果没有昆仑春晓图,萧权估计真拿这些银针没办法。可是没有如果,他有春晓图啊!他不仅有,他还用了起来。 这让萧权处于安全状态,并且能耍耍嘴皮子,气得太后不轻,好让她无瑕顾及其他事情。 这也被太后发现了,太后见他用的这招,不由得十分鄙夷:“萧权,你再拖延时间,你也得死!” “你还能拖延到几时?”太后冷冷一笑:“如今这宫里,连皇帝都要受本宫管,你以为你能翻天?” “翻天我是不能,”萧权冷笑:“你,我不在话下!” 死到临头,还嘴硬!太后咬牙十分恼怒:“好!我就看你撑到什么时候!” 说罢,太后扬出了一把剑。 金光闪闪。 威严无比。 这是先帝留下来的剑,全身由金子所铸造,中看不中用。杀人,它是不行的,不过这威势倒是让见者一震。 “区区春晓图,也敢放肆!” 说罢,她一剑就要挥下来! 萧权眼疾手快:“春晓图!收!” 只见一刀金光劈来,春晓图差点被劈成两半! 幸好萧权收得快,只伤到了它边角的一点点! “嗷!”春晓图还叫了一声。 萧权皱眉,丫的春晓图和啸风一样也会喊痛? 不管了,先收起来。这先帝的金剑,好像是春晓图的天敌。 太后这个女人也是够贼的了,这个时候拿出来,倒是萧权有点意料之中,又有点意外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春晓图有天敌,这并不奇怪。 意料之外的是,他拼命拖延时间,让小仙秋去办事,这小丫头怎么慢吞吞的? 萧权还没想到有什么诗词能抵挡这源源不断的万万根银针!春晓图一收,太后的银针,萧权就要靠武力以及一把惊魂刀去对付。 “哼!受死吧!” 太后见萧权宁死也要守住春晓图,不由得觉得好笑。还以为萧权有多豁达,临死前还这么珍惜自己的兵器,这种人倒也算是天生将才。 唯有真正的行武之人,才发自内心地热爱和珍惜自己的兵器。 现在的萧权,身上文人之气几乎荡然无存,此时不除,以后恐怕会成为大患。太后扫了一圈萧权,给予了十分客观的评价。 “太后,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是不是对我有不该有的想法?” 萧权杀气是比以前浓郁了许多,可嘴贱的秉性自然也是有增无减,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惊得太后这个保守的女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放肆!你这个逆臣!竟敢屡屡出言不逊!” “太后,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长得如此英俊又有才华,还勇猛无畏。太后若是对我有点什么非分之想的话,”萧权不顾太后的脸越来越黑,眉头扬了扬:“我也是能理解的。” “毕竟爱慕英雄是常情。” “你!”太后恨极了,觉得自己作为一国太后的尊严,狠狠地被萧权这个不知好歹和天高地厚的卑贱之人践踏了! 被收了兵器,还敢这么嚣张! 万万根银针,冲着萧权冲来!啸风发出惊恐的怒吼,它虽然怕极了,却还是从萧权的身后蹦了出来,冲着铺天盖地的银针一吼! 冲在前头的银针瞬间被啸风的吼声震落,萧权悬着的心微微有点得意,啸风还是很可以的嘛。 “嗖!” 萧权得意还没两秒,落地银针立马反弹了起来,又开始冲了过来。 “吼!” 此时啸风再一吼,那些银针已经不受用了!它们直接穿过声浪,直接冲着萧权而来! 萧权冷眸,手提惊魂刀,连连挡着这些银针! “叮叮叮叮!” 银针攻击在惊魂刀上,惊魂刀被击出了一点点的凹陷! 若这惊魂刀是肉体,直接穿透没问题! 萧权咬牙,这个女人真是恨极了他,对他的死也是那么地势在必得! “呃!” 一根银针穿透萧权的手指,生锈的银针带上血气,这一丝血,腥味十足! 靠! 萧权眼一冷,大意了。 太后得意一笑,没了春晓图,萧权便是失去了防御。 萧权这张嘴不是挺能叭叭的么,现在她就要这厮的臭嘴缝上!看此等宵小还敢不敢调戏她! “咻!” 更多银针凛凛而来,萧权心里一沉,仙秋,快点! 千钧一发之际,仙秋动听的声音传来:“爹爹!找到了!” “我找到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 碾压时刻 原来,萧权使出浑身解数拖住太后,就是为了让小仙秋去找皇帝的玉玺。 找玉玺干嘛呢? 把皇位传给太后啊! 这样,白印不就是压太后去了吗? 白印不是压皇帝嘛,让太后当场继承皇位,既解了皇帝的白印之困,又能名正言顺地利用白印除掉太后。 完美,简单。 萧权这个想法,在大魏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对于大魏的这些古人来说,他们又不认识武则天,这世上哪有女人当皇帝的? 萧权却不一样,只要解决问题,别说让太后当皇帝,就算让家里的小黄狗暂时顶替一下帝王之位,萧权也是愿意的。 现在让太后顶替,目的很简单,就是因为要解决掉她。 小仙秋将玉玺提着,像提着菜市场的一根地瓜一样:“爹爹,是这破玩意不?” 堂堂帝王玉玺,破玩意? 太后脸色大变:“萧权!你竟敢偷玉玺!你当真是要造反?” “太后,您这就误会了,我这是看你搞这么多事情,看你如此辛苦,于是打算帮你一把,让你当个女皇帝。” 萧权冷言冷语,眸里尽是嘲讽:“小仙秋,缠住她,我找皇帝去了。” 萧权的话,太后半个字都没有听懂,女皇帝?什么意思? 没听懂没关系,萧权无论做什么都是在针对她:“萧权,你给我回来!” “太后,”小仙秋一个闪现,一脸贼笑:“你敢拿我外祖母威胁我爹爹,这笔账,我现在要开始和你算了哟。” “小丫头片子!滚开!” “呵!”小仙秋冷笑一声,要不是爹爹让留她一条命,她早就杀死这个区区凡人了! 小仙秋眼一冷,立马拦住了太后吗,而得以脱身的萧权带着玉玺和写好的白纸黑字,回到了关押皇帝的小院。 “来,盖印,画押。” 萧权没多话,皇帝被白印压得头晕昏花,血都吐了好几口,别说看白纸黑字了,就连萧权他都看不太清。 太惨了。萧权估摸着,皇帝的肋骨都断了两根,牙齿都要咬碎了。 皇帝迷迷糊糊,却认出萧权的声音,萧权让他画手印,他就画手印。 萧权让他盖玉玺,他就盖玉玺。 皇帝迷迷糊糊又听话地做完这些事,这才问道:“帝师,这是做什么?” “暂时把你卖一下。”萧权看着红彤彤的印,点头,OK,完成了! 卖一下?皇帝疼得龇牙咧嘴,低声道:“帝师,秦家军快到了,你想到办法处理白印了?” 皇帝话音一落,身体突然一轻,散发着白光的白印“嗖”地一声飞向太后的方位,皇帝顿时一身轻松! “陛下!”在旁的妺喜喜极而泣,萧大哥就是厉害,一来就搞定了! 此时妺喜带着面纱,脸上被太后划伤的伤痕,若隐若现,可萧权还是看到了她的伤口。 她一把扶起皇帝,将皇帝嘴角的血擦干净:“萧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皇帝捂着胸口,颤巍巍地站起来,又颤巍巍地坐在椅子上,他的眼神里也是充满了疑惑:“是啊,帝师……这白印极其难以对付,你刚才做了什么,咳咳,它怎么就离开了?” 皇帝干咳好几声,萧权也不好瞒着,直接道:“陛下,我刚才让你把皇位传给太后了,所以……” 萧权的话还没完,皇帝被惊得脚底一个打滑,一个屁股重重地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萧权。 “帝、帝师,你不是在玩朕吧?” 皇帝的三观都在碎裂!他知道萧权行事出奇,却没想到这么出奇! 萧权竟然能想到将皇位传给一个女人? 即使这个女人是太后,可……可这也太荒唐了! 皇帝没想到,一天时间都没到,皇位就不在自己手上了。最搞笑的是,这玉玺的印,刚才还是自己盖的! 今天这荒唐的宫变要是被写进史书,后人都不相信吧! 皇帝颤巍巍地重新坐回椅子上,罢了罢了,帝师做什么都是为了救他,荒唐就荒唐吧。 “陛下,我又怎么敢玩你,这也是无奈之举,白印不好对付,只能转移对象了。”萧权简单地说了缘由,十分适宜地提出一个条件:“陛下,若我平掉这次宫变,我有一个请求。” “帝师请讲。” “魏宝的命,我要了。” 萧权冷不防地提出这么一个需求,皇帝有些许惊讶:“他怎么了?” “他屠我萧府。” 萧权脸色凝重,简而意赅。皇帝一怔,惊愕的模样和萧权当时听到的时候一模一样,怎么可能? “好,准了。” 这一次,皇帝出乎意料地爽快答应了。 要知道,以前他为了维护魏清,连萧权的感受都会放在身后。 现在皇帝答应得这么爽快,萧权有点意外。 “帝师今日救我,魏宝又触犯律法在先,他的命,给你就是了。”皇帝有点虚弱,语气却异常地坚定。 “多谢陛下。” 萧权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眼前的皇帝是那个皇帝,却也不是那个皇帝。 “帝师,”捂着胸口的皇帝咬了咬牙,“你可以收手了,平宫变之事,朕亲自来。” “陛下?”萧权一怔,看着披头散发的皇帝,他都这样了,还怎么亲自来? “妺喜,给我梳头,正衣冠。” “是,陛下。”妺喜也很讶异,她和萧权对视了一眼,还是按照皇帝的要求做了。 “放心,帝师,魏宝的命依然是你的。”皇帝少年的面孔露出一丝阴鸷和冷漠:“损你者,便是损我者,我不会放过他。” “朕是天下之主,宫变之事,我得亲自出面。这样帝师和秦将军今天的举动,才合情合理,不是吗?” 皇帝的话,让萧权又一惊。 这代表皇帝要亲自搞死太后。 “召回你的人和兵器吧。” 皇帝的口吻,完完全全是命令。 给皇帝上的这一课,效果见效得有点快啊。萧权眉头一皱,还是点了点头:“是,陛下。” 随即,萧权一个转身,望着长空,一声心音,命啸风和小仙秋立即出宫。 外人听不见萧权的心音,小仙秋和啸风却听见了萧权威严的命令:“速速离宫!不得耽误!” “咻!” “吼!” 小仙秋一闪现,啸风一声怒吼,随即都消失在皇宫之中。 此时秦家军已经进了深宫中,四处搜寻皇帝的下落。 太后一声猝不及防的尖叫传来,整得秦家军一愣,我去,萧权真的那么不给陛下面子,和太后干架了? 他们哪知,架早就干完了,现在是碾压时刻。 皇宫之中,骤然亮起白光。花园里的徐叔平一惊,完了,是白印的光!这光度,和当年攻击先帝时一样亮! 陛下有难! 陛下要死了! 徐叔平等不及魏余回来,急匆匆往散发白光的地方跑去。 第七百三十八章 首位女皇 太后是懵逼的。 当看到白印来的时候,她就懵了。 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的嘴唇哆嗦一下,她只想为民除害,她只想杀死名正言顺地杀死萧权,她没想过玩那么大。 大到……大到大魏现在的皇帝,竟、竟然是她。 太后是想骂娘的,可骂萧权的娘,萧家三代人都老老实实,怎么就出了萧权这么一个混账的东西! 混账! 太混账了! 萧权真的做到了,让她当上了大魏的皇帝! 天底下,哪里有女人当皇帝的!真是可笑至极! 太后心里又是惊讶又是骂,也许太惊讶太震惊了,白印直直地冲过来的时候,她是连个脚都不会动了。 白印是死物,只认规则,不认你是男是女,不管可笑不可笑,荒唐不荒唐。 白印、文印、诛神印是维护规则的实体,认死理。 白印的规则就是,你是皇帝,我就要整死你。至于你是谁,不重要的呢。 “啊!” 白印扑来之时,太后除了尖叫,别无他法。 这白印,可是连先帝都能整死的人,就算太后是什么女中豪杰,有什么铁血梨花,有亿万个银针,在白印面前,她只能死。 “嗡!” 太后刚刚和萧权父女俩打斗完,杀气极重,白印刚才又被萧权攻击了数回,所以白印在察觉到太后的杀气极重后,发出一声极其重的嗡鸣,白印的亮度增加了好多倍。 “咔嚓!” 白印悬在太后头上,一个印符带着白光出现,以极快的速度压在她头上! 太后的骨头立马就断了三根! 太后痛得大喊一声,头上名贵的珠宝首饰凌乱地掉了一地,哀嚎的同时,她还忘记狠狠地捶一下地面:“萧权!萧权!你这个畜生!嗷!住手!住手!我不是陛下!你认错人了!” 宫变形势直转之下,太后被压的消息,传到了监国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监国府传来一阵魏千秋的爆笑。 这招绝! 亏萧权能想得出来! 太后这个强势的女人,就算在他魏千秋这里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这个萧权比他会玩,哈哈哈哈哈! 皇室这场惊天动地宫变,在魏千秋眼里看来,就是一个狗咬狗、自己人坑自己人的笑话! 皇帝还想和魏千秋为敌?皇帝还是先搞定自己娘再说吧!这个可怜的孩子! 宫里各种鬼哭狼嚎,而监国府里,魏千秋这群人却足足笑了大半天。 特别是萧权用这么一个奇招制服太后,就连魏千秋也不由地拍手称奇,这太后该是大魏史上第一个女皇帝了吧,不过这女皇帝有点惨,连皇位都没有登,就要被白印给压死咯! 哈哈哈哈哈哈! 魏千秋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一把搂住坐在他腿上的美女,狠狠地亲了一口:“还是美人香,看看这群傻子,本监国都快看不下去了。” “讨厌,监国的胡子好扎人。”那美人妩媚地一笑,装作一把推开他,欲拒还迎,引得魏千秋又亲多了几口。 这又香又艳的画面,黑狼这些人都习惯了,他们在旁边默默地看着,眼里露出了羡慕的眼神。魏监国的美女就算给他们一个,他们都能爽死。 不过最近魏千秋最近心情似乎不大好,以前三天两头都会给赏赐美女给他们,自从萧权出现后,别说美女了,连句表扬的话都没有。 所以黑狼最近等人都是十分地谨小慎微,说话小心翼翼,生怕惹魏千秋不爽,没赏赐也就罢了,可不要连脑袋都保不住:“监国,那屠了萧府的人,该如何办?” 萧府被屠,监国府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人,因为为了让萧权不死,魏千秋派了不少人监视着萧府。 那十个少年屠了萧府所有人,监国府的密探通通都看在了眼里。 这些人是派来保护萧权的,可不是保护萧权的朋友和家人,所以萧家这些人被杀死的时候,他们无动于衷,在暗处看着的时候,还心里暗爽。 除了不愿意帮之外,他们不愿意承认的是,那十个少年太强了,连剑老也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下去岂不是送死? 那十个战斗力惊人的少年,让魏千秋皱起了眉头,他脸一沉,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京都的地盘上抢了他的风头:“跟着他们就是,还有,把魏宝这个小兔崽子给我带来,我要亲口问问他是在哪里找到这些这么强的杀手。” “回监国,如今宫中大乱,魏宝郡王不知踪影,不过我们的人已经在找他了,相信很快就能把他带到监国面前。” 黑狼的实力不容质疑,以往黑狼说什么,魏千秋就听什么,可是今天魏千秋冷冷一句:“最好说到做到,别让萧权先找他了,否则,魏宝一死,我还审个屁?” 黑狼心里有点不爽,这还是魏千秋第一次质疑他,不过黑狼更多的是惊讶:“他敢杀郡王?” “呵,”魏千秋狠狠揉了一把美人的胸,搞得人家哼唧了一声,魏千秋一声冷笑:“他连太后都敢杀,区区郡王?” “是!”黑狼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属下必然先萧权一步,找到魏宝郡王。” 魏千秋嗯了一声,大笑着一把搂过美人,将美人压在身下,开始了颠鸾倒凤。 黑狼等人默契地退下,让魏千秋和美人在偌大的殿中极尽风流。 这令人害羞的声音,他们都听习惯了,倒也没什么。 倒是魏千秋的儿子魏贝,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摊上这么一个风流快活的狠爹,觉得脸面都没地方搁。 黑狼一退下,就撞上了脸色铁青的魏贝,他赶紧行礼:“见过贝郡王。” “平身,确认那些死去的文人,都是太后为了栽赃萧权所杀?” “是的。”黑狼点头,最近郡王特别关注萧权的事,每天都来找他问一遍关于萧权的事,连科举考试会试的复习,他都不放在心上了。 “萧权现在怎么样?还在宫中?他和太后闹成这样,有没有危险?” 魏贝一连串问题,黑狼都一一回答了。见他脸上都是掩饰着的焦灼,魏贝眉头一皱,低声劝道:“郡王,万不可让监国知道你如此……关心萧权。” 魏贝脸色一变:“我何来关心他!我就是怕他死了,我爹的长生不老药没着落!走了!” 魏贝甩袖离开,现代人没有古人那么深沉,即使故意装作无事,那也逃不过擅长权利争斗之人的眼睛。 魏贝的脚一边走一边抖,黑狼竟然用了关心这个词,看来,还得练习一下面部表情才行。 皇宫。 秦家军和皇宫侍卫们还在各种打,一个人骑着一匹白马而来,手里托着玉玺:“我乃帝师!特来陛下口谕!众人立马住手!否则杀无赦!” 来人正是萧权。 是萧权不稀奇。 稀奇的是,萧权手中除了玉玺还有一个腰牌。 第七百三十九章 剑指百官 那腰牌是一品官才能有的腰牌,快样子,萧权是升官了。 官员们看得一脸懵逼,咋的萧权就升官了? 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说升官就升官? “陛下有命!皇家侍卫不得和秦家军再起冲突!退下!” 萧权托着玉玺,声音震得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陛下一直都没有出现,怎么现在让萧权带着玉玺出现了? 玉玺啊!多么贵重的东西! 萧权就算是帝师和青园之主,那也没有资格拿着陛下的玉玺来命令他们做事吧! 向来能碰到陛下玉玺的人,不是监国就是超级官员,比如丞相、大将军,萧权就是得了一点小成就的三品官,凭啥! 凭啥! 萧权凭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个玉玺是真的,方才水火不容的皇宫侍卫立马停下了手,秦胜更是松了一口气,暗暗给萧权一个大拇指,随即转过身怒喝:“停止进攻!马上停止进攻!” “是!” 浑身是血的秦家军们,立马放下了兵器。 秦胜满身也都是血,一路砍杀进来,他的手都在抖着。 和以往不同,以前在战场上杀的都是敌人,而今天杀的都是大魏人,秦胜满是血的脸,没有一点点的兴奋,更多的是痛苦和无奈。 秦胜觉得自己是在造孽,拿着玉玺到来的萧权,简直救了秦胜一命。 “萧权!陛下在何处!”此时,一个老者摸着胡子站在最前头,他脸上对萧权的不满,明显得就差没写上字。 这个人以前是朱丞相的手下,名叫张瑾。 朱丞相死了之后,张瑾就被人认为是最有可能当下一任丞相的人,这个人能力极强,是朱丞相最得力的助手。 张瑾现在是十三曹的老大,暂代丞相之职,由于皇帝一直拖延,新丞相的人选一直都没有定下来,张瑾却一直以自己就是丞相自居,有什么事情都冲在前面,事事都会过问。 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当然要站出来。 本来他还打算稍晚一点才摆出丞相的谱,可是他看着萧权托着玉玺出来,腰上还挂着一品官的腰牌,整个人都不淡定,陛下升了萧权的官,难道让萧权当了帝师还不算,还要让萧权当丞相? 现在在张瑾的心里,萧权这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就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 他怒喝着萧权:“玉玺如此贵重!你怎么能拿着!要拿也是本官或者秦将军拿!” “就是就是,”官员们拍马屁似的,一口一个附和,看着萧权的眼睛都是斜着的:“现在我们都没有看到陛下,谁知道这玉玺是怎么来的?” “都说太后发动了宫变,现在玉玺却在萧权的手里,指不定有人贼喊捉贼!” “对对对!我们不能听萧权的!” 呵!萧权就差没笑死了,自己什么坏事都没有干,做的事也不过是让双方停战,他们不听萧权什么? “那你们打起来吧。” 萧权将玉玺小心地端着,冷冷一句,语调里都是嘲讽:“来,打起来!皇宫侍卫、秦家军,以及各位官员们,你们尽情地打起来,不要客气!” 众人脸色一黑,萧权这是什么意思? 萧权提着马的缰绳,看着大家都不动,嗤之以鼻:“诸位愣着做什么?不是觉得我萧权假传圣旨?你们这么不服气,赶紧先干一架。” “等干完架,让陛下赐你们一人一个抗旨的死罪,你们也算圆满了,毕竟,死在一起也算一种难得的缘分不是?” 萧权的语气都是戏谑,表情却是极其冰冷的,一脸霸气和杀气地讲着笑话,听起来就没有那么好笑了。 特别是张瑾嘴角一抽,正要回怼萧权,萧权一指:“特别是你啊,你这个老头子,我看是你最不服气了。” 老……头……子?官员们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魏监国最看重的丞相人选,人家张瑾未来就是丞相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萧权没有尊称也就罢了,还叫人家老头子? 张瑾年纪的确是大了,头发和胡子都是花白的,平时最讨厌人家说他老,结果萧权一上来就是一口一个老头子。 众官员觉得脖子一凉,瞥了一眼张瑾,张瑾脸色已经和锅底一样黑了。 萧权冷哼一声,这些人唯恐天下不乱,不好好收拾一下,还以为皇宫是他们家,想来就来,想闹就闹,连皇帝的话都不用听了。 还有什么比拿张瑾开炮更直接? 萧权见他脸色那么难看,更是来了劲儿:“怎么?说你你还不服气?” “你这种人,就是我读书的时候最讨厌的班长,仗着自己有点本事,什么屁事都要管,还不将证据!” “你怀疑本官谋反,那就来和我干一架吧,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我让你三招。” 萧权一口一个年纪大,气得张瑾快背过气去了:“你你你你!你无礼至极!你一个区区三品官!你这是和我说话的态度?” 萧权装作无意地摸了摸那身上的腰牌:“你说啥?三品官?这是什么,你认不出来?” 一品官腰牌。 三公九卿中,唯有三公才有这么一个腰牌,三公便是丞相、御史大夫、太尉。 其中丞相朱丞相和太尉赵今来已经死了,这两个职位空了出来,萧权拥有这个腰牌,就代表可能要入职这两个职位之一,这哪一个职位拿出来,不都比张瑾一个代理丞相强? “我们要见陛下!萧权!你就算拿有玉玺,说得天花乱坠,我们都要见陛下!” 此时官员们不服气地挥起了手,萧权太嚣张了!他们才不相信,陛下会连连给一个人升品级!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萧权当三品才多久,凭什么现在越级成了一品!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萧权也没有这样的本事!他们不服! “对!我们要见陛下!” “陛下在哪里!我们要见陛下!” “见陛下!见陛下!” 乌泱泱的一群官员,搞得像是土匪,吵、闹。 萧权一喝,拔出惊魂刀:“要见陛下!前去长明殿!此处乃深宫!各位大人难道连当臣子的本分都忘了吗!” “本官不仅奉命传陛下圣旨,也是来告诉你们,各位趁乱进入深宫,担忧陛下心切,陛下理解!” “可若再往前一步!忘了规矩,本官就不客气了!” 萧权一字一句,惊魂刀凛凛,气势压人得很。 秦胜一听,立马调转马头,跟萧权站在一起,剑指百官:“退!否则杀无赦!” 第七百四十章 少年崛起 百官哆嗦了一下。 “秦将军!你听这个人的话?” 张瑾很是不服,秦胜冷眉:“我只认玉玺。” “你!” 张瑾气炸了,刚才萧权那么羞辱他,这口气还没有出,结果又被秦胜压过来一头。 “张大人,你见玉玺也不服,那你想服什么?”秦胜一句怼过来,张瑾眼珠子一大,这句话怎么那么眼熟,这不就是萧权的口吻? “秦胜!难道你也是造反之人?你该不会是和萧权狼狈为奸?啊?” “张大人!”秦胜一听,立马目露凶光,这是对一个忠心耿耿的将军最大侮辱:“你说我秦家军造反?” 秦胜话音一落,秦家军们的剑重重地“咚”地一声,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吓得百官一个激灵。 “我秦家为先帝和陛下效力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秦胜威势凛凛:“你们竟然敢说我造反?” 秦胜死死地盯着张瑾,十分地不满。 有人拉了拉张瑾的衣袖,小声地道:“张大人,还是算了吧,现在秦胜站在萧权那头,还有这么多秦家军在,我们不能硬来。” “对,”这群人认怂也快:“我们先去是长明殿,等看不见陛下,我们再收拾萧权也不迟。他对张大人这么不尊敬,我们有的是办法收拾他,替张大人出气。” 张瑾看了一眼萧权,又看了一眼秦胜,愤愤不平,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被一个年轻人欺负了。 等他登上了丞相之位,第一件事就是拿萧权开刀! 张瑾看都没看一眼萧权,这个年轻人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段升的官,他看不起萧权。他只对秦胜道:“既然秦将军相信这是陛下的命令,我等便前去见陛下。” “若是陛下被某个人迫害,还希望秦将军不要手下留情。” 萧权冷笑一声,这些人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收拾他萧权的机会。 “张大人放心,任何一个对陛下不利的人,我秦某都不会放过。”秦胜话里有话,他双眼里都是凌厉的杀气:“不仅仅是萧权,还包括现场的诸位。” “你……” 张瑾被秦胜这么怼一句,心脏病差点就犯了。萧权怼他,他还能骂萧权区区一个三品官,可人家秦胜家中世世代代都是大将军,还和皇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张瑾实在不知道怎么怼啊。 “我们走!去长明殿!” 张瑾气得甩袖而去,张瑾一走,乌泱泱的官员也跟着走了。 萧权和秦胜杀气腾腾的,他们哪里敢留。 只是他们走得十分不服气和愤愤不平,还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瞪萧权几眼,恨不得掀开萧权的头盖骨。 萧权偷偷地松了一口气,他真怕这群官员死皮赖脸地往前走,他们再往前走,就能撞上狼狈不堪的皇帝了。 幸好秦胜站在他这一边,否则真不一定能震住这群人。 杀了他们这群人倒是容易之事,可这件事的重点并不是他们,而是让他们不撞见皇帝。 “秦将军,多谢,您带秦家军退下,前去长明殿见陛下吧。” 萧权这话一出,秦胜一怔:“陛下连我也不见?” 萧权默默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是现在需要萧权来传圣旨,也许皇帝连萧权也不太想见。 “他可还好?”秦胜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他从来都没见过陛下这个举动。 以前但凡重要的事情,秦家一定会陪伴在他的身边。 而现在,陛下不需要秦家了。秦胜眼中有些落寞,萧权摇头:“放心,陛下很好。” “好,臣这就退下。”秦胜提上马的缰绳,扭头一喝:“秦家军听令!退出皇宫!” “是!” 秦家军雷厉风行,有序地退出皇宫。 “帝师,”秦胜看了一眼萧权,欲言又止,却还是说道:“节哀……” 秦胜已经知道萧府被屠之事,萧权眼睛眨了眨,挤出一丝笑:“我没事。” 没事。 我没事。 萧权的眸光暗了暗,将瞬间涌上来的泪极快地压了下去,快得秦胜都没有察觉。 “那告辞了,”秦胜轻叹了一口气,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萧权需要一个人静静吧,秦胜双腿夹了一下马肚:“驾!” 秦胜领着秦家军流水般地快速退出皇宫,萧权转身,举起玉玺:“皇宫清场!侍卫、宫人通通退下!从这里到长明殿!宫道不许任何一个人出入!” “违者杀无赦!” “是!” 侍卫们比官员们好对付,因为他们认玉玺。 不消片刻,这些人都退得一干二净。长长的宫道上,只剩下尸体。还有一口气活着的人,都被萧权命人拖了下去。 一路上,只有血。 只有尸体。 只有萧权。 除此以外,再也没有一个活人。 “陛下,出来吧。” 萧权起码回到那个小院子,轻声道:“他们都不在了。” “吱呀。” 门一开,已经整理好衣服和头发的皇帝站在门口。 妺喜站在旁边,担忧地道:“陛下,您……” 他骨头都断了两根,怎么走那么长的的路,怎么可以走着去长明殿? “妺喜,你留下,让帝师陪我去即可。” 妺喜点点头,眼圈红了红。此时萧权下了马,示意皇帝上马:“陛下,我们走吧。” “我牵着你的马走。” 走吧,走出这个院门。 走过满是尸体的宫道。 马蹄下的血啊,是那么地浓。 空气的腥气,是那么地令人作呕。 就连头顶上的阳光,也是那么地晃眼。 走吧,走过这一条长长的血路,就会长大。 每一具尸体,都是耻辱。 每一滴血,都在嘲讽皇帝的无能。 每一双死也不瞑目的眼睛,都在看着皇帝走过。 那是秦家军的尸体。 是皇宫侍卫的尸体。 他们本不该死。 马蹄“哒哒”地踩在黏腻的宫道上,皇帝的眼一下一下扫过那一具具尸体。 扫一下,一滴泪。 看一眼,一滴泪。 泪水滴落在马背上,萧权的手上。 一滴。 又一滴。 只有眼泪,却听不见哭声。 萧权没有抬头,牵着马一直往前走,任由这个少年的泪滴落。 “帝师……” 直到走到宫道尽头,长明殿就在不远处。 那三百二十八级长阶,赫然在目,皇帝终于轻轻叫了一声萧权。 “嗯。”萧权应了一声:“陛下请讲。” “帝师……会一直在吗?” 第七百四十一章 帝王已成 皇帝的音调有一点点委屈。 也有一点点不已察觉的倔强。 倔强在于,即使萧权说自己不会一直在,皇帝也会装作坚强。 “会在,臣永远是陛下的左膀右臂。” 萧权回了一句,就这么一句,便让皇帝安心下来。 皇帝轻轻地点了点头:“帝师请回吧,今天的朝朕自己上。” “是。” 皇帝在兑现自己的诺言,也是在开始为萧权开脱。 皇帝知道,太后以萧权不上朝为理由,斥责萧权目无法纪、没有上下尊卑,降下懿旨,借此说萧权有造反之心。 今天发生了宫变这么大的事,皇帝却依然不催萧权上朝,兑现对萧权当帝师就不用上朝的承诺,也是在文武百官面前直接而明白地袒护萧权。 皇帝这么做,也是在维护自己一个帝王的尊严和主权:朕的话一言九鼎,无论何时、何人、何事,都不能推翻我说过的话。 “那太后……” “也由朕处理。”皇帝的胸口痛得不行,他却挺直腰杆,他点了点自己的穴位,止了止痛:“宫中之事,对帝师而言到此为止,帝师去找魏宝这个叛徒吧。” “将这个叛徒带到朕的面前,朕替帝师做主。” 皇帝眼睛是极冷的杀意,只有在说帝师两个字的时候,尚且有一丝丝的温度。 “好,我知道了。”萧权点点头,只见皇帝静静而又深沉地看了他一眼,提着马的缰绳,一步数个台阶。 马背上的少年皇帝,背影纤瘦极了,甚至有一点撑不起原来的衣服,他被太后囚禁时间并不算长,可却暴瘦了一圈。 可见,度日如年这个词,便是皇帝这些天最深刻的体验吧。 皇帝的背影充满了坚定,以及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无情。 皇帝走上了台阶。 进了长明殿。 萧权听见百官惊讶的高喊:“臣等见过陛下!” “众卿家平身。” 皇帝的声音很淡很淡。 淡得连往日平静的情绪都没有了。 即使皇帝一个字都没有说,萧权都从皇帝资的字里行间,听出了绝望尽头是冷漠的意思。 仿佛在一夜之间,皇帝长大了。 萧权后退一步,扭头离去,往出宫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太后的哀嚎在萧权的耳边响起,自从皇帝出了小院门,她痛苦的哀嚎声就没有断过。萧权相信,皇帝一路走来也听见了,可他没有搭理。 直至萧权离开皇宫,萧权都没听到皇帝要处决太后任何决定。 他相信皇帝能处理好今天之事。 经一事长一智,一个能动摇自己地位的女人,想必皇帝不会留了。 萧权一出宫门,就急匆匆地往萧府赶去,一路上,耳边的风在他耳朵旁呼呼地吹着。 路上的行人一看见萧权,都自觉地让开了道路,眼睛里都是对萧权的同情和怜悯。 在外人的眼里,萧府的护才都死绝了,一个都不剩。 只有萧权知道,白起和蒙骜是假死,他起码还有这两个人。可是,也只有这两个人。 只剩下这两个人。 这些陌生人的同情,让萧权很难受。他强迫自己只看前头的路,不要看,不要回头。 远远的,他就闻到了血腥味。 血腥味显得浓烈、新鲜,其中还参杂着极深的寒气。 是生剑的气息。 萧权下马的时候,眉头一皱,伪人秦舒柔那把生剑已经被解决掉了,难道京都还有第二把生剑? 此时,小仙秋已经站门口等着了。 一看见萧权回来了,小仙秋赶紧迎了上来,脸上还十分地慌:“爹爹,外祖母从宫中回来,一直在哭,仙秋怎么都哄不住,您快去看看吧。” 萧权却迟疑了。 纯钧曾经告诉过他,娘已经知道他不是真正的萧定。 在娘的心里,不知道会如何看待他……萧权迟疑地站在门口,却经不住小仙秋这个急性子的一拉一拽:“爹爹发什么呆!快进去呀!” 说罢,仙秋就把萧权拉了进去。 在萧权回来之前,小仙秋已经将萧府整理了一下,于是萧权一进门并没有看见剑老就在门口的尸体。 小仙秋还把萧府所有的血迹都清理干净,只不过大家的遗体还在萧府,所以血腥味才依然那么浓重。 萧权没看到徐叔平看到的那一幕幕,萧母却看见了。 她坐在正厅当中,拿着手绢默默地擦着眼泪,神情的哀痛和悲伤,让人见之都跟着伤感。 她苍老了许多,魏千秋将她逮到监国府,她夜夜不能寐,今日又被强行带进了宫里,然后回到家里还受到这么大的刺激,她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萧权到的时候,她眼睛都已经哭得红肿了。 萧权一进门,什么话都没说,只“噗通”一声,跪在了萧母的面前。 膝盖好沉好重,萧权跪在她面前,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这是萧权第一次这么郑重地跪着萧母,以萧权的身份。 “我儿……你这是做什么?” 萧母一句呼喊,让萧权心里一酸,他重重磕了一个头:“对不起,我没保护好萧府。” 萧权没有抬起头,满满的眼泪在眼中打转,萧母的回答分外地心酸:“是我对不起你……” 一滴热泪滴落在萧权的手背,萧母将他扶起来:“别跪,不要跪我。” 萧母的手瘦弱而充满了力量,她扶起萧权,终于哭出了声:“幸好你不在萧府之中,否则你如何活下来啊!” “这些贼人!竟这么恨不得我们死!” 萧母的哀痛,是一个母亲的哀痛,也是一个长辈的哀痛。 她和药老以及护才们相处多时,这一条条的人命,深深刺痛她的心。 她唯一的庆幸,就是庆幸萧权当时不在府中。 她查看过那些剑痕,以及护才们身上的伤痕,萧权如果在,恐怕也难逃一劫。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萧母重重地拍了一下胸口:“是娘无用,让你们……让你们……” 萧母哽咽得半个字都说不出了,她哀痛地拍着胸口,萧权赶紧阻止:“娘!不,这只是个意外,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 “我想得到!”萧母心痛万分:“我早就知道知道,这群人就是要萧家人死尽死绝!任何一个萧家人活着,他们都不会放过!” “儿,”萧母紧紧拉住萧权的手,似乎做了一个很重大决定:“离开萧家吧,不要再掺和了。” “娘?您在说什么呢?”萧权一惊,离开是什么意思? 第七百四十二章 坦诚相见 “我的定儿,”萧母的手,轻轻地拂过萧权的脸:“其实早就死了,对不对?你不是我的孩子,你……” 萧母看着萧权的眼充满了痛苦,却也满满都是不舍,和萧权相处将近两年,她和萧权早就有了母子一般的感情。 这一路上来,萧权如此维护萧家,她又怎么会不喜欢这个孩子?何况萧权和萧定用的都是同一副身体,在情感上,萧母很难隔离和分辨这两个人的感情。 “娘……”萧权有点心虚地低下头,他迫不得已占用了萧定的身体一年多,虽然也不是自己愿意的,可事实上他的确就不是萧定本人:“娘,我本名叫萧权……不是萧家的萧定。” 一行眼泪从萧母的眼睛里滴落,她看着萧权露出一丝苦笑:“你别害怕,娘不怪你,娘早知道了。” “娘是什么时候……” 即使纯钧早就说过,萧母已经知道真身一事,可是萧权亲耳听见萧母承认,心里头还是颤了颤:“您是什么时候……” “好早就知道了。”萧母身子颤抖一下,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早到萧权刚刚穿越过来,占用萧定身体的时候,萧母就知道了,只是她的心里,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萧母见过易无理,易无理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一个无名小卒,是一个乞丐之身。易无理穿越过来后,乞丐摇身一变,成了大魏先帝的座上宾。 易无理特别的性格和才情,众人有目共睹。易无理以前的模样,大家也都知道。 当初不少人都知道,易无理以前是一个乞丐,人们还时不时偷偷地拿旧事来取笑后来飞黄腾达的易无理。 时间过去了那么多久,人们渐渐忘了易无理曾经是乞丐一事,只记得易无理的才华和厉害。 秦母却是记得的,当时人人都说,易无理相当于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口音变得奇怪,说话也奇奇怪怪,想法更是和以前十分不一样。 这一点和萧权刚刚穿越过来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 萧母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萧定已经不是萧定了,而是萧权。 而且萧权还给自己改了名字,让别人喊他萧权,萧定这个名字还有谁记得? 即使萧母内心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摆在面前,她不得不认啊,她的儿子早就死了。 而现在这个萧权本来和萧家毫无关系,现在不过是在替萧定受过罢了。 说到底,萧母于心不忍,所以起了让萧权离开的念头。 她想让萧权离开这里,前去西域,和大同公主生活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而萧家的一切恩怨纠葛,都不要再搭理。 因为再搭理的话,萧权的小命都保不住! 萧母的心是痛的,她看着萧权这张脸,想到自己儿子在新婚之夜就被人杀死,她就万念俱焚,心念俱灭。 儿子的灵魂早就寂灭,如今留在世上的不过是一具肉体。 既然萧权已经占有这具肉体,萧母也只好劝萧权好好活着,离开萧家,离开大魏。 这样,萧权起码还有一条命。 现在眼前这个儿子,不管是萧权还是萧定,萧母已经无所谓了,被这些人折腾这么久,她身心俱疲。 这就是萧家的命,萧家命里该绝吧。 “走吧,孩子,不要留下来了。只要你不在姓萧,这一切就与你无关。”萧母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权,语重心长地道。 萧权听懂了。 他抬头,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看着萧母:“娘不要我了么?” 萧母一怔。 这一声娘让她心里一颤,萧母原本以为自己不在意了,可一想到萧权孝顺、拼命护着家里人的样子,萧母的鼻子一酸,眼圈一红:“权儿,不是娘不要你……是萧家不能连累你了!” “娘与你相处时间将近两年,知道你是真心对娘和婧儿好,娘怎会舍得不要你!” “可是你看到了,”萧母指着这偌大的萧府:“这些人不让我们活!你离开大魏,起码还有一条活路!公主痴情,为人良善,那才是你的家啊!” “那娘呢?娘和婧儿也和我一起去西域吗?”萧权不在意自己在哪里,西域对于他而言不过就是一个外省。 只要家里人在,萧权在哪里也是一样的。 “萧家祖祖辈辈的坟墓都在这里,娘不能走的。”萧母眼泪一滴,“你不必管娘,你如果不想一个人走,那就带上婧儿,好不好?” 萧母字字泣血,字里行间都在推开萧权,可萧权一听她不走,立马摇头:“不,要走一起走!少一个人都不行!我不会一个人走!”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倔强!”萧母气得眼泪又是一落,狠了狠心,咬牙道:“你傻呀!啊?你以为你用了我儿子的身体,你就是我我儿子么?” 萧权一愣,萧母摇头:“你根本就不是我萧家人,你身上的灵魂和血,都不是我萧家的血!就连纯钧也不认你!” “你走吧!不要再拿我儿子的名义再做任何事情了!” “娘!”萧权心一碎,喊了一声,萧母立马背过身去:“别叫我!你没这样的……资格!” “娘!”萧权眼睛发红,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萧母却倔强地不肯扭过头:“走吧,去西域,萧府已经没你站的地了。” 萧母顿了顿,决绝地道:“你忘了吗?这萧府宅子的地契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这萧府就是我的地方。这府邸就当你用了我儿子的身体,给我的补偿。” “你不再欠萧家什么,你走吧。” 跪在地上的萧权低着头,哽咽了半天,一句都没有说出来。 小仙秋看到这一幕,眼泪立马就下来了,她一个“噗通”跪下来:“外祖母!不要赶爹爹走!爹爹不会走的!小仙秋也不会走!” “求求外祖母,不要赶我们走,这里是爹爹的家,也是小仙秋的家,外祖母别不要我们。” 小仙秋说完,“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跪在萧权旁边,不停地抽泣着:“我们就算死,也要和家人死在一起的,外祖母,都是小仙秋的错。是小仙秋没有保护好剑老他们,呜呜呜!” 小仙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是小仙秋没有保护好大家,你不要怪爹爹,你怪我吧!” 第七百四十三章 母亲苦心 按道理说,小仙秋应该喊萧母为祖母,她却喊成外祖母。小仙秋很聪明,知道自己还没有拜过萧家的祖先,也没有进过萧家的祠堂,现在萧母还要赶萧权这个冒牌儿子走,若是贸然叫一声祖母,萧母一定很反感。 可是小仙秋总不能生疏地喊一句老奶奶吧,于是选了一个不近不远的称呼,既带了关系,又不是那么近的关系。 萧母依然背对着父女俩,在监国府,萧母就知道萧权收了一个干女儿。 只要萧权有消息,魏千秋总是派人来告知萧母。 萧母在那里倒也算是受到了礼待,可那种待遇更像是被禁锢,别人决定你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也决定着你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什么。 小仙秋的名字,萧母早有耳闻。 只是萧母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女孩会跪在地上喊自己一声外祖母,仿佛小仙秋天生就是她的亲人一般,亲昵至极又自然,这让萧母心中有了异样。 剑灵作为十分有灵气的物种,能让萧母有触动很正常。而萧母也是下了狠心,不管今天萧权和小仙秋说什么,她都要把父女俩赶走。 活着、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萧权和萧定外在性格不怎么像,萧权十分奋进而勇敢,乐观活泼,而萧定内里却十分文弱,不争不抢,就算被人误会和欺负,也会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可他们有一点十分地相像,那就是极其孝顺。 萧权如何为萧家,如何照料萧家人,萧母历历在目、半点都没有忘记,就连婧儿也因为萧权的到来变得活泼可爱了许多。 萧母的内心,对萧权十分地不舍,可那又如何呢? 对于萧家人来说,大魏就是一个是非之地,萧权该离开。 背过身去的萧母一动也不动,不管小仙秋怎么哀求怎么哭怎么撒娇,萧母都没有转过身来。 父女俩跪在地上,小仙秋哭得可怜,像一个快要没家的孩子那般。 小仙秋在哪里是无所谓的,只是她是由萧权和曲凡的精血而生,萧权的念想便是她的念想,萧权心系大魏,如今被赶一定十分难受。 小仙秋悲从心来,那也是因为萧权悲从心来。 “对不起……”萧权低低一句:“我用了萧定的身体,也是迫不得已,请娘不要责怪。我……” “我不是责怪你,”萧母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说过,那些人要杀绝萧家人,我早就知道了。如果不是你来了,我和婧儿也活不到现在。娘……” “娘真的希望你能活下来,而不是在大魏被这些人糟践!” “而且,”萧母哀切地道:“萧定的心魂都已经不在了,如果这具身体还保不住的话,那他就真的不在了!” “你活着,就相当于他还活着!你懂不懂!” 萧母这句话,倒是让萧权有几分伤心。看来,萧母接受他,并不是因为他是萧权,而是因为这是萧定的身体。 “娘已经决定了?真的赶我走?” 萧权声音极低,他心里还有一点期待,至少……至少娘不要在族谱里除掉他的名字。 在古代不被家族家族承认的人,就是一个没有家的流浪汉,四处漂泊,孤苦无依。 没想到,萧母十分决绝,似乎早就想好了一般:“对!赶你走!我还会将你的名字从萧家的族谱里划掉!” “外祖母!不要!”小仙秋惊讶地摇头,“以后爹爹去世的时候,入不了祖坟,那就是孤魂野鬼啊!” “生前不管身后事!”萧母心痛难忍,却还是一喝:“你们走吧!如果你愿意,就带走萧婧。若不愿意,就让她留下来陪我。” 萧权不吭声。 他腿都跪麻了。 这一跪,他是以萧权的身份跪萧母,说的那句对不起,也是为了自己占用萧定身体,而对一个母亲说一句对不起。 不管萧权有意无意,萧权占用萧定的身体,对于萧母来说都是极大的伤害。 没有任何一个父亲或者母亲,能接受自己孩子的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 所以即使萧权是稀里糊涂,无辜地用了萧定的身体,这句对不起他欠了萧母将近两年。 今天才道歉,也是因为萧权从纯钧那里得知,萧母早就知道他不是萧定一事。既然早就知道了,萧权也不打算继续瞒下去。 瞒着萧家人,萧权的心里总是有一种罪恶感,现在说清楚,萧权的心里也好受一些。 说清楚身份一事,是为了彼此更好地坦诚相见,而不是为了离开。 萧权不会离开萧家。 别说萧母赶他,就算娘拿着棍子抽他,抽死他,他也不会走。 他知道娘是为了他好,是不忍心让他受这些不该受的罪。 可萧权有得选吗? 他没有。 自从他用了萧定身体那一天开始,他就没得选。 自从秦八方将秦府托付在萧权手里,他没得选。 自从文翰教谕执意收他为门徒,对他爱护有加,他没得选。 自从诗魔那个老头子,为了让萧权活下去,甘愿死在诗魔手里,他更是没得选。 曹行之不惜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也要为萧权辩解几句,萧权有得选吗? 在昆仑诗海,萧权看到了萧天这个亲爹,萧天对当年萧家军惨死一案依然耿耿于怀,萧权答应过他,一定会为萧家军讨回公道的。 萧权也答应过皇帝,他会一直在。 萧权蒙受这么多人的信任和恩情,以及许下这这些承诺,萧权现在还有得选?他还答应蒙骜,还他一个自由身,还天下护才一个自由身。 萧权早就回不了头了。 如果萧权一来到大魏,混吃等死,不思进取,没遇到后面那些人,萧权现在大可潇洒离开,说走就走,不用管那些多人和事。 可是可以吗? 不可以。 萧权并没有混吃等死,他完完全全地接受了萧定残破不堪和充满屈辱的人生,一点点地逆风翻盘。 那些好人和坏人也一个个进入萧权的生活和命运,萧权现在能和萧定这个萧家儿子的身份摘得一干二净?然后头也不回地去西域过好日子? 萧权做不到。 萧权无法和萧家这个身份剥离。 他就是萧家的儿子。 萧权和萧定这两个人的血肉,早就纠缠在一起。 这不仅仅是萧定的命数,也是萧权的命数。 退一万步讲,就算萧权逃到西域,魏千秋为了长生不老药也不会放过他。 萧权终究还是死路一条。 逃,才是死路一条。 “所以,娘……我不会走的,除非,”萧权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萧母的背影:“除非你杀了我。” 萧母的身体一顿,咬牙:“你说什么?” 第七百四十四章 终究心软 萧权昂着头,跪得腰杆那叫一个直,这还是萧权第一次这么忤逆萧母,而且这么直接而热烈。 萧母和萧权凝视着,她的眸子里是一个母亲的威严和生气,他竟然让她杀了他? 两个人沉默着,也在较量着。 小仙秋以为萧母耳朵不好使,没听清萧权的话,脆生生地把萧权补刀:“外祖母,我爹爹说了,你可以杀了他。” “我听见了!”萧母一喝,喝得萧权和小仙秋都一愣。 萧母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了,她算是听懂了,萧权不可能丢下她去西域。 而且在大魏,萧权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就算萧权会因此丢了性命,萧权也会留下来。 “你……你……你这性子,是随了谁?”萧母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她的心绞痛已经很久都没有发作,特别是家里条件好了之后,萧权让她养尊处优,她身体已经大好,现在被萧权一气…… 萧母捂着胸口,脸色发白,萧权紧张极了:“娘!您这是犯病了吗!药老给你配的药呢!” “我没事……”萧母捂着发痛死的胸口,指了指萧权,“你走,我就好了。” “娘!我不会走的!我和萧定早就已经无法分开!你让我去哪里!我就是你儿子!我是萧家的儿子!” 萧权顿时有点生气,他知道要娘接受他这个冒牌的顶替儿子很难,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他萧权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你不是我儿子!”萧母忽然大喝一声:“我的儿子从来不会欺瞒我!而你会!你给我走!” “娘,您说什么?我欺瞒你什么了?”萧权一下子就听出了重点,他眉头一皱,“噌”地站起来:“是不是别人和你说什么了?” 萧母见他站得笔直:“你这个不听话的!我让你站起来了吗!” “哦。”萧权立马又爽快地跪了下去,一脸孝顺和乖巧,小仙秋更是眼睛闪闪地,更加乖巧孝顺的模样,搞得萧母要冒起来的火都熄灭了一半。 她知道萧权一旦决定的事情,谁都拉不回来,她颤巍巍坐回椅子上,不再背对着他们。 她对萧权,终究还是心软了。 她低声道:“魏千秋说,你早就知道萧家军内幕一事……你,为什么不告诉娘?” 原来是这事,萧权松了一口气。萧权以为,娘知道爹的神识还在昆仑诗海一事,要是她知道,这该多伤心。 萧家军一事,事关大魏军队的根本,知道事情的人越少越好。 就算知道了,在皇帝和萧权实力未到达足够扳倒魏千秋之时,知道也是徒劳。 再加上萧母心脏不好,萧权哪敢说。 “你瞒着娘,就是因为娘身体不好?”萧母目光一动,泪光盈盈。 萧权点点头,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儿子一定会为萧家军要一个公道,娘,您不要操心此事。” 萧母闭上眼睛,凄然地叹息一生:“你真是娘的……好孩子,是萧家拖累你了……” 萧母还不知道纯钧已经废了一事,她幽幽看着萧权:“既然你非要留下,娘也不能给你什么,以后纯钧就跟你了,娘将它带在身边也无用。” “有纯钧保护你,为娘也放心一些。” 纯钧对于萧母十分宝贝,它是亡夫留下的唯一念想,如今萧母将纯钧给他,萧母也算是真正接受了萧权。 萧权心虚地低下头。 小仙秋也心虚地跟着头一低。 一见这父女俩都这么个表情,萧母眉头一皱:“怎么了?你不要纯钧?那是你爹的剑……” “不不不,不是,”萧权连连摆手,他不敢再欺瞒,于是将秦舒柔伪人案简单说了说,又说了如何用纯钧治疗秦舒柔的生剑之伤,声音越说越低,萧母的脸色也是越来也难看,萧权最后头低得不行了:“娘,总之……纯钧没了。” …… …… …… 萧母沉默了许久。 久得父女俩头都不敢抬。 小仙秋眉头紧皱,嘤嘤嘤,外祖母看起来好生气的模样,今天一定会把爹爹给打死吧。 又过了良久,萧母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了一丝哽咽:“罢了,起来吧,你们别跪着了。” 萧母这么一说,小仙秋立马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她重重磕了一下头:“既然外祖母原谅了爹爹,求外祖母救救爹爹吧!” “小仙秋!”萧权一喝,“你给我闭嘴!” 萧母一脸惊愕,此话何解? “外祖母!爹爹体内尚且有纯钧至阳之气,它不断地折磨爹爹!药老说,唯有外祖母才能引出这至阳的剑气,否则爹爹一定会经脉寸断,暴血而亡!” 小仙秋生怕萧权堵住自己的嘴,一口气巴巴地说完了,萧权着急:“娘,你别听这小丫头的,没这么严重。” 如今药老已经不在,引剑气不是简单的事。 当初萧权替秦舒柔将生剑的阴寒剑气引到自己身上,那叫一个痛苦,娘身体孱弱,又如何救他? “竟有此事?” 萧母紧张得看着萧权:“你为何不早点和我说?纯钧剑气至纯至阳,当初铸剑之时,其阳气便是炽烈得惊人,何况后来它还随着你爹上沙场杀敌,剑气更盛,你……你如何承受得住?” “娘,我身体好得很,我没事。”萧权瞪了一眼小仙秋,小仙秋吓得脖子一缩:“外祖母,爹爹要打我了。” 萧母立马呵斥:“你别吓唬一个小丫头!此事不是小事!该被骂的人是你,你竟敢瞒我!” 萧母为小仙秋说话,这倒是让萧权想不到,萧权点头:“是,儿子知道了,儿子不吓唬她。” “你们先下去吧,”萧母沉沉地呼吸一口气:“我累了,想歇歇。” “娘……”萧权见她脸色不对,正要哄一哄,结果萧母的头一扭:“下去。” “是。” 萧权和小仙秋默默地退下。 “爹爹,外祖母怎么了?”小仙秋看着默默坐在正厅中的萧母,她形如枯槁,唯有一双眼睛还有点生气。 萧权鼻子一酸,娘真的太累了吧,特别是知道萧家军当年被大魏人杀害之事,估计心都碎尽了。 魏千秋杀萧家军这个举动,对将门简直是诛心至极。 “她生爹爹的气。”萧权默默小仙秋的脑袋,“让她缓缓就行。” “哦……” 父女俩正说这着话,一阵风吹过,“咻”地一声,吹得萧权打了一个激灵。 第七百四十五章 鹏程万里 “爹爹!是风!” 小仙秋指了指,是一股风就这么吹过去了。 “爹爹,这是妖风吧!这么快!”小仙秋自认自己速度极快,想不到那什么东西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小仙秋愣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可见这股妖风是有多快! “你看见它消失的方向了吗?” “看见了!” “那你去追追看。” “是!” 父女俩的默契已经到了一定程度,萧权的话音一落,小仙秋就飞也似地离开了。 这时,数十来个小厮模样的人进了萧府,一个领头的人上前来禀告:“萧大人,我们是昆吾阁的奴仆,我们家公子派我们前来协助萧府处理一下……后事。” “哦……”萧权回过神来:“昆吾阁?哦,易归,人在偏厅旁的小屋子里,你们将人送进棺木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萧权没有太多表情,连悲伤的意思都没看见,小厮们赶紧点点头,也不好多问,赶紧忙去了。 萧权没进去看剑老他们一眼。 他在房间外站了很久,都没有进去。 可他们情况萧权都很清楚,小仙秋都告诉他了。 包括,每个人身上有多少个伤口。 包括药老和锦瑟的眉间精血被挖走。 他知道。 他都知道。 深寒的秋风中,萧权就站在萧府的庭院中吹着冷风。 原来热闹的萧府一下子就空了,一下子就冷掉了,剑老和药老吵吵闹闹的声音,听不见了。 锦瑟甜甜喊着兄长的模样,消失在一阵阵的冷风当中。 某一他们练武的声音,也不见踪影。 空。 萧权闭上双眼,只觉得空空二字。 “主子,主子。” 他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呼唤,萧权猛地睁开双眼。 …… …… 昆吾阁。 “他……回来了吗?回来了吗?” 宥宽满是血的手,紧紧握着易归,问着萧权来了没有。 “宥宽公子,我已经派人去请叔祖了,你等等,再等等。” 易归不敢用力握住他的手,宥宽的手满是血淋淋伤痕,何其可怖。 宥宽一睁开眼睛,易归就已经派人去请萧权了,现在萧权还没有来,兴许是路上耽搁了。 宥宽的状态显然不太妙,他本来就不是习武之人,身体文弱,哪里受得住生剑的摧残。 “怎么办?怎么办?” 易归急得眼泪都快要哭出来了,萧权身形一闪,出现在门外:“我来了。” “主子。” 宥宽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和易归的视线往外一看,果然是萧权。 “让开!” 萧权一进门,不由分说,立马开始为宥宽渡走生剑的剑气,像治疗秦舒柔那样开始为宥宽诊治。 易归赶紧走出了屋子,顺便还把门给关上了。 易归来回踱步,他刚才为宥宽已经请了京都最好的大夫诊治,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萧权能行吗? 易归十分焦灼,药老曾经说过,像萧权治疗秦舒柔这样的手法,只能用一回。 因为萧权压根承受不起第二次生剑那阴寒剑气的袭击。 可叔祖这么倔强,易归连拦都不敢拦,阻拦是没有用的。 药老死了,剑老也死了,能帮萧权的人,易归竟然一个都想不出来。 “呃!” 只听宥宽和萧权不约而同地痛苦地叫了一声,看来,治疗失败了。 易归急得跺脚,在门口大声喊:“叔祖!你还好吧!需要我叫大夫吗?” 易归猜得没错,萧权想将宥宽身上的阴寒之气渡在自己身上,想不到失败了。 渡不动。 “主子……不要白费力气了……临死前,能见上你一面,算是我福气了。”宥宽有气无力,嘴唇哆嗦着:“我怀里,有三小姐留给你的生辰礼物,她说不能亲手给你,便让我带着它逃出萧府,交给你。” 宥宽撑着这么一口气,就是为了将锦瑟的礼物亲手交给萧权。 宥宽全身痛得不能动了,只能用眼神示意萧权自己拿。 锦瑟留给萧权的礼物,是古代女子常送的手帕。萧权曾经和锦瑟闲聊时说过自己的生日,不是萧定的生日,而是萧权自己的生日。 当时萧权还感叹,在大魏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生日,自然也就没什么礼物了。 也就随口一句,想不到锦瑟还记了下来。 寻常女孩子手帕绣的都是花花草草,蝴蝶鸳鸯什么的,以来表示情思。这一方手帕上,锦瑟绣的却是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鹏。 鹏程万里,勇往无前。 手帕上大鹏已经绣成,绣工复杂,大棚展翅绣得栩栩如生,锦瑟不知道是熬了多少个日夜,才把它绣成这个水平。 手帕左下角,还有一个权字。只是那权字,还少了最后一个笔画,魏宝这群人来得突然,锦绣还没有绣完,即使这名字没有全,锦瑟还是交付给了宥宽。 “三小姐说……谢谢你让她当你妹妹……她没什么好送你的……只能送这么不值钱的东西给你……” 宥宽转述锦瑟的话,说一句都喘一句。 萧权赶紧让宥宽别说话,萧权紧紧握住锦瑟的手帕:“我知道了,你歇歇,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萧权十分郑重地将手绢放在自己胸口的兜里,看着宥宽:“听着,一定要活着,不能死!” “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 “主……主子……”宥宽那双好看的眼里都泪水:“对不起……我没能救下他们。” “别说傻话,那些人来路不明,不好对付,不是你的错。” 萧权摇头,他眼睛红着,宥宽是真正的文人一个,怎么可能是那么多生剑的对手。 “主子,我知道……生剑的伤不好治,你不必为我劳心分神,”宥宽忍着剧痛,紧紧握住萧权的手:“主子的……一定……一定……要为他们报仇,还……有三小姐……”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宥宽眼睛的光渐渐地就要没了光彩,萧权不停地说话,连声说道:“宥宽?宥宽?不要睡!等我!” “等我救你!” 光明在宥宽俊美的眼睛里渐渐消失,他的嘴唇发白,失血过多,若不是为了见萧权,这口气恐怕早就散了。 现在将锦瑟的手帕,亲手转交给萧权,宥宽兑现了对锦瑟的承诺,他便可放心地去了。 他知道,主子要救他,不过是安慰他的话罢了,他半昏迷的时候就听易归说了,生剑的伤几乎是无药可治。 主子给他的西游记,他还没有唱完,想不到就要离开了…… 再会了…… 他微微闭上了眼睛。 “宥宽!宥宽!宥宽!”萧权拍着他的脸,心急如焚:“醒醒!不要死!” 萧权焦灼之心,惊得远方的小仙秋猛地一回头。 一瞬间,小仙秋出现在宥宽的身边:“爹爹!让开!这病我能治!” 第七百四十六章 剑灵威武 啊? 萧权还没有反应过来,小仙秋的手便伸了出来,爹爹在意的人,她不会让他死! 小仙秋以生剑的阴寒之气为引,成为剑灵,生剑的寒气对于她来说,就是补充能量的饭菜和小食,宥宽身上生剑留下的阴寒之气,和小仙秋身体里的剑气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要将宥宽身上的剑气渡走,对于小仙秋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这些生剑的寒气,能让她更加地强盛和强大。 这也是为什么,小仙秋回了萧府第一件事,就是前去处理剑老他们尸体的原因。 他们遗体上的寒气,小仙秋通通都处理干净了,她将剑气通通吸入自己体内,她自己身体都轻盈了不少。 宥宽活下来,小仙秋也是知道的。至于为啥不处理宥宽,那是萧权并没有指示,所以小仙秋便没有动手。 毕竟宥宽是除了杨玉环之外唯一活下来的人。杨玉环是由于魏余的偏袒,才得以存活。 宥宽虽然伤得极重,可他终究还是活着,小仙秋无法断定宥宽是否是叛徒,于是选择不救。 现在看爹爹对这个宥宽如此上心,就算宥宽真是叛徒,小仙秋也是要救了。 萧权眼睁睁地看着阴寒之气,迅速地被小仙秋吸入了体内。 她一脸享受的表情,这令人生惧的剑气,在小仙秋眼里仿佛是至高无上的美味。 剑老和萧权说过,小仙秋很强。 萧权却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强! 宥宽身上生剑的寒气被迅速地渡走,刚才吃下的药这才开始生效,伤口也开始没那么痛了。 “咳咳咳咳咳!” 宥宽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脸色还红润了一些。 “看在你这个凡人这么信守承诺的份上,本姑娘治治你,倒也无妨。”小仙秋冲着宥宽的眉间一指,一股被净化了的剑气钻入他的眉间。 宥宽身上的剑口,迅速地愈合,从大到小,从小到无。 别说萧权惊了,就连刚刚走进来旁观的易归也惊了。 “叔……祖,她就是你那个剑灵?”易归磕磕巴巴,上次中了生剑之伤的秦舒柔恢复了这么多天,现在还很虚弱,身上还留着不少未愈的伤口。 现在宥宽身上的剑口已经全部消失不说,宥宽的脸色还红润了起来。 只是宥宽失血多了些,现在还有些虚弱,但只要给个三两天的时间,宥宽必然恢复得和平时没有差别。 “她不是剑灵……”萧权有点呆,喃喃地道:“这是我的心肝宝贝啊!” 有小仙秋在!以后生剑何以为惧? 萧权恨不得一把抱起这个小丫头片子,你这是爹爹的好女儿! 可这女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萧权这个爹爹,是能当她哥哥的年纪,自然得避避嫌。萧权一脸骄傲,暗暗地搓了搓手,心里虽然激动,却没什么表示。 “小仙秋!好样的!” 倒是易归激动得不行,刚才京都多少优秀的大夫一看到宥宽,全部都摇了摇头,说无药可治。 后来萧权来了,易归原本以为有点希望,结果没用。 现在小仙秋能治好宥宽,一定也能治好秦舒柔。甚至,以后就算有生剑,只要小仙秋在,那都不是事了! 也难怪易归这么激动,在昆吾阁和大魏,生剑作为第一禁忌是有原因的,没有人拿生剑有办法。就算要毁掉生剑,也是要搭上性命,代价太大。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能治疗生剑之伤!甚至以生剑的阴寒之气为食! 剑灵果然是比啸风有用多了,啸风只能攻击,而剑灵还会医人,这太好了! 刚才易归都快愁死了,突然冒出这么多来路不明的生剑,心里一直在忐忑不安,小仙秋的出现仿佛给了易归一颗定心丸。 “小的多谢少主救命之恩。”宥宽撑着身体,就要起床给小仙秋行礼。 小仙秋一把将他摁在床上,看着这张好看的脸,摇摇头:“大可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我爹爹吧。” 否则,我半点都不想救你。 小仙秋眼里对宥宽的不屑,被萧权看在了眼里。他眉头一皱,这个小丫头只在意他在意的,若是萧权今天不来找宥宽,萧权怀疑她会见死不救。 萧权猜对了,只是他对小仙秋的性情尚未摸清,不敢确认。 易归兴奋至极,绕着小仙秋看了一圈又一圈,这简直就是宝贝啊! “叔祖!让小仙秋来我昆吾阁住几天吧!” 易归迅速地打上了小仙秋的注意:“一来,可以给秦家大小姐疗伤。” “二来,她是剑灵,住在昆吾阁最合适不过了。” “放肆!”萧权还没说话,小仙秋就一喝:“你这个凡人有没有礼貌?竟然这么直接安排长辈干活?” 长辈? 易归没有回过神来,他看着这个小丫头片子,这小丫头就和他一般大,怎么就是长辈了。 “我爹爹是你叔祖,我是他女儿,你不该叫我姑姑?”小仙秋十分不满地看着易归:“我还没同意呢!你就安排我治疗那个什么大小姐!我干嘛听你的!” “我只听我爹爹的!” 小仙秋往萧权身边一站,气鼓鼓的模样,还有几分娇俏可爱。易归一呆,姑姑? “叔祖……你这剑灵……”易归有点惊愕,显然小仙秋十分把自己当人,连女儿这个身份也是十分认和看重。 “仙秋,不得无礼。”萧权欲哭无泪,这个女儿是个小辣椒没错了:“秦大小姐也是为了爹爹,才受了生剑之伤,你有这个能力能医治她,爹爹也会感谢你的。” 小仙秋一听,拍了拍胸口:“既然爹爹开口了,小仙秋一定当仁不让!等秦舒柔回来,我自然治她。至于其他人……” 她瞥了一眼易归:“这些人没大没小的,我才不搭理!” 说罢,小仙秋大摇大摆地走了,她还要继续跟着那股妖风呢,没空搭理什么昆吾阁的人,还想让她住在昆吾阁? 做梦! 小仙秋最想住的地方就是萧府,现在却不得不和舅公住在曲府。她连萧府都没住上,哪能住在易归的家里! “叔祖,这这这……” 小仙秋嗖地一声没了影子,易归拍了拍脑袋:“叔祖,这是剑灵吗?这和人也没什么区别啊!她还说我是凡人!” 这孩子性情就是这样,萧权也没办法,萧权苦笑一声:“你可知魏宝在何处?” “知道。”易归脸一沉:“我派人一直跟着他。” 第七百四十七章 必死无疑 白鹭州的白鹭印自从皇帝收回来后,白鹭州的管控权也回到了皇帝的手中。 诗痴一死,本来有儿子魏清和魏宝来继位诸侯王,想不到魏清也死了,只剩一个四五岁的魏宝。 魏宝被皇帝接到京都后,就由太后抚养,养在后宫之中。 现在的魏宝没在别的地方躲着,就在太后的宫中。 萧权和太后干架的时候,魏宝估计就在一旁看着,只是没有出现罢了。 呵,在太后宫中……这小子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地大,正常人这个时候应该逃跑了吧,他竟然还敢在旁边看热闹? “叔祖,魏宝的确在逃了,”此时易归有点骄傲,他总算为叔祖做了一件有点用处的事情:“宫变一结束,魏宝就趁机出了宫,带着一群人往京都的北方逃去。不过叔祖放心,他的行踪我都一清二楚,他逃不掉的。” 萧权点头,小仙秋追的那一股妖风,也是往北走,难道是同一批人? “护着魏宝逃跑的人,是宫人,还是江湖客?” 萧权撸起袖子,扭了扭手筋脚筋,做了一套体育课前的热身运动,眼神里的光已经完全冷却。 “根据密探来报,护送魏宝的人身姿轻盈,身手了得,人人背着一把剑,不像是大魏国的人。” 在大魏国,在武力排得上号的人,易归就算不认识也打过照面。魏宝身边这群人,从密探的形容来看,他们完完全全是陌生人。 易归有点紧张:“叔祖,我怀疑他们和屠府的人是同一批人。若是这样,他们就有生剑,十分危险,你不能去冒险。” “况且,会试在即,你还得监考,你不能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嗯,会试的确很重要,”萧权点了点头,望着远方的眼神微微失了失神:“不过,今年的会试别说我这个考官,我看考生都会有个三长两短。” “我会和陛下提议,今年会试,换个方式考考。” 萧权一边说话,一边伸伸腰,拉拉筋,无意中就向易归透露了今年科举会大改革。 易归只关心萧权的安危,至于会试考什么,这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看萧权这么不放在心上,易归急了:“叔祖,你该不会现在就打算去找魏宝吧?” “他们有生剑!”易归有些着急:“就算有小仙秋,那也得十分小心谨慎才是!” 萧权摇头,现在不去找,难道等过年吗?管他生剑熟剑,动了他的人,魏宝还想跑? 做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萧权没有太多的隔夜仇,因为绝大多数的仇,他当场就报了。 萧权扭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宥宽:“你且在这休养,我去去就回。” “主子……”宥宽十分忐忑不安,如果那群人真是屠府那批人,主子岂不是异常危险?剑老都打不过他们,主子现在孤身一人,又如何和他们抵抗? 易归和宥宽两个人的眉头都皱成了一个老头子,看他们这么凝重的表情,反而显得萧权思虑不周,不知天高地厚了。 萧权心忽然没了底,于是问了一句:“当初我师父诗魔那个老头子,学会口诛,都没能独自制服大魏的第一把生剑?” 易归点点头。 “诗魔当时有啸风、乾坤笔,也不行?” 易归又点点头,诗魔大人当时其实已经很强了,可也是和祖父易无理、剑老联合在一起,才勉强毁掉生剑。 而现在保护魏宝的人,大约是十个。每个人背着的剑好像都是生剑,由于他们行踪诡秘,从来没拔剑,所以易归猜是生剑,却也不敢断定。 但如果十把都是生剑,别说一个叔祖,就算十个叔祖,那也不能把魏宝怎么样啊! “那我加上小仙秋,胜算有多大?” “我不敢断定……叔祖!你非要去吗!非要现在去吗!”易归急得连连跺脚:“对方来路不明!我害怕!” “药老和锦瑟眉间精血还在魏宝手里,”萧权心痛万分,表面却云淡风轻:“不管是报仇,还是为了这两滴眉间精血,我都得去找魏宝。” “什么?”易归和宥宽同时一震。 魏宝竟然做得这么绝? 易归和宥宽这么惊讶,完全是因为骨子里的轻敌和天真。 在他们的心里,魏宝就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干出屠府这件事情,估计也是因为诗魔和魏清之死,而记恨萧权。 而在萧权的心里,魏宝不是孩子,更不是什么郡王。 魏宝对于萧权而言,只是一个敌人。 一个和魏千秋没有任何区别的敌人。 只是这个敌人出手极快,做事之绝,一直以来都在装天真无知麻痹萧权,然后趁萧权忙乱之时,给萧权重重一击。 魏宝是狠心的敌人,却不狡猾。 毕竟他屠了萧府,并没有躲躲藏藏,而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的的确确就是他魏宝干的,他魏宝为此负责。 魏宝说得上是一个比较坦荡的敌人了。 这个敌人做得再怎么绝,萧权都不会太惊讶,甚至表示了理解。 在战场上,向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无须手下留情,魏宝作为郡王,即使年幼也会深谙这个道理。 “走了。” 萧权估算了一下风险,还是选择了出发。 如果一把生剑足以让萧权九死一生,那么那十把生剑,萧权的确是必死无疑。 可那又怎么样? 萧权紧紧握着锦瑟的手帕,萧权必须要把药老和锦瑟带回来安葬。 否则他们将被魏宝折磨无数年,每天死上一回又一回。 萧权不会让他们死了也不得安宁。 药老和锦瑟必须回家。 萧权身形一闪,不顾易归阻拦,前往魏宝所在的北方。 “操!”易归生气至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全他娘的来欺负人的! 易归紧紧握着拳头:“来人!派上昆吾阁的死士,助叔祖一臂之力!” 掌柜赶紧点头,赶紧派人跟着萧权去了。 昆吾阁养有死士,不过极少派去干活,因为一个培养一个死士成本极高。这次为了萧权,易归一派就是上百个,几乎是昆吾阁所有死士。 这时,一只鸽子飞来易归的手上,皇宫有信来。 “宥宽!”易归扭头:“萧府还有什么人活着?你们通通躲起来!我来给你们安排地方!” “易公子,这是?” “大魏大乱在即,你们不能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别人视线里了。” 易归神情凝重,他收到皇帝的消息,明天就破诛神印。 第七百四十八章 明日破印 明天? 宥宽一惊,易归其实也很惊讶,这比原来计划的时间快了很多。 不过既然这是陛下决定的,那便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过。 诛神印一破,天下护才获得自由身,大战在所难免。 萧权作为中心人物,身边所有人都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萧权的家人朋友都要躲起来。 否则,都不够敌人杀的。 皇帝气势汹汹要破诛神印,文武百官都已经知晓了。 以前破诛神印这事,大家有所耳闻,却不敢信以为真。 这一次,皇帝亲口宣布破诛神印,文武百官们就被惊到了。 他们的惊讶点并不在于皇帝要破印,他们的反应和当初魏千秋的不以为然是相似的,他们惊讶点在于这个少年皇帝的自信,诛神印作为千年古印,宛若神明一般的存在,年轻的大魏国,就算倾尽举国之力,都并不具备破印的实力。 皇帝将此事一宣,只有昆吾阁的易归真心紧张,文武百官都当作是一个笑话,看来太后真是说对了,陛下真是病了。 陛下不仅仅是病了,还病得不轻。 文武百官却不敢有什么异议,毕竟他们没必要对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有意见,等到时候失败了,不用他们说什么,陛下自己就会收手。 他们是这么想的,也是打算这么漫不经心地敷衍皇帝的。 官员们的无能和不支持,让皇帝的眼失望至极,也冰冷至极。 皇帝却也什么都没有说,该准备的东西他准备好就行了,这些人支持不支持,皇帝觉得无关紧要。 只要帝师在,那就行。 于是,暗潮汹涌的京都分成了三派。 一派就是易归这种有超强警惕心之人,察觉到皇帝的大动作,开始作出反应。除了易归,还有徐叔平和魏余这群了解皇帝和萧权的人,开始忙前忙后,为了接下来的巨变做好准备。 一派是以魏千秋为代表的官员们,他们对皇帝这个荒唐得有点可笑的决策选择了无视。他们更加关心今天宫变的前因后果,更关心朝政中政治变化。 至于皇帝这些天经历了什么,他们虽然好奇,却也不是那么关心。 反正只要陛下活着,那就是没事了嘛。毕竟陛下也没开口解释,他们也不好追究和深问。 还有一派,就是民间的吃瓜群众,他们一无所知,只知道八卦一下大事的有趣性。最多也就是杨殊这批人,他们不知道太后已经有了落败之相,压根顾不上他们,杨殊这些人却还想着怎么杀了萧权这个人面兽心的人。 大魏京都乱成这样,有一群人分外开心。 京都北城门外的一个客栈里,如易归所说,魏宝和十个少年正在吃吃喝喝,好不畅快。 这十个少年,并不是跟着魏宝前去屠萧府的那十个。 这群少年总共二十人,有十个人陪着魏宝屠了萧府后,立马离开了大魏京都,前去牧云州进行下一个任务。 剩下的十个,负责护送魏宝前去终南山。 魏宝五岁左右,在一群高大的少年里,显得格外地幼小。 他们在吃吃喝喝的时候,旁边时不时有人在偷偷看他们,这其中就有易归的密探。 这群少年明明看见了,却不屑一顾,无所谓地继续吃吃喝喝,傲慢姿态溢于言表。 魏宝松了一口气,现在出了京都,再一直往北走,就能离开大魏。 现在萧权一定忙于宫变之事和萧府被屠一事,一定无瑕顾及他。 在古人的心里,安葬死者是天大的事,什么事情都得往后靠,特别萧府还还死了这么多人,所以魏宝认为萧权一定忙碌着丧事。 魏宝小小的手摆弄着手里的两个小瓶子,两滴精血很是鲜艳,新鲜至极。 这是魏宝的战利品。 魏宝的小嘴微微一笑,露出了不符合年龄的冷意和恨意。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杀兄之仇不共戴天! 要不是萧母被太后挟持,魏宝连萧母都不会放过! 这样,萧权才会痛苦!才会和他一样那么痛苦! 魏宝将两个瓶子放回衣兜里,奶声奶气地问道:“你们确认,你们打得过萧权?可别还没出了大魏,本王就被拦住了。” 魏宝这话一出,吃吃喝喝的少年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似乎听到了极大的侮辱。 领头的少年冷哼一声:“郡王,别说一个萧权,就算十个萧权,那也不是我的对手!我绝杀向你保证!郡王一定会平安见到我们山主的!” 少年名叫绝杀,是这群少年的头头。他年纪看起来比其他人大一些,不过也就十七八岁左右而已,看起来也更加地狂妄。 绝杀这名字起得也是够狂了。 少年们听完绝杀的话,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是啊!郡王何必担心!我们走南闯北,从未失算过,你们大魏国区区一个萧权,恐怕连我们绝杀大哥的三招都挡不住不过!” “哈哈哈哈哈!是也是也!也不看看我们大哥是什么人!” 少年们好一番表扬和恭维,绝杀被同伴们捧得得意洋洋,早听说萧权也是年少成名,身边能人济济,卧虎藏龙,是大魏京都赫赫有名的新贵。 现在看来那也不过如此。 绝杀是这这群少年的老大,屠府那十个人都是他手下,而萧权身边的那群所谓能人,连自己手下都打不过,可想而知萧权的名气一定有不少水分。 呵!他觉得萧权就是个狗熊吧! 萧权回到家里,看到那满地的尸体,估计吓得都要尿裤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绝杀重重地拍了拍魏宝的肩膀:“你就放心地跟我们回终南山,既然我们的山主要见你,我们一定会将你安全送达。” “至于那个什么萧权,别说他敢不敢来,就算他来到我面前,我就让他灰飞烟灭!” 绝杀一脸骄傲,少年们立马鼓起掌:“好!说得好!我们大哥才是年少英雄!” 小孩子就是好哄,魏宝一听,奶声奶气地道:“好,那我就不怕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是郡王有眼力劲儿!” “哈哈哈哈!”少年们大笑着,忽然有一声清脆笑声参杂在其中,一阵冷风吹过,魏宝哆嗦了一下。 绝杀眼眉一挑,好强的杀气!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区区几个凡人,竟敢和我爹爹比!” 第七百四十九章 巅峰对决 小仙秋语气里的不屑,可比绝杀来得还要嚣张和浓烈。 她追着那一股妖风,追着追着就追到了这个客栈。 到了这个客栈之后,那股冷冷的妖风就消失了,小仙秋正纳闷着,那妖风好像是故意带她来这个地方。 这不,她站在门口还没有五分钟,就听见这群少年在吹嘘。而魏宝就在这里,小仙秋扫了一眼这个小畜生,眼神极冷。 少年们纷纷放下筷子,扭头看向门口,这一路上来,所有人都对他们退避三舍,恭敬有加。 他们年轻虽然小,可是手里拿着的生剑实在寒气逼人,于是这群少年不怒自威,没人敢给他们脸色看。 现在竟然有人在他们面前哈哈大笑,还说他们是区区凡人? 他们扭过头一看,还是一个少女。 深寒的冬天,少年都穿得比较厚,这个小女孩却还是夏天的装束,显得纤秀而轻盈,让人眼前一亮。 要不是这个小姑娘眼色太冷,少年们会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花季少女。 可她杀气太重了,薄薄而红润的嘴唇露出了无以伦比的嘲讽,好像在她眼里,他们这些人没有资格入她的眼似的。 “你是何人!”绝杀上下打量了一番小仙秋,目光满满都是冷傲,被人挑衅了自然不爽,何况还是一个小姑娘。 小仙秋长得灵秀,绝杀越看越是喜欢,就算小仙秋杀气腾腾,可带刺的女人总是更带劲,比那个什么锦瑟强得多。 魏宝认识小仙秋,虽然没有见过她,可是魏宝从太后的嘴里知道这个萧权的干女儿并不是善茬:“你们要小心。”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小仙秋白了一眼:“我看你们功课做得不是很足。屠了我萧府,你们还有脸问我是谁!” 小仙秋看着他们身后的生剑,仿佛迎来了一场美味盛宴,在萧权面前她还算有几分乖巧,现在在这群人面前,乖巧二字,她早就抛诸脑后了。 “你是萧府的人?” 绝杀一听,还是有点惊讶,萧家人竟然敢杀过来,而且还是一个小丫头。 他看了一眼小仙秋的身后,眉头一皱:“就你一个人?” “啧,解决你们,还用得两个?”小仙秋恨恨地看着他们:“你们谁动了我爹爹的妹妹?哪只手动的?” 听到小仙秋这么说,这群少年露出了猥琐而狂傲的笑:“手?哈哈哈哈哈!我们可不是用手动的!” 小仙秋是剑灵,脑子里还没有男女之分,她一喝:“那你们是用什么动的!” “用你们女人没有的东西动的咯!”这群人笑得更加地大声了,小仙秋听不懂,却得出了一重点,我没有的东西,你们配有? “哦?”小仙秋扫了一眼这群嚣张的人,目光落在饭桌中央魏宝的脸上:“你找的这些人,真的很讨人厌。” 魏宝一个哆嗦,奶呼呼的脸一懵,什么话都不敢说。 “老大!这小妞如此狂妄,我们得好好地教训她!”少年们站了起来,他们生得高大,普通成年人比他们矮上十几公分。这么一站起来,气势逼人不说,显得小仙秋更加地娇小了。 “不可!”魏宝是第一个反对的人:“她是萧权的干女儿,厉害得很,你们不可以掉以轻心,一定要……” “什么干的,”小仙秋听到魏宝的话,脸色顿时一沉:“我是爹爹的亲女儿!” “萧权的女儿?”绝杀一听到萧权两个字,好胜心立马就上来了,萧权还有这么大的女儿?他们和萧权差不多大,可连妻子都还没有娶上呢! “萧权的女儿又如何!照杀不误!”少年们杀气腾腾,冷哼一声,丝毫不把魏宝的建议放在心上。 “稍安勿躁,”绝杀薄薄的嘴唇露出一丝猥琐的坏笑:“怎么可以这么对一个小姑娘?” 绝杀的话一出,少年们就懂了。 是哟,这么水灵灵的小姑娘,怎么能放过呢? 他们都挺喜欢萧锦瑟,有钱人家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皮肤光滑又有弹性,随便掐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他们上下打量一下小仙秋,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绝杀更是嚣张而直接地道:“掌柜的,给我开一间上好的房间,爷有大事要办!” 这是一个小客栈,虽然在京都之外,可消息并不闭塞,萧权的名号他们都是听过的。 绝杀这么一说,掌柜作为一个男人当然懂这个小子要干嘛,可……这可是萧权的女儿啊! 萧权的女儿要是在他客栈有个三长两短,这些小子说跑就跑,他这个小生意还做不做了?他还靠着这个客栈养家糊口,萧权是个朝廷命官,他万万不敢得罪。 “这位爷,您……不如往前走三里地,那里有个大客栈,环境更好……能让您更舒适……”掌柜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绝杀。 绝杀是一个漂泊在江湖的人,岂能不懂掌柜的意思:“你还怕萧权?有爷在,你不必怕,有事爷爷担着!去给爷立刻、马上开个上好的房间!” “这……这……”掌柜正要说,绝杀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掌柜一个激灵,小仙秋冷喝一声:“欺负老百姓算什么本事!掌柜!你就去开!给他开最好的房间!” 啊? 小仙秋这个脑回路,愣是掌柜和魏宝都下意识地愣了愣。 啧啧啧,萧权的女儿竟然还算天真那一挂!绝杀给同伴们使了一个眼神,他们最是喜欢这么清纯的小妹妹了,这么玩起来才有意思。 因为她们求饶的时候,求得最大声,为了能活下去,什么都会做。 何况这个小姑娘还是萧权的女儿,把她拿下,回去还能和大家吹个牛。萧权这个大魏新贵的妹妹被他们上过,女儿也被他们上过,他们简直就是光宗耀祖啊! 掌柜的腿发软,他颤巍巍地拿出一个上等房间的牌子,低下头:“萧家小姐,是您让开的房间,您可不要怪我。” 奇怪。 这些人害怕什么?又在得意什么? 小仙秋让掌柜开房,不过就是为了方便有个房间堆堆尸体罢了,要是乱摆在客栈里头,爹爹又该说她做事没条理,不像别人家的女孩子那么心细了。 “开,莫怕。”小仙秋扫过这群少年的脸,又在空气中凭空抽出了一把剑! 第七百五十章 逃命去也 徒手变出一把剑,这个技能刚不久把太后惊得个半死。 现在小仙秋又来这么一个操作,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少年也是一愣。 魏宝小小的脸蛋一个哆嗦:“我……我早就说过了,她不好对付,你们一定要小心。” 绝杀年轻又带着狠气的脸,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和一丝丝怯意,不过刚才牛逼都吹出去了,他总不能因为一个小丫头片子在手下们没了面子。 绝杀随意指了指一个少年:“这一次,你先来。” 那少年一听可以第一个享用小姑娘,脸上的笑容都笑开了花,虽然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有点厉害,可不过就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她还能打得过生剑不成? 这少年以为绝杀是在给福利呢,他哪里想得到绝杀是在拿他试水,毕竟绝杀一向很强,用得着拿手下来试水? 小仙秋握着剑,一手拿过掌柜手里的房牌,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咯吱咯吱”作响的楼梯,那脚步声有力而沉稳,若不是内力深厚,都踩不出来那样的步伐。 要紧的是,小仙秋还气定神闲,搞得开房间受益者不是这群猥琐下流的少年,而是她一样。 那被绝杀点名的少年,高兴地巴巴地跟着上去,他身后背着的剑发出森森寒气,两个人进了房间后,少年就欢天喜地地关上了门,以前这样的好事,绝杀都是第一个。现在轮到他第一个,他怎么能不高兴? 掌柜看到这么一幕,吓到腿都软了,完了完了,不管谁赢谁输,看来这个客栈都不能要了。 真是倒了什么大霉啊,这开了十年的老店竟然折损在这群小子的手里。 掌柜偷偷溜出了客栈,抬起袖子偷偷擦了擦眼泪,神仙打架,苦的都是他们这些小百姓。那群少年一看就知道并非泛泛之辈,那小姑娘更是朝廷命官的女儿,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再留下来,指不定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掌柜连连摇头,准备跑路。他鬼鬼祟祟地走出客栈,来到后院,打算带着妻子儿女跑路。 不料就撞上了一个壮实的胸口,掌柜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沉沉的钱袋塞到了他的怀里。 是金子。 掌柜眼睛一亮,赶紧抬起头,只见一个高大的人正垂着眸子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一点点的情绪,他眉间有一个红艳艳的印记,看起来杀气凛然,摄人不已。 “这个钱,够买下你客栈了吗?”萧权见掌柜呆住,于是开口问了一句,结果掌柜呆呆的,仿佛被吓到了,无奈萧权又问一句:“够了吗?” 掌柜这时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够了够了!” 这沉甸甸的金子,何止能买下客栈,掌柜就算开三百年客栈,估计都赚不到这个钱。 “逃命去吧,此地不宜久留。”萧权示意他赶紧从后门走:“你的妻儿和客栈的伙计,我都已经带到了三里地外,她们现在很安全。” 掌柜一惊,赶紧跪下来狠狠磕个头,也许刚才被那群少年吓着了,现在有个人能帮他一把,掌柜激动得热泪盈眶:“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小的无以为报!请受我三个响头。” “小的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人,壮士!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小的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壮士的!” 萧权终于明白为啥电视剧里打酱油的角色都得死,这逃命的关键时候,这个掌柜还有闲工夫磕个头、发表一下获救感言! “快走吧。”萧权环视一下四周,有点无奈地道。 萧权看起来杀气凛凛,做的事、说的话却像是一个好人,掌柜颤巍巍地站起来:“不知道壮士如何称呼?” 你到底走不走……萧权快被这个有点蠢的掌柜气笑了,他冷声道:“萧权。” 萧权! 上一年的状元萧权? 是那个连连升官的朝廷命官萧权? 掌柜震惊极了,还以为萧权会是一个文弱书生,想不到竟然如此高大威猛!玉树临风!威风凛凛! 他的身上都是凌厉的杀气和气势,看起来和其他的文人十分地不一样。 掌柜上下打量萧权,都快看呆了,萧权见他呆若公鸡,在他耳边打了响指:“醒醒兄弟,让你逃命呢!” 掌柜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正事,朝廷命官亲自来救自己,这真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他正要又要跪下来三叩九跪,忍无可忍的萧权直接将掌柜拎了出去,就差没用脚踹他屁股了:“走你!赶紧跑吧!” 说罢,萧权“砰”地一声将门关上,这下耳朵都清静了,这下掌柜该走了吧。 “萧大人!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掌柜在外头关心极地问了一句。 我用得着一个手无寸铁的你担忧?萧权扶额,古人真是……难以形容。 萧权飞出一把惊魂刀,刀越过客栈的墙,直接插在外头掌柜面前的土地上。 “啊!”掌柜吓得尖叫一声,以为那群少年已经开始出手了,赶紧撒开腿地跑。 这才对嘛,萧权听着那越来越远的跑步声,点了点头,手猛地一挥,惊魂刀自动回到了他的手中。 “出来吧。” 萧权擦了擦刀身,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保证不打死你。” “咻……咻……” 两个东西有气无力、十分害怕地飘在萧权的面前。 萧权一抬眉:“让你看着我老婆孩子,你怎么回来了?” 原来,引小仙秋前来的那股妖风,就是金轮乾坤笔。 它不敢直接出现在萧权面前,于是先默默干个活,主人看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不会打它了吧。 “我主,是公主让我给你带封信回来。” 乾坤笔在大魏不敢说话,生怕被人发现它和生剑是同一种东西,它在空中比划着,在地上的一张白纸上,将公主的信还原了出来。 是公主的字迹和口吻没错了。 信上内容也是简单,公主无非就是表达一下思念,说自己一切尚好,由于十分担心,所以派乾坤笔回来封信过来。 这公主和乾坤笔的小把戏,萧权怎么会不知道,公主担心他,于是找个由头把乾坤笔调回来。 既然回来了,那就罢了吧,萧权相信在西域的公主不会有危险。 危险的是乾坤笔和萧权,被人发现那还得了? “曹操,你切记,不可说一句话,你就是一支笔一种兵器,懂?”萧权低声道,只要乾坤笔不说话,应该没人能发现。 两支乾坤笔摇晃了笔身,以示同意。 “等今天完事,我再收拾你。”萧权瞥了一眼乾坤笔,乾坤笔赶紧离远了一点,我主饶命。 “放心,现在不收拾你,”萧权冷着眼看着这个小小的客栈:“里头是生剑,你的同类,走,我们前去会会!” 第七百五十一章 技不如人 乾坤笔听到这一句话,立马就兴奋了起来,在大魏除了文印它干不过,其他还有什么兵器是它对手? 兵器天生嗜血,能有敌手,那再好不过了。 何况曹操生前便是护才,护才天性好斗,勇敢强大。可再怎么勇敢,也是人一个,对死亡终究有本能的畏惧和害怕。 现在曹操身死,神识在乾坤笔中,成了一件脱离肉体束缚的兵器,曹操便更能毫无顾忌地相斗了。 越危险的气息,兵器就越兴奋。 越难对付,兵器就越来来劲。 萧权让乾坤笔先进到袖中,他想要看看,小仙秋和生剑决斗时的武力值,这样以后对付这种人心底也好有个数。 “噗!” 萧权正这么想着,一股喷溅的鲜血扑洒在了白色的窗户纸上。 随即,一阵白光亮起,与此同时还有小仙秋冷漠至极的声音:“区区凡人,竟想碰我手。” 第一个少年,卒。 不仅卒了,那把生剑也被小仙秋生生地飞了出来,插在了绝杀面前的地板上! “嗡。” 小仙秋扔的力度大,剑在地板上震动着,发出嗡鸣声。 面前这把生剑,阴寒之气全无,俨然成了废铁。 绝杀等人震惊! 这是什么操作? 简单地来说,剑灵吃人吃的食物,也吃剑的灵气。在昆仑的古籍上,记载剑灵的篇幅十分地长,可见剑灵在千年之前十分普遍,也十分重要。 只是这些年来,就连昆仑人也没见过剑灵,于是大家就当故事听听罢了。 啸风和麒麟这种战兽级别的生物,大家尚且有迹可循,小仙秋这样的剑灵还真的是千年来的头一遭。 所以,这群少年真是倒大霉了。 “下一个。” 紧闭房门中,小仙秋的声音冷冷地传来,她还砸吧了一下小嘴,似乎对生剑的灵气十分满意。 “老大!这……”少年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自己的同伴进去才五分钟不到,就死了? “怎么,你们还怕一个小丫头?” 就在少年们都有点慌的时候,魏宝的嘴巴也跟着哆嗦了一下:“你们不是说,能对付她吗?” “你闭嘴!” 绝杀有些生气,魏宝这话在他耳朵里听来就是不尊重他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会怕一个小丫头! 这时,一声高喝传来:“怕就承认,没什么大不了的。” 魏宝听到这声音,立马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躲在绝杀的身后,以为这样来人就看不见自己。 少年们怒气冲冲,是谁敢这么嘲讽他们? 是萧权。 萧权一步步地走进来,扫了一圈这些人,以及躲在最后面的魏宝。 这群人哪里是人,这明明就是一群恶魔啊! 萧权看了一眼他们背后的剑,果然寒气森森,和太后那把生剑也并无什么不同。 “你们是何人?” “来自哪里?” “为何屠我萧府?” 萧权冷冷问出这三个问题,他只想知道这三个问题的答案,其他的他不关心。 如萧权所料,敌人不会自报家门,也不会让萧权了解自己更多,绝杀冷傲地看了萧权一眼,只回答萧权最后一个问题:“看来,你就是萧权了,还以为今天萧家只来了一个小丫头呢。” 绝杀的嘴叭叭的,十分自傲:“屠你萧府?这是你们大魏的说法?” 绝杀不以为然:“我们不叫屠,而是叫较量。你的人技不如人,只能死。” 哦,原来这无缘无故的屠杀不叫屠杀,而是较量和比试啊。 这群人对待人命的态度,真是漠然得出乎萧权的意料。 萧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谁教你们可以在大魏随意挑衅人?” “你们还是挑衅我的人。” “怎么?你们输不起?”绝杀抱着生剑,冷笑一声:“所以你们父女俩才追来,想要个公道?” 公道? “你们不过一群草寇,有什么资格要我萧权问一个公道?”萧权眼眸一冷,不屑至极:“我萧权乃大魏一品官!要的公道在律法和天道之中,你们一群流氓算什么东西!” “你!”绝杀这群人是行走江湖的人,哪里有萧权这张文人的巧嘴,萧权不屑冷傲至极,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丝都写满了看不起他们的意思。 “等我处理完家事,你们这群流氓,”萧权恶狠狠地看了绝杀一眼:“一个,都逃不掉。” “哈哈哈哈!”绝杀被看得一震,却还是狂妄地一笑:“哟,口气好大!不过是草包而已!竟敢大放厥词!” 喝完那一杯苦茶的萧权,将茶杯重重地砸在桌面上,眼神越过这群流氓少年,直勾勾地盯着那躲在最后的人:“魏宝,将药老和锦瑟的精血拿来!” “我给你个机会主动拿出来,否则,你知道后果。” 萧权盯着这个奶呼呼的小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谁知道这么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下,竟然是一个恶魔? 魏宝握着装着那两个装着精血的瓶子恶狠狠地道:“本王才不会给你!” “你杀了我爹!你杀了我的兄长!我凭什么给你!” 萧权眼一沉:“你亲爹死于欺君!死于抢夺秦府的兵符!你兄长是魏千秋所杀!你又凭什么算在我的头上!又凭什么算在我兄弟和家人的头上!” “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魏宝奶声奶气,十分愤怒地大喊:“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这熊孩子的尖叫声,真是令人厌烦。 魏宝的脸气得红彤彤的,仗着有绝杀这些人在这里,他压根无所畏惧。他就不信了,萧权加上那个小丫头,能打得过这群屠府的人! “你不给是吧。” 萧权低声一句,魏宝吓得倔强地头一摇:“不!我才不会给你!这是你们萧家欠我们的!你休想拿走这两个人的精血!” “就让这两个人替你们萧家赎罪!” 萧权没空搭理魏宝的叽叽歪歪,他对魏宝只有一个问题:“是不是你下令,糟蹋我的妹妹锦瑟?” 此时萧权的眉眼抬了抬,眸中的寒气吓得魏宝说话都结巴了:“是、是又如何!你们萧家都是低贱之人!本就该为奴为婢,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第七百五十二章 区区凡人 萧权眼睛一沉,一丝杀气闪过。魏宝说出这些话,萧权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些话听多了,萧权便习惯了,权贵都这么骄傲,五岁的魏宝也不过如此。 萧权不觉得魏宝这么混账有什么问题,魏宝作为一个敌人,是一个合格的敌人。 所以,萧权要对魏宝做什么什么,萧权也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魏宝长得软萌可爱,年纪又这么小,要是有人说萧权欺负一个小孩子,萧权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欺负了,怎么了? 魏宝对萧权也算是了解,他天天跟着魏余一起厮混,来萧府玩更是家常便饭。 萧权这么一个眼神,魏宝就知道萧权是来真的。魏宝诚惶诚恐地躲在绝杀的背后,萧权也不急,既然魏宝还抱有幻想,那就让他天真几分钟。 萧权不想强行将锦瑟和药老的精血夺回,一旦瓶子碎了,眉间精血落在外头的话,不好处理。 “下一个!” 房间里,久久等不到人的小仙秋又怒喝一声:“怎么?刚才你们个个口出狂言,现在不敢上来了吗?” 萧权扬了扬眉头,对绝杀淡淡地道:“我女儿叫你们,你们怕了?” 父女俩的语气一模一样,嚣张得有点气人。绝杀又对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你去!把这个小丫头拿下来!我看他们还嚣张到什么时候!可不要丢了我们终南山的脸!” 终南山。 又是终南山。 萧权眼睛微微一眯,那个给了魏余一支金簪、说萧权和魏余是天生敌人的神秘人,也是来自终南山。 难道,那个所谓的暗渊,就是终南山人,这些少年都是暗渊的手下? 不然,这群少年这么针对他萧权做什么?萧权的眼神来来回回,扫了这些少年一眼,默不作声。 那个被绝杀派去的少年,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小仙秋的房间,他一定不会给终南山丢脸的,他一定要好好地教训这个小丫头! 萧权紧紧地盯着那个少年的身影,只要小仙秋稍微处于下风,他立马就会出手。 小仙秋再厉害也是一个小姑娘,萧权哪有让自己的女儿吃亏的道理,要是这些小子敢碰小仙秋一下,他就把这些小子的手都剁了,然后再…… “啊!” 一声惨叫,打断了萧权的沉思。 紧接着而来的,还有一个从房间甩出的身影。 “砰!”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是那刚刚走进去的小子,只见他胸口正中一剑!伤口寒气极重! 第二个少年,卒。 还是一招致命!绝杀等人大惊,这这这这…… “咻!咚!” 又一声凌厉的声音,一把废剑飞出,插在了地板上。此时,地板上已经有两把废剑了。 “嗡。”废剑嗡鸣的声音,似乎在嘲讽着这群小子的不识好歹和不自量力。 这把生剑的剑气依然被小仙秋吃得是一个一干二净,两把精心打造出来的生剑,竟然变成了破铜烂铁,还是说变就变! 这对这群小子的冲击是极大的,山主说过,天底下没有人是生剑的对手! 事实上,他们行走江湖多年,的确赢得毫无悬念。 怎的这个规律在萧权这里就行不通了? “呵,凡人。”小仙秋的口头禅又轻飘飘地冒了出来,萧权看不见这丫头的脸,却也能想象到小丫头的的嘚瑟和不屑了。 魏宝慌了,拉住绝杀的衣袖:“你不是说没问题吗!你看……你看都两个了!” 至此,绝杀这一行人只剩八个。 如果按照正常逻辑,绝杀这群人应该合力围攻小仙秋,然后再剿杀萧权。 再不济,他们八人一起对付这父女俩,倒也算是合理战术。 奈何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不信邪,而绝杀这群人就是最不信邪的人。 他们依靠生剑,长期以来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披靡,加上刚刚顺利地屠杀了萧府,自信正是爆棚的时候,现在却被一个小丫头挫败。 相比于赢,他们的心态偏向不信邪,一定是刚才那两个小子没有准备好,这才让小丫头有了可乘之机! “你!再去!” 最不信邪的绝杀,又派出了一个少年。这个少年面色沉稳,面容冷峻,看起来有点智商的样子:“老大,我们还是围攻比较稳妥。” 这一句话似乎让绝杀没了脸面,他有些暴躁地一巴掌甩在那少年的脸上,怒喝一声:“一个小丫头,用得着围攻?你不敢去的话!我换其他人!等回到终南山,你就等着山主惩罚你吧!” 那被训斥的少年顿时脸色一变,好像那山主比眼前这个能杀了他的小仙秋还要可怕,少年点头:“不要告诉山主!属下现在就去!” 萧权的舌头在嘴角打了个转,啧了一声。 小仙秋两连胜,萧权就不担心女儿吃亏了。 那少年走向小仙秋的房间,萧权就盯着魏宝,冷冷一笑,他拿出锦瑟的手帕,幽幽一句:“魏宝,我这个妹妹生得清秀乖巧,勤劳贤良,从未作过恶,她甚至还抱过你。” 说到这里,萧权似乎陷入了回忆,他喃喃一声:“你为什么不肯放过她呢?” 魏宝一颤。 萧权又喃喃:“就算你要杀了她,为什么却不让她死个痛快,要这么折辱她?” 说罢,萧权将一瓣皱巴巴的橙子放在桌子上,低低一句:“锦瑟再也吃不到明年的橙子了……” “神经病!”绝杀怒喝一声:“人都死了!你还装什么舍不得!” “我听说,”萧权没看绝杀一眼,他只直勾勾地看着那瓣橙子:“口诛对生剑都没用,我师父当年都拿生剑没辙。” 绝杀一听,骄傲极了:“那必然是的,诗魔的口诛算不得什么!” “呵,”萧权冷笑了一声,他将那瓣橙子无比珍惜地放回袖中,自言自语,说一个字,眼神就冷一分:“是啊,想来,口诛对生剑没用很正常,生剑本就是兵器,死物一个,口诛攻击一个已死的东西,能有什么用呢?” “你胡言乱语什么!你被我们吓傻了不成?”绝杀尖瘦的脸,刻薄得像只猴子似的,叽叽喳喳,令人厌恶。 萧权目光灼灼,语气冷得像是寒冬腊月的冰:“口诛对生剑没用,对你们呢?” 绝杀和少年们脸色一变,是,萧权的话有道理,可从来没有人能在他们的生剑下活下来,还谈什么制服他们,可笑! “啧,看来我猜对了。只要口诛对你们有用就行,”萧权头一侧,大袖一甩:“我女儿已经够忙了,接下来,我来搞定你们!” “金轮乾坤笔!出!” “咻!”一阵剧烈的红光亮起,威风凛凛的乾坤笔从萧权袖中飞出,突然变大了好几十倍! 宛若天外来的巨物,震人无比! “乾坤笔……怎么在你这里!”魏宝大惊,乾坤笔不是被太后没收了吗! 正因为乾坤笔被收,绝杀他们才敢屠的萧府! 乾坤笔是上千年前就存在的兵器,生剑不过几十年! 第七百五十三章 欺人太甚 看到这些人惊慌失措的表情,萧权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群人以为乾坤笔在太后那个娘们的手里,这才敢这么放肆。 “这可怎么办呢?魏宝骗了你们。” 萧权一声坏笑,不自以为地瞥了魏宝一眼,这一句话立马就把矛头转向了魏宝。 乾坤笔的红光之下,萧权站在其中,好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和阎罗。 魏宝知道萧权手段多,可是没想到萧权的手段这么多! “我没有骗你们!我没有!”魏宝是一个小孩子,再怎么恶毒,吃的盐终究比较少,他滴溜溜的眼睛看着萧权,大喝一声:“乾坤笔明明就在太后那里!我亲眼看见的!” 魏宝亲眼看见那又有什么用,不管魏宝说的是真是假,乾坤笔如今现在就在萧权的手里,就在他们的面前。 而且还在他们面前发着闪闪的红光! “呵!”刚才还无比嚣张的绝杀,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魏宝:“你该不会是被大魏太后骗了?” 魏宝看着萧权脸上狡黠的笑容,不是自己被太后骗了,是萧权把太后骗了! 太后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手头的乾坤笔是假的! 魏宝吓尿了,是真真尿出来的那种,萧权和乾坤笔还没有怎么着,只是出来亮了一个相,他裤腿就滴答滴答地里开始往下流尿,完了完了,魏宝惊恐地看着萧权,刚才的优越感一扫而光,看来今天想走出大魏的话,十分困难。 “都五岁了,还尿裤子。”萧权故意地鄙夷地看了魏宝一眼:“郡王,看来你需要再长大一点点,才不会这么丢人。” “可是……你还有机会吗?”萧权眼睛一愣,红光之下,他眉间的印记更加地红、烈,萧权脸上狡黠的笑容更像是一个处于癫狂状态的阎罗王:“我想,你没机会了吧。毕竟,刚才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说不要的……” 萧权的声音极轻极飘,可是魏宝和绝杀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萧权一步步靠近,他的眼神只锁定魏宝,绝杀这些人连入萧权的眼睛都不配。 魏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紧紧地躲在绝杀的后头:“不能让他过来!绝对不能让他过来!他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绝杀咬牙,怒喝一声:“拔剑!” 绝杀七个人立马抽出了寒气凛凛的生剑,生剑的光,连连闪过萧权阴沉的双眼:“四百三十九。” “什么四百三十九!”其实,绝杀心底有点怕,因为被红光笼罩的萧权看起来太可怕了,比他们的山主还要可怕! 因为萧权的脸上只看到冰冷,其它一点情绪都没有! “什么四百三十九?”萧权冷笑一声,萧府一共死了十五人。 这十五人,身上的生剑伤口是四百三十九剑。 平均每个人身中二十九点二剑。 其中剑老的遗体最惨不忍睹,由于剑老实力强大,当时这群终南山的小子集体围攻了剑老。 其中锦瑟最少伤痕,却在临死前受尽了折磨。 四百三十九剑,是肉眼可见的伤口。 还有锦瑟那看不见屈辱和伤口,真真是让萧权这个当哥哥愤怒难挡! 这群人想死得轻松?不可能。 萧权的头微微一侧,萧家人最讲究以牙还牙,以一还十! “乾坤笔!杀!” 萧权怒吼一声,吼声震透了魏宝和绝杀他们的耳膜! “兄弟们!上!”绝杀咬牙,他娘的!萧权这是使诈啊!竟然拿出了金轮乾坤笔! 乾坤笔和七把生剑开始你来我往,这些少年身影就好像一条条灵活的鱼,他们手执寒气逼人的生剑,拼命地挡住乾坤笔散发出来的惊人杀气! 乾坤笔一出,便完全将七个人制约住,它杀气太浓,加之曹操的神识在里面,压得绝杀他们有点踹不过气。 铸造生剑,也需要某个人的肉体和神识,可不管是用谁来铸造生剑,萧权认为,曹操加上乾坤笔这个千年兵器的组合,无人能挡。 如果说生剑是大魏第一禁忌,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能令繁华世界变得寸草不生的杀人利器,那么乾坤笔便是这杀人利器的升级版。 乾坤笔是恶魔中的恶魔,禁忌中的禁忌。 曹操在华夏,是曹魏政权奠基者。 是赫赫有名的诗人。 是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书法家。 治世之能臣。 乱世之英雄。 是帝王级别的人物。 不是萧权自信,是萧权对曹操十分有自信,放眼大魏乃至这全部的地方,萧权还不相信还有谁能比曹操厉害。 用萧权的想法是,曹操就算是变成鬼变成生剑,曹操都是最厉害的那个鬼,最厉害的那把生剑。 在绝杀他们的角度上,他们压根不知道,乾坤笔内还有一个曹操。 要是他们知道乾坤笔和生剑一样,笔内也有神识,估计他们能气哭,他娘的也太欺负人了。 他们只知道,大魏诗魔的乾坤笔,是上千年前就存在的兵器。 在传说中,它是昆仑兵器谱上赫赫有名的攻击兵器。 生剑虽然强悍,可是生剑在它面前就是个弟弟! 只是唯一庆幸的是,生剑作为新生代的兵器,虽然不如乾坤笔那么有名,也不如乾坤笔那么强大,可至少在现有的兵器中,生剑是为数不多能和乾坤笔抗衡的兵器之一。 所以,绝杀他们没能一招制敌,可乾坤笔也没能占什么便宜。 巨大的乾坤笔向他们逼近,那凌厉的杀气还是被生剑挡住了,绝杀紧紧握着生剑,脖子上的青筋都在暴起:“去你娘的!” 乾坤笔同时发出渗人的红光和白光,绝杀他们刚才还红彤彤的视野,现在又多了让人眼花缭乱的白光。 搞得绝杀都看不见萧权现在在哪里了。 自从一支乾坤笔变成两支后,它们发出的光就好像蹦迪时的光,闪、亮、还令人兴奋。 能让绝杀他们感受一下现代文明的蹦迪,那倒也是不错的。 萧权学会口诛后,别的福利没有,可有一个大福利,那就是诗词可以无限次使用。 以前萧权斗诗时,得现场作诗,还得不能和以前重复。 学会口诛就不一样了,用过的诗词可以重复使用。 于是,在蹦迪一样的光线中,没看见萧权的绝杀他们,却听到萧权沉沉吟诗的声音:“断头今日意如何?” “创业艰难百战多。” 什么?行走江湖的小子们,愣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萧权的声音如同是天外来音,抑扬顿挫,如同佛号在耳: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第七百五十四章 万千黑剑 这首诗,萧权在第一次和诗痴斗诗时用过,当时白起和武痴打在一起,白起处于下风,此诗一出,便摘了武痴的脑袋。 如今萧权习得口诛,这首恢弘磅礴的《梅岭三章》又得以使用。 诗词的意思是,今即将兵败身死,我该写些什么! 身经百战,创立这番事业多么不易! 这次我要到阴间去召集牺牲过的战士! 带领十万英灵击杀敌人! 这诗词苍茫悲壮,全诗发端突兀,豪气凌云! 最后一句,犹如空谷中一声惊天动地的长鸣,壮怀激烈,使人拍案叫绝! 绝杀他们饶是没有读过书的人,听见萧权吟的诗词都为之一震。 更别提魏宝这些从小就读书的权贵,猛地一听,更是从天灵震撼到骨子里。 魏宝知道当初皇伯伯武痴,就是死在这一首诗下。即使武痴死时那一天发生的事情,都被皇帝瞒住了,可魏宝还是想尽一切办法打听到了些许。 其中这一首入神诗,更是让魏宝惊讶了好久。 这是当初萧权在大魏的第一首入神诗。 也是萧权在学会口诛后,运用到口诛的第一首入神诗词。 十分惶恐的魏宝看着萧权的嘴唇微微一动,吓得小身板都呆滞了,只听萧权冷冷一句:“诛!” “呼!” 一阵阴风顿起! 这风之阴寒,竟然和生剑的寒气不相上下,刮在人的脸上生疼生疼! 绝杀大惊,这是什么! 这群小子死死地抵挡着乾坤笔,那股阴风像疯了的龙卷风一样袭来,吹得整个客栈都在呜咽,像是在鬼叫一般。 “呼呼呼呼!” “呜呜呜呜!” 魏宝吓得瑟瑟发抖,这像是风声又像是人声,萧权这次口诛召来的是风火?还是雷电? 客栈外,天空下,一股浓厚的黑雾如同波浪一样袭来,那诡异的声音便是它们发出来的。 那黑雾穿过山林,穿过桥梁,穿过农家,一路发出怪叫而来。 绝杀耳朵十分灵敏,他仔细分辩着,难道……难道是…… 其他少年也听出来了,他们的表情没有像绝杀控制得那么好,那些少年个个目瞪口呆,惊慌失措:“老、老大,好像是剑气发出的声音……” 这世上,每一把剑都有灵气、剑气、杀气,这三者是不同的东西。 而也有的人认为,剑气、杀气、灵气其实都是同一种东西,是主人吟诗或者打斗之时,赋予剑的杀伤力。 这个有的人,指的就是萧权这种不在意它们区别的人。 剑气、杀气、灵气都具备杀伤力,不过还是稍微有点差别。 灵气,大多来源于造剑的材料。这世上,唯有来自昆仑山矿石所铸造的兵器,才具备灵气。 而剑的杀气,则是直接关联其主人的诗词能力,主人诗词能力越强,剑在战斗之时的杀气才会更加地重。 剑气,其实是指剑本身独特的气质。剑气既不来源于铸造它的原材料,也不和主人的实力有什么关联。剑气好比是人的性格,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每把剑也有每把剑的独特气质。 剑气来源于每把剑独一无二的经历,有的剑,其主人嗜血残暴,杀人如麻,这把剑自然也是十分暴躁和狂傲,剑气凛然而急躁。 有的剑,其主人温柔文弱,比较怜悯人,极少拔剑,剑也很少见血,那么这把剑的剑气便会温柔,杀人之时,敌人也不会太痛苦。 剑气更像是剑自身的性格,有的凌厉,有的温柔,有的暴躁。 可是兵器毕竟不是人,由于刀剑都是为了杀戮而生,天生具备灵气和主人赋予的杀气,所以剑气总是和灵气、杀气混杂在一起,在打斗的过程中,人们往往被各种兵器的杀气所震撼,也会因为兵器机敏的灵气而感到讶异,往往忽略了剑气的存在。 甚至,不少人都会讲它们三者混为一谈。 就连萧权这样拥有大魏顶级兵器的人,也分不太清这三者的区别。兵器而已,能用就行,管它内里有西瓜还是南瓜? 不管什么瓜,这兵器好用就是个好瓜。 所以,萧权不了解剑气,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招来的是什么东西。 由于每把剑都具备各自的剑气,和人一样,它们有着自己的性情和性格。有了性格和想法,剑气就不再是单纯的一股气息,它们会思考,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喜恶。 在大魏,每一个文人买到属于自己的剑后,每一把剑都会和护才一样,认主、入籍,这些剑在官府都会有备案。 一个主人一生可以有不少称手的剑,可是大多数剑,只能有一个主人。 当主人有了新剑、或者更好的剑之时,旧剑就会被抛弃。 剑被主人抛弃,便成为了无主的黑剑,在大魏最西方的一座破落小城里,便有着一个剑冢。那里没有人住,全部都是被人抛弃的刀剑。 它们曾经有过主人,有过户籍,现在却像一个垃圾一样被丢在了那里。 古人并没有垃圾回收的概念,再加上生剑有灵气,他们认为若是将它们回炉重铸,便相当于杀了它们,于是都是将它们直接扔掉。 在这一点上,大魏人是极其浪费的,毕竟造剑并不容易,他们却直接扔掉还不回收。 于是剑冢便有数不清的黑剑,它们就好像是没有户口的人,孤零零地、绝望地在那破旧的小城里生锈、被青苔覆盖。 没有主人的诗词能力加持,他们失去了杀气,可是灵气和剑气依然还在。 毕竟铸造它们的原材料,都来自昆仑。而经历造成的剑气,也不会因为主人的抛弃而消失。 于是,依然具备灵气和剑气的它们,在长久的抛弃中,又多了一丝对人的怨恨。 黑剑大多心怀怨恨,怨恨主人喜新厌旧,怨恨主人抛弃它们。 可是它们只是兵器,怨恨又怎么样呢? 它们需要被人拿起,需要被人驱使,需要主人赋予它们杀气,这样它们才能重回战场。 它们一直沉寂着。 沉寂着。 它们没等来自己原来的主人。 它们等来了萧权。 剑冢的上空,萧权吟诗的声音穿透千里,将千千万万的黑剑唤醒! 一把剑的剑气,不足以畏惧。 十把剑的剑气,足以投入群战。 千千万万把剑的剑气,足以应对大型战争!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萧权如诗词所言,招到了十万精兵。 只是他招来的,并不是诗词中死去之人的魂魄,而是孤魂野鬼般的黑剑! 那古怪的鬼叫声,便是千千万万把黑剑发出的不满之声。 它们,是带着怨恨和对许久没有战斗的兴奋而来! 第七百五十五章 以多欺少 即使黑剑对付不了生剑,可在乾坤笔的牵制下,这万万把重新获得杀气的黑剑,能把绝杀这群人剁成肉泥而绰绰有余! 绝杀和魏宝瞳孔地震,魏宝更是吓得“哇”地一声地哭了出来! 当年会口诛的诗魔,也没玩过这么一出啊! 诗魔自然没有出过这么一招,因为诗魔也不认识《梅岭三章》这首诗。 口诛是一种能力,并不是一个特定技能,不同的人学会口诛后,由于知道的诗词不同以及诗词能力水平的差异,使出的招数都会不一样。 人人都以为,萧权就算学会口诛,那也比不上当初的诗魔。 可现在魏宝才知道,萧权这个状元真不是白当的! 魏宝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都在抗拒承认的事实,那就是萧权的诗词能力,萧权说自己在大魏排在第二的话,没人敢排在第一! 绝杀他们傻眼了。 毕竟萧权的操作实在是太骚气。 实在是太不讲武德! 这不典型的以多欺少么! 萧权本就有小仙秋这样的人了,后来还有乾坤笔! 有了乾坤笔还不算!还招来至少千千万万的黑剑! 他娘的! 他们现在只有七个人啊! 萧权至于要拿出打国战的实力吗! 这实在怪不了萧权,萧权学会口诛后,对于口诛的把控能力还是比较初级的阶段。 本来萧权还打算好好学习一下这个把控能力,再开始做事情,谁知道太后搞事,这群小子也搞事。 于是萧权便顾不上那么多了,把控不好就把控不好吧,反正这里除了一个小客栈,就再无人烟,也不会伤及无辜。 魏宝慌了,他望着那股浓浓的黑雾如同波浪一样地涌过来,紧紧地捏住手里两个瓶子:“你们快想想办法啊!它们、它们要过来了!” 绝杀十分地生气!想办法?想个屁的办法! 现在对付乾坤笔已经花费了所有注意力和体力,这汹涌而来的杀气,他们真是没办法腾出另外一只手啊! 他们…… 只能…… 等死! “你丫的!赶紧先把你手里精血给他!”绝杀对着魏宝怒吼道,这样,也许能降低一下萧权的怒气,能争取一点点时间。 黑剑的动静这么大,山主一定能感应到!一定会来救他们的! “我……我不给!” 魏宝是一个小孩子,熊孩子别的本事没有,固执的态度倒是一流。 他紧紧捏着两个瓶子,眸子里都是对萧权的讨厌和恨意:“他杀了我的爹和兄长,我不可能还给他!” “操!你这个小破孩!”绝杀冒了一句粗话,要不是山主命令他们将魏宝带回去的话,他真想一剑杀了这个麻烦精! 魏宝的情报不准,错报乾坤笔的消息,现在又固执己见,他娘的真是一个坑人的魔童啊! 那黑雾滚滚而来,剑气呜咽着、呼啸着,兵器嗜血,很久没有尝过血的它们,在新主人萧权赋予的杀气下,腾腾而来。 天空之下,不少人都看见了这吓人的黑色浓雾,黑雾过境,就好像是冷空气一般,让当地的气温都降了几度,十分阴寒。 剑冢在西,萧权如今在北,从西到北,浓雾跨这么长的距离,见到黑色浓雾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指指点点,不知这是何物。 而且天空阴沉,这一看就是一个不祥之兆啊! 今年,真是一个多事之秋。 西北防线的异动,惊动了监国府。 魏千秋正头疼着,他不是头疼什么大事,而是头疼萧权不见踪影。 以前萧权无论在哪里,他的人都能掌握萧权的行踪,可是自从萧权实力大涨之后,别说跟踪萧权了,就连萧权的头发丝,监国府的密探都摸不着。 于是密探们只能呆呆地守在萧府,守株待兔,用最笨的办法查看萧权的去处。 萧权来无影去无踪,一天到晚像阵风似的忙,魏千秋怀疑萧权压根都没有时间给他弄长生不老药。 可是他答应过萧权,给他三个月时间,所以他又不能拿萧权怎么样。 黑狼见魏千秋难得地坐立不安,轻声劝道:“监国,皇帝要破诛神印,萧权也参与,萧权要是死了可怎么办?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阻拦破印么?” “而且,萧母回到了萧府,我们需要把她抓回来吗?” 黑狼从来都没有见过魏千秋这么焦灼,焦灼到正事都顾不上了,黑狼说了西北方向那浓雾的事情,魏千秋也不在意。 黑狼低估了魏千秋对长生不老药的追求。 魏千秋对长生不老药的热爱,唯有熟读历史的萧权,才能知道这对于魏千秋来说有多么重要。 在华夏古代,帝王级别的人终极需求就是成仙和长生不老,大魏所有人都觉得这只是魏千秋的一个念想和执念,只有萧权才能真正清楚,这何止是一个念想,这是魏千秋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 这是魏千秋的梦,没有这个梦,他活着就没有意思。为了这个梦,魏千秋可以付出一切。 为了这个梦,魏千秋可以和华夏的帝王一样,不择手段。 因为魏千秋如同帝王一般,地位、钱、权、女人,都有了,唯一不能掌控的就是寿命。 寿比天齐,这是帝王的终究梦想啊。 说到底,在萧权的眼里,魏千秋就是一个有理想的追梦人。一大把年纪的魏千秋,事业也这么有成了,还这么有梦想和理想,萧权还是有点佩服的,虽然这梦想十分不靠谱。 可是寿命是魏千秋和华夏帝王们不能掌控的东西,就算魏千秋再怎么努力,那也无法长生不老。这个梦想唯一的作用,就是让萧权稳稳地挟制住魏千秋。 而现在,魏千秋还多了一样不能掌控的东西,那就是萧权。 萧权和长生不老药相连,所以魏千秋才那么地焦灼,焦灼到连所有事情都顾不上了。 黑狼这么一提醒,魏千秋却还是没有在意,连萧权的踪影都找不到,还管萧母做什么?拿捏住萧母,你找不到萧权这个人,你威胁谁去? 而且,今天宫变,太后消息一直都没有。 魏千秋压根顾不上萧母好吗? “监国!监国!” 这时,一个密探急匆匆跑来,惊慌失措:“皇宫有消息了!太后……太后……被关在一口井下!听说,大臣们都拦着陛下,不让处决太后!” “因为太后手里就金轮乾坤笔这个千年兵器,大臣们说,太后以此为要挟,大臣也看在乾坤笔的份上,不准皇帝处罚她!” 重点并不在这里,魏千秋的重点在白印的去处,他眼睛一沉:“皇帝解决了白印?” “是!那古怪的白印被处理了!” “怎么可能!”魏千秋头又疼了,萧权这个不祥之人!自从他来了,事事不顺! 第七百五十六章 冒头之人 那来报信的密探被魏千秋喝得一个哆嗦,头都不敢抬:“监国……小的没有看错,白印的确被解决了。” 当初先帝都解决不了白印,被白印压过之后就死了,现在这个皇帝小儿竟然能处理它? 魏千秋惊讶的表情不亚于看到了长生不老药,他一把捏住密探的肩膀:“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皇帝没有这样的能力!萧权更没有这样的能力!” “不……不是陛下和萧权搞定的……”那个密探痛得哼唧了起来,他的肩膀仿佛都要被魏千秋捏碎了,他宽厚的手掌就好像两只铁钳子,几乎要将密探的骨头都夹碎! “那是谁!快说!”魏千秋真是很讨厌这些人总是说话说到一半,他的双眸腾腾都是怒火,为什么这些人总是不长记性,说话总是不说全! “是……是……大司农徐叔平和魏余王爷一起搞定的!”密探痛得龇牙咧嘴,魏千秋听到答案,那铁钳子一般的手,往这个密探的头上盖去,密探惊恐地摇头:“不……不要!监国饶命!监国饶命!” “咔嚓!” 魏千秋怒气冲冲地直接将这个密探的头拧断,旁边的黑狼微微惊讶抿了抿嘴,培养这些密探也是花了不少钱的,监国一直都很重视他们,现在对自己家的密探说杀就杀,监国比以前暴躁了很多…… 魏千秋名声不好,在外给人的印象是杀人如麻、极致的冷酷无情,实际上,他对自己人十分宽容和仁厚,甚至说得上十分大方,可自从萧权冒头之后,监国就一天比一天暴躁,对自己人一天比一天更加地没有耐心。 若是萧权在这里,必定一个白眼丢过来,这也能怪在他头上? 黑狼看着那个密探软绵绵地倒下,自己动都不敢动,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生怕魏千秋把怒火蔓延到他身上。 一个萧权,已经够让魏千秋头疼了。 后来皇帝也越来也不听话,魏千秋虽然没多在意,可心里十分地不爽。 在魏千秋的心里,这两个人就是叛逆的少年,浑身带刺,天天来给他添堵。 现在,还多了一个徐叔平? 徐叔平是一个废物,虽然他是九卿之一的大司农,可是他位高权轻,不仅魏千秋觉得他是废物,就连皇帝那个阵营的官员都认为徐叔平是难得一见的废物。 徐叔平常年在高位上,实权却没有,更是没有什么建树,就连皇帝平时对他也没有多重视。 更别提徐叔平的政绩,简直是一塌糊涂。他手下的大司农都是做一些无关紧要的杂事,整个部门最大的技能就是聊八卦。 密探说,是徐叔平和魏余一起处理掉白印,这就更加地好笑了,魏余那是废物中的废物,魏千秋相信这个小子就是一个打下手的,徐叔平才是真正的主心骨。 由于徐叔平平日里那么地废物,所有人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魏千秋自然也不会像监视其他官员那样监视他。 所以对于徐叔平,魏千秋说不上十分了解,只能说知道个大概。 要不是这一次宫变、皇帝有难,魏千秋这些人恐怕一辈子都看不见徐叔平的本事。 魏千秋紧紧捏着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去!立马监视起徐叔平!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什么时候拉屎都要告诉我!” “是!”黑狼赶紧点点头:“是要杀了他吗?” 魏千秋脸一沉,眼眉一抬,吓得黑狼难得的一个激灵。 “本监国总算是知道,老子为什么天天被萧权气!还要被徐叔平这样的废物气!”魏千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指着黑狼:“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没有脑子的东西!这才让本监国步步维艰!” “属下知错!请监国责罚!”黑狼“噗通”一声跪下来,其实黑狼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可对魏千秋最好使的一招,当然是有错认错,没错也要认错! 看到他这么没有出息的样子,魏千秋更加地起气了:“你跪我又有什么用!蠢货!徐叔平能杀?” 一个能搞定白印的人,那可是和萧权一样宝贝的人好不好! 徐叔平应该是监国府座上宾!最尊贵的客人! 黑狼的脑子是有什么泡,才说出要杀了徐叔平的话? 魏千秋一直以来没想过当皇帝,就是因为那该死的白印。魏千秋是武人,旗下的人大多都是纯武人,文印和诛神印对他们都没有压制作用。 换句话说,只要魏千秋不作死,他在大魏没有敌手。 所以魏千秋并不是萧权所想的那般,不稀罕皇帝之位,而是一旦坐上了皇帝之位,本来毫无敌手的魏千秋就有了白印这个劲敌。 先帝是魏千秋的兄长,雄韬武略,当年被白印压过之后,一命呜呼。魏千秋自然没哪个胆量坐上皇帝的宝座,然后等着白印压死自己。 白印的由来,魏千秋不是很清楚。 魏千秋只知道大魏开国以来,白印就存在了。听说白印曾经是诛神印的一部分,上千年的不知何人用诛神印压制昆仑人,然后又从诛神印上削掉一个角,压制人间的帝王。 这个传说,也只是大魏皇帝的猜测。因为其他国家是否有白印,他们打听多年都没有打听到,毕竟这是顶级机密,就连大魏有白印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也不过是那几个。 徐叔平能力的展现,让魏千秋欣喜若狂。 有人能管住白印,那他就可以做自己的皇帝梦了。 此梦实现就在眼前,再加上萧权能让他实现长生不老梦的话……魏千秋的眼中亮起了熊熊光芒,那自己就能成为人间的神! 哈哈哈哈哈!魏千秋仰天长笑:“速速监视好徐叔平,我要将他招揽过来!” “是!”出了一身冷汗的黑狼,连滚带爬,爬出了监国府。 …… 京都外,北面小客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绝杀他们发出惨叫声,那黑色的浓雾在他们四周窜来窜去,他们一边挡着乾坤笔,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肉被割下! 魏宝毫发未损,却吓得哇哇大哭,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而萧权幽幽喝着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看似淡定的萧权,其实身体其实是在颤抖的。 第七百五十七章 以牙还牙 萧权激动的原因是因为口诛…… 它太强了。 萧权不知道是口诛这个能力太强,还是诗词太强,反正……总之现在呈现的效果就是强。 乾坤笔的杀气,足够和这几个小子的生剑抗衡。 而那股浓浓的黑雾一上来,就是对这几个少年一顿乱刺。 黑雾中,全部都是一把把的剑。萧权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它们听话、好用、恶毒。 它们和其他兵器一样,嗜血极了。 它们疯狂地刺伤那几个小子的身体,然后吸食它们的血。 它们发出狂喜的咕噜声,和抢不到的咒骂声。 萧权以前见过大魏的剑,比如纯钧,比如秦风的惊虹,比如李牧的泰阿,它们都沉默而凌厉。 而这些剑,则像是乡村野夫,粗鲁、残暴、还话多。 萧权之所以颤抖,更多的是因为高兴。强,太强了! 诗魔以前虽然学会口诛,可能因为诗词实力不够,所以没能呈现出这样的效果! 听说当年诗魔只用过口诛进行小型战斗,像这样能支撑大型战斗的情形,从来都没有过。 人,萧权有护才。 兵器,萧权靠口诛就能让这万万千千把剑听他驱使。 哈哈……这还是萧权第一次使用口诛进行真正的战斗!谁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惊喜呢! 萧权的脑子里,有成千上百的好诗,而且口诛还让这些诗可以重复使用,萧权现在简直拥有了一个超级战争材料库啊!他能不激动?能不兴奋? 他萧权以后,岂不是什么都不缺了!通过一张嘴就可以得到自己要的东西? 黑雾的到来,将整个客栈都摧毁了。 只有萧权所坐的位置以及小仙秋所在的房间,还保留着原样,其他地方通通都散架。 外头动静太大,小仙秋不由地走出房间查看,一见此行此景,异常兴奋和高兴! 这个场面,只有上古战场才出现过! 在上千年之前,昆仑人干架,就是这样的场面! 小仙秋作为剑灵,生于萧权和曲凡的精血,聪慧异常,她早翻阅过全京都的书籍,只要她扫一眼某本书,内容她便能一清二楚。 就连皇宫的书籍,无聊的她也通通翻阅过了。 就算相隔千里,剑灵也能隔空取物,小仙秋凭借着自己先天的优势,不停地充实自己,免得爹爹说她没有文化,总是乱用诗词。皇宫的古籍上,就记载过这样的场面,小仙秋以为古人就是胡说八道! 现在看来,萧权这个爹爹果然并非凡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群小子呜哇鬼叫,痛得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呼唤:“山主!山主!山主救我!” 浓雾刮过,风声太大,萧权都听不大清楚,山猪又是什么珍奇异兽? 看到绝杀他们抵挡不住的样子,魏宝一脸懵逼,刚才这个熊孩子还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现在看到绝杀不敌萧权,便琢磨着偷偷溜走。 他以为萧权没有留意到他,小小的身子慢慢地往后退,拔腿就要跑。 结果一双强壮的手,立马一下子掐住了他的脖子。 魏宝吓得一个激灵,往后一看,就对上了萧权冷冰冰的双眼:“郡王,去哪?” “松开!本王不需要你管!”魏宝那股子权贵作风,真是浓厚得不行。 萧权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死死压在仅剩的那张桌子上,冷声:“想跑?” 萧权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他,一只手搜他的身,锦瑟和药老的精血,萧权必然要拿到手! 结果,萧权搜了一圈,竟然没搜到! “哈哈哈……咳咳咳,”被掐住脖子的魏宝,那一张小脸气人得很:“你找不到的,刚才趁你不注意,我已经把它们都藏好了!” 这么小的孩子,心思却这么多。 萧权脸色一沉,魏宝更加地高兴了,看来拿走药老和锦瑟的精血一点都没有错!果然能让萧权生气!让他这么愤怒! 魏宝有小孩子特有的恶毒和倔强,也有小朋友才有的可笑的天真。 “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吗?”萧权在华夏是修理熊孩子的一把好手,能把熊孩子亲爹都不认识,现在这个魏宝是有多不知好歹,竟然敢这么糟践他家里人? 是的,魏宝就是觉得萧权拿他没有办法。即使被萧权掐住脖子,他依然有着权贵有的骄傲和自信:“萧权,你这样就生气了么?我要是告诉你实情,你岂不是更生气?” 呵,这个小屁孩,还有后招? “什么?”萧权一脚踩在魏宝的小腿上,疼得他哼唧了一声,这么受不住痛,学什么别人来威胁他?萧权冷声:“说来听听?” “你不知道吧,”魏宝扬了扬眉头:“我让绝杀挖他们两个人精血的时候,他们……哈哈哈!” 魏宝说了一半,似乎想起了好玩得不得了的事情,即使被萧权掐着脖子,他都要憋着一口气笑出来。 可恶! 可恶至极! 怒火从萧权的心底腾起,看来魏宝不仅让这些小子羞辱折磨了锦瑟,还做了更过分的事! 萧权盯着他这个哈哈大笑的熊孩子,恨不得将他的嘴巴扇烂! 换作以前,萧权的确拿死不开口的人没有办法。 可萧权来了大魏这么久了,也适应了大魏不少设定,现在对付魏宝这种死不开口还嚣张的人,萧权早就想好了对策,毕竟萧权现在渐渐熟悉了眉间精血的作用。 于是,萧权打算直接抽取魏宝的精血,这个魏宝的生平,萧权便能知晓。 萧权不管魏宝如何笑,也不管这个孩子眼里多嚣张,萧权没让乾坤笔对付他,就是为了自己动手。 他抽出了惊魂刀,冷冷地看着魏宝:“既然你不识相,那就别怪我了。” “你……你要干什么……”魏宝终究是一个孩子,权势虽然赋予了他无以伦比的自信,可是刀都悬在头上了,自信除了能让他打嘴炮,一点实际作用都没有,他看着泛着寒光的刀尖:“你……你要直接挖我的眉间精血?” 看萧权这抬刀的角度和力度,萧权明明就是敲暴他的脑袋! 明明划一刀,就可以提取他的眉间精血,萧权竟然这么残忍?要敲爆他的头? “怎么?怕了?”此时萧权宛若地狱来的阎王,无情、冷漠:“你不也是趁着药老和锦瑟还活着,生生敲爆他们的脑袋?” “你说能让我更生气的事,不就是这件?” 魏宝一颤,萧权知道? “尔等罪恶,还尔等之身!”萧权冷冷对视上魏宝的眼:“郡王,一路好走!” 魏宝瞳孔大震! 不! 不! 第七百五十八章 狡诈恶童 “不!不不不不不!” 魏宝知道,萧权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也知道,萧权压根毫无顾忌! 萧权真的会敲爆他的脑袋! “我说!我说!我把药老和锦瑟的精血给你!” “我都给你!” 魏宝大声地求饶,一扫刚才的骄傲和蔑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萧权手里的惊魂刀微微一停,语调已经毫无情感:“精血在哪里?” “在……在那个干草垛下!在那里!”魏宝吓得眼泪鼻涕都一起下来了:“你不能杀我!你要是杀我,我就把他们的眉间精血都毁掉,到时候你就算想让它们不受罪,那也是不可能了!” 魏宝这张嘴叭叭的,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着那随时要敲爆他脑袋的惊魂刀,他哆嗦着,求饶着:“萧权!我没有杀你萧家人!那些不过都是你的手下罢了!” “就算是萧锦瑟,不过就是你认来的妹妹!和你们萧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们死了就死了!我杀他们也是为了泄愤!谁让你杀了我爹爹和兄长!”魏宝这辩驳的理由,在萧权的耳朵里听来,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你是说,我萧权还得感谢你?”萧权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我萧权还得感谢,谢你不杀我萧家人之恩?” 魏宝连连点头,哭着大喊:“那些人和你又没有血缘关系!你何必这么愤怒!而且,你不是喜欢杨玉环吗!我留了她一命!” 呵! 滑天下之大稽! 萧权一脚踩在魏宝的腰身上,怒吼一声:“你这是人该说的话吗!” “本王说错什么了!”魏宝不知死活,为了自己能有一条活路,说话都有点没有逻辑了:“萧权!你身为帝师!堂堂一品大官!你该不会真的把那些护才当兄弟吧!” “你是大魏的驸马!大同公主是陛下的义妹!那你就是我的姐夫!我和你才是一家人!”魏宝小小的身体扑腾着,痛!萧权踩着他的腰,他太痛了。 “我才是你的兄弟!”魏宝这话,显得十分可笑:“你不能因为这群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对我!” “何况诛杀皇族是死罪!”魏宝壮起胆子,对萧权吼道:“你不能杀我!你还要不要你的前途了!你还要不要你的一品大官了!” 啊,原来是因为这些特权,魏宝才这么肆无忌惮啊。 萧权不说话,盯着魏宝,目色深沉。 萧权一句话都不说,也没有情绪上的波动,他就这么看着魏宝,魏宝被看得一哆嗦,刚才的理直气壮,被萧权这么一盯就烟消云散了。 魏宝的腰忽然一松,脖子也跟着一松,魏宝的呼吸顿时就顺畅了起来。 魏宝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舒服,舒服,看来萧权把他说的话都听进去了。魏宝有些许得意,看来萧权还是要前途的,早知道,魏宝就早些说这话,好震住萧权。 “这样就对了嘛,”魏宝奶声奶气,一脸无辜的模样,让萧权觉得心底一寒,权贵这个阶级真的是视人命如草芥啊,“萧权,你今天放过我,我自然会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本王相信,陛下不会因为这几个人就对本王如何的。毕竟,那些人和你也没关系对吧,何必这么生气?” 魏宝的小嘴叭叭的,萧权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依然沉默着。 他依然静静地看着魏宝。 魏宝见萧权不说话,以为萧权被自己刚才的话唬住了:“你也不必怕成这样吧,放心,你的一品官还是能保住的。” 魏宝傲娇的模样,让萧权仿佛看见了诗痴和魏清的样子,这张小脸是那么倨傲无情:“萧权,只要你和陛下说,是那些低贱的护才惹我在先,我只不过还击而已,我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说完,魏宝指了指身后那些被黑雾纠缠刺伤的少年:“这些人,我也会交出来,交给陛下处置。” 绝杀听到魏宝这番言论,骂出了萧权的心里话:“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过河拆桥啊你!” “区区一个江湖客,有什么资格和本王谈条件?”魏宝云淡风轻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孩子。 萧权低估他了。 低估了魏宝不要脸的程度。 “说完了?”萧权沉沉一句,抬起袖子擦了擦惊魂刀,刚才还得意满满的魏宝,一个哆嗦,萧权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 难道萧权还想杀他? 萧权瞥了他一眼,走到魏宝刚才说的干草垛下,去找锦瑟和药老的精血。 魏宝紧张得吞了吞口水。 萧权迅速地查找了一番,结果,没有。 魏宝一个哆嗦。 蹲在地上的萧权最后扒拉一下那些干草,没有,的确没有。 “玩我,有种。” 萧权扭过头,看着魏宝笑了,笑得魏宝毛骨悚然。是,他骗萧权了,他才不会将精血交出去! “本来想留你个全尸,现在想来也是不必了。” 萧权幽幽站起来,哎,欺负一个小孩子,实在不是萧权的本愿,奈何这个孩子,比那些所谓的大人还恶毒啊。 就连诗痴和魏清,都没想过屠萧府,魏宝却做了。 “魏宝,”萧权抬起惊魂刀一字一句:“你杀的,就是我的兄弟!” “我的妹妹!” “我的前辈!” “他们不是低贱之人!” “他们是我萧家人!” 字字句句,铿锵有力,魏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我才是你的兄弟,你是大魏的驸马,你的官位都是我皇兄给的……” 萧权双唇微微一开,回得更加地铿锵有力:“你不是我兄弟,你,就是一坨屎。” 什么? 萧权竟然说他是一坨屎? 士可杀不可辱!这是什么污言秽语! 过分!太过分了! 萧权这么一句话,比杀了魏宝的爹还让魏宝生气,他滴溜溜的眼睛一大,怒喝一声:“你你你你!你竟然说本王是、是、是……” 魏宝磕磕巴巴,连个屎字都说不出口。古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特性,魏宝也是学了百分百。 “萧权!”魏宝不知从哪里拿出来那两个装着精血的瓶子,大喝一声:“你这般羞辱本王!本王偏就不给你!” “就让他们两个人永远停留在死亡那一天吧!” 第七百五十九章 精血被收 魏宝这么大呼小叫的,像极了以前其他人向萧权叫嚣的样子,可是他太小了,看起来就好像一颗小土豆那么可笑。 也正因为如此,魏宝看起来也分外地气人。 “我可去你的吧!”萧权迅速一个飞毛腿,一脚踹向这个熊孩子! “啊!嗷!”强大的冲击力,让魏宝飞了出去,手中的两个瓶子也顺势飞了出去。 萧权一个闪身,接住了两个瓶子。 “砰!”魏宝重重地跌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噗!” 萧权这个无情至极的人!说变脸就变脸!说打人就打人! 魏宝捂住疼痛的胸口,恨不得给萧权来上一巴掌,可是他好痛! 被踹那么一脚,他太痛了! 这还不算,拿到精血的萧权似乎更加地毫无顾忌了,他再次抬起了那把惊魂刀! “不要!” 魏宝张大嘴巴大声一吼:“你敢杀我!你不要你的一品大官了吗!” “诛杀皇族可是重罪!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你敢动我试试!” 那惊魂刀凛凛而来,魏宝吼什么都没有用。 “咚!”地一声,魏宝觉得脑壳剧烈地一痛! “啊!”魏宝惨叫一声,脑袋像是被捶爆了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 魏宝惨叫着,不过两秒的时间,他就在剧烈的疼痛中陷入了黑暗。 他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死了。 魏宝下意识地想着,自己不仅死了,眉间精血已经被萧权挖了出来。 他现在应该是在一个瓶子里。 自此,魏宝的意识重新开始陷入混沌,他要重新开始过一遍他五岁人生,由婴儿到幼儿,再到死亡时期。 “不……不……” 魏宝摇头,他不要,他不要一遍遍地死去! 他要活着! 他要活着! 可是他迅速地陷入了混沌,一丝白光闪过,魏宝的精血开始重回刚刚出生之时的精气神。 他将一遍遍陷入轮回。 一遍遍地体会失去父亲和兄长的痛苦。 一遍遍回忆屠杀萧府的畅快。 最后再一遍遍被萧权杀死。 被萧权杀死之后,他又将重新开始回到婴儿时期,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 “不……” “不要……” 魏宝的神识在最后的时刻,疯狂地拒绝现在发生的一切,可是,他无力回天。他只觉得身子一沉,坠入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啊啊啊啊!” 这边绝杀他们在疯狂抵抗黑剑和乾坤笔,看见萧权不由分说把魏宝的头给爆了,吓得一个激灵,魏宝好歹是皇族,是皇帝的堂弟,萧权说杀就杀! 现在绝杀才知道,为什么大魏人对萧权的评价是桀骜不驯以及年少得意! 绝杀他们不属于大魏人,尚且对魏宝这个大魏郡王有着几分敬畏,偏偏萧权却把魏宝当成了一坨屎? 如果绝杀没记错的话,大魏律法的确有规定,诛杀皇族是大罪,萧权就算再怎么得宠,再怎么升官快,那也不至于敢杀魏宝吧! 偏偏萧权杀了。 还就在绝杀他们面前杀了。 萧权擦着惊魂刀上的血,面无表情,魏宝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一边,魏宝的额头有一个大窟窿,其眉间精血已经被萧权挖走。 而此时此刻的魏宝,其实还活着,还有着最后一口气。 魏宝现在还有最后一点点的意识,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等你学会认错,”萧权看着魏宝那大眼睛里最后一点点光:“我再饶了你,免你重新轮回。” “我……” “我……” 魏宝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却磕磕巴巴地只发出了一个我字。 他幽幽地看着萧权,嘴唇动了动,却再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一个长长的我字后,魏宝下一口气再也没有吊上来了,头一歪,就去了。 这是萧权来到大魏后,杀的第一个幼童。 想到锦瑟死前的惨样,萧权恨极了魏宝。可再看看魏宝的模样,萧权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如果在华夏,如果是在现代,魏宝能能正常地长大,沐浴着阳光,高高兴兴地当一个孩子,有着孩子该有的生活经历。 魏宝也不会生得那么狠毒狂妄,手段更不会这么残忍。 如果在现代,萧权就不会卷入朝廷战争,而萧权和魏宝这样的孩童也不会有这种杀戮的交集。 现在,萧权杀了他。 如果魏宝不屠萧府,萧权完全不会对一个孩子怎么样。即使他和这个孩子的父兄有过仇怨,可祸不及幼小。 可惜…… 萧权看了一眼魏宝稚嫩的面孔,喃喃一句:“下辈子,生在平民百姓家吧。” 这句话,是对魏宝说的。 也是对锦瑟说的。 生在平民百姓家,生活会寒苦一些,可终究还有活下去的概率。 在权贵之家,特别是古代的权贵之家,生死,身不由己。 “收!” 萧权一声喝,黑剑们发出不满的铿锵之声,可是主人有令,它们也只能退下。 这股浓浓的黑雾迅速离开这个地方,它们在天空盘旋了几个大圈,然后骂骂咧咧地回剑冢去了。 乾坤笔也飞速地回到萧权的手中。 此时绝杀七个人的身上,浑身上下已经是血肉模糊。他们口中一直喊着的山主,也没有出来救他们。 萧权的兵器一退,这几个小子才有一丝喘气的机会。 萧权说要,要还他们的四百三十九剑,现在看来,起码有上千剑! 他们筋骨寸断,从头到脚都是血淋淋的伤口! “呼……” “呼……” 他们大口呼吸着,每一口呼吸都让他们痛极了。 他们以为萧权要杀了他们,结果萧权撤回了兵器。 不是萧权不杀他们,是生剑着实强大,乾坤笔和曹操外加黑剑,只能搞得他们伤痕累累,可想要了他们的性命,还是有些难度。 萧权暗暗也有些气喘,于是收回了乾坤笔。 一来,杀不了他们。 二来,萧权想知道他们口中终南山的山主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将手伸得那么长,非要造出这么多生剑,来到大魏和萧权作对。 终南山在大魏的北边,说它属于大魏境内吧,它又挨着西域那条线,说它不属于吧,它又有一半山体在终南山境内。 华夏也有一座终南山,又名太乙山,位于秦岭山脉中段,古城长安之南,“寿比南山”、“终南捷径”等典故的诞生地,是华夏重要的地理标志。 这是除了昆仑山之外,萧权听到的第二个熟悉的地名。 绝杀看到萧权停手,以为萧权有所忌惮,态度可笑地嚣张了起来:“怎么,怎么不杀了我们?是杀不了我们,所以怕了?” 第七百六十章 另辟蹊径 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权顿觉可笑,他少年得志,原本以为自己是大魏脸皮最厚的人,想不到古人诚不欺我,这世上果然是一山还有一山高,一脸还有一脸厚。 怕?萧权摇摇头,他但凡对这些屠府的人有一点点的怕,他萧权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说吧,你们终南山针对我,到底为什么?”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萧权……”绝杀捂着身上的伤口,怒气冲冲,“你算什么,值得我们来针对你?” 不是针对? 不是针对,那终南山的人跑来和魏余说,你和萧权是死敌,有困难来终南山找我? 不是针对,你来屠我萧府? 萧权目光灼灼,盯得绝杀心里一个咯噔,他白了萧权一眼,一脸不服输的样子,你问就问吧,反正你也杀不了我,反正我什么也不会说。 这么一个贱嗖嗖的样子,萧权看着就来气:“你们所谓的山主,就是你们的Boss是吧。” 拨屎?拨屎什么意思?绝杀一脸没听懂,眉心顿时就来了火:“你竟然敢说我们山主是屎?” 没文化,懒得废话。萧权眉头一皱,既然这群人油盐不进,杀也杀不了,萧权打了一个响指:“啪!” 昆仑春晓图从袖中飞出,悬浮在半空,按照惯例放出了万道闪电。 耀眼的白光,快要把绝杀他们的眼睛搞瞎了! 萧权想搞什么! 几个小子背靠背,紧张地用着生剑准备抵御着即将到来的攻击,可是万道闪电闪成了一个牢笼的形状,并没有劈向他们。 现代有一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萧权承认,生剑的确牛逼,连乾坤笔都只能和它们打了个平手,可见其成为大魏第一禁忌,不是没有原因。 可你再好的剑,都是金属实体。 而金属,导电啊!哈哈哈! 春晓图放出的闪电,是之前收的诛神岛的闪电,来自于大自然。 大自然中,闪电的的平均电流是3万安培,最大电流可达30万安培。闪电的电压很高,约为1亿至10亿伏特。一个中等强度雷暴的功率可达一千万瓦,相当于一座小型核电站的输出功率。劈死这群小子,真是小意思。 只是春晓图作为防御型兵器,不会主动攻击,于是只能做个闪电牢笼困住他们。 只要这群小子能老老实实,闪电不对他们怎么样。 但他们显然不是老实人。他们高傲、杀气极强,不会容忍自己被困住。 金轮乾坤笔和生剑斗来斗去,斗着看不见而玄乎的杀气,的确分不了上下。 可这些小子又不是生剑,他们再牛逼也是肉眼凡胎,生剑护住他们免受了黑剑们的致命攻击,可成也生剑,败也生剑,若是生剑引来闪电,劈到他们自己,他们只能死。 “好好握住你们的剑吧,蠢货。” 萧权冷冷一句,扭头叫上小仙秋,身形一闪,消失了。 走了? 萧权就这么走了? 啊?走了就走了,临走前为什么还叫他们一声蠢货? 绝杀他们隔着万万道闪电,想追出去却也追不了,觉得被萧权忽视和鄙夷的绝杀,十分地恼怒,他高高地举起剑:“萧权!你给我回来!你困住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我直接来打一架!啊!” “啊!直接打一架啊!你困住我,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绝杀高高地举起了剑,好像是高楼上的避雷针。 生剑被主人主动挥出,正处于攻击状态,一道闪电霹了过来! “啪!” 一声重重的爆炸声响起! 绝杀在那群少年们面前被电成一个爆炸头,死了! “哐当!”绝杀的生剑铿锵有力掉在地上,剑身还全身焦黑。 我去? 少年们迷迷瞪瞪,这什么操作? 但凡他们会点化学物理化学,都不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远走的萧权耳朵一动,听到那令人愉悦的劈啪声,这是大哥送给你们终南山的见面礼,就地成仙大法,不谢。 那群小子被吓懵逼了,他们认识闪电,知道闪电能劈死人。 可是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导电体,更不知道什么叫十万伏高压电。 果然,他们如同萧权所料,他们没动脑子,提起生剑,做出了一个不该做出的决定:“我们冲出去吧!” “好!我们不能像老大这样死在这里!” “是啊!我们还得回去复命!” 这群小子提起剑,仗着生剑极深的寒气,开始准备破局!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他们的剑,又成了一个小小的避雷针。 这下,引来的可不止一道闪电。 数十道光芒万丈的闪电,集中击中在这几把剑上,少年连惨叫声都来得及发出来,数百万伏乃至上亿高压之下,他们瞬间灰飞烟灭,一阵黑色的浓烟起,这些小子就死翘翘了惹。 没有人会想到,萧权会拐一个弯来对付这群少年。 正常人的思维,大多都会将目标放在了解决生剑这个点上。 而萧权却顺势而为,解决不了生剑,就利用起了生剑。 他不像秦舒柔那般,直接和生剑硬杠,也不像大魏人那般,太过于忌惮生剑。 现代人在读书的时候,都听说过一句名言: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世上没有什么好兵器坏兵器,兵器不过是一件死物而已,用好它,才是关键。 这群小子,十个死了九个。 剩下那一个,就是最后那个进了小仙秋房间的人。 萧权让她留那小子一命回去,让他好给那个什么山猪报信。 闪电劈死那些小子后,春晓图悠悠地收回画卷,“唰”地一声,潇洒地离开,前去追萧权去了。 残破不堪的客栈里,只剩下那个目瞪口呆的小子,看着那九把焦黑的生剑和地上绝杀的尸体,吓得疯狂地颤抖。 他吞了吞口水,艰难地抬起了双脚,失了魂魄一般,疯狂往终南山的方向跑去。 …… 昆吾阁。 易归呆呆地看着头发凌乱的萧权:“叔祖,你全杀了?” 萧权点头:“还有一个活口。” “你受伤了没有?” “托乾坤笔和小仙秋的福,没有。” 我靠!易归被震惊了!一群能屠了萧府的人,叔祖去单挑竟然赢了! 易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叔祖,你让我叫你一声爹吧!” 他娘的,那以后昆吾阁就不必害怕生剑了啊! 那生剑,算个屁东西啊! “快起来!”萧权哭笑不得,将装着药老和锦瑟的精血的瓶子放在桌子上:“把他们放了吧。” “叔祖不亲自来吗?”易归一怔。 第七百六十一章 难于登天 所谓的放,就是让一个人的精血离开,这样神识也会消散和消失,精血就免于受轮回之苦了。 在大魏人的做法中,最简单的放,就是将精血稀释于井水或者流水当中。 大魏人认为,人生于水,也终将消亡于水,所以唯有水,而且必须是活水才能让精血彻底消散,从此再也无法凝聚。 “我就不去了,”萧权扭过头,再也没有看那两个瓶子一眼,他眼睛有点发酸,却一脸冷冰冰:“你送药老和锦瑟就行。” 谁都看出了萧权的难过。 小仙秋在旁边眼圈一红,却也没有说什么,她给易归使了一个眼神:“叫你去,你就快去!” “是,姑姑……”易归这下学乖了,乖巧地叫了一声姑姑,接过两个瓶子,往家中的水井走去。 易归一步三回头,萧权一直都没有看他,手里却紧紧地捏着那一瓣橙子。 “好好去吧……” 易归呢喃一句,“咕咚”两声,将锦瑟和药老的瓶子打开,投入了井中。 一阵轻风拂过,绕过易归,直奔萧权。 萧权只觉得有微风吹动他的头发,像极了一个人的手,可扭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风轻轻一绕,就消失了。 就好像人消失之后那样,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无声无相。 一滴眼泪,偷偷地滴在萧权的衣袖上,萧权生生将下一滴眼泪憋回去,终南山!从此必是他萧权的死敌! 萧权紧紧地握住拳头,有一个人,也许知道终南山的信息。 太后。 她那把给伪人秦舒柔的生剑,估计就是终南山那只山猪给她铸造的。 萧权“噌”地站起来,作势就要进宫。易归留他吃饭,他都没心情了。 他刚刚一踏出昆吾阁的门槛,一个娇小的人就撞到了他身上。他赶紧一把扶住,那人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毕竟男女授受不轻。 “抱歉,对不起。”那女子低着头,赶紧给萧权行了行礼,她的脸红着,有着少女的娇羞和慌张。 原来是秦舒柔。显然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撞上萧权,她脸红到了耳根,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 萧权不能喊她真名,毕竟伪人秦舒柔还活着,他低头看了看满身是血的她:“阿蛮,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搞成这样子?” 萧权对她是带有几分温柔的,自从秦舒柔这个傻子为了他敢去毁掉生剑后,他就对这个秦家嫡女刮目相看。 她比伪人秦舒柔好太多了。 也可怜多了。 “回帝师,”秦舒柔低着头,紧紧握着手里的剑:“我刚刚从宫中回来。” “宫变之时,你也在宫中?”萧权眉头一皱,她伤势还没有好,去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嗯,我担心……担心爹爹,所以……”秦舒柔没说实话,她是担心自己的父亲,却更加担心萧权。 她的谎言怎么能逃得过萧权的耳朵?她的心音,萧权都听见了。 她一直在宫里找萧权,她跟在秦家军的后头,一路杀进了宫里,结果她没看见萧权的人,就听爹爹说萧权在陛下身边,谁都不见,秦舒柔只好跟着出了宫。 她受了生剑之伤,身体还没有好全,连气息都带着几分虚弱,萧权不用把脉都知道她现在疲惫至极,否则也不会冒冒失失地撞到他的身上。 “以后别做这样的傻事,身体要紧。”萧权轻声劝道:“一个女子,不必整日打打杀杀。” “我说过的,”秦舒柔的眼睛亮晶晶的,“我要杀了魏千秋。按照我们的约定,我毁了生剑,帝师便要与我站在一起……不,是结盟。” 意识到自己用错词语,秦舒柔脸更红了,她望向远方,不敢看萧权的眼睛:“我既然毁了生剑,帝师不能反悔。” …… …… 这个丫头的倔强,让萧权始料未及,他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秦舒柔更加地紧张了,她的手暗暗揪着着自己的衣袖:“帝师为何不语?是阿蛮说错了什么吗?” 她没说错什么,是萧权讶异于她的不退缩:“你独毁生剑,差点死掉,你不怕?” 别说秦舒柔一个弱女子,就连易归这个男儿身,一个昆吾阁的掌门人,听到生剑二字都惶恐不已,瑟瑟发抖。 而秦舒柔是在生剑之下捡回一条命的人,她还敢对付这个对付那个? 虽说魏千秋的阵营是纯武人,可保不齐他也有生剑。 不管魏千秋有没有,她跟着萧权在一起,终南山的人这么针对他,她以后面临生剑的次数不会少。 她怎么敢? “我要给祖父报仇,我不怕。” 秦八方的死,是秦舒柔心里头的刺。萧权懂她,却不愿意让这个弱女子冒险,他有点无奈地柔声到道:“祖父的死,我一天都没有忘记过,不是还有我吗?” 萧权没说你祖父,而是直接称祖父,自然得好像秦八方就是他的亲人一般。 秦舒柔一怔,咬牙:“不仅为了祖父,还为了我们的婚姻。” 说罢,她转过身去,没有再看萧权一眼。 她的不甘心,萧权再直男也看懂了。 不管是魏千秋还是终南山的人,伤害过秦家和萧权,以及秦舒柔自己的人,都是她的敌人。 “你不能让我置身事外,我做不到……”秦舒柔低声一句,看了他一眼,便一路小跑地离开了。 “阿蛮!” 萧权转过身,她却跑得无影无踪,她显然不想让萧权有劝她的机会。 “小仙秋,先治好她,阿蛮体内尚有生剑的寒气。”萧权看着秦舒柔离开的方向,喃喃一句。 “是,爹爹。”小仙秋和萧权的交流,和白起蒙骜一样,无需语言,心念一动,彼此就能感受到。 交代完毕,萧权身形一闪,消失在昆吾阁中。 魏千秋家的密探看到这一幕,一边跺脚一边又要哭了:“又不见了!又不见了!萧权又跑去哪里了!” “他属兔子的吗!啊?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快别哭了,追出去吧!”另外一个密探憋着脸,一脸苦逼兮兮。 萧权堪称是京都所有密职业生涯的滑铁卢,因为萧权实在是太不好跟了,现在想打探萧权什么消息,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登天起码还知道天在哪里,至于萧权,那是完全看不见啊! 第七百六十二章 难言伤痛 密探们哀哀切切,疯狂跺脚,如今京都正逢乱世,正是密探们最赚钱的时候。 世道越乱,信息就越值钱,就会越来越多的人家来购买密探手里的消息。 密探简单地分为两种,一种是权贵家自己培养和使用,叫家生密探,一种是无主的状态,在江湖中被称为野密探。 不管是家生密探,还是野密探,都在萧权身上栽了跟头。 别说打探萧权什么消息了,他们这些极少失手的人,连萧权的踪影和节奏都跟不上。 太难了,太难了! 密探们不仅跟不上萧权的步伐,连对萧权的家里人都没有办法。 萧家二小姐,如今不知道被藏在哪里,总之不见踪迹。 萧母天天呆在萧府,一天到晚,谁都不见,每天在府中都是吃饭睡觉,最多就是对着花园发发呆。 然后和萧权有亲缘关系的人,就只剩一个萧权的干女儿小仙秋了。 这个小丫头片子他娘的更气人,密探虽然跟不上萧权的踪影,可是可以在昆吾阁、萧府、护才府这些地方桑守株待兔,总是能逮到萧权的。 小仙秋这个丫头,不仅难以寻到踪迹,就连在曲府守株待兔都守不上! 小仙秋几乎不着家,就算着了家,那也是来去一阵风,密探眼睛这才刚瞄到她一个影子、一个衣角呢,嘿,这小丫头就不见了! 如果说,跟着萧权的密探是欲哭无泪,跟着小仙秋的密探那才叫真正的想死,难道密探敢回去和自己主子说,自己连小仙秋的正脸都没有见过么。 自此,萧权父女俩成了京都密探的噩梦,一听到主子派自己去跟踪萧权和小仙秋,密探们恨不得一头撞死得了。 父女俩并不知道这么多人竟然为自己发愁,如果知道,父女俩第一反应估计都是爽。 密探得不到消息,各家权贵自然就不知道萧权在做什么,也不能像以前那么随意地知道萧权见了什么人,到了什么地方。 萧权的神秘性快速地提高,让权贵更加地不安了。 …… 此时,京都的曹家,哭声一片。曹行之的死,让曹家措手不及。 可没有人顾得上曹家,甚至没有人来曹家吊唁,因为曹行之死时,被太后说成是忤逆犯上,随后宫变就发生了,太后生死不明。 往日里和曹行之好的官员,一个都没敢来曹府,官员们都在忙碌宫变之事,一来是无瑕顾及到这个忠臣之家,二来是不敢和曹家有什么瓜葛。 如今朝局不稳,官员们不敢随意站队。 直至刚刚皇帝一道圣旨而下,还了曹行之忠臣之名,并且将萧权从太后抢下来的人头,用了上好的棺木,用了最庄严的仪仗队,将曹行之的人头送还给曹家。 这个举动再也明显不过,文武百官都看明白了,陛下既然说曹行之是忠臣,那么错就在太后。 于是,皇帝圣旨一下,文武百官下了朝之后,个个都来曹府吊唁了。本来寂静得只听到鸟叫声的曹府,立马就人声鼎沸,热闹了起来。 这就是人情世故吧。 不远处,站在角落的萧权这么想着,如果皇帝不还曹大人一个正名,那些曾经说是曹家朋友的权贵,永远都不会靠近。 萧权来这里,就是远远地送一下曹行之。 他已经派人送了挽联进去,挽联上有萧权的署名,曹家人看见挽联的时候,脸色异常难看。 曹家怪萧权,萧权能理解,曹行之本来是一个行得正坐得正的人,本来并无太大的磨难,就为了替萧权求情,却落得如此下场…… 于是,萧权便不好亲自登门拜访,免得惹得曹家人更加地生气。 今天京都有两家人在办丧事,一家是曹家,一家便是萧权家。 萧家被屠府,伤亡惨重,萧权命小厮八月处理家中后事。 终南山那群人十分地狠,杀的萧家人不是萧权的护才,就是剑老药老,然后就是萧权的妹妹。 那些小厮丫鬟,对萧权而言不重要的人,他们愣是没有动。 从魏宝的嘴里,萧权得知杨玉环还活着,可是他没去看过这女子,他不想看。 他现在也不想回萧府。 如果不是萧母在萧府住着,萧权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回萧府了。 萧权的兄弟、朋友、妹妹都死在那里。 曹府的唢呐声和哭声,在萧权的耳边交杂着,萧权听着听着,热泪就上来了。 萧府现在应该也是这般地吹着唢呐,抬着棺木吧,娘估计也在哭着吧…… 萧府的丧礼萧权没有参与,萧母代为处理完全程。 萧权此时此刻,什么事都不想管。 他只想着一件事,破印。 破了诛神印。 快速地得到实力,让任何人再也不能杀了他的人! 董卓、陶疾、某一他们死了后,在世人眼里,萧权一个护才都没有了。 萧府的护才,白起和蒙骜已经被毒死,某字辈的护才们更是全员被屠,现在的萧权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可怜极了。 正在奔赴终南山的白起蒙骜,感应到主人内心无以伦比的悲伤,他们两个就想立马回京都,却被萧权制止了。 萧权命白起和蒙骜务必潜入终南山,查探到终南山山主的信息。 “是,主人。”此时白起和蒙骜已经出了京都之外数十里,回京都不过扭头一个转身的事情,可由于萧权的阻拦,他们也只好作罢了。 蒙骜一路上哇哇地哭。 萧权没哭出来,蒙骜替他哭了。 萧府的情况,萧权告诉了他们,白起尚且能忍住,蒙骜却一发不可收拾,悲怆的哭声在荒野之中回荡着。 “我要杀了他们!” 蒙骜的眼泪鼻涕不停地流下:“我要杀了他们!” 杀了终南山这群歹人! 白起拧紧眉头,回望早就在身后的京都方向,只定定地说了一个字:“好。” 按理说,萧府没了这么多护才,萧权应该及时再收一些护才傍身才是,可是萧权没有。 他的怀里有十来张纸,是萧家所有护才的户籍,某一他们的,董卓的,陶疾的。 它们贴在萧权胸口中,感受着萧权强而有力的心跳。谁都看出了萧权淡漠之下的难过,却没有人敢说。 萧权离开曹家,前往皇宫。他要进宫,进宫从太后的嘴里,问出她手里那把生剑和终南山有什么关系! 皇宫宫门的侍卫看了一眼萧权,小心翼翼地道:“帝师,您要见陛下的话,得要陛下的口谕或者圣旨。您也知道,今天宫中发生宫变,宫里正忙作一团。” “文物百官刚走,陛下便命人锁宫门了,谁都不能进。” 侍卫说得很小心,萧权的实力他们都见识过了,萧权想进皇宫很容易,现在不过是在守规矩罢了。 “我要进,去通报。” 萧权抬眼,冷冷地盯着侍卫。 第七百六十三章 鬼迷心窍 “帝师,您家中有丧事,而且是大丧,需要服丧。按规矩,您是不能进宫的,免得冲撞了龙气。” 守门的侍卫吞了吞口水,说着说着,都快被吓哭了。因为萧权的脸色太冷,还越来越难看。 原来连皇宫一个守门的侍卫都知道萧府被屠了,萧权深呼吸一口气:“你去通报一声即可,陛下见不见我,是另外一回事。” “这……” 皇宫侍卫有些为难,重重宫门都已经关了,陛下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 “让他进!” 这时一个声音骄傲地响起,萧权头都没有转一下,他并不想看到她。 是伪人秦舒柔。 只见伪人秦舒柔拿出一张令牌:“本郡主有此令牌,可自由出入皇宫,这是皇帝舅舅给我的特权,现在我和帝师要进宫,难道你们还要拦着?” “属下……不敢。”侍卫们都知道这个郡主刁蛮任性,太后和皇帝都对她多加宠爱,于是赶紧让出了一条道,不敢再拦着。 伪人秦舒柔一见侍卫们乖乖听话,得意地收起了令牌,眼睛亮晶晶的,等着萧权是夸奖她:“帝师,上我马车,和我一起进去吧。” 结果,萧权身形一闪,人立马不见了踪影。 伪人秦舒柔一怔,气得眉心有了火,她帮了萧权一把,可他这是什么态度? “岂有此理!我……”她正要发火,可一想到自己想和萧权重修旧好,便把脾气生生地压了下去,性情不改,萧权依旧不会喜欢,淡定,淡定…… 萧府今天被屠,萧权心情不好也是应该的。 萧府死了什么人,她一清二楚。可她半点都没有伤心,反而还有点高兴,因为萧家的人向来都不喜欢她。 特别是白起和蒙骜,这两个护才一个比一个无礼,如今都死了,以后谁还会给她脸色看? 而且这些人一死,再加上曹行之这事,萧权日后就没了商量的人,也没人敢靠近萧权,萧权就会依赖秦府。 以后一来二往,萧权和秦府的关系便会越来越紧密,到时候她和萧权想重修旧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萧家这一场重大灾难,对于伪人秦舒柔来说,竟然是一件喜事。 她以为这黑暗的想法只在自己心里,她哪里知道,她的心音萧权听得一干二净。 这个女人真是由内而外的任性狠毒,亏萧权以前还有几分犹豫之心,觉得这个伪人当了自己妻子一年半载的,好歹有一点点情义在,现在看来真是想多了。 伪人秦舒柔没想到,萧权把她看了个透,她整理一下衣服,悠悠地摆着小姐架子:“走,进宫去吧,咱们也去看看皇舅舅。” “是,起驾。”丫鬟阿香命马夫往宫里走去。 悠悠的宫道上,分外安静。 皇宫御花园,一口水井。 一根棍子横在了井口,一条粗壮的绳子绑在棍子上,而太后正在水井里紧紧地握着那根绳子,如果不紧紧握住,她就会沉下去。 井底里,白印正躺在最底下。 浸泡在井水当中的白印分外地安静,一动也不动。 现在太后虽然没被白印压着,却被浸泡在井中,想上也上不来。 她骨头断了,那绳子是紧紧绑在她手臂上,一看就知道她是被人故意地放入井中,她忍着剧痛,在冰冷的井水中怒喝:“皇帝!你就这么对你的亲娘!我今天杀了曹行之和萧权,也是为了你好!” “你看看你,都成了什么样子!鬼迷心窍!快把本宫拉上来!” 太后骂骂咧咧,井中太冷了,她有点受不住。 水井旁,皇帝和徐叔平正在下棋,而魏余就在旁边一脸不安地看着他们下棋。 不仅魏余不安,徐叔平也十分不安。 这都什么时候了,陛下还有心思下棋? 徐叔平和魏余互相给了一个惴惴不安的眼神,两个人都不敢吭声。 皇帝依然捂着微微疼痛的胸口,脸色青白,太后的咒骂就在他们耳边响着,可皇帝丝毫不为所动。 “帝师来了。” 忽然,皇帝淡淡一句,一阵风过,萧权出现在了魏余身后:“见过陛下。” 徐叔平和魏余被吓了一跳,萧权突然出现,只有皇帝最淡定:“宫门虽锁,朕就知帝师一定会进来。” 萧府被屠一事,特别是锦瑟之死,这令魏余有点心虚,他头低低,不敢看萧权一眼。 萧权也没看他,他来这里,并不是找魏余的麻烦。 萧府被屠,只有魏余、杨玉环、宥宽三个最没有武功的人活了下来。 宥宽本来快要死了,没了小仙秋,他活不下来,宥宽清清白白。而另外魏余和杨玉环,萧权不想深究。 一深究,必然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他知道,无论魏余做了什么,他都是别无选择。 “坐。” 皇帝没让魏余坐,却赐座给萧权。 “谢陛下。” 萧权和皇帝沟通,显得木讷和呆板,旁人一看就不对劲。 徐叔平冒出了一滴冷汗,下棋的手都点颤抖。 棋桌旁边有水果和茶水,跑了这么久的萧权,一坐下就拿起茶壶就直接倒嘴里,还咔咔地咬着秋梨。 “屠萧府的人,找到了?”皇帝手执黑子,轻轻放在棋盘上。 “找到了,”萧权咬着梨:“都杀了。” 魏余和徐叔平不约而同地眼睛微微一大。 “魏宝带回来了吗?”皇帝波澜不惊,又下了一枚黑子。 “喏,在这里。”萧权将瓶子放在桌子上,魏宝的眉间精血就在瓶中。 这下魏余和徐叔平的眼睛都要掉下来了,魏宝……被杀了? 皇帝眉头微微一皱,看了一眼瓶子,随即轻轻转过头看着棋盘:“朕说过,会替帝师做主。” 听皇帝的意思,还有点责怪他的意思?萧权嚼了几口梨:“先斩后奏,还请陛下见谅。” 魏余的腿一哆嗦,低着头更加不敢看萧权了。 连皇族都敢杀,不过魏宝实在也是过分……徐叔平暗暗打量了一下萧权,虽然惊讶,但也目露欣赏,现在萧权胆子真是越来越大…… 皇帝沉默了好几分钟。 他不说话,也不下棋。徐叔平坐得内心很是不安,这棋,陛下还下不下了? 这几个人都不说话,只有太后求救的喊声叽叽喳喳。 萧权掏了掏耳朵:“吵得慌,交给我吧。” “嗯。”皇帝点点头。 徐叔平和魏余又对视了一眼,这……这是什么意思? 第七百六十四章 胜者为王 皇帝看着棋盘,眼睛闪了闪:“文武百官建议,要把她手里乾坤笔拿到,才能处置她。” 太后发动宫变,按律就是谋反,最简单的处理的方式就夺走她太后的封号和位置,然后再赐杯毒酒。 可太后手里有金轮乾坤笔,还拿它来威胁皇帝。文武百官早就觊觎了乾坤笔多时,觉得太后自然是要罚的,可乾坤笔也要拿到手,否则这千年兵器浪费了,对大魏是一种损失。 而乾坤笔是萧权的武器,所以皇帝一直在等萧权来。 他在等萧权,却没有下旨召他。 因为皇帝并不知道萧权在何处,和不知道萧权前去狙杀魏宝一行人是否成功了,所以他便只能等。 皇帝不仅自己等,还拉着徐叔平、魏余一起等。 徐叔平和魏余以为皇帝把他们留下,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其实他们在这里的主要作用,就是陪皇帝打发时间。 而整个皇宫中,现在只剩这两个人是皇帝信任的。 太后发动宫变,宫中侍卫和宫女竟然都听从太后差遣。被关着的皇帝,曾让人带着自己的令牌让那些宫人办事,那些宫人都拒绝了。 皇帝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皇宫,不是帝王的皇宫,而是太后的皇宫。 于是,皇帝在和文武百官开了朝会,简单地交代了太后宫事实后,就开始命秦家军剿杀整个宫女和太监,连侍卫都没有放过。 这些宫人和侍卫,将被集体押往京郊的刑场,当场杀了之后,就会就地移动到隔壁的乱葬岗。 宫人和侍卫大多是十几二十来岁,都很年轻,可他们终究是死路一条。 这就是为什么徐叔平和魏余精神格外紧张的原因,他们现在所在的御花园安静祥和,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是在这个花园之外,哭声、求饶声如嘈杂的雨点,密密麻麻,稀里哗啦。 在历史上,宫变失败的那一方总是很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今天如果是皇帝失败,如果皇帝继续被囚禁,死的就不会只是一个曹行之。 下一个会是萧权。 再下一个就是皇帝阵营的官员们。 再下一个就是大魏的平民百姓。 皇帝第一件事,清洗掉皇宫的叛徒倒也是正常,毕竟哪个帝王能忍受满宫都是别人的人?即使这个别人是皇帝的亲娘。 可是…… 从某一个方面来说,侍卫和那些宫人们压根没得选。如果他们不听太后的话,也是死路一条。 身在朝局,小人物没得选。左是死,右也是死,他们不过是顺势而为。 那些宫人和侍卫的哭声,耳聪目明的萧权听得特别清楚。 皇帝静静地看着棋盘,神情淡漠,萧权知道,皇帝也听得到。 “陛下,放过他们吧。” 萧权轻轻一句:“没必要杀了他们,罚他们当奴隶就好。” “你想救他们?” 皇帝转过头,端过一杯茶:“为什么?” “陛下,你这是滥杀无辜。” 萧权的话直接得让徐叔平被口水呛到了,徐叔平剧烈地咳了好几声:“咳咳咳咳!这……陛下抱歉,失礼了。” 徐叔平话音未落,萧权来了一句更加直接的话:“这在我老家电视剧里,这种就是暴君行为,会被观众发弹幕骂的。” 暴君! 暴君? 啊? 徐叔平眼珠子一大,电视剧和弹幕他没听懂,可暴君这两个字,就好像是炸雷,他不仅听懂了,他还被吓到了。 徐叔平疯狂给魏余使眼色,这萧权今天疯了不成? 还是受了刺激太大,这才这么言行无状? 徐叔平被呛得咳得更大声了,太后求救的声音还在叽叽歪歪地响起,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搭理近在迟尺的她。 果然,皇帝的脸色一沉:“他们也是谋反之人。” “陛下,”萧权将果核飞到一边的草丛:“这么说不太妥帖,当时皇宫侍卫之所以和秦家军打起来,那是他们以为我和秦将军才是谋反之人。” “加上我和秦将军没有玉玺,他们这么误会,会和我们打起来很正常。” 萧权擦了擦嘴:“宫女和太监更无辜了,太后当家做主,他们不敢不听啊。” “我知道,陛下很生气,”萧权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可是陛下,不是每个人都会和你一样,这么信任秦将军和我。” 皇帝眼睛一闪,萧权解释道:“后来我拿陛下的玉玺出来,皇宫侍卫立马就停手了,证明他们只认陛下,不认我和秦将军,即使我们忠心耿耿。” “当然了,他们这种行为是很蠢,毕竟表忠心也是要看什么情况对不对?” 徐叔平一惊。 原来萧权是在安慰陛下。 看似没心没肺的萧权,竟然是在安慰陛下。 一句良言值千金,萧权这句话,能救下上万人啊…… 水井里,太后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们说完了没有……” 可依然没有人搭理她。 萧权劝解着皇帝,皇帝这些天都被关毛了,白印还压他一压,皇帝能不生气? 太后将他囚禁,萧权理解这个少年皇帝,太后杀了这么多科举文人,杀了曹行之,杀了马公公,最后不惜搞出这么个白印,试图让皇帝低头。 如果是在现代社会,一个手握天下和重权的人,突然失去了这一切,并且看着自己在意的东西和人死在自己面前,分分钟心理崩溃,还会得上一个心理变态。 最重要的是,造成这一切的人,竟然还是自己的亲妈。 这让皇帝无法接受。 换作不会接受。 太后将皇帝这么多年的努力无情地摧毁。她杀了他的贤官,她杀了他的子民,她杀了他作为儿子的心。 对于帝王来说,这些是帝王的根基,也是帝王的信仰。 所以萧权这一次进宫,主要是履行帝师的责任,次要才是解决太后,他要让皇帝的情绪和心志回到正路上来。 萧权刚才刚刚一进宫,就听见侍卫和宫人们鬼哭狼嚎,唯有御花园特别安静。 萧权就知道皇帝果然有了情绪障碍,这类似心理疾病的东西,在古代没有提及,可萧权多少懂一点点。 皇帝需要一个人将他带出来。 “陛下,放过他们,嗯?” 萧权手心在出冷汗,他看似云淡风轻,事实上却紧张无比。因为皇帝已经不是从前的皇帝了。 “帝师今天家中被屠,还能安慰朕,帝师难道不难过?曹大人死了,你不难过?” “所以,你才能开得了口,让我放过这这些人是吗?” 皇帝看着萧权,眸里的光是审视,是质问,是愤怒,是不解:“你华夏的人,都这么慈悲吗?” 第七百六十五章 连连激将 “还是帝师压根不把我们大魏任何人的性命当回事,哪怕是你自家人被杀了,也无法引起帝师的愤怒和杀意,这才能把饶了这些宫人和侍卫的话说出口?” 现在皇帝怎么就有点女孩子无理取闹的意思? 讲道理是讲不通了是吧。 好心安慰他也不顶用了是吧。 听听皇帝这说的是什么话? 萧权深呼吸一口气,重重地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冷眉冷眼:“陛下,你竟然喊我一声帝师,我就是你的教谕。” “怎的如今为师让你冷静处理问题,也有错?” “我萧家今天逢此大难,我一个大男人是不是要哭给你看,哭给徐大人看,哭给天下人看才够诚意?” 萧权正锋相对,皇帝怼了他什么,他就呛回去什么。 要是别人刚才就会跪下来,连连磕头,求皇帝原谅,是自己失言了。 结果萧权这么直接呛回去,吓得徐叔平脸色一白,这这这这……就算萧权是帝师,可那也是陛下的臣子,这么和陛下说话是不是不太合适? 这就不合适了?萧权后头更不合适。 看皇帝小儿的脸色不好看,萧权更加来劲了,连陛下两个字都不称呼:“我让你放侍卫和宫人走,也是为了你这个皇帝的名声着想,我作为你的教谕,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写进历史里,然后被后人唾骂?” “你与其对付这些小人物,你不如花点心思想想怎么对付诛神印!” 萧权说一句,徐叔平的脸就白一个度,完了完了,这世上竟然有人敢这么对陛下说话…… 萧权却没打算收嘴:“与其为难这些小宫女和侍卫,你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让你娘闭嘴!你不觉得她很吵吗?” 皇帝目色更加的烈了,萧权的鼻子冷哼一声:“你看什么看!我跟着你多倒霉?你不想着好好当一个皇帝,让我们这些做属下的有个好福利!你就光顾着发脾气?” “我看你就是被打得少!”萧权一脸怒其不争,说实话,皇帝什么都好,腹黑、聪明、也仁善,就是被压制得太久了,现在又深受打击,导致做事情都没有什么章法:“不过就是宫变这种事,哪个皇帝没遇过?你就因为生气,就要杀了宫女和侍卫?” “你说得没错,在我华夏,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我不信!你华夏没有暴君?” 皇帝被萧权的话给绕了进去,萧权眼睛一亮,赶紧点头:“有是有的,只是你要是以一个暴君为榜样的话,那我也能举出不少例子!” “你这话,是当暴君的意思?啊?你要是当暴君,我萧权分分钟当仁不让,教你当这大魏最狠最毒的暴君怎么样?” 萧权把惊魂刀抽出来:“光杀了侍卫和宫女有什么意思,把徐大人也杀了!” …… …… 徐叔平一颤,欲哭无泪,不是吧,这么搞他?自己做错了什么? 看萧权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要是萧权真出手,徐叔平怕是打不过啊。 “陛下,饶命啊……”徐叔平嘤嘤嘤的,一个中年人了,在职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严重的中年危机:“陛下千万不能让帝师杀了属下吧。” “你杀徐大人做什么?”看到萧权就要拔刀了,皇帝一惊:“他又没触犯律法。” “暴君还管什么律法不律法,还管什么应该不应该的?”萧权一脚踩上凳子上:“等我把徐大人杀了,再把赵澜抓来,绑在烧得通红的铁柱子上,将他肉一点点的烫熟,我家华夏的纣王就是这么干的。” 皇帝听得一愣,萧权一拍大腿,指了指魏余:“这还不算,你看十六王爷生得俊俏,也是成家的时候了。你们哥俩就把全大魏的美女都收了,当你们的女人!这多好?是不是?” “暴君最喜欢强占美女,搞得民不聊生。所以干嘛要杀了那些宫女呢,拿过来享用,把她们扒光,一个个地往地上躺,然后一个个地选,那才不浪费嘛!” “这才是暴君该有的后宫风格啊!” 魏余一个现代人都觉得那个场面太辣眼睛了,皇帝这个少年的脑袋瓜更是难以想象,魏余一跺脚:“帝师,您这话也太……” 萧权一个斜眼,没搭理他,继续说道:“还有,天天保护那些文人才子也太麻烦了,不如把他们全杀了,省得浪费精力。大魏也不需要什么人才,暴君还管国家的前途做什么,当然是怎么造作怎么来的,你说是不是?” 萧权说得真诚,眼睛还亮晶晶的,他擦了擦刀,眉头扬了扬,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哎,反正我萧家人都快死光,陛下说得对,我不该那么仁慈。既然我过得不好,我就得让天下人都和我一起过得不好!” 说着说着,萧权还打了一个响指:“这想法,真是妙啊!” …… …… …… “我觉得不妙……”跪在地上的徐叔平惶恐地扒拉着棋盘:“帝师,放过我吧,嘤嘤嘤。” “啧,那可不行,”萧权在惊魂刀上,吹了一口气:“我现在可是暴君的教谕,放了你,这可不符合暴君的风格。” “嘤……”徐叔平就差没嗷嗷哭了,这太过分了!他好歹也是一个九卿之一,今天竟然要成为萧权的刀下鬼:“帝师!下官也没有得罪过您,更没有和您作对过,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暴君的世界,没有过分,只有更过分。”萧权提起刀,微微一笑。 “你你你你,”可怜的徐叔平都有点说不过萧权了,“陛下也没说要当暴君,你可别乱来。” “哦,没说吗?”萧权瞥了一眼脸色已经极其难看的皇帝,幽幽地道:“他是没说,可他这么做了啊。” “我身为帝师,”萧权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不做点匹配上暴君的行为,怎么有资格当上帝师呢?” 说完,萧权从怀里掏出一瓶毒药:“徐大人,看在你和我关系算好的份上,我给你选择。” “你想被我用牵机药毒死呢,还是我想一刀劈死你得了?” “萧大人!你不要开玩笑了!”徐叔平一听牵机药都出来了,脸色顿时煞白。 “本官,没开玩笑。”萧权冷眼,死死地盯着徐叔平。 第七百六十六章 唯有萧权 哇……徐叔平就差没嗷嗷大哭了,他看着皇帝:“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皇帝一见萧权手里的毒药就要洒下来了,眉头一皱,冷声道:“你是在威胁朕?” “你这话就不对了,为师怎么会是威胁你呢,为师是在帮陛下成为暴君啊,这不如陛下所愿吗?” 萧权的脸色极为冰冷,一字一句,看似是开玩笑,可手却慢慢地倾斜,牵机药剧毒无比,秦八方就死在此毒药之下,徐叔平沾染上一点点的话,就一命呜呼,华佗在世也无药可救了。 “住手!”皇帝一看萧权是来真的,赶紧喝住了他。 萧权的眸子一暗:“陛下这么关心徐大人,是因为他是你所信任之人。那些宫女和侍卫虽然不如徐大人,可他们也是陛下的臣子,陛下若放过他们,我就饶了徐大人。” 萧权的手臂强有力地控制着瓶子的倾斜度,生怕真的不小心毒死了徐叔平。徐大人,真是对不起了,谁让现场就你一个臣子在,你就暂且当个工具人吧。 徐叔平要是知道萧权是这么想的,一定会十分生气,怎么就是我一个人在了,十六王爷魏余不也是在!哼! 皇帝第一次被一个臣子威胁。 萧权可谓是吃熊心豹子胆的头一个人了。 皇帝心机深沉,聪明腹黑,萧权不确定这个激将法有没有用,可为了上万条人命,为了皇帝的名声,他总是要豁出去试试的。 “哎,陛下,不必用这样严肃的眼神看着我,”萧权看皇帝气得都有点脸红了,萧权便装作更加云淡风轻:“反正我萧家人都差不多死绝了,我今天这么冲撞陛下,也没打算活着,所以我也是豁出去了。” “陛下要是觉得为师哪里做得不对,就多多包涵,倒也不必生气。你做暴君,我做一个谋杀忠良的教谕,咱们这才算是匹配的师生嘛,是吧?” 你也知道我是忠良……徐叔平听了萧权的话,没觉得有一点点好笑,眼泪都流下来了! 你知道我是忠良你还这么欺负我! 徐叔平看着那装着牵机药的瓶口,瑟瑟发抖,那毒药好像就快要倒出来了,嘤嘤嘤,萧权你这个垃圾!今天我要是真死了,本官做鬼也不放过你! “住手!帝师!停手!” 秦八方当初惨烈的死状,浮现在皇帝的面前,他捏着拳头,浑身发麻:“朕不杀宫女和侍卫了!朕就按照帝师所说,将他们降为奴籍!不杀了!你把药瓶给朕摆正!” “那陛下下旨我才信。”萧权握着药瓶的手都酸了,却依然坚持着最后的流程。 “你!”皇帝又青又红的脸,气得顿时无语凝噎。 萧权没猜错,皇帝果然是哄他的。等他放下药瓶,皇帝就会反悔。 萧权的手有斜了斜,徐叔平终于哭了:“啊啊啊!陛下救我!” “来人!拟旨!拟旨!”皇帝一见,赶紧冲萧权喝道:“我拟旨!行了吧!白字黑字!绝不反悔!” “嗯,那等陛下写好了圣旨再说。” 眼见萧权这么倔强,皇帝赶紧拟旨,手忙脚乱地写着旨意、盖印。 皇帝终究是一个善良仁厚的人,萧权看着他心生感慨,即使经历宫变,皇帝还是不忍心看徐叔平这个无辜者受累。 一道圣旨匆匆而出,公公领着这道圣旨,纵马前去皇宫深处:“陛下有旨!秦将军接旨!” “陛下有命,皇宫中,大内此等有罪的侍卫以及宫人通通降为奴籍,发配白鹭州,永生不得回京都!” “秦家军负责关押、发配等相关事宜!” 众人一惊,秦胜更是一愣,额? 他曾和陛下提议过,杀了这些人恐遭非议,可陛下不听,现在陛下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谢陛下隆恩!谢陛下开恩!” “谢陛下隆恩!谢陛下开恩!” “谢陛下隆恩!谢陛下开恩!” 宫人们和侍卫听到圣旨,喜极而泣大呼三声,虽然被贬成奴隶和被流放,可也比死了强! 侍卫和宫人们不约而同跪下,疯狂地磕头,大谢龙恩。 “请问这位公公,陛下为何改了主意?”松了一口气的秦胜,好奇地问道。 “这天底下能劝住陛下的,还能有谁,唯有他罢了。”宣旨的公公没有明说,毕竟萧权劝陛下的手法,实在有点清奇。 “接下来的事情,就辛苦秦将军了,老奴告退。”公公行了一个礼,拂袖离去。 这位公公虽然没有明说,可秦胜却听得明白,这世上能劝住陛下的人,唯有帝师萧权。 “谢公公。”秦胜是心怀恻隐之人,今天宫变,秦家军杀了不少大内侍卫和宫人,而秦家军也有所折损,看到一地的血染红了宫道,他的心隐隐作痛。 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实在太不应该。所以这些侍卫和宫人被处死的时候,秦胜更加无奈而酸楚,奈何陛下在气头上,他怎么劝也没用。 秦胜以为,这些人真真留不住了。 没想到,这道圣旨像一道及时雨,救了这些即将被处死的人。 秦胜望着公公的背影,眼中有了热泪:“谢陛下。” “谢帝师。” 皇宫,御花园。 萧权收回装着毒药的瓶子,坐回了凳子上。吓出了一身冷汗的徐叔平缓缓地站起来:“谢、谢陛下救了微臣……” 说完,徐叔平瞥了一眼萧权,萧权还能淡定地坐着?刚才好一顿怼陛下,陛下现在指不定要砍了他的脑袋!萧权还能坐得这么踏实? 师者,如父也。 萧权相信皇帝不会对他怎么样。 他瞥了一眼气鼓鼓的皇帝,他知道,皇帝对他说的话十分不满,可那又怎么样?难道萧权能眼睁睁看着他走火入魔,杀人成性? “陛下要是还生气,等为师喝完这杯茶,为师和你打一架消消气哈。” 萧权轻描淡写,仿佛和堂堂帝王闹了这么一番,不过是一场玩笑罢了。 魏余和徐叔平冷汗涟涟,现在他们终于才真切地感受到,萧权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暗处,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皇帝。 皇帝要是敢动萧权一下,那双眼睛的杀气似乎就要溢出来那般。 第七百六十七章 首度收徒 御花园弥漫着堪称可怕的沉默,萧权吧唧吧唧地砸吧着嘴巴喝着茶,全身上下都写满了看我不顺眼啊,来打我啊。 一滴滴的冷汗,从徐叔平的额边往下掉。 他和魏余自觉地往后站了站,可不敢再靠近这两个人了,特别是萧权,谁知道下次会拿出什么招数来让他当工具人。 徐叔平知道刚才萧权是无奈之举,毕竟萧权真想杀了他的话,何必假惺惺地拿着装着毒药的药瓶? 只要萧权的惊魂刀喀嚓一下,徐叔平的脑袋分分钟就掉了,还能有什么时间让萧权和陛下扯皮? 萧权这么一通操作,潇洒自如得来,又达到了目的。只是将皇帝气得够呛罢了,这次宫变,大家都觉得皇帝有几分可怜,对皇帝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特别是后宫嫔妃们,个个都心疼皇帝,做了不少好吃来安慰皇帝。 唯独萧权。 只有萧权把皇帝当成了一个真正的大人。 一个真正的帝王。 而不是一个需要安慰的小孩子。 更没有把皇帝当成一个需要忍让的少年。 在萧权这里,他就是个皇帝。 他就必须冷静。 他即使生气,即使恼怒,也要诸多忌惮,不能想杀谁就杀谁。他是皇帝,得顾及自己的名声,得爱护自己的子民和百姓,得守护跟随自己的官员。 即使皇帝这些日子被生母诛了心,心碎了一地,可在萧权眼里,他这个皇帝没有矫情和感伤的资格。 这就是萧权给皇帝上的第一课:你是大人了,如果你不强大的话,只能做一个让人摆布的小孩。 隐忍,便是大人的第一课。 皇帝是个天生帝王没错,可被太后和魏千秋压制太久,他并没有真正长大,他也无法长大。 萧权知道皇帝宫变后百味杂陈,可身为皇帝,感伤的时间最多只能一分钟。而现在皇帝的情绪,已经持续了足足六个小时左右。 超过一分钟,敌人便有可乘之机。 就好像萧权,得知曹行之被杀,萧府被屠,锦瑟之死,他也只能紧紧地拽紧手心,他也只能眼眶一热。 除此之外,他不能哭。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也不是生气恼怒之时。 敌人如同高山横亘在山前,如果萧权连情绪这条波涛汹涌的河流都跨不过,萧权只有死路一条。 永远清醒,永远理智,是帝王的保命之道。 所以,萧权这么对皇帝,其实也是在警醒自己。 “对不起。” 皇帝低低一句,萧权眉毛一挑,好,孺子可教也。 一旁的徐叔平惊掉了大牙,什、什、什么?陛下这是在和萧权道歉吗?啊? 正常情况下,换作别人,萧权都被砍头了吧! 徐叔平倒不是希望萧权被砍头,只是陛下今天也太反常了吧!嘤嘤嘤,太吓人了!萧权竟然连陛下都能搞定! 徐叔平赶紧躲在了魏余的身后,免得萧权在出什么鬼主意,又让他命悬一线。 他呆呆地看着萧权,陛下道歉这可是破天荒第一回,萧权会说什么? 要是徐叔平,肯定赶紧摆手、跪下、磕头,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陛下,微臣不敢当不敢当呀。 徐叔平当然知道,想从萧权的嘴里听到这句话是不可能的,可他万万也没想到,萧权会回得这么有种。 “你错哪里了?” 萧权冷冷一句。 这问得徐叔平和魏余多数吓得一个激灵,这……是不是寸进尺?萧权还敢问皇帝错哪里? “对不起,这么说帝师。” 皇帝低声一句,刚才他说,萧权对曹行之、萧家人的死都不在意,其实他只是一句气话,他岂能不知道萧权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罢了。” 萧权摆手,他并不在意皇帝说了什么,人在生气的时候,什么都会说,他真实年龄比皇帝大上好几岁,不至于为了几句话,就和皇帝翻脸。 “生完气的话,行拜师礼吧。” 萧权目色微微柔和一些:“你虽封我为帝师,却未行过拜师礼。” 皇帝眼睛一亮,他以为萧权还会继续斥责他一番。 皇帝之前让萧权当帝师,萧权心不甘情不愿,还提出了一堆条件,皇帝都满足了,萧权这才不得已当了帝师。 萧权今天主动提这事,证明萧权心甘情愿了啊! “帝师……真的愿意当我教谕?” 皇帝刚才眸子里的怒火一扫而空,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期待。 皇帝真是一个少年,有点好哄。 “课都给你上了,你不给为师行拜师礼,我岂不是吃亏。”萧权放下茶杯,淡淡一笑:“怎么,不乐意?” 眼前的皇帝瘦了一大圈,连连痛失臣子,又被其母这般对待,如今的他,可谓无依无靠。 萧权痛失兄弟和家人,家中只有柔弱的女眷,他也无依无靠。 如今,皇帝需要萧权。 萧权也需要皇帝。 强者,也需要强强联手,惺惺相惜。 萧权内心是怜悯这个皇帝的,这少年虽然出生高贵,却命不由己。他独自努力这么久,却能被生母随时扼杀。 说到底,造成皇帝这么容易孤立无援的原因,不过就是没有强大的后盾。 怜悯皇帝的萧权,也是在怜悯自己。他和皇帝何尝不是同一类人,明明都这么努力了,总有一些人会让他失去所拥有的。 似乎无论怎么努力,他们都会被人随时踩在脚底上。 就让萧权来做他的后盾。 也让皇帝来做萧权的刺矛。 从此他们师生两个,同生,共死。 徐叔平眼睛眨眨,不是,画风怎么突然就转了额?刚才还说要打架的两个人,现在怎么一脸默契地对视着? “见过帝师!” 皇帝毫不犹豫,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学生定然不负帝师所望。” 我去!徐叔平快被吓死了!当年泰斗文翰教谕,都没让皇帝跪下磕头行拜师礼! 萧权无比坚定地看着皇帝,萧权依然记得文翰教谕在当初的开学礼,有敲鼓宣誓这个流程。 只是现在没有鼓,于是萧权将惊魂刀飞出,惊魂刀被内力震出浑厚的嗡鸣声,高大的萧权站起来,气势凛凛:“今我萧权收大魏皇帝为门生!” “萧权在此敬天地!” “敬诸神!” “敬青园!” “从此我们师生,荣辱与共!同生共死!” 萧权宛若当初的文翰教谕,声如洪钟,和惊魂刀浑厚嗡鸣声相得益彰,激情澎湃,震撼人心! 第七百六十八章 生死与共 荣辱与共,同生共死。 这两个词语听得徐叔平一怔,皇帝也微微一愣。 在寻常誓言之下,荣辱与共十分常见,可是同生共死这个词,在拜师礼中从来都没有过。 不仅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个教谕或者老师,也不会想着和门生同生共死啊。 萧权这么说,自然有原因。 作为一个帝师,无论他说不说同生共死这个词语,以后他和皇帝必然都是紧密关联,帝师虽然也算是臣子,可是这个职业十分特殊。 举个例子,一旦出了事,萧权不管是作为一个官员还是帝师,他都必须要保住皇帝。但反过来,皇帝会不会保这个帝师,那却不一定了。 萧权既然横竖都要为了皇帝而拼命的,那干脆就把自己和皇帝紧紧地绑在一起,一来,显示自己的有情有义,二来也为了凸显皇帝在萧权这里有多么地重要。 萧权这么表达,倒也算得上真情实意,没有半分虚伪。 古人内敛,不太表达情感,帝王又天性多疑,萧权直接告诉皇帝,自己对皇帝是多么重视,而皇帝对自己又是那么地重要,这样一来,以后师生关系也会好很多。 果然,萧权这么直接而坦诚,皇帝这个觉得被全世界背叛和抛弃的少年,立马就热泪盈眶,眼睛一红,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谢谢帝师!” 小朋友就是好哄。萧权内心是这么想着的,但是内心的责任感也油然而生,以后他就要好好保护和引导这个少年帝王了。 以后,他就真真是这个帝王的老师。 真真要为他的一言一行而负责。 真真的师者,如父也。 “免礼。” 萧权稳稳地扶起皇帝,从今天开始,他们师生的命运深深被绑在在一起。 萧权的生,与帝王同生。 死,便与帝王同死。 他们的未来,是天下,是星辰大海,是权力的巅峰,是这一切的主宰。 除了这些,他们的未来也是血。 是刀光剑雨。 是人心诡诈。 是前路未明。 是抽筋断骨。 荣耀将会与痛苦强行,而萧权,也由一个简简单单的大魏官员,直接成为大魏的思想领导者。 朝廷中的文武百官都在和皇帝纠结着萧权的官位,却没有一个人纠结对地方。他们真正该纠结的,不是一个位置,而是萧权脑子里的现代思想。 当初初初来到大魏的萧权,其思想就好像一点点燃烧的火苗。 而现在,萧权和帝王并肩站立着,这一点点燃烧的火苗已经不再是一颗种子,他已经有了燎原之势。 “陛下,太后交给为师处置吧,我有话要问她。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乾坤笔拿回来。” 虽然萧权天天念叨着师,如父也,可他该瞒着皇帝的事情还是瞒着,毕竟爹可以撒谎对不对。 成年人的世界,哪个没有谎言?他哪能告诉皇帝,太后手中的乾坤笔是假的,萧权总不能让天下人耻笑皇帝有这么一个愚蠢的亲妈吧。 皇帝就等着萧权来处理太后,因为乾坤笔的确重要。 “那帝师小心。” “放心,她穷途末路,不能拿我如何。” 皇帝点点头,和徐叔平、魏余都退下了。 水井里,一直在吵吵闹闹的太后,看见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井口,那人说话的声音极冷极幽深:“想不到吧,你落在我手里了。” 是萧权! 太后呆呆地看着他那双眼睛,身体一颤:“怎么是你!皇帝呢!把本宫儿子叫过来!你不配合和我说话!” “抱歉,这里只有我了,”萧权冷冷一笑,盯着她:“说吧,你手头的生剑,是从何而来?” 太后以为他来拿乾坤笔的,结果是为了生剑? 她冷哼一声:“本宫凭什么告诉你!你一个寒门子弟,没有资格来审我!” “哦,那你就泡泡井水吧!” 说罢,萧权抽出惊魂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断了绳索。 “萧权!你!”太后怒目圆瞪,立马坠入冷冰冰的井水中! “等泡够了,你再好好想想,要不要和我这个寒门子弟好好说话。”萧权望着那幽幽的井水,冷冷一笑。 …… …… 终南山。 那个被刻意放走的少年,瑟瑟发抖地站在一个偌大的屋子中间,他颤抖着,嘴巴哆嗦着:“事、事情就是这样子……山、山主。” 那被称作山主的人,沉沉一句,声音有些沧桑,却也十分地厚重:“你说,萧权把他们都劈死了?” “是、是、是。” 少年低着头,回想着那吓人的闪电,以及瞬间灰飞烟面的小伙伴,少年的肩膀都在抖着。 “哦,你刚才还说了,还有一个能轻松杀了你们的小姑娘,叫小仙秋是吧。” 那山主裹得严严实实,全身黑袍,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得人心底生寒。 “是……” “看来这小子实力大涨,连魏千秋都栽到了他手里。”山主沉沉地呼吸一口气,目光露出几分关心:“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少年听到这话,似乎有点难以置信。他点点头,磕磕巴巴:“谢、谢谢山主。” 说罢,少年惶恐地转过身,一步、两步、三步…… “咻!” 一声剑声呼啸而来,少年的眼珠子还来不及瞪大,一把生剑直直捅过他的胸口。他难以置信地扭过身,看了一眼那个让他好好休息的山主,“咚”地一声,重重地坠落在地上。 不消片刻,少年抽搐了几下,立马就断了气。 “你的小伙伴没了,你怎么可以独活?” 那山主掀开那黑色的袍子,袍子之下,是极为华贵的服饰和珠宝,其华贵之气远超寻常贵族。 山主是一个男人。 准确点来说,是一个比较年轻的男人。那张脸刚刚褪去少年的稚气,带着沉沉的稳重。 脸是年轻的,可他头发却是独特的银白色。一头银发,在太阳下熠熠发光,杀气腾腾。 他挺拔的身影,在偌大的屋子中,显得气势逼人。 “萧权,果然已成大器。” “如圣人所说,终究是留他不得。” 第七百六十九章 圣人之言 这男人口中的圣人,是昆仑山一个有名的先知。 圣人知前程,知历史,知兴替,懂星辰,晓占卦,是西域到昆仑山一带最有名的先知,人人尊称他为圣人。 要想从圣人这里得到消息,知道自己未来的前途,就必须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可能是钱,可能是全部身家,可能是一个心爱的人,可能是一头乌发。 这个山主的一头银发,便是问圣人要一个消息的代价。 终南山山主问圣人的问题是:日后西域是否有灭国威胁? 圣人点点头,说道:“大魏国萧权。” 给了答案之后,山主的头发便成了一头银发。 终南山所谓的山主,便是西域的太子爷,大同公主的长兄。 他是西域王国最受宠的太子,有才华有颜值,勤政爱民,十分仁善,他被西域人民给予厚望。 他忧心国家之未来,于是他不顾所有人的劝阻,找到了圣人,问出了将来对西域有致命杀伤力之人。 萧权。 萧权这个名字,如同梦魇一般,笼罩在这个太子的头上。他抛下政务,就要寻找这个叫萧权的人。 萧姓,是大魏国才有的姓氏。 于是,这位太子爷把目光瞄准了大魏国。 但凡叫萧权的人,都被暗杀了。 但凡哪一家姓萧的,生出了孩子,取名字叫萧权的,也被杀了。 这么多年来,这位在外人眼里有点不正常的太子爷以为自己成功了,于是他又前去找圣人占了一卦。 结果圣人摇摇头:“萧权还没有来,未死。” 没有来? 没有死?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西域太子爷开始有点魔怔,最后付出了一个极大代价之下的条件下,在圣人嘴里得到了真正萧权的消息。 萧定,字定权,大魏萧家将军府的长子。 圣人指出萧定这个人的时候,西域太子爷十分困惑,这个人既然叫萧定,那为什么一开始圣人却又叫他萧呢? 太子爷虽是疑惑,可圣人再也不多语。 本着严谨的态度,这为太子爷来到终南山长住,连皇宫也不回了。终南山离大魏京都不远也不近,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在最快时间里知晓。 圣人虽然给出了指引,可这位高傲杰出的太子爷哭笑不得,因为萧定十分平庸和废物,太子爷便一直没有下手。 没杀萧定,可他做了很多未雨绸缪之事,比如先行替换了秦舒柔。 又凭借圣人给的指引,造出了生剑。 萧权不知道,自己当初初来乍到,在知义堂的吟诗台报出自己萧权的名号,不仅让整个京都的才子都震惊,还让这个一直隐居在终南山的太子爷震惊。 圣人果然说得没错,萧权来了,真的来了。 圣人说,萧权非此生人,也非此世人,乃是外来人。 至于萧权来自哪里,圣人并没有和太子爷说清楚,这位太子爷听得云里雾里。 可他只知道一件事,杀了萧权。 萧权年轻气盛,尽出风头,在大魏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正因为萧权如此,西域太子爷压根不用动手,很多人都想萧权死。 他琢磨着,大魏的魏千秋一定会搞定这个人。 结果,萧权活了下来。 萧权不仅活了下来,还和秦舒柔和离,娶了自己的妹妹大同公主。 这个发展,让西域太子爷越发心慌。 萧权没能死,还连连升级,不仅官位变得越来越高,体格也变得越来也强壮。 就连魏千秋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于是,西域太子爷按捺不住了,他决定亲自动手,不再希望寄托在大魏人的身上。 而他一直安插在萧权身边的伪人秦舒柔,除了让萧权过得不舒坦之外,半点用处都没有,最后竟然还爱上了萧权。 西域太子爷顿时觉得萧权让人烦恼透了,真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魔力,竟然在大魏混得那么地风生水起。 于是他派出绝杀等二十人,按理说,这次是不可能失败的。 生剑威力何其之大,何其恐怖,结果只杀了萧家人,萧权还好端端地活着。 原来,绝杀他们带着魏宝走,并不是带魏宝逃难,而是为了引萧权出来。 萧权当时在皇宫平乱,绝杀他们作为西域人,当然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在皇宫里杀萧权这个朝廷命官。 大魏的少年皇帝虽然是有点弱势,可大魏是大国,就算是西域太子爷也要忌惮几分。 没想到,萧权是引来了,结果全军覆没。 绝杀他们死得透透的。 西域太子爷为了圣人的一个预测,独居终南山一直筹谋,不惜冒着可能丢掉太子爷位置的风险,在终南山经营多年,却换来了现在这么一个现状。 萧权已成大器。 西域太子爷终于明白圣人所说,天道使然,不好对付。 西域太子爷,就是皇帝和萧权的口中的暗渊。 这就是为什么皇帝和萧权都会觉得,暗渊这个人同时在针对他们两个人。 西域太子爷想要的太多。 他想杀了萧权这个对西域有威胁的人。 他也想搞死大魏皇帝,引起大魏大乱,这样西域各国才有强大起来的可能。 现在的西域并不是一个国家,而是很多个小国家组成的联盟国,其中领头的便是西域太子爷和大同公主所在的楼兰国。 楼兰,是西域联盟国最为强大富裕的国家,是西域的脸面担当和实力担当,它接受西域各个小国的进贡,也庇护着各个小国。 而且明面上,楼兰国和大魏国十分友好,不然大同公主也不会成为大魏皇帝的义妹,还嫁给当朝状元萧权。 大魏占地广阔,土地肥沃,气候优良,利于动植物生长。它这些天然的地理优势,不仅让昆仑人一直流口水,也让西域各国垂涎已久。 奈何大魏国兵力强壮,兵器先进,前有易无理升级大魏兵器,后有萧权再次升级,外加魏千秋的纯武人着实厉害,其他国家想搞死大魏并不是那么容易。 于是,西域太子爷将目光锁定萧权和皇帝,他倾尽全力,也要搞死这两个人。 这是大国之争。 这是顶级的血雨腥风。 萧权万万没想到,他也无法想象得到,他这一生的厄运,竟然是因为那个所谓圣人的一句话。 第七百七十章 彻底逃跑 萧权的命运,就是因为这句话,被万般愚弄。 他身边的人,也因为这句话,惨遭杀身之祸。 而现在的萧权,连这个圣人的存在都没有意识到,他的世界里,敌人是魏千秋,是终南山的山主。 萧权和皇帝都是聪慧警醒之人,即使他们不知道圣人这张乌鸦嘴的存在,可是他们能通过这些天的遭遇,断定终南山的山主就是他们暗渊。 那个换掉了秦舒柔的暗渊。 那个愚弄萧权婚姻的暗渊。 那个搞得皇帝和萧权团团转的暗渊。 不管这个终南山的山主是什么人,这个人针对得太明显,萧权和皇帝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了。 加之终南山靠近西域,皇帝担忧这是边境之国在搞事,于是在萧权“拿回”了金轮乾坤笔后,皇帝立马决定和萧权前往诛神岛。 萧权应允,两个人在皇帝神秘的手下护送下,离开京都。 这一次,魏千秋这个监国被迫上岗,皇帝慌称生病,让魏千秋代理朝政。 我去?皇帝小儿有毛病? 魏千秋一个已经许久没都没有上朝的人,被气到了。 以前他想染指一下朝政,皇帝小儿都藏着掖着,生怕他夺走权力。这一次,竟然主动让他来管事? 魏千秋这个监国身份,本来就有代理朝政这职能,问题是皇帝已经成年,早把政权收回,现在又让他来处理政事做什么? 这一顿操作,愣是把魏千秋搞得紧张兮兮,他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奈何监国这个称号也不是白当的,既然皇帝让他代理朝政几天,他也只能代理。 文武百官一上朝,看到魏千秋简直吓得魂飞魄散,个个哆嗦个不停。 魏千秋全部心思都在萧权的长生不老药那里,哪里有心思管理朝政,这些官员们一个个看到他不爽,他才是最不爽的一个! 魏千秋左看右看,所有人都上朝,就只有萧权缺席。 难道,是皇帝小儿和萧权在密谋搞大事? 魏千秋焦虑得抓耳挠腮,奈何自家密探又没有萧权的消息,他坐在许久都没有做过的监国宝座上,昏昏欲睡,文武百官汇报的什么事情,魏千秋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话:“啊,这样啊,交给张瑾大人处理吧。” “嗯,这事也交给张瑾处理吧。” “这个……哦,交给张瑾,他如今暂代丞相之职位,他来做最为妥当。” 张瑾张瑾张瑾,通通都交给张瑾。 张瑾,代理丞相,便是宫变之时,带着文武百官质疑萧权造反的老头子。 此时此刻,张瑾乐开了花,能得到监国大人的认可,简直是他的福气啊!这下,丞相之位有望了!看那个萧权拿什么和他抢! 在文武百官心里,任何职位只要魏千秋一句话,那么这个位置就稳妥了。 皇帝的认可,有时候都没有魏千秋一个点头有用。 张瑾哪里知道,魏千秋对他并不是认可,而是现在被萧权烦透了,随便点了一个人来处理事情,而张瑾站在最前头,眼睛亮晶晶的,于是魏千秋就他了。 萧权! 魏千秋越想越气,大袖一挥:“散朝!有事明天再议!” 说罢,魏千秋说走就走。 徐叔平瞥了他的背影一眼,帝师果然说得没错,现在就算把政权送到魏千秋的手里,魏千秋也不会在意。 帝师赌赢了。 在萧权和皇帝要离开京前去破诛神印之时,只告诉了一个人,那就是徐叔平。 徐叔平大惊,极力反对,皇帝怎么能随意离开京都? 政事怎么办? 魏千秋趁机作乱,那又该怎么办? 萧权却胸有成竹地说,魏千秋不会搞事,张瑾为了以后能顺利当上丞相,这个时候一定尽忠职守,外加还有九卿在,皇帝离开几天,不算个事。 在华夏,人家皇帝还有离开京都好几个月,前去民间微服私访的呢,也没见哪个朝代因为皇帝不在京都就垮了。 萧权之所以这么淡定,也是因为知道白印的存在。 萧权之前以为魏千秋不想当皇帝,以为魏千秋是想要逍遥人间,戏耍人间,现在萧权才知道,魏千秋稳坐监国之位,对帝位没有觊觎之心,完全是因为白印。 既然如此,魏千秋就不会对政权搞事情,在监国之位,要权有权,他不会傻到去做一个被白印威胁的皇帝。 于是,萧权和皇帝大摇大摆地离开京都,那放心的模样,好像他们两个都是普通人,此时只不过是踏青一般。 可他们明明是破千年神印啊! 徐叔平快哭了,奈何谁拦得住萧权? 连萧权都拦不住,陛下就不要拦了。 徐叔平只能目送他们二人离开,今天上朝,魏监国难得坐在上头,徐叔平冷汗都出了一身,幸好如萧权所言,魏千秋一脸烦躁,也没闹事,将事情全部交给张瑾,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魏千秋不仅走人了,还警告文武百官,从明天开始,不要再找他来上朝,他要睡懒觉,没空搭理这些人枯燥乏味的政事。 谁要是敢去监国府叫他来上朝,他就砍了谁的脑袋。 文武百官唯有唯唯诺诺,赶紧点了点头。 魏千秋的正事不在朝堂,而在他自己的领域。所以,皇帝的早朝对于魏千秋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那般无趣。 他一踏出皇宫,黑狼站在马车旁等着他,魏千秋抓狂地问道:“找不到萧权吗?萧府被屠,他是吓得跑了?” “回监国,不见的原因不太清楚……就是找不到,昆吾阁和萧府也没有。” “萧仙秋呢!” “也找不到……” “把萧母和曲中天给我抓来!”魏千秋气得握着拳头又想故技重施,萧权这是逃了吗! 那他的长生不老药怎么办! “监国……”黑狼哆嗦一下,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了:“萧母和曲中天也不见了……” “萧权连他老母都给带走了?”魏千秋气得大吼,就差没气得晕过去! 还说萧权不是逃跑? 萧权连老娘都带走了,这就简直是逃得彻彻底底啊! “他就算去到天涯海角,你也得把他给我带回来!” 魏千秋一把揪住黑狼的衣领,黑狼点点头:“是是是,属下一定将他逮回来!” “啊啊啊啊啊啊!萧权!你给我等着!你敢戏弄本监国!”魏千秋气得恨不得捶爆马车,他大吼着,黑狼吓得站在了一遍。 和他一样生气的,还有御花园里一个人。 “萧权……你把老娘放出去……老娘告诉你生剑从何而来就是了……你放我出去……” 御花园幽暗的井里,太后被关在里头,看着那被密封得只剩一条缝井口,虚弱地求饶:“本宫告诉你……本宫告诉你……” 可惜萧权不在此处,听不到。 大魏。 昆仑山。 终南山。 这三个地方,有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诛神岛。 而在去往诛神岛的途中,杀机四起。 西域太子爷并不希望大魏成功破印。 于是,他准备来亲自对付萧权。 他不想再躲在暗处了,他要彻底了结萧权。 既然大魏的人没本事,那么他来! 第七百七十一章 两手准备 哟呵? 这个西域太子爷思想这么狂,要是被萧权知道,不得往死里打? 西域太子爷深知萧权的禀性,可是现在萧权的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白起蒙骜这种神级护才已死,董卓和陶疾也没戏了,什么剑老药老也都死个透透的。 萧权也就还有一个干女儿能使得上点劲。 萧权再怎么厉害,那不过是个单兵作战。就算大魏皇帝多方保护,萧权还是要死的命。 何况西域太子爷的这个身份十分地好使,他是大同公主的长兄,如今萧权其实也算得上是他妹夫,西域太子爷想取得萧权的信任,那还是比较容易的。 经过这么多次的较量,西域太子爷可谓说得上是什么招数都用了个遍。 不仅用了个遍,还多是奇招怪招,换作就算是一只九条命的猫,那也不够死的,偏偏萧权就活了下来。 这就更加断定圣人说的那句话了,萧权乃是天选之子,不然以后西域也不会死在萧权手里。 所以,这次西域太子爷做了两手准备。 一手准备是,在萧权破印的路上,重重设置关卡,搞死萧权。 第二手准备是,如果萧权这样还不死,西域太子爷就必须亲自出手了。 圣人给西域太子爷提示,要想赢了萧权,不仅要有生剑,还得学会一件事情,那就是屏息凝神,心中无所想。 圣人说,萧权能读懂心音,若是站在萧权面前之时,有太多念头,萧权一眼就能看透。 于是,西域太子爷花费了多年的时间来练习,做到了和人对话的时候,内心没有任何心理活动,也不会冒出任何念头。 在终南山,西域太子爷自封为山主,名字也用了终南二字,除了自己人,其他外人都得喊他终南大人。 他进入大魏,也即将使用终南这个名字,和萧权碰面。 “山主,你可真的准备好了?” 此时,西域太子爷已经坐在马背上,他望着远方,努力了这么多年,他不能在今天功亏一篑。 现在谁都拿萧权没办法,他不亲自出马,难道看着西域以后亡于萧权之手? “走!” 西域太子爷大声一喝,提着马的缰绳,领着一支大队伍,杀气腾腾地进入了大魏边境。 他们要和他们在大魏的属下会合,此时西域太子爷的属下已经在半路上,准备伏击萧权了。 终南山的人,要杀了萧权。 昆仑山的人,要保住萧权。 大魏的人,全是傻呵呵的看戏状态,一个个的吃瓜群众。他们尚且不知道萧权和皇帝已经前去破印,就算知道萧权去破印,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一个自古以来就有的大神印,是萧权一个人能破的? 大魏绝大多数者处于中立状态,就算支持萧权的有昆吾阁和护才府,由于他们实力有限,那也不能帮上什么忙。 从京都去诛神岛,又要坐船。 萧权望着海面,奇怪了,上一次被流放,他都没有多紧张,咋的这一次太阳穴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萧权有些心神不宁,一个人的预感和直觉,总是有点准的。他望着幽幽的海面,陷入了沉思:“难道,此行会不顺利?” 正当他思索着,白起的心念便传来了:“主人,终南山异动。” “什么异动?”萧权一惊,呵,他不过杀了终南山几个小弟,终南山就这么坐不住,还有异动? “主人,终南山的人倾巢出动,前往我国大魏。”白声音低沉:“恐怕,他们是奔主人而来。” 倾巢出动? 萧权这下就更抓不住主意了,他知道自己是欠打和气人,毕竟魏千秋气得恨不得天天搞死他,想来魏千秋是天底下第一个要杀死萧权的人。 现在终南山这么迫不及待,比魏千秋真是更胜一筹啊,萧权自认没得罪过他们吧。 占用了萧定的身体后,在萧定的记忆里,萧权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终南山的消息。 他真的不懂,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招惹到了终南山? 终南山的人倾巢而出,便是白起和蒙骜最好的探底机会。 萧权命二人好好地在这群人的老巢上,搜索检查一番,务必更加了解敌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主人!我和蒙骜先回去吧!”白起却有点不愿意了,“他们气势汹汹,每个人都有生剑,我担心主人有危险。” 这还用担心? 这必然是有危险无疑啊! 可萧权最担心的不是危险,萧权已经找到了解决之法对付生剑,现在最危险的并不是生剑了,而是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连敌人是什么人都不知道,然后就死了,那岂不是死得憋屈! “听着,沉住气,就算搞不清是什么人,那也得找到点什么蛛丝马迹,不然我们太被动了。” “是……那主人多保重。” 白起的声音比以往都要低沉,萧权心里微微一揪:“别难过,我们会报仇的。” 白起是萧家护才的老大,如今只剩下一个蒙骜,白起怎么会不难过? 只是白起这个人向来内敛,自然不会哭哭啼啼。 最会哭哭啼啼的就是蒙骜,可是今天蒙骜分外安静,没和萧权对过话,想来蒙骜一定一直哭着,不敢和萧权说话罢了。 “嗯。”那头白起沉沉地应了一声,就干活去了。 萧权捏紧拳头,以前为了去掉白起的杀气,特意让他训练蒙骜和某一他们,转移一下白起的注意力,好让白起为萧权打造一支特种兵队伍。 想不到,弄巧成拙。 此时此刻,白起的杀意只怕比以前更浓。 若是白起还听萧权的话,萧权便能控制得住他,若是白起不听话了,那…… 萧权不敢想,对白起多番教化,被一场杀戮瓦解了的话,萧权也没办法阻挡白起了。 “帝师,在想什么呢?” 皇帝的声音从萧权身后冒出来,今天海上的浪有点大,船有点摇,皇帝睡不着便出来透口气。 他一出来,就发现高大的萧权背着手,看着海面一直发呆,鲜少看见萧权这么落寞的时候。 月色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在无边无际的光影中,萧权独自一个人的身影,显得分外孤寂。 “陛下,你知道终南山吗?” 萧权的话,问得皇帝一愣。 显然,他知道。 第七百七十二章 早有预示 大魏皇帝的密探,不仅遍布大魏国,就连国外也有不少。 终南山,皇帝自然知晓。 “帝师怎么突然问这个?”皇帝十分疑惑,他并不是故意隐瞒萧权什么,只是萧权问起这个地方,他十分惊讶。 “屠萧府之人,就是终南山的人。我怀疑,暗渊就是他们。” “什么?”皇帝眉头一皱,“你怀疑是终南山的人换了柔儿?” “对,是同一波人干的。”萧权点点头:“可为师真是十分困惑,不知为何得罪了终南山。” 皇帝眉头紧皱,他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起了什么。 越想,皇帝的眉头就越皱。 想着想着,皱着皱着,皇帝实在忍不住了:“你是说,魏宝请来屠府的人,不是普通的江湖客?而是终南山的人?” 萧权点点头。 “怎么会?”皇帝有些讶异。 他没说什么,低着头,仿佛在整理思绪。 萧权也没有追问,他静静地等着,这件事对皇帝来说,似乎十分令人惊讶,皇帝需要缓一缓。 良久,整理完记忆和信息的皇帝,这才开了口:“帝师,可知道西域昆仑山一带,有个著名的先知,人称圣人?” 萧权摇头。 皇帝深呼吸一口气,将西域太子爷的事娓娓道来。 那圣人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却不知为何,在那一带有着极高的声誉。 西域太子爷便是他的信徒之一。 说是信徒,不如说是一个崇拜者。西域太子爷天资聪颖,能文能武,可他自小不知为何,特别相信先知。 他屡屡和先知请教,想知道未来,并且和先知做出了交换。 “等等,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凡和昆仑沾上边的东西,咋都带点神秘色彩?萧权摆摆手:“陛下,你和为师直接说重点吧。” 萧权对这个西域太子爷并不太感兴趣。 这换作现代,这个所谓圣人不就是一个神棍么!还知历史,知未来呢!西域太子爷竟然信一个神棍,那智商应该不怎的。 萧权对一个傻子没有兴趣。 “帝师,莫急,”皇帝看了一眼萧权,轻声道:“这太子爷如此魔怔,的确是令人费解。可……” “可这太子爷就是信啊,他不惜用自己一头乌发和自己一双年幼的子女为代价,从先知得到了一个消息。” 皇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萧权眉头一皱:“继续说。” 萧权看着皇帝难以启齿的样子,微微侧头:“你别告诉我,这神棍说的屁话,和我有关系啊?” 不仅有关系,还关系大发了。 “帝师,你可别生气啊,朕也知道,这有点离谱,谁能想到,真有人会信呢。”皇帝哭笑不得,为难地点点头:“那圣人说……说萧权是未来西域灭国之人。” 一口老血,差点没从萧权的口中喷出来! “什么?” “啊?” “哦!滑天下之大稽!这个神棍说我萧权是灭西域之人?所以终南山的人才这么对我?你别和我说!终南山那个暗渊,就是西域太子爷啊!” 萧权目瞪口呆,他娘的! 他奶奶的! 他爷爷的! 他祖宗十八代的! 这开的什么国际玩笑!就因为神棍这么一句话!他萧权就得罪了西域太子爷? 啊? 萧权怒火冲天,皇帝干脆说个明白和干净:“帝师,照你这么说,暗渊的确就是西域太子爷无疑了。而且,他不是针对你。” “这还不叫针对我啊?那什么叫针对!” 萧权一只拳头,重重地砸在栏杆上,卧槽!西域太子爷不就是他的大舅哥吗! 本以为,娶了大同公主能消停点,结果……结果这个西域太子爷才是万恶之源? 不,那个圣人才是! “帝师,他不是针对你,他是针对所有叫萧权的人。” 皇帝一句话,就好像泼天的油,通通泼在萧权的身上,搞得萧权更是生气! 怒火中烧的萧权,怒声道:“他为了神棍的一句话,就把叫萧权的人都杀了?” 根据皇帝的情报,的确是这样的。 在过去五年的时间里,大魏的命案,有九宗命案的死者,都叫萧权。 大魏地域辽阔,同名同姓的人多,而且这九宗命案都是在五个州,并且不是集中发生,所以没引起注意。 但皇帝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他曾经怀疑过这些案件和西域太子爷有关,可奈何一直没有证据。 这些人都是因为疾病而死,并无异样。 于是,皇帝只能当成一个荒谬的巧合。 至于现在这个萧权,虽然一路上坎坷,屡屡落入险境,可那都是魏千秋那伙人干的,皇帝也没能想到西域太子爷那边去。 西域太子爷作为暗渊露出马脚,引起萧权和皇帝的注意,也是因为伪人秦舒柔一案。 可在刚才之前,皇帝都没有把这个躲在暗处的人、这个偷偷摸摸使绊子的暗渊,和西域太子爷联系起来。 直到萧权说了,皇帝才有了完全的证据链。 “你对西域太子爷的事,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萧权拧紧眉头,皇帝一本正经,不像是胡说八道的样子。 可这事,看起来却是神经病才能做出的事。 “帝师,朕在西域皇宫自然也有密探。何况这个西域太子爷这么做,引起了西域皇室的震荡,闹得挺大的,要不是太子爷的爹压下来,恐怕早就人尽皆知了。” 皇帝没说假话,西域皇室的确十分震怒,觉得太子爷是得了失心疯了,试问,一个未来国君信了一个神棍的话,这事谁能受得了? 可这些年来,西域皇室一直没有动静,皇帝就以为西域太子爷放弃了这个荒谬的想法和念头。 想不到今时今日,他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皇帝的眼前。 从目前看来,西域太子爷这些年并没有闲着,他掌握了生剑的制造,也驯服了生剑,而且他还精通伪人的培养。 西域太子爷的伪人,甚至比赵一斗的实力还强。 皇帝沉沉一口气:“万万没想到,会是他。” “他叫什么名字?” 萧权沉沉一口气,可笑,现在自己竟然才知道敌人的名字。 卧槽!这该死的男主光环!真的好“大”好“亮”呢。 第七百七十三章 明泽太子 “他叫明泽,是西域楼兰国的太子。” 皇帝有些失落,其实他和明泽太子算得上是好朋友,明泽比他大上好几岁,大魏和西域也一直交好,所以他们小时候曾在一起听过学。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刚才还有无比愤怒的萧权,气笑了,他重重地问道:“你说他是什么国的太子?” “楼兰。” 皇帝眼睛定定的,帝师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气傻了? 楼兰。 哈哈哈!楼兰! 简直了! 在华夏,也有一个楼兰古国。这个楼兰古国一直是个神秘国度,淹没在茫茫的历史中,没人知道它的事情。 萧权这么说是想表达,你他娘的,你这个楼兰早晚都是要消失没影子,和我萧权有个屁的关系!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萧权仰天长笑,这不是最可笑的地方啊! 最可笑的地方,难道不在于,萧定的这个脑子里,一直都没有楼兰的信息! 只有西域两个字! 萧权一直以为,西域西域,西域就是一个国家! 西域就是相当于华夏的一个省份! 哈哈哈哈!现在来告诉他,西域还分很多个国家!啊,西域只是一个统称! 萧权仰天大笑,还恨恨地拍了一下萧定这个书呆子的脑袋,气!太气人了! 他这个举动,吓得皇帝都有点慌了:“帝师,你……你怎么了吗?” 如果秦南在这里,对萧权这样的反应不会这么奇怪。 毕竟,萧权这个被称为拥有惊世绝才的人,这个被称为天才的人,连文根、斗诗这种基本常识,都是不懂的。 “陛下,”萧权重重地捏住了皇帝肩膀,一脸凝重,欲哭无泪:“为师有一言,我可以说吗?” “帝师快说。”皇帝以为是什么了不得大事,一脸紧张地看着萧权。 “为师建议哈,”萧权摇摇头,拍了拍皇帝肩膀:“以后给大魏的文人,增加多一门课程,叫地理。” 地理?皇帝疑惑地眨眨眼睛:“这课程,具体是讲什么呢?” “讲常识,讲地图,讲气候,”萧权双手紧紧地握着皇帝,眼泪就差没有下来了:“你知道,萧定有多蠢吗?啊?” 萧权一脸心都碎了的表情,现在他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傻子,他哀怨地看着皇帝:“能不能让像萧定这样的文人,多一点常识?多一点知识?啊?” “哦哦哦,帝师,我知道了,等破印回去,朕就去开这个叫地理的课程。” “多谢。” 萧权摇摇头,望着天空的明月,这些个死奇葩,原以为魏千秋已经够清奇了,结果人外有人! “帝师,这是怎么了?不怕,就算暗渊就是西域太子爷,朕也一定会护你周全!” 皇帝紧紧地握住他的拳头,萧权摆摆手:“陛下,让我静静,这里太多奇葩,我得缓缓。” 没错,在萧权的眼里,这个明泽太子就是一个神经病。 问题是,不怕有奇葩,而是怕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奇葩。 有权有势也就罢了,他娘的还是自己妻子的兄长。 现在,萧权顿时觉得公主在西域也没那么安全了。 一旦追杀萧权不成功,明泽太子指不定会对大同公主下手。 “陛下,明泽对公主如何?” 萧权的问题,让皇帝有一些心惊:“帝师是担心明泽对公主不利?应该不至于……楼兰国各个皇子,对这个妹妹都极为疼爱,明泽也不例外。” “上次,帝师也看见西域三皇子那两兄弟了,公主一直受宠,朕倒觉得公主会比较安全。” 公主会安全…… 那公主和萧权的孩子呢? 就明泽这样的神经病,萧权真怕他下狠手,这个神经病,呵呵! 萧权心里一个咯噔,不行,不行,乾坤笔还是要回到公主的身边。 “帝师!破诛神印需要口诛笔伐,乾坤笔必须在你身边啊!”皇帝拦住了萧权,他明白萧权护子心切,可这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金轮乾坤笔,需要破诛神印。 昆仑春晓图,需要应付即将到来的明泽太子。 在事业和家人之间,萧权又再一次面临抉择。 “帝师,这样,我派人前去保护公主。朕向你保证,公主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 皇帝这个承诺,不是萧权不信,而是大同公主是在西域,皇帝的手能伸到那么长? “帝师,你放心,西域和大魏一直交好,私底下也有来往。且不说西域会对公主多加保护,再加上我们的人,应该问题不大。” 皇帝的话不无道理,现在最危险的人哪是大同公主,而是萧权好不好? 萧权紧紧地握着乾坤笔,眉头紧皱,似乎还有忧虑。 “帝师如果还不放心,将啸风和麒麟送过去陪伴公主,如何?” 啸风和麒麟? 一个贪玩任性。 一个未受驯服。 指望它们两个保护人,还不如让它们去耕田比较实在。 “宫内有驯兽师,朕将驯兽师一同派去,这样帝师就不必担忧了。它们必然服服帖帖,使命必达。” 那不早说。萧权眼睛眨眨,他咋的不知道有驯兽师? 算了,他连楼兰都不知道,现在不知道驯兽师又有什么奇怪的。 “帝师稍等,我用文印传达一下命令。” 听到皇帝这么说,萧权有点心虚地转过头。 宫斗之时,小仙秋把人家皇帝的文印一劈为二,难道皇帝还不知道? 萧权闯祸没关系,毕竟习惯了,萧权也能自己解决。 现在这个女儿也这么能闯大祸,萧权真是没办法。当初他让啸风把牧云印咬成两半,被文武百官诟病,那还只是个州的文印,现在小仙秋直接把皇帝的文印劈了。 哎…… 这可如何是好啊? 皇帝见萧权难得心虚,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个完好无损的文印。 额? 只见皇帝将一股内力注入文印之中,威严之音,传到百里之外的徐府。 “徐叔平接旨。” 正在吃饭的徐叔平吓得一个激灵,只见天空一个红色的文印悬在空中,吓得他赶紧甩掉筷子,立即跪下:“微臣接旨!” “传朕口谕,朕特命你,将啸风和麒麟送往西域,地址会有人告诉你。” “是!陛下!”徐叔平点点头。 红色的印符在天空中消失,皇帝收回了文印,萧权一怔:“你说的驯兽师,是徐大人?” 第七百七十四章 诡异画像 这也难怪萧权会发怔,要不是亲耳听到皇帝说,他怎么也想不到,徐叔平和驯兽师这个身份有半毛钱的关系。 这是最难联系上的,徐叔平一个文人中的典型,他除了能在大司农挂个闲职,顶多就是凑凑热闹,聊聊八卦!怎么能身兼驯兽师这个魔玄幻的职业? 最主要是,他也没这个胆啊! 这不,徐叔平刚还被萧权吓了一通,几乎要屁滚尿流的啊!这样的人,怎么驯兽! 不!不!不!一定是出现幻听了! 萧权不由甩了甩脑袋,让脑子清醒清醒。 一旁的皇帝,看到向来淡定如鸡的帝师被雷到,于是开启神补刀模式,嘴角一勾:“帝师没听错,驯兽师就是徐叔平!” 我去! 这大魏到底还有多少常识,是萧定这个呆子的脑子里没有的!这些这么基本的信息,竟然没有? 萧权几乎要崩溃,萧定是怎么混社会的!大魏如果有驯兽师这么玄幻的职业,那起码得人尽皆知才是,偏偏他萧定就不知! 就算古人这么么知识,也要有古代的常识吧,偏偏啊!萧定也太不把常识当一回事了吧! 老天啊!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请用法律制裁我!为什么要把我丢在这里,这样折磨我! 来大魏这么久,萧权又发出这么无可奈何的哀嚎。 “帝师,其实这也不能怪萧定。”皇帝很理解萧权现在的心情,宽慰道:“驯兽师在大魏是一直就有,但是很少起到作用。” 萧权一个白眼,不怪萧定怪谁!生活白痴萧定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萧权来大魏到现在,都不知被他的无知坑了多少回了! 皇帝发出微微一笑,继续道:“帝师,战兽极少,一个驯兽师自然掀不起什么风浪,也造不起什么时势,旁人不知道很正常。” 世人淡忘,又还如何做到人尽皆知。 大魏最有天赋最出色的驯兽师,是徐叔平他爹,当年诗魔驯服战兽啸风,徐叔平的爹爹出了不少力。 “那徐大人的爹现在在哪里?”萧权好奇地问道,既然驯兽师那么没有前途,能晃到皇帝的面前驯兽师一定了得。 皇帝轻咳一声,正色道:“徐叔平他爹当年因为驯兽了得,监国就想笼络他,为他一人所用。可是这世界有视钱财如命的人,自然也就有视钱财如粪土的人。不管监国出多少钱去拉拢他,他都不为所动。” “哦,为师听明白了,以魏千秋的性子,得不到的就毁了!所以,徐大人他爹被咔擦了,是吧?” 萧权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入了魏千秋眼的人,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接受他的橄榄枝,飞黄腾达,要么就拒绝他,人生从此永恒,到此为止。 徐叔平他爹既然拒绝了,那就毫无悬念从此永恒! “帝师说得没错,徐大人的爹爹如此天人之姿,却死在魏千秋的手里,是很可惜……”皇帝的神色里充满愤恨,“所以,帝师不必担心,有徐大人在,啸风和麒麟同时保护着公主,公主和孩子一定安然无恙。” 萧权点点头,火烧火燎的心终于淡定了一些。 船只在茫茫大海中航行,从京都到诛神岛,坐船需要半个月,这时间太长了。 如果青龙在这里那就好了,萧权这么想着。 这样的话,他和皇帝就能瞬间移动到诛神岛。 奈何这个小子回了昆仑……萧权暗暗地握着锦瑟的手帕,静静地看着晃荡的海面。他有一种预感,破诛神印兹事体大,青龙一定会来。 …… …… 终南山。 两个矫健的身影趁明泽太子他们走了个精光,迅速闪入了终南山的山顶。 终南山不好进,山体陡峭,夜雾弥漫,林中还有厚重的瘴气充当天然的屏障。 白起和蒙骜两个人费了好大劲,才从山脚来到了山顶,一路上,树林中的瘴气直直灌入肺腑,蒙骜不知道吐了多少回。 要不是这两个人强壮,估计就死在树林里了。 白起也是头晕脑胀,不过比蒙骜好一些,他没吐。刚才他们还奇怪这里没人值守,原来这瘴气真真是强悍。 山顶上,屋子整齐有序,盖得还挺豪华,一看就是有钱的主才会起的房子。 这里又偏僻,又难走,瘴气还重,谁没事会来这个地方住?要么是钱多得烧得慌,要么就是神经病。 可巧,明泽太子两个都占了。 “果然是神经不太正常的人。”终于爬到山顶的蒙骜狠狠地白了这个地方好几眼,这屋子起得再豪华又怎么样,都是畜生住的地方!要不是主人命他们来查探一番,蒙骜这辈子都不会踏足此地。 蒙骜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和白起搜索了一番这些屋子,看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信息。 干净。 很干净。 晃荡了一圈,白起和蒙骜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明泽太子不仅有病,还有洁癖。 别说什么信息或者物件了,桌子上就连一点灰尘和纸屑都没有。 白起眉头一皱,这个明泽太子不是省油的灯,他藏得太严实了。 两个人一边搜索,一边告知萧权这边的情况,萧权一直没有回应。白起顾不上那么多,当机立断,抽出惊魂刀,将这些屋子的墙壁“咻咻”地劈了一通,想看看有没有密室之类的,结果也没有。 “这个破地方,也不像是读书人住的地方,还不如主人的萧府雅致,”蒙骜嘟囔着,指了指刚才一进门就看见的一副破画:“这么间屋子,就只有这么一幅画!能看出啥信息!” 挂在正厅中的画,足足有三个人高,画前还摆放着供台,案台上还有未燃尽的香烛。 一看就是刚才明泽太子出行前,还给画像上了蜡烛。 寻常人家都会供着画像,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之事,所以刚才白起和蒙骜都没有留意。 可现在所有屋子里,只有这么一幅画像,想不留意都难。 “这画的是谁?怎么没见过?”蒙骜嘟囔一句,借着微弱的烛光看了看,画上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子,白头发白胡子的,身后是一座雪山,旁边还画有两只山羊。 “这山羊倒是画得不错,比老头子画得好多了。”蒙骜赞赏地点点头,说完就要伸手去摸一摸。 “那是麋鹿……”白起无奈地纠正蒙骜这个没文化的:“这画有古怪,别碰。” “一幅画能有什么古怪,”蒙骜嘟囔着,凑得更前了:“是麋鹿?老子看它就像头羊,你看它的角……” 蒙骜说着就戳了戳左下角的动物,画像突然大发白光,形成一个漩涡,将蒙骜吸了进去! 这不是画像!它和春晓图一样!是兵器! “蒙骜!”白起怒喝一声,立马随着蒙骜一起随着漩涡进了画里! 终南山山林恢复了静谧,白起和蒙骜的声音很快就彻底消失了,只听见鸦雀的叫声。 第七百七十五章 替天行道 大魏,京郊外。 一个偏僻的小屋。 “外祖母、舅公,天气冷,喝口姜汤吧。”小仙秋笨手笨脚地给萧母端来一碗姜汤。 魏千秋找不到的萧母和曲中天,被小仙秋带来了这个地方。 萧权在去诛神岛前,预测到魏千秋大概率会故技重施,又想拿萧母来威胁他,于是让小仙秋务必确保萧母安全。 而且如今众人都知道小仙秋对萧权来说很重要,于是可以威胁到萧权的长辈,又多了一个曲中天。 曲中天对萧权有救命之恩,还是孩子的舅公,萧权便是要一定护着,于是萧母和曲中天的保护等级是一样的。 小仙秋在此处设置了屏障,以魏千秋的实力,就算找到了这里,那也只能当个睁眼瞎,什么也看不见。 萧母和曲中天在屏障范围内是最安全的,没有人能找到这里。 山中秋寒,小仙秋看到两个老人家在这深山之中有点冷,于是自告奋勇煮了姜汤。 看到这小姑娘忙前忙后的,萧母有点于心不忍,接过她手里的姜汤,轻声道:“谢谢你,你歇歇吧,都快把你累坏了。” “外祖母!我不累!”小仙秋眼睛水灵灵,乖巧懂事地眨了眨眼睛:“能给外祖母煮姜汤是小仙秋的福气!小仙秋不会累的!” 萧母看了一眼这半路来的孙女,慈祥地一笑:“真乖……” 小仙秋一笑,笑得灿烂。忽然,她耳朵一动,她立马转过头:“谁!” 说罢,小仙秋立马飞出了一把剑! “哐当”! 那人立马挡住了这突然而来的剑,剑应声而落。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萧老夫人,别来无恙,你还记得我吗?” 小仙秋捏紧拳头,正要出去干一架,萧母却脸色一沉,立马拉住小仙秋:“我认识此人,你先留在屋里,我出去见见他。” “可是!”小小仙秋紧张地摇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何况这三更半夜的,这个人这么鬼鬼祟祟。 “乖,呆在这里!” 萧母的话,小仙秋不敢不听,爹爹说了,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孝顺。 于是,她只能看着萧母走出了屋子。 不远处,只有一个人站着。他举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火把,在漆黑的山林里显得耀眼。 “终南大人。”萧母眉眼一冷:“你又来了。” “您没教好您的儿子,我自然要来了。” 明泽太子的眼珠子一沉,几年不见,萧母的气色竟比以前好多了,看来最近一年多来,她吃得好睡得好,脸色才能这么红润。 原来,萧权初初来到大魏的时候,在吟诗台报出萧权这个名字后,明泽立马就来找过萧母。 他说,萧权并不是她的儿子,日后一定是个祸害,一定要杀了他。 萧权初初出现,就十分不好杀,最能杀萧权的人,就是萧权的家里人。 明泽知道,萧母爱子如命,看见萧权这么反常,一定会杀了他。 结果,萧母拒绝了。 其实也不怪不了萧母,谁能接受突然有一个陌生人跑来和你说:你儿子不是你儿子了,他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他以后就是一个惹是生非的祸害,这个人断断不能留,你杀了他吧。 那时候的明泽,在萧母的眼里就是一个神经病。 虽然后来萧权的确惹是生非,那也是别人招惹在先,而且萧权十分孝顺。即使萧权和以前不一样了,可萧母作为一个娘,哪有杀死自己儿子的道理? 当时的明泽见劝说不了萧母,也只好作罢,当时的他没把萧权太放在心上,因为魏千秋和秦府都对萧权十分不好,明泽认为,萧权一定活不了。 可惜,事与愿违。 “萧老夫人,以前你不肯杀他,是因为你觉得他是你儿子,至于现在……”明泽的眸子露出一丝得意,“我听说萧权亲口跟你承认了,他的确不是你儿子一事了。” “现在要你杀了他,应该没有问题了吧。留着这么个祸害在世上,终究不妥。” 明泽是西域国最尊贵的太子,在说话的时候,高傲的头颅一直直挺挺地昂着,就差没拿鼻孔对着萧母了。 如果萧母亲自出手,那么他就不用费那么大劲杀死萧权。他想,这一次萧母一定会同意。 “你有病。” 不料,萧母冷冷地盯着他:“萧权是我儿子,是萧家的儿子,岂是你说杀就要杀的!” 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说过明泽,明泽握紧拳头:“真真是妇人之见!圣人的话,你也不信吗!” “圣人说了……” 萧母一口打算明泽的话,威武霸气地拿出了将门夫人的气势:“圣人?你那个圣人算得了哪根葱!” “这些年,我儿子过得这么苦!是不是你也有份害他!” “难道就因为圣人一句话!我儿子就不能活在这个世上吗!”萧母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这个当娘的,绝对不会杀了我儿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这个疯子!” “呵,一口一个儿子,”明泽眸烈似火:“你再说一遍?” “我,”萧母定定地看着他:“绝对不会杀了我儿子!” “他不是你儿子!”明泽怒气冲天:“看来!你真如圣人所言那般迷不悟了!” “本来我敬你是将门夫人,现在你这么不识趣,那就对不住了!” 明泽的手用力一挥,树林中发出“啪啪”的树枝断裂声,犹如惊涛拍岸,听得人毛骨悚然。 “上!” 明泽手一挥,上千根断掉而尖锐的树枝,像密密麻麻的箭雨向着萧母冲过来。 萧母下意识想用纯钧,却才想起纯钧已经废了。 明泽得意一笑,无用的妇人。 “什么凡人!竟然伤我外祖母!” 小仙秋怒喝一声,从天而降,将萧母护在身后。她打了个响指,千万把剑凭空而出,生生挡住了所有进攻的树枝! “啪嗒……” 树枝像是被人破了功,全部应声而落,明泽一震。靠!这就是萧权的女儿? 夜色之中,小仙秋一双眼睛寒光凛凛。 百闻不如一见,明泽死死盯着小仙秋一眼:“小丫头,让开,我是在替天行道!” 小仙秋一字一句,一声比一声高:“我看……” “你!” “有!” “病!” 明泽眼珠子狂颤,萧权的家人,他一个比一个嚣张! “那就别怪我欺负老弱妇孺!” 明泽怒喝一声,抽出了一把剑,嘴里念念有词,他进入了斗诗状态。 萧母一惊:“孩子,你会诗词吗?” “不会。”小仙秋看向萧母的眼睛露出一丝狡黠:“可爹爹会就行!” 远在百里之外的萧权听到小仙秋的传音:“爹爹!给我一首最厉害的诗!有人要和我斗诗!” 此时正在和皇帝聊天的萧权,突然听到小仙秋的求救,他十分警觉和配合,他没有多问,思考几秒,立马送了小仙秋一首诗词。 明泽万万没想到,这一次一来不仅被萧家的女眷羞辱,还会被萧权隔空羞辱。 他也今时今日才明白,为啥萧权一直能活下来! 第七百七十六章 乾坤为召 小仙秋实力本就强大,在诗词能力的加持下,战斗就好像是一阵龙卷风,来无影去无踪,小仙秋嘴刚刚一停下,立马凭空飞出一把剑,明泽就被逼得连连后退! 明泽直接被剑强大的杀气掀飞! 远方的萧权提着心,等待着小仙秋的反馈,不过半分钟,小仙秋高兴的声音就响起来:“爹爹!赢了!” 萧权给小仙秋的诗,是黄巢杀气腾腾的《不第后赋》: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全诗辞采壮伟,设喻新颖,想象奇特,意境瑰丽,气魄雄伟。 总之,是一首好诗。 更是一首杀人的诗。 无论是和谁斗诗,这首诗必定能让小仙秋赢。 萧权沉声问道:“敌人是谁?” “回爹爹,小仙秋不知。” “他死了吗?” “死了!我那利剑飞出去,他岂能不死!点名要见外祖母,我还以为他多能耐呢!爹爹,我和你说……”小仙秋兴奋地小嘴叭叭的,却忽然停顿了一下:“你……你还没死?” …… …… 短暂的沉默后,萧权和小仙秋失去了联系。 “喂?” “仙秋?” 萧权“噌”地站起来,什么情况! 那个人还活着? 萧权很焦虑,他有点坐立不安。是魏千秋的人?还是终南山的人? 不管是什么人,小仙秋应付不了他。 萧权眼珠子一转,终南山的人刚刚出发而已,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京都。 而且如果终南山的人冲萧权而来的话,应该是走水路,没理由绕道去京都的道理。 而魏千秋旗下的人再厉害,也是纯武人而已,还能实力和小仙秋打起来? 突然,他的胸口突然一痛,心似乎要裂开一般,他发出一声低吟:“呃!” “帝师!” 听到萧权这边有动静的皇帝直接走进来,一脸焦急:“你怎么了?” “胸口疼,很疼。”萧权眉头皱了皱,被诛神印反制的时候,都没这么疼。 战斗时的疼,是骨裂筋断,是躯体上的疼痛。 可现在这种痛,更像是难以名状焦灼和剧痛。胸口好像有巨大的浪在不停地拍打,一来一回地虐着他的心脏。 而且这浪中,还夹着很多尖锐的石头,刺痛着他的神经。 一滴滴冷汗从萧权的脸色冒出,皇帝慌了,这一次走得急,并没有带上御医,这可如何是好? “朕……朕给你倒杯热水。” 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喝杯热水,都是一个直男关心人的方式。萧权咬牙,和热水有啥用……喝开水也还是会疼啊! “啊!” 皇帝刚一起身,萧权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炸开了!再加上船在摇晃,萧权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把心肺都要吐出来! 难道…… 难道是小仙秋不敌敌人,娘出事了? 虽然萧权是萧权,可是现在这具身体是萧定的,母子连心,所以他现在才这么难受。 想当初,萧定在新婚之夜身死的那一夜,娘不也是突发心脏病,痛得死去活来么? 亲人间的感应就是一门玄学,说不清什么原理,可它就是在。 此时,皇帝已经端来热水,破诛神印在即,帝师一定不能有事啊。 “帝师,先喝口水,我让船在最近的陆地靠岸,到时候去找一个大夫,现在你先忍忍。” 喝水…… 萧权看着那个茶杯,有点恍惚了,喝什么水…… 不,他不要喝水…… “陛下,陛下,”萧权忍着疼痛,他的头都发凉,他紧紧拽着皇帝的手腕:“陛下,你会瞬移吗?我要回京都,我娘有危险!” 萧权的手冰凉极了,他好慌,皇帝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慌。 “怎么了吗?不是说,有小仙秋在吗?” 萧权摇头,皇帝眉头一皱:“朕不会瞬移,这是昆仑人才有的技能。你告诉我家里人的方位,我派人去。” 来不及了,萧权摇头,来不及了,小仙秋选择的地方十分偏僻,一般人找不到。 昆仑人…… 皇帝一句话,点醒了萧权。紧张的他终于缓过来神来,他怔怔地看着皇帝,问道:“西域的人和昆仑人,关系如何?好吗?” 如果明泽太子的手下里有一个昆仑人,那么他从终南山瞬移到京都,并不是难事。 “昆仑人不问天下世事,不掺和各国的事情,说不上和谁好,和谁不好。” 皇帝老老实实地作答,萧权摇头:“不,不是这样的。那圣人不也是昆仑人吗?如果真的不问世事,那圣人为什么要告诉明泽,灭了西域的人叫萧权,然后挑起这么多的争端?” …… …… 皇帝沉默,额?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萧权有点欲哭无泪,看来天底下的人对昆仑人的印象都是那样,都觉得昆仑人不问世事。 要是不问世事,青龙等人为何苦苦想要破诛神印? 不过,说到底还是昆仑人给自己的人设做得好,这才让大家都相信他们这种与世无争的狗样子。 不争,才是最大的争。 而现在昆仑人不争,是因为诛神印的存在。 “陛下,你老实告诉我,你了解昆仑吗?” 萧权脸色苍白,如果他没猜错,大魏内忧外患,内有魏千秋作乱,外有昆仑人在暗中虎视眈眈。 果不其然,皇帝摇了摇头:“不太了解,略略接触过而已。” “帝师,先别管这个,你怎么样?你脸色都白成纸了,快喝口热水吧。”皇帝一看就是不会照顾人的主,手忙脚乱,恨不得把所有热水都给萧权喝了,好像这样就能立马好起来。 痛…… 好痛…… 萧权痛得眼珠子转了转,就算是痛成这样,他也不能倒下。 娘是一定是要出事了。 他要去到娘的身边。 他不能丢下娘。 “青龙……” “青龙……” 萧权的嘴唇哆嗦着,现在能帮上萧权的人,就是青龙了。 他知道,青龙现在不在大魏。 可他是想试试。 必须要试试! 现在无论是派谁,还是派乾坤笔这种兵器,都来不及了! “青龙……” 萧权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间,来到窗外,看着朗朗明月,无边的大海,怒喝一声:“青龙可在!” “吾乃大魏萧权!” “现在召你!” 说罢,萧权抛出乾坤笔,乾坤笔飞上九天之中,向着四面八方发出嗡鸣声! 原本静止的云,立马云浪滚滚! 云以乾坤笔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涌动着! 第七百七十七章 高级玩家 “看!今晚上的云,怎么这么奇怪!” 远在百里之外的一个小客栈,有一个露天的庭院,不少人在吃吃喝喝。 “对啊,着实诡异,不如我们就此场景,作诗一首如何?” 来客栈吃酒聊天的人,大多都是酸臭的文人,看到什么都要吟诗一首,好像不作诗就吃不饱饭那样。 这些大魏人,真是古古怪怪,云有什么好作诗的。 角落里,单独坐一张桌子的青龙摇摇头。 青龙葱西域出发,按照大同公主的恳求,去到她那里拿到一个锦盒后,就来大魏找萧权了。 西域和大魏的边境不好过,要不是青龙本事了得,恐怕还被关在了西域外。 虽然瞬移,可走得也累,青龙肚子咕咕地叫,于是随便找了一个客栈,打算吃饱喝足就前去京都找萧权。 青龙这才刚刚坐下,就听见文人对天上的云评头论足,大魏的文人真是青龙见过最无聊的人。 “嗡……” 青龙洋仰起头,喝了一口水,耳边忽然响起了嗡鸣声。 我去? 青龙看着茶杯有点懵逼,现在大魏的水都这么古怪了?喝水还附带声音功能? 憨憨的青龙又喝了一口水。 “嗡!” 这下,嗡鸣声更大了。耶?这大魏的茶杯,有点意思啊。青龙眨眨眼睛,端详了一番茶杯,昆仑都没有这么神的玩意。 “嗡嗡!” 这下,青龙没喝水,嗡鸣声也响。 不对,这是兵器的声音。 青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兵器?这么强? 他立马左看右看,偏偏就不往上看,他没发现什么异样,他琢磨着还是赶紧把饭吃了,立马前去京都。 许久未见萧权,他想想都有些激动。 不知道萧权看到他,会不会有点兴奋? “青龙……” “青龙……” 青龙刚拿起筷子,就听到有人在叫他。 是萧权! 萧权的声音! 青龙“噌”地一声站起来,左看右看。 此时其他文人都对着天上的云大声吟诵,青龙偏就不看天上一眼,可想而知他是多烦这些文人。 “嗡!” “吾乃萧权……” “现……召……” 萧权的声音断断续续,青龙听得不太清楚,却听到了一个召字。 召? 召? 萧权有危险? 卧槽! 谁敢动萧权试试!他可是昆仑人的宝贝疙瘩! 青龙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情,立马闭眼凝神,开始搜寻萧权的方位。 但凡这个憨憨能够抬头看一眼,看见乾坤笔搅动的云浪,他便能立马知道萧权的方位。 结果,他死活就是不看。 不看也就罢了,他还闭上了眼睛。 幸好青龙本事了得,凝神不过一分钟,他猛地睁开眼睛:“来了!” 一阵风起,青龙扔下酒菜钱,瞬间消失。 大海,船上。 萧权佝偻着身体,皇帝一直在旁边扶着他,看到萧权这么难受,皇帝眼中隐隐有泪都快哭了。 萧权此时痛得什么都听不到了,周围好混沌,耳朵只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萧大人!” 青龙的声音,就好像浓雾中的一把利剑,劈开浓雾! 青龙威风凛凛地出现在船上,一看见萧权,眉头就皱了起来:“你身上纯阳之气竟如此之重!” 说罢,青龙立马注入一股阴寒的内力,稳住了萧权! 萧权胸口的痛苦,神奇地减轻了,他恢复了耳聪目明的状态,清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青龙焦急又惊诧的脸。 “萧大人!你怎么回事!我再来晚一阵子,你怕是要暴血而亡!你身上,为何有如此至纯至阳的气息?” 萧权这时才知道,又是纯钧的剑气搞的鬼!这更加证实萧权的猜想,也许这不是心灵感应,这时纯钧在告诉萧权,娘真的出事了! 萧权来不及解释,他召回乾坤笔,转身对皇帝行了一个礼:“陛下!我去去就回!” “青龙,速速带我去京都的一个山林!” “啊?”青龙一愣,这才刚到,又要走?看萧权这么焦急的样子,他也来不及问,对皇帝行了个礼后,立马像一阵风带着萧权离开。 “帝师!注意安全啊!” “陛下,让船就近停靠,你在陆地等我!有青龙在,我们不必坐船去诛神岛了!” 萧权只留下这么一句话,青龙可算明白了,原来自己堂堂一个昆仑太子爷,在萧权这里就是一个马夫。 “好!朕等你们回来!”皇帝对着空空如也的天空应了应,青龙速度太快,他们已经没了影子了。 …… …… 京都,山林。 满身是血的小仙秋,搂着萧母:“外祖母!呜呜呜!呜呜呜呜!” 小仙秋身上的血都是萧母的,萧母胸口重中了一掌,吐了好几大口鲜血,几乎断气。 说是几乎,是因为萧母还剩一口气。 明泽故意留了她一口气,他就站在几步之外,冷冷地看着萧母:“你错了吗?” 萧母垂着头看着他,虚弱的眼神里,只有无尽的嘲讽,她没错。 看懂她眼神的明泽更加恼火:“你选择不杀你儿子,现在落得如此下场,你还没错?” 明泽高高在上,他向上的手掌有一团火,正是这么一团火,让小仙秋失去了攻击的能力。 剑,生于火。 剑灵,便忌惮火。 明泽这团火是圣人所赐,说是能驱散邪恶之物,看来,很有用。 作为一个贵族,一个西域的太子爷,有各种外挂实属正常,在现代游戏中,他就是一个人民币玩家。 明泽也深知自己是一个人民币玩家,有钱有权,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像萧权这种出身的兵器,什么剑灵,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不过,他倒是佩服萧母的。 换作其他人,早死了。偏偏萧母在吊着一口气,似乎在等着什么。 “萧老夫人,难道你是等着你儿子?你觉得萧权会回来?” 明泽生得高大,火光下的脸阴沉高傲,他对萧母这种无谓的坚持嗤之以鼻:“别等了,去死吧。” 说罢,他抬起了脚,作势要给萧母最后致命一击! 小仙秋怒吼,挡在萧母面前:“不要!” 剑灵的尖叫声,撼动整座山林,鸟雀都被惊飞了。 “吵闹!” 明泽嫌恶至极,手一挥,那团火化作利剑飞出去,狠狠劈向小仙秋! “来吧!”小仙秋盯着那足以摧毁她的火剑,紧紧拧着眉头,她死,也要护着外祖母! “我的孙子……”萧母摇头,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小身躯:“让开……” 小仙秋却动也不动! 要死一起死! “咻!” 一阵飓风掠过,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小仙秋面前! 在那高大的身影前面,还有一支笔红光大放,挡住了火剑攻击! 明泽眼珠子在红光一大,咬牙切齿:“萧……权!” 第七百七十八章 临死一搏 红光和杀气纠缠着,萧权发丝飘飞,每一根头发丝都弥漫着吓人的杀气,乾坤笔红光大放,直接将明泽手掌上那一坨诡异的火灭掉。 乾坤笔并不像利剑那样生于火中,所以这团火对它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呼……噗……” 火生生在明泽的眼皮底下灭了,明泽很生气,这个萧权真是讨人嫌! 一个高高在上的西域太子爷,突然被一直看不起的寒门子弟灭了自己的兵器,心里不爽自然是正常的。 可在萧权眼里,这不就是一个神经病么? 对,即使萧权刚来,才看了一眼,就觉得这个人是一个神经病。 明泽的脸愤恨交加,这让萧权讶异,他和这个人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却这么恨他? “你是谁?” “为何伤我母亲和我女儿!” 萧权怒喝道,看这个人的衣着低调而华贵,一看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而且这个人眉眼有些西域风情,难道,此人就是明泽? 萧权想读取他的心音,却什么都听不出来,一片空白。他心底一惊,这个人是有备而来! “管我是谁!你在此处正好!拿命来!” 明泽嚣张的态度让萧权很是不爽,一来就要他命的人,也只有他一个。 人家魏千秋好歹都婉转一点,对萧权生了招揽之心,不答应才想着杀萧权,这个人一来就这样,萧权冷喝一声:“你怕不是那个叫明泽的神经病?” 明泽瞳孔一震,第三次了! 第三次了! 萧母说他是神经病! 小仙秋说他是神经病! 就连萧权也叫他神经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泽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偏偏就今天连连受了! 明泽很是生气,可脸却是沉稳的,一来他是西域太子爷,二来他比萧权大上好几岁,没理由在萧权面前失了分寸。 一年多前,明泽暗中看过萧权,那时候的萧权文弱,整个人都散发出懦弱的气息,文人的文气也十分地浓。 如今才一年多不见,萧权完全变了一个样,身上的文气荡然无存,他生得高大,长得强壮,一双锐利的双眼好像一只鹰,紧紧盯着明泽,盯得人心惊胆战。 在乾坤笔耀眼的红光中,高大的萧权就好像是一个威风凛凛的战神,他将萧母和小仙秋挡在身后,又放出了昆仑图,只要明泽再往前一步,他就杀了明泽。 气势汹汹的明泽,在乾坤笔和春晓图的双重防御下,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因为萧权的杀意太浓。 以前和秦舒柔在一起的时候,萧权当着上门女婿,大舅哥秦风也是多有为难,萧权处处忍让。 现在和大同公主成婚,大舅哥升了个级,身份和地位都比秦风来得尊贵,萧权却不想忍了。 管他什么人,伤了萧权的家人必死无疑! “你是不是明泽?” “是不是你换了秦舒柔?” “是不是你屠了我萧府?” 萧权发出重要的三个疑问,可明泽一脸嫌弃,萧权怒了,明泽这个狗东西耍了他这么多年,难道他想问清楚一下都不行? 对,不行。 萧权没有这样的资格。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在在明泽的眼里,萧权不过就是一个大魏普通官员,而且辈分还比他低,一个妹夫有什么资格问他问题? 萧权连他是谁都没有资格知道。 沉默的明泽露出了无与伦比的高傲,好像和萧权说一个字都是耻辱一般。 这么中二的人,萧权只在漫画里见过,这还是堂堂一国太子呢,这么眼高于顶,当个屁太子,当个傻缺多好。 “怎么样?” 萧权见明泽装深沉,于是就没搭理他,扭过头问了一声身后。 在萧权阻挡明泽攻击的时候,青龙正在给萧母疗伤。 伤得太重了,救不回来。青龙摇头,低声道“:萧大人……恐怕……” 萧母如今只剩下一口气,连治疗力度都承受不起,一旦注入内力,这口虚浮脆弱的气,立马就会断了。 “恐怕什么!” 萧权见他吞吞吐吐,胸口有一口怒火在升腾:“别管什么情况,治她!” “我儿……”萧母轻轻唤了一声,摇了摇头,不行了,她对自己的伤势再也清楚不过。 “别管!治我娘!” 萧权压根不管萧母说什么,他满脑子就是治好娘!豁出命要治!倾家荡产要治! 这些人非要她死,他就要娘好好活着!无论怎么样,也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活到五世同堂! “啧啧,倒是一个孝子。”明泽没看见青龙,只鄙夷地瞪了萧权一眼:“不过,虽然你命硬,可现在看来,你快要克死你娘了。” “可惜……可惜了,萧老夫人苦命苦了一辈子,才刚刚享福。只能说,命真的不好吧。” 明泽的态度高高在上,说话的口吻似乎自己是他人命运的主宰。 萧权问的问题,明泽一概不回答,即使萧权读取不了他的心音,基本断定这个神经病一定是西域太子无疑。 唯有这么高高在上的人,才能匹配到大魏皇帝所说的那个疯子头上。 萧权不知道为什么明泽一来大魏就找娘,现在他要做的也不是杀了明泽,而是争取时间,让青龙治好娘。 乾坤笔和春晓图设置了一个巨大的屏障,萧权等人在屏障内,萧权一边死死盯着明泽,一边往后瞥了一眼:“娘!你感觉怎么样?” 萧权正要瞥见萧母,就听见青龙和小仙秋同时一声惊呼:“萧老夫人!” “外祖母!” “你是做什么!” 一道金光闪过,狠狠击中萧权的后背。 萧权的头被迫扭过头望向前面,一阵电击的麻感让萧权十分难受。 “纯钧……” “来!” 这是萧母的声音。 是萧母留在世上最后的声音。 萧权大惊,娘这是在给他渡纯钧的剑气? 是不要命了?当初身强体壮的萧权给秦舒柔渡生剑的剑气之时,都差点要了命,这是一个病人该干的是么! “娘!停手!” “你给我停手!” 萧权想要转身,竟然转不了! 一个重伤之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青龙!你为什么不拦住她!” 萧权僵着身体,怒喝道,青龙一个青壮的年轻人,连一个伤患都阻止不了? 青龙? 明泽听到这个名字,愣了愣,他的视线立马绕过萧权,看向萧权身后的人。 第七百七十九章 了无遗憾 青龙,昆仑太子爷。 虽然昆仑没有立国,可昆仑人祖祖代代都在昆仑生活,有自己的权力范围。青龙这种等级高、受人供奉的人,明泽自然认识。 只是昆仑的云鹤长老不早就把青龙太子提回去了,现在怎么又和萧权搞在一起? 明泽明显有点紧张。 那圣人是昆仑人,而青龙又是昆仑的太子,那青龙就是圣人的上头,有青龙在这里,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 明泽是圣人的死忠粉,青龙地位又如此之高,看到青龙不敢不敬,他向青龙投去一个讨好的笑容。 青龙看都没有看他,一心对着萧权道:“萧大人!萧老夫人自行提取眉间精血,为你引渡剑气!我拦不住啊!” 这根本没法拦! 因为萧母不是用身体为萧权引纯钧的剑气,而是用指甲划伤自己的眉间,再自行用内力逼出精血。 萧母熬着这么一口气,就是为了救儿子一命! 纯钧已废,化作剑气在萧权体内,它虽然与萧母仍有感应,可灵气不剩多少,萧母唯有以眉间精血为引,这才能让纯钧认出她来。 萧权的手臂爆裂地痛! 一股滚滚涌动的气息从萧权的五脏六腑,涌向萧权的手腕处,直到将萧权右手手腕撑破! “嘶!”萧权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隐隐有了泪水:“娘……” 一股至纯至阳的金色剑气,从萧权的手腕飞出,冲向萧母那一滴悬浮在半空的精血,金色的剑气在黑夜中熠熠发光,将红艳艳的精血紧紧地包裹在其中。 “咻!” “咻!” “咻!” 虽然萧权不能动,可是纯钧和精血绕着萧权飞了三圈,似乎是恋恋不舍,似乎是在告别。 “娘……娘!”萧权看着那滴精血,摇头:“妈,妈!” “呼!” 一阵风吹过,剑气和精血化作星星点点的金雨,点点滴滴地落在地上。 “妈!” 萧权跪在地上,扒拉地上那金色的雨水,可水如何留得住……萧权看着它们一点一滴地渗入泥土中,一点点不见了踪影。 不,不行。 这样的话,娘会永远被困住! 精血不能滴入土里!只能放入活水或者流水当中! 不行!不能留在土里! 没了精血,萧权行动自如了,他不顾形象地扒拉着土地,快速地扒拉着。 刚才那场雨不大,就在这二十来步的范围里,萧权疯狂地扒拉着土。 小仙秋“哇”地一声就哭了,跟着萧权一起扒拉。 “萧大人!”青龙想要开口阻止,可此时萧权的眼睛已经发红了,便不敢吭声,青龙扶着萧老夫人,转念一想,急声道:“萧大人,精血虽消亡,可萧老夫人此时还有一点点气息的,你不要那样!” 萧权猛地转过头,是吗?是这样的吗? 萧权满是土的手,赶紧往身上擦了擦身上,他跪着走了几步,一把接过青龙怀里的萧老夫人。 她的身体还暖着,眸里还有一点点的光,还有一点点的神识未散,可她已经不能说话,连眼珠子也不会动,她只能感受到一点点萧权的体温。 萧权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手足无措,一直喊着:“娘,娘……” “娘疼不疼?” 萧权身上的纯钧之气被渡走,身体是轻盈了许多,再也没有灼伤之感。 可他不喜欢这样。 他宁愿一辈子都受着。 “外祖母!” 小仙秋跪在旁边,哇哇大哭:“怪我!都怪我!是我没用!是我打不过这个神经病!” 小仙秋紧紧地握住萧母的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怎么办?怎么办……” 萧权一把搂过女儿,声音极低极沉:“和你没关系,你尽力了。” 眼泪从小仙秋眼中滴落,她靠在萧权身上抽泣着,像极了一头受伤的小兽。 青龙看到这一幕于心不忍,扭过头去,没看这一家人。 萧权自小丧父,如今丧母,虽然他已长大,可他从此便是孤儿了…… 青龙恨恨地看了一眼明泽,怒喝一声:“明泽!你身为西域太子擅入大魏也就罢了!还杀害大魏朝廷命官的家人!你太放肆了!” “青龙殿下,我是替天行道。”明泽一脸正义地看着青龙,没有一丝懊悔。 果然,这个人就是明泽。 萧权眼睛一沉。 明泽显然没有预料到,一来大魏就会撞上熟人,他的绰号终南大人都派不上用场。 青龙和明泽争执了起来,他们说什么、吵什么,萧权听不见,他紧紧搂着萧母,低低喊一句:“妈……” 妈妈,是华夏现代的称呼。在萧权的心里,妈妈比娘这个词更亲更近。 可惜,她没听过…… 萧权一直以来也不敢这么叫,生怕她认出自己不是她儿子。 可是,她明明知道他不是她儿子,还是认了他,当什么都没发生。 她在临死的最后关头,撑着一口气,用最倾其所有的方式,不惜用眉间精血为他渡走纯钧剑气,给他换来了一线生机。 明泽打得她心肺俱损,她什么都不剩了。 只剩眉间精血。 她倾其所有。 而萧权什么都没能给她。 什么都没有…… “妈妈。” 萧权把头抵在萧母的额头上,两滴冰凉的泪落在小仙秋的手背上。 爹爹的泪,是冷的。 小仙秋呆呆地看着萧权,还小的她还没想太多,她像只小兽一般糯糯地说:“爹爹……我累了,想休息……” “那就睡一会儿吧。”萧权的声音沙哑又低沉,他紧紧地抱着萧母:“我陪祖母一会儿就好。” 小仙秋看了一眼萧母,忧伤地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化作一束流光,渗进了萧权的眉间。 萧权眉间印记更加红艳,萧权愣了愣,原来小仙秋并无实体。 没有好。 没有就能永生。 那就能不死不灭…… 萧母的身体一点点地凉去,最后一点点神识已经不在,最后的体温也消散了。 可她面容还算安详,也许是最后帮了儿子一把,她没有遗憾了…… 萧权将她报到屋子里的凳子坐好。 “乾坤笔。” “春晓图。” 萧权沉沉一句,收回两样兵器入袖中,蓄势待发。 他缓缓抽出了惊魂刀,看了娘一眼,走出了屋子外。 青龙和明泽还在争辩着什么,耳朵一直嗡嗡的萧权听不见。 他只看得见明泽。 以及明泽身后的数十人。 终南山人。 “你们,想好遗言了吗?” 萧权冷冷一句,声音宛若腊月寒冰。 第七百八十章 剑灵之威 萧权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地落入明泽太子耳中。 呵!口气真大!想来,他堂堂西域太子,从来就没遇到过这么不知死活的人。 明泽太子这下明显被刺激到了。 相比受到来自萧权这个寒门子弟的轻狂与蔑视,他连正在与他争执的青龙,明泽都不管不顾了。 明泽眉眼一冷,真是岂有此理! 明泽本来念在萧权是他妹夫的份上,打算留萧权一个全尸。现在看来,不把萧权挫骨扬灰,不足以解他今日连番受辱之气:“还遗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萧权的女儿小仙秋尚且不是明泽的对手,萧权竟然敢在这里叫嚣?换做任何一个识时务的人,早就乖乖求饶不是? 明泽太子手掌一挥,狠狠下令:“夺命!给我上!让他知道什么叫厉害!” 夺命,比绝杀那一批人强出很多。虽说如此,但他却是明泽太子带来的人当中,能力最弱的一个。 夺命对付萧权这样的角色对付卓卓有余的。明泽这么自信地想着。 “属下领命!”明泽话刚落,名叫夺命的属下霸气回应,身形一闪,手持发着凛凛寒光的生剑,气势汹涌地向萧权刺去。 萧权站在原地,目光寒如剑,直直盯着明泽。 明泽太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萧权怕是吓傻了,眼看生剑就要刺向他了,还一动不动。 早知如此,早点求饶不好吗?虽然求饶也没有用,起码不用死啊! 生剑的寒光映在萧权的瞳孔里,但是他的目光始终在明泽太子身上。 萧权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明泽太子究竟有多神经病,才对那个圣人说的屁话深信不疑,才这么执迷不悟地要对他赶紧杀绝。 眼看夺命的生剑就要刺入萧权的心脏,萧权身形一闪,轻巧地避开了夺命的进攻,神不知鬼不觉就闪到了夺命的身后。 然后萧权运用内力,反手对着夺命的后背就是一掌,力气之大,震得夺命身体里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夺命“噗”地喷了一大口血,手里的生剑都握不稳了,“哐当!”一声落了地。 手持生剑都不是萧权的对手,没了武器,又深受重伤的夺命,就是待宰的羔羊,任由萧权拿着惊魂刀在他身上霍霍,刀起刀落,伴着夺命的哀嚎,人肉片在终南山人面前翻飞。 我的个老天爷!一招制敌? 明泽太子震惊之余,心里的怒气也掩盖不住了,双手紧握成拳。 真是气人!明泽气得神志都有点不清了,看着眼前翻飞的人肉片,他都觉得仿佛是萧权在嚣张地对他说:“你看,这肉片拿去水煮就很不错,吃饱再来跟我打!” “萧权!你别欺人太甚!”明泽太子从出生到昨天为止,都享受高高再上的尊贵待遇。 今天他的尊严却屡屡被萧家按在地上摩擦,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虐的这个人是他的下属,也不行! “呵呵!这就欺人太甚了?你屠我萧家杀我娘杀我的时候,你怎么没说欺人太甚!”萧权冷笑一声,眼神没有半点怜悯:“你们就这点实力?” 生剑虽然十分可怖,可小仙秋这个剑灵附体,生剑的寒气和普通剑气也无甚区别。 此时此刻,生剑在萧权这里,不过就是比普通剑强一点的剑罢了。 这样的变化,萧权只暗暗吃惊,面上却没半点表情。 萧权这桀骜不顺的眼神,明泽最熟悉不过了,他自己就是这样看这世间之人。 如今被萧权这个寒门子弟这样看,简直是奇耻大辱! “明泽,我还有更欺人的呢!”萧权的声音冷到极点。最后一刀落下,夺命只剩下一副骨头。 然而萧权还不愿意就此停止,他运用内力,用刀柄一敲,夺命的骨头就化成了灰。 萧权眉眼一挑,可惜地看了一眼一地的灰:“啧……看,你的夺命都被欺负成这样了。” 听听,听听,这是什么语气! 明泽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眉心冒着怒火,冷喝一声:“全部给我上!” 真是岂有此理! “是!主子!”明泽一声令下,剩下的人,全部手持生剑,杀气腾腾地直逼萧权去。 之前绝杀那批人被杀,萧权能赢,是绝杀他们确实技不如人。 现在萧权和夺命一对一,萧权能赢,是侥幸。 明泽就不信,萧权一个人还能打得过这批精锐的围攻! 明泽信心满满,这次萧权一定逃不了! 可是...... 下一秒,明泽太子就傻眼了! 明泽的手下手里的那些生剑逼到萧权身前,即将要刺破萧权的衣服、刺入他体内的时候,生剑竟然以肉眼的可见的速度,像是被腐蚀了一样,慢慢地退化成一柄柄迟钝而笨重的废铁! 所有人都触不及防,竟然拿不住这块废铁! “哐当!” 生剑全都掉在了地上! 原来,明泽太子带来的这批精锐,能力出众的同时,配备的武器也是超重量级的。 他们的武器,作为生剑的时候,有强大的人的灵魂加持,拿起来才轻而易举,一旦没有加持,他们要拿起来就很费力! 刚刚战斗的时候,谁也没有料想到萧权还有这特技,萧权也微微一惊! 终于明白小仙秋为什么要进入他眉心休息!若是小仙秋在外,会受明泽手里那团火限制! 可小仙秋若是附在萧权身上,那么就不怕那团火了!而且她还帮助萧权对付那些生剑! 父女联手,天下无敌! 萧权内心又惊又喜,面上却依然冷傲,他看着眼前这些手无寸铁之人:“你们,想好遗言了吗?”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明泽的人都来不及做出反应,他们呆呆地看着落了一地的剑,这这这…… 萧权垂眼,原来这群人都是怂货,之前为非作歹,全是因为生剑。 现在没了生剑,他们就是一只只小绵羊。 进攻萧权的这些终南山人,都像看到死神一样看着萧权,眼神里充满恐惧。 他们可是实力顶尖的杀手啊!在萧权面前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但是,已无退路可言! 明泽气得脸上的肉都在颤抖:“愣着干什么!继续上!” 第七百八十一章 厚颜无耻 “山、山主……” 属下们磕磕巴巴,没了生剑,还怎么打? 这不就是去送死吗? 他们担心不无道理,萧权连乾坤笔和春晓图都没出,仅仅靠一把惊魂刀就赢了! 这样……这样还打个屁啊! 真不知道萧权是怎么做到的!山主不是说了吗,这生剑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兵器,起码在西域和大魏都无敌手。 现在一把惊魂刀就赢了? 明泽研究生剑多年,在兵器方面,他的确天赋异禀,远胜于当年的易无理和剑老。可当初夸下的海口有多大,现在就有多丢脸。 萧权另辟蹊径,竟然轻松赢了明泽的生剑! 这不开玩笑吗?就好像一个人辛辛苦苦做试卷那么多年、努力地积累好基础,好不容易考了个第一名,结果半路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学渣,轻松就把勤奋努力的明泽秒了。 明泽此时此刻,不仅仅觉得被羞辱了,还觉得上天不公! 萧权凭什么得到上天的眷顾!一定是那个剑灵搞的鬼! 奈何剑灵躲在萧权身体里,他的火对剑灵一点作用都没有!这父女俩真贼! 不讲武德! 太不讲武德了! 明泽越想越生气,脸色都黑了,他看见属下都不动,怒喝一声:“还像个木墩子站在这里做什么!上!” 送死也比丢脸强!明泽不允许筹谋多年的事情就这么输了! “来吧。” 萧权双手高高地举起惊魂刀:“我萧权一定会让你们死得痛快。” 萧权从来不杀无辜。 可萧家人没了,娘没了,在场任何一个终南山的人都是凶手。 明泽的属下们瑟瑟发抖,他们一直是拿生剑当兵器,现在不是没了吗!还打什么打! 大魏和西域都有规矩,在战斗过程中,如果对方求饶,那敌人就要放过自己。 明泽是一个神经病,属下却是正常人,他们可不想白白送死。 他们“噗通”一声,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我们认输!饶命,饶命!” 明泽眼球在疯狂颤动,他的脸都被丢光了:“你们给我起来!快点起来!” 萧权知道他们为何求饶,这个规矩,萧权知道。就算是在现代社会,也有不杀战俘的原则。 可,现在是大魏。 是古代。 这天下未来是萧权的天下。 这里的规矩,萧权说了算。 “你们不知道么,我萧权是大魏最不守规矩的人,”萧权眼神极其嘲讽,又极其冰冷:“你们求错人了。” “在我萧权这里,只有一个规矩。” 萧权的眼睛一下一下地扫过这些人的嘴脸,他们吓得眼睛都瞪大了,萧权的规矩是什么? “犯我者,”萧权沉沉一句:“斩、草、除、根。” 这些属下们浑身一颤,二三十人脸色是一样的白,萧权冷冷一笑:“你们终南山真不该……滥杀无辜的。” 说罢,只见惊魂刀的寒光一起,萧权快速地穿梭在这数十人身边。 “呃呃呃呃呃呃!” 这些人就哀嚎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萧权兑现了诺言,抹了他们的脖子,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有的人想逃跑,可还没有跑几步,就被萧权追上。 萧权身形高大,行动却极为轻盈灵敏,就连一旁的青龙都看呆了。一段时间没有见,萧权竟然变了许多。 青龙的眼珠子,随着萧权的身法移动。 一左一右。 一上一下。 惊若游龙。 青龙眉头一皱,萧权的实力,已经有昆仑人的水平。 在千年前的传说中,昆仑是神的居住地,昆仑人就是神明的后人。昆仑人是天生的战士,白起就是最好的例子。 大魏的人和昆仑人相比,无论是体型和战斗力都逊色好几筹。 而现在,谁会相信萧权会是一个大魏人? “咻!” “呃!” 明泽最后一个属下,逃了数十米,还是被飞出去的惊魂刀,一刀割破喉咙,一刀致命。 那属下叫了一声,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一分钟的时间,全死了。 明泽瞪大眼睛,萧权这样的战斗力,并不在他的预计范围之内。 …… …… 明泽最大的依仗就是生剑,其实不能说他太狂妄,生剑的确能打败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兵器。 明泽的生剑,说是天下无敌也不为过,他的确有资格狂妄、骄傲、傲视天下。 可是……可是!萧权偏偏就是那零点零一! 明泽慌了。 小仙秋这种剑灵的存在,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圣人也没告诉过他,剑灵躲在人里面,就会躲开火啊! “别告诉我,这就完了。”萧权环视一眼四周,明泽的实力已经使完了? 萧权快速扫了一下明泽,明泽生相沉稳,身形也高大,可是手腕却比练武的人要纤细。 这就证明,明泽本人并不是武人。 明泽只是一个人民币高级玩家,有的是钱,有的是属下,也有的是生剑这种工具,可一旦失去这些外在的支撑,他并不怎么样的自身实力,便不能足以让他全身而退。 毕竟,斗诗,他斗不过萧权。 那团火,对萧权也没用。 萧权看出了他沉稳皮相下的颤抖。 他在慌。 他怕。 他抖。 “看来是完了。”萧权从最后那个属下的身上,拔出惊魂刀,浓厚的血将刀身都掩盖住了。 刺鼻的血腥味,让明泽眉头一皱,一脸不忍心的样子。 装什么慈悲。萧权白了他一眼,冷声:“轮到我,替天行道了。” 明泽算计萧权这么多年,看在大同公主的份上,给他一个痛快,是萧权最后的仁慈! 萧权的惊魂刀,如同闪电一般,冲着明泽飞过来! “不要!” 明泽大惊,连连后退! “萧权!放过我吧!” 什么? 萧权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明泽一个侧身,躲过惊魂刀:“放过我!我知道错了!你我是家人!你何苦这么对我!” 这话说得真是轻松,刚刚杀了萧权的娘,现在却来说他们是一家人。 古人不要脸起来,萧权真是叹为观止。 “从你换了秦舒柔那一刻开始,你我,死敌。”萧权咬牙:“别扯我家老婆,你不配!” 说罢!惊魂刀又一劈! 明泽怒吼一声:“你敢!你不要你老婆孩子了吗!我是西域太子爷!大魏皇帝都要给我面子!” “啊!” 明泽还没威胁完,便一声惨叫! 第七百八十二章 极其屈辱 鲜艳的红血喷出,喷得明泽一脸血,明泽嗷了一声,不可思议地瞪着萧权! 可恶!太过可恶!萧权竟然砍了他的右臂! 明泽出于本能地捂着伤口,可是根本无济于事,该流的血一滴都不少地滴到地面,然后和泥土混在一起。 疼痛来得太过突然,来得太过猛烈,明泽额头渗着密密麻麻的汗珠。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要不是巨大的痛感充斥着每一根神经,让他保持一点清醒,明泽估计就要晕厥过去! 明泽咬牙切齿地看着萧权,萧权手里的惊魂刀还滴着他的血,明泽眼里的恨意相当之盛,就像一道道利剑,直刺萧权身上。 “明泽,难道你不知道,吾乃帝师,师者如父也,陛下都要给我几分面子!”萧权不用看,也知道明泽这个神经病此时一定十分地愤怒。 但是那又怎样,明泽奈何不了他! 萧权垂着眼眸,冷冷地看一眼明泽那条混着泥土的右臂,刀锋锋利,切口无比的平整。 萧权很是满意地赞叹道:“嗯……不错!还是惊魂刀好使!” 什么狗屁生剑,在惊魂刀面前,简直弱爆了! 生剑可是明泽的心血和骄傲啊!在萧权眼里却成了渣? 明泽的怒意不由更甚,满则溢,怒意从他各个毛孔溢发出来,明泽的银发都一根根飞了起来,像极了华夏现代的非主流。 与此同时,泼天的怒意也让明泽体内气血汹涌翻滚,因而他伤口的血流得更快了。 再这样下去,不得像杀鸡鸭那样,放干血而身亡? 这样的死法,极其屈辱! 不行! 明泽不得不强压住自己的怒意,这份天大的耻辱,以后必然让萧权千百倍还回来! 现在保命要紧! 明泽见威胁萧权没有用,于是改用策略,谄媚讨好地对萧权说:“妹夫,之前种种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不是,你就放过我吧,等我回西域,我把妹妹送回你身边,让你们团聚,你看这样好不好?” 明泽之前有多高傲、嚣张、自负,现在就有多谄媚! 堂堂西域太子,为了活命,竟然能做出这么没节操的事,还做什么狗屁太子! 简直就是德不配位! 别说明泽身为一国太子,就算是一个平民百姓,旦凡有点骨气,自己一刀抹脖子、插胸口,不来得干脆,死得有尊严点? “啧啧!你现在这个样子,跟条摇尾乞怜的狗真的没什么区别!”明泽既然自己都把尊严踩地上,那萧权就帮他一把,踩得更彻底点,萧权要看看他还能无耻到什么程度。 明泽听到他的话,眼珠子一大,啊!啊!啊! 萧权竟然拿他比做摇尾乞怜的狗?这就过分得非常离谱了!可是,明泽也只得赔笑道:“妹夫说得是……” 胜负明摆着,如今就算萧权说明泽是一坨狗屎,明泽也不敢反驳一句不是。 明泽心里恨得萧权牙痒痒的,却一口一个妹夫地叫,叫得那个亲热,听得萧权都直犯恶心。 “呸!你狠下杀手的时候,没见你念过我一声妹夫!”萧权冷冰冰暼明泽一眼,胜者的气息辗压得明泽几乎喘不过气来,明泽用尽力气来掩盖,他对萧权的惧怕才没那么明显。 明泽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人! 萧权到底想怎样! 明泽真是又惧又气,伤口还撕心裂肺地痛,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明泽如果在萧权壮大之前,亲自解决了萧权,就没有后面这么多棘手的事! 明泽第一次为自己的自负后悔不已。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此时,明泽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他虚弱地看着萧权,生怕一个不留神,萧权就“咻”地一下,一把惊魂刀扔过来,让他一命呜呼! 明泽看着萧权拿着惊魂刀步步向他逼近,一边踉跄着往后退,一边乞求道:“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大错特错!好汉饶命!” 明泽知道萧权已经铁了心不把他当一家人,怕惹来萧权更多的杀意,明泽连妹夫都不敢叫了,只得好汉好汉地叫着,颤抖着求饶。 萧权见明泽求生欲如此强烈,停住脚步,戏谑地看着明泽,声音冷冷道:“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萧权终于肯松口,明泽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瞬间心生欢喜。 但是,明泽生怕萧权反悔,连忙应到:“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萧权冷笑一声:“是吗?你想要活命,很简单,告诉我,那个圣人是谁?” 确实简单,不过明泽却像打了霜的茄子,蔫了下来,他断不能告诉萧权圣人是谁! 但是明泽又不想死...... 明泽眸底一亮,心生一计,反正昆仑人那么多,胡乱说一个,萧权也不知是真是假。 明泽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萧权,小心翼翼地准备开口忽悠萧权,就被萧权无情地掐断了生的希望:“明泽,你已经恐慌得忘记屏蔽气息了。” 明泽的心音,萧权听了个一清二楚! 明泽脸皮厚起来,也是天下无敌!听到就听到,明泽豁出去了,厚颜无耻地裂开嘴,朝着萧权笑。 皇帝还在等着萧权,萧权不能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既然明泽不肯开口,明泽也就彻底没了价值。 “受死吧!”萧权冷眉一扫,怒吼一声,举起惊魂刀朝明泽劈去。 明泽眼珠瞪得死大死大的,明泽已经受伤,根本不可能躲得过这一刀! 明泽眼看惊魂刀就要从头顶劈下来,他本能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萧权感觉一股强有力的风迎面刮来,刮得萧权满脸生疼,等他定睛想看个清楚,明泽已经没了踪影! 见鬼了! “圣人!是你!”明泽的声音听起来很惊喜。 原来是圣人救的明泽。萧权捏紧拳头,圣人?圣人! 妈的!原来又是个神经病! 远处传来明泽充满威胁的声音:“萧权!今日之仇!我定会百倍奉还给你!你给我等着,你一定会后悔的!” 等萧权循声寻去,明泽早没了踪影! 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定是昆仑人无疑,萧权断定,此人应该就是明泽口中的圣人。 真是气人!萧权连对方的一根毛都没看见,明泽就被救走了! 第七百八十三章 诛神印显 如此看来,萧权的实力跟圣人的实力悬殊啊! 可以这么说,如果萧权和圣人对打起来,萧权还是连圣人的一根毛都没看清楚,就得向阎罗王报道了。 还打个屁!还报个屁仇! 萧权内心烦躁不已,萧权来大魏这么久,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 破诛神印势在必行!而且刻不容缓! 萧权转过身,脸色很不好地问青龙:“青龙,你看到圣人的样子吗?” 萧权知道,青龙一直在他身边。 青龙摇摇头:“没看到。” 青龙的答案,在萧权的预料之中!萧权根据在华夏多年的电视剧经验来判断,这个圣人肯定是昆仑山德高望重之人,还是青龙很熟悉的人。 圣人之所以不对萧权下手,是因为青龙就在萧权身边,如果圣人一出手,圣人的武功招数必然逃不过青龙的双眼,如此一来,圣人的身份就会暴露不说,青龙也定然会用尽办法阻止圣人杀萧权。 到那个时候,萧权还没杀死,圣人的身份就会被萧权这个大嘴巴唱得人尽皆知,昆仑山向来与世无争的假象就再也迷惑不了世人! 总之,有青龙在,圣人就是不能动萧权!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不过这个圣人真很奇怪,如果他是昆仑人,萧权现在就是昆仑人的宝贝,这个圣人竟然要杀他? 但是,萧权不想管这个神经病,圣人要杀他,那圣人和青龙必然不是一头。不管他,事不宜迟,萧权把萧母的遗体带回破败的萧府安置好,便带着青龙前去接上皇帝,瞬移去了诛神岛。 诛神岛上的诛神印是昆仑人的克星,青龙靠近不得,只能隔空远远地把皇帝和萧权往岛上一丢。 青龙也真是本事了得,这么远的距离把人丢进来,别说扑个狗吃屎,就是发丝都没乱一根,皇帝和萧权两人呈抛物线形状,萧权在前,皇帝在后,如天外飞人一样,稳妥妥地站着着陆地上。 自从一年多前,萧权带着十八罗汉离开诛神岛,诛神岛上就再无活人。 直到后来萧权帮十八罗汉之一的沈奇复仇,萧权将罪魁祸首秦阆流放诛神岛,这里才有仅有的一个活人。 这么长时间过去,萧权也不知秦阆是否还活着,萧权不禁有点好奇。 “阿啾!”远处草丛中,刚连着打完两声喷嚏的秦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充满警惕地看着刚上岛的两人,因为距离有点远,秦阆看得不大清楚。 等萧权和皇帝慢慢向秦阆这边靠近,秦阆首先看到了萧权,秦阆心里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兴奋!真是天道好轮回!萧权这个惹事精,怕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再次被流放诛神岛了吧! 真是老天有眼啊!秦阆顺手抄起一根手腕粗的木棒,绕到萧权侧边的位置,气势汹汹地奔向萧权! 这根木棒是秦阆在岛上生存的武器,木棒已经是滑溜滑溜的,看得出来,秦阆在岛上的日子并不好过。 所以,秦阆真是恨极了萧权。 萧权耳聪心明,他早就知道秦阆躲在草丛中,也知道他秦阆正凶神恶煞地冲他而来。 秦阆离萧权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高高举起木棒,就要朝着萧权的头一棒锤下去,怎料萧权忽然拉过皇帝,挡在身前。 秦阆此时才看清,和萧权一起来的是皇帝!但是为时已晚,秦阆收不住手,木棒敲在了皇帝头上。 完了!完了! 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啊! 秦阆吓得赶紧丢了木棒,颤巍巍地跪在地上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是萧权拿你当挡箭牌!” 秦阆确实冤。 皇帝更是冤大头,皇帝都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只是忽然被萧权一拽,就迎来当头一棒。 “帝师,我头晕......”皇帝摸着脑门,半靠在萧权身上。 帝师?秦阆不由掏了掏耳朵,他没听错吧!萧权这种出身低贱的寒门子弟,竟然成了帝师! 秦阆惊讶得嘴都张成了O字型。师者,父也! 这下真的彻底凉凉了! 想不到他秦阆好不容易在诛神岛活了下来,却还要栽在萧权手上! 萧权简直就是秦阆的克星啊!秦阆顿时觉得生无可恋,被流放诛神岛都没这么绝望!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扶陛下去那边石头休息。”萧权中气十足的声音,给了秦阆生的希望! 只要能抱住萧权的大腿,秦阆就不用死,真好! 秦阆激动地站起来,屁颠屁颠地走到一边帮扶着皇帝去休息。 待萧权在秦阆的帮助下扶皇帝坐好后,萧权才有空认真看秦阆一眼。 萧权不看还好,他这一看,就忍不住眉头一皱! 秦阆现在跟一个野人没两样,头发乱七八糟,衣服破成布条,身上都是伤痕。 秦阆这样的生存能力,竟然也能活下来,真真是奇迹! 同样是文人,十八罗汉之中的文人,被流放诛神岛的时间,远比秦阆要长,都没秦阆这么狼狈不堪。 秦阆也不在乎萧权取笑,在诛神岛,能活下来就很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形象不形象哟。 “陛下......帝师......”秦阆后怕地瞄向皇帝这边,弱弱地问萧权,他想从萧权口中知道皇帝的伤势要不要紧,“帝师,陛下怎、怎么样?” 秦阆每天在岛上跟各种野兽打交道,各种担惊受怕,整个人的气势,比在京都的时候弱了很多,甚至连话都说不流利了,贵气全无。 “滚一边去,被你打一棒还能好?”萧权态度很差,并没有对秦阆有半分怜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要是对这样的人,有怜悯之心,又如何服众?如何还世间清明! 萧权收起那点怜悯之心,在皇帝身后盘腿坐好,萧权催动内力,帮皇帝疗伤。 秦阆目光殷切地看着萧权,一会的功夫,萧权缓缓收回内力,从石头上跳下来,陛下伤得不重,内力走一走,淤肿就能散掉。 “陛下,看,诛神印!” 萧权一指,诛神印察觉有外人来,开始显现。 第七百八十四章 逃犯萧权 皇帝顺着萧权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团红光,呈大大的圆形,慢慢向岛的四周延展开来。 诛神印随着显现的面积越来越大,它的红光也变得强烈起来,最后形成一个红彤彤的屏障,把诛神岛笼罩其中。 “帝师,这是怎么回事?”上次宫变,皇帝被白印压过,那种滋味,皇帝毕生难忘。 诛神印可是上古之印,威力不知比白印要厉害多少倍,皇帝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是现在大魏内忧外患,艰难重重,皇帝和萧权都急需提升能力。所以,这诛神印不破不行,就算再害怕再难破也得破! 萧权这一路走来,做了多少世人皆认为不可行之事,创造了多少奇迹,皇帝都一一看在眼里。因此,萧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成了皇帝的定心丸,只要有萧权在,皇帝就没那么害怕了。 萧权向诛神岛这方圆百里巡视了一番,也没发现有昆仑人靠近。 这无端端的,诛神印怎么就显现了呢? 这......跟萧权上次见的诛神印不一样啊! 上次是萧权和十八罗汉出逃,青龙靠近,诛神印才显现。 可是,这次萧权他们既没有出逃,青龙也大老远就停下来了,更没有其他昆仑人靠近,诛神印还显现,真是奇了怪了! 难道……是因为萧权刚刚催动过内力,诛神印知道萧权回来了才现形? 很有可能! 可没多久,红光就消失不见,看不见诛神印了。 萧权再次轻轻催动内力,诛神印显现是显现了,但是红光只是闪了一下,萧权收回内力,红光就又消失了。 “陛下,诛神印显现,看来是我催动内力,毕竟我对于诛神印来说,我是逃犯……”萧权的话还没说完,秦阆想说什么,打断了萧权道:“帝师,并、并非如、此,我、我刚来这岛、岛屿……” “行了!我知道了!”萧权很不耐烦地让秦阆闭了嘴,秦阆说话结结巴巴的,听得耳朵都累! 秦阆刚被流放诛神岛的时候,异想天开地觉得,既然萧权和十八罗汉能从诛神岛出去,那么秦阆应该也可以逃得出去。 于是,来岛的第一天,秦阆就想逃。 但是每次秦阆跑到海边,诛神印就会出现,秦阆连一招半式都没使上,就被诛神印无情地弹回岛上。如此循环,秦阆失败的次数多了,才放弃逃跑的念头。 因为秦阆只顾着逃跑,时间都耗在逃跑上,到头来,秦阆不仅没逃跑成,连力气和耐心也被消磨殆尽。 诛神岛大晚上乌漆麻黑的,诛神岛上野兽多,秦阆也不敢到处跑,只好在原地坐下来休息。 那时秦阆一天没吃过东西,又耗了那么多体力,一天到晚饿得肚子叽里咕噜作响。 而且山中经常和秦阆一样饿的野兽正在觅食。 野兽的双眼发着绿色的亮光,在漆黑中显得特别瘆人。 那些野兽一旦看到秦阆,野兽就会兴奋地哼唧着往秦阆快速奔跑过来。那场景,就是秦阆的噩梦。 秦阆吓得腿都在发软,只能胡乱抓了两块石头,神速站起来,立马进入警戒状态。 秦阆虽然是文人,可毕竟秦家是将门之家,秦八方照样要求秦阆学点武功,以作防身之用。所以,秦阆虽然武艺不精,还是有两下子的。 对付那些野兽,秦阆运用内力把石头往野兽脑袋一扔,野兽“呜”了一声就倒地不起了。 所以,要逃出去很难。现在萧权还是逃犯,萧权一有点动静,诛神印必然更凶,别说破印,如果想出去更难了。秦阆轻叹一口气,真不知道萧权还回来干什么。 “它奶奶的!”听得秦阆心音的萧权愤愤地骂了一句。 萧权被人欺负也就算了!连诛神印也挑萧权欺负! 诛神印再神,也不过是一个兵器而已,难道还能像人一样拥有识别功能,看见萧权来了,就兴奋地喊:“大家快看啊,萧权回来了,他好欺负,大家快来欺负他!”,然后就过来欺负他? 老子偏就不信这个邪!萧权今天是来破印的,而不是为了逃跑! 不过,这只是萧权的猜测。 “陛下,你用内力给秦阆一掌试试!”萧权跟这件事杠上了,凭什么秦阆运用内力,诛神印像个瞎子,他萧权运用内力,诛神印就不瞎了? 如果皇帝动用内力给秦阆一掌,诛神印也没动静。萧权就认了! 秦阆真的很无辜,躺着都能中枪!但是,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帝师,秦阆能怎么办!乖乖转过背去挨了这一掌呗!秦阆的脸都成苦瓜了! 皇帝一掌下去,除秦阆“嗷”了一声,诛神岛再无动静。 结果就是这么诡异,皇帝看着萧权两手一摊摇摇头,表示不知原因为何。 你这个诛神印!能当逃犯也是我萧权的本事!咋的还带有色眼镜看人! “爹爹!诛神印不是针对你,是针对小仙秋!”小仙秋清脆如铃的声音,传到萧权耳朵里。 小仙秋经过休息,已经恢复了元气,但是,小仙秋是剑灵,天下的剑,原材料都出自昆仑,追根到底,小仙秋也属于出自昆仑。 而这里是诛神岛,有诛神印笼罩着,小仙秋只有待在萧权眉心才会安全,所以小仙秋还不能离开萧权的眉心。 刚才萧权催动内力的时候,就是因为带有一丝小仙秋的气息,刚好又被诛神印捕捉到了,诛神印才有动静。当萧权收回内力的时候,小仙秋的气息也跟着藏了起来,诛神印没察觉到异样,自然也就消失了。 诛神印是天生压制昆仑的兵器,对昆仑的一草一木都有很灵敏的嗅觉,即使小仙秋躲在萧权眉心,可是时间长了,一样会被诛神印察觉。 小仙秋一旦被诛神印察觉,定然会被诛神印压得魂神俱灭! 当务之急,得抓紧时间破诛神印! 此时,远在诛神岛外的青龙,心里正嘀咕着萧权怎么还没开始破印。 破印这等大事,青龙肯定是没办法参与的,换句话说,青龙留在这里,对萧权来说没有一点作用。 青龙纯属就是一个观众! 但是对青龙来说,今天是无比重要的一天,萧权一旦破印成功,他们昆仑人就天下无敌,从此可以主宰这个世界! 他们再也不用委屈地生活在昆仑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他们可以享用这世界上最好的资源! 青龙正想得热泪盈眶,天空却突然泼来一盆萧权的冷水:“青龙,我破诛神印之前,要你以昆仑的名义,发一个誓!” 第七百八十五章 昆仑神誓 发誓?发什么誓?青龙没想到萧权会要他发誓,青龙愣了一下。 古人注重誓言,誓言不能乱发,何况青龙还是昆仑太子爷,一言九鼎,一诺千金! “我要你以昆仑的名义发誓:一旦破印成功,昆仑的军队绝对不踏入大魏半步!”萧权的声音冰冷之极,“如果你不发誓,我就不破诛神印!” 萧权虽然急着要破诛神印,但也知道诛神印一旦破,这世上也许再也没有能够制衡昆仑人的兵器。 而昆仑人天生好战,天生英勇,昆仑人一旦没有顾忌,他们千百年来积攒的怨气就会彻底爆发,昆仑人一旦发动战争,没有一个国家会是他们的对手! 萧权是大魏人,萧权一万个不愿意当卖国贼! 这誓......让青龙很是为难,全天下,当属大魏地域辽阔,资源最为丰富,大魏这块大肥肉,青龙自然是十分舍不得不要啊! 可若是不答应萧权,萧权甩手不干,诛神印不破,青龙连口肉渣都吃不上...... “怎样,你答不答应!”萧权没这个耐心跟青龙磨磨唧唧,多耽误一分钟,小仙秋就多一份危险,干或者不干,一句话的事情,青龙得赶紧给萧权答案! “好!我答应你!”青龙凭空拿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食指一划,划出一道血。 青龙食指的血像是受到天空的磁力一样,自行在空中写道:“吾乃昆仑太子青龙,吾以昆仑之名义起誓!日后昆仑军队绝不踏足大魏半步!若有违此诺,昆仑上下必遭天谴!” 字字红艳有力! 青龙起完誓,轻轻抚过食指的伤口,伤口便立即愈合。 随即,青龙大手一挥,刚才的誓言立刻化成千千万万张通告,洒向世界的每个角落! 青龙这举动,等同于告知全世界!更是让昆仑山上的人死了入侵大魏的心! 昆仑山有个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硬性规矩,一旦昆仑继承人以昆仑之名义起誓,昆仑上上下下都必须严遵死守这个誓言!否则就会给昆仑带来灭顶之灾! 古人信鬼神,重承诺,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晚辈都是无条件遵从,从来没有人敢去质疑! “萧大人,这样你是否满意?”青龙一脸期待地等着萧权的回应。 “成交!”萧权远远丢来两个字,便开始按排破诛神印的事情。 ...... ...... 与此同时,白起和蒙骜疲惫地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他们的身后拖出了四串长长的脚印。 这是哪里? 怎么都不认识? 白起眯起眼睛,四处看了看,雪地反光得快让他们的眼睛都瞎了。 越是往前走,就越像是有什么在吸他们的精气一样,两人都感觉越来越吃力,呼吸越来越重不说,就连腿都变得沉重。 要是主人在这里就好了。 白起不是一个依赖人的人,可是现在萧权就像是他的精神支柱,让白起咬咬牙,就能坚持下去。 “白起,呼……呼……”蒙骜感觉自己都迈不开腿了,弯下腰,双手支在膝盖上,喘着粗气道:“走不动了,头还有点晕。我们是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白起比蒙骜稍微好点,腿脚勉强能抬起来,白起沉声道:“不会,我们一定能出去。” 蒙骜一脸的懵,这个鬼地方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主人会不会知道我们有危险,会不会来救我们?” 蒙骜本来想着聊会天能缓解一下疲惫,能让脑子清醒点,没想到,越说越晕,砰地一声扑个狗吃屎倒在雪地里,迷迷糊糊晕在雪地里。 “蒙骜!你怎么样!”白起正要去扶起他,突然自己也砰地一声倒了下去。 原来是腿太重,两个人连站起来都十分困难。 不,不能倒在这里! 蒙骜微微睁开眼睛,站了起来,顺带还拉了白起一把:“起来,兄弟,咱们得清醒点。” 让蒙骜来扶自己,真是丢人。白起拍了拍身上的雪:“好,继续往前走,找找出口。” 就在两个人说话之时,一个人影隐隐地突然出现。 在苍茫的雪地上,一个高大的声音正在其中。 这身段。 这身影。 这风姿。 除了主人还能是谁? 蒙骜这个死忠粉,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喜悦之色都露了出来,他咧开嘴笑着,不由惊呼:“主人!主人!你是来救......” “呃!主人,你......” 面无表情的萧权,此时竟然伸出一只手,扼着蒙骜的喉咙! 为什么!蒙骜喜极生悲,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权,为什么会这样!主人竟然杀他! 萧权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手腕用力一推,另外一只手握着的惊魂刀捅了一下蒙骜的腹部再抽出来,动作简单利落、一气呵成。 蒙骜来不及感到疼痛,倒在地上抽搐两下,就断气归西了。 倒在雪地上的蒙骜,死前的眼睛还在盯着萧权,眼神里是泪水,是疑问,是不甘心。 “蒙骜!”不可思议的白起,还来不及张嘴问个为何,只见刀光一闪。 萧权那惊魂刀就捅入白起腹部!白起“啊”地嚎叫了一声:“主人!主……” 为什么? 白起捂着滚滚涌出来的血,血是热的,是那么地真实,不像是幻觉。 痛也是这么真实,没有半点虚假。 白起对萧权有的极大信任,于是萧权下手之时,白起连躲都没有躲。 “主人……”白起含泪看着萧权:“是我啊……我是白起!” “白起?”萧权漆黑的眸子转了转,仿佛没有半点生机:“看在你我主仆一场的份上,给你们一个痛快!” 萧权从白起体内抽出惊魂刀,阴狠地说着:“白起!萧家被屠!锦瑟惨死!是你和蒙骜没保护好萧府!你们该死!”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一滴眼泪从白起眼中滑落,眼泪落地成冰:“是我没能保护好三小姐和萧府,主人……我……” “当然是你的错!”萧权狠狠地盯着白起,抬起手里的惊魂刀:“这是你们该受的!” 白起看着萧权那双愤怒至极的眼睛,主人是生气才杀他们的么? 是责怪他们护府不利么? 是,他们失职了。 那主人要杀了他们,白起认! “主人……对不起……”白起无力地收回目光,作势要闭上眼睛。 却就在这时,他发现雪地上,没有主人的影子! 第七百八十六章 昆仑幻象 这青天白日的,为什么会没有主人的影子? 凡是实体,在阳光之下皆有影子,现在是白天,也有阳光的啊! 难道……主人是幻象? 白起记得十六叔跟他们说过,昆仑人有一项特技,昆仑人擅长布阵和制造幻象。 而昆仑人制造出来的幻象十分诡异,幻象可以根据敌人的意愿来制造出跟敌人意愿相反的事件,从而击碎敌人的精神支柱,让敌人困在幻象之中,最后绝望地死在幻象里。 简单地说,终南山上的那幅画,就是昆仑人布的兵器加阵法。 白起和蒙骜误打误撞被吸入这诡异的画后,就会掉入这个昆仑人的阵法。 这个昆仑人,一定极厉害。 这阵法的中心,便是这个被制造出来的幻象。而这个幻象很有本事,可以自动探取白起和蒙骜内心所想。 幻象知道萧权是白起和蒙骜这两货的精神支柱,并且知道白起和蒙骜希望萧权来救他们,于是就给白起和蒙骜整一出萧权来杀他们的戏! 要是萧权在这里,肯定会大骂一声:"我去!竟敢如此败坏老子的品德!” 所谓的幻象,不过就是利用对手的心魔来将对手打趴,还搞得这么胡里花哨! 没错,昆仑人发明幻象这种兵器,确实是因为觉得好玩,就好像猎人看着猎物在猎人布的陷阱里挣扎,那种乐趣美妙之极! 在战斗过程中,这是最低成本杀死敌人办法,昆仑人用起幻象,可谓是乐此不疲。 但这其中也有玄机,昆仑人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一般不敢轻易制造幻象,他们怕幻象迷惑不了敌人的心智,幻象制造者就会遭到反噬,从而元气大伤,偷鸡不成蚀把米。 也就是说白起和蒙骜遇到极其厉害的对手! 按照十六叔的说法,白起和蒙骜首先得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一点,白起意识到了:眼前的萧权,并非真实! 其次,白起和蒙骜得灭了这个虚假的萧权,幻象自然就会消失,幻象一消失,那幕后之人就会遭到反噬,阵法自然也就稳不住了,白起和蒙骜就能走出这鬼地方了! 但是虚幻之人,怎么对付? 这人虽是假的,可伤口却是真的! 白起捂着伤口,不管!用刀捅就对了! 想是这么想,白起有些有心无力,浑身的力气在这里都使不上。 不他定定地看着这个“萧权”,还是咬牙抬起了惊魂刀:“你个假货!屡屡戏弄我主人!愚弄我主人的人生!现在又想愚弄我!” “受死吧!” 那“萧权”冷冷一眼,提刀应战:“来吧!真是不自量力!” ………… ………… 诛神岛。 萧权把破诛神印的工作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岛外,青龙继续做观众。 岛上,秦阆做观众。 秦阆刚开始得知萧权要破诛神印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萧权肯定是疯了! 不然萧权为什么好好的帝师不做,跑来挑战诛神印? 诛神印是什么?那可是千年神印!是说破就破的吗! 萧权真是丧心病狂!不知天高地厚!胆子肥出了天际! 但是当看到皇帝一脸支持和严肃的样子,秦阆心里的小算盘便开始打得噼啪响了。 既然皇帝都参与,那破印成功的概率还是有的,与其一辈子待在这个荒岛上,还不如拼一把。 如此一想,秦阆倒是想凑个热闹,出一份力,要是破印之事成功,秦阆便可以跟皇帝讨个准自己回京都的恩赐。 萧权白秦阆一眼,秦阆想得倒是美!这么大的西瓜岂能让秦阆捡! 别说秦阆文不行武不济,就凭秦阆陷害沈奇这件事,秦阆就是能力再大,萧权绝不给秦阆离开诛神岛的机会! 沈奇就死在诛神岛,被万道闪电劈得灰飞烟灭,他的魂魄也许还在看着秦阆,所以[]秦阆这个狗东西只能在这里残了此生! 秦阆只能当观众! 眼见萧权一脸漠视,爱答不理还一脸嫌弃的样子,秦阆怏怏地站一边,既然萧权不肯给秦阆机会,秦阆倒是希望诛神印压死萧权得了! 听到秦阆的心音,萧权“啧”了一声,便不管秦阆这个跳梁小丑。 皇帝坐在石头上,按照萧权的吩咐,手持皇帝专属文印随时待命! 萧权一切准备妥当。 “乾坤笔!出!”萧权怒吼一声! 来吧! 这回终于要干票大的! 萧权一喝,两支乾坤笔应声威风凛凛而出! 乾坤笔一出,诛神印便察觉! 诛神印的红光快速向诛神岛压下来! 乾坤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咻!”地两下,两支笔便窜到诛神岛上空! 一支笔发着红光,另外一支笔发着白光,两种光光芒四射,互相纠缠向上,齐心协力把诛神印的红光往上挡,不让诛神印的红光压萧权。 乾坤笔以二对一,诛神印讨不到半分便宜不说,只能后退,诛神印红光到地面的距离变得越来越长! 乾坤笔真给力! 萧权凝眉,朝它们呐喊怒喝:“乾坤笔!撕碎诛神印!” 撕碎诛神印,从此你们称霸天下,你们就是全天下最帅的武器! 得到主人如此夸奖,乾坤笔乐得在空中跳起了舞,红光和白光纵横交错,要不是此时是白天,诛神岛就是华夏夜场里最嗨的场。 这……是乾坤笔太过强,还是诛神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太不可思议了! 不仅皇帝和秦阆傻了眼,青龙也看傻了眼。 乾坤笔一出,这根本就没难度好吗! 萧权可是跟诛神印打过交道的,萧权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萧权大声提醒乾坤笔:“先别嗨!认真点,小心诛神印反……” 萧权的嘴,真是乌鸦嘴! 诛神印果然突然功力大发,萧权的话还没说完,乾坤笔就被诛神印反压! 乾坤笔一时大意没防,突然被诛神印这么一压,乾坤笔在空中稳不住,直往下掉。 “妈呀!主人快接住我!”乾坤笔用意念传音给萧权。 乾坤笔一旦掉地面上,万一被诛神印乘胜追击,诛神印从那么高的地方压下来,乾坤笔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萧权身形一跃,便把乾坤笔接住了,紧接着,萧权随手把乾坤笔往空中一丢:“去吧!打不过就赶紧回来!” 一会的功夫,乾坤笔又发着强烈的光,往诛神印而去。 这一次,诛神印的红光很是强烈,照得岛上三人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了,三人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通过那条缝看诛神印与乾坤笔对决。 这回,乾坤笔很明显不是诛神印的对手,想挨近一步都不行。 诛神印的红光实在是太强了! 即使眼睛眯成一条缝,三人的眼泪还是因为刺痛而忍不住往外流。 再这样下去,诛神印破不破不说,三人的眼睛肯定得瞎! 不行! 萧权得改变这么被动的局面! 第七百八十七章 文印之威 萧权随口念出一首李贺的《雁门太守行》: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乾坤笔!伐!”一首诗念完,萧权怒喝一声! 此时用这首诗再合适不过了,诛神印如此凶猛,萧权和乾坤笔唯有杀出重围,才有生路! 乾坤笔像是忽然打了鸡血一样,满血复活,气势汹涌地向诛神印进攻。 海水翻涌,惊涛拍岸! 九天之上,似乎有万雷轰鸣! 乾坤笔那气势,像极了无所畏惧的勇士! 与诛神印不相上下! 学会口诛的萧权,实力大增,加上萧权念的这首诗气势澎湃汹涌! 乾坤笔本身的实力也强,有萧权诗词能力的加持,乾坤笔能与诛神印相抗衡,一点也不奇怪。 皇帝是见识过萧权的实力的,因此皇帝没有吃惊。 但是秦阆就惊得下巴都快挂不住了! 萧权这还是人吗!竟然真的能与诛神印抗衡! 就算是萧权他爹萧天和师父诗魔如此天资卓越之人,怕也不能做到吧! 和秦阆一样惊讶的还有青龙,青龙想不到才短短一段时间没见,萧权的实力就到了可以凭他一己之力对抗诛神印。 看来诛神印被破,可以说是板上的钉钉了。 可是萧权就没有青龙这么乐观,萧权能感受得到,诛神印此时还在积蓄力量,酝酿一场大爆发。 而乾坤笔,已经渐渐露出疲惫之态,这样下去,乾坤笔支撑不住是必然的。 “主人,你快想想办法,我快撑不住了!”乾坤笔略带疲惫的求救声传到萧权的耳朵里。 “陛下,该你的文印出场了!”萧权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萧权不管了,能出手的兵器就都出了再说!能对抗一时是一时! 皇帝行动也够利落,听到萧权的话,立马就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入早就待命的文印之中。 文印能压制读书人,诛神印压制昆仑人。 也就是说,文印和诛神印是同宗同源的兵器,不过是能力不一样而已。 就像同门师兄弟,师兄的功夫比师弟强,诛神印是师兄,文印就是小小小师弟。 滴有皇帝的血的文印,等同于接到主人的命令,发着红光悬浮在空中。 现在是同门师兄弟相互残杀! 文印的红光和诛神印的红光交缠在一起,形成一道道闪电,在空中轰炸个不停。 红光交缠,终于没那么刺眼! 皇帝和萧权惊喜地看着文印,效果卓越! 萧权传音给乾坤笔:“乾坤笔!直上!不退!” 乾坤笔领命而去::“是!主人!” 乾坤笔鼓足劲儿,向诛神印进攻! 连连遭到攻击,诛神印彻底狂怒! 诛神印的红光已经变得猩红,攻势也更为猛烈! 诛神印的红光一边应付着文印和乾坤笔,一边千千万万道红光汇聚成一道强大的闪电,直直劈向文印! 悬在半空的文印抵挡不住这么强势的攻击,砰地一声落在地面。 诛神印没有了文印的攻击,对付乾坤笔游刃有余! 因此,诛神印的复仇计划来了,诛神印的红光分成三部分,一部分继续对抗乾坤笔,另外两部分迅速分别压向皇帝和萧权! .......... ........... 大魏京都。 京都是一个从来不缺八卦的神奇之地。 青龙在诛神岛起的誓言通告已经飞达京都,有喜欢咬文嚼字的八卦文人,已经开始从青龙的誓言里猜测,有人在破诛神印或者有人要破诛神印。 读书人都知道,诛神印是昆仑的克星,只要有诛神印在,昆仑人绝不敢发动战争,不敢发动战争,那又谈何军队。 昆仑太子爷会起这样的誓言,无非就是有大魏人破印,这个破印之人又担心破印之后,昆仑人会攻打大魏,所以才让这位太子爷发誓。 这些八卦文人都一致认为,如果大魏有人要破诛神印,这个人一定是萧权。 也难怪这些八卦文人首先想到要破诛神印的是萧权。 不惊死人不休,这是萧权特有的做事风格,也就只有萧权才敢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如果萧权此时在京都,萧权肯定要给这些文人每人颁发一个逻辑推理杰出奖! 这些文人分析得毫无毛病! 监国府里。 未来丞相的人选张瑾和魏千秋在优哉游哉地喝茶,顺道聊聊八卦。 聊八卦,总是少不了说到萧权。 张瑾早就对萧权很不满,但是监国却好像很宠萧权,不管萧权做什么,甚至涉及到监国的利益,监国也不恼不怒。 张瑾不知道监国心里在想什么,监国喜怒无常,张瑾怕触怒监国,也不敢在监国面前直说萧权的不是。 所以,张瑾就用婉转策略,给萧权穿小鞋。 张瑾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然后装作不经意地试探魏千秋道:“监国,你府上的茶这么好喝,不知萧大人是否也喜欢?” 魏千秋冷淡地说:“不知,萧权从未喝过本监国的茶。” 张瑾暗地里得意,看来萧权也不是很得监国的宠啊,连监国府上的茶都没喝过。 张瑾脸上却装作很平静地说道:“也是,如果萧大人喝过监国这里的茶,一定也会跟下官一样喜欢,经常过来监国这里讨茶喝。” “难怪下官没次来监国这里,没一次遇见萧大人呢。” 言外之意,萧权不把监国放在眼里。 萧权不把魏千秋放在眼里,那不是天下皆知的? 张瑾这点可是点到魏千秋的火点上,但是当着张瑾的面,魏千秋又不好表现出来生气,他堂堂监国,总不能让手下的人知道他在萧权这里这么没面子。 对魏千秋这样要什么有什么的人来说,萧权这人真是膈应得很。 魏千秋沉默不语。 张瑾官场爬滚多年,还是有点眼力劲儿的,监国这是对萧权不满呢。 张瑾抓紧机会:“监国,下官可是听说,萧大人最近忙得很呢,萧大人在破诛神印!” 萧权破诛神印? 魏千秋眼珠一瞪:“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密探气踹嘘嘘跑过来:“监国!监国!大事了!出大事了!” 第七百八十八章 心怀鬼胎 魏千秋心里的气正愁得没地儿发,密探偏偏在这个时候这样火急火燎、咋咋呼呼闯进来,无疑是为魏千秋火上浇油。 “”滚!有什么破事能比本监国的长生不老药重要!”魏千秋怒吼一声,同时随手拿起茶几上的茶杯,重重地往密探身上一砸! 茶杯“咣当”一声落地,碎了个彻彻底底。 热气腾腾的茶烫得密探嘴角一抿,不敢吱一声,只得在心里哀叹自己是个倒霉蛋。 监国又生气了!密探的心里慌得砰砰跳,眼睛左转右转,自己要说的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一定要告诉魏监国! 密探搓着手滚也不是,不滚也不是。 毕竟魏千秋曾经下过命令,有关萧权的一举一动,甚至萧权什么时候放屁拉屎都得向他上报! 密探如果滚了,万一魏千秋事后追究下来,查他一个知情不报之罪,密探必定小命不保! 但是如果不滚,魏千秋现在满腔怒火,保不准这火烧得密探小命不保! 密探左右为难,忐忑不安,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着,几乎就要尿裤子了。 就连一直在观望的张瑾,都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监国发怒,真是人怕神惧! 不过这小子一定是发现萧权什么把柄,张瑾琢磨着,要是萧权把监国彻底惹恼怒了,张瑾就不信萧权还有命蹦哒! 到那个时候,就没有人跟张瑾抢丞相之位,丞相之位就非自己莫属了! 张瑾想想都觉得很兴奋! 张瑾小心翼翼地偷瞄魏千秋一眼,壮着胆儿,十分恭谨地跟魏千秋说:“监国何不先听听这个密探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再让他滚?” 张瑾之所以提心吊胆都要说这句话,自然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张瑾能在魏千秋的眼皮子底下爬到丞相候选人这个位置上,自然是早就把看机行事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 张瑾有预感,密探带回来的消息肯定跟萧权有天大的关系,难道自己听说那个的传闻是真的,萧权真的跑去破诛神印了! 如果是,那可是除掉萧权的大好机会啊! 萧权真是不自量力之人啊! 张瑾还以为,这只不过是个传闻,毕竟以萧权这样的水平,就敢轻易动千年神印? 张瑾见魏千秋许久不吭声,便机灵地向密探使个眼色,示意密探把打探回来的消息说出来。 这个密探本就是跟张瑾有点边角关系的一个远亲,加上两人同在魏千秋底下办事,所以私底下,张瑾和密探也常有来往。 密探给张瑾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他只想着尽快禀告完事,离开这个高压之地。 密探顾不得双腿还在发抖,立马上前,在魏千秋耳边嘀咕几句便退了出去。 一旁的张瑾虽然听不见密探说了什么,但是张瑾看魏千秋的表情变化就知道,九成九是萧权破诛神印之事了。 张瑾不由暗自得意起来,这回,即使萧权命大没死在诛神岛,回到京都,魏千秋也得扒了萧权的皮! 魏千秋听了密探的话,脸都成了猪肝色,气得半晌才蹦出一句:“过分……太过分了……萧权真的过分了!” 魏千秋给萧权三个月时间炼制长生不老药!都过去那么久了,长生不老药没个影,萧权倒好,竟真的跑去诛神岛破那个什么诛神印! 怪不得整个京都都不见萧权的影子。 萧权!你究竟把本监国的脸面放何处! 啊!啊!啊! 真是气死我也! 魏千秋现在就气成这样,其实真正气他的还在后头。 “黑狼!”魏千秋就像一头十分愤怒的狮子,大声一吼,“你速去诛神岛萧权给我提回来!” 破个屁印!要是萧权死在诛神岛,魏千秋找谁要长生不老药去! “是!属下领命!”黑狼闻声而出,身形一闪领命而去,如一阵风消失在监国府中。 魏千秋十分无奈地揉着眉心,现在他被气得脑壳突突突地疼,偏偏现在又拿萧权没办法…… 魏千秋活到这个岁数,第一次遇到萧权这样欠打却又打不得的人,真是磨人! 有人愁,自然也就有人欢喜。 张瑾见目的达到,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于是起身告退:“监国,没什么事的话,下官就先回去了。” 魏千秋眼皮都没抬,十分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张瑾滚蛋。 不过张瑾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黑狼一人匆匆迎面走来。 怎地黑狼这么快就回来了?萧权呢? 张瑾刚想跟黑狼打招呼问个清楚,怎知还没等张瑾开口,黑狼匆匆看张瑾一眼,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像一阵风一样“呼”地到了魏千秋跟前。 好奇心驱使张瑾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猫在门边上偷听。 “禀监国,属下在去诛神岛的路上,我们的探子传音回报,诛神岛并没有萧权的身影。”黑狼没防张瑾会返回来偷听,声音没有放低。 “萧权不在诛神岛?”魏千秋的脑壳更疼了,他紧皱眉头,缓缓抬起眼皮看着黑狼,“意思是,萧权又不知跑哪去了?” “是。”黑狼弱弱地回了一句,便做好承受来自魏千秋的怒火的准备。 魏千秋揉了揉眉心,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萧权,没在诛神岛就行,死不了就行。 黑狼和躲在门边上的张瑾都以为魏千秋又要发一场大火。 谁知魏千秋却只是沉默了一会会,淡淡地说了三个字:“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就完了? 黑狼一脸不可思议地转身。 这就完了? 魏千秋对萧权就这么宽容? 张瑾带着满肚子的不甘心,赶在黑狼出来之前赶紧离开。 张瑾很是郁闷地出了监国府,一路上,张瑾的脑子里都在想着萧权的事情,萧权不在诛神岛,那会在哪里呢? 莫不是偷偷回了京都? 萧权就像是卡在张瑾喉咙里的鱼刺,不解决,始终让张瑾觉得浑身难受、寝食不安! 张瑾决定亲自去萧府查个究竟! 萧家虽然被屠,萧府也破败不堪,但那毕竟是萧权的窝,烂船尚且还有三分钉,如果萧权回了京都,肯定会先回萧府。 张瑾急匆匆来到萧府,看到大门是虚掩的,他把耳朵贴在大门上凝神认真听了一会,没听见里面有动静,于是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张瑾转身的时候,里面传来脚步声。 第七百八十九章 亲自查探 张瑾心下不由一喜:难不成萧权真的在里面? 他把眼睛贴在门缝上,屏住呼吸往里看。他琢磨着,万万不能被里面的人发现,里面的人万一真的是萧权,那就打草惊蛇了。 如果是萧权,张瑾还得回去禀告魏千秋,一来可以邀功领赏,二来萧权的能力,张瑾在宫变的时候是见识过的,萧权太厉害了,得借魏千秋之手才能除掉。 一举两得,真是完美,张瑾感觉自己就快要登上人生的巅峰了。 此时,一阵脚步声靠近。 来了,来了!门外,张瑾很是兴奋,满怀希望,眼睛一眨不眨地往里盯着。 里面,曲中天手里提着一个篮子往大门这边走。 曲中天刚在萧家花园里给已逝的萧母烧完纸钱出来,神色哀伤不已。 曲中天亲眼目睹萧母被明泽杀,但是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这成了曲中天心里的一道伤,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最是煎熬。 明泽杀萧母的时候,萧权心神俱伤,顾不上这么多,所以,萧权说送萧母的遗体回萧府的时候,萧权也忽略了也在那里躲着的曲中天。 曲中天一点都不怪萧权。 萧权心里的痛,曲中天最清楚不过,曲中天当年失去曲凡的,也是万念俱灰! 但是,当曲中天来到萧府的时候,萧权已经去诛神岛了。 因此,曲中天不知道萧权把萧母的遗体安置在哪里,而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别人家里的祠堂,所以曲中天只能在萧家花园里烧纸钱,怀念故人。 曲中天一路出来只顾着哀伤,没察觉到门外有一双虎视眈眈地往里盯着。 当曲中天的身影出现在张瑾的视线之中,张瑾失望之极。 这人不是萧权,而是曲中天! 曲中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等!就在张瑾失望之极的时候,眼尖地地发现,曲中天的鞋边上沾着一张残缺不全的纸钱,准确地说,是一张烧了一半的纸钱。 烧纸钱不应该到坟头前去烧吗?除非是不知已死之人的坟墓在哪或者远在别处,才会在住宅里烧纸钱遥寄怀念。 莫非......不对啊,如果曲中天是来祭祀萧天,那不该来这里啊,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萧天的坟墓在哪里。 就在张瑾疑惑的时候,曲中天低声,哀切地一句:“萧老夫人……您安息……我以后会照顾好萧大人和小仙秋……” 说罢,曲中天老泪纵横,怕被人发现,他没在多说,赶紧抬起袖子擦去自己泪水。 张瑾一震!萧母死了? 被谁杀的? 谁能在萧权眼皮底下,把萧母杀了?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张瑾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那萧权能起死回生的长生不老药岂不是骗人的? 先不管这个猜测是真是假,张瑾心里已经兴奋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张瑾转身飞快地回家,脚步是从未有过的轻盈。 过了一会儿,大魏京都又多了一个惊天八卦,茶肆酒楼里压根不关心萧权破诛神印的事了,而是在说萧母这个将门夫人竟被杀死了。 萧家多灾多难,百姓们没多关心,但萧老夫人之死,却令百姓们惋惜。 当初萧天将军就娶了这么一个妻子,不再纳妾,可见萧母多得萧天的喜爱。 一个贤妻良母的死,最刺百姓们的心。 监国府。 一地的茶杯碎片。 “我不信!”魏千秋捏着拳头:“她怎么会死!不可能!” 监国府的密探禀告萧母之死时,魏千秋又惊讶又愤怒! 萧权不是说长生不老药能起死回生吗! 上一次,魏千秋可是实实在在看到李牧死断气了,然后吃了萧权的长生不老药就活过来了! 萧母怎么可能死! 魏千秋一千万个不相信,于是他决定亲自去探个虚实。 ......... ......... 诛神岛。 “春晓图!出!”萧权眼看诛神印压下来,赶紧拿出春晓图往空中一扔。 春晓图作为防御兵器,在空中快速放大,抵挡诛神印向下的攻势。 萧权趁此机会捡起文印,来到皇帝身边把文印还给皇帝。 皇帝接过文印,一边看着春晓图,一边担忧地问萧权:“帝师,春晓图能抵挡多久?” 萧权也抬头看着春晓图,沉声道:“为师也不知道。” ...... 师徒两人陷入沉默之中,两人都静静地看着春晓图,关注它的情况。 春晓图能容纳世间万物,诛神印蓄势压下来的两道红光,到了春晓图这里就像肉包子打狗,包子全都进了狗肚子里。 秦阆从来没见过春晓图这么神通广大的兵器,他觉得春晓图的能耐比乾坤笔和文印都要大多了,站在春晓图的笼罩之下很是安全,秦阆刚才的恐惧少了很多。 但是很快,秦阆的心又开始恐惧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惧得多! 诛神印进攻的速度突然变得出奇地快而猛烈,春晓图虽然能包容,但是就像一个人喝水,喝的速度是有限的,一旦水倒快了,喝不赢了,就会从两边嘴角溢出来。 诛神印的红光就是两边嘴角溢出来的水!流向诛神岛上! 一边流向皇帝,一边流向萧权! 皇帝和萧权还来不及躲,就被诛神印的红光笼罩了! “呃!” “呃!” 两声痛苦的嚎声同时传来,皇帝和萧权被诛神印压着动弹不得,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越来越强烈。 萧权身体强壮,实力强,还好点。 皇帝就没那么轻松了,不过一会的功夫,皇帝就忍不住向萧权发出求救声:“帝师......我快喘、喘不过气了。” 萧权想救皇帝,可自己动弹不了,眼看皇帝的脸色越来越差,萧权的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陛下,你一定要坚持住,为师这就想办法救你!”萧权这是安慰皇帝的,他但凡有点办法就不用在这里磨磨唧唧了。 皇帝的眼神开始涣散,快要闭上眼睛:“帝、帝师……” “陛下!别睡!”萧权见状,急得攒足最后的力气怒吼一声,这一声怒吼,萧权眉心的印记,发出微微的红光,萧权出奇地暂时挣脱了诛神印的压制! 萧权鼓起劲儿走到皇帝身边,萧权抽出惊魂刀,他也不管有用没用,就是用尽力气劈向诛神印! 压着皇帝的红光遭到萧权的攻击,顺着惊魂刀向萧权压过来,成功地转移了攻击的对象。 萧权身上承受的能量便得越来越大,就好像整个诛神印都集中在了萧权的身上,再次压得萧权动弹不得! 只听耳边一阵呼呼风响,红光裹着萧权的身体,将萧权狠狠甩入深深的海底! “帝师!” “萧大人!” 皇帝和青龙大惊失色! 第七百九十章 文心出现 “呃!呃!呃!” “咕噜咕噜咕噜……” 回应皇帝和青龙的,只有萧权渐渐隐没在海里的巨大声响,和未明的哀嚎声。 萧权重重地被红光摁入海面,他坠入了汹涌的海水中,广阔无垠的海面,顿时被诛神印搅得汹涌澎湃,看起来无比骇人! 青龙和皇帝如临大敌,脸色全白。 可是……海底却是出奇的平静。 萧权蜷缩在红光之中,红光强大的力量几乎要将他撕碎! 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让萧权嘴里时不时地发出虚弱的哼唧声,脸色也惨白得吓人,暴起的青筋显得他十分地痛苦。 萧权感觉自己都快撑不下去了! 小仙秋感觉到萧权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弱,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着急地喊着:”爹爹,你别睡啊,爹爹......“ 听到小仙秋急切的声音,萧权很是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好半天才磕磕巴巴说出一句话:“爹、爹没事......” 萧权这么一安慰,小仙秋更加急了。 父女连心,小仙秋知道爹爹难受,她想救爹爹,但这是在诛神印的威力下,小仙秋压根无能为力,小仙秋急得抽抽搭搭地哭着,外祖母已经死了,她不要失去爹爹...... 萧权本就气息涣散了,此时还得强起精神来安慰小仙秋这个小丫头,萧权不由感到有点力不从心,小仙秋的哭声在萧权的耳边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的眼皮重得不由自主地开始慢慢下垂...... 一团迷雾涌出来,萧权的眼睛又得以慢慢睁开。 萧权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在了萧府那口通往昆仑诗海的井边上,井里原先填满的石头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望着悠悠荡荡的井水,萧权忽然心念一起,还想再去一次昆仑诗海一次,看看父亲和师父。 就一次。 哪怕父亲和师父生气,他也想去看看他们。 说罢,萧权“咚”地一声,跳入了井中。 井水没过萧权的头顶,一阵漆黑过后,萧权重重地坠入了昆仑诗海。 他从高空坠到了软绵绵的草地,他抹去脸上的水,看了一眼这熟悉又陌生的四周。 这里被水淹过后,一片白色,只有那永恒的落日还挂在天空。 萧权找了很久,却都没有找到父亲和师父。估计父亲和师父一定对自己很失望,才不愿意出来相见吧,萧权这样琢磨着,脚提荒芜的土地上的小石子。,难受得说不出一句话。 “我儿,你怎么来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萧权猛地抬头。 一个人就站在他不远处,平静地看了他几眼,然后转身离去。 萧权一惊,娘? “娘!”萧权很是惊喜地追上去,“你怎么也在这里?” 萧母没有回应,一直往前走着。 而萧权无论怎么追,始终保持着距离,萧权始终追不上萧母。 “娘!你不认识我了吗!等等我!”萧权急得大吼着,眼眶里水汽氤氲,像极了一个即将要被母亲抛弃的孩子。 萧母还是无动于衷。 萧权急得心头一颤:“娘!是我啊!” 萧母始终无动于衷,留给萧权一个冷漠的背影,越来越越远,越来越远。 “娘!你不要走!”萧权想追上去,但是两条腿像是被法术定住了一样,迈不开来。萧权咬着牙,泪眼婆娑。 萧权眼睁睁看着萧母消失在视线里,萧权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一声:“娘!” 就在此时,萧权忽然猛地睁开眼睛,两滴豆大的泪珠从萧权的眼角滑落。 萧权下意识地抬手抹抹眼角,忽然发现自己身体里的疼痛消失了,萧权动了动身体,感觉身体变得轻盈了不少,萧权慢慢坐起来。 不过,萧权为什么总觉得心脏这个位置有点异样的感觉? “爹爹,你醒了,真好!”耳边传来小仙秋雀跃的声音,打断了萧权的思索。 小千秋怎么从他眉心出来了?萧权不由皱皱,诛神印呢? “喏,在那呢!”小仙秋很是兴奋地一指,“诛神印离我们那么远,小千秋出来也没事。” 萧权此时待在小仙秋设置的屏障之中。 萧权顺着小仙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远处两团红光相互交缠,正斗得难分难舍。 都是红光,却是有区别的。 一团猩红,一团鲜红如血。 猩红的是诛神印的红光,至于鲜红的......是什么,萧权也不知道。 “爹爹,鲜红的光,是从你身体里出来的。”小仙秋的声音很是及时地在萧权耳边响起。 “从我身体里出来?”萧权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我没见过它,那是什么?” “那就是爹爹文心所化的精气啊!和眉间精血是同一种东西!”百事通小仙秋一脸骄傲地指着那团鲜红的光道,“不过眉间精血有很多东西,可爹爹的文心仅此一颗!” “是吗……”萧权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纠缠的两道红光,诛神印已经处在下风! 而且变得越来越小! 而那团鲜红的光,大小没变,就是颜色开始加深。 萧权一脸的惊喜,我的老天爷!文心这么厉害! 文心怎么不早点出来! “爹爹,要不要我告诉你,怎样才能让文心出来?”小仙秋一脸天真地笑着问萧权。 跟文心有关的事情,萧权的师父诗魔都是知之甚少,没告诉过萧权什么重要的信息,小仙秋知道? 萧权终于知道剑老为何也对小仙秋大加赞赏了,小仙秋确实厉害! 原来,文心的心头血和眉间精血一样,都是诗词能量所化。 萧权熟知华夏上下五千年流传下来的诗词,具有强大的诗词能量! 因此,萧权一穿来大魏,就拥有了一颗文心。 诗魔说,诗词能力了得之人才会有文心,所以拥有文心的人,是诗词很厉害很厉害,就好像一件神器,需要武功最高强之人才能够拥有。 可真实威力无人知晓或者知之甚少。 所以不是诗魔不肯告诉萧权文心的作用,而是诗魔也不知道文心究竟有怎样的威力。 小仙秋告诉萧权,文心在主人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蓄势待发,但是,要主人的眼泪作为引。 萧权听明白了,是刚才看到娘的幻境误打误撞救了自己一命。 眼泪? 当初毁掉昆仑诗海,也是靠萧权的一滴隐隐的泪。 第七百九十一章 诛神入体 萧权一边听小仙秋科普文心知识,一边认认真真地看着那两团红光较量。 诛神印明显比刚才又小了很多,文心的颜色也比刚才更加深,几乎要接近猩红了。 萧权没多大留意文心颜色加深,他简单地以为是文心在鼓劲儿颜色才会变。 萧权心里琢磨着,照这样下去,诛神印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文心消灭了。 但是,诛神印是个很玄幻的千年神印,存在太多变数,它又是小仙秋的克星,小仙秋待在这里太不安全了。 于是,萧权叮嘱道:“小仙秋,你先离开这里。” “不,小仙秋要在这里陪着爹爹。” “爹爹,文心的威力是由它主人的诗词能力决定的。”小仙秋一脸崇拜地看着萧权,她爹爹可是拥有华夏上下五千年诗词能量的人,诛神印一个区区千年神印算什么! 萧权点点头,表示小仙秋说的也没错。也不是他骄傲,谁让他受过优秀的九年义务教育。 但是,萧权还是不能让小仙秋待在这里冒险,萧权哄道:“你要陪我也行,到我眉心这里来,等爹爹灭了诛神印,你再出来。” 小仙秋有点不乐意,但还很是乖乖地答应道:“好,小仙秋听爹爹的。” 小仙秋化做一道光,“咻”地一下便钻进了萧权的眉心。 远处,诛神印只有鸡蛋大了,萧权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眼睛变得神采奕奕。 嘿!也就这点本事而已! 亏萧权还筹谋这么久! 就在这时,诛神印发出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萧权......我乃能压制昆仑人之印!” 我去,这诛神印还会说话? 萧权猝不及防地被诛神印惊吓了一把。 这声音也太沉了些。 诛神印在远方悠悠旋转着,沉沉道:“若无我,昆仑人便无所畏惧,届时天下大乱,且不说别的,就连你也必然死在昆仑人之手。” 拿死吓唬他? 萧权不怕死! 诛神印见萧权没回应,沉沉道:“不信,你看。” 说罢,诛神印凭空画出一面镜子。 巨大的镜子扑来,萧权下意识往后一躲。 结果镜子快速出现又快速地停止。 萧权好奇地看向镜子。 镜子里。 诛神岛上。 四个满头银发、手持刻有不同图案的拄杖,自称是昆仑四大长老的老人共同围攻萧权。 此时的萧权已经渐露败落之势,萧权一边应付着四人的迎面进攻,一边怒喝:“我破了诛神印!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忘恩负义!你们昆仑如今已然崛起,就来围杀我?” “废话少说!拿命来!”此时,四人身形一闪,迅速散开来,对萧权形成前后左后夹攻之势 “呃!”萧权一时应付不过来,后背被手持刻有仙鹤图案拐杖的老人重重击了一掌,萧权深受内伤,“噗!”地喷了一大口血。 “乾坤笔!”萧权怒喝一声。 但是从这场战斗开始到现在,不管萧权怎么召唤,乾坤笔始终没有应声而出。 萧权没等来乾坤笔,只见四个老人的身形再一次快速闪动,像一阵风一样在萧权身边呼啸而过。 没等萧权出手,那个仙鹤拐杖老人对着萧权的腹部又是重重一击,萧权捂着腹部,感觉自己的丹田都要碎了,痛得发不出声音。 萧权重心不稳,腿一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四人站在萧权身边,一脸淡漠地居高临下看着萧权! 萧权一脸不甘心地与他们对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为什么?我对你们毫无威胁!” 仙鹤老人倨傲地看着萧权,冷哼一声道:“因为你是我们昆仑人争霸天下的最大障碍!” 仙鹤老人看着萧权一副不解的样子,淡淡道:“你连诛神印都能破。” 萧权凄凉一笑,是啊,他萧权能破所有人都不能破的诛神印,千年神印都能破的人,谁不忌惮? 所以这四个自称是昆仑四大长老的人决定,要把萧权扼杀在实力尚且还没变强之时。 仙鹤老人说罢,四人同时催动内力,同时一掌向萧权劈下来,萧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看到这里,镜子突然一片空白,萧权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小得如一颗鹌鹑蛋的诛神印。 诛神印再次开口问道:“萧权,你可还要继续毁我?你考虑清楚。” 萧权咬牙,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大魏现在是内忧外患,萧权如果不破诛神印来增强他和皇帝的实力,就无法跟魏千秋一党抗衡。 对内,无法还大魏一片清明,也会辜负父亲、师父、还有文教谕对他的期望。 对外,内里都一片糟糕,就更加无法对抗外敌。 青龙已经以昆仑的名义起了誓言,昆仑军队不会踏足大魏,大魏是无碍的。 就算他萧权未来会死了,又何妨! 更何况,萧权已经知道破印之后,自己未来会死在昆仑人手里,他防着,说不定能改变局面。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萧权决定:“继续破!” 萧权的话刚落,诛神印的红光就完全消失不见。 而原先鲜红的光,完完全全变成了猩红的光。 猩红的光见自己使命完成,威风凛凛地变成一条长长的红光,“咻!”地一下进入萧权的身体。 萧权大惊! 怎么…… 怎么诛神印和文心的光都窜入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紧张地摸着身体,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萧权心脏位置的那点异样也顿时消失不见。 诧异的萧权,还没来得及反应,又被一团红光带离海底。 海底自动避开,萧权在水中,呼吸如若在空气中般自然顺畅。 诛神岛上。 皇帝和青龙看着海面慢慢平静下来,心里都不由咯噔起来:莫不是萧权在海底死翘翘了? 但是也没有看到诛神印回来啊! 就在皇帝和青龙狐疑之既,一道熟悉而高大的身影破海而出,稳稳地落在岛上。 “帝师!” “萧大人!” 皇帝和青龙喜得同时惊呼一声。 萧权还活着! 等他们平静下来,认真看萧权的时候,惊讶很明显地发现,萧权和刚刚很不一样了。 萧权不仅原本就高大健壮的身体又高大了不少,他眉间的印记的颜色更加深了,整个人的气势都强大到让人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敬畏。 就连现在青龙看萧权,都要稍微抬抬头。 皇帝和青龙心里都不免惊讶之极,萧权这…… 这…… 这像什么? 第七百九十二章 反复肆虐 皇帝和青龙再一细看,萧权往日炯炯有神的双眼,只剩凌厉与冰寒。 “帝师?帝师?” 萧权连皇帝和青龙的唤声也恍若未闻,半晌过去,萧权没有丁点回应。 像是失去了神志一样。 皇帝和青龙不由面面相觑,适才的欢喜一扫而空,变成一脸的疑问,萧权这是怎么了? “呼!” 就在这时,皇帝和青龙见一束光从萧权的眉心匆匆而出,像一阵风在他们耳边呼啸而过,旋转了几下,小仙秋堪堪落地,气喘吁吁地出现在皇帝和青龙面前。 刚才在海底之时,诛神印真是太厉害了! 还好闪得快!不然就被诛神印撕碎了! 小仙秋一阵后怕地看着爹爹,眼睛眉间担心得不得了。 小仙秋一副劫后逃生的神色以及一脸的担忧,青龙心下不由一沉,难道是诛神印已经进入了萧权体内,正在跟萧权撕杀? 青龙刚想向小仙秋问个清楚,但是还没等他开口,萧权就突然双眼红得吓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啊!” 叫声如雷贯耳,响彻九天,惊得岛上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在林中如无头苍蝇般乱飞,地上的走兽到处乱窜! “爹爹!”小仙秋吓得大喊一声,她最能感受到爹爹此时的痛苦。 “帝师!” “萧大人!” 皇帝和青龙下意识地捂住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十分惊愕又担忧地看着萧权,怎么会这样! 他们连连后退数步,看来诛神印是进了萧权的身体! 就在大家为萧权担忧不已,只有秦阆暗暗幸灾乐祸,萧权真是自不量力!现在知道诛神印的厉害了吧!嘿嘿! 秦阆十分阴鸷地看着萧权,心想,反正自己无望回京都了,如果此时杀了萧权,也算是亲手报了自己被流放诛神岛之仇了! 想罢,秦阆趁大家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萧权身上之际,蹑手蹑脚地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把惊魂刀,然后用自觉最快的速度向萧权狂奔过去! “萧权!受死吧!”秦阆大吼一声,惊魂刀刺中了萧权的腹部,鲜红的血瞬间顺着惊魂刀流出来,把惊魂刀都染红了。 “爹爹!” “帝师!秦阆!你做什么!” “萧大人!” 三人同时惊吼一声。 三人都没防秦阆会有这一出,当看到秦阆手持惊魂刀冲到萧权面前,想要阻止秦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萧权依旧像是没听见他们的呼声,没有回应。 甚至秦阆刺的这一刀,萧权都仿佛没有知觉一样,一声不吭。 萧权眼前忽然腾起一团迷雾,眼神变得有点模糊不清,秦阆在萧权眼前慢慢幻化成青龙的样子。 “哈哈!”青龙见自己得手,兴奋得面容扭曲地大笑起来。 “萧权,你去死吧!”青龙握着惊魂刀的手一用力,惊魂刀就全部捅入了萧权的腹部,青龙搅动了几下,很是满意地从萧权身体里抽出惊魂刀。 血液汹涌而出。 萧权惊愕地看着青龙,身体慢慢往下滑,青龙后来说了什么,萧权不知道。 萧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艰难地抬手摸着身体里流出来的温热的血,萧权艰难地抬起猩红的眼眸,愤怒地看着眼前之人,声音冷到了极点,用尽力气怒吼着质问道:“青龙!你竟杀我!” 那边,皇帝和青龙听到萧权莫名其妙的吼声,满心的疑惑。 这边,萧权的心揪着揪着地痛! 这一路走来,青龙都站在萧权这边,尽心尽力地帮了萧权不少忙,萧权以为青龙已经把他当兄弟当朋友。 就算青龙不把他萧权当朋友当兄弟,他跟青龙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青龙不至于要取他的命啊! “为什么!” 萧权满腔的不解、愤恨与不甘,一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萧权抬起头仰天狂吼一声。 一股不明的力量从萧权体内散发出来,萧权的伤口迅速愈合,他眼前的迷雾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眼里的猩红也没有了。 皇帝他们呆呆地看着萧权,看起来是被吓得不轻,萧权沉声说了一句:“我没事。” 说是没事,可萧权的手在颤抖着。 萧权现在明显地感觉得到,诛神印在他的身体里。 刚才那股将萧权拉回来的力量也把秦阆狠狠扔入了海里,秦阆在海里升升沉沉地扑腾着,他不停地喊:“救……救命啊!快救我!快拉我一把!” 秦阆没等来救命的人,倒是等来了小仙秋。 小仙秋身形一飘,轻盈地落在他的头顶上,然后再次飞身而起,催动浑身的力气之后,快速往秦阆头顶一踩,把秦阆踹入了海底。送他离开,千里之外。 几声“咕噜咕噜”之后,海面就平静下来。 敢杀我爹爹?我第一个让你偿命! “爹爹!”小仙秋拍拍手掌,轻盈地飞回岛上,一脸兴奋地看着萧权,她张开双手、撒开腿就要跑过去拥抱萧权。 就在此时,萧权咬着牙齿都忍不住低低地哼唧了一声:“呃!” 萧权连一分钟还没有缓够,该死的诛神印,又开始在萧权身体里肆虐。 萧权眼见小仙秋就要扑过来,急得厉声制止道:“别过来!” “爹爹,是不是很痛......”小仙秋心疼极了 “无事,你放心……” “呃!”萧权安慰小棉袄的话还没说完,身体里熊熊烈火燃烧的灼痛便铺天盖地而来,让萧权忍不住又哀嚎一声。 萧权刚正常了一会的双眼,瞬间充满血丝,比刚才还要恐怖吓人。 脸也红得吓人,仿佛是在烈火地狱而来的阎罗! 强烈的灼痛让萧权双瞳眸光烈烈,看起来异常地震人! 萧权牙齿在打颤,冲着皇帝和青龙怒喝:“让开!快快让开!” 一股热腾腾的气息,在萧权的体内冲撞! 萧权从来没遇到过这样情况! 他惊恐地看着皇帝他们,连连摇头! 走! 快走! 皇帝和青龙愣住了,什、么情况? 他们的腿打哆嗦着,连连后退,脸上没有了帝王和太子爷该有的威严。 在强大的诛神印下,他们不过是区区凡人!小仙秋也不例外! 第七百九十三章 惊天大谎 皇帝三人的心,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刚滑到低点,一下又冲到最高点,又高高地悬了起来。 刺激得他们都快要吓出心脏病了。 他们除了担心,就剩下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了。他们连连后退上百步,不敢靠近再靠近! 一个是大魏至高无上的掌权者。 一个是尊贵、天下人敬重的昆仑太子爷。 一个是神通广大、实力超凡的剑灵。 他们都是世间的佼佼者,手掌生杀大权,可以呼风唤雨。 但是,在诛神印面前,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这种无能为力,让他们自觉十分的糟糕。 在诛神印面前,他们还得萧权这个寒门子弟来为他们冲锋陷阵。 他们还得萧权来庇护。 想到这里,三人的眼眶都不由地捏紧拳头,尤其是小仙秋,眼泪滴答地往下滴,嘴里还叨叨着:“爹爹。” “呃!呃!呃!” 回应小仙秋的是萧权一声声忍不住的痛苦声。 萧权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身体里的火越烧越旺,萧权的筋脉在沸腾着,萧权感觉自己快要被身体里的火给融化了。 火化也不是这样的啊! 体内的火烧得萧权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他微微张开嘴,想靠嘴巴来呼吸。 但是萧权嘴才开了一个缝,红艳的火焰便从萧权的嘴一哄而出,差点喷到小仙秋他们。 吓得他们连连后退。 退到了数十米远。 萧权心里暗骂一声:“我去!” 这时,萧权的耳边又响起诛神印那道十分沉哑的声音:“萧权,怕了吗!” “你若向我认输,我可以放过你!” “但是你从此不得再来犯我!” 诛神印暂时减弱了对萧权的攻势,萧权身体里的火势没有刚才那么猛烈,萧权稍微缓了过来,呼吸没那么艰难了。 怕……怎么能不怕! 萧权又不是神仙长生不死!道路千万条,生命第一条! 可萧权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认输二字! 要么赢!要么死! 萧权咬牙,狠狠地“呸!”了一声:“想要我萧权认输?没门!” “放肆!你这个逃犯!” 诛神印存在上千年,从来没见过萧权这样不懂知难而退的人! 它三番几次给他生的机会,萧权却冥顽不灵,丝毫不领情,屡屡来挑战它的底线! “简直不知死活!”诛神印不由大怒,发动更大的攻势! 体内!一股仿佛有一团更热更烈的火窜出来!萧权筋脉快要被蒸发掉了! “啊......” 这高温的火烧得萧权撕心裂肺,痛得叫都叫不出来。 萧权觉得头顶都在冒着烟,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上气不接下气,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啊。 不行! 我不能死! 萧权咬紧牙关,忍着身体巨大的疼痛,在这关键时刻,声音沙哑地念出一首刘伯温的《五月十九日大雨》: 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 雨过不知龙去处,一池芳草万蛙鸣。 萧权很是艰难地念完这首诗,用尽力气想要吼却吼不出来,最后也只是声量提高了点,继续沙哑着说了一个字:“诛!” 萧权话落,天空忽然就变了,大风忽然狂骤,黑云压得整个诛神岛上空乌漆墨黑,电闪雷鸣,海水汹涌翻滚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扶摇直上,不一会,大雨倾盆而至。 而这倾盆大雨好像有精准定位一样,只对萧权一人下! 看着这突变的恶略天气,皇帝他们只有震惊,萧权的诗词能量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 大自然之中,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水克火。 诛神印的火,就要用猛烈的水来浇! 来势汹涌的大雨倾泻下来,被诛神印烧得唇干口燥、头顶冒烟的萧权,如干涸的土地得到滋润,很满足地享受雨水给他带来的舒爽。 与此同时,这首诗描写大雨来去汹涌的气势本就猛烈,加上萧权学会了口诛,这首诗的能量就更加厉害了。 诗词强大的能量让萧权的文心也得到了滋润,萧权很明显感觉得到,他身体里的火势在慢慢变小。 萧权的元气得到大部分的恢复。 就在这时,火势又大了起来,本以为必胜的萧权眉头突然紧皱了一下,不能让它壮大! 诗词可重复利用,萧权大吼一声:“再诛!” 雨水“哗”地一声,冷冰冰的雨水,让他感受得到从他身体里发出的火灭的“嗤嗤”声。 “萧权……” “你会后悔的……” 诛神印沉沉的声音充满了不甘心和不满! 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听不见了。 萧权体内的“嗤嗤”火焰声大概只持续了半分,就没有了。 此时,雨消云散,天气也恢复了正常。 这就没了? 萧权再凝神听了一会身体里的动静,听了好一会,里面还是安安静静的。 萧权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一直站在远处观战的三人,看到天气和萧权终于恢复正常,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三人脸上都挂着笑容,萧权和诛神印的大战终于平静下来了! 这次应该是真的破了诛神印了吧? 他们都高兴得就要走到萧权身边去,但是才走了两步,青龙和皇帝就停了下来,留在原地观望。 这诛神印惊惊乍乍的,万一又卷土重来,距离太近了跑不及,让萧权分心就不好了。 破诛神印,虽然帮不上萧权忙,但是也绝不能拖萧权后腿不是? 但是小仙秋就没想这么多,他高兴得屁颠屁颠地朝萧权奔去。 小仙秋或许是高兴过头,忘记自己会飞了,总之就是两步作一步地走着,也不飞。 小仙秋一走到萧权面前,就拉着他的手,那双明亮的眼睛在他身上左看右看,关心极了道:“爹爹好些了?。” 萧权心底升起一丝暖意,声音沙哑地应道:“爹爹没事,放心。” 没事? 怎么会没事? 萧权心一沉,如今诛神印并未破,而是在他体内。 萧权心生担忧。 “帝师!你怎么样?诛神印怎么样了?” 皇帝冲过来,十分担忧。 可是萧权不敢说实话。 他不敢说诛神印在他体内。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不敢说他成了诛神印的载体,不然所有人都会当他是怪物。 他要偷偷解决这件事情。 “陛下,诛神印……破了。” 萧权看了一眼皇帝,撒了一个惊天大谎。 第七百九十四章 我主昆仑 萧权挤出一丝干笑,目不转睛地观察着皇帝的神色变化。 只见他脸上笑意盈盈,向来注重仪表的皇帝顾不上什么仪不仪表,笑得见牙不见眼,激动得拍了一下手掌:“真的?真的?好!” “好!好!太好了” 皇帝高兴得一时词穷,只得连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破印的过程,他是有目共睹的,那可谓是吓得心惊胆战! 不过,诛神印再厉害,印再难破!还是被萧权破了! 朕心甚慰啊! 见皇帝一副不疑有他的样子,萧权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心里琢磨着,不如趁这个机会,向皇帝要一张通行证? 过了这个村,就可再难找这家店了! 事不宜迟,萧权沉声道:“陛下,诛神印已破,为师向你讨个赏赐,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帝师主动开口要赏赐,那是家常便饭,萧权自从当了帝师,要的赏赐也不少了。 这次,帝师又是要什么过分的玩意? “哦?”皇帝收起那份喜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脸正经地看着萧权道:“帝师请讲。” 他倒是好奇什么萧权要什么了,只要别太过分,皇帝都没问题。 帝师这个别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位置,萧权之前十分地不情愿,万般推迟的。现在主动要赏赐,可见帝师渐渐和亲近。 皇帝高兴啊! “为师想要一张西域通行证。”萧权淡淡地说道。 萧权眨眨眼睛,像是在说我要吃饭。 皇帝愕然,他怎么就突然不高兴了呢。 皇帝立马为难起来,迟疑着道:“这……” 西域通行证是大魏人从事边境贸易、边境旅游服务或者参加边境旅游等情形下可申请的出入境通行证件。 这在华夏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在大魏就是天大的事了! 大魏开国以来,掌权者为防怀有不轨之心之人利用通行证勾结外敌行谋逆之事,制定了严密的过审流程。 首先得向丞相的十三曹提交文案,说明申请通行证的原因以及用途。 按道理说,十三曹掌管交通出行等事宜,西域通行证也由十三曹审核颁发就行。 可是通行证非同小可,稍有不逊,就会给大魏带来无穷的后患,因此,十三曹审核过后,还得由其他部门一起审核,一起通过,这才作算。 所以,一套流程下来,整个大魏都得知道萧权要一张西域通行证。 对于京都里朝堂上的那些老古董来说,这可是翻天的事啊! 萧权在他们眼里就是个不羁、傲然不逊、目无尊长、不分尊卑、惹是生非之人。 所以在他们心里,这西域通行证给谁都行,就是不能给萧权! 给了他,这不就是等于搬起块巨石来砸自己的脚! 皇帝帮萧权要区区一张西域同行证的确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毕竟是大魏的皇帝,不能由着性子来,他做任何事情之前还得堵住悠悠众口。 这要求哪是过分,简直是太过分了! 皇帝犹豫了一会,他也不问萧权要西域通行证来做什么,帝师要用,必然是有正事。 他哪能想到,萧权是想去西域找番薯,找枪支?皇帝点点头,答应道:“好,朕会找一个正当的理由,将通行证给你。” “好。”萧权沉沉地应了一声,沉静如海的目光看向青龙。这里事情已经结束,是时候回京都了。 青龙迎上目光,懂萧权眼神里的意思。 但是,回京都之前,青龙还要做一件事。 “陛下!得罪了!”还没等萧权出声,青龙抱拳说了一句,身形一闪,便对站在一边的皇帝发起进攻之势。 萧权说诛神印已经破了的时候,最高兴的就是青龙了。 他们昆仑人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等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要当场验证一番,告诉自己这是真的! 诛神印未破之前,昆仑人若是对大魏人、西域人等其他人发动攻击,都视同造反和谋反,诛神印必定反制。 现在青龙就要试试,诛神印是否真不在了。不是他不信萧权,一切都要谨慎为上。 现在大魏皇帝就在这里,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逆反的事情? 青龙这波操作来得太过突然,皇帝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有防备,后背生生挨了青龙一掌。 好在青龙本是试探,没用多大的内力,倒也不碍事,皇帝只是踉跄了一下。 既然大家都高兴,而且能与昆仑太子爷切磋的机会难得,皇帝一时来了兴致,他反手就要去抓青龙击他后背的那只手。 不过青龙反应快,迅速收回手,身影一闪,就闪到皇帝的左边要对他进行攻击。 但是皇帝这次有了防备,他身形矫健地往右边偏的同时,迅速弯腰抓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对着青龙就是一鞭,树枝打在了青龙的手腕上,青龙的手腕忽然就多了一条红印。 青龙吃痛“哧”了一声,便继续攻击皇帝。 皇帝得手之后,快速闪出十几远,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青龙的对手,不能跟他迎面对着干。 皇帝竟然能在青龙手下过招,还能让青龙吃了亏,倒是让在一旁默默观战的萧权有点惊讶。 青龙的实力到底有多大,萧权不知道,但是他有预感,在昆仑人当中,青龙的实力一定是上乘的。 皇帝闪得再快,也没有青龙的瞬移快,不一会的功夫,皇帝就被青龙追得气喘吁吁地摆手道:“跑......跑不动了。” 看,人家都不用出手就能把你玩成这样!萧权不由摇摇头。 看来还是高估了这个徒弟的实力,刚才不过是侥幸。 想罢,萧权对着青龙沉声道:“青龙,你现在相信诛神印被破了吧。” 萧权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心脏被重重地撞了两下,就两下,生怕被青龙拆穿。 青龙欣喜若狂:“信!信了!信了!萧大人!你就是我们昆仑人的恩人!从此以后您需要什么,我昆仑任凭差遣!” 他没理会,目光淡淡地看着青龙:“那你先送我们回京都,有劳了。” 咦,萧权这回让他当车夫,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 青龙也只是稍稍疑惑了一下,便把这事抛在身后,毕竟没什么事能比诛神印破了重要,他刚才跟皇帝出手也没有受到诛神印的反制,真是太好了! “行!我这就带你们回京都!”青龙高兴地带着萧权等人,“咻”地一下,就回到了京都。 诛神岛,百兽齐鸣,飞鸟盘旋。 “恭送我主……” 一个沉沉的声音响起,可惜,萧权没有听到。 第七百九十五章 诛神之伤 …… …… 大魏京都。 青龙把萧权师徒俩送回大魏皇宫,他就兴冲冲回了昆仑,搞事业的时候到了,他不能在大魏久留。 临走前,他把从大同公主那拿来的锦盒给了萧权。 皇宫,是萧权最不愿意呆的地方。而且,娘刚刚去世,他要回家处理一下后事。 从皇宫回萧府的路上,萧权高大而散发着凛冽的肃杀之气的身驱,以及那双深沉又明亮的眼睛,显得与这条街的热闹格格不入。 而这条街的热闹,都是源自萧权! 百姓们窃窃私语。 “哟,这不是萧权吗!” “他不是去诛神岛破那个什么诛神印了吗?怎么在京都?” “哎,还是第一次听说诛神印,听说这可是千古神印,不是神仙都破不了的!” “我就说嘛,就凭他也想破诛神印,天方夜谭!这不,自己就灰溜溜地回来了。” “真可怜,萧家真是多灾多难,听说他娘也死了。现在偌大的萧府就剩下他一个了。” “这种人简直是自不量力,连自己娘都护不住,还跑去破什么鬼印。” 百姓们见萧权孤零零一个,便把他看作失败之后的失魂落魄,不由纷纷上前嘲笑。 还青园之主呢,这帝师,这模样哪里像呢。 听到他们的议论,萧权的心不由咯噔一下,不由加快脚步回萧府,娘死了这件事这么隐秘,他们怎么知道? 连百姓都知道了,魏千秋的密探遍布京都,魏千秋一定也知道了。 如果魏千秋知道了,一定会想办法来证实娘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被他发现娘的遗体,长生不老药就露馅了...... 魏千秋发现自己被耍,定然会对自己恨之入骨! 以魏千秋的性子,他找不到自己,一定会对娘鞭尸! 娘为他倾尽所有,他无以回报,他不能让娘死了都不得安息! 如此想着,萧权的脚底像是抹了油一样,走得更快了,半盏茶的时间就回到了萧府。 关心则乱,萧权忽略了躲在暗处的那双充满兴奋的眼睛,魏千秋的探子就藏在萧府大门不远处的一堆干草垛里。 探子见萧权进了萧府,立马飞快地策马回监国府,向魏千秋禀告萧权回府这件事。 魏千秋早就一切准备妥当,听见探子回报萧权回府,便凶神恶煞地自己一人策马往萧府赶去。 这边,萧权回到萧府,来不及多看一眼萧府里的景象,便匆匆地往祠堂去了。 他去诛神岛之前,把萧母的遗体安置在祠堂的一口檀香木棺材里,然后让青龙施一个屏障把棺材隐藏起来,就是以防被人发现。 他不能让外人知道萧母已经死了,否则他就瞒不住魏千秋长生不老药是假的事情。 没想到,还是被人知道了。 萧权站在父亲的灵位面前,伸手轻轻碰触左边的位置,萧母的遗体就放在这里。 感受到碰触,青龙设置的屏障慢慢散去,一副暗红的檀香木棺便显现在萧权眼前。 就在萧权伸手要打开木棺盖的时候,萧权灵敏的耳朵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踏而来,没多久,就变成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萧权赶紧收回手,低沉地叫了一声:“小仙秋。” 小仙秋的身影闻声而落,她站在萧权身边,等爹爹吩咐。 “小仙秋,设屏障。”萧权刚说完这句话。 “萧权!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小仙秋还没来得及施法设屏障,魏千秋恼怒到极点的声音就像河东狮吼一样,响彻整个萧府,辐射到整个萧府。 萧权耳膜都要穿了。 萧府外面顿时围满了吃瓜群众,这回有天大的热闹看啊,刚刚怒吼的可是魏监国啊,看看萧权这回又捅什么篓子。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事越大越好看! 大家都纷纷把头往里探,大门是打开的,偏偏就不敢进来。声波震得萧权的耳朵都嗡嗡响,萧权皱皱眉头,用手指掏了一下耳朵,耳屎都被震出到耳朵外了。 啧啧! 没想到,还是瞒不住了。 既然瞒不住,那就不瞒了! 萧权转过身,一脸淡定地看着魏千秋,虽然不想继续瞒了,可他还是想试试。 这个时候,得罪魏千秋并不是时候。 诛神印刚刚入体,萧权并不知道自己实力到什么程度。 “监国,我娘死的时候我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过了长生不老药能救治的时辰之内了。” 说着,萧权暗地里给小仙秋一个眼神,小仙秋的脑袋如小鸡啄米般附和道:“是啊,外祖母死大半天了,爹爹才知道。” “等爹爹发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 小仙秋想起那天的情景,是自己没有保护还外祖母,心下不由伤心起来。 魏千秋不由相信了几分,父女俩不像说谎的样子。 魏千秋刚才的愤怒减少了一点点,眼神却依然愤怒。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砰砰”声打破了安静,魏千秋闻声看去,是萧权的心脏在狂跳! 萧权低低咒骂一声,该死的诛神印!这时候跳什么! 萧权一骂,心跳得更狂了。 诛神印的骂声传到萧权的耳朵里:“萧权!尔乃逃犯!尔乃骗人之徒!” 诛神印的骂声,外人听不见,可萧权有点慌张而可疑的脸色,点燃了魏千秋的怒火。萧权一定在骗他!否则心跳能跳这么快?分明是心虚! 魏千秋怒火复燃的双眸,魏千秋眼里的火大有要把萧权吞噬之势。 “萧权!你真把当本监国当猴耍了是吗!”魏千秋的怒吼再次响彻萧府上空方圆几百里,这次比刚才更甚。 “监国,您误会了,我刚刚从外地回来,还没有休息好,我何必骗你?” 萧权的解释是这么地没有说服力,不是萧权不想解释,是诛神印有点磨人。萧权在流着汗,浑身燥热,十分不耐烦。 这态度,更让魏千秋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怒火越烧越旺,气得他的眉毛都竖了起来。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魏千秋真的十分、极其、非常地愤怒! 魏千秋怒不可遏,七窍生烟。 他不是傻子! 萧权怎么可能会错过救秦母的时机! 萧权是混账! 说话是气人! 可是萧权也是出了名的孝顺! 魏千秋不相信萧权的鬼话了! 萧权没空搭理魏千秋,也没空搭理长生不老药了,他胸口火热火烧,绞痛难忍,这个诛神印! 竟在这个时候闹了起来! 第七百九十六章 监国之辱 萧权皱了一下眉头,对着诛神印低低地吼了一声:“你再不安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的本意不过是想用意念来警告诛神印,但是痛感太过强烈,导致萧权一时失了分寸,竟忽然就把话给说出了口。 这话落在了魏千秋的耳里,不得了了这是! 萧权这么个毛头小子翅膀是硬了?当了帝师了不起! 魏千秋烧着怒火的双眼不由瞪得如同牛眼大,眼里仿佛还冒喷着火焰,萧权竟然敢威胁老子! 他气得身体都颤抖着,太目中无人了! 偏偏这时萧权痛得哼唧了一声,魏千秋哪里知道他这是痛的,只当是萧权对他的不屑与蔑视! 魏千秋简直就像是吃了最滚烫的一勺油!不把萧权撕得个灰飞烟灭!否则,誓不为人! “啊!啊!啊!” 魏千秋连连怒吼了三声:“萧权!骗我还敢蔑视我!你去死吧!” 门外,吃瓜群众竖起了耳朵,满眼兴奋地你挤我我挤你地往里看。 来了!来了! 好戏来了! 监国亲自出马上阵,萧权恐怕就没那么好运了。 就算萧权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啧啧!真是可怜! 说着说着,他们像是真的看到了萧权被魏千秋虐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开始同情起来。 咦?怎么还没开始动手? 吃瓜群众等了许久,八卦的心终于按捺不住,有些胆子大的人,把脑袋往门里探了探。 妈呀!这一看,吓得那些胆子大的人立马就把头缩了回去,不可思议地重复说着:“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就是,萧权怎么可能把魏千秋打倒! 那可是魏千秋啊,跺跺脚都能让京都抖三抖的魏千秋啊! 就是当初诗魔这么厉害,都没敢动他! 不,一定是看错了! 躺地上的是萧权才对! 那人揉了揉眼睛再往里面一看,还是魏千秋。 瞬间,大家都没了吃瓜的兴致,脚底抹油似地,飞快地散开,各回各家。 魏千秋倒霉谁还敢继续吃瓜? 不要命了吗! 他那么爱面子,事后肯定会杀人灭口,他从来不会给人八卦他的机会。 萧府外面瞬间变得静悄悄,里面却要翻了天。 魏千秋本来想要对萧权大打出手,但是还没等他靠近萧权,就被小仙秋一掌把他掀翻在地上! 魏千秋是武人,小仙秋是剑灵,两个完全是不一样的物种。凡人对打剑灵,其实没有胜算很正常。 可魏千秋却愤怒无比!因为自己竟连萧权的身都近不了! 被一个小丫头戏弄,魏千秋更加来气,抽出一条长鞭,狠狠用劲就要再次对萧权下手。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出鞭,就被小仙秋一手夺过那条鞭子,拿在手里把玩起来,一脸高兴地说说着:“真好玩,就是不知道威力怎样。” 此时,吃了败仗的魏千秋,连兵器也被夺了去,便再不敢轻易出手。 他叱咤风云数十年,如今被一个小丫头欺负成这样,手无寸铁毫无反驳之力,耻辱! 他运筹帷幄,却屡屡折在萧权这对父女俩手里。 真是奇耻大辱! 但是,古语有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来日他定让萧权百倍奉还! 魏千秋快速向门口瞄了一眼,没人,是逃跑的好机会。 于是,魏千秋迈开腿就想溜。 “区区凡人。”小仙秋冷笑一声,用了五成内力注入鞭子之中,然后冷漠地看着魏千秋,一甩! 但是,他才走到门口,就被鞭子缠住了双脚,他用力想要挣脱,却越挣扎,绳子捆得越紧。 小仙秋只是轻轻一拉,魏千秋就扑了个狗吃屎,吃了一嘴的尘土。 他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抬起头用力地“噗噗噗”吐口水,想要把嘴里的脏东西吐出来。 但是,尘土像是胶水一样,黏着魏千秋的嘴巴,怎么都吐不干净。 魏千秋被狠狠地恶心了一把,他心里的恨意更浓,狠狠地吼道:“放肆!放开本监国!” 这小丫头的力道,竟出气地大! 可小仙秋像是没听到一样,轻轻用力一抽,便把捆绑着脚的魏千秋倒着送上空中,让他表演一个空中倒立。 气得魏千秋只得怒吼一声:“黑狼!” 还不叫救兵,自己就得被这个小丫头玩死! “小仙秋……放他走……”萧权低声一句,戏弄一下魏千秋也就可以了,他现在难受得很。要是魏千秋带纯武人闹起来,父女俩并无胜算。 而且,杀了魏千秋有毛用?他背后的纯武人,才是萧权要斩草除根的点。 此时,黑狼闻声而出,手持利剑身形一闪,飞到空中一剑把鞭子砍断,带着魏千秋就往监国府去。 小仙秋听了萧权的话,没再为难魏千秋,心里却不甘,不趁着魏千秋落单的时候杀了他,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呃!” 小仙秋刚想追上去,听得爹爹一声嚎叫,她折了回来。 萧权眼见魏千秋走了,这才叫出声来。 此时,萧权被身体里的火燃烧得像是置身于火海之中,全身血液沸腾,随时要爆管而出之势。 豆大的汗珠从萧权的额头滴落,还没落到地上,就被他周身散发的热气给蒸发掉了。 萧权浑身难受之极,一心只想跳进冰窟里,其他事情,无暇多想。 小仙秋看到萧权如此痛苦的样子,着急道:“爹爹,快作诗!” 一语惊醒梦中人! 萧权狠狠地咬着牙,额头都暴起了青筋,十分痛苦地念完一首薛逢的《大水》: 暴雨逐惊雷,从风忽骤来。 浪逐三岛至,江拆二仪开。 势恐圆枢折,声疑厚轴摧。 冥心问元化,天眼几时回。 这首诗所描述的暴雨,比刘伯温那首《五月十九日雨》,场面更恢宏更强烈,更富有感情。 总之,就是更厉害! 一首诗念完,萧权吼了一声:“诛!” 一场大雨说来就来,瓢泼而下,千千万万道冰凉的溪流,在滋润萧权干燥灼热的身体。 他体内的火一点点被扑灭,萧权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 刚才还汹涌肆虐萧权的诛神印瞬间安静下来,只得不甘地骂着萧权:“萧权,尔等小人行径,尔有五千年修行,何苦为难我!” 言外之意,萧权用华夏五千年之诗词能量来压制诛神印的行为,这很可耻,是小人的作为,你这是欺负弱小! 萧权冷笑一声:“你千年神印压制人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以强欺弱?” “你现在不过是遇到了比你更强的对手,弱肉强食,这是自然规律,你既然不敌我,你就该乖乖认输臣服!” 诛神印沉默了一会,无言以对,只是放了一句狠话:“放肆!尔等逃犯岂能与吾相提并论!休想!” “是吗?”萧权冰冷之极地反问了一句后,便不再理会诛神印。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七百九十七章 彻底惹怒 萧权所说的重要事,就是召回白起和蒙骜。干任何大事,都得有兄弟。 诛神印已经被压制,萧权的实力有了提升。萧权也说不清楚自己哪里强了,可他就是觉得,浑身更有力气了。 他不知道,在外人眼里,他已然是一个毫无感情的超级武神。 “白起,蒙骜。”萧权心念一起,却没得到二人的回应。 …… …… 终南山上,正在和假萧权厮杀的白起,被假萧权打得头破血流,已经毫无招架之力,只靠一口等主人来救的气吊着才不至于倒下。 “白起!去死吧!” 就在假萧权举起惊魂刀要了结白起的时候,白起像是忽然被解封印一样,浑身充满了力量,身上的疼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不是主人的实力又提升了?白起不由高兴起来。 以往每次随着萧权的实力得到提升,白起和蒙骜的实力也随之一跃而升。 但是,这一次,白起很明显地感觉得到,自己的实力比以前提升一半不止! 白起身形一跃,倒退数米,轻而易举地就避开了假萧权致命的攻击。 他刚开始跟假萧权过招的时候,他就知道,就算他实力全在,都不是假萧权的对手,跟他周旋,不过是尽力拖延时间,等主人来救罢了。 如今,这......也太轻松了吧?白起不由暗暗吃惊,那主人的实力得多强大! 他对主人的崇拜不由又多了几分,同时也心颤了了一下! 就连假萧权都不由暗暗吃一惊,白起怎么忽然轻盈了不少! 这样下去,胜算就低了很多。一旦输给白起,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他不能给白起翻身的机会,他得赶紧解决了白起!于是他对白起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 刀光剑影之中,白起身影快如一抹鬼魅,见招拆招,游刃有余地躲开假萧权猛烈的攻击。 渐渐地,假萧权便落于下风,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他力不从心就对了! 白起一转刚才的防御方式,改为进攻。 惊魂刀刀光发着冷冽寒光,如一只血口大张的狮子扑向假萧权,白起快而猛的身形让他来不及躲,只能屈辱地挨了这一刀。 但是,惊魂刀一起,假萧权的身体便跟着恢复如初,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 这怎么打?白起稍微愣了一下。 “哈哈!白起,你杀不死我的!”假萧权十分得意地笑道,“我本是虚幻之人,如何能杀得死呢!” 此时,倒在一旁的蒙骜幽幽醒来,他是主人的死忠粉,可是,他的超级偶像竟然捅了他,嘤嘤嘤…… 蒙骜感到伤心不已,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伤心,他只顾着自己伤心难过,一时没想到帮白起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他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要杀他的时候,忽然听到假萧权说自己是虚幻之人,蒙骜的眼睛瞬间充满了精神劲,原来他是个冒牌货! “你个冒牌货!让你冒充我主人!老子捅死你!”蒙骜抓起惊魂刀就对着假萧权的后背捅去! 这一捅,假萧权猝不及防地“呃!”了一声,他一脸不甘心地回过头来看着捅他后背的人。 太可恶!蒙骜真的是太可恶了!竟然专做捅人后背之事! 虽然假萧权不是人,但好歹有个人样啊! “你......”假萧权几乎要扭断了脖子,十分不甘地看着蒙骜,后背就是他的死穴啊! 不一会,假萧权就慢慢化作一团雾,向周围散去,只剩下一块指甲大的白色烂布挂在蒙骜的惊魂刀尖上。 原来假萧权是这点碎布幻化成的。 自己陪一块碎布玩了这么久,还差点死在这块碎布的手里! 白起和蒙骜不由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颤。 就在这时,白起眼前无垠的雪地慢慢变小,最后化成一道光,把白起和蒙骜缠绕着,送出了这地方。 那道光消失,白起和蒙骜重新回到现实世界,画上还是那个仙风道骨的老人,但是他身边的景色已经消失不见,包括那麋鹿也不见了。 蒙骜还想伸手去摸摸,立马就被白起制止道:“别动!” 蒙骜大部分都是在画里面睡过的,自然不知道画的厉害。 而白起一直在和那块破布纠缠战斗,因此,白起很是后怕。 白起跑出门外捡回来一根长长的树枝,拉着蒙骜站得远远,轻轻地点了点那幅画,没动静。 他用力再点了一下,那副画还是安静如鸡,没有出现旋涡。 为了稳妥起见,白起又出门口捡了一块碎石扔那副画,见它还是没反应,白起终于放心了。 于是他上前取下那副画,这是在终南山唯一找到的线索,得拿着。 “白起!蒙骜!” 就在这时,两人的耳边响起主人的沉沉的召唤声。 “主人!我在!”两人同时十分恭敬地回道。 “白起、蒙骜,现在速回京都萧府,刻不容缓,终南山之事先放一放。” “主人,发生大事了么?”白起心一沉。 “嗯,得罪魏千秋了。”萧权语调平静,却听得白起毛骨悚然。 蒙骜却大大咧咧:“不早得罪了嘛,不怕。” “他发现长生不老药的骗局,而且……你们的少主,把他打了一顿。” 白起和蒙骜对视一眼,相对无言:“……” “……” 这一天还是来了,主人手里紧紧握住那幅画:“主人,您放心,我们立马回大魏。” “好。” 刻不容缓,两人立马就动身,前往京都跟萧权汇合。 ............ ............ 监国府。 魏千秋狼狈不堪地坐在他尊贵的宝座之上。 他眼里的怒火在萧府一直烧到监国府。 烧得监国府全府上下人心惶惶! 大家都怕这火无端端烧到自己。 因此,他们有人暗地里一见监国脏兮兮,怒气冲冲地出现在监国府,就立马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纷纷找个角落躲起来,不想去触碰监国这个霉头。 “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卑贱的寒门子弟……” 魏千秋气得眼睛一闭,剑灵?什么狗屁剑灵! 萧家军都不在话下! 他还怕萧权一人? 第七百九十八章 四大长老 萧家军是什么! 那可是大魏战斗力最强悍的一支军队。 加上萧天用兵如神,萧家军可谓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一支令敌国闻风丧胆的军队! 而他们的主将萧天,更是大魏触及昆仑诗海第一人! 光是他那把纯均,就能让人望而止步。 如此厉害的主将,如此厉害的一支军队,还不是败在了他的纯武人手里!一颗闪亮的星从此陨落,世上便再无萧家军! 萧家也从此没落! 现在就凭萧权区区一人,就敢来跟魏千秋叫嚣?他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魏千秋手指轻轻一捏就能让萧权碎得渣都不剩! 哼! 如此一想,魏千秋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安慰,满肚子的气也消失了大半。 他揉了揉因生气而隐隐生疼的眉眼,便开始养神。 他得先把精神养好了,再去收拾那个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寒门子弟! ............. ............. 昆仑山。 青龙带了一个天大的喜讯回到昆仑,诛神印终于得破,昆仑上下皆一片沸腾! 他们等这一刻等得实在是太久了! 本以为他们得生生世世生活在这贫瘠之地,永无出头之日。 没想到是萧权给了他们希望,帮他们摆脱了诛神印的压制! 昆仑人无比兴奋的同时,对萧权也心怀感激。 但当他们知道太子爷发誓之事是萧权要求的时候,他们对萧权的感激之情瞬间便淡了许多。 大魏可是全天下资源最充足丰富的地方,这块大肥肉原本他们是吃定了,现在被萧权生生横插一脚,搞个让太子爷以昆仑的名义起誓的把戏,得了,肥肉飞了! 眼睁睁地看着那到了嘴边的肥肉愣是吃不得,换做是任何人,心里都不舒服! 如此一来,诛神印被破的喜悦也跟着淡了很多,不过,虽然大肥肉吃不上,小肉和肉渣也总比没有的好,昆仑人还是兴致勃勃地准备他们大事业,开始商讨扩张领土之事。 昆仑议事殿内。 青龙端坐在主位之上,从大魏回来至今,他脸上的愉悦之意还没散去,两边嘴角还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而在他左下方坐着的云鹤长老一脸的郁郁寡欢,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当初他将青龙禁锢在昆仑山,为的就是不让青龙去蹚萧权破诛神印这趟浑水,他没想到青龙竟还是逃了出去!还听信萧权的鬼话,以昆仑的名义起誓言! 重点是,萧权还破印成功了! 云鹤的老脸啪啪地疼! “唉!” 云鹤长老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愁得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他看一眼青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咳!”青龙看云鹤这副样子,实在是憋得慌,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长老,你有什么不妨直说。” 云鹤长老,既是昆仑的四大长老之一,也是青龙的老师,青龙的武功就是师从云鹤长老。 太子既然开口,他又是太子的老师,师者如父也,便没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 “太子,你知不知道你是上了萧权的当!”云鹤长老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神色,语气也不由重了几分,“你可想过?萧权为何要急着破那诛神印?” “你以为他纯粹是为了帮昆仑?不,你想错了,他是为他自己,为大魏。即使你不起那个誓言,诛神印他也势必是要破的!” 青龙沉默不语。 “老夫把你关起来,就是为了不让你去蹚这趟浑水。”云鹤长老说着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唉,没想到你还是去了,还听了萧权的话,以昆仑的名义起誓!” 如此一来,大魏便动不得,只能改为进攻别的小国。 青龙被云鹤长老说得无从反驳。但是扪心自问,青龙不后悔! 青龙在起誓之前,也并非没有考虑过云鹤长老所说之事。 但是萧权是大魏人,诛神印被他破,如果昆仑进攻大魏,大魏必亡。 到那时,萧权就是导致大魏亡国的罪魁祸首! 萧权一定不愿意成为遗臭万年之人,才会让青龙以昆仑的名义起誓。 这一路走来,青龙和萧权共同经历了很多,他和萧权的情分也非同一般,而且,他也很敬佩萧权的为人,成全了他也无妨。 再者,萧权这人行事总是不按套路出牌,万一萧权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亡国的罪魁祸首,撂担子不破印,那昆仑就什么都没有! 昆仑人就永远都要困在昆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是从昆仑的角度出发,云鹤长老说得也不无道理,可事已至此,已成定局,青龙也不忍反驳这个为昆仑操碎了心的长老,他服个软道:“长老说得对,是本太子思虑不周,鲁莽行事,让你们失望了。” 云鹤长老本来还想继续叨叨叨的,但是见太子的态度如此诚恳,到了嘴边的话都吞了回去,最后只十分无奈地道了一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望太子日后行事多加注意。千万别再着了萧权的道!” 至于那个萧权,他迟早得杀了他!至于大魏,就算不用军队,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大魏灭亡! 此时,剩下的三大长老前后走了进来,三人手上都拿着一支跟他们名字相对应的图案的拐杖。 如云鹤长老的拐杖上刻着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白鹤。 走在最前的是长松长老,拐杖上刻着的是一棵葱葱郁郁的松树。 中间的是剑兰长老,拐杖上刻着的是一株开着白色花朵的剑兰。 最后进来的是七星长老,拐杖上刻着一个七星阵。 四位长老都是白胡子白头发,但是精神气十分地好,看上去不仅不显老,反而有几分仙风道骨,让人不由自主地就对他们产生敬畏之意。 四位长老,云鹤和七星一起教导青龙武功和秘术,长松和剑兰主要负责教青龙为君之道以及为人之道。 而四大长老之中,他们又以云鹤长老为尊,倒不是因为云鹤年纪最大,而是因为他是四人当中,实力最强的。 四位师父坐在一起,巨大的压力顿时从青龙的心中油然而生,青龙暗搓搓地捏了一把汗。 就在此时,青龙的耳边响起萧权的声音。 “青龙,我有重要至极之事交托于你。” 第七百九十九章 萧府葬礼 萧权的意念之音,从千千里之外传来,竟如此清晰。 青龙内心一颤,在心底回复道:“萧大人且讲。” “青龙,你在诛神岛说过,若是我萧权有求,你昆仑势必任由差遣,这话可还作数?”萧权的声音寒得好像一把冰剑,刺得青龙心头不由微微一颤。 青龙用内力回应了一句:“作数!” 四大长老在场,青龙面无表情,不让他们发现自己在神交。若是让他们发现青龙阴奉阳违,又和萧权联系,这四个老古董不知又要做出什么事来表达他们的立场。 他可扛不住这四座大山同时施压! 何况,还不知萧权所求是何事,更不能让四大长老发现了。 “你在昆仑帮我搜查圣人,顺便帮我查一下画上的这个人,画我已经让小仙秋送到你房间,你务必帮我查清楚,查出他们底细。 “此人联合明泽杀我兄弟,虐杀我母亲和三妹,愚弄我与秦舒柔的婚姻,找到这个所谓的圣人。” “我要他的脑袋!” 萧权的声音依旧寒如冰,听得青龙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青龙低声回了一句:“是,萧大人,我定当尽力!” 堂堂昆仑太子爷,成了萧权的马仔一样。 萧权交代的事要干,昆仑的事也不是小事。青云拍了一下桌子:“即日起!进攻!” 这一天,他们昆仑人等了上千年! 颤抖吧! 这天底下的凡人! 没有了诛神印,这世上,还有什么能阻拦他们昆仑! 四大长老“噌”地站起来,目光凛凛:“是!谨遵太子爷圣明!” .......... .......... 萧府。 白起和蒙骜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回到了萧府。 他们一进萧府,看到萧府冷清破败的样子,他心不由揪着揪着地疼! 他们离开萧权之时,萧府还是热热闹闹的,大家也都在。 如今,偌大的萧府只有主人、少主、白起和蒙骜。 他们还没来得及感慨太多,耳边就传来萧权冷冰冰的声音:“你们回来了!回来就好!” 主人的语气如此冰冷,白起和蒙骜的心更加不是滋味了。 以前主人不管遇到什么事,对他们都不会如此冷漠,想必主人现在一定是伤心透了吧。 以前白起还能感知得到主人所思所想,现在是一点都感知不到了。 “无事,不用担心。”萧权依旧冷淡的声音安慰白起道。 听到主人说没事,向来大大咧咧的蒙骜便信以为真,高兴得裂开嘴就道:“主人,我好想念你,见到你真好,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 “蒙骜!别瞎说!”蒙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起打断,白起向来稳重,他不想让主人担心,特别是这个时候,主人肯定很多事情要处理,不能给主人增加烦恼。 蒙骜白了白起一眼,怏怏地闭上了嘴,这个白起真是古板,人家向主人讨个情面都不行!哼! 白起没理会蒙骜,他拿起那副画递到萧权面前,恭敬地道:“白起向主人复命,这是在钟南山上找到的线索。” “我们把终南山都翻了个遍,就只发现这卷用香案供奉着的画。” 萧权接过画,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画得平平无奇,真次。 能让明泽这个神经病供奉,九成九跟圣人有莫大的关联。 “小仙秋,你把这幅画拿去给青龙,给他看过之后,你再带着回来。”萧权只是看了一眼,便把话递给小仙秋,他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气,让他的声音更加地无情,听得小仙秋的心都不由咯噔了一下,爹爹现在说话怎么有点吓人。 但是能为爹爹办事,小仙秋不再多想,二话不说拿过那副画身形一闪就往昆仑山去。 站在一边的白起和蒙骜在原地继续恐惧,但是白起和蒙骜也不能表现出来,唯有暗暗运用内力来压制心里的恐惧。 主人变了。 说不出哪里变了。 他们只觉得内心微微发震,有本能上的害怕。 萧权能感受到白起和蒙骜心里的异样,但是他没有理会,只是淡淡道:“接下来,我要为我娘、妹妹还有兄弟们举办葬礼,还得你们两个帮忙。” “是!主人!”两人异口同声大声回应道。 萧权想了想,补充道:“发拜帖前往京都各府,让大家都知道,至于他们来不来,就是他们的事情。” 这下,白起和蒙骜学写字,派上了用场。 只是他们没想到,第一次用得上写字这个技能,竟是写自家葬礼的拜帖。 “是……主人。”白起低低地应了一声,杀气腾腾。 日后,必定将那个圣人和明泽千刀万剐! 萧权也同样杀气腾腾,明泽消失在终南山上,西域萧权又进不去,眼下最要紧,便是那个发狂魏千秋。 萧权,冷静。 一切仇怨,皆有到头之日。 萧权站在萧条的萧府之中,紧紧握着拳头。 他冷冷看向萧府的门口,再也没有人在这里等他回家了。 娘不在了,锦瑟也不在了。 还有一个婧儿。可萧权绝对不可能让萧婧出现在任何人的视野里,他要把她藏起来。 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所以,萧家只剩萧权一个人。 很快,整个京都都在传着萧权明天要为萧府举办葬礼的消息。 又有萧权的八卦了!京都一时又热闹沸腾起来! 这个消息一传出,宫中就来了人,是皇帝身边新的公公。公公把皇帝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萧权听之后,就回宫中复命去命了。 皇帝说,萧府明天的葬礼,他不便参加,毕竟萧府是魏宝屠的,虽然皇帝心生愧疚,可魏宝是皇亲国戚,家丑不可外扬。 萧府的葬礼就当普通丧事办了,皇帝承诺,事后他会补偿萧权。日后萧权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皇帝必定答应他。 既然皇帝这样说,萧权就答应了。 死者入土则为安,葬礼的排场,萧权倒是不在意,现在萧府人手也很缺,能简则简了。 萧权扶着母亲和锦瑟的棺木,眉眼沉沉,不发一言。 萧府,白布飘飞。 纸钱飘飘。 众人议论纷纷,这个寒门子弟的路,还是走到头了。 萧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帝竟然都没来。 以前文翰教谕这个帝师生个小病,皇帝都会亲自探望。 一定是萧权破印没破成,陛下是看透这个寒门子弟了。 听说还惹怒了魏千秋,萧权,没活路了。 一代寒门,到头了。 第八百章 赵澜到访 百姓们都远远地看着,目露惋惜,还有点莫名的高兴。 之前青园书房取消读书发银子,萧权得罪了不少百姓。 更何况现在萧府是在举办丧事,晦气得很,谁都不愿意靠近一点。 他们愣是围观了大半天,左看右看,想看看如今还有谁来,别说皇帝,就是皇宫里的公公和宫女的影都没见一个! 看来,萧府是彻底没落喽! 萧权这个帝师,更是名存实亡,在他们眼里,萧权又成了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落魄之人。 他们都开始纷纷嘲笑萧权: “还青园之主?看来青园要易主了!” “可不是,身为一个帝师,萧府举行葬礼,陛下都没来,宫里之人一个都没来,看来这帝师他也是当到头了!” “照我说,也是他自视过高堵死自己的后路,他昨天还和魏监国干架呢,魏监国是什么人,陛下都得给他面子呢!这回萧权怕是要作死自己了!” “要是我,就偷偷给他们烧个纸钱算了,还办什么葬礼,难道萧权心里就没点数?现在这样冷冷清清的,他萧权心里膈应不膈应?” “就是!就是!” “唉,萧府也真是多灾多难,一时高楼起,一时高楼塌。” “不过谁这么心狠,能把萧府也屠了?” “谁知道呢,听说朝廷都没敢查。” “我看是不想查吧,萧权得罪这么多人,谁会搭理萧权。” …… …… 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字不落地落在萧权灵敏的耳朵里,萧权只是冷冷地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那些好事之人。 自古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 萧权浑身散发着凛凛寒气,就如同千年寒冰,让一旁的白起和蒙骜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主人的气息恐怖得吓人。 白起担忧地看了萧权一眼:“主人,他们太过分了......” “无碍。”萧权的声音里充满淡漠。 主人既不肯多说,白起也不好再开口,心里很不是滋味地继续撒着纸钱。 蒙骜向来神经大条,主人说没事,那便是真的没事,白起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实在杞人忧天! 他撇撇嘴瞄了白起一眼,就在这一瞬间,他眼尖地看到穿着素服的赵澜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 小厮手里捧着赙仪,所谓赙仪,便是指向办丧事的人家送的礼,一般是绸昂、钱财等。 古人的丧事是大事,赵澜这么有礼有节,可见他对萧府和萧权的尊敬。 “赵澜来了。”蒙骜用手肘轻轻搓了一下白起,低声说道。 白起扭头一看,果然是赵澜,心里不禁疑惑之极,这种时候,赵澜怎么来了? 现在谁都知道萧权得罪了魏千秋,文武百官都躲萧权躲得远远的,难道赵澜就不怕魏千秋找他麻烦! 赵澜迎上白起的目光,点点头便算是跟他打过招呼,然后来到萧权的身边作了作揖,轻声安慰道:“帝师,节哀。” 说这话的时候,赵澜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说之前白起和蒙骜被毒死了么,怎么这两个人又回来了? 想来,这一定是萧权的什么诡计吧。赵澜这么想着,却没有深究,他今天就是来参加丧礼的,不想节外生技。 赵澜的到访,让萧权有点意外,他稍微愣了一下,声音有些许沙哑:“赵大人有心了,我没事。” 之前赵澜求娶婧儿,萧权十分嫌弃,自家的白菜怎能让赵澜这样的猪来拱,就算是锦瑟,他也十分地不愿意。 在萧权眼里,赵澜不是个值得托付终生之人,赵澜空有文采,脑子不开窍,在官场打滚这么些年,就连赵今来的死因都参不透,愚笨之极! 当初赵今来言语不当冲撞了陛下而不自知,要不是萧权的一番话让赵今来醒悟过来,不是赵今来畏罪自杀,赵家早就蒙难了。 所以,说萧权是赵家的救命恩人一点都不为过,可后来的赵澜却参不透这点,处处针对萧权。 要不是曹行之点醒赵澜,赵澜至今都还把萧权当杀父仇人。 如今,局势已经这么明朗。 萧府被屠,萧家已经破落,在很多人的眼里,萧权不仅失去了皇帝的恩宠,还彻底得罪了魏千秋,他的未来可谓是暗无天日,说不准哪天就命也不保。 现在的萧权就如瘟疫一样,谁跟他亲近,谁就得倒霉!大家躲避他都来不及! 而赵澜却来了! 他顶着得罪魏千秋,被魏千秋报复的危险来了。 这让萧权对他有些刮目相看,看来这个书呆子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知道萧权是赵府的救命恩人之后,对萧权十分尊重。 这种时候赵澜还敢来,也是表明了立场,告诉世人他是和萧权站在一起的。 人群中,魏千秋的探子一看见赵澜的身影进了萧府,立马就回去禀告魏千秋,魏千秋不知在憋什么大招,总之就是听到探子的话,也只是轻轻一句:“知道了,下去继续盯着,有任何动静及时回报。” 按照魏千秋的性子,不是应该大怒一场,大骂赵澜不识时务,然后立马就对赵府进行报复吗? 这次他反而不恼也不怒,平静得让人心慌。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等探子的身影消失在监国府之后,魏千秋吼了一声:“黑狼!” 一道身影一飘,黑狼就出现在魏千秋面前,规规矩矩地道:“黑狼在,主人请吩咐!” “你前去召集一批纯武人,给萧府一个惊喜!”魏千秋眼神里尽是狠厉之色。 魏千秋要让萧权尝尝他的厉害,是时候让萧权付出代价了! 顺便也收拾了那些不识时务之人,把萧权一党一锅端了,省事! “属下领命!”黑狼应声之后,身影一闪,便又消失在监国府里。 但是他没有发现,有一道轻盈之极的身影尾随他而去。 小仙秋送完终南山的画像给青龙,刚刚从昆仑回到京都,刚想回府跟爹爹复命,就发现人群之中有一个鬼鬼祟祟之人,于是她便悄悄跟上那人,一路来到了监国府。 小仙秋趴在屋顶上偷听,听到魏千秋这么大动静,火冒三丈,区区凡人!竟又想杀她爹爹! 做梦! 等黑狼出了监国府,小仙秋突然加快速度,身形一飘,便走在黑狼前头,挡住了他的去路。 “什么人!”黑狼警觉地想要拔出利剑,可是剑刚出来一截,一阵风忽然刮来,出来的那截剑就踹回了剑鞘,黑狼的手背也疼得他忍不住“嗤”了一声。 什么人竟然这么高深的内力!等他看清来人,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这不是萧权身边的剑灵小仙秋?她怎么在这里! 转念一想,黑狼当即明白了!他被跟踪了! 她是来阻止他召集纯武人! 黑狼暗暗庆幸,也亏得她头脑简单,在这里便现出身形,要是被她一路跟随到了纯武人的据点,那就不得了了! 他黑狼几条命都不够魏千秋杀啊! 纯武人可是魏千秋的命! 第八百零一章 孤家寡人 黑狼知道自己不敌剑灵,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黑狼刚想跑,才跑了两步,就被小仙秋挡住了去路。 只见她身形一飘,就如仙子般,轻盈地落在高高的树枝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黑狼,她的眉眼间皆是满满的不屑:“想跑?不自量力!” 这......跑不了,打也打不过,如何是好! 黑狼瞬间着急起来,他跟了魏千秋这么久,他很清楚魏千秋的性子,如果他今天不办妥此事,魏千秋的怒火必然会烧得监国府上下人心惶惶! 届时,监国也会很质疑他的办事能力,不再重用他! 魏千秋从来不养闲人,那么他的下场就跟那路边的狗一样! 黑狼在心里琢磨着,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他就不怕剑灵没有软肋! 剑灵,剑...... 剑生于火!剑灵也许怕火!黑狼心里不由一喜! 黑狼暗暗催动内力,趁小仙秋不防之际,身形快速一飘的同时,冒着火的掌心击向小仙秋。 小仙秋身形一飘,快速想要避开黑狼掌心的火,但是黑狼掌心的火越烧越旺,火舌越来越长,就像一条被惹恼怒的长蛇一样,对小仙秋穷追不舍! 她的身形越来越快地躲着火舌的进攻,火舌也攒足了劲要跟小仙秋一战到底,火焰发着兴奋的“滋滋”声,黑狼见小仙秋一直防御就是不进攻,他心里不由更兴奋了,原来她真的怕火! 这可是除去她的大好机会啊! 黑狼用尽浑身的力气,催动他的内力,火舌变得越来越大的同时,还化成无数的火舌,犹如一支支利箭直直向小仙秋射来。 小仙秋身形利索地闪躲,可还是被其中的一条擦肩而过的火舌所伤。 小仙秋见势不妙,不再恋战,赶紧身形一闪就回了萧府。 ...... ...... 萧府。 祠堂里。 只有萧权一人。 赵澜来了之后,没多久,李牧也来了。 李牧为人刚正不阿,无所畏惧。 他又是文翰的护才,而萧权是文翰的关门弟子。 且文翰临终前叮嘱过李牧要护好萧权。 所以,李牧会来,萧权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 李牧心疼万分地看着萧权,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在死亡面前,一起语言都太过轻飘。 赵澜和李牧行过拜祭礼之后李牧上次假死,伤势尚未彻底好全,萧权生怕为魏千秋对他们二人使坏,便叫白起和蒙骜送他们回去。 顺便让白起和蒙骜去关注京都的情况,有什么动静及时汇报。 因此,当小仙秋气喘吁吁、脸色惨白地出现祠堂的时候,祠堂只有萧权一人。 小仙秋去一趟昆仑回来怎么就负伤了?这世上,能伤小仙秋之人少之又少!萧权冰冷的眉眼不由更寒了。 “爹爹,我好累,我想休息。”小仙秋的语气里都没了往日的灵动,虚弱得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到我眉心里来。” 得到爹爹的允许,小仙秋化作一道光“咻”地一下便钻进了萧权的眉心。 小仙秋一边休息一边用意念告诉萧权刚才发生之事。 萧权越听脸上越是冷漠:“爹爹知道了,一个魏千秋,爹爹应付得来!” 萧权双眸不由泛着憾人的寒光。 生剑如此厉害,他都不曾怕过! 区区纯武人又何足为惧! 葬礼办完,真正的大事就该办起来了! 此时,萧权的心脏窜出一团火,小仙秋本能地感到害怕,立马离开萧权的眉心。 她心里很是疑惑,现在她怎么无法依附在爹爹的眉心了? 萧权忍着身体里的灼痛,沉声吩咐道:“小仙秋,你先去舅公那里,等爹爹完事就去接你回来。” “爹爹,小仙秋想陪着你......” “听话,快去!魏千秋的人来,爹爹无暇顾及你!”萧权沉沉道。 现在诛神印闹起来了,萧权不能让小仙秋发现诛神印在他身体里! 小仙秋是昆仑,诛神印岂会轻易放过这个小丫头。 爹爹如此坚持,小仙秋只好听话,身形一闪就离开萧府,前往曲府。 此时,萧权身体里火越烧越旺!萧权感觉浑身都难受之极,忍不住嚎叫一声:“呃!” 诛神印的火比上次还要猛烈,不一会,萧权就感觉浑身的血液几乎要干涸,他几乎要窒息了! “你既然不敌我!你以为你能挣脱得了?别做无畏的挣扎!” 萧权咬着牙,忍着浑身的疼痛怒吼道,诛神印总是这样折磨他! 他受够了! “无耻之徒!简直不知所谓!”诛神印冷笑一声道,“尔且看,等尔筋疲力尽之时,就是吾解脱之日!” “真是岂有此理!一个手下败将!欺人太甚!你主人是何人!竟早出你这样的符印!”萧权使尽浑身力气怒吼一声。 一提到主人,诛神印也更加恼怒,它怒吼一声:“你闭嘴!” 诛神印话落,萧权感觉浑身的火更加旺盛了,浑身的热气从他身体里散发,萧权整个人都在冒烟! “呃!呃!呃!” 该死的诛神印!不行!得赶紧把它压住! “别挣扎了!区区凡人!”诛神印讽刺道。 它就不信一个凡胎肉体能三番几次扛过它上千年的能量的煎熬! 萧权冷笑一声:“可笑!” 让它尝尝华夏五千年的厉害! 萧权忍着剧烈的灼痛,念出一首《卜算子.咏梅》: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一首词念完,萧权狂吼一声:“诛!” 一阵风起,萧府上空乌云密布,大片的雪花落下,惊呆了百姓们,今年的雪怎比上一年还大? 萧权觉得自己置身于百丈冰之中,身体说不出的舒服。 “萧权……”诛神印十分不甘地喊了萧权一声。 萧权身体里的火,连火焰消失的“呲呲”声都来不及发出,就瞬间完全消失不见,来势汹涌去无踪! 萧权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但是,总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得找到一个彻底驯服诛神印的办法! 或者,知道是谁制造出来的诛神印,就能找到办法。 “诛神印,想要我放了你可以,你告诉我谁是你的主人。”萧权冷冷的意念之声响起,他等了半晌,都没等来诛神印的回应。 想来,倔强的诛神印必然不肯告诉他! 此事,日后再想办法。 萧权握紧拳头,盘腿静息。 他的身后,是十八口棺木。 死去的人,没有萧婧和大同公主。 可萧权算上了她们二人的棺木,从今天开始,在世人眼里,她们也不在了。 萧权成了世人口中的孤家寡人。 萧权眸烈似火,在飘飞白色的魂幡下,他内心的火,再次重新腾起! 从此他萧权再无软肋! 从此,萧家人只有战斗不息! 第八百零二章 魏贝屈膝 坐在棺木前的萧权,死死盯着萧府的大门。 他在等。 等魏千秋来。 距离小仙秋离开萧府也有一段时间了,以魏千秋的速度,他和他的纯武人也该到了吧! 萧权心里琢磨着,他眉眼间的火更旺了!浑身弥漫腾腾杀气,仿佛从炼狱踏火而来的阎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萧权是一个孤家寡人,他也不怕这厮! 可是,萧权等了许久,魏千秋没来,纯武人也没来。 以魏千秋的为人,他被萧权如此蒙骗戏弄,屡屡在萧权这里吃瘪,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萧权! 魏千秋现在没来,一定是在憋更大的招! 萧权冷哼一声,心想,不管魏千秋在筹谋什么,他萧权不怕! 因为恐惧,是战斗之人的天敌、 魏千秋也从来不会因为对手害怕、求饶就此放过! 他此时不来也好,那萧权就有更多时间来复习诗词,精进他的口诛笔伐! 到时候,对付魏千秋和纯武人就更大胜算! 萧权闭上眼睛,脑海一遍又一遍过着华夏诗词。 ............ ............ 监国府。 自从魏千秋从萧府回来,魏贝就一直密切关注着魏千秋的一举一动,因此刚才魏千秋要黑狼去杀萧权的事,魏贝也听到了。 魏贝心里一紧,他不能让魏千秋杀了萧权!萧权怎么说,也是华夏人,是他的老乡,他和萧权还没有相认。 魏贝迈着小腿急匆匆地跑进来,一张小脸因为着急憋得红扑扑的,魏贝还来不及顺气,便开始为萧权求情:“爹,你不能杀了萧教谕!” 魏贝就那样直直地站在魏千秋眼前,语气里都是急切。魏贝是理科生,说话直接又干脆。 可能是因为心急,平日里十分有分寸而谨慎的魏贝,声音不由自主高了起来,平日里的那份孩子气也少了很多。 魏贝和萧权虽然不是很熟,可他是魏贝在大魏唯一的心灵安慰,萧权不能死在魏千秋手里,不能! 向来知书识礼知分寸的宝贝儿子竟然为萧权求情? 魏千秋眉眼间瞬间燃起一团怒火,他从萧府狼狈不堪地回来,这小子都没这么上心! 现在竟然为一个跟他爹作对的人求情! 这胳膊往外扭得太过分了! 何况,魏千秋从来没见魏贝为谁向他求过情、忤逆过他! “爹的事,你别管。”魏千秋冷冷道,他向来疼魏贝,但是魏贝今天的表现真的是让他心寒。 他竟然为他爹的仇人求情!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知不知道他是谁的儿子了! 见魏千秋的态度十分坚定,魏贝他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哀求道:“爹,我求你了!” 他的声音有点哽咽,都是急出来的。现在要救萧权,除了求魏千秋,他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还求?魏千秋更加火大! “你给我站起来!马上就会试了,你回去好好准备,你既然不需要我为你铺路,你可别让老子失望了!”魏千秋很不耐烦地靠在他尊贵的宝座之上,十分头疼地看着这个宝贝儿子。 大人的事,魏贝这小孩子家家的,来凑什么热闹!魏千秋脑壳儿突突突地发疼! 要是别人,魏千秋肯定一巴掌把他扇得耳朵嗡嗡作响晕死过去! 可偏偏眼下这个是他的宝贝疙瘩,打不得骂不得! 真是气死他了!这吃里扒外的臭小子! 会试?魏贝灵光一闪,他继续哀求道:“爹,萧教谕是科举的监考官之一,又是青园之主,你就算要杀他,也得等殿试、等科考彻底结束之后啊,不然必然引起动荡。” 青园之主若是死在殿试之前,朝廷一定会追查。天子脚下,一个有如此地位的人说死就死,大魏上下必然人心惶惶,辛辛苦苦准备许久的读书人,他们的辛苦就要付诸东流,到时候他们的内心必然也愤恨不满。 自古人心最能煽动动乱。 管它什么动荡不动荡!魏千秋冷哼一声:“不过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罢了,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言外之意,萧权我今天是杀定了! 天王老子来了,魏千秋也要杀萧权! “爹!”魏贝怒吼一声,他能说的都说了,都说服不了魏千秋,那他就只能学着古人那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以死相逼了! 幸好早有准备! 魏贝从宽大的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咬牙忍着心里的颤抖,怒吼道:“爹既然执意要杀萧教谕,那我也不活了!反正如今整个大魏的人都知道萧教谕得罪了爹! “只要他今天一死,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你杀的!而他是我的教谕,你杀了他,我就成了欺师灭祖之人!天下人怎么看我?我活着还有什么脸面!我” “我就算拿到状元!我还怎么面对陛下!” 说着,魏贝握着匕首的手用了点力,刀尖就在他细嫩的皮肤上划出一小道伤口,鲜红的血渗了出来。 魏贝最怕疼了,他强忍着不吱一声,心里暗暗喊道,快阻止我啊! 那抹鲜红刺激了魏千秋的眼球,他颤抖着眼珠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魏贝道:“你赶紧放下匕首!” 魏贝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吗! 倒是能耐得很啊! 翅膀硬了! 竟敢威胁老子! 魏千秋老来得子,一直以来对魏贝宝贝得很,他拽着拳头:“这个人骗你爹!你还帮他?” “等殿试再杀!不行吗!”魏贝知道无法劝服这个杀人狂魔,可是能延后也是好的,他使劲地利用儿子这个身份:“我想清清白白地科举考试!你不能让我背上弑师的罪名!” “否则,以后我如何让别人信服我!” 魏贝壮起胆子,半是哀求半是讲清利弊。 在古代,弑亲弑师都是极大的罪恶,人人看不起。以前诛神岛十八罗汉之一的沈奇,就是这样被流放诛神岛。 儿子的前途,自然要紧…… 魏千秋拳头不曾松了半分,可还是妥协了:“行!就依你!留他狗命在殿试后!多一天都不行!” 听得魏千秋妥协了,魏贝颤抖着手收回匕首,重重地向魏千秋磕了一个头:“谢谢爹成全。” 魏千秋用手捂着额头,摆摆手示意魏贝赶紧滚! 目的已达到的魏贝作利索地站起来,迈着小腿半跑着离开魏千秋的视线! 他又何尝不是不想看到这个脾气暴躁的爹! 每每见他一次都是一次天大的煎熬! 现在他还是后怕得很,腿都还有点发软! 魏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萧府的方向,声音极低地道:“萧权,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殿中,魏千秋手抓起身边的杯盏重重地往地上扔,地上一地的玻璃碎片!萧权! 强大的怒气,震得大树上的鸟儿惶恐地扑腾了几下翅膀! 第八百零三章 突然袭击 魏千秋的咆哮声许久都没停下来,不杀萧权,这口气他如何都噎不下! 偏偏魏贝这个鬼迷心窍的小子寻死觅活要护着他! “呵!” 魏千秋又怒吼了一声,自从萧权一步步壮大起来之后,魏千秋就做什么什么不顺! 他培养的势力屡屡折在萧权手里,一点一点地被萧权瓦解! 先是宋府被屠、朱聪被杀...... 再到伪人案! 这些也还不足以让魏千秋发狂发怒,他最愤恨是萧权竟拿长生不老药来骗他! 把他当猴耍! 真真是气愤! 现在就连宝贝儿子都护着他!魏千秋再怒也不能杀萧权! 来自华夏的人都这么不识时务,都这么喜欢跟魏千秋对着干! 萧权真的跟易无理一样十分讨人憎恨! 易无理......对了,他不是还有个孙子易归? 魏千秋虽然还不能杀萧权,他可以拿萧权身边的人开刀泄愤啊! 萧府的人已经死光光了,跟萧权走得最近的就是易归了! 而易归比萧权容易对付多了! 魏千秋狠厉的眼里闪过一股戾气,怒喝一声道:“黑狼,跟我前往昆吾阁!” 黑狼有召必到,他身形一闪就出现在监国府,主仆两人威风凛凛地策马前往昆吾阁。 易归虽然没有萧权这么讨魏千秋嫌,但谁让他是易无理的孙子,跟萧权又那么亲近! 只能怪他易归倒霉! 魏千秋不能杀萧权,只能来昆吾阁找易归撒气! 但是,他没有料到他带着多大的怒火来,就得带着更多的怒气回去! 因为魏千秋连昆吾阁的门都进不去! 昆吾阁被一道巨大的屏障保护着,魏千秋和黑狼合二人之力都冲不进去,还被屏障的反弹之力弹出了内伤,魏千秋“噗”地一声喷了一大口老血! 黑狼虽然也受了伤,但是还不至于吐血。 屏障是遇强愈强的,敌人能力越大,他用的力越大,那他受到的反弹之力就越大! “我了个操!” 魏千秋忍着内伤的痛都要怒骂了一声! 到底是谁这么厉害!竟能设出这么厉害的结界! 易归身边有这么厉害的人? 见昆吾阁进不得,自觉丢脸的魏千秋,只能气哄哄地回了他的监国府。 没多久,监国府上空又响起魏千秋的咆哮之声,声音所及之地,大家都不由十分无奈又惧怕地摇摇头,魏监国最近的情绪起伏不是一般的大…… 不行!魏千秋得想个办法,杀了萧权以解心头之恨,报被愚弄之仇! ............ ............ 斗转星移,萧权用最快的速度办了一个冷清的葬礼,京都没人来萧府,萧权也没出现在了京都众人的视野里。 没等来魏千秋的萧哪里也没去,连早朝也没上,一天天都待在萧府练习口诛笔伐。 因此,文武百官没人见过萧权,整个京都,百姓们也连连几天都没见萧权的身影出现,大家都不由纷纷猜测,吃起瓜来。 萧府葬礼过后,萧权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传出他的消息。 百姓们不禁有点惋惜,偌大的京都,少了萧权的八卦,就等于少了很多乐趣! 但是,以萧权的行事风格,他又在京都,他不可能这么多天都不闹出点动静啊,这很不正常! 莫不是,萧府被屠,他又孤家寡人一个,官途无望,又得罪了魏千秋,他感觉人生无望,在自己的房梁上吊死了? 外面流言纷纷,萧府却很安静。 空气中,弥漫着纸钱灰的味道,萧权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喝了。 他没哭,也没说难过,可白起蒙骜都知道,萧权心情全无。 此时,坐在庭院的萧权,手里拿着的是大同公主给他的锦盒,锦盒很秀气,装着的是一支玉簪。 玉簪浑身通透晶莹,一看就是一件极品,放在华夏现代,起码得卖个上千万。 萧权小心翼翼地拿起玉簪,把它捧在手心里,生怕一不小心就摔了。 公主远在西域,萧权又去不得,这只玉簪成了他唯一的念想,唯一的慰藉。 他每每有空就会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看一看,看过之后又万分小心地放回锦盒里。 这成了他每天都必做的事情。 不知现在公主在西域怎样了,徐叔平和啸风、麒麟是否能保护好她…… 等拿到西域通行证,他就立马前往西域!明泽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和孩子,现在的西域,对于公主而言不是一个安全之地了。 当务之急,魏千秋最要命。 而萧权也不得不先解决了魏千秋,以慰父亲、文教谕、师父,还有五万萧家军之魂! 以还大魏一片清明! 眼下,萧权虽已学会口诛,但是还不能掌控口诛的能力。 萧权抓紧时间练习,早一日解决大魏的事情,他就能早一日前往西域。到时候,就算皇帝不给他西域通行证,他也必然要走一趟西域。 一首李白的《从军行》从萧权口中朗朗而出: 从军玉门道,逐虏金微山。 笛奏梅花曲,刀开明月环。 鼓声鸣海上,兵气拥云间。 愿斩单于首,长驱静铁关。 这首诗词的是从军到过玉门关,逐虏上过金微山,笛声高奏《梅花落》之曲,手中的大刀的刀环像明月一样圆。 瀚海之上战鼓咚咚,杀气直冲云霄。愿斩了敌人之首,长驱直下铁门关,永息战尘。 全诗瑰丽壮美而又哀婉动人,十分贴合萧权现在想要杀魏千秋,还大魏清明的心境! 萧权沉沉地喝了一声:“诛!” 整个萧府上空忽然一股强风盘旋而来,夹着万万千千的树枝,像一支支利剑“咻咻咻”地迎着萧权面而来! 这怎么回事!萧权心头一颤,赶紧来了一句:“转!” 然后他心里想着监国府,再一声:“诛!” 咦?萧权不由一惊。 树枝像是能听懂人话一样,忽然就转了方向,杀气腾腾地往监国府方向而去! 哎哟我去?萧权一呆,这这这…… 从萧府到监国府,得跨越大半个京都,树枝所到之处,都引得百姓们纷纷仰头观望! 这......天空乌压压地都是树枝,哪里来的这么多树枝! 还那么诡异! 还会飞! 百姓们不禁两头望,树枝来的方向是萧府所在的位置,去的是监国府方向! 这是什么样的高手,能操纵这样一个大场面! 第八百零四章 口诛之难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还多得这么离谱,怪得这么出奇! 大开眼界的百姓们十分兴奋地盯着天空看,生怕稍不留神就错过精彩的一幕! 吃瓜体质让他们完全忘了担心自己的安危,完全不担心树枝会朝着他们射下来,个个心大得很! 他们一边死死盯着天空看,一边议论纷纷。 “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啊!” “谁知道呢,这应该是一个绝世高手!” “该不是萧权吧?听说他学会了口诛。” “切!怎么可能会是他!他就学会了一点点!” “有理之,他要是有这么大的本事,萧府就不会被屠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魏监国?” 他们认为,萧权和魏千秋干过架,现在是魏千秋报复萧权呢! 要不然树枝怎么会从萧府的方向往监国府去呢? 这九成九是魏监国刚远程操纵树枝收拾完萧权,这些树枝回监国府复命呢! 主要是他们在偌大的京都中,只有魏千秋有这样的实力。 百姓们分析得头头是道,个个若有其事地附和道:“如此说来,是魏监国没错了!” 就在他们讨论的瞬间,乌压压的树枝就已经飞得远远的了,这团乌漆麻黑的东西飞快地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这么快就没戏看了! 百姓们意犹未尽地散去。 只有两道身影像两阵风一样,快速地追着树枝的方向而去! 一直追到监国府大门前,白起和蒙骜才停下来,他们还来不及喘口气,两人脸上便皆是惊愕之极的神色! 他们像是忽然被点了穴道一样,瞪大着眼睛,十分不可思议地定定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们送了李牧和赵澜回府,这才刚打算回去复命,想不到就看见了这么大的动静,于是他们赶紧跟了过来。 这......这,这...... 空中乌压压的树枝,像是下箭雨一样,千千万万支利箭纷纷往监国府直直戳下去! 这力道!这气势!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就把监国府射成了一个马蜂窝! 这到底是谁这么大能耐? 这么有胆! 白起和蒙骜相当佩服! 他们全然没想过是自家主人,因为萧府刚被屠,元气大伤,主人说了要低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眼前这咻咻而落的树枝,搞得监国府的人呜哇鬼叫,奴婢们个个花容失色。 白起和蒙骜看得傻了眼,愣是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高兴得几乎要大拍手掌叫好! 可这里是魏千秋家的大门前,人多眼杂,此地不宜久留! 白起作势拖走意犹未尽的蒙骜,蒙骜不乐意:“我看多几眼,看多几眼嘛!” “快走!”白起一拖,蒙骜反抗不了大哥,于是只能回萧府,准备告诉萧权这个天大的喜讯,有人帮咱们对付魏千秋了! 而监国府发生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不少百姓的围观。 可他们一看到监国府变成一个马蜂窝时,吓得瓜都不敢吃了,赶紧窝回自己的窝里,紧闭自家大门! 妈呀!这事谁干的? 竟然还有人不怕死,明知道魏千秋这只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偏偏还要摸一把!摸了也就算了,还这么揉上几揉! 萧权就是因为得罪魏千秋彻底落魄了,这才多久啊,就忘了萧权这个前车之鉴!记性可真差啊!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会来事! 不过,能把监国府戳成这样,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不是在跟监国府叫嚣,挑战魏千秋的权威吗?那魏千秋不得气炸? 果不其然,此时正坐在殿内调养静息的魏千秋,听到头顶传来无数的“咻咻”声,他警惕地抬头一看,他的屋顶竟然插满了树枝,变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哪里还有一点金贵贵气的样子? 这坑坑洼洼,竟活脱脱像一个贫民窟! 监国府的上空,传出魏千秋暴怒的吼声:“他奶奶的!是谁!我要把他千刀万剐!” 魏千秋“啪”地一声站起来,一掌劈向他尊贵的宝座,宝座霎时四分五裂,殿内烟尘滚滚! 滚滚烟尘把魏千秋的头发和眉毛都染白了,还呛了自己一把,魏千秋不停地:“咳!咳!” 他这一咳,烟尘便趁着他张嘴的空挡,充斥在他的口鼻之中,把他呛得更厉害了! “真是岂有此理!咳......” 魏千秋一边怒骂一边咳嗽。 气得眼睛都冒着红色的火焰:“是谁!到底是谁!” 魏千秋先是杀萧权杀不得,想拿易归出气,在昆吾阁吃了闭门羹不说,还被那个什么狗屁屏障所伤! 这一桩桩一件件,没一件是顺的! 现在还来个来路不明的对手! 魏千秋在大魏叱咤风云数十年,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从来都是他高高在上玩弄别人于股掌之间的好吗! 自从萧权出现后,魏千秋就像是瘟神附体一样,做一件事倒霉一次,近来更是倒霉透顶了! 连监国府都被这来路不明的树枝捅成了马蜂窝! 监国府是魏千秋最大的脸面,古语有云,伸手不打人脸!祸不及家门! 偏偏这个人如此不讲武德,把监国府竟然全砸了,这不是掐着魏千秋脸来回使劲地抽? 如此作风,倒是像极了萧权! 可是,魏千秋觉得萧权没有这样的实力! 此举必定不是萧权所为! 无论如何,魏千秋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不把他千刀万剐,魏千秋誓不为人! “黑狼!”魏千秋怒吼一声。 只见一道身形一闪,黑狼便出现在殿内,他看到殿内一片狼藉,监国也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暗暗吃了一惊,心里惊恐又恭敬地作辑道:“监国,属下有事禀告!” 什么事能比揪出这幕后之人重要?魏千秋打断道:“监国府变成这样,你速去查清此事是何人所为,一定要把他拖到这里来!老子要打断他狗腿!” 黑狼要禀告的正是此事,他提高声音道:“回禀监国,属下正要禀告此事,此事是萧权所为!” 刚才树枝满天飞的时候,黑狼也看到了,他正想回来跟魏千秋禀告京都出了异象这事,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禀告,就看到监国府已经被戳成马蜂窝了! 而那时,他正好看到白起和蒙骜也在监国府门前,黑狼被吓到了,这两个人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监国府出事,而且这两个护才刚好在,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 于是,黑狼不动声色地远远地跟着白起他们回到萧府,想找到证据,想不到误打误着地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娘的,天大的秘密?什么秘密能比监国府烂成贫民屋要紧? 魏千秋跳脚:“要是这个秘密不够天大,你自己砍了你脑袋!” 第八百零五章 初战监国 ......... ......... 萧府。 萧权站在庭院之内,无数的树枝飞往监国府,他拦也拦不住,唯有眼睁睁地看着它们飞去。 萧权无奈极了,妈的! 这口诛压根不好掌控! 这不是逼着他和魏千秋干架吗! 不管了,都这样了! 他娘的还能怎样? 干! 那就干死他娘的! 如此想着,萧权身上的肃杀之气不由更加地浓厚了。 他一脸淡漠地站在萧府的院子之中,强烈的阳光照在他高大健壮的身上,在地上投出一个魁梧的影子,显得孤寂而震人! 不过,就是不知道刚才那威风凛凛奔监国府而去的树枝威力怎样! “主人!主人!” 就在此时,蒙骜火急火燎的声音传进萧权的耳朵。 蒙骜急着要跟萧权说刚才看到的那个劲爆场景,刚回到萧府的大门口,蒙骜就激动得大喊起来,语气里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什么事这么高兴?” 萧权疑惑得眉头一皱,就连向来稳重的白起,脸上都有藏不住的兴奋。 “监、监国府出大事了!”蒙骜急得吞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不知是哪位高人,指挥千千万万的树枝在监国府下箭雨,把监国府戳成了一个马蜂窝!真是大快人心啊!” 萧府举办葬礼以来,主人一直都没有心情,现在魏千秋倒大霉,主人要是知道了,主人不得高兴死? 白起附和着点点头道:“估计魏千秋现在怒火冲天!” “是啊!是啊!这下可算是有高人帮咱们了!” 萧权嘴角抽搐了一下,这...... 这…… 白起敏锐地捕捉到萧权的神色变化,半是疑惑半是猜测地试探道:“主人,该不会是......” 蒙骜呆呆地:“是啥?” “没错,是我。”萧权十分爽快地点头,白起一呆。 这!这!这! 蒙骜这个超级粉丝更是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地上了! 主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 难怪他们刚才也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了不少,原来是主人的实力又变强了! 这是什么神仙主人?厉害! 蒙骜的眼神里既是崇拜又是羡慕,同时内心里还有一点点莫名的害怕。 他们一进门便感觉到,主人身上的肃杀之气更重了,他身上那种威压之力能让人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恐惧。 蒙骜和白起带回来的这个消息,让萧权微微吃了吃惊。 毕竟他原本也以为树枝在半路会失去威力,纷纷扬扬地落在地面算了,没想到树枝跨越大半个京都还能将监国府捅成了马蜂窝! 天道酬勤! 华夏诗词真是博大精深!竟能驱使树枝一往无前! 这些天练习口诛,还是有了点回报。 萧权他们三人都沉浸在实力的提升的喜悦与惊讶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外面偷听的黑狼。 ............ ............ “什么!”魏千秋不可思议地吼了一声。 不可能! 怎么可能是萧权! 他怎么可能有这个实力! 而且,白起和蒙骜还活着? 也难怪魏千秋一脸的不敢相信,萧权这个骗子,一直以来都是靠长生不老药骗骗他来活命。 萧权从来没有真正跟魏千秋干过架,因此,魏千秋一直以为萧权实力不怎样,什么口诛啊乾坤笔,在魏千秋这里,萧权都用得不怎么样,所以他不敢跟魏千秋干架。 毕竟当年萧天和诗魔这么厉害,魏千秋都没在他们手上吃过半分亏!一个后起之秀,又如何有这个实力跟他魏千秋抗衡呢! 但是...... 黑狼是不会说谎! 魏千秋气得七窍生烟,那张老脸都扭曲了! 萧权!又是萧权! 不!他不信! 魏千秋虽然已经答应魏贝等殿试之后再杀萧权,如果没有树枝这一出,魏千秋可以等! 但是,萧权如此过分! 那就就啪啪地打魏千秋的脸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看看,看看!看看这屋子都变成什么鬼样子了! 现在魏千秋一天也不愿意等了! “黑狼!”魏千秋刚吼了一声,忽然想起那个胳膊往外拐的宝贝儿子,他招了招手示意黑狼靠近点。 黑狼得令,便上前几步把耳朵凑到魏千秋嘴边凝神倾听。 听魏千秋一阵嘀咕后,黑狼身形一闪,领命而去! 他按照魏千秋的吩咐,前去召集五十个黑骑速去萧府与魏千秋汇合,把萧权给撕了!把萧府夷为平地! 魏千秋要萧权在这个世上彻彻底底地消失! 从此再无萧家人! 再无萧府! 真真是不给萧权点厉害的尝尝,魏千秋都对不起杀人魔这个称号了! 魏千秋为了不惊动魏贝,他连马都不骑了,身形一闪便前往萧府。 ............ ............ 萧府。 魏千秋身形轻盈地落在萧府的屋顶之上,他颤抖着眼珠子死死盯着萧权,恨不得把他盯出一个洞来! 此时正盘膝而坐在院子里养神的萧权,他灵敏的耳朵忽然一动,听到房顶之上有极其轻微的瓦片碎裂的声音。 萧权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该来的迟早会来! 萧权“蹭”地站起来,双眸冷冷地迎上魏千秋喷着火焰的双眼:“你来了!” 萧权如此态度,落在魏千秋眼里,妥妥就成了不屑与轻视! “萧权!你这个小兔崽子!”魏千秋快速催动内力出掌击向萧权,身形快如疾风,且攻势猛烈。 萧权只听得一阵犀利的掌风狠厉地向自己劈来,完全看不清魏千秋的身影。 这让萧权无从反击,只能提起精神快速闪躲他的进攻。 萧权不由暗暗吃一惊,连连后退! 可是魏千秋的身形越来越快,“呼”地一下就转到了萧权的后背,重重地给了萧权一掌! 萧权猝不及防地“呃!”了一声,随即一口血喷了出来!眼神复杂地看着魏千秋。 魏千秋是纯武人。 不,准确点来说,他是纯武人的王。 萧权的诗词能力,在他身上并不顶用。 文人,在魏千秋眼里就是垃圾。 见萧权负伤,魏千秋随即停了下来。 “哼!不自量力!”魏千秋冷哼一声,倨傲地站在萧权面前道,“我不过用了三成功力,你就抵挡不住了!就这点能耐还敢跟我最对!” 萧权中了他的掌,就等于脱了一层皮,魏千秋想要弄死他,就如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不足为惧! 不料,萧权却未曾怯懦半分。 “白起!蒙骜!” 萧权往后一退,捂着胸口,微微呼吸一口气:“杀你,我护才就够了!” “这么狂?”魏千秋冷笑,“等一下,可别求饶,你萧家可全都是短命鬼!” 第八百零六章 等闲之辈 短命鬼?又是一句短命鬼!萧权眉心有火! “主人!我在!” 白起和蒙骜的声音凛凛而出。 白起和蒙骜身形一闪,杀气腾腾地出现在萧权面前,手持惊魂刀待命! 魏千秋不由微微吃了一惊,他们两个真的还没死! 又被萧权耍了! 此时,萧权身体里的怒火已经燃烧起来! 萧家!萧家! 萧家就是萧权的底线! 魏千秋却屡屡拿萧家说事! 当年若不是魏千秋那么大手笔,派出纯武人杀了萧天以及五万萧家军! 萧府何至于没落如此模样! 萧家之人又何至于颠沛流离! 这一切都是拜魏千秋所赐! 他还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萧府是短命鬼? 萧权抹了一下嘴角残留的血,眸烈似火,十分愤恨地瞪着魏千秋看! 他浑身的肃杀之气更加地重! 气场全开! 萧权由内而外的威压之气迅速充斥在气周围,这些气息像一个屏障一样笼罩着他! 这气势! 魏千秋不由暗暗吃了一惊。 不过,魏千秋三成功力就能把萧权伤成这样,魏千秋自然不把萧权放在眼里! 现在的萧权不过是强弩之末,垂死挣扎罢了! 主人都这样了,区区两个护才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啧啧!看样子,你小子很不服!”魏千秋傲然地剔着他指甲,然后对着指甲轻轻吹了一下刮下来的灰尘,十分不屑地看了萧权一眼道,“不服又能怎样!区区一个寒门子弟,永远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 等他的纯武人一来,把萧府夷平,再把白起和蒙骜杀了,萧权就彻底成了一个丧家之犬! 一想到萧权山穷水尽的样子,魏千秋的嘴角勾起一抹阴戾的笑意,冷哼一声! 这才刚刚开始呢! 到时候,他要把萧权带回监国府,慢慢折磨他! 折磨人的手段,他魏千秋多的是! 他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敢骗他,萧权就得付出代价! 他必然要让萧权跪在地上,哭着喊着,抱着自己大腿喊爹! “呵!”看到魏千秋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萧权冷声:“废话少说!能骗你,也是我萧某的本事!来吧!” 萧权这话,可谓是直直戳中魏千秋的忌讳! 堂堂监国,被一个寒门子弟如此愚弄蒙骗! 萧权不提还好,萧权这一提,魏千秋就炸毛了:“萧权!你找死!” 魏千秋身形急速一闪,闪到左边,避开了白起和蒙骜,掌风气势汹涌地向萧权直奔而去! 见势,萧权身形一闪,堪堪躲过魏千秋一掌。 “看你还往哪里躲!” 魏千秋催动内力,身形十分轻盈地一跃而起,化作一道影子,带着犀利的掌风一扫,就要击中萧权的心脏!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一闪,白起和蒙骜挡在萧权身前,两人配合得相当默契,蒙骜以防守为主,保护萧权的安全。 白起快速运转内力集中在一个手掌之上,然后动作十分利落、杀气腾腾地迎上魏千秋的攻击! 白起反手迎上魏千秋那一掌,目光凛冽地看着魏千秋,眼神里的杀气越来越浓烈! 两人对峙,内力大比拼,魏千秋强,白起也不弱,一时难分胜负! 但是内力运转的气场,让两人的衣服和发丝都飘了起来,不怒自威! 两人侧漏的霸气,让萧府瞬间烟尘滚滚,房顶上的瓦片满天飞! 萧府瞬间变成了一个修罗战场! 典型的高手过招的画面! 萧府发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又引来无数的百姓围观,他们最喜欢吃萧权的瓜了。 当他们一看到这个鸡飞狗跳的场面时,都不约而同地“哇!”了一声。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上房揭瓦? 萧府里面没传出来打斗的刀剑声,也没有任何打斗的声音。 他们只看到萧府上空无数瓦片在飞,只听到瓦片相撞发出的“噼啪”声。 “噼噼啪啪!” “轰轰轰!” 这么诡异? 胆大的人靠近大门,透过门缝看到魏千秋的身影,立马缩回了头,十分兴奋地道:“是魏监国在里面,在跟白起过招呢!” 哇靠!萧权又惹魏监国了! 无论怎么说,就凭萧权三天两头得罪魏千秋这事,萧权这勇气,百姓们可谓相当佩服! 至于萧权因为什么事招惹的魏千秋,大家已经不那么好奇了,这两个人不和已久,不打才奇怪。 萧府内,白起生生地挡上这么一会,还不落下风,让萧权有点吃惊,白起是真正逃脱诛神印的护才,实力果然不同凡响! 不愧是战神! 此时,萧权暗暗给了蒙骜一个眼神,示意蒙骜袭击魏千秋。 自从萧权身怀诛神印后,白起和蒙骜就无法读懂萧权的意思。 不过这一次向来神经大条的蒙骜,这会机智得秒懂主人的意思,手提惊魂刀,发动内力就快速向魏千秋刺去! 在关键时候不掉链子,萧权满意地点点头。 向来古人对战,最忌忽然杀出个程咬金。 尤其是实力大比拼的时候,魏千秋得一心跟白起对抗,一但分心,魏千秋就会受到内力反噬! 不残也得伤! 蒙骜光明正大迎面向魏千秋发起进攻,他就是要告诉魏千秋,他要对魏千秋发起进攻了,你得防着我哟! 这不要脸的主仆!魏千秋眉头一皱,以多欺少? 蒙骜的身影离魏千秋越来越近,那把发着寒光的惊魂刀还有半指就要刺入魏千秋的身体! 魏千秋运转全身的内力,攒足劲用力一击,把白起击飞了出去! 对手的内力突然提升得猛烈,白起即使厉害也跟不上魏千秋的速度! 白起突然受到如此强大的内力的冲击,他一时承受不住,“噗”地喷出一口血,倒退了几步才站稳。 而魏千秋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堪堪躲开了蒙骜的突袭。 魏千秋只觉喉咙里瞬间涌起一股腥甜,他强忍着不让那股腥甜喷涌而出! 黑狼和纯武人还没来,魏千秋不能让萧权知道他已经受伤! 这是魏千秋第一次和萧权对打。 准确点说,是和萧权的护才对打。 白起的实力,超出了魏千秋的预料。即使魏千秋早就听闻过,白起只狠厉,可今天真正对打,他还是吃了一惊。 寻常护才,受他一掌必死无疑,而白起即使吐了一口血,看起来却并未伤及性命! 蒙骜的速度,也快得能攻击到他! 这主仆三人!非等闲之辈! 第八百零七章 两败俱伤 魏千秋一张老脸满是愤恨,眸光狠厉地盯着萧权看。 可恶之极! 短短一年多时间里,萧权竟然成长到这个地步,大意了! 魏千秋故作无事,奈何他怎么掩饰,萧权还是注意到他细微的神色变化,便知他此时受了内伤。 魏千秋不愧是一个狠人,虽然平时暴躁,可战斗的时候,是一个男人,再痛都能忍着。 开弓没有回头箭,今日和魏千秋闹开,萧权便没有退路了。 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他要让魏千秋癫狂起来,要让他自乱阵脚! 萧权嘴角勾起一抹很冷笑:“监国大人,我的护才怎样?一个白起就能让你负伤,你说他们两个一起上能不能杀了你?” 萧权看出他受伤了? 这小子,贼得很!魏千秋深呼吸一口起,面上有点挂不住了。 刚才他跟白起过招的时候,他惊讶于白起的实力,不过一个白起,魏千秋还能对付。 可现在魏千秋已经受了内伤,不知蒙骜实力如何,一旦对打起来,萧权这小子又这么不讲武德,胜算并不大。 为了稳妥起见,魏千秋再恼火,也得让黑狼和黑骑来再跟萧权算账! 魏千秋在京都,被众人偷偷号称杀人魔,可这个杀人魔鬼还是第一次杀人杀得这么窝囊! 他心里的火不由熊熊燃烧起来,双眸喷着烈火看着萧权,恨不得将他烧个灰飞烟灭! 萧权会读心音,他知道魏千秋打的什么算盘,既然如此,萧权又怎么会让他等来黑狼? “白起、蒙骜,退!”为了麻痹魏千秋,萧权把白起和蒙骜喊了回来。 主人没有下继续进攻的命令,蒙骜目光凛冽地看了魏千秋一眼,不甘心愤愤地撤回原地,它十分担心地看着白起道:“白起,你怎样?” “无事。”白起淡淡道,战斗是护才的天职,别说受伤,死了也是小事。 魏千秋内力浑厚,白起死死盯着这个劲敌,他乃天生杀神,对任何人和事都不会有半点畏惧。 在战斗之时,白起更是只想一心达到目标。 魏千秋本来以为白起起码会对自己有所恐惧,谁料,白起死盯着他,那高大健硕的身体挺拔至极,不露一丝胆怯。 他宛若一个强悍的战士,不允许魏千秋对萧权有半点逾矩! 魏千秋气呼呼地瞪着白起,这还是魏千秋第一次在别人的地盘吃亏,也难怪他这么生气。 这边魏千秋生气着,那边萧权用意念偷偷地念了一首王昌龄的《从军行》: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诗中的意思是那么地气势磅礴:青海湖上蒸腾而起的漫漫云雾,遮得连绵雪山一片黯淡,边塞古城,玉门雄关,远隔千里,遥遥相望。 黄沙万里,频繁的战斗磨穿了守边将士身上的铠甲,而他们壮志不灭,不打败进犯之敌,誓不返回家乡。 此诗,诗出著名的边塞诗人王昌龄,其语言风格言精炼、意味浑厚,有“诗家夫子”、“七绝圣手”之城。 世人说他的诗词天才流丽,音唱疏远,是“风骨”的代表。 诗词对魏千秋和纯武人没用,他们这些人没有文根,大字不识,无法斗诗,也不受诗词制约。 可诗词对白起和蒙骜有用,萧权念完《从军行》,极具风骨的诗词,向两个护才注入了来自主人赐予的能量。 白起和蒙骜顿时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少,尤其是刚才受来内伤的白起,好像痊愈了。 两人身上的腾腾杀气更加浓郁,俨然两个从地狱而来的修罗! 萧权冷冷地哼了一声,一声令下:“白起、蒙骜!上!” “是!主人!” 得令,两人手持寒光凛凛的惊魂刀,身形一闪,对魏千秋发起猛烈的进攻。 “黑狼!” 魏千秋见状,匆忙调整一下气息,怒吼一声,他身形一闪,快如鬼魅。 他没有跟白起和蒙骜对着干,而是身形十分轻盈地绕过他俩,想要对萧权发起进攻! 古语云,擒贼先擒王! 何况魏千秋意在萧权,现在魏千秋又身受内伤,援兵也还没到,得速战速决! 萧权感觉到一股凌厉的风向自己袭来,灵敏地往后退了几步,魏千秋扑了个空,他奶奶的! 魏千秋一边在心里怒骂,一边对萧权发起新一轮的进攻,等他逮到萧权,必须让他喊自己作爹! 只见魏千秋身形快如闪电,瞬间化成几道身影,萧权无法看不清楚,只听到强劲的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刮得耳朵生疼! 萧权眼珠子转着,一刻都不敢松懈,可不能再吃魏千秋一掌了! 此时,白起和蒙骜拿着惊魂刀对着那杂乱的身影就是一顿猛戳,即使分不清,猛戳就对了! 绝对不能让魏千秋有喘气的空隙伤了主人! 魏千秋不是很快吗,不是喜欢在主人身边转吗! 那白起和蒙骜就让他转个够! 转晕死他! “你奶奶的!”魏千秋怒吼一声,萧权杀不得,自己还被夹在中间被两把惊魂刀逼得转个不停! 现在魏千秋是进退不得! 萧权的护才和萧权一样鸡贼得很! 就在这时候,萧权身体忽然腾起熊熊烈火! 是诛神印! 铺天盖地而来的灼痛让萧权无暇顾及魏千秋的进攻,被魏千秋钻了一个空子,萧权硬生生挨了魏千秋一掌。 萧权“噗”地喷了一口血,喷得魏千秋满脸都是,萧权终于支撑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一棵树上。 即使是这个时候,萧权都没有跪下。 他岂能在魏千秋这个畜生面前下跪! 萧权眼睛微微一合,瞬间天旋地转! 该死的诛神印!又闹起来了! “主人!” “主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白起和蒙骜惊吼起来,心也跟着揪着揪着地痛! 每次主人受伤,他们都会跟着一痛,可这痛比不上主人的万分之一,此时主人一定十分难受吧! 急了的两人相互配合,把魏千秋逼退几米远,提防魏千秋再次靠近主人。 见机会来了,魏千秋忽然腾空拿出一条鞭子:“你主人都如此了!看你们两个还翻起什么风浪!” “来啊!操!”蒙骜怒喝一声! 由于担心主人,白起和蒙骜发了狠,像两头猛兽扑了过去! 他们将浑身的内力注入惊魂刀,然后用力一飞,惊魂刀像是战神附体一样,直直逼得魏千秋又退了数米! 魏千秋一惊!这两个护才竟能随意调度自己的内力! 按常理,主人没下命,护才不能随意选择攻击方式! 趁着魏千秋愣神的一瞬间,白起身形快得如同一股风,绕到魏千秋身后,重重地给了他重重一掌!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咔哒!”魏千秋胸口有骨头断裂的声音,他猝不及防,一个噗通倒在了地上! 他竟然被萧权低贱的护才算计了! “受死吧!”此时,双眼发红的蒙骜一声怒喝! 魏千秋瞳孔瞪大了看着提着惊魂刀杀气腾腾而来的蒙骜。 眼神里既有不可思议之色也有惊恐! 第一次感觉死亡的气息离他如此近! 不! 他不能死! 第八百零八章 网开一面 看着蒙骜离魏千秋越来越近,向来高高在上、无所畏惧的魏千秋第一次感到无比恐惧,眼珠子都颤抖着。 他不想死! 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金钱、权利、地位、美人! 魏千秋应有尽有! 他还没有享受够! 他不要做蒙骜这个低贱护才的刀下鬼! 魏千秋要活命! 他使尽浑身的力气挣扎着站了起来,浑身沾满了尘土,狼狈之极! 但是他顾不得这么多,魏千秋一边艰难地往后退,一边面目狰狞地看着蒙骜冷声威胁道:“你只是个低贱的护才,你主人没有下令,你不能擅自杀了我!否则你就犯法!” 大魏律法有规定,若、没有主人的命令,护才不得擅自主张扼杀对手,否则就护才就会被判死刑,连主人都会受到牵连,被治一个管理护才不当的罪名! 此罪名一旦落实下来,那萧权就永远不能再配护才! 因此,护才得听令行事,萧权虽然下令让白起、蒙骜和魏千秋干架,但是没有说要蒙骜杀了魏千秋。 若是此时蒙骜杀了魏千秋,就是触了大魏的律法,不仅蒙骜被处死,萧权也会被降罪。 若是一般护才,定然会被魏千秋的话吓唬住! 但是,萧权是谁! 他是整个大魏最不讲规矩的人! 而且萧权从来不把白起和蒙骜当下人看,而是把他们当兄弟。 有这样的主子,蒙骜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学了萧权几分不不按套路出牌。 蒙骜更是学到了主人的不规矩。 去他妈的!蒙骜一个冷眼! 魏千秋还在这里拿律法来威胁他? 现在萧府就只有魏千秋一个外人,把他杀了也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到时候一口咬定魏千秋是不敌主人,被主人杀死的不就没触犯律法了! 想罢,蒙骜高高举起惊魂刀,作势就要往魏千秋劈下去! 就在此时,一记石头来势汹涌地挡住了蒙骜的刀锋,强大的冲击力震得蒙骜的手腕有点发麻。 蒙骜一时不防,往后踉跄了几步。 “大胆!竟敢伤我主人!”随即而来的是黑狼的一声怒喝。 黑狼速速来到魏千秋身边,作辑请罪道:“属下来迟,还请主人惩罚!” 黑狼在半路的时候,听到主人的召唤之声,知道魏千秋肯定是有天大的急事。 于是黑狼就让黑骑加快速度,但是黑骑速度不够,黑狼遂自己先行一步,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没想到,黑狼还是来迟了一步,魏千秋已经被萧权主仆三人所伤! 若是黑狼再晚来一步,后果便不堪设想! 想起刚才蒙骜正准备对着魏千秋一刀砍下去,黑狼想想都后怕! 若是放在平时,魏千秋肯定得责备黑狼办事不力,但是如今,魏千秋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后怕得脾气都忘记发了,只是恶狠狠地对黑狼道:“黑狼!把这低贱的主仆三人杀了!” “我要把他们剁碎了喂狗!” 今天被萧权主仆三人伤成这样,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魏千秋势必不让萧权和他的护才有好下场! “是!主人!”黑狼听令,怒吼一声便利剑出鞘,只见他身形一闪,就快如闪电般,对近在眼前的蒙骜发起进攻! 明明刚才就要得手,解决魏千秋这个头号大敌了,偏偏杀出一个黑狼,还成功地保住了魏千秋的狗命,蒙骜心里火“蹭蹭蹭”地往上窜! “草!来啊!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两个老子杀一双!敢动我主人试试!” 蒙骜提起惊魂刀,杀气腾腾迎上黑狼的进攻! 护才是天生的战士,保护主人是他们天职! 谁想要伤害萧权,蒙骜和白起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他们伤主人分毫! 蒙骜发了狠劲对付黑狼,但是黑狼也丝毫不弱,刀光剑影之中,刀剑碰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哐当!” “哐当!” 这声音响彻萧府上空,落在吃瓜群众的耳朵里,成了兴奋剂! 百姓们都很是兴奋地吱吱喳喳着。 终于亮出武器了! 终于听到打斗的声音了! “咦,看来萧权有两下子!跟魏监国对打都能支撑这么久!” “对啊,魏监国都进去这么久了,还在打。” “我刚刚可是看到黑狼大人也进去了,不知萧权还能不能扛住。” “必定不能,黑狼大人可是纯武人之首。” 百姓们个个翘首以盼,一脸的期待想要看看里面什么情形,却没一个人敢靠近去看看,只能站在远处瞎吃瓜。 萧府里面,两道身影正打得难分难舍。 白起冷冷地盯着魏千秋,白起不能上去帮蒙骜,他得防着魏千秋突袭萧权。 萧权身体里的疼痛突然加剧,犹如断筋碎骨般的灼痛,充斥萧权的每一根神经,他痛得猛地睁开眼睛,忍不住怒吼了一声:“呃!” 真是太他妈的折磨人了! 浑身的猛火,烧得萧权的双眸发红,活脱脱一个火海里走出来的阎罗! “主人!” 白起从来没见过主人这番模样,不由吼了一声。 主人这样看起来很恐怖。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听得白起的唤声,萧权艰难地拉回一丝神志,艰难地说了句:“无事!” 但是萧权的双眸却比刚才更红了,他浑身都冒着烟,就连脸色都红得吓人,好像随时都会被烧得灰飞烟灭。 “萧权!尔等区区凡胎肉体,竟想与吾作对!简直是痴心妄想!” 萧权的耳边传来诛神印低沉的声音。 该死的诛神印!每次都故意在关键的时候闹起来! 但是,萧权没有丝毫的胆怯,他冷哼一声用意念回怼道:“你是神印又如何?我既然能把你压制一次两次,这次我也一定能把你压制下去!你且看!” “不知所谓!” 诛神印怒喝一声。 萧权感觉身体里的火更加的猛烈了,他浑身都干燥灼热无比,照这样下去,不出半盏茶的功夫,萧权就得被诛神印烘成一具干尸! “萧权!尔若是此时认输,吾尚且网开一面,饶尔一命!” 诛神印低沉的声音又在萧权的耳边响起。 “且吾助你一臂之力,将魏千秋除之,如何?” 萧权捂着胸口:“你有这么好心?” 第八百零九章 得意忘形 不管诛神印能不能除掉魏千秋,萧权没打算向诛神印认输! 认输就只有死路一条,能活生生被诛神印压成肉泥! 萧权也不相信,诛神印会这么好心助他一臂之力。 于是,萧权打算用诗词先把诛神印压制了,先解决了内忧,再解决外患。 现在黑狼已经来了,不消多久,纯武人也该到了! 刻不容缓,萧权忍着几乎咬碎了牙齿,忍着身体的疼痛,用意念念出一首宋代诗人苏轼的《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五绝》: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 卷地忽来风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这首诗写的是乌云上涌,就如墨汁泼下,却又在天边露出一段山峦,大雨激起的水花如白珠碎石,飞溅入船。 忽然间狂风卷地而来,吹散了漫天的乌云,而那西湖的湖水碧波如镜,明媚温柔。 整首诗用词十分轻巧,而又突出天色变化之快,显示出了暴雨之大,雨点之急,以及风的巨大威力。 总之,整首诗就是写出了风雨的大、急、快! 气势汹涌! 萧权用意念一声:“诛!” 忽然之间,萧府上空狂风怒起,乌云密布,天空乌漆墨黑的,不一会,瓢泼大雨便铺天盖地而来。 无数雨滴在猛下,萧权站在雨中,诛神印的火气降了好几分,它怒喝一声:“岂有此理!你还有多少诗词!你以为你还能得逞?” 这突变的天气,让百姓们闪躲不及,纷纷躲在附近的屋檐之下。 天气怎么说变就变? 真是见鬼了! 就连正在打斗的蒙骜和黑狼,都稍稍愣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打。 弹指间,萧权身体里有更加旺盛的火焰在燃烧,生生把萧权折磨得怒吼一声:“呃!” 这次诛神印竟然强大到诗词都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暴雨来得及,走得也急,天空恢复了正常,萧权却比下雨前更加难受和煎熬! 他奶奶的! 诛神印还能对诗词产生免疫不成! 这时候,诛神印冷笑了一声:“萧权,如若尔尚且想要活命,就该乖乖认输!” “否则,汝将悔之晚矣!” 言外之意,你现在还不认输,你就等着后悔吧! 萧权也是铁铮铮汉子一个,换做是一般人,早就受不住跪地求饶了! 但是萧权却死撑不愿认输,这倒是让诛神印有点吃惊! 想认输? 没门! 但是...... 萧权忽然灵光一闪,能拖一时是一时,那不如顺序调换一下。 “想要我认输也不是不可能,你先助我解决了魏千秋再说!” 若是诛神印能打败魏千秋,萧权就向诛神印认输! 萧权为人鸡贼,诛神印在萧权身体里,所以它不怕萧权抵赖,诛神印有的是能力让萧权心服口服地认输! 只要到时候萧权放它回诛神岛就行! 于是诛神印决定这次就依了萧权! 只听诛神印爽快地道:“可!吾输一点内力,对付区区凡人,足矣!” 口气不小,还区区凡人! 但是,它也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不愧是千年神印,说话算话。诛神印一答应萧权,萧权便感觉自己的身体没有一点疼痛不说,还轻盈了不少,浑身充满了力气! 萧权暗暗活动一下筋骨,现在已经满血复活,力气充沛。 而魏千秋不知萧权身体发生的变化,还以为萧权重伤在身,一脸不屑地看了萧权一眼,等一会魏千秋的黑骑一来,这主仆三人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可是,还没等来魏千秋的黑骑,只见萧权忽然身形一闪,飘到了魏千秋面前,活生生吓了魏千秋一大跳! 萧权这是变鬼了么! 那么高大魁梧一个人,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咻”都没“咻”一下,突然就站在魏千秋面前! 再厉害的高手,就算没有声音,也得有个影啊! 其实这不怪萧权,是魏千秋自己本身受伤也不轻,身体的灵敏度肯定就没有那么高了,再加上萧权本也被魏千秋重伤,毫无还手之力,魏千秋对萧权也没防备之心,所以魏千秋没发现萧权闪现也正常。 白起就不一样,白起没受伤,他就一脸惊愕地看着刚才还苟延残喘的主人,突然之间就大好,身形快如鬼魅地闪到魏千秋跟前。 白起呆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定定地贴在萧权身上,他完全忽略自身的实力也得到了提升。 “监国大人!”萧权冷冷地喊了魏千秋一声。 吓得魏千秋本能地喊了一声:“黑狼!” 魏千秋已经受伤,此时黑狼就是魏千秋的救命稻草! 黑狼听到魏监国的呼救声,急中生智,对着蒙骜撒了一把面粉,然后身形一闪,来到魏千秋身前。 “草!”蒙骜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对着满手的面粉怒骂一声。 “黑狼!在我萧府放肆!得拿命来!”萧权冷冷一声道。 现在魏千秋和黑狼两人,魏千秋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黑狼和蒙骜一对一尚且这么不分胜负,那黑狼一对三,胜算几乎等于零! 魏千秋眼珠子在颤抖!黑狼却无畏无惧:“主人,我在必然誓死护你!” 魏千秋却急了,别说萧权,就连白起都能以一敌百:“就你一个人护我有什么用!黑骑怎么还没来!” 黑狼尴尬地抿了抿嘴:“快到了吧。” 就在这时,萧府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一会,萧府的大门砰地一声被击飞,萧府大门瞬间荡然无存! 黑压压的五十个纯武人身形一飘,一部分便齐刷刷地如一块磐石立在魏千秋周围,把魏千秋围在中间。 另外一部分分散在萧府四周,对萧府严防死守,不让萧权主仆三人有逃跑的机会! 这阵势! 把萧府围成了一个铁桶一般! 魏千秋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成了阳光灿烂,他十分嘚瑟地瞥萧权一眼道:“萧权,这次你是插翅难飞了!” 这次老子一定要把萧府赶尽杀绝! 任他萧权才高八斗! 什么口诛、乾坤笔! 这些在纯武人面前简直就是一坨屎! 魏千秋见黑骑已到,一时得意忘形,忘了自己这个纯武人之王是怎样被萧权主仆三人所伤! 第八百一十章 如有神助 魏千秋的口气好大,还插翅难飞? “难不难飞,也要飞过才知道!”萧权眉眼间似染了霜般,声音十分冷。 他冷漠地看魏千秋一眼,目光所到之处,顺带暼这些纯武人一眼。 这些纯武人跟华夏现代的拳击高手、肌肉男差不多。 他们个个身强体壮、身形魁梧,还满脸横肉,目露凶光。 世人都说,昆仑奴出身的护才是天生的战士,纯武人出身的护才则是天生的死士!纯武人的勇武天下无敌! 可见纯武人的实力之高! 不过,经过一年多的时间的成长,白起和蒙骜的实力已经有了质一样的突破! 白起和蒙骜虽为护才,可他们已经是摆脱诛神印压制、并且无所束缚的护才! 加上他们两人的作战手法灵活,刚才仅凭白起一人之力便能跟魏千秋这个纯武人之王扛上一扛! 区区几十个纯武人,何足为惧! 来吧! 萧权眉眼间的寒气更加地重了,这冷冽之气,看得勇猛无比的纯武人下意识地感到了恐惧。 萧权反复是一个冷傲执着的猎人,而他们成了这个猎人眼中誓死必得的猎物。 纯武人们颤了颤,他们这其中,就有参加杀死萧家军的人。面对萧权,他们几分心虚,几分胆怯。 纯武人和护才有所分别,纯武人大多是大魏人,并非昆仑人,他们不如护才那么不怕死。 他们怕死。 所以,心虚的他们对萧权暗暗有了怯意。 “白起、蒙骜!上!” 此时萧权一声怒吼,白起和蒙骜手持惊魂刀,对纯武人发起强劲的进攻! 黑狼跟蒙骜过过招,深知蒙骜的实力不在黑狼之下,黑狼不敢和跟蒙骜单打独斗。 “黑风!跟我一起上!”黑狼怒喝一声,“朱雀和玄虎你们一起上!剩下的黑骑,保护好主人!” “是!”被黑狼点名的三名黑骑立马出战!包括黑狼在内的四个黑骑,分成两组分别迎上白起和蒙骜! 黑狼和黑风以二对一跟蒙骜对打,朱雀和玄虎跟白起对打! 典型的以多欺少! 白起和蒙骜丝毫没有怯场,两人身上的肃杀之气更加地浓了! 在黑骑当中,除了黑狼,黑风的实力排第二,其次就到朱雀和玄虎。 可见实力非一般! 刀光剑影之中,偶尔传来蒙骜的怒喝之声:“我草!我去!干死你大爷的!” 即使黑狼和黑风两人联合起来,面对发了狠的蒙骜,他们讨不到任何好处! 纯武人虽然实力高强,但是他们的招式生硬,打法死板,远不如蒙骜和白起灵活轻盈! 因此一番对打下来,黑狼他们都被蒙骜和白起的实力惊艳到了,怎么萧权的护才和别的护才这么不一样! 真的是物似主人型啊! 好强! 换做是其他人的护才,能在黑狼这个黑骑首领的手底下走两招,都是天大的实力了! 而白起和蒙骜,一对二还打得这么游刃有余! 你还是人吗! 在一边观战的萧权,很是不屑地看魏千秋一眼,眼神里充满冷漠之色:“监国大人,看来你的纯武人也不怎样啊!” “两个人打我一个护才,打了这么久还没分胜负!啧啧!” 可不是……魏千秋也被白起和蒙骜的实力惊艳到了,魏千秋刚才脸上的阳光灿烂转为阴天。 此时,不仅黑狼和黑风渐渐处于下风,外露疲惫之势,朱雀和玄虎这边也是如此! 而蒙骜和白起却越战越勇! 手法越来越凌厉! 照这样下去,黑狼他们必输无疑! 与其这样散打,给蒙骜和白起喘气的机会,还不如让纯武人一起上! 魏千秋就不信,白起和蒙骜再厉害,还能以两人之力对抗五十个纯武人不成? “黑狼、黑风!退!”魏千秋一声令下,“其余黑骑一起上!” 话落,魏千秋向后退了几米,跟萧权拉出一段距离,以防萧权又搞突袭! 任何时候,魏千秋都忘不了自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魏千秋的命令一下,黑骑顿时如一窝蜂,提着闪闪发光的剑朝着白起和蒙骜就冲了出去! 而黑狼和黑风迅速撤了下来,如一块磐石般坚定地站在魏千秋身边,举着剑尖十分警惕地看着萧权! 萧权嘴角勾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看得魏千秋等人的心直发毛! 萧权在笑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萧权还能笑得出来? 黑狼从来没有觉得萧权这么可怕! 其实萧权没笑。 是诛神印在出手了,诛神印内力涌动,牵扯到了萧权全身的肌肉,这才给黑狼冷笑的错觉。 只见萧权冷哼一声,身形一闪,犀利的掌风一扫,便把黑风一掌击飞了出去! 只听得黑风“呃!”地嚎叫了一声,然后“噗”地喷了一口血就倒地不起了! 万分不甘地瞪着双眼看着萧权! 萧权十分惊愕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手上红光未散,诛神印冷冷一句:“小儿,如何?被惊到了吧。” 萧权一惊,诛神印对付纯武人竟然这般神速? 好歹黑风也是纯武人中有实力的,是数以数二的人物,一掌就秒了? 萧权心一沉,诛神印是个劲敌。 比纯武人还难对付。 魏千秋呆滞,他看了萧权一眼,惊愕得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是纯武人! 就算他辛辛苦苦培养的纯武人! 黑风如果败在乾坤笔下,魏千秋尚能理解! 现在……萧权一巴掌就让黑风这样了? 魏千秋的世界观崩塌了。 长生不老药已经让他崩了一回,现在更是崩成了渣渣。 萧权拧紧眉头,却没有再乘胜出击。 诛神印并非善茬!他不能让诛神印太出风头,被人看出来它在他体内就不好了。 这可是欺君之罪,得杀头! 白起和蒙骜这边,两人背靠背,相互配合,相互抵抗杀气腾腾而来的纯武人! “砰!砰!砰!” “哐当!” “呛!” 响天震地的打斗声响彻整个萧府的上空,一直延伸到方圆几里! 百姓们都不由十分兴奋又害怕地感叹道:“这打斗声实在是怖!” “可不是,又是掀房揭瓦的,这一场打斗下来,萧府怕是毛都不剩了!” “唉!哪还管得了这么多!” “说来也奇怪!萧权真抗打!” “那可是魏监国和他的黑骑啊!不是一般人!萧权也能对抗到现在,佩服!” “......” “……” 百姓们吱吱喳喳,却不知萧府里面,白起和蒙骜渐渐露出疲惫之态。 第八百一十一章 点到为止 他们再猛,双拳能敌四手!但是目前这里可是妥妥的一百只强劲的手! 纯武人的手啊! 蒙骜怒吼一声:“他妈的!过分!” 蒙骜和白起杀红了眼,都还没杀倒一个纯武人! 真他妈的难缠! 就连白起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纯武人这么难缠! 刚才二对一,蒙骜还游刃有余,但是现在这么多,一窝蜂涌上来,这些纯武人个个实力强不说,他们还训练得十分有素,配合得很是默契,白起和蒙骜根本找不到纯武人的突破点! 只能被纯武人围在中间,以防御为主,体力也被耗了不少,还展不开强烈的攻势! 这样下去必然被他们耗死在这里! 白起和蒙骜不怕死! 但是他们要保护主人的安危! 一旦这些纯武人攻克白起和蒙骜,下一个目标就是萧权,如此一来,主人的危险又多了几分! 不行! 白起和蒙骜得想办法突破这重围! 蒙骜忽然灵机一动,学了黑狼刚才撒面粉那一招,蒙骜动作十分利索地蹲下去抓起一把沙子,然后催动内力用力把沙子撒出去! 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瞬间传来几个纯武人的哀嚎声:“啊!啊!啊!” 沙子飞入他们的眼,刺得他们疼痛难忍,中了招的那些个纯武人纷纷扔下手里的剑,捂着自己的眼睛哼哼唧唧。 如此一来,便给白起和蒙骜钻了空子! “白起!学着!”蒙骜见自己得手,得意地叫白起跟他一样撒沙子。 白起向来稳重又有点古板,他是萧权护才的大哥,总是一副年少老成的样子,像撒沙子这样的招数,白起不屑去做,他冷冷地道:“你继续!” 这种不拘一格的小事,蒙骜做就好了! 白起手提惊魂刀,身形快速一转,一道疾风般的影子闪过,刀尖便利落地在那几个捂着眼睛的纯武人身上捅出一个洞! 那几个纯武人倒地挣扎了几下,一命呜呼! 撒沙子这招,用一次效果显著! 用第二次,纯武人有了提防,沙子进不了他们的眼睛,但是白起趁着他们闪躲沙子的空挡,又十分利索地解决了几个! 蒙骜再洒第三回,就没有效果了!纯武人已经往后退了几米,重新排布阵列,同时也警惕蒙骜撒沙子,蒙挚不能再得逞! 魏千秋这边依然没回过神来,毕竟萧权刚才那一章,震得魏千秋有点心碎。 他的纯武人啊…… 如果长生不老药意味着魏千秋受了蒙骗,那黑风被一招致命,这是在动摇魏千秋的权力根基! 魏千秋愣是没反应过来,区区一个文人,怎么就一掌打挂了一个纯武人。 说萧权可怕,那也不为过。 萧权眉头紧皱,魏千秋竟像只呆鸡,打斗中还发愣! 勇气可嘉! 魏千秋看到萧权脸上仿佛写着嘲讽二字,知道自己刚才表现太过,现在被这寒门子弟这么嘲讽,魏千秋的老脸一抽一抽的,有点挂不住了! “黑狼!让他们过来!一起上!” “杀!” “杀死这群兔崽子!”魏千秋为了掩饰他脸上的尴尬,怒吼一声道。 真太他妈的没面子! “是!”纯武人得令,立马拔剑再上! 来吧!萧权主仆三人并肩而战! 这是他们第一次三人战斗! 萧权冷着眼,绝对!绝对不能输! 人活着就是一口气!若是这次输在纯武人手里,以后他在京都和朝堂压根走不动! 他萧权会被万万人耻笑! 耻笑他无作为!没能力! 会被耻笑他作为青园之主,文人之首,连纯武人这样的粗人对付不了! 萧权憋着一口气,拿出了乾坤笔。 曹操在笔中,沉沉一句,意念传音:“我主,吾来也!” 萧权点点头,将乾坤笔一抛! 结果,乾坤笔没发起进攻,一道红光“咻”地一下从萧权的身体里出来! 萧权一惊!是诛神印! 不!不行! 诛神印的红光迅速形成一个印符! 强烈的红光,气势汹涌地朝那群纯武人冲过去,那速度,快得没有一个人看得清怎么回事! 红光大振,亮得魏千秋的眼睛都闭了起来! “呃!” “呃呃呃呃呃呃!” 那群纯武人痛苦地连连哀嚎好几声,一个个个倒地没了气息,眼睛瞪得死大死大!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极其可怖之景! 而他们身上的那个圆圆的洞,一点血迹都没有! 死得如此诡异! 萧权一惊,诛神印比乾坤笔出手还狠! 萧权很快就回过神来,不能让人发现诛神印在萧权身上! 萧权心念一动,只见一道鲜红的光迅速从萧权身体冒出,然后缠上诛神印的印符,萧权为了掩人耳目,吼了一声:“乾坤笔!收!” 随着萧权的话落,两道光合二为一,“咻”地一下进入萧权的身体,快得没人看清就消失不见了! 萧权后怕地沉沉呼吸了一口气,眼珠子扫了一圈懵逼的魏千秋,好险! 刚才诛神印的杀伐来得太快,魏千秋应该没看清是诛神印所为。 魏千秋一颤,乾坤笔竟然在眨眼的功夫就杀了这么多纯武人! 可怕! 太可怕了! 不愧是千年兵器! 魏千秋瞬间惊醒过来,赶紧逃命要紧! 可萧权岂能让他轻易逃掉!新仇旧恨还没有算! 就在萧权死死盯着魏千秋的时候,萧府门外传来一个公公尖锐的声音:“魏监国、帝师接旨!” 天子旨意到,别说干架,就算生孩子也得立马憋回去,赶紧接旨。 萧权收起眼神,和魏千秋恨恨对视一眼,立马出去迎旨:“臣接旨!” 两个人都站着,并未跪下。公公知道萧权和魏千秋都是享有特权的人,可以不跪,因此也不纠结这么多礼数。 他恭谨地念完圣旨,然后把圣旨交到萧权手里,就回宫复命去了。 原来皇帝听说帝师和魏监国在萧府“切磋”武艺,吓得以为萧权这个帝师就要死在监国之手,于是赶紧下了一道圣旨,说帝师和监国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刀剑无眼,要是有个闪失,伤了任何一方,都是大魏天大的损失! 皇帝是在救萧权。 萧权懂。 可高傲的魏千秋不懂。他娘的,皇帝小儿是在嘲讽他打不过萧权吗? 不过,现在面子不重要了。今天萧权的实力,不在魏千秋的预料范围,皇帝嘲讽他就嘲讽他吧! 如此一来,魏千秋命就保住了。 皇帝无意中,救了敌人一条狗命。 萧权心一沉,心潮翻涌。 他按捺住要杀了魏千秋的心,就让皇帝认为,他打不过魏千秋也罢。 这样诛神印的存在,也就瞒得住了。 一场惊心动魄的争端就这样结束。 百姓们了无兴致,听说萧权和魏千秋两败俱伤,这结果有点不尽人意。 他们不知道,大魏皇帝迎来了曙光。 纯武人,有敌人了。 第八百一十二章 屡屡抗争 没有人知道,这一次,魏千秋的内心有多受伤。 一场大戏落幕,魏千秋虽是保住了性命,但是召来的五十个纯武人全军覆没。 就连魏千秋自己都深受重伤。 而萧权主仆三人却毫发未损! 这一仗,魏千秋败得如此惨淡! 他的心拔凉拔凉的! 他这才惊觉原来萧权的实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突飞猛进,强到轻而易举地就把五十个纯武人秒杀了! 这实力! 着实恐怖! 让魏千秋不得不对萧权刮眼相看! 可……这不科学啊! 当时,魏千秋掐着自己的老腰,满目愤恨地在黑狼的搀扶之下一拐一拐地走出萧府。 这伤势,没个三五个月怕是好不彻底。 监国府那么多探子!都是饭桶么!连一个萧权都盯不住! 气着气着,因为牵扯到神经,魏千秋忍不住“呲”了一声,疼死人了! 正在吃瓜的百姓看到魏监国如此狼狈地从萧府出来,赶紧拔起腿,一溜烟地一哄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喂! 魏监国的瓜最是吃不得! 吃不得! 这场战斗之后,百姓们对萧权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在他们眼里,萧权已不是从前那个人人可欺的寒门子弟了! 现在的萧权,看起来像是能把魏监国这只老虎的屁股揉烂的人了呢! 想想,百姓们心里不由哆嗦起来,尤其是以前欺负过萧权的人,心里更加害怕了。 京都的风向和天要变了! 萧府里面,萧权主仆三人看着更加破败的萧府,没觉得什么,反而有点高兴。特别是蒙骜,累得气踹嘘嘘的却面露笑容,因为魏千秋这个老贼吃了瘪啊! “白起、蒙骜,修葺萧府的事,就交给你们两个了!”萧权淡淡地道,停顿了一会,继续道,“有什么难处,去昆吾阁找易归。” “是,主人!”白起和蒙骜爽快地应了下来。 “还有,把酒楼和赌坊也修好。” 白起和蒙骜眼神一亮。 萧权点头:“不能让必胜楼倒了,那是我们的产业。那些人想让我们穷,我们偏不穷!” “是!主人!” 修整产业是大事,萧权交给白起二人去做,萧权放心。 眼下,萧权要搞定诛神印,否则,萧权战斗状态太不平稳,指不定哪天被害得死于敌手。 萧权体内,诛神印对萧权更不满。 “萧权小儿!我刚才还帮了你!你为何总是压制我!”诛神印怒火冲天地怒骂道。 “尔等鸡鸣狗盗之辈!” “尔等逃犯!” “尔等作弊之人!赢了也不光彩!” 怒骂之声一直没有停止过! 萧权用华夏五千年的诗词来压制它,太过分了! “你放我回诛神岛!” “我要回诛神岛!你这等逃犯!无权将我禁锢于此!” 诛神印来来去去骂的都是这几句。 萧权无奈地掏掏耳朵,就诛神印这点骂功,真是上不了台面。 奈何有白起他们在场,萧权为了不让任何人发现端倪,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硬着头皮任由诛神印骂。 萧权需要找一个安静、无人打扰的地方,来解决他和诛神印的事情。 京都哪个地方够隐秘? 不一会,萧权就把地点选定在师父诗魔过世的那个竹林。 当初诗魔在竹林被魏千秋所杀,几天之后才被人发现,可见竹林隐秘性之高。 选那里,也有萧权不愿意承认的原因,他想这个老头子了。 萧权一边快速地往竹林去,一边忍受诛神印的谩骂声。 诛神印却越骂越来劲,低沉的声音充斥萧权整个大脑,听得萧权的耳朵嗡嗡作响! 萧权一路疾走,身姿轻盈,快速来到竹林,萧权终于无须再忍诛神印了! 还千年神印? 这跟叨叨个不停的泼妇有什么区别! “够了!你有完没完!到底谁把你这个泼妇造出来的!”萧权终于忍不住怒吼一声,真是太他妈的烦人! 区区凡人!竟然敢骂它? 骂也就算了,竟拿它比作骂街的泼妇? 是可忍孰不可忍!它乃天地法则!高高在上!比天底下最尊贵的帝王还尊贵!萧权竟然说它是泼妇? 诛神印一怒,漫天的怒火在萧权身体里焚烧,烧得萧权浑身异常地难受,脚步都几乎迈不开了! 又来! 又来! 诛神印冷峻而暴怒:“无知小儿!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说罢,诛神印发动内力,焚烧的火焰更加地雀跃! 熊熊燃烧的火焰,宛若饿了上千年的吸血鬼一样,异常兴奋地在身体里吞噬萧权身上的力量! 痛! 热! 萧权只觉上万只蚂蚁在啃食他是骨血,又像是千千万万只沾满辣椒汁的手,在用力拉扯他的五脏六腑,那种火辣辣的灼痛感,比在诛神岛被诛神印压制的时候还要难受万分! “呃!呃!呃!”萧权忍不住连连嚎吼! “无知小儿!吾再问尔一句!尔是否不愿放吾回诛神岛!” 守护诛神岛,制约昆仑人,是主人给诛神印的使命! 回诛神岛是诛神印唯一的执念! 现在萧权却困着它,不让它回去! 诛神印自然愤愤不平! 诛神印最后一次给萧权机会,若是萧权继续执迷不悟,诛神印只有把萧权杀了,然后自己回去!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诛神印是这么想的。 萧权身体里的火势有增无减,烧得额间直冒豆大的汗珠,他浑身都湿了,汗水又瞬间被蒸发掉! 萧权咬着牙齿忍着身体里的疼痛,嘴唇动了动,可是,熊熊烈火烧得他半天都挤不出一个字来。 萧权只能发出沙哑得自己都嫌难听的“啊.....啊......”声。 诛神印这次是真的发了狠! 烈火焚烧得萧权浑身都冒着烟,不出多久,他就得成一块焦炭! 去你的!想杀死老子! 萧权意念一起,立马冲出一股清凉之气直扑诛神印,清凉之气来自于文心,诛神印立马反击! 两股力量相互交缠,相互追逐! 萧权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感觉身体里住着两个水火不容的人,要在萧权的身体里闹翻天,偶尔还发出“嗤嗤”“嚓嚓”的声音! 像是血肉要被撕开了! 第八百一十三章 暂时和解 我靠! 诛神印这明显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萧权在心里怒骂道。 这个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下一场大雪试试! 萧权信手拈来一首白居易的《夜雪》: 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这首诗是再说夜卧枕被像冰一样,不由让“我”很惊讶,又看见窗户被白雪泛出的光照亮。夜深的时候就知道雪下得很大,是因为不时地能听到雪把竹枝压折的声音。 白居易有华夏“诗魔、诗王”之美称,他的诗多以浅切平易的语言风格、淡泊悠闲的意绪情调为主,是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新乐府运动的主要倡导者,写下了不少反应人民疾苦的诗篇。 这一首《夜雪》更是别具风格、诗意含蓄、韵味悠长地写出了夜里雪下得大,积得深。 一首诗念完,萧权怒喝一声:“诛!” 竹林周围的空气瞬间便变得严寒,白色的鹅毛大雪开始纷纷扬扬地落下,不一会就压得竹林里的竹枝都低低地弯了下来,原本葱葱郁郁的竹林白茫茫一片。 一阵急剧的冷风刮过来,萧权只感觉浑身舒服得无以言表,大雪还在不停地下,他身体里的两股力量已经安静下来。 此刻,萧权感受到全所未有的和谐! 天人合一! 这就是口诛的奥妙! 他仿佛成了竹林里的一员,宁静,温凉,挺拔。 白皑皑的雪看久了会刺眼,萧权半眯着眼睛,好一会才适应过来。 按照以往,萧权念完一首诗,出现的雨雪没多久就会消失,这个地方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但是这场雪却一直在下,而且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萧权喝了一声:“停!” 雪依然没有停下来。 口诛还是不好掌控。 萧权心一沉,诛神印这么猛,还喜欢故意在关键的时候闹起来,口诛他又不太熟练,有时能控制诛神印,有时又不能。 头疼! 诛神印一心只想回诛神岛,而萧权却要大魏昆仑奴不受反制,受他所用! 萧权和诛神印的一天没达成共识,萧权就一天不得安宁! 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 诛神印此时一声不吭,似乎被打服了。 萧权却知道,这是假象。 萧权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忽然计上心来,他冷冷地道:“诛神印!你若是肯折服于我,跟我和解,等我完成在大魏之事后,我就让你回诛神岛怎样!” 诛神印一声不吭,它帮萧权解决纯武人,也没见萧权感激他,它不信萧权这个骗子。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萧权声音冷冷地道。 诛神印是千年古印,最注重承诺,一旦被萧权当做默认,诛神印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可是诛神印已经不想和萧权多说一句,它攒足力量发动内力,要冲破萧权对它的压制! 萧权突然感觉身体一团烈火燃起,不过一会,那团烈火就“咻”地一声从萧权的身体出来,迅速化成一道红色的印符! 又冲出来了! 萧权意念一动,随即一道鲜红的光也跟着从萧权的身体“咻”地一声而出,迅速缠上诛神印的红光! 两道红光交缠,你来我往! 诛神印的红光越来越猛烈,鲜红的光也越来越鲜红,原本白茫茫一片的竹林,瞬间变得红彤彤的,仿佛一个烧得通红的火炉! 诛神印的火能把萧权烧得灼热无比,但是竹林里的雪却没有融化! 诡异得很! 不仅如此,雪比刚才下得更猛了! 诛神印的红光慢慢地变弱,而鲜红的光越来越艳。 不出多久,鲜红的光就完完全全把诛神印包裹其中,诛神印再无反击之力。 鲜红的光“咻”地一下,飞回了萧权的身体,就在这时候,竹林里的雪也迅速化成一道白色的光,身形极其快速地往京都方向一闪而去! 雪停了! 竹林恢复葱葱郁郁的模样! 这场雪真诡异,但是萧权来不及细想,他冷冷地道:“诛神印!你可服!” 诛神印没回答,萧权只感觉有一团火在他身体里燃起,但是只一下,就熄灭了! 看来是不服。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古人都古板,更别说诛神印这个千年神印! 要它向一个区区凡人认输,不就是让它把自己的脸按在地上使劲地摩擦? “你不服也没关系,反正你是逃不了的!” “我也不强求你臣服于我,但是你也别捣乱!放你回诛神岛之事,或许我哪天想通了,也未尝不可!” “就看你表现了!” 萧权威逼利诱地把话挑明跟诛神印说道,那语气里尽是胜利者的倨傲! 诛神印生着气,但是它被诗词的能量压制得死死的,现在是不答应也得答应,答应也得答应! 它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再有任何动静。 它愤愤不平,算是跟萧权达成和解协议,也不得不打算表现得好点,以望有朝一日萧权放它回诛神岛。 毕竟,萧权五千年的诗词,诛神印实在干不过。 虽然它凶巴巴,可萧权更凶,也从不低头。 萧权拿它没办法,可诛神印也拿他没办法。 还能怎么办? 诛神印只能听萧权的安排了。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萧权喃喃一句,“你敢再乱来,这辈子都别想回诛神岛!” ............ ............ 萧府。 白起和蒙骜是护才,虽然认识几个字,可粗人一个,整理一众资产的事情,他们两个也就只能出出蛮力,从何下手,他们真的是一头雾水。 这不,萧权前脚刚离开萧府,蒙骜就前去昆吾阁请易归过来帮忙。 易归一听说叔祖有事要他帮忙,立马就兴奋地咧开嘴,屁颠屁颠地跟着蒙骜来到萧府。 叔祖让他帮忙,易归必然鞍前马后,别无二话! 但是当易归来到萧府,一眼看到萧府如今这模样,不由傻眼了! 大门荡然无存,屋顶上瓦片一片都没有了,房梁横七竖八的...... 这还是萧府吗! 破败成这样! 叔祖的败家能力真是一流啊! 整个萧府就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见易归这样的表情,蒙骜不由得提醒道:“易公子,酒楼和赌坊更破……” 易归扶额:“我知道了,没事,没事。” 萧府的家产修起来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好在易归有钱,只要钱到位,什么事情都好解决! 易归深呼吸一口气,挤出一点笑:“这点事,对于本公子来说,小事。” “那再好不过了!”蒙骜点点头,全然不知人家易归心头在滴血。 “汪!汪!” 就在这时候,忽然传来小黄狗凶狠的叫声,它冲着什么怒吼着,一脸警惕和凶狠。 易归等人朝小黄狗盯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白色的光一闪而过,所有人都看不清它的去处! 第八百一十四章 精神重振 易归不禁拧眉,那白光是什么? 小黄狗素来胆大,今天竟露出几分怯意。 “汪!汪!” 这时,小黄狗似乎看清了来人,灵敏地转过身,对着易归身后叫了起来,它摇着尾巴飞快地从易归等人面前一跃而过,十分兴奋地扑到那个人的怀里。 原来是刚刚和诛神印和解回来的萧权。 他神色有些苍白,眼神有些冷,可眸里还有一丝温暖之意。 小黄狗的狗头“呜!呜!”地往萧权身上蹭。 自从萧府被屠,萧家蒙难,没人理会过它。 它终日惶恐不安地在萧府四处游荡,像一只孤魂野狗。 现在主人终于回来了! 它还听到主人说要重整萧府以及萧府的产业,以后又有大骨头吃了!高兴! 萧权轻轻地摸摸这欢快的小狗,把它放了下来,淡淡地迎上易归的目光。 “叔祖!” 许久未见萧权的易归百味杂陈地喊了一句,他又是高兴又是心酸,看了一眼萧权后,他愣了愣,叔祖怎么又和之前不一样了? 叔祖的身形变得更加地高大健壮,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浑身的肃杀之气霸气侧漏,不怒自威! 让人自然而然地心生惧怕之感! 这气息,跟生剑竟有几分相似! 易归的心不由地咯噔一下,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叔祖,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萧权摇头:“挺好。” 易归眉头一皱,怎么叔祖语气也这般地淡?昆吾阁作为万剑之宗,易归又是昆吾阁掌门人,对兵器极其敏锐。 他在萧权身上嗅到了兵器的味道。 难道,是因为乾坤笔的原因? 萧权淡淡道:“以后修整萧府、酒楼和赌坊的事就劳你费心了,白起和蒙骜任由你差遣。” 易归点点头:“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叔祖的事就是我易归的事!” “而且,叔祖,你放心,你的修罗草我照看得很好!” 易归一边拍胸口,一边还为自己讨个赏,这个京都富公子巴巴地等着萧权的表扬。 “不错。”萧权点头,意识赞许。 易归立马就高兴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破败的萧府,只要叔祖高兴,花钱算得了什么! 说干就干! 易归这边答应下来,立马就把修葺工作开展起来,整个昆吾阁都出动了。 钱到位,人数够,再大的工程也能飞快地完成! 易归的办事效率出奇地快。 斗转星移间,短短几日时间,在大量工匠没日没夜的修葺之下,萧府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该有的什么都没少! 必胜楼和赌坊也定在两天之后重新开始营业! 这意味着萧权要重新开始捞钱了!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整个京都都沸腾起来,萧权成了最顶级的话题! 自从萧权和魏千秋萧府那一战之后,其实百姓们已经不敢明目张胆地议论他。 萧权的强大,众人不得不认。 百姓们私下里都说,萧府举办丧礼还没多久,萧权不仅当什么事情没发生过,还和魏千秋干了一架,然后还重整家务,这心理承受能力可谓是妥妥的! 不仅如此,眼下会试将近,听说萧权还会按照原计划担任科举考试会试监考一职。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萧权竟一如既往地正常生活。 要是别人,又是死娘死妹妹死老婆死兄弟,不得大受打击,变成一个疯疯癫癫的疯子? 萧权如今可谓是霸气回归京都! 百姓们下意识里开始对萧权产生一种敬畏之情。 这个寒门子弟竟打也打不死!生命如野草那般顽强! 一时间,萧权又风头无两,而萧权这个主角却在必胜楼教大厨做方便面,易归在旁边看着。 必胜楼被大火烧了之后,之前的大厨已经不知去向。 因此只能重新雇一批大厨。 到现在,萧权今天已经教了不下十遍,可是这些大厨还是没能掌握要领,做不出萧权满意的方便面。 但是萧权依然不恼不怒,十分有耐心地教着。 可大厨们就是做不出来啊!这方便面是什么玩意,他们从来没见过! 来来回回七八遍,面不是太软了就是水太少了,要么酸菜放多了,要么蛋没煎好。 厨艺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萧权有耐心,可是温润如玉的易归却忍不住大声斥责道:“真的有这么难吗!” 说着,易归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撸起袖子,一顿熟练的操作,亲自上阵做了一道让叔祖满意的方便面。 萧权喝了一口面汤,吃了一口面条,眼睛一亮“嗯,不错。” 易归都能做,这些学厨出身的大厨却做不出来! 萧权终于没耐心了:“易归,他们就交给你了,你也教不会的话,就叫他们滚蛋得了。” “是。”易归点点头。 滚蛋? 一听到要滚蛋,你这些大厨立马来了精神。 萧权给的银两足够,别的酒楼都没这么大方。 这么个好工作,他们可不想丢掉。 于是,他们竟然像是厨神附体一样,都还没等易归说什么,一阵批零哐啷的操作,他们竟做出了萧权想要的那个味道! 萧权看着摆在眼前的方便面,嘴角一抽一抽的,敢情是自己刚才在厨房让他们紧张了? 所以效果不理想? 萧权眉头不由一皱,他有这么吓人? 萧权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易归,易归捂着良心拨浪鼓似地摇着头! 叔祖一点都不吓人! 不吓人! 不!吓人! ...... ...... 监国府。 正躺在床上养伤的魏千秋,听得探子回报,怒火忽然窜起,一时忘了自己是个伤员,伸手就想抓东西砸! 他动作过大拉扯到筋骨,忍不住悲催地“呲”了一声。 他奶奶的! 他现在还躺在床上,萧权这个罪魁祸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还修房子,开饭店? 这哪里还有一点家破人亡的样子! 啊?啊?啊? 萧权还是不是人! 换做是寻常人,得罪了他,起码躲个一年半载! 萧权倒好,三五天就开始到处蹦跶! 还搅得整个京都都沸沸扬扬! 监国府被萧权戳成个马蜂窝都还没修葺好呢!萧府倒是修好了! 魏千秋心里的火更加地盛了! 不过,转念一想,魏千秋却心头一颤,他这些天,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萧权怎么就变得这么强了! 就算他师承诗魔,也不该强到如此地步啊! 若是说萧权学会口诛、触及昆仑诗海而能力出众,这些能力诗魔当年也有,可是诗魔到头来不还是被魏千秋轻而易举地就杀死了吗! 萧权就算有乾坤笔加持,但是乾坤笔再厉害,也只是一件兵器,还得靠主人的能量驱使! 萧权的能力究竟从何而来? 魏千秋绞尽脑汁都想不通! 萧权在魏千秋这里就像一个谜。 而魏千秋又十分迫切地想要解开这个谜,偏偏,他又不得头绪,只能在监国府抓耳挠腮。 此时跟魏千秋一样气的还有西域太子明泽。 明泽被圣人救走之后,圣人也只是帮他处理了伤口,便回昆仑去了。 圣人是昆仑之人,不能在外逗留太久,否则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点明泽理解,但是明泽受如此重伤,一时也不好回西域,他只得先回终南山,等伤养好再回西域。 当明泽看到他一直供奉的画像不见时,他心里的火不由地烧得更加的旺盛! 不用想,肯定是萧权的人来过这里,然后把画像拿走了!除了萧权,谁还敢涉足此地? 可恶之极! 那可是他心里十分坚定的信仰!上面画着的,可是圣人!怎么能拿走? 竟然不见了! 明泽双眸喷着火焰,狠狠地吼了一声:“萧权!我与你势不两立!” 明泽低眉看一眼因怒气而隐隐发疼的断臂,眉眼间的火焰颜色变得更加地深。 他一定要把萧权碎尸万段! 第八百一十五章 昆仑轻诺 这么说来,终南山也不是安全之地,万一萧权再次找来,萧权非杀了自己不可! 如此一想,明泽带着满腔的愤恨转身就离开终南山。 向来高高在上的西域太子此时就像一个亡命之徒,得分分钟提防着萧权追杀! 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其实,这完全是明泽多想了,萧权现在还没空追杀他。 在追杀明泽之前,萧权的头号目标可是魏千秋,头等大事就是把魏千秋和他的纯武人的兵力集团通通拔起,还大魏一片清明! 而且萧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捞钱! 培养自己势力,打造兵器,招兵买马,哪一样都得烧钱! 没有强大的金钱做后盾,想要掰倒魏千秋一党,那是扯淡! 因此,必胜楼和赌坊在万众期待之下,盛大开业! 开业大迎宾,凡是进必胜楼者,一律打九折,另免费得秘制方便面一份! 酒楼一时人潮人海,还有很多百姓围在门口,挤都挤不进去,必胜楼可谓是空前热闹! 萧权站在戏台正中央,白起和蒙骜站在他旁边,威风凛凛,令心怀歹意之徒不敢有半点造次。 蒙骜看着台下坐满了人,仿佛是在看着一台台吐钞机,眉眼里尽是笑意,笑得见牙不见眼。 白起淡淡地撇蒙骜一眼,这个守财奴,表现得有点明显了啊! 白起此时一脸波澜不惊,但是萧权能够感知,白起的心其实在翻滚着。 白起在心里偷偷感慨,主人这是忘记伤痛,终于过回正常的日子了吧? 萧权摇头,白起总是一副年少老成的样子,以后怎么追女孩子? 萧权转动眼珠子看看热闹的必胜楼,要是宥宽在,和以前再唱一出西游记,必胜楼就更加热闹了! 可惜,萧权不愿意宥宽再出现。 太危险了。 宥宽是一个艺术家,是一个人才,萧权珍视他,所以,萧权也将他好好地藏了起来。 忽然间,萧权的耳边传来诛神印低沉的声音:“萧权,都是你惹的祸!” “昆仑人已经开始造反了!” “什么?”萧权拳头一捏。 ......... ......... 昆仑山。 昆仑的军队刚打完一场胜仗归来! 昆仑上下一片欢腾! 最高兴的莫过于青龙这个昆仑太子爷和四大长老了! 议事殿内,青龙坐在高位之上,手里端着一碗酒,十分高兴又豪气地道:“本太子敬四位长老!干了!” 青龙头一仰,“咕噜”几下,一碗酒便落了肚子。 “好喝!” 这酒是他们刚打完仗,从邻国的皇宫之中搜刮而来的。 名叫陈粮酿,跟华夏的五粮液差不多,同样是以高粱、大米、糯米、小麦和玉米五种粮食为原料,以“包包曲”为动力,经陈年老窖发酵,长年陈酿、精心勾兑而成。 以香气悠久、味道醇厚、入口甘美、入喉静爽、各味谐调、恰到好处、酒味全面的独特风格闻名于世。 但是古代的制作工序以及材料稍有偏颇,口感上自然跟华夏流传至今的五粮液又有不同之处。 这对于被压制许久的昆仑人来说,已经是上等的酒了。 四位长老一口气把酒给干了,赞叹道:“果然好酒!” 一碗酒下去,本就倨傲的昆仑人借着酒意更加地目中无人! 尤其是云鹤长老,压抑了多年的他,被一场胜战搞得热血沸腾:“区区凡人!这么不堪一击!” 其他长老附和道:“可不是!要不是有那个狗屁诛神印在,我们昆仑早就称霸天下了!” “我们昆仑,又何必在这贫瘠的昆仑艰苦度日!” 青龙点点头道:“是,还得多亏了萧权,要不是他破了诛神印,恐怕我们今天也喝不到这么好的酒。” 不提萧权还好,一提萧权,四位长老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整个议事殿瞬间陷入一片尴尬的氛围之中。 青龙左看看右看看,自知自己失言,不该在四大长老面前提萧权,在长老们,萧权就是一个惹祸精,一个不祥之人,他讪讪笑道:“来,我们再干一个!” “庆祝我们大捷归来!” 首次出师,就连连攻下昆仑边上的两个小国,可喜可贺! 青龙豪爽地抡起旁边的酒坛,“哗”地一下,就酒水满碗,然后端起来,一口气灌到肚子里。 “呃......” 青龙许是喝得有点急,长长地打了一个酒嗝,喷出来的气都是辣辣的。 不提萧权,四位长老的脸色这才好点,但是又一碗酒下去后,云鹤长老就开始唠叨了:“可惜啊!天下的小国加起来,也不及一个大魏肥沃!” 其他长老也附和道:“可不是!照我说,我们就该先拿大魏开刀!” “区区一个萧权!怕他作甚!” 另外一个长老摇头:“此言差矣!太子既已起誓,我们就该遵守诺言,否则,就是将整个昆仑至于万劫不复之境啊!” 昆仑太子以昆仑的名义起誓,非同小可! 且祖宗有训,不得违背誓言! “哼!现在诛神印已经破了!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另外一个长老很是不服道,“诛神印不在,我们就天下无敌!我不信还有什么可以制约我们!” “我看你就是被诛神印压制怕了,胆小如鼠!” “你!”那长老愤恨地甩了一下衣袖,气鼓鼓地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倒是青龙,不知何时歪在宝座扶手之上,眼睛已经闭上,还发出微弱的鼾声,像是睡着了。 四位长老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太子,云鹤想要叫醒他,又不敢太过逾越,最后只得叹了一口气。 四位长老不由相对而视,一脸的尴尬,敢情刚才他们的争执只是放了一个屁? 见青龙已经睡着,四位长老遂站起来甩袖离开议事殿。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青龙闭着的眼睛偷偷地睁开一条缝,直到四人的身影消失在议事殿,青龙睁大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青龙不想昆仑军队踏足大魏,但长老们言辞激烈,声讨攻打大魏之声如此强烈! 如此看来,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大魏的! 头疼! 不知萧权现在在大魏怎样了? 偏偏这个时候,青龙又不能跟萧权联系,万一被四大长老发现,那他们对萧权的恨意会更加浓! 对大魏更加虎视眈眈! 昆仑万万不能违背誓言! 不是青龙怕祖宗,他是怕萧权! 若是昆仑违背和萧权的誓言,照青龙对萧权的理解,萧权日后必定踏平昆仑! 第八百一十六章 杀心已起 不得不说,青龙对萧权的确有几分了解。 这不,萧权一听诛神印说昆仑人发动战争,他的内心便翻滚着。 当初在诛神岛若不是萧权让青龙以昆仑的名义起誓,恐怕首当其冲的便是大魏,大魏会成为第一个被昆仑军队踏平的国家! 他知道昆仑的狼子野心,但是万万没想到他们这么迫不及待,青龙回昆仑不过短短数日,昆仑人就已经攻下两个邻边小国。 这速度! 这能力! 着实惊人! “他妈的!这有违我初衷!” 萧权在心底里怒骂了一声,拳头不由攥得更紧,指关节都泛着白。 他破诛神印,为的是解放大魏昆仑奴的能力,让昆仑奴为他所用不受诛神印反制,日后能跟魏千秋的纯武人无所顾忌地干架! 顺带还昆仑人自由! 仅此而已! 没想到昆仑一得自由就坐不住了! 诛神印冷哼一声:“现你可知道你错得多离谱?” 萧权眉宇间尽是冰霜,沉默不语。 他琢磨着,昆仑如此做派,即使有誓言在,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大魏这块大肥肉! 错? 不!萧权没错! 以前昆仑与世无争不过是用来蒙蔽世人的假象而已! 若说他们没有野心,圣人就该不问世事,何必冒着天下之大讳跟那明泽有这么深的牵连? 怕是昆仑人早有别的计划! 欲借旁人之手,一步步瓦解这世间的势力,渐渐蚕食天下! 即使萧权没有破诛神印,也改变不了昆仑人要称霸天下的野心! 而大魏如今被魏千秋一党搞得乌烟瘴气,唯有破诛神印,还昆仑奴自由,方能救大魏于水深火热之中! 方能解决内患! 自古弱肉强食,大魏只有强大起来,才有实力跟一切对它虎视眈眈的势力抗衡! 才能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走得长远! 守护大魏是萧家祖祖辈辈的使命! 是师父诗魔一生的夙愿! 还大魏清明更是文教谕毕生所愿! 萧权要继续他们的意愿,不辜负他们的期望! 实现这些之前,他必掰倒魏千秋这块巨大的绊脚石! 如此想来,萧权便心安理得,没有一丝内疚。 只是他眼里的冷冽之气更加凌厉了! 昆仑怕是以后少不了要在大魏兴风作浪! 不过萧权没有丝毫的怯意! 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不管是谁,只要挡着他的道! 他只管迎刃而上! 遇神杀神! 遇佛就杀了佛! 萧权浑身都散发着震人的寒气。 站在一旁的白起和蒙骜只感觉周边一阵凉飕飕的,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一脸懵地看着自家主人。 好好的,主人怎么散发出如此迫人的气息? 萧权感受到四道诧异的目光停在他身上,他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气息,淡淡地道:“没事。” 而诛神印见萧权不吭声了,也只好作罢,不好再说什么。 在它眼里,萧权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它说不过打不过,更是逃脱不得,于是只好闭口不说,要是惹恼萧权,那它回诛神岛就更遥遥无期了! 诛神印这么识时务,让萧权很满意,只要它安分,萧权状态才能维持稳定。 ...... …… 日子一天天过去,萧权除了每天会来必胜楼和赌坊逛逛,剩下的时间都是在萧府温习华夏的诗词, 不知不觉中,会试的日子就到了。 会试在京都举行,各州的举人皆来应考。它跟秋闱一样,考生得自带每个人分一个单间,进去之前先搜身,考生就在里面答题,吃喝拉撒都在单间里。 也就是说,考生进了单间,直到考完方可离开。 会试后贡士再由皇帝亲自御殿覆试,择优取为进士,选出前三甲。 也就是说,只要会试榜上提名,就意味着有入朝为官的资质,十年寒窗苦读熬出头了! 所以每年所有参加会试的人,心情都异常地兴奋又紧张。 不过也有特殊的,比如在京都乡试位列第二的杨殊,他信心十足,丝毫不为考试担心。 但是他远远地看见萧权这个监考官的身影,他眼神就喷发着滔天的怒火! 在杨殊眼里,萧权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他信赖萧权,把未婚妻杨玉环寄养在萧府,没想到萧权却给他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 之前整个京都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害杨殊在读书人跟前抬不起头,脸面全无! 后来就是萧权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春晓图播放杨殊跳井自杀的画面,最终被萧权所救,让众人以为杨殊是恩将仇报之人! 读书人最在乎的就是脸面! 萧权却屡屡把杨殊的脸面按地上来回摩擦! 这口气杨殊无论如何都咽不下! 眼下,会试重要,等会试考完,杨殊定要他萧权好看! 杨殊心里琢磨着,冷哼一声便用力把袖子一甩,像只傲然的大公鸡般从萧权面前过。 萧权倨傲地站着,浑身都是凌冽的寒气。 萧权冷哼一声,这等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脑袋进水之人,就是当了官,也定是个昏官! 杨殊感受到萧权无视,他心里的火更加地旺盛了,不由放了一句狠话:“萧权你给我等着瞧!有你求我的时候!” 话落,杨殊便气哄哄地进了考场! 萧权无奈地点点头,这个中二少年,若是有本事,又何须放狠话? 幼稚之极! 杨殊不过就是被那些谣言挑唆几句,就信以为真! 宁可信一个外人的话,都不愿意动脑子去分析一下。 既不愿跟萧权和杨玉环对质,就连他们的解释都不愿意听半句! 听片面之词就判人死刑,说翻脸就翻脸! 愚蠢之极! 古板之极! 萧权十分冷漠地瞥了杨殊一眼,他真想破开杨殊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粑粑。 正好,迎上杨殊愤恨的眼神,犹如四道闪电交汇较量! 萧权的内心波澜不惊,但是杨殊的心里却起了杀心! 萧权身为帝师,位分尊贵,如果被他杨殊杀了,那他的面子岂不是就赚回来了? 杨殊的所思所想,被萧权探了个彻彻底底。 真是无可救药! 不自量力! 杨殊得意洋洋,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要不是萧权当初救他,杨殊早就被文印压成一滩肉泥,岂能在这里叫嚣! 第八百一十七章 青园逆子 萧权十分无奈地摇摇头,不再理会这个神经病。杨殊应该不敢吧,毕竟只是个文弱书生。 “咚!” 这时,一声浑厚的钟声响起,会试正式开始。 考生与监考官各就各位。 考试持续有序地进行着。 今年会试考的依然是数学。 不一样的是,上一年的数学是皇帝出的题,今年是萧权出的。 其中特别的一道题,就是考的九九乘法表。 萧权的题,便不是一般的题。考生考得个个心里骂娘,哪个大人出的题目,竟如此刁钻! 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也不复杂,考生们看得似懂非懂,让考生们十分地焦虑。 日起日落间,对考生来说紧张而难熬的考试终于结束,走出考场大多数人唉声叹气,唯独魏贝气定神闲,这数学题,对于他而言再简单不过了。 而杨殊早就让内帘官封了卷,却是最后一个走出考场的。 偌大的考场,只剩下他和萧权,杨殊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眉眼间充满戾气,狠狠地瞪着萧权道:“萧权,你我的恩怨是时候有个了结了!” 萧权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想要离开,萧权不屑跟这种没有脑子的人说一个字。 乡试第二的成绩,在读书人的恭维吹捧之下,让杨殊浑身都充满优越感,养成了一副看谁都低他一等的清高模样。 此番受到萧权如此轻蔑,杨殊自然顿觉脸面全无,一时恼羞成怒,他心里的火气更加地大了!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杨殊,从袖子里掏出不知何时准备好的匕首,一刀就要向萧权刺过去! 可是萧权反应灵敏,反手就抓住杨殊的手腕,用力一扭,杨殊便疼得匕首都扔了,“哟哟!”地喊疼。 就这点能耐还想杀萧权? 萧权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冰冷之极道:“你为何这么执迷不悟!杨姑娘的事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 “有理有据,春晓图你也看过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此时杨殊才惊觉,萧权身上的寒气是那么地吓人,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但是为了掩饰他的恐惧,杨殊壮起胆子吼道:“既然如此,杨姑娘为什么不回我身边!她一定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自觉无颜面对我!” 看看! 看看! 这就是一块顽石! “萧家被屠之时,她被魏余救走了,至于她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萧权的声音冷漠之极,说起杨玉环,他就会忍不住想起锦瑟...... 这个妹妹死得那么悲惨...... 萧权双手不由紧握,眉眼间瞬间结了冰霜般冷峻无比。 明泽!就让他再蹦跶蹦跶! 等萧权解决大魏之事,就该找他算账了! “你跟魏余是一伙的,别以为他是王爷,你搬他出来挡着我就怕你!”萧权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可是杨殊却听不懂人话一样,不依不饶地怒吼道。 “今天除非你把她交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你!” 萧权冷冷地瞪了杨殊一眼,要不是大魏法律有规定,青园之主不能杀虐青园学子,萧权真想一掌解决这个神经病。 这样顽固不化之人,简直是枉读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就是萧府里的那条小黄狗,都比杨殊懂事明理很多! 手无缚鸡之力,竟然在这里大言不惭说要杀他? 可笑! 萧权最恨人家威胁他! 他眉目十分冷峻地道:“无凭无据,你就说本官掳走杨姑娘,我可是你教谕!” 萧权看着杨殊手里的刀:“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真要杀我?” 他是青园之主,青园学子之师,青园之主不能杀学子,学子弑师,同样也是犯法! 在古代,弑师弑父母都是大逆不道,罪当诛或流放诛神岛 杨殊简直就是一个青园逆子! 经萧权这么一提醒,杨殊顿时惊醒,但是很快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突然捂着头大喊了起来:“萧教谕!我错了!别打我!” 萧权懵了一下,这个戏精搞什么? 杨殊大声喊道:“作为一个青园之主,竟然对学子的未婚妻起色心,萧权你还有没有一点师德?” “古语有云,自作孽不可活,难怪跟你亲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你想想,曹行之曹大人,身首异处!死的时候那双眼睛还瞪得大大的,显然是死不瞑目啊!” “哈哈哈!” 说着说着,杨殊竟然大笑起来,瞪大了眼珠子十分兴奋地道:“还有你萧家之人,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孤家寡人了!我可是听说他们个个都死状惨烈,尤其是你那个叫锦瑟的妹妹,啧啧!” 萧权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指关节咯咯地响! 而杨殊却浑然不知,越说越上劲,眉飞色舞地说着。 “一个年龄少女......” “啪!” “啪!” 没等杨殊说完,萧权狠狠地朝着杨殊的脸左右开弓! 刚才杨殊还装备打,萧权就如他所愿! 在他脸上留下两个深红的手掌印! 让你嘴贱! 杨殊捂着火辣辣的脸,十分愤怒地瞪着萧权道:“你竟然敢打我!” 说着,杨殊就朝着大门大声吼道:“青园之主打人啦!” 萧权竟然敢打他的脸?杨殊今天就要跟萧权拼个鱼死网破! 考场外面瞬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百姓们顿时议论纷纷道:“这不是杨殊的声音吗?” “是他,萧权干嘛要打他?” “谁知道啊。” “他们两个早就不合了,上次不是还闹过一回,听说是为了那个杨玉环。” “哦~原来是为了美人,难怪难怪。” “啧,这还有什么好争的,萧权不仅是青园之主,还是帝师,地位显赫。还有日进斗金的必胜楼,人也长得不错,实力也了得。” 那人停了一下,继续道:“要我是杨姑娘,我也跟萧权!” “可不是,杨殊有什么,他连萧权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真是恬不知耻哟,还跟萧权争!” 原本一脸得意想要看萧权笑话的杨殊,听到百姓们的言论,他的脸瞬间就黑如墨汁,能滴出墨水来。 这...... 风向怎么就变了? 怎么大家都向着萧权? 明明他杨殊才是弱者啊! 萧权冷冷地看着杨殊的神色变换,这神经病怕是只顾着备考会试,许久没有关注京都的动态了吧! 杨殊不知,自从萧权跟魏千秋一战之后,百姓们对萧权的态度已经大有赞许。 这次,杨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痛得有点撕心裂肺。 杨殊的脸顿时挂不住,豁出去了! 不管,他就要杀了萧权! 反正,那个人不是说了,会替他撑腰! 那个人,是太后。那个早就被萧权打入井里的太后,现在人还在井里没出来呢。 只是,杨殊并不知道当初指使他杀萧权的人是太后罢了。 他只知道,那个人的权势很大,不用担心。 他冷冷盯着萧权:“受死吧!” 第八百一十八章 执迷不悟 杨殊说罢,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便像一只疯狗一样直直向萧权扑过来! “不自量力!”萧权冷哼一声。 萧权身形一闪,杨殊一时反应不过来一个趔趄,便扑了个狗吃屎,锋利的刀尖划破了杨殊的脸! 杨殊原来就火辣的脸霎时传来清晰的疼痛,他忍不住“呲!”地倒吸一口冷气,他伸手一摸,触手可及的温热让他眼珠子一颤,瞪大了双眼,面目狰狞地看着他手上的血! 手掌上都沾满了他的血! 这是要毁容啊!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不爱惜自己的容貌! 男子也不例外! 尤其是杨殊这种清高的读书之人,相貌就是他最大的脸面! 相貌端正的人才能做官,这可是一个硬性要求!现在面容毁了,这让他以后如何在众人面前自处,在朝堂之上立足? 杨殊愣了好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地面扬起的漫天尘土纷纷扬扬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嘲笑杨殊的无能,,平平给他增添了几分狼狈,这不由让杨殊更加地恼怒! 杨殊“蹭”地一下站起来,愤恨之极地举起匕首再次刺向萧权! 满腔的愤恨拉扯着杨殊的每一根神经,他的面容扭曲得像一个丧失理智的傀儡! 可不是,杨殊就是太后那个老妖婆雇来杀萧权的傀儡! “呵!” 萧权发出一声冷冷的嘲讽,他的身体悠哉悠哉地地往边上一挪,不费吹灰之力便躲开了杨殊的攻击。 说实话,杨殊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对手,简直就是拉低萧权的段位! 派杨殊来对付萧权,也不知太后是高估了杨殊还是低估了萧权! 再说杨殊,难道他自己就没有一点点自知之明? 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知道? 人家让他杀萧权,他就真的像个愣头青一样跑来杀萧权。 一个原本一心只知读圣贤书的翩翩书生,京都乡试位列第二,可谓前途在望,若是肯动用一下脑子,若是他三观正,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杨殊没有! 他轻而易举就被谣言蒙了心智! 落得如此地步,是杨殊咎由自取! 活该! 萧权满目冷冽地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之极的青园学子,再一次因为杨殊是青园学子而忍让他! 考场外面,前来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看到杨殊屡屡吃瘪,开始吱吱喳喳。 百姓们都知道,十年寒窗苦读并非易事,寒门子弟想要出人头地,科举是必经之路! 而这个京都乡试第二的杨殊,成绩如此卓越,会试榜上提名是十拿九稳之事,届时他便可平步青云,前途无可限量! 但是作为青园学子,他却三番几次要杀萧权这个青园之主,杀自己的教谕,可谓是大逆不道、天理难容! 当属大魏忌讳! 杨殊此番所作所为,等同于把自己从九天之上往深渊里拉,往深渊里踩! 实在不是理智之举! 不管杨殊今天有没有杀死萧权,杨殊永无翻身之日! 更何况,萧权可是能把魏监国这个杀人魔都干伤的人,魏监国现在还躺在监国府里养伤呢,杨殊算什么! 瞧瞧人家萧权反而生龙活虎的,跟个没事人一样,不仅重整了家业,还照常担任会试监考官!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 岂能由得杨殊这样的文弱书生说杀就能杀? 杨殊不被萧权反杀,杨殊就该偷笑烧高香了! “唉!杨殊真糊涂啊!”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杨殊却亲手将自己的前途葬送于此!” “这有什么可惜的,你没听萧权刚还劝了他吗,他硬是不听!” “可不是,真真是好言难劝该死鬼......” “就是!执迷不悟!” “照我说,他是脑子进水。” “哈哈哈!” 众人的议论声不大,却一字不落地被杨殊听了去。 再加上萧权的嘲讽,气得杨殊浑身发抖! 可杨殊就算对这群吃瓜群众有再多的愤恨,他也不好对着一群平民发难! 他们人多势众,一人吐一口口水就能把杨殊淹死! 可萧权就不一样,萧权单身只影,好对付点,他又是青园之主,他只要还想在京都立足,他就不敢触犯大魏律法杀了杨殊! 反正杨殊已经豁出去了! 身后有位高权重之人撑腰,杨殊无所顾忌!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杨殊贱兮兮地,心安理得地把所有愤怒转嫁到萧权身上,他咋咋呼呼瞪着萧权道:“萧权!一切都是你太过分!先是抢了我未过门的妻子,又抢我的巨人护才!你还有没有一点点为人师表的样子?啊?” “现在又害我划伤脸,毁我容,你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推啊!” 此时,众人齐齐“哇!”了一声,不是吧? 杨殊毁容了? 容貌被毁,如同父母被杀! 这下杨殊就算不死也彻底没出头之日了! 官员的脸面就是大魏的脸面,朝廷是不允许一个容貌有损之人走上仕途的! 这对于读书人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 杨殊此时是背对百姓们,所以百姓们看不到他的脸,因此一听杨殊这么说,大家都惊愕不已。 但是,他们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萧权从未对杨殊出过手,而且萧权一直跟杨殊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毁容这件事,杨殊想赖在萧权身上也赖不得! 偏偏杨殊就赖了! 杨殊好阴险!好不要脸!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此时有正义之人吼了一声:“杨殊!你这个卑鄙小人!休想栽赃陷害萧教谕!” 萧权来大魏至今,第一次听到这么友好的呼吁声,内心泛起一丝涟漪,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只是转瞬间,萧权便眉目含霜地盯着杨殊:“杨殊!你口口声声说我赶你上绝路!其实是你自己往绝路上奔!为师拦都拦不住!”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就此收手,我既往不咎,今日之事也当没发生过!” 就凭杨殊这点能耐,他连萧权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更别说杀萧权! 而且,这一切不过是杨殊对萧权误会太深,萧权与杨殊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萧权不会轻易取他性命! 萧权实在不想跟这只疯狗继续纠缠下去,能和解最好不过! 萧权眸光凌厉地看着杨殊,等他的回答。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 好心从来都会被当驴肝肺! 第八百一十九章 龌蹉手段 萧权的和解之言,在杨殊耳里,成了萧权这是拿他没辙,在向他认输、求饶! 杨殊眼里不禁闪过一抹得意之色,面容扭曲道:“你萧权也有求饶的时候?老子偏不如你愿!” 现在百姓们竟帮着萧权说话! 这种被众人背叛的感觉,让杨殊感觉十分的糟糕!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杨殊就是要跟萧权死磕到底! 他就是要让门外那些人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他们拥护的萧权是怎样被他杨殊弄死的! 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小瞧他杨殊! “萧权!看在师生一场的份上,我就留你个全尸!你是自裁还是要我动手?” 此时的杨殊,说这话的时候,宛如一个高高在上而倨傲的王者,以一种施舍的语气跟萧权说话。 萧权眉头一皱:“口气真不小!” “看来为师平日里对你管教多有疏忽,让你变得如此嚣张、出言不逊!” “这是为师的过错!今天为师就把这些课给你补上!” 冰冷之极的话一落,萧权身形一闪,便逼到杨殊跟前,双掌快速在杨殊脸上“啪啪!”两声,杨殊的脸上旧印还没完全褪去,又盖下了两个红色的掌印,这一次比刚才那两巴掌还要深! 这两巴掌把杨殊都打懵了,他愣是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捂着又疼又火辣的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恨不得把萧权剁了的气息! “萧权!你、你竟又打我?”气得杨殊话都说不利索了! 对啊,打了,怎么样?萧权低眉看着那只还沾着杨殊的血的手掌,脸上尽是嫌弃之色,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怎么?不确定为师打不打你?再来两巴掌?” “你!”杨殊捂着脸,这个不要脸的萧权! 萧权挑眉看着怒不可遏的杨殊,萧权眼神里尽是讥讽,学子这么执迷不悟,教谕教育一下又怎么了? 这么大反应! 大魏律法可没规定教谕不能体罚学生! “服?萧权!今天你死定了!”杨殊恶狠狠地道。 又来了! 杨殊干架除了只会放嘴炮,真的一无是处!这个键盘侠! 萧权十分不屑地从杨殊身边经过,想要离开此地。 这种疯子,萧权杀不得,躲着还不行吗?萧权倒不是怕他,只是今天是科举考试,萧权不想背上一个残害学子的名声。 但是杨殊却像是发了疯般,跑到萧权跟前挡住他的去路。 杨殊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之色,迅速地把自己手里的匕首换个方向,刀尖对着自己的腹部就插了进去! 同时,杨殊身体稍稍侧了一下,利用身体挡住众人的视线,另外一只手隐秘地抓住萧权有血迹的那只手,他使劲把萧权往身前拉,处心积虑地制造出一个萧权用匕首捅他的假象! 不过刀是杨殊自己捅的,他知道掌握力度,实际上只是刺破了点皮,不过血还是顺着刀口渗了出来。 杨殊装作十分痛苦地“呃!”了一声,很是激动地道:“你真的……竟然杀我?” 门外的百姓们都被杨殊吓了一跳,萧权真动了手?要是青园之主杀学子的罪名一旦落在萧权头上,萧权不死也得脱层皮。 百姓们想要探个虚实,但是谁也不敢进来,只能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结果还是看不真切。 此时,杨殊的脸上露出很是狰狞的笑意,他低声对萧权说:“萧权,你是斗不过我的!” 此时杨殊的脸满脸都是小人得志,满脸都是我弱我有理,我穷我有理。 更骚的在后面,做戏要做全套!杨殊拔出匕首,自己倒在地上,闭上眼睛,做出一副晕死过去的样子。 门外的人都不由惊愕起来。 “杨殊死了?” “不得了了!” “萧权忍无可忍杀了杨殊!” 毕竟天真单纯的百姓们,想不到会有人傻到自己捅自己一刀。 他们低估了杨殊的疯狂程度,低估了他的不择手段! 萧权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疯子,他并不是奈何不了杨殊,他是想要给杨殊留一条生路! 可杨殊偏偏天堂有门不进,地狱无门他硬闯! 正好,萧权可以借此机会摆脱这个神经病的纠缠,至于杨殊自己捅刀想要嫁祸萧权一事,没门! “萧公子!” 就在萧权刚想离开考场的时候,一道娇柔而急促的声音传到萧权的耳朵,随之一道美丽之极的身影急匆匆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杨玉环。 自她被魏余救走后,魏余把她安置在京都的一个别院里,她就一直待在别院里没出来过,所以除了魏余,没人知道她的下落。 今天她在别院里听到外面的人在议论萧权和杨殊在考场发生了争执。 于是她就匆匆赶来。 没想到一来就看到杨殊躺在地上,他的脸和身上都有血迹。 想必萧权刚才对杨殊动手了。 杨玉环在萧府住过一段日子,她很清楚萧权的为人,若不是杨殊错得十分离谱,萧权是不会动手的! 就如上次在天明楼,杨殊如此侮辱萧权,萧权都不跟他计较。 萧权淡淡地看杨玉环一眼,身上的肃杀之气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一看到她,确切地说,只要听到杨玉环这个名字,萧权就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他的妹妹锦瑟,她死得那么悲惨...... 杨玉环的存在,又让萧权想起了同样年轻秀气的锦瑟,萧权眸子微微一暗,几分落寞几分伤感,杀气腾腾。 杨玉环被萧权身上这突如其来的肃杀之气吓得胆怯,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萧公子,萧府和你对奴的恩情奴无以为报,杨公子之死,我一力承担,杨公子是我杨玉环杀的。” 一个深闺女子,尚能知恩图报,尚且如此明事理。 再看看杨殊...... 萧权十分无奈地摇摇头,杨殊简直是丧心病狂、畜生不如! 但是,萧权压根不需要一个女子挡在他前面,他淡淡道:“不必如此,这事我自会解决!” 别说杨殊没死,就是杨殊死了,萧权也有的是办法脱身。 “萧公子,你就让奴为你出点力吧,萧家就剩你一个了,你不能有事。” 杨玉环的语气几乎是哀求,说话间,眼泪还不自觉地滴了下来,别具一番楚楚动人的意味。 这些日子,杨玉环虽然没出过门,但是别院的隔音效果不好,外面百姓们说什么她都听得到,从他们的言谈之中,她知道京都最近发生的大事情。 包括萧府举办丧礼,萧权家破人亡,萧家的主子就仅剩萧权一人! 还没等萧权说什么,躺在地上的杨殊大概是听不下去了,“蹭”地一下站起来大骂道:“他妈的!” “啊!” 不仅杨玉环吓得尖叫起来,门外的百姓们更是惊呼:“诈尸啊!” 第八百二十章 知法犯法 这...... 杨殊怎么突然站起来了? 好吓人! 杨玉环和百姓们满脸惊恐之色,一头雾水地看着淡定如鸡的萧权。 萧权淡淡道:“别慌,杨殊没死!” 原来没死啊! 人吓人吓死人! 众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轻轻拍拍胸脯,安慰一下受到惊吓的心灵! 等他们缓过来,有人忽然发现一个大大的疑问:“咦?以萧教谕的能力,他要杀杨殊,杨殊必死无疑才是啊!” “对啊!”众人立马附和道。 萧权要杨殊的命易如反掌,他要杨殊三更死,就绝留不到五更! 偏偏杨殊就留到了五更。 奇了怪了! 随即,百姓们大胆地猜测:“该不会......是杨殊自己捅的?” “不会吧!” 百姓们再一细想,以杨殊的为人...... 百姓们瞬间恍然大悟! 杨殊一定是迫不及待想要整死萧权,但是他没这个实力,于是自导自演这一出戏欲嫁祸萧权! 众人如此一想,顿时觉得三观都崩坍了! 哇! 杨殊这个不要脸的戏精! 熟读圣贤书之人,手段竟如此下作! 真是枉为学子! 被众人识破阴谋的杨殊愤怒得双眸喷火,狠狠地瞪着杨玉环! 一副恨不得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样子! 他精心策划的这场大戏,眼看目的就要达成,临时被杨玉环插一脚,萧权这只即将煮熟的鸭飞了不说,还把杨殊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彻底实锤杨殊龌蹉、下作、阴险! 得了!前功尽弃! 还把自己名誉彻底搭上! 他妈的! 这个女人偏偏这个时候来凑什么热闹! 坏杨殊好事! 亏得萧权还有脸口口声声说他和杨玉环清清白白! 萧权真不要脸! 萧权和杨玉环若没有一腿,杨玉环会这么好心舍命为萧权揽下杀人罪名? 她分明是在拼命护情郎! 若说之前杨殊还有几分相信萧权和杨玉环清白,此时杨殊则打死也不信! 萧权和杨玉环刚刚的对话,在杨殊耳里竟有了两人深情款款、情意绵绵的意味,实在是真他妈的恶心! 心态扭曲的杨殊,现在看什么都扭曲! 杨殊完全想不到人家杨玉环只是单纯地想要报恩。 他一股脑认定杨玉环水性杨花、红杏出墙! 好你个杨玉环! 杨殊眼里冒起腾腾杀意:“杨玉环!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去死吧!” 但是,一刀捅死杨玉环,岂不是便宜了她! 杨殊要折磨她,让她慢慢断气而死! 让她感受一下窒息的恐惧! 杨殊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条绸带,以他最快的速度套上杨玉环的脖子,用力一收! 杨殊动作之快,杨玉环来不及防备。 “咳咳!”杨玉环一双白嫩的手用力扯着绸带,艰难地喘着气柔柔弱弱道,“杨、杨公子......你放开我。” “咳咳!” “咳咳!” 但是一个柔弱女子的那点力道根本无济于事,杨玉环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有点困难,不断地咳着。 杨殊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棵树,脸上尽是阴戾。 他一边用力把杨玉环往树底下拽,一边咬牙切齿道:“放开你?你不是想替萧权去死吗?我成全你!” “放心!萧权我也不会放过!你们就在阴曹地府里再续前缘吧!” “哼!一对狗男女!” 说着,杨殊用力一甩绸带,绸带便绕过手腕粗的树枝吊下来。 杨殊迅速用力一拉,杨玉环踩空被吊了起来。 这些动作完成之后,杨殊挡在杨玉环面前,嚣张之极地看着萧权道:“杨玉环本是我杨家之人,是我杨殊养的一条狗!” “我是她的主人,我处罚她,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干涉不得!” 杨殊最恨人家背叛他! 尤其是杨玉环! 她区区一个昆仑奴出身的卑贱女子,若不是杨殊当初救她回来,收留她,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现在倒好,竟胳膊往外拐帮着萧权! 她还知不知道谁才是主宰她生死的主子! 贱人! 还有萧权,杨殊那么信任他,他却跟杨玉环暗通曲款,如此辜负杨殊的信任! 杨殊一定要这对狗男女付出沉重的代价! 要他们用命来偿还! 大魏律法确实有规定,大魏人有权决定昆仑奴出身之人的生死,且旁人不得干涉! 也就是说,昆仑奴出身之人的生死,全凭主人的喜恶来决定,他们实际上还不如一件物品! 地位如此之低! 但是这些规矩在萧权这里不管用,人他一定要救! 萧权身影一闪,杨殊都还没看清他怎么出手,杨殊手上的匕首就被他夺了去! 萧权手一甩,匕首一飞利落地割断绸带,杨玉环“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原本奄奄一息的杨玉环重获新生,双手撑地面坐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憋红的脸显得更加地楚楚动人又可怜! 要是魏余在这里,肯定得心疼死。 倒不是萧权不懂怜香惜玉,他完完全全可以把杨玉环抱下来。 可杨殊这个疯子在这里,萧权一旦这么做,杨殊必定拿男女授受不亲来说事,大做文章! 萧权不怕杨殊,也不在乎名声,但杨玉环是一个娇弱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萧权得保全她的名声。 在古代,名声就是女子的命!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萧权只好委屈一下杨玉环,他淡淡道:“杨姑娘,委屈你了!” 杨玉环懂萧权话里的意思,男女授受不亲,他在为她的名声着想。 她艰难地站起来,挤出一抹强笑福身道:“谢萧公子救命之恩!” 萧权点点头:“走吧!别待在这里了!” “这里我能应付!” 杨玉环眼眶里含着泪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但她也没离开考场。 这瓜,吃得门外的百姓们惊心动魄,他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巴巴地看着事情会如何发展。 在他们眼里,杨玉环看起来柔弱,倒也是个性情中人,明事理识大体! 只可惜,她命不好还摊上杨殊这样的人! 杨殊愤恨地盯了萧权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阴狠,今天萧权和杨玉环谁都跑不了! 柿子先挑软的捏! 杨殊一脸得意地道:“杨玉环,萧权救你是蔑视国法,他身为青园之主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蔑视国法,这么大一顶帽子杨殊就不信萧权还能兜得住! 第八百二十一章 忍无可忍 杨殊暗暗地观察着杨玉环的神色,见杨玉环的脸色因惊慌而变得有点惨白。 他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你自己吊死在那树上,我就网开一面,放过萧权!” “呵!” 萧权冷哼一声,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杨殊:“我萧权何须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放过?” 杨殊就这么点能耐,只知道威胁! 殊不知,萧权从来不吃这一套! 他淡淡地看一眼杨玉环道:“别听他的,他奈何不了我!” 话虽如此,但是杨玉环一个深闺女子,见识少,胆量小,岂能不怕? 她怕连累萧权! 萧权原本出于好心收留杨玉环,没想到被有心之人利用,挑唆杨殊跟萧权闹起来! 杨殊步步紧逼,得寸进尺! 萧权再三忍让,还处处维护杨玉环。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杨玉环既害怕又内疚之极! 萧权洞悉杨玉环内心所想,淡淡道:“这些与你无关。是杨殊鬼迷心窍、脑子进水!” 萧权的话不仅没安慰到杨玉环,反而让她的内疚更加之深! 整件事当中,萧权最是无辜。 如果不是她,萧权就不必承受杨殊的刁难。 如果她的死,能让萧权和杨殊停战,那也值了! 杨玉环在心里琢磨着,这是她能为萧权做的唯一一件事! 她水灵灵的双眸噙着泪水,柔婉而哀伤道:“萧公子,你的大恩大德,奴来生做牛做马回报。” “杨公子之大错,奴以性命代为补偿,萧公子珍重!” 如此也算是报了杨殊当初救她脱离苦海之恩,保全了萧权! 说罢,杨玉环决绝地走到树下,接上那被割断的绸带,踮起脚尖,把脑袋伸进绸带之中,然后双腿一蹬,把自己吊在树上。 她的身后传来杨殊骂骂咧咧的声音:“杨玉环!你这个贱人!你要死就赶紧死,别在这里叨叨,我没错!” “错的是你和萧权!” “你们这对狗男女!” “我没错!” “......” 杨玉环的泪水无声地落下,闭上眼睛赴死,只要杨殊能放过帝师,她死也值得了。 萧权飞出一刀,再次割断绸带! “杨姑娘!为这个男人死,不值得!”萧权怒喝一声,“诛神印已破,你本质已经不再是奴!何必寻死!” 杨玉环一怔,盈盈泪水,让人我见犹怜。 就在杨玉环仿佛想通之时,杨殊突然“噌”地扑过去! 他手里的刀猛地深深捅进杨玉环的胸口! “玉环!” 萧权目眦欲裂! “噗!”杨玉环难以置信地看着杨殊,一口鲜血涌出:“公……子?” 为什么…… 为什么…… 不过一瞬间,眸光消,香魂断,芳魂永逝。 杨玉环的小手轻轻垂下,萧权一脚踹开杨殊:“我去你妈的!” 萧权不顾众人的目光,将她抱在怀里:“杨姑娘!杨姑娘!” 萧权将内力输入她体内,奈何这世上压根没有什么起死回生! 杨玉环还是香消玉殒了。萧权怒吼一声:“啊!!!!!!”华夏的杨玉环是唐玄宗的贵妃,深受唐玄宗宠爱,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不料这份过盛的宠爱成了她的催命符,在“安史之乱”中,她随唐玄宗逃难到马嵬坡之时,随行的将士因为饥饿疲劳,心中怨恨愤怒。 龙武大将军陈玄礼认为天下大乱都是宰相杨国忠一手造成的,想杀掉他。 杨国忠是杨贵妃的堂哥。 在处死杨国忠之后,陈玄礼又跟唐玄宗说:“杨国忠谋反被诛,杨贵妃不应该再侍奉陛下,愿陛下能够割爱,把杨贵妃处死。” 当时形势十分危急,安危在片刻之间,唐玄宗得赶紧做出决断,他深知贵妃无罪,但是众怒难犯,为了让将士安心,唐玄宗不得不忍痛割爱,赐杨贵妃自缢。 如此说来,大魏杨玉环和华夏杨玉环算是殊途同归! 萧权心里百味杂陈,他想方设法要改变这些与华夏历史重名之人的命运,此时他惊愕地发现,并不是每个人的结局他都能阻止得了! 他以前成功击杀残害忠良的秦桧,他以为他也能救下杨玉环。 萧权刻意不让杨玉环接触皇帝,让她不进宫,可是结局还是因为上吊一事而死!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萧权心里的火莫名地燃烧起来,他愤恨地盯着杨殊。 看到萧权眼里浓浓的恨意,杨殊当是萧权无可奈何的愤怒,杨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笑了起来:“哈哈!萧权你看看,她死了!” “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你再愤恨,你也不敢杀我!我可是青园学子!” 萧权浑身的肃杀之气让他宛若一个逆风而立之人,衣袂飘了起来,他脸上尽是狠厉之色:“杨殊!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别忘了!我是青园之主,也是帝师!” 帝师,皇帝的老师,位列三公,正一品官职! 而杨殊屡屡对帝师出言不逊! 这些萧权都能容忍! 杨殊千不该万不该对一个如此柔弱女子赶尽杀绝! 他不该如此草菅人命! 枉天明楼之事杨玉环还为杨殊担心! 枉她临死前还为杨殊考虑,为他赎罪! 杨殊这样愚钝冲动又心狠手辣之人,对大魏来说,就是一颗毒瘤! 不除之!不快! 萧权咬牙切齿喊着他的名字:“杨殊!” “杨殊! 萧权杀气腾腾地一步一步向杨殊逼近! 杨殊感受到了死亡逼近的恐惧! 感觉到萧权迫人的杀气,杨殊愣了一下! 太烈了! 杨殊从未感受过这么烈的杀气! 待杨殊反应过来,他双腿发软“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他瑟瑟发抖的身体毫不留情地出卖他的恐慌! 他终于知道害怕了,哀求道:“萧教谕!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求饶? 杨殊竟然求饶? 一点用都没有。 怒不可遏的萧权,伸手给杨殊的后背重重一掌,杨殊“噗!”地喷了一大口血,受不住往前一扑,像只够一样趴在地上,吃了满嘴的尘土! 狼狈之极! 可是,求生的本能让他无暇顾及这些,他艰难地挪动身体,双手抱着萧权的腿乞求道:“萧教谕!你打也打过了!你就放过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与你为敌了!” “死了一根奴才而已!你何必为难我!” 萧权脸色冷若冰霜,十分嫌弃地踢开杨殊的手,一言不发。 知错? 现在才来认错? 早干嘛去了! 而且杨殊是并不是真心悔过,他求饶不过是为了保命,形势所逼! 果不其然,杨殊自以为是地在萧权的眼皮底下悄悄拿出一把匕首,面容狰狞地笑着,准备刺向萧权! 萧权哪能如他所愿! 快速后退两步,抢在杨殊出手之前,抓住杨殊握着匕首的手,顺势用力一扭,把匕首深深地送进了杨殊的胸膛! 帝师杀人了! 第八百二十二章 不知悔改 帝师杀人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 何况是帝师! 纵然杨殊十恶不赦,罪该死,那也得由廷尉来审判! 萧权要是私自杀杨殊在先,既犯了杀人罪,又犯了越权罪! 上头一旦追查下来,萧权怕是难逃罪责。 萧权这回是要摊上大麻烦了! 百姓们都只顾着惊愕,为萧权担忧,自动性地忽略了另外一个萧权自爆的大事情! 那就是,萧权说诛神印已经破了! “啊!” “啊!” “啊!” 随之而来的是杨殊痛苦之极的嚎叫声! 杨殊的手筋被萧权这么用力一扭,胸膛被萧权用匕首一插,这来得突然又猛烈的疼痛感,让杨殊一度丧失知觉! 安静如鸡! 约眨眼的功夫,就在百姓们惊愕之极,以为杨殊被萧权杀死的时候,杨殊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将他们的思绪拉了回来。 “呀!杨殊还没死!” “看,他还在动。” “他的吼声真够吓人的。” “看样子是生不如死。” “你们看他那样子,像是在尘土中滚了几圈似的,脏兮兮。” “哟哟哟,他是在努力想要站起来呢。” 杨殊没死,百姓们的那点担心瞬间烟消云散,还自动转为了看猴子戏。 其实百姓的担心是多余的,就算杨殊死了,萧权也不会有丝毫麻烦,杨殊区区一个忘恩负义、心狠手辣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而为杨殊撑腰的太后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在井里泡着呢! 谁还管杨殊的死活哟! 杨殊只能自己顾自己! 杨殊痛得浑身颤抖,往日有神的双眸,充满了血丝与愤恨! 他此时深刻地终于意识到他根本不是萧权的对手,现在自己心里再嫉恨萧权,也不能外露,更加不能让萧权看到! 否则,杨殊就永无活命的可能! 杨殊颤巍巍地深呼吸一口气,把所有怨恨噎回肚子里去! 他下意识地想用双手撑着地面,他想要站起来,他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屈辱地趴在地上! 他是一个饱读圣贤之书的读书人! 他不要让这些低贱无知的平民,看到自己这狼狈的样子,然后取笑他! 可是,杨殊才使出一点力,身体稍微撑起来一点,其中一只手便传来钻心般的痛,他忍不住“呃!”了一声,独手难以支撑,一时失去重心,他无力地摔了下来,重新趴回地面! 他像只摇尾乞怜的狗,伸手抓住萧权的衣角,乞求道:“帝师,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过死了一个奴才而已,况且你也已经捅了我一刀,你就放过我吧!” 奴才?杨玉环不是不才,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萧权周遭的气温降到了极致! 仿若随时能把人冻成冰! 他伟岸的身躯昂然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之极的杨殊。 萧权虽然重重地在杨殊胸膛插了一刀,但是并没有插中他的要害,尚不致死。 顶多只能算是重伤! 萧权之所以留着杨殊的命,不是想饶了他,而是给他一个真心实意认错的机会! 但是,事到如此,杨殊竟然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杨殊竟然还有脸说杨玉环之死,不过是死了个奴才而已! 一条鲜活而年轻的生命! 在杨殊眼里竟这么微不足道! 奴才就不是人? 奴才的命就该被如此践踏? 杨殊怕是中了京都乡试第二,就飘了! 完全忘了自己的出身! 他也是权贵口中的寒门子弟! 寒门子弟在权贵眼里,跟奴才没区别! 杨殊在朱雀街差点被文印压成肉泥! 若不是萧权救了杨殊,杨殊死得比杨玉环还惨烈! 在他贫寒之时,杨玉环这么个绝色大美女对他不离不弃! 杨姑娘还心心念念,期待杨殊娶她! 现在倒好,杨殊一朝得志,不仅杀了杨玉环,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好了伤疤忘了痛! 杨殊别的本事没有,草菅人命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足十! 有过之而无不及! 愚蠢之极! 毫无人性! 萧权浑身的冷冽之气,让杨殊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萧权沉默一分,杨殊的心就多加几分颤抖。 杨殊一边提心吊胆地观察着萧权神色,一边艰难地在挣扎着,他就是十分迫切地想要站起来! 杨殊出多一分力气,他身体的疼痛就加重一点,因疼痛而冒出来的汗珠渗满了他的额头,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有斑斑点点可见水印! 但是为了面子,杨殊咬碎牙齿也得忍着! 他只有站起来,才能挽回一点面子! 萧权冷冷地低眉一看,杨殊的肮脏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留下一个个血泥印,萧权很是嫌弃地后退两步,挣脱杨殊的手,断了杨殊想要靠萧权站起来的念想! 萧权怒喝:“杨殊!你口口声声说杨姑娘不过一个奴才!”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里!” 萧权冰冷之极的声音在杨殊耳边响起,犹如九天之上的轰雷,震得杨殊灵魂一颤。 杨殊瞳孔放大,艰难地抬起头看着萧权,杨殊的神色里既有惊慌也有疑问! 当然,还有他自以为已经藏得很好的愤怒! 杨玉环昆仑奴出身,难道不是最为卑贱的奴才? 是杨殊当初不嫌弃她出身低微抬举她,待金榜题名后娶她过门! 一个出身如此卑贱的女子,得杨殊如此对待,是她天大的荣幸! 他才赐了自家的杨姓给她! 可是她呢,转身就跟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做出如此下贱之事! 难道她不该死? 她如何不该死? 萧权也该死! 只不过他杨殊打不过萧权! 现在杨殊的命捏在萧权手上,杨殊不得不向萧权低头! 他妈的! 戴了绿帽子还戴得这么憋屈! 等自己逃过这一劫,等自己背后那位高权重之人来为他撑腰之时,就是萧权跪地向他求饶之时! 到时候,杨殊一定要把萧权全身上下的筋都挑了,然后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 他要让萧权生不如死! 想着想着,杨殊眼底有一丝狡诈的笑意一闪而过,为了不让萧权发现端倪,杨殊挤出一抹机械性的笑意,赔笑道:“是,萧教谕教训得是!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 萧权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冷声:“戏精!” 第八百二十三章 早知如此 萧权的神色冰冷之极! 杨殊这个自以为聪明的酸腐文人! 他不知,心底那点小算盘被萧权毫不留情看透了! 还以后? 下辈子吧! 杨殊这么爱演戏,若是在华夏,拿个奥斯卡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可惜他生错了时代! 萧权冷冷道:“杨殊!你若是肯给杨姑娘跪下认错、道歉,我考虑让你苟且偷生,留你一条性命,让你余生都忏悔!” 留杨殊一条性命,不是萧权的本意。可萧权了解杨玉环,她至死也不愿意看到杨殊死。 不然也不会愿意为杨殊顶罪。 萧权不能为杨玉环做什么,若杨殊知错,他愿意了了杨玉怀生前夙愿。 杨殊一听,眼睛瞬间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权,他心里十分抗拒,要他给那个贱女人道歉? 一个低贱的昆仑奴? 萧权,太过分了…… 可是片刻后,杨殊装作一脸尴尬地道:“这不用了吧,她也听不到。我捅了她一刀,你捅了我一刀,就算扯平了。” 还有一句,是杨殊不敢说出来的,杨殊一刀捅死杨玉环,只能怪杨玉环自己命短! 杨殊被萧权捅一刀没死,是杨殊命大! 杨殊谨慎地观察着萧权的脸色,见萧权一脸的无动于衷,杨殊试探地补充道:“要不这样,我们一人退一步,我安葬她怎样?” 找个地方埋了杨玉环,是杨殊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要杨殊向她认错? 断不可能! 萧权冷冷地道:“别问我,你问问她答不答应!” 萧权的手指了指杨玉环的尸体。 她的尸体被萧权安放在他身侧不远处。 “她若是开口答应你,我就放过你!否则你得向她认错、道歉!” 萧权的声音依旧冷如冰。 杨殊扭头看一眼死透的杨玉环,心里直犯怵,萧权这不是摆明要刁难他吗? 一个死人怎么开口? 杨殊的脸一抽一抽的,极其尴尬。 何况杨殊挣扎了这么久,还是没能站起来,这样他心里更加地恼羞成怒,萧权明摆着不可能放过他! 杨殊浑身的怒火再也掩饰不住了! 他满目愤恨地慢慢地挪动身体往树底下去,他得靠着大树站起来才行! 等他站起来后,有他萧权好看! 杨殊身后的位高权重之人,曾经给了一个东西给杨殊。 是一个信号弹。 那人说,只要杨殊对着天空放出信号弹,无论杨殊人在哪里,那人的手下都会前来给杨殊解围! 但是那人也再三叮嘱过,若非十分紧急之时,不可用此信号弹! 因为一旦用了,就很容易暴露那人的身份,且杨殊手上只有唯一一个,因此杨殊一般不敢轻易启用这个信号弹。 但是现在再不用的话,杨殊的命就没了,还留着这个信号弹做什么! 如此想着,杨殊忍着强烈的疼痛,加大力气顺着树干爬了起来。 伤口太痛了! 杨殊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等不及缓一下,便轻轻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信号弹,把信号弹的一端一拉,一道火光冲天,“哔蹦!”地一声,在空中炸裂成一朵火花,声音响彻大半个京都上空! 这不就是简易版的烟花么! 还搞得那么宝贝,命都没半条才拿出来! 萧权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意,步步逼近杨殊身边。 信号弹一放,杨殊犹如吃了定心丸,看到萧权过来他也不怕,等那人的援兵一到,萧权就插翅难飞! 双拳难敌四手! 萧权区区一人,怕他作甚! 萧权看杨殊脸上还有得意之色,萧权摇摇头,真是无可救药! 愚蠢之极! 萧权低声道:“杨殊,你连你身后之人是谁都不知道吧?还如此为她卖命!你说你可不可笑!” 声音之低,低到只有萧权和杨殊听到。 就是这么低的声音,让杨殊的心开始一点点地下沉。 他看着萧权一脸无所畏惧的模样,一愣。 萧权沉沉一句:“没错,可我知道她是谁!” “她就是当今太后。” “不过她因为残杀学子,发动宫变,如今还被陛下罚在一口井里泡着!” “她自身难保,怎么可能会来救你?况且你不过是她众多棋子中的一枚,你完不成她给你的任务,她就随时都能弃了你!” “她为什么要用你?你有没有想过?” “因为你跟我有牵连!因为杨玉环就住在我萧府!这对太后来说是除掉我最好的契机!” “你这个蠢货!人家三言两语就把你心智给蒙了!” 萧权的话,就像一把把刀子戳在杨殊的心窝! 这些话轰然击垮杨殊的期待和希望! “不……”不,杨殊打死都不信,他不信他被人利用了! 他更不信萧权说的话,如果是太后,太后那么位高权重,怎么可能会泡在井里? “不!你骗我!” “这一切都是你骗我的!” 杨殊青筋暴起地嘶吼着! “为师知道你不信,宫变你知道吧?宫变后,你还听过太后的消息么?” 宫变那天那么大动静,京都之中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具体之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杨殊是知道有这么回事,他再一细想,瞳孔不禁放大,开始有点相信萧权所说的话。 因为自从那天之后,那人就没再出现过,她手下之人也没有来找过杨殊。 原本杨殊只是以为他们忙于别的事情。 现在经萧权这么说,他们怕是真的出事了。 萧权看着天空,喃喃一句:“信号弹你已经放了,按道理说,你的救兵也该到了不是?” 杨殊眼巴巴地看着大门的方向,门口除了站着黑压压一群平民百姓,再无其他动静! 杨殊不禁恐惧得浑身发抖! 因发抖而牵扯到伤口,他身上的痛更加地强烈,强烈到站不稳,整个身体顺着树干滑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萧权面前! 无声的泪水汹涌而出! 萧权垂眸,只要杨殊诚心道歉,他真愿意为了可怜的杨玉环,留他一条狗命。 只要杨殊对杨玉环有一点点的内疚,萧权都愿意放过他。 可杨殊看着萧权,不知道在哭什么。 萧权此时读取不了他的心音。 杨殊看着萧权一直摇头,不……不…… 这一切不会是这样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已经香消玉殒的杨玉环,抬头问了萧权最后一个问题:“那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要收留她?” 第八百二十四章 忏悔之死 杨殊十分疑惑,于是忍不住不禁往回想过往。 当年,杨玉环还是昆仑奴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见杨玉环。 杨玉环美得摄人心魂,温婉贤淑,他心生爱慕,收留了她,并赐予她自家杨姓,许她一个金榜题名之时名正言顺娶她为妻的承诺。 后来朱雀街文印之事,当时杨殊差点被文印压死,他被萧权救醒之后,悲从心中汹涌而来。 那时杨殊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未来有朝一日,皇族之人又像今日这样使出文印,他这样毫无背景、毫无招架之力的寒门子弟,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不说,还小命不保! 他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之人! 还有什么活路! 还有什么盼头? 不如死了算了…… 当时的杨殊觉得人生如此不公! 于是他一心求死! 是萧权再次救了他…… 是萧权开解了他…… 但是萧权还是放心不下,他怕杨殊再次寻死觅活,因此萧权带走杨玉环,让杨殊金榜题名再来萧府取人,给杨殊留个念想! 萧权的苦心,杨殊当时是理解的! 对,他当时是理解的…… 后来的后来,杨殊一心发奋图强,为了自己,为了美人,为了萧权的苦心,努力考取功名! 皇天终不负有心人,杨殊取得京都乡试第二的优异成绩。 扬眉吐气! 可才隔多久啊,坊间在传萧权看上杨玉环的美貌,将她占为己有,不仅如此,萧权还把杨玉环给魏余享用的谣言,说得有声有色、有板有眼的。 刚开始,杨殊不信这些,他相信萧权的为人! 萧权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渐渐地,谣言传得越来越厉害,整个京都的酒肆茶楼都在说萧权和杨玉环的事,众人看杨殊的目光也从最初的赞赏、羡慕,变成鄙视、嘲讽! 他们都在暗地里说杨殊窝囊,连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都保不住! 谣言满天飞。 久而久之,杨殊便开始怀疑萧权。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积毁销骨,人言可畏。 渐渐地,慢慢地,杨殊慌了,他信了。 他甚至都不找萧权和杨玉环对质一下,便信了这些谣言。 碰上杨玉环这样貌美如花又温婉如水的女子,天底下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况且杨玉环还住在萧府,与萧权朝夕相处。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也难过英雄关。 萧权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他是寒门子弟的榜样,有才有貌,还里立有功劳。 杨玉环对萧权倾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萧权不是看上杨玉环的美貌,当初又为何要把她接到萧府去住? 于是,杨殊不再相信这二人。 哪怕萧权和杨玉环亲自解释,他也不信。 到现在,杨殊都还是这么觉得,萧权是因为看上杨玉环的美貌,才把她接到萧府。 杨殊满脸的泪水,满脸的疑问,他的泪眼之中还有殷切的目光,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萧权,他在等萧权的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萧权愿意接杨玉环走? 萧权凝视着这个陷入魔怔的杨殊,轻叹一口气:“杨殊,我初衷未曾改过。” 对,萧权对杨殊的心,从未改过。 科举是大魏寒门子弟出人头地的唯一途径。 皇帝重科举提拔寒门子弟,大量的寒门子弟得以步入朝堂,而之前京中权贵的权益和根基受到了动摇。 尤其是魏千秋的势力,首当其冲。 因为如此,魏千秋每年都会残杀大量学子,只留下听命于他之人。 若是不肯折服于他,科举这条路便会异常难走,稍有不逊就连人生就此到头。 萧权出身寒门,他太了解寒门子弟的艰辛。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而鲜活的生命消逝。 而当时的杨殊被文印一压,已经万念俱灰! 萧权虽然暂时将他从鬼门关劝了回来,但是保不准他再次自寻死路。 杨玉环是杨殊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他唯一心怀牵挂之人。 为了防止杨殊再次寻死,萧权只好把杨玉环带回萧府,让他金榜题名之时来萧府取人,给他一个念想,给他一个盼头。 马上,过了会试,就是殿试。 萧权相信,以杨殊的实力,他马上就能娶上杨玉环。 “你可知……我萧府,连杨姑娘的嫁妆都备妥了?”萧权轻声:“她每日在萧府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为你纳鞋。” “一双她出嫁时嫁给你杨殊之时,穿的鞋。” 杨殊一颤,呆呆看着额萧权。 “可是,她死了。”萧权静静一句,有不甘有愤怒更多的心痛。 一行热泪从杨殊的脸滑落。死了…… 她死了…… 杨殊的手一握拳,抓住了满手的泥土。 原来,终究是他辜负了萧权的一片苦心啊…… 原来,是自己辜负了杨玉环的一片真心啊…… 想罢,杨殊泪如雨下,哭得像个泪人,哽咽着就是发不出声音。 悲伤到了极致,便变得无声。 温热的泪水一滴滴地滴在杨殊的手背上、衣服上。 滴落在尘土里...... 杨殊并非不知道他错在哪里!萧权对他有过救命之恩,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觊觎萧权的性命。 可是,他知道他身后有位高权重之人撑腰! 那人许他荣华富贵,许他权利! 有那人撑腰,他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摆脱他从前的困境。 可以轻而易举得到他奋斗一生都可能得不到的东西。 他可以有恃无恐地活在这个世上,不必再像从前那样战战兢兢地活着! 他要高傲地活着! 甚至萧权让他认错,杨殊明知自己可能错了,却不肯低头,他也不敢求证…… 杨殊饱读圣贤之书,岂会不知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他知道…… 他当初因为可怜的自尊心作祟,宁可信谣言都不信萧权和杨玉环的解释,被那人利用,一错再错! 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现在自己已经没有都没有了。 没人给他撑腰,容貌也毁了,名誉也彻底没了! 在世人眼中,杨殊就是一个心狠手辣还忘恩负义之人! 事到如今,杨殊已经没有退路,纵然萧权放过杨殊,杨殊也无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他现在才发现,他错得这么离谱! 萧权和杨玉环一直都在给他回头的机会! 玉环…… 他的玉环…… 杨殊声泪俱下给萧权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萧教谕……我……我……错了!” “我忘恩负义,我执迷不悟,我草菅人命!” “我对不起玉环......” 杨殊的手颤抖着,刚才就是这双手,亲手捅死了自己的新娘…… 可她已经听不到他的忏悔了…… 杨殊话落,还没等萧权说什么,杨殊头一扭,便一头撞死在树上,如此决绝! 第八百二十五章 猛虎蛰伏 杨殊动作来得太过突然,萧权还没来得及阻止。 “砰!”地一声,杨殊的身体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他额头喷涌而出的血,染红了他的眉眼,仿若一条蜿蜒的小溪一直延伸到他脖颈间,最终与尘土汇合在一起。 蓝天白云映在他的瞳孔里,是干净清澈的样子。 曾经,他也是一个眼神干净而清澈的少年...... “杨殊!”萧权将杨殊的脑袋抱起来,把内力灌输在他的身体里。 既然杨殊已经知道错了,萧权便遵循内心所想,了了杨玉环生前的夙愿,留杨殊一条命! 但是,内力起不到任何作用。 杨殊嘴角勾起一抹很是凄凉的笑意:“萧、萧权,若有......来生,我......定也要......初衷不改......”“我……也想当个好人……” 渐渐地,他眼里的那点光渐渐消散,他的身体抽搐几下,双手无力地垂下。 一个原本前途在望的学子。 一个年轻的生命。 就此陨落。 萧权宽大的手掌轻轻合上杨殊的双眼,把他的尸体放在杨玉环身边。 他垂眸,一言不发,心痛难忍。 两个如此年轻的生命早逝。 一对有情人落得如此下场。 而这一切,都缘起于那一次魏千秋纵容梁怀柔使用牧云印! 不过瞬间,萧权脸上便满是冰霜,不由自主地捏紧双拳怒吼一声:“魏千秋!” 若不是魏千秋只手遮天,位高权重,搅得大魏乌烟瘴气! 大魏上下将一片清明,人人有书可读,人人有法可依,寒门子弟不再受权贵的挤压。 魏千秋这个罪魁祸首! 不除之,大魏的改革之路寸步难行! 不除之,大魏难以清明! 萧权起身往角落里的那个单间跨步而去。 那个单间叠放着一堆草席。 往年总会有不少学子在考试的过程中,因各种原因忽然暴毙。 因而,有“经验”之人就建议在考场备着草席以防不时之需。 避免暴毙学子暴尸于光天化日之下而尊严尽失。 因此,考场便一直都有草席。 他拿起两张草席,把杨殊和杨玉环的尸体盖上,带着浑身肃杀之气转身就大步离开考场! 他所过之处扬起漫天的尘土,看得一众百姓们胆战心惊地自动让出一条路! “白起、蒙骜!有一件事,你们立刻去办!” 萧权用意念传言给二人,命他们找个地方把杨殊和杨玉环安葬。 萧权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问皇帝要西域通行证! 干!干死魏千秋他丫的! 昆仑人外加西域的枪支,定然把纯武人军团搞死! 考场外看热闹的那群百姓,见死的死,没死的萧权也离开考场,都自觉散去,各回各家。 这一场热闹,看得百姓们惊心动魄又唏嘘不已! 总的来说,他们用四个字概括了杨殊和杨玉环的结局。 造化弄人! ......... ......... 新一轮太阳升起的时候,大魏进入新的一天。 大家各就各位,该干嘛的继续干嘛。 昨天考场之事虽然已经告一段落,但百姓们依旧津津乐道地用他们的嘴巴,一遍遍地重温昨天的场景。 古语有云,温故而知新...... 在重温的过程中,百姓们惊愕地发现昨天被他们自动忽略的一个天大秘密! “我去!” “昨天萧权亲口说他破了诛神印!” “诛神印?” “听说那可是千年神印!” “千年神印啊!” “萧权真的破了吗?” “就算没有破,就凭萧权敢吹这个天大的牛,老子对他服得服服帖帖的!” 这时候,两个在人群中路过的官兵,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其中一个官兵低声道:“据探子回报,昆仑山附近出现异动!” 另一个把声音压得更低:“是,我也听说了,听说昆仑已经灭了边上的两个小国。” 说罢,两名官兵警惕地抬起眼皮看一眼周边,然后不再说话,加快脚步离去。 百姓们一见官兵出现在街道之中,闻到一丝八卦的味道,于是他们当中有听功了得之人扯长耳朵凝神偷听。 因为距离不远,那两个官兵的话一字不差被人听了去,待那两名官兵的身影消失,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正常来说,听到昆仑人作乱、发动战争,他们应该首先担心大魏的安危,担心自己的家园被昆仑人掠夺。 吃瓜群众却异常的淡定,他们的关注点依旧放在萧权身上。 其中有些见多识广的百姓带头发起疑问,于是一群人纷纷一头扎在分析的道上。 “听说昆仑人有诛神印压制,他们一旦造反,诛神印就会反制,现在他们怎么就敢造反了?”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过诛神印压制昆仑人这事。” “如此说来,萧权昨天说他破印之事,九成九是真的!” “哇!” “那不得了!” “那可是神印,萧权一个凡人,居然能破!” “太厉害了!” “我去!萧权还是不是人!” “这么厉害的事情他也做得来!”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吱吱喳喳,沉浸在对萧权的惊叹之中! 就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开始对萧权有一点崇拜。 这一场温故而知新石锤萧权破了诛神印之事! 但是他们聊到最后,依旧对大魏的安危不担心,因为昆仑太子爷向大魏承诺过,昆仑军队不踏足大魏! 昆仑太子爷起誓,定是一言九鼎! 坊间一片其乐融融,对萧权一片赞许! 可朝堂之上就闹翻天了! 萧权从考场离开后,静悄悄进了一趟皇宫,伸手问皇帝要西域通行证。 但是萧权还是没有说要来做什么。 皇帝也没有多问,反正帝师说要,皇帝定当尽力满足。 主要是,就算皇帝不给,萧权也会想其他办法去西域,阻止不了! 于是,皇帝左想右想,想了一宿,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那就是直接在朝堂之上言明此事! “众爱卿,朕有一事要与你们商议,帝师想要一个西域通行证......” 皇帝万万没料到,他的话才说一半,就被张瑾这个老古董言辞激烈地打断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接下里就是众臣附议:“臣附议!” 第八百二十六章 一言九鼎 朝堂之上,唯一一个对萧权怀有赞赏之意的大臣——曹行之,已经被太后残忍地杀害。 如今的朝堂,自宫变之后虽然有个别官员对萧权大有改观,但也还没到放任他为所欲为,为他说话的地步。 况且萧权一直以来,那么地不顾世俗、毫无规矩、不分尊卑、离经叛道,他当了大魏史上最年轻的帝师,已经够让这群老古董眼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更要命的是,皇帝还对这个帝师这么言听计从。 不用说,定是那萧权亲自开口问皇帝要这西域通行证,不然皇帝怎么会无缘无故说这回事? 这群老古董嫉恨得几乎要把萧权撕碎! 凭什么? 凭什么萧权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他们求之不得的东西! 师者,如父也! 皇帝的老师,那是何等的尊贵! 这是他们这辈子最求的终极目标! 没想到被萧权这个毛头小子捷足先登! 从此踩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这不,当帝师才多久啊,就狮子大张口,胆敢问皇帝要西域通行证。 西域通行证那么重要是物讫,岂是萧权说要就能要的? 即使皇帝开口,那也得说出个所以然来,否则萧权想都别想得到这个证! 当然了,就是萧权的理由再合理,他们也一定会反对,他们不能让萧权这么顺风顺水! 绝不能他说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再说了,萧权能有什么天大的事非去西域不可? 此时,大魏的朝堂之上,朝臣第一次上下一片心、同仇敌忾地站在同一个立场。 以他们的格局,他们自然想不到萧权是为了枪支和军粮而去。 于是,由丞相候选人张瑾带头,众臣共同抵制给西域通行证萧权! 好......好得很呐!皇帝眉头一拧。 魏千秋如此作恶多端,怎地没见这群人这么齐心协力? 别的不提,就拿近的说,太后发动的宫变是帝师所平息,若不是帝师,这群人早死翘翘了! 哪还有命安然地站在这里大声说反对! 萧权这样的有功之臣要区区一张西域通行证,朕话还没说完呢! 这群人便如此强烈反对! 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是非之分? 还有没有君臣之分了? 真是岂有此理! 皇帝虽然已经做好群臣发对的心理准备,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恼怒,但是作为一国之主,在朝堂之上,他得时刻保持君主威仪,不能轻易发脾气。 他端了端身体,干咳一声沉沉道:“不知众卿家反对的理由是?” 这时候,下面的大臣个个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把目光定在张瑾身上。 意思在说,事情是张瑾挑起头的,陛下现在问话呢,你赶紧回答。 张瑾一心都扑在如何跟萧权的作对的心思上,完全没有留意到皇帝的语气里微妙的不满,他思考了片刻,不卑不亢道:“回陛下,臣以为萧权这人桀骜不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通行证断不能给他!万一给了他,他做出与敌过勾结、叛国之事,到时候追悔莫及啊!” “且臣认为他心思不纯,他既是帝师,又是青园之主,在大魏便有他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要西域通行证作甚?” “定是在密谋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因此,臣恳请陛下,切不能将通行证给他。” 众臣闻言,皆觉张瑾言之有理,纷纷点头附和道:“陛下,张大人所言极是,为了大魏的安危,臣等恳请陛下三思!” 好一个恳请陛下三思! 话已至此,皇帝此时反而平静下来,不恼不怒。 他细细斟酌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甚是宽慰笑意道:“众位爱卿所言极是!是朕疏忽了,没考虑到其中的利害。” 言外之意是,朕作为一国之君,连这点最起码的常识都要你们来提醒了是吗? 在你们眼里,朕昏庸到如此地步了? 在座的哪一个不是在官场连爬带滚十余数十载才走到这个位置,察言观色个个都是人精,皇帝的这点弦外之音,他们都都听出来了。 皇帝这是笑里藏刀挖坑给他们跳呢! 诸位大臣一时落入进退两难的境地,眼睛都在滴溜溜地转着,不敢吭声,他们提心吊胆地偷偷瞄着那高位上之人。 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不行,说什么也不是。 不吭声吧,落得个藐视圣上之罪。 吭声吧,这不是往枪口上撞? 死得更快?以前的太卿赵今来就是前车之鉴啊! 群臣暗地里捏了一把冷汗,完了! 龙颜恼怒,非同小可! 其中有些人开始后悔跟着张瑾凑这个热闹! 可不是,好好地做一个臣子,不香吗? 非得掺和这么多,迟早要作死自己! 人家萧权干什么要什么关自己屁事! 又不是问你要! 咸吃萝卜淡操心! 众人心里那个懊悔啊,肠子都要悔青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皇帝这么不好说话? 就连张瑾,手心都捏了一把汗,但是魏监国吩咐下来,如今监国养着伤,现在朝堂之上就靠张瑾把关。 魏千秋说了,无论萧权要做什么,张瑾必须极力反对,让萧权什么都干不成! 魏千秋就是要和萧权对着干! 魏千秋的为人,张瑾再清楚不过了,他交代的事情没办好,若是让萧权拿到了这个西域通行证,张瑾这辈子都别想坐上丞相之位! 那可是离张瑾只有一步之遥,唾手可得的位置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丞相之位,张瑾势在必得! 张瑾在琢磨着,该如何回皇帝的时候,皇帝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底下这群鸦雀无声的大臣,他们个个垂着脑袋,一副惶恐的样子。 皇帝觉得戏已经做得差不多,该给他们台阶下了,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可是,朕曾经跟帝师有个赌注,当时帝师说要破诛神印,要是破印成功朕便给他西域通行证。” “当时朕觉得破印是天方夜谭,不可能之事,答应他也无妨,于是便答应了帝师。” “可是朕也万万没有想到,帝师竟真的破了那诛神印,朕堂堂一国之君,理当一言九鼎不是?” 第八百二十七章 蒙骜之怒 “砰!砰!砰!” 皇帝的话,犹如一颗炸弹,炸得在场的大臣一片凌乱! 什么! 诛神印被破了? 还是被萧权破的? 我滴个天啊! 那可是千年神印! 那可不是被啸风咬一口就碎的牧云印! 萧权这是有多能耐? 他们很想当着萧权的面问他一句:“汝诚人耶?” 萧权,你还是人吗? 众人的脸宛如唱京剧的花旦般五颜六色。 看得高位之上的皇帝打心底里偷笑。 他眨着明亮的双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作出一副他也十分为难的样子。 底下一群乌压压的大臣这才回过神来,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陛下原来是身不由己! 这么大一条杆子竖在这里,他们得赶紧顺着杆子往下爬,他们摇身一变成了善解圣意的大臣,纷纷安慰皇帝道:“既然陛下与帝师有赌约在先,帝师也确实做到了,陛下便把通行证给了他也无妨。” “且说,帝师是文人,陛下手里有压制文人的文印,倒也不必担心帝师做出什么对大魏不利之事。”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心里呢喃着,早知如此,这群人早点答应不就没这么多事? 可是,这群人当中,并不包括张瑾。 自从朱丞相死后,丞相之位便由张瑾代理,加上他身后有魏千秋撑腰,皇帝尚且要看魏千秋的脸色行事。 久而久之,张瑾的官架子便大了起来。 有时候张瑾连皇帝都敢明目张胆地怼上一两句。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有人撑腰,为了丞相之位,张瑾就是壮着胆儿也要反对,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言语恳切地道:“陛下,万万不可!通行证断不能给萧权!” 其他大臣已经支持皇帝,张瑾知道自己此时势单力薄,光靠一张嘴是无法阻止皇帝,于是他用磕着脑袋,磕一下重复一次:“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没几下,张瑾的额头便磕破了皮,伤口上还渗出斑斑血迹,看得在场同僚皆吃惊不已。 张瑾平日里最会看人脸色行事,那见风使舵的本事无人能及,今日怎地这般糊涂了? 着魔了? 但是在这剑拔弩张的紧要关头,谁也不敢上前去劝他一句,否则要是皇帝勃然大怒,波及自己就麻烦大了! 皇帝横眉冷眼地看着张瑾,淡淡道:“张瑾,此话何意?你这是要将朕至于何地!” 皇帝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他跟萧权有赌约在先。萧权成功破印,如果他不给萧权通行证,皇帝一国之君的威严、颜面将荡然无存! 以后如何让天下之人信服?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皇帝果然大怒。 可是张瑾却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他避开皇帝的话不答,依旧磕着头道:“陛下,臣食朝廷之俸禄,不能不为大魏考虑啊!陛下若是执意将通行证给萧权,是臣无能,不能阻止陛下,臣定当磕死在这大殿之上!如此,臣也算是为大魏的平民百姓尽最后之力!” 说罢,张瑾磕得更用力,他的血把大殿都染红了。 反正,张瑾若是今天阻止不了此事,他就会被魏千秋废弃,不会有好下场! 倒不如拼一把。 自古掌权者没有一个人不爱惜自己的名声。 皇帝气得深呼吸几次才理顺气息,张瑾这是在威胁他! 他一个臣子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一国之君? 是魏千秋给他的勇气! 皇帝双手在宽大的袖子之下紧紧地握成拳头,在心里怒吼:“魏千秋!” “罢了!”皇帝无奈地摆摆手,“此事暂且不提。” 暂且不提,这是皇帝做出的最大让步。 他终究是大魏之主,若是今天张瑾真的因此事磕死在大殿之上,传了出去,那他在百姓眼里就成了冷血无情、一意孤行的昏君! 他更不可以此时杀了张瑾,如此一来,就更加落人口实。 他一心想当个好皇帝,不愿背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况且,杀一个张瑾对撼动魏千秋强大的根基无济于事。 魏千秋甚至连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 因此皇帝只能按兵不动。 西域通行证之事,只能跟帝师再行商议! ......... ........ 萧府。 萧权静静地坐在院子里,无所思无所想。 他本就料定要西域通行证这件事情进展不会顺! 朝堂之上那群顽固不化的老古董定然会多加阻挠。 张瑾这个处处跟他作对的魏千秋爪牙更会力气用尽。 所以,当皇帝派来的公公到萧府告诉萧权今日大殿上发生之事时,萧权淡淡地道了一句:“知道了。” 公公的话,白起和蒙骜也听到了。 说到底,就是魏千秋一党在极力反对皇帝把西域通行证给主人! 白起还好,脸上没什么表情,主要是白起看到萧权脸上没什么异样,他心里猜测主人定是另有他法。 可蒙骜就不那么淡定,他眉眼间都是丝毫不掩饰的愤怒,又是魏千秋! 因此,当公公的身影消失在萧府,他就忍不住冷冷地哼了一声:“哼!” 萧权心念一动,知道蒙骜在生魏千秋的气,于是萧权摇头:“别急,先留着他的狗命!到时候,我们要把他一锅端起!” 萧权不吭声还好,蒙骜也就只敢自己生生闷气,这事也就过了。 毕竟萧权是他们的头,老大没有发号施令,他们这些护才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萧权如今这么一说,蒙骜就气上加气,他这几天怎么也想不明白,现在魏千秋重伤,主人为什么不趁他伤要了他的狗命! 蒙骜越想越气,忍不住问道:“主人,为何不趁现在杀了魏千秋?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趁他病,要他命!” “他死了,大魏就天下就太平了!” “蒙骜!”还没等萧权说什么,白起便怒喝一声。 虽然白起也想不明白主人为何不取魏千秋的性命,但是主人必有主人的考量,不是他们这些做护才的应该质问的! 蒙骜真没规矩! 被白起这么一喝,蒙骜顿时火冒三丈:“难道我说错了吗!” 以前,无论是谁招惹了主人,主人都是当场报仇! 说干就干! 现在怎么这么拖泥带水,明明可以杀了魏千秋,就是不肯动手! 第八百二十八章 骄兵必败 “蒙骜!住口!听主人的话!” 白起向来沉默寡言,他不会训人,只会怒喝。 说实话,蒙骜其实也道出白起的心声,因此他不知该如何反驳蒙骜,只得怒喝一声来阻止蒙骜,以防他说出过激的话,也防止他有任何过激举动。 白起依然记得,当初萧权在宫中为诛神岛的罗汉们洗刷冤情之时,因为遭到诛神印反噬,跟他连神的白起知道后,十分担心他的安危。 白起作为护才,第一次没有萧权的攻击指令,擅自独闯皇宫,还以一人之力打伤数百宫中侍卫,还一把火将皇宫烧了起来。 大闹皇宫,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好在后来皇帝亲手将这事兜了过去,皇帝没有追究,才不至于连累萧权,白起自己也没事。 事情结束之后,萧权没有表现半点不满,更没有说白起半句不是。 可十六叔当时语重心长地跟白起说,白起作为护才,他不能擅自有任何行动。 护才跟主人的荣辱与生死息息相关,护才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主人之意,护才切不可鲁莽,否则就会将主人置于万劫不复之境而不自知! 十六叔当时很是严厉地说过,即使萧权快要死了,若是他没有下令让白起来救,白起依然得按兵不动。 十六叔提点白起,即使萧权把他当兄弟,白起却要有护才的自觉,要无条件遵从萧权的决定并且信任萧权。 十六叔的谆谆教诲,白起一刻都不敢忘,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给主人带来麻烦。 因此,白起唯萧权命是从,萧权不下令,他便从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随意质问。 守规矩,这是做下属应有的基本常识。 白起有这个觉悟。 可正在气头上的蒙骜,火气一上来,还管你什么规矩不规矩哟! 蒙骜一脸的我有气我有理,喷着火焰道:“白起!你这个胆小鬼!有什么资格吼我?” “我说错了吗?现魏千秋在养伤,打铁还知道要趁热,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干嘛要做一个缩头乌龟!” “又不是没跟魏千秋打过,主人这么厉害,杀了魏千秋省心省事!” 萧权抬起眼眸淡淡地看一眼蒙骜,十分平静地问道:“杀了之后呢?杀一个魏千秋有什么用?” 只要魏千秋整个势力不被一锅端起,一天不斩草除根,杀了一个魏千秋,还会有千千万万个魏千秋冒出来,一样搅得大魏民不聊生! 主人暂且留着魏千秋这条狗命,等到去西域找到番薯、枪支,到时候粮食和武器充足,加上昆仑奴的勇武,把魏千秋的势力全部拔起! 岂不快哉? 可蒙骜一介武夫,哪里想得这么深切,听到白起这么解释,他的火气更加地大了。 把魏千秋杀了后,这王八蛋就死了! 还之后什么之后! 以后就没有在朝堂阻挠主人要西域通行证! 以后就没有人跟主人作对! 反正就是天下太平了! 蒙骜气鼓鼓道:“以后就没人为难主人了!” 萧权听到这里,见蒙骜火气太盛:“好了,你见我何时向任何人妥协过?” 萧权何时怕过谁人的为难? 不杀魏千秋是权宜之计! 魏千秋一旦死,萧权想要揪出他手下的势力,就难上加难。 “既然如此,就更要杀了魏千秋!难道等到他好了,回来找我们报仇么@”蒙骜依旧很是生气地道。 此时的蒙骜,就像一头倔牛,一心只想趁魏千秋受伤之际要他命,无论萧权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蒙骜是萧权的死忠粉,平日里,他做什么事都是有分寸的,对萧权更是言听计从,今日像是着魔一样。 萧权的眉眼间隐隐有一丝怒气,但蒙骜此举也是为萧权考虑,萧权也不好说这个脑残粉有什么不对,万一蒙骜委屈哭了起来,萧权那才是真的没办法。 萧权唯有使出杀手锏,冷冷道:“蒙骜,现在不能杀魏千秋,这是命令!” 护才唯主人命是从! 现在蒙骜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萧权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萧权唯有死下命令压着,消除蒙骜这种念头! 可是,萧权低估了蒙骜的决心,他不仅没有听萧权的命令,反而气炸了,嘶吼着道:“你们不去杀是吧?我自己去!” 白起一听,立马就慌神:“别冲动!” 白起正想要上前拦着蒙骜,萧权却眉头一皱,竟然说道:“让他去。” 上次在萧府跟魏千秋大战,萧权主仆三人联手便能把魏千秋伤成那样,还把他的五十个纯武人一个不留地杀死。 导致让蒙骜觉得魏千秋和纯武人其实也没有世人说的那么难对付。 那一战,蒙骜等人看到萧权出了乾坤笔,一招制敌! 他们不知是诛神印在暗中帮了忙,只道是萧权厉害到可以用乾坤笔秒杀纯武人。 因此,蒙骜只会觉得是萧权胆小畏缩,不敢再次跟魏千秋干架! 再说,三个人有如此战绩,蒙骜的心多多少少会有点膨胀。 长此以往,蒙骜就会变得倨傲、目中无人。 蒙骜是未来的战神,是要领兵行仗的,而兵家,最忌狂妄自大! 骄兵必败,华夏五千年,因狂妄自负而葬送自己性命的大将为数不少。 关羽就是其中的典型。 关羽是三国时期蜀汉的第一武将,世人称之为武圣。 可见其实力是相当出众的。 当年,刘备自立为汉中王,遭到曹操和孙权的联合讨伐,孙权大将陆逊以一封颂扬的书信,使关羽放松戒备,抽调荆州大半兵力去攻打曹军驻扎的樊城,樊城这边,曹州一边调精兵救援,一边通知东吴暗中偷袭荆州。 于是东吴吕蒙和陆逊联手,攻取荆州。 关羽因为大意导致荆州三郡失守。 兵败后,关羽一意孤行、听不进忠言劝告,最终在麦城的小路上被擒,被敌军所杀。 这就是史上著名的关羽大意失荆州。 此时,也该戳一戳蒙骜的锐气。 “白起,让他去。你留在萧府,不许去帮他。” 萧权吩咐了白起一声,就回了屋里。 “我才不要谁帮!”蒙骜气鼓鼓的,一跺脚,立马没了影子。 白起左看右看,这这这…… 他看着蒙骜消失的身影,愣了一下,欲言又止,垂着脑袋站在院子当中。 他不知道主人在想什么,从终南山回来之后,白起就再也没有和主人心意相通过。 白起跟蒙骜情同兄弟,蒙骜一人前去监国府,他十分不放心。 但是主人下了命令,白起不敢违背。 他担忧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呼呼的风吹着,白起若有所思,他越来越不懂主人。 第八百二十九章 独自踢馆 蒙骜离开萧府,独自一人气哄哄地走在京都热闹的大街上。 一阵风吹过来,蒙骜身上的怒气泄了不少,头脑也清晰很多。 不过,他杀魏千秋的决定依旧那么坚定! 街市的热闹与繁华,蒙骜无暇顾及,他一边赶路,头还时不时地往回扭,似乎在等什么人。 但是,直到他站在监国府门口,也没有一个人跟来,他很是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主人是真的生气,都没跟着来。 主人不来也就算了,白起那个老古板也没来! 实在是气人! 蒙骜原本以为,只要他赌气出走,萧权和白起定会跟着来一起对付魏千秋。 可他都已经到了监国府,还是没看到那两人的身影。 蒙骜好不容易消了点的火气,又“噌噌噌”地往上窜! 冲动是魔鬼,蒙骜连里面的情形都没观察一下,靠着一腔愤怒,纵身一跃,便进了监国府! 看得远处那个悄悄跟来的高大身影眉头一蹙,蒙骜这个冒失鬼! 此人正是萧权! 萧权不准白起跟来,自己却悄悄跟来,以防万一,能及时将蒙骜救出监国府。 监国府依旧像个马蜂窝,不,是一个正在修葺的马蜂窝。 砸了一屋顶上的树枝不见了,但是院落的屋顶还有可见的坑坑洼洼。 但是此时不知为何,没有人在做修葺工作,整个监国府,间隔有序地站满了纯武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就连房顶上也是如此。 可谓是把整个监国府围成个铁桶。 一般敌人来监国府,都会事先打探好监国府的情况,踩踩盘什么的。 这样的话,他们看到监国府如此阵仗,都不敢轻举妄动,不敢前来犯监国府。 因此,这些纯武人有些松懈,站在房顶上的纯武人眼高于顶,压根没有发现蒙骜跳入监国府。 倒是在廊道上的纯武人,听到蒙骜落地的轻微脚步声,左看看右看看,才把眼睛定在墙边上的蒙骜身上,大声一喝:“什么人!” 喝声一出,整个监国府的纯武人立马来了精神,提高警惕,齐刷刷地看向蒙骜。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蒙骜站直身,抬眼一看,这才发现监国府防护措施做得这么好! 我靠! 这么多纯武人! 二、三...... 蒙骜粗略数了数,就院子这里看得见的都有二十人! 整个监国府站岗的应该不少于一百! 看来,上次萧府一战后,魏千秋知道他们主仆三人的实力不容小觑,魏千秋也怕他们趁他病要他命! 呵! 蒙骜既然敢来,就没怕过! 蒙骜扬起头,十分霸气地道:“吾乃来取魏千秋狗命之人!” 这时候,一个蒙骜熟悉的身影站在廊前,黑狼看了一眼蒙骜身后,发现再无他人。 黑狼神色十分阴戾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 上次他跟蒙骜没分胜负,没想到今天蒙骜竟敢独自一人来监国府! 这小子胆子不是一般肥! 不过,任是他胆子再肥,黑狼此次定让他有来无回! 高手见高手,尤其是敌对的高手,分外眼红! 蒙骜也是如此,上次在萧府没能把黑狼这个凶神恶煞的走狗屠了,蒙骜心里愤愤不平! 今天蒙骜就要他命丧黄泉! 想罢,蒙骜拿起惊魂刀,气势汹涌地朝黑狼扑了过来! 黑狼见势,吩咐一声:“你们守好监国府,保护好魏监国的安危!此人我解决!” 黑狼的意思,便是狂傲地说着:我和蒙骜干架,你们不许掺和! 众人洪亮的声音齐刷刷响起:“是!” 震得蒙骜的耳膜嗡嗡响了几下! “哐当!” “砰!” 一时之间,监国府上空响起震撼人心的刀剑声。 明明就一刀一剑,愣是被蒙骜和黑狼打出了百人混战的感觉! 如此大的动静,勾起了百姓们的八卦之心,但是他们一辨别是监国府传出来的,都纷纷关上自家大门,不敢外出! 恐怖! 光是听着这刀剑声就觉得恐怖,从监国府传出来的更是怖上加怖。 小命要紧! 不过不知这次又会是谁在监国府闹事? 这刀剑声,听得站在拐角处的萧权都不禁掏了掏耳朵,着实刺耳得很! 监国府里,黑狼招招狠厉无比,攻势也极为猛烈! 蒙骜不由心里怒骂一声:“丫的!几天而已,这货怎地厉害了这么多!” 蒙骜勉强能招架一下,只能防守,找不到进攻的突破口。 渐渐地,蒙骜被黑狼击退到墙边上,蒙骜退无可退! 但是蒙骜没有丝毫畏惧,怒吼一声道:“你爷爷的!来啊!” 一声吼叫,彻底点燃蒙骜身上的愤怒,愤怒的力量爆发,蒙骜闪躲之间,干脆利落地在黑狼身上划出一道伤口。 可黑狼却浑然不知的样子,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继续对蒙骜发起更为猛烈的进攻。 蒙骜只听得耳边一阵风呼啸而过,他小腿便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忍不住“呃!”了一声! 一时站不稳,蒙骜踉跄了几步,用惊魂刀撑着地面才勉强站稳! 黑狼乘胜追击,举起剑就要插在蒙骜身上! 就在此时,一支箭,确切地说,是一根树枝,“咻”地一下,从后背穿透黑狼的身体,黑狼高举的剑“砰”地一声落了地! 他惊愕地扭头往回看,想要看看是何人偷袭,他的头才扭一半,什么都没看到,他的身体便重重地倒在地上,眼睛瞪得死大死大的,脑袋往一边扭着,似乎致死都想看清是何人杀了自己! 监国府的纯武人看到自己的首领死得如此突然,都惊愕不已! 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便一哄而上,要杀了蒙骜为黑狼报仇! 就在此时,一道身形快速闪落监国府,众人还没有看清他的样子,他一手提起蒙骜,再一个身形一飘,两人便离开了监国府! 此人动作如此干脆利落! 纯武人连他的样子都没看到,蒙骜就被救走了! 他们再一次吃惊不已,京都竟然有如此实力之高人? “不!我不走!我不走!” 蒙骜两只脚扑腾着,他看清楚了来人,更加剧烈地挣扎着。 提着蒙骜的萧权眉头一皱! 气得立马扭身又把蒙骜扔回了监国府! “蒙骜!今天监国府便是你修罗场!” 萧权冷声:“既然你如此坚持,希望我能看着你活着出来!” “我断然不会再救你。” 萧权沉一口气,扭头甩袖离去。 第八百三十章 所言不虚 可生气归生气,萧权没走远,在一个没人看得见他的地方眸光凛冽地站着,关注监国府里面的动静。 蒙骜只要还在监国府,萧权就不能不顾他的死活! 刚才若不是萧权出手将黑狼击杀,死的就是蒙骜。 虽然黑骑首领黑狼死了,可监国府里面还有那么多纯武人,纯武人本就勇猛无比,实力过人。 眼下这形势,魏千秋在养伤,他的性命等同于攥在这些纯武人手里,他如此爱惜性命,定然挑选精锐来镇守监国府! 精锐自然是纯武人中的佼佼者,实力更不容小觑! 且数量上辗压蒙骜几条街! 蒙骜连一个黑狼都敌不过,现在凭他一人之力对打这么多纯武人,如何打? 萧权前来相救,本以为蒙骜会乖乖跟他走。 不料,蒙骜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有意识到敌我力量悬殊,没有丝毫危机感。 他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肠般,不杀魏千秋誓不罢休! 若日后蒙骜身为将领,还如此分不清时势,一意孤行,那他手下的千千万万士兵岂不被他推入刀山火海之中? 虽然身为将士,战死沙场乃宿命所归! 但因将领一人失误而害死大家,则是将领之大过! 将领一人之死微不足惜,可他身后的千千万万士兵何其无辜! 既然蒙骜还不知自己有错,还不如借此机会磨练他一番,不吃点苦头,日后难以堪当重任。 可蒙骜不知道萧权的苦心,他只觉得自己汹涌而来,魏千秋还没杀成的话,那就是奇耻大辱! 死,蒙骜不怕。 如今输给黑狼,他心有不甘! 再者,主人也知道自己败给黑狼之事,蒙骜脸上更加挂不住! 他不想让主人觉得他只有匹夫之勇,而无真材实料! 他要向萧权证明,他有杀魏千秋的实力! 蒙骜被丢了回去,落在庭院当中。刚才还没回过神的纯武人见他又回来了,一脸懵逼,却也杀气腾腾。 十个纯武人围成一个圈,把蒙骜围困其中,他们手中的剑直直地指着蒙骜,但也没有对他发起攻势。 十人凶神恶煞地盯着蒙骜,让蒙骜产生一种他们是猎人,自己是猎物的羞耻感! “我去!我砍死你丫的!” 蒙骜的怒吼声起,语气中皆是满满的愤怒! 他刚举起惊魂刀,想要先下手为强,可才迈开一步,他那只受伤的腿传来疼痛,让他忍不住“呲”了一声。 蒙骜低眉撇了一眼还在渗血的伤口,他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在身上撕下一块布条,一边警惕地看着周边的纯武人,一边动作迅速地用布条在伤口上绕了两圈,然后用力一抽,便把伤口包扎好。 伤口事不大,得益于主人强大,蒙骜的伤口很快就会复原,这也是蒙骜如此傲娇的理由! 他和白起的伤口复原速度,在京都妥妥的前三没问题。 “杀!杀了你们这些走狗!再拿魏千秋的狗命!” 蒙骜一声怒吼,举起惊魂刀身形一闪,便扫了一圈十个纯武人的剑! 他攻势之快、猛! 刀剑“哐当!”碰撞间擦出刺眼的火花,纯武人没料到蒙骜的爆发力如此强,没有丝毫心理准备,都本能地半眯一下眼睛,躲避一下剑光。 而蒙骜趁此机会,手腕一番,惊魂刀成功地捅入一个纯武人的身体里! 那个纯武人“噗!”地喷了一大口血,眼里尽是不可思议之色,瞪着蒙骜。 不过两秒,那纯武人便倒地,双腿一蹬,便归西! 强!纯武人们惊讶不已! 而对蒙骜围攻的九个纯武人更是十分惊愕而警惕地看着蒙骜,他们立刻调整队形,三人作为一组。 每组都是两人在下一人在上的三角队形,三组同时对蒙骜发起进攻! 纯武人见识过蒙骜的实力,他们丝毫不敢松懈,相互之间配合得十分默契,攻势也是很猛烈。 强烈的剑气刮过,激起漫天沙尘,逼得蒙骜连连倒退两步堪堪躲开剑气。 蒙骜虽没有受伤,可是脸色不太好,脸和耳朵都被这剑气刮得有点儿生疼。 可纯武人丝毫没有给蒙骜喘气的机会,趁热打铁对蒙骜发起新一轮进攻,步步向蒙骜逼近! 好猛烈的剑气! 比刚才更甚! 逼得蒙骜连连后退! 眼看就要被逼到大门,无处可退,蒙骜攒足劲腾空而起,怒喝一声:“破!” 惊魂刀狠狠地朝着其中一个纯武人的脑袋劈过来! 那纯武人感受到凌厉的刀风袭来,双脚一踩队友的肩膀,借力而起,他身形一闪,躲开蒙骜的惊魂刀。 与此同时,因这个纯武人的力量突然撤出来,原本配合得天衣无缝的纯武人,一时力量失衡,连人带剑齐齐撞向监国府的大门! “砰!”地几声,巨大的冲击力把监国府的大门都撞了下来! 要不是他们反应得快,快速向两边散开,要被这厚重的大门压扁! “你奶奶的!” 纯武人怒吼一声。 作势要找蒙骜算账! 他们一看,蒙骜和那纯武人已经打到围墙之上! 一刀一剑,你来我往! 两人速度不相上下,但是肉眼可看,蒙骜的攻势更为猛烈! 蒙骜把这个纯武人一步步逼退,眼看这个纯武人退无可退,蒙骜内心有点雀跃:“一对一,老子实力还是能秒这些纯武人的!” 就在蒙骜沾沾自喜之际,有人身形一飘,悄悄落在蒙骜身后,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 那人掌风狠厉地对着蒙骜的后背就是一掌! 蒙骜“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一个重心不稳,从围墙之上摔落地面! 那人乘胜追击,身形一闪,带着凌厉的掌冲着蒙骜俯身而下! 蒙骜想要闪躲,却发现自己压根动不了! 宛如有几只手在他身体里使劲地掏蒙骜的内脏,他五脏六腑拉扯着疼,疼得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大爷的!” 蒙骜内心狂骂一声,不禁懊悔起来! 大意了! 可眼看那纯武人身形越来越近,蒙骜也顾不得这么多,现在保命要紧! 骄傲的蒙骜,终于如萧权所说,尝到了恐惧的味道。 主人说的没错,这里是修罗场。 第八百三十一章 战神之伤 蒙骜一咬牙,既然躲不了,蒙骜只能果断举起惊魂刀抵挡那纯武人的掌! 纯武人身形一侧,厉掌一转,变了个方位对蒙骜劈过来! 掌风来势十分狠厉,蒙骜闪躲不及,瞬间被击飞出去,“砰!”地一下撞到墙后才停下来! “呃!” “噗!” 此时一阵疾风吹过来,蒙骜喷涌而出的血顺着风势回溅了他一脸,瞳孔不禁有点模糊!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蒙骜内心的火猛地燃烧起来! 看着倒映在他瞳孔里的模糊身影越来越近,蒙骜十分迫切地想要站起来! 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就是使不出力气,浑身软得宛如断筋断骨,他就像一滩烂泥躺在地上! 尊严尽失! 无比无助! 怎么会…… 这个人竟然比黑狼还强? 不,不是这个人比黑狼强。 蒙骜心头一颤,难道……纯武人和白起一样,都把真正的实力隐藏了起来? 一股异样的情绪瞬间在蒙骜心头涌起,他这次独闯监国府,真的错了? “不!” 这种情绪稍纵即逝,很快就被蒙骜否定,不,现在就是杀魏千秋的最佳时机。 对! 魏千秋还没杀! 蒙骜必须手刃这个残害主人的狗贼! 如此想着,蒙骜一鼓作气,仰天长啸一声:“呵!” 这一声愤怒到极致的声音,响彻整个监国府上空,刺耳无比,大有震穿耳膜之势! 声音所过之处,犹如经历一场八级台风,刮得监国府一片凌乱,宛如一个摇摇欲坠的马蜂窝! 瓦片“砰!砰!砰!”地碎了一地。 “啊!啊!啊!” 惊得监国府的奴才和婢女尖叫个不停,一声更比一声高! 他们捂着耳朵,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角落里,惨兮兮地在心里哀嚎:“这是哪来的疯子,我招谁惹谁了?” 他们不就在监国府上个班而已,为何命运如此多舛?监国府每每被砸,他们这些奴才都跟着一起受罪哟…… 魏千秋的功力深厚,不必捂着耳朵,可他听到府里一片呜哇鬼叫,心烦躁得很! 奈何他此时有伤在身,不能出去跟蒙骜交锋,他淡淡地看一眼本就坑坑洼洼的屋顶,如今只有几片残存的瓦在边角的角落吊着! 而地面满是瓦碎片! 要不是他魏千秋机智,事先让人在他床顶装上一个挡板,他早就被这些砸落的瓦砸个狼狈不堪! 一腔怒火猛地窜起! 烧得魏千秋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似的。 可魏千秋再愤怒,都没有出去,为了低贱的护才出现,岂不是掉档次? “传令下去!院子里的人继续杀蒙骜,其余的跟我一起到密室里去!” “是!” 黑影得令,立马吩咐底下的人去办此事,他则护着魏千秋率先进了密室! 密室的入口就在魏千秋的房间,机关很是隐秘,只有魏千秋和黑影两人知道。 如今,监国府已经破败不堪,外面有蒙骜在闹,也不排除萧权是否躲在暗处觊觎魏千秋的性命。 因此,魏千秋只好先躲起来。他是不怕蒙骜,可萧权这个人不好对付。 这么多年来,桀骜不驯的魏千秋第一次这么躲着一个人。 而且,培养纯武人不容易,上次已经在萧府折损数十个,这次不能傻乎乎地等着萧权来把这一百多个精锐也灭了! 魏千秋一想起那几十个死了的纯武人,心疼得心头血都在滴啊,我的乖乖,这个赘婿真真是本事有点多。 魏千秋引以为傲的纯武人第一次这么受挫,现在魏千秋还没反应过来。 而现在也惹不起萧权,等魏千秋的伤好了,他再慢慢跟萧权算账!一个萧家军都折在他手里,区区萧权他还是能搞死的。 搞死萧权, 整个监国府,纯武人在静悄悄地慢慢撤退。 只有院子里的二十个纯武人,确切地说,被蒙骜杀了一个,只剩下十九个继续留岗,要跟蒙骜站个你死我活! 身受两掌的蒙骜,长啸一声之后,身体的疼痛轻了很多,浑身顿时充满了力量,他双手撑地,一个用力就站了起来! 满脸是血的蒙骜,看起来异常地吓人,身上的肃杀之气浓烈,看得在场的纯武人有点心惊胆跳! 蒙骜目光凛冽地看着刚才接连给他两掌的纯武人,鼓足内力,身形一闪,快速逼近他的身前,惊魂刀影一挥,便捅进那人的心脏! 动作之快,那纯武人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扑通”一声便倒地! 啊哈哈,厉害!得意的蒙骜怒喝一声:“来啊!一起上!” 此时的蒙骜,杀红了眼,对着十八个凶狠的纯武人也没有丝毫胆怯! 纯武人见自己的伙伴连连被杀死,也是发了狠地一起都蒙骜发起进攻! 十八个身影化作疾风在蒙骜身边快速转着,快得蒙骜看不清他们的身影。 可蒙骜的身形也不慢,一人一刀在中间快速闪躲,一心寻找突破口! 惊魂刀和纯武人的剑时而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几番较量下来,谁也讨不到便宜。 但是纯武人人数多,再这样下去,形势对蒙骜十分不利。 眼看他们越逼越近,蒙骜急中生智,故技重施,他身形一跃,身形灵活地跳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趁此机会,蒙骜快速捡起来地上的剑,他运用内力一推,一把惊魂刀和一把剑“咻!”地两下,分别穿透两个纯武人的身体,两人皆“呃!”两声便砰地倒在地上,不甘地瞪着蒙骜! 蒙骜成功解决两个纯武人! 蒙骜的自信又回来了一些。 还没等蒙骜的骄傲彻底回来,一把剑捅进了蒙骜的胸口! “呃?” 蒙骜甚至连对方的杀气都没有察觉到。 “砰……” 蒙骜重重地倒在地上。 他眼前瞬间就模糊了。 天空……怎么变成了红色? 滴答。 滴答。 一滴滴血流过蒙骜的眼。 是他自己的血。 好热…… 此时此刻,这个自诩京都前三护才的蒙骜,连自己怎么中招都不知道。 他只觉得自己好晕。 好晕…… “你可知错?”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红色的天空中。他问着蒙骜,那声调就好像沉沉的古钟在鸣响。 “你想成为战神,你想挑战大魏最厉害的人,你想为我报仇,可……你真的够格吗?” 第八百三十二章 全员零分 浑浑噩噩之中,那道身影在蒙骜迷蒙的瞳孔里时而模糊时而清楚。 是主人...... 蒙骜艰难地微微张开嘴,想要像以往那样喊一声主人。 可他虚弱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知不觉中,两滴清凉的泪水从蒙骜的眼角滑落。 他的心中既有为自己落得如此下场的哀戚,更多的是不听主人之劝的悔恨...... 萧权的话,一字一字地在蒙骜心中扎根、滋长! 那子句中的力量,让蒙骜的心魂颤抖不已! 此时他确实已知错,可他不懂,从前主人斩钉截铁地对他说,他是未来的战神,为何如今反过来问他是否够格成为战神? 如今他为何就不够格? 蒙骜那双黯淡的眼眸充满疑惑地看着那迎风而立的身影,他想知道为何。 此时,萧权的声音沉而稳:“你可知?领军打仗者,须得有勇有谋,二者缺一不可。” 勇是指勇武,狭路相逢勇者胜,将勇则兵强,勇能生势,所谓兵之势也! 谋指智谋、谋略,将而无谋,就不能了解人民的内心,若是估量不到天下寡众弱强的情势,便是兵之大忌! 作为一名将军,如果只有勇武和一腔热血,而无智谋,到头来也只是一介莽夫,难成气候。有勇无谋者,往往鲁莽狂妄,因而容易被敌诱杀。 而蒙骜今天的所做所为,就是一介武夫作为! 一则,蒙骜明知魏千秋实力强大,仍独自一人擅闯监国府,是为狂妄鲁莽! 二则,他不听白起劝,更是无视萧权的命令,是为一意孤行! 三则,战斗过程中,监国府实力很明显甩蒙骜几条街,蒙骜不仅认不清形势及时收手,萧权前来救援还死活不肯走,是为愚蠢之极! 无谋也! 试问,千千万万士兵的性命怎么能交到这样一个人手中! 这样的人,连领军打仗的资格都没有,又如何成为战神? 有勇有谋,收放自如,这是身为将者最起码的要求。 而泱泱华夏上下五千年,历史上真正能达到的也不多,广为世人所知的典范,有汉之李广,唐之李靖,宋之岳飞,明之戚继光,清之左宗棠等等。 不可否认,蒙骜作为大魏京都前三的护才,确实是有实力,可他毕竟不是华夏蒙骜本尊。 蒙骜自打跟了萧权,得益于萧权的强大的诗词能量,能力更上几层楼。 日子过得也算顺风顺水,没吃过什么亏,加上年少气盛,心中难免滋生骄傲! 如今被萧权这么提点,蒙骜终于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的离谱,他黯淡双眸渐渐有了光,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 这一战,蒙骜虽然受伤严重,但不致命。他臣服地低下头:“主人……我大错之。” 萧权伸出手,要扶起这个少年:“胜败都是兵家常事,经一事长一智,回家吧。” 回家。 蒙骜眸子一颤,满是血的手,握住了萧权的手。 最后,是萧权把蒙骜带回萧府。 这一战之后,蒙骜几乎变了一个人,变得更加勤奋练功。 他一改往日的咋咋呼呼、大大咧咧,变得渐渐稳重起来。 这结果也算不错。蒙骜咋咋呼呼闹了监国府,幸好魏千秋有伤在身,他也顾不上蒙骜的闹,加上忌惮萧权能秒了纯武人,于是事情就难得地不了了之。 时间总在不知不觉之中飞逝,十来天后,转眼就到会试放榜的日子。 今年会试的榜,放得众人一脸懵! 榜上一个人名都没有! 宫墙之上,一张金黄色的纸,上面除了“大魏春闱榜单”几个大字,别无其他! 前来围观的学子和百姓都不由惊愕不已! 他们皆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定睛一看,榜上还是没有一个名字! 这...... 这...... 今年的榜单,如此诡异,可谓是大魏开国以来前所未有,众人都不解这是何意! 这时候,一阵马蹄声踏踏而来,来人是一位公公。 公公慢慢下马,扯着嗓子道:“传皇上口谕!” 皇上口谕到,如皇上亲临。 在场众人纷纷下跪行礼,一副恭敬无比的模样,等着公公宣读旨意。 “会试之题,无一人答对!今会试之榜,遂一幅空榜!” “朕虽觉遗憾,但望各学子用功,争取下一个会试榜上提名!钦此!” 公公宣完旨意,纵身上马,踏踏回宫中复命! 留身后众人风中凌乱! 一阵春风吹过,分明有点的温暖的风,却吹得众学子凉飕飕,从头凉到脚! 这怎么可能...... 这不科学! 今年会试的算学题确实难,够刁钻,可也不至于没一个人答对啊! 众学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其中有人狠狠地往自己胳膊掐了一把,文弱书生本就受不住疼,这一掐,忍不住“嘶”地吸了一口冷气! 很快,他们皆深深叹了一口气,今年的会试,大家都考了个寂寞? 他们辛辛苦苦备战无数个日夜,却迎来这样一个结果! 还有什么好看的! 妈的! 也不知是哪位大人出这么刁钻的题目! 散了...... 散了...... 众学子皆愤恨又垂头丧气地各归各家...... 而躲在暗处的监国府探子,也一脸不可思议地匆匆往监国府跑。 此时,魏千秋已经从密室里出来,半歪着身体靠在床榻之上。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魏千秋的伤已经稍微有好转,可以坐起来。 他稍微好一点就闲不住,这不,今天是会试放榜之日,他早早派出探子躲在宫墙之下,等到放榜之时,第一时间暗杀榜单上的寒门子弟。 魏千秋此时一脸的得意,萧权跟皇帝小儿不是很重科举,想要提拔寒门子弟为他们所用? 他就偏不如萧权他们的愿! 一想到萧权他们得知有骨气的寒门子弟被杀,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魏千秋就高兴地大笑起来:“哈哈!” 可是他得意没两秒,一张老脸立马气得烧红起来! “什么!竟有这等事?” 魏千秋一声怒吼,激动得一排床板就要跳起来,可惜身上有伤,他魁梧的身躯才稍微起来一点,就“砰”地一下一屁股跌坐在床板上,床板震了几下,似乎承受不住他这般强烈的怒气,“咔嚓!”一声断了,一分为二! 魏千秋这个伤员猝不及防就重重地掉在地板上! 古语有云,祸不单行...... 偏偏床底下不知为何会有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嚓!”地一声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雪上加霜! 魏千秋稍微好点的伤势,这一摔,比之前还要严重,底下的人颤颤兢兢地扶他起来,将他放在刚铺好的床上。 由于这次屁股也伤了,魏千秋只能哼哼唧唧地趴着度日! 他摸摸何其无辜的屁股,彻底炸毛了:“萧权!我与你势不两立!” 第八百三十三章 又有奇招 这一波操作,惊得刚回来的探子跪在地上,身体一直颤抖个不停。 说句实话,探子觉得萧权何其无辜,魏监国真能赖,这也能赖在萧权身上! 探子刚跟魏千秋回报会试结果,说了榜上无一人名字,这结果不如魏监国意,这关萧权何事? “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是你看错,小心我拧你脑袋下来!” 魏千秋的怒吼声突然传来,心里正在犯嘀咕的探子不由怕得“砰!”地一下磕头道:“回监国,小的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的确是空榜啊!” 魏千秋愤怒地摆摆手,示意探子滚出去。 得魏监国示意,探子如蒙大赦,顾不得尿湿的裤子,颤巍巍地起身赶紧退了下去! 此时,魏千秋屁股疼,浑身那儿都疼,头更疼! 不用想,这肯定是萧权那小子的诡计! 当年萧天和诗魔这般的风云人物都轻而易举折在魏千秋手里,现在区区一个萧权,怎么这么难缠? 魏千秋第一次感到有点力不从心! 萧权这小子出现后,魏千秋真是做什么败什么! 萧权就是他的克星! 残杀学子,是魏千秋惯用的伎俩,屡试不爽! 可今年会试放榜,没一个人答对题,没一个人上榜,他杀谁去?啊? 天底下,也就只有萧权能出这么损的招数! 等等...... 如此一来,学子们的努力不就功亏一篑了? 若是他们知道是萧权让他们落榜...... 不知这群学子会怎么想? 想到这里,魏千秋愤怒的双眸闪过一丝阴狠。 监国府里,魏千秋对萧权恨之入骨,可他的宝贝儿子,却独自一人在书房里笑容满面地在心里赞扬萧权。 萧权此举可谓是救了所有学子,乃大义之举! 会试如此结果,在魏贝的意料之中! 会试当天,其实魏贝交了白卷。 魏贝满怀信心地走出考场,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自信,而是考试的题目出奇地刁钻,他十分肯定在场的学子没有一人能答得上! 他一看便知道,那题目是萧权所出。 题目是: 笼子里有鸡和兔子,从上面数一共有三十五个头,从下面数一共有九十四只脚,问一共有多少只鸡,多少只兔子? 这本是一道简单的题目,可是萧权却加了一个附加条件:计算公式以及过程要详细写出来,且不得使用天元术。 不得使用天元术,这就难倒了众学子! 华夏历史记载,天元术约十二世纪在北方出现。后盛行于金、元。 天元术的方法一般根据题目已有条件,立天元为未知数(所求之数),相当于现代方程式中的X和y,依据题目所给的数据,立出两个数值相等的多项式,然后相减,构成一个一端为零的方程式,解之,得数。 在大魏,也盛行用这种方法来计算方程,学子们也只会用这种方式来算。 魏贝一个现代穿过来的人,知道还可以用消去法来算。 可这超出大魏水平,他不敢冒这个暴露身份的险! 万一被人发现他不是大魏之人,麻烦可就大了! 尤其是他那残暴的爹,要是发现自己一直捧在手心的儿子实际是另外一个人,还是和萧权一样的人,不知会用什么样的酷刑来对他! 魏贝想想都恐惧得浑身发抖...... 因此,他干脆不答题。 所有学子一起零分,并不丢人! ......... ......... 萧府里。 蒙骜在屋里养伤。 萧权还是把重心放在提升口诛笔伐技能上面。 此时,萧权正在萧府的院子里挥着乾坤笔练字。 白起站在他旁边,看着主人写满一张又一张纸。 纸上的字,一个比一个写得苍劲有力,笔势走若游龙! 看得白起满眼的艳羡,主人何等的优秀! “啊嗤!”萧权连连打了几个大大的喷嚏! 萧权揉揉发痒的鼻尖,心里嘀咕了一下,今天怎么老是打喷嚏,是什么人在骂他? 还是公主在想他? 想起公主,萧权的眉头不由一紧,公主离开大魏时间也不短了...... 她一定每天都在想着跟萧权重逢吧? 丫的! 等干死魏千秋这个狗贼! 他就立马前去西域! 萧权在心里默念一句:“等着我。” 就在此时,萧府门外一阵骚动,白起走到门边,往门缝上一看,脸色十分不好。 门外站了黑压压一群人,有平民百姓,也有学子。 且学子的数量看起来比平民百姓多很多! 这些学子的手里都提着一个菜篮子,里面装有鸡蛋和烂菜叶! 看样子是来闹事的 ! 白起回到萧权身边,轻声道:“主人......” 萧权手中的笔并未停下来,稍微扭过头问道:“什么事?” 还没等白起回话,门外想起一道激动的声音:“萧教谕!你出来!我们有事要当着你的面问个清楚!” “对!你出来!” 这时候,有人纷纷附和道。 语气之中尽是激愤。 萧权眉头一蹙,收起乾坤笔,大步走到门边,眼看他就要开门,白起阻止道:“主人,他们手里有鸡蛋和烂菜叶,他们是来找麻烦的!” 萧权瞬间明白是什么事情了,于是他身形一飘,立于墙之上。 众怒不好犯,且是苦苦备战的学子,更是不好惹! 这群人九成九是为会试而来,定是受了有心之人的挑唆。 而这个人,除了魏千秋,再无他人。 华夏有句老话,了解自己的往往是对手。 魏千秋跟萧权战了这么多个回合,对萧权有点儿了解。 定是魏千秋杀学子之计落空,首先想到是萧权从中作梗,因此利用这些学子来对付萧权。 会试的题目确实是萧权出的,萧权目的是为了保护他们,可是他们未必懂得,也未必领情。 萧权低眉看一眼底下的人群,那些学子的脸上,往日的书生儒雅之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愤怒! 他们接受不了很正常,不少人寒窗苦读,得了一个零鸡蛋,不气疯已经算不错。 这次会试题目,皇帝也曾说过“有点”难度,是不是该换一下。 结果萧权不愿。 全员零分,别说学子们愤怒,就连官员们都一脸懵逼,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今年这份考卷,看了又看,看了半天,什么玩意? 第八百三十四章 大摆一道 此时,太常寺里。 密密麻麻挤满了官员,他们都快哭了。 他们时而交头接耳,低声细语,时而独自陷入沉思之中。 他们的眼珠子都死死地盯着手里的试卷,恨不得把卷子盯出一个洞,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的头摇了又摇,气叹了又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题目...... 难是不难,可就难在,在他们眼里看来,非天元术不得解。 偏偏出题者要求不得使用天元术...... 据他们所知,除了天元术可并无他法了。 这出题者,到底意欲何为? 大魏往年从没出过空榜这样的离奇之事,因此,今天会试结果一出,本不太关心试题的官员们,惊讶得纷纷前来太常寺,人手一份卷子研究起来,看看是什么样的题,竟难倒一众学子? 他们看过之后,也深觉这题目刁钻! 可历来科举试题皆由皇帝过目,获得皇帝的认可,方可使用。 皇帝如此重视科考,用题也定然经过深思熟虑,如此说来,这试题必然是另有他法可解。 挑战众人之所不能,是人性之本能所驱。 世人对名利之追求,更是与长幼无关。 如果他们解出此题,一鸣惊人,到时候便会名扬天下! 他们就不信,以他们的才情,竟解不开区区一道会试之题? 如此想来,官员们不禁跃跃欲试。 可是大半天过去,他们依旧不得半点头绪,原本脸上的雀跃之情,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脸的羞恼。 这道题,会试是学子们解不出也就罢了。 可这些官员们历经科举,入朝为官多年,哪一个不是千万人当中脱颖而出的天之骄子? 他们自诩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如今竟被区区一道题难倒? 这不是暗搓搓表示,他们的水平跟这些参加会试的学子并无二样? 脸被打得火辣辣地疼...... 这些官员当中,也包括状元出身的赵澜。 赵澜也甚是无奈地摇摇头,此题,他实在解不出。 题解不解不要紧,反正不是他参加会试。 可赵澜的心思转得快,他心里已经有几分猜测,此题定是出自萧权之手。 而他隐隐约约能想到,萧权此举是在帮学子们躲过魏千秋的残杀。 如此一想,赵澜不禁暗地里对萧权竖起了大拇指,萧权这招真绝! 绝到赵澜一想到魏千秋吃瘪的样子,就忍俊不禁,差点笑了出来。 好在他反应得快,干咳一声硬生生把涌上心头的笑意憋了回去,憋得满脸通红。 他自己觉得,既然猜透萧权的意图,那自己和萧权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坐同一条船,不能声张此事。 这群大臣一天天的就是看不惯萧权,正愁抓不到萧权的把柄对他发难呢! 若是让这些官员知道这题目是萧权出的,他们定然会借此大作文章,掀起一波大风浪! 赵澜想了一通,便觉得没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于是跟各位官员打过招呼准备离去。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赵澜后脚刚踏出门槛,就听见其中一个官员装作不经意问道:“这样刁钻的题目,不知是哪位大人出的?” 嗅觉灵敏的赵澜眉头一拧。 莫不是已经有人知道题乃萧权出,要搞事情? 只要是跟萧权有关的八卦,赵澜都要听上一听。 赵澜于是作出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折返,重新跻身于众人当中。 历年来,为确保科举可以公平公正地举行,考试之题必须保密。 为了防止有心之人威逼利诱出题者而泄露试题,大魏历来科举出题者身份不得泄露! 也就是说,除了皇帝和出题者,再无第三人知道。 这人发出如此疑问,必定是有什么阴谋。 赵澜一边琢磨着,一边暗暗观察在场之人。 不知情的官员纷纷摇摇头,表示不知,但是这问题却成功地勾起了他们的好奇之心。 一脸的求知若渴。 果不其然,这问题成功地转移了各位官员的关注点。 打蛇随棍上。 此时,有另一位官员接话道:“我听说是萧权出的。” 经此官员一提,众位官员不由思考起来,这不按套路出牌的作风,确实像极了萧权的惯用伎俩。 可这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断定就是萧权所为。 这时,那位官员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他缓缓地把那张纸在众人面前摊开,眉眼一挑眸放精光道:“张大人不妨来认一认,这些字是否出自萧权之手?” 此官员所叫的张大人,正是代理丞相张瑾。 站在几步之远的张瑾,闻声上前定睛一看,十分肯定道:“从字迹看来,是萧权所写无疑。” 没错,这确实是萧权出题之时的原稿,只是历来原稿都密封存档,由皇帝保存,直到揭榜后方交由太常寺保存。 可今天才揭榜,原稿不会在揭榜当天就送出来,此时应当还在皇宫才是,此时却这么及时出现在这里...... 那官员和张瑾偷偷交换个眼神,做戏就要做全套,张瑾疑惑道:“可此手稿为何会在你手中?” “说来或许大人也不信,此手稿是下官方才出门之时,家丁交与下官手中,收拾在门口拾到的。” “下官打开一看,玉玺之印可明明确确地盖在纸上,下官丝毫不敢怠慢,于是藏于袖中带了过来。” 他话锋一转,便将众人的注意力带到盖有玺印的手稿上,而忽略了手稿为何不在宫中。 话落,这位官员贼眉鼠眼地扫一眼众人,见他们的脸色皆十分难看,遂添油加醋道:“以此看来,会试之题是萧权所出没错了,可他为何要出这样的题,这不是让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 那官员故作欲言又止之态,那双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细心留意这一切的赵澜,心下不由一惊,这是一场针对萧权的阴谋! 这事一旦众所周知,非同小可! 这些老古董定然会借此机会大肆打压萧权,而萧权作为青园之主,出如此刁钻之题,让众学子全员落榜,定然会掀起滔天民愤! 到时候,萧权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成为众矢之的! 天呐! 萧权这次捅出天大的麻烦了! 不行! 得赶紧知会萧权,让他及时想出应对之策! 想罢,赵澜借解手,来到门外,叫来小厮,在那小厮耳边嘀咕了几句。 小厮便领命前往萧府而去。 等赵澜再回到屋里,屋里的官员们已经炸开了锅! 第八百三十五章 视同儿戏 官员们的情绪彻底被点燃! 脸上都是愤怒之极之色! 此题在场无一人能解,他们也不信大魏还有人能解! 萧权这不是明摆着乱出题,拿科举当儿戏吗? 他平日里就已经够桀骜不驯,够让这些官员们看不顺眼的了,他所做之事,桩桩件件,哪次不是惊骇之举?哪次不是离经叛道? 奈何萧权这人诡计多端,能言善辩,做事滴水不漏,他们拿他没办法! 没想到,萧权却越来越离谱! 竟拿科举当儿戏,拿众多学子的前途开玩笑! 真是岂有此理! 亏他还身为青园之主! 哪有这样坑自己门生的教谕? 更气人的是,这样的题目,竟然能过皇帝这一关! 萧权本事可大啊! 连皇帝都蛊惑得不知所谓,任由他胡作非为! 萧权此人不除,大魏前途堪忧! 于是,官员们由张瑾带头,浩浩荡荡地往皇宫直奔而去! 张瑾上次在大殿之上成功阻止皇帝给萧权西域通行证,得魏千秋大加赞赏,魏千秋高兴之下许诺张瑾,等张瑾铲除萧权之后,他会立刻扶张瑾上丞相之位! 意识就是让张瑾放心大胆地干! 身后有魏千秋给他撑着! 不用怕! 如此一来,张瑾便更加地肆无忌惮,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为了能早一日登上丞相之位,张瑾暗暗发誓,这次势必整死萧权! 如今证据确凿,任是他萧权有一百张巧嘴,也无济于事! 这回,别说皇帝,就是天皇老子来了,萧权也非死不可! 这般想着,张瑾的嘴角勾起一抹很是得意的笑意。 看得故意靠近他的赵澜在心里十分鄙夷地“呸”了一声,小人得志! 赵澜跟着进宫,完全是为了看热闹。 他已经派人通知萧权,萧权心里有数,就必然会有办法应对,区区一个张瑾,还不够萧权看在眼里! 毕竟萧权可是连魏千秋都能捏在手里玩几下的人! 赵澜并不担心萧权过不了这关,他倒是有点同情起张瑾...... 张瑾这蠢货,他那运筹帷幄数十年的主子都屡屡折在萧权手里,就张瑾这点道行,还敢跟萧权叫嚣? 被人挡枪使还不自知! 可悲! ...... ...... 皇宫书房内。 皇帝坐在主位之上,头疼地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大臣。 他们一进来便气势汹汹地跪在地上,义愤填膺地数落萧权不是,说萧权先是要西域通行证,这才过去没多久,就搞出会试空榜这么大的事情! 照他们看来,萧权这是因为皇帝没给他通行证,怀恨在心,遂拿大魏学子的前途开玩笑,拿科举当儿戏! 还有方才在太常寺所说的萧权蛊惑皇上之言,他们吸取上次的教训,怕皇帝勃然大怒,只字不敢提。 这一批人铁了心地跪着,皇帝叫他们起来,还扬言说,若是皇帝不依法严惩萧权,他们就一直跪地不起! 罪不责众,就是他们有恃无恐的理由! 反正皇帝不敢将他们怎样,这次不整死萧权,就是不起来! 皇帝默默地看一眼同样跪在地上的赵澜一眼,两人神交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 看到赵澜一脸淡定的模样,皇帝也就放心了,他看一眼底下之人,沉稳地开口道:“这事,朕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皇帝明亮的双眸闪过一丝狡黠,他们当真以为大魏没有人能解此题么! 解方程的消去法,萧权已经教给皇帝。 皇帝顺手拿起边上的毛笔沾了沾墨,大手一挥,便洋洋洒洒地下纸上写出详细的解题之法。 “赵澜,你上前来。” 最后一笔落,皇帝朝着赵澜喊了一声,赵澜恭敬地起身上前,皇帝吩咐一声道:“拿下去给各位大人看一看,朕此法解出来的答案是否一样。” 赵澜看一眼纸上的字,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最终答案跟天元术所解一样,可是过程大有不同! 到今天,赵澜才知道,解方程除了天元术还有这样一个办法,比天元术还简单快捷! 如此一来,萧权拿科举当儿戏的罪名就不成立了! 太好了! 赵澜小心翼翼地借过那张纸,退到众位官员面前,高高举起答案。 所有官员抬眼的瞬间,便已惊得哑口无言。 这...... 确实有他法可解啊...... 是他们孤陋寡闻了...... 他们的神色顿时变得十分不自然,嘴角一抽一抽的,很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皇帝能解,那就是能解无疑。 他们这次又是闹了个囧! 刚才皇帝叫他们起来,他们死活不愿意起来,如今想起来,可皇帝没叫,不敢起来。 而皇帝似乎忘了跟前这一大群官员,自顾着低眉批改奏章...... ......... ......... 萧府。 赵澜派来的小厮,还没到萧府,远远地看见萧府门前挤满了人。 人群涌动,还隐隐约约传来激愤之声。 小厮心里一嘀咕:“得了,看样子不用给萧权通报了!人都已经闹上门了,公子啊公子,你的提醒终究还是迟了点。” 但是小厮既然来了,就得看清楚情况,好回去给赵澜汇报消息。 等他一靠近,发现这些学子手中都提着菜篮,里面装满了鸡蛋和烂菜叶。 我滴天啊! 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儒雅学子不是向来自诩清高吗,现在怎地竟也使这种泼妇闹街的伎俩? 打打骂骂也就算了,扔鸡蛋和烂菜叶这么下三滥的活儿,有辱斯文。 小厮再一看,萧权孤身一人立于墙之上,脸上淡定如鸡,身形挺拔健壮,风一吹,衣袂飘飘...... 这才是文人该有的样子。 一股崇拜之感从小厮心底油然而生。 从前他觉得自家主子玉树临风,才貌双全,是大魏第一才男! 如今看萧权,小厮觉得萧权才是大魏第一才男,噢,不,是天下第一才男! “萧权!今日之事,你理应给我们一个交代!” 就在小厮游神几乎要游出天际之时,学子的怒喝之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回去找赵澜。 小厮甩了甩脑袋,转身便离开。 片刻之后,众人见萧权依旧不吭声,心里的怒火不由越燃越旺! 第八百三十六章 上门闹事 众人愤怒不是没有理由,萧权作为青园之主,是他们的教谕。 师者,如父也! 萧权理应为学子的未来多加筹谋,学子出人头地,他这个教谕也脸上有光不是? 退一步来说,萧权不关心学子的未来,他们也无话可说,可萧权不该乱出题坑他们,断送他们的前程! 萧权同他们一样出身寒门,这其中的艰辛,萧权这个过来人更为清楚! 他怎么可以一朝飞黄腾达,便忘了根本来为难他们这些寒门子弟?斩断他们出人头地之路? 他的心怎么这么黑? 学子们满腔愤恨地看着萧权,等萧权回答。 可萧权依旧眸光淡淡地站在围墙之上,不发只言片语。 不是萧权不想说,只是这时候学子们正在气头上,不管萧权说什么都不管用,只会越描越黑,让他们更加地愤怒。 等他们冷静下来,萧权再跟他们解释,萧权如此想着,便纵身一跃,落在萧府之中。 一门一墙之隔,两番景象。 里面,萧权冷冷地坐在院子之中,心中翻腾。 历来,学子们知书达理,寒门出身的学子更是十分在意自己的声望与前途,即使他们落榜,顶多也就是私下里诅骂、生气,绝不敢明面上跟朝廷命官发生冲突。 会试落榜还可以来年再考,可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冲撞朝廷命官就不一样了,官府会追查追责,罪名一旦盖下来,轻则有牢狱之灾,重则是杀头之罪! 而朝廷不会允许有官司在身之人参加科考。 可以说,学子一旦得罪朝廷命官,就算不死,也永无翻身之日。 这后果可比会试落榜要严重很多! 学子们深知大魏律法,他们若不是深感绝望,断不会做出这种破罐子破摔之举! 此番学子闹事,定是受了魏千秋添油加醋的挑唆。 看来,魏千秋也是拿萧权没法,开始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伎俩! 魏千秋不是很能耐吗? 怎么这就开始渐露疲态了? 萧权嘴角勾起一丝嘲讽:“魏千秋,好戏还在后头,你可别轻易输了。” 这时候,门外一声吼:“萧权,你个缩头乌龟!出来!你给我们出来!你要为我们负责!” 声音已经愤怒到了极致,隐隐约约带点不易察觉的哭腔,似乎再稍微刺激一下,这种情绪便能彻底崩溃。 萧权的心头微微一颤,这种天大的委屈,他十分理解。 曾经的萧定没少受委屈,萧定虽已魂飞魄散,可这种藏在骨子里的委屈,仍存在这具身体之中。 只是与生死相比,学子们这种暂时的委屈,根本算不得什么。 只有保住他们的性命,他们有的是东山再起的机会!何况,对于他们未来的仕途之路,萧权留有后手。 这么多年来,尽管每年科举之路上有那么多学子被魏千秋残害,还不足以引起这群学子的反思。 他们一心只有自己的前程,把前程看得比性命还重! 性命都没有了,前程再似锦,有个屁用! 若是他们肯稍微动一下脑子,便能跟赵澜一样轻而易举地洞察萧权的良苦用心。 偏偏他们古板得很,耳根子也软得很,就跟杨殊一样,被人挑唆几句就是非黑白分不清! “萧权,你给我们出来!” “你这个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 “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势必跟你死磕到底!” 此时,萧权躲在萧府里,连脸都不露,更是让学子们怒不可遏,开始一边谩骂,一边纷纷把鸡蛋和烂菜叶往围墙里扔。 约半盏茶的时间,便把萧府的院子扔成一个垃圾场...... 破碎的鸡蛋,臭气冲天! 熏得萧权和白起都不由眉头一皱,捂着鼻子撤回了大厅。 “主人......” 外面之人的情绪如此激动,白起担心他们会做出过激的行为而对主人不利。 萧权淡淡道:“无妨,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罢了,不必担心。等他们发泄一通,火气降了,自然就会离开。” 主人向来运筹帷幄,既然主人这么说,白起也就放心了。 果然,没过多久,门外渐渐安静下来,白起往院子里一看,也没有臭鸡蛋和烂菜叶飞进来。 难道学子们走了? 白起疑惑地走出院子,往大门而去。 此时,门外的学子们手里的鸡蛋和烂菜叶已经扔完,他们本是斯文之人,骂了这么一会,嘴巴也累了,可萧权还是没有出来,实在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没处讨公道。 闯萧府吧,他们没有这个实力。 这样僵持没有任何作用,于是他们正准备悻悻地离去...... 就在此时,人群中有一道玉树临风的身影在他身旁的学子耳边嘀咕几句,那学子眼睛不由一亮。 可学子随即一想,有些犹豫地对那人道:“这......不好吧?” 青园书房可是大魏学子心中的神圣之地,不可亵渎! 那人却要他带领大家去砸书房? 实在不可! 那人声音淡淡道:“除此之外,你们没其他办法逼萧权出来,不是吗?你们只要按照我刚才说的做,萧权必定再也躲不住。” 此人正是萧权的二号目标,西域太子明泽。 自从离开终南山后,他思来想去之后,暂时把栖身之所定在京都。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明泽悄悄进了京都。更何况,明泽太想萧权这个祸害死了。 此时,明泽的言语之间,有一种迫人的气息。 学子忍不住好奇地扭头看他一眼,这才发现他左手的袖子空荡荡地吊着,学子不禁心一惊,此人没有左臂。 可学子在京都这么久,从来没见过此人,也没听说过此人,他狐疑地看着明泽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帮我们?” 区区一个无名小卒,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明泽嘴角勾起一抹一闪即逝的狠厉之色,他敛了敛气息道:“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记得我也是在帮我自己。” 学子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萧权的仇人。” 既然如此,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可这砸书房...... 书房可是皇家直辖之地,砸书房等同于在皇帝的地盘闹事! 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明泽见学子犹豫不决,其他学子和百姓已经转身纷纷离去,于是催促道:“你再不下决定,他们就要走完了。” 明泽没想到大魏的学子这么贪生怕死,于是改用委婉策略道:“你在这里大喊一声,我们一起去砸了书房!也能引萧权出来。” 据他所知,青园书房由文教谕和诗魔亲自交到萧权手中,而文教谕和诗魔都是萧权之师,因此,青园书房对萧权一定意义非凡。 唯有动到萧权的底线,方能逼得他现身,才能将他推到风头浪尖之上! 第八百三十七章 遇见熟人 学子一听,此法既不触犯皇家,又能逼得萧权现身,可行! 他对着明泽点点头,吆喝一声道:“萧权!你再不出来,我们就去砸青园书房!” 说罢,学子对着其他学子高声喊道:“我们已经被萧权逼到这个份上,他还做缩头乌龟!这个青园之主有何用?还要青园有何用?” 众人一听,都纷纷犹豫起来,砸书房可是天大的事,往严重了说,是要杀头的! 但他们随即一想,作为一个学子,仕途无望等于前程全无,这辈子也就没有盼头了。 反正大不了一死,还顾虑这么多干什么! 因此,一群人怒气怒气冲冲地朝青园方向而去。 目的达到,混在人群之中的明泽把浑身气息隐藏起来,降低他的存在感。 这次有这群蠢货帮忙,这么好的机会,明泽必定借他们之手杀了萧权,以报他的断臂之仇! 如此一想,明泽的双眸皆闪露得意之色。 而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明泽没有发现,人群中有一双充满愤恨而明亮的眼眸,正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此人是秦舒柔。 秦舒柔一直在昆吾阁养伤,经过小仙秋的治疗,加上易归的悉心照顾,她的伤口愈合得不错。 伤势已经好得十足十了。 只是她在昆吾阁闷了这许久,今天想出来散散心。 不料,刚来她就看到众学子气势汹汹地喊着要去萧府找萧权讨个公道,经一番打听,她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由于十分担心萧权,她遂跟在人群中,一路跟了过来。 秦舒柔没想到,自己能这么意外地发现一个熟悉而又许久不见的人—西域太子爷明泽! 这个愚弄她人生的刽子手,尽管只见过一面,就是化成灰,秦舒柔也认得! 五年前,秦舒柔随秦母入宫,那时候,她独自一人在花园玩耍,遇见来大魏做客的明泽,一番交谈下来,相互报了家门及姓名。 可秦舒柔没料到,这是她噩梦的开始! 明泽知道她是秦家将门之女,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依然把她拐走,然后把她扔在大魏皇宫的冷宫。 冷宫里有明泽安排的奸细,秦舒柔几番想要逃跑,都被他们抓回来一顿毒打,那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每天期盼家人找来这里,带她回家…… 可她也每天都在失望中度过。 那时候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不见了,家里人为什么一直没来找她? 那种无助之极的恐惧感,让她每每午夜梦回惊出一身冷汗! 那滋味,秦舒柔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更是一辈子都忘不了明泽! 他的脸! 他的声音! 他的动作! 若不是萧权那次住进华央宫,误打误撞把秦舒柔救了出来,她要在冷宫终了余生…… 秦舒柔被救出来后才知道,秦家住着一个冒牌货,以她之名,享用本属于她的一切! 家人对秦舒柔的万千宠爱,她与萧权的婚姻,都被这个冒牌货伪人代为承受。 不仅如此,冒牌货还骄傲放纵、自命清高,愚蠢地做出许多损害秦舒柔名声之事,把秦舒柔坑了个彻彻底底。 这一切都出自明泽之手! 这个刽子手,毁了秦舒柔还不够,还要害萧权,害秦家! 秦舒柔咬牙切齿地看着明泽,一双握成拳的小手,指甲都嵌入皮肉之中,唯有如此,才能克制她想要冲上去撕碎明泽的冲动! 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明泽想要借学子之手害萧权,秦舒柔偏不如他愿,让他的阴谋落空! 于是,秦舒柔混在人群之中,紧紧地盯着明泽。 不得不说,明泽确实有几分真本事。 那学子的话传到萧权和白起耳中,萧权眸光一冷,还没等白起回报,他便“唰” 地一下站起来,身形一闪,便没了踪影。 白起刚想跟上去,收到萧权意念传音:“白起,你留在萧府照看好蒙骜。” 白起只得听命。 可白起心里有点不爽,他是主人的护才,应当伴在主人左右,为主人出生入死,如今却要留在萧府照看蒙骜…… 蒙骜这个拖油瓶! …… …… 萧府外,萧权高大挺拔的身影落在学子们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砸青园书房,可不是砸鸡蛋扔烂菜叶这么简单,是犯法之事。” “若是你们执意要去,为师不会阻拦,你们可要想好!” 萧权眸光一扫众人,声音冷冽道。 学子们砸萧府,萧权可以不跟他们计较,他们砸青园书房,他也不介意,砸了还能重建。 可青园书房不是萧权一个人的,他是天下文人的学府,是大魏的脸面,他们这一砸,必是有去无回! 罪不责众,那是因为没触碰到底线! 可青园书房是皇家的底线之一! 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儒弱书生容易受人挑唆,一时冲动,可也胆小怕事。 他们刚才在愤怒之下钻了死胡同,脑子转不过弯来,如今被萧权这么一恐吓,脑子被吓清醒了不少,他们便开始动摇,犹豫不决。 毕竟真的没有人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古人更是注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古人眼里,他们的生命是父母给的,不重视性命,是为大不孝。 萧权见他们神色有所松动,抓紧时机继续道:“愤怒容易冲动,冲动是魔鬼,愤怒之下,千万不要有所行动,一旦做出过激之事,到时候追悔莫急。” “为师望你们凡事三思而后行,事出必有因,你们要多想想这个因。会试之题固然难,可你们做不出就认为是我乱出题刁难你们,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做不出就代表没人做得出了吗?” “这题可得经过圣上点头才能使用,即使为师胡闹,圣上也能跟着胡闹吗?你们愚蠢啊!” “你们今日所做所为,跟市井泼皮有什么区别?枉你们饱读圣贤之书!” 萧权越说越上头,声音也越高,满是怒其不争之意。 他的声音,如一滴滴冷水滴落众学子心中,那飕飕凉意,让他们心神一颤,羞愧之感涌上心头,他们满目尴尬地看着萧权。 第八百三十八章 替天行道 萧权所言,句句穿心,发人深省,学子们满脸的无地自容,宛若霜打茄子,无声地垂下头。 这么快就被说服了? 萧权暗暗一惊,现在三言两语便扭转乾坤,能把这群迂腐学子们激昂的情绪安抚下来? 萧权还没来得及高兴。 “萧权,去死吧!你令我前程无望!你这个败类!” 就在这时,一个学子挥着锋利无比的匕首急速冲向萧权。 奈何这学子平日里都没有练过武,跑起来扭扭捏捏,竟然有了几分娘气。 萧权瞥了他一眼,大魏真得搞多一门体育课,看看这些文人的身体素质,跑个八百米长跑不得累死? 这突发的情况,众学子始料未及,出于本能反应,他们纷纷退到一边,拉开与萧权的距离,以防那学子伤到自己。 这个学子名叫周礼,已经被魏千秋收买。 趁萧权不备,杀了萧权,是魏千秋给周礼的任务。 周礼资质平平,乡试考了几年才考过,好不容易参加会试,看到希望的曙光,到了会试,萧权却出这样刁钻的题,生生掐灭他心里的那点光。 自己有几斤几两,周礼心中很清楚,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自己的前途黯淡无光。 就在周礼心灰意冷之际,魏千秋的人找到他。 那人跟周礼说,只要周礼投靠魏监国,杀了萧权,下次会试,魏监国保准让周礼的名字出现会试榜单上。 如果周礼想要靠自己的实力上榜,是悬之又悬之事。 甚至有可能这辈子都止步于乡试,就此停滞不前。 可有魏千秋撑腰就不一样,飞黄腾达就在望了。 即使周礼没杀成萧权,萧权作为青园之主,不能反杀学子,周礼也无性命之忧。 且魏千秋的承诺依旧做数。 对周礼而言,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周礼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点头答应了那人。 科举之路对于周礼来说,本就异常难走,萧权还雪上加霜,出如此刁钻之题,这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吗? 正正经经走科举之路无望,周礼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另做打算。 魏监国在大魏可是一手遮天,这是整个大魏的人都知道的事。 多少人想投靠于魏千秋,无奈投靠无门。 如今魏千秋亲自找上门来,还开出如此优渥的条件,周礼岂有拒绝之理? 只要杀了萧权,他就能得到魏千秋更多的青睐,前途大大的好! 于是,周礼出门之时,随身带着那把刀锋磨得发亮的匕首,看准时机就对萧权下手! 周礼这么一吼,原本想再次去煽动学子闹事的明泽暗暗退了下去,重新把自己隐藏起来,那双阴鸷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萧权,嘴角勾起一丝狠厉,他心里嘀咕着:“萧权原来有这么多仇人。” 有人要杀萧权,是明泽最值得高兴的事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明泽到现在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殊不知秦舒柔早已发现他,正愤恨地盯着他。 明泽一心扑在萧权身上,高兴之余,那憎恨的神色也原形毕露,像极了被抛弃的女人看那负心汉,这样很容易被人误会他和萧权有不正当关系。 要是萧权知道,定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明泽隐藏得好,加上萧权只顾着闪躲周礼的刺杀,没发现明泽的存在。 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周礼,萧权最是头疼,弱者有理,又是自己的学生,萧权不能还手,只能躲着。 可一味的闪躲,只会让周礼得寸进尺,周礼对他穷追不舍,俨然一副势必杀了萧权的决心! 萧权几番闪躲下来,周礼已经跑得有点气喘吁吁,可萧权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原本是周礼要杀萧权,如今活生生给人一种周礼被萧权追杀的错觉。 看得有些笑点低的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笑声落在周礼耳中,妥妥地成了嘲讽! 嘲讽最能糟蹋一个人的自尊心,何况还是一个文人的自尊心,满肚子之乎者也的文人,也最为脆弱,也最受不得这些悉悉嗦嗦的嘲讽之声。 果然,周礼羞恼成怒,见杀不得萧权,便迁怒于发出笑声之人,转身便朝他们狂奔而去。 这突转的画风,杀了边上的学子们一个措手不及,惊呆的他们,周礼捅了两个学子,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四下散去逃命。 这结果,也是萧权始料不及的。 萧权看着那两个倒在血泊之中的学子,心中怒火霎时熊熊燃烧起来,浑身散发着迫人的气息,仿佛只要有人一靠近,就将他烧个灰飞烟灭! 萧权想救那两个学子,可当他探他们鼻息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已经断气...... “周礼!” 萧权双眼猩红地怒吼一声,身形一闪,便向着周礼而去! 此等丧心病狂、残害无辜之人! 必除之! 替天行道! 萧权连周礼求饶的机会都不想给,他催动内力掌风狠厉地对着周礼劈过去! 他要一掌解决周礼的性命,为那两个学子报仇! 周礼一愣。 青园之主不是不可以杀学子么? 周礼忘了,萧权本就是不守规矩之人! 感受到那股强劲的掌风,周礼顿时恐惧不已,拔腿就跑。 萧权的实力周礼有所耳闻,一掌就能把他这个文弱书生拍死透,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可萧权哪里会放过周礼,他内力一运,身形便更快了。 就在萧权的掌即将落在周礼身上之时,萧权的心脏忽然猛地抽痛起来,眨眼的功夫,萧权便痛得浑身痉挛,满头汗珠。 萧权不得已收回内力,停止对周礼击杀。 “诛神印!安分点!否则......” 萧权以为是诛神印在捣乱,于是用意念之音冷冷地警告。 没等萧权的话说完,诛神印便抗议道:“萧权,休得冤枉我!” “吾乃言而有信之神印,耻于与尔等小人为伍!” 诛神印说得很明白,本神印既答应你不捣乱,就不捣乱,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萧权眉头一皱,不是诛神印捣乱,那身体为何会突然抽痛得如此厉害? 第八百三十九章 致命秘密 萧权立马收回内力,而从收回内力开始,那种抽痛的感觉慢慢地减轻,直至完全消失。 死里逃生的周礼,慌乱之中,他本已经跑出一段距离,在他回头看萧权是否追来之时,发现萧权一脸痛苦的样子,觉得是趁萧权病要他命的大好机会。 于是,周礼又满脸雀跃地娘兮兮地往回跑。 就快到萧权身边之时,周礼这才想起萧权这人向来诡计多端,她担心有诈。 于是,周礼举起匕首放慢脚步试探地轻轻走过去,紧张得心跳的“噗噗”声都清晰可听。 就这点道行,周礼还敢杀个回马枪? 萧权双眸里闪过极其强烈的嘲讽之意,等周礼这个狗东西再靠近一点,便一掌送他归西! 周礼越走越近,离萧权只有两步远的时候,他刚想下手之时,萧权突然运转内力,怒吼一声:“违反律法之徒!受死!!” 这一声吼,吓得周礼下意识地把匕首甩了出去“砰”地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如看到死神般看着萧权。 “我……我……” 周礼吓得磕磕巴巴,想说些壮胆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武器都没了,还拿什么反抗? 完了! 这回逃不掉了! 周礼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十分懊悔刚才返回来,自己刚才脑子一定是有病吧! “萧教谕,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眼看萧权的掌要劈下来,周礼害怕得闭着眼睛求饶...... 周礼杀了两名学子,自知求饶也许没用,可他还是想试一试,万一他一求,萧权也许就真的放过他了呢。 “呵!” 萧权冷哼一声。 知错? 周礼能让那两名学子起死回生? 萧权甚至懒得跟周礼多说一个字,他脸色一沉,一个巴掌朝着周礼拍下去! 可巴掌还没落在周礼身上,萧权的心脏又开始猛烈地抽痛起来。 有了经验的萧权强忍着,就是不肯撤回内力,想要了解周礼的性命。 可萧权的手掌在半空中,无论他怎么加入内力,手掌却重如泰山,丝毫不动! 而心脏的位置,疼痛加剧,蔓延至全身,痛得萧权的脸色惨白得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萧权无力地收回手,这时,他身上的痛感又开始慢慢消失,没多久,萧权恢复了正常。 怎地这么诡异? 萧权内心疑惑地扬起手,再次催动内力,这次他心里没想着要杀谁,手掌可以收放自如。 这...... 萧权心头不禁一惊。 难道是文心在搞事情? 难道是它不允许萧权亲手杀文人?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萧权在心里琢磨着,决定揍周礼一顿试试看。 如此一想,萧权捡起一块石子,催动内力,瞄准方向朝着周礼扔了出去...... “咻”地一下,石头正确无误地打在周礼的小腿上,周礼的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周礼方才再次死里逃生,手上也没有兵器,他再不敢招惹萧权,于是一咕噜爬起来,连爬带跑赶紧逃命也! 没想到,还没跑多远,就被石子击中,周礼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我去! 第一次执行任务便这么多波折。 难道因为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出师不利? 但是现在情况紧急,逃命要紧!周礼忍着忍着那条腿的痛,艰难地站起来,拖着笨重的身体一瘸一瘸地走着,看在萧权眼里,就像一只蜗牛。 萧权三两步便追上了周礼。 不杀周礼,萧权意难平! 于是,萧权再次催动内力...... 这次还没出掌,那股十分折磨人的疼痛便铺天盖地布满萧权全身! 又来! 萧权不得已收回内力,内力一收,他身上的疼痛跟着消失...... 萧权惊愕地发现,确实是文心在阻拦他亲手杀文人...... 如此一来,日后萧权若是身边没带护才,有文人想要杀萧权,萧权岂不是只能闪躲? 万一遇到萧权闪躲不过的文人,不是只有等死的份? 这可是一个致命的大隐患! “呃!” 就在此时,周礼的嚎叫声传来,萧权抬眼一看,秦舒柔正好从周礼身上抽回剑。 一个柔弱女子手法如此干脆利落…… 萧权一怔,许久没见过她,他有点失神。 这个真正的秦舒柔为人爽朗利落,心思通透果敢,她有将门之女该有的样子。 周礼身体一软,“砰”地一声歪着头倒在地上,身体抽搐几下便死透过去。 秦舒柔冷哼一声,用脚踢了一下周礼的尸体,一剑弄死周礼,太便宜他了! 秦舒柔本应在昆吾阁养伤,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萧权此时有点疑惑地问道:“你?” 秦舒柔利落地把剑收回剑鞘,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看了萧权一眼道:“我一直在人群中。” 秦舒柔简短的几个字,充满了信息量。 “你都看到了?” 萧权试探地问道,他不能亲手杀文人这事,秦舒柔是否也看出来? 秦舒柔点点头道:“看到了,你对文人可打,不可杀。” “帝师,放心,此事就你知我知。” 也就是说,除了萧权、秦舒柔和已死的周礼,这里没别人。 好在明泽早就趁乱离开,要是明泽发现此事,麻烦可就大了! 至于明泽去了哪里,秦舒柔不知道,她不了解明泽的实力,不敢贸贸然独自一人跟上去,万一被他发现打草惊蛇,便得不偿失。 为了让萧权彻底放心,秦舒柔举起手对着天道:“我秦舒柔对天发誓,帝师之事,我绝不说出去!若有违背此言......” “伪人秦舒柔来了,你赶紧回昆吾阁。” 秦舒柔的话还没说完,萧权便打断道。 从萧权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伪人秦舒柔一人远远地正朝这边走过来。 两个秦舒柔不能碰面,一旦见面,被伪人秦舒柔发现端倪,这戏便没法唱下去。 “可......”秦舒柔犹豫道,“我还有重要的事没跟你说。” “什么事能重要得过你的性命?” 若是秦舒柔暴露,伪人秦舒柔一党必然会想尽办法取她性命! “你赶紧回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眼看伪人秦舒柔越走越近,萧权催促道。 第八百四十章 美人之计 眼见伪人就要走过来了,萧权转过身,用他高大的身躯挡着秦舒柔,掩护她离开。 直到秦舒柔娇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萧权赶紧扭过头,装作没看见伪人,也快步往萧府走。 伪人秦舒柔此时出现在这里,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管她安的什么心,萧权一点也不关心。 这个跟明泽一起愚弄他婚姻、人生的女人,别说见,就是听到她的名字,萧权都感到恶心不已! 以前伪人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萧权这个赘婿十分地鄙夷和嫌弃,明明是一个有夫之妇,却跟别的男子幽会,不知廉耻! 后来萧权渐露锋芒,即使他们已经和离,萧权已经娶了公主,伪人秦舒柔又不知廉耻地想要吃回头草,巴巴地上赶着献殷勤,想要挽回萧权的心。 “呵!” 别说萧权已经有了公主,即便萧权依旧单着,这样的女人,恕不奉陪! 萧权恐躲伪人秦舒柔不及,他连门都懒得开了,身形一跃,越过围墙,便进了萧府。 不远处的伪人秦舒柔眼巴巴地看着萧权进了萧府,脸上尽是又急又气之色。 她想在萧权进萧府前追上他,可无论她怎么着急,她也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走着。 自丹心被毁,她就虚弱得很,浑身没力气不说,就连走个路若是久了也得晕倒,更别说走快。 萧权一步顶她几步,况且他还有纵身一跃的特技,真真是急得伪人秦舒柔如热锅上的蚂蚁,香额都渗满了细密的汗珠。 气人的是,萧权明明看到自己正朝他走过来,他还往萧府里走! 她堂堂秦家大小姐如此低声下气找上门来,已经够给萧权脸的了,萧权这么不知好歹,竟躲她? 萧权再有能耐,终究是寒门出身之人,身份还能尊贵得过她秦家大小姐,尊贵得过她这个郡主? 给脸不要脸! “哼!” 气得伪人秦舒柔撇着小嘴,手里的绢帕揉成一团,小脚一跺,头上的朱钗相碰发出清脆的铃叮之声。 气归气,伪人秦舒柔用手绢细细地擦一下香汗之后,喘着粗气艰难地迈着碎步,朝着萧府摇曳生姿地走去。 伪人秦舒柔心里琢磨着,等她拿下萧权,她要好好折磨萧权一番,报她低声下气之仇! 今天她有备而来,她不怕萧权不乖乖答应她复合的要求! 这么一想,伪人秦舒柔的脸色稍微好了点,心里的气也下了大半。 本来秦家无人参加会试,因而伪人秦舒柔也不大关心会试之事。 说来也巧,今天伪人秦舒柔的胭脂水粉刚好用完,阿香一大早就上街去帮她采购,并且意外地给秦舒柔带回一个天大的惊喜。 阿香说,这一届会试全员零分落榜,学子们不知从哪里得知试题乃萧权所出,激动之下,纷纷前往萧府闹事。 更惊人的是,听说在朝的官员,竟也没一人能解那题,因此,他们觉得萧权是在胡闹,拿科举当儿戏,众官员于是怒气冲冲地说要进宫向皇帝告状。 如此一来,萧权可谓腹背受敌,有大麻烦了! 伪人秦舒柔一听,一颗沉寂了许久的心瞬间活跃起来,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眸不由一亮,浑身血液沸腾! 她的机会来了! 萧权倒大霉,自己来个美人救英雄,救萧权于水深火热之中,不得把萧权感动死? 到那个时候,萧权知道自己才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还愁萧权不回心转意,乖乖回到她的怀抱之中? 如此一个要美貌有美貌,要身材有身材,要实力有实力,还一心挂在萧权身上的女子,我要是萧权,我也招架不住的! 伪人秦舒柔如此想了一番,心中欢喜之极,她迫不及待让阿香帮她打扮打扮,便兴高采烈地一人出了门。 阿香说陪她去,她坚决不让阿香陪,还说什么谈情说爱之事,在场之人越少越好。 皇帝曾对伪人秦舒柔说过,男人爱面子,她想要挽回萧权的心,首先要给萧权面子。 伪人秦舒柔对皇帝的话深信不疑,她要顾及萧权的面子,有外人在,万一萧权因不好意思而拒绝她求和,岂不是坏了事? 阿香只得看着伪人秦舒柔的背影摇头叹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哟……” 而伪人秦舒柔刚来到大街,就看见黑压压一群学子,他们一脸的惊魂未定,气喘吁吁地站在边上安抚着受到惊吓的心灵。 向来斯文的文人,还爆粗口:“周礼太他妈的吓人了!” 伪人秦舒柔秀眉一拧,心中疑惑万分,他们这是被人追杀了吗?他们此时不是应该还在萧府闹事吗? 公道这么快就讨回来了?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那岂不是没伪人秦舒柔什么事? 不行! 伪人秦舒柔不死心地走过去,向其中一个学子了解情况。 面对外人,伪人秦舒柔还是一贯地高高在上,她盛气凌人道:“你们怎么回事?” 学子们刚经历一场生死浩劫,气都还没缓过来,一听到有人这么趾高气扬地对他们说话,心中不免恼怒,没人搭理伪人秦舒柔。 伪人秦舒柔当是他们没听清楚,清了清嗓子道:“问你们话呢,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疯女人?怎么说话的? 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学子们眉头一蹙,刚想怼回去,他们一抬头见是秦家大小姐,不由纷纷耷拉着脸。 秦家之人惹不得,秦家的这位姑奶奶更是惹不得! 他们只能乖乖地回伪人秦舒柔的话。 伪人秦舒柔听学子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秦舒柔的脸色“唰”地一下变成阴天,学子们说了一大堆,伪人秦舒柔只抓一个重点,萧权竟然三言两语就劝退这群学子? 我不! 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一个机会,煮熟的肉不能就这么飞了! 还想飞? 看来是煮得还不够透! 伪人秦舒柔决定,亲手帮萧权加一把柴,让火烧得更猛烈点,看萧权还怎么飞! 伪人秦舒柔双眸在众学子身上扫了一圈,一改刚才高高在上的姿态,一脸哀切而温声细语道:“你们寒窗苦读,竟是如此遭遇,实在是令人惋惜。” “可你们千万别轻易被萧权蒙骗,他出的题,不仅你们解不出,朝中之人也无一人能解。” 伪人秦舒柔的话,犹如往众学子心中丢出一个惊天炸雷! “什么!” 众学子彻底暴怒! 第八百四十一章 官员之哀 朝中之人竟也无一人能解? 这不是实锤萧权在乱出题,坑他们这些参加会试之人吗? 敢情萧权刚才那一番劝说之词是用来蒙骗他们的? 萧权还有脸做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 我去! 他们竟被萧权当猴耍了一通! 亏得他们竟真信了萧权的话,自觉羞愧之余,还对萧权感恩戴德! 萧权这不是暗搓搓地说学子们愚蠢好糊弄? 学子们瞬间有种尊严被萧权按地上来回摩擦的感觉! 这简直是滔天耻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愤怒使他们充满力量,他们刚才的惊慌和疲惫之态一扫而空。 此时的学子们,就像一头头被激怒的猎豹,愤怒不已,恨不得撕了萧权! 于是,他们又气势汹汹地往萧府而去! 可伪人秦舒柔要做个救英雄的美人,自然得把事情的先后按排个妥妥当当。 伪人秦舒柔自知自己走路慢吞吞,若是让这群学子先去了萧府,等她赶到,萧府不得乱成一锅粥? 那乱哄哄的场面,她这么柔弱的小女子怎么操控得了哟。 要救萧权,伪人秦舒柔只能在学子们开闹之前,与萧权达成协议,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于是,伪人秦舒柔以她秦家大小姐的身份欺压众学子:“你们要去萧府,须得等半个时辰之后再去!” 什么?半个时辰? 他们一秒都不想等! 他们恨不得马上能摇身一变就到萧府! 满腔愤怒的学子很想大声抗议,但是碍于伪人秦舒柔身份尊贵,冒犯不得,只能生生地按下那股气,满目愤怒地看着她的身影。 结果,这个伪人走得特别满,像个乌龟在水里扑腾似的。 游啊...... 游啊...... 这速度...... 众学子愤怒又十分无奈地抬手捂上自己的眼睛,表示没眼睛看。 ...... ...... 皇宫书房。 一群动不动就告萧权状、动不动就威胁的大臣,开始迎来皇帝的惩罚。 不是说不惩罚萧权,他们就不起来吗?那就好好地跪着! 跪在地上的众官员,他们满脸痛苦、眼巴巴地看着坐在主位之上的皇帝。 皇帝批改完最后一本奏折,慢慢地合上本子,再慢条斯理地把笔摆好,揉了揉眉心。 片刻之后,皇帝慢慢抬起眼皮,目光朝着官员这边看过来...... 我滴老天爷啊! 皇帝终于看过来了! 快点,快点叫我们起来。 众官员心中一阵默念,眸光之中满是希冀。 动了! 陛下的嘴皮子动了! 呃? 为啥陛下只字未说便把嘴巴合上? 他在思考什么? 陛下啊,不管您想啥子事情,先让我们起来,您再慢慢想!可否? 这群大臣内心翻江倒海,奈何皇帝风雨不动安如山。 站在他们面前的赵澜,细细地看着这群人微妙的神色变化,一不小心“噗!”地一声喷笑出来。 大臣们一愣,赵大人笑什么? 赵澜赶紧握拳放嘴边装作干咳一声,掩饰他那十分不厚道的笑声。 众怒难犯。 大家都在底下跪着,只有赵澜一人站着,若是被他们知道赵澜这么落井下石,他们以后必定孤立赵澜,让赵澜吃不了兜着走。 倒不是赵澜怕得罪他们,能避免的麻烦尽量避免,不香吗? 底下的官员已经累得没脾气,实在没心思留意赵澜,他们的心已被皇帝占满,他们的眼睛恨不得贴在皇帝身上,为的就是等皇帝说一句悦耳动听的众爱卿平身。 此时,皇帝一脸惊讶地道:“赵澜?你怎么还在这?” 皇帝再一看,更加惊讶地道:“众位爱卿也还在啊?你们怎么还跪在地上?” 皇帝装得一脸好懵,一副全然忘了刚才发生啥事的样子。 “回陛下,您没让臣等退下,臣等自然不敢离开。” 赵澜回过身,十分恭敬地作辑道,心里却在暗暗道:“陛下真是个戏精。” “哦......”皇帝拍一下额,一脸的恍然大悟,“瞧朕这脑袋,一忙起来便把你们忘了。” 说罢,皇帝做出一脸的愧疚之色。 知道糊涂,你倒是快点叫我们起来! 众官员心里一阵哀嚎,皇帝今天怎么这么磨磨唧唧? “陛下此言差矣,陛下日理万机,不辞辛劳,是大魏之幸,臣等无法为陛下分忧,区区一跪,何足挂齿,陛下如此说,臣等羞愧啊。” 赵澜说这话的时候,众官员齐刷刷地将哀怨的目光定在赵澜身上,无声控诉赵澜多话。 真是够了,陛下和赵澜你一言我一语,磨磨唧唧的,怎么好像是故意而为之? 就在这时,一道天籁之音在他们耳边响起:“众位爱卿快快平身,地板硬,可别跪伤了腿。” 众官员们发誓,这绝对是他们今天听过最好听的一句话,没有之一! “谢主隆恩!”众官员们双眸瞬间水汽氤氲,可殿前不能失仪,他们抬起袖子抹了一下双眼,纷纷站了起来,可他们跪得有点久,腿麻木无力,刚起到一半,就都扑通一声跪了回去...... 官员们想大哭的心都有了,臣错了,臣真的错了! 以后再也不敢随便说帝师的坏话了! 最后,赵澜实在看不下去,于是十分善解人意地请奏皇帝,派侍卫用轿子将他们抬了回去。 官员们默默地对赵澜投来一道感激万分的目光。 皇帝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冷笑起来。 要不是顾及他们的脸面,皇帝顶多只给他们一人一块木板,让侍卫们丢他们出宫算了! 这一场闹剧,官员们站着进来,被抬着出去,算是皇帝给他们一个惨重的教训,好提醒他们以后时时刻刻记得,有事好好商量,不要动不动就用长跪不起来威胁皇帝! 皇宫之事已经解决,也没赵澜什么事,赵澜遂告退急匆匆出了皇宫。 赵澜后脚刚踏出宫门,小厮便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小厮冲势过猛,一时刹不住,整个人撞在赵澜身上。 赵澜扭过头来眉头一皱道:“慌慌张张的做甚?” 小厮离开萧府后,他以为赵澜还在太常寺,于是去了太常寺。他去到太常寺才发现赵澜已经进了宫,小厮只得在宫门口守着,等赵澜一出来就汇报萧府之事。 小厮急得吞了吞口水道:“公子,小的去到萧府之时,学子们已经在萧府闹了起来......” 这么快就闹起来了? 还没等小厮说完,赵澜便风风火火地往萧府赶去。 ...... ...... 萧府。 伪人秦舒柔好不容易来到萧府门口,她拍了几下大门,没反应。 于是,伪人秦舒柔随口喊住一个刚好路过萧府门口的壮汉:“大哥,麻烦你帮我敲敲门。” 壮汉闻言驻足一看。 咦?这不是秦家郡主吗? 壮汉浓眉一挑,狐疑地看着伪人秦舒柔。 她不是已经跟萧权和离了吗? 跑来敲萧府的门干什么? 秦家大小姐和萧权之事,当时可谓传得沸沸扬扬,想要人不知道都难。 伪人秦舒柔见壮汉这般看着她,大小姐脾气立马上来,凶巴巴道:“我是郡主!叫你敲个门磨磨唧唧什么!叫你敲你就敲!” 她的声音传进了萧府,正坐在院子里的萧权冷哼一声:“呵!” 第八百四十二章 强闯萧府 伪人秦舒柔那一副温柔的样子装不过三秒,便原形毕露,脸变得比六月天还快。 狗永远改不了吃屎! 萧权琢磨着,无论如何,他不能让伪人秦舒柔踏入萧府半步。 文心会阻止萧权对文人直接下杀手,这个致命隐患让昔日天不怕地不怕的萧权心生恐惧。 大魏文人众多,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花花肠子最多,往往心狠手辣。 华夏历史上就有不少例子,如岳飞带兵打仗平天下,战功赫赫,实力相当了得,堪称一代名将。 可这样了得的一个人,最终遭了文人秦桧之毒手,惨死在监牢之中。 伪人秦舒柔是京都有名的才女,且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秦府潜伏这么多年不被发现,手段定也了得。 萧权的这个秘密若被伪人秦舒柔发现,可谓是相当棘手! 原本,萧权还打算让白起和蒙骜自立门户。 这事,萧权早就做了打算,可临时出了这档子事,这事得往后再说,起码要等萧权找出应对之策。 目前,萧权真真是离不得白起和蒙骜! 萧权在院子里思绪飘飞。 与此同时,萧府的大门被那路过的壮汉敲得砰砰地响。 萧权眉头一紧,看了一眼便不再搭理。 伪人秦舒柔爱敲就让她敲个够。 反正新修的大门,是易归下了重本,用上等的花梨木做成,结实得很! 花梨木,也叫降香。 它产于印度、泰国等国家,华夏海南、广东、广西等地均有栽培。 降香是阳性树种,对温度适应性较强,喜光、排水良好的环境。 可作为城市绿化树种,其木材质优,坚重,纹理致密,也可作为家具。 此等上乘木材,在大魏更是难求。 好在易归有的是钱,只要钱到位,就是天上的星星,也有人想尽办法帮他摘下来! 萧府的大门,用易归的话说,实力再了得之人来踹,大门依旧保持它纹丝不动的特有气质! 无比的威风! 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壮汉敲得手麻木不已,再敲下去,他的手就要废掉。 壮汉哀求道:"秦大小姐,小的手都敲麻了,还敲的话,就要废了。" “求求您可怜可怜我,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有闪失。” 可伪人秦舒柔哪会管壮汉手废不废,她只关心萧权,若是她进不了萧府,她就无法美人救英雄。 于是,伪人秦舒柔狠狠道:“别废话!继续敲,大力点,再大力点!” 伪人秦舒柔身份尊贵,她的命令,壮汉违拗不得,只能提着一口气坚持着,那砰砰声越来越小…… “砰!” 突然,壮汉强壮的身躯倒在地上。 没办法,壮汉坚持不下去,只能装晕。 “没用的东西!” 伪人秦舒柔恨恨地踢一脚壮汉的身体。 壮汉关键时候掉链子,而萧权这么久还不来开门,气死她了! 伪人秦舒柔觉得萧权这是好酒不吃吃罚酒。 她对着大门怒吼道:“萧权!你乱出题害得众学子会试落榜!你身为青园之主,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你知不知道,你大祸临头了!” “你识趣的话,就赶紧开门让我进去,我有话要对你说!” “若是你执迷不悟将我拒于门外,等会学子们来到,你就连哭的地方都没!” 说罢,伪人还神气吧啦地哼了一声。 伪人秦舒柔就不信,话说到这个份上,萧权还不怕? 等会萧权必定乖乖出来迎她进去! 如此一想,伪人秦舒柔瞬间心花怒放,高兴得差点儿要舞一曲。 滴答…… 滴答…… 时间一分分过去。 伪人秦舒柔等啊等,她的心上人,萧权俊逸的身影还没出现! 岂有此理! 萧权不识抬举,还不见棺材不落泪! 换作是别人,早就屁颠屁颠地打开大门,敲锣打鼓迎伪人秦舒柔进去! 萧权如此怠慢伪人不说,还油盐不进! 难道萧权就不知道此事后果很严重吗? 任性的她以为自己在萧权的心中,还是以前那个的秦舒柔,高高在上,如天上的明月,如掌上的明珠,萧权必须得高攀她,仰望她。 殊不知,萧权早就看透了她这个皮囊,早就看透了她的伪装。 现在萧权的心里,这个伪人就是一个可以随便被抛弃的垃圾! 明泽将她放在自己的身边这么多年,导致他第一次的婚姻如此失败,萧权对明泽恨得牙痒痒的,对伪人更是有着难以言说的愤怒。 这要是放在现代,不就是一个绿茶吗? 皮囊长得极好,其实心里对男人都是满满的算计。 萧权不想搭理她,现在萧府正是一个多事之秋,她这么闹上门来,一定会节外生技。 如今萧权身上既有诛神印闹腾,又有文心控制,伪人当年也算是京都才女,说到底是个文人。 要是伪人闹得厉害些,文心又不许他杀文人,萧权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女人的作,萧权早就是见识过的,他轻叹一口气,男人啊,什么都可以随便,就是女人不能随便。 一旦招惹不该招惹的女人,想甩都甩不掉,这个伪人就是个典型。 “开门!” 伪人怒喝着,萧权不是一个最会看形势的人吗,现在竟然这么不把她放在心上? “呵!” 她似乎恼怒万分,毕竟作为一个千金小姐,皇家贵女,哪能在萧家门前吃闭门羹的道理。 “砰!” 有人一掌劈断了萧家的锁,一脚踹开了门。 伪人小嘴一翘,自己身体是不行了,可秦家最不缺的就是将士,区区一扇门,就想拦住她,做梦! 秦舒柔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不料,一进门,就迎上了萧权极其冰冷的目光。 那冷,是来自深谷冰川一般的冷。 冷到秦舒柔有点慌张:“干……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本郡主不过也是想帮你罢了,你别不识抬举。” “滚。”萧权用手指着大门,他乃萧家之主,一个大男人,一个女人想闯就闯进来? 那他萧家尊严何在? 若是伪人不识抬举,萧权也不会对她客气。 毕竟明泽的一条手臂,萧权都给废了,这个伪人又算是什么东西? 第八百四十三章 威逼利诱 萧权的冷,让伪人感到了害怕。以前萧权对她是冷漠,可也有愤怒、不服、以及不屑。 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除了冷,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 他好像不在意她了。 所以,即使她和以前一样刁蛮任性,他也不在意了。 他那双冰冷至极的双眼里,似乎在弥漫着杀意,那死亡的气息让伪人秦舒柔微微一怔,怎么会? 她和萧权起码好过,他也曾经在意过她,为什么现在他对她一点点情义都没有了? 即使后来她嫁给了梁怀柔,可是她的心里一直装着萧权,萧权怎么能这么绝情? 听得她心音的萧权,更加地断定,这个伪人就是一个绿茶无疑了。何止是绿茶,简直就是绿茶中的王者! 佩服佩服! 萧权眸中的冷意故意收回了一点点,他不笨,这个伪人来,估计也不是为了干架的。 更何况,要杀一个女敌人,也不一定是非得动粗才是。 他上下打量一番:“郡主,你这么急切地找我,是担心萧某?” 说这话的时候,萧权带着戏谑又带着嘲讽,更多的是不屑。 毕竟这个女人曾经对自己是那么地瞧不起,现在却又像一个狗皮膏药的粘过来,萧权不知道她脸疼不疼,反正萧权觉得自己啪啪啪地打脸打得很爽。 “你学狗叫,萧某就让你进来。” 萧权说这话的时候,那个假装晕倒在地壮汉眼睛都亮了,八卦的眼神闪闪发亮,我去,萧权现在都这么狂了?竟然敢让郡主学狗叫? 伪人秦舒柔娇俏的小脸憋得通红,当然张不开嘴巴。 萧权看着这张脸,总觉得她叫秦舒柔真是别扭,于是道:“看郡主的脸色青葱好看,如同茶水令人见之清爽,闻之难忘,品之回甘,不如以后我叫你绿茶姑娘,如何?” 萧权突然这么一出,搞得伪人又疑惑又惊喜,她不知绿茶为何意,紧张地搓了搓小手,萧权竟然给她起了一个昵称! 只有亲近的人之间,才会有特有的昵称。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表示对这个称呼很满意,她一下子就抛去刚才吃闭门羹的怒火,娇羞地点点头:“你喜欢叫什么就什么吧。” 壮汉呆了,这什么和什么,这怎么又突然好上了? “那你汪几声来听听。” 萧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绕回来了刚才的那个要求。 这下别说壮汉了,就连伪人也摸不清楚头脑,她秀气的眉头一拧,萧权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学狗叫,是萧权和喜欢之人之间的特殊爱好? 伪人自作聪明,脑子一动,自以为是地想着,萧权那么喜欢家中的小黄狗,无论去到那里都要带着,那肯定是十分地喜欢狗。 如今让她学狗叫,不过就是喜欢她罢了。 “汪……” 伪人脸一红,轻轻地喊了一声。 壮汉被惊到了,这他娘的活久见啊,他竟然听到堂堂的郡主学狗叫! 哈哈哈哈哈! 萧权内心笑了几声,这个伪人竟然这么快就妥协了,他还真就不知道,她有这么喜欢他。 呵! 迟来的感情,比草都贱。 “绿茶,太小声了,听不见。”萧权掏了掏耳朵,眉眼一冷。 她一怔,为何萧权的脸上竟有几分戏弄之意,是她想多了,还是看错了? “你真的喜欢听?” “嗯。”萧权扬了扬眉头,“自然是的。” “我喜欢听狗叫。” 萧权冷冷一句。 此时,就算绿茶是一个大傻子,她都知道萧权是在戏弄她,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 壮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伪人一瞪,他吓得赶紧捂住了嘴巴,“噌”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小人告辞,告辞!” 说罢,壮汉飞也似地溜了。 伪人的脸憋得通红,萧权却不屑至极:“绿茶姑娘,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为了我,连变狗都愿意。” “你!” 伪人正要发作,萧权却一笑:“这样吧,我和你虽然闹过不少不愉快,可我们毕竟夫妻一场。” “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她听不懂他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 “你从哪里来?你主人是谁?他的弱点是什么?他还有多少个像你这样的人?” 萧权口中所说的主人,自然就是明泽。 他幽幽地看着她,看得她一愣。 “绿茶,只要你好好坦白,我可以考虑和你稍微和平地共处一下。” “坦白什么?” 她一脸无辜的样子,要是萧权没见过真的秦舒柔,萧权真的信她了。 明泽还是挺有本事,这个伪人生得漂亮,演技又好,放在现代那可是妥妥的奥斯卡影帝。 “你主人,不是明泽太子吗?” 萧权抛出了引路石。 …… …… 突如起来的沉默,在萧权和伪人之间弥漫。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伪人明白了萧权为什么看她的眼神只有恨意。 原来,他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 “你……”绿茶红润润的嘴颤颤地一张:“你……何时发现的?” 按道理说,她来这里已经很久了,连秦家人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萧权是后来才娶的她,他就怎么能知道? “你主子都和我打过一架了。” 萧权说得轻描淡写,似乎说的是小孩玩过家家。 “你们真是妙人,”萧权一边摇头一边笑,“竟然花费这么大力气来对付我。” “你认识圣人吗?” 萧权直勾勾地看着她。 可她愣了神。 因为萧权刚才说的话,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听不见萧权的问题。 她知道,她完了。 她和萧权的感情彻底完了。 此时伪人的反应,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笑,她与萧权早就无缘无分,现在才觉得完了,未免反应迟钝了些。 以前,她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因为她是秦舒柔。 她是秦家嫡女。 大魏备受宠爱的郡主。 萧权需要她。 萧权用得上她。 哪怕萧权对她没有感情,看在她有利用价值的份上,他也会高看她一眼。 谁知,今天萧权将她的皮囊生生地剥了下来。 让她猛然想起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那个不堪至极的身份。 第八百四十四章 美梦破碎 绿茶本名叫阿紫,是一个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儿。 她从小生活在大魏的一个边陲小镇。 这个小村镇土地贫瘠,长年干旱得难以养活农作物,没什么收成,还要承受地主的盘剥。 因此村民们虽长年劳作,温饱没解决不说,还欠一屁股的债,整个小镇民不聊生! 等到了秋天,只要一刮风,小镇势必烟尘弥漫,到处铺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村民们长年累月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生活,他们的脸都是黑黄黑黄的,具有很高的辨识度。 旁人一看便知他们是出自这个小镇之人。 村民们有尝试过迁移到别的地方,可条件好点的村,当地人对外来人口异常地排斥。 因为这个小镇的村民特别能吃苦耐劳,而且要求也低,只要有口饭吃就行,如此廉价又能干的劳动力,深受乡绅们的喜欢,这对当地乡民的利益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因此,小镇的村民过去没几天,就被当地乡民齐心协力地轰了出来。 如此几次之后,小镇的村民们便再也不折腾,待在这个小镇苟延残喘。 自阿紫记事起,小镇便是这番模样。 那时候,年幼的阿紫不懂人情世故,也不知愁滋味,每天最重要的事情是想办法填饱肚子,只要有东西吃,即便是树皮,她也能吃出山珍海味的味道,稚嫩而黑黄的脸满是开心。 村民们生性纯良,他们从不会欺负孤苦无依的阿紫,甚至有时候,小阿紫若是一天下来一无所获,他们宁愿饿着肚子,也要分一点吃食给她。 现在想来,在小镇的那段日子虽然很是艰苦,却是阿紫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渐渐地,小镇上的日子越来越难过,树皮和草根也变得稀缺起来,实在是难以生存。 时光如梭,日子再难过,也终究会一天天过。 阿紫八岁那年,她的模样已经长开,尽管她的脸色黑黄,也难掩她精致而秀气的五官,不难看出,阿紫长大了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 村民们听说,很多高门大户喜欢挑貌美之女去做丫鬟,运气好点的话,若是被那家公子看上,更是天大的福气。 阿紫与其留在这个小镇忍饥挨饿,不如走出去试一试,要是被哪户人家挑中,比留在这里饿死强多了。 这个年岁的阿紫也有了自己的思想,她与村民们不谋而合。 彼时小镇刚好来了一个自称为高门大户找丫鬟的人伢子。 人伢子,是指旧时为买卖人口撮合双方,从中取得佣金之人。 他们多为大户人家签约长工、奴仆。 在大魏,人伢子数量不在少数,他们穿梭于全大魏各地,尤其是边陲小镇,生活贫困潦倒的地区,因为这些地方的人,他们的要求很低,低到只要人伢子承诺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便跟人伢子走。 边陲小镇的人想要活下来,实在是不容易! 那时候机会摆在阿紫面前,加上村民们也支持,阿紫便满心期待地跟着人伢子离开那个小镇。 届时,阿紫只要进了大户人家当丫鬟,她便再也不用忍饥挨饿,过上正常人应该过的生活。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阿紫被人伢子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之时,阿紫不禁惊呆了,她看着眼前一个个把脸画得又红又绿之人,像极了她从村民口中听来的唱戏卖艺之人。 那些人年纪与阿紫相仿,都是清一色女子。 没见过世面的阿紫心想:“大户人家的丫鬟都这般打扮的么?” 噫,口味真重! 疑惑之际,阿紫上前一步,想向其中一个女子了解情况,可阿紫还没开口,便迎来人伢子一鞭:“阿紫!别多事!该你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 人伢子的言外之意,就是禁止阿紫跟那群唱戏女子交谈。 可阿紫以前一直没有离开过边陲小镇,不谙世事,也没读书识字的机会,再加上她年纪尚小,领悟力欠缺,她自然没读懂人伢子的弦外之音。 她当时只觉自己无缘无故被抽一鞭,又疼得很,她心中不免顿时万分委屈,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想哭不敢哭出来。 阿紫吸了几口气,委屈巴巴道:“我就跟她们说说话而已,没有多事。” 不懂就要问,也有错吗? 没错,错的是阿紫问错了人。 人伢子其实是马戏团的老板,因为女子娇弱胆小,比较好掌控,所以,整个马戏团都是他从各地骗来的少女。 而这些少女个个皆有几分资色,人伢子想着,将她们驯服,她们不仅可以唱戏卖艺为他赚钱,要是哪位达官贵人看上她们,便也可以把她们送出去做个顺水人情,或者谁能出个好价钱,便卖给谁。 这些少女起初跟阿紫一样,向往给大户人家当丫鬟,于是便跟人伢子离开故乡来到这个繁华的城市。 可来了之后,她们才发现自己上了人伢子的当,纷纷想要逃跑,可从来没有一个可以逃脱,每次被抓回来就是一顿比一顿厉害的鞭子伺候,直到少女们彻底死了逃跑的心,人伢子才作罢。 当时,阿紫初来乍到,人伢子怕她得知情况而逃跑,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他得给阿紫一个警告。 可是,阿紫的不谙世事在人伢子这里,成了不识时务的倔强,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敢顶嘴了? 不给阿紫一点教训,她都不长记性! 于是,人伢子把阿紫拖到另一个房间,避开阿紫的脸,对她拳打脚踢。 阿紫的脸蛋长得这么好看,可不能伤了她的脸。 “呜呜” “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虽然阿紫还是一脸的懵,不知为何会惨遭毒打。 可身体的疼痛,令阿紫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得惨叫连连地求饶。 人伢子听罢,还狠狠地踢了阿紫一脚,骂一声贱骨头才作罢。 阿紫抱着颤抖的身体,恐惧得不敢看人伢子一眼,直到听到他砰地一声关上门,她才忍着疼痛站起来,看看这个房间有没有可以让她逃跑出口。 奈何房子是密封的,除了那一道门,再无出口。 那时,阿紫即便再愚蠢,也知道她被人伢子骗了。 这可如何是好? 阿紫手无缚鸡之力,自然打不过人伢子。 遇上这样之事,阿紫瞬间觉得无助之极,她绝望地跌坐在地上。 第八百四十五章 神秘之人 直到天黑,阿紫饿得肚子叽里咕噜地响,她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饥饿令她暂时克服了恐惧。 她眼巴巴地看着门口,十分希望能有人突然推开那扇门,给她送一份热腾腾的饭菜进来。 可她等啊等,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之后又饿醒过来,还是没人送吃的进来。 阿紫饿得前胸贴后背,忍不住艰难地吞了几口口水,没想到,就连嘴巴都干燥起来。 我滴个天啊! 那时的阿紫不由伤起春悲起秋来。 她的命运怎么这么惨? 从小没父没母,过着极其贫困的生活。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可以摆脱困苦的机会,结果却是另外一个更大的坑! 这才是她离开小镇的第一天,就得忍受如何饥饿,还失去了自由。 往后的日子可咋整哟...... 想着想着,一股热泪瞬间涌了上来,阿紫心中越发觉得悲凉,泪珠子越滚越大,她抽抽搭搭地哭着。 那时的阿紫,甚至有了想死之心。 可她在小镇之时,听村民说过人死之时的各种痛苦之状,尤其是自尽之人,村民说曾经有一个人上吊自尽,两腿一蹬之后,如一条狗一样伸着舌头呼吸,在那人即将窒息死去之时,绳子忽然啪地一下断了,那人掉下来的时候,后脑勺刚好撞到凳子边角,脑袋破了一个大洞, 结果那人没吊死,反而被摔死了。 那人脑里的浆水都出来了,可谓是相当的惨烈。 一想到这样恐怖的死状,阿紫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那时的阿紫,奈何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就这样,阿紫好不容易半醒半睡地熬到天亮,听到“吱呀”一声开门声,阿紫不由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她那双失去神采的大眼睛定定地看向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来人。 人伢子冷冷道:“看什么看!还不滚出来!” “待会吃完早饭,带你去一个地方。” 阿紫吸取过教训,学乖了,再不敢问半个字,撑着虚弱的身子一咕噜便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跟在人伢子身后。 由于太过饥饿,阿紫三两下便扒拉完两碗早饭,如此人间美味,阿紫还想去盛第三碗的时候,人伢子投来冷冽的目光,警告阿紫不许再去盛。 人伢子拳头够硬,阿紫区区一个弱女子不敢挑战。 于是,阿紫有点不甘心地放下碗筷,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多吃一碗都不给,抠门鬼!” 见阿紫如此听话,人伢子有点满意地点点头道:“跟上来。” 每一个被骗回来的少女,人伢子会带她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进行才艺培训。 狡兔三窟,人伢子每次按排的地方都不一样,因此不用担心地方被泄露出去,所以也就不用蒙上阿紫的眼睛。 而阿紫的容貌如此出色,人伢子更是有将她培养成马戏团的台柱之想法。 因此,人伢子带阿紫九曲十八弯之后,来到一个异常偏僻的地方。 此地正是终南山山脚。 传闻,这里有一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奇男子,说他奇,是因为世人只知其人叫终南,他终日以面具示人,从来没人见过他的真容。 传闻之中,有这么一个故事,曾经这位奇男子在终南山脚下抚琴,恰巧被附近砍柴的樵夫听见。 这位樵夫出于好奇,便踏着琴声寻过去。 等樵夫走近一瞧,不禁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竟有许多飞鸟与走兽围绕在一位男子周边翩翩起舞! 而这位男子正是那抚琴之人。 琴声时而如山间清泉沁人心脾,时而如蜿蜒溪流委婉动听,时而如汹涌大海激昂澎湃,令人热血沸腾。 樵夫这等不懂音律之人,都深深地被这位男子的琴声吸引,双脚沉重得迈不开,痴痴地听着这悦耳之极之声。 樵夫沉醉得连周边的环境都忘记观察,眼前明明还有一间草屋,生生被他自动忽略。 直至一曲终了,樵夫完全忘了自己是慕琴声而来,情不自禁地鼓起掌,鼓到一半,樵夫反应过来,十分尴尬地看着那位男子道:“小的刚好在山上砍柴,在这深山之中,忽闻如此天籁之音,好奇之极遂前来,打扰公子,还望见谅。” 樵夫这次扫四周一眼,心里不禁惊讶道:“这里还有草屋,莫不是这位公子就住这里?” 有如此高超琴艺,却住在这深山之中,想必是世人口中常说之世外高人! 樵夫发愣之间,那位男子举止优雅地起身,十分有礼貌道:“哪里,终南献丑了,若您不嫌弃,请到寒舍喝杯粗茶。” 说来,樵夫确实有些口渴,恭敬不如从命,遂跟着终南转身进了草屋。 一进草屋,里面的布置又让樵夫大吃一惊,这里的物品,虽然不多,可件件都是一看便知的精品。 再看看那由白玉石雕刻而成的茶几,晶莹通透,熠熠生辉,看得樵夫几乎恨不得把眼珠子贴上去。 茶几上的整齐地摆着一套白玉做成的茶具,几个杯子浅小得不及女人的手腕大。 樵夫乃一介粗人,不甚懂这些繁文缛节,甚是扭捏拘束地坐下。 他看着终南公子动作缓慢地泡茶,心里急得冒汗。 这样下去,要喝到什么才能解渴? 樵夫很想问终南要一个碗,像樵夫这样的粗人,喝茶是为了解渴,既然如此,便是要用碗大口大口地喝才解渴, 奈何人家终南公子如此高规格,樵夫再怎么也不能在他面前把档次掉得太低,得在文人雅士面前保留一点颜面。 他还要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去,于是他咕噜咕噜地喝了几杯依旧不解渴的茶后,与这位终南公子寒暄了几句便离开。 这位终南公子就是明泽! 面具之下,明泽一脸的沾沾自喜,一张扑向萧权的大网即将撒开。 他眸光戏谑地看着樵夫渐渐远去的背影,樵夫可是拉开这张大网的关键之人,樵夫可别让他失望了哟! 且说樵夫,一边赶路,一边嘀咕着:“文人雅士就是古怪,喝个茶,杯子丁点大,能解渴吗?” 但是,解不解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樵夫今日受到了前所未曾有过的高规格接待,这是备有面子之事。 就凭这点,樵夫就够在众人面前吹嘘许久。 于是,终南山脚下住着一位琴艺高超的终南公子,这件事不出两天,明泽就被披上神秘玄幻的色彩,以终南之名,传遍坊间。 第八百四十六章 真是妙人 自此之后,不少歌舞馆和戏团的头儿,带着貌美的女子慕名前来终南山拜访明泽。 可明泽看一眼他们所带之人,觉得姿色也就一般,于是便委婉拒绝他们拜师学琴的要求。 他堂堂一个西域太子,一身才艺,名艳天下,哪能什么阿猫阿狗都教? 何况,他以终南之名造势,是有目的的,他要借此机会从民间物色姿色过人的女子,进行培训,然后送去秦府取代秦家大小姐秦舒柔。 因此,他看上的女子,除姿色过人之外,一定是非凡之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得跟当时的秦舒柔相似度达到九分九,这是瞒过秦家之人最起码的条件,毕竟秦舒柔是赫赫有名的才女和美女。 圣人说,萧权是将来导致楼兰灭国之人,因此明泽必须防患于未然,灭了所有叫萧权之人。 可圣人说还有一条漏网之鱼,此人正是萧天之子萧权,且与秦府大小姐秦舒柔有婚约。 那时候萧府已经落败,而秦家是个庞然大物,秦家定然不会让他们的掌上明珠嫁到萧家吃苦,如此说来,九成九是萧权入赘秦家。 且明泽对萧权个人之事,无论大大小小,小到萧权什么时候拉屎拉尿,进行了一番地毯式的调查。 总而言之,萧权资质十分平庸,成了百无一用是书生的经典人物。 他窝囊到连起码的温饱都无法解决,这样一个人,说他能灭楼兰,不是开天大的玩笑吗? 可终究是圣人之言,明泽不敢掉以轻心,又觉得对这样一个人下杀手,实在是有损明泽高贵的身份。 于是明泽想了一个折中之法,安插一个伪人在萧权身边,时时刻刻盯着他,打压他,这样明泽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冒牌货本就难找,何况还要高仿的,那更是难上加难。 直到人伢子带阿紫前来,明泽一看,明泽那双眼眸瞬间充满愉悦之色,将阿紫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暗暗打量了一番。 这世上竟有如此相象之人? 任是见多识广的明泽,也不免大吃一惊。 眼前这个少女,除了皮肤黑黄,五官跟秦舒柔简直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连身高,也相差不大,这点儿误差,不仔细对比,根本看不来。 她的身体虽是瘦弱了点,若是调养一番,定也能长得跟秦舒柔一样水灵水灵的。 “真真是一个妙人!” “不错,不错。” 明泽真是越看越惊艳,不经意间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无端端一句这样的话,听得人伢子和阿紫一头雾水。 人伢子不明觉厉,心里嘀咕着:“高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如此高深莫测。” 而阿紫已经掉进人伢子这个巨坑,本就恐慌。 现在又被人伢子带来这个穷乡僻野之地,更是怕极了。 偏偏眼前这个带着面具之人还这番打量阿紫,吓得阿紫颤抖着着躲在人伢子身后,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警惕地看着明泽。 想来也着实可笑,当时将阿紫推入火坑之人,竟成了阿紫唯一的依赖。 见阿紫这番模样,明泽心中的那点欢喜顿时烟消云散,他打心里冷哼一声:“竟这般小家子气!如何负得起如此重任?” 人伢子行走江湖数十年,有点眼色,他察觉到明泽神色里的那点儿不悦,担心坏事儿,赶紧双手作辑谄媚道:“终南公子,这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怕生得很,您大人有大量,还望别跟她一般见识。” 说罢,人伢子扭过头狠狠地给阿紫一个冷眼道:“阿紫!还杵着干什么,赶紧过来给公子赔礼道歉!” 突然被人伢子这么一喝,阿紫几乎吓破了胆,呜哇一声哭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哭得那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完了! 看样子人伢子是要把自己交给这个什么终南公子。 胆怯的阿紫十分抗拒,可她自知自己那时候没有任何发言权,只要说个不字,她就会遭到一顿毒打。 毒打之后,若是能改变事实,阿紫也就认了。 可挨打之后,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何必呢? 想到这里,强烈的悲伤之感,令阿紫哭得更加汹涌,她袖子已经被泪水沾湿了一大片。 那时候,人伢子又给她一个冷眼,示意她再哭的话,有她好看的! 阿紫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硬生生把泪水逼了回去,抬起那双婆娑泪眼胆怯地看着明泽。 明泽带着面具,还一头银发,使他看起来有点吓人,再说他身上弥漫的威严之气,见惯世面的人伢子对他尚且有几分忌惮,阿紫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更是宛如看到魔鬼。 她恐惧得双唇都在打颤,却不得不按照人伢子的吩咐,磕磕巴巴道:“终、终......南公子,是阿紫不懂事唐突了你,请你原谅。” 噫! 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会! 女子说话之前,理应福身行礼不是? 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明泽心里十分鄙夷看阿紫一眼,可他不能跟一个小女子计较这些鸡毛蒜皮之事,有失身份! 若是传了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何况,没点难度的事情,明泽不屑去做。 宛如一张白纸一样的阿紫,教起来才有乐趣。 于是,明泽装作十分大度地道:“阿紫姑娘哪里话,你这样说,倒是显得在下小肚子鸡肠了。” 说罢,那一双阴鸷的眼,微微转了转,吓得阿紫头沉沉地低下来。 一时间,现场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静得吓人。 阿紫更是已经被吓得头都低垂,人伢子没示意她说还是不说,她便闭口只字不言,她怕惹人伢子一个不满,便受一顿毒打。 没办法,阿紫被收拾过一次之后,心里阴影面积非常之大。 “这个阿紫,多少钱?” 就在人伢子琢磨着该如何救场之时,明泽很是善解人意地开了金口,金口所说的每一个字,皆重得人伢子一惊,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明泽,似在询问他,你是认真的吗? 明泽竟然开口问人伢子要阿紫? 第八百四十七章 价高者得 这可是坊间大名鼎鼎的终南公子! 坊间传言,终南公子是一个高人,高人不都高高在上,视美色如粪土的么? 怎么这位高人这么接地气,居然看上一个黄毛丫头? 人伢子一脸懵地看着明泽,努力地想在明泽脸上看出一丝他在开玩笑之意。 要把阿紫给明泽,人伢子十分舍不得,主要是因为阿紫这样的姿色,实在是难寻! 难寻是一回事,当然更为重要是,就这样白白送给明泽,人伢子心有不甘。 阿紫听了明泽的话,更是吓得小脸唰地一下惨白惨白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不想跟明泽,偏偏她命不由她,她没拒绝的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人伢子,心里祈祷人伢子能霸气地回绝明泽。 人伢子自然是舍不得,也想霸气回绝,可是人伢子没这个底气!别说人伢子不知明泽的底细,就凭明泽身上这股威压之力,就给人一种不接受拒绝之意! 人伢子哪里敢对明泽说不哟? 失去阿紫,等于失去很多很多白花花的银子...... 滴答...... 滴答...... 人伢子的心在狂滴血! 哪里还有空理阿紫愿不愿意! 明泽戏谑地看着两人神色之变化,眼眸之中玩味之意更重了,尤其看到阿紫这副十分不情愿的小样,明泽心里的火顿时蹭蹭蹭地冒起来,多少人对他趋之若鹜,自动送上门来,明泽都没看一眼,这个阿紫却这么不识好歹。 明泽偏就要把阿紫留在终南山! 可是,明泽也不好太过欺负人,他看到人伢子也是一脸的不愿意,于是微微一笑道:“夺人所好,非君子之所为,为答谢你不辞辛劳把阿紫带到这里来,在下补偿你五百两黄金,如何?” 五百两黄金? 这丫头身价竟如此高? 这下可赚大发了! 人伢子仿佛看到金光闪闪的金子在自己眼前晃悠,眼睛不由放着亮晶晶的光芒,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他连连点头答应道:“让终南公子如此破费怎好意思?” 人伢子若是拒绝明泽,明泽自然不会再答应他收阿紫为徒,阿紫拜师已是无望,若是没了明泽的琴艺加持,阿紫未来就算出演,也未必能帮人伢子赚来这么多钱。 出来混不就是为了那几两碎银? 既然如此,一次性把五百两黄金拿在手里,也是相当不错的! 瞧着人伢子那双精明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明泽心里鄙夷之极,贪财之徒。 明泽乃堂堂西域太子,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知人间疾苦。 加上读的是圣贤之书,骨子里的清高,令他十分不屑人伢子这样满身铜臭味还虚伪谄媚之人! 甚至觉得跟人伢子多待一秒,都掉明泽身份! 于是,明泽转身回屋取出一沓银票,交到人伢子手里道:“今日之事,你知我知,若是你说出去,让我知道,后果自负。” 明泽的声音轻飘飘的,却重如山压在人伢子心头,人伢子不由一颤:“好强的气息!” 这样的人,人伢子自然不敢得罪,他信誓旦旦道:“公子放心,今日之事,小的绝不透露半个字!” 说罢,人伢子飞也似地跑了。 阿紫十分幽怨地看着那道身影,她想要追上去,却不敢迈开半步。 当时,终南山只有明泽和阿紫两人,明泽身上弥漫的威严气息,阿紫本能地害怕,怕到骨子里,她弱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她眼眶的泪水还没干透,新的又涌上来,她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又一把眼泪,十分可怜地撇着小嘴,就是不敢哭出来。 一看到阿紫这没出息的模样,明泽便感到心烦不已,他冷冷道:“以后还让我看到你的泪水,有你好受的!” 说罢,明泽袖子一甩,便回了屋。 眼不见为净! 于是,阿紫来到终南山的第一天,很不幸地被明泽留在外面,胆颤心惊地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 当时,阿紫听着野兽的嚎叫声,忘记了饥和渴,害怕得贝齿打起架来。 这样还不算,明泽还偶尔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阿紫身后,冷不防地冒出一句:“好不好玩?” 人吓人,吓死人! 阿紫啊地一声跳起来! 当她惊魂未定地看着明泽的时候,明泽又会训斥她道:“大惊小怪!继续在这里待着,直到你不被我吓到为止!” 谋大事者,胆量得惊人。 就凭阿紫这点儿胆量,随随便便被人恐吓几句,就吓得不知自己是谁,如何成大事? 于是,连续几个晚上下来,阿紫硬生生被明泽训得即使他扔一条蛇在她身上,她都不慌不惊。 阿紫本以为,这样已经达到明泽的要求,他便会网开一面,给她一个栖息的角落,不再为难她。 她只猜对了一半,明泽只给了她一个睡觉的地方,可并没就此停止对她的训练。 每每阿紫睡到半夜,明泽便会捏着一条蛇或者一只老鼠,吊在床上,然后一脚踹醒阿紫。 阿紫揉着朦胧睡眼看到这些小动物之时,一脸的淡定,明泽便会挑刺道:“阿紫,你的胆量是练出来了,可你一个姑娘家,看到蛇和老鼠的时候,正常反应应当是害怕。” “从现在开始,你需要演戏,演戏你知道吗?” 搞的什么鬼? 既然如此,明泽还把她训练得如此大胆干嘛,保持本性不香吗?既真情自然流露,又不用这么折腾。 不过阿紫也只敢在心里这么编排明泽一番,不敢半点表现出来。 当时的阿紫,不大明白演戏是什么意思,可她经过几天的训练,从明泽的话得知明泽的要求,即使她不怕蛇和老鼠,但是应该要表现出害怕来。 这就难了,明泽把蛇扔了一遍又一遍,阿紫脸上依旧没有明泽想要是表情出现,每次不是淡定如鸡,就是肌肉僵硬地扯着,一看便知在做作。 看得明泽牙痒痒地道:“你知道什么叫害怕吗?” 阿紫十分老实地摇摇头,表示不知。 过后她才后悔莫及地点点头,可惜有点迟。 第八百四十八章 曾经天真 不知? 明泽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双眸凌冽地看着阿紫。 吓得阿紫打了一个寒颤,恐惧万分地直捣鼓着脑袋道:“阿、阿紫知道了,求主人放过。” 虽然不知道明泽要干嘛,看他如此神色,阿紫觉得求饶就对了! 见阿紫这么识趣,明泽的脸色才稍微好看点,淡淡道:“那就再示范一次。” 说罢,明泽狠狠地把一只老鼠扔在阿紫身上,阿紫脑海里想象着这只老鼠是明泽,瞬间如戏精上身,她“啊!”地尖叫一声的同时跳了起来,她一边惊慌失措地四下逃跑,一边嗲声嗲气地喊道:“老鼠,有老鼠!” 嗯,孺子可教也! 明泽要的就是这个味儿,秦舒柔虽是将门之女,可终究是一个深养闺中的女子,跟寻常大家闺秀一样,该有的娇气和柔弱还是有。 因此这是阿紫的必修课之一。 明泽训练阿紫的胆量,只是为了能让她波澜不惊地面对突发状况,只有淡定,才能在紧急的情况之下想出应对之策。 这是一个卧底该有的最基本的素质。 胆量和演戏这关已过,接下来便进入正轨。 秦舒柔是大魏京都有名的才女,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而学这些之前,明泽得首先教阿紫模仿秦舒柔的笔迹。 在明泽的要求下,阿紫十分尴尬地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确切地说,是画出,至于画的是什么,明泽看不懂。 这个西域太子爷天真地以为,这世上没有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人。 因此,他即使知道阿紫没读过书,依旧要阿紫写她的名字。 主人之命不可不听,阿紫便在纸上画出两个鬼画符一样的图案,明泽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眉头不由一皱。 她写的阿紫两个字,怎么跟明泽所见的所有字体都不一样? 她写的是啥? 到底是不是这两个字? 明泽自诩见多识广,无所不能,如今却被一个丫头写的字难倒,这说出去会笑掉人家大牙。 碍于面子,明泽不好意思问阿紫,倒是阿紫见明泽眉头几乎皱成了一团,她壮着胆儿小声问道:“主人,我写得不对吗?” 嗯? 明泽一脸大大的问号! 阿紫这么问,意思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怎么写? 明泽拿过阿紫手里的毛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端端正正地写上两个字,他扭过头来问阿紫道:“你知道这两个是什么字吗?” 阿紫摇摇头。 明泽动作粗鲁地把笔塞回阿紫手中,忍着恨不得掐死她的冲动,咬牙切齿道:“是你的名字!你竟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 “说实话,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写你的名字?” 听得明泽这么说,阿紫羞红了脸蛋,揉着手绢扭扭捏捏道:“主人,我......斗大的字不识一个......” 说这话的时候,阿紫十分没底气,那双大眼睛时不时地撇明泽一眼,像极了做坏事而心虚的孩子。 明泽气得一巴掌招呼在阿紫脸蛋上,阿紫不敢闪躲,泪眼汪汪地看着明泽,委屈之极。 阿紫从小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会写字? 明泽却还要叫她写自己的名字,这不是明摆着为难阿紫吗? 现在写的这两个符还是阿紫在小镇之时,在一个庙里看到的,她当时甚觉有趣,于是依葫芦画瓢,画了几次之后,便能熟练地把他们画下来。 可是这些话万万不能跟明泽说,因为明泽的神色已经沉得几乎要滴出水,他处于暴走的边缘,一声怒吼道:“你还有脸委屈?啊?” “你不识字为什么不说?!” 那时的明泽,像极了一个被熊孩子气疯的老父亲,他咬牙切齿地暗暗催动内力,把心中那股怒气压制。 要不是阿紫有利用价值,明泽一巴掌拍死她算了! 明泽活这么久,从没一个人能惹恼他之后,还能活下来的。 阿紫是第一个! 即使如此,后来的明泽还是没后悔选了这么一个办法对付萧权。 萧权听到这里,差点没笑喷。 他若是没那么高傲,直接解决了萧权,不是更省事? 换做是萧权,萧权必定偷偷将对方解决,这样就永无后顾之忧了。 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明泽是个神经病! 明泽有捷径不走,如此大费周章地来培训如一张白纸的阿紫,用她来对付萧权,难道这样能显得明泽的格局高大? 堂堂一个西域太子,放下身段去亲自教阿紫,不是很掉身份? 明泽身为一国之储君,不是应该时刻保持喜怒哀乐不行于色? 他当时恼怒成那样,哪里还有一点太子该有的仪表? 明泽跟个市井无赖没什么区别啊! 然而,阿紫说,这样的日子才刚开始......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阿紫发现了一个问题,就算明泽再怎么生气,他都不会对阿紫下杀手。 也就是说,阿紫知道自己对明泽是有用的,这样一来,阿紫在这里便无性命之忧。 反正没有比死更糟糕之事,于是,阿紫决定不再忍气吞声,她壮着胆儿,依旧一脸委屈地细声嘀咕道:“主人,别生气了……” 阿紫年纪小,身体本就在生长发育之中,只要生活条件好,不出一个星期便如脱胎换骨般,变化非常大。 当时阿紫来终南山已有好几天,她在那里的伙食,除了第一天没有饭吃之外,都很好。 因此,阿紫个子肉眼可见地长高了点,原本黑黄的皮肤变得白里透红,气色非常之好。 就连她浑身的气息,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变得落落大方,言语举止之间也渐渐有了点大家闺秀的气质。 宛若一朵诱人的玫瑰。 这样的阿紫,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明泽,电得明泽晕乎乎的,心里的怒气不由减少了半分。 明泽第一次用正常的眼光看阿紫。 这小妮子竟长得这般的美......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明泽竟破天荒地第一次觉得阿紫说得貌似有点道理,鬼使神差地道:“你记住,无论懂什么,不懂什么,都要提前说,以后要实话实说!” 阿紫很是乖巧地点点头,那双秋水似的眼眸,直勾勾地在明泽身上游走。 不得了,这小妮子天资聪颖,明泽还没教她怎么勾引男子,她竟无师自通。 第八百四十九章 不知悔改 不…… 君子坐怀不乱! 虽然古人都结婚早,可阿紫的年龄实在是小得可怜。 明泽定力够,他甩甩脑袋,保持理智,冷冷地丢下一句:“按照这个本子临摹里面的字体,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明泽丢给阿紫一本本子后,转身便进了屋。 就这样,在明泽的要求之下,阿紫日复一日地练完字后,便开始跟这明泽学习诗词歌赋以及琴棋书画。 直到五年前,阿紫已经学有所精,模样和行为举止,甚至神态都跟当时的秦舒柔十分之像,足以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明泽将她带到了秦家,让她以秦舒柔之名,代替秦舒柔在秦家生活。 阿紫从此过上锦衣玉食,呼风唤雨的生活! 这种生活,阿紫从前想都不敢想!她太喜欢这样的生活了!她渐渐忘记了自己是谁…… 直到萧权今天的提醒。 如果阿紫失去秦家大小姐这个身份,那么随之而来,她必定也会失去大魏郡主之身份! 一旦褪下这些光环,她便如从天堂跌落泥潭,已经过惯大小姐生活的她,如何舍得失去这一切? 况且,一旦阿紫的身份被揭穿,阿紫便犯了欺君之罪! 死罪无疑! 不! 她不是阿紫! 她才是真正的秦舒柔! 阿紫想到这里,目光冷冽地看着萧权。 一日夫妻百日恩! 而萧权却要亲手将她推入火坑之中,他好狠的心! 读得阿紫心音的萧权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阿紫......” 听着萧权带有玩味之意的话,阿紫心头一颤,他竟然还知道她叫阿紫? 调查得可真够仔细的! 想必萧权是把阿紫的底细翻了个底朝天! 这么,阿紫实在没装下去的理由。 与此同时,她对萧权瞬间起了杀心! 杀萧权灭口,是阿紫活命的关键! 于是,阿紫吼了一声:“魏无忌!” 魏无忌是太后给她的护才,实力了得,只要魏无忌出,萧权便插翅难逃! 这强大的自信,萧权都想给她鼓个掌。 事到如今,阿紫心里对萧权还抱有希望,只要萧权此时向她求饶,重新回到她身边,她便饶了萧权。 阿紫依旧一副高高在上之态道:“萧权,只要你跟我和好,我既往不咎。” “何况,你的大同公主已经死了,你早晚得另娶一个,何不跟我和好?你若跟我破镜重圆,我秦家便能庇护你周全,一举多得。” “而此时,也只有秦家能护你。” 阿紫一脸倨傲地看着萧权,利弊就摆在萧权面前,她就不信萧权还有拒绝她的余地! 这次,萧权若是同意最好,若是不同意他也得同意! 没想到,萧权偏偏就不同意,他冷哼一声:“呵!” “谢谢你一个走狗如此看得起萧某!” 这话气得阿紫浑身颤抖起来,她乃堂堂郡主,皇亲国戚! 萧权竟敢骂她是狗? 活腻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 “魏无忌!” 阿紫再大吼一声,气死她了! 不仅萧权气她,魏无忌也不是死哪里去! 以前护才一呼必出,阿紫已吼了两声,魏无忌还不见踪影! “不必喊了,魏无忌已经不是你护才了,你很久没见过他了吧。” 就在这时,萧权沉沉的声音传来。 魏无忌归顺真正秦舒柔这事,阿紫不知道,她那把生剑被毁,她也不知道。 那时候阿紫一心扑在萧权身上,无暇顾及这些。 什么? 阿紫不信! 可是,她等啊等,时间分分秒秒过去,魏无忌还没现身。 阿紫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看阿紫丝毫不在意魏无忌这个为她卖过命的人,萧权心寒。阿紫已经和其他权贵一模一样。 满嘴的仁义道德,却如此漠视战友! 不过,萧权想从阿紫这里探知圣人的信息,他打算暂且放她一命。 萧权一改刚才寒冷之态,美男计上线,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阿紫姑娘,正如你所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只要你说出圣人是谁,我就考虑跟你复合之事,如何?” “如此一来,你既能保住你郡主之位,免了欺君之罪,又能抱得美男归,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说话之时,萧权还煞有其事地朝着阿紫眨了眨眼睛! 这一下,电得阿紫神魂颠倒,可她实在不知圣人是谁,她只得胡编乱造道出一个名字:“昆仑山的云鹤长老。” “是吗?” 萧权眸光凌冽地看着阿紫,浑身肃杀之气! 这种迫人的气息,令阿紫本能地感到害怕,她哆嗦着死咬着不肯松口:“你、你若是不信,你可以去问明泽。” 阿紫丢得一手好皮球! 把问题丢给了明泽。 会读取心音的萧权,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伪人的心里承受能力确实惊人。 换做别人,早被吓得实话实说,跪地求饶了! 伪人却秉着忽悠到底的信念,绝不改口! 既然她这么喜欢演戏,萧权就陪她演一出。 萧权斩钉截铁道:“信!” 阿紫脸上瞬间开了花,一脸沾沾自喜。 “啪!” 萧权冷不防地拍了一下身旁的桌子,桌子瞬间四分五裂,吓得阿紫的心脏噗噗地跳个不停,可她脸上是强装的淡定,一脸懵地看着萧权。 “滚出萧府!” 萧权寒若冰霜之音响彻萧府上空。 这个冒牌货,害萧权害得这么惨,到现在还不知悔改!甚至要对萧权下杀手。 萧权不亲手杀了她,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可阿紫毕竟是个文人,萧权暂时还不能对她下杀手,因此只能暂时留她一条狗命! 萧权的态度,阿紫懵得一脸的迷茫,可她不敢多问,只能在心里嘀咕:“他不是信了吗……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难道...... 难道是萧权打算赖账? 他不想跟她和好,于是想要过河拆桥? 阿紫感觉自己被耍,心里的气蹭蹭蹭地上涨,神色里尽是冲天怒气:“寡情凉薄之人!去死吧!” 说罢,阿紫身形一闪,灵活如一只飞燕,挥着匕首朝萧权而去。 萧权不禁一惊,伪人不是一惊废了吗? 怎么伸手突然这么好? 第八百五十章 戏精之王 阿紫这身手,跟刚才那副羸弱的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她身形轻盈得仿佛鬼上了身一般,转眼间,她距离萧权只有半步的距离。 可她再快,也快不过萧权。 萧权的大掌灵活地一拐,两指如捏一根葱地捏着阿紫的手腕,他再轻轻催动一下内力,阿紫手里的匕首便哐当一声落了地。 阿紫本想出其不意,偷袭萧权,速战速决! 可她如今轻而易举被萧权反制,她顿时感觉十分的窝气,挣扎着怒吼道:“萧权!你放开我!” 奈何萧权手劲大,阿紫丝毫挣脱不得,骨头几乎要被萧权捏碎。 疼得阿紫的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我见犹怜。 妈的! 阿紫都这样惹人怜了,萧权还是一副铁石心肠,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阿紫心里那个气,恨不得一巴掌劈了萧权,可她一招就被萧权反制得动弹不得,她实在不是萧权的对手。 阿紫若是继续跟萧权对着干的话,那她离命丧黄泉将不久矣。 她忽然想起皇帝跟她说,不能跟男人硬着来,男人吃软不吃硬。 那阿紫就跟萧权认个错,求个绕。 成大事者能屈能伸、不拘小节。 于是阿紫放低身段哀求道:“帝师,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开我吧。” “再说,你也看到了,我对你一点威胁都没有,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何必对我赶尽杀绝?” 萧权眸光凌厉地瞪阿紫一眼,狠狠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滚出萧府!” 萧权用力地一甩阿紫之手,从袖子撕下来一块布,十分嫌弃地擦拭那两只手指。 阿紫踉跄了好几步之后,楚楚可怜地揉了揉她生疼的手腕,心里大骂萧权一点不懂怜香惜玉,活该他单身! 可面上,阿紫却一脸哀婉道:“萧权,我也舍不得杀你,可你不愿意站在我这边,我能怎么办?” “事到如今,我只能是秦舒柔。” “我无路可退!” “跟你走到这一步,我也十分地痛心。” “如今我也不奢求能跟你重修旧好,我希望你不要揭穿我,只要我一天是秦舒柔,秦家就会庇护你一天,各取所需。” “依你看如何?” 重修旧好? 萧权心里冷哼一声。 他跟这个阿紫几时好过? 何来的旧好可以修? 当然是她的奢望了! 还各取所需? 他萧权的需,何曾需要用这样龌龊的条件来交换? 荒谬! 萧权鄙夷之极地看着眼前这个戏精之王! 若是放在现代,不封阿紫一个国宝级演员之称号,对不起她如此精湛的演技! 别的人被她蒙骗也就算了。 萧权眼光毒辣不说,还会读心音,竟也被她蒙在鼓里。 要不是阿紫今天这么沉不住气,将自己暴露,萧权还不知要被她蒙骗到什么时候。 细思极恐! 萧权不免对阿紫心生一丝畏惧之意。 阿紫的实力比萧权预料的还要厉害,果然最毒妇人心! 谁知道此时阿紫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 若是她继续在这里纠缠下去,被她发现萧权的秘密,萧权就算不死也得得脱层皮! 当务之急,萧权得赶紧把这个瘟神送走,阿紫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变故就多一分,危险就多一分。 演员请就位! 萧权在阿紫面前开始他的表演。 于是,萧权作出一副考虑的模样,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过了片刻,萧权缓缓开口道:“你说的也不是不可,可我从没做过昧着良心之事,你给我几天时间考虑考虑,我考虑清楚答复你。” 为了让阿紫放心地离开萧府,萧权还信誓旦旦地加了一句:“你放心,给你答复之前,我定不会揭穿你,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噫? 萧权怎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阿紫满脸疑惑地看着萧权的脸,大有将萧权的脸盯出一个洞之势。 可半晌过去,萧权依旧脸不红气不喘,一点不像说假话的样子。 但是萧权一直都跟阿紫唱反调,如今这么爽快答应下来,阿紫反而觉得萧权不正常了。 而且萧权屡屡让阿紫滚出萧府。 阿紫越想越觉得此事有蹊跷。 莫不是...... 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怕被阿紫发现? 萧权听到这里,心头不由微微一颤,女人的第六感实在是太他妈的吓人! 他以前觉得阿紫愚蠢任性、目中无人,现在看来,不过是她的保护色而已! 阿紫的第六感加上动点脑子,堪称福尔摩斯。 这样的文人,对萧权来说,无疑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就在萧权琢磨着怎么打消阿紫的疑心之时,阿紫却爽快地点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阿紫不知道萧权的秘密是什么,她虽然很想知道,可她也知道这事儿急不得,得她亲自慢慢查探。 既然萧权肯做出让步,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阿紫得顺着萧权给的台阶下。 于是阿紫心情愉悦地转身准备离开萧府。 “萧权!你这个大骗子!你给我出来!” “萧权!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萧府!” “就是,堂堂青园之主,竟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如何为人师表?” “误人子弟!” “真是岂有此理!” “萧权!你三番两次这样愚弄我们,到底是何居心?” 就在这时,萧府外面骂声连连,一阵骚动。 学子们掐着时间赶到了萧府大门口,学子们个个义愤填膺,情绪异常的激动,仿佛萧权挖了他们家的祖坟似的。 在古代,祖坟是一个家族风水、脸面以及运势的象征,祖坟在他们心中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 祖坟被挖,意味着整个家族的尊严以及根基受到严重的撼动,是天大之事! 萧权此番作为,在学子们眼里,跟萧权挖了他们家祖坟的性质差不多! 因此,学子们带来了更多的臭鸡蛋和烂菜叶,除此之外,还挑来粪尿...... 学子们一边喊话,一边挥着手往萧府扔东西! 萧权一听他们的声音,赶紧转身回了屋,他坐在大厅里,神色愉悦地看着院子里的阿紫。 他虽然知道阿紫的真名,可若是要萧权尊重地叫她一声阿紫,萧权倒是觉得阿紫更适合她,更为贴切! 阿紫没萧权有经验,她虽然听到了学子们的愤怒之声,可她不知道学子们还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因此,阿紫十分光荣地中了所有的招。 第八百五十一章 大放厥词 臭鸡蛋砸过来之时,阿紫本能地闭上双眼,她感觉一股臭气冲天的液体,从她的额头一直往下流。 这味道,经过阿紫鼻子之时,她柳眉一皱,胃瞬间翻滚起来,哗地吐了一地的隔夜饭菜,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就在她稍微缓过来的时候,不明液体溅在她身上,那味道...... “呕!” “呕!” 阿紫的胃又开始翻江倒海。 这还没完,其中还夹着一坨坨软绵绵的东西,落在阿紫美丽的脸上,阿紫伸手一摸...... “呕!” 阿紫吐得更厉害了! 胃都几乎要吐出来,整张小脸发青,那双有神的大眼睛,瞬间失去光彩,眼眶都黑了。 女为悦己者容! 何况阿紫还在心上人的府里,被门外那群寒门子弟搞得如此狼狈不堪! 阿紫怒火中烧! “岂有......” 阿紫的话还没说完,一只刚飞进来的臭鸡蛋砰地一声,正好砸在她的嘴边,鸡蛋碎了,鸡蛋液流了大半进她的嘴...... 阿紫怒不可遏地“噗”了约半盏茶的时间,然后气势汹涌地大喊道:“本郡主在这里!看你们谁敢放肆!” 阿紫恨不得出去将那群学子大卸八块! 可她如今...... 从头到脚,都粘着臭臭的液体和残渣。 这番模样,她如何能出去? 真是气死阿紫了! 原本阿紫以为她亮出身份,那群学子便会忌惮她,就此收手不扔东西不闹事。 可阿紫低估了他们的愤怒。 阿紫这么一吼,学子们扔得更加地凶猛,阿紫只得连连后退躲着,她差不多要退进屋里之时,萧权装作十分关心道:“郡主,你赶紧从后门走,待会他们要是冲了进来,看到你这番模样,若是传了出去,你日后还怎么在京都立足?” 患难见真情,此时萧权自身难保,还这么为阿紫考虑,阿紫心中顿时感动万分。 阿紫自作多情地想着,萧权心里还是有她的,要不然萧权也不会这么关心她。 既然这样,阿紫不能拖了萧权后退,反正她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何不先回秦府,等她换了衣服,带着援兵前来帮萧权解围? 如此一想,阿紫便心花怒放地往后门去。 “咳,郡主...你就这样走出去?” 萧权干咳一声,掩饰到了嘴边的笑意,叫住了头脑发热的阿紫,萧权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示意阿紫该换一身行头再出去。 阿紫这才惊醒,尴尬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然后看看萧权。 萧权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萧府里的衣裳是给人穿的,阿紫不配! 于是,萧权装作很是为难道:“郡主,真不好意思,萧府惨遭灭门,女眷全都死了,她们的衣物烧完了。” 萧府被屠是萧权心中一道好不了的伤疤忘不了的痛,每每提及此事,萧权的心都会抽痛。 而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屠府,可她终究跟明泽一起愚弄萧权的人生,跟明泽一样罪不可恕! 萧权暗地里吸了一口气,调整一下气息道:“男人的衣服,穿在郡主身上,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十分不合适。” 萧权竟替阿紫考虑到这个份上了,一个大男人,若果不是心里有她,哪能考虑这么细致? 阿紫心中忽然泛起一丝甜蜜,好像自己在和萧权谈情说爱一样,似乎忘了她浑身上下臭熏熏之事。 就连她刚才萧权凶巴巴地叫阿紫滚,此时她也自作多情地认为,萧权一定是担心她的安危,不得已采用这样的办法敢她走。 这样的萧权,很有男人味! 阿紫双眸闪着光,如花痴一样看着萧权。 “萧权!你给我滚出来!” “你既然有胆做,为什么要躲起来?你是怕了吗?孬种!” 学子们不合时宜的吼声把阿紫飘到九天之外的思绪拉了回来。 阿紫那张混着屎尿的脸蛋顿时泛起红晕,她羞涩地低下了头,扭扭捏捏道:“那我怎么办?” 她这副怀春的模样,看得萧权直范恶心。 要不是萧权想要消除阿紫探查他秘密的想法,萧权连半个字儿都不想跟她说! 萧权硬着头皮,一脸关心地道:“我出去看看能不能说服那群学子。” 这时,阿紫反对道:“不行!太危险了。” “你现在这里待着,我这就回秦府找援兵,我没到你不能出去,知道吗?” 说罢,阿紫便不顾形象不形象,从袖子里拿出一条手绢,捂着张脸,便风风火火地从萧府后门离开。 萧权目光冷冽地看着阿紫的背影,冷哼一声:“被臆想冲昏头脑的女人!” 那手绢上面,绣有舒柔二字! 蠢货! 而门外的吼声越来越激烈,言辞也越来越不堪,听得萧权眉头一皱。 就在此时,及时雨赵澜终于赶到萧府,赵澜是京都有名的才子,又是状元出身,现在更是朝廷的官员,赵澜的面子,学子们要给。 因此,赵澜的出现,让学子们暂时安静下来。 赵澜走在人群之中,温文儒雅道:“赵某听说,各位同窗在萧府与萧教谕讨论会试之题,想要知道解题之法,不知各位是否已经得到答案?” 学习们一愣,面面相觑,他们自然听出赵澜此话为何意,可不知赵澜来这里是为何? 难道他是为萧权求情而来? 想到这里,学子们眉眼间的怒气更加之盛,今天除非萧权给出解题之法,否则天皇老子来了,他们都不会善罢甘休! “我可是听说,在朝之官员,亦是无人能解此题,不知赵公子此问是为何意?” 其中一个学子丝毫不掩怒气道,看赵澜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敌意。 “就是,赵公子不是明知故问吗?” “怎么?赵公子能解此题?” 众学子纷纷附和道。 “可我听说以张大人之才尚且不能解此题,恕我孤漏寡闻,竟不知赵公子有此才华!” 此学子的话中满是刺,他口中的张大人,说的是张瑾。 说罢,这名学子还不过瘾,继续道:“若是赵公子能解此题,王某自觉无才,此生不再考取功名走仕途!” 第八百五十二章 冥顽不灵 此王姓学子乡试成绩仅次于杨殊,京都排名第三。 因此,京都中人皆知道他,赵澜也不例外。 背地里,王姓学子是张瑾府上的门生,这事赵澜不知,他只当王姓学子是年少轻狂、口出狂言。 王学子此言过于激烈,以免王学子待会没台阶下,赵澜遂好心提醒道:“王公子此言差矣,赵某虽不才,你也不必拿自己的前途说事,把话说得这么满。” “这样吧,若是赵某解出此题,你亲自向萧权为今日之事道歉如何?” 赵澜的好意,在王学子听来,成了赵澜取笑他输不起之意。 开玩笑! 王学子根本不可能输! 于是,他十分放心大胆地冷哼一声道:“不必!王某说一不二!” 看来这位王学子铁了心要在一条胡同里钻死! 话已至此,赵澜无奈地摇摇头,真真是可惜了一个人才。 赵澜的神色,王学子看来,妥妥成了羞辱! 赵澜解不出此题,还在这里故弄玄虚! 王学子的脸色瞬间难看得如猪肝,兴冲冲道:“赵公子废活少说!你若是能解此题,解了便是,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若是不能解,趁早离开,王某等人还有重要之事要做,恕不奉陪!”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赵澜心中不免生起一丝怒火,怒喝一声:“笔墨纸砚伺候!” 小厮闻声匆忙忙穿过人群来到赵澜跟前,他一路跟着赵澜而来,奈何赵澜走得快,小厮怎么也追不上,还越追距离拉得越远…… 等他气喘吁吁赶到萧府,刚好听到赵澜之声,小厮顾不得顺气,手脚麻利地在在兜里掏出一应文具,随身携带文具,是一个小厮的基本工作。 小厮恭谨地把文具递给赵澜,随后十分醒目地转过身,弯下腰,把后背给赵澜当桌子。 与此同时,小厮一手接过墨砚,研磨起来。 赵澜把纸平铺开来,毛笔沾了沾墨汁,不假思索地在纸上挥洒,行文如流水。 这阵势,引得众学子满脸好奇地上前来,看着纸上之字…… 不一会,赵澜便将答案写完,他拿起那张纸,转过身来,高高地举在众学子面前。 赵澜一脸平静地扫众学子一眼。 此时,无声胜有声! 众学子一看,不禁惊呆了。 脸色瞬间五彩缤纷。 这…… 原来会试之题真有解法。 在场之人瞬间鸦雀无声,十分不可思议地盯着那白纸黑字,几乎要盯出一朵花。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赵澜的答案,他们挑不出一丝错处! 事实证明,是他们不才,他们冤枉了萧权。 学子们再次羞愧地低下了头…… 尤其是那大放厥词的王姓学子,脸火辣火辣地疼,脸色更是黑如墨汁,怪自己刚才嘴贱,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可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 况且王姓学子是在众人面前泼这么大一盆水! 泼得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 王姓学子的前途断送于此,完了! 可他心有不甘! 他暗地里朝人群中使了一个眼色,人群中之人立马会意地点点头,示意此事包在他身上! 那人也是张瑾的一个暗桩。 他从人群中走出来,先是一脸惊艳地看着赵澜道:“赵公子是胸有大才之人,在下佩服万分!” 那人突然话锋一转:“可此题终究是出于萧权之手,还是那句话,若是萧权能解,我等便心服口服,二话不说,从此不再找他麻烦!” “好!” 此时,萧权高大的身影立于围墙之上,居高临下看着底下那一群学子,他淡淡的眸光,看得众学子心一颤,萧权的脸上明明没有愠怒之色,为何气息这般吓人。 萧权淡淡道:“那萧某就献丑了,还望各位说话算话!” 萧权好有自信的语气! 令那人心一沉,那王姓学子更是沉到了潭底的淤泥之中! 王姓学子自我催眠道:“不!” “萧权一定不能解此题!” “淡定!” “他若是能解,早就解了,何必做个缩头乌龟?” “他此时出来,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如此自我安慰一番,王姓学子的心瞬间淡定了许多,他一脸戏谑地看着萧权。 看萧权待会怎么收场! 萧权的目光落在王姓学子身上,声音依旧淡淡道:“萧某方才听见有人说,若是有人解出此题,他便从此不考取功名走仕途。” “萧某不希望有人因此断送大好前程。” “这样吧,若是萧某也能解出此题,你只需要走在京都大街之上朝着萧府磕三个响头,这事就算了了。” “依你看如何?” 说到最后,萧权指了指王姓学子。 王姓学子在张瑾阵营里浸染多时,城府自然少不得。 萧权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可谓炉火纯青! 现在,王姓学子答应萧权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呵!” 萧权打心里冷哼一声:“魏千秋阵营里之人,都这般懦弱了么?” 王姓学子是魏千秋的走狗,这事能瞒得了赵澜以及其他人,可他瞒不了萧权。 王姓学子若是敢答应萧权磕三个响头,那王姓学子从此沦为京都的笑话! 即使他以后做了官,这污点也洗刷不去,陪伴他一生。 古人最重声誉,视声誉如命! 若是沦为人家的茶余饭后的谈资,受人指指点点,简直生不如死。 可若是不答应,虽然保住了声誉,但仕途无望,对文人来说同样是生不如死! 简而言之,王姓学子的余生。不是好死就是赖活。 无论他怎么选,都成全了萧权大度之名声。 众目睽睽之下,王姓学子要作死,萧权拦不住! 现在,王姓学子唯有盼望萧权是只纸老虎,解不出此题。 “怎么?你考虑清楚没?” 萧权冷冷之音穿透空气,传到王姓学子耳中。 王姓学子咬咬牙道:“不必,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说一不二!” 萧权冷哼一声:“冥顽不灵!” 说罢,萧权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几张纸,随手一挥,纸张洋洋洒洒地划过众人之脸。 第八百五十三章 躲烂桃花 这些纸张是萧权出来之前便准备好,上面写着会试之题解法。 本来萧权不愿意与这群迂腐的文人解释,可如今既有赵澜前来帮萧权解围,这群学子当中依旧有人大放厥词,死死咬着萧权不放。 既然如此,萧权自然是要成全他们,不能让他们失望才是! 学子们纷纷涌作一团,看着萧权扔下来的几张纸,一脸的大惊失色! 这…… 答案跟赵澜写的一模一样! 再看那字迹,是萧权的无疑! 而且,笔迹痕迹刚干,明显看得出,是萧权刚才所写,弄虚作假不得! 这时候,学子们终于不得不服萧权! 有人犹豫了一下,带头开始向萧权诚恳道歉:“萧教谕,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 “对不起!” 道歉之声此起彼伏,萧权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只有王姓学子愤愤不平地瞪着萧权,可他寡不敌众,还手无缚鸡之力,奈何不了萧权,只能十分不甘地跟着学子们离开萧府。 王姓学子理当兑现誓言,从此不考取功名走仕途! 如此一来,对于魏千秋来说,王姓学子等于失去利用价值。 就这样就走了,他会被弃用! 而王姓学子多多少少知道点魏千秋一党的秘密,魏千秋一定不会放过他。 还不如,想个办法,解决了萧权再回去邀功领赏。 只要抱住魏千秋的大腿,有享之不尽的财富也挺香的,仕途还算个屁! 渐渐地,其他学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各回各家,而王姓学子却鬼鬼祟祟地返回萧府。 他琢磨着,只要他找个借口进了萧府,便可以趁机找个机会了解萧权的性命。 萧权可是魏千秋心心念念要杀之人,只要杀了萧权,王姓学子就是魏千秋身边的大红人,地位尊崇! 到那个时候,王姓学子也算得上是京城可以呼风唤雨之人。 想想就觉得爽,于是,王姓学子心花怒放地去拍萧府的大门,理由他都想好了。 萧权是青园之主,是京都所有学子的教谕,学子有难题,上门向教谕请教,教谕不得闭门拒绝。 因此,学子使劲儿地啪啪地拍着门,还大声喊道:“萧教谕,王某有问题想要向教谕您请教。” “这个问题学生思考了许久,依旧没有头绪,不得已前来打扰教谕,还望教谕不嫌学生打扰,开门赐教。” 言辞切切,诚意拳拳。 这大嗓子还引来不少群众前来围观,群众们纷纷表扬王姓学子好学问,纷纷好心好意帮他敲起了门。 响天彻地的敲门声,震得整个萧府都晃动了一下。 我靠! 这王姓学子输不起竟煽动群众帮他一起敲门! 这么小气的文人,萧权更要躲着。 可悠悠众口,萧权难堵。 情急之下,萧权唯有派白起出去传话:“王公子,抱歉,我家主人刚有事出去。没在府中,且未来几天也不会回来。” 白起传完话便准备把门关上。 就在这时候,阿紫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奔着萧府而来。 不用想,定是阿紫和秦家将士。 萧权立马用意念传音给白起:“白起,赶紧撤回来,我离开萧府一段时间,萧府和蒙骜就交给你了!” “主人,你躲什么啊?有我在,不怕!” 蒙骜一脸懵,萧权大声:“还能躲什么,躲烂桃花!” 说罢,萧权身形一闪,便翻墙而出,离开了萧府,前往昆吾阁。 只要萧权不在萧府,阿紫就闹不出什么花样来。 因此,留白起看守萧府,萧权放心。 而阿紫带着一大队人马来到萧府,此时萧府门前的百姓在看到这么大阵仗之后,已经撤去。 只有那王姓学子仍然不死心地躲在角落里,观察事态发展。 这秦家大小姐如此兴师动众前来萧府,怕是没什么好事。若是如此更好,萧权倒霉,他就高兴! 而阿紫一脸狐疑地看了一下四周,学子们去哪了? 怎么一个都没了? 于是,阿紫命人敲了一下门后,白起慢条斯理地来开门,为了让阿紫尽快离去,白起作出一副恭敬到:“郡主,我家主人不在府中。” “不在?去哪了?” 阿紫秀眉一皱,她不是让萧权在府中待着,等她来吗? 萧权不在,学子们也不在,阿紫心中生起一股不好的念头。 “主人去哪从不会跟我们这些下人说。” 阿紫想想也是,估计从白起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于是转身准备离开萧府,打算再四处看看。 就在这时,王学子颤颤巍巍地走出来道:“郡主,他说谎,在下刚还看到萧权站在围墙上,只见他进去,没见他出来。” 言外之意,萧权定是在府中。 阿紫一听,转身看着刚准备关门的白起,冷声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白起看一眼王姓学子,摇头道:“自然不是,郡主一心为主人,主人感念之极,怎会骗郡主?” “但是这位学子,刚才好一番为难主人,主人差点着了他的道,要不是主人机智,郡主就再也见不着主人了。” 说罢,白起背地里给那学子一个狠厉的眼色,你再多嘴,那别怪我借阿紫之手除了你! 白起是护才,阿紫对护才十分了解,有一说一,绝不说二。 因此,阿紫信了白起个彻彻底底,眸光喷着怒火,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王姓学子,动作十分利索地抽出她手里的剑,往学子脖子一抹,咔擦一声,学子便倒地不起。 学子死不瞑目地瞪着白起。 阿紫狠狠地呸了一声,她的男人岂能是别人说碰就能碰的? 不知死活! 解决了学子之后,阿紫跟白起说,萧权什么时候回来了,叫萧权去秦府找她。 于是,阿紫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萧府。 ………… ………… 昆吾阁。 萧权突然到访,惊讶了易归和秦舒柔。 易归高兴得像个孩子:“叔祖,你怎么来啦?” 还没等萧权说话,易归自顾自地道:“叔祖是不是来看修罗草?叔祖放心,这草我照看得很好!” “不信,你看。” 说罢,易归指着窗口那个方向,萧权顺势一看,果然照看得很好,这花都抽苞了。 第八百五十四章 互相关心 萧权看着那棵被易归当修罗草养的辣椒,满意地点点头:“嗯,照看得不错。” 修罗草是战胜纯武人之法宝,仅此一棵,对萧权来说,异常重要,疏忽不得。 当初萧权要去破诛神印,易归这小子也闹着要去,要为萧权之大事业出一份力,无奈之下,萧权只得拿一棵辣椒来忽悠易归,说是修罗草,要易归好生照看着,易归这才心满意足地留在了京都,为萧权效力。 要不是易归今天提起“修罗草”,萧权差点就忘了这回事。 而现在诛神印已经在萧权体内,现在它也算安分,萧权觉得是时候跟易归挑明此事了。 萧权偷偷地撇易归一眼,这小子此时满脸笑容,为得到萧权的夸奖而高兴呢。 这小子如此纯情。 只要是萧权之事,无论大小,易归都视为重要之事,并且竭尽全力去地完成。 伸手不打笑脸人。 虽然萧权是出于好意,可他仍在心里连连默念了两声:“罪过罪过!” 就连这愣神的瞬间,心思细腻如发丝的易归十分关心道:“叔祖,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咳!” 萧权干咳一声,掩饰他的心虚,淡淡道:“没事,我很好。” 顿了顿,萧权一脸严肃道:“这样……叔祖跟你说个事。” 见萧权突然如此神色,易归以为萧权要跟他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易归于是收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看着萧权道:“叔祖,请说。” “是这样,叔祖给你的这棵其实不是修罗草,不过它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萧权来大魏这么久,第一次在易归面前把长辈的架子端得端端正正的。 为的是以用长辈的身份压住易归。 没错,就是压。 易归是个好孩子,巨有钱又懂事,还十分亲近萧权,萧权打心底里也喜欢易归这个孩子。 可易归是个小古板,万一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跟萧权翻脸,麻烦可就大发了! 古人有个死穴,特别注重长幼尊卑,从不敢与长辈发生争执。 萧权唯有先发制人,让易归保持冷静,萧权才好跟易归解释。 可萧权完全多虑了。 人家易归一听,一脸的波澜不惊,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追问道:“那叔祖给我的这棵是什么?” “辣椒。” 萧权心虚地补充道:“确切地说,它对叔祖来说比修罗草还重要。” 可不是,自古民以食为天! 吃是天大之事! 而萧权喜辣,没辣椒的菜没有灵魂,食不知味。 萧权说辣椒比修罗草重要,也没错。 如此说来,易归照看的虽然是辣椒,却是一棵大有用处的辣椒。 易归琢磨着,终究也是为叔祖做有用之事。 于是,易归不仅没有生气,还高兴得像个二傻子,笑兮兮地看着萧权道:“叔祖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它。” “让它做一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辣椒。” “......” 此时,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秦舒柔终于忍不住笑了笑。 往日人前淡漠智商在线的翩翩公子,在萧权面前竟如此服帖,这萧权这张嘴诓骗人起来,真是自然流畅? 此时的易归,在萧权眼里就像是二哈。二哈是华夏现代对哈士奇的昵称,智商不高,傻得可爱,故而有二哈之称。 他们对人非常友好,也与金毛犬、拉布拉多犬合称为三无攻击性犬类。 听见有人在微微一笑,易归扭过头一看,这才想起秦舒柔也在这里,他顿时尴尬地红起脸来。 在外人面前露出这样一面,实在不是易归所愿,何况是在一个女子面前,这个女子还单身,易归的脸火烧般红,一直蔓延到耳根。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这侄孙动不动就脸红,,脸皮太薄了,以后怎么追女孩子哟? 萧权无奈地摇摇头。 可萧权还有更重要之事要做,无心顾及易归。 言归正传,萧权扭过头看了秦舒柔一眼,平静道:“郡主,我已跟伪人阿紫撕破了脸,日后你势必要当心点,最好在昆吾阁待着不要出去。” “舒柔知道,谢谢帝师提醒。” 原来那个伪人叫阿紫,秦舒柔没有吃惊,更没有一丝怯意,只感激地行了行礼。 在秦舒柔看来,她既然已经被萧权从冷宫救出,她便不再是黑暗中人,那个阿紫的身份也早晚要被揭穿。 这么一来,阿紫自然会千方百计灭了秦舒柔,这是早晚之事,没什么好怕的。 风雨欲来,她秦舒柔迎接便是! 她乃将门之后,从不胆小怕事! 一个柔弱女子竟有这等气魄,令萧权微微吃了一惊。 萧权忍不住多看了秦舒柔一眼,如今一见,秦舒柔竟与上次在萧府门外有些不同了。 她整个人的气息便得冷冽起来,明明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给萧权一种进可上阵杀敌之感。 秦舒柔和阿紫的实力孰高孰低,萧权不知。 可萧权知道阿紫的实力并不简单。 任何一个丹田被毁之人,非死即残,可阿紫却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跟个没事人一样。 况且阿紫还是根正苗红的文人,京都第一才女之名声不是盖的,对她决不能掉以轻心。 “帝师也要注意安全。” “多谢郡主关心,会的。”萧权点点头。 秦舒柔知道萧权的秘密,萧权应该躲着阿紫,避免和文人起争执。她自然也知道,萧权是在保护她,不然萧权叮嘱她的时候也不会这么紧张。 可是,萧权似乎忘了,她才是真正的秦舒柔,京都第一才女之名号是她以实力得来的。 那一年,秦舒柔才五岁。 秦舒柔虽生在将门之家,可她自小天资聪颖,对诗词歌赋更是天赋异禀,琴棋书画也不差。 虽然她后来被关在冷宫之中,可她没有荒废学业,每天趁人没留意自己,秦舒柔便偷偷学习,温故知新。 这五年,她的诗词歌赋更是精进了不少,说句不谦虚的话,整个京都无几人能敌! 秦舒柔手里有魏无忌,更是如虎添翼! 如此一来,秦舒柔何惧一个区区阿紫? 等这一刻,秦舒柔已经等了太久了! 秦舒柔忽然想起一件事:“帝师,学子们在萧府门口闹事之时,我看到明泽了。” 第八百五十五章 自视过高 萧权一愣,明泽这个神经病竟胆敢偷偷回了大魏京都! 好得很! “好,我知道了,暂且留他一条狗命。” “此事不宜声张,我们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 说话间,萧权双眸发出冷冽的寒光。 明泽在京都更好! 只要明泽在京都,大同公主暂时就是安全的。 既然明泽在京都,萧权何不先拿了西域通行证,瞒着明泽前往西域? 如此一来,萧权的西域之行的阻力定会少了很多! 想到这里,萧权跟易归和秦舒柔告辞之后,便匆匆进了皇宫。 ......... ......... 皇宫书房。 皇帝正在批改奏章,往日伺候他的公公,不知去了哪里。 此时太阳偏西,余晖洒落在书房里,些许余晖落在皇帝身上,为他渡上一层光辉。 一道修长的身影逆光而来,挡住了皇帝身上的光,在皇帝面前投下一个暗影。 皇帝抬眼皮一看,心生一丝愉悦道:“帝师来了,请坐。” 萧权也不客气,扬了扬长袍,一屁股坐了下来。 “不知帝师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萧权斜晲一看,幽幽道:“不知陛下答应为师的西域通行证......” 以皇帝的天人之资,后面的话不用萧权说,皇帝也知道。 皇帝沉默了一会,通行证他已经拿到,自从官员们集体跪倒在书房之后,官员们对皇帝所求之事的反对之声已经不怎么激烈。 只有张瑾这个老顽固依旧强势阻止,可他也不敢太过过分。 因此,他的反对也只是碎石沉海,咕噜几下就没了。 而且之前皇帝也已经说得清清楚楚,西域通行证是皇帝和萧权的一个赌约,皇帝身为一国之君,更应该以身作则,言而有信。 如此一来,皇帝为萧权要个西域通行证,便更加地容易了。 此时通行证已经在皇帝手里,说白了,皇帝是在等萧权亲自上门来要,顺便给卖萧权一个人情,证明自己对萧权有求必应。 皇帝拿出通行证,他仔细端倪了萧权一眼:“帝师,西域通行证我可以给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西域?” 萧权正了正身,平静道:“解决了魏千秋便去。” “如此甚好。” 说罢,皇帝将通行证亲自放到萧权手里,叮嘱道:“那帝师早去早回。” “好!” 萧权一口应了下来,然后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之事一样道:“为师还有一个请求,请陛下下旨,后天重新开始一轮会试。” 皇帝眉头一皱:“哦?” 会试之事萧权有跟皇帝商量过,第一次会试搞个全员零分,让他们逃过魏千秋的杀害,然后再挑一个时间,以新的形式开始新一轮的会试。 这个新的形式就是,每个学子配上自己的护才,以斗诗的形式进行考试,也就是说,谁的护才赢到最后,谁就是第一名,以此类推。 而新一轮会试的这个时间,原先皇帝和萧权的预定是在半个月之后,今天萧权却忽然要提前,皇帝不免微微吃惊道:“为何?” “为师一切已经按排好,所以就需将诸事提上日程。” 实话其实是,明泽留在京都,而这是萧权前往西域的最合适的时机。不然明泽必然会在西域给萧权使绊子。 “好!一切有劳帝师费心。” 皇帝也爽快答应下来。 在皇帝心里,萧权是一个诛神印都能破之人,说白了,萧权已经具有翻天的本事。 如果萧权要翻天,不管皇帝答不答应,这天萧权也是要翻的。 何况,这一路走来,萧权所做的桩桩件件,都是有利于大魏之事,皇帝看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皇帝也想大魏有一番新的面貌,既然如此,皇帝便放心让萧权去折腾便是! 事情已经谈妥,皇帝有皇帝的事要做,萧权也有萧权的事要准备,于是,萧权拿着通行证,便离开了皇宫。 萧权后脚刚走,皇帝的旨意便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整个京都。 学子们迎来了他们春天! 旨意说,后天于太常寺举行新一轮会试,也就是补考。 补考的内容是,以斗诗的形式进行,各学子们必须带护才出席太常寺,没带护才者,一律视为弃权。 这个消息,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是,这样的比赛十分地公平,有真材实料的学子自然不担心。 而那些准备靠作弊蒙混上榜之人,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假?愁死他们了! 整个京都进入紧张而激动的氛围之中。 会试的日子终于在学子们的焦急等待之中到来。 这天,学子们都带上自己的护才早早地来到考场,地点之所以定在太常寺,因为太常寺占地面积广,院子大,可以同时容纳数百人。 学子们昂然挺胸地立于院子之中,他们朝气蓬勃、意气风发,很有学子该有之精神面貌。 这一次补考的机会,原本就在皇帝和萧权的计划之中。可这是这些人都以为,这补考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 要不是上一次去闹了萧府,能有这一次的补考? 魏贝也在这次补考之中,这一次补考,考的是斗诗,这样魏贝就放心多了,诗词不像是数学,诗词见仁见智,而算学一是一,二是二,这样魏贝就能隐藏自己的理科能力。 靠着诗词拿到名次,魏贝也不会那么显眼。 “这一次,我们一定行。” “是啊是啊,这次机会是我们自己争取来的,一定要好好考!” 这群人完全忘了萧权没有追究他们大闹萧府之罪,只觉得自己牛逼轰轰,是大魏珍视的人才。 他们踌躇满志,打算一展身手。 魏贝暗暗叹了一口气,古人的自傲,拦都拦不住。 要不是萧权不追究他们,他们这群闹事的人,能活到现在? 可人群之中,有一个娇小的身影,身旁站着一位高大魁梧的护才。 乍一看,这对主仆,主子比其余学子矮上一个头,身形瘦弱。 护才比其余护才高上半个头,身形健壮。 这奇怪的组合,十分惹人瞩目。 且说,上一轮会试,他们并没有见过这名学子,真是奇了怪了。 第八百五十六章 想入非非 凭空出现两个生面孔,众学子出于好奇,不免多看了几眼。 这主人脸上虽有几分英气,可他的皮肤细腻而白,五官生得甚是精致,加上他身形瘦弱,真是越看越发地觉得他过于娘气。 看得众学子不由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他们纷纷十分鄙夷地看着这个这名瘦弱的学子,心里都道他是一个绣花枕头,一个堂堂男子,怎地这般秀气? 想着想着,学子们竟然由鄙夷转为欣赏,不知不觉之中,对这名学子想入非非,若他是女儿身,定美得不可方物。 真真是造物主弄人,偏生他是男儿! 可惜! 甚是可惜! 就在这时候,此学子压了压嗓子,谦谦有礼道:“各位同窗,在下秦书,来自大魏最南边的一个小镇,身旁这位是在下之护才阿魏。” “秦某前年考的乡试,承蒙皇恩浩荡,有幸榜上提名,可碍于身体抱恙,一直未能赴京赶考。” “今年秦某身体大好,不敢耽误前程,遂马不停蹄地上京赴考,皇天不负有心人,昨日刚进京,赶上会试,若是迟一步,便错过这大好机会了。” 秦书的声音洋洋盈耳,听得众学子自动忽略了他外貌上的娘气。 众学子顿时明了,怪不得秦书身体这么瘦弱,原来是个病秧子。 学子们都是过来人,寒窗苦读之艰辛没人比他们更懂。 寒窗苦读为的是有朝一日会试金榜题名,一举成名。 可这位秦书的命运如此多舛,病痛累及,白白耽误了两年时光。 学子们不禁对秦书同情起来,安慰道:“不幸中的万幸,还好被你赶上这次额外增加的会试机会。” 可不是,原本秦书因时间赶不上,要错过今年会试。 也不知这秦书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在补考的前一天赶到京都,生生赶上这一场会试。 若是秦书迟上一天,可就没他什么事了。 那时候,若不是萧权出这样刁钻之题让学子们全员零分落榜,秦书也还没到京都,也没秦书什么事! 秦书听学子们这么一说,心底里偷偷笑了笑。 此事秦书怎会不知? 京都大大小小之事,只要与萧权挂钩,秦书了如指掌。 因为秦书住在昆吾阁的时候,萧权的忠实粉丝易归天天都会一边跟秦书下棋、探讨人生,一边听下人汇报京都之事,尤其是跟萧权有关之事,事无巨细一一汇报。 秦书想不知都难。 没错! 秦书乃秦舒柔女扮男装之化名,阿魏自然也就是易容过的魏无忌。 她此次以秦书之名,带着阿魏凭空降临参加会试斗诗,目的和萧权出刁钻之题一样,让众学子们躲过魏千秋的杀害。 会试之时,只要秦书爆发她惊人的诗词实力,完美辗轧众学子,这样一来,到时候秦舒柔便是京都最璀璨之星,当她的光芒照过所有学子,魏千秋关注的焦点自然就全都集中在秦舒柔身上,而忽略那些发着星星点点之光的学子。 如此一来,那些学子的性命便能保住,前途也在望了。 这事,萧权早有筹谋。 萧权和皇帝明面上举行一次补考,给学子们一次机会,可暗地里,萧权仍然要保住学子们的性命。 于是,萧权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安排一个自己的人去把魏千秋的关注点全部聚集过来,让魏千秋一心扑在想要招揽这个暗桩之上,而不屑其余学子的目的。 只要魏千秋不屑,学子们便性命无忧。 早先之时,萧权的人选另有其人。 后来聪慧的秦舒柔想到此次斗诗,萧权必定也会想办法保证学子们的安全。 那萧权要怎样做,才能转移魏千秋的视线,让魏千秋心甘情愿地放过这些学子们的性命呢? 萧权去跟魏千秋谈条件,那是不可能的,这两人已经水火不容。 秦舒柔想啊想,终于在想了三天两夜之后,神奇地跟萧权想到一块去,与萧权想法不谋而合。 于是她屁颠屁颠地跑去找萧权确认此事,萧权瞒不过她,只得点点头承认。 可萧权实在没料到,秦舒柔竟然铁了心要参与此事,要萧权用她来替换那个人选。 这怎么行! 秦舒柔是个女子,萧权怎么能让她去冒这么大的险? 再说了,萧权可是答应过秦八方要护好秦舒柔,男子汉大丈夫,须得言而有信! 怎么说,萧权都不同意秦舒柔去冒这个险! 可是,萧权低估了秦舒柔的决心。 而且,秦舒柔说,秦八方是魏千秋害死的,秦八方一直以来十分疼爱秦舒柔,她这个做孙女的理应为秦八方报仇。 还有一个原因,秦舒柔说,她知道萧权解决了魏千秋便会去对付明泽,她十分恨明泽,也想尽快找明泽报仇。 魏千秋和明泽是萧权的敌人,也是秦舒柔恨之入骨之人! 无论萧权是对付魏千秋还是明泽,秦舒柔不能做一个旁观者,看着萧权做所有事情而不参与其中。 “换做是帝师,帝师能坐得住吗?” 秦舒柔十分坚定地看着萧权道。 萧权转念一想,秦舒柔说得也是个理。 在秦舒柔的再三请求之下,萧权拗不过她,于是便让秦舒柔女化男装,前去斗诗。 萧权是这件事的谋划者,皇帝是这件事的执行者。 替秦舒柔伪造一个身份之事,光荣地落在了皇帝身上。 皇帝乃堂堂一国之君,伪造一个人的身份易如反掌。 于是,就有了秦书空降太常寺这回事。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秦书在会试之上夺冠,魏千秋必然会对秦书抛出橄榄枝,到那个时候,秦书把橄榄枝接来玩上一玩,将魏千秋玩疯,如此一来,暴怒之下魏千秋才会自乱阵脚,慌不择路! 只有这样,魏千秋才会大批出动他的纯武人。 萧权便能顺藤摸瓜,把瓜给拧了! 这一次,萧权不端了魏千秋的老巢,誓不罢休! 就连斗诗的诗,萧权已经想好了,并且写出来给了秦舒柔。 这次作弊,萧权和皇帝做得可谓是胆大妄为,史无前例! 第八百五十七章 一起作弊 “铛!”地一声响,学子们顿时安静如鸡,满脸兴奋地看着出现在擂台之上的监考官萧权和赵澜,还有张瑾。 此次监考官照样是皇帝特意钦点。 原本皇帝只点了萧权和赵澜,张瑾这个老古董在大殿之上居然强烈要求他也要当监考官。 皇帝也懒得跟张瑾理论,反正是斗诗,众目睽睽之下,张瑾去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既然张瑾爱凑这个热闹,皇帝便随了他的愿,让他凑个够,凑个心服口服! 刚才敲响鸣钟之人便是张瑾。 张瑾一脸倨傲地看了萧权一眼,似乎在说,鸣钟是我敲的,我有天大的功劳。 我滴个天! 萧权直接无视这种幼稚的老古董。 古人幼稚起来,真是没有老幼之分! 张瑾一脸的炫耀之色,换来萧权的漠视,老脸有点挂不住,心里不禁有点气道:“萧权这个目中无人之人!哼!” 底下黑压压一群学子,众人的眼光是雪亮雪亮的,自然也就有人从这一幕看出了萧权和张瑾不对付。 安静不过三秒,底下便有学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间,他们的眼睛还时不时地朝张瑾瞄一眼。 他们在说什么张瑾听不见,可他们如此做派,张瑾看在眼里,觉得他们在嘲笑张瑾小家子气。 张瑾的脸一抽一抽的,火气不由更旺道:“安静!现由本官宣布会试之题。” 会试之题,仍旧是由萧权出,萧权写出来后,由皇帝临摹一份,然后皇帝将这份临摹的交由张瑾这个暂时的百官之手手中。 由张瑾带到考场。 张瑾一看纸张上面之字,不是萧权的字体。 于是张瑾便头脑简单地脑补了一出,这试题是皇帝亲自出,亲自交给张瑾。 皇帝这是有多器重自己?张瑾得意了起来 这又是张瑾炫耀的一个资本。 萧权不是帝师吗? 人人不是都说皇帝器重萧权吗? 可会试之题这么重要,皇帝还是交给自己,让自己带过来。 可见,自己才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 张瑾一脸高傲地扫一下底下的学子们,看着学子们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张瑾自觉自己脸上有光,刚才的恼怒一扫而空,脸上有些许得意之色。 殊不知,试题在张瑾手里,学子们期待的是试题,学子们不看张瑾难道看着萧权和赵澜? 那不更得把张瑾气个半死? 萧权十分不屑地看了张瑾一眼,这老古董真是古董过了头,拿着鸡毛就当令箭了。 就在张瑾出神的瞬间,对学子们来说已经很漫长。 学子们眼巴巴地等了这许久,张瑾还没将试题念出,他们的脸上不由有了不耐烦之色,可他们毫无背景,不敢得罪官员,心里再着急也只能巴巴地等着。 可魏贝不一样,他看到同窗等得焦急,他愿意帮他们一把,于是,魏贝催促道:“张大人,你倒是快点揭晓题目啊。” 谁这么不懂礼数? 张瑾面带愠怒之色往台下一看,刚想训斥一下开口之人,可他一看是魏千秋的宝贝疙瘩,一张老脸顿时蔫了下来,乖乖地念起试题:“所有学子就以科举为题,即兴作一首诗。学子们的护才混打,最终胜出的三人再对打,确定前三名的名次。” “其余学子另有安排。” “注意,点到为止,不许伤人。” 混打就是群架的意思,这样的方法快速便捷,谁的实力强弱一目了然。 也就是说,这次比赛意在定出前三名。 没上前三名之人,会有怎样的结果未知。 因此,学子们都攒足了劲儿,挤个头破血流也要进前三! 于是,在会试之题一出之后,学子们纷纷退到了一边,留下他们的护才在原地。 学子们思考了片刻,嘴里便念念有词。 混战打的是争分夺秒,考的是学子的反应能力,只要学子反应稍微慢点,他的护才就有还没出手就被秒败的可能。 魏贝是个躲在暗处的华夏人,他对萧权的套路多多少少有点了解。 魏贝觉得掌握跟科举有关的诗定九成九错不了。 华夏之诗词,魏贝记得也不能用,魏贝的脑瓜子一转,机灵地把主意打在这个同样是华夏过来的魏余身上。 有备无患,魏贝早早去请教魏余,魏余既是魏贝的堂兄,也是青园的教谕,魏贝先是对着魏余狠狠地吹捧一番,然后再装作很想一睹魏余的文采,最好是跟科举有关之诗词。 于是,魏余晕头转向地给魏贝写了一首唐代诗人孟郊的《登科后》。 昔日龌蹉不足夸,今朝放 荡无思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首诗的意思是,“我”以往生活上的困顿与思想上的局促不安再不值得一提了,今朝金榜题名,郁结的闷气已如风吹云散,心上真有说不尽的畅快,真想拥抱一下这大自然。 策马奔驰于春花烂漫的长安道上,今日的马蹄格外轻盈,不知不觉中早已把长安的繁荣花朵看完了。 孟郊两试进士不第,四十六岁中的进士,因此,他当时的心情澎湃无比,在那种情形之下,他作出的诗自然也是气势非凡。 魏贝没想到,他竟真的压中了题! 与此同时,一首唐代诗人白居易的《及第后归觐,留别诸同年》自秦书口中郎朗而出! 魏贝不由一惊,扭头看着不远处的秦书。 十年常苦学,一上谬成名。 擢第未为贵,贺亲方始荣。 时辈六七人,送我出帝城。 轩车动行色,丝管举离声。 得意减别恨,半酣轻远程。 翩翩马蹄疾,春日归乡情。 这首诗的意思是,“我”经过十年寒窗苦读,终于中了进士,一举成名,从此结束了“我”“穷书生”的生活。春风得意减少了离愁别恨,酣饮微醺竟感到路远为轻,心情兴奋只觉得马蹄轻捷如飞,乘着明丽的春日“我”将要归乡省亲。 此诗语言平易通俗地写出了“我”中榜之后的情景和心情,形象生动而详细。 白居易被后世称为“诗魔”,可见其诗词能力相当了得。 他的诗,无论是哪一首拿出来,都甩大魏京都这群学子几条街。 斗过他们,不成问题。 而此诗虽然气势上稍微比孟郊那一首《登科后》弱,可也是不可多得的好诗!加上魏无忌本身实力了得,打败包括魏贝在内的一众学子不在话下。 第八百五十八章 混战过关 一时间,擂台之上刀光剑影纵横交错,金属磨擦发出的呲呲声尤其刺耳,听得在场之人起一地鸡皮疙瘩。 约一盏茶的功夫,在场的护才都纷纷被击退了场,只剩下秦书和魏贝的护才站在那擂台之上。 这...... 在学子们看来,魏贝师从万楼,又在大魏顶尖的青园书房上学,有魏千秋这个强势爹加持,魏贝享受的资源都是最好的,他配的护才必然也是上等的。他这么强,众学子没什么可吃惊的。 就好比如华夏现代每次考试总是名列前茅的学生,大家已经习惯他的成绩优秀,他继续考个好成绩,是毫无悬念之事。 司空见惯,便容易接受。 可秦书跟学子们一样出身寒门,又是个病秧子,看起来还那么弱不禁风,怎么看都像个绣花枕头。 秦书应该比他们差才是啊,没想到他的诗词实力竟这么出众! 这场比赛,学子们从头到尾都十分紧张而又激动地盯着看,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他们自然也就看到了阿魏如何击退其他护才。 阿魏魁梧的身躯,一进入斗诗状态,竟出奇地灵敏,动作快如行云流水! 学子们只见一道快如疾风的身影在护才之中一阵穿梭,阿魏犀利的剑便在那些护才的衣服上留了一个洞,点到为止,那些护才便纷纷垂头丧气地退了下来。 护才们连反抗都来不及,就被秦书这个孱弱之人的护才击败,太没天理了! 秦书这么强,倒是显得输了的学子们学而不精,胸中无半点墨水。 于是乎,学子们对秦书由初初的同情转化为羡慕嫉妒恨。 妈的! 今年会试算学不行也就算了,确实是他们学术不精,他们无话可说。 可诗词是文人之根本,是他们的长项,是他们最引以为傲之看家本领,如今斗诗也输得这么彻底,这无疑是啪啪地抽他们的脸! 这两场会试,学子们可谓丢尽了脸面。 真真是流年不利! 学子们的脸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要不是古语有训,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们真想大哭一场来发泄心中的愤恨! 他娘的! 难过的时候,连哭都不能,真憋屈! 更磨人的是,他们饱读圣贤之书,即使心里在滴血,脸上还得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转身对着秦书和魏贝道一声恭喜!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挖心之事! 而秦书和魏贝在众多学子之中脱颖而出,本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可这两人脸上也没开心之意,这看在学子们眼里,如一把无形的匕首,直戳戳地刺得他们的心隐隐发疼! 秦书和魏贝赢得比赛却只有淡淡的笑意,这是什么意思? 赢他们赢得这么漂亮,漂亮得他们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把他们的脸按在地上来回使劲搓了,还不满意吗? 哪有这样侮辱人的? 魏贝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有个当监国的爹,有权有势,不是他们能比的。 可秦书这个寒门病秧子算什么? 他走了个这么大一个狗屎运,还有脸不高兴? 气死学子们了。 这可真真是冤枉了魏贝和秦舒柔。 这场比赛,有萧权给的诗和魏无忌这个厉害的护才撑场,秦舒柔可谓是胜券在握,赢是意料之中的事。 秦舒柔当然高兴。 可她这么横插一脚进来截了胡,总归是要顾及一下学子们的情绪。 万一刺激到学子们,把他们气疯,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再高兴秦舒柔也不能表现出来。 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擂台之上。 “各位,按照原本设定,是定出前三名名次,现在仅剩两名护才在这擂台之上。” “本官认为,刚才最后一位下台的护才为第三名,现在台上这两名对决,分个第一第二,各位可有异议?” 这个结果,本是萧权提议,张瑾持反对意见。 如此一来,在场三位监考官,仅赵澜还没发表意见。 而赵澜上次还因会试之题,跟张瑾他们一起进皇宫告萧权乱出题,因而张瑾自作多情地以为赵澜跟他坐同一条船。 于是得意洋洋地道:“既然如此,那就由赵大人表个态来决定。” “赵大人赞成谁,就采用谁的意见!” 萧权冷哼一声:“自以为是的老古董!” 人家赵澜不过是跟着你们这群蠢货去看个热闹罢了! 怎么就跟张瑾坐同一条船了? 笑话! 偏偏张瑾还不自知,满目殷切地看着赵澜,把希望寄托在赵澜身上,等他表决。 殊不知,赵澜一脸肯定地道:“赵某赞成帝师的提议!” “赵某知道张大人办事向来谨慎,张大人不妨问问学子们,若是学子们都没有意见,此事便无异议。” 赵澜真是踢得一脚好球。 他这么说,既成全了萧权,又不得罪张瑾。 赵澜做事越来越圆滑了。 萧权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赵澜这小古板终于慢慢开窍,萧权心甚慰。 最后一名下擂台的护才为第三名,名至实归! 没实力,能撑到最后? 傻子都看得出来之事,张瑾却闭着眼睛说反对,反对他个锤锤哟! 可张瑾大概魔怔了,为了反对萧权,竟真的一股脑听了赵澜的话,扭头就征询学子们的意见。 刚才那一番话落,张瑾两眼放着青光看着台下的学子们,心里一直在默念,你们快说有异议。 学子们让张瑾再一次知道什么叫事与愿违,学子们齐刷刷道:“无异议!” 这是明晃晃之事,能有什么异议? 学子们一音定锤! 张瑾的嘴角抽着抽着,想说些什么,却又无话可说,他那张老脸黑得发紫,大庭广众之下,他满腔的怒火抑郁不得发,只得哼唧哼唧地从鼻孔里喷出来,活像一只喷气的屎壳虫,又硬又臭! 萧权冷冷一声:“好!那就由魏贝和秦书再以刚才所作之诗来斗,分个第一第二!” 刚才混战之中,萧权的目光集中在护才们身上,并没有听学子们所吟之诗,因此魏贝刚才作的什么诗,萧权不知道。 既然魏贝可以脱颖而出,萧权也想看看他的诗词水平到了什么程度。 “魏贝?魏贝?” 萧权见魏贝一脸的神游太虚之状,连喊了两声。 第八百五十九章 自认第二 遭萧权点名,魏贝这才回过神来,不着痕迹地看了老乡一眼道:“教谕唤学生何事?” 萧权淡淡道:“你以刚才所作之诗与秦书对决分胜负。” 魏贝一愣,随即心虚地答应道:“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魏贝暗地里捏了一把冷汗。 斗诗开始之前,魏贝一听是混战,心里不禁高兴起来,混战只注重结果,也就是说,只要魏贝的护才取得第一,至于魏贝作的什么诗,萧权定无暇顾及。 而魏贝用的这首《登科后》,只要现在不被萧权发现,躲过他当场揭发魏贝抄袭这一劫,魏贝便安全了。 魏贝几乎以为他即将侥幸逃过这一劫了。 没想到秦书的护才竟然这么强,竟能跟魏贝的护才不分伯仲。 魏贝的护才,名义上是护才,实际上是个纯武人。 是魏千秋千挑万选出来给魏贝斗诗之时作弊,魏千秋亲自挑选之人,实力自然了得。 魏贝在现代的时候,是个严重偏科的理科生,要他作诗,比登天还难。 来到大魏,魏贝不得已学作诗,学到现在,他的诗词能力虽然不差,可跟京都中的才子相比,还是差一大截的。为了稳妥起见,魏贝才想着用华夏古诗来应试。 华夏古诗多是气势磅礴汹涌,有气吞山河之势,只有这样的诗方能与纯武人的实力相呼应。 斗诗,斗的是文人的诗词能力,文人作的诗若是气势不强,而护才表现出惊人的实力,也就是说,诗词和护才实力不对等,便容易引起萧权的怀疑。 一旦引起怀疑,被查出魏贝带的是纯武人,魏贝便会遭到前所未有的鄙夷,令监国府蒙羞! 监国府的脸面,是魏千秋最大的脸面。即使是魏贝这个宝贝儿子损了监国府的脸面,魏千秋也不会轻易放过。 这就是魏贝担心的事儿。 可现在要魏贝和秦书一对一斗诗,《登科后》的尾联“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是闻名华夏古今之佳句,萧权一听必然认出这是华夏的古诗,从而怀疑魏贝的身份。 魏贝的心不免一阵一阵地发麻。 虽然魏贝早做好了承认这首诗是他从魏余那里抄袭过来的准备,可他还是担心萧权看出端倪,发现魏贝跟自己一样是从华夏过来之人...... 光是想想,魏贝就觉心慌。 如今局势还未明朗,仍旧是魏千秋这个贼人当道,魏千秋还十分讨厌华夏人,若是被魏千秋发现魏贝这个儿子是个冒牌货,魏贝定然死得很惨。 而魏贝在监国府潜伏这么久,也没表明立场要帮萧权对付魏千秋,魏贝的身份一旦暴露,萧权未必会帮他这个老乡。 无论怎么说,魏贝觉得自己的身份还未到暴露的时候。 因此,魏贝不能像萧权那样光明正大地使用华夏的诗词,他只能借魏余之手来使用。 而现在,若是被萧权发现,魏贝得冠上一个抄袭之罪名,成为文人届的耻辱不说,还会惹得魏千秋恼怒。 当初魏千秋苦口婆心说要为魏贝铺路,魏贝万般推迟还信誓旦旦地说可以以他自己的实力上榜,魏千秋才不插手此事。 若是魏贝此次不仅不能上榜,还令监国府蒙羞,魏千秋必然会雷霆暴怒,让魏贝吃不了兜着走。 魏贝打心底里对魏千秋恐惧不已。 他必须想个办法过了萧权这一关。 刚才他假装有诗的样子,驱使了纯武人,这个万万不能暴露。 若是能让秦书主动请求屈居第二,这件事便完美落幕了! 于是,在三位监考官等待第一和第二结果之时,魏贝直接对秦书开门见山道:“秦公子,为了你自己好,你认输吧。” “你看我护才如此之强,若你自认第二,对你我都好。今天是一个好日子,本郡王不想见血。” 魏贝也是为了秦书好,这样一来,就避免秦书过于冒尖而遭魏千秋灭杀。 以魏千秋的性格,他的宝贝儿子参加考试,谁要是骑在他儿子头上,魏千秋第一个咔擦了他! 魏贝到底是个华夏人,他无法如此藐视生命,他定当竭他所能救下他能救之人。 本来魏贝以为秦书会找诸多借口拒绝这个请求,毕竟名列榜首是每个学子梦寐祈求之事,天大的荣耀在自己面前晃悠,谁不想抓一把? 除非是脑子进水的人,才会轻易地把这大好机会让给别人! 可这世上竟还真有视榜首如粪土之人。 秦书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会,便点头答应了魏贝。 反正秦舒柔意不在通过科举走仕途,拿个第二,照样可以达到目的。 加上她反应若是不答应魏贝,魏贝来个鱼死网破,把作弊之事捅出来,那就大家都玩蛋了! 此时,秦舒柔高声道:“萧教谕,学生不才,甘愿当个第二。郡王护才之强,方才我观之,已经心生敬畏。” 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主动认输!这出息! 其他考生们虽然早就输了,可是个个都看不起秦书。 真真是窝囊!连一个第一都不敢争! 要知道,会试的榜首和第二名的待遇可是天壤之别。 榜首人人皆知,第二名却是默默无名。 这个秦书刚才还如此生猛,现在竟然主动认栽! 真是高看他了! 此时秦舒柔说完,暗地里朝萧权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萧权务必答应她这个提议。 萧权会意,扭过头询问张瑾道:“依张大人看,此时可行不?” 张瑾一听,他蔫了多时的心瞬间活跃起来,满目兴奋道:“当然可以。” 魏千秋的宝贝儿子当榜首,张瑾一万个赞成! 求之不得! 于是,这场补考最终极速圆满结束。魏贝第一。 秦书第二。 遂了张瑾和魏贝的愿,也达到了萧权的目的。 这消息不出一个时辰,便传遍整个京都,传到监国府。 魏千秋为魏贝高兴之余,也记住了秦书这个名字。 秦书的护才竟能跟魏千秋的纯武人打个平手? 此人实力了得! 秦书,到底是何许人也? 第八百六十章 枪和番薯 据探子回报,这次比赛若不是秦书主动认输,以秦书的实力,魏贝未必能得第一。 这对魏贝来说,是个强大的威胁。 秦书若是肯归顺于魏千秋,为他效力,也就罢了。 若秦书跟萧权一样冥顽不灵,处处跟监国府作对,魏千秋必然在秦书壮大之前灭了他! 一个萧权就够老谋深算的魏千秋头疼不已,再来一个秦书,魏千秋这条老命尚且折腾不起,更别说魏贝这根嫩苗。 自己的儿子有几斤几两,魏千秋心里很清楚。 说白了,魏贝就是一朵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日晒风吹雨淋。 父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魏贝可是魏千秋未来的接班人,魏千秋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势力,定要完完整整地交到魏贝手中,并且为魏贝扫除一切障碍! 不过,依秦书今日之所为看来,秦书知道魏贝是魏千秋儿子后,竟肯主动放弃争第一的机会,像是个识时务之人。 魏千秋甚至产生一种秦书在向他示好的感觉。 没错! 极有可能! 毕竟魏千秋位高权重,皇帝还得看他脸色行事,攀上魏千秋便离平步青云不远了。 唾手可得的富贵,谁不想? 魏千秋越想越上头,他紧皱的眉头不知不觉中松了下来,脸上还泛起一丝愉悦。 像秦书这么有实力又识趣之人,魏千秋最是喜欢。 想着想着,魏千秋竟哼起了曲儿。 出现一个秦书,扫清了魏千秋被萧权所伤、数十纯武人被萧权虐杀、监国府被糟蹋的阴霾。 秦书如今便有不亚于魏千秋精选的纯武人的实力,此等人才,只有稍加培养,秦书成为第二个萧权指日可待! 魏千秋越想越是兴奋,心里不由盼望秦书早日上监国府示好。 到那时候,魏千秋文有秦书,武有纯武人,对付区区一个萧权,易如反掌! 他要萧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跪地求饶! 要他喊魏千秋作爹! 要他生不如死! 只要秦书上监国府示好,这一天就越来越近了! “哈哈哈!” 魏千秋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这杀猪般的笑声,听得监国府里的奴仆不由心头一颤,实在瘆人! 奴仆们不由在心里嘀咕,按照以往经验,监国这么一笑,定是又在憋什么大招! 不知是谁要倒大霉了! 奴仆们不由叹气,希望那人自求多福! 同在一屋檐之下,这边奴仆们为那即将倒霉之人唉声叹气,同病相怜,那边魏千秋高兴得就差敲锣打鼓。 短短半天时间,他由低谷走上了人生的巅峰! 简直不要太嗨! 魏千秋的关注点全在宝贝儿子魏贝和秦书身上,而探子汇报的其余学子也没一个落榜之事,魏千秋一点不上心。 那些三两下被秒的学子,就这么点能耐,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们即使没落榜,魏千秋也懒得去杀了! 魏千秋万万没有想到,将来有一天他会为今日的轻敌付出沉重的代价! 没错,其余学子没一个落榜,萧权把他们安排进了青园书房继续学习,萧权美其名曰进修! 直到萧权说他们可以出师,学子们便可以走仕途。 今天这场比赛,学子们真真切切看到了自己的实力,输得心服口服。 对于萧权的安排没一人反对。 因此,今年会试终于就此圆满结束! 大家各忙各的。 魏千秋满心期待地等秦书上门。 萧权则进了一趟皇宫,确切地说,是受召入宫。 萧权执意要去西域之事,皇帝明面上一直没问萧权原因,并不是因为不好奇。 但凡是萧权之事,皇帝没有一件不好奇。 就这事,皇帝想了无数个日夜。 若是为了大同公主,有的是办法接她回来,完全不必萧权亲自出马。 那萧权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去西域? 皇帝越想心越痒,终于忍不住要问个清楚,于是便召了萧权入宫。 此时,师徒两人坐在书房里喝着热气腾腾的茶。 茶是皇帝亲手泡的,异常地香,喝得萧权一脸的心满意足。 堂堂一国之君,竟如此礼贤下士,屈尊为萧权泡茶。 皇帝为了大魏,也算是用心良苦,鞠躬尽瘁。 如今会试之事已经解决,暂时也没什么疑惑之事能让皇帝这时候召萧权入宫。 以前萧权每每提及西域通行证之事,皇帝虽然嘴上不问萧权要来何用,可他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 即使很细微,还是逃不过萧权的金睛火眼。 皇帝其实很想知道萧权要西域通行证作什么用。 皇帝不开口问,萧权也不说。 今日他召萧权入宫,九成九是为此事。 果然,皇帝闪着明亮的眼睛问道:“帝师是否可以告诉朕,为何要去西域?” 这有什么不能告诉的? 萧权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放下茶杯缓缓开口道:“去西域寻两样重要的东西。” 皇帝机智地为萧权续上茶,一脸好奇道:“哦?” 究竟是什么稀奇玩意,萧权非得去西域寻? 大魏地大物博,要什么没有? “番薯和枪支。” 皇帝一愣,这是啥东西? 他听都没听过。 他的耳目遍布天下,他都没听过的东西,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帝师却说重要? 皇帝不由一头雾水,一时失神,茶水烫了手。 他眉头一皱道:“愿闻帝师解惑。” 萧权点点头:“好!” 番薯,别名甘薯、地瓜、红薯等等。 一年生草本茎生植物,地下部分具圆形、椭圆形或纺锤形的块根可食用。 茎平卧或上升,偶有缠绕,多分枝。 品种多,不同品种,叶子形状和颜色也不一样,通常为宽卵形,叶子可作蔬菜食用。 叶柄长短不一。 样子十分容易辨认。 原产物南美洲,及大、小安的列斯群岛。 于热带、亚热带地区广泛栽培。 番薯是一种高产而适应性强的粮食作物。 为华夏文明做出了巨大贡献。 华夏古代跟大魏一样,粮食产量十分之低下,百姓们常常忍饥挨饿,路有冻死骨是常态。 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之下,还频繁发生战争,华夏古人的人口得不到发展。 第八百六十一章 华夏之器 讲到这里,萧权停了下来喝一口茶,皇帝像个好学的学生,迫不及待追问道:“然后呢?” 以前易无理只倾心于改造兵器之上,从没跟大魏之人说过这些,皇帝不由听入了神。 萧权微微一笑:“直到有人引进番薯,推广耕种,华夏人的生活有了改善,温饱大体上得到解决,华夏人口快速增长,劳动力是第一生产力,华夏也因此得到快速发展。” 可不是,人是根本,人多力量大,吃饱了才有力气,才能激发人的潜能。 连饭都吃不饱,说什么都是扯淡! 据华夏历史记载,番薯最早种植于美洲中部墨西哥、哥伦比亚一带。 后由西班牙人携至菲律宾等国栽种。 番薯最早传进华夏约在明朝后期的万历年间,分三条路线进入华夏―云南、广东、福建。 据史料记载,陈益是华夏引种番薯第一人。 陈益是广东东莞虎门北栅人,明万历八年(1580年),他搭乘友人的商船从虎门出发前往安南(今越南)。 他到达安南后,当地酋长接待他们时摆出一道官菜,这道菜香甜软滑,除了非常可口外,还能充饥,这便是番薯。 陈益此后便特别留心番薯的生长习性和栽培方法,两年之后的1582年,他冒着杀身的危险,收买酋卒,将薯种藏匿于铜鼓中,偷偷带回华夏。 陈益回国后,购置了三十五亩地,开始大面积种植番薯。 他成功收获番薯后,便把这种食物广为传播,为华夏开辟粮源作出了重大贡献。 因此物从域外引进,遂称之为番薯。 除了陈益外,还有别的商人从域外陆续引进并且推广番薯,为华夏历史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直到清乾隆时期,不少地方官提倡栽种。 由于朝野上下积极推广,番薯很快在华夏全国广为传种,并成为华夏仅次于稻米、麦子和玉米的第四大粮食作物。 最为明显的贡献,据史料记载,万历年间,福建人口短短几代人间锐减六成,到两百余年后,福建依旧水灾不断、频临破产的情况下,人口依旧增长九倍以上,全国性人口激增七倍左右。 这当中少不了番薯的功劳。 听到这里,皇帝双眼不由贼亮贼亮的。 大魏平民百姓常常食不果腹、忍饥挨饿,不正跟华夏古代一个样吗? 大魏早年战争频频,人口极速减少,就萧家军已有五万将士,其余战争、天灾人祸死者更是数不胜数。 长期以往,大魏必然人丁稀缺,内忧不解,何以对抗外敌? 若是帝师去西域找到他所说的番薯,大魏子民不再忍饥挨饿,百姓们得到繁衍生息,那么大魏的民生难题便能迎刃而解! 皇帝高兴得拍了一下桌子道:“如此甚好!有劳帝师费心了!” 看着皇帝一脸的眉开眼笑,萧权不由摇摇头,这就这么高兴了? 若是听到枪支的作用,皇帝不得高兴得一蹦三尺? 萧权的摇头,如一盆冷水,泼得皇帝生生平静下来,十分疑惑问道:“帝师为什么是这副表情?难道朕不应该高兴?” 萧权笑了笑道:“陛下高兴完番薯,为师还有能让你更高兴之事。” 只听萧权这么一说,皇帝便咧开了嘴,高兴得嘴巴都合不上,笑着等萧权说那让他更高兴之事。 等了半晌,萧权就是不开口,皇帝催促道:“帝师就别卖关子了,莫不是枪支有什么大用途?帝师快快说与朕听。” 枪支,又称火枪、铁炮。 是利用火药燃气能量发射子弹,打击无防护或弱防护的有生目标为主的一种武器,在华夏军队中为步兵的主要武器,亦是其他兵种的辅助武器。 枪支经过不断改良,到了现代,已经可以远程精准射击目标。 “这世上竟有如此厉害的武器?” 这么厉害的武器,完全要是找到,到时候对付魏千秋的纯武人胜算可就大了。 皇帝果然兴奋得两眼放着精光,蹭地站起来后,发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尴尬地坐了下来。 看样子,若不是萧权在这里,皇帝真要跳起来了。 皇帝坐下来后,依旧满脸兴奋地问道:“枪支跟纯武人哪个厉害?” “当然是枪支厉害。” 纯武人再厉害也不过凡胎肉体,只要瞄得准,枪支砰地一声便能让纯武人与世长辞! 皇帝兴奋得再次蹭地站了起来,这回他反应快,生怕萧权笑话他,他起到一半便坐了回去,满脸期待地追问道:“果真有这么厉害?” 不是皇帝不信萧权,实在是他闻所未闻,生怕自己听岔了。 萧权淡淡一笑点点头。 “好!” “好!” “好!” 皇帝高兴得再也站不住,砰地一下跳了起来,连连说好。 就在这个时候,萧权泼个冷水道:“不过,枪支乃稀罕物,西域有没有为师也不知。” 就算有,西域的枪支发展到什么程度,萧权也不知。 萧权只能试着去找找,找不找得到,萧权不敢打包票,他说与皇帝听,意在为皇帝科普一下科学。 毕竟,枪支的出现,让华夏社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结束了华夏闭关锁国的封建时代。 这话一出,皇帝脸上的兴奋之情顿时消失得差不多。 萧权这不是吊他的胃口吗? 先是给了皇帝无限的希望,又一盆冷水泼下来…… 枪支这么厉害,皇帝十分希望萧权能找到。 萧权诛神印都能破,还有什么是他做不来,找不到的? 不信! 萧权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骗他的! 皇帝满脸殷切地看着萧权道:“帝师…你在跟朕开玩笑是不是?” 皇帝多希望萧权能肯定地道一句:“为师定能找到枪支!” 多希望萧权能回答他一句:“陛下莫慌,为师在跟你开玩笑。” 可是,萧权这会无比诚恳道:“陛下,为师说的是真的,找到与找不到,各有五十概率。” “……” 皇帝还能说什么,萧权这盆冷水泼得他的心凉凉的。 不过,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也总比没有的好。 第八百六十二章 甜如蜜糖 皇帝尽管这样安慰了自己一番,可萧权给他的这个希望实在是大,大得萧权给他泼了这么一大盆冷水,还浇不灭。 不行! 什么百分之五十,那不就是只有一半的概率? 皇帝要的是百分之百! 他仍旧不死心地问道:“帝师,果真没有办法确定一定可以找到你口中说的枪支?” 这么厉害的武器,大魏实在是太需要了! 哪怕是萧权说句善意的谎言,皇帝都愿意听。 这个百分之五十,实在太挠心挠肺! 萧权以往偶尔会在皇帝面前撒个小谎,不知为何,他如今异常地老实巴交,且惜字如金地道:“没!” 简简短短的一个字,宛如一颗钉子把皇帝的心钉在半空中,上下不得。 还要没有个期限,好煎熬...... 皇帝十分幽怨地看着萧权,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皇帝就像一个想糖而不得的孩子,他已经知道有这么一颗十分甜的糖,这颗糖有可能会到他手上,也有可能不会到他手上。 可他十分想要,那怎么办呢? 这颗糖果若是最终实在得不到,有一颗差不多的也是可以的。 这不比百分之五十强多了? 皇帝如此一想,他沉静下来的脸泛起一丝讨好的笑意问道:“帝师,你知道枪支是怎么造出来的吗?” 若是萧权知道就太好了! 惊魂刀不就是出自萧权之手? 区区一把刀就能这么厉害,若是他知道枪支怎么做,定也能做出来。 即使做不出跟他认知里一模一样的枪支,差不多效果也是可以的。 萧权摇摇头道:“为师不知。” 皇帝脸上的兴奋劲儿顿时全无,可恶的萧权! 萧权在皇帝眼里,已然成了无所不能之人,现在萧权却屁颠屁颠地跑来跟皇帝说他不知枪支制造之法? 太折磨人了! 萧权很是无辜地看皇帝一眼,这能怪他吗? 萧权所在的华夏现代,是个十分和平的社会。 枪支作为军事用品,管理十分之严格,民间私自拥有枪支是犯法之事,萧权是个严格尊法守纪的好公民,这些明文严禁之物,别说捣鼓,就连过多的关注萧权都不会有。 因此萧权只知道有枪支这么一件东西,不知其制造之法。 不过,制作枪支用到的材料之一火药,萧权倒是有几分了解。 火药,顾名思义,是由火花、火焰等引起剧烈燃烧的药剂,是华夏四大发明之一。 在适当的外界能量作用下,自身能进行迅速而有规律的燃烧,同时生成大量高温燃气的物质。 在军事上主要用作枪弹、炮弹的发射药和火箭、导弹的推进剂及其他驱动装置的能源,是弹药的重要组成部分。 火药原本是一千多年前,人们长期炼制丹药的意外发明。 于唐朝末年开始用于军事,到了宋代,战争接连不断,促进火药武器的加速发展,北宋建立了火药作坊,先后制造了火药箭、火炮等以燃烧性能为主的武器和霹雳炮、震天雷等爆照性较强的武器。 到了南宋,造出了以巨竹为筒,内装火药的突火枪...... 这些简易版的机关枪和手榴弹,在战争中显示了前所未有的威力。 可是,这些武器的杀伤性极其强大,往往伤及无辜,对环境的影响也十分之大,可以说,这些武器所到之处,方圆几里寸草不生,人烟荒芜! 相比之下,萧权宁愿使用枪支,一对一目标,不伤及无辜,也可以将对环境的破坏程度降到最低。 因此,火药之事,萧权暂且不打算告诉皇帝。 一旦皇帝有了制造火药用于战争之中的想法,萧权拦都拦不住! 但是,萧权私下里制造一点这些武器出来,以备不时之需,也不是不可! 不到万不得已,萧权不用便是! 皇帝看着萧权难得地出了一下下神,他的眼睛不由又亮了起来:“难道帝师想起制造枪支之法了?” 萧权这才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没有。” “不过陛下放心,为师定当竭尽全力去寻找枪支。” 萧权说这话之时,双眸寒如冰。 找到枪支干死魏千秋丫的纯武人! 为那五万热血男儿报仇雪恨! 干死魏千秋,为诗魔、文翰报仇! 再去干死明泽,为萧家死去之人报仇! 魏千秋和他的纯武人,在大魏干尽伤天害理之事,萧权要替天行道,用他们的血祭为大魏牺牲之英魂! 让死者得以安息,生者头顶一片清明! 这是师父诗魔、文教谕、曹行之以及萧天之夙愿,也是萧权之愿! 有萧权如此之话,皇帝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了,连声说好! 在皇帝心里,萧权说的竭尽全力,便是十拿九稳之事。 找到枪支,胜利在望! 师徒两人在书房里足足待了一个时辰,吱呀一声,书房之门打开,萧权大步走了出来。 这时,一道身影急速一闪,躲了起来。 这是魏千秋安插在宫中的密探,萧权后脚进了书房,密探便悄悄躲着门边上偷听。 萧权和皇帝早料到会有人偷听,皇帝偷偷命人下了屏障,因此,密探偷听了个寂寞! 萧权嘴角勾起一丝一闪即过的冷笑,装作没发现那身影一样,离开了皇宫。 这个密探没打探到消息,一时恐慌得腿不由自主哆嗦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 萧权进宫与皇帝在书房密谈一个时辰之事,就算密探不说,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也会传到监国府。 可密探偷听了一个时辰,真真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难道密探要跟魏千秋说,他在书房边上趴了一个时辰愣是什么都没听到? 说出来密探自己都不相信,何况是魏千秋! 一时间,密探犹豫不决,十分地为难,他回监国府复命不是,不回也不是。 密探琢磨了好半晌,他咬咬牙,拖着沉重的步伐悄悄出了宫,一脸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惨之状。 ......... ......... 监国府。 “什么?” 听完密探的回报,魏千秋毫无悬念地雷霆大怒! 他这一声吼,吓得密探屁滚尿流地直磕头求饶:“监国息怒,监国饶命!” 第八百六十三章 欲擒故纵 息怒? 魏千秋一听更加地恼火,一手抓起床边的杯子狠狠地砸在密探身上,密探忍痛低低地呲了一声,把头压得低低的,不敢看魏千秋一眼。 魏千秋浑身怒火四溢,光是那侧漏的怒气便能将密探烧得大气不敢出。 这群饭桶! 看密探这副低眉低头的窝囊样,魏千秋火不打一处来。 真他妈的没用! 萧权和皇帝在书房里足足一个时辰,密探却只字听不到。 敢情这两人在书房里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个时辰,什么都没有说? 打死魏千秋也不信! 一定是这个密探偷懒,没认真偷听,想敷衍了事! 真当监国府的饭这么好混着吃了么! 要不是魏千秋伤势还没好,此时还趴在床上,魏千秋势必一剑咔擦了他! 岂有此理! 这些人是不是看魏千秋卧床养伤,办事都不积极了? “来人!” 魏千秋一喝,一道身影闪现,恭敬道:“属下在!” 密探预感大事不妙,保命要紧,于是胡乱掐了一个借口道:“监国饶命!属下已经尽力了,谁料书房竟然有屏障。” 又是屏障,皇帝和萧权身边竟有随随便便就能布下屏障之人? 魏千秋能派去当密探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寻常屏障根本无法拦住他们! 这人到底是谁? 上次魏千秋去昆吾阁想找易归撒气,没想到昆吾阁被布了屏障,魏千秋如此实力还吃了个闭门羹,密探这种小喽啰在书房外面能听到点什么就不正常了。 毕竟培养一个密探不简单,在宫中安插一个更加繁琐,尤其是魏千秋屡屡折兵损将,他十分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难得大发慈悲道:“下去吧!” 得这话,密探那提到嗓子眼上的心终于放下,一声激动的“谢监国饶命”之后,连爬带滚地退了出去。 走得越快越好! 以魏千秋这种变化无常之脾性,随时都要反悔的可能,走得快好世界! 说来,密探这样也算蒙回一条命,是他命不该绝! 魏千秋十分头疼地看了密探的背影一眼,现在萧权和皇帝这么难缠了么? 魏千秋精心培养的密探都没用武之地了吗? 呵! 魏千秋怒吼一声,一掌拍在床边的桌子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这回他学聪明了,不敢拍床。 恐如上次那样,拍垮了床,自己遭殃,雪上加霜! 萧权本就难缠了,如今还动不动就出个屏障! 魏千秋想打萧权,人家萧权连面都不让他见,打个屁啊打! 一直叱咤风云、运筹帷幄的魏千秋接二连三这般吃瘪,满腔的怒火烧得他浑身慌得很! 对! 魏千秋第一次开始感到恐惧! 他竟然开始恐惧萧权的实力,恐惧萧权的羽翼。 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萧权整死了。 不!一定是自己多虑了。 他是谁? 他可是魏千秋! 他是大魏无人能敌的魏千秋! 他无所惧怕! 区区一个萧权而已! 在魏千秋的纯武人面前小如蝼蚁! 不值一提! 不堪一击! 这个时候,魏千秋又想起了萧家军。他安慰着自己,连萧家五万大军都能折损在自己的手里, 萧权一个又算什么? 就算在加上皇帝和一个秦府,那也是翻不起什么风浪。 这些年,他魏千秋在大魏劳苦功高,居功至伟,若没有他守着大魏,西域、边疆那些人哪能让大魏清净。 萧权就是一个异数。 这个来自华夏的人,就是一个不祥之人。 魏千秋紧紧地握着手心,他竟然因为这样的人开始产生了不自信。 不…… 诛神印就算已破,也没见萧权掀起什么风浪,看来那所谓的诛神印不过就是一个唬人的东西,说什么诛神印一批,天下昆仑人就有了自由。 放眼大魏,昆仑奴还是奴,也没见一夜之间就强大了。皇帝想借助昆仑奴翻身,那根本不可能。 魏千秋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他全然不知,昆仑奴其实已经恢复自由身,不然昆仑山的人也不会作乱。 大魏昆仑奴奴性深重,没有一个领头人,绝对不敢惹是生非。现在大魏的昆仑奴不过就是缺萧权的一声召唤而已。 魏千秋想了半天,还想错了事情,果然重病中的人脑子不太好使。 他疯狂给自己增强信心,他有纯武人,今年还可以招收新的科举考生充实羽翼,他没什么好怕的。 对,秦书,魏千秋还有秦书。 等秦书向魏千秋投诚,不出多时,秦书一人便能干翻萧权! 只要萧权翻了,皇帝小儿何足为惧?这个皇帝,终究是不成气候。 就算是太后谋逆,发生宫变,皇帝也不过只是惩罚她抛在井里,并没有一杀了之。皇帝心肠太软,当不了什么君王。 人不狠,站不稳。而他魏千秋就不一样了,要人有人,要手段有手段。 “哈哈哈!” 魏千秋想着,想着,高兴得大笑了起来! 奴仆们不由暗地里编排了一下魏千秋,都说魏千秋是个神经病! 可不是? 刚才还一阵排山倒海、山崩地裂之状,不过噎口水的功夫,就哈哈大笑起来! 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宫人们赶紧退避三舍,不敢招惹。 京都,太阳依旧每天照常不误升起落下。 转眼,两天时间便过去了。 魏千秋可谓是望穿秋水,他左等右等,还是没有等来秦书,魏千秋不禁纳闷起来。 这秦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已经向魏千秋示好,可是为什么不趁热打铁,来监国府拜会魏千秋这个主子? 难道秦书也跟以往那些文人那样清高拉不下脸,等魏千秋派人上门去招揽? 大魏的文人向来自诩清高爱面子,这点魏千秋十分清楚。 可秦书在斗诗比赛中自己先示的好,魏千秋本以为秦书跟其他文人不一样,不拘小节。 招揽人心,魏千秋得尊重人家的意愿,让秦书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 自古有大才之人,脾性也大。 万一自己贸贸然派人上门去招揽,惹得秦书一个不愉快,改变主意,那就弄巧成拙了。 可这都过去两天了,按道理说,秦书也该上门了不是? 莫不是...... 秦书欲擒故纵? 第八百六十四章 上门招揽 酸腐的文人最好玩欲擒故纵。 没想到秦书这种实力了得之人,也不例外。 魏千秋自以为是地认为,秦书一定是主动给自己示个好,要自己为魏千秋开个头,然后等魏千秋上门去招揽,以看他的诚意。 不然秦书也不会在斗诗之时甘愿认输,让魏千秋的宝贝儿子夺得会试榜首。 榜首可是学子参加科举的最高荣耀! 学子一朝得榜首,便是光宗耀祖、名扬天下之事! 大魏之学子挤破了头都想争个第一,大家求而不得之事,秦书却说放弃就放弃。 他如此做法不就是为了给魏千秋一个见面礼,以表他的诚意? 若非如此,谁会轻易放弃争夺第一名的机会! 哎呀,这个秦书真是十分地识趣,有才而识时务之人,最是可爱! 魏千秋越想,越是喜欢秦书。京都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识相的人了, 比那个萧权强上许多! 魏千秋最近受的打击多,秦书的出现让他心里爽了一下,看来自己的地位还是有增无减的, 要是他有个与秦书年龄相仿的女儿,一定将她嫁给秦书,将秦书牢牢地绑在监国府这条船上! 魏千秋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以前遇到过这样的文人。 那人便是前廷尉—宋知,他跟秦书一样,先跟魏千秋示了好,然后几天过去了,也没主动上门拜访魏千秋,当时魏千秋不知怎么回事,遂派了一个人去问宋知是否愿意归顺魏千秋,结果一问,宋知便答应,并且当天便上了监国府,从此为魏千秋效命。 如今的秦书,做法跟宋知初初时可谓是一个样。 魏千秋不禁摇摇头,文人真是事多,站个队还能搞出这么多花样。 想跟魏千秋,直接说不就好了? 好在魏千秋在招揽人才之路上道行深,不然以他纯武人之王的直肠子,哪里懂得文人内里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秦书不就是要面子,要诚意吗? 好! 这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魏千秋理应满足他。 给他一个高规格的待遇! 于是,魏千秋派了管家亲自去找秦书。 以往,魏千秋招揽人,派出的不是府中的奴仆就是密探,这是整个大魏人尽皆知之事。 如今,派个管家去,秦书一定会激动得热泪盈眶,得魏千秋如此器重,秦书定二话不说就归顺他,唯他命是从! 且说秦书会试之后,便搬离了昆吾阁,住在跟秦府紧隔百米的一间简陋的房子里。 房子虽然简陋,却十分地整洁。 可是整洁之余,仍然让人无法忽视它的简陋。 屋里只有一张茶几大的桌子、一张凳子,再无其它家具。 如此一来,本来只容五人的房子倒是显得有点宽敞。 而桌子和凳子已经残旧不堪,凳子还缺了一条腿…… 从管家进屋开始,他双眼便滴溜溜地转,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屋里的环境。 这…… 秦书虽出身寒门,也不至于这么落魄成如此模样吧? 历来,学子上京赴考乃整个家族天大之盛事,再贫困,家长们砸锅卖铁也要凑足盘缠给学子打点一切,保全学子的颜面。 可秦书实在是贫穷得超出了管家的想象,管家甚至都不相信这是堂堂会试名列第二的秦书栖息之所。 这是秦书该住的地方吗? 管家再看看秦书的样子,明显比其余学子瘦弱矮小…… 皮肤却比任何一个学子都要娇嫩,看起来竟有几分娘气,像极了弱不禁风之女子。 要不是秦书经过层层筛选,走到会试,脱颖而出,管家都以为秦书就是女儿身。 可历朝历代,明文规定男子方可参加科举。 以防有人以假乱真,学子报名之初就得验明正身,随后每每晋级每验一次。 而古代之女子,尤其注重名声,连脚趾头都不能让外男见,何况是验明正身。 就这一条规矩,就令女子望而止步。 女子还想参加科举? 名声不要了么? 名声如命! 管家如此一想,摇摇头,秦书定然是如假包换的男儿。 可他堂堂一个男儿,长成这番模样,过得这般穷困潦倒,这样的生活,任是谁都怕。 难怪秦书不想努力,想攀附魏千秋了。 他一定是受够这种贫困之极的生活,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这种困境。 按照科举选拔人才制度,秦书即使会试得了榜首,入朝为官,也是领着朝廷发放的固有之俸禄,从低层级慢慢爬起来。 秦书这种毫无背景的寒门子弟,再有才华,也敌不过有钱有权有势之人,在朝廷之中定然处处受到挤压,晋升机会渺茫。 实现大富大贵之愿望,那就是遥遥无期。 而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以秦书之聪明才智,他定是不甘平庸,在官海之中做一个无名之辈。 他必然想要乘风破浪,扶摇直上! 而他想要实现这个宏愿,攀附魏千秋是最为快捷有限的! 有魏千秋做靠山,秦书便可呼风唤雨,在大魏横着走! 对秦书来说,这世上没有比这更为长脸之事了! 趁着管家暗地里摩揣之际,秦书十分热情地指着管家身旁那张凳子道:“魏管家,您请坐!” 管家一脸为难地看了一下凳子,嘴角抽搐道:“秦公子不必客气,老头子我就说几句话,说完我就得回去复命,不能在此逗留太久。” 这凳子万万坐不得,万一一个不小心摔下来,管家这副老骨头折腾不起! 秦舒柔暗地里偷偷笑了笑。 这凳子当然不能坐了,可她非得让管家坐上一坐,帮他重温一下忐忑不安的感觉。 他在监国府里当了这么久的管家,应该都快忘了这感觉了。 助人为乐,秦书喜欢之极。 秦舒柔在昆吾阁的那段时间,百般无赖之下,她从易归那里详细了解这些年她落下的信息。 包括有关魏千秋的一切。 包括监国府的管家。 管家是一个府邸的至关重要之人物,可以说,除了主子,监国府最具有话事权之人便是管家,这么重要一个角色,秦舒柔怎能放过? 第八百六十五章 热情款待 管家是监国府的家生子,在监国府里出生、长大,因他从小机灵,年龄也跟魏千秋相仿,便做了魏千秋的书童,天天跟在魏千秋屁股后面上书房。 长年累月耳濡目染之下,管家的学识竟不比同在书房上学的其余公子哥差。 管家那时候虽年纪小,却知道身为一个仆人,锋芒不能外露,把它隐藏了起来。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智,管家注定长大以后是一个人物。 实际上,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他能力的提升,他由书童升级为魏千秋的幕僚兼管家。 也就是说,魏千秋能壮大到如今这地步,除了他自己的实力之外,这位幕后为他出谋划策者,也是功不可没!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秦舒柔定当记住,有机会跟他过上几招。 看,机会这就来了。 这缺条腿的凳子,管家今天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 秦舒柔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道:“莫不是管家嫌弃寒舍简陋?看不起秦某?” 管家怎么听秦书的话,有种赶鸭上架之意?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斜晲地看秦舒柔一眼,可秦舒柔一脸的温文尔雅,只要诚恳,没有恶意。 这......管家犹豫,秦书毕竟是魏千秋十分看重之人,以后他和秦书就是同僚,同为魏千秋办事,且秦书如此诚意拳拳,管家也不好再推脱,那张老脸挤出一抹强颜欢笑道:“秦公子这是哪里话,监国尚且如此看重公子,派老奴前来叨扰公子,公子不嫌老奴已是给脸。” “承蒙秦公子如此看重,恭敬不如从命。” 管家十分小心地慢慢坐了下去,他坐下去之后,还提起十二分精神,双腿用力撑着地面,以防凳子的那条腿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咔地一声断了,摔了他这把老骨头。 管家用屁股蹭了一下凳子,示意凳子要缺胳膊少腿趁早。 一下...... 两下...... 凳子还是风雨不动安如山。 看来凳子还是靠得住的。 管家紧张的心不由放下了一半,由原来的十分小心减到五分。 就在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一声轻微之极的咔咔声,管家的五分又飙升到十分,他紧张地低头看看凳子,凳子没事。 他凝神听了一会,刚才的咔咔声也没有,而秦舒柔一脸的若无其事,慢条斯理地斟着茶...... 管家不禁怀疑是自己刚才过于紧张而出现的幻听。 他干咳一声用以掩盖他刚才的尴尬。 就在这时,秦舒柔端起一个装有茶水的碗递到管家跟前,面带微笑道:“管家请喝茶。” 秦舒柔恰到好处的微笑,看得管家迷惑不已,不知这是这是礼节性的笑意,还是嘲笑之意。 不过,不管是什么,管家也不好追问不是? 管家双手接过碗,他往里一看,稍微发黄的水面上漂浮着些许青苔碎渣...... 管家心里不由十分地抗拒,这茶水,能喝吗? 他活了大半辈子,走南闯北,自问见多识广,还没见过这么独特的茶水...... 就在管家抬起眼皮一看的瞬间,秦书收起嘴角的笑意,满脸殷切地看着他,十分期待地道:“管家一路赶来,想必也渴了,赶紧喝,看看我们家乡的茶比京都之茶怎样?” “这可是我们那里的珍品,若非贵客,一般不会轻易拿出来。” 言外之意,这么珍贵的东西,秦书拿出来接待管家,可见管家在秦书心中的地位之重,确切地说,管家是魏千秋之代表,在秦书心中地位重要的是魏千秋。 管家一听,顿时心花怒放,这么说来,秦书是意在投靠魏千秋了? 哎呀,这次他必能给魏千秋带一个好消息回去。 好极了! 监国府先是郡王得会试榜首,会试第二也将成为监国府之人,可谓是双喜临门! 魏千秋一定会无比地高兴! 主人高兴,管家更加地高兴! 高兴之下,他心中的各种疑虑顿时踪影全无,他激动地端起碗,一口气一咕噜喝见了碗底。 “咳!” 管家眉头一皱,这茶水...... 涩涩的。 还带点腥味。 还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味道。 秦舒柔干咳一声,压住几乎要喷口而出的笑声,双眸放着光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 这可是萧权特意炮制用来招待魏千秋一党的茶。 萧权说,他是用晒干的青苔,在小黄狗的尿液里泡了一天一夜,然后再晒干而成。 当时秦舒柔一听,只觉萧权不仅嘴巴能忽悠人,干起这些坑人之事也是一个溜! 可她毕竟是一个文人,饱读圣贤之书,这些坑蒙之事,她做不来。 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用得这么顺手。 真真是应了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好喝? 管家听了秦舒柔那一句话,想死的心都有。 这茶水,管家闻之色变,那味道更是终生难忘,堪称喝尿。 想不到秦书的口味这么重,如此特别! 管家很想说一句:“超级难喝。” 可秦舒柔的眼神这么关切,管家不好意思泼他冷水,只得心不由衷地点点头道:“好......喝!” 秦舒柔一听,高兴得裂开嘴道:“果然是识货之人,来,再来一碗!” 说罢,秦舒柔干脆利落地为管家续上满满一碗。 看着碗里的水,管家的脸黑成一条线,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他想要拒绝,终究快不过秦舒柔的动作。 一个文人竟如此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 秦书不愧是魏千秋看上之人! 这一碗,管家捏着鼻子干了! “好!豪爽!” 秦舒柔连连拍着手掌。 听得秦舒柔这番话,管家怕极了再来一碗,赶紧用手盖住碗口道:“秦公子,茶我喝过,感谢你如此盛情款待。” “我出来时间也有一段时间,监国该等急了,该回去给监国复命了。” 该做的戏也做了,再演下去,秦舒柔也怕演技支撑不了而露馅,她装作一脸意犹未尽之意道:“好!那我就不误你事,还望管家替我在监国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秦某改天定当亲自上门感谢监国如此看重之恩。” 秦舒柔的话,可谓是模棱两可。 说她没归顺之意吧,却要管家为她在魏千秋跟前多美言几句。 说她有归顺之意,既然管家已经亲自上门招揽,她理应快马加鞭赶去监国府才是。 第八百六十六章 暧昧不清 秦舒柔这么说,向来深谙摩揣人心之道的管家竟一时拿不定主意,不懂秦舒柔这是何意了…… 秦书说改天亲自上门感谢监国的看重之恩。 改天是什么时候? 秦书没给管家一个确切的时间,管家回去怎么跟魏千秋说? 魏千秋十分看重秦书,只要秦书一天没上门,魏千秋的心就痒痒的。 若是管家原封不动地将秦书的话说与魏千秋听,魏千秋定然会认为是管家办事不力而勃然大怒…… 这世上,最了解魏千秋之人非管家莫属,毫不夸张地说,魏千秋每天放几个屁,管家也知道。 魏千秋这个人,为他尽心尽力去办一百件事,只要有一件事办得不如他意,那九十九件即使做得再完美,也会被他全盘否定,一番功夫白搭! 实力也会遭到魏千秋的质疑,在他心中的位置一落千丈。 走到这一步,离被魏千秋废弃也就不远了。 以前有个密探,一直兢兢业业,每次打探回来的消息也准确无误,因而成为魏千秋的金牌密探,只要有重要之事需要去打探,魏千秋必然派这个密探出去。 密探也从没有让魏千秋失望,每次总能带回至关重要的信息。 原本照这样的情势发展下去,密探假以时日便能青云直上,晋升为魏千秋身边之红人。 就在这紧要关头,寂寂无名的萧权在科举考试之时,连中会试、殿试榜首,一时名动京都,成为炙手可热之人。 萧权之名就在那时进了魏千秋之眼,可萧天乃萧权之父,萧天以及五万萧家军都死于魏千秋之手。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魏千秋虽好招揽人才,他深知萧权招揽不得。 即使萧权愿意归顺他,那也是因为在萧权不知情的情况下,万一哪天萧权知道真相,萧权必然要反魏千秋! 这种危险之事,魏千秋当然不会做,与其留萧权这个隐患在这世上,还不如咔嚓一声了结了他,以断魏千秋的后顾之忧! 本来,萧权若是本本分分地终了此生,便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怪他不甘于平凡想走仕途,还一不小心考了个状元。 不就区区一个状元,年年都有! 死不足惜! 然而魏千秋派去杀萧权之人还没行动,就传出萧权手里有长生不老药的消息。 长生不老,是魏千秋最有兴趣之事! 只要跟长生不老之事有关的消息,魏千秋都不会放过。 于是,魏千秋派了那个金牌密探前去萧府打听。 密探在萧府屋顶之上蹲了一天一夜,亲耳听到萧权跟府上之人说长生不老药不仅能长生不老,还有起死回生之神效。 萧权说长生不老药乃稀罕物,炼制一颗需要耗费时间不说,还十分地费神费力,他千叮万嘱切不可将此事传了出去,以免招来贼人将药偷了去。 密探见萧权如此谨慎,不疑有诈,便将消息带回了监国府。 魏千秋一听,顿时大喜,当场表示等他取得长生不老药,便将密探升为他的近身侍卫。 近身侍卫,天天跟在魏千秋身边,为他鞍前马后,这是一份极具荣耀之差事。 多少人想而不得! 密探心里美滋滋的,就只等长生不老药到手,他便飞黄腾达,告别天天在外跑腿,净做一些偷鸡摸狗之事之生涯! 密探万万没想到,长生不老药竟是萧权布的用来活命的一个局,这个局成了他的催命符! 后来,萧母之死,暴露了长生不老药是假之事,而萧权不知不觉中强大到可以让魏千秋吃瘪的地步。 魏千秋叱咤官场数十年,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况且还是在萧权这个区区寒门子弟手里。 魏千秋当然勃然大怒! 他一怒之下,丝毫不顾密探往日的功劳,以密探办事不力,虚报情报,害得魏千秋错过了杀萧权的好时机为由,一刀便抹了密探的脖子,送他归西! 给密探一个痛快,是魏千秋仅有的仁慈! 以魏千秋的性格,管家若是这次没有将确切的消息带回监国府,即使他劳苦功高,他的下场也不比那个密探好得到哪里去。 刚才管家还一脸急着要走之意,如今他却不想走这么快了。 他刚起一半的身,装作踉跄一下,重新坐回凳子上,尴尬道:“秦公子见笑了,老头子这副老骨头真不中用,赶这么点路,竟累得歇了这么会还歇不过来。” 秦舒柔脸上挂满得体之笑意道:“管家此话真是见外,您可是监国府的管家,您能来,寒舍蓬荜生辉,秦某巴不得您在这里多坐坐,怎会笑话您。” 管家笑笑道:“秦公子不仅才学出众,为人热情,老头子定如实禀告监国,不知公子何时有空,到监国府坐上一坐?” “监国求才若渴,监国府之大门随时为公子敞开!” 秦舒柔一听,双眸放着亮光,满脸愉悦地道:“好!” 管家满目期待地看着秦舒柔,可是等了半晌,秦舒柔也没再说一个字,他不由疑惑地看着秦舒柔,犹豫着要不要提点一下她。 可管家来之前,魏千秋有交代过,不能唐突了秦书。 管家只能在心里琢磨着。 这秦书不是挺聪明的吗? 管家已经把话挑得这么明,他怎么好像听不懂一样,只是简简单单地道了一个好字。 好又是几个意思? 他什么时候去监国府,倒是说个清楚啊。 管家欲言又止地看着秦舒柔,眼神里还带点暗示之意,他希望秦舒柔能看懂他眼里的意思,爽快地说出一个准确上监国府的日期,他才好回去交差啊! 可秦书就是一副全然不察之色,自顾自地又在那里泡起了茶…… 管家一看,浑身不由啰嗦起来,这茶虽是秦书待客之高规格,可味道实在是够呛,两碗下肚,管家现在还直犯恶心! 他是万万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该吐掉半条老命! 还管他秦书什么时候去监国府? 逃命要紧! 一时间,管家忘了屁股下的凳子缺了条腿,他激动的情绪令他一不留神,身体失去了平衡,凳子一翻,他整个人砰地一声后仰摔地上。 摔了个四肢朝屋顶! 第八百六十七章 自作多情 “哎哟!” 管家痛苦地在心里哀嚎一声,真是倒霉! 秦舒柔心里狂笑不已,脸上装作无比亏歉地道:“管家,你没事吧?” “秦某实在是抱歉,若不是秦某家境贫寒,家具破烂,管家也不至于摔地上。” 说罢,秦舒柔还做出一副欲上前去扶管家之势。 瞧秦舒柔这小身板,哪里有力气扶起自己? 管家唯恐二次摔伤,赶紧制止道:“别,有劳秦公子费心了,老头子没事,自己能起来。” 秦舒柔半信半疑地看着管家道:“真的可以?” “可以,可以!老奴不打紧!不疼!不疼!” 管家连连点点头,忍着疼痛一咕噜撑了起来。 秦书如此热情,管家再不起来真怕他就要来扶了。 还好,管家只伤了屁股,不算严重,还能走路。 管家摸摸无辜的屁股,满脸尴尬地道:“让秦公子见笑了,老头子叨扰多时,先行告退。” “今天失礼之处,请公子见谅,还望公子切赏脸,切莫忘了到监国府跟老奴叙叙旧。” 秦舒柔点点头道:“一定不忘!管家慢走!您慢走” 说罢,秦舒柔将管家送出门口,看着他一瘸一瘸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 秦舒柔捂着嘴,幽幽冷冷笑了一声。 都说监国府之人不好对付,可管家如此老谋深算,秦舒柔三言两语便把他忽悠得连尿都心满意足地喝了两碗……… 看来也没那么难对付。 秦舒柔的信心不由增强了许多,她满脸愉悦地转身回了屋,然后把屋里的桌和凳拿到厨房里,把它们拆成一根一根木条和板当柴烧。 然后她再从房里搬出来一张旧而完整的桌子和凳子从新摆上。 这时,一张撒向监国府管家的大网,正悄悄地向他扑去,他却浑然不知。 管家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监国府,等得火急火燎的魏千秋一见他这副模样,眉头不由一皱,出去时好好的一个好人,怎地这么狼狈地回来? 魏千秋只是派他去见个文人,又不是让他去干架。 见个文人还能见成这样? 魏千秋不由有点好奇地问道:“你怎了?” “回监国,老奴在秦书家里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 魏千秋不由更加地狐疑,管家向来稳重,且有武功傍身,反应灵敏,如何能摔成这样? 管家闻言,便将他在秦舒柔家里之所见所遇一五一十地说了个遍,尤其侧重那张凳子和那待贵客的茶水。 秦书的落脚之地竟然如此破败不堪? 魏千秋不由惊呆了,文人向来最是清高爱面子,若不是穷得毫无分文,秦书定然不会如此寒酸,缺条腿的凳子还在用,还用来招待贵客! 魏千秋真真是大开了眼界,他不由有了跟管家一想的想法,难怪秦书要投靠魏千秋了! 秦书定是急于摆脱这种困境,急于飞黄腾达,急于出人头地! 想正正经经走仕途走上人生巅峰,对于寒门子弟来说,道长且阻! 这点秦书岂会不知!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如此甚好! 有大理想之人,更容易招揽和掌控! 魏千秋有的是金钱、地位和权利,秦书想要的东西,他都可以满足! 如此想来,魏千秋心里不禁洋洋得意起来,天助我也! 秦书非他魏千秋莫属! 管家见魏千秋一脸志在必得之势,心里犹豫着该不该把秦舒柔所表达之意说与魏千秋听。 魏千秋听岔了神,竟然忘了他派管家去秦舒柔家里之目的,更忘了问管家秦舒柔是如何回话的。 这令管家心里一阵好为难。 管家若是这个时候跟魏千秋说,秦舒柔并没有给出明确登府的时间,也没有明确表示要坐监国府这条船,未免有点煞风景,扫魏千秋的兴致。 可管家若是不说,魏千秋事后追问下来,管家更加不知如何回话。 管家想了想,眼珠子一转,灵光一闪,高兴之下比较好说话,倒不如趁魏千秋现在高兴,跟魏千秋说了此事,说不定魏千秋不追究他责任,这件事便轻轻松松过了去。 就算扫了魏千秋兴致,顶多也是被他责骂一番,事也算了了。 可如果事后等魏千秋问起再说,性质就变了。 先不管别的,魏千秋光是问管家一个当时为什么不说,管家便是百口莫辩! 魏千秋最讨厌人借口多多且没说服力! 管家左思右想,还是觉得现在说比较划算。 于是,管家一脸的为难之色,嗫嗫嚅嚅道:“监国,老奴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魏千秋只顾着高兴,没留意管家之神态,以为是什么无足轻重之事,抬起手满脸兴奋地制止道:“既然不知,那就别讲了,先让我好好高兴一会。” 管家一愣,若是监国知道秦书的态度暧昧不明,倒是显得监国自作多情,监国岂不是很尴尬,白高兴一场? 为了让魏千秋的情绪稳定点儿,管家再为难,壮起胆儿也要说:“监国,此事跟秦书有关。” “老奴跟秦书提及您十分看重他之时,他只说了要老奴在您面前多多为他美言几句,改天亲自到监国府感谢您看重之恩。” “他并没有明确表态要归顺监国,老奴更是对他旁敲侧听一番,他还是没说个准话。” “哦?此话当真?” 果然,魏千秋一听,他的脸便沉了一大半,秦书话里之意,明显就是个典型的保命之举! 秦书倒是乖巧得很! 他让管家多多为他美言几句,是为了让魏千秋对他有个好印象。 感谢看重之恩,是在委婉拒绝魏千秋的招揽。 秦书言外之意,他既不想得罪魏千秋。也不想上他船! 这么说来,秦书斗诗认输,纯粹是为了活命! 敢情魏千秋想这么多,安排这么多,都是自作多情? 他奶奶的! 魏千秋前一秒还阳光灿烂,转瞬便狂风骤雨欲来! 好你个秦书,竟然敢拒绝本监国的好意? 在本监国这里,只有归顺与不归顺! 顺我者昌! 逆我者亡! 第八百六十八章 事有蹊跷 换作是以往,魏千秋定毫不犹豫杀了秦书。 可监国府今非昔比,这一年多来损失了不少得力助手,只出不进。且今年会试如此诡异,两场会试下来,除了自己的宝贝儿子魏贝,最出风头的便是秦书。 其余学子虽说好听点没人落榜,可他们被魏贝和秦书的实力辗压成泥,在这两人面前,他们成了遥遥落后之陪跑,如此没实力之人,魏千秋自然看不上,连杀都懒得杀。 而监国府很久没有新鲜血液流进来了,魏千秋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全都集中在秦书身上。 在魏千秋眼里,秦书能与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纯武人不分高低,秦书就是实力之担当,秦书一人能顶剩余之学子。 况且萧权就像一块狗皮药膏粘着魏千秋,魏千秋怎么甩也甩不掉,还时不时地被萧权恶心到。 对付萧权这颗毒瘤,魏千秋十分需要秦书这样出类拔萃之人助他一臂之力! 因而,魏千秋十分难得一脸无风雨也无晴地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噫,监国竟然这么好说话? 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管家麻溜地退了下去。 此时,魏千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明天他悄悄地一个人去找秦书,堂堂监国亲自上门招揽秦书,这份天大之荣宠,他就不信秦书还不动摇! ……… ……… 皇宫。 萧权与皇帝在皇宫书房密谈一个时辰回府之后,没过多久,萧权便又进了一趟皇宫,这次是萧权主动进的皇宫。 此时,书房里一阵沉默,皇帝喝了一口热茶,看了萧权好一会,疑惑地问道:“帝师为何突然改变计划?” 按照萧权与皇帝原来之约定,萧权解决了魏千秋再去西域。 现在魏千秋还没解决,萧权忽然提出要去西域,皇帝虽不能阻止,可萧权既然跟皇帝商量此事,说明萧权还是尊重皇帝之知情权,正好皇帝想知道个清楚。 萧权放下拿在手里把玩的茶杯,抬起眼皮,反问皇帝一句:“且不论为师为何要去西域,陛下且说答不答应为师去?” 萧权问得不是多此一举吗? 他明知道不管皇帝答不答应,他若是执意要去,皇帝不会说一个不字。 皇帝一时竟摸不准萧权此问有何目的,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答应,朕能帮上什么,帝师直说无妨。” 萧权去西域寻找番薯和枪支,那可是利国利民之大事,皇帝不仅不会阻拦,还会鼎力相助,尽量满足萧权的要求。 往大了说,萧权就是要天上的星星,皇帝也会想尽办法为他摘下来! 萧权笑了笑道:“陛下深明大义,是大魏子民之福气,为师先替百姓们谢过陛下。” 其实萧权更多的是为死去之萧天、诗魔、文翰、曹行之以及五万萧家军谢过皇帝。 大魏的这位皇帝年纪虽小,可为人机警,懂隐忍知进退,任人唯贤,唯才是用。 堪称一代明君! 堪比闻名华夏之唐太宗! 皇帝爱才,且不论才子出处。 自萧权来大魏后,萧权这个寒门子弟,人人对他多有恶意诋毁,只有皇帝对他多加照顾,为他撑腰,给他大胆反击欺他辱他之人的机会! 萧权能在魏千秋眼皮子底下一步步走到今天,除了他自己努力外,还有皇帝的支持! 眼下萧权只要去西域寻得番薯,大魏之子民不再忍饥挨饿,只有吃饱了肚子,才有心思想别的事情,比如读书。 人人有书可读,读书开启民智,是社会进步之根本。 只要再寻得枪支,魏千秋和他的纯武人便不足为惧! 萧权轻而易举就能将魏千秋及其党羽一锅端了! 还大魏一片清明! 如此一来,萧权不仅实现了已逝之人对他寄予之厚望,也能帮他们报仇雪恨! 这一声谢,萧权提前对皇帝说。 自古同道中人惺惺相惜。 萧权的使命,皇帝知。 萧权之恨,皇帝也知! 皇帝帮萧权,又何尝不是在帮自己? 皇帝势单力薄,空有一腔热血却处处制肘,皇权旁落,是皇帝心中一道不愿提起之伤! 萧权出现后,皇帝借萧权之手拔魏千秋羽翼,恢复护才制度,提拔寒门子弟,撼动权贵权益…… 若不是萧权,这些事皇帝想都不敢想! 与其说是皇帝成全了萧权,倒不如说是萧权成全了皇帝更为贴切! 如今萧权却先道了一声谢,若是疑心重之君主便会觉得萧权这是反客为主,从而对萧权心生忌惮、猜忌之意。 可大魏皇帝没有半分不悦,反而有点无地自容地摆摆手道:“帝师此话差矣,帝师一心为国为民,朕应该替大魏子民向帝师道一声谢才是。” 皇帝如此大度,如此信任萧权,萧权不由暗地里赞赏皇帝,这才是一代君王该有之风! 疑人不用! 用人不疑! 萧权满意地点点头道:“客套话为师不再多说,陛下,为师此次进宫,还有一个请求。” “帝师请讲。” 皇帝满脸好奇地看着萧权,除了前往西域,还有什么请求值得萧权亲自进宫一趟? 眼下诛神印已破,护才们的实力得到释放,从会试斗诗便知,没了诛神印压制,护才和纯武人有得一拼! 斗诗比赛之时,魏贝的的确确是蒙混过了关,当了会试榜首第一。 可那是秦舒柔主动认输,魏贝才得来的。 秦舒柔主动认输,事后萧权必然问了原因。 当时萧权一听秦舒柔转述魏贝那时说的那翻话,萧权便觉得此事有蹊跷。 当时斗诗,魏贝和秦舒柔不分胜负,而魏贝是魏千秋的儿子,魏千秋定然不允许任何人爬在自己儿子头上,深知自家爹脾性的魏贝,让秦书主动认输,此举是为了帮秦舒柔躲过魏千秋残杀,这点萧权分析得出来。 可魏贝终究是魏千秋的儿子,他不应该跟魏千秋站在同一阵线上? 魏贝为什么要护着秦舒柔? 而且据萧权所知,魏贝资质平平,萧权刚当青园之主那会,还因为魏贝做不出萧权出的题目,被萧权罚留学扫地。 第八百六十九章 催眠之术 资质平庸之人,为何短短时间,他的诗能力便能突飞猛进到如此地步? 他的护才竟与魏无忌不分高低! 想到这里,萧权不由打了一个激灵,莫不是…… 魏贝也是魂穿之人? 为了证实这个猜想之真假,萧权问秦舒柔有没有听到魏贝当时作的什么诗。 秦舒柔想了想,一边回忆一边道:“我记得前面是什么马蹄疾,最后一句是,一朝看尽长安花。” 当时斗诗乃是混战,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护才身上,不怎么留意同窗作的什么诗。 而秦舒柔记得点儿,是因为当时她距离魏贝近,且他是魏千秋的儿子,秦舒柔好奇他能作出什么诗,便分神倾听。 秦舒柔一听,觉得魏贝作的诗气势非凡,很有大家风范。 尤其是尾联那一句一朝看尽长安花,可谓是春风得意! 秦舒柔不由记了下来。 听秦舒柔如此说,萧权眼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魏贝竟然念的是孟郊的《登科后》! 萧权实锤魏贝是老乡。 可魏贝什么时候穿越过来,有待考证。 可是转念一想,萧权又觉得有点不妥。 魏贝如果是萧权的老乡,他应该知道萧权也是华夏之人,他应该像魏余那样跟萧权相认才对。 不知为何,魏贝不跟萧权相认,可却用华夏之诗。 就在萧权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秦舒柔道:“帝师,我感觉魏贝的诗跟我一样,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当时秦舒柔的诗,是萧权提点的,早有准备跟当场作诗很不一样,一个淡定一个紧张。 魏贝当时跟秦舒柔一样淡定,而且她还察觉到她念诗之时,魏贝的目光定在她身上,应该是出于好奇! 秦舒柔如此说来,萧权更加坚定了他心中所想,魏贝九成九是华夏人。 斗诗之时,魏贝定是听出了秦舒柔念的那首华夏古诗。 他乡遇老乡,不由多看几眼。 既然如此,魏贝跟秦舒柔都是明目张胆地作弊,还不分胜负,大不了继续作弊,作到分出胜负为止,反正华夏诗词多得是…… 如此看来,魏贝要秦舒柔认输之目的,不仅仅是护秦舒柔性命这么简单。 魏贝还有什么目的? 不想暴露自己? 还是……他的护才有问题? 以萧权之作风,与其在这里胡乱揣测不得头绪,不如亲自向魏贝问个清楚。 萧权挑了个月黑风高之夜晚,身形一跃,跃到了魏贝的房间。 当时魏贝正睡得香喷喷,呼噜打得一个比一个响。 萧权一个现代人深知扰人清梦罪大恶极,可他只能挑这个时候进来,因为萧权要趁着魏贝熟睡之时,对魏贝行催眠之术。 简单地说,催眠术是利用心理暗示进行沟通的技术,绕过表面意识而进入潜意识输入语言或肢体语言的行为。 不懂之人,可能会觉得催眠术非常的神秘,类似于一种巫术或者说魔术。 其实催眠术就是在古代的巫术中发展过来的。 催眠状态是一种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而催眠术就是运用心理暗示等手段让被催眠者进入到催眠状态的一种心理暗示技巧,这种心理暗示技巧包括如放松、单调刺激、集中注意、想象等方法,将人诱导进入到催眠状态之中。 不管是华夏还是国外,在古代就有很多类似于催眠的记载,只是当时的科学并不发达,其催眠更偏向于宗教,当然其也可以“制造记忆”。 直到了十八世纪奥地利的麦斯麦医生以“动物磁力”的心理暗示技术开创了催眠术治疗的先河,他的理论也不科学,依然带着宗教神秘色彩。 到了1841年,英国著名的外科医生布雷德才以科学的理论来证实催眠是一种类似睡眠的状态,并将这种使人进入清醒和睡眠之间的状态的方法称为催眠术。 催眠主要有两种基本形态,那就是父式催眠与母式催眠。 父式催眠就是以命令式的口吻发布指示,让你感到不可抗拒,而不得不臣服。 在催眠过程中,常常根据不同的对象,或同一对象在不同的时间、地点、条件下选择使用不同的催眠方式。 所谓母式催眠就是用温情去突破受术者的心理防线,也就是一种柔性攻势。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可以被催眠的,而且催眠的程度也会有所不同。 在现代之时,萧权有个要好的大学室友经常失眠,当时萧权脑洞大开,戏谑地说要为室友催眠,让他早点进入梦乡。 那时候,室友也开着玩笑说萧权要是会催眠,他帮萧权洗两个月衣服。 对于男生来说,不用洗衣服也是种天大的快乐。 于是有了动力的萧权,在无聊之下,萧权真捣鼓起催眠术。 曾有一段时间,萧权真真迷上了催眠术,到了忘寝废食之地步。 功夫不负有心人,只不过萧权学有所成之时,室友的失眠之状也好了。 萧权没想到,第一次使用催眠术,竟然在大魏。 萧权蹑手蹑脚地将一根吊有铃铛的绳子放在魏贝眼前,然后在魏贝耳边弹指一响,魏贝揉了揉惺惺睡眼…… 没等魏贝反应过来,萧权一边规律地缓缓摇着铃铛,一边低声细语道:“魏贝,看着这个铃铛,你现在很困……很困……” 噫,效果显著,魏贝两只眼珠子木讷的随着铃铛晃动。 “你想要睡觉……” “但是你睡觉之前要告诉我,你是不是华夏人……” 魏贝呐呐细语道:“是……” 萧权一惊,同是华夏人,魏贝是魏千秋的儿子,现代技巧用于对付魏千秋岂不是没用? “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到的大魏……” 魏贝不语,那双眼皮重得几乎要闭上。 这个问题不那么重要,过。 萧权抓紧时间问下一个问题:“斗诗比赛你为何要秦书认输?” “保他…性命,不能…萧权…发现…我带纯武…” 魏贝双眼只剩一条缝,声音低得萧权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凝神才勉强听得清他说的那几个字。 保秦书性命,不能让萧权发展魏贝带的是纯武人? 他奶奶的! 魏贝这弊作过分了! 萧权对着魏贝再一弹指,收了铃铛,身形一闪,离开了监国府。 第八百七十章 处处算计 催眠之事,当事人魏贝不知,因此,萧权已知魏贝是华夏人、以及带纯武人斗诗这事,魏贝全然不察。 新的一轮太阳升起,魏贝跟以往一样,开始新一天的装模作样,小心翼翼地做他的郡王,过着他的富贵生活。 鉴于魏贝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小透明,并没有参与魏千秋之事,萧权打算暂时不揭穿魏贝,暗中留意魏贝的动向。 因此,魏贝之身份,如今只有萧权和皇帝知! 皇帝一听,也不由一愣。 会试斗诗之规则,直到会试开始前才由萧权公布。 也就是说,魏千秋在不知比赛规则的情况之下,他竟让宝贝儿子带了个纯武人来冒充护才? 魏千秋向来看重监国府之脸面,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在暗地里做得滴水不漏。 每一件事,即使大家心知肚明是魏千秋之手笔,他就是可以做到不留丝毫蛛丝马迹,让人找不到指向他的证据,奈何不了他。 可会试斗诗打的混战,众目睽睽之下,一旦被人发现魏贝带的是纯武人,监国府将脸面无存。 京都之人背地里称魏千秋为杀人魔,说他毫无人性。 可魏千秋竟为了魏贝之前途,冒着监国府名声受损之大韪,也要为魏贝配备一名纯武人去参加会试斗诗。 看来,魏千秋比想象中还要宝贝魏贝,魏贝就是魏千秋之软肋! 等等…… 魏千秋为魏贝配备的纯武人,定然是纯武人中的佼佼者。 而魏无忌竟能与那纯武人不分胜负? 岂不是说,诛神印被破之后,护才之实力得到释放,加上其主人出众的诗词能力,护才之作战能力丝毫不输纯武人? “如此甚好!甚好啊!” 皇帝想到这里,双眸不由大放异彩,激动得拍了一下桌子。 萧权笑了笑道:“陛下,此番前去西域,为师想在这届学子当中挑选殿试前十之人一同前往。” “除了秦舒柔。” 秦舒柔一个女子,实在不适合跟一群大男人在外长途跋涉。 除此之外,秦舒柔也有重要之事做,留在京都接魏千秋抛来的橄榄枝,与魏千秋周旋。 皇帝稍微犹豫了一下,疑惑地道:“魏贝也带去?” 魏贝可是魏千秋的宝贝疙瘩,而魏千秋与萧权不和已久,积怨已深。 别说萧权带魏贝去西域,就是萧权靠近魏贝一步,魏千秋都会认为萧权想要对魏贝下杀手。 毫不夸张地说,魏贝就是魏千秋之逆鳞! 只要这个消息一出,魏千秋护犊子模式开启,魏千秋势必会想尽办法杀了萧权。 虽说魏千秋未必杀得了萧权,可这些不必要的麻烦,萧权能免则免,岂不快哉? 皇帝考虑之事,萧权自然也有所思量。 萧权双眸闪过一丝狡黠,胸有成竹地道:“带,如此重要之事,怎能少了魏贝?” 魏贝作为一个华夏人,一定也了解番薯。 多一个识货之人帮忙,便可以早日找到番薯。 这么好的帮手,干嘛不用? 皇帝一听,额前突然飞过一群乌鸦,有点凉凉的感觉,不过帝师真是物尽其用啊! 堂堂郡王,萧权带人家去西域只是为了找番薯? 皇帝心中为魏贝默哀三秒,以表示对魏贝之同情。 可此时,皇帝就像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他看着萧权,一脸求知若渴之状问道:“那帝师打算怎么过魏千秋这一关?” 魏千秋之密探遍地是,萧权本就已是魏千秋眼中钉肉中刺,十分有幸地成为魏千秋日夜监视之对象。 萧权一人独来独往,躲过魏千秋的眼线容易。 可萧权带十个学子,学子们的实力本就参差不齐,人数多,目标大,如何能躲过魏千秋众多眼线? 再说,魏贝还在其中,虽然魏贝是华夏人,保不准魏贝是魏千秋一党,在西域队伍之中为魏千秋做个卧底。 皇帝之担心不无道理,可萧权却笑了笑,像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之事一样:“为师本也不算躲。” “既然躲不过,干脆不躲。” “不仅不躲,为师还打算敲锣打鼓广而告之京都之人,为师要带这些人去西域。” 反其道而行之,往往可以事成功倍! 古人最是注重师出有名,萧权连忽悠他们的点子都已经想到了,美其名曰:历练,增长见识。 学子众多,难以照顾得过来,萧权便采取分批历练之法,每十人为一组,每一组去的地方不一样,历练完成后,学子们可以相互交换经验,进一步增长他们的见识。 如此之法,一举多得。 这是以朝廷之名组织的活动,学子们除非放弃走仕途,否则他们没人会抗议。 如此一来,大家都能参加的活动,为什么魏贝要搞特殊不参加? 众所周知,魏贝会试斗诗得了个第一,甩众学子几条大街,如此实力了得之人,若是在这个时候连个活动都不参加,想要不热人非议那是不可能的! 到那个时候,最大的质疑便是魏贝实力不行,不敢跟队去西域! 而百姓们脑洞特别大,不消多久,魏贝得第一肯定是众学子在魏千秋的威逼利诱之下,一起给魏贝放水之传言会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 越传越不堪。 所谓人言可畏! 风言风语,魏千秋不怕。 可魏千秋知道他的宝贝儿子魏贝饱读圣贤之书,自尊心虽强可心理承受能力低,魏贝未必能承受得住。 父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魏千秋如此宝贝魏贝,定是方方面面事无巨细为魏贝考虑到,落实好。 为了魏贝能健康快乐地成长,魏千秋再不舍。也要将魏贝送去西域。 如此一来,魏贝是愿意去西域最好,不愿意去也得硬着头皮去! 到时候,魏贝在萧权手里,魏千秋定是怕萧权伤了他的心肝宝贝,会派人暗中保护魏贝。 若是前往西域途中遇到危险,萧权只要拿捏住魏贝,暗中之人便不得不听萧权之命,帮他们化险为夷! 再有就是,萧权还可以在途中暗中了解魏贝在华夏之背景,看魏贝是敌是友。 带魏贝前往西域之作用,萧权算了个彻彻底底,堪称算死草! 第八百七十一章 暴露身份 萧权这一番话,听得皇帝一脸的惊呆,深觉萧权言之有理,心中不禁惊叹,萧权之雄才谋略,惊为天人! 拜萧权为师,是他做得最为正确之事,没有之一! 可不是? 萧权连诛神印都能破,若萧权与皇帝为敌,萧权比魏千秋难缠上百倍! 所幸萧权是帝师! 皇帝心中泛起一丝愉悦之色道:“帝师既已有安排,朕便放心了。” “那帝师觉得什么时候举行殿试合适?” 皇帝的言外之意,是在问萧权什么时候要选出殿试前十名,确切地说,是前十一名,除去秦舒柔,就刚刚好十人。 萧权毫不犹豫地道:“后天。” 事不宜迟,此时越早落实越好。 萧权本想明天就殿试,可明天太过突然,萧权得给学子们时间紧张一下,缓冲一下。 待名单出来,萧权还要对名单上的学子进行一番专业的诗词培训,用华夏诗词之精髓教化他们,提升他们的诗词水平! 皇帝豪爽地道了一声:“好!” 此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殿试,是科举考试的最后一道坎,由皇帝在大殿之上亲自对学子们进行考核,对会试上榜之学子进行定名次。 理论上说,会试上榜之人,等于进了殿试的门坎,不存在落榜的可能。 但是今年会试如此诡异。 第一次会试全员零分落榜。 第二次斗诗虽然跟第一第二名悬殊,在定出前三名后,剩余的学子也没落榜,全员进了青园书房进修。 谁知殿试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后天殿试的消息一放出来,学子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坐上了过山车,一下子飙升到最高点。 这关头最为紧要,十年寒窗苦读,吃粥吃饭就看殿试! 学子们进入比以往任何时候更为紧张的氛围之中。 萧权本来出于好意给学子们时间缓冲一下紧张的情绪,没想到学子们心理承受能力比起现代高考的学生弱爆了! 学子们硬生生紧张之极地过了史上最是难熬的一天两夜! 食不知味,睡不好,个个看起来疲惫不堪,精神状态与斗诗之时天差地别! 好不容易等到殿试这天,学子们强打起精神,恭恭敬敬而整齐地排在大殿里,翘首以盼等待皇帝出场。 终于可以一睹龙颜! 学子们心中那个激动,竟忘了起初那份紧张! 可这毕竟是大殿之上,皇帝的地盘,无比地庄严肃穆,不可冒犯,学子们生怕稍不留神冲撞了皇帝,都不敢东张西望,纷纷把脑袋垂下来,无比谨慎地侯着。 乃至于皇帝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坐在了那高位之上,学子们都不知道。 生生错过了皇帝出场之时的端庄威仪之身姿。 等待总是漫长无比,学子们在心中嘀咕了不下百遍,陛下怎么还不来? 他们本就精神不佳,还在心中呐呐自语,无疑是在为自己催眠,学子们虽然站着,可也有人开始昏昏欲睡,摇摇欲坠。 直到他们一个踉跄,打了一个激灵,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大殿之上,切不能殿前失仪,心惊胆颤地站直了身体。 “殿试正式开始!” 这时,公公尖锐响亮的嗓子响起,学子们顺着声源看去,看到了那端坐在高位之上的皇帝,心一惊,齐刷刷地跪地行叩首礼:“学生拜见陛下!” “平身!” 皇帝淡淡之声响起。 “谢陛下!” 学子们紧张地起身,紧张地悄悄看了皇帝一眼。 这群学子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巍峨的宫殿,真龙天子又在远远地看着,看见这么威严,他们心里十分地惶恐。 今年的科举考试,和往年十分不一样,不止是第一次会试全员零分,考了第二次,而且会试竟然全员晋级,只有名次之分,没有谁落选。 今年这规矩,让人人丈二摸不到头脑,虽然十分疑惑,不过他们倒也高兴,毕竟没有人落选,那么他们人人都有机会,都有机会为朝廷效力,也有机会为自己挣得一份好前程。 古人不知道高考,当然十分对今年的科举考试十分地陌生。 在现代社会,高考每年都有数十万人,华夏的学位多、人才多、学校多、职位也多,社会需要人才多,需要招收的人也多,不像古代就这么些职业这么些人。 从今年开始,萧权会改革科举考试,一点点来,安排更多的职业,也安排更多的人才进入社会。 此时,魏贝就站在一众学子的前头。 他有点不安。 今天皇帝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魏贝作为一个理科生,虽然没有文科生那么敏锐,可是今天却觉得皇帝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打量他,难道是今天自己的脸上沾了一片菜叶? 魏贝偷偷摸了摸脸,向来面见圣上都得洁面,魏贝摸了摸脸,干净得很啊,那皇帝这么盯着自己是做什么? 魏贝有些忐忑不安,毕竟他藏着真实的身份。摸了摸脸后,他低着头,脑子嗡嗡地转着。 来到古代世界多年,魏贝别的长进没有,警醒之心还是十分地强,毕竟自己的亲爹是一个杀人魔,他天天生活在钢丝线上,不醒目点都不行。 所以,魏贝很熟悉那种目光,那种猎人看到猎物的目光。 犀利。 明亮。 兴奋。 却也阴沉。 如今皇帝的眼神就是那样。 魏贝心慌,难道是自己什么地方露出了不该露的破绽? 左思右想,魏贝心慌至极,连皇帝在宣读什么都听不见。 在古代,没有什么比泄露身份这件事情更大。 魏贝手心发出冷汗,甚至有点后悔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 自己多年来一直隐居在王府,非要争那么一口气,觉得自己也可以和萧权一样,有保护世人的能力。 魏贝此时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还是低估了萧权和皇帝的观察力。 这两个人估计知道了些什么。 他真是低估皇帝和萧权了。 皇帝对华夏人不太了解,如果有谁看出自己身份,除了萧权还有谁? 魏贝低着头,眉头紧皱。秦舒柔在旁边看着他冒冷汗,轻轻一笑:“郡王,您这是怎么了?脸色都白了。” 第八百七十二章 疯狂殿试 魏贝不着痕迹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确实有点冰凉,指尖还碰触到汗迹…… 他不由心一惊,自己竟表现得这么明显! 尴尬大了! “咳!” 魏贝掩嘴低低地干咳一声,干脆装出一副十分紧张之态,磕磕巴巴道:“没…没事,大概是太过紧张了。” 其实秦舒柔不知魏贝会试斗诗作弊之事,只道是以为魏贝真有如此实力。 魏贝之诗驱使的护才,跟魏无忌不分高低。 实力如此了得,会试更是得了榜首,魏贝本该自信满满才是,现在他竟然和秦舒柔说紧张,秦舒柔打死也不信! 不过魏贝不想说,秦舒柔打破沙锅问到底也没用不是? 谁还没个不想人知的秘密? 秦舒柔淡淡一笑,安慰道:“郡王实在过于谦虚,瞧我秦某,实力不如你,却并不紧张,是秦某脸皮厚了些。” “郡王,莫要紧张,你如此了得还这么忐忑,那让我这等人如何是好?” 魏贝无心与秦舒柔叨叨,他只得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道一声:“好,秦兄有心了!” 说罢,魏贝双眸悄悄地在皇帝身上流连,试图从皇帝身上找到安全感,希望这是他的错觉,皇帝和萧权并不知他隐藏起来的身份,不知他是华夏人。 可皇帝似乎越看越来劲,皇帝的双眸里,那种兴奋、阴沉之色越来越浓…… 看得魏贝内心翻江倒海。 他奶奶的! 看样子,皇帝和萧权九成九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他觉自己伪装得十分之好,没想到还是被萧权发现了端倪! 他不得不惊叹,萧权看人眼光之毒辣,心思之细密! 而魏贝是经历过最为艰辛的高中时代的华夏人,其中无数场大大小小的考试,已经练就他淡定从容之性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反正已经露馅,事到如今,唯有见步走步,毕竟担心恐慌也改变不了事实。 魏贝如此自我安慰了一番,脸上强行压下紧张担忧之色,一脸从容地垂手而立,只和其他人一样,时不时地抬起眼皮看皇帝一脸。 “朕现在宣布殿试之题。” 就在此时,皇帝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他顿了顿,饶有意味地看魏贝一眼,似在嘲笑魏贝无能胆小,空有一身华夏知识不敢用,畏首畏脑,不像萧权这般肆意洒脱,敢做敢当! 魏贝此时也一脸的无地自容,心里在为自己会试斗诗作弊感到羞愧难当。 魏贝在华夏是个理科学霸,还是一个老师,最为看不起作弊来破坏公平竞争之人。 如今自己在大魏却做起了以假乱真,以纯武人代替护才这种不耻之事。 在魏贝心里,此事虽然还未被识穿,可读书人向来自尊心重,做此等之事最为心虚…… 何况,萧权这么鬼机灵,既然能看穿魏贝的身份,早晚能察觉魏贝带的是纯武人。 皇帝这一眼,看得魏贝此时如坐针毡,满脸的不自在之色。 皇帝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继而道:“殿试题目为,一加一等于几?谁对谁快谁排名前。” 什么? 这题目听得众学子,一愣一愣的。 殿试之题就这么简单? 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众学子满脸犹豫之色,想答又不敢答! 就连秦舒柔和魏贝,也不由愣了一下,这看起来怎么像玩似的?这也太疯狂了! 不过魏贝还是脱口而出:“一加一等于二!” 这题考的是学子们的胆量和果敢。 题目简单,大家也知道答案,可他们就是觉得殿试不可能这么简单,定有什么玄机! 纷纷犹豫不决,不敢作答! 学子们还在找寻心中完美之答案时,秦舒柔之声响起:“答案是二!” 殿试前,萧权跟秦舒柔交代过,殿试之答案是二,可秦舒柔得让着魏贝,让他先答。 萧权料定这群古人不敢轻易答题,可魏贝这个华夏人,在高中时代什么离奇古怪之题没见过?魏贝必然不会多想而大胆地答题。 只要秦舒柔让魏贝一下,魏贝得个第一毫无悬念! 堂堂郡王,身份何等尊贵!萧权既然要魏贝跟他一起去西域找番薯,怎么也得给点甜头补偿一下魏贝怎么行? 魏贝带个纯武人冒充护才这样之事都做得出来,不就是想在众学子之中脱颖而出当个第一? 而魏贝本是华夏人,有当状元之实力,萧权不如顺水推舟,给个状元魏贝当当。 一来,成全了魏贝。 二来,帮秦舒柔躲过魏千秋之忌惮,保全了她的性命。 可谓是一举两得! 有魏贝开头,除了秦舒柔之外,众学子仍旧没人敢答题。 学子们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在心里耻笑道:“魏贝和秦书怕是想当状元想疯了。” “哪有这么容易的题目,答得快反而弄巧成拙!” “等下这两人连哭的地方都没。” “会试之前两名,头脑竟然这么简单,啧啧。” “也好,我们还有争状元的机会。” “......” 众学子可谓是落井下石最起劲,竟一时忘了自己站在这里是干嘛来的了。 “半柱香时间快到,众进士们可得抓紧时间答题了。” 就在这时候,公公尖锐之声音响起,敲起了人工提醒之钟,将学子们的思绪拉回现实中。 学子们过了会试,走到殿试,实际上已经是进士,殿试不过是给学子们定一个终极名次,因此公公如此称呼学子们也没有错,反而显得朝廷对学子们之重视。 学子们一听,果然很是受用,脸上尽是洋洋得意之色,可时间紧迫,他们得意不过两秒,便着急得额头冒汗。 这可如何是好,他们心中没有完美的答案。 真是急得学子们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恐不安之情绪油然而起,纷纷轻轻地抬起袖子擦了一下流至眉眼间的汗水。 真是急死人了! 眼看那半柱香只剩米粒多,刚才还在心中幸灾乐祸的学子当中,有人咬一下牙道:“二!” 打脸就打脸,总比在皇帝面前交白卷强,反正还有魏千秋的儿子魏贝垫背,即使错,也不至于错得太过难看! 第八百七十三章 首年改革 其余学子实在想不到别的答案,见已经有人妥协,揣着同样的想法,陆续自己啪啪脸道出答案:“二!” 坐在皇帝左边下方的张瑾依次将他们的名字记录下来,给他们定名次。 皇帝是殿试之主考官,按照以往制度,需要一位副监考官,副监考官作用不大,只负责记录名次,说白了,这工作只要识字之人都能做得来。 这个副监考官,皇帝本来想钦点萧权,可萧权事先已经把皇帝的后路给堵住了,说皇帝找谁都行,就是不能找萧权。 这种差事萧权避之不及,没难度不说,还特别地无聊。 偏偏张瑾宝贝得很,竟自荐自己当副监考官,他一个副丞相,格局竟如此之低,这种芝麻蒜皮之事,也要上赶着去争。 既然张瑾自动送上门来,这差事谁做也一样,而且张瑾的字也写得还不错,皇帝懒得另外安排其他人,便遂了张瑾之愿,让他当这个副监考官。 副丞相当副监考官,一样都是副,也算是配了。 张瑾是文人出身,也是历经科举考试之人,自身经历以及后来的道听途说,张瑾对殿试也算是经验老道之人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年的殿试之题出得这么简单,简单到学子们都不敢答,前思后想大半天愣是每一个开口! 还是魏贝威武,第一个答出来。 魏千秋看上的秦书也不错。 除这两人之外,其余学子这般犹豫不决,看得张瑾都替他们急了,恨不得上去扇他们一巴掌,大声告诉他们:“你们自信点!想到什么说什么!” 可是公公一提醒时间紧急之后,各学子又像忽然开了窍,一窝蜂密密麻麻地解答,要不是张瑾手速够快,张瑾写不赢。 写错或写漏问题就大了,堂堂丞相候选人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能力会遭到严重的质疑! 张瑾依次记录好名字之后,揉着发酸的手,第一次怪自己犯贱,没事去争取这么个机会干什么! 要么无聊死,要么累死! 坐在自家府里翘着二郎腿喝茶不香吗? 而站在屏风后面的萧权也不由摇摇头,真是浅水淹死牛! 这么简单的题目,大好的状元位置摆在他们面前,等同于送到他们面前,只等他们坐上去了。 他们反而站着犹豫不决,看着状元之位,觉得天下没有这么轻松之事。 光是这么一件事,他们都要犹豫半柱香时间还不决,实在是拖泥带水! 若是有突发情况,指望他们快刀斩乱麻,乱麻没被斩,他们得先遭殃! 看来,要提高他们诗词能力,更要侧重训练他们的应变能力! 直到所有学子给出了答案,皇帝脸上挂着笑意道:“恭喜各位都答对了!” 这结果,在魏贝和秦舒柔意料之中,两人脸上只有淡淡的笑意。 可众学子一听,不由惊呆了! 答案就这么简单? 啊!啊!啊!啊!啊! 众学子心中不由一阵哀嚎,哀嚎之后不由捶胸顿足! 我的状元之位啊! 曾经离我这么近,我却没有抓住它! 我的状元之位啊! 曾经就在我眼前,是我不懂得珍惜它! 眼睁睁地看着它投入魏贝的怀抱之中! 啊!啊!啊! 学子们若不是顾及殿前不能失仪,真想大哭一场! 今年的殿试咋的这么有病? 这天下掉这么大一个馅饼,他们愣是看着魏贝捡,这也就算了,他们还无知地嘲笑魏贝捡的是馊了的馅饼! 懊悔、惭愧之情在学子们心中蔓延。 这次殿试,学子们虽然与状元之位失之交臂,可他们终于参悟了一个道理,人生有无限的可能,要勇于敢想敢做。 最重要的是,未知真相之前,不能以一己之心揣他人之意,不能落井下石。 这次殿试,所有人都答对了题,全员晋级! 只是名次不一。 魏贝得状元,秦舒柔得榜眼。 殿试结果一出,整个京都都沸腾起来! 就连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姓们,也议论纷纷:“今年会试考了两次,一次全员零分,一次全员上榜。” “如今到了殿试,竟然考个一加一比说答案快?” “真是活久见!” “我要是去参加殿试,我定能捧个状元回来!” “可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只要说得快就行。” 这时候,有百姓压低声音低低地笑道:“你们也这么说,我还听说除了状元和榜眼,其余学子都是在最后一刻才答出来的呢。” “我也听说了!” “怕是读书读傻了,这么简单的题,掰着手指数也不用两秒就数出来了,还想了那么久,啧!” 百姓们越说越上劲,说到最后,渐渐地把声音压了下来。 他们是有口德的百姓,以防被学子们听了去,伤了他们的自尊心! 百姓们此时想得有点多,殿试结果一出,学子们还留在大殿之上,等皇帝宣布另外一件事,哪里有空听他们说八卦? 往届科举考试,学子们只要名次一定,殿试便结束,学习们便可以离宫,各回各家。 今年为何皇帝会留他们?有什么重要之事要现在急着宣布? 学子们翘首以盼,难道当场就有赏赐? 就在这时候,萧权高大的身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走下台阶,站在众学子面前淡淡道:“首先,我恭喜你们全部晋级,十年寒窗苦读,终于熬出头!” 全部晋级,是萧权改革科举考试选拔人才的体现。 这次只是初步的尝试,以后萧权还会将它完善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所谓术业有专攻! 选拔人才不应只以一个固定的制度来实现。 学子十年寒窗苦读,无比艰辛,且那一份毅力便是精神可嘉,更不应该以区区科举考试一朝落榜便遭到否定。 对学子们来说,十分地不公平。 科举只是选拔人才的一个契机,不能作为否定人才的机器。 大魏要发展,人才必不可少! 只有有大量的新鲜血液注入朝廷,流向大魏滋润各个地方,大魏方可散发勃勃生机,换一片天地! 第八百七十四章 人心所归 人才当不论出身贵贱,知人善用方式真正之人才选拔! 而不是权贵结党营私当道,寒门子弟要么永无出头之日,要么难于上青天! 读书人有用武之地,大魏才有欣欣向荣之状。 萧权淡淡地看一眼眼前这群学子,作为大魏未来的接班人,他们脸上皆是喜悦之色,还有期盼之色,在等揭晓皇帝所说的重要之事。 “现在我宣布一件事情。” 萧权眉眼间有淡淡的笑意,声音不大不小,足够在场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也是陛下之意,除了秦书,这届所有晋级的学子,按照名次每十人为一组,分批跟为师出去历练。” “增长你们的见识以及加强你们的体能锻炼。” “第一组回去准备好,这几天内为师便会通知你们出发。” 众学子一听,不由傻眼了。 这闹的是哪一出哟? 出去历练? 增长见识? 锻炼身体? 现在过了殿试,不分官职,而是出去历练?这什么操作? 听起来样样都是为了他们好,加上萧教谕说了,这是陛下之意,他们除了担忧自身之安危,学子们倒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可他们还心存疑惑,为何独独秦书不用去? “至于秦书为何不用去,想必你们也知道,他身体羸弱,不适合长途跋涉。” 萧权之声很是适时地响起为学子们解惑。 学子们一阵明了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会试斗诗之时,秦书凭空降临,他们好奇之下,与秦书经过一番交谈,也确实从秦书口中得知他是个病秧子。 想来秦书确实不适合参加户外活动,拖大伙后退不说,万一途中出了什么事,可不得了! 还是陛下和萧教谕考虑周全。 从这一点,学子们感受出皇帝和萧权十分之爱才,对他们爱护有加,定然也会负责他们的安全问题。 经过萧权一番早有预谋的讲解,学子们对历练之事由原来的担忧变为期待。 他们心中不由对皇帝和萧权有了信任、依赖之情,确切地说,是对萧权有了不一样的信任与依赖。 萧权和他们一样出身寒门,却不卑不亢地与权贵作斗争。 他由一个人人嘲笑的秦府赘婿,在权贵的眼皮子底下,连获会试、殿试榜首,入朝为官,做青园之主,做帝师......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萧权便走上人生之巅峰,成为一众寒门学子心中之楷模,人生信仰! 如今萧权放下身段带他们历练,为他们谋发展,他们感激不尽! 现在的他们竟有了只要跟着萧权,以后定能吃香喝辣,走上康庄大道之伟大宏愿! 众学子抬眸看萧权的瞬间,仿佛看到萧权浑身金光闪闪,俨然救世主降世! 他们齐刷刷地行李道了一声:“学生谨尊陛下旨意,谢主隆恩!” 表面上是对着皇帝道谢,实际上,他们谢的是萧权,会读心音的萧权知道他们的小九九。 萧权暗地里满意地点点头,这一届学子科举之路走得看起来顺利,其实一个惊心动魄,好在他们历经这些起起伏伏之后,做起事情来终于不那么古板,他们的接受能力也有了很大的提升,这么轻而易举地完全接受历练之事,这件事顺利得有点出乎萧权的意料。 整个大殿之上,没有一道反对之声,皇帝也是十分地满意,嘴角挂起一丝笑意道:“各位若是再无其他之事,便散了,赏赐朕稍后安排下去。” “学生谢主隆恩!” 说罢,学子们有条有理地陆陆续续离开大殿,满心之欢喜! 而魏贝则满脸的复杂之色,他拖着慢如乌龟之步伐,还三步一回头地看着萧权,似乎在等萧权喊他回头。 不可能啊! 魏贝就站在最前头,可萧权由始至终都没有看魏贝一眼。 难道萧权不知道魏贝是华夏人? 魏贝越想越觉得此事诡异,不可能,萧权会不知? 萧权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魏贝满腹心事,脑子里光是想事情,一时没留意,撞到了大殿的门板上,砰地一声,撞得他“呲”地一声,摸摸瞬间鼓起一个包的额头,心里默哀道:“真是倒霉!” “郡王,你没事吧?” 这时萧权关切之音传来,让魏贝打了一个寒颤,心中不由敲起了退堂鼓。 魏贝原本希望萧权开门见山跟他说个清清楚楚,可此时萧权一出声,魏贝不由尴尬之极,毕竟自己装了这么久,若是萧权真的开门见山,魏贝该如何跟萧权说? 萧权这个人心思细腻,反应灵敏,行事果敢决绝,对他撒谎等于自寻死路。 若是实话实说,魏贝小心翼翼地在王府里度过了这么多年,一直默默无闻,跟萧权大刀阔斧行事之风比起来,魏贝就如暗渠里的蛆见不得人,简直是弱爆了,萧权定然会嘲笑自己胆小懦弱! 而此时大殿里只剩下皇帝、萧权、秦舒柔和魏贝。 “郡王?” 萧权看魏贝在神游,身形一闪便到了魏贝身旁,几乎靠到他耳边喊了一声。 这一声吓得魏贝一个激灵,差点就要啊地一声尖叫出来...... 魏贝扭过头一脸惊魂未定之色看着萧权道:“萧教谕唤学生何事?” 萧权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眨了眨眼睛看着魏贝就是不说话。 装! 我让你继续装!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萧权这副神色,看得魏贝心跳加速,那小鹿乱撞的砰砰声自己清晰可听。 魏贝努力挤出一抹皮肉之笑,想要掩饰他尬场之声,奈何自己都觉得这笑太过假,他不由得更加地尴尬,脸犹如被火烧般地红,一直红到耳根处。 他伸手摸摸火辣辣的脸,怒骂自己道:“没点出息!” “这点事儿都扛不住!” 萧权的眼光有毒! 被他这么一看,魏贝感觉被他看了个透,再无装下去的可能。 魏贝咬咬牙道:“萧权,你想怎样?” 这不就对了? 萧权收起那抹笑意,一脸正经地看着魏贝反问道:“什么我想怎样?” 魏贝作为一个华夏人,知道萧权是老乡而久久不相认,萧权不给他点见面礼,觉得对不起这个老乡! 第八百七十五章 终于相认 这个见面礼就算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萧权在魏贝面前演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看魏贝的戏,反正魏贝也看了萧权这么久。 萧权来大魏这一年多时间,别的长进不敢说,演技萧权敢拍着胸口说,要是他能回华夏,他定能捧个奥斯卡奖回来! 果然,听得萧权这么说,魏贝好不容易下的坦白之决心,瞬间动摇起来:“难道萧权不知我是他老乡?” “还好还没说出口。” “可他刚才那副样子,不像不知,倒是在等我坦白。” “说,还是不说?” “一。” “二。” 魏贝在心中默默地数起绵羊,数到在场之人开口,单数为说,双数为不说。 他的所思所想,萧权听了个底,萧权不由暗暗一笑,事到如今魏贝还抱没暴露身份的希望,天真。 萧权和皇帝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明摆着告诉魏贝,他的身份实际已经暴露了。 这已经不是魏贝愿不愿意说的问题,他说与不说,都改变不了他真实身份暴露的事实。 他既然已经下了坦白的决心,还能因为萧权一句反问而动摇? 自欺欺人! 萧权默默地听着魏贝数绵羊,直到他数到五十七,萧权幽幽开口道:“郡王怎么不说话?是哪里不舒服?” 五十七,单数,坦白。 魏贝一脸幽怨地看了萧权一眼,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天意如此,那就坦白吧! 至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听天由命! 他这一系列的心理活动,听得萧权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让魏贝认个老乡而已,他怎么认出了一种即将赴死的感觉? 这笑声才刚喷口而出,便被萧权用内力及时压制了下去,而魏贝一心在唉声叹气,自然也没听到。 魏贝欲言又止地看着萧权,好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总感觉怎么开口都不对。 而萧权一脸好整以暇地等着,他明白魏贝的难以启齿。 一旦坦白便覆水难收,而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即使萧权不说,也会有人知道。 毕竟魏贝本意不想暴露真实身份,源于他对萧权不够信任。 现在不得不对自己不够信任之人坦白身份,魏贝无疑是在拿命赌萧权的大度。 赌对了,魏贝便是萧权船上之人,受萧权庇护。 赌错了,魏贝的下场将惨不忍睹,即使萧权不杀他,魏千秋一定不会放过他! 没错,萧权来大魏之后,自从魏贝知道他同是华夏人后,魏贝一直在暗中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就如杨殊,杨殊是京都才子,在朱雀街差点被文印压死,被萧权救了之后,再次跳井寻死,再一次被萧权救起。 两次救命之恩,萧权就是杨殊的再生父母。 而萧权也确实为了杨殊考虑周到,为了让他有个念想,不再寻死,便将杨玉环接到萧府去住,等杨殊高中之后前去萧府取人。 萧权的用心良苦,杨殊看不清,信了谣言挑唆,说萧权抢了他未过门的妻子而处处为难萧权。 原本萧权可以把杨玉环交还给杨殊,任由杨殊处理,萧权的麻烦便自然而然地化解。 可萧权觉得杨玉环何等无辜,不愿杨玉环受委屈,于是与杨殊周旋,事情越演越烈,甚至到了杨殊要杀萧权的地步。 即使这样,萧权还觉得杨殊是一时迷了心窍,面对杨殊的刁难也只是处处忍让闪躲,没对杨殊下杀手。 魏贝作为一个华夏过来的理科生,逻辑能力是妥妥的,萧权的用心魏贝一眼便看了出来,他是在极力挽救杨殊,奈何杨殊一头扎进了死胡同,怎么拉都拉不回来...... 无论是杨殊之事还是其他事,魏贝发现萧权从来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迁怒无辜。 用现代的话说,萧权行事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 因此,魏千秋对付萧权,魏贝从来不会参与,而是尽他所能地为萧权争取时间,比如那次长生不老药露馅,魏千秋会试之前想要杀萧权,魏贝便以死威胁魏千秋,达到魏千秋暂时放过萧权性命的目的。 魏贝这么做,不过是希望萧权将来能看在魏贝从来不参与其中的份上,饶了自己一命。 听到这里,萧权的心底处泛起一丝柔情,魏贝以前为自己求过情? 这事他真的不知。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既然如此,萧权便没必要再为难魏贝。 “老乡。” 一句老乡,从萧权口中而出,听得魏贝热泪盈眶,可一个大男人哭鼻子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魏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泪水逼了回去,满脸激动地看着萧权。 萧权肯主动喊这一声老乡,为魏贝化解他心中之尴尬、忐忑。 证明萧权把魏贝看作自己人,要拉上他的船,要庇护他。 如此,魏贝在大魏漂浮了已久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属! 这是魏贝来大魏以来最为开心的一件事。 要不是还有古人在场,魏贝几乎要用现代的方式,抱着萧权转上几圈来表示他心中的激动之情! 就在这时候,皇帝悄悄屏退了身旁的公公,他起身走下台阶,来到秦舒柔面前轻声道:“走,我们去看看。” 大殿有点大,皇帝和秦舒柔在这边,萧权和魏贝在那边,萧权和魏贝说什么他们听不清,不过看魏贝激动的样子,皇帝看出这两老乡已经相认了。 因此,他们究竟在说什么,皇帝也是十分好奇的,确切地说,他对华夏人都十分地好奇。 先是易无理,再一个是萧权已经带给皇帝这么多惊喜,魏余这个学渣是个意外,魏贝能在魏千秋的眼皮子底下潜伏,想必也是个不简单之人。 若是魏贝和萧权一样为大魏效力,强强联手,一起去西域找回番薯和枪支,那真是好极了! 大魏的未来必定国运昌盛,国泰民安! 皇帝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比地美好,一不小心就高兴过了头,表现得有点明显。 不明就里的秦舒柔看着莫名发笑的皇帝,十分疑惑地问道:“皇舅舅什么事这么高兴?” 皇帝干咳一声道:“没,我们去听听帝师和新状元聊得怎样。” 第八百七十六章 为人师表 这边魏贝沉浸在老乡相认的喜悦之中,一看到皇帝满脸笑兮兮地走过来,皇帝身旁还跟着秦舒柔,魏贝这才想起会试斗诗之时,秦舒柔用的也是华夏之诗。 魏贝对萧权使了个眼色,意在告诉萧权,皇帝和秦舒柔正朝这边走过来。 萧权转过身与魏贝并肩而立,他一脸平静地看着渐渐向他们走近的皇帝和秦舒柔,心里琢磨着,既然萧权已经和魏贝相认,而魏贝意在站萧权这边,以后他们便是同一条船上之人。 秦舒柔之事,萧权也该告诉魏贝。 毕竟斗诗之时魏贝就站在秦舒柔身旁,想必他也听到秦舒柔所念之诗,心中对秦舒柔定然充满好奇。 萧权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魏贝,魏贝的双眼时不时地落在秦舒柔身上,满是探究之色。 他笑了笑道:“魏贝,她是真的秦舒柔。” 魏贝不由一愣,京都之事,大大小小他都有关注,当时惊动整个京都的伪人案,魏贝自然知道。 萧权的言外之意,秦书乃秦舒柔女扮男装,秦舒柔斗诗所用之诗,是萧权给她的,也就是说,秦舒柔是萧权这条船上的人,萧权也在斗诗比赛作弊...... 不必想,魏贝知道萧权此举是跟上次会试全员零分一样,保护学子们的性命。 我去! 萧权堂堂青园之主,堂堂教谕,竟然也如此明目张胆地作弊? 还如此地坦荡? 还有没有点为人师表的样子了? 啊? 想来,魏贝在现代也是个老师,时时刻刻给学生灌输作弊可耻之理念。 看来实在是魏贝过于循规蹈矩,脸皮太过薄,做点亏心事就心虚得不得了。 这一点,魏贝暗下决心要向萧权看齐! 毕竟萧权当初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穷酸书生,仅凭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将魏千秋忽悠得服服帖帖,还破天荒地依了萧权之言,派纯武人去白鹭洲为萧权的辣椒挑粪浇水。 魏千秋可是个大魔头啊! 萧权竟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过得风生水起,魏贝对他简直佩服得不行! 魏贝还听出来,如今那个明面上的秦舒柔是个冒牌货! 可伪人案破之时,伪人已经全部被揪了出来,而且伪人名单上也没有秦舒柔之名,为何秦府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何况秦舒柔是谁? 她是秦府的掌上明珠,京都第一才女,她母亲秦母是长公主,父亲秦胜是将军,其祖父秦八方更是嫉恶如仇的开国功臣,她的身份无比地尊贵。 秦八方在世之时,秦家更是个庞然大物,谁这么大胆,竟敢打秦府的主意,打秦舒柔的主意? 谁这么大胆,竟敢做出这么惊世骇俗之事? 以魏贝对魏千秋的了解,以魏千秋的行事风格,他不会独独将一个暗桩埋得那么深,这个冒牌货在伪人案被揭发之时便会被一起揪出来。 定是还有一只黑手藏在暗处操纵这件事,萧权找出来真正的秦舒柔,想必也已经查到了这个幕后黑手。 魏贝还没来得及问,萧权便给了他答案,萧权淡淡地道:“这个伪人叫阿紫,是西域太子明泽的细作!” 提起明泽之时,萧权眼里不由自觉地燃烧起怒火,可这也只是一瞬,他的神色便恢复了平静。 如今明泽这个神经病自己送上门来,藏身在京都,正好! 萧权去西域之前定要将他揪出来,带上他一起前往西域。 只要有这个西域太子在手里,萧权便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如此一来,他的西域之行便会方便顺畅很多。 明泽与萧权之间的恩怨,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就连魏千秋都不知,魏贝自然也就不知,他只当明泽此举乃是国与国之间相互安插密探之举。 也难怪魏贝会如此想,秦府手握大魏兵权,又与皇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探得大魏重要机密,阿紫潜伏在秦府的确是个明智之举,既不容易引人怀疑,又能利用秦府的权势在京都以及皇宫收集信息。 魏贝如此一想,脸上便一副明了之态,忽略了萧权神色里的异样,甚至连萧权这么及时地为他解惑,他也没有丝毫的疑惑,他只当萧权同是华夏人,华夏之人习惯一边沟通,一边天马行空式地散发思维,对当下谈论之事进行脑补,他完全没有往萧权会读心音这方面考虑。 眼看皇帝和秦舒柔就要走到跟前,魏贝收敛心神,扭头双眸定定地看着萧权:“我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怎么跟人说你自己看着办。” 萧权会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帝师,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快快说与朕听,让朕也高兴高兴。” 萧权心情如此愉悦,看来已经与魏贝愉快地达成了共识,如此甚好啊! 皇帝多了一个强有力的臂膀! 他得一位能人如获至宝,这世上没有比这更令人高兴之事! 前来的皇帝刚好捕捉到萧权脸上的笑意,便顺着杆子爬着上,满脸笑意地表示想要听八卦。 “陛下,为师刚与新状元聊了一些家常,因而得知,原来新状元与为师乃是老乡,相谈甚欢!” 萧权的意思,皇帝懂。 魏贝是华夏人。 他跟萧权一样愿意为大魏出谋划策。 皇帝十分高兴地道:“极好!极好!” 萧权故意将话说得隐晦,是为了不让秦舒柔知道更多,不是萧权不信任秦舒柔,而是因为秦舒柔毕竟是女子,女子本就柔弱似水,该无忧自在地生活,而不是活在无休止的谋算之中。即使萧权知道秦舒柔心中有深仇大恨,他还是不愿意秦舒柔过多地参与厮杀之中。 而她的仇萧权会帮她报。 可秦舒柔京都第一才女之名声不是虚的。 她隐隐约约猜到点萧权话里之意,魏贝弃暗投明为萧权效力。 她也知道萧权所说的历练不过是幌子,他一定是在密谋什么大事。 可她也知道,萧权有意不跟她说,是不想让她过多参与报仇之事,会试斗诗之事已经是萧权最大的让步。 萧权的好意,秦舒柔懂。 可她就是想参与。 第八百七十七章 早有预谋 秦舒柔在冷宫待了整整五年,这五年她吃尽了苦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离开冷宫,她对明泽的恨意与日俱增,恨不得抽他的筋扒她的皮! 她发誓若她能离开冷宫,一定要千百倍地奉还给明泽! 她甚至对秦家人也心生怨恨,觉得秦家之人以前对她的好都是假的,不然她在皇宫失踪了这么久,就是把皇宫掘地三尺也该早找到她了。 直到秦舒柔被萧权救出,知道是明泽找了阿紫代替秦舒柔在秦府享受本该属于秦舒柔的一切。 居然有一个跟她相似度高达九分九之人冒充了她! 秦家人辨不出阿紫是冒牌货也情有可原。 秦家之人也是受了蒙骗的受害者。 她对秦家之人的恨,瞬间显得这么地无力,根本立不住脚。 而秦家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来的秦家是个庞然大物,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便分崩离析,再不复往日之荣光。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明泽,若不是明泽搞了个伪人在秦府作死,魏千秋就不会有可趁之机,一步步蚕食瓦解秦府的势力。 若不是明泽,这一切都不会是这样发展! 因此,秦舒柔恨极了明泽,而且她知道萧权手里有西域通行证,她有预感,萧权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带学子出去历练,很有可能去的就是西域。 既然去西域,怎能少得了她秦舒柔? 而此时也没外人在,秦舒柔开门见山道:“帝师,你此番带学子去历练是不是去西域?” 这话,问得在场之人一愣。 反应最大的当属魏贝。 魏贝可是此番历练在选之人。 什么? 他才当上状元,就被发配边疆? 怪不得萧权刚才这么爽快地与他相认......原来是早有预谋。 老乡见老乡,背后来一枪! 萧权这人真的一点都不客气哟! 魏贝一个华夏过来之人,当然知道西域相当与现代的西北一带。 这一带一年四季气候变化大,地域辽阔,人口不密集,位于华夏边境,即与邻国相接,也统称之为边疆。 边疆海拔高,长年干旱,土地贫瘠,风沙大,生存条件恶劣,外地之人还容易出现高原反应。 华夏现代的边疆尚且如此,大魏的西域更加是苦不堪言。 要去那些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在现代去旅个游还可以称之为感受大自然之自然美。 可去大魏的西域,那是自讨苦吃,要是路过一些野蛮之地,有没有命回大魏还得另说,魏贝光是想想就不由一阵啰嗦,一脸询问之色看着萧权,在等萧权回答秦舒柔的问题。 魏贝心里还嘀咕道:“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和如来佛祖,求求你们保佑萧权说不是去西域。” “是。” 简短的一个是字轻飘飘地从萧权口中而出,无情地击碎了魏贝的幻想,魏贝想一巴掌拍死萧权的心都有! 哪怕萧权撒个谎骗骗魏贝说不是,让魏贝高兴几天也好。 讨人厌的萧权! 魏贝一脸幽怨地看着萧权问道:“去西域干嘛?” “历练大魏有的是大好河山,何须去西域?” 他是在跟萧权说,你休要拿历练哄骗我! 我不信! “找番薯。” 萧权淡淡地道,听得魏贝一惊,不小心被口水呛了一下:“咳!” “番薯是什么?” 在场之人,只有秦舒柔不知道番薯是什么,她不由好奇地问道。 “一种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产量高,生命力强,容易存活,可解决百姓的温饱。” 秦舒柔明白地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不是密谋什么大事,不是背着她偷偷找明泽报仇,秦舒柔就放心了。 好不容易咳顺了气的魏贝,不由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确定是找番薯?”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堂堂一个状元竟然要去西域找番薯? 回到现代跟人说不笑掉人家大牙才怪。 他宁愿像袁爷爷那样研究一下杂交水稻不比这个惬意多了? 不过仔细一想,魏贝也觉得不切实际,大魏根本没有具备搞科研的条件。 看穿了魏贝心思的萧权淡淡一笑,肯定地道:“对,就是找番薯。” 我滴个天啊! 萧权真能折腾! 大魏最不缺的就是跑腿之人,他画个图派更多的人去找,不更有效率? 总比萧权带着一群文绉绉的文人去找强多了。 可魏贝已经上了萧权的船,萧权就是他的老大,老大做事总有他的深思熟虑,他听命行事便是。 于是,魏贝怏怏地道了一句:“好吧,随时待命。” “好,记得带上你的纯武人。” 萧权冷不防地来这么一句,魏贝一时反应不过来,一脸懵地问道:“啥?” 看着萧权和皇帝那抹意味深长的神色,魏贝终于反应过来,他的脸不由一下子红了起来,在心里嘀咕道:“我去!他们这就已经知道我带纯武人斗诗了?真是神速!” 看着魏贝一脸的囧态,皇帝心情大好道:“番薯之事,就有劳状元了!” 两届状元带队去西域找番薯,魏贝哭笑不得。 番薯,在华夏现代既为吃食,也有调侃之意,也可做委婉的骂人用语。 如说人愚蠢可以说番薯一样,或者大番薯。 只是魏贝万万没想到,在大魏这么这么久,第一次挺起腰杆子做人竟是托了番薯之福,真真是时势弄人! ......... ......... 监国府。 人逢喜事精神爽。 魏千秋在床上侧身而躺,看起来气色不错。 因听得探子回报宝贝儿子得了状元,魏千秋一脸的我儿极有出息之色,高兴的眉眼间的皱纹挤成一团。 极好,魏贝终究是争气,拿了个状元回来。 太阳难得地从西边出来一次,魏千秋高兴之下,竟然当场赏了探子一锭银子。 高兴得探子也热泪盈眶,拿着银子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心里想着,回家一定要喝上两壶庆祝一下,这可是整个监国府有史以来的有一份呢! 何等荣耀之事! 就在这时,魏千秋高兴得差不多了,他这才想起秦舒柔,于是问道:“那秦书得了第几?” 第八百七十八章 全员晋级 探子轻轻地将银子揣在怀中,十分恭谨地道:“回监国,秦书是榜眼。” 好啊! 最近监国府真是喜事连连,魏千秋心中高兴,笑得他嘴巴都要歪了。 不愧是他魏千秋看中的人,果然表现不俗。 儿子得了状元,看中的人才紧跟其后,魏千秋不由觉得自己极好。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探子疾步走了进来行礼道:“禀告监国,殿试名次全部出来了,全员晋级!” 今天是殿试,魏千秋派了两名探子出去关注殿试之动态,他还特意交代要关注一下秦舒柔。 殿试结束之后,其中一个探子听得殿试宣布前三名,得知自家郡王和秦书得了状元和榜眼便率先离场回了监国府为魏千秋禀告此事,留下这名探子继续关注大殿的事态发展,直到殿试散会才回监国府。 “全员晋级?”魏千秋刚还阳光灿烂的老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往年的殿试实际上也是全员晋级,可今年会试斗诗全员上榜本就诡异,魏千秋看在他们的实力实在是弱,不屑杀他们。 本以为殿试会将他们刷下来,没想到却全员晋级! 魏千秋的脸色难看得像是吃了屎,全员晋级,那么多学子,只是名次不一样,魏千秋杀谁去? 啊? 总不能全都杀了。 他奶奶的! 不用想,这肯定又是萧权那兔崽子的鬼主意! 这小子这次究竟出的什么神仙题,让众学子全部晋级? 魏千秋实在是好奇,他怒气冲冲地问那探子:“这次殿试之题,你可记得?” 探子想了一下:“一加一等于几,谁先答谁名次前。” 魏千秋虎躯一震,什么! 堂堂殿试,萧权这是在玩过家家么? 魏千秋也就杀几名不肯归顺他的上榜学子。而萧权区区一个赘婿,竟三番两次拿科举当儿戏,比魏千秋还会玩! 魏千秋就地顺手抄起床头边上那个白玉枕一扔,白玉枕“嘭!”地一声落地开花! 刚听探子回报魏贝得了状元之时,魏千秋心里也有个瞬间的纳闷。 自己的儿子几斤几两魏千秋知道,他能得殿试第一,实在是非常出乎魏千秋的意料。 可他转念一想,魏贝超常发挥也不是不可能。 谁知考的竟是一加一,自己儿子头脑简单,心思单纯,不做多想自然也就意外地拿了个第一! 完全是盲猫撞上死耗子! 白捡一个状元回来! 亏魏千秋刚才高兴成那样,还赏了探子银子..... 真真是羞了他的老脸! 魏千秋顿时羞恼成泼天大怒,双眸喷着熊熊烈火! 监国生气,非同小可! 两个探子的心不由七上八下的。 得了赏赐的探子更是暗中捏紧那一锭银子,生怕魏千秋一个生气将银子收回去,岂不是吃进嘴里的肉都要吐出来? 他不由瞥了迟点他几步回来的探子一眼,眼神里尽是埋怨之色:“偏偏这个时候回来!” 那探子压根没空搭理他,恐惧得颤抖着声音,毕恭毕敬地道:“禀监国,还有一事,萧权当场说要分批带进士们历练。” 历练? 魏千秋一听怒气更是蹭蹭地往上涨,恼火得不行,萧权这是玩起来没下限了吗? 他也不想想,今年的科举被他折腾成什么样! 还历练? 主要是魏贝也是这一届的学子之一,魏千秋宝贝这个儿子宝贝得很,怎么舍得他跟着萧权去折腾? 历练这事魏千秋第一个反对! 可他深知魏贝的脾性,魏贝这小子尊师重道,萧权是魏贝之教谕,萧权让魏贝往东,他就不敢往西。 如此想来,魏千秋只能另想办法,借其他进士之手去反对萧权的历练之举。 ......... ......... 青园书房。 殿试结束之后,萧权也没闲着,他连夜编辑出了简易版的写诗教材,第二天便组织了所有进士回青园书房,就如何能写出好诗这一项进行深造。 古人寒窗苦读,没有系统的教材,教谕教学也是半知半解,没有提到点子上,主要还是得靠学子们自己摸索和领悟,因此,大部分学子还是进步十分地缓慢。 形式所迫,萧权等不及进士们慢慢参悟,他要教与他们诗词的速成之法,加上他们的底子,萧权相信不用多久,进士们的诗词能力便会大大地提升,他们的护才之实力也会相对应提高。 在紧张的学习氛围之中,不知不觉便过了三天。 经过三天的强效特训,进士们的诗词能力与之前想比,得到了飞一般的跨越! 进士们终如萧权所愿学有所成,除了第一组进士,其余进士都各自散了去。 萧权留下第一组进士,意在就地组队。 此时,青园书房里除了第一组进士,还有小仙秋、白起、蒙骜和宥宽。 宥宽自从萧府被屠之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他之前一直在昆吾阁里养伤,伤养好了之后,便依萧权之命,继续留在昆吾阁帮着易归照看秦舒柔。 宥宽不仅长得俊美,心思也细腻,还会唱戏,西域之行带上他,无聊之时,可以听他唱上一曲,既赏心悦目又解乏,还能帮着留意细微之事,一举多得! 最重要的是,宥宽如此有才,而萧权爱才,不放心将宥宽留在京都,因此西域之行,萧权必然得带上他。 至于小仙秋,萧权的跟屁虫! 即使萧权不带她,她必然也会屁颠屁颠地自个跟上来。 而且小仙秋这么有能耐,西域之行这么热闹之事,萧权怎么也得带着小仙秋去凑凑热闹不是? 正好也让这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历练一番,让她涨涨见识,见见这世间的人情世故。 白起、蒙骜、小仙秋和宥宽分别站在萧权两侧,他们的眸光闪闪,仿佛只要跟萧权在一起,便是他们最大的满足。 与此同时,第一组进士中规中矩地坐在学位上,一脸期待地看着站在讲台之上的萧权,他们都十分好奇萧权将历练之地选在哪里。 除了知情的魏贝一脸的平静之外,还有一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人自第一次会试之后被魏千秋收买。 第八百七十九章 力排众议 这位进士名叫王临。 第一次会试之后,学习们前往萧府闹事之时,他跟周礼相互配合起哄,为难萧权。 这次,王临得魏千秋指示,要想尽办法带头起哄,不惜一切代价破坏萧权的历练之行。 于是,王临装出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大声问道:“萧教谕,学生冒昧问一句,我们要去何处历练?” 这只是王临挑事之始,无论萧权说去哪里,他总能找一个理由去反对,只要他挑起这个头,他相信定有人和他一样不愿意去历练。 只是他心里的这点小九九,萧权一听便知。 不过,萧权倒是想看看他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他淡淡地看王临一眼,淡淡地道:“这也是为师正准备说之事。” “这次历练,我们去西域,大家意下如何?” “西域?” 进士们一脸惊愕地看着萧权,他们没听错吧? “对。” 萧权肯定地道,眸光淡淡地看进士们一眼,只见他们眼中只有惊愕,还没排斥反对之意。 就在这时候,王临有点激动之意的声音质疑道:“为何要去西域?” “教谕可知?西域地处偏僻,蛮人居多,我等乃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学生知道教谕之护才实力出众,勇猛无比,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真的与蛮人打起来,怎能确保我等性命无忧?” “教谕这是在拿我等性命开玩笑。” 萧权心底里冷笑一声,好大一顶帽子扣过来! 而且王临的话也起了作用,进士们的脸上开始露出犹豫之色,在性命面前,信仰都变得十分地渺小,有个别进士直接开口道:“萧教谕,我可不可以不去历练?” “对,我可不可以不去?” “我也不想去!” 包括王临在内,已经有四人打起了砰砰地打起了退堂鼓,剩下的进士虽有犹豫,可也没发反对之音,持观望之态,他们想听听萧权怎么说。 萧权一脸淡定从容道:“性命之忧,你们多虑了。” “现在诛神印已破,护才本身之实力已经得到释放,加上为师已经强化了你们的作诗能力,你们的护才便能护你们性命无忧。” “且有为师在,定然不会让你们有事。” “如此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忧?” 好一张巧嘴! 王临看着那三位被他怂恿动的进士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似被萧权说动的样子,他不由有点着急道:“话是这么说,可学生还是觉得此事不妥。” “历练有何用?” “正如教谕所言,既然我们有护才保护,况且我们是文人,无须上战场,也就无须出去历练强身健体,至于增长见识,学生相信,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便有所增长。” “何必这么折腾一番,既冒险,有浪费精力与时间。” “我等还不如利用这个精力与时间多做学问,加固自己的底子。” 王临之话,言之有理! 那三位进士像棵墙头草,刚想倒向萧权,王临之风稍微一吹,便不知廉耻地倒向王临,纷纷附和道:“对啊,王兄说得极是!” “萧教谕,我也觉得历练没什么作用。” “我们可以不去吗?” “可以,但是你们要想清楚了。” 萧权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进士们所言乃人之常情,去与不去也是他们的自由,萧权不强求。 可这一组进士是这一届文人当中的实力出众者,将来必定会成为大魏之中流砥柱,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 可古人的眼界过于狭隘,心胸也不够宽广,说白了,就是听不得反己之声,容不得排己之人。 而朝堂之上,最忌的是拉帮结派,同一个鼻孔出气。 如此的朝堂就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气。 唯有百花齐放方能换朝堂一片生机。 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因此,这次西域之行,真的很是重要。 一方面,萧权希望找到番薯和枪支。 进士们参与其中,他们相互扶持一同走过这段艰辛的岁月,相处下来,他们之间也会产生深厚的友谊,这种惺惺相惜、同甘共苦的情感是一般的情感不可代替的。 就如一起上阵杀敌之将士一样,他们将来回忆起这一段日子,虽觉苦,却会觉得异常地珍贵和有意义! 文人的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简而言之,他们从书本上得来的知识,毕竟是不够完善的。 如果想要理解其中的道理,必须要亲自实践才行。 进士们此番西域之行,正是历练的大好机会。 见识增长了,格局便大,心胸便宽阔。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大魏的官员能做到如此,何愁大魏不强大起来? “此番历练回来,你们便具备了入朝为官的条件,只要经过此番历练,你们可以直接获得大官厚禄的优厚待遇。” 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大好机会! 萧权看着眼前听得热血沸腾的进士们,就连起哄的王临,都一时沉浸在萧权的演讲之中....... 萧权嘴角不由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就王临这点儿道行,也想跟萧权对着干? 嫩得很! 世人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若是有打动不了之人,那一定是诱惑还不够! 文人辛辛苦苦寒窗苦读,为的就是一朝高中,入朝为官,获得厚禄。 王临是魏千秋之人,萧权早已看穿。 他魏千秋再位高权重也不能同时许这么多人飞黄腾达,他毕竟不是大魏正儿八经的主,鞭长莫及! 况且王临也不能暴露自己是魏千秋之人的身份,而萧权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王临自知若是再纠缠下去,便是显得有点刻意了。 于是,王临便不作声,这个搅屎棍安分下来,其余进士也就没了后顾之忧,热血沸腾地道:“学生谨遵教谕安排!” 萧权一脸的与子可教也之色,甚是满意地点点头道:“好!万事俱备,等为师择个良辰吉日便我们便出发。” 队伍组建好,众人便散了去。 而萧权只身前往秦府,去找西域之行至关重要的一个人—西域太子明泽! 这个狗东西,必须带走! 第八百八十章 阳奉阴违 自萧权知道明泽藏身京都,他便早就吩咐小仙秋暗中查探明泽的下落。 萧权琢磨着,明泽既然胆敢冒险回大魏京都,他定然也会找一个人人都意想不到而又方便他行事的地方落脚。 放眼整个京都,这个地方非秦府莫属。 秦府本是高门大户,虽戒备森严,可人员流动少,对明泽来说,最为安全。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明泽一定是这么想的。 且有阿紫这个内应在,别的不说,起码这个太子爷的生活起居不用愁。 以明泽这个神经病的行事风格,萧权首先将目标定在秦府。 明泽虽然被萧权卸了一条臂,可他的实力不容小觑,而小仙秋轻功了得,来无影去无踪,神不知鬼不觉,为了不打草惊蛇,派她执行此任务最是合适不过。 果然,不出半晌,小仙秋便回报,明泽真的藏身在秦府,就躲在阿紫住的阁楼里。 ………… 此时,太阳正大,暖和得让人昏昏欲睡。 明泽半眯着眼躺在屋里的太师椅上,阿紫半蹲在他身旁,动作十分娴熟地揉着他的腿,揉得他舒服至极。 边上的茶几,茶还冒着热气,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美人在侧,茶香萦绕,恍惚间,明泽感觉自己深处西域皇宫之中,一种归属之感油然而生,不由哼起了小曲,他高大之身躯跟着节奏晃动起来。 太师椅一摇一摆间发出低沉的吱呀声,仿佛有点承受不住明泽的重量之势。 这吱呀声听得阿紫十分地肉疼,她秀眉不由暗地里一皱,主人已经赖在这儿这么久,还没有丝毫要走之意,他什么走阿紫也不敢问…… “唉……” 阿紫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太师椅让他再坐几天必然得散架。 太师椅乃阿紫刚来秦府那年秦母特意为她定做,用的是上好的梨花木精雕细琢,扶手上之牡丹更是雕刻得活色生香。 阿紫看的第一眼就不由欢喜之极。 可见秦母是花了心思,是请的能工巧匠制做。 虽然阿紫自知自己是个冒牌货,可也算是她第一次被人如此珍重,因此,这把太师椅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可如今被明泽折腾得大有散架之势,阿紫肉疼之余,手劲不由大了几分,捏得明泽隐隐生疼,生生破坏了他的美梦。 明泽不由怒火中烧愤愤地道:“让你按个摩这么毛毛躁躁,别秦家大小姐当久了,便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阿紫一惊,连连磕头求饶:“主人息怒,奴婢不敢。” 不敢? 明泽满眼怒火地瞪着阿紫,一巴掌甩得她那张楚楚动人的小脸五指清晰见。 阿紫泪眼汪汪地摸着火辣辣的脸,十分可怜地低下头,不敢吱一声。 见她这副怂样,明泽更加地来气,伸脚往阿紫身上一踹:“让你去杀萧权,久久杀不死,别以为我不知你心里想什么!” “你真当自己是秦舒柔了?萧权好歹已是帝师,能看得上你?” “做你的春秋大梦!” “你要是识趣点,尽心为本太子办事,有你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否则,本太子能让你一无所有!” 看在阿紫还有利用的价值的份上,明泽求了圣人来为她疗伤,否则阿紫一个丹田被毁之人哪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她倒好,一心扑在萧权身上,根本就是舍不得杀萧权,还有脸说没有杀萧权的时机。 但凡阿紫上点心,凭她的模样与实力,小指一勾,萧权便被迷得神魂颠倒,还愁杀不了他? 骗谁呢! 阿紫一听不由一愣,以前她只知道明泽是终南山的主人,却想不到明泽身份竟如此的尊贵! 她本就怕明泽怕到骨子里,满眼的泪水就是不敢哭出来。 这显赫的身份令阿紫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她哽咽着辩解道:“主人,不是的。” 再不辩解,小命随时不保! “是萧权让人毁了我的丹田,我恨他还来不及,怎会对他有男女之意?” “奴婢时时刻刻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只是奴婢实在不是他的对手,且他还有两个十分之强的护才,奴婢连他之身都近不得。” 阿紫说得情真意切,声泪俱下。 明泽一听,转而一想,觉得阿紫说得也没错,脸色稍微好了点,毕竟明泽自觉自己的实力这世上无几人能比,也在萧权手里吃了大亏,萧权确确实实是有点难缠! 明泽看看断了的手臂,眼里迸发出火花,断臂之仇不共戴天! 他定要让萧权加倍偿还! 刚刚骂了阿紫一通,明泽有点口渴,他吼了一声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太子倒杯茶!” 阿紫如蒙大赦,麻溜地擦了一把眼泪,端起那杯早晾着的茶,恭恭敬敬地递到明泽跟前:“主人,请喝茶。” 看到阿紫低眉顺眼的模样,明泽心情顺多了。 他接过茶一饮而尽,灌的速度有点快,茶水经过喉咙他才感觉这茶的味道十分地古怪。 刚才闻着明明茶香四溢,怎么一到了嘴里变得有点涩,还有点腥? 越是回味,这种味道越是浓,十分地恶心。 “呕!” 明泽干呕一声,泪水都渗了出来,就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文人喝茶太过斯文,小小的一杯灌下去,到了肚子里还剩什么! 能吐出点什么来才是真的怪! “明泽太子,好久不见。” 就在这时,萧权高大的身影一闪,威风凛凛地站在明泽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在干呕的明泽,萧权嘴角挂着邪恶的笑意。 萧权这副样子好威风! 阿紫惊愕之余满脸的花痴之色,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便收敛起来! 她刚还信誓旦旦地跟明泽说恨极了萧权,若是被明泽发现她行阳奉阴违之事,一定死得十分地难看! 可萧权十分地厌恶阿紫对他心存幻想的模样,甚至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她在这里也碍事,于是萧权趁着阿紫还没有防备,重重地一掌劈在她的脖颈上,一脸嫌弃地看着她的身体砰地一声软在地上,这一掌够她睡个三天三夜! 第八百八十一章 萧权下套 明泽闻声惊愕地抬头看萧权一眼咬牙切齿道:“是你?你竟敢主动送上门来!” 只一眼,明泽便又一阵翻江倒海干呕着。 萧权冷哼一声:“你又何尝不是主动送上门来?” 使劲! 最好是能把胃都呕出来! 萧权刚才趁着明泽和阿紫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觉地往茶杯里加了小黄狗的尿液。 这尿液,萧权装在瓶子里闷了几天,这味道够明泽回味无穷,毕生难忘! 明泽愤愤地看着萧权,他万万没有想到萧权这么快就发现了他,不过也好,省了他去找萧权的麻烦,今天他就要跟萧权有个了结! 听得明泽心音,萧权淡淡一笑道:“明泽太子,这茶可是萧某特意为你准备的,也算是萧某尽了地主之谊。” 明泽浑身一震,萧权竟这么卑鄙!这么下作的手段,哪里有帝师的风范和模样? “你给我喝了什么?” 直觉告诉明泽,萧权此番能偷偷给他下的东西定然不简单。 大意了! 萧权什么时候潜了进来都不知道! 不得不承认,萧权确实有两下刷子! 萧权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狡黠一笑:“明泽太子此时是不是感觉胸闷、头痛,身体里似有万千蚂蚁在爬?” 闻言,明泽定定地感受了一番,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萧权这么一说,他确实感觉萧权所说的症状他都有。 甚至还浑身有点痒痒的感觉。 萧权给自己下毒了! 明泽不禁蹭地站起来十分恐慌地道:“妹夫,求求你给我解药,求求你放过我。” 说罢,明泽为了保命,堂堂西域太子,扑通一声说跪就跪了下来,拉着萧权的衣角苦苦哀求。 “解药萧某还没有炼制出来,不过缓解之药倒是有,每隔三天要定时服用,否则少了一次,毒性都会加重危及性命。” 明泽一听,缓解也总比死了好,不过萧权既然能给自己下毒,定然是有什么条件才肯给缓解之药。 毒是何其地厉害,耽误多一分危险就多一分,时间紧迫,明泽着急地道:“你有什么条件?” 既然是有条件交换,那便是各取所需,明泽连客气也省了,连妹夫都懒得叫。 这样就对了! 妹夫妹夫地叫,既恶心他自己也恶心萧权! “条件很简单,你护送我们去西域。” “缓解之药,每每到时间,我自然会奉上,这是第一颗。” 话落,萧权从袖子里掏出一颗药丸递给明泽。 此番西域之行,萧权必然会带上明泽这个人质。 明泽一愣,堂堂西域太子,竟被一个寒门子弟一个赘婿拿在手里当人质,岂不是奇耻大辱? 可在死亡面前,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哟。 明泽接过药丸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还放到鼻子边上闻了又闻,十分地谨慎。 只见药丸浑体黑亮,药香扑鼻,是正常的药丸无疑,明泽才将它放入口中,喉咙一滚动便吞了下去。 说来也神奇,药丸才下肚,明泽便感觉刚才那些症状全无,不痛不痒了! 萧权暗地里笑了笑,他给明泽的药丸其实是普通的清热解毒的药丸,药铺里大把。 实际上,全身发痒完全是明泽自己的心里在作怪。 可惜这位太子爷从小养尊处优不食人间烟火自然不知。 给完缓解之药,萧权丢下一句:“两天后到萧府找我。” 萧权身形一闪便离开了秦府。明泽十分地惜命,萧权已经给他下了套,不怕他不依萧权所言行事。 ......... ......... 监国府。 王临任务失败,这消息传回监国府,魏千秋倒是觉得没什么,也没有发脾气,这点倒是十分地难得,探子都不由纳闷了。 监国这会怎么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倒不是魏千秋大度,而是魏千秋与萧权经过较量过那么多回合,他对萧权的脾性和实力都有了几分了解,深知王临这棵嫩苗绝不是萧权的对手,因此,魏千秋对王临实际也没抱什么希望,自然也就不生气了。 至于萧权要去哪里历练,魏千秋也不关心。 王临能阻止便阻止,若是王临不能阻止,便是萧权要死拦都拦不住到时候,魏千秋极力阻止魏贝前去历练,再把萧权和一起去历练的进士一锅端了,岂不美哉! “去叫郡王过来。” 魏千秋吩咐探子,探子得令,动作麻利地退了下去,前往魏贝的院子。 没过多久,魏贝便迈着小短腿噔噔瞪地由门而入,规规矩矩地行礼道:“父王唤儿子何事?” “父王听说萧权要带你们去历练,你怎么看此事?”魏千秋化身为慈父,试探地道,这事得先要确认清楚,万一宝贝儿子本意也不愿意去,如此便好说,父慈子孝皆大欢喜。 “贝儿觉得此事好极了!” 魏贝一脸兴奋地道。 魏千秋慈不过两秒,火气瞬间飙起,好什么好! 可魏贝是他的心肝,心肝得护着,不能大声吆喝,魏千秋只得压住心中的愤怒谆谆诱导道:“此番历练你便不要去了,父王伤势还没好,你留在府中多与父王说说话解解闷。” “你若是实在想去历练,下回再去也一样。” 只要哄得魏贝这一回不去历练,只要把萧权一锅端了,萧权没命回来,便没有下一次历练! 、“父王,这哪能一样?儿子乃这届状元,所有进士都去,独我不去,哪有这个理?” “父王养生需要静养,儿子不好叨扰,等贝儿历练回来,到时候父王伤势也好了,儿子学有所成,双喜临门!” 这小子,平日里怎地没见他这么能言善辩? 看样子是铁了心要跟着萧权去历练。 魏千秋的脑壳突突地疼。 他堂堂大魏监国,活得肆意洒脱,说一不二! 唯独对这个宝贝儿子处处忍让,时时憋火。 魏千秋强忍着即将爆发的脾气,带有点儿不易察觉的不耐烦:“你听话,这次就听父王的。” “父王,你就依我这一次,以后我都听你的。”魏贝上前一步,拉着魏千秋的手轻轻地摇晃着低声求道。 低姿态不仅仅是女孩子的必杀技,男孩子也屡试不爽。 这不,魏千秋面露犹豫之色。 第八百八十二章 为父分忧 魏贝的低姿态,令魏千秋有点晕头转向,找不着东西南北。 一个好字正要脱口而出,魏千秋忽然灵光一闪,惊觉自己差点着了宝贝儿子的道,他及时悬崖勒马,斩钉截铁地道:“不行,你不能去,要不一人让一步,这次你听我的,以后父王什么都依你。” 语气里尽是不容商量之意,魏千秋的立场十分地坚定,魏贝要么依他所言放弃此番历练,以后凡事好商量,否则以后什么都没得商量! 好险,还好自己反应灵敏! 魏贝这孩子向来年少老成,想不到竟然为了历练之事破天荒地把姿态放得这么低,看在他这么执拗的份上,这是魏千秋能做的最大让步。 吃到嘴里的鸭都飞了…… 魏贝悻悻地松开手,撇了撇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哇地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呜呜……父王不爱儿子。” “无论儿子想做什么从来都是多加阻挠,这不许碰那不让做。” 魏贝虽是个成年人,可这具身体还是个孩子,一哭二闹三撒泼不丢人。 魏贝抹抹不存在的眼泪,透过指缝偷偷瞄魏千秋一眼,只见魏千秋十分不耐烦地揉着太阳穴,他在竭力压制他的滔天怒火! 魏千秋老来得子,魏贝就是他的心肝,他容不得魏贝有一星半点的闪失。 然而魏千秋深知自己树敌无数,魏千秋位高权重实力了得,敌人奈何不了他,可他唯恐敌人拿魏贝撒气,遂把魏贝深养监国府。 在魏千秋的干预之下,魏贝平日里除了去青园书房上课,就是待在监国府里,他偶尔想出去转悠一下也得经得魏千秋的同意,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回府,而魏千秋也必然派上高手暗中保护他。 为了确保魏贝平安成长,魏千秋可谓是呕心沥血,思虑细密。 可魏贝却一点都不懂魏千秋的用心良苦,如今还玩起撒泼打滚这一套,如此指责他,真真是伤了老父亲的心,伤得魏千秋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巴掌拍醒这个逆子! “你!” 魏千秋之手举到一半,他终究还是舍不得下手,满脸愤地哼了一声后将手收回,好半晌,他之虎躯仍在抖动,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一时间,陷入一场可怕的沉默之中,寂静得魏千秋喘气之声清晰可听。 魏千秋发怒,魏贝说不怕是假,可怕也不能退宿,他硬着头皮也要跟魏千秋抗争到底,争取去西域的机会。 魏贝悄悄地抬起眼皮撇一眼魏千秋,谁料正好迎上魏千秋喷着怒火的双眸,吓得魏贝将脑袋垂得低低的,一声不敢吱。 嘀嗒...... 嘀嗒...... 每一秒对魏贝来说都是极大的煎熬,犹如置身于冒着滋滋声的油锅里。 分分秒秒过去,魏千秋还是没吭一声,看样子是坚守底线不让半步了。 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硬也不行就再来软的,只要功夫深,铁杆磨成针。 魏贝就不信软磨硬泡之下还搞不定这个老大哥! 他做出一副十分惶恐之模样,跪地上委屈巴巴地道:“父、父王......儿子知道错了。” 一听宝贝儿子认错,魏千秋的脸色好看了一大半,噫,这小子终于开窍,终于知道服软了。 老父亲之心甚慰! “可是父王,儿子真的想去西域。” 魏贝话锋一转,魏千秋刚熄下去之怒火,顿时以势不可挡之势熊熊燃烧起来,气得魏千秋眼珠子喷着火,瞪得大大的吼道:“什么?” “去西域?你是真的疯了!” 去历练也就算了,还选西域这么个穷乡僻野之地,有什么好历练的? 去喝西北风? 萧权这王八蛋真是能折腾,想一出是一出! 老子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就没见过萧权这么敢想,这么会折腾之人! 这一声狮子吼,震得魏贝耳朵嗡嗡响,魏贝伸手拍拍自己的耳朵,顺便擦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心底十分地嫌弃地嘀咕道:“这么大年纪还这么激动,也不怕脑血管爆......” 这也难怪魏千秋这么激动,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萧权会带进士们去这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野之地历练,而魏贝还执意要跟着去。 真搞不懂萧权究竟给魏贝灌了什么迷魂汤,魏贝这么傻不愣登地向着他信任他。 就连魏千秋这个当父亲的,也没见魏贝对他这么上心! 魏千秋越想越是气,一锤定音道:“不许去!” 若说在大魏境内,若是魏贝实在是这么纠缠着想去哪里,魏千秋如他愿未尝不可,毕竟在大魏,魏贝便是在魏千秋的羽翼之下,安全问题不大。 可若是去西域,魏千秋一万个不肯,若是魏贝有个差池,魏千秋鞭长莫及,救都来不及。 魏千秋之密探遍布京都,魏贝没想到他竟还不知萧权要去的是西域,魏贝一不小心捅了一个大篓子,也难怪魏千秋情绪这么激动。 早知道魏贝就不提西域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父子俩,一个铁了心不让去,一个铁了心要去,僵持不下。 这可如何是好,不说服魏千秋,魏千秋一定会将他严加看管起来,以防他偷偷地溜出监国府。 以萧权的办事效率,不用多久便会出发前往西域,魏贝万万不能缺席啊! 他要跟着萧权去找番薯! 萧权是他老大,老大去哪他就去哪! 老大? 这时候,魏贝灵光一闪。 魏千秋和魏贝是死对头,他恨萧权恨得牙痒痒的,可他奈何不了萧权 魏贝何不拿萧权做个幌子,说他能在途中找机会为魏千秋杀了萧权,说服魏千秋让他去西域? 啊! 我真是个可爱的机灵鬼! 魏贝黄婆卖瓜自卖自夸了一番后,言真意切地道:“父王,儿子此番一同前往西域,实际是儿子想要为父王分忧。” 这话成功勾起了魏千秋的好奇心,他脸上的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一脸的狐疑之色道:“为我分忧?” 这小子不惹他生气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能为他分什么忧? 第八百八十三章 糖衣炮弹 见狐狸上钩,魏贝脸上露出乖巧讨好之笑意道:“儿子是父王的儿子,父王的生养之恩,儿子终不敢忘。” “儿一直想要报答父王,想为父王分忧,奈何儿不才,空有想法却一直没机会付诸行动。” 听到这里,魏千秋十分欣慰地看着魏贝,眼神里尽是慈父看乖儿子的赞赏之色,我儿有如此想法,我儿终于长大了! 魏贝暗地里观察魏千秋之神色,见其有所动容,打铁要趁热,他继续道:“儿深知父王恨萧权,父王之敌人便是儿之敌人,我们父子应该一致对敌。会试之前儿子为了萧权忤逆父王,确实是儿鬼迷心窍,儿悔不当初!” 说着说着,魏贝眼神里竟真的冒出火花,面露憎恨之色。 看得魏千秋信以为真,那张老脸顿时阳光灿烂,开心地道:“我儿会如此想真是太好了!无碍,父子没有隔夜仇,只要我儿日后和父王同一条心,也算父王没白疼你。” 魏贝脸色一换,一脸恰到好处之笑意道:“父王对儿子好,儿子深知。” “所以,儿子一听萧权要带进士们去西域历练,便觉儿为父王解忧之机会来了。” “只要儿一同萧权前去西域,儿必然找到机会手刃了萧权,为父王报仇雪耻!” “原本儿想杀了萧权,给父王一个惊喜,因而不愿跟父王说及此事。” 魏千秋一听很是受用,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宝贝儿子执意要去历练,为的是这个。 自己错怪他了! 不愧是我魏千秋的儿子,年纪小小便有这份心智,还如此地有孝心! 好! 好! 太好了! 想罢,魏千秋高兴得大笑起来:“哈哈哈!” 魏千秋越是高兴,魏贝的西域之行越是有希望,因而,他高兴,魏贝也高兴,心里都乐开了花。 为了不露馅,魏贝只挂着淡淡之笑意,一脸殷切地看着魏千秋,只要他点头,西域之行这事便成了! 可魏贝轻估了魏千秋对他的宝贝程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算能让魏贝缺一根汗毛之事,魏千秋都舍不得让他去做,何况是去应付萧权这个狡诈实力又强之人! 不等于让魏贝去送死? 此事万万不可! 可魏贝是出于一片孝心,魏千秋直接拒绝不免太过扫了魏贝的兴,辜负他的一片孝心。 于是,魏千秋改用委婉策略道:“我儿如此有心,父王甚是欣慰,可西域之行......” 听这语气,魏千秋九成九还持反对之态,魏贝不由暗地里泄了一口气:“这老狐狸真是油盐不进,说极都说不通。” 可好说歹说,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魏贝若是还不知趣的话,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父慈子孝之氛围便会一秒破功。 而且魏贝本来也做了两手准备,先哄着魏千秋,若是他还不答应,魏贝便顺着台阶下,再来个阳奉阴违! 谁说只有女儿才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男儿也是! 魏贝化身为贴心的小棉袄道:“父王是担心儿的安危,不想儿去冒这个险?” 魏千秋点点头道:“我儿有这份心,父王便无比地高兴。” “杀萧权之事,父王另有安排,你就安心留在京都等封官就好。” 只要魏贝不在西域之行的队伍之中,到时候魏千秋杀萧权就无所顾忌,将这队伍一锅端了就如捏死一只蝼蚁这么简单。 想当年五万萧家军都不在话下,何况这区区十来人! 魏千秋定然让萧权此番有去无回! 现在魏千秋最担心的便是魏贝一股脑地想要跟着去,魏贝不亲口答应魏千秋不去的话,魏千秋都不放心! 于是,他一脸殷切地看着宝贝儿子,心里默念希望魏贝不让他失望。 然而魏贝也没让魏千秋失望,乖巧地点点头,十分善解人意地道:“既然如此,儿便听父王的,留在京都。” 这一句话,落在魏千秋耳里无比地动听,得偿所愿的感觉真好! 向来老谋深算的魏千秋唯独对自己的儿子异常地信任,他只顾沉浸在魏贝给他的糖衣炮弹里,对魏贝今天的忽然开窍没有丝毫的怀疑。 而魏贝自打跟萧权相认,就挺直了腰杆子做人。 因而,以往怕魏千秋怕到骨子里,连话都不敢多说两句的魏贝,今天就敢跟魏千秋说这么一大堆“肺腑之言”。 有萧权撑腰,魏贝已经做好随时跟监国府撕破脸的准备。 看着魏千秋开心得像个傻子,魏贝心里不由好奇,到时候,等魏千秋发现他偷偷跟了萧权去西域,不知会不会暴跳如雷?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转眼间便过了两天时间。 应萧权通知,今天便是出发西域之日子,人员都在萧府的院子里集合。 明泽这个怕死鬼,怕错过萧权出发的时间,找不到萧权,天蒙蒙亮便身形一闪跃进了萧府,白起以为是哪里来的刺客,跟他大打了五十个回合,哐哐当当的刀剑之声吵得萧府之人无心睡眠,要不是萧权出来制止,估计萧府又要遭殃。 五十个回合下来,谁也讨不了好,能在明泽手低下过这么多招还没事之人不多,区区一个护才便有如此实力,着实让明泽暗暗吃了一惊。 这个季节的天色亮得快,就白起和明泽过招的功夫,天色已经大亮。 读书人已经习惯了早睡早起,因此,人员也很快便集合完,无一人缺席。 而魏贝需要偷偷摸摸出府,耽误了不少时间,因此他是最后一个到场。 当看到魏贝的身影之时,王临不由一惊,郡王怎么来了? 他不应该出现啊,难道偷偷溜出来的? 这边人员集合完,萧权便宣布出发,他走在前头领路。 然而好事多磨,眼看要出发,王临又出幺蛾子,大声抗议道:“我不愿意去西域历练。” 他企图作最后的挣扎,煽动进士们的情绪达到阻止历练的目的,如此,他便在魏千秋这里立了大功。 萧权扭过头冷笑一声道:“那王临你便不去,其他人跟上。” 王临一惊 ,我去?今天萧权这么好说话? 这头刚想完,萧权就朝队伍最后的白起使了个眼色,示意白起打晕王临这个兔崽子。 第八百八十四章 形势逼人 白起得令,趁王临不注意之际,他挥起惊魂刀的刀柄对着王临的脖颈轻轻用力一敲。 王临只感觉一阵强烈的晕头转向之感霎时铺天盖地而来,来势汹涌猛烈,王临来不及哼唧一声身体便软了下去。 为了不惊动前面的队伍,白起手快地接着王临的身躯,等队伍走远了,白起背着王临一跃,将王临丢回他自己家中,免得王临在萧府醒来大闹萧府。 萧权命白起敲晕王临,为的是拖延王临向魏千秋汇报魏贝偷溜之事,起码得等他们出了京都,到那时候,魏千秋就是知道也于事无补,只得由着魏贝去西域。 为了以防万一,萧权意念传音给蒙骜,命蒙骜带着魏贝先行一步出城,萧权让他们在城外的竹林里等着跟队伍汇合。 于是,魏贝便跟着蒙骜率先出了城。 事情安排妥当,萧权心满意足地将手中的行囊塞到明泽手里,毫不客气地道:“拿着!” 萧权一个华夏来人,本来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可如今有明泽这个大舅哥在,大舅哥身形高大健壮,这么好的劳动力不用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萧权向来尊崇物尽其用,当然不会浪费这么的资源,不仅仅是萧权自己的,就连白起的行囊,萧权也大大方方地塞到明泽手里。 明泽低眉看一眼手里的两个行囊,眉眼间怒火隐隐燃烧起来:“萧权,你过分了!” 他堂堂西域太子,被萧权拿在手里当人质已经够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萧权竟还将明泽当小厮来用,还用得这么顺手! 真是岂有此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明泽满腔的怒气即将爆发,刚举起两个行囊就要甩在地上,他的目光触及之处,萧权手里捏着一颗药丸正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敢扔试试看?命不要了吗? 明泽的命还捏在萧权手里,况且还有白起和小仙秋在边上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明泽不由怂了,乖乖地将行囊放下来拿在手里,一脸的谄媚讨好之色:“妹夫,别这么紧张,我不过想跟你们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 明泽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真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也就算了,萧权还丢过来一块灰色的布巾,说明泽这一头银发太过惹眼,命他将银发挽成一个发髻之后,用这块布巾将头包住。 明泽一听浓眉一皱,这什么造型? 他用商量的目光看着萧权,咱能不能别这样? 结果萧权移开视线,鸟都不鸟他。 形势逼人,明泽说不得一个不字,可他只有一只手,如何能挽发?如何包得了头? 要是阿紫在就好了。 可阿紫被萧权劈了一掌,现在还在秦府昏着。 明泽看看白起,没主人之命,白起当起瞎子没理会他。 然后,明泽将目光落在清秀可爱的小仙秋身上,她是这个队伍中唯一一个女孩子,定是心灵手巧。 小仙秋确实是心灵手巧,可她是剑灵,怎会屈身为一个区区凡人做这些鸡皮琐事,更何况明泽还屠了萧府,杀了萧母,还想用火烧小仙秋! 此仇不共戴天! 要不是萧权说留着明泽的狗命还有用,小仙秋不杀了他才怪! 现在还有脸想要小仙秋帮他挽发包头?做他的春秋大梦! 感受到浓浓敌意,明泽悻悻地扭过头,走到萧权身旁低声道:“妹夫......你看能不能......” 妹夫? 有求就妹夫,没求就仇人,堂堂一国太子竟这般没节操,萧权也是开了眼界。 萧权淡淡地道:“没得商量,自己想办法解决。” 说完之后,萧权还毫不留情地加了一句:“你们谁也不许帮他。” 明泽既然有本事做出伤害萧府之人之事,代价他就得好生受着! 而西域之行路漫漫,这只是个开始! 在场之进士皆不知明泽的身份,他们以萧权为尊,反正萧权吩咐下来,进士们就听令行事,他们纷纷点点头以示明白。 得! 萧权这个狠人,不搭把手也就算了,还堵死了明泽的后路! 明泽有气也只能憋着,郁郁不得发! 不帮就不帮,本太子就不信还搞不定这一头头发! 想罢,明泽气哄哄地单手将银发一把抓起,往头顶绕上几圈,头发是绕好了,可没有东西固定...... 明泽想了想,直接用那块布将整个头缠起来,这样头发就看不到了,也算是满足了萧权的要求。 瞧,本太子不仅仅实力了得,还这么能干! 明泽顿时洋洋得意起来,没有留意到队伍之中人人都在掩嘴偷笑。 明泽现在这个造型,衣冠是楚楚,可头就缠得惨不忍睹,像一个缠了脑袋的木乃伊,看起来异常地违和。 堂堂西域太子,把自己搞得这般不伦不类。 “咳!” 就连萧权都忍不住干咳一声来掩饰心中的笑意。 看来只要有把柄捏在手里,即使是高高在上的西域太子,萧权让他往东就绝不敢往西! ........ 萧权带进士们出行西域历练如此重要之事,自然也是瞒不住朝中官员。 皇帝为萧权西域之行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美其名曰促进各国之间文化交流,友好发展。 对于此事,自打官员们知道那天开始,无论皇帝怎么说,他们一直持反对意见。 这群老古董,就是一根筋,皇帝真真是拿他们没办法,可皇帝知道此行异常地重要,因而他扛着巨大的压力,就是不肯松口,一如既往地支持萧权。 这天,皇帝为了给萧权送行,称病不上朝,自己早早悄悄来到城门候着。 出行的日子,萧权和皇帝本是瞒着众人的,可奈何人多动静大,且京都之中各方势力的探子又多,想瞒也是瞒不住。 于是,城门这里,群臣来得比皇帝还早,皇帝远远地看到他们正装站在城门口,便知他们定是来阻止萧权去西域的。 大事不妙! 皇帝想往回走给萧权通风报信,让萧权另想办法出城,没想到大臣们的眼光贼亮,远远地便齐刷刷地跪下行礼道:“参见陛下!” 第八百八十五章 灭顶之灾 这不是明摆着不给台阶皇帝下吗? 可罪不责众,况且这群官员也是为了大魏着想,出发点是好的,只不过他们思想古板,用错方式。 被群臣抓包的皇帝扯出一抹强笑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 大臣们缓缓地起身,整齐地站成两队,分别站在皇帝的两边,垂手而立。 君臣心照不宣,谁也不多言,就这样默默地站着。 这时,萧权的队伍由远及近,走到城门,萧权等人赶紧恭恭敬敬地行礼道:“给陛下请安。” 皇帝闻言转过身,一脸欣慰地看着萧权道:“不必多礼。” 萧权放眼扫一下皇帝身后,整整齐齐地站着两列官员,看他们阴沉沉的脸色,看样子是来阻止萧权去西域的。 “各位同僚可是来为萧某送行的?” 此番一去,不知何时回京都,萧权跟他们打个招呼也无妨。 皇帝给萧权使了一个眼色,萧权会意,于是萧权用意念传音给白起和小仙秋,让他们先将明泽送出城。 群臣在这,待会定是免不了一番口舌之争,可谓是家丑不可外扬,不宜让明泽这个西域太子爷参与看大魏朝廷的笑话。 白起和小仙秋得令,两人合力提着明泽,咻地一声便不见了踪影。 活生生的三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令群臣们一惊,萧权这实力了得啊! 萧权又会口诛笔伐,还能破了那千年神印。 那就更要阻止萧权去西域! 万一萧权此番去西域通敌叛国,对大魏来说可是灭顶之灾! 站在队伍最前端的一位官员出列作辑,声音沉沉道:“陛下,可千万不能让萧权去西域啊!” 萧权看一眼这官员,只见他腰间佩戴青绶。 萧权来大魏至今,对朝中官员不甚熟悉,但是朝中重要官职的官员之名他还是略有耳闻的。 大魏和华夏历史相通,萧权记得华夏史书上说:“御史大夫,银印青绶,掌副丞相。” 古代做大官的人都随身佩带官印,官印的质料有金、银、铜、玉等,他们将官印装在印囊里,用绶带将印囊垂挂在腰间。 绶是一条较宽并织有花纹的丝带,官位不同,所佩绶的颜色和织法也明显不同,使人一望便可知佩绶人的身份。 因此,此人定是当朝御史大夫袁尧。 御史大夫乃中央监察机构最高长官,辅佐丞相,负责对百官进行监察和纠劾,主管公卿百官的奏章,掌管图籍秘书,可以代皇帝起草诏令,接受皇帝的差遣出使。 在古代,百官之中最尊贵的配饰是丞相和太尉之金印紫绶,接下来就是御史大夫之银印青绶,表明御史大夫的地位是比较高的,仅在丞相和太尉之下。 而当丞相的位子出现空缺,御史大夫可以替补升任。 御史大夫是一个重要的机制。 古代朝廷的矛盾主要体现在皇权和相权之间。 君主一方面要依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去统领百官,另一方面又害怕丞相权重,架空君主。因此,便设立御史大夫,用于制约相权,而制约的机制就是明确御史大夫为“候补”丞相。 这样一来,丞相就要小心谨慎,奉公守法,以免遭御史大夫的弹劾。 御史大夫则会努力工作,尽量去挑丞相的毛病,结果就达到了相互制衡的目的。 袁尧为人刚正不阿,一心为民,对皇帝忠心耿耿,典型的在其位谋其政,尽心做好每一件事,不争不抢,是个好官。 也正因为袁尧是个难得的好官,他稳坐御史大夫之位,对百官承上启下,皇帝也放心,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袁尧继续坐在御史大夫之位来制约群臣。 要不然,大魏前任丞相赵今来一死,就本该袁尧上位。 魏千秋的强权干预,令名不见经传的张瑾一跃成为丞相候选人,代理丞相之位,不过是皇帝麻痹魏千秋,让魏千秋继续轻视皇帝罢了。 自古人无完人,袁尧唯一的缺点便是思想古板。 而萧权实力了得,又这么离经叛道,自然成了袁尧的眼中钉,从而将萧权视为异类,祸国祸民之人。 因而,无论皇帝把此次西域之行说得如何天花乱坠,袁尧也不为所动,铁了心反西域之行反到底。 他一心想着,只要萧权人在京都,无论他做什么,还可掌控,一旦离了大魏,萧权便是无法无天,彻底放飞自我了。 何况,萧权此番西域之行,还带了大魏的进士,这些进士是大魏之人,是大魏之希望,这么多条人命在萧权手里,到时候还不是萧权说什么是什么! 为了让皇帝回心转意,袁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身体匍匐在地上,大声道:“请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取消此番西域之行!” 皇帝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袁尧这个忠臣,一脸为难之色,他已经被群臣施压多天,跟他们说到口舌都干了,就是说不通他们。 此时皇帝深感疲惫,声音都不由低了几分:“袁爱卿,你所担忧之事,纯属杞人忧天。” “帝师乃萧家之后,将门之后,大魏之江山尚且流着帝师祖辈之热血,五万萧家军之血,帝师乃重情重义之人,他心系大魏,不会做出对大魏不利之事。” “即便是如此,臣等还是请求陛下收回成命!” “如陛下所言,国与国之间文化交流,大魏有典客,何须萧权亲自去?” “若实在不行,陛下派微臣去也可。” 袁尧字字句句铿锵有力,话里行间严密紧扣,听来也实在有理,容不得皇帝反驳半句不是。 这些天,群臣也是这样重重复复念念叨叨,说来说去就是不让萧权去西域。 “御史此言差矣,御史乃国之栋梁,大魏不可一天无御史坐镇。” 可不是,张瑾这些魏千秋的走狗还得靠袁尧盯着。 “而西域之行非同小可,归期为知,典客也离不得大魏如此之久。萧某乃青园之主,自有萧某的教学理念,萧某意在带学生历练,为大魏培养智德体全面之接班人。” 第八百八十六章 于心不忍 一时间,婆说婆理公说公理。 萧权作为青园之主,他如此说也没错。 可萧权这一年多来,做了多少惊世骇俗之事? 别的不说,就破诛神印这事,他有如此实力,就够让人忌惮的了。 偏偏皇帝还信了萧权的鬼话,不仅给了他西域通行证,还大力支持萧权前往西域。 袁尧是御史大夫,责在监察百官,在官场打滚这么多年,练就了一颗七窍玲珑之心,心里明亮着呢,皇帝说西域通行证是跟萧权的赌约输了,君无戏言,不得不给。 这话别的官员信,袁尧可不信,袁饶觉得这定是萧权这小子胡搅蛮缠着皇帝要的。 向来算无遗漏的魏千秋尚且被萧权胡编乱造的长生不老药哄得团团转,萧权的话也能信? 袁尧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信萧权这张嘴! 萧权如今是信誓旦旦地说西域之行只是为了历练,可他本就厚颜无耻,行事不按套路出牌,谁知他会不会一离开大魏便翻脸不认人? 萧府本就剩下萧权一个孤家寡人,人去楼空,了无牵挂,他若是真的有谋逆之心,翻脸没得商量! 若真到了这一步,谁能降得住萧权? 一个魏千秋已经够头疼了,再来一个萧权,内忧外患,大魏就真的玩完了! 为了稳妥起见,不管萧权有没有谋逆之心,堵了他的路将他留在京都总没错,总比冒着亡国之险让萧权去西域强多了! 于是,袁尧就是要一跟筋到底,死咬着萧权不松口,他抬起头看萧权一眼。 这一看,着实令袁尧暗暗吃了一惊, 之前他见过萧权几次,最近一次见萧权是宫变之时。 不过短短数月,萧权竟高大健壮了许多,他眉间的红印更艳了些,往时的书生儒雅之气全无,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令人本能地感到害怕的肃杀之气,只需一眼,便能令人心生畏惧。 便是刚正不阿的袁尧,心底也不禁咯噔了一下,此时的萧权杀气如此之重,更像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 就在袁尧出神之际,萧权扭头示意宥宽带着进士们静悄悄地出城...... 然而宥宽还没来得及将萧权之意传达下去,袁尧沉重有力之声便响彻上空,清晰地传到在场之人的耳朵之中:“萧大人所言不无道理,老夫也信萧大人拳拳之心,可大魏疆土辽阔,历练又何须去西域?这样难免会落人口实。” “人生在世,讲究的是一个光明磊落清清白白,想必萧大人也是如此想的吧?” 言外之意就是,萧权要带进士历练也不是不行,大魏就有的是地儿让他们历练,萧权却偏偏要去西域,要是说萧权没别的居心,我袁尧信,别人也未必信。如此,你萧权便遭人揣测,难证清白。只要萧权不去西域,便证明萧权是光明磊落清白之人。 说白了,袁尧是在委婉地阻止萧权去西域! 萧权嘴角勾起淡淡之笑意,袁饶刚柔并济,深谙人心,他想利用名声来说动萧权。 笑话! 他萧权若是在意世俗之眼光,在大魏早不知死了几千回了。 名声于这群迂腐的古人来说重如命,可对萧权来说就像一个屁,放了就没了,没了也没什么损失。 萧权淡淡道:“袁御史此言差矣,萧某向来追求的是肆意洒脱、问心无愧,至于旁人之想法,萧某实在是无暇顾及。” “再说了,在大魏历练岂能跟去西域相比?” “在大魏历练是在本土,所见所闻皆是司空见惯之事,就好比如袁御史待在家里与穿街过巷,所闻所见能一样吗?” 这比如贴切之极。 进士们资历尚且浅,想事情没这么长远,自然也就不知袁尧心中之忧,他们只觉萧权之言甚是有理,原本他们对于西域之行多多少少还有点抵制之情绪,如今便完全信服了萧权,甚至十分期待此番的西域之行,领域异域风采。 他们之脸皆是期盼之色,恨不得早点出发。 “你!” 萧权这般能言善道,袁尧说不过萧权,他只得转移目标,将目光放在皇帝身上。 皇帝念袁尧一片忠心,不忍他这般跪着,俯身就要将袁尧扶起来:“袁爱卿,你起来说。” 奈何袁尧古板,不达目的不罢休,他倔脾气一上来甚至对皇帝之话也充耳不闻,皇帝用力扶着他的手臂,使了几次劲他慢条斯理地站起来道:“谢陛下。” 皇帝爱才不跟袁尧计较,可是如此皇恩浩荡,对袁尧来说也不如皇帝的一句回心转意之话。 不是袁尧不识趣,而是他心心念念皆是大魏之江山社稷,皇帝被萧权蛊惑不要紧,袁尧心清得很,他必然极力阻挠萧权去西域。 袁尧作辑不卑不亢地道:“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又来! 皇帝头疼。 忠心是好事,为大魏着想也是好事,执拗也是好事,可执拗用错地方就实在令人头疼。 偏偏袁尧出发点极好,皇帝又不能骂不能责罚他,否则容易寒了忠臣的心。 早知道皇帝就不来给萧权送行了,让萧权自己应对这群官员,事情反而简单。 失算了。 皇帝悔不当初。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刚想开口说话,群臣跟着起哄道:“臣等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这....是没完没了了? 连连受了这么多天的压力,眼看就要事成,群臣还出来阻挠一番,皇帝心中之火也燃烧起来,可偏偏群臣言之有理,都是为了大魏,他有气不能发,否则就是霸君,落人口实,魏千秋一党便会拿此事大作文章。 “唉......” 皇帝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几不可闻。 皇帝年纪轻轻便掌管朝纲,拜魏千秋所托,早就练就一身金钢铁甲,抗压之力非常人能比。 如今却不由唉声叹气,想来皇帝这些天承受的压力比萧权想象中还要大。 萧权心里琢磨一番,华夏现代之人,皇帝小儿这个年纪,还过着无忧无虑之生活,皇帝却要承受如此之多,萧权看在眼里也有点于心不忍。 可西域终究是要去。 第八百八十七章 以死相逼 为了不让皇帝继续为难,萧权眼珠子一转,扭过头对着身后之人一声令下:“我们出发,大家跟上。” 既然群臣认死理说不通,在这里叽歪再多,只会让局势更加地紧张,只会浪费时间,毫无用处。 只要萧权他们离开京都,这群官员便是再多的不满,再怎么反对也是徒劳。 终于要出发了! 进士们得令,纷纷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萧权身后,大摇大摆地从两列官员之间穿走,活像是官员们列队欢送他们一样。 这......群臣不由傻眼了。 这如何是好? 群臣们是读书人,是文人,是朝廷之官员,总不能出手拦住萧权他们吧? 这么做太有辱斯文了! 况且萧权向来桀骜不驯,还实力非凡,他们拦也拦不住啊! 尤其是袁尧,他万万没有想到萧权会如此目中无人,大摇大摆地从他们队伍之中走过去。 这哪里还有一点为人师表之样? 啊? 还帝师呢? 他萧权何德能做皇帝的老师? 气死袁尧了! 袁尧喘着粗气满目愤恨地盯萧权之背影一眼,然后扭过头哀其不幸地道:“臣做最后之恳请,请陛下为大魏之未来,收回成命!” 如今也就只有皇帝一声令下能阻止萧权...... 想罢,袁尧咻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情绪十分激动地道:“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若陛下执意如此,臣死不足惜!” 袁尧作为御史大夫,位列三公,食朝廷之高禄,未能尽其职规劝皇帝回心转意,眼睁睁地看着大魏陷入危险之境,迎来灭顶之灾,他做不到! 因此几天规劝下来,袁尧见皇帝没有丝毫要松口之意,他便知道皇帝是铁了心支持萧权西域之行。 今天是袁尧规劝皇帝的最会机会,若是到了迫不得已之关头,他就是以死相逼也要让皇帝回心转意,阻止萧权去西域! 因此,袁尧随身携带了一把匕首。 匕首泛着寒光,看起来锋利无比,冷冰冰的刀尖抵在袁尧的脖子上,袁尧身体站得笔直,眼睛都没眨一下,一脸的视死如归之色。 皇帝一惊,慌忙劝道:“袁爱卿!你先放下匕首!” “陛下答应臣了?” 袁尧手依旧高举,但是眼中有一丝亮光,以为皇帝会答应他。 “朕命你放下匕首。” 答应袁尧是不可能的,萧权的西域之行对大魏来说异常地重要,势在必行! 可袁尧是大魏的肱骨之臣,且忠心难得,皇帝也不愿失去袁尧,只得避开话题用命令之口吻道。 君臣君臣,臣要对君主之命言听计从,这是为臣之道,且袁尧这么古板,这种思想更加地进了骨髓,因而,皇帝以为命令对袁尧有用。 他终究是低估了袁尧的阻挠之心,袁尧不仅没有放下匕首,情绪更加地激动了:“陛下不答应臣,臣便只能以死谢罪!” “臣断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魏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萧权等人闻言,停了下来,扭头一看,顿觉大事不妙,进士们留下来也无济于事,他遂命进士们先行一步。 萧权走回头,目光冷冽地看着袁尧的背影。 古人真的是.....动不动就以死相逼,以死劝诫! 生命就这么微不足道么? 袁尧空有一身才华,空有一副为国为民之心,却如此古板,如此轻视自己的性命。 愚蠢! 萧权随手扯下身旁一位大臣腰间挂着的玉坠,动作利索地捏在手指上,对着袁尧的手腕一弹。 玉坠有力地打在袁尧的手腕上,袁尧吃痛本能地松开手,匕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是谁? 袁尧愤怒地扭过头,一看是萧权,眼里之愤怒恨不得烧了萧权才好! 烧死萧权这个惹事精! 还大魏一片安宁! 但是袁尧知道自己不是萧权之对手,连萧权的一根汗毛都撼动不了。 而萧权歪主意多,袁尧得趁着萧权还没有走近,弯腰想要捡起地上的匕首,想要继续以死劝诫。 听得他心音的萧权,还没等他的手触碰到匕首,萧权身形一闪,一脚将匕首踩在脚底之下,一脸冷漠地道:“以死相逼,算什么好汉。” “你饱读圣贤之书,活了几十年,难道连生命可贵这么简单之理都还参不透吗?” “为官这么久,连君臣之道也不知?” 古代文人自尊心极其重,尤其是袁尧这种年长之人,论辈分,是萧权之长辈,如今却被萧权这个年轻当众如此指责,袁尧实在是羞愧难当,他想反驳,可他自觉自己今天做法实在也是过激了。 可在朝为官,在其位谋其政,否则上对不起君主如此看重之恩,下对不起黎民百姓之厚望。 如果今天袁尧不能阻止萧权去西域,袁尧便是严重失职,终会酿成大祸,国将不存,个人性命贱如草芥! 若是以他一人之命拯救整个大魏,死又何惧? 想罢,袁尧便利索地从袖子中掏出一支早准备好的簪子,深深地插在自己胸口处...... 嘴里却在喊着:“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鲜血瞬间在他胸口处染湿了一大片...... 滴答...... 滴答...... 一滴滴地顺着簪子滴落在地面。 皇帝悲痛地看着袁尧,上前扶着袁尧呢喃道:“袁爱卿!萧权西域之行真的是为国为民......” 事到如此,皇帝依旧没有要松口之意。 袁尧十分不甘心地看着皇帝,想说什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袁尧动作之快,快到萧权来不及阻止...... 眼看他的身体即将轰然倒地,萧权快速接住他的身体,为他注入内力,想要挽留这一条生命,为皇帝为大魏留住这个难得的好官。 奈何袁尧抱了必死之心,簪子插得太深,萧权无力回天...... 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消逝,萧权心头一揪,不是他和皇帝不肯告诉群臣此番前去西域之真实目的,而是群臣本就对萧权成见大,他们不知番薯和枪支,只会当萧权忽悠他们,因此无论说与不说,他们也定会阻止萧权去西域。 既然如此,何必暴露此行真实目的? 第八百八十八章 以退为进 袁尧已死,实在可惜。 萧权脸色淡淡,心底却是难过得很。 这是注定的矛盾,萧权终究是一个现代人现代思想,古人想理解他的言行,实在十分困难。 可再困难,萧权也得走啊。 而此时,两位位列队伍之后的大臣急匆匆地走上来,激动地喊道:“袁御史!” 他们一脸的悲愤交加之色,其中一位大臣转而怒斥萧权道:“萧权!你这个刽子手!” 若不是萧权头脑发热,非要带着进士们前往西域历练,袁尧便不会死! 这两人平日里跟袁尧走得近,交情十分之好,可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人之性情跟袁尧相差无几,尤其是那一份古板,更是像了个十足十。 如今袁尧因萧权西域之行搭上性命,在他们眼中,萧权便是罪魁祸首,他们不将萧权视为杀人凶手才怪! 就在这时,一直在队伍之中默默看戏不吭声的张瑾,作出一脸悲痛之状,缓缓地道:“两位大人就别为难帝师了,帝师此番西域之行,确确实实是为了大魏未来之发展培养全面人才。” “照张某看,我们就此算了,别为难帝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萧权冷哼一声,张瑾心里那点小九九他岂会不知? 众人都知,张瑾跟萧权向来不对付,萧权说屁是臭的,张瑾也非要说是香的,今天张瑾肯为萧权说话,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不是,张瑾在打他的小算盘。 试想看看,就连张瑾这么个跟萧权水火不容之人,也为萧权说话,潜台词不就是在说其他官员闭塞盲目,碍着地球转了? 越是有人为萧权说话,就越是显得萧权惯会迷惑人心,尤其是张瑾这看似在帮萧权之话,四两拔千斤。 大臣们会觉得张瑾这个与萧权有仇之人也能被萧权迷惑,萧权实在是不容小觑啊! 让萧权离开大魏便如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群臣更得拼了命也要将萧权发到底! 而萧权下了决心要去西域,那就是天塌下来也要去的! 如此一来,群臣和萧权的矛盾便会愈演愈烈,甚至大动干戈。 在座之大臣皆是才华出众的文人,真是打了起来,萧权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候 ,萧权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就是天意,死了最好。 即使萧权能战胜群臣继续去西域,还有魏千秋的追杀,总之,萧权这回是在劫难逃。 张瑾这一招以退为进耍得可真是让人拍手叫绝啊! 感觉已经给萧权布下了天罗地网,张瑾自己都不禁暗暗洋洋得意起来。 看萧权这回还怎么跟张瑾斗! 果然,两位大臣闻言,脸色皆变成猪肝色,气息都不由加重了几分,哼唧哼唧地歇着气。 照这么个情势下去,萧权还不翻天去了? 这大魏就要易主了! 经张瑾这么一说,两位大臣顿时觉得如今已经不是阻拦萧权前去西域之事这么简单了,而是萧权之命已经留不得!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其中一位大臣吆喝一声:“张良!” 另一位护才随之一喝:“乐毅!” 随即两道魁梧之身影落在分别落在两位大臣身旁,恭恭敬敬地道:“主人,属下在!” 张良,华夏本尊乃秦末汉初著名战将,杰出谋臣,西汉开国功臣,政治家,与韩信、萧何并称为“汉初三杰”。 乐毅,燕国人,战国后期杰出的军事家,受封昌国军,五国伐齐之时,他统帅燕国等五国联军攻打齐国,连连拿下七十余座城池,创造了华夏古代战争史上以弱胜强之著名战例,他之实力与谋略,就连诸葛亮也常愿文比管仲,武比乐毅。乐毅之军事能力也是不容小觑。 “我靠!” 萧权一听,心底也着实微微吃惊。 张良和乐毅虽不是华夏本尊,却与华夏本尊有着莫名之牵连,加上这两位大臣乃文人之中的佼佼者,张良和乐毅之实力定也不凡。 况且如今诛神印已经“破”,护才的实力得到释放,张良和乐毅更是如虎添翼。 此战应不得! 装输,萧权的西域之行必然无望。 赢了,这群老古董会更加极力反对萧权去西域。 因为实力实在令人忌惮啊! 总之就是不管输赢,都去不得,此战更是不能打。 想罢,萧权对皇帝使了一个眼色,示意皇帝好自为之,萧权得开溜了。 皇帝暗地里给萧权一个会意之眼神,这里有他坐镇,让萧权放心地走。 就在萧权刚准备身形一跃之时,张瑾这该死的走狗大声地道:“帝师若是要去西域,可否带上张某?” “正好张某也想领略一番异域风采,张某活到现在这个岁数,还没离开过大魏。” 言外之意,外面世界那么大,张瑾也想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张瑾跟萧权打过交道,对萧权之行事作风也有几分了解,他料萧权此时定想趁机偷溜,他得挑起两位大臣更多的怒火,当机立断赶紧对萧权发起进攻! 果然,两位大臣一听,火气不由蹭蹭蹭地上涨,更加地怒了! 他奶奶的! 袁尧已经被萧权害死了,萧权该以命抵命,这兔崽子还想去西域? 门都没有! 断不能让萧权跑了! 两位大臣同时一喝:“张良、乐毅!给我上!杀了萧权!” 萧权闻言,身形一跃,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可他的脚尖刚离地,就被两位护才一左一右地拉住他的手,跃不起来,重新落在地面...... 这两护才的反应真是快! 萧权暗暗催动内力,强大之气场令他衣袂飘飞,发丝扬起,不怒自威。 他浑身散发的肃杀之气令两位护才本能地感到害怕,他们第一次见杀气如此重之人...... 趁他们发愣的瞬间,萧权身形一翻转,轻而易举地逃脱他们的钳制,越出几米远的距离。 这些大臣与萧权没什么仇恨,萧权不想伤了他们,即使是他们的护才,萧权也不愿意伤他们分毫。 只要萧权溜了,干戈便会停止。 这时候,两位大臣异口同声道:“继续上!” 第八百八十九章 实力悬殊 主人下令,张良和乐毅快如疾风,两道身影一闪,便挡在萧权面前,将他的去路拦住。 我靠! 这速度,虽比不上萧权,可跟白起相比,不相上下。 实力如此之强,萧权能应付,可进士们还没走远,进士们护才的实力还不能跟这两位大臣的比,此番西域之行才刚开始,不能打击他们,不能让进士们的护才和两位大臣的护才干上。 看来萧权是不应战也不行了。 就是不知白起一人对抗张良和乐毅,结果会如何? 白起这小子难得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正好借此机会历练他一番,顺道看看白起这段时间武功有没有精进。 想罢,萧权吆喝一声:“白起!” 在众人眼中,萧权可是能破诛神印之异类,倘若他干掉张良和乐毅,群臣们定是不服,又叽叽歪歪的。 让白起迎战,最是合适不过了。 倘若白起打不过,再唤多一个蒙骜。 两个干两个,这很公平。 白起高大之身影闻声而落,他手持一把惊魂刀,威风凛凛地站在萧权面前恭敬地道:“主人,在!” 萧权点点头淡淡地道:“去吧,别伤人,尽力就好,若是打不过就回来。” 不是萧权不相信白起的实力,主要是因为萧权不知张良和乐毅厉害到什么程度,而白起这孩子实诚,萧权若是不事先叮嘱他,他便会一战到底。 打不过就走,不失礼。 “是!” 白起领命而去。 一时间,在场之人员自动让出一块空地给三位护才过招,三五成群地站成一堆堆,十分紧张地看着已经打成一团的三人。 不,是三道影,确切地说,是三股疾风。 高手过招,场面异常地牛皮哄哄,疾风所过之处,扬起一股股飓风,卷起漫天沙尘,这边风还没止,那边又汹涌而起。 在场之人看得目不暇接,越是看越是紧张,心都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 一时间全员专心观看护才战斗,暂时忘了之前发生之事。 “天啊!太厉害了!” 三股疾风相互缠绕,打得难舍难分,有人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之声。 “哐当!” “砰!” 刀剑相碰发出的声音刺得一些人忍不住心魂一颤,发出“呲”地一声,有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人捂着耳朵。 这声音有点吓人。 唯有萧权一脸淡定地看着。 白起竟能打上这么一会还游刃有余,看样子是胜券在握啊! 不错! 看样子白起的实力又增强了不少。 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局势便渐渐明朗,张良和乐毅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这两道身影渐渐清晰,而白起依旧快如疾风。 毫无悬念,白起必胜。 看到局势不妙的两位大臣,情急之下,两人互换一个眼神,咻地一声拔下别在官帽上的簪子,便身形一闪齐齐对萧权发起进攻。 他们是出身将门之家的文人,就如秦南和秦北一样,从小文武双修,武功比京都之中一些将士不差。 虽然比不上萧权,可他们身为大魏之官员,眼看萧权就要置大魏于险境,他们不能坐视不理。 既然袁尧之死也阻止不了萧权西域之行,他们别无他法,他们唯有拼劲全力杀了萧权,还大魏一片安宁。 萧权察觉到浓浓杀意,心里暗叫大事不妙,他身形一闪,轻而易举地躲开了两位大臣的攻击。 文人现在于萧权来说,是最危险的物种,尤其是对萧权下了杀心之文人,更是难缠。 况且这两位大臣是好人,别说文心会阻止萧权杀他们,就是文心不阻止,萧权也不会杀他们。 唯有躲着他们。 再说了,现场耳目众多,更是有张瑾对萧权虎视眈眈,万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萧权不能杀文人这个致命弱点。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哪有这么容易。 两位大臣是铁了心要杀萧权,如今一个白起便能对打张良和乐毅,主仆实力都这么强大,萧权更是留不得了! 以防萧权偷溜,两位大臣大喝一声道:“萧权!拿命来!” 忽地一声,两位大臣从腰间抽出两条鞭子,飞身一跃,使出内力,两条鞭子便狠狠地朝着萧权袭去。 两人力道之猛烈,若是萧权闪躲让他们扑个空,他们必然会受到自己的内力反噬而受内伤,萧权于心不忍,生生挨了这两鞭子,两道长长的鞭痕划破萧权的衣服,在他身上印出两道红色的痕迹,没一会,便渗出血丝。 萧权眉头一皱,好在萧权身体健壮结实,不然定皮开肉绽。 而两位大臣不由惊愕了一下,萧权实力不是很强吗?诛神印都能破,如今怎么这两鞭都躲不开了? 看来萧权也没那么厉害! 两位大臣如此一想,不由加了狠劲,又想两鞭子招呼萧权。 就在这时,两颗石子从萧权这边脱手而出,精准地打在两位大臣的手背上,两位大臣猝不及防,生生挨了一石子,手背吃痛,有力使不上,鞭子挥不起来。 两人不由又气又惊,萧权这么厉害,还打个鬼? 而那边张良和乐毅已经有点招架不住白起猛烈的攻势,渐露疲态,闪都闪不动,只能用剑堪堪地抵挡白起的进攻。 很明显打不过白起啊! 两个主人打不过萧权也就算了,两个护才也打不过白起...... 实力悬殊啊! 唉! 两位大臣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其中一位大臣气哄哄地把鞭子一扔,转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陛下,萧权之实力你也看到了!”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否则,臣也死不足惜!” 又来! 又用以死相逼这一招! 皇帝头疼。 就在这时候,另外一位大臣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附和道:“臣附议,否则,臣也死不足惜!” 皇帝的头不由更疼了! 已经死了一个袁尧,这两位大臣断不能有事! 皇帝十分为难地看萧权一眼,人命关天,可西域之行也刻不容缓,这可如何是好? 解铃还须系铃人,萧权意味深长地看皇帝一眼。 装死。 皇帝会意,眼睛一闭,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官员们顿时乱成一团,纷纷惊恐地喊着:“陛下!” 第八百九十章 趁机偷跑 糟了! 皇帝出事了! 皇帝是天子,是大魏所有人之老大,皇帝有事,如同天塌。 在场之人纷纷围了上来。 众人之目光皆聚集在皇帝身上,就连正在打斗的护才也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人群。 大伙心中不停地祈祷皇帝千万不能有事,不然他们罪责难逃。 尤其是两位大臣,皇帝是因他们以死相逼倒下去的,若皇帝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便首当其冲,脑袋得搬家!他们自己死不要紧,可气死皇帝这么大之事,是要诛九族的。 两位大臣离皇帝最近,他们惊恐万分地跪走上前,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皇帝的鼻息,好在皇帝还有气,两人对看一眼,后怕之极地舒了一口气,那两颗如同悬在刀尖上的心顿时稳了大半。 “陛下?”两人轻轻唤了一声,两双充满希冀的目光定定的看着皇帝,他们迫切地希望这一声可以唤醒皇帝。 可皇帝愣是没反应,双眼紧紧闭着,一脸从容之色,看起来宛如正在熟睡当中。 皇帝心里嘀咕着,他不能醒,得让这群古板之臣着急一下,为萧权争取更多偷溜的时间...... 也好趁此机会让群臣知道,皇帝是刺激不得的,让他们以后劝诫掂量着来,言行举止别太过激烈,别动不动就死不足惜,以死相逼。 “陛下怎样?” 在一旁察言观色的张瑾,从两位大臣神色变化得知皇帝只是晕了过去,他作为丞相候选人,做做样子也理应关心一下皇帝。 何况袁尧这个御史大夫已经没了,萧权又因西域之行跟朝中官员结下实实在在的梁子,萧权再也无洗白的可能,更别说跟张瑾争夺丞相之位了! 只要这个时候张瑾好好地表现,挑起稳定大局之担,让群臣心甘情愿地站在他这边为他说话,他相信不出多久,丞相之位便会成为他囊中之物。 到那个时候,张瑾便是妥妥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从此登上人生之巅峰,一呼百应,受百官艳羡,享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张瑾的大好机会终于来了! 他得紧紧抓住,赶紧转正才是硬道理! 两位大臣闻言,扭头看看张瑾,一脸愧疚之色摇摇头道:“张大人,陛下尚在昏迷之中,唤也没反应,不知龙体如何。” 语气里尽是担忧之色,他们甚至有点后悔刚才以死相逼,把皇帝逼成这样。 张瑾闻言,当机立断对其中两位守城门的士兵道:“你们赶紧找一辆马车来,将陛下送回宫中让太医诊治。” 士兵得令,丝毫不敢耽误,腿丫子一撒,一溜烟似地便不见了踪影。 这两士兵的脑袋实在是灵活,约半晌便驾着马车匆匆而来,还是两马齐驱的,跑起来快而稳,可以大大地缩短回皇宫的时间,为皇帝争取救治的时间,又不至于路途颠簸而让皇帝有意外之伤。 在场之官员皆不由为两位士兵投来赞赏之色。 事情紧急,两位大臣合力小心翼翼地将皇帝扶起来,可奇怪的是,皇帝沉得很,两位大臣使了很大劲儿才勉强将皇帝的身体扶起来一点,他们憋劲憋得脸都红了,累得额头汗珠直冒,气喘吁吁。 听着他们紊乱的气息,皇帝有点于心不忍,可如果他不暗暗使用内力拖延两位大臣扶他起来的时间,两位大臣的注意力很快又会转移到萧权身上,为了阻止萧权去西域,不知他们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皇帝渐渐地加大内力,两位大臣一脸十分吃力之色,看得一旁的张瑾不由眉头一皱,心里直纳闷,皇帝有这么重吗?皇帝虽然长得高,但是看起来也不像有这么重啊。 不是张瑾吹牛皮,张瑾自己一个人都能将皇帝扶起来。 可这两位大臣却磨磨唧唧这么半天都扶不起,要是皇帝身体真有什么凶险的隐疾,不得耽误了救治的时间? 急得张瑾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搭一把手,语气略带嫌弃地道:“让我来!” 糟糕! 皇帝心里默哀道,萧权,朕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能不能去西域就看天意了! 一听张瑾加入,皇帝慢慢地将内力撤回,张瑾这只狐狸心思细如发,要是被张瑾识破皇帝使这些小伎俩,皇帝在群臣面前的威严将彻底被毁,以后难以让他们臣服! 皇帝内力一撤,张瑾一来,三人便轻而易举地将皇帝扶了起来。 怎地这么诡异? 两位大臣只是纳闷了一下,不疑有他,只道是萧权那一石头导致他们的手使不上劲,他们不由对萧权又增加了几分恨意。 萧权...... 两位大臣心有灵犀地扭头往后一看...... 不由傻眼了。 萧权呢? 他们往身后扫了几圈,愣是没发现萧权是身影,连白起也不见了! 他奶奶的! 萧权竟趁机跑了! 他身为帝师,师者,如父也! 皇帝也没他去西域重要? 要说萧权前往西域不是别有用心,两位大臣此时更加地不信! 枉皇帝还如此信誓旦旦地跟朝臣说萧权前往西域是为了促进两国文化交流,友好发展! 枉皇帝这么信任他! 惯会迷惑君心! 萧权是非杀不可了! 就是追萧权到天涯海角,两位大臣也要擒住他杀了他,以除后患! “张良、乐毅!” “你们......” 两位大臣刚想下令让护才追上萧权,伺机杀了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到皇帝轻轻地咳了一声。 两人扭头一看,皇帝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站了黑压压一群人,还有一辆豪华的两马马车,他装作满脸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仿佛自己方才没演过装晕那一出戏一样,还眨了眨眼睛。 一听皇帝的声音,群臣一愣,很快便松了一口气,皇帝醒了就好。 两位大臣更是喜出望外,这下好了,不用连累九族。 可皇帝这话...... 再看看他的脸,一副什么也不记得之色,这是怎么回事? 两位大臣耿直,皇帝醒了就万事大吉,别的先不管,当务之急是追杀萧权,他们刚想继续下令给护才,就在这时皇帝又一脸疑惑地问道:“朕怎么会在这里?” 第八百九十一章 摆驾回宫 什么? 皇帝这是......怎么了? 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此事非同小可! 两位大臣只得暂时停止给护才分派任务,试探性地问道:“陛下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皇帝细细地感受了一番,摇摇头道:“没有。”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得思绪,这事着实怪异啊。 就连张瑾也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皇帝,皇帝还知道自己是谁,脑子没坏,怎么就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么了呢? 真是奇也怪哉。 张瑾细声提醒道:“陛下再想想看?” 众人点点头附议。 在众人瞩目之下,皇帝做出一副细想之态,努力地回忆,时而皱眉,时而舒颜。 良久之后,皇帝两眼闪着光,就在群臣以为他想起些什么来之时,皇帝一盆冰水狠狠地从他们头泼到脚:“朕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众人不由一愣,面面相觑。 皇帝这是失忆了吗? 我滴个老天爷! 咱甭开这样的玩笑行吗? 两位大臣更是欲哭无泪,指了指袁尧的尸体道:“陛下,你看看袁御史,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来。” 皇帝顺着两位大臣所指的方向看去,袁尧双眼紧闭静静地躺在地上,胸口的血迹还没干透,那把簪子还插在他的胸口,一位得力助手就这么没了,皇帝的心不由一痛。 他从马车上扯下两块布帘,一脸悲痛地上前弯腰,亲手将布帘盖在袁尧身上。 自古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皇帝一声吩咐边上的两个士兵道:“用这辆马车将御史送回袁府。” 两名士兵得令,手脚利索地将袁尧的尸体抬上马车,领命驾车而去。 皇帝目光看着马车的背影渐渐远去,他倒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他深知自古帝王之路甚是难走,而大魏早已千疮百孔,他想要大魏发展壮大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可他乃一国之主,他有责救他的子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大魏发展之路再多阻碍再难,他也必须走! 而这条路上,难免会有人牺牲,就如文翰、诗魔、曹行之、秦八方......还有袁尧。 而皇帝和萧权能做的只有尽力去保住该保之人,如这两位大臣。 两位大臣见皇帝陷入沉思之中,以免惊吓了皇帝,其中一人轻声问道:“陛下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而皇帝见拖上了这么一会,以萧权的谋略,就算还没走远,也足够他安排得妥妥当当,让这些官员找不到他们的行踪了。 因此,皇帝的戏也演得差不多,他沉重地点点头道:“朕都想起来了。” 随即他还朝四周看了看,一脸无知之色问道:“帝师呢?” 群臣眼前一群乌鸦飞过...... 还不是因为皇帝刚才晕了,让萧权给逃了! 可他们眼前之人毕竟是皇帝,他们不敢如此不敬,再说了,皇帝刚醒过来,他们也怕再刺激皇帝一下,他又晕过去怎么办? 这么凶险之事,他们经历一次便毕生难忘,谁还敢嫌命长经历第二次哟! 众人将目光投向张瑾,张瑾是丞相候选人,又惯会察言观色,他来回皇帝的话,最为合适不过。 两位大臣更是气得连话都不想说。 张瑾会意,他出列恭恭敬敬地道:“回陛下,帝师已经走了,趁着陛下您昏之时,偷偷走的。” 蒙在鼓里的张瑾自以为是地添油加醋一把,意在离间皇帝和萧权,让皇帝以为萧权不顾他生死执意要去西域,皇帝还没有萧权的西域之行重要,以为这样皇帝便会对萧权心生嫌隙。 如此一来,这对君臣离心,萧权没了皇帝撑腰,他便屁都不是! 只要张瑾把皇帝哄得服服帖帖,到时候有皇帝和魏千秋给张瑾撑腰,即使他萧权有命从西域回来,还斗得过这两位位高权重之人?做他的春秋大梦! 张瑾嘴角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还是被眼尖的皇帝捕捉到,皇帝在心底里冷笑一声:“那朕就陪你演一出戏。” 戏精顿时上身,皇帝面露凶光道:“真有此事?” 皇帝真的怒了! 张瑾心里高兴得很,却装出一脸平静之色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道:“臣不敢欺瞒陛下。” 两位大臣附和道:“陛下,臣可作证,张大人所言属实!” “好!等萧权从西域回来,朕定当当面向帝师问个清楚,他为何要如此做,朕待他不薄,他却如此轻视朕的性命。” “届时,若是帝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便治罪于他!” “摆驾回宫!” 呃...... 这就完了? 皇帝还是不打算阻拦萧权去西域。 呃...... 摆驾回宫? 皇帝明明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的...... 如今却要摆驾?哪里来的仪仗? 这不是为难群臣吗? 群臣眼巴巴地看着皇帝,希望皇帝说点什么动听之话。 比如派人去截拦萧权。 比如不用摆驾便回宫,怎么来就怎么回。 皇帝迎上他们的目光,做出一副恍然大悟之状道:“朕差点忘了,朕是微服出宫,既然如此,各位便散了吧,朕还有政务要处理,先回宫了。” 说罢,皇帝便不顾众人复杂之眼神,转身便身形一闪,脚底抹油似地离开此是非之地,心里默念了一句:“帝师自求多福吧。” 群臣肯定不会就此轻易罢休的,群臣们怎么折腾,已经不是他这个皇帝能阻止的了。 果然,群臣们看着皇帝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后,脸上皆是愤恨之色,皇帝这不是有意放萧权去西域吗? 皇帝如此偏向萧权,气死他们了! 最气的便属于那两位大臣,他们冷哼一声道:“老夫亲自去将那萧权擒来!” 说罢,两人便气冲冲地朝出城方向而去,剩下的大臣不由懵了,两位大臣很明显斗不过萧权,他们的护才加起来也打不过一个白起,如何擒萧权? 这两人是疯了! 可等他们想劝两位大臣就此作罢之时,两位大臣已经不见踪影! 他们不由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跟不跟上去凑这个热闹...... 第八百九十二章 厚颜无耻 群臣是不想去,萧权实力了得,没有皇帝坐镇,他们自知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说不定连萧权影子都见不着。 不去吧,那两位大臣已经去了,显得他们胆小怕事,不尽心尽责办事,还会落得个不顾同僚死活之名声。 可人家萧权主仆实力摆在那儿,他们根本奈何不了人家,他们真的不想折腾这一趟…… 群臣想了又想,最终心有灵犀地将目光定在张瑾身上,眼神里尽是发挥你代理丞相作用的高光时刻到了,希望你能做出让我们满意的抉择。 百官之首就要有百官之首的样子,体察百官之心,起带头作用,做百官的挡箭牌…… 张瑾想转正,就得拿出点诚意来。 群臣厚颜无耻地将这个难题抛给了张瑾。 张瑾向来懂得察言观色,惯会揣摩人心,群臣相信张瑾是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殊不知张瑾也有脑袋不灵光的时候,张瑾感受到强烈的目光正盯着他,他心里琢磨着,众人如此看向自己,莫不是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他一脸懵地摸摸自己的脸,然后看看手掌什么都没有,没有啊,脸很干净。 他满是疑惑之色看着群臣道:“你们为何这般看着张某?” 关键时候掉链子?群臣一副恨铁不成钢之色提醒道:“依张大人看,我等是追还是不追?” 说完还暗示性地给张瑾一个眼色,示意张瑾可千万别令他们失望了。 张瑾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此事啊!” “张某当是什么事呢!” “追!当然追了!” “我们可不能让人笑话不是?” 张瑾一看形势不对,心里揣摩着,难道自己说错话了?难道不该跟着那两位大臣去追萧权? 现在正是转正的关键时刻,这群大爷可得罪不得。毕竟要当这个丞相,还是要这些人的投票。 于是张瑾试听地道:“依各位大人看,我们追还是不追?” 不懂就要问,这样不丢人,张瑾一脸谄媚之色。 他这一问,不由令诸位大臣更是为难了,脸色难看得像是吃了屎一样臭,心里直直骂道,依我们看当然是不追啊!一点都不会见机行事!我们想去追的话,还用得着问你? 这下,张瑾算是看明白了,这群大爷是不想去追。 这还不简单,张瑾眼珠子一转陪笑道:“张某糊涂了,刚说错了话,依我看,两位同僚实力了得,咱们追也追不上,别到头来要他们找我们,我们就在此候着,别添乱。” 噫! 张瑾的智商上线了!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同僚,说句话也让人听着怪舒服的! 众人刚才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纷纷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嗯! 张大人言之有理!” 真是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向来老谋深算的张瑾这时才惊觉自己着了这群同僚的道! 莫名其妙地当了一回挡箭牌! 当得张瑾浑身毛骨悚然,但望两位大臣回来不计较群臣没跟上之事吧,否则,他们如此不仗义之行为,定会遭到一番讨伐,到时候,此事闹到朝堂之上,张瑾便吃不了兜着走。 这群狡猾的老狐狸! 张瑾心里暗骂一声,扯着嘴角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就在这时,那两位大臣怒火冲天地回来,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萧权这王八蛋!” “跑得比兔子还快!” 群臣一听,不用想,两位大臣定是连萧权的影子都没见着,否则哪能这么快就骂骂咧咧地回来? 不过群臣一想,皆觉萧权这速度确实有点惊人,这时间虽说不短,可也还没长到足够萧权走得两位大臣追都追不上,毕竟萧权是带着进士们一起的,人多目标大行动也拖沓...... 再说了,去西域仅有一条官道可走,萧权他们又没骑马,这会儿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群臣也没有想太多,毕竟他们在萧权刚到城门之时,可是亲眼看见有两个萧权的手下,能咻地一下便不见踪影的,大概进士们也是被那两个手下“咻”地变走的。 如此说来,倒也说得通。 西域之行未能成功阻止。 没戏看了。 散了。 都散了。 群臣面色各异地散去。 ............ ............ 郊外竹林里。 萧权高大之身影站在进士们面前,淡淡地道:“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这不是去往西域的必经之地,萧权以防有人阻拦,故意绕了道,绕到这里来,这不,刚就轻而易举地躲过了两位大臣的追杀。 刚才萧权就藏在官道旁的大树上,看着两位大臣匆匆地在官道上追了好一会,仍旧不见萧权等人的踪影才愤愤不平地往回返。 让进士们休息一个时辰好赶路,正好也防止群臣不甘心而杀个回马枪。 去西域非一两日便能完成之事,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萧权一屁股坐在边上的石头之上,瞄了一眼众人,大家都跟着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唯有明泽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犹豫地站着。 因为能坐的石头已经被动作快之人一屁股霸占完了,他一个堂堂西域太子,总不能坐在地上,这多有失体面! 可他手里掕着两个包裹走了这么一段路,站了这么久,也确实有点累,他想坐...... 就在明泽的目光落在萧权这边的时候,萧权对着他手指一勾,眼里还泛着光,似在叫明泽过来跟他一起坐。 萧权做的这块石头确实够两人大男人坐。 明泽信以为真,将两个包裹往手臂上一挽,便屁颠屁颠地大步而去,心里那个欢喜啊,萧权娶了他的妹妹,终究还是有点忌惮他这个大舅哥的! 这不,终于想通了,要讨好他这个大舅哥了! 明泽刚想一屁股坐上去,忽然感觉有个硬硬的东西抵在他的屁股上,他扭头一看,是萧权的脚! 明泽一双眼眸瞪得极大,似在询问萧权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萧权报以他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看得明泽的心一颤一颤的,有种十分不好的感觉。 第八百九十三章 毫无尊严 事实证明,男人的直觉也是很准的。 萧权淡淡地道:“谁让你坐了?” “过来,帮我揉揉肩。” 什么! 明泽双眸瞪得铜铃大,萧权不讨好他这个大舅哥也就算了,还敢叫他揉肩?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西域太子! 就是大魏的皇帝都不敢这么对他不敬! 萧权这个寒门子弟哪里来的狗胆,竟拿他堂堂西域太子当奴仆? 誓死不从! 明泽死倔死倔地站着,一鼓作气,还将两个包裹使劲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包裹上,哼唧哼唧地喷着气,嘴里还念叨着:“本......” 他原本想要说本太子,话到了嘴边,忽觉自己如今哪里还有一点太子的贵气,说出来也失礼,于是,生生地改口道:“本公子不坐那破石头了!” 坐两个包裹还软糯软糯的,不比那硬硬的石头强? 说罢,他还满脸挑衅地看着萧权,似在说我就不给你揉肩,看你能奈我何! 就在这时,白起和小仙秋身形一飞,从树枝上飞了下来,一脸肃杀之气地看着明泽,两人一个字都还没说,光是这气场便让明泽心魂一颤。 明泽不由惧怕地抬着头看着两人,慢吞吞地拿起两个包裹十分不甘心地站了起来,脸上挤出一抹讨好的笑意道:“开个玩笑,别当真。” 说罢,明泽便灰溜溜地绕到萧权身后,满目愤恨地揉着萧权的肩。 听得明泽心音的萧权,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如今一个白起已然令明泽有点忌惮,再加上一个小仙秋,明泽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明泽还想抗争?做梦! 西域之行萧权带上他,一方面是拿他当人质,一方面是要折磨他的,顺便还要撬出圣人的下落。 他屠了萧府,杀了萧母,愚弄萧权的和秦舒柔的人生,还觊觎萧权的性命,如此深仇大恨,杀了他便宜他了! 诛心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 萧权要慢慢地折磨他,将他最引以为傲的清高与尊贵踩到泥潭之中,让他也尝尝被人愚弄的滋味,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每每午夜梦回,萧权都会想起萧府死去之人,他们是那么地无辜,死时是那么地无助,死得那么地惨...... 尤其是锦瑟...... 萧权紧紧地捏着拳头,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冷冽之气。明泽不由一愣,他揉肩的动作跟着停了下来,恐惧地看着萧权的后背,萧权这强大的气息,说实在的,连昆仑山之人也不及。 不过一瞬间,萧权便将气息收敛起来,浑身的气息平静下来,明泽又是一愣,难道自己刚才是错觉? “哎,这腿也有点酸。” 这时,萧权慵懒之声响起。 说罢,萧权还扭过头看了明泽一眼,朝着他眨了眨眼睛道:“来,刚才这肩揉得不怎样,让我看看捏腿行不行。” 去他奶奶的! 明泽在心里怒骂了一声,可谓是敢怒不敢言,他的脸上却是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乖乖地绕到萧权跟前,半蹲着身体,低着头咬牙切齿地帮萧权捏着腿。 萧权很是享受地道:“嗯,不错,这手劲刚刚好,以后大伙儿累了,你就负责帮他们捏一下。” 这可是堂堂西域太子提供的服务,在现代可是超级VIP级别的。 所谓有福共享,可不能落了同行之人! 明泽一听,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他甩手不干了,蹭地站起来指着萧权道:“萧权!过分了!” 堂堂西域太子,西域未来的君主,若是让人知道明泽曾经这么卑躬屈膝地伺候着大魏这些寒门子弟,他脸面何存? 西域也断不会让这么一个让国人蒙羞的太子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到那时候,他这个太子之位也保不住! 萧权这不是把他从云端之上拉下来吗? 伺候萧权还勉强说得过去,伺候这些进士和护才,明泽实在做不到!他抬头看着萧权,迎上萧权冷漠的目光,萧权一脸没得商量之色,他刚才那股气势不由蔫了下来,走近一步小声道:“妹夫,别赶尽杀绝,给我留一条活路行不行?” “哼!”萧权冷哼一声,沉默不语,眸光淡淡地看着明泽,看得明泽满脸的不自在:“妹夫,别这么看着我,看得我心慌。” 可不是,萧权每次这样看人,总没好事。 果然,萧权淡淡地道:“给你一活路也不是不行,要么以后大伙换下来的衣服,你全洗了。” 这......比刚才捏腿还要苛刻! 明泽的嘴角一抽一抽地,想要抗议又不敢,一脸讨好地道:“还有没有别的选?” “当然有了,你解决大伙的吃喝。” 明泽的脸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汁来,他从西域而来,前往西域之路他再清楚不过,只要出了大魏的地界,在到达西域之前,漫长的道路可谓是荒无人烟,别的地方还好,有银子便能买得到吃的,可这段路程是有钱也买不到吃的,这不是在为难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太子吗? 明泽咋地感觉萧权的条件一个比一个苛刻? 想了想,明泽还是选捏腿吧,大不了等到了西域,找个时机灭了这些寒门子弟的口! 如此一想,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明泽不禁夸起自己来,啊,我真聪明。 他心里的怒气忽然散了一大半,开口道:“那我还是捏腿吧。” 萧权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随你。” 这时候,小仙秋银铃般的声音响起来:“爹爹,小仙秋不用他给我捏腿。” 萧权差点忽略了小仙秋,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明泽的心这么黑,手这么肮脏,他碰一下小仙秋,萧权都嫌他亵渎了她,更别说捏腿了。 萧权脸上闪过一丝柔和之色,点点头道:“好,小仙秋除外。” 小仙秋的声音听在明泽耳朵里,异常地动听,他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个小姑娘,心里琢磨起来了。 小仙秋本事了得,又这么识趣,还长得这么清秀可人,要是她肯归顺明泽,他岂不是多了一个对付萧权的得力助手? 第八百九十四章 小明同学 明泽想一出是一出,不过放个屁的功夫,挖萧权墙脚之种子便在他心中以势不可挡之势生根发芽,越长越是茂盛,撑得他的心痒痒的,甚是难耐。 主要是小仙秋实在是太优秀了,这样的人放到西域,那就是西域的福气啊! 即使他明知道小仙秋是萧权的女儿,他也觉得这么做没什么不妥。 萧权娶了他的妹妹大同公主,明泽挖他的女儿为他所用,这很公平。 何况小仙秋是剑灵,又不是萧权正经八儿的女儿,跟着萧权这个寒门子弟能有什么前途? 只会白白浪费了这一身如此了得之实力。 与其这样,还不如跟了明泽这个西域太子。 明泽权高位重,以后整个西域都是他说了算,小仙秋跟着明泽便是大有用武之地,有无限的荣耀。 可以这么说,小仙秋就算是跟在身边为明泽倒杯茶,都比跟着萧权这个落魄的寒门子弟强多了! 想罢,明泽不由又多看了小仙秋几眼,朝她投去十分友好的目光,想要招揽人家,得首先拿出态度。 小仙秋没搭理明泽,她身形一飘,不过眨眼的功夫,她便轻盈地飞到了十来米高的树枝上,高处风大,吹得她衣袂飘飘,长发纷飞,宛若一只误落凡尘的仙女,淡淡地看着底下这群凡夫俗子。 这轻功......着实令明泽大开眼界。 他见过圣人出神入化的轻功,他以为圣人必是世上无人能及,没想到小仙秋还比圣人更胜一筹。 真真是后生可畏! 小仙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力,若她日后再多加练习,妥妥地打遍天下无敌手! 执行任务也必赢无疑,比起阿紫要强多了! 明泽真是越想越得劲,恨不得立马便跟小仙秋开诚布公道:“小仙秋,本太子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跟着本太子享荣华富贵吧!” 可他转念一想,萧权这个王八蛋在这里,当着萧权的面这样明目张胆地撬他墙角,万一撬不动,不仅招来萧权的笑话,还会招来萧权的报复。 他不怕萧权,可他的命还捏在萧权手里,要是激怒萧权,断了他的缓解之药,不得等死? 为了一个小仙秋折命不值得! 可小仙秋这个人,明泽真的想要...... 明泽双眼滴溜溜地转,灵光一闪计上心来,等他找个机会,私下里静悄悄地跟小仙秋不就行了?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找到了解决之法,明泽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笑意,美滋滋地琢磨着如何去说服小仙秋弃暗投明...... 想着想着,明泽忽然惊觉自己许久没屏蔽过心音,他记得圣人曾经叮嘱过他在萧权面前要屏蔽心音。 当时明泽问圣人原因,圣人只回了天机不可泄露几个字。很多时候,圣人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圣人不愿意说,明泽也不好追问,只得按照圣人的吩咐办事。 明泽也有猜测过萧权可能会读心音,可是他深深一想便否定了,圣人这么厉害尚且不能听取别人心音,萧权一个落魄寒门子弟哪能有这通天之本事? 再说了,明泽也跟萧权打过几次交道,没发觉他有此本事,照明泽说,圣人那是太过谨慎,太过高看萧权了! 这不,明泽暗地了瞄了萧权一眼,他在石头上盘腿而坐正闭目养神,若是他会读心音,照萧权雷厉风行之行事风格,早就暴跳如雷过来暴打明泽一顿了,哪还能这么淡定地打坐? 圣人纯属杞人忧天。 听得这一切的萧权打心底里冷笑一声,就凭明泽也想挖他萧权的墙角? 挖谁不好,竟敢打小仙秋的主意? 小仙秋恨明泽恨到入骨,他明泽就没有一点点自知之名? 明泽是活得太舒坦了欠揍! 不自量力! 且看小仙秋如何收拾他! 萧权缓缓地睁开眼睛,朝着明泽淡淡一笑,明泽警惕地看着萧权,萧权一笑,准没好事。 “我渴了,你去给我拿水来。”萧权语气里皆是唤使之语气,听得明泽一腔怒火不由蹭蹭地上来,放大了瞳孔死瞪着萧权,似在说:“萧权你这就太过分了!” “看什么看!叫你呢,小明同学。”萧权神色淡淡地看着明泽,心里冷笑一声,这么容易冒火,看来还得多加历练才行。 等萧权那天叫明泽喝他的洗脚水,明泽也能做到气定神闲地二话不说喝下去,便成大器了,到那个时候,就可以考虑将明泽宰了! 小明?同学? 堂堂西域太子,他无比威风的大名,被萧权这么一喊,听起来竟跟阿猫阿狗一样俗不可耐。 岂有此理! 这水萧权爱喝不喝! 反正明泽是不会给萧权去拿! 想罢,明泽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萧权一看,明泽这会怎地不顾太子颜面,不觉得坐地上有失体面了! 真真是愤怒容易使人冲昏头脑。 “啧!” 萧权冷哼一声,手里把玩着一颗药丸,自言自语道:“就是不知这药丸还有没有用,也不知萧某有没有记错,明天好像有人需要这药丸。” 药丸? 明泽扭头一看,我滴个老天,萧权你别拿我的命玩,我给你拿水还不成吗? 他一咕噜从地面爬起来,三步做两步地跑到萧权跟前,一脸谄媚地道:“别,咱有事好商量,我这就给你拿水。” 说罢,明泽动作利索地从萧权包裹里翻出一个装水的竹筒,他弯腰弓背恭恭敬敬地递给萧权:“您喝水。” “我这会不渴了。”萧权眨眨眼,随即道:“坐得有点久,有点腰酸背痛......” 后面的话不等萧权说,明泽便十分知趣地将竹筒放好,绕到萧权身后,动作生硬地帮萧权揉肩捶背,恨得牙痒痒的,就是有气不敢发,咬得牙齿咯咯作响...... 一个时辰即将到,萧权挥挥手,示意明泽停下来,他伺候了萧权这么一大会,手早有点酸痛,好不容易熬到萧权喊停,他如蒙大赦,用力甩甩自己的手,以缓解受伤的不适。 萧权倒是舒服,他伸伸懒腰,纵身一跃从石头上下来,拍拍手掌道:“大家起来,我们准备出发。” 众人闻言,拿好自己的行囊,齐齐地站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明泽突然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第八百九十五章 有意招揽 萧权眉头一皱,他可没动手。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令进士们一愣,齐刷刷地看了一下明泽,转而十分疑惑地看着萧权。 “教谕,这是?” “刚好端端的,这人怎么突然就倒地上了?” 队伍之中,当属魏贝胆子最大,他上前蹲下身体,用手指探探明泽的鼻息,看他死了没。 “怎样?” 进士们惊恐地问道,这西域之行才刚开始,就出这样的事,实在是不祥之兆。 刚刚出城之时,又有百官阻挠,进士们原本坚定之心不由有几分动摇。 古人出行,注重看黄历讨个平安顺利,尤其是出远门,更是马虎不得。 今天两番不顺,看样子不宜出门,他们实在是心慌。 魏贝站起来身形淡淡定定地道:“没事,只是晕了过去。” 进士们刚想打退堂鼓,可一看魏贝竟没一丝担忧之色,他身为魏千秋之宝贝儿子,从小娇生惯养,年纪也比他们小,竟有这般气魄,毫不怯场,进士们这会儿要是说不想去西域,未免显得太过没用。 而萧权是帝师,深得皇帝器重,若是萧权将此事如实禀告与皇帝,他们还能有什么好的前程哟。 这么一想,进士们硬硬将那股惊恐按捺在心底,言不由衷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萧权扫众人一眼,淡淡地道:“小明刚跟我说,他很困,想睡一觉再出发。” “可我们这么多人,怎能等他一个人?” “对啊,帝师,再等下去就耽误我们行程,天黑之前不能找到落脚的客栈,我们就得露宿街头。” “为师也没办法,我没让他睡一觉,他就撒泼打滚,装晕过去。” 进士们一听,脸上皆有几分怒气,大家都觉得明泽太过自私! 他们是文人,自命清高,都觉得露宿街头丢人,有失体统。 “不行!” “小明你赶紧起来!” “你不能一个人害了我们大家。” 没错,明泽确实是装晕,他在拖延时间,等阿紫醒过来找过来,如此一来,萧权要明泽伺候他,明泽可以让阿紫代劳,明泽还可以找机会和阿紫合力将萧权杀了。 万万没有想到,萧权这么容易就识破了明泽的诡计,明泽心里暗骂一声:“萧权这个王八蛋怎么就这么鬼精呢?” 不,就算诡计被识破,明泽也不要醒过来,不然整个队伍都会鄙夷他的。 堂堂西域太子竟到了要靠装晕来蒙骗众人,传出去贻笑大方。 萧权用脚踢了踢明泽的身体,淡淡道:“起来吧,别装了。” 明泽没反应,萧权将难题抛给进士们,他淡淡地问道:“你们愿不愿意等他?” 进士们陷入犹豫之中,等明泽会耽误行程,不等明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他们有点于心不忍,万一明泽不是装睡,容易出人命。 魏贝脑袋一转,机灵地问道:“教谕确定他只是装睡?” 萧权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确定,不信你们跟我走,不出多久,他便会自己跟上来。” “不过我们不走官道,看他能不能跟上我们。走,我们骑马,等一下让他走路追我们!” 说罢,萧权哈哈一笑,纵马在前头,众人半信半疑地跟在萧权身后,也立马上马陆陆续续离开竹林。 明泽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中顿时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去他奶奶的! 萧权这个狠心人竟真的说走就走! 大魏这些进士也是没一点同情怜悯之心!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明泽气哄哄地爬起来,缓解之药还在萧权手里,明泽必须跟上。 他刚走了两步,又折回头来拿萧权和白起的行囊,岂有此理,这主仆俩连自己的行囊都不拿! 还好意思让明泽这个只有一条手臂的残疾人士拿! 明泽心里直直骂道,萧权这个没人性的东西,自己歇够了就出发,这一个时辰本太子拜他萧权的福气,哪里有歇过? 气死明泽了! 他愤恨地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头,踢得飞起,击在一棵大树上,惊动了此时还在树枝上闭目养神的小仙秋,小仙秋一声怒喝:“谁!” 明泽抬头一看,见是小仙秋,不禁有点喜出望外,真是天助我也! 小仙秋落单,不就给了明泽招揽小仙秋的机会? 等明泽将小仙秋招揽过来,看他萧权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于是,明泽一脸讨好之色,将头昂得高高地道:“仙秋姑娘,是我。” 没等明泽开口叫小仙秋下来,小仙秋倒是自己飞了下来,咻地一声便站在明泽面前,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之色,看了明泽一眼,便跨步想要离开。 小仙秋怕自己再多看明泽一眼,会忍不住杀了他哟! 偏偏明泽将自己置于危险面前还不自知,他急促地喊道:“仙秋姑娘,你先别走,本太子有事跟你说。” 小仙秋知道明泽的身份,这里也没有别人,明泽便不用避讳,自称太子。 小仙秋闻声回过头,冷若冰霜地地看着明泽,示意明泽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气息强到明泽不由一愣,怎么萧权身边之人的实力都这么强,光靠气息就能令人望而止步。 萧权自己是,小仙秋是,白起和蒙骜也是。 愣是跟高深莫测的圣人打惯交道的明泽也不由暗暗吃了一惊。 可越是这样的人,明泽越是需要,越是想招揽,有了小仙秋,杀萧权就没阿紫什么事了。 明泽壮了壮胆,扯出一抹笑意道:“小仙秋,你可有想过为本太子效力?” “本太子位高权重,能给你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哎、哎,别激动......” 明泽一看小仙秋神色十分地不对劲,急忙阻止道。 小仙秋之气,可随心变换成她所想之武器。 只见小仙秋纤秀的小手臂一扬,一股强大的气息便在小仙秋手臂上盘旋,形如一个锤子,她手一挥,锤子便气势汹涌地朝明泽袭来。 明泽见势堪堪躲开,嘴里还不忘说道:“有话好好说,你要什么条件尽管说,别动武。” 明泽这个神经病是嫌命长了! 竟敢招揽她?这是不把爹爹放在眼里! 小仙秋怒不可遏:“区区凡人!拿命来!” 话落,小仙秋催动内力,化出千万道疾风,四面八方向着明泽汹涌席卷而去。 第八百九十六章 跟随之人 疾风还没近身便刮得明泽的脸生疼,明泽来不及惊讶,他急急地催动内力,单手就地画圈,画出一个圆形的屏障,硬生生地将气势汹涌而来的疾风挡在外面。 明泽紧张地盯着屏障外的情形,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疾风渐渐消失,明泽这才十分后怕地舒了一口气,好险,差点就被戳成马蜂窝,他的脸现在还生疼呢! 还好圣人教了明泽这么一招保命的绝招,没想到小仙秋这等如此有能耐的剑灵,都在屏障面前吃瘪,这屏障着实好用得很。 明泽眼看小仙秋一脸怒气地看着他,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意道:“仙秋姑娘,本太子的实力你也瞧见了,本太子不仅位高权重,还实力了得,姑娘跟了本太子一点也不吃亏。” 你丫的! 小仙秋一听,她心中的火气不由蹭蹭蹭地上涨,大有将明泽吞噬之势! 明泽这个神经病! 小仙秋不过是让着他几分,不想让他死得太没用,他还当真小仙秋就这么点能耐了? 笑话! 区区凡人! 不知天高地厚! 小仙秋今天就让明泽这个神经病知道什么叫秒杀! 小仙秋狡黠一笑,身影如同轻飘飘的柳叶,在空中微微荡了游荡,连眨眼的功夫都不用便离明泽仅有一罩之隔,她冷冽地看着明泽,伸出纤纤细手,只见她手腕轻轻一转,便在屏障上开了一个洞,然后轻轻一扯,屏障便荡然无存。 这操作吓得明泽眼眸瞪得大大的,这不可能! 小仙秋竟这么容易便破了自己的屏障?明泽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场景,心底倒吸一口凉气,不可能,不可能! “哼!” 小仙秋那张小脸,得意洋洋地冷冷地哼了一声,凡人做的区区屏障而已,破它简直易如吹一口气! 可明泽却惊讶得连逃命都忘记了,就这样直直地站着,迎来小仙秋的当头一棒! 砰地一声,明泽瞬间两眼冒金星,高大健壮的身躯如风吹树木,有几分摇曳,仿佛随时会倒地一般...... 此时,小仙秋听到萧权的意念之音:“小仙秋,此时断不能伤了明泽的性命。” “是,爹爹。” 小仙秋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要不是萧权拦着,她此番定然要了明泽的狗命! 可她转念一想,虽然不能伤明泽性命,可揍他一顿出出气爹爹应该不会怪吧? 说揍就揍! 她上前朝着明泽的脸狠狠地甩了几拳头便身形一闪,蜻蜓点水般由丛林上飞过,朝着萧权所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事到如今,明泽就是个傻子也知道小仙秋对萧权忠心耿耿,撬不得! 谁撬谁倒大霉! 可明泽生性犯贱,越是有难度的事情,他就是越要挑战。 毕竟明泽觉得自己位高权重又实力了得,如此优越,世上无几人能比,这世上更是没有他办不妥之事,招揽不来之人。 越是有本事的人脾气越大,这明泽理解,小仙秋这次拒绝,西域之行路漫漫,有的是机会让小仙秋回心转意,乖乖地归顺明泽,为明泽所用。 明泽龇牙咧嘴地吸了几口冷气,因扯动神经痛得他不由呲了一声。 古人有语,打人不打脸...... 明泽伸手轻轻地摸了自己的脸一把,手刚碰到脸便痛得他呜哇鬼叫,不由愤怒之极地脱口大骂:“他奶......” 此时,语言已经无法表达明泽心中的愤怒与憋屈,因为小仙秋这几拳打得明泽连声音想大都大不起来,想凶都凶不起来。 小仙秋下手这么如此之重,打的还是脸,明泽心中顿时有点万念俱灰,他这张脸曾经迷倒多少妙龄少女,若是就此毁容就完蛋了。 嗷! 明泽心里不由哀嚎了一声。 而当下最为重要的还是保命要紧,缓解之药还在萧权身上,明泽得赶紧追上萧权,不然明天便没有缓解之药。 想罢,明泽便忍痛身形一闪上了马,马鞭子一扬,急匆匆地往官道方向而去。 明泽知道萧权走的是官道,骑马只能走官道。 而萧权等人在官道上策马奔腾,长长的队伍所经之处皆扬起漫天的尘土,飘得两旁的草丛都蒙上一层白白的灰。 草丛里还有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即使被这漫天的尘土熏得泪水唰唰地流,也不带眨一下,一看见萧权之身影一闪而过,这人便不由兴奋得不顾形象地立马从草丛深处迁牵出一匹马,纵身一跃上马背,驾地一声,便混进了西域之行的队伍之中。 这人便是女扮男装的阿紫。 队伍之中有人发现灰头土脸的阿紫,以为是萧权安排在这里候着之人,朝着阿紫点点都算是打过招呼便继续赶路,并没有声张。 阿紫还千方百计地打听到了萧权今日的行程,早早地出了城在此处候着。 跟阿紫行径一样的还有秦舒柔,虽然萧权给秦舒柔分派了任务,让她留在京都等魏千秋招揽,与魏千秋周旋,可秦舒柔觉得这是萧权不想带她去西域的权宜之计,以秦舒柔一人之力,萧权没在京都为她做后援,她哪里真能起到作用? 且萧权也叮嘱过她,切不能与魏千秋撕破脸,这不是明摆说萧权不在京都的这段时间,秦舒柔不能明面上跟魏千秋过不去。 秦舒柔想了又想,京都有皇帝坐镇,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倒是萧权,除魏贝以外,他还带着八个进士,加上一个超级能作妖的明泽,秦舒柔担心一旦进士们被明泽撺戳一番作乱造反,萧权应付不过来。 萧权不能杀文人,即使有白起和蒙骜在,秦舒柔还是不放心,她于是女扮男装跟了过来,不同的是,阿紫是偷偷摸摸地跟过来,秦舒柔则是牵着马光明正大地站在官道中央等候萧权。 秦舒柔一脸此路是我开的模样,淡淡定定地看着萧权。 萧权远远便看见秦舒柔,他不由眉头一皱,快马加鞭走在最前头,等到了秦舒柔跟前,他吁地一声勒马而停,纵身下马淡淡地道:“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第八百九十七章 不知羞耻 萧权再一看秦舒柔的身旁,她那匹马的马背上驮着不少行李,十足像是在搬家。 萧权心里不由编排道:“我的大小姐,我们这次是去历练,越是简单越好,你这搬家的样子,还历练个屁?” 秦舒柔淡淡一笑道:“我怎么不能来,我的命是你救的,这次我来保护你,算是来还你的救命之恩。” 萧权眉头一皱道:“我不是给你任务了吗?你应该留在京都帮我稳住魏千秋。” “京都有皇舅舅在,皇舅舅今非昔比,魏千秋翻不了天,帝师放心便是。” “且我这次来,是经过皇舅舅的同意的,所以你没有理由将我赶回京都。” “帝师是奉命出行,本郡主也是。” 说罢,秦舒柔还一脸得意地朝着萧权眨眨眼睛,听着大部队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秦舒柔化身为戏精,十分恭敬地行李道:“学生秦书恳请帝师将学生一起带去历练。” 后面追上来之人,见是秦书,脸上皆露出欣喜之色,这下好了,连榜眼也来了,看来萧权确实没有骗他们,这次西域历练之行真的很重要,不然就秦书这病秧子身子骨,哪能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蹚这趟浑水? 进士们竟有点同情起王临来,王临这个傻子,愣是忤逆师命不肯参加西域之行,大好的机会白白让给秦书,到时候等他们从西域回来,个个进爵,王临不得悔得肠子都青? 王临此番那般做派,定是没什么好前途可言了。 想着想着,进士们竟庆幸自己幸亏没有坚持反对西域之行。 既然秦舒柔如此想去西域,多一个人多个伴,其中有个进士帮着秦舒柔说情道:“教谕,你就让秦书跟着我们一起去吧,顶多我们路上多加照顾他一下。” 其余进士附和道:“是啊,教谕你就让秦书跟我们一起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嗯嗯,教谕放心,我们会帮着照顾他的。” 就连魏贝也开口道:“教谕就让秦书去吧,也好让他锻炼一下身体。” 进士们不知情如此为秦舒柔求情,萧权无话可说,可魏贝是知道情况的,还来凑这个热闹,萧权暗地里白了魏贝一眼,示意魏贝闭嘴。 魏贝将食指放在唇边,表示会意。 老大这是迁怒呢,魏贝偷偷在心里乐了一下,真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老大这是拿秦舒柔没办法,众目睽睽之下,他根本没办法拒绝秦舒柔的请求。 听得魏贝心音的萧权,淡淡地看了魏贝一眼,转而对秦舒柔道:“你可想好了,这是去西域,路途遥远,条件艰辛,一旦跟上来,就没有半途而废之理。” 虽然秦舒柔在冷宫之中吃了五年的苦,她终究是没离开过京都,也未曾为生计而忧愁过。萧权以为这样说便能吓退秦舒柔。 没想到秦舒柔一点都不怕,还信誓旦旦地道:“帝师放心,秦书绝不拖队伍后腿,也绝不做逃兵。”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秦舒柔是铁了心要跟着去西域,萧权自知再说也是徒劳,他于是便不吭声,转身准备上马继续赶路。 就在转身这瞬间,萧权的眸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即使阿紫改了装扮,萧权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糟了! 阿紫跟上来非同小可! 阿紫实力不容小觑,又喜欢胡搅蛮缠,还惯会用身份欺压人,进士们大多都出身寒门,被她的身份一压,定然会头都抬不起来。 一旦被阿紫缠上,萧权也不得不担心自己的性命,毕竟萧权不能杀文人。 不过看阿紫躲在队伍之中低眉顺眼的样子,阿紫应该还不知道秦书便是秦舒柔,现在阿紫已经痊愈,明泽也很快便会跟上队伍,若是让阿紫和明泽知道认出秦舒柔,秦舒柔便会很危险。 萧权做出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纵身上马,对着队伍之中的人道:“你们先行一步。” 进士们得令,驾地一声便纷纷从萧权身旁而过,待到阿紫经过萧权身边的时候,阿紫将头埋得更低,想蒙混过关,继续混在队伍之中。 可萧权一声便喊住了她:“站住!” 声音冷得没有一丝丝温度。 与此同时,萧权心念一起,传话给白起:“白起,你到我身边来。” 阿紫这么会演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萧权得防着她,有白起在身旁,萧权便不怕她。 一时间,所有人已经前行,只剩下萧权、白起和阿紫在原地。 阿紫是经过简单易容的,又是一身男装,她以为萧权不可能这么快便认出她来,于是她装蒜,掐着声音作出一脸狐疑之色问道:“萧大人叫在下何事?” 阿紫连新的身份都想好了,只要她说她是明泽的侍从,该是天衣无缝的,在前往西域的途中,再来几次美人救英雄,成为萧权的避风港,萧权自然而然便会被阿紫的诚心打动,阿紫便能如愿抱得美男归。 只要阿紫稳稳地抱住萧权的大腿,去他的秦家大小姐身份,去他的西域太子明泽,恕阿紫不奉陪! 但是,阿紫想得太美好了,萧权一盆冷水将她的美好幻想泼碎,萧权声音冷若冰霜地道:“别装了,阿紫。” 呃....... 被萧权这么毫不留情地揭穿,阿紫多少还是有点尴尬,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帝师眼力果然好,阿紫不得不服。” 说到眼力,阿紫心里顿时美滋滋的,她化成这番模样,连她自己都差点没认出来,萧权一眼便认出了,是不是萧权其实心里是对她一直念念不忘? 毕竟阿紫才华和样貌出众,没有几个男子是不动心的。 阿紫越想越觉九成九如此。 哎呀,不得了! 这都让阿紫发现了。 阿紫不禁沾沾自喜,扭扭捏捏地看着萧权,还是不是地朝他眨眨眼。 听得她心音的萧权将计就计,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淡淡地道:“你如此出众,萧某自当该一眼便认出。” “你为何跟上来?” “西域之行非同小可,且不说路途遥远凶险,明泽也在队伍之中,他会为难你的。” “萧某不舍你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第八百九十八章 并不需要 萧权的拒绝,阿紫听懂了。原本她以为,身份暴露以后,一定死无葬身之地,谁知自己竟然能活到现在。 看来萧权还是有感情的,不然能放任她活着? 她眨巴着美丽的眼睛,一脸的不自知:“就让我跟着吧,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情的。”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萧权早就见识过阿紫的刁蛮任性以及蛮不讲理,他勒住马头,冷冷一笑:“我不需要你。” 这个女人倔强而又不听话,还和明泽是一伙的,本来让明泽呆在身边,是因为明泽在西域大有用处,阿紫一个棋子能有什么什么用? 说罢,萧权一个眼神,命白起将阿紫扔在队伍的最后头,并且设下一个厚重的屏障,让她不得脱身。 一大堆人马纵马绝尘而去,阿紫气疯了,看着滚滚烟尘:“萧权!你给我回来!你竟然敢把本郡主丢在这里!” 阿紫完全代入了秦舒柔的身份,萧权没杀她,不过是留作他用,她却以为回到了从前,出现了不该有的幻觉,一切如常的幻觉。 …… 大魏进士前往各处历练,这事前所未有。 可这也对大魏意味着,大魏终于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这一步都多重要,皇帝很清楚。自从萧权给他描述了枪支和番薯,他就心驰神往,他憧憬着萧权描述的一切。 憧憬着有了枪支和番薯之后,大魏就能走向强盛。 皇帝清楚,文武百官却不清楚,他们只知道,皇帝故意让萧权胡闹。 萧权带着大魏最优秀的人才,前往西域,简直是大逆不道,有违君臣纲常! 于是,弹劾萧权的折子,就好像是雪花一样地飘来,群臣希望皇帝能拦截萧权,再治萧权一个逃跑叛国的罪过。 皇帝通通挡了下来,从他支持萧权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想到了今时今日的状况。 不过,他和帝师说好的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大魏的未来。 再多的折子,群情再汹涌,他也务必要让萧权顺利出了大魏。 皇帝无动于衷,这一群老古董心都凉了。 这个时候,他们终于想起了那个一直充当坏人角色的魏千秋。 只有他,视萧权如死敌。 也只有他,敢逆着皇帝的意思,把萧权就地正法。 于是,雪花一样的密信,也纷纷涌向监国府。 如今魏千秋已经好了大半,看到大家让他杀了萧权的信,他有点头疼。 丫的,这群人以为他不想杀萧权吗! 这不是试过了?杀不动啊! 杀不动也不就罢了,他还因为萧权躺在床上大半个月! 当然,这么无能的事,是绝对不能让这群大臣知道的。 否则,他魏千秋的颜面,荡然无存! 魏千秋深知自己的优劣势,之所以现在自己还活着,完全是因为萧权忌惮他身后的纯武人军团。 若是单论魏千秋个人或者几十个纯武人,萧权无所畏惧。 萧权太过理智,太过收放自如,魏千秋心有戚戚。 若是旁人,一定会杀了他魏千秋而后快,而萧权却让他活着。 魏千秋暗暗拽紧拳头,以后萧权对他下手,必然是一击即中,不留任何余地。 他该自谋生路了。 “还有谁留在了京都?萧权的人都走了吗?” 魏千秋打探一番,和萧权相好之人,都跟着去了西域,比如小仙秋和宥宽,白起和蒙骜。 萧权也只剩这么些人了。 密探拱手回答:“易归和魏余,还在京都。” 魏千秋眉头一皱,这两个人非富即贵,和萧权也十分要好。 如果萧权真是要叛国,必然不会让这两个人留在这里。 果然,萧权还是要回来的。 魏千秋有点脑子,不像别的官员,一味地认为萧权就是叛国跑路。 他了解萧权。 萧权最是留恋故乡。 哪怕家里的人都死光了,他依然对这片土地饱含感情。 “从今天,命人操兵演阵,不允许有一丝的懈怠!” 魏千秋冷眼,吓得密探一惊:“监国,这是要打仗了吗?” “这还用说?”魏千秋一个眼神,吓得密探一个哆嗦:“属下多嘴,是和谁打?” “萧权。” 魏千秋沉沉一句,密探难以置信:“监国,咱们是不是太谨慎了,萧权不过是一个帝师,并无实权。” 这么蠢的属下,魏千秋真是想煎了炸了! “什么没有实权!” “他是青园之主,天下文人之首!他还破了诛神印,天下护才也在!你哪知狗眼看见他没实权!” “就因为你们这么蠢!” “这才让萧权成长到如此程度!你给老子练兵就是!” 魏千秋气不打一处,密探赶紧道:“监国,就算大魏护才加起来,也不是纯武人的对手,大可不必如此担忧。” 原本这话是为了安慰魏千秋,谁知魏千秋冷冷一句:“你再说一句,老子砍了你!” 密探从来都没见过他这么焦灼,赶紧低头认错:“属下领命!” “滚!” 魏千秋自从被萧权打败之后,脾气都要好多了,以前要是属下这么顶嘴,他能把人的嘴都打烂。 现在魏千秋却收敛起了性情,毕竟培养一个人不容易,现在萧权还这么棘手,他应该多多笼络人心,保留人才。 “报!” 此时,另外一个风尘仆仆的密探如同一片青叶悠然落下:“监国,您猜得没错,萧权在前往西域的方向,半路改了道。” “哦?”魏千秋得意地冷笑一声:“是去了我说的那个地方?” 魏千秋说的那个地方,是荣城。 那是富裕之城,盛产美人。 它在途径西域的路上,不过离官道偏了数十公里,是许多文人骚客梦寐以求去的地方。 魏千秋在那里,打算杀了萧权,毕竟沉迷在温柔乡的男人,最好对付。 不料,密探摇头:“萧权去的并非是荣城,而是绕道,往月白关的方向去了。” “什么!他去那里做什么?” 不怪魏千秋那么惊讶,因为那地方地方的确没什么好去。 月白关。 大魏之痛。 那里一无所有。 那里一片死寂。 第八百九十九章 月白之下 月白关这个地点,在将近十来年的时间里,几乎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任何人的嘴里。 这个地点,是大魏百姓想起来都会啜泣的痛。 当年的五万萧家军,便是葬身于此。 月白关是边疆地带,它是一条狭小的峡谷,再过上百公里,就是西域的东南角。 那里常年寒冷,经常下雪,鲜少人迹。 当年萧家军在葬身月白关,大雪连连飘飞了三天,随后山体滑坡,大雪封山,萧家五万男儿就地埋葬。 他们的遗体和尸骨,由于路途遥远和气候恶劣的缘故,也只能一直留在月白关。 这些年来,大魏的国祭日,都会遥遥地为这五万英灵默哀、烧纸钱。 不知道故乡人的思念和酒,能不能让他们有一点点的慰藉。 萧权想,应该是没有的吧。 父亲说,当年是魏千秋的纯武人混入敌人队伍,将萧家军屠杀殆尽,从此大魏失去了一只强大的臂膀,只剩下秦家军和纯武人分庭抗礼。 这些年来,魏千秋一家独大,越来越放肆。 这死去的五万英灵,又如何能有慰藉? 萧权很久没进过昆仑诗海了,不知怎的,他就是没办法再见到父亲和师父。 所以这一次,既然是去西域,那么必然是要到月白关一趟的。父亲就在那里睡着,萧权要去看看。 一路上,萧权带头赶路,风尘仆仆,话也不多。 进士们不知道萧权要去哪里,他们只要跟着他就是了。唯有明泽和秦舒柔,知道这个方向,除了一路上的各个城,还有月白关。 带上这群进士,对于萧权来说,其实是一个负累。 因为以萧权、白起和蒙骜的实力,速度能很快,可是带上这些初出茅庐的小子,只能比寻常人快那么一点点。 赶路的时候,萧权就特别想念青龙这个人肉移动机。 有青龙在,想去什么地方,只需要青龙轻轻一声念想,哪里用得着这么奔波。 可听闻昆仑山人作乱,如今在昆仑人在四处征战,想必青龙一时半会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萧权也只能老老实实赶路了。 古代就是麻烦,没有火车,没有飞机,没有高铁,有马骑着都算是超级VIP了,一日奔波下来,萧权的屁股都快颠成了两半。 一行人路过一个小镇,找了一个上好的客栈落脚。 萧权挑的地方都是上好的客栈,不贵还不乐意住。这就让进士们诚惶诚恐了,他们以为出来历练一定是吃苦受罪的,不然能叫历练? 结果萧权带着他们吃好的,喝好的,住好的,除了旅途颠簸点,在物质上,萧权竟没有短他们半分。 在萧权眼里,这就是在出差,本来旅途就辛苦,自然得把这群年轻人招呼好。 不过一路上,萧权都和这群人保持距离。 他是帝师,加上萧家人去世不久,他实在没功夫和这群人嬉皮笑脸的。 他带着一行人进客栈,让他们该干嘛就干嘛去,自己进房间闭目休息,连晚饭都是让店家端来送到屋里。 萧权主仆三人住同一个屋子,蒙骜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气呼呼地:“主人,你看这群文人,跑得慢吞吞的,这什么时候才能到西域。” 言语之间,蒙骜十分嫌弃,在他心里,主人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文人,其他文人都是垃圾。 白起轻咳一声:“蒙骜,主人带他们出来,是为了躲开魏千秋对他们的毒手,你哪来那么多话。” “是是是。我只不过心疼主人,这群人磨磨唧唧的,主人屁股墩都要裂了。” “……” 萧权抬眼,瞥了蒙骜这个小子一眼:“斯文点。” 一口一个屁股,一口一个墩,哪个女孩子会喜欢? “知道了,主人……”蒙骜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主人屁股眼还好吧……” 萧权和白起扶额。 萧权挤出一个笑容:“挺好。” 蒙骜点点头:“那就好,等一下我去给主人寻一个好点坐垫,明天更崎岖,也更颠簸,我去找这小镇上最好的裁缝,给主人整一个舒舒服服的。” “不错。”白起难得地赞同地点点头,只要事关萧权,他们两个都十分上心。 “你们可知,我为什么要带你们两个一起去西域?” 口渴的萧权捧起一杯茶,这个问题问得白起和蒙骜一愣。 蒙骜第一个回答道:“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我们是主人护才!主人在哪里,我们就要在哪里!” “白起,你说是不是?” 说罢,蒙骜用手肘碰了碰白起,白起眉头一皱,经过这么多事,白起已经比以前更沉稳,思考事情也和平时不太一样了。 白起看了一眼萧权,忽然在主人眼里看到了一丝疲惫。 最近不知道怎的,主人的眼底有些乌青,好像睡得不太好。 而且白起经常听见萧权将梦话。 本来讲梦话倒也不奇怪,可最近主人讲梦话的频率太高了些,身体似乎十分烦躁。 可白天起来,主人又和往日里没什么两样,看起来依然强大、冷静,没有一点点的不妥。 “白起,问你呢。”蒙骜见他失了神,赶紧又推了推。 白起回神,认真而又凝重地看着萧权:“主人,你是不是瞒了我们什么?” “什么?发生了什么?主人,你怎么了?”蒙骜这个没心没肺的,也没想出什么不妥,只好跟着白起一起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萧权。 是时候,告诉诛神印未破的秘密了。 也是时候,告诉他们,他萧权并不能杀死文人。 如此一来,白起和蒙骜也才能更加地警醒。 以后若萧权有什么好歹,这两个少年心里也有数。 于是,萧权将这些时日的事情娓娓道来,他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说给白起和蒙骜听。 “哐当。” 听完,两个人脸色煞白,手里的茶杯不约而同地落在茶几上。 “主人……怎么会?” 白起脸色尤其地白,他很清楚,这两件事情足以让主人死无葬身之地。 “不能杀死文人一事,我也是刚发现不久。” 萧权轻轻地点点头,有点无奈。 “哈?”蒙骜一脸懵逼:“主人,我没听懂。” 第九百章 十分生气 白起手一抖。 白起点点头,其实他也不太懂:“既然诛神印在主人身上,那为何昆仑人和大魏护才都已经逃脱禁锢?” 白起刚刚问完,脸色便更加的苍白,他“噌”地站起来:“主人,你的意思是,诛神印不再压制昆仑人,而是转而压制你?所以,我们才得自由?” 按照物理定律来说,的确是这样的。 物理定律说,能量不会白白消失,只会从一个形态转化成另外一个形态。 萧权虽然不懂得这个时空的印符是怎么一回事,可天地造化,无外如是,诛神印再强大,究根到底不过也是一种能量。 白起有点慌,这便证明,主人的确强,强到可以承载诛神印。 可……诛神印是千年神印,主人能承载得一时,那以后呢? 本来诛神印在身,已经是让主人分神乏术,结果文心导致主人无法杀死文人? 这天底下,要主人命的文人太多了,若主人不能杀死他们,主人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嘭!” 白起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上天不公! 主人竟然左右都是个死! 怪不得,主人要提前去西域。 怪不得,主人不顾魏千秋还活着,也要去找到枪支和番薯。 怪不得,要带上他和蒙骜。没有他们两个人身边,除了小仙秋,再也没有人会真心保护主人! 以前,白起是不懂的。主人杀伐果断,在文人中,称得上狠辣,诗魔大人却定主人为青园之主,让主人成为文人之首,并且要主人给天下文人一个庇护。 那时白起以为诗魔大人是信得过主人,所以就算是主人和其他文人有点差别,还是让主人当上了青园之主。 如今看来,诗魔一定是知道,文心能对主人起到一个极大的约束,所以这才让主人当上了青园之主。 白起还记得,诗魔说过,拥有文心的人,这世上只能有一个。诗魔对主人这个徒儿也是一片真心,不然也不会为了主人,心甘情愿被魏千秋杀死。 可为什么诗魔不早说?不早点让主人知道? 如果白起早点知道,他一定拼死也要阻拦主人,不让主人活在风口浪尖,不让主人在大魏文人中沉浮。 不能杀死文人,意味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都能将萧权杀死! 这果然是一个秘密。 天大的秘密。 “主人,从今天开始,我和蒙骜绝对不离开你半步!” 白起的表情分外地凝重,护才极其忠主和护主,何况白起和萧权的感情,如师友如兄弟,他绝对不能让主人有一点点的危险。 白起这么一说,蒙骜再笨,也知道这事是有多大了,他“哇”地一声,就要哭出来,立马就掏出他那把亮闪闪的惊魂刀:“主人!你放心!从今天开始,谁靠近你半步,我就砍了谁!” 蒙骜一边哭,一边举起大刀。 现在的白起和蒙骜,就好像是护崽的母鸡一样,松开翅膀,生怕萧权现在就死了。 诛神印在身的萧权,比之前更加地杀气腾腾,不近人情,可面对白起二人,他真的是哭笑不得,难得地想笑。 他把蒙骜的刀摁下,笑道:“这就是反应过头了啊,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危险。你主人我虽然是不能杀了他们,可把文人打得半死不活、打得重伤,还是可以的。” “他们要是想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 “来来来,把刀收起来。” 萧权轻声细语,哄着蒙骜把惊魂刀收起,蒙骜自从逃脱了诛神印的禁锢后,身上的杀气腾腾的,摄人得很。现在蒙骜举着把刀,倒像是要把萧权宰了。 “呜……” 蒙骜怏怏地收起刀,嘴巴还委屈地哼唧了一声:“这么危险的事情,主人现在才告诉我们,过分。” 说罢,一滴眼泪落下。 自从某一他们死后,蒙骜更容易哭了。 萧权懂他,昔日里的兄弟都没了,蒙骜难受。 蒙骜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重感情得很。 他怕萧权也死了。 萧权要是死了,他和白起就真的没有家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着,”萧权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告诉你们,也是想以后万一有个突发状况,你们也能知道是为什么。” “主人的意思是,原本还打算一直不告诉我们?” 蒙骜洗了洗鼻子,眼睛又红了,盯着萧权的眼睛都有点恶狠狠的:“我生气!” 说罢,蒙骜转过身去。 堂堂一个未来的战神,竟像个孩子闹脾气。 白起的脸色也不太好。 可见,萧权隐瞒这两件事,白起也是不开心。 “好好好,我错了,老子以后什么都告诉你们,行吧。我之前也是因为怕你们担心!” 萧权猛地喝了一口茶,难得地赔了一个笑脸,用最硬的语气,说最怂的话:“别生气!我错了!好吧!” 白起和蒙骜难得有默契地同时站起来,理都没有理萧权:“我去看看厨房的菜好了没有。” 说罢,两个人又齐刷刷地出了房间门。 还不约而同地“嘭”地一声,重重地关上门。 “我说你们两个!翅膀硬了是吧!” 萧权一哼,结果没人理他,白起二人大步离开,头都不回的那种。 “好吧……”萧权怏怏地挑了挑眉,有点可怜的模样。 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两个家伙发这么大的火,不愧是战神,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月上柳梢头,客栈后厨正是忙碌的时候。 萧权一行人的入住,可忙坏了他们。 萧权出手阔绰又大方,所以厨房把能做的拿手菜,通通都做了。 本来后厨就够忙了,小仙秋还坐在房梁上,左右手一个鸡腿,吃得津津有味。 “少主,您在这里做什么?” “吃饭呀!” 白起二人来的时候,看见小仙秋吃得正欢,厨房不得不还分出两个人伺候这个小姑奶奶。 今晚的主菜是鸡。 可六七个鸡的鸡腿,全落入了小仙秋的肚子里。 小仙秋吃得是心满意足了,有个人却分外不满。 是那个被萧权留在原地的阿紫。 她还是跟来了。 她恼怒地盯着萧权这个义女:“下来!本郡主要替你爹好好管教管教你!” 第九百零一章 鬼祟之人 这口气大的,不知道还以为阿紫是小仙秋什么人。 小仙秋不是萧权,萧权对女子向来是留有几分余地的,萧权总是说女子如水,得温柔对待。 小仙秋是一个剑灵,男女在她的眼里并无分别,任何人在她眼里只有两个区分:可杀、不可杀。 阿紫干的破事,小仙秋一清二楚,毕竟她和萧权这个爹爹早就联神,萧权所有过往她都一清二楚,阿紫都不需要多说一个字,小仙秋就能将她看透。 所以,小仙秋对阿紫的不客气,也是毫不掩饰。 她两只小手把鸡腿一扔,爹爹虽然说了不杀阿紫,可没说不可以打她。 想罢,小仙秋眼睛发亮。 完了完了。白起和蒙骜一看见这个小丫头片子使坏的眼神,顿时明白。 但是,他们压根来不及上前阻止。 下一秒,厨房就闹得天翻地覆。 阿紫的惨叫声随即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碗碟茶盏的破碎声。 蒙骜这个时候,倒是机灵得很:“我先把主人的饭菜拿走!” 只要主人有饭菜吃就行,谁还管其他人呢。 小仙秋清脆的笑声和阿紫的惨叫声,引起了众人的摇头,哎哟,真的是要完蛋咯!今晚的饭,估计是没了。 楼上的明泽听着阿紫被打的声音,暗暗捏着手指,虽然他自己对阿紫也不算好,可阿紫毕竟是他培养出来的手下,也是费了不少心血! 萧权这边的人竟然恃强凌弱! 而萧权也不管! …… 大魏,京都。 黄阁。 张瑾这个丞相人选,坐在高座之上,十分头疼。 萧权这个小子已经溜远了,萧家人也死光了,想要拿捏萧权,逼迫萧权回来也是不可能。 而这次科举考试,所有人过了殿试,不像往年那样,都给这些人官职,反而是要去历练。 人马分成几队,其他队张瑾都不太关心,唯独萧权亲自带的这支队伍,张瑾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搞不懂萧权要做什么。 他也搞不懂陛下在想什么。 萧权在朝堂之上,是张瑾强大的对手。毕竟仅仅一年多的时间里,萧权就平步青云,还当上了帝师。 一直以来,张瑾除了给萧权添乱,竟然对这个对手毫不了解。 这让张瑾好慌。 张瑾出身高门大户,他的张氏家族在京都赫赫有名,他张氏这一脉,在京都根基深厚,一般权贵还比不上。 不然张瑾也不会当个代理丞相。 当上一本正经的丞相,统领丞相旗下的十三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是张瑾的终极目标。 可现在,皇帝迟迟不把他扶正。 难道,陛下的丞相人选是萧权? 张瑾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陛下能把萧权捧上帝师这个位置,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这些天,张瑾匿名写了不少信,递到了监国府。 他希望魏千秋可以趁萧权在外,将其杀了。 可监国府一点动静都没有。 为什么如今连监国府也是这么地反常? 张瑾眸子十分地阴沉,之前京都的那些人对萧权下手都太狠了,萧权的亲近之人,竟然一个不留,全都死光光。 现在想要拿捏萧权,简直难如上青天。 张瑾调查过,如今京都,除了死去那些人,就只有魏余和易归这两个人和萧权最好,另外一个比较好的徐叔平也被调到京都外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魏余是陛下的亲弟弟,是当今大魏的王爷,动不得。 易归不是陛下的弟弟,胜似亲弟弟,易家还被奉为天下剑宗,家里金山银山的,更是不能动,毕竟易家的昆吾阁不是闹着玩的。 萧权在外头为大魏奔走,张瑾这等权臣却在绞尽脑汁地算计萧权的性命,就算杀不死萧权,他们也想要掌控萧权,制约萧权。 可现在他们才发现,手头已经没有任何萧权的把柄。 作为萧权的死对头,张瑾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虽然不喜欢萧权飞扬跋扈的样子,可一路上走来, 萧权所受的苦难,绝非常人所能忍受。 “大人,不是还有白起和蒙骜吗?听说,他还有一个义女,叫什么小仙秋的。” 这时,一个小官员说了一句话。 张瑾眉心一跳,咬牙:“你不说话会死?” 脑子进水,才敢碰这三个人!白起、蒙骜、小仙秋,特么比萧权还凶残! 要不是萧权管着这三个人, 这三个人能把天都要掀翻了! 张瑾很清楚这三人的战斗力,毕竟……魏千秋都在萧权手里吃了瘪。 没错,虽然魏千秋不允许自己败在萧权手里的消息传出去,可要想瞒住张瑾,还是很困难的。 张瑾手里的密探,也不比谁家的少。 小官员一呆,赶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下臣失言!还请大人莫怪!” 那小官员眼睛一个转悠:“那曲中天呢!萧仙秋的舅舅!” 张瑾一拍桌子,对啊!曲中天! 虽然曲中天不是萧权的至亲,可是萧权让萧仙秋认曲中天为舅舅,一定是别的原因! “速速前去曲府!” 说走就走。 张瑾带着人立马就要把曲中天找来。 这个狗脑子能想到的东西,萧权又怎么会想不到? 在离开京都之前,萧权早就把曲中天安排好了。 不管曲中天在哪里,反正这群人找不到就是了。 曲府,除了枝繁叶茂的海棠,空空如也。 “啊!” “啊!” 头顶上,有两只鸦雀悠哉悠哉地飞过。 张瑾捏着拳头,不忿之声响彻整个上空:“萧权!” 张瑾这种人,就是因为出身高,家族地位也高,所以从小都没有吃过苦,更没有吃过什么亏。 萧权处处算计,他屡屡败在这小子手里。 败着败着,张瑾竟然都有点习惯了。 是啊,如果能让他轻易找到曲中天,那就不是萧权的风格了。 “找!” “翻遍整个京都和京都外!也要把曲中天找到!” 张瑾捏着拳头,侍卫们赶紧点头:“是!大人!” 暗处,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这一幕,嗤之以鼻:“蠢货!” “谁!” 张瑾听见那句嘲讽声,猛地扭过头,却听得见风声,再无其他声息。 那阵风飘啊飘,瞬间移动千里,来到了西域境外。 第九百零二章 两头为难 “殿下,萧权等人已经离开京都,前往西域。” 那阵风化作一个少女,毕恭毕敬地在青龙面前垂下头:“大魏京都一切正常,也比较平静。只是那些人找不到萧权的把柄,有些气急败坏罢了。” 说罢,少女眉眼里带着笑意:“殿下是否还需要阿南监视京都?” 阿南,青龙一直栽培的手下,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这阿南别的本事没有,只有瞬间移动千里的技能。 青龙浑身本领,阿蛮也只学会这个,其他阿南根本是一窍不通,半点不精。作为一个昆仑人,阿南这种简直就是学渣。 可阿南一天到晚笑嘻嘻的,说是没关系,只要跑得快,谁也无法伤害她,这样就够了。 于是阿南作为一个探子,倒是一个极为合格的探子,跑得快,还怕死。 这样,她就能顺利而又迅速地把消息带回来。不像别的探子,可能会流连消息而轻敌,从而死在别人的手里。 所以每次为了确保能得到重要的消息,青龙必定派阿南出去,阿南必然也会安安全全地将消息带回。 “以后看着萧大人便可以,京都暂时不用管了,一堆烂摊子,没啥好看的。” 青龙对阿南说话的时候,声音会比较轻柔些,毕竟阿南还小,跟在他身边就图个高兴和吃饱饭,不像别的探子那般贪图权力富贵。 说起吃饱饭,以前阿南无比瘦弱。 昆仑山长年积雪,粮食少,能不能吃上肉,全靠能不能打到猎物的运气。 自从昆仑人下山,强攻周边地带,占上水草丰美的平原后,昆仑人这才真真正正地不用饿肚子。 这几个小国的土地,虽然比不上西域,更比不上大魏, 可肥沃程度远远胜于昆仑,就连气温也温和许多,这样,便可以养牛羊,种点蔬菜瓜果。 昆仑人如同一群被困了千年的猛兽,一出了昆仑山这个地界,就疯狂地进攻周边小国,掠夺领土。 以青龙为首的昆仑人,如同一支不败的雄狮,威风凛凛地南下。 下一站,便是西域。 大同公主的母家。 “殿下,这西域和萧权关联密切,我们对西域动手,萧权难道不会帮忙?” 阿南的问题,青龙想过。 当初,青龙答应过萧权, 昆仑人此生不进犯大魏。 既然许了诺,青龙必然要做到。 只是,青龙只说了不进犯大魏,可没说过不放过西域。 萧权和大同公主是夫妻,两个人感情不错,若是大同公主开口求萧权帮忙 ,萧权必然不会不顾妻子的请求。 “小丫头,”此时,一声威严的冷喝响起,只见云鹤长老走进来,冷声道:“你说这话,是对殿下的大不敬!” “太子殿下乃是我们昆仑的天子,而萧权只不过是大魏的一个帝师,就算当上青园之主,他也并无实权。”云鹤长老是一个喜战之人,阿南这言论,显得昆仑人怕了萧权一般,他十分不爽。 他捋了捋胡子,对青龙作揖道:“如今诛神印已破,对我们昆仑人的唯一威胁已经不复存在了。区区萧权,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西域土地肥沃,以后是我们昆仑人的大本营,西域必须拿下!” 云鹤字正腔圆,一把年纪的人了,说到打仗比谁都兴奋。 这些时日来,昆仑人所向披靡,令所有人都闻风丧胆!无人不怕,无人不惧,无人不服! 这是昆仑人千年前就该有的威名! 这一场战事,必然要一直一直地战下去! 直到没有一个昆仑人再当别人的奴隶! 直到每一个昆仑人都吃饱饭! 有房子住! 直到每一个人都要匍匐在昆仑人的脚底下,俯首称臣! 这才是昆仑人该有辉煌! 这才是昆仑人的使命! 所以,就算西域和萧权有关联 ,昆仑人又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个赘婿,就停止征战的脚步? 不! 他们必然是要勇往直前! 云鹤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对, 毕竟他认为诛神印已经破了,那就没必要顾及萧权。 他这样的心理,便是俗称的过河拆桥。 利用了萧权破掉诛神印,那就没萧权什么事了。 只要他们昆仑人不进犯大魏,就没什么对不起萧权的。 何况 ,当日后他们更加地兵强马壮,就算进犯大魏,萧权区区一个帝师,又能怎么办呢? 以萧权一个文人的手腕,如何能抵挡昆仑人的铁蹄? 昆仑人人人皆是战神,无论是西域还是大魏,只有颤抖的份! 云鹤如此激动,就是怕青龙有退缩之意,青龙微微一笑:“长老放心, 昆仑的命运便是我的命运,我不会轻易放弃。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云鹤的眼睛里迸发出精光,以及森森的寒气:“若殿下的前路有任何阻碍,老朽万死不辞,一定为殿下扫清所有障碍!” “哪怕是萧权!那也不例外!” “只希望殿下能给昆仑人带来一片蓝天!” 云鹤的眼里有了泪水,他紧绷的脸,让青龙于心不忍。 这话说得,阿南都不敢吭声了,她怯怯地站在青龙的身后。 其实她查了很多消息,发现萧权和太子殿下说得一样,萧权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能力出众的人。不仅如此,萧权命途多舛,其实也挺可怜的。 萧权可以说是昆仑人的大恩人,要不是他,昆仑人无法逃脱诛神印的禁锢。 现在云鹤长老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待见萧权,阿南觉得,太子殿下的心里挺难受的吧。 在太子殿下的心里,萧权是他唯一的朋友。 虽然萧权总是喜欢把太子殿下当做人肉移动机,可是太子殿下对萧权十分欣赏和信任。 可…… 可云鹤长老也并无过错。 上千年漫长的日子里,昆仑人过得太苦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昆仑一代代的人都死在昆仑山上,大魏甚至还拿昆仑人当奴才。 这样的日子,没有人愿意去过。 也没有人会去过。 “长老,”青龙静静地看着他,点头道:“你放心,昆仑人必将不会再过以前的日子。” 第九百零三章 暗中保护 “殿下,你可保证? ” 云鹤难得地目光炯炯,直视着这个少年,甚至有些无理。 云鹤是昆仑的四大长老之一,他是昆仑人的长老,也是青龙的属下,更是青龙的长辈。 对于青龙,他亦师亦亲。 青龙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太了解这个孩子的品行。 青龙自小就是一个正直而又重感情的人,肚子里面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如果他登上帝位,他一定是一个千古明君。 可惜,如今昆仑尚未成国。 所以,现在的昆仑并不需要一个心慈手软的君主。这个君主理当杀伐果断,应当心狠手辣。 青龙天性纯良,能力出众,却也生得了一副好心肠。 其实云鹤是后悔的,后悔将青龙养得这般正直善良。 当初青龙和萧权相识的时候,云鹤就极为紧张,萧权和青龙相比起来,真的太狡猾了,和青龙完全是两种人。 奇怪的就是,这两个人竟然成为了朋友。 这是云鹤不允许的,因为君主不需要朋友。 如果将来,萧权阻拦了昆仑人的强大之路,那么不管萧权是青龙的朋友,还是青龙的什么人,都必须要除掉。 如今要做的,云鹤就是要让青龙遵守好古训,作为留着昆仑皇族之血的人,青龙必须承担起重任。 “长老,你且放心,我绝对不会忘记您的教导。” 为了宽慰云鹤,青龙只能好好言相劝。 “既然如此,殿下应该把大同公主握在手里了。” 云鹤冷声道。 青龙一惊:“什么?长老,大同公主是一介女流,还有孕在身。” “据老朽所知,大同公主分娩在即,届时如果有公主和孩子在手里,我想就算萧权想帮西域也会十分慎重,不敢轻举妄动。” 大同公主的孩子,就是萧权的孩子。 这是萧权的第一个孩子。 要是动了这即将出生的孩子,那不就是在老虎头上抓虱子吗? 青龙眉头一皱:“长老,这不是明智之举。” “ 殿下,若是萧权来到西域,你就没那个机会。如今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云鹤眉目一沉:“殿下不愿意,难道是在顾念和萧权的友情吗?” 青龙不说话。 “殿下!” 云鹤又敲了敲他的拐杖,萧权非等闲之辈,如今大魏人抓不到萧权的软肋,那是因为大魏人不知道大同公主还活着。 现在既然昆仑人知道了大同公主,为何不利用? “殿下,我们并非是要是对大同公主做什么,看在她夫君是殿下朋友的份上,我们也会善待她。多一个把柄在手,总是好的。” 云鹤的态度很强硬。 “ 我不同意。”青龙依然摇头,这不行。别说萧权和他是不是朋友,大同公主是一个良善之人,也没有什么威胁性,将其拿住的话,反而对昆仑人不利。 青龙太了解萧权的风格,若是他得知有人动了他的娇妻和孩子,一定会拼命。 到时候,那就不是昆仑人是否拿住萧权把柄的事情,而是萧权放不放过昆仑人的事情。 到时候,别说萧权成为他们进攻西域的阻碍,估计萧权会一跃成为昆仑人的头号大敌。 一个能破诛神印的敌人,昆仑人惹不起。 “长老,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没有我的命令,还希望长老不要轻举妄动。” 说罢,有点头疼的青龙挥挥手,让他先下去了。 “殿下……” 云鹤还想说什么,可青龙已经不听了,云鹤只能拄着拐杖,心思沉重地离开。 “殿下,”阿南皱起眉头:“难道云鹤长老说的是真的?萧权这次来西域历练,真的是来阻拦我们的?” “他应该是来寻枪支和红薯的。” 青龙幽幽地道,阿南听不懂了:“殿下,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呀?” “阿南,这样,你别去跟着萧权了,你去盯着大同公主,绝对不能让长老们胡来。” “是,阿南遵命。” 阿南乖巧地点点头,青龙将一个玉符塞到阿南手里:“将这个放至公主的屋子外头,设置一个屏障,这样长老就算擅自行动, 也无法靠近半步。” 阿南一惊:“这就是昆仑黄符吗?” “是。” 青龙点点头,昆仑黄符是昆仑皇族先祖留下的符,可杀死违背皇命之人,通常并不轻易使用,一使用,必见血。 “速去吧。” 青龙背过身,阿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太子殿下如今分外落寞。 人人都说,昆仑的君主无比吓人,可是在阿南心里,太子殿下要顾及的东西太多了。 甚至连大魏的一个赘婿都不敢得罪。 阿南握着黄符,又如同一阵清风,消失在青龙面前。 …… …… 大魏,边疆地带。 未知的地名。 萧权一行人已经再次出发, 离月白关越来越近了。 今天他的眉心总是在跳,隐隐有些不安,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着,整个人都有点心神不宁。 “主人,再过五十里地,就是月白关。这是离月白关最近的一个村庄,我们要就地休息吗?” 白起指了指前方问道,如果不在这个村休息,那么前头都没有地方可以下榻了。 月白关寒冷无比,经常下雪,若是夜间通关,估计过不去。而且进士们身体文弱,指不定就会冻死在里头。 “就地休息,明天再出发吧。”萧权微微一眯眼,过了月白关,再走一段路,就到西域了。 当年月白关是兵家重地,如今看来的确很重要,这个狭长的山谷,连接大魏和西域,可谓是重中之重啊。 得了萧权的令,众人便进村了。 他们打算找一户稍微大点农家,将就着过夜。队伍的最后头,是明泽和绑着手的阿紫,这主仆俩终于可算是凑在一块了。 一路上,主仆俩都骑着同一匹马,在心底互相不爽着对方,却又不敢发作,以免暴露身份。 临了进村,有诡异的气息迎面扑来。 “爹爹。” 这时,小仙秋忽然抓住萧权的手:“我怕。” “ 这有什么好怕?”萧权 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别怕,爹爹在。这村子虽然偏僻,却也住着人,无需紧张。” 第九百零四章 诡异山村 小仙秋只要在萧权身边,胆子就小很多,虽然剑灵没有男女之分,可小仙秋脱胎于萧权和曲凡的精血,多多少少拥有多愁善感、而又柔弱的特质,活脱脱一个小女子。 如今有萧权这个爹爹作为依靠,她就干脆掩去了剑灵的杀气,尽情地依赖萧权。 只是只要萧权一不在,这个小姑娘就会露出本来的面目,张牙舞爪,杀气凛凛,就好像上次,能在厨房把阿紫打得连亲妈都不认识。 这个山村远离城镇,看起来陈旧而偏僻,又处于山坳之中,看起来自然有几分阴森。 别说小仙秋一个小姑娘,就连那些进士们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村子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人气。 进士中,唯有魏贝和秦舒柔最大胆,他俩环视一周,觉得没什么问题,毕竟在野外的村子,十个有九个都这样,还是赶紧落脚要紧。 于是他们二人骑着马走在最前头,领着众人进去。 阿紫坐在明泽的怀里,两人同一匹马,还靠得很近,男女有别,两个人分外别扭。 不过在外人的眼里,这就是两个奴仆,一个是给萧权捏骨捶背的奴仆,另外一个就是被小仙秋打伤的不长眼的奴仆。 “啊!” 阿紫扭捏,明泽受不了,阿紫竟然嫌弃他?于是,他竟将其直接掀翻下马。 阿紫轻叫一声,惹得众人侧目,眼神里都是嫌弃。特别是秦舒柔,眼神更是凌厉。 就是这个女子冒牌顶替了自己,搞得自己名声这么差不说,还让自己错过和萧权的姻缘。 秦舒柔眉眼只轻轻扫过阿紫,却让敏锐的阿紫察觉到了不妙,怎么这位榜眼对自己敌意这么大? “咚咚。” “咚咚咚。” 萧权来到一家农户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你好!有人在吗?初来贵宝地,我等想借宿一晚。” 随着夜晚降临,温度已经比白天下降了不少,有诛神印在身,萧权倒没觉得冷,倒是魏贝这群进士,冷得直哆嗦,真真是弱不禁风。 “吱呀……” 萧权敲了三分钟的门,里面才有人开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爷爷,眼神不太好,耳朵也不太好。老爷爷驼着背,眯起眼睛,十分疑惑地看着萧权这个生面孔,声音低沉沙哑:“你们是谁?不要命了?夜晚入万鬼村,多危险!” 语句里,充满了嫌弃,但动作却充满了热情:“快,快进来吧!这个时候,不宜在外久留!” “多谢老人家。”萧权作了一个揖,原来这村叫万鬼村,听起来就瘆得慌。 老爷爷倒是热情地请萧权进来,结果他眼神不好,没发现萧权后头还跟着一大群人。 一个…… 两个…… 三个…… 足足进了十来号人,热情的老爷爷脸色顿时慢慢地凝固,刚才他仿佛还听见萧权说,要在家里吃饭? 这么多人,不得把自家的粮食都吃光了? 客人已经进屋,也没有驱赶的道理,何况夜晚里,生人不宜在外久留。 萧权之所以选择这户人家,是因为这户看起来挺大,这么多人落脚,总不能挤在一个小破屋里,这户人家在村子里应该算是有钱的了。 萧权一坐上,立马就掏出了五两金子:“多有打扰,我们麻烦了老人家,给您个饭菜钱。” 金子。 那老爷爷眼睛都亮了,好阔绰的手气! 这金子能让他和老婆子吃个五六年了。 老爷爷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这……这也太多了些,用不了这么多,大人,您真是太客气……” 礼多人不怪,钱多人积极,萧权微微一笑,摇头:“我们这么多人,如此麻烦,这钱不多。还请老人家准备点饭菜,我让两个人给你打打下手。” 说罢,萧权指了指明泽和阿紫。 明泽嘴角抽了抽,你大爷的,真是你大爷的! “怎么,你不愿意?”萧权冷声,这冷意,让那老爷爷一惊。刚才萧权和他说话还好好的,扭头竟然就换了一张面孔。 看来这位大人的脾气不太好。 不仅大人的脾气不太好,他身边的人也不太好。 老人家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萧权扭头冷面看向明泽主仆俩的时候,白起、蒙骜和小仙秋这三个超级杀手,也跟着脸色“唰”地一冷,这四个人气场全开,吓得魏贝和秦舒柔都心里一咯噔。 明泽也被惊得吞了吞口水,看来萧权对他的恨意,可谓是滔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明泽赶紧低头:“是,我和阿紫这就去做饭。” 说吧,明泽主仆俩立马就离开这格格不入的氛围。 为了抵御寒冷,老爷爷在屋子中间升起了一盆柴火,就颤巍巍地做饭去了,临走前,还冲着里屋喊一声:“老婆子,给客人倒一杯茶!” “来了……” 屋子里,一个老妪的声音也颤巍巍地响起,听起来年纪就挺大。 只见一个老妪提着一个茶壶颤巍巍地走出来:“贵客光临,有失远迎,家中也没什么好茶,只有粗茶淡饭,希望各位贵客不要客气。” 老妪很老了,头发发白,背也驮着。那手像是了枯萎的树枝,秦舒柔见状,赶紧上前扶住她,接过她手中沉沉的茶壶:“老人家慢点,您坐,不必忙活,我们想喝茶自己倒就是了。” “这孩子,真好,真孝顺。”老妪看着眼前的秦舒柔,拍了拍秦舒柔的手:“我孩子若是活着,也有你这般大了。” 说罢,老夫人浑浊的眼睛落下了一串泪水。 这时,在厨房烧火的老爷爷探出头来大喝一声:“老婆子!又提这事做什么!可别吓着客人了!” 一喝完,老爷爷便对萧权凄凉一笑:“大人不要见怪,我这老婆子就是爱念叨一些陈年旧事,老了,就啰嗦了。” “无碍。”萧权摇头,让开一个位置,让老夫人坐了下来。 老夫人白了一眼老爷爷:“你们也别听他的,我也就是看你们面善,才想和你们说说话。” 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老夫人丢了一把花生进火里,用着悠长的语气道:“你们是第一来万鬼村吧,哎,你们真不应该来啊……” “很久很久以前……” 第九百零五章 陈年往事 原来,以前这个村不叫万鬼村。 这个村子以前倒也有一个清秀的名字,叫秀水村。 秀水村人丁兴旺,虽然这里偏僻,可秀水村的人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虽然没有什么肥沃的农田可以耕种,可是山里多产药材,村里人靠卖药材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在秀水村里,人人都可以自给自足,人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秀水村药材丰富,秀水村的人也维护得好,坚决不允许外头的人进来采摘。于是外头村子里的人,都想把自家闺女嫁进秀水村,也好分一杯羹,过上稍微富足的日子。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秀水村就开始闹鬼了。 以前秀水村日头晴朗,一年多雨,可青天白日的日子也不少,这才得以让山中药材生得丰茂。 闹鬼开始后,天空阴沉极了,太阳少了不说,就连蓝天白云也少了。 怪也就怪在这里,出了秀水村,都是青天白日,只要一踏进秀水村,就黑沉沉一片。 那头顶上的云,都重得化不开似的。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一年当中,有三百天都在下雨,太阳都没一个。 原来大家都以为,不过是天公不作美,这才有了这般气候。谁知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大家才确认,这是在闹鬼。 一开始是白天没有太阳,后来晚上也出事了。 一到了晚上,就有不知从哪里来的狂风骤起,刮得呼呼的,村民们的房子刮得稀里哗啦的,仔细一听,好像还有人在哭。 这下可把村民们吓懵了。 有胆大的人,在夜晚结伴去一探究竟,却什么也没发现。 那些故事话本里的长头发女鬼啊,青眼红牙的厉鬼啊,他们都没瞧见。 到了后来,村长实在是没办法了,于是请了德高望重的道士和高僧来。 那些高僧道士又是念咒语,又是烧纸钱,又是念佛号,竟然半点用处都没有。 而且,那鬼闹得越来越厉害,连道士和高僧都被那夜晚的风和哭声吓跑了。 于是,秀水村闹鬼的事情就一传十,十传百,都传开来了。 白天没有太阳,阴雨连绵,夜晚还狂风大作,秀水村山中的花花草草都经不起这般折腾,草药也因为常年下雨而烂根,难以成活,村民们赖以生存的根基就渐渐地就没了。 没有收入来源,村子里还闹鬼,越来越多的人就搬离了秀水村。 秀水村的人气越来越低迷,只有一些舍不得故土的老人家留在村子里。 “这鬼不止凶悍,还吃人,我的孩子,就是被鬼害死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夫人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本来闹鬼还不至于让大家搬离村子,毕竟除了晚上的大风和哭声,也没看见什么实际性的东西。 可后来,老夫人的三个儿子在村子里的池塘诡异地溺死了,老夫人就此绝了后。 这可不得了。 这让村民们本来就紧绷的神经,一下彻底裂开。 他们为了子孙后代,不得不离开这里。 于是,渐渐地这里只剩下老夫人一家以及另外几家孤寡老人。其他户,但凡家里有年轻人或者年幼的后代,都不敢继续留在这里。 于是,即使这里是他们的根,即使这里有着他们的土地,即使先祖们的坟墓也在这里,村里人还是选择离开了。 除了清明节,会有村民会回来祭奠一下先祖,平时压根不见人影。 老夫人说着这些陈年往事,沙哑苍老的声音伴着柴火的噼里啪啦声,悬疑恐怖气氛满满,吓得进士们脖子一缩,瑟瑟发抖。 离开京都这么些时日,他们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状况需要历练,现在一来就这么猛的。 这鬼是叫人断子绝孙的节奏啊! 太可怕了。他们可还是要传宗接代的,可不能死在这里啊。 “也许,这就是秀水村的命吧……”老夫人长长叹息一声,“从村里人开始搬走以后,外头的人就擅自给秀水村改了名字,叫起了万鬼村。” 萧权和白起对视一眼,这世上真的有鬼? 萧权心里头更是十分疑惑,来了大魏这么久,他见过文根、文印、剑灵、昆仑诗海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唯独没有见过什么鬼。 若是真的有鬼,娘怎么不来看看自己呢…… 萧权内心忽然酸了一下,眼眶偷偷一红。这秀水村也许别有玄机,毕竟连村民们都没有见过那所谓鬼的模样,所谓万鬼来袭,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不过秀水村来了这么多高人都无济于事,这其中恐怕真要好好参详。 “呼!呼!” “呜呜呜呜!” 就在最后一丝落日的余晖消息在天空之时,老夫人口中说的风就吹起来了。 魏贝等进士,听得鸡皮疙瘩起了来,打了一个激灵。老夫人见怪不怪,摆摆手:“不必怕,我们在屋子里,照常就行。” “不过说来,你们运气也算好的,这里难得不下雨,今天你们就碰上了。” 说罢,老夫人慈祥笑了笑,从火堆里扒拉出来刚才丢进去的花生,第一把先给秦舒柔,第二把给了萧权。 烤熟的花生鲜甜,还有炭火的香气。秦舒柔接过,斯文地一笑:“谢谢夫人。” “这孩子,真有礼貌。”老夫人对秦舒柔的喜爱溢于言表,其他饥肠辘辘的人巴巴地看着萧权和秦舒柔手里的花生,这老夫人竟如此偏心,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萧权接过,将花生递给眼馋的蒙骜:“白起,你们吃完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主人。”白起应了一声,却没吃花生,若个个都吃上了,谁保护主人? 一听萧权要出去,老夫人赶紧摆摆手:“切不可出去,太危险了。” “老人家无事,我们去探探。” 萧权心正火盛,不信世上有鬼。 再者说,这些玩意已经扰了平民百姓的日子,以前他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岂能不管? “我也去。” 此时魏贝也站了起来。 萧权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含笑:“郡王想去的话,那就一起吧。” 这一路上魏贝一直勇往直前,满脸就是想证明自己。 萧权就给他这么个机会。 第九百零六章 内有玄机 “呼!呼!呼!” “呜呜呜呜!” “哇哇哇!” “哗啦哗啦啦!” 白起等人一出门,一阵阴风就刮了过来。 诡异的是,屋里屋外,完全是两个场景。屋内无风,柴火温暖,一副安静喜乐的模样。 屋外,狂风呼啸,冷风灌口,眼睛都吹得睁不开,风沙起了一地,眼睛还得眯起来。 在狂放的冷风中,天空乌云密布,仔细一听,果然是有哭声。 哭声大声而惨厉,可认真一听,却又听不清楚来自于哪个方位。 “听,好像还有说话的声音。” 蒙骜的耳朵分外地灵敏,白起点点头,他也听见了,只是声音太低,普通人压根听不出来。 而他们也只能听见有很多人悉悉嗦嗦地说话,却听不清楚内容。 魏贝眼睛放大,一脸懵逼,巴巴地看着这两个超级护才:“有人说话吗?我怎么没听见?” 你这个垃圾。 白起和蒙骜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 由于魏贝是魏千秋的儿子,白起二人对他是十分讨厌憎恨,却碍于主人是帝师和青园之主,不好对魏贝这个学子发作。 虽不发作,可是白起二人的鄙视和嫌弃倒是从来不掩饰,跟过来的魏贝接收到这两个人的白眼,低头嘟囔一句:“是没听见嘛。” 三人在狂风中走了一圈,的确什么都没发现。 为了保险起见,白起二人还亮出了手里的惊魂刀,这一亮不要紧,一亮风就更大了。 “呼!呼!呼!” “呜呜呜呜!” “哇哇哇!” “哗啦哗啦啦!” 风之大,白起和蒙骜如此高大强壮的人,竟然几乎站不住! 魏贝更不用说,在风中连续翻了两个跟头。 这个垃圾。 白起和蒙骜又给了两个白眼,真是拖后腿。 “啊啊啊啊啊!风好大!我们回去吧!” 魏贝吃了一嘴的泥土,白起二人也没办法,总不能让魏贝吹走了,毕竟魏贝也算是一个草包状元。 而外头的确如那老夫人所说,什么都没有。 于是,白起二人架起魏贝,回到了屋内。 三人出去的时间并不长,回来却是一身的尘土,抖了抖,地上都是一层细土。 “主人,并无特别的发现。”白起汇报道:“不过,我和蒙骜都听到有人在说话。” “说话?” 老夫人露出一丝惊愕:“还有人说话?我们从未听到过。” 老夫人自然不知白起二人如何地强,所以这才这般惊讶,萧权眉头一皱:“可听清楚?” “听不清楚,十分模糊,而且人声十分地杂。” “男声还是女声?” 萧权问题一出,白起和蒙骜对视一眼,认真地想了想,无比笃定:“男声。” 千千万万的男声。 “确定?”萧权放下手里的茶杯,若是有男有女,还算是正常。若是某种纯声音,便一定有玄机。 “确定,女声稍微尖些,若是有女声,我们一定能分辩得出来。” 白起二人素来靠谱,萧权相信他们的判断。可如今夜已经深了,累了一天,得让人员修整修整。 而且,萧权还要探明村子的情况:“明天再说,先吃饭。” “是,主人。” 老爷爷和明泽主仆二人,手脚倒也快,不消一会儿就折腾出了一桌简单的饭菜。 “各位果然是贵客,今日厨房的火都烧得比平常旺一些,炒菜极快。” 老爷爷满脸慈祥的笑意,萧权瞥了一眼明泽,倒不是柴火旺,估计是明泽用内力加快了火的燃烧。 明泽得意地昂起头:“吃饭吧。” 说罢,他就要坐下来。 结果小仙秋一脚,毫不留情地将他踹到一边。明泽猝不及防地啊了一声,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没资格和我爹爹坐在一起!”小仙秋骄傲的头颅,就差没昂到天上去了。 “你!”明泽气得揉了揉背。 可小仙秋怒目冲冲,寸步不让。 明泽和阿紫只能讪讪地坐在厨房里用餐。 魏贝等人目瞪口呆,都说萧府对下人和奴仆分外优厚,怎的对这两个奴仆如此刻薄? 不过小仙秋的身份,他们也是知道的,于是也不敢多话,赶紧哼哧哼哧吃饭。 老爷爷的手艺还真不错,虽然简单,大家也吃得很饱。 是夜,大家就地休息。因为人多,农户家里的床和被子也不多。 这个时候,白起和蒙骜超强内力就发挥出了作用,二人设置屏障,将柴火的温度保留在屏障内,众人也没多冷。 冷是没多冷,可人都晕过去了。 半夜,萧权惊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眼前的一幕都惊呆了。 白起等人,都口吐白沫地晕过去。 难道闹鬼了? 不对。 尼玛,二氧化碳中度啊这不是。温度的确是保留住了,可二氧化碳也留住了,到了一定浓度,必死无疑。 萧权赶紧行了内力,将屏障去掉,让清新空气涌进来,然后再发内力,将白起先救醒。 幸好萧权半夜做了噩梦,醒了过来,不然这次历练还没开始,丫的就结束了。 一股内力直冲白起的天灵盖,他刚睁开眼睛,萧权就用力敲了一下白起的脑袋:“你丫的!做屏障怎么没留个出风口!” 刚刚清醒过来的白起,不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回来,他呆呆地看着萧权:“主人……为什么要留?” 萧权扶额。 是时候,给大魏增设一门化学课了。 学遍数理化,走遍天下才不怕啊。 “晚些时候,我再跟你说道说道什么是二氧化碳,赶紧救人。” 这时候,白起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快搞死这群人了,赶紧施展内力,将余下人等苏醒。 老爷爷和老夫人一醒,发现自己全身酸软无力,吓得失声道:“是鬼!是鬼来了!” “咳咳……” 萧权尴尬地干咳一声,没好意思说是自家护才文化不通惹的事:“夫人,莫要紧张,我看是不小心是风把山间的瘴气吹进来了,这才让我们昏迷了。” “还有这事!”蒙骜惊恐地瞪大眼睛:“这丫的!这风也太过分了!白起!你说是不是!” 白起有点不好意思地站在萧权的身后,眼睛眨了眨:“嗯。” 第九百零七章 探秘鬼村 蒙骜骂骂咧咧,还对白起和萧权十分关心:“你们没事吧?” 萧权和白起两个人默契地摇摇头,他们没事,他们醒得比蒙骜他们早,所以也没那么难受。 秦舒柔的小脸都白了,脸色青紫,柔弱的身躯似乎还有点真不稳,不过她没吭声,默默地扶着柱子,大口地呼吸着新鲜气息,生怕给别人添麻烦。 而阿紫醒过来,那娇柔造作的性子便又开始显现,哎哟哎哟地捂着脑袋叫,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头疼似的。 不过她再怎么哼哧,都没有人搭理她。 这么折腾一下子以后,已经渡过了黑夜,迎来了清晨。 虽然天上的乌云黑沉沉的,可太阳的光线还是微微透过来,能让人分得清白天或者黑夜。 “是鬼,是鬼!一定是鬼索命来了!” 萧权这些年轻人很快回过神来,倒是老夫人,一直处于惊惧的状态。 她的三个儿子就是因为鬼魂而死,这么闹一场,便勾起了老人家的伤心事,她紧紧握着萧权的手:“你们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萧权没想到,老夫人竟然这般为他们着想。 即使他们和她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老夫人却也发自内心地关心他们。 她脸上的急切和恐惧是真的,关心也是真的,她拿出家里头的干粮,往他们能塞的包袱里面都塞了塞:“快走!趁天亮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 萧权一把抓住老人家瘦弱干枯的手:“老夫人,您莫急。既然我们来了,断然没有就这么走的道理。” “我们今天要出去探探村子,这村里若是有鬼,我便为您除掉鬼。” 萧权语气坚定,将包袱放在地上,轻言安慰老夫人道:“您别怕,这秀水村,我们会让它变回原来的样子。” 老夫人也许是见过太多的逃兵,看到这么坚定的萧权,她先是愣了愣,随即眼睛一红,呜呜地哭了起来:“这位大人……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我们不能让你们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啊……” 说罢,她擦了擦眼泪:“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人,那些人都抛弃我们,离开了这里,我们没家了……” 只不过短短两句话,竟惹得老夫人这么伤心,萧权反倒是过意不去了,毕竟现在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做。 “您若是担心我们,就做好午饭,等我们回来,如何?” 萧权给老夫人找了点事情做,免得她忧惧过度。 老夫人一把抓住萧权的手,那殷切模样,萧权恍惚了一下,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娘,老夫人道:“一定要回来吃饭啊。” “好,”萧权一笑,“您放心,吃饭我从来不失约。” 是的,萧权从来不在吃饭上失约。 特别是娘还在的时候,萧权说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家,就算路上有人阻拦,即使萧权身上带着一身的血腥气,萧权都会准时回到家中,握起那一双筷子。 秀水村。 萧权等人出了老夫人的家门,就往村子深处就去。 魏贝和秦舒柔等人,紧紧地跟在萧权主仆三人的后台。 这一段时间出门,萧权、白起、蒙骜会在前头打头阵。 魏贝等进士在中间。 而小仙秋在最后,晃晃悠悠,嬉耍玩闹,而宥宽就负责陪着这个少主玩。 宥宽的手巧,走过田间小路,小仙秋的头上就会多一顶野花做的花环。 遇到一片草地,宥宽就能编一只栩栩如生的蝈蝈给小仙秋。 小仙秋兴高采烈的,这个史书记载,杀人于无形的剑灵,和宥宽相处得十分之好,被宥宽哄得一直笑个不停。 之前宥宽身上的生剑之伤,是小仙秋治疗好的,宥宽对小仙秋心怀感激,加上又是萧权的女儿,于是也把小仙秋当成女儿一样来宠。 这一宠,就宠出了情谊。 现在小仙秋除了保护萧权,第二个最保护的人就是宥宽。 宥宽在小仙秋心里,那是最最有趣的人了,谁要是敢给宥宽一点脸色看,小仙秋不仅仅会瞪回去,还会二话不说就动手。 那群进士们都看不起宥宽,他们一来妒忌宥宽的美貌,二来是觉得宥宽这个戏子,根本不配和他们走在一起,于是时不时偷偷给宥宽难堪。 这些小家子气的举动,丝毫瞒不过小仙秋这个剑灵,于是一路上,这小丫头为了宥宽,将这群自视甚高的文人暗暗收拾了一次又一次。 到了秀水村的时候,这群人已经识相多了,不敢给宥宽脸色看,毕竟他们打也打不过小仙秋。 一行人出了农户的门后,走走停停,观察着秀水村。 说实话,其实大家都没看出来有什么异常。 白天的时候,除了天空阴沉一点,连一点杀气都没有。 村子寥落,人气不旺,但这是一个被抛弃的村子该有的气息。 所谓的鬼魂作怪,却也没看到。 “那里有鱼塘。” 这时,蒙骜一指:“老大娘的三个儿子,该不会是就是死在这口鱼塘里吧。” 走了很久,整口村只有这么一口大大的鱼塘,萧权观察了一下,点头:“应该是。” “哎,三条人命,真是可怜。”魏贝轻叹一口气。 大家一听,皆是一个白眼。 这话,可一点都不像是郡王该说的话。 毕竟死在魏千秋手里的人,不计其数,现在魏千秋的儿子竟然这么慈悲为怀,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除了萧权,其他人是不信的。 秦舒柔一声冷哼:“郡王,你们监国府应该不会在意区区三条人命吧。” “……” 魏贝这这话噎住了,也是,谁会信监国府的人是善良的呢,于是,他也不便再说话。 “如果真如老夫人所说,他三个儿子是被鬼魂害死,这鬼应该就藏在水塘里,我们得进水塘看一看。” 这时,有人提议道。 “我来我来!” 小仙秋蹦了出来,这种事情她最积极了。 萧权点头,她去最合适。 小仙秋并无实体,进水最是方便。 “咻!” 得到许可的小仙秋,化作一道红色的剑气,冲向池塘。 这速度,快得众人咂舌。 都说萧权的女儿身手了得,这未免也太了得了。 第九百零八章 诡异鱼塘 “嘭!” “咚!” 大家还没有称赞完呢,小仙秋就直直地撞在水面上! 她进不去! 水塘仿佛是固体屏障一般,作为剑灵的她纵然没有实体,却也无法进去! “主人!这水塘有问题!” 蒙骜很“聪明”地大叫一声。 “……” 大家默默地看着他,是的,我们都看到了。 蒙骜怏怏地闭上嘴巴。 萧权一个眼神,白起会意,将惊魂刀狠狠一甩! 甩向鱼塘! “嘭!” 惊魂刀“哐当”一声,竟然被弹了回来。 白起握住惊魂刀,大声道:“后退!” 蒙骜赶紧挡在萧权的前面,掩护萧权往后走了好几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小仙秋捂着疼痛的额头,有些恼怒地悬浮在空中。 这鱼塘看起来是鱼塘,却又不是鱼塘。 这水,看起来是水,却又不是水。 “不要冒进,先退出来。” 萧权命所有人都折回。 就在这时,天空中轰隆隆一阵阵雷响后,雨水“哗啦啦”地下了来。 雨水淅淅沥沥,稀里哗啦。 雨下得不大,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萧权伸出手,雨滴冰凉地落在他手背的皮肤,是正常的触感。 鱼塘翻起了涟漪,小仙秋进不去,惊魂刀进不去,这天上的雨水却能滴入鱼塘,和鱼塘混为一体。 这雨,一下就是两三个时辰,丝毫都没有停的意思。 萧权“噌”地站起来,吓得众人也赶紧站起来:“帝师!怎么了!” “回去吃午饭。” 萧权淡淡一句。 “……” 众人无语,这……这也太准时了吧。 “好!我饿了!”小仙秋高兴地蹦了起来,她才不要傻傻地呆在这里看一口破鱼塘。 “那……这鱼塘不管了?”魏贝一愣,这鱼塘明显有古怪,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一无所获? 管是要管的,可没必要守在这里。 “金轮乾坤笔!” 萧权一声召唤,乾坤笔从袖中瞬间飞出,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形,然后落在萧权面前。 这就是金轮乾坤笔! 进士们看得目瞪口呆,果然威风凛凛,不同凡响。朝中百官都说,这乾坤笔是一等一的神兵利器,想不到今天就看到了。 他们嘴角旁,流出了羡慕的泪水,萧权和他们的年纪相差无几,看看人家的兵器,竟然是这等好兵器。 而他们,空空如也。 “在此守候,有不妥的地方,随时来报!” 萧权对乾坤笔下令的样子,也是好帅啊。 进士们眼馋极了,这也怪不得他们这么没出息的样子。毕竟见惯了奇珍异宝的魏千秋,都馋死了乾坤笔,何况是普通人。 秦舒柔目露钦佩,更多了几分仰慕。 爹爹说,萧权是一个有才华的人,她却想不到,他竟然能驾驭乾坤笔。 秦舒柔在书上看到过关于乾坤笔的记载。 此笔可将诗词化作万丈杀气,杀敌于阵上。 它原本是诗魔的兵器,后来消失了。很多人想见一见,都没这个福气。 想不到,如今却在萧权的手里。 果然不同凡响。 以前萧权有什么辉煌事迹,比如算学满分,比如得了状元,都没有收获到这么多佩服的眼神,现在只不过亮一亮乾坤笔,立马就成了众人的中心。 果然,男人在社会上混,不拿个装备来装装逼,别人都不会觉得你多牛逼。 只要你有个什么好装备,你必然就能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了。 萧权如今算是低调,毕竟他不仅有乾坤笔,还有昆仑图,要紧的是,他还有一个大杀器,诛神印。 不过,他自然不能全亮出来,把底牌都亮光了,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萧权一行人按时回来,可把老爷爷和老夫人高兴坏了。 他们和明泽、阿紫做好了午饭。 一进门,萧权就赶紧精确打听那口诡异的鱼塘。 老爷爷和老夫人听得一头雾水,没听懂什么意思:“这……什么兵器进不去?” 原来,在村里人的视野里,这口鱼塘是一个不祥之地。 自从老夫人的三个儿子死在哪里之后,就没人敢靠近了,大家纷纷搬走,自然也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妥。 那口鱼塘以前是村里人挖的,就为了养鱼,给村民改善一下伙食。 现在已经有很多年,老夫人靠都没有靠近那里一下了,所以萧权说那里如何如何,两位老人家一概不知。 如此的话,萧权只能等乾坤笔的消息。 那口鱼塘,必然是有古怪。 就看看晚上,鱼塘有什么变化。 “哎呀,你怎么都湿透了,去换身衣服吧。” 老夫人分外关心秦舒柔,见她这张小脸都被雨淋得发白,赶紧让她去洗个澡。 “多次夫人关心,我运运内力就干了。” 秦舒柔脸一红,因为老夫人关心她的时候,大家都把目光移到她身上,包括萧权的目光。 “去换吧。” 萧权轻声一句,女孩子始终是娇弱一点,不能感冒了。 “是,多谢帝师。”秦舒柔的脸更红了,头低了下来。 这场景在外人眼里看来,有些许诡异。 秦书一个大老爷们,脸红个什么劲儿? 秦舒柔不好意思继续留着,赶紧去换衣服。萧权叫来小仙秋,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小仙秋眼睛一亮:“啊?” 啊完之后,小仙秋嘟囔着:“我也是个女孩子,我怕。” “你剑灵,你怕啥。” 原来,萧权让小仙秋吃完饭后,让她和乾坤笔一起留守在鱼塘。 小仙秋耳聪目明,能更快地发现问题。 结果小仙秋娇滴滴的撒娇,不太乐意,摇着萧权的手臂:“我要跟着爹爹,我哪都不去。” 实在不是萧权不心疼女儿,问题是小仙秋是一个凶悍的剑灵,总不能拿魏贝他们那些肉体凡胎去冒险。 “我不去,让他去!” 小仙秋指了指明泽。 明泽眼珠子一大,他如今灰头土脸的,看起来分外滑稽。 他给这群低贱的人做饭也就罢了,现在还得去守什么鱼塘? 这听起来,就……就分外地土啊! 这一点都不符合他太子爷的身份啊! 可明泽有拒绝的余地吗? 他没有。 因为,白起和蒙骜趁他不注意,将他……扔了出去。 第九百零九章 千金降临 阿紫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主子被扔出去。 堂堂西域太子,是不是太没有尊严了些。 “砰!” 明泽刚被扔出去,门就关上了。 有没有尊严,有什么要紧的。 萧权是他要害的。 现在被萧权的人折辱,也是理所应当。 明泽竟然第一次有了认命的感觉。 不然呢,还能怎么样呢? 他又打不过。 明泽差点想哇地一声哭出来,可他一想到自己年纪已经有点大了,实在失礼了些,于是生生地憋了回去。 “妹妹啊……为什么你偏偏嫁给了这么一个人?” 明泽仰起头,无语至极地问起了苍天。 是啊,为什么偏偏是萧权。 是圣人要杀掉的萧权。 是以后要灭掉西域的萧权。 只有一只手臂的明泽,摇头叹气地往鱼塘的方向走去,忍忍,忍忍。 马上就要到西域了,那里就是他的地盘,他倒要看看萧权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 西域,某个小镇。 一声清脆的啼哭,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响了起来。 “公主,是一个小公主。” 一个侍女,兴高采烈地将一个可可爱爱的婴儿,递到大同公主的身边:“您看!长得好可爱!眼睛又圆又大!看起来多聪明!” “孩子……” 满头大汗的大同公主,高兴地抱过刚刚出生的孩子。 这是她和萧权的女儿。 看她的小模样,和萧权多像啊。 “公主,奴婢这就去报喜!告诉大王和王后,他们有小外孙了!” 侍女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同公主一把拉着她:“一定要告诉萧权。” “公主放心!奴婢一定派人通知驸马爷!” 屋子里,一片喜庆。 屋子外,杀气腾腾。 “长老!太子殿下有言,你绝对不能碰公主和孩子!还请回去吧!” 阿南皱着眉头,看着来势汹汹的云鹤长老,大声出言制止。 他们脚边,已经倒了一地保护公主的暗卫。 果然如青龙所料,云鹤还是不顾警告,准备前来掳走大同公主和孩子,以此作为威胁萧权的把柄。 阿南摇头:“萧权能破诛神印,压根不好惹!长老!收手吧!” “区区一个大魏赘婿,有何惧!”云鹤冷喝一声:“阿南!你让开!我念在你侍奉殿下多年的份上,饶你一命!你知道的,你不是老夫的对手!” “长老何以如此失智!”阿南十分生气,“这西域,你要夺便夺了!为何非要节外生枝,来招惹萧权!” 云鹤脸色一沉:“小丫头!你没有资格教训老夫!你在殿下身边呆久了,就忘记了你奴婢的身份不成!” “都是为殿下效力,长老,我与你并无高贵卑贱之分!” “你!”云鹤气急:“好一张伶牙俐嘴,看来殿下真是把你给惯坏了!那就不要怪老夫不客气了!” “挡我者,杀无赦!” 云鹤杀气腾腾,如果是以前,阿南必然是要逃的。 逃跑是阿南的第一保命规则。 可这次不行。 殿下说了,务必保证公主和孩子的安全。 这不仅仅事关萧权。 也事关昆仑人的将来。 阿南寸步不让,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使用黄符。 云鹤长老是昆仑山的老人,也是一心为了昆仑人,青龙并不想和云鹤闹得太僵。 如果阿南能把云鹤劝回去,那自然是上好,不起冲突,自然就没有伤亡。 可如今这个情势看来,不用黄符是不行了。 阿蛮捏着黄符的手都在出汗,她听见了婴儿的啼哭,以及侍女们欢喜的报喜声。 现在正是大同公主最脆弱的时候,绝对不能让他们有任何闪失。 就在两个人对峙的时候,一个有点调笑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你们到底打不打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野兽愤怒的低吼声。 云鹤和阿南扭过头一看,是一个中年人,看服饰,是大魏人。 只见他左边站着一头白色的猛虎,右边站着一头麒麟。 啸风! 麒麟! 萧权的两大神兽! 竟然镇守于此! 这显然让云鹤猝手不及,萧权在大魏水深火热,竟然愿意将啸风和麒麟调过来保护大同公主! “你是谁?” 云鹤心里一咯噔,恼怒地看着那人。 此人正是徐叔平。 萧权早前担忧公主安危,大魏皇帝就派驯兽师出身的徐叔平,带着啸风和麒麟在此镇守。 最近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徐叔平吃得好睡得好,还没有朝堂之事烦扰,他都胖了好几斤。 说起来,还得多谢公主的款待。 大同公主在大魏的时候,便知道徐叔平为人周正,如今又是奉命来保护自己,对徐叔平可谓是视做上宾。 徐叔平来这里这么久,连毛头小贼都没见过,这一带也有西域的暗卫,于是公主的安全一向还可以。 可没想到,徐叔平今天出去买碗酥油茶的功夫,丫的回来就看见一个老头子,在这里横扫一片。 徐叔平知道遇到硬茬了。 可啸风和麒麟在,徐叔平压根不怕,于是干脆看起了热闹。 啸风和麒麟乃是昆仑千年前就有的战兽,战斗力强劲不说,天生对昆仑人就有强悍的压制力。 万物相生相克,对于昆仑人来说,战兽不容小觑。 兽类不管自己的主人是大魏人还是昆仑人,只要认了主,就是主人。 啸风认了萧权为主。 而一向难以驯化的麒麟,认了徐叔平为主。 于是,它们可不认昆仑人这个老乡,它们只知道,谁动了公主和孩子,谁就得死。 “吼……” 啸风和麒麟迈着步子,发出低吼,一步步地响着云鹤走来。 云鹤浑身发毛,可恶,今天真是运气不济。 也怪探子情报不准,没说有两大战兽在此,就云鹤带的这些人,还不够啸风和麒麟撕着玩! 啸风一步步靠近,同时也通过意念,欢天喜地地告诉萧权:“主人!你有一个女儿啦!” “软软的,香香的,看起来超级美味!” 这是啸风表扬人的最高境界了。 …… …… 千里之外,萧权心神一动,他听见啸风的话了。 他立马激动地跳了起来。 ? 第九百一十章 兴高彩烈 “白起!蒙骜!公主生了个女儿!” 萧权心念一起,蒙骜和白起眼睛瞪得像铜铃,啊啊啊啊,主人有孩子了! 还是个小姑娘!一听就很可爱! 在外人眼睛里,萧家人已经全死光光了,这其中也包括大同公主和萧婧。 事实上,大同公主在西域,而萧婧这个妹妹,也被萧权安全地安置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于是,萧权只能用心音告诉白起和蒙骜,绝对不能让大魏的人知道公主和孩子的存在。 一个男人有了妻子和孩子,也就有了软肋。 萧权绝对不允许别人拿着自己的软肋,肆意妄为。 喜得爱女,萧权也只能和白起和蒙骜偷偷地分享。 蒙骜高兴了一下子之后,却又有点失落:“要是个公子就好了,我就能教他舞刀弄枪,小姑娘宝贝得紧,只能捧在手心里。” 萧权一笑:“总是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人还是要是过日子的。” 蒙骜点头,也是,小姑娘的什么的也很好,只是别像小仙秋这般就行,他们和少主打架实在是打得很累呀,嘤嘤嘤…… 说到小仙秋,萧权并不打算告诉她这个消息。 小仙秋黏人得要紧,这二胎问题在现代社会都不好搞,在古代也容易不到在哪里去。 小仙秋是个任性又有点小心眼的,要是知道自己突然多了个妹妹,也不知道是会高兴,还是会暴走。 萧权主仆三人是很高兴了,在外人眼睛里,他们三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彼此点头、摇头、笑。 这帝师和人沟通,也是如此独特,别具一格? 魏贝他们是看不懂的,只有小仙秋知道他们在偷偷在聊事情。 有什么高兴的事情,是她不能听的? 于是小仙秋的心音,强行插了进来:“爹爹,你们在说什么?” “乖乖,没事。”萧权有点心虚,也怪他把这个女儿惯得骄纵了一些,现在反而无法说出口。 “说嘛说嘛!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我耳朵一起,方圆百里的声音我都能听见,你们就算想瞒,那也瞒不过我!” 小仙秋有些委屈,娇滴滴地瞥着嘴。 如果爹爹有什么秘密不告诉她,不就是把她当成外人了吗? 自从萧权破了诛神印后,小仙秋已经无法探知萧权的所思所想,她总觉得和爹爹之间,有什么隔着,阻碍了她和爹爹的心意相通。 小仙秋当然不知,正是诛神印的存在,让萧权浑身肃杀之气。 也是诛神印,让萧权无法被昆仑的人或者物窥探。 “爹爹,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女孩子的心思总是敏锐的,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垂下,萧权三人顿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竟然瞒着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好吧,爹爹告诉你。”萧权心一软,轻声道:“你有妹妹了。” “啊?”小仙秋立马左看右看,在哪里? “公主生了个妹妹,不在这里,在西域。” “哇!” 没想到,小仙秋不仅没有半分不高兴,还兴奋得一下子跳起来!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在外人眼里,这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句话都没说,小仙秋还蹦起来。 这……这帝师一家四口,是不是有病? 进士们挠了挠脑袋,此次和萧权处得近,他们发现不仅帝师言行怪异,这萧家人就没一个正常的。 “爹爹!”小仙秋高兴地一把抱住他:“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也会好好地保护好妹妹!不让任何坏人欺负她!” 这一瞬间,萧权竟然被感动了。 小仙秋对这个孩子的到来,和他一样高兴,甚至比他还要高兴。 “爹爹!妹妹喜欢什么!我去给她买玩具!买天底下最好玩的东西!让宥宽给她编最好看的花环!最大的蝈蝈!怎么样?” 小仙秋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满都是欣喜,萧权点头一笑:“好。” 他摸了摸这个小丫头的脑袋:“你就不怕妹妹来了,和你争宠?” 要知道在现代,多少人不敢要二胎,就是因为怕大的吃醋,也怕大的心理不健康。 不少一胎,都有想弄死二胎的想法。 “那怎么会!爹爹最喜欢我!也最喜欢妹妹!我不怕!” 果然,剑灵心性至纯。 萧权琢磨,小仙秋如此单纯,估计是因为曲凡本身就是一个至纯至性的一个人,于是她和萧权的眉间精血合成的剑灵,也是这般热烈而纯净。 想到曲凡悲惨的结局,萧权万般感慨,又是心疼,他一定好好保护好曲凡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踪迹。 他摸了摸小仙秋的脑袋:“放心,爹爹会一直最喜欢你。” 小仙秋点点头,高兴极了。 不过,笑完之后,小仙秋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她的声音微微低了低:“爹爹……其实我知道……我算不得是人,我只是个剑灵,没有肉身……” 说罢,小仙秋一滴滴晶莹剔透的眼泪簌簌落下,这倒是让萧权三人不知所措了。 “妹妹一定是有柔柔的小手,软乎乎的脸蛋,”小仙秋声音越来越低:“还有暖暖的体温。” “而这些,小仙秋都没有……”小仙秋抬起头,眼圈发红,眼睛水汪汪的,“爹爹真的会一直喜欢这样的我吗?” 萧权紧紧握住她的手,心里一酸:“你虽是剑灵,却生于我与你娘的精血,你便是爹娘身上掉下来的血肉,有没有肉体,并不是人的标准。” “有的人空有一副皮囊,却没心没肺,是一个畜生。” “有的人是有一双手,却用来杀人。” “有的人,有一张漂亮的脸,却用来迷惑旁人。” 萧权擦去小仙秋脸上的泪水:“只有心正心善的人,才能被称为人。你有心,就够了。” “那些所谓的皮相,不过是空空如也的幻象罢了。” 为了安慰女儿,萧权连佛法的色即是空都用上了。 不过,这一招,对小仙秋倒是很受用的。 有心…… 小仙秋若有所思,点点头,立马又高兴起来:“爹爹说得对!我有心!我便是人了!” 第九百一十一章 提高警惕 剑灵天性纯净,其实并不好安抚。 要不然,昆仑的古书也不会记载,剑灵是何等地凶残,何等地令人闻风丧胆。 若是剑灵陷入焦灼暴躁的状态,那杀伤力,不比现代兵器低。 偏偏萧权就把小仙秋安抚好了。 “爹爹,那我和宥宽去给妹妹编个蝈蝈!”小仙秋“噌”地站起来,整个人都陷入兴奋高兴的状态中,不过她也很聪明:“不过,妹妹的出生,宥宽可以知道吗?” “可以,他是爹爹的朋友,信得过。” “好!那我去告诉他!” 小仙秋拍了拍手,就去了后屋。 今天小仙秋和宥宽拔了一堆草回来,反正闲着也无事,他们早就想编蝈蝈、编螳螂玩。 小仙秋要找最好看、最柔的一片叶子,给妹妹编出来天底下最帅气的蝈蝈! 于是,这一家四口又哭又笑又乐的模样,旁人都看呆了。 毕竟他们压根听不到萧权他们之间的心念交流。 高手的世界,他们一概不知。 他们是文人,平时就知道读死书,念死字,哪知道还有那么多的技能? 倒是秦舒柔,出身将门,知道这一家子都在讲悄悄话。 不过,她当不知道,闭目养神。 马上就要夜晚了,那股子怪风又会吹起来。 今天的雨,真真下了一整天,这农户的房子不太好,滴滴哒哒地漏雨。 萧权便让白起二人将屋顶修好,现在雨是不漏了,可屋子里都是一股潮湿的泥味。 秀水村的空气,分外地潮湿,人在这里住久了,估计能得一个风湿关节炎。 “呼呼呼呼!” “哗哗哗!” “淅淅沥沥。” 夕阳最后一抹光消失后,那风果然又吹了起来。 雨水淅淅沥沥的,被风吹得横着飘,萧权等人静等着明泽和乾坤笔的消息。 “砰砰砰!” 此时,突然门重重地响了起来。 吓得魏贝等人一个激灵:“谁!是谁在那里敲门!” “开门!开门!是我!” 屋外,是明泽惊恐至极的呼喊声。 堂堂一个太子,被吓成这样? 萧权一个眼神,白起打开门,屏障也随之打开,乾坤笔比明泽快了一步,先行进来汇报。 “主人。”乾坤笔中,曹操的声音响起,只有萧权才能听得到:“鱼塘果然有古怪。” 原来,白天鱼塘是鱼塘。 到了晚上,鱼塘的水,就化作了席卷全村的风。 那鱼塘便变得空空如也,一眼就能看到塘底的干泥。 干泥? 不对,秀水村常年下雨,鱼塘怎么会是干的? “主人,这鱼塘的水,恐怕真的不是水。” “应该是一股杀气。” 曹操声音低沉而稳:“这连绵而下的雨,恐怕也不是雨。” “除此之外,属下都看不出来了。” “好,收!” 萧权一声令下,乾坤笔回到袖中。 只见明泽一回到,就狼狈不堪地大口大口地喝茶。 他在外头盯了一天,整个人都湿透了,活脱脱一个落汤鸡,这样也就罢了,那鱼塘真真是把他吓得不轻。 原来到了夕阳下山,一点光都没有的时候,那鱼塘就开始“咕哝咕哝”地冒泡,乍一看,好像是有千万个人头在那里“腾腾”地冒着。 “不仅是头,还有手,”明泽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他就算在终南山,那也是手底下一堆人,杀人都是手下去的,他这太子没见过什么血腥恐怖的场景:“黑漆漆的,什么看不见。好像……好像还有人在说话……” 用一句话形容,就好像是有万万只鬼,在鱼塘中疯狂地涌出,他们张牙舞爪,张开血盆大口,冲着明泽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 能听见这些所谓鬼的说话声,证明明泽的内力的确也不俗。 明泽吓得失魂落魄,其他人也被吓得不轻,秦舒柔内心更是咯噔一下,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那人头和手涌出来,就化作了风,呜呜啦啦的,”明泽形容着,脸色十分地苍白:“我,我……总之,就是很可怕就是了。” 萧权眉头一皱。 可乾坤笔说了,这是一股杀气。 可杀气,为何缠绕着秀水村? 秀水村的人都普通村民,杀气为何要和这些普通人过不去? 乾坤笔说,这雨水,也不是水,那是什么? 萧权伸出手,接住一滴滴的雨水。 微凉。 干净。 清澈。 不就是水吗? “老夫人,秀水村可曾得罪过人?” 萧权回过身,直接问道。 “得罪人……”老爷爷接话,白发苍苍的脑袋点了点头:“秀水村得罪人的地方,可多了。” 秀水村是一块宝地,生了那么多药材,外村人都眼红。 这可极其得罪人。 不少人都说秀水村的人自私,就许自己村里人采摘,可秀水村这么做也无可厚非,这片山林是秀水村的祖祖辈辈一直在维护的,山上的东西自然也归他们。 所以,对秀水村不满的人大有人在。后来成了万鬼村,看秀水村笑话的人,也是十分地多。 “那秀水村和外村出过人命吗?” 老爷爷一听,赶紧冲着萧权摆手:“那必然是没有的!虽然他们眼红,却也只敢在嘴上说说,我们秀水村主张以和为主,平时外村人来讨药,我们也只是象征性要点钱,遇到困难的,我们甚至都是直接送。” “所以,外村人也不至于要了我们的性命。” 那就怪了。 萧权仰起头,看着这滴滴哒哒的雨水,那这滔天的杀气,从何而来? 什么仇什么怨,让这股杀气缠住秀水村不放? 若这鱼塘是杀气,那当初老夫人的三个儿子,恐怕也不是溺水而死。 而是被这股杀气整死的? “白起蒙骜,这事不简单,提高警惕。” 萧权拿出乾坤笔:“今晚我们估计要和它战上一战了。” “是。”白起和蒙骜点点头,拔出了惊魂刀。 “那我们呢!” 魏贝一见萧权三人要行动,赶紧站了出来:“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呆着。” 萧权三人异口同声,这群书生不添乱,就是帮忙了。 只见萧权三人一闪,消失在屋中。 “让他们去吧,你们去,指不定会死。” 明泽摆摆手,萧权死了正好,他目的也就达到了。 第九百一十二章 五万英灵 只要萧权一死,明泽再也不用费尽心机搞这些那些事情,为了杀萧权,他费了多少年的心血和精力? 到头来,没成功杀死萧权,反而成了萧权的奴仆! 哈哈哈哈! 明泽内心疯狂地苦笑,这真的是自己人生最失败的一次。 秀水村,黑漆漆的上空。 萧权三人悬浮于半空之中,一声雷霆之怒,响彻整个山庄:“何人在此造次!残害良民!损毁家园!尔可知错!” 乾坤笔在阴沉沉的夜空中,大放红光,照亮那发出呼呼怪叫的风! “呜呜呜!” “哗啦啦!” “哈哈哈!” 红光大方,风似乎更加地焦躁了,但凡有兵器出现,那哭声就更加地厉害,还有一声声苦笑。 有萧权在,白起和蒙骜听到的声音更加地丰富了,不仅仅有哭声,竟还有笑声。 “听!又有人说话了!” 蒙骜眼睛一亮,四处环顾,可无法分辨声源,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白起也听不清楚,不过,萧权却听见了。 在呜啦啦的风中,那万万个男声反反复复低吟,他们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两个字:“回家……” “回家……” “回家……” 回家? 萧权眉头一凝,杀气又怎么会有家? “曹操,可看到了什么?” 如今没有外人在,乾坤笔内的曹操便开口说话了:“主人,这些……好像是……” “是什么!” 曹操吞吞吐吐的样子,让蒙骜急了:“快说啊!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些,不是杀气!” 曹操声音极其震惊! 极其不可思议! 甚至有了一丝愤怒! 萧权握紧拳头,红着眼,他感受到了乾坤笔的怒火了。 “主人!” “这……这是萧家军!” 曹操的话音一落,白起和蒙骜震惊极了! “主人!这恐怕是有人将萧家军的眉间精血强行留在这世上!导致他们化作杀气,横冲直撞!” 乾坤笔疯狂在空中转悠着,人在地面是无法看出,可在半空中,却能看见一滴滴红色的眉间精血在高空中漂浮。 他们化作一丝丝的杀气,纠缠于此,白天囤积在鱼塘,有时候还化作雨和云,晚上就化作风。 萧家军…… 萧家军? 萧家军! 萧权一时之间有点措手不及。 “主人!这一个人的眉间精血所化杀气,尚且不好对付,何况是五万将士!不可大意!” “先撤退!” “走!” 萧权当机立断,若是真的是什么邪祟,萧权也许可以暴力除之。 可这是当初枉死的萧家军啊! 是谁! 是谁让他们死了都不得安生! 要让他们在一生的意识里,一遍又一遍地死去! 可恶! 可恨! 萧权回到那农户,一脚踹向正在歇息的明泽,明泽“啊”地一声,重重地摔在墙上! 灰尘悉悉嗦嗦地掉落,明泽大惊失色:“怎么了!我又招惹你了?你女儿踢完我!你又踢我!” 萧权这举动,吓得众人不轻,秦舒柔见状不妙,赶紧问道:“有话好好说。” “你给我过来!” 萧权一把将明泽拖入房间,明泽吓懵了,萧权是失心疯了吗!出去一趟,怎么就对男人有意思了呢? “明泽!你和圣人除了要杀我,杀我萧家人,你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萧权恶狠狠,双眼发红,浑身冒着杀气,他揪着明泽的衣领,宛若一只巨兽,恨不得将明泽的骨头血肉都一起吞了。 墙角的明泽瑟瑟发抖,萧权这个神经病,他干的啥坏事,他还能告诉萧权?那不是找死!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我最近什么都没有干!” “萧家军,你有没有动!你们西域!有没有动!” “啊?” 明泽下意识愣住,这问的是什么?萧家军不早就死了很多年了吗?他还能动啥? 萧权这脑子,该不会是坏掉了吧。 “不是你。”听得他心音的萧权,狠狠地明泽扔在地上,那是谁? “啊?” 现在的明泽,就是萧权砧板上的鱼肉,翻来覆去,整得明泽是焦头烂额:“你在说什么?” 不是明泽。 那是谁? 是谁,将五万萧家军的眉间精血提出来? 皇帝不是说,这五万男儿,已经好生安葬了吗? 不是说,他们在九泉之下,早就安息了? 那这些是什么? 怪不得,他们说要回家。 这些死在大魏边疆的男儿,因为眉间精血被某个人提出来,于是化作一股执念,气势汹汹,想要回到大魏家中。 可是,他们被秀水村挡住了。 秀水村草药丰盛,和高海拔离不开关系。 这里都是一些崇山峻岭,他们翻不过去。 他们死前,就是死在崇山峻岭之间,死后,自然也容易被困在其中。 当年,统帅萧家军的人,是萧权的父亲萧天和诗魔,这两个人被困在昆仑诗海,所以这五万将士群龙无首。 他们跌跌撞撞,凭借着本能和执念,向着大魏进发,谁知再次被困在秀水村的高山之中。 方才萧权在半空中,发出雷霆之声,却无人回应。 他们不过是一滴滴的精血,萧权无法和他们沟通。 现在只有一个人,也许能和他们搭上话。 那就是生于精血的小仙秋。 萧权狠狠地瞪了一眼明泽,立马就出去找女儿去了。 明泽莫名其妙被打一顿,气得不轻:“你打我就打我!你还不告诉我原因!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明泽真是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萧权这样的人! “等我回到西域,我就让你好看!” 明泽捂着疼痛的肚子,心里越来越委屈。 他也是为了西域的未来,这才和萧权为敌。 结果西域人不理解也就罢了,现在还混成这样! 萧权一出来,众人就迎了上来,特别是秦舒柔,分外担心,萧权的脸都是绷紧的:“帝师,需要帮忙吗?” “爹爹!你怎么不打死他!”小仙秋像一只兔子蹦了出来,她都听见明泽说了去到西域就让爹爹好看,不管明泽是为什么被打,现在打死他,才是最要紧的。 小仙秋撸起袖子,作势就要进去接过萧权揍人的衣钵,萧权一把拉住她:“爹爹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 第九百一十三章 魂归故里 “爹爹请说。” 萧权在小仙秋的耳边嘀咕一阵,小仙秋眉头皱得越来越紧,那眉间的杀气也是越来越重,好啊,好啊,竟然有人还敢把心思动到了萧家军的身上,连死了都不放过,真是低估那些人了。 不,按照爹爹的话,这些人都算不得上人,这些人是畜生,一个个的畜生! “是,小仙秋一定照办,一定会把这件事情谈好。” 小仙秋点点头,身形一闪,就离开了屋子。 萧权给小仙秋的任务是,是劝服这五万英灵离开,然后由萧权想法子让他们归故里。 “秦书,你过来。” 萧权指了指秦舒柔,关于眉间精血的事情,问秦舒柔再也适合不过。 秦舒柔作为将门之女,饱读诗书,一定十分了解精血之事。 一滴精血,要将其散去,必然是要将它置于活水当中,让它归于水。 可之前萧权处理的精血,都是没有成精作乱的精血,如今五万将士的眉间精血已经凝化成了杀气,又是云又是雨,以前的法子估计不好用了。 萧权和秦舒柔在角落里,声音极其低微地商讨着此事。 秦舒柔听得握着粉拳,气得不行! 秦舒柔出身将门,从小就心疼在外征战沙场的将士,风餐露宿也就罢了,还要抛头颅洒热血,萧家军更是当年大魏最勇猛的男儿,如今死了竟然也不得安生! “过分……” 秦舒柔深呼吸一口气,低声道:“帝师……我虽读了些书,可是没在书籍中看到过这种情况。不过依我看,能做成这事的人必定不是普通人。” 要将五万人的眉间精血挖出来,看数字就知道是一个浩瀚而繁锁的工程。 而且如此毒辣又无情的手段,不像是大魏人所为。 魏千秋是大魏最敢干和最能敢的的人,就拿这个杀人魔举例子,魏千秋虽然杀人如麻,可大多数都是杀人就罢了,图个爽快,不会这么麻烦搞这搞那。 况且如果真是魏千秋所为,那么这无疑是一个拿捏萧权的把柄,可魏千秋现在拿萧权这么没办法,却没亮出这张底牌,这畏畏缩缩也不像是魏千秋的风格。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件事情不是魏千秋干的。 西域这片土地,能人众多。西域和昆仑山靠得极其地近,两个地方土壤相接,这些人行事手段和大魏人一直以来都不太一样。 如今这五万英灵,漂泊无依,横冲直撞,更像是外域人的做法。 “你是说,是西域人?” 萧权眉头一皱,心里一沉。 秦舒柔清秀的眉头皱了皱:“不一定,毕竟无凭无据。只是这手法和手段,实在不像是大魏人所为。用排除法,西域人、甚至是昆仑人都难以逃脱嫌疑。” 是啊,萧权这下才冷静了下来。 萧家早就被大魏人欺负渣都不剩了,何必多次一举? 让将士无法安息,更像是一种羞辱。 一种对大魏的羞辱。 一种蔑视,一种嘲讽。 在大魏,如果连魏千秋都不干的事,其他人就更没有本事干了。 萧权握紧拳头。 他听闻,西域的君主,也就是大同公主的父王,是一位明君。 而明泽对萧家军的事情,也并不知晓,难道,西域人没干这事,而是昆仑人? 圣人? 萧权不得不想到这位所谓的圣人身上。 毕竟,这些年来,萧权平白无故被针对,都是因为这个所谓圣人的一个预言。 就因为圣人预萧权会让西域灭亡,萧权这才有了这么多磨难。 什么狗屁! 不找到这个玩意,萧权决不罢休! 等过了西域地带,将枪支和番薯带回,他立马就去一趟昆仑。 不然,让这个所谓的圣人嘚瑟久了,他还以为萧家无人,可以任意欺负! 不然,这个圣人还以为,萧家军也可以随意欺负! “白起!蒙骜!” “你们先行一步!你们先去一个地方。” “主人,可是……”蒙骜十分不情愿,萧权一个眼神,冷极了:“放心,无人可以伤我。” “是。” 白起和蒙骜唯有低下头答应了。 萧权让他们前去昆,找青龙,问问圣人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 “是!” 白起和蒙骜身形一闪,也消失了。 这些进士们都有点不好了,这么能打的人都走了,那谁来保护他们? 这时,萧权一句话不说,默默地坐下来就开始静坐。 好乱,他得静静。 …… 大魏,监国府。 安静。 安静。 十分安静。 皇宫。 寂静。 寂静。 十分寂静。 走动的人十分地轻手轻脚,生怕发出什么不该有的声响。 大魏皇帝已经收到报信,他知道萧家军五万英灵尚未安息。 于是,皇帝立马把消息告知了秦胜。 皇帝和秦胜关在书房里,一天一夜,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大家只知道龙颜大怒,陛下气得茶饭不思。 与此同时,监国府的魏千秋也得到了这个消息,还是皇帝派了人来送信,亲自告诉他的。 皇帝小儿这是什么意思? 关他什么事? 这事不是他干的,告诉他有什么用? 话是这么说,可魏千秋其实不敢直接怼。 他心虚。 毕竟,当初五万萧家军死在月白关,那就是他的杰作。 为了铲除异己,当初那仗,他打得轰轰烈烈,至今都引以为傲。 只是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了,这群死人竟然还能搞风搞雨! 他娘的! 这事可大了! 魏千秋很焦虑,这本来就是极其见不得人的勾当! 本来人死了,尘归尘,土归土,哪个王八蛋整这么一出事? “黑狼……这事不妙啊。” 魏千秋的脸色很阴沉。 这是黑狼第一次从他的嘴里,听到不妙两个字。 “监国,这……这的确太意外了。”黑狼紧张得手都出汗,当年萧家军战死,都是就地掩埋,身后事都处理得十分妥当,魏千秋都是再三确认过了,如今却这样…… 魏千秋虽然暴虐,却是一个聪明人。 他深知,失掉军心,堪比自杀。 因为伪人事件,他在朝中已经被很多官员忌惮,他旗下的官员,都对他颇有微词。 他失了这群官员的心,已经是损失巨大,办事都没有以前那般顺畅了。 现在,若是当年的旧事被翻出来…… 不说其他的,他的纯武人军团也是将士,会怎么看待他? 第九百一十四章 死期不远 魏千秋的担忧和暴怒,不是没有理由。 本来一切都稳妥了的事情,突然被翻出,而且是这么龌龊的大事,谁都受不了。 如今,不仅魏千秋很惆怅。 皇帝也很惆怅。 “秦将军,朕该不该告诉文武百官这事?” 皇帝气色不太好,一天一夜没有睡,他面如土色。 是他皇家对不起萧家军,是当君主的处事不当,让将士们死了也不得安宁。 若是告知群臣,皇家的颜面可谓尽失。 若是不告诉,这么大的事情,瞒也瞒不住。 只是,告诉了那些人,又有什么用呢?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皇帝在想着大局,考虑着该不该的问题。 而秦胜,却处于愤怒的顶点。 他认为,不仅该告知,还该揪出幕后之人! 这般折辱萧家军!是对大魏的不敬!是对百姓信仰的践踏!是对萧家军的蔑视! 堂堂一代萧家将士,浴血沙场,凭什么要被人这么糟践! 他们是萧家将士,也是大魏的百姓!也是大魏的子民!更是众多父母的儿子! “陛下!此事断断不可以无声无息!” “萧家军牺牲得已经够委屈了!难道死后还要这么被人糟践吗!” 秦胜话里有话,他捏着拳头,眼圈发红,眸中有了热泪。 他和萧天是很不错很不错的搭档,也是很要好很要好的兄弟。 秦胜作为一个将军,和士兵们的感情比亲儿女还要深厚! 当初萧家军全数被灭,皇帝和秦胜不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啊! 那都是魏千秋为了一家独大,干出的破事! 只是,魏千秋一直都独大,大家拿他无可奈何! “陛下,现在机会不是来了吗!既然五万英灵还在!就让魏千秋为此付出该有的代价!” “他残杀萧家军!这是叛国罪!罪不可恕!” 秦胜的意思很明了,把这事情闹大,内外夹攻,除了魏千秋。 “可帝师还没有回来,枪支和番薯都没有找到……现在,并不是杀魏千秋的时候!” 皇帝头疼万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秦胜行礼,“陛下想要除掉魏千秋,也不可寄托于一天就杀死。” “让萧家军的舆论先起来。等到帝师回来之日,那时机,必然就已经成熟了。” “到时候,魏千秋的势力,必然兵败如山倒。” “……”皇帝一咬牙,“既然如此,那好,朕也做好被万民指责的准备!” 秦胜激动得行礼:“陛下仁爱,护佑天下百姓,未来他们一定明白陛下的苦衷。” “去干吧。” 皇帝年轻的脸,既是疲倦,又是坚定:“与此同时,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朕要羞辱我大魏将士的人,付出灭国的代价!” 皇帝双眼,发出赫赫烈光。 秦胜跟着一点头:“是!微臣愿追随陛下!” 一天一夜,秦胜终于出了书房。 随之而来的,关于萧家军的“谣言”开始遍布了整个大魏。 这引起了举国哗然。 那五万将士的家庭,再次哭声一片。 他们年年给自己的儿子烧纸钱,而他们的孩子竟然还未得到安息,流连于世上? 这对父母家人而言,无疑是锥心之痛。 不仅百姓哗然,文武百官也震惊了。 这谣言来得突然,陛下什么都没说,他们根本无法辨认真假。 如果是假的,陛下为何不处理这泼天的谣言?而是任由它传播? 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没有明文告示?这么大的事情,必然是要处理的啊! 在朝政上,文臣武臣虽然分为皇帝一党和魏千秋一党,可是在战事上,文武百官还是很一致的。 他们自己斗,那是内讧。 当外敌来袭的时候,他们必然会一致对外。 除了极个别魏千秋的走狗针对将门,比如宋知,比如朱丞相,其实大多数官员并不会过于针对将门。 他们投靠魏千秋,不过也是因为魏千秋能给更多的钱和官职,将门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这些官员都精明得很,把将门搞死了,到时候外敌来了,谁去打仗? 反正他们自己这群文人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萧家军一事出来后,他们震惊了,甚至极为愤怒。 萧家军以前声名在外,威风凛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现在竟然被人这么糟践,那不就是在糟践大魏,糟践皇帝,糟践他们自己吗! 猖狂! 太猖狂了! 奈何皇帝一直都充耳不闻,官员们都分不清这些事是谣言,还是确有其事。 群情汹涌。 无以复加。 哭声一片。 萧家军惨死,不管是哪个阵营的官员,对萧家军的遭遇都很同情。 将士终究无辜,不过都是为大魏尽忠。 不管将士是魏千秋的,还是皇帝的,只要是保护大魏,就都是好将士。 大魏上下,舆论哗然。 最烦躁的,还是魏千秋。 以前他干了很多坏事,他都没这么慌过。 现在这事不是他干的,他却慌了。毕竟和他有关联。 魏千秋何等聪明,这代表,皇帝也要动他了。 民心大动,军心也会动摇。 因为纯武人也是大魏人,他们的父母也是土生土长的大魏人。 只要是大魏人,就会对萧家军有情感,有惋惜,有同情,更有同仇敌忾之念。 以前魏千秋肆无忌惮,那是因为萧家军都死了,死人不会说话,他做的事情,自然就不会有人说出来。 那就是死无对证。 魏千秋不是没想过眉间精血的事情,可这皇家秘术,断然是不能轻易用的。 皇帝那边为了尊重死去的将士,也绝对不会提取眉间精血,让任何一个将士进入无休止的死亡循环。 所以,魏千秋就没想过这茬事。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命麒麟去放过一把火,将月白关的土地烧得通红通红,连积雪都融化了,那泥土都化成了灰烬,那埋葬的尸体更是灰飞烟灭。 就算谁想提取眉间精血,那也是不可能。 魏千秋没想到的是,自己让麒麟放火之前,就有人将五万将士的眉间精血提出来了。 千算万算,竟然慢了别人一步! 现在魏千秋很清楚皇帝的意图,皇帝要动他。 并且通过种种事情告诉他:我要杀你,并且打算要杀你杀得毫无招架之力,可我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杀你,我不告诉你。 魏千秋第一次有了死期不远的感觉。 第九百一十五章 重复死亡 萧权不在京都,可是皇帝和魏千秋陷入了几乎拔剑的地步。 只是双方都忍着。 一个在等待最合适的时机。 一个在操练自己的纯武人军团,随时准备抵抗。 …… …… 月白关,呼啸的寒风呼呼地吹着。 天地间,都是飘飘扬扬的白雪。 一个人倒在鲜血一地的天空,那晶莹剔透的雪花在他的通眸中,缓缓地飘落。 他是一个士兵。 萧家军里头的一个普通士兵,平时就负责后勤。 他倒在的地方,叫月白关。 今天,萧家军被人埋伏了,全军惨败。 他眼睁睁看着萧天将军的头颅,被一个无名小卒砍下。 他浑身颤抖着。 他想冲过去保护将军,可是他做不到,因为他胸口前,也狠狠地重了一箭。 直中胸口。 他现在死不成。 也活不成。 好冷啊。 月白关怎么这么冷。 他的视线,从天空中移向大魏的方向,为什么没有援军来? 萧家军中了敌人埋伏,其他人都没有收到消息吗? 好想回家…… 好想阿娘做的姜汤,喝起来一定很暖和,很暖和。 “呃……” 他捂着胸口,撕心裂肺,好痛。 真的好痛…… 萧天将军死了,诗魔大人也深受重伤。 一滴眼泪,从士兵的眼角流了下来。 他还是兴奋的,他还能哭。 而他的兄弟们,连眼泪都来不及流,就死在突袭之下。 他的身边,全是兄弟的遗体。 他们东倒西歪,全身都是伤口。 再打最后一场仗,他们就能回家了。 萧将军说,最后一个关口处理完,他们所有人就能凯旋。 是啊,要是今天不被突袭,打完这一场仗就能回京都了。 京都没有风沙。 京都有床。 京都有干净的水。 京都有阿娘。 “呜……” 那士兵重重地低下头颅,可他回不去了。 他的兄弟们也回不去了。 萧将军也只能留在这里了。 他和萧将军说过的话并不多,可萧将军是他从小到大都仰慕的人,于是他到了年龄,立马就加入萧家军。 有一次,他在练剑的时候,有幸得到萧将军的指导。 他是威严的。 却也是那么认真。 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力度很不错,勤加练习,以后杀敌一定厉害!” “你有天赋,等你剑练好了,我教你射箭!” 将军的话,他记住了。 他好激动,天天加以练剑。 能到将军的认可和鼓励的人,可不多呢。 而且他听说萧将军箭术一流,能得到将军的指导,阿娘一定会为他骄傲。 将军死了。 士兵的心也死了。 他看见将军,跪在一个人的面前,用哀求的语气:“让他们回家吧,你们不能这么做!不能!” 他迷迷糊糊的,只听见将军哽咽着,看着他跪求着。 可他求的那个人,哈哈大笑。 将军的头,被砍了下来。 鲜血流了一地。 士兵的心好疼。 疼极了。 好疼好疼。 疼得他的耳朵最后只剩下两个字,回家。 这是将军的命令。 回家。 要回家。 他眼前开始模糊。 漫天大雪,鲜红的血液,他再也看不见了。 他是萧家军最后一个去世的士兵。 他年纪最小,在大家察觉情势不对的时候,年长的士兵把他护在了身后。 在战场上,他被保护着。 可刀剑的声音好刺耳啊。 它们划破兄弟们的血肉。 那剑,捅穿了兄弟们健壮的身体。 鲜热的血,扑在了他身上。 敌人,好强啊…… 所以,纵使那么多人保护他,他还是中了一箭。 他还是要死了。 “阿政,记得回家啊……快跑……” 另外一个士兵临死前,重重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就口吐鲜血而亡。 是,他叫阿政。 为什么,他记不清楚自己的名字了? 是太痛了吗? 还是月白关太冷,他想不起姓名了。 没关系吧,反正……都要死了,叫什么又有什么要紧的。 他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他仰起头看着惨白的天空,眼皮一点点地垂下来。 他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一股重力袭来,他突然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好困啊。 “阿政,别睡,别睡。” “要是睡过去,你会再死一遍的。” 这时,有一个温柔清脆的女声在呼唤他。 谁? 是谁? 阿政左看右看,什么都看不见。 “阿政,看到光了吗?来,随我来。” 那女声听起来很舒服,他迷迷糊糊,只见一片漆黑的上空,有了一点点光亮。 他走了过去。 不,是飘过去。 怎么?自己已经死了吗? 那个光很柔和,淡淡的黄色,好像是夕阳的颜色。 他靠近那个光,那光越来越亮,突然一刺眼,他逃离了黑暗,来到了一片光明的世界。 这世界,只有天和水。 在水天之间,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悬浮在半空。 “你……你是谁?” “我叫萧仙秋,萧天的孙女。” 在空旷的空间里,她的声音缥缈而轻灵。 阿政一愣,将军的孙女这么大了? 一滴眼泪落下,阿政低头:“将军刚刚死了。” “我没有保护好他。” “他的头,被敌人砍掉了。” 说罢,阿政捏着拳头:“你骗我,将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孙女。” “阿政,萧家军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 小仙秋轻声道:“你也离开很久很久了。” “十三年了,阿政,你们离开十三年了。” 小仙秋的话,让阿政无法接受:“不,你说谎!这才是刚刚的事情!” “阿政,你已经重复死了万万回,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小仙秋眼睛一红,伸出手:“来,我来帮你,离开这里。” “不!” “不是这样的!” “不会的!那血好热!刚刚还扑在我的脸上!”阿政摇头,连连退了好几步:“你是谁?为什么不来救我们?” “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敌人偷袭我们!” “为什么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为什么!” “为什么!” 阿政连连质问,小仙秋摇头:“阿政,大魏不是故意不救的。” “将军死了。” “我的兄弟也死了。” 阿政摇头:“我看见将军跪一个人,他求一个人,那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个大魏人!” 阿政说的那个人,便是当初伪人案的赵一斗。 “赵一斗已死,将军的儿子杀死了这个狗东西。”小仙秋轻声道。 第九百一十六章 惨死之将 赵一斗是谁,阿政不知道,阿政只知道那个人虽然经过了伪装,可是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人不像外域人。 “你知道将军的儿子,叫什么吧。” 小仙秋轻声问道,阿政低头想了想,将军当初喜得麟儿,可高兴了。 “叫萧权。” 阿政不记得自己的姓名,却记得将军儿子的名字。 “是的,他叫萧权,是我的爹爹。” “爹爹?” 阿政有些恍惚,怎么会,将军的公子才没多大,怎么就成爹爹了。 阿政捂着自己的头,有点混沌。 对于他来说,小仙秋的话信息量太大,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他不懂,明明萧家军才刚刚战败,怎么就过去十三年了。 “难道……是我的眉间精血……” 阿政已经死去太久,神识早就混沌,要想起过往的事情和常识,他需要一点点时间。 阿政听说过,这世上有最残酷的一种惩罚。 大魏的皇族可以将已死之人精血提取出来,并且这个技法大概率都会传授给权臣。 这是为了惩罚人,让人死后都不得安生,一遍遍地死去。 这惩罚之法,非十恶不赦之人所不能用。 “是,你猜对了。你的眉间精血已被提取。” 阿政一个哆嗦,他摇头:“我做错了什么?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将军吗?” “对……一定是因为这样……” “都怪我,都怪我……一切都怪我……” 阿政喃喃自语,眼泪簌簌地落下,他年纪很小,才十十六七岁,脸上全是日晒风吹的伤口,双手是厚厚的茧。 他的手捂住自己的脸,十分难受:“要是我早点入军就好了,我就能练好剑,就能保护将军……” 小仙秋从半空落下,站在他面前:“阿政,你没有错。如今我来,是带你走出去。” 走出去?阿政不懂。 “你可知,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阿政摇头。 在他的视野里,刚刚他一直在战场。 阿政的瞳孔显露出疑惑,小仙秋心里有了数,阿政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连在哪里都不知道,老夫人的三个儿子不可能是他们杀的。 “阿政,你知道是谁提取你的眉间精血吗?你记不记得你在……临死前见到过什么人?” 每每说到死字,小仙秋都于心不忍。 可爹爹说了,尽量问清楚来龙去脉。 本来小仙秋是信心满满,可是她在这数万滴精血中,只找到了阿政。 只有阿政还有一点神智,其他人陷入无休止的死亡循环,意识早就混沌不清了。 也许是因为阿政去世的时间比较靠后。 也许是因为他在临死前看见萧天和兄弟们被斩杀,受的刺激更大,导致他执念更强,所以现在还能残留一点神识。 这一点点神识,让他成为了所有精血的领头人,阿政靠着对将军的内疚和执念,以及将军临终前说的回家二字,率领着精血凝化成的杀气,想回到大魏京都。 而这么一点点神识,却又不足以让他们杀人。神识不清,又如何杀人? 阿政一哭,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哭。 小仙秋的耳膜呼呼地响着。 只见水天一色之间,乌云翻滚,他们的哭声化作了雨水,滴滴哒哒地坠落天地之间。 原来秀水村的雨,是他们郁结十三年的泪水。 晚上的风,是他们憋在胸膛里十三年的呐喊声。 “阿政,走,我带你去见我爹爹。” 小仙秋心里一酸,伸出手,阿政却后退一步:“你不是说,我已经不在,如何见?” 理论上说,被提取出来的眉间精血,只能看到生前的事,也只能听到生前的声音。 死亡的人,属于过去。 过去的人,无法参与现在和未来。 可是小仙秋是剑灵,对于剑灵而言,时间这玩意不存在。 小仙秋生于曲凡和萧权的眉间精血,曲凡属于过去,萧权属于现在,于是小仙秋能和精血对话之余,还能将阿政带到现实。 她是生者和亡者的沟通桥梁。 可阿政不愿意。 阿政内心有愧。 将军死了,他却无能为力。 阿政十三年来,过了无数遍自己的人生,从出生到死亡。让他念着的,除了阿娘,就是将军。 日日夜夜,阿政不知道心碎了多少遍。 也不知道愧疚了多少遍。 他轻叹一口气:“你是说,将军……将军的眉间精血,也在这里吗?” 阿政来了一点点精神,那为什么将军从来不和他说话? “萧将军在昆仑诗海,诗魔大人也在那里,你放心,他并不孤单。” “他还活着?” 阿政有些迷糊了,小仙秋摇摇头,摸了摸他的头:“如果像你这样算活着的话,那他也是活着。” 小仙秋心里无比难受,萧天日日被砍无数次头,这种活着……也很难受吧。 萧天死前有多惨,其实萧权不知道。 大魏人也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萧天战死。 却不知道萧天是如何死。 萧家军被团灭,那时候的月白关尸体太多,残肢损体,随处可见,哪里还能拼凑得出一个人来? 那简直是一座座的尸山啊。 今日小仙秋纵览阿政的一生,才从阿政的双眼看到萧天和萧家军的惨死。 “不……不能这样……” 阿政一听说将军像自己这般活着,咬咬切齿,眼泪更甚。 其他人,也跟着呜咽起来。 “将军……” “将军……” 低沉的男声,如同咒语,沉沉地空中响起。 “这雨,怎么突然吓得这么大了?” 农户里,秦舒柔眉头一皱。 萧权站了起来,难道小仙秋和杀气谈得不太好? “哎哟,这雨这么大,村里的房子不知道又要倒多少。” 老夫人摇摇头,语气里尽然是凄凉:“不过早就没有人住了,倒了就倒了吧。” “爹爹!” 这时,小仙秋的心音传来:“我回来了,你进里屋一下。” 萧权一听,赶紧大步跨入里面的屋子:“如何?” “爹爹,有个人,想见你。” 只见小仙秋手中悬浮着一滴红艳艳的血。 眉间精血? 萧权心一沉。 小仙秋的手发出金光,那眉间精血悬浮在小仙秋中的指尖上。 “咻!” 她将它置入自己的眉中:“阿政,出来吧!” 第九百一十七章 金榜题名 别的人就看见萧权进去了,房间里面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帝师刚才脸色这么不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魏贝试探着,向这秦舒柔发问。 大家都看出来了,萧权对这个秦书真是挺特别的。 别的人,萧权看都不看一眼,秦书要是有什么问题,萧权都是有问必答。 而且萧权对秦书的耐心,远远比其他人都要好。 难道,是因为秦书是榜眼,所以这才得到了帝师的垂青? “帝师的事,秦某不知道。各位都是金榜题名的人,也见过点世面,这么八卦,是不是有点不尊重人?” 秦舒柔没好气,这些人以前是怎么闹萧权的,她不是不知道,不过是蛇鼠一窝罢了,她实在看不起这群人。 金榜题名四个字,对于这一年的进士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羞辱。 毕竟他们算学都考了零分,而殿试竟然全部都中了进士。 中了进士之后,还没有任何官职。不像以前的人那样,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所以,大魏的百姓都说今年的进士就好像是路边的草一般,只要去参加考试就有了,一点真才实学都没有。 不仅如此,还得出来历练。 这闹着玩的模样,哪里像什么金榜题名。 “听你的语气,怎么有点看不起我们的意思。你不也和我们一样,都是金榜题名的人么?” 有人回怼,这倒是让秦舒柔更看不起他们了,本来她的话重点是在八卦上,这群人的重点却在金榜题名上,果然越自卑的人,就越多疑,就越说不得。 “看不起?”秦舒柔声音淡淡的,虽然她已经许久都没有和这么多人打交道了,可是她也是世家女子,见过世面,牙尖嘴利自然也少不了:“秦某不敢,诸位都是陛下钦点的进士,在皇榜上都有各位的名字,秦某说你们金榜题名,说错了吗?” “你……” 这些时日来,秦舒柔早就受够了这群酸腐气重的文人,如今相谈不欢,她就便默默地坐在一旁,再也不想和他们搭话了。 阿紫见秦舒柔落了单,便巴巴地讨好,靠了过来。 萧权对这个秦书如此特别,和他多靠近一下,也许能得到萧权的欢心呢。 要想和萧权重修旧好,那就只能喜欢他喜欢的人,讨厌他讨厌的人。 阿紫却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上,秦书对她最不能靠近的人。 “秦公子,”阿紫笑眯眯地坐过来,一来就套近乎:“见到秦公子真的觉得分外亲切,不知道秦公子的老家是哪里的?” 秦舒柔不说话。 只幽幽地看着她。 秦舒柔并不想和阿紫搭话。 秦舒柔知道,眼前这个经过乔装打扮的人,就是伪人阿紫。 就是这个人,冒牌了她这么多年。 一路上,秦舒柔不知道忍了多少回杀念,要不是萧权说阿紫和明泽对寻找圣人有用,阿紫早就死翘翘了,哪里还能坐在正主面前说话? “你老家,是哪里的?” 秦舒柔反问一句。 阿紫是老鼠,过往都见不得光,她自然把自己完全当成了落难郡主:“我家是京都的。” “家里可有兄弟姐妹?” “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阿紫说起这的时候,微微一笑,“我那三弟也是有性格的人,乍一看,和秦公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阿紫说的是秦南。 说起家人的时候,阿紫脸上流露的笑容,竟然有那么几分真切。 好像那真的是她的家人一样。 秦舒柔有些恍惚,阿紫已经在秦家很多年了,秦家对于阿紫来说,是一个什么样子的角色? 是一颗棋子? 还是阿紫赖以生存的家人? 阿紫冒充秦舒柔这些年月,除了和萧权闹得不可开交,在秦家却似乎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人。 后来爹知道阿紫是假的。 可爹除了恨之外,却也没说要杀了阿紫或者怎么样。难道是阿紫有用,所以爹爹才留着? 以前,秦舒柔是想不明白爹为什么不杀了阿紫。 可今天,见阿紫眉飞色舞地和秦舒柔说起秦风、秦南、秦北的时候,秦舒柔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阿紫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三兄弟的名字,可秦舒柔还是都听出来了哪个是哪个。 阿紫津津有味的样子,仿佛三兄弟真的是她兄弟,秦舒柔的父母、祖父,又真的是阿紫的家人一样。 “可惜……” “可惜我做错了一件事情……”阿紫苦笑一声,抬眼看着秦舒柔:“他们不会再接受我了。” 阿紫把秦舒柔的名声搞得太臭了,以至于秦舒柔这个正主回来,面临的是一个超级烂摊子。 阿紫能察觉到,秦家人对自己的变化。 即使秦家人什么都没有说,可阿紫能感受到秦家人的克制和杀意。 他们都想杀了她。 可他们表面又装作无济于事。 阿紫知道,萧权能知道她是假的,秦家人一定也知道了。 只是他们都不说。 什么都不说。 这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有的局面明明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没有人戳破。 阿紫在秦家,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即使每个人都对她保留着客气,可眼神里的东西,是那么地冷漠和疏离。 就连以前最黏她的秦南,也离她好远好远。 所以,阿紫这才偷偷跟着萧权出了来。 在她心里,她可笑地认为,只有萧权才是她真正的依靠,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无论阿紫说什么,秦舒柔都不吭声。 她太讨厌阿紫的声音了,和自己有几分相像,听起来很别扭。 秦舒柔不耐烦地道:“好了,秦某没时间听姑娘说这些家常,我困了。” “哦哦哦,不好意思,打扰你了,秦公子休息吧。” 阿紫当初有多狂妄,如今就多卑微:“我还不能睡,还得伺候帝师呢。” 说罢,阿紫看向萧权走进的那个屋子。 秦舒柔十分嫌恶,扭过头,靠在墙角休息了。 清高的秦书,让这群文人很不爽,魏贝除外。 他倒是觉得秦书挺好,气息清淡,像是一个月明风清的文人。 没有人知道,萧权什么时候出来的。 等到天亮的时候,他们醒过来的时候,萧权已经坐在饭桌上,准备开饭了。 “太阳?出太阳了!” 这时,一缕阳光照在了屋前。 第九百一十八章 送魂回京 “真的是太阳!”老夫人激动得无以言表,上一次出太阳,还是三个月前。 “云……云怎么也没有了?” 老爷爷激动地指着天空,那压了秀水村十来年的云,也没有了! 神奇! 太神奇了! 久违的蓝天! 久违的白云! 久违的飞鸟! 一夜之间,竟然回来了! 老爷爷和老夫人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互相握着彼此的手,想不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在秀水村看见蓝天。 “魏贝,为师给你派个任务,这件事情,你做最合适。” 萧权转过身,微微一笑。 尼玛,魏贝一个激灵,萧权这个人笑起来,能有好事? “帝师请讲。” 魏贝有些瑟瑟发抖,虽然和萧权同为现代人,可他深知萧权的手段,不然萧权不会在大魏混得风生水起。 他和萧权不是一个段位。 “是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做好了,你必然是靠自己,就能飞黄腾达,达官厚禄。” 靠自己三个字,萧权咬得很重。萧权深知,魏贝急于证明自己,否则也不会参加今年的科考。 “好,我信帝师。” 魏贝合作的态度,萧权很满意,他指了指墙角的一个人:“你把她送回大魏京都。” 啊?回京都?不是说去西域历练吗? 这马上就要到西域了,他要回京都? 魏贝下意识是想哭的,看来看去,萧权都像是在玩他。 送谁啊,还要他亲自送。 这么想着,魏贝扭头,小仙秋? 我去! 他回过头看着萧权,满脸都是: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你女儿一起来的,怎么要把她送回去? 萧权微笑地点点头,他没有开玩笑,魏贝必须要把小仙秋带回去。 如今的小仙秋不是小仙秋,而是阿政。 如果魏贝的心稍微细一点,都会发现今天小仙秋盯着他的眼神,就差没把他吃掉了。 不过,由于小仙秋一直以来很凶,所以魏贝没发现也不奇怪。 “小仙秋身上有春晓图,可一路保证你们的安全,郡王,你放心,你一定会安全到达京都。” 魏贝一呆。 这…… 他不想回去。 他也想见见西域的风土人情,看看古代西域的样子。 可萧权的眼神里,写满了必须两个字。 他根本无法拒绝,也不敢。 “好吧……” 魏贝十分为难,内心不情愿,可嘴上不敢不答应。 在外人眼里,萧权是帝师,他魏贝既然是学子,就该听话。 “走吧。” 萧权将包袱扔魏贝手里。 “早餐都不让我吃?” 魏贝眉头一皱,萧权扬了扬眉头:“包袱里有馒头,路上吃,别耽搁了。” “好吧……” “脚力最好的两匹马,你和小仙秋一人一匹。” “好,谢谢帝师。” 魏贝稀里糊涂出了门,萧权现在怎么这么好心,还给他最好的马? 魏贝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出门。 他骑上马,小仙秋也在马上,他看了一眼小仙秋,平时小仙秋话挺多的,怎么今天一声不吭? 扬起马鞭,魏贝奉命回京都。 刚跑一公里不到,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萧权给了他马力最好的马。 今天出门时运不济啊,他在前面跑,后面一团云在后头追! 丫的,还哗哗地下雨! 魏贝跑到哪,那团云就跟到哪里! 呜啦啦! 哗啦啦! 稀里哗啦! 魏贝被淋得像个落汤鸡! 而小仙秋的头顶上,却有昆仑春晓图护着,雨水都落不到她身上去! 魏贝快哭了,这什么鬼天气! 魏贝还是哭早了,接下来,从这里到大魏京都,他得淋一路。 阿政借用小仙秋身体,带着那眉间精血凝成的雨云,将回到大魏京都。 这是萧权昨天晚上,想出来的唯一办法。 如果阿政不借用小仙秋身体,神识就会混沌不清,只能永远地徘徊在秀水村。 今天大家之所以在秀水村的上空看见太阳,是因为小仙秋和阿政合力将雨云引出了秀水村的缘故。 回京都的路,是漫长的。 魏贝从生气,到淋得生无可恋。 他已经看透人生了。 他就知道,萧权派的活,肯定不会那么好干。 最近的天气,真是太差了。 魏贝往回走的消息,监国府很快就知道了。 黑狼将消息递给魏千秋的时候,魏千秋正在画新兵器的图稿。 “回来了?” “是,郡王已经在半路了。” 黑狼点点头。 “下去吧。”魏千秋沉沉地挥了挥手,一句话不说。 黑狼只好退了出来。 一退出来,就被一个人拍拍肩膀:“黑狼大人。” “易公子。” 面前的人,正是易归。 今天易归来监国府拜访一下,正巧碰见黑狼从里头出来,脸色还很凝重。 这个黑狼,不是以前那个黑狼。 以前那个黑狼,被萧权打死了。 魏千秋的监国府,有很完善的机制。 黑狼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代号。 一个黑狼死了,就会有下一个人来顶替上一任的职位。处于这个职位的人,都叫一声黑狼大人,便绝对没有错。 现在这一任黑狼,年轻一些。 看来,魏千秋的手里已经没什么老资格的人了。 易归身份特殊,和萧权相交甚好。易归也很少造访监国府,今天来了,黑狼的警惕心便腾腾地升起:“易公子,我记得监国没有请你来吧。” 易归不请自来,还大摇大摆地进到内殿,这就过分了。 黑狼很生气。 和上一任比,他欠缺点沉稳。 “哎,黑狼大人,身居高位,不可如此急躁。我自然是有事,才会出现在这里。”易归摇了摇扇子,“怎么?监国没空见我?” 黑狼拧紧眉头:“易公子不请自来,还是请回吧。” “哦,好吧。那劳烦把这封信,转交给你家主子,就说我易某来过就行了。” 黑狼还不太想接,生怕信封上有毒。 沉稳不足,胆子还小。 这一任黑狼,不如上一任啊。 易归摇摇头,微微一笑,将信放在一旁的花上:“记得看哈,这可是极其重要的,要是你们主子没看见,以后怪罪下来,你们谁都担待不起。” 说罢,易归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黑狼拧紧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那封信,送了进去。 不消片刻。 魏千秋震怒:“萧权!” 第九百一十九章 噩梦苏醒 魏千秋还是第一次碰到,一个人离京都他娘的都那么远了,还能把自己气得半死。 易归的信,倒也没什么长篇大论,就是三个字:修罗草。 这是萧权的吩咐,离开京都一些日子后,萧权让易归挑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再给魏千秋送去这封信。 易归就奇怪了,为什么非要挑晴空万里的日子?下雨天不行?有雾也不行吗? 萧权当时笑笑:“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选这么一个日子,是为了让魏千秋记住,这是他人生最后一个晴空万里了。” 我靠! 叔祖还还这么有仪式感。 萧权淡淡一句:“以后,魏千秋抬起头,就算看见那满满的阳光灿烂,于他而言,却是寒冷侧骨,如坐针毡。” 萧权做到了。 魏千秋看到那三个字的时候,果然勃然大怒,整个人都是透心凉。 怎么会? 修罗草不是已经早就铲除干净了吗? 萧权又怎么知道这个玩意,又是如何找到这个东西? 魏千秋相信,萧权绝对不会神经兮兮地写这么一封信,就是为了告诉自己他知道修罗草了。 萧权的手上,一定有修罗草。 修罗草,早就销声匿迹了。 就算在书上的资料,也早就被清空。 萧权却知道了修罗草,天……他竟然知道。 这下对于魏千秋来说,皇帝和萧权如今相当于在告诉他:我要杀你了,我还找到了你的天敌呢,至于我什么时候杀你,在什么地方杀你,我就不告诉你。 如今皇帝那个阵营缓缓地出招。 缓缓地亮出底牌。 魏千秋说不都是假的。 丫的! 修罗草! 萧权在哪里找到的?他有多少? 也怪不得魏千秋这么恐惧,修罗草是他的噩梦。 发现修罗草这个玩意,其实也是一个意外。 当年,纯武人在外头执行任务,由于执行任务的地方十分荒凉,十分偏僻,穷山恶水,周边根本就没有什么吃的。 平时遇到这种情况,大家都是吃点干粮,挖点野菜,那次也不例外。 万万没想到,他们吃到了修罗草。 修罗草,长得平平无奇,而且是当地牛羊的食物之一,所以大家警惕心极其地低。 畜牲都能吃的东西,人吃了应该也无碍。 偏偏,他们吃了下去以后,肠穿肚烂,全身的皮肤融化得只剩一把骨头。 可谓是触目惊心,令人胆寒不已。 听闻这草能如此伤人,魏千秋大惊。 于是命人将其采摘回来,秉着严谨的态度,魏千秋还做了排除实验。 结果发现,普通人吃修罗草并无大碍。 那生长修罗草的当地的牛羊吃了也无大碍。 可是纯武人以及外地的牛羊吃了,必定死翘翘! 尼玛!这草竟然这么坑! 魏千秋仿佛听见一棵草都在骂他:你们这些纯武人和畜牲没什么区别哟! 就因为那次误吃了修罗草,魏千秋旗下一半老资格的纯武人、培养了那么多年的纯武人,死了。 损失惨重。 修罗草要是落入皇帝的手里,那么纯武人军团必然十分危险。 修罗草,太毒了。 而且是针对纯武人的毒。 于是,魏千秋集结上千人马,偷偷潜入那蛮荒之地,亲自铲除所有修罗草。 并且让麒麟火烧土地十天十夜,连它们的草根烧得一干二净,他年年派人去瞄一眼,看看是否有漏网之鱼。 那土地被烧得狠,别说修罗草,连普通草木都不能生长,稀稀拉拉的。 魏千秋放心了,终于,纯武人没有了天敌,那他就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从此以后,他的纯武人军团在大魏,那就是霸王! 魏千秋没有想到,天生之物,便是天道。 天道不会因为个人意愿就会消失。 换作现代的语言来说,想让一个物种的灭绝,除了大环境的恶化这个原因之外,个人力量其实微不足道。 一个人,不可能灭掉一个种族。 哪怕,它只是一棵草。 于是,在魏千秋这些人没有留意的角落里,残留着一颗种子。 它夹在石缝中,由于没有土壤和水源,只能一直在休眠。 魏千秋的人也只能看看有没有草长出来,那么小小的一颗种子,他们自然无法发现。 因缘际会,那颗种子还是从石缝抖落在泥土当中,悄悄地生根发芽、抽叶。 它站在最阴暗的角落里,弱小,瘦弱,却顽强地活着。 萧权当初派白起等人去找修罗草之时,魏千秋的人在白起之前,就刚刚去过一次。 多年来,那片土地毛都没有一棵,于是去的人也分外懈怠,随便瞅几眼就得了。 如果魏千秋的人看得仔细一点,不那么轻敌,也许他们就能发现石缝中,两个月之前就长出来的修罗草。 结果,他们还是错过了。 而白起找了十天十夜,找到了,找到了魏千秋从此不能安眠的超级生化武器——修罗草。 “来人!搜遍萧府!昆吾阁!京都!把这东西给我带回来!” 魏千秋拿出修罗草的画像,立马集结上千人,命他们找到修罗草。 魏千秋相信,若萧权手里有修罗草,一定还在京都。 京都的各个城门,都有魏千秋的人,修罗草如果运出去,他们早就看到了。 所以,修罗草,一定在京都中。 魏千秋的纯武人们都很奇怪,监国大人咋的老是搜萧府。 萧权手里,怎么就有那么多监国大人要的宝贝? 这群粗人,不知道舞文弄墨,对萧权文才上的厉害自然不太理解。 纯武人对萧权牛逼的理解,全来源于萧权能让魏千秋这么抓狂,还抓狂那么多回。 萧权真是顶顶的人才啊! 千算万算,其实魏千秋算漏了。 修罗草,早就不在京都。 而是在萧权拥有一半使用权的牧云州。 萧权从秦府带出来的小厮阿石,在那里主管田地,将农业进行得如火如荼。 辣椒已经初长成,准备开始结果了。 当地的百姓都被阿石雇了,这片辣椒庄园,可谓是生机勃勃。 在京都众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里,萧权的农业蓬勃地发展着。 土地因地制宜,种着萧权爱吃的辣椒啊,花生啊,还有各种香料。 不过独特的是,这一望无际的田地,有很多的杂草。 而修罗草,就在其中。 第九百二十章 闷不吭声 “三小姐,你看。” 阿石将一株修罗草放在萧婧面前:“这些草长得更好了,越来越强壮,结的种子也越来越多。” 原来,萧婧被萧权送往了牧云州,和阿石在一起管理着牧云州皇帝赏赐的土地。 对外,都是阿石出面。 而萧婧管内,从来不轻易示人。 修罗草从一株,已经繁殖成了一片。 不得不说,修罗草十分顽强,也十分好养。这一大片修罗草,也不过用了半年时间。 由于修罗草和寻常野草没太多区别,看起来平平无奇,于是倒也不引人注目。 萧婧按照萧权的吩咐,修罗草一长成,就将其汁液割下、制干、研磨成粉、制成了药丸。 在萧婧的密室里,已经有了一大箱药丸,足以毒死上万个纯武人。 按照兄长的吩咐,这些分量也够了,可是萧婧却依然没有停手。 制药流程一直持续着。 阿石明白,三小姐恨极了魏千秋,绝对不可能轻易罢手,于是也只能由着萧婧,陪着萧婧一直制药。 这修罗草,是萧权手里的一张超级王牌。 萧婧是一个小姑娘,也不懂什么武功,她能做的,就是帮兄长把修罗草这件事情干到极致。 她做到了。 她不仅大量地制作药丸,还命人潜入了各个州的种子库,将修罗草的种子掺入了其中。 不仅如此,就连国外的商队,她也没有放过。 在她没有陪伴萧权的日子里,她闷不吭声地干了这么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 不出一年,修罗草的种子将会随着各种植物的种子,在大魏各地生根发芽。 修罗草的踪迹,将会随着经商的商队遍布大魏、西域、昆仑。 修罗草生命力极其顽强,只要一个地方有上千个种子,那么整个地域,都会是它的天下。 她要让修罗草长命无绝衰,让魏千秋的死穴生生世世,都留在这个世界上。 “三小姐,修罗草是对纯武人有致命伤害,可是对百姓们的牲畜也有剧毒,若是被牲畜不小心误食,对于百姓来说是一个巨大损失啊。” 阿石被萧权教过,知道萧权是一个善良为民的人。三小姐这么做,一定会被萧权责罚。 谁知,萧婧只是微微一笑,面容柔和:“萧家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解药?” 阿石震惊,看着有些憔悴的萧婧:“三小姐……修罗草的解药,你有?” 阿石记得萧大哥说过,修罗草之毒是无解的。 “我们萧家也不是只会领兵打仗,”萧婧声音有些低,她想爹娘和大哥了:“我爹爹行军多年,走过草地森林,经过深山迷障,见多识广,也留下了一本医药之书。” “娘本来的愿望是,兄长科举考试,入朝为官。而我从医救人,能帮上兄长一些。” 不过愿望就是愿望。 兄长虽然入朝为官,却处处不顺。 而萧婧从小看医书,也没看出什么来。 如今修罗草在手,萧府被灭,萧婧怒气冲冲,势必要做出一些成绩。 于是,她便日夜不停,研究出了解药。 萧婧拿出一个瓶子,里面只装着一滴解药:“日后,它大有用处。” “到时候,将它传给百姓便可。” 阿石困惑:“可如果被魏千秋知道,这……” “放心,人和畜牲终究不一样。它只能解畜牲之毒,纯武人,不行。” 阿石眼睛一亮,欣喜若狂。 绝! 绝啊! “三小姐!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一招!必定能杀得魏千秋一个措手不及!哈哈哈哈哈!” 阿石高兴坏了,以前觉得三小姐柔弱,现在看起来,这个妹妹尽得萧权大哥的真传啊,腹黑起来,不说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哈哈哈! 这么大喜的消息,必须要让萧权知道了。 于是阿石修书一封,命人八百里加急,前去告诉萧权。 阿石的书信,全是简笔画。 除了萧权,没有人看得懂。 萧权求了无数遍阿石,求他学几个字,结果阿石就是不乐意,觉得画画方便多了,干嘛费那个心思练字? 于是,萧权也只能靠猜,从一开始的蒙个半对,再到全对。 萧权也是服了自己。 等书信到了萧权手里的时候,萧权已经到了月白关。 阿石的鬼画符,萧权看懂了。 他喜上眉梢。 阿紫伸长脖子,想看看信上写的是什么,竟能让萧权这么开心。 这些天来萧权就没笑过。 自从从秀水村出来,萧权一脸严肃,除了和秦书说几句话,萧权一路上几乎无言。 反倒是那些进士们,吱吱喳喳,吵闹个不停。 “呼啦!” 萧权一看完信,那信就当场烧了,阿紫偷瞄了个寂寞。 “秦书。” 萧权转过头,在秦舒柔耳边低语几句,把萧婧和修罗草一事告知。 秦舒柔眼睛一亮:“果真?” 萧权点点头。 “恭喜帝师。” 秦舒柔松了一口气,庆幸终于有东西压制魏千秋的同时,还高兴萧婧还活着。 这样,萧权起码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前方就是月白关的入口,秦舒柔知道萧权心里难受,于是假装无意地问道:“帝师,你平时打发时间,都会做些什么?” “喝酒,撸串,看球赛。” “啊?”秦舒柔一愣,喝酒她懂了,剩下两个她怎么听不明白:“球赛?是什么?” 大魏的比赛都是打打杀杀的类型,没有什么球类运动,也难怪秦舒柔不懂。 “是我家乡一种竞技类比赛,有足球、篮球、乒乓球、羽毛球。” “哦……”秦舒柔咬了咬唇,“帝师最喜欢哪个?” “都差不多,体育台放哪个就看哪个。”萧权回想起现代生活,又有点感慨,在二十一世纪活得好好的,来这边真是受罪了,球赛都不能看:“不过,我最不喜欢的是足球。” “为何?” “因为没赢过。”萧权吐槽几句,不知自己来这边这么久了,华夏是过了多少年,国足他娘的到底赢了没有。 “哦……这样……” 萧权的话题,秦舒柔没法接,毕竟,听不懂…… “帝师,那足球什么样?我给你做一个?” 阿紫见萧权和秦书聊得火热,不识时务地插话。 萧权和秦舒柔,当下就冷场了。 与此同时,两个人看着阿紫的眼神,都是那么地冰冷。 第九百二十一章 西域姑爷 “这……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阿紫紧张得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怎么了,这两个人要这么地看着自己。 她吞了吞口水,萧权犀利的眼神,狠狠地压向她。 阿紫突然明白萧权的意思,赶紧认错:“是,奴婢多嘴,打扰了主子和秦公子的对话,奴婢这就退下。” 这谦卑的模样,哪里还有往日里在秦家的半点嚣张? 萧权冷哼一声,留阿紫一条命不过都是为了利用,阿紫却还抱着不该有的幻想,以为就此可以靠近自己。 如今萧权如此高傲,让阿紫的心里拔凉拔凉,她和萧权真的半点可能都没有了? 她再也不管说话,默默地跟在后头,明泽冷哼一声,真是养了一个没出息的棋子。 月白关。 如想象那般,大朵大朵的雪花在天空中直直地落下。 这里长年下雪,行走异常困难。 若有几分内力,要走过这个关口还容易些,偏偏现场除了萧权、明泽以及秦舒柔,其他人都是文弱书生,半点武功也没有。 要是换在平时,萧权身形一闪,飞也就飞过去了,偏偏还带着这群废物。 那就只能一步步走了。 来到月白关第一件事,萧权就烧了三炷香和纸钱。 他知道,萧家军不在这里了。 除了父亲和诗魔在昆仑诗海,其他人都被魏贝和阿政带回京都。 烧这么三炷香,是为了心头的敬畏和对萧家军的尊敬。 将香插在雪地里的萧权,抬起头看了看前方,过了月白关,再走上个半日,就到了西域。 萧权没在月白关多加逗留,快马扬鞭,往西域方向走去。 在月白关之时,大家都极有默契地保持沉默,他们都知道,当年萧家军就是死于此地。 他们倒也不是顾及萧权的心情,而是内心也对萧家军有着尊敬和敬畏。 虽然以前人人看不起萧权,可萧家军的威名,他们还是敬重的。 而他们所谓的敬重,在萧权眼里,不过就是尊重强者罢了。 若真是敬重萧家军,萧权一家当初何至于那么落魄。但凡朝廷有个照应,萧权当年未成名之时也不用受那么多委屈。 …… …… 西域。 萧权前来西域历练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西域。 这些年来,除了昆吾阁的易归易公子会常来西域,其他大魏的权臣一个都没有来过。 萧权是帝师,又是西域的女婿,大家对萧权的到来还是挺期待的。 只是,大魏以为大同公主已经死了,为了两国的友谊,皇帝特意叮嘱萧权,不要告诉西域。 萧权当然点头,好的好的。 皇帝哪里知道,大同公主在西域好好的。 西域将公主保护好在自己的地盘,同样也不告诉大魏皇帝,也贡献了出色的演技,就认为自己的女儿还在大魏。 时不时,西域国王和大魏皇帝通书信的时候,西域国王还特意地问问自己的女儿好不好。 大魏皇帝自然也回几句,挺好挺好,老弟你放心。 西域和大魏的两只皇帝狐狸各怀心思,萧权这个两面三刀在其中倒是如鱼得水。 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大同公主和小女儿好好的就行,管两个皇帝怎么认为呢。 所以,萧权这个女婿要来的时候,西域全体上下,还是高兴的。 听说女婿是大魏皇帝帝师,身上还有乾坤笔这等神兵利器,简直就是人才嘛。 现在西域人一口一个大魏女婿,那势利的嘴脸,萧权还没见到,就知道这些人谄媚的脸。 现在叫人家女婿,以前都喊人家萧权是一个草包驸马爷,配不上他们的大同公主。 萧权如今有了些名气,他们才对萧权没那么愤怒。 当年在西域,大同公主可是全西域人的掌上明珠,她温柔多才,为人和顺,是贵女中贵女,在百姓大众的眼睛里,说公主是九天下凡的仙女那也是不为过。 本来这样的公主,就算嫁给天底下最优秀的男子,那也是绰绰有余,结果嫁给一个名不经传的二婚驸马爷——萧权? 当初萧权和大同公主的婚姻,别说在大魏引起了轩然大浪,就连西域也是如同煮开的开水,沸腾不已,还有不少人都气哭了。 大同公主在他们心里就未来国母一般的人选,就算嫁给大魏皇帝当皇后,公主也当得起,结果嫁给一个二婚的? 当初西域上下都恨死了萧权。 神仙一般的公主被抢走了,萧权就是掳走公主的妖魔鬼怪。 萧权没来过西域,自然不知道,西域的百姓曾经有这么恨过自己。 所幸后来萧权凭借自己的实力,一路平步青云,所以这才在西域的百姓中,挽回了几分颜面。 不过,也就几分而已。 西域百姓对萧权到来之所以这么高兴,是以为公主也会跟着萧权一起回来。 毕竟萧权从来都没来过西域,如今好不容易来一趟,于情于理,公主都应该跟回来。 于是,西域张灯结彩。 喜气洋洋。 西域国王和王后见百姓这么热情,实在也不好说什么,就任由百姓们自己闹腾得了。 前面,就是西域。 那里有一座巨大的城楼,是大魏建立起来的城楼,巍峨耸立。 过了这城楼,就是长达上千级的长梯,下了长梯,就是西域。 当年,就是有外域人在此处作乱,萧家军这才要走过月白关,守卫大魏。 这里地势险要,正常人都上不来,结果那次的敌人异常强大,如同洪水地上了长梯,越过城楼,眼看就要过了月白关。 那些人也不是西域人。 因为当初作乱之时,西域也出了大量兵力想要阻拦,结果还是无法阻挡。 这是三国交界处。 大魏、西域,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小国。 那小国叫啥名字,萧权不知道,听说这小国政权动乱不安,经常换国号。 换来换去,大家都不知道它现在叫个什么屁。 只知道,当时那进犯大魏和西域的蛮人,一路践踏西域,上了天梯,涌入大魏。 那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大家都不太想提起。 从此大魏更加注重这个地方的防守,建起了厚重的城楼,并且建立了兵器库,以防万一。 “西域通行证。” 萧权等人一出现,守着城楼的侍卫就面无表情地伸出了手。 他们并不认识萧权。 这里地处偏远,朝廷风云和这些侍卫并没有太多关系。 什么权臣贵女,什么皇族贵胄,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们只认西域通行证。 第九百二十二章 热情招待 萧权将户籍信息以及通行证递了过去。 萧权? 侍卫们一看是姓萧的,瞥了萧权一眼,再瞥一眼户籍信息上面的父母名字,他们一眼就看见萧天。 “您是萧天将军的儿子?” 侍卫的脸色和语气顿时都好了很多,看向萧权的双眼都充满了和善。 “是的,萧天正是萧某的家父。” 萧权的话音一落,两个侍卫立马下跪:“萧大人,有失远迎,还望不要怪罪。” 二人这么尊敬的态度,让萧权有些受宠若惊。 来了大魏那么久,萧权可谓是受尽白眼,京都谁都没有把他当一回事。想不到边关的士兵,倒是对萧家人尊敬。 “快快起来,如此重礼,萧某担不起。” 萧权让他们起来,他们却不起。 当年萧家军死在了月白关后,他们就驻守在此地,这里苦寒无比,呆一天都难受。当年萧家军却在此长年累月地为大魏奋战,他们的敬佩之心如同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可惜的是,萧天将军英年早逝,他们无法表达内心的崇敬,如今见到萧权,岂能不表达一番。 “要是没有萧家军,当年那蛮人占领的下一个村庄,就是我家。” 那士兵抬起头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是萧家军保住我们的村子。” 对于经历过战争的人而言,那种家园被摧毁的震撼感,深深地植在灵魂深处。 每每晚上做噩梦的时候,他们都会梦见当年蛮人嚣张的呐喊声,以及萧家军进攻的声音。 边关地区的百姓,对萧家军和萧家人的感激和心痛之心,比京都的人更加地厚重深沉。 他们怎们也要跪着,萧权唯有蹲下来和他们说了好一会儿话,聊聊边关,聊聊家人,聊聊生活。 两个士兵也是能吹的,和萧权唠上了好一会儿。 “我……腿麻了,你们能扶我起来吗?”萧权暗暗龇牙咧嘴,这两个家伙真的是太能吹了,再不起来,他的腿都要废了。 “哦哦哦,罪过罪过,让萧大人受罪了。” 听到萧权要起来,两个跪着的士兵这才立马站起来,将萧权扶起来。 刚把萧权扶起来呢,他俩又要跪。 我的天,萧权赶紧一把抓住他们的手:“别跪了,扶我找个地方坐坐。” “哦哦哦,好好好。” 整个过程,士兵们对萧权是热情极了,身后那一堆进士啊,明泽和阿紫啊,宥宽啊,士兵们都当是透明人。 萧权只想直接过了关口,哪成想守城楼的士兵们十分的热情。 一听是萧家人,还是萧天将军的儿子,个个都围过来,把边关最好的东西和酒都拿了出来。 他们说萧天旅途劳顿,必须在大魏吃好喝好了,才能去西域。 盛情之下,却之不恭。 萧权也不好推了他们的好意,只好任由他们安排。 其他人等一律都在外头等着,好像客人只有萧权,而他们是跟屁狗一般。 萧权见此,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边关的人和大魏京都的人不太一样。 士兵们这么不待见其他人,也是有原因的。 他们都听说了,当年萧家军惨败,都是京都人搞的鬼。 他们听来的八卦是,大约是萧家军功高盖主,所以大魏京都的某些人就要把萧家军灭了。 否则赫赫有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萧家军,怎么会死在月白关。 于是边关地区的百姓,对京都来的人都没有好脸色,觉得京都的人都是忘恩负义狗,过河拆桥之辈。 “你们是从哪里听到这些闲话的?” 萧权没想到,边关地区竟然也有萧家军的风言风语。 不过事实也证明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事情的真相和原委,可是却也能猜得个基本。 “这闲话哪用听啊,京都的人不知道萧家军多猛,我们可是亲眼见过萧家军战斗的。” 一个士兵自豪地道,另外几个士兵也点点头:“是啊是啊,就那个气势,蛮人见了都恐惧三分。” “可偏偏……” 偏偏萧家军全军覆没。 这一看就不正常。 见过萧家军这一支威猛之师的人,都不相信萧家军会有输得这么惨烈的一天。 这其中,一定有见不得光的原因。 “往事不可追,无凭无据,还是不要说这些话。”萧权放下酒杯,重重地拍着他们的肩膀:“这是为你们好。” 魏千秋的眼线无处不在,如果魏千秋对这样的言论起了心思,指不定会对说闲话的人做出什么事情。 “哦哦哦哦,”士兵们也是聪明的,知道萧权是在提点自己,如同小鸡啄米般地点头:“我们记住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的眼神一直往外瞥,萧权疑惑:“你们看啥呢?” 萧权眉间有红色的印记,问出这个问题,听起来十分地简单,其实带着森森的威严之气。 有诛神印在身,萧权浑身上下的气息都不可同日而语。他一问话,士兵们都吓得一个哆嗦。 奇怪,自己也没这么可怕吧?萧权觉得自己挺和蔼可亲的。 士兵们见萧权也就只问这么一句,似乎不是生气,于是赶紧回答道:“方才属下们并没有看见萧大人身边有马车,大同公主是不是要晚些时候才到?” 啊? 这问题,问得萧权一愣。难道,这群士兵还不知道公主已经“死”了? 一想到边关信息闭塞,不知道也不奇怪了,萧权摇头:“她没跟我来。” “啊?” 士兵们惊讶地异口同声,吓得萧权反倒一个激灵:“怎么?公主不在,我还去不了西域?陛下说,有通行证就行了。” “不不不,萧大人,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一个士兵有点为难地挠了挠脑袋:“只是……你一个人去西域,不带公主,是不是……有点……有点……” 这群士兵支支吾吾,萧权扬了扬眉头:“有事直说。” “萧大人,您不知道,西域的百姓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您和公主了吗?” 士兵们挤出一个笑容,把公主两个字咬得重重的:“而且,他们就在天梯下等着你呢。” “您是西域的女婿,”士兵们左看右看,看着双手空空如也的萧权:“您连礼物都没带吗?” 第九百二十三章 王后之药 礼物? 这问题,问得萧权一脸懵。 别说礼物了,他屁都没带。 他压根都没想这茬事。 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他又着急忙慌地要找枪支和番薯,竟然把这件事情都给忘了。 皇帝这个小儿,怎么也不提醒自己! 萧权拍了拍脑袋。 这一次,可真是萧权愿望冤枉了人家皇帝。 在临了出发之前,皇帝巴巴地问了萧权不下十几回:“帝师,您从国库里挑点东西走,到时候好献给西域国王啊。” 萧权当时凝眉,沉默不语。 皇帝又道:“您又是帝师,又是西域的女婿,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萧权不说话。 “帝师,要不我挑最好的夜明珠,给你带过去?” 萧权仿佛听不见。 “帝师,要是夜明珠你不喜欢,我让人挑最好的绸缎,再加上一箱珠宝,怎么样?” 萧权当时看着天空出神,满脑子都是尽快去西域,皇帝在旁边吱吱呱呱什么,他全然听不见。 萧权一向是特立独行,皇帝以为他都不喜欢,于是就没提了。 这样的对话,皇帝明里暗里起码说了十来回,萧权心事重重,听见了也很快就忽略过去了。 母亲刚刚去世,萧权实在没什么心情讨好谁。 现在稍微缓过神来的萧权,这才想起,自己可是西域的女婿,如果空手去,那岂不是让公主没了颜面? 萧权不太在意自己的脸,别人怎么看待自己,萧权都无所谓。 可公主不行,公主是一个好妻子,如今还给她生下了一个女儿,若是萧权这么不知礼数,就这么空手去了,公主就要成为西域的笑话了。 看萧权这么若有所思、这么发愁的样子,士兵们就知道这个萧大人真的真的就是空手来的。 “哎哟!一定是萧大人太忙了,这才忘了!” “对对对对对!” 士兵们自行为萧权圆了这个面子,萧权扶额,都怪自己忘了这些礼数之事。 边关苦寒,必然拿不出什么宝贝。 萧权走得匆忙,也没带了什么贵重物品在身上。 士兵们跟着萧权愁眉不展,他们可不能让萧天将军的儿子被西域人笑话,于是他们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家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宝贝。 可他们都是普通家庭,献给西域国王的礼物,总不能是家里的肉干吧,那也给不出手啊。 “话说萧大人,您怎么能忘了带礼物呢?” 士兵们有些不解。 “我本来没打算见西域国王。” 萧权一回答,士兵们眼睛瞪大:“啊?” 人都到西域了,还有不见西域国王的道理?这个萧大人行事有点独特啊。 “谁知道西域的百姓这么热情。”萧权有些头疼,本来他打算见一面公主,就直接去干正事的。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西域皇族唠家常。 “唉……” 士兵们异口同声地叹了一口气,萧大人心真大。 事到如今,只能想想在哪里能找到好的礼物了。 “哎,”一个士兵眼睛一亮:“这边关地区虽然是苦寒,可是这边出的皮毛倒是极好的!若是萧大人能把狼王的皮毛献给西域国王,那也不算失礼。” “能换一个吗?”萧权摇头,虽然他不是动物保护者,可为了一张皮毛拔了人家的皮,残忍不说,还挺费事的。 小女儿刚出生,萧权想积点德。 “这边有没有什么极名贵的草药,西域没有,却又想要的?”萧权给了一个方向:“比如什么雪莲啊,天山灵芝啊,这种武侠小说里的神药?” “什么?”士兵们异口同声地听不懂的样子,萧权就知道没有这些玩意。 果然,小说都是骗人的。 “说到草药,那西域的百姓不是说,西域的王后正在找莲心草吗?” 这时,一个小士兵眼睛一亮,终于丢出了有用的东西。 大魏和西域一直以来交好,所以大魏边关的士兵和西域百姓都相处得不错,所以平时经常聊天,士兵们也能听到关于西域的不少八卦。 西域王后昭告全西域,重金求药——莲心草。 “我丈母娘病了?” 萧权一听,心里一紧,公主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士兵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么大张旗鼓的求药,这药一定很重要。” “那莲心草是什么玩意?” 萧权心里有了数,既然如此,那就拿莲心草当献宝,也算是解了西域的燃眉之急,还不给公主丢脸。 “长这样。” 这时,一个小士兵眼疾手快,把莲心草的模样花了出来。 萧权一瞧,不对,怎么有点眼熟? 萧权左看右看,啧。 莲心草。 这不就是华夏的莲子草吗? 莲子草,又名:满天星、虾钳菜、膨蜞菊等,莲子草属多年生草本,圆锥根粗,茎上升或匍匐,有条纹及纵沟,沟内有柔毛。叶片形状及大小有变化,花柱极短,柱头短裂。 全植物入药,嫩叶作为野菜食用,又可作饲料。 喂猪用的。 萧权眉头一皱:“你确定西域王后找的是这么一个东西?” “啊,莲心草啊,不就长这样吗?不过西域没有此草,边关也没有。” 那小士兵叹了一口气:“听说这草,大魏的南越州才有,那得多远啊,萧大人都马上到西域了,那也来不及。” 萧权仔细想想,莲子草,的确有入药的功能。 莲子草,微甘、淡,凉。主要治疗清热凉血,利湿消肿,拔毒止痒。 全植物入药,有散瘀消毒、清火退热的功效,治牙痛、痢疾,疗肠风、下血。 莲子草要得急,也就这两天的事情。 所以若是萧权能把莲子草找到,那倒也是不失礼了,毕竟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要强。 “大魏南越州才有是吧。” “是的,萧大人。这草呢,在南越州不稀奇,我和我父亲去过那里,遍地都是。可这草药在西域可就稀奇了,西域虽然土地肥沃,却不长这草。” 另外一个士兵也点点头:“而且,听说要新鲜的莲子草,制干的草药都没用。” 西域和大魏并不轻易通行,普通百姓想搞药也搞不了。 就算是西域皇子亲自出马,从西域前往南越州,那也来不及了。这药要得急,病想必也急,西域到大魏南越州,没个几个月来回不了。 “行,这事交给我。” 萧权拍拍胸口,他一定搞定。 萧权的自信,士兵们惊呆了,这事开玩笑吧。 第九百二十四章 昆仑之邀 某个小国边境。 白起和蒙骜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立马引起了昆仑人警戒:“什么人!竟敢闯太子殿下的营地!” “大魏白起、蒙骜,有事求见青龙殿下。” 白起拿着惊魂刀,不卑不亢,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和昆仑人不相上下。 大魏人怎么来了这里? 那些昆仑人正要和这两个嚣张的人打一架,青龙的声音便响起:“不得无礼,让他们进来。” 青龙倒是没想到,萧权人没到,他的护才倒是先来了。 青龙摆好茶,请二人入座。 白起开门见山,没有多客套,也没喝茶:“青龙殿下,我家主人让我来询问一下,上次我家主人将画像送到你处,希望你寻找圣人的踪迹,不知是否有消息?” 要是别人和青龙这么讲话,青龙早就生气了,这么直接,这么硬邦邦,哪像是问话的样子,这简直就是审问嘛。 幸好他知道白起和蒙骜的德性,护才和人沟通就是这般模样,无所谓敬或者不敬,他们只是执行任务而来。 “说实话,还没有消息。我一直命人拿着画像去找,一直都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这个人神出鬼没,不好找。” 青龙喝了一口茶,十分认真和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萧大人从来不催人,怎么今天来催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有人拿萧家军做文章,主人怀疑这事也是圣人干的,或者,是昆仑人干的。” “哦?萧家军?”青龙听明白了,今天,白起和蒙骜不是单纯来催圣人的消息这么简单。 萧权是通过他们的嘴,直接在问青龙: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白起将萧家军被提取眉间精血说出,青龙一愣,眉头紧皱:“还有这等操作?” “不过这不是你们大魏的皇家秘术?怎么能怀疑到昆仑人的头上?” “主人说,大魏和昆仑人曾经是同一个祖宗,这算不得什么大魏皇家秘术。” 白起和蒙骜从进来到现在,坐也不坐,目不斜视,好像随时准备出手似的。 青龙赶紧摆手:“据我所知,昆仑没做过这样的事。这样吧,我再派多一些人去找圣人,这精血一事,我也暗中调查。” “我向萧大人保证,若是真是昆仑人所为,我绝不徇私。” 白起目不转睛,盯着青龙,沉默着。 青龙挤出一点笑容:“这是怎么了?白起兄,有话不妨直说。” “我主人说,多谢你拦住云鹤的心意。”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青龙一下子就腿软了。 萧权知道云鹤要去掳走公主了? 啸风就在现场,萧权知道了也不奇怪。青龙吞了吞口水:“云鹤长老剑走偏锋,我并未授意。” “主人知道。”白起眼神很冷,主人相信青龙有情有义,可白起不相信。 在战场上,没有朋友,只有敌人。 今天青龙能顾及和主人的情谊,让人拦着云鹤,可以后呢? 青龙乃是昆仑人的首领,是昆仑人的太子爷,若是一朝变了念头,主人的妻女岂不危险? “你回去告诉萧大人,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云鹤靠近公主和孩子半步!还请萧大人饶了云鹤一命!” 萧权乃是破了诛神印之人,青龙就算是昆仑太子,那也不敢轻易得罪。 可云鹤是跟了他很久的人,青龙想保啊。 “主人有话,让我带给云鹤。” 白起冷冷,没回答青龙的问题,云鹤的命能不能留,全看云鹤自己。 “这……” 青龙就知道,萧权让白起和蒙骜来,不会那么简单。 “云鹤被关在密室里头,我带你们去吧。” 青龙叹了一口气,从云鹤自作主张想要去掳走萧权的妻女,遇上徐叔平和两只战兽,青龙就知道这事想瞒过萧权是不可能的了。 萧权一定会来处理这件事,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只是想不到,来得这么快。 青龙还是低估了萧权对妻女的重视程度。 密室里。 云鹤就在那里住着,青龙让他闭门思过。 白起和蒙骜刚刚一走进来,云鹤就察觉到极重的杀气。 他扭过头:“你们还是来了。” “云鹤,我主人有话问你。” 白起开门见山:“我主人问:我妻儿无辜,你可知错?” 对,主人只有这么一个问题。 主人说了,若是云鹤知错,知道不该动无辜之人,那么就饶了他一条老命。 若云鹤不知悔改,还妄想动公主和孩子,只能除掉。 云鹤冷笑一声:“我何错之有?” 白起眉头一皱,蒙骜气得咬牙:“你的主子和我的主子是好友,我的主人破掉诛神印的人!虽说破了诛神印,我们主人也有好处,可说到底,也还是帮了你们昆仑!你们不感恩也就罢了,为什么把脑子动到我主人的妻女身上!” 蒙骜一直以来都十分维护萧权这个超级偶像,现在看到云鹤动了主人这么重要的人,恨不得把云鹤的皮都给扒了。 “你们昆仑?”云鹤听了蒙骜的话,冷哼了一声,那花白的胡子颤了颤:“若老夫没记错,你们在当护才之前,是叫昆仑奴吧。” “你和白起原本就是昆仑人,怎么,当了大魏的狗当久了,连自己的根都忘了不成?既然你们已经得了自由,为何还要效忠所谓的大魏人!” “你们难道还想继续当狗吗!” “难道你们还想一辈子当大魏的奴仆吗!” 云鹤盯着白起和蒙骜:“回我昆仑吧!这里才是你们祖先的根!我们和你们才是一路人!” “你你你你你!”蒙骜一听,这哪跟哪,这说的是同一回事吗:“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主人!我的主人也没把我当狗!我们是他的兄弟!” “哈哈哈哈!”云鹤仰头大笑:“可悲啊!可悲啊!有的人当狗当久了!竟然连自己的根都忘了!可笑!可笑!昆仑才是你们的家!我们才是你们的君主和兄弟!” “你们应该以昆仑为首!” “你们是昆仑的男儿!” 云鹤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双眼冒出炯炯之火:“给你们个机会!回我昆仑!如何!” 第九百二十五章 糟老头子 哟呵哟呵,这么个嚣张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犯错的是白起和蒙骜。 就算是招揽,像云鹤这样高高在上的态度那也算是少见了。 青龙一见白起二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赶紧上前讲和:“罪过罪过,云鹤长老年纪大了,又被关在这里很多天,他脾气向来不好,你们不要和他计较。” 青龙笑呵呵的,全然没有在外人面前那个威严的太子模样。 “长老!莫要说了!萧权能听到!” 青龙压低声音,萧权和这两个护才早就联神了,云鹤说的什么话,萧权都能实时知道。 “听到又怎样!我……” 云鹤一看到青龙这么忌惮萧权,心里更加地气了,他们昆仑曾经是一方老大,现在也是一方老大,未来更是天下霸主,还怕一个赘婿不成! 云鹤正要继续叽叽歪歪,白起的惊魂刀却突然架到了云鹤的脖子上,白起冷冷地看着云鹤;“不要说其他话,就问你,知错了吗?” 惊魂刀出自萧权和昆吾阁之手,其威名远播,云鹤也早就见识过惊魂刀的威力。 云鹤一惊,他这么惊讶的表情,倒不是因为惊魂刀。 而是白起能以这样的速度,把刀逼近他的脖子。 再近一点点,云鹤就得挂咯。 云鹤吞了吞口水,萧权竟强到这种程度,其护才的实力竟然能到达逼近他一个长老脖子的水平。 青龙疯狂给云鹤暗示,长老啊,求求你,服个软吧,本来咱们就不占理,这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倔了什么劲。 “长老……”青龙只能松口,放下身段:“我求你了,若你服个软,以后你要做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殿下,我……”云鹤咬牙,士可杀不可辱!他绝对不会向萧权低头的! 云鹤是看着青龙长大的,如今青龙长得善良又心软,云鹤真不知道自己是对的还是错的。 见云鹤不松口,青龙赶紧转过身:“这样吧,让萧大人给个机会,让我好好地管教云鹤,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他再乱来了,绝对不会!” 白起冷冰冰的眼神,看得青龙发寒。 “同意,是时候提出条件了。”此时,白起耳边响起萧权的话,白起点头,盯着青龙:“主人说了,既然殿下求情,那看在您的面上,给你一个管教属下的机会。若是云鹤再动主人的妻女,下次便无情面可讲。” “是是是是,我知道,多谢萧大人。”青龙一个高贵的太子,为了云鹤一个属下这么低声下气,也算是重情重义了。 就在青龙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白起继续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虽说主人已经宽恕,可殿下恐怕需要帮主人一个忙,方可将功赎罪。” 云鹤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什么怎么回事了,他嗤之以鼻:“原来这个时候,你们才亮出你们真正的目的。说得什么顾及朋友情义的,原来不过是为了利用。” “能被利用,证明你有价值。”白起冷不防地怼了一句,云鹤气得胡子都要瞪起来了:“好你个伶牙俐齿!” 白起没搭理这个糟老头子,主人说了,这是请青龙帮忙。 若是青龙愿意,那就罢了。 若是青龙不愿意,那也罢了。 萧权命白起二人,不能勉强别人。 “我和萧大人也算是朋友,说不上什么帮不帮,我能做到,我必然会做。” 青龙话放一出,云鹤就不乐意了,云鹤怒喝道:“殿下绝对不可以上萧权的当!他一定是借此想折了您的实力!还不知道他要你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个萧权阴险歹毒,绝对不能落入萧权的陷阱啊!” 云鹤义愤填膺,说得口水像个花洒似的,恨不得把萧权就地埋了! 蒙骜一个白眼,给出任务:“去大魏南越州,拔二十株莲子草交到主人手里,现在就要。” “……” “……” 青龙和云鹤顿时无语凝噎。 拔……草? 莲子草? 拔莲子草? 云鹤像被一个大大的鸡蛋堵住了喉咙,咽口水咽不下,呼吸又像呼吸不上来,他嘴巴张了张,连骂都不知道怎么骂了。 他一张老脸,盯着白起二人,这不是开玩笑吧。 青龙呆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萧大人要莲子草,可是为了西域王后?” “正是。” 白起头一点,云鹤又炸了,他们正打算攻打西域,现在萧权让太子殿下去为王后寻药,那不是羞辱吗! “我就说怎么会只是拔草!原来你们主人是为了羞辱我们昆仑!” 云鹤气呼呼:“绝对不可能!这莲子草,绝对不会为你们采来!” 这糟老头子,话真多!蒙骜一个不耐烦,伸出厚实的一巴掌,云鹤立马就被劈晕了。 “啊……你……” 云鹤两个白眼一翻,倒在了青龙面前。 青龙眉头一皱:“那萧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主人说,天下以和为贵。若殿下想靠武力称霸天下,那必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白起的话,让青龙明白了萧权的态度。 “你主人的意思,若昆仑攻打西域,他便是我的敌人?” 青龙心里微微一痛:“为什么?萧大人娶了一个大同公主,就把西域当家人了。” 青龙不懂,不懂萧权的理念。 作为一个现代人,西域也是华夏的一部分。 放在这个时空,如果说西域是属于哪个国家,那萧权也会认为,西域是属于大魏的。 大魏和华夏不是一个时空,可文化同根同源,所以萧权认为西域和大魏是一体,倒也没什么不对。 只是萧权不会去干涉这个时空的国家划分,作为一个现代人,萧权并不爱好战争。 昆仑人太过凶猛,若是攻下西域,下一个必然就是大魏。 大魏是萧家军死了也要保护的地方,萧权不会让大魏落入他人之手。 为了大魏的安全,萧权必定也会保护西域的安全。 西域已经进入热兵器的时代,即使昆仑人骁勇善战,西域人也不是没有能力抵抗。 何况萧权还有诛神印在身,昆仑人翻不起什么风浪。 萧权是在警示青龙:既然昆仑人已经得到了相对肥沃的土地,就不要在大肆征战了。 否则,他和青龙不再是朋友。 这一次,请求青龙去寻药,也是最后一回。 第九百二十六章 无比惋惜 萧权和青龙,并无谁对谁错。 立场不同,阵营不同,所作所为也不同。 萧权能理解。 青龙想要昆仑人称霸天下,让昆仑人过上好生活,萧权理解。 萧权想要保家卫国,保护自己的疆土,青龙也能理解。 正因为彼此理解,所以彼此才能好聚好散。 正因为如此,萧权能明白青龙的难处。 青龙也明白萧权终究不得不和他为敌。 “稍等我片刻,我会亲自见你主人。我先去南越州,寻来莲子草。” “多谢殿下。”白起和蒙骜行礼,回头大步潇洒地离开了。在这里完成这个任务,他们还有下一个。 青而龙身形一闪,千里寻药,赴萧权最后的约。 …… …… 大魏城楼,萧权已经摆好了简陋的茶点和酒,等待青龙的到来。 城楼左边是大魏,右边是西域。 萧权低头一看,西域彩旗飘飘,这是百姓已经做好准备,打算迎接萧权和公主的到来。 以前因为那个阿紫,萧权过得不如狗的日子,萧权根本没尝过什么是公宫贵族的滋味。 如今因为公主,受到这么多人的欢迎,萧权这才有了发自内心的美滋滋。 “帝师在等人?” 就在萧权想公主的时候,秦舒柔来了。 萧权和秦舒柔关系如今特别而又有点特殊,萧权心里有些不自在。 他微微一笑,点点头,以示回应。 “那我陪帝师等吧。” 秦舒柔静静地坐在一边,看了一眼远方的山还有不远处的彩旗:“帝师,公主是一个很好的人吧。” “她是很好。” 秦舒柔一笑:“那帝师就有福气了。” “秦……公子,”萧权转头看了她一眼:“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秦舒柔一个女子,总不能一直跟着自己到处跑。而且萧权答应过秦八方,要照顾好他这个宝贝孙女,虽说秦舒柔现在和他并没有夫妻关系,也没有夫妻之实,可萧权对她还是有责任在的。 答应了秦八方的事情,萧权就一定会做到。 “等为了祖父报了仇,杀了魏千秋,我就出家。” 这句话从一个十来岁的女子嘴里说出来,倒是让萧权一惊:“其实……你还是有好日子过的。” 秦舒柔的名声虽然被阿紫搞得这么差,可是她终究是皇公贵族,有皇帝和秦家撑腰,她想过富贵的逍遥日子,也不是不行。 只是,需要秦舒柔脸皮厚一点,当过往都不存在就行了。 出家当尼姑,这不是向那些坏人认输,被阿紫白白耽误了一生吗? “帝师是在关心我?”秦舒柔淡淡一笑,露出一丝凄凉。 萧权不知该如何回答,视线望向远处,这女孩子的心思,实在不好猜,若他说关心,秦舒柔会想多。 若他说不关心,其实秦舒柔也是无辜受害者,这么不关心又显得自己无情无义。 见他不说话,秦舒柔轻轻道:“你知道的,事到如今,我们谁也没办法回头。所谓的好日子,不过是自欺欺人。” 这话,萧权就没法接了。 说到底,他对秦舒柔多多少少有点愧疚,他和她之间,大约有着同病相怜的感情。 “帝师有客,我先告退了。” 就在气氛凝固的时候,秦舒柔行了行礼,就退下了。 萧权松一口气,青龙来得真及时。 一个篮子放在萧权面前,里面装着的都是新鲜带着泥土的莲子草。 青龙不客气地坐下:“萧大人既然都为我准备好了茶,那我就不客气了。” “请。” 萧权点点头,两个人就好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客客气气,内心却各自波涛汹涌。 二人喝了好几口茶,相对无言,是青龙先开的口:“这么久不见,萧大人看起来依然强大如旧。” “过奖,你倒是清减了不少。” 也许是连日征战的原因,青龙比以前瘦了,黑了,不过精气神也更加地足了。 诛神印不再压制昆仑人后,皇帝得到了一大批被解放的昆仑奴,而昆仑山也逃脱禁锢。 只是不一样的是,大魏还没发起什么战争,而昆仑山已经开始四处肆虐了。 青龙是未来的萧权。 萧权,是蛰伏的青龙。 “萧大人是在责怪我喜战吗?” 良久,青龙直接问出了疑惑。 “不是,”萧权摇头,他理解战争对古代社会的必要性,“只是惋惜吧。” “惋惜什么?” “惋惜我们大家都没出生在一个和平的国家。所以,”萧权沉沉一句,“所以……我们不得不选择战争。” “这世上,哪来什么和平的国家,只要活着一天,都得战。” “话虽如此,”萧权点点头,一笑:“我老家就是这么一个好地方。” 青龙听不懂萧权在说什么,他的内心是焦灼的:“萧大人,我们真的成为敌人了吗?” “若你继续征战,我们必然会在战场上相见。” 萧权也不拐外抹角,说出了事实。 “我没得选。”青龙声音忽然一低,“我真的没得选。” 昆仑被压制千年,如今有了崛起的机会,青龙作为昆仑皇族,真的没得选。 “我明白。” 萧权背对着青龙,点了点头。 “我走了。” 青龙看了一眼萧权的背影,眼神是落寞,也是坚定。 “嗯。” 萧权点点头。 就在青龙提脚的时候,萧权忽然叫住了他:“青龙,我有一句话,你要不要听。” “萧大人请讲。” 青龙回过身,看着萧权高大的背影。 不知道为何,他觉得萧权也很是落寞。 “不要死。” 萧权喃喃一句。 “什么?” 青龙眼睛眨了眨。 “你要好好活着,”萧权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我会让你看到,用我的方式,昆仑人也能过上好日子。” 青龙一怔。 “战争是必要手段,”萧权看着青龙:“却不是唯一手段。” …… …… 沉默,在青龙和萧权之间盘旋。 不知道看了多久,青龙只点点头:“萧大人,你也要保重。” 等萧权点了点头,青龙这才扭头化作一阵清风,飘散在天地之间。 昆仑人,如神如魔,不容小觑。 青龙这么一走,从此便和萧权回不了头了。 “哇!莲子草!” “萧大人!你竟然真的找到了莲子草!” 一声咋咋呼呼的声音,打破了忧伤的气氛。 第九百二十七章 大驾光临 萧权还没来得及为青龙的友谊感伤半分,边关士兵们的彩虹屁就疯狂地传输过来。 “萧大人!你是神仙吗!短短一个时辰,就拿到莲子草!” “怎么做到的?” “是啊是啊!这怎么做到的!太神奇了吧!还是新鲜的,带着湿泥土!” 士兵们围着萧权,叽叽喳喳,不愧是萧家军的儿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这夸的萧权都不好意思了:“是一个朋友帮的忙。” “天啊!我们萧大人竟然有这么优秀的朋友!” 没想到,彩虹屁来得更厉害了。 “人以类聚,可想而知,我们萧大人也是那么那么那么优秀的!” “嗯嗯嗯!是的!” 这群士兵笑得傻呵呵的,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套新衣服:“萧大人,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也帮不了什么忙,就给你准备了一身新衣服。” “您一路来,风尘仆仆,等一下要见西域的百姓,总能有件干净衣裳才是。” 士兵一拿出那衣服,萧权一愣,这衣服布料十分华贵,一般人都穿不上。 一个人高马大的士兵不好意思地递过来:“我父亲早年经商,救了一个当地的有钱人,那有钱人给我爹好多谢礼,其中就有这么一匹云锦。” “于是家人就把它裁成了新衣,想让我在定亲的时候穿,我看萧大人和我身形差不多,你应该合穿。” 萧权一听,赶紧推辞:“这么贵重,不可,你快拿回去,我有干净衣服。” 那士兵脸一红:“不不不!我连个姑娘都没不认识,哪来的定亲,我用不上。萧大人,你就拿去穿吧。” 萧权还是拒绝,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是个好习惯,萧权不能坏了这规矩。 一见萧权就这么拒绝了,士兵急了:“我爹娘让我送来给萧大人的!萧大人,您要是不穿,我不高兴也就罢了,回去还要被爹娘打死。” “本来我爹娘想来拜见一下萧大人,可城楼有规矩,外人不能进来,所以,只能由我拿进来。” 云锦在现代,那可是价值千金。 在古代,更是不必提。 这云锦就算配顶级的皇公贵族也是绰绰有余。 这位士兵的父亲,当初救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正因为如此贵重,萧权更不能是收,推辞不下,他打算直接溜。 结果士兵们一把把他摁住:“萧大人!得罪了!” 这群士兵,真是热情似火啊…… 萧权就这么生无可恋地,被一群大老爷们强行换上了华贵的新衣。 换作京都的人,断然不敢想象,竟然有人敢对萧权这么粗鲁。 可萧权在这里,不仅没有生气,还有点哭笑不得。 哎…… …… …… 西域,依林镇。 这是离大魏最近的西域小镇。 小镇上的百姓知道驸马爷和公主要回来了,早早穿好了盛装,又备好了迎接仪式,就等着公主和驸马爷从天梯上下来。 他们翘首以盼,主要是盼公主。 这下,他们可要失望了,公主不在。 不过,他们也会有点惊喜,公主不在,太子爷明泽在啊。 不过想来明泽也不敢暴露身份,不然的话,不得丢脸丢全国去? 要是让百姓们知道他当了萧权的奴仆,他以后还如何继承皇位! “你们听说了没有,说这个驸马爷是个二婚呢!” 有个不识相的壮汉又提起了这茬事,刚说完,就被一个裹着头巾的大娘白了一眼:“二婚怎么了,对老婆好就行!” “是呀,听说驸马爷挺有才华的,还是大魏的帝师呢。不过啊,就是矮了点。” “矮?” 这下百姓们就炸开了:“二婚也就罢了,矮还怎么配得上我们的公主?” “有多矮?” 一个矮小的中年妇女摇了摇脑袋:“估计……就和我差不多吧!” “啊?” 百姓们嫌弃的模样,都能制作成各种各样的表情包。 他们很惆怅,他们的神仙公主啊,怎么就嫁给这么一个矮葫芦呢! 想罢,他们擦了擦眼泪,真是委屈公主了。公主一定很难受,公主都是为了他们百姓,才到了大魏和亲的,真是受委屈了。 不过,如今大魏皇帝能让公主回一下娘家,可见,对公主不薄。 要知道,外嫁到外域的公主,绝对没有再回来的先例。 这样的荣宠,大同公主还是头一个呢。 人还没有见到,百姓们已经高兴得不得了,以为公主要回来,他们都穿得漂漂亮亮的。 所以消息不准确,真的是会白开心一场的。 “来了!来了!天梯上,有人下来了!” 这时,有人指了指。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浑厚的钟声。 以前,昆吾阁的易归要通过西域的时候,钟声就会响起,这也是表明大魏要放行,西域士兵也要准备接人、检验通行证、放人这个流程。 西域的边关士兵早就严阵以待,这一次接的人不是别人,可是他们的驸马爷和公主呢! 他们倒要看看,这个驸马爷到底有多矮。 这男人奇奇怪怪的好胜心…… 天梯处,一身华贵云锦的萧权,被大魏边关士兵们送到了天梯口。 士兵们哭得像是萧权不回来似的:“萧大人!记得想我们啊!” “萧大人,路上注意安全!可不要受了风寒!” 全程,其他人皆成了透明,仿佛天地之间,只有萧权一个人一般。 萧权是又感动,又好笑,他回头:“回去吧,多谢你们,你们也要好好保重。” “是!我们谨遵萧大人的叮嘱!” 士兵们擦擦眼泪,目送萧权下天梯。 呜呜呜…… 都说萧大人以前是上门女婿,现在又是西域的驸马爷,该不会一去不回来了吧。 西域美人多,英雄难过美人关,萧大人要是不回来,大魏可怎么办啊。 这群士兵把对萧家军的敬仰都转移到萧权一个人身上,仿佛大魏离开了萧权就不转似的,于是一个个眼泪汪汪,大嘴巴巴的,嗷嗷地哭了起来。 明泽一个白眼,莫名其妙! 萧权有个屁的本事! 亏得这些人叽叽呱呱的,呱噪得很! 明泽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亲娘重病了。他瞪了空手的萧权无数眼,什么礼物都没有准备,竟然就带了几棵草! 真是上不了台面! 第九百二十八章 郡王之难 也许是因为临近西域,明泽的底气都足了很多,西域可是他的家,是他的地盘,难道萧权在这里,还能欺负他不成? 穷酸鬼,明泽极其嫌恶地瞥了一眼那堆草,他可以想象,萧权未来是有多不得西域皇族的喜爱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然萧权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要围着他转一样! 萧权是第一次走这个天梯,不知道这个天梯有多少级,他一路走下去,估摸了一下估计,估计没有二十分钟分钟恐怕下不了山。 天梯乃是天然的山石凿成,可想而知路是有多么不规整,一个不小心就能哧溜地直接地翻下山去。 就这么一条危险艰难的道路,当初竟然有蛮人能攻上来。 这古人的战斗力,有时候真不是盖的。 而大魏的刀剑所需要的原料,也是从昆仑山运回到山底后,再通过人力一背篓一背篓背上天梯。 萧权每走一步,都感受到了大魏发展的不易,以及古人为了兵器强盛所要经历的重重磨难。 大魏人和现代的华夏人,是一模一样的坚韧。 远远地望去,一行人如同一个个小点,满满地挪下山。 西域群众翘首以盼,等着公主和驸马爷大驾光临,他们连热腾腾的奶茶都已经准备好了,等公主一到,就献上家乡最熟悉的各种美食。 …… …… 萧权这边欢天喜地进入新地域,魏贝快哭了。 离开了萧权多少天,他就被淋了多少天。 如今深秋,正是容易着凉的时候,魏贝感冒了,一路上疯狂地打着喷嚏留着鼻涕,昏呼呼地坐在马上,跟在小仙秋后头一直赶路。 萧权啊萧权…… 为什么把这么艰难困苦的交给我? 你就不能随便找一个进士送小仙秋回来吗? 堂堂一个超级反派的儿子,在萧权这里连个屁都不是。 魏贝虽然是一个善良的人,可这个时候也希望萧权能不能顾及一下魏千秋的凶狠和地位,对他这个小郡王好一点,这一路上,真是太冷了…… 魏贝一个哆嗦,心里头再有怨言,也不敢说出口。 也许,萧权不是故意为难自己,而是看在自己和他都是华夏人的份上,给魏贝一个表现的机会呢? 萧权不是说了,将小仙秋送回去,魏贝就能靠自己的实力飞黄腾达吗? 魏贝虽然没有搞清楚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也不知道自己护送的其实是萧家英灵,于是就全靠自己脑补,把萧权的一切举动都合理化了。 萧权和自己是老乡,萧权对别人都那么厚道,对自己肯定是很好的嘛! “啊呲!” 魏贝又打了一个喷嚏,不行了,今天的雨比前几天还大一些,如今天也已经黑了,得找了地方休息。 “仙秋姑娘,”魏贝一脸讨好,可怜兮兮:“前头有个客栈,我们歇歇脚吧。” “你怎么这么没用。”小仙秋扭过头,冷冷地看了魏贝一眼。 魏贝有些失神,有一瞬间他觉得小仙秋和平时长得不太一样? “就算人不需要休息,马也要休息,不是么?”魏贝挤出一个笑容,“姑奶奶,求求你了,这月黑风高还赶夜路,多可怕。” “再可怕,也没人心可怕。” 小仙秋没头没脑,冷冷一句:“若是没有你,我压根不需要骑马。” “是是是,是我拖累你了。”魏贝赶紧低头认错:“休息一下吧,不然真的是要走不动了。” “行吧。” 小仙秋闷闷地应了一声,魏贝赶紧欢天喜地进客栈去了。 小仙秋却没有进来,一路来,她都是急急在前头赶路,魏贝只能看着她的背影。 想到她不是一般人,而是一个剑灵,魏贝也没要求她一起进来,自己赶紧换了一身衣服,再让店家上最好最热的饭菜。 一看来了这么阔绰的客人,掌柜快要乐坏了,赶紧让人忙活去,还亲自给魏贝倒酒:“客官,淋雨后喝酒暖暖身子最好不过了。” “你们这里,常年这么多雨吗?”魏贝接过酒,埋怨地嘀咕一句:“天天下,天天下,快把人都淋傻了。” 掌柜一愣,看了一眼外头的雨,笑眯眯地道:“我们这个地方极少下雨,客官可能就是碰上这样的天气而已。” “这样还极少?我都是一路淋过来的!” 魏贝欲哭无泪,掌柜眼睛一大:“一路淋过来的?客官是打哪来?” “月白关附近。” 魏贝如实相告,掌柜丈二摸不着头脑:“月白关的雨,比我们这边还少。我们离京都甚远,这边一直都是缺水少雨的,没理由一直下呀。” 魏贝再傻,也知道不对劲了。 难道,是自己最近太倒霉了? 尼玛! 自从出了秀水村,雨水就没停过,淋得他妈都要不认识他了。 “客官,莫要多心,可能就是碰巧吧。”掌柜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于是赶紧好言相劝。 这种怪事,掌柜他们还真没见过。 不过,看魏贝衣着不一般,想必也不是普通人,他们这些老百姓也不好说什么。 在当地,有这么一个说法,如果人死了还不能前去轮回,那鬼魂必定是日夜哭泣,化作雨水降临。 掌柜看魏贝印堂发黑,面色发青,整个人都弥漫着不祥之兆啊。 魏贝哪来的不祥之兆,这倒霉孩子,纯粹是冷的!你连续淋雨七八天试试? 说来也怪,这雨,魏贝就算是撑伞也没有用! 伞在上头,雨就从左边刮。 伞在左边,雨就往右边刮。 丫的和他有仇似! 开始那几天,魏贝还撑把伞躲躲雨,后来被雨水欺负得干脆连伞都不要了! 哎…… 这一路,好难啊。 萧权啊萧权,我到底造了什么孽遇上了你。 魏贝那冷得发白的脸一个哆嗦,道:“赶紧给我来一碗姜汤!寒气太重,我都快冻死了!” “是是是,后厨正在煮呢,马上就来。” 掌柜堆着一脸笑,扭头就进厨房:“小的给催催。” “快去吧。” “哎,好。”掌柜赔着笑脸,进了厨房。 一进厨房,掌柜腿立马就软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吓得伙计们赶紧上前扶住他:“掌柜,你怎么了!” 第九百二十九章 亡灵归来 “嘘!嘘!别说话!” 掌柜看了一眼后头,幸好没有人看到。 伙计们看到掌柜这么惊慌失措,不由地笑了:“这是来了什么客人,能把我们连山匪都不怕的掌柜吓成这样!我出去看看!” 说罢,一个小伙计笑呵呵地,就要抬腿往外走。 掌柜一把拉住他:“别出去!别出去!” 伙计们倒是奇怪了,顿时觉得事情不一般:“掌柜,怎么了嘛?” “我们店……我们店,”掌柜紧张得吞了吞口水,惊慌失措:“来了一只鬼。” “啊?” 伙计们立马跟着腿一软:“真的假的!” 如今正好是傍晚时分,外头阴沉沉的,雨哗啦啦的,这话说得可真吓人。 “你们看这个雨,正常吗!我们都多久没下雨了!” 掌柜哆嗦着,指着这阴沉沉的天,这雨来得毫无预兆。 雨刚刚下,那个客人就要进来住店,那脸色还充满了不祥之兆,不是鬼是什么! 魏贝若是知道自己把人家掌柜吓成这样,估计都得哭笑不得。 可见,魏贝的脸色也是差到一定的地步了。 “你们今晚不要睡觉,聚在一起,免得有什么危险,听到没?” 掌柜紧张兮兮的模样,让伙计们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是,我们听掌柜的,一定不乱跑。” “阿城!你听到了没有!” 这么多人当中,唯独一个一直烧火的壮汉一直不吭声。 大家紧张兮兮地围着掌柜,唯独他坐在灶台前,默默地烧火。 掌柜喝他一声,他也仿佛听不见那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掌柜,别搭理他,他就那样,总是像个哑巴聋子似的,要不是掌柜可怜他,给他一口饭吃,他早饿死在山脚了。” 一个伙计白了那个阿城一眼,说话都带着几分刻薄。 阿城仿佛听不见一般,默默地烧火,也不说话。 “哎!”掌柜立马制止伙计:“提那些陈年往事做什么,阿城就是不爱说话,你们看着他点,也别让他乱跑。” “是,掌柜。” “那我继续招呼客人去了,记住,你们可不要轻易得罪今天的客人,他真是有古怪。” “是。”小伙计们乖乖地点点头,“放心,我们不会的。” 掌柜战战兢兢、硬着头皮端了一碗姜汤出去,后厨又忙了起来。 “滚滚滚!火烧得这么旺,菜都要炒糊了!掌柜惯着你,我可不惯着你!” 掌柜一走,阿城立马就被伙计赶出了厨房。 屋檐下,阿城站在那里看着雨,一声不吭。 在所有人眼里,阿城就是一个奇怪的人,年纪看起来都有四十了吧,来这个客栈也很多年了,却只会烧个火,天天不是看着火发呆,就是站在屋檐底下发呆。 说阿城是一个傻子吧,看起来又不像,毕竟叫他干什么,他都会干。 说他是个正常人吧,他沉默寡言,平时除了干活就是吃饭。在客栈这里,他就图掌柜给口饭吃,连工钱都不要。 而且,他就是单纯地吃饭,平时连菜都不碰的,肉也不吃,最多吃几口野菜。 掌柜看他可怜,想给他补贴点伙食,可他都不吃,就吃难以下咽的糙饭和野菜。 没有人知道阿城是哪里人,大家也不知道他喜欢讨厌什么。 他就默默地活着,天天烧火,干着客栈这种最重的活,毫无怨言。 不过说也奇怪,阿城身上,全是伤疤,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问他也不说。 本来伤疤这事是一个秘密,后来有好事者偷看阿城的生活起居,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傻子,结果就发现他全身都是疤痕。 这也成了伙计们嘲讽的点。 不过无论怎么嘲讽,阿城都一句不吭。 “你们听说没有,月白关最近可热闹了,那萧权要去西域看丈母娘和老丈人了!” 伙计们嘻嘻哈哈地说着萧权的八卦,在大魏,萧权这个超级赘婿是很多人的看笑话的谈资。 他们没有留意,说萧权一句,外头的雨就会大一些。 再说一句,雨又更大一些。 而阿城的眉头也微微地皱在一起,萧权?萧? “哗啦啦!” 黄豆大的雨水砸下来,魏贝看这雨下得这么大,赶紧出了客栈的门,对没有进来的小仙秋喊道:“仙秋姑娘!进来躲躲雨吧!你不会又要在马上睡觉吧!” 小仙秋头顶上有昆仑春晓图,别说下雨,下刀子都砸不到她的身上。 她幽幽地白了魏贝一眼,没搭理。 真古怪。 魏贝摇头,萧权认的女儿怎的这般任性。 萧权任性。 萧权的护才,任性。 萧家上上下下都任性,玩不过,惹不起。魏贝摇摇头,看着天空中那一片黑沉沉的云,他就不信,他运气能那么差,他倒要看看这云要追他到追什么时候! 天有异象,大魏京都早有察觉。 “陛下,有官员来报,西边有大团黑气来袭,像是一团杀气。” 一个公公递过一个信封,而且不是一个官员飞书来报。小仙秋和魏贝所到之处,沿路的官员都看到异象后,赶紧向皇帝汇报。 “西边?” 皇帝疑惑。 这无端端的,怎么会冒出一团杀气? “它往哪个方向走。” “京都。”公公垂头回答道,根据一路上官员的汇报,那杀气来的方向正是京都。 而且,这杀气走的是官道。 “帝师不在,京都不宁。”皇帝扶额:“确定是杀气吗?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此杀气化成云雨,官员们看得并不太清楚。” 也怪不得皇帝如此疑惑,萧权只告诉他萧家军未被安葬,却也没说得很细。 所以皇帝并不知道,这是萧家亡灵归来。 “帝师可知道这团黑云?” “应该能碰上,他前去月白关的官道,和黑云所走官道,有所重合。” “这样……” 皇帝心里有了数。 萧权既然知道这事,却并没有禀告,这就奇怪了。 难道,这黑云是萧权故意而为之? “陛下,黑云逼近京都,此乃不祥之兆,恐怕会引起恐慌。” 公公一句提醒,恐慌。 皇帝恍然大悟。 随即一笑。 “这样,这么大的事,监国得知道,你去通知一下他。” “是,奴才领旨。” 公公不解其意,却急匆匆地退下。 秦胜眸中含泪,拱手问道:“陛下,那黑云是萧家军回来了吗?” “是。” 皇帝点点头。 “好!好!” 秦胜捏紧拳头。 第九百三十章 载歌载舞 监国府。 府中挂了一张萧权的画像。 画像被砍得破破烂烂,魏千秋正飞刀,飞了一把又一把,刀片划过画像中萧权的脸,让你气老子!让你气老子! 魏千秋也是气到一定程度了,不然也不会干这么小气的事。 原来,他的人翻遍了京都,别说修罗草,连毛都没有看见! 气! 太气人了! 他们连昆吾阁都翻遍了,易归倒是大大方方地让他搜,奈何搜不到啊! “监国,皇宫里来人了,说是有陛下口谕。” 魏千秋正心烦的事情,黑狼进来通报了。 他摆摆手:“不见!” 黑狼有些为难:“可是,那公公说,是顶要紧的事。” “有多要紧?能有修罗草要我命那般要紧?” 魏千秋没好气地喝道,黑狼有些许为难地点点头:“那公公说,有这么要紧。” 我去? 魏千秋眼睛一大。 难道是萧权又放什么招数了? 萧权去西域就去西域,怎么天天给他添堵! 魏千秋不得已,大袖一甩,高傲地来到大门,看着那公公道:“说吧!有什么要紧的事!” “要是本监国觉得这事不要紧,你耽误了我功夫,老子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公公是皇帝的人,自然也不会被他吓到,公公一笑:“监国大人,奴才就是来传一个消息,陛下说,西边来了一团黑气,像是杀气所化。” 嗯? 怎么听不懂? “这种小事!来告诉我做什么!”魏千秋冷喝一声:“别说什么黑气杀气,就算什么妖魔鬼怪来了,那也不在话下!” “可不,监国大人英明神武,全身自然是浩然正气,什么都不怕。”公公一笑:“只是民间谣言四起,陛下很不安啊。” “不安就找大夫要碗安神茶!来告诉有个屁用!” 魏千秋就奇怪了,这些人讲话老师拐弯抹角的,到底想说什么。 公公一笑,行了行礼,转身就回去了。 黑狼眉头一皱:“监国大人,小的去查查是什么谣言。” “去吧去吧,我得洗个澡去了!烦!” 说罢,魏千秋召来一个美人,极其不耐烦地回了府中,准备和美人来一个鸳鸯浴。 一张大网,无声无息地向着监国府扑来。 …… …… 西域依林镇。 “……” “……” 一阵尴尬的沉默,弥漫在空气中间。 西域的侍卫们盯着萧权。 百姓们也盯着萧权。 手里的彩带也不挥舞了。 奶茶也不端上来了。 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萧权。 这就是公主的驸马爷? 如此高大? 如此挺拔? 如此威势逼人? 不是说,驸马爷是一个矮子? 还满脸麻子? 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二婚傻子? 看看,看看,这通身的气派。 众人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扫了萧权一遍又一遍,看得萧权都不好意思了。 他正要打破沉默,一个大娘就上来握住他的手:“哎哟,好俊的驸马爷啊!配得上我们公主!配得上!配得上!” 这下,可就更尴尬了,大家像摸一个吉祥物一样,人人上来和萧权握一下手,人人还要跳起来,摸一下他的脑袋。 “好英俊的少年郎啊!” 不少西域少女,脸飞起一朵朵红云,大魏人的皮肤比西域人要好,虽然萧权是个糙汉子,可也比西域的男子皮肤要好些。 这些少女哪里见过萧权这样的男子,西域人也高大,却没有萧权这么高大的。 在人群中,萧权简直就是鹤立鸡群,令人侧目。 本来打算隆重地迎接公主,现在成了萧权一个人的欢迎会。 一群人摸了他的手和头,就在他旁边载歌载舞地跳了起来。 我了个去。 这简直就是农村版的迎新晚会啊。 “来来来,跳起来!” 几个大娘拉起萧权的手,载歌载舞,载歌载舞,载歌载舞…… 萧权一脸的生无可恋…… 万万没想到,他在大魏那么高冷范的一个人,如今却要给几个老妈妈赔笑,还要伴舞! 要是蒙骜在这里,估计肚子都要笑痛了。 托了萧权的福,其他人也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唯独有两个人躲得远远的。 一个是明泽,一个是阿紫。 明泽满头银发,十分好认,他不躲起来的话,分分钟被认出来。 而阿紫是无法靠近萧权,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依林镇迎来西域驸马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西域。 “公主,驸马爷到了,想必,他很快就会来见您。” 一个侍女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同公主,公主虚弱地笑了笑,她刚刚生完孩子不久,现在正是说话肚子都痛的时候,于是笑起来看着有点勉强。 “公主,您这身体……” 侍女抬起手,擦了擦眼泪:“能撑到驸马爷来吗?” 公主生孩子生得顺利,可恢复得并不顺利。 这些日子,不少大夫都来看过了,都摇摇头,束手无策。 公主也瞒下了这个消息,不许徐叔平和啸风告诉萧权,萧权在大魏和西域注定是如履薄冰,他有他的行程,万万不能为了她而耽误了事情。 俗话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 公主现在的情况,却还是在鬼门关晃悠着。 眼看她脸色越来越差,侍女们日夜伺候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如今公主就是在拿汤药吊着,国王说了,已经四处找新的大夫了,让公主务必挺住。 门外。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了。 任何人都没有发觉。 就连守在门口的啸风和麒麟,都没有察觉这个人已经悄无声息地进了屋子。 困倦的公主命侍女们退下,自己想睡一觉。 于是,屋子里只有公主一个人。 公主刚刚躺下,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滑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公主一抬眼,有些恍惚:“夫君?” 她看见了萧权。 不过,她以为是幻觉。 她笑了笑,萧权如今在依林镇,怎么会出现在百里之外的这里? “我真是糊涂了。”公主温柔地喃喃一句。 一只温热的手,摸了一下公主的脸:“公主,是我,辛苦了。” 公主一愣。 这温度,是真的。 她一个激灵,抬起头看着将自己搂在怀里的人:“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第九百三十一章 送保命符 “是我,是我。” 萧权整个人即使肃杀之气浓重,可是面对公主的时候,在心底那万丈杀气中,总有那么一缕柔情和情思,是留给公主的。 只留给公主。 萧权和公主相处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特别长。 可萧权一直被这个柔顺的姑娘感动着。 她总是谦和温柔地看着他,为他打点着家里的一切。 她也总是容易哭,他被人欺负了,她哭。 他受委屈了,她也哭。 身为一个公主,她明明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可是她选择了他。 从今天西域百姓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以前公主和他在一起,想必也是承担了不少人异样的眼光。 她是金枝玉叶,天生金贵,却从来都没有吭过一声。 跟着萧权受过什么苦,萧权都知道,可是她从来没有说过。 “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萧权轻声问道,她就呆呆地看着他,搂着他,可是他握住她的手,就察觉到了她的气若游丝。 她很不好。 她也不说。 看她一脸淡然微笑的样子,萧权就知道,她知道自己很不好。 “怎么都不告诉我?” 萧权心里一揪,以前和阿紫相处,阿紫刁蛮任性泼辣,怎么任性怎么来。萧权对阿紫是没半点内疚的,毕竟阿紫就是一个害人精。 如今公主如此懂事,萧权心里无比愧疚。 她生女儿,他都没在她身边,他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没关系的,”公主看着萧权愧疚的样子:“我知道,我在西域才安全,你也派人和啸风来保护我了。” “这乱世,你与我都不得已,生个孩子也没多大事,”公主的脸依然美丽,比以前更多了好几分柔和:“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咳咳咳咳咳!” 公主咳嗽着,窝在萧权的怀里:“今天你来看我,我很知足了。我听说了,我们家好多人都不在了,只有你和我……” “这些日子,你一定很难过吧……” 公主的眼神静静地看着萧权,柔声地问道。 萧家被灭门一事,公主早就知道了。 当时事发,公主就吵着闹着想回大魏,可她被困在这个屋子里,哪里都去不成。 此时此刻,大同公主并不知道,这萧家灭门的罪魁祸首是自己的亲哥哥明泽,她轻声安慰着萧权,萧权的脸色越来越不对。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公主温凉的手,一把握住萧权的手,她何等聪慧,萧权眉眼之间的不对,瞒不过她:“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是谁,这么对我们家?” 我们家…… 萧权反握着公主的手,她是无辜的。 明泽有罪。 可大同公主向来不插手朝政之事,她是无辜的。萧权轻声道:“你别管,你好好养身体,我去给你找最好的大夫。” “不……” 大同公主摇头,如果灭萧家门的人是大魏哪个朝廷命官,萧权一定会告诉她。 “夫君……这么对萧家的人,是西域的人吗?” 公主虽不掺和朝政,始终是宫廷出身,见多识广,什么争斗都见过,见过太多悲欢离合,不然也养不成这温和柔顺的性子。 荣华富贵,身家性命,不过都是人世间的一场游戏罢了。 一眼能看中事情的其中利害,是公主一向的本事,只是很多事情,她不说不问也不管。 可萧权是她夫君,她岂能不管不顾? “这事跟你没关系,你是女子,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萧权还是这句老话,他摸了摸公主的头,如今公主不过也才十来岁,正是一朵花的年纪,跟了他之后,反倒变得心事重重了。 让美人受此不悦,实在是罪过罪过。 公主抿嘴,萧权不愿意说的话,那就怎么也不会说。 她扭过头去,眼圈一红,她知道,自己大约是猜对了。 是谁? 是谁要对萧家下手? 是不满意自己嫁给萧权的哥哥们? 还是西域什么杀手? 公主气急攻心,开始剧烈咳嗽,不行,不行! 萧权在大魏已经举步维艰,若再加上西域,他如何安身立命? 她的孩儿,不能没有爹爹。 “快,喝口水。” 萧权递过来一杯水,拍了拍她的后背:“你这么咳了多久了?” “没多久,你不必担心。”公主拿手绢捂着嘴,从枕头底摸出一个锦囊:“来,你收着。” 古代女子喜欢送心上人这种绣囊,萧权也没格外想多,接过来:“你身体都这样了,还给我做这个?” 公主一笑:“无碍,小事,我之前托青龙给你带的玉佩,你带着吗?” “娘子送的,必然是要贴身带着的。”萧权从怀里拿出那温润的玉佩,“喏,这不是。” “好……好。”公主一笑,特意叮嘱:“香囊和玉佩你务必一直随身携带,除了沐浴,皆不可离身。” “好,我答应你,绝不离身。”萧权点头,将玉佩和锦囊收好。 他身上,除了锦瑟临死前送的手帕,也就只有公主送的东西了。 玉佩和锦囊,其实并非寻常之物。 西域和大魏是两个国家,每个国家都有属于自己的文化和东西。 在西域,每个皇子公主出生的时候,都可以获得一枚玉佩和一个锦囊。 这是皇子公主的护身符。 这护身符不是意义上的护身符,它是有实打实的护身作用的。 皇子公主的玉佩和锦囊,皆受过西域天神的祝福,也就是华夏这边所说的开过光。 玉佩和锦囊在神庙里,常年受着香火的熏陶之外,还在神庙的剑冢中受着杀气滋养。 西域的神庙里,不仅仅供奉着西域的天神,还有一个剑冢。 剑冢里面的剑,全是西域历年来殉职将军的爱剑。 将军死后,佩剑就进入神庙中的剑冢,用以滋养挂了许多年的玉佩和锦囊,这也象征着,他们会世世代代守护西域的皇族及其后代。 而大同公主就拥有的玉佩和锦囊,更是玉佩和锦囊中的上上者。 西域国王和王后生了多子,这才得了一个爱女,于是公主的玉佩和锦囊所蕴含的气息最为浓烈,连太子的玉佩和锦囊都比不上。 这两样东西可幻化为兵器,足以杀人。 公主将它们送给萧权,这也意味着,她将失去了玉佩和锦囊的庇佑和保护。 第九百三十二章 凤印相送 可公主不说,萧权也不懂,萧权自然也不知道这东西对公主多重要。 他就当这是公主一个女孩子寻常的关爱之心,想送给夫君一些小礼物。 若是萧权知道这是保护公主的护身符,他绝对会不要。 “来,我们一起看看孩子。” 公主有些艰难地坐起来,生完孩子的虚弱,更让她添加了一丝弱柳扶风的脆弱感,让人更加怜惜。 孩子一直在摇篮安睡着,萧权一来就见公主,孩子是什么样子,他都没有瞧见。 萧权搀扶着公主,来到摇篮旁边。 他见到自己的女儿。 幼小。 安静。 长长的睫毛在小小的脸上很是显眼。 熟睡中,女儿两只小手张开,对这个世界没有丝毫敌意。 萧权内心翻涌起前所未有的情绪,难以言状。 这世上,多了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人。 在孩子的身上,也有一个玉佩和锦囊。公主将它们压在孩子的身下,笑道:“这是我父王母后送来的,说是送给孩子的出生礼物。” 公主说得轻描淡写,完全没说这是护身符。 “那是得好好感谢岳父岳母的礼物了。” 萧权一阵感动,孩子太小,又在熟睡,他也不敢抱。 公主体弱,丈母娘身体不好的消息,也不好告诉她。萧权握着公主的手,将她扶在凳子上休息:“你要好好养身体,我忙完事情就来找你。” 公主点点头,萧权马上就要走了。 她柔声道:“你来西域,是来找什么吗?” “枪支和番薯。” 萧权老老实实地回答,公主点点头,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的凤印:“这是我的掌印,在西域,见掌印如见人。你带着它,去哪里办事都会方便得多,拿着。” 大同公主在西域深得民心,也深受百姓们的喜爱,西域的国王和王后更是赋予她和皇子一样四处行走的权利,所到之处,那些官府的接待公主的规格,也和接待皇子无异。 以前公主在西域,就是天底下最自由的姑娘。 如今公主将凤印给萧权,萧权在西域行走就不多受限制了。 “我拿走了,你需要的时候怎么办?这……” 萧权有些惊讶,十分感动。一直以来,在同辈之中,只有萧权照顾别人,劝解别人。 可在大同公主这里,他总是可以获得她所有的理解、支持以及帮助。 “你放心用吧,没事的。”公主侧了侧头:“有它在,除了我的父母,谁都不能欺负你。” 公主温柔地看着他,握着他的手:“去忙吧,不要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你等着。”萧权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相聚太短暂,他还舍不得离开。 “等着什么?”公主一笑,“看来这些日子不见夫君,夫君只是看起来杀气更重,心里却是变得温柔了。” 天底下,也只有公主觉得萧权温柔了。 “等我回来,等我找来天底下最好的大夫,给你治病。” 萧权不会说什么太多的甜言蜜语,他只知道,公主需要什么,他翻遍这天下,他都会找来。 “谢谢夫君。”虚弱的公主柔柔一笑,一把抱住萧权:“照顾好身体。” 二人依依不舍地道别,依依不舍地叮嘱再三,这才分开。 丈母娘病重,萧权也不能耽搁太长时间。公主和母亲感情深厚,他不想让公主难受。 他匆匆地走了。 临走前,萧权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萧权是恨极了明泽,可这所有的恨,在他心里,没有公主的感受重要。 以后,他就算是砍下明泽的脑袋,也绝对不会让公主看见。 萧权之所以如今对西域皇族还抱有善意,一来,是因为公主,二来,是他听说了西域国王和王后其实算得上仁厚,国王也称得上是明君。 明泽这个太子,当初和圣人做交易,说要杀了这世上叫萧权的那个人,西域其实都是反对的。 他们觉得太子疯了。 不仅疯了,脑子还有点不清楚。 看到明泽为了得到萧权的信息,不惜和那个所谓的圣人做交易,导致一头银发,萧权那个老丈人可谓是又气又怒。 所以,不仅仅是萧权在找圣人。 这些年来,西域国王也在找圣人。 是这么个不知底细的人,把堂堂一国太子变得疯疯癫癫,脑子都不太清楚。 西域国王真真是恨极了。 明泽其实是最合适的太子人选。 他自小聪明又谨慎。 偏偏大了以后,竟然得了失心疯一般。 于是,国王将这个儿子关押在终南山。 那里地处偏僻,十分僻静,虽和大魏接壤,却四处环山,如同一个天然的牢笼。 明泽也不愧是太子,他亲爹囚禁他在那苦寒之地,他却发展出了自己的业务。 山高皇帝远,明泽干脆放心大胆地培养出自己的人,前往大魏去杀名叫萧权的人。 明泽被萧权擒住,没了消息,终南山丢了太子,自然得告诉国王和王后。 王后一时气急攻心,就生了病,需要莲心草入药。 总而言之,在国王和王后的眼里,明泽这个太子太令人操心,他就是一个不孝子。 西域和大魏常年交好,明泽这么疯疯癫癫要去杀大魏人,真真是把两国的友谊当成儿戏。 正因为儿子不靠谱,国王后来这才派大同公主前往大魏,一来,增进两国的友谊。 二来,希望能和大魏结亲。 没想到,亲是结了。 阴差阳错,环环相扣,命运的巨轮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 大同公主嫁给了一个叫萧权的人。 这让西域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甚至让众人差一点,也和明泽那样有点疯癫,以为萧权是灭西域的人。 结果后来,国王和王后派去打探的人汇报,说萧权虽然行为独特,却是一个正直之人,对家人和朋友甚至是陌生人,都算得上是友善,对生母更是孝顺,婚后对公主也很好,西域众人这才放心了许多。 于是,这一次萧权得到西域通行证,说要来西域,国王就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只是没想到,瞒了那么久明泽失踪的消息,还是被王后知道了,这才引发了急病。 国王更没想到的是,这个一直被忌惮和警惕的女婿不仅来了,竟然还带来了救命的莲心草。 第九百三十三章 诡异诛神 原本国王还为萧权举办了欢迎宴会,可萧权将莲子草递过去,国王眉心一动,扭头命大夫火急火燎地去救妻子去了。 萧权这才知道,原来老丈人和丈母娘如此恩爱。 萧权行动快,他从依林镇到大同公主处,再从公主那里到皇宫,不过才花费大半天的脚程。 来到西域皇宫,只有萧权一个人,其他人都以历练的理由留在了伊林镇。 萧权来到西域皇宫,其实也只是走一个过场,不然来到西域,不拜见岳父岳母也实在说不过去。 看到老丈人那么感激地去救丈母娘,萧权心里想着,这下,就不丢公主的脸了吧。 等治疗好了丈母娘,公主也好放心一些。 萧权的老丈人年纪并不大,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脸上有着异域人的特征,却也和大魏人长得相像。 就连语言,西域和大魏都是用的同一种语言。 西域和大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文化融合,所以萧权和西域人沟通压根不需要翻译。 在华夏,西域就是华夏的一部分。 在这里虽然是两个国度,却也有着同一个国度的趋向,类似的文化,类似的语言。 就连宫中的宫女说的话,萧权都听懂。 萧权拉过一个宫女随便问问,这才知道,西域由于和大魏交好,所以西域有着两套语言系统,一套是西域原来本土的,一套就是大魏语言。学校教育,也包含着大魏语言教学。 每一个小孩子,从小就能掌握两门语言。 由于今天接待萧权这个大魏姑爷,国王命令全宫上下,都得使用大魏语言。这才有了萧权无论去到哪里,不用带翻译的缘故。 老丈人有心了。 萧权从这件小事都可以看出来,西域国王作为一个君主,能这么做,已经很照顾萧权的感受。 怪不得能教出大同公主这样温柔和顺的女儿。 可是,既然西域和大魏都好到这种程度,为何大魏人要来西域,要一张西域通行证却那么难? 按照这种程度,两国百姓和官员应该有十分密集和良好的沟通才是。 可偏偏,大魏和西域除了皇族有些许来往,官员阶级以及百姓基本是零沟通。 西域来大魏比较容易,可大魏去西域,就困难得多。 这就导致西域出现了热兵器,大魏却还一无所知的样子。 难道,大魏和西域在以前结了什么仇?那个仇不大,一定也不小,这才有了如今这个局面。 萧权端坐在宴会上,今天是私宴,除了国王就只有一众奴仆。 国王没想到萧权这个女婿会直接带来莲心草,于是急匆匆救人去了。临走前,国王吩咐仆人伺候好萧权,于是一众仆人都为围着萧权这个驸马爷转。 三杯酒下肚,萧权一个人吃起了牛羊肉,在大魏边关走了那么久,伙食那么差,他已经好几天没吃过新鲜的肉了。 不知为何,自从诛神印在体内后,萧权就很容易饿,饭量都比以前大得多。 萧权生得高大又好看,本来让宫女们都看得脸蛋一红,萧权看她们一眼,她们都娇羞不已。 可萧权的饭量,把她们给吓着了。 萧权吃得豪放,一个人竟能顶寻常男子四五个人饭量。 萧权也只是生得高大,看起来虽然不瘦,可是也不胖,却没想到这么能吃。 宫女们你看我,我看你,这驸马爷在大魏没吃过饭吗?怎么能吃这么多?这都吃了两只羊了,看起来还意犹未尽的模样。 不仅宫女们惊讶,萧权也惊讶。 今天怎么饿成了这样? 不仅如此,饭菜下肚,却好像没到他肚子。 他的胸口发热,诛神印在仿佛在隐隐地跳动。 这些天来,诛神印都没有什么动静,它和萧权和谐相处,和谐到萧权都差点忘了它。 可今天,突然暴涨的饭量,又重新提醒萧权诛神印的存在。 察觉到宫女的目光,萧权停下了嘴。 其实,他还没有饱。 胸口似乎有一团火,将食物化作能量,生生吞下去。 不能再吃了,再吃,别人都觉得萧权不正常。 可刚才吃的,萧权觉得半点都没吃到自己肚子去,这么多宫人在,萧权也不好和诛神印对话,只好擦了擦嘴,就此作罢。 宫女们见萧权停下嘴,松了一口气,看来刚才驸马爷只是饿坏了。 “好了!好了!” 就在萧权想和小宫女们攀谈,想问点事情的时候,国王激动地回来,一把抓住萧权还有点油的手:“血止住了!好了!大夫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国王激动的眼中甚至有了泪水,萧权不来,他恐怕真的是要失去挚爱的妻子了。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萧权被捏得手掌生痛,这个老丈人的体力惊人啊。 不仅体力惊人,他一握萧权的手,立马就问一句:“贤婿,你身体不舒服吗?” 说罢,他眉头一皱。 萧权体内有一股异常能量在涌动,导致肝火旺,国王像是一个父亲那般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脾气不好?” 萧权被问得一愣,国王一笑:“我不是批评贤婿之意,而是关心。” 原本以为,国王会客套一番,没想到他和萧权的相处像是家人。 和秦胜那个曾经的老丈人相比,虽然秦胜也关心帮助萧权,可秦胜不苟言笑,威严有余,亲和不足。 而国王不管是真是假,对萧权是十分温和的。 也许是他本性就是如此,也许是因为萧权救了他的妻子,总之,他的态度温和得让萧权有点不适应。 毕竟,国王这个老丈人的儿子,可是想置萧权于死地啊。 “劳国王挂心,我身体挺好,脾气其实也还好。”萧权自然地抽回手,“多谢国王如此挂心。” “哎,都是那个不孝子,否则王后也不会突发急病。” 国王摇摇头:“幸好有你,不然,我的女儿就没有母亲了。” 萧权行礼:“王后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国王不必担忧。” 国王见萧权能言善辩的,满意地点点头:“你见过公主了吗?” 这一问,便充满了试探。 第九百三十四章 千金圣手 国王就想看看萧权对公主有多上心。 若是萧权说还没去,等一下再去看公主,国王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如果萧权已经去过了,国王就会觉得,萧权是一个真心把自己女儿放在心上的人。 结果,萧权不仅去过了,还请求道:“请国王派最好的大夫前去治疗公主,或者说,西域本地有什么名医,我也可以去请。” 对于萧权的回答,国王很是满意。 满意过后,国王就忧愁了:“公主那病,皇宫里的大夫都悄悄去看过了,都说束手无策。” “贤婿,不是我这个当父王的不上心,而是真是无人可用……”国王眼圈一红,对儿子,他是各种严厉,对女儿倒是捧在了手心上。 “西域没有什么千金圣手,专门治疗女子病痛之人吗?” 萧权有点发愁,看来西域的医疗条件比不上昆仑。 昆仑还有个药老。 可惜药老走了,还是被明泽的人杀死的。 萧权想起这事,暗暗握紧拳头。西域国王点头:“有是有,可是我派人已经请了很多回,她不肯出山。” 国王又不能亮明自己的身份,毕竟公主在西域是瞒着天下人的,总不能搞得人尽皆知。 听说这个千金圣手,医术一流,性格还桀骜不驯,只治疗愿意治的人。 萧权一听,这不就是一个女版的药老吗。 药老那么桀骜不顺,都能为他所用,这个千金圣手,如何不行? “还请国王告知此人住处,我去请。” 萧权行礼,这个大夫能请就请,否则他绑也是要绑着去的。 国王见他心诚,在他耳边耳语,把位置告知。 千金圣手就住在都城的某个不起眼的院子,萧权去找就行了。 “是,我这就去。” “你若治好我女儿,你想要什么,我都助你一臂之力。”国王有些激动,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相信萧权有这个能力可以做到。 “国王此言差矣,公主是我的妻子,我为她做再多也是应该的,不存在和国王存在条件和交易。” 萧权眉心一拧,果然,国王是一个聪明人。 萧权说来西域历练,可国王却知道他有所求,于是这才直接提出了条件,这国王倒也算坦坦荡荡。 这样的父亲,却养出了明泽这样的孩子,可见明泽是基因突变吧,不然能长得这么歪? 国王是一个好父亲,起码萧权对他第一印象还不错。 “贤婿,其实……我还想问个问题。” 国王神色有些为难,这个问题,萧权最有可能知道。 “国王请讲。” “你可见过我儿子明泽?” 国王问这个问题,十分谨慎,语气谦和,生怕萧权明明知道却不告诉他一样。 萧权沉默。 可不止见过。 你儿子派手下灭了我萧家的门。 你儿子当了我奴仆。 你儿子还随我一起回了西域。 …… …… 萧权沉默。 他在权衡利弊和关系。 明泽终究是西域太子,是国王的儿子。 即使明泽做了那么多混账事,可人家父子才是一伙的,萧权没那个把握,国王会站在萧权这一边。 “没见过,怎么了?”萧权选择了否认和撒谎,如今在西域的地盘上,有明泽在手,他就多了一张王牌。 “我这儿子疯疯癫癫,我怕他找你麻烦,如今他不见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萧权冷哼一声,是啊,明泽何止是疯疯癫癫,简直就是疯魔。 “国王放心,我没见过他,若见到了,我会转达国王的思念。” 国王是一个人精,什么人都见过,什么勾心斗角也见过。 萧权的神情和语调虽然挑不出什么错处来,可他还是隐隐感觉到了,萧权有所隐瞒。 国王轻叹一声:“听说亲家去世了,我和王后身份特殊,不能前去大魏悼念,贤婿莫怪。” 还不是你儿子干的好事。 “国王有心,小辈感激不尽。”萧权行了行礼,语气淡然。 萧权这么谦卑,国王很是满意,不管萧权是装还是没装,只要谦卑,那么就证明萧权这个人不是鲁莽的草包人物:“去找千金圣手吧,我女儿还等着她。” “是。” 萧权转身走得快。 来过皇宫后,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枪支和番薯,才是他重中之重。 萧权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时候,一个人影闪出,站在国王的身边:“国王,您信他说的话吗?” 那是一个端庄稳重的女子,看着萧权的背影充满了审视。 “信也罢,不信也罢,他对我女儿好就行了。” “可他说起太子,似乎有所隐瞒。” “国师啊,就算他有所隐瞒,恐怕也是因为明泽的错。派人跟着萧权,有明泽的消息,便立马告诉我。” “是,国王。” 辉煌华丽的宫殿中,国王和国师站立着,可国王显得分外地落寞。 萧权的到来,如同一块大石,压在了他的胸口。 难就难在,萧权没提任何要求,也没提任何条件。 他不知道,萧权要什么。 萧权给他的感觉,萧权如今如此谦和,不过是在蛰伏。 在萧权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前,萧权绝对不会和西域闹掰。 可如果萧权真要闹掰,他身后的大魏必然也会和西域不和。 国王急需找到明泽这个不孝子,他希望,明泽这个疯疯癫癫的人,没有招惹到这个萧权。 根据国王所知,明泽对大魏叫萧权的人下手,不下五个。 世上重名者多,那些个萧权都是平民百姓,明泽犯疯病,杀了这些萧权之后,国王盛怒不已,只能将他关押在终南山。 可这个萧权,显然是不一样的。 有能力。 有想法。 会忍耐。 能屈能伸。 他是青园之主,大魏皇帝的帝师,绝对不是好惹的。 希望明泽没有惹到这个萧权。 国王显然低估了自己儿子的行动能力,明泽不仅惹了萧权,还惹得透透的。 还是那种绝无回转余地的惹。 明泽如今还能活着,是因为圣人这厮还没有找到。 萧权留他一条狗命。 若是圣人出现了,明泽怕是多一口气,都不能呼吸了。 第九百三十五章 暴躁姑娘 人和人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在国王和萧权之间,圣人是他们寻找的同一个目标。 在这个层面上,两个人可以合作。 可抛开这圣人的事,其他大多事情,萧权和国王都注定是对立面。 比如,萧权到时候会让明泽血债血偿。 而国王必然想自己的儿子活着。 所以萧权对国王留这么一手,绝对是上上之选。 圣人这个人的名头,在西域也算不得好,毕竟把人家的太子爷都给带偏了。 可找了这么多年,西域都找不到圣人的一根头发,萧权也不将希望寄托在西域的身上。 他已经让白起和蒙骜拿着画像去找。 白起二人怎么着,也会比西域和昆仑的人靠谱。 因为萧权是他们的主人,在他们心里,使命必达。 主人要的,他们就算死,他们也会达成。 …… …… 西域都城。 一个小院子。 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在院子中照着镜子,在她面前有一个首饰盒。 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矫情的女子,并且有选择困难症。 她要么觉得这个钗子不好,要么就是对那个簪子不满意,要么嫌弃耳环颜色太素,要么觉得戒指的玉石不够好。 她对着镜子戴来戴去的,搞了半天,都没满意的。 到了最后,她反而恼了,把首饰盒一翻:“不戴了不戴!这一天天的,真是麻烦!不过就是相亲罢了!这有什么好装扮的!” 那女子气得脸色通红通红的,小嘴巴嘟嘟囔囔的,旁边侍女都不敢吭声。 这女子,应该是千金圣手的后辈什么的吧。 院子有一棵茂密的树,萧权已经躲在树上半天了。 他观察了许久,这院子普普通通,看起来就是平民百姓住的房子,要是不说,绝对不知道这里住着一个千金圣手。 可看了半天,除了一个年轻女子和侍女,都没看见其他人。 按照萧权的想法,先是请人,请不到了,就直接粗暴地将人带走。 问题在于,千金圣手不在,萧权请不到人。 这一次,倒是萧权看走了眼。 眼前那年轻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千金圣手木薇姑娘。 在萧权的想象中,千金圣手必然是苍老的老人家,不能能称得上“圣手”这个词? 木薇姑娘年纪轻轻就被成为千金圣手,那是因为她天资卓越,和萧权一样,算是天赋异禀之人。 家中世代行医上百年,旁支无数,也就出了木薇姑娘这么一个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绩的千金圣手。 这木薇姑娘生得好看,聪明伶俐,奈何就是脾气不大好。 而且木薇姑娘也有二十几了,在古代那都是老姑娘了,家里不停地催她和都城中的青年才俊相亲,搞得她是无比烦躁。 木薇生得聪明,就觉得全天底下人都是笨蛋,特别是那些没本事的男人,压根配不上自己。 于是,见了几个来回,她就更不想嫁了。 寻常女子,也就摔个首饰盒,骂几句也就得了,结果这姑娘脾气是真的炸,骂了几句后,觉得脾气还没顺下来,冲着萧权蹲着的那棵树,又是一顿打! “砰砰砰砰!” 她还拿着枪支扫射那般地打! 靠! 萧权的耳朵都要聋了,特么这姑娘是属哪吒的么!一个不顺眼就怼天怼地怼树木! 等等…… 枪? 萧权扫一眼,千金圣手是没看到,他却看到了和现代相差无几的枪。 一阵硝烟的味道传来,那木薇身边的侍女都吓得懵逼了:“姑娘,快快把这兵器收起来吧,等一下婆婆看到了又得骂你了。” “骂就骂!我心里还不爽得很!天天关在这个小院子,烦死了!” 木薇气呼呼的,萧权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姑娘,这脾气,竟比阿紫还厉害。 不过这姑娘手里的枪,是哪里来的? 萧权一直盯着那把枪,就好像是野兽看到了猎物一样。 “姑娘,还是戴上耳环吧,可不能让白公子白等了。” 木薇姑娘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般:“他既然姓白,不让他等,那他岂不是白姓白了?” 哈哈…… 萧权笑出了声音,这个姑娘有点意思。 “谁?” 木薇四处看了看,怎么听到臭男人的笑声? 木薇是千金圣手,专治各种女人病,她看到各种女人不是心情郁结就是伤痕累累,她就讨厌死那些男人了。 所以,即使她医术高明,她都不会治疗男人,只给女人看病。 这就让外界以为,她对女人的疾病很擅长,其实她一身医术,治疗男女都是那个治,只是她不愿意给那些臭男人看病罢了。 于是,她对相亲也是很抗拒。 见多了女人的不幸,她连自己的婚姻都连带不上心,拖着拖着,就成了大姑娘了。 平时这个院子,别说男人了,就连一些公的狗进来,都得被木薇赶出去。 如今萧权的笑声,就像是点燃火药桶的火一样,彻底让这个对男人有偏见的千金圣手恼了,她拿起枪就是突突地一阵乱射:“谁!谁竟敢闯进本姑娘的小院!” “好啊!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砰砰砰!” 木薇的那把枪,真的不是盖的,突突突地疯狂射击。 放眼过去,也只有这么一棵树能藏人,木薇就对着葱茏的树木突突地打出子弹。 靠! 萧权懵逼了! 就算他有诛神印在身,设置了屏障,可不管用啊! 这枪支,竟然能直接穿过内力形成的屏障! 果然,打败内力,得靠科技啊! 于是,萧权一身的功夫,倒有点派不上用场了。 他躲着子弹,一个翻身下树:“姑娘!唐突了!我是……” 萧权话还没有说完,木薇更气了,好啊,果然是一个男人! 这个人竟然敢无视她的规矩! 木薇一双秀丽的眼眸,怒火匆匆:“既然你不守规矩,是来寻死的,那本姑娘就给你一个痛快!” “咔咔咔!” 木薇一边说,一边利落地上子弹,她压根不给萧权一个辩解的机会。 规矩? 萧权傻眼,什么规矩? 国王这个老丈人可没说来找千金圣手要什么规矩啊! 第九百三十六章 财迷木薇 丫的! 看样子,看来是让老丈人坑咯! “姑娘!我是来找千金圣手救我妻子的!若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原谅!” 萧权第一次这么慌地给一个女人解释,子弹太强,不服软不行啊! 话说这个姑娘脾气是不是太差了点,阿紫他都受不了了,这个姑娘比阿紫还要爆。 “请姑娘让我见千金圣手一面吧!我娘子重病,实在拖延不得!” 木薇一听,你姑奶奶我就在你前面,你找本姑奶奶? 这怕不是一个傻子? 木薇一见萧权压根不认识她,又见他衣着古怪,不像是本地人,她眼睛一眯:“你可有什么遗言?” 我靠! 萧权终于明白,这哪是什么男版的药老。 这是男版的萧权啊! 这语调。 这嚣张的气焰。 这目空一切的无视。 除了萧权自己,萧权还真就没在哪里见过。 只是,这姑娘比他还要暴躁,手里还有枪,萧权也不能硬来。 之前萧权还打算直接将那个什么千金圣手掳走,如今看来,有这个姑娘在,怕是有点难度。 医者父母心,萧权相信,不管这个姑娘是千金圣手的什么人,一定会救人的。 只是,这姑娘话里话外,都对男人有浓浓的敌视。萧权只能说好话了:“姑娘,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你要杀就杀了。” “可是我娘子还等着大夫救命,我知道,今日我是唐突了姑娘。可也是为了救娘子而心切,于是才这般无礼。” 萧权一脸真诚:“人人都说,千金圣手不轻易见人,出诊时间更是不定。我娘子等不起,我只能出此下策。” “姑娘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只是也要等我治好了我家娘子。这样,我才可以死得瞑目。” 哟。 木薇眼睛一亮,臭男人她见多了,这么能说会道的,嘴巴这么溜的,还是第一次见。 问题是,萧权面色急切,倒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少男人话说得好听,可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木薇在女病人的身边,可见过不少这样的男人。 就凭萧权一张嘴,她才不信。 不过听到萧权是为病重的娘子而来,她倒也不怀疑。 不少男人骗过木薇,就说自己对娘子情深义重,结果医药费都不给。 木薇又不是做慈善的,因为这些油嘴滑舌的臭男人,她不知道损失了多少钱。 所以,她再也不会听信任何一个人的话。 萧权听到木薇的心音,哟呵,原来这姑娘就是千金圣手。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个姑娘可谓是年轻有才华了。 萧权十分惊讶,却按捺下来了,西域也算是地大物博,有几个突出人才倒也不必大惊小怪。 这姑娘看起来暴躁,却是连医药费都能被病人骗的人,看来是一只纸老虎。 “你死,必然是要死的,”木薇高傲地瞥了萧权一眼:“还从来没有哪个臭男人,能活着从我的院子出去,只是……” “姑娘,如果你能治好我的娘子,姑娘要多少钱,我都给。” 萧权不管她说什么,豪气地丢出诱人的金钱筹码。 木薇眉头一皱,怪了,刚才这个臭男人还不不知她是谁,怎么他现在就这么快想明白了? 还有点聪明。 木薇上上下下地打量萧权一番,什么个狗东西,敢在她面前装大方。 “好大的口气!”木薇见萧权穿得古怪,警惕心很高:“你哪里来的人?” “实不相瞒,我是大魏人。”萧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大魏人?”木薇一个白眼:“大魏人鲜少来我们西域,你们大魏人没大夫吗?还得来我们西域请?” “我娘子是西域人。” 萧权这么一说,木薇一惊:“你是偷偷来西域的?还在这里结婚生子?” 木薇这么惊讶也是有原因的,大魏和西域平民并不通婚。自古以来,西域有意和大魏多有来往,可大魏并不愿意。 于是,西域和大魏只有商业往来,西域将香料、牛羊卖给大魏,大魏的茶叶、瓷器卖给西域。 大魏高高在上,拒绝西域很多的请求,所以西域平民和大魏的平民成婚,那是极不可能的。 萧权不能自报姓名,否则一个傻子都能知道他是那个西域的驸马爷萧权,到时候岂不是暴露公主的存在了。 萧权压低声音:“姑娘,实不相瞒,我是为了娘子才偷偷潜入西域,与娘子在这边落地生根。” “娘子为我生了一个女儿,不知道为何,生产后身体一直就很差,不得已,我才冒犯了姑娘,闯入了院子。”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说得萧权痴情而忠诚。 一个男人能为一个西域女子,离开大魏,偷偷来西域,也可谓是勇气可嘉。 木薇眉头一皱,这情况,她还没遇到过。 以前那些臭男人,都不是这样的情况,说的理由也不是这个理由。 木薇暴躁,脑子却不太复杂,她有些急了,低声问旁边的侍女:“这男的,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侍女有些为难,姑娘被骗也不是一两次了,连带她脑子也跟着不好,她苦着脸:“姑娘……奴婢也看不出来的。” “咿!你真笨!” 木薇低声骂一句,扭过头,瞪着萧权:“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要是骗我……” “看!” 说什么都不如钱来得实在。 萧权掏出了一大块金子,一下子就亮瞎了木薇这个财迷的眼。 “姑娘,这个就当定金,怎么样?” 萧权见这个暴躁的小辣椒,眼珠子都要高兴掉出来了,看来这个天才医女真的是有点穷啊。 “姑娘……过了过了。”侍女赶紧拉了拉木薇的衣袖,低声提醒道,“收敛点表情。” “咳!”木薇这才发现自己失了态,赶紧端起脸:“就这么点钱,本姑娘还看不上!我告诉你,我……” “再给一千金的银票,如何?” 萧权“嗖”地拿出一张银票,亮出无比诱人的筹码。 木薇顿时失语。 妈耶。 这个臭男人真有钱。 那她以后买药,就不愁没钱了! 木薇无比震惊,看着萧权:“我……我治。” 第九百三十七章 胜算几何 萧权手里的银票,在木薇的眼中仿佛发着无限耀眼的光芒。 这个姑娘,有点贪财啊。 贪财就好,萧权有钱。 要是贪图美色的话,萧权还真是没什么办法,他是一男不伺二女。 木薇情不自禁地就要把手伸过来了,萧权立马收回:“姑娘,定金我已经给了,这个银票是完事后才能给姑娘的。” 木薇瞪了萧权一眼,手尴尬地缩了回来:“咳,那走吧,还等什么。” 萧权高兴,点点头:“请。” “你去把药箱给我背上。”木薇指了指旁边一个巨大的木箱。 萧权以为里面有什么宝贝,结果里头杂七杂八,都是日常用品,还有一张凳子! “这……”萧权眉头一皱,这出行,怎么还自带一张凳子。 “本姑娘有洁癖,”木薇一个白眼:“看看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走吧。”木薇刚要抬脚就走,萧权却拦住了:“姑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既然是不情之请,你就别提,你觉得我回答应吗?”木薇的拒绝,是那么清新脱俗又那么地干脆直接。 萧权还真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姑娘。 就算在现代能这么直爽的,恐怕也是少见。 “姑娘,您也知道,我是偷偷从大魏过来的,和我家娘子在一起,若是被旁人知道,也是为大魏所不容,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萧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笑着道:“不是我不信任姑娘,而是我赌不起。为了以防万一,不能让姑娘知道我家的地址,可不可以请姑娘蒙的眼睛蒙上这块布?” 说罢,萧权拿出了一段绸布,那侍女一听,拉着木薇的袖子道:“姑娘,这人古怪,这次还是不要出诊了吧,太危险了。” 木薇眉头一皱。 萧权相信,木薇会同意这个举动。 虽说木薇是一个小财迷,可是之前国王来请她出山治病的时候,给的钱银一定也不在少数,可她就不治。 如今肯治,一来是萧权出手的确阔绰,二来估计也是感念他和娘子的不容易,这才动了恻隐之心。 眼见木薇犹豫,萧权指了指她手里的枪:“姑娘有此兵器,我怎么会敢对姑娘有谋害之心?姑娘多虑了,我真的是为了我娘子的安全。” 木薇骄傲地哼了一声,说得对,她有兵器在手,谁敢对她怎么样? 她拍了拍箱子:“那就走吧。” “好。” 萧权立马徒手扛起巨大的箱子,这举动,吓得木薇和侍女一愣。 平时她们搬这个箱子,好歹也是需要四五个人,怎的萧权一个人就扛起来了。 萧权扬了扬眉,木薇收敛表情,用绸布蒙上眼睛:“好了,我们去坐马车吧。” “路途遥远,坐马车恐怕来不及。姑娘,站稳了。” 萧权话音一落,一阵风起,两个人连带箱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侍女一脸懵逼,左看右看:“姑娘?姑娘?”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木薇已经消失不见了。 侍女大惊,这一次来的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啊! “呼呼呼呼……” “呼呼呼呼……” 木薇被蒙着眼,看不见外头的景象。 她只听见风呼呼地在耳边吹个不停。 不仅有风,还有湿的雾水。 她眉头一拧,自己现在这是在哪里? 奈何她是万万不敢睁开眼睛的,她觉得身体失衡,而那个臭男人的手,一直在搂着自己的腰。 不过他倒也没有什么轻薄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搂着。 因为她脚底是悬空着的。 这臭男人,轻功如此了得。 换作是其他女子,估计早就吓得大呼小叫的,偏偏木薇淡定极了,只是那握着枪的手,十分地紧张,好像随时准备对着萧权砰砰砰一顿射。 萧权一笑,这姑娘算得上胆大却又怂了。 “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木薇就落了地。 萧权带着她已经来到了公主的小院。 “我娘子就在里头,姑娘请。” 木薇看了一眼四周,这院子看似是百姓寻常院子,可处处都很精致。 只见萧权暗暗命所有人都退下,包括啸风和麒麟都不许出来,他把木薇的大箱子放在公主的房里,就赶紧退了出来。 退出来之前,他深深地看了公主一眼:“娘子放心,大夫来了。” 公主一怔,这么快? 萧权才出去半天,就请来了好大夫? 萧权来不及和公主说话,毕竟病情要紧,他退了出来,请木薇进去。 萧权礼节周到,木薇很是受用:“不许打扰我,除非我需要,你再进来。” “好,有劳姑娘了。” 木薇骄傲地大步走了进去,关上了房门。 萧权就在外头等着。 徐叔平走了出来:“帝师,这女子时候有特别之处?” “徐大人,为什么这么问?” 萧权惊讶,徐叔平一笑:“难得见你对一个人这么客气。” “……”萧权苦笑:“在徐大人眼里,萧某竟如此不客气?” “一点点啦。”徐叔平笑着,打量一下萧权:“帝师眉间的印记怎么没有了。” “为了掩饰身份,用女人的胭脂水粉盖住了,免得被人记住。” 这个主意,还是秦舒柔出的。萧权眉间印记红得太显眼,在大魏也就罢了,在西域若是顶着这么一个标志,不就是把萧权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吗? “帝师果然谨慎,”徐叔平低声道:“魏千秋已经在大肆练兵了,我听陛下说,帝师此行出来,是为了寻找兵器,不知帝师有几成把握?” 此时徐叔平的脸上十分地紧张,魏千秋的纯武人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吃干饭的,若是真的开战,陛下必须要赢。 可陛下要赢,除了秦家军以外,其他希望都寄托在全大魏的护才以及新兵器上。 如果萧权没有把握的话,陛下若是输了,那真就是全盘皆输,而大魏也会大乱。 所以,这仗可以打,可一定要有胜算。 不然,还不如不打,维持这不堪的现状,也比支离破碎的强。 萧权不吭声,他在认真想这个问题。 徐叔平以为他不高兴了,赶紧道:“帝师莫要误会,我不是质疑你的意思,只是……徐某真的很担心。” 第九百三十八章 万死不辞 徐叔平不得不担心。 这些年来,魏千秋一家独大。 纯武人之强,连以前的萧家军都无法匹敌。 敌人太强,而萧权的路数,徐叔平又不懂。他不知道什么是枪支,不知道是这个东西有多猛,有此担心,也实属是常人之念。 “徐大人,萧某不敢说百分百会赢,但你放心,”萧权笃定地看着徐叔平:“就算陛下不能大获全胜,必然也能狠狠压过魏千秋一头,让魏千秋从此陨落。” 萧权说话有所保留,他总不能大放厥词,说自己必胜无疑。 这一场仗,有很多事情和东西需要准备和掌控,可谓是步步惊心,萧权只能告诉徐叔平,他必然让魏千秋没有好果子吃,也必然摧毁魏千秋的一切,让陛下有翻身的机会。 至于概率有多大,九成看人为,一成看天意。 萧权目光炯炯,异常坚定,徐叔平心安了,他点点头:“好,如果帝师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万死不辞。” “徐大人言重了,不过我真有一件事情想请教一下徐大人。” “帝师请讲。” 萧权指了指躲在暗处的麒麟和啸风:“这两只战兽听说是昆仑人千年之前就有的战兽,这可是真的?” “按照史书记载,的确是真的。”作为驯兽师,徐叔平对这些战兽可谓是了如指掌,虽然这么多年来,战兽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可如今一出现就是两头,多多少少有点不正常。 啸风出自昆仑诗海,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昆仑诗海一直都在。 千年之前,昆仑人被诛神印禁锢,没有了神力,战兽们也跟着纷纷沉寂。 啸风在昆仑诗海休息,那也算正常。 可麒麟却是赵一斗带着的,那麒麟是从哪里来的? 虽然麒麟认了徐叔平为主,可徐叔平也深感疑惑。 如果麒麟也在昆仑诗海休息,那么诗魔应该早就发现了,为何麒麟却跟着赵一斗。 “麒麟喝过白起的血,它认了你为主?”萧权一愣,不是说,麒麟之前已经认了白起为主吗? 徐叔平一听,解释道:“我只是麒麟暂时的主人,战兽在主人不在的时候,会短暂认其他人为主。当然,这也不是随便认的,这也是白起同意了,我也才能收服他。” “说真的,这麒麟脾气不太好。”徐叔平一笑,他手上还有着麒麟抓过的伤疤。 “辛苦徐大人了,”萧权眉头一皱:“我怕……魏千秋的阵营中,不仅仅有麒麟,还会有其他战兽。” 而且,魏千秋能藏着昆仑战兽,恐怕魏千秋和昆仑的什么人有所牵扯。 “徐大人,你能不能从这一方面,探探魏千秋的底?” “帝师的意思是,我不用守着公主了,现在回大魏?” 徐叔平离家也有段时日了,家里也有妻子儿女的,萧权也不好让他一直在这里。 “是的,徐大人,我留啸风在就可以,你即刻返程吧。” “可陛下没下旨意……” “我在来西域之前,已经请示过陛下,他说如果需要,你可以随时返回大魏。” “多谢萧大人。”徐叔平有些激动,倒不是他不想守着大同公主,而是他想家人了。 “是我谢你才对,没有你,公主无法平安顺利生下孩子。”萧权掏出银票:“这是你回去的路费,一路上吃好喝好,别委屈了自己。” “多谢帝师了。” 徐叔平毫不客气地接过银票,看了一下上面的数额,笑眯眯的:“早就听说帝师为人大方,我之前还不信,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徐大人还在意这点钱?”萧权笑了。 “在意,钱谁不喜欢。”徐叔平行礼:“那我就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麒麟速度快,徐大人可能会遇见魏贝郡王。” “哦?那帝师有什么吩咐?” “若魏贝需要徐大人的帮助,还请徐大人帮忙。” 徐叔平眉头一皱:“他是那个人的儿子,帝师为何要帮他?” 萧权将萧家军亡灵一事相告,徐叔平听得脸是又白又红:“岂有此理!竟这么对待萧家军!这种事情除了魏千秋!没有其他人会干了!” “也不一定,这不像是魏千秋的作风。只是,这眉间精血一事,能动摇纯武人的军心,也有其他大作用。所以,徐大人务必要保证魏贝的安全。” “可以,有麒麟在,谁也伤不了他。不过帝师这招绝了,”徐叔平感叹道:“魏千秋要是知道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把萧家军带回去,还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萧权和他对视了一下,笑而不语。 …… …… 这边萧权和徐叔平算计着魏贝,那边魏贝已经有气无力了。 这些天被雨淋了这么久,他入住客栈后就开始高烧不断,在客栈里留了两天。 这两天,掌柜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心里头第一次哭爹喊娘地希望这个客人快点走,否则他的小心脏真的快受不住了。 要是魏贝病死在这里,那他罪过岂不是大发。 “萧权啊萧权……呜呜呜呜……” 这些天,魏贝除了迷迷糊糊地喊着萧权的名字外,就是没出息地嘤嘤地哭。 只是他哭得也是稀里糊涂的,可见在梦里也是委屈透顶。 小仙秋一直静静地坐在旁边,不说话,也不照顾他,就静静地坐着,和平时比,分外安静。 “咚咚。” 一阵敲门声起:客官,你的饭菜。” 由于其他人不敢伺候魏贝了,大家都觉得魏贝和小仙秋像鬼,于是客栈的伙计们就把阿城推了出来。 小仙秋去开门,迎面就撞上了阿城的对视。 电光火石之间,小仙秋眼睛瞬间瞪大。 阿城疑惑地看着这个小姑娘,虽然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小姑娘,却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熟悉? “请进。”小仙秋呆呆地看着他。 阿城点点头,把饭菜端进去,放在了饭桌上。 “萧启城?” 小仙秋喃喃一句,喊着他的名字。 阿城一个激灵,猛地回头:“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是你……果然是你……” 小仙秋此时是阿政附体,他认出了眼前这个人。 萧启城,当年和他一起,是萧家军的后勤士兵。 萧启城还活着。 “你还活着,我是阿政啊!” 阿政看着他,拍了拍胸口:“你还记得我吗?” “萧明政?” 阿城颤抖着,喊出了脑海里一个熟悉的名字。 第九百三十九章 魏余崛起 大魏。 监国府。 地上一张张白纸,都写着萧权两个字。 看那书法,像是狂草,十分不羁,十分烦躁。 魏千秋提着毛笔,嘴里不停骂着萧权,这丫的。 黑狼已经带回来消息了,如今外头已经有传言说,有一团黑云正在向京都移动过来,不少人都说,那是萧家军的人索命来了。 这无稽之谈,让魏千秋觉得好笑。 还索命呢,一群死人如何索命? 别说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他也丝毫不怕。 现在最让人烦恼的是修罗草一事,搜遍整个京都,都没任何踪迹。 难道,萧权只是故意晃了一枪? 如今,魏千秋有点后悔,后悔把萧家人杀得个干净,如今想拿萧权的把柄都不好拿。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不是,丫的又不是他灭了萧家的门! 萧权在外,除了给魏千秋添堵之外,还搞得魏千秋心神不宁。 张瑾看到魏千秋如此烦恼,就觉得机会来了,天天来监国府坐,指望魏千秋推他上丞相的宝座。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不用张瑾用谁啊? 再说了,丞相这个职位一直空着,那也不是个事啊。 要是萧权回来了,还有他张瑾什么事? 虽然萧权很年轻,不配坐在丞相的位置上,可皇帝如此倚重萧权,到时候萧权历练回来,给萧权一个丞相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张瑾很急。 他希望能在萧权回来前,就把丞相之位定下来。 可是他在魏千秋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 还丞相之位……魏千秋现在压根没有心思搞这些事情,丫的都准备打仗了,兵权和实力才是最要紧,丞相这个位置虽是百官之首,十分要紧,可和兵权比,那算个屁! 于是,张瑾连日来巴巴地讨好魏千秋,是一点好都没讨到。 魏千秋正烦着修罗草的事情,一个丞相之位,有他的纯武人军团要紧? 张瑾只好又灰溜溜地出了监国府,哎,只能等监国心情好点就行了。 张瑾这种人就专门想走歪门邪道。 他没想过,讨好魏千秋还如好好地做点实事,也许皇帝还能对他高看一眼,结果张瑾天天来拍魏千秋的马屁,于是就只能原地踏步了,甚至还由此深深地得罪了皇帝而不自知。 “哎,这天怕是要变了,就没见过监国这么发愁的时候。” 张瑾摇摇头,出了监国府后,无比烦闷的他对着苍天长叹一声,萧权怕不是个妖孽吧,要不能这么磨人? 街角,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叫住了走神的张瑾:“大人,请留步。” 这声音沧桑极了,张瑾不耐烦地回过头,瞪那个老头子一眼:“你谁啊?你认识我?” 只见那老头子拄着个拐杖,和寻常的老头子无异,他手里拿着一个玉佩:“这是大人掉的吗?” 那块玉佩通透温润,一看就是上上品,张瑾见过不少的好玉,能这么温润的好玉,却还是第一次见。 他有点犹豫,这块玉并不是他的。 “我看这四周,只有大人最为富贵,这玉应该是大人您的吧。” 老头子颤巍巍地走上来,这下张瑾看得更清楚了,好玉! 真是一块好玉啊! 这么一块玉,估计值得万金! 虽然张瑾出身高贵,家里也有钱,可世上有的东西,有钱也找不到,比如极好的玉就是例子。 就是有万金,那也无法寻得这么好看的一块玉。 张瑾是一个文人,也是一个爱玉之人,他暗暗吞了吞口水,伸手接过:“是我的,谢谢老人家。” 那老头子狡黠一笑,将玉佩递了过去:“能物归原主,那真的是太好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张瑾吃亏在听的故事不够多。 在华夏,有河神的故事。 大约就是一个人掉了一把木斧头在河里,河神就拿着金斧头、银斧头、木斧头来考验那个失主。 如果失主贪心,说金斧头是自己的,就会被河神惩罚。 如果失主老实,说木斧头是自己的,那就会被河神奖励。 这个寓言故事,在华夏,大多小朋友都看过。 在张瑾这里,斧头却换成了价值万金的玉佩,张瑾却经受不住这样的考验。 就此,惹祸上了身。 张瑾得到这么一块玉佩,高兴得不能自已,他笑眯眯地将玉佩收好:“老人家,多谢你,不知道您想要什么报酬?是要钱,还是?” “老朽是一个粗人,是外乡来的,没有落脚地,不知道大人家里是否需要干杂活的人。老头子虽然不中用了,可是一些小活还是可以干的,只求有口粥喝和有片瓦遮头就行。” 这要求和那玉佩相比,压根不值得一提。张瑾打量了老头子一番,只见老头子果然是风尘仆仆,一脸的劳累,于是大手一挥:“行,你就来我府里扫个地吧,活不重,你也能干。” “多谢大人。” 老头子低头谢了谢。 这时张瑾才发现,老头子满头白发,只有后脑勺有一缕长长的青丝。 那黑色的头发看起来润泽,倒像是年轻人的头发。 张瑾只瞥了一眼,没放在心上,他命人将老头子带回府里,就兴高采烈地和友人去分享自己新得的玉佩去了。 昆吾阁。 易归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庭院里,天天想着叔祖什么时候回来。 魏余也坐在一边。 魏余这个平日里欢脱的人,如今憔悴了许多。杨玉环离开之后,他就躲在皇宫里,什么事情都不管了。 就连萧权的青园,也暂时交给了皇帝手下的大臣管理。 “易公子,我也想要一把剑。” 魏余突然说这么一句话,让易归十分疑惑:“王爷,您终于要发奋图强了?” “萧权有事,我总帮不上忙,我太没用了,我要学会练剑。” 魏余的脸色十分笃定。 萧家被灭门,对魏余冲击极大,因为他当时就在现场。 他深深感受到了现代和古代的区别。 在现代,无能就无能,最多是一个平庸之辈。 可在古代,无能便会死。 魏余怕了。 萧权那么强,萧家还是被各种势力欺负。 魏余总不能坐以待毙。 易归也不好拒绝,拿出了萧权当例子:“那就选一把剑吧,不过要做好心理准备,当初叔祖选剑的时候,一把剑都没看上他。” 准确点,是连一把菜刀都瞧不上萧权。 若是兵器不认主,那就无法买,买了也是废铁。 第九百四十章 天赋异禀 “可我想帮老萧,等老萧从西域回来的时候,我就当他的好帮手。” 魏余呢喃着,语气里还有一些不服气:“虽然我是比不上白起和蒙骜,可总不能什么都不懂。” 魏余一直以来就是一个闲散王爷,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牵着杨玉环的小手,以及吃点好吃的,玩点好玩的。 魏余的闲散程度,堪称京都之最,不然也不会有京都第一富贵闲人的称号。 在这个京都中,比魏余清闲的,没有魏余有钱。 比魏余有钱的王公贵族,没有魏余有闲。 在众人的眼里,魏余就听两个人的话,一个是皇帝这个亲哥,一个是萧权。 而且魏余特别听萧权的话,唯有萧权才能让魏余这个贪图清闲的人主动掌管青园书房。 魏余不能文不能武,如今突然说要从武,这不仅让易归惊讶,还觉得不太可行。 “其实王爷也不一定要练剑,叔祖的赌坊和酒楼也是需要人经营的,还有青园书房,这些都不用使用太多武力,只需要好好管理就行。王爷其实可以选择这……” 魏余打断易归的话:“不,你不懂……这样帮不了老萧。” “啊?为何啊?”看到魏余这么深沉,易归还有点不适应了,“王爷,你可别吓我,你是不是被终南山的人吓傻了。” “易归,”魏余低头,看着地板上晦暗的光线:“在古代,只有武力一条出路。只有杀,才能站稳脚跟。” “那些酒楼赌坊,不过都是身外之物。只要未来强大,想要多少酒楼赌坊都可以。可是前提是,得有这么一个将来。” 魏余经过萧家灭门,这才领悟到了在古代生存的真正核心——实力。 对于皇族而言,没有什么比实打实的实力以及兵权,更让人脊骨硬。 萧权这么久的努力,也是为了壮大兵权。 皇帝不给力,之前被魏千秋和太后深深压制,导致皇权旁落。 即使皇帝这些年经营,在朝堂上能和魏千秋抗衡,可兵力这一方面,只有秦家军,和魏千秋还是很有差距的。 魏余懂萧权。 魏余想努力,也是没错的。 易归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你决定了,那你就去选一把剑吧。” “好。” 魏余点点头,往昆吾阁悬挂的百剑走去。 易归心里想着,以魏余的实力,拿到等级最低的剑,那就算不错了。 毕竟魏余不学无术,没什么文化,不可能拿到二等剑以上。 更糟糕的结果是,魏余连一把剑都拿不到。 易归已经想好了措词怎么去安慰魏余,现在魏余雄心万丈的,万一等一下选剑选不了,魏余又被打击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可罪过大发了。 想让兵器认主,从来只看缘分。 易归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规则,在魏余身上是行不通的。 魏余的手,所碰到的剑,皆有反应! 只要他手碰到的剑! 皆认了主! 易归震惊得瞳孔狂颤:“掌柜,把昆吾阁的门关上!今天不接客!” “是,公子!” 魏余眉头一皱,不解:“怎么的了?” 易归震惊得不会说话,一时语塞。 魏余一脸嫌弃:“话说你昆吾阁的剑是不是产品不过关,咋的碰到你家的剑,怎么都有触电的感觉?这玩意,还能漏电?” 易归就差没差点跪下来,想喊一声祖宗了! 上一次有这么一种感觉的时候,还是萧权来昆吾阁的时候。 可人家叔祖来拿走一等剑的时候,都是吟诗作对,通过实力拿下来的。 而魏余竟然……全靠盲抓?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上天的不公?魏余没有文化,不懂诗词,可是偏偏天赋异禀,能让所有刀剑认主? 这就意味着,如果魏余在未来参与打斗,那么他能直接掠夺别人的兵器,并且驱使更多的兵器去攻击他人。 就算魏余武力不足,可这直接掠夺别人兵器的技能,足以让他在战斗中占了先机。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不是易归没有见识,是祖父和父亲都没有说过,这世上存在这让所有兵器认主的人啊! 为了谨慎,易归递过自己的剑,自己的剑已经认了自己为主,按照理论上说,绝对不可能再认任何人为主。 其他人,是无法使用易归这把剑的,除非主人愿意。 “王爷,你来握握这把剑。” 易归吞着口水,盯着魏余。 “看你紧张的样子,怎么的了?”魏余一边说着,一边一把握住易归的剑:“哎哟我去!你这把也漏电!” “易归啊,你真得好好改进一下你家的产品啊,这质量问题有点大,这么严重的问题,以后你昆吾阁怎么在行业内称霸第一呢?” 魏余无知者无畏,念念叨叨,那边受到巨大冲击的易归一个倒栽葱,魏余惊呼:“哎哎哎,怎么晕了!来人!掌柜的!你家公子晕了!快叫大夫!” …… …… 西域,公主的小屋。 木薇胡喜欢吃海喝,于是萧权买了小镇上最好的饭菜过来,看着这个姑娘吃吃吃。 公主的病,木薇能治。公主不过就是产后虚弱,外加长期劳心,这在木薇的治疗范围。 这让萧权松了一口气。 不过,木薇得住在这里半个月,给公主好好地调理。 为了未来半个月过得舒坦,木薇提出了很多要求,比如要有自己独立的房间,里面什么被褥床铺都要是新的,她有洁癖,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木薇还要吃好吃的,一天要吃四顿,早中晚外加一顿宵夜。 而且还得有人伺候她,她从小都有侍女在旁伺候,除了治病,她什么也不会。 这些要求对于萧权来说,倒也不算过分,有钱就能办成的事,就算简单。 萧权来西域的本意就是来找枪支,现在木薇身上就有,萧权不用刻意再去寻找,反而有了时间呆在公主的身边。 于是萧权派啸风将宥宽接了过来,其他人在西域开始历练,由着秦舒柔和明泽领头。 萧权不在,明泽本来打算逃跑的,可是却不敢,因为阿紫不肯走,这可气死了明泽了,而且秦书还奉命看着明泽,明泽不敢冒险。 明泽不怕留在萧权这里,更怕的是身份泄露,丢了太子的威严。 于是,萧权就算不在,明泽也不敢跑,秦书那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于是明泽倒也算得上是配合。 而这边,萧权一直盯着木薇的枪支,若有所思。 木薇在吃着饭,萧权在另外一桌。 木薇的洁癖到了不愿意和其他人一起吃饭的地步,因为筷子上会有别人的口水。 萧权自己吃饭,也吃得自在,就在他准备来一壶小酒的时候,脑袋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嗡鸣声:“嗡……” 第九百四十一章 万剑之宗 就好像是有一个沉重的钟,在萧权的脑海里重重地敲响一般。 “嗡!” “嗡!” 声音一声比一声大,萧权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他暗暗捂着头,难受。 “萧权。” 许久没有说话的诛神印,突然说话了。 这声音,也只有萧权能够听见。 木薇在一旁乐滋滋地吃饭,没发现萧权的异样。 “什么……”萧权咬牙,难道诛神印又在作妖? “你的剑,来了。”诛神印沉沉一句,“你的剑,醒了。” “你的好剑。” “什么和什么?”萧权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外界的声音都听不清了,唯有诛神印不停地沉吟:“来了,它来了,它还是来了。” “我早就知道,你将我封印在体内,它终究会出现的。” 诛神印神神叨叨,反反复复,萧权问它是什么,它也只有这么一句。 诛神印的声音慢慢地低了,沉了,到最后再也没有声音。 萧权脑中的嗡鸣声也随之结束,这诛神印该不会得了神经病吧,突然这么神神叨叨,简直就是不正常。 …… …… 昆仑人的营地。 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欣喜若狂:“太子殿下!好消息!好消息!” “什么?”青龙正在部署攻打西域,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进来,那嘴开心得就差没咧到天上去了。 “长老说,万剑之宗醒了!昆仑山上的剑塔亮了!” “什么!”青龙“噌”地一下站起来:“真的假的!” 所谓的万剑之宗,按照昆仑古书上的记载,是昆仑第一把神剑。 在传说中,昆仑天地间的灵气孕育了第一把神剑,这把剑守护着昆仑,是昆仑的第一神剑,昆仑称它为万剑之宗。 可没有人见过这把神剑,就连昆仑人的先祖,也只是在书籍上看到了关于万剑之宗的描述。 传说中,昆仑在最开始的时候,天地不稳,昆仑经常有天灾,要么是山体迸裂,要么是泥石流,要么是雪崩。 万剑之宗怜悯昆仑的生灵,于是自行解体,其剑内的灵气遍布整个昆仑的土壤和空气之中,于是昆仑终于有了稳定的环境。 而灵气渗透进了土壤山石当中,让山体生出了不少矿石和其他金属类,大魏昆吾阁的剑,用的皆是昆仑山的原料,所以大魏的剑有灵气。 而万剑之宗的灵气渗进空气中,就长出了茂密的森林以及麒麟这样的战兽。 在传说中,正因为万剑之宗的牺牲和自我奉献,这才有了昆仑人,以及后来昆仑人的强大。 所以,在昆仑的传说中,万剑之宗有着不可逾越的至高无上的地位。 万剑之宗牺牲后,虽然解体了,可听说还留下一颗宛若石头的剑心。 先祖将这一颗剑心供奉了起来,建造了一个剑塔,在传说中,如果万剑之宗归来,剑心就会发亮,剑塔就会苏醒。 不过,这都是传说。 青龙也是见过这颗所谓的剑心,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石头,还有点丑。 青龙想,这也许是先祖们留下的一个念想和慰藉,不然一块石头有个屁用? 没想到,剑塔亮了。 那传说就不再是传说。 可能还是真的。 诛神印被破,昆仑的人和物都不再受到禁锢,万剑之宗归来也为未可知。 要是有万剑之宗在,昆仑人更是所向披靡了! 如有神助! 如有神助啊! “走!我们回昆仑看看!” 青龙欣喜若狂,果然,诛神印就是昆仑的天敌! 现在诛神印没有了,昆仑人的运气都好起来了! 哈哈哈! 青龙内心大笑,率领着众长老,前往昆仑剑塔。 …… …… 西域,某个小镇。 公主的小屋。 啸风将宥宽带回,这个美男子一来,木薇的眼珠子瞬间一大。 木薇顿时就没有时间吵着闹着萧权了,她也不觉得天底下男人都是臭男人了。 毕竟宥宽生得实在太好看。 不仅仅好看,这个宥宽竟然还有点害羞? 木薇和他说一句话,宥宽脸都红了。 会脸红的男人,真的是世间少有啊! 也怪不得人家宥宽会害羞,看看木薇问的问题,哪是一个女孩子该问的。 “宥宽公子,你脸色有点不对,你的肾功能怎么样?” “公子,我看你脉搏不稳,是不是晚上睡觉睡得不安稳?” “你需要有人陪你一起睡啊!或者是搞一个安眠枕头。” “你可有婚配啊?你都不和你娘子睡觉的?” 宥宽听了这些问题,脸都红到耳根子去了,偏偏木薇还大大咧咧:“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得成亲了,不然对你身体不好。” 天底下的女人都是颜控,木薇对萧权一个已婚男子不感兴趣,对宥宽可就感兴趣了。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宥宽哭笑不得,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萧权,主子,救救我吧,这个姑娘太磨人了。 萧权暗笑不已,他可管不了木薇。 木薇缠着宥宽,萧权就有时间陪着公主,吃了木薇的两副药,公主的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 木薇的千金圣手,还真不是盖的。 萧权看过木薇抓药,药都是常见的药,只是比例和别人不一样。 偏偏就是这么一副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药,让公主脸色都开始有点光泽了。 萧权激动地搂着公主:“娘子,你有救了!” “多谢你,要不然……”公主心生感动,就连父王都没能请到这个姑娘,萧权竟然请到了,想必是吃了苦头这才能请来的。 萧权的确吃了苦头,差点被木薇的枪打得浑身都是窟窿,不过,只要公主能好起来,他死也是愿意的。 只是,木薇的药让公主有些嗜睡,刚和萧权说两句,她便就困了。 “睡吧,放心,我会照顾好孩子。” 萧权轻声道,这是他和公主难得的相处时光,所以,他心里还是挺感激木薇这个咋咋呼呼的姑娘。 木薇不仅能治疗公主,他还在木薇这里看到枪支,就节约了不少时间。 那他和公主以及孩子,就能好好地处一段时间了。 第九百四十二章 强行招夫 “这个人就是你主子?” 萧权在屋里,木薇就在外头和宥宽唠嗑,木薇对萧权也是好奇的,毕竟萧权出手大方,轻功还这么厉害,萧权在大魏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宥宽点点头:“是,是他把我从戏班子救下来,请我唱戏。” “他叫什么名字?” 木薇疑惑地道,来这里好几天了,她连萧权叫啥都不知道。 宥宽这时才知道,原来萧权刻意隐瞒了身份,那也怪不得,公主和孩子在这里,必须得保密。 “你为何不亲自去是问他?”宥宽温柔一笑,看得木薇都痴了,真好看:“他神神秘秘的,不肯说,话说,你真的叫宥宽?” 萧权虽然对自己的名字保密,不过萧权喊宥宽的名字时,倒也不忌讳。 宥宽点点头:“主子这么叫我,这自然就是我的名字了。” 话音一落,宥宽俊秀的脸想了想:“还请木薇姑娘保密,宥某虽然是不知名的小人物,可姑娘若是保密,我就能少很多的麻烦。” “你放心,大夫的嘴巴都是很严,这叫……”木薇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这叫病人家属的隐私。” “那就多谢木薇姑娘了。”宥宽微微一笑,给木薇倒了一杯茶,“这是大魏今年的雨前龙井,姑娘尝尝。” “你们大魏人还真讲究,喝个茶还分什么雨前雨后的。”木薇豪放地立马灌了一口茶,什么都没品出来,不过就是有味道的水罢了,不过如此。 不过,看在宥宽好看的脸上,木薇倒也不计较这茶水好喝不好喝。 宥宽不知道萧权让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可目前来看,主子让他来,主要是哄这个木薇姑娘。 这木薇姑娘不知为何,精气出奇地旺盛,每天和宥宽聊天就能聊半天,还得出去逛街,逛完街还会吃吃吃。 宥宽陪着她走遍了小镇,每天除了给公主看病,就是到处玩。 所以宥宽明白了,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陪玩。 陪小仙秋玩。 陪木薇玩。 这宥宽就误会了,宥宽这么个人才,任务怎么会是陪玩。他的任务是牺牲美色啊,哈哈哈哈! 宥宽这张脸,就是在行走在世间的利器,对付女人的利器。 小仙秋和木薇都不是好相处的,宥宽却能轻而易举地搞定,这让萧权少了不少的麻烦。 想要搞定女人,什么钱财,什么甜言蜜语,都没有宥宽一张绝美的脸好使。 萧权文有自己,武有白起蒙骜,软实力输出还有宥宽,这就让萧权在面临各种情况都如鱼得水。 日子一天天地过,宥宽把木薇哄开心了,木薇治病也分外地上心。 公主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这让国王十分震惊。 这萧权真的是好大的本事。 请得了木薇出山也就罢了,竟然还能让木薇住下来,还住这么久,专门给公主治病? 国王当初为了请木薇,又是金银财宝,又是各种稀罕的玩意,结果这个姑娘都不为之所动。 而萧权竟然就这么和木薇像个朋友似的。 请得了木薇,是萧权的本事。 可留下木薇,是宥宽的功劳。 不知不觉,过了七八天的时间,宥宽和木薇已经成了很不错的朋友。 当然,这只是木薇单方面的认为。 她觉得自己和宥宽玩了这么多,吃了这么多,而宥宽对她也是有求必应,自然算得上朋友。 可宥宽是一个内敛的人,他觉得陪伴木薇是自己的任务和责任,所以木薇有什么要求,他自然会答应。其实大多数时候,他都觉得木薇这个姑娘有点吵。 宥宽自然不敢明说的,木薇的性情热烈,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生气就是生气。 万一得罪了木薇,她对宥宽发一通火事小,公主得不到治疗倒是事大。 在男人世界里,利益通常站在第一位。 而在木薇这样姑娘的眼里,心情排第一位,谁让她高兴了,谁就是她的好朋友。 由于宥宽的尽心尽力,萧权都不用特别招呼木薇,所以木薇和宥宽倒是熟了,萧权和木薇反倒不怎么说话。 最近公主吃得多了些,胃口也好了,萧权就经常下厨,给公主做好吃。 通常他煮多几份,给宥宽和木薇也尝一尝。 于是在木薇心里,萧权就是一个爱老婆的好厨子。 宥宽的第一任务是陪木薇。 第二任务,是搞清楚木薇的枪是从哪里来的。 可后面那个任务,显然更难。 木薇对自己的兵器很谨慎,她和宥宽聊东聊西,就是从来不聊枪支。 但凡宥宽假装无意问了她一句枪的问题,她都会转移话题。 对于木薇来说,这枪支对她而言是十分要紧,就算宥宽有一张好脸,她也不能随便说。 于是宥宽也不好强求。 “宥宽,你们大魏的月亮也是这么圆,这么亮的吗?” 是夜,木薇和宥宽坐在院子里喝茶吃点心,木薇难得地露出一点多愁善感。 萧权就坐在一边,女人就是奇怪,月亮都是那个月亮,还能带有地域歧视,选择在哪个地方更亮? 宥宽直男,他也是和萧权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理论上说,都是一样亮的,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傻?” 同样的话,要是萧权说出来,必然被暴打一顿,还会被骂一句死直男。 可宥宽说木薇傻,语气温柔,倒有点调戏的意思。木薇脸一红:“讨厌……” “啊?”宥宽不解,“姑娘,我说错什么了吗?” 萧权在旁压着笑,往远坐了一点点,免得打扰二位。 萧权怀里抱着女儿,小小的婴儿沉睡着,如今是初冬,坐在院子虽然冷,可有萧权的屏障在,倒也显得十分闲适。 “哎,”木薇忽然扭过头,叫了一声萧权,她不知道萧权的名字,总是以哎为代替:“等我给你娘子治好病,你让宥宽留下吧。” 主子……不要。 宥宽绝望地看着萧权,宥宽听懂了木薇姑娘的意思,她这是要强行招夫啊。 而且,这是她的条件。 我治好你娘子。 你把宥宽给我。 否则…… 第九百四十三章 真心喜欢 木薇每次开口要的东西,那都是真的想要,而且别人就得尽可能地满足她的要求。 她是一个真性情的女子,也是一个易怒的女子。她对宥宽的喜欢,萧权也看在眼里。 可是宥宽不是一个物品,可以送来送去。 宥宽是一个人。 在古代,像萧权这样的主子,的确可以给自己的奴仆指婚。 所以,刚才木薇才刻意问宥宽,萧权是不是宥宽的主子。 古代的奴仆,就是主人的私人财产,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木薇就是抓住了这么一个点,这才跟萧权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奈何萧权不是古人,思想没那么迂腐不说,他就算再迂腐,也不会拿宥宽的婚事来开玩笑。 况且在私底下,宥宽并不是外人眼里的奴仆,他是萧权的兄弟,是朋友,是家人。 萧权微微一笑:“木薇姑娘,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就算你喜欢宥宽,你父母却不一定会喜欢。就这么把宥宽要了过去,岂不是是成了私定终生?” “这样对你一个姑娘家的名誉也不太好,您说是吧。” 萧权没开口直接拒绝,也没说是宥宽不愿意,反而显得很为木薇着想。 木薇一听,皱了皱眉头,理是这么个理,可她开口想要的,家里人都会同意。 萧权一个眼神,示意宥宽先退下。为了说服这个性格刚烈的姑娘,萧权必须拿出点理由,不过怕宥宽听了不舒服。 宥宽听命推下,木薇一个白眼:“你这是又有什么神神秘秘的话,是别人不能听的?” “木薇姑娘,实不相瞒,您喜欢宥宽公子,我能理解,他是一个有才华又有耐心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品格端正,的确是一个好夫婿的人选。” “只是……” 萧权欲言又止,木薇一哼:“婆婆妈妈做什么,你有话就直说好了。” “在我们大魏,宥宽公子从事的职业是唱戏的,虽然我很喜欢这个职业,可世人眼光却不是这么认为。这职业不好,很多人家都不会喜欢……” 木薇打断萧权的话:“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唱戏的怎么了?唱戏的就不是人啦?我就喜欢唱戏的,我觉得唱戏挺好的。” …… 萧权沉默,他没想到,木薇的思想和其他古人不太一样。 “这……木薇姑娘虽然喜欢,可您家人不会喜欢,到时候,他就算娶了你,不仅你饱受眼光,他也不会安全。大魏人和西域通婚,不可行。” 萧权的话就好像一桶冰水,狠狠地浇在了木薇的身上,是啊,她不在意戏子这个职业,可是大魏和西域的平民是不能结婚的。 如果她强行要嫁给宥宽,宥宽这辈子都不能唱戏了。 而且,宥宽从此以后都要偷偷摸摸地做人。 “木薇姑娘,宥宽公子是一个才子,他从小唱戏,有文化,有艺术修养。他跟着我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也在唱戏,这是他的爱好,他一生的追求和欢喜。” “就好像你醉心医术那般,他对戏曲也是十分喜爱。” “奈何我的日子动荡不安,连累他如今不能唱戏了。”萧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想木薇姑娘一定不愿意将他囚禁在此地,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唱戏。” 宥宽的戏,和西域不一样。 就算宥宽能在西域唱大魏的戏,那也没几个能够欣赏的人。 “宥宽到了年纪,我打算放他回大魏,他总不能一辈子当我的仆人,陪我葬送在这里,是吧。” 萧权说的这些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萧权欣赏宥宽是真,心疼宥宽跟着自己动荡不安是真,将宥宽放走,那自然是假的。 幸好木薇是一个性情中人,一听到宥宽如果和自己结婚,竟然要放弃毕生喜欢的戏曲,眼圈一红,扭过头:“罢了,我和他没有缘分。” 萧权以为,木薇放弃,自己会高兴。 看到木薇放手的时候,萧权竟然觉得心里微微地一堵。 木薇是真的喜欢宥宽吧。 不是有一句话叫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一个人喜欢一件东西,想得到,是人之常事。 可如果要一个人对喜爱的东西放手,还是对唾手可得的东西放手,一百个人中只有一个人会放弃。 木薇就是这样一个人。 如果木薇以公主的想病情作为要挟,别说萧权同意不同意,以宥宽的忠心,他一定会舍了自己的余生,留在西域和木薇在一起。 木薇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拿公主病情要挟的话,她就可以轻易得到宥宽。 可是她没有。 她主动放弃了。 这换作是常人,很难做到。 木薇是真心喜欢宥宽,甚至,说得上是爱着宥宽。 木薇性情热烈,喜爱来得真,来得快,倒也算得上是一个轰轰烈烈的女子。 “好了,我要去睡。”木薇无精打采,意识到自己和宥宽无缘,她整个人都低落了下来。临走前,她不忘记叮嘱萧权:“等一下公主还要吃一顿药,别忘了。” “好,多谢提醒。” 萧权点点头,看着木薇失落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他还听到低微的啜泣声。 这时,宥宽走了出来。 刚才萧权和木薇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萧权有些尴尬,直接解释:“别在意,为了劝退她,我才说了那些话。” 萧权知道,宥宽在意别人说戏曲低贱。 “我知道,”宥宽点点头:“主子也是为了我。只是木薇姑娘……” 不知为什么,木薇哭,宥宽心里很难受。 也许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重视自己的女子。 也许是因为,这个女子这么理解自己。 宥宽第一次感受到了,不被人歧视和嫌弃,还被人这么真心喜欢。 木薇放弃,宥宽第一反应并不是松了一口气,反而觉得心里失落。 为什么,木薇偏偏是一个西域人,如果她是一个大魏女子…… 宥宽难得地喝了一口酒,低声道:“主子,木薇姑娘这么伤心,我恐怕不能从她嘴里问出枪支之事了。” “我自己来,”萧权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不用你操心了。其实,她是一个好姑娘,不如……” 第九百四十四章 剑心来袭 如果宥宽想留在西域,和木薇在一起,萧权也不会不同意。 可是宥宽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我会跟着主子。主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宥宽已经和萧权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在萧府的日子里,宥宽和萧老夫人和护才们都相处得很好,这些日子积累下来的友谊,不是三两句就说得清楚。 何况宥宽亲眼目睹萧家灭门,他不可能丢下萧权。 “可以,随你喜欢。” 萧权拍了拍肩膀,宥宽泛红的眼眶,恐怕又想起了萧家被灭门的伤心事。 萧权找了借口,说要给公主端药,就抱着女儿离开了院子。 他不想回忆起灭门那一个场面。 再也不想。 心太痛了。 …… …… 昆仑山,剑塔。 青龙到来之时,那剑塔发出了耀眼的红色光芒。 “太子殿下,您终于来了。”守塔人拄着一个拐杖,颤巍巍地在青龙面前跪下:“您快去看一下吧。” “里面什么情况?”青龙激动万分,剑塔真就这么亮了起来,那就证明万剑之宗回来了! 它在这个节骨眼回来,昆仑人一定能所向披靡,令世上所有人都匍匐在自己脚下。 “殿下,我等只是一个守塔人,没有权利进去一观万剑之宗的威严,所以不知道里头什么情况,咳咳咳!”守塔人是一个老头子,说话的时候还在不停地咳嗽,咳得身子骨似乎都要散掉了。 青龙点点头,的确,只有皇族人才有资格进去:“行,我先进去看看。” 剑塔在昆仑山最东方的峰上。 这一路上,艰险难走,一般人都到不了这个地方。 剑塔是如何来的,大家都不知道。 只知道,在千年以前,剑塔就在了。 剑塔的历史和诛神印一样老,甚至,比诛神印老上许多许多。 一直以来,只有昆仑皇族的人才能进入塔内。 除此之外,就是守塔人能进入剑塔的第一层。 剑心供奉在剑塔的第十二层,青龙也只是小时候去看过一回。 原本,看看剑心,就是每一个皇族人的必备流程,一辈子看一回也就够了,想不到青龙还能来看第二回。 而且,还是在剑心苏醒的时候来看的。 一进入塔内,一股杀气就扑面而来。 如果是其他人,恐怕立马就会被这股凌厉的杀气切成了一块块,而青龙乃是皇族人,于是在碰到青龙的时候,杀气就化作了轻风,轻轻掠过就完事了。 这一次闪现回到昆仑山,青龙没有告诉任何人,四大长老也不知道。 毕竟他们来了也没啥用,反正也进不了剑塔。 来到剑塔,青龙喜悦的心情其实还参杂着一点点的不安,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塔内的杀气十分地凌厉,越是往上走,那里的风就越大。 记得小时候来的那次,那时候的风,不会大得这么过分。 就在青龙好不容易走到第十二层的时候,他已经被风刮得差点站不住脚跟了! “呼呼呼!” “呼呼呼!” 在狂风当中,青龙看见了剑心! 原本在一个木盒子里的剑心,如今悬空在半空,飞速地旋转! 不仅如此,还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那剑心,宛若一个人的心脏,在转着,似乎还在跳动着。 剑心就是一块石头,可如今看起来,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来者何人……” 有深沉和苍老的声音响起,青龙吓得一个激灵:“我……我乃昆仑的青龙。” “青龙……” 剑心幽幽地呢喃了一句:“如今何年?何月?何日?” “啊?” 青龙不解,这这这,这怎么说?昆仑一直没有立国,所以不知道该如何算时间。 “哎……”剑心轻叹一声,似乎在说青龙有点笨:“如今离我解体多少年了?” “如……如果根据传说,好几千年了吧。” “几个千年?”剑心幽幽地问道。 “传说,有个五六千年。”青龙乖乖低沉回答这个问题,万剑之宗解体,在书本上,起码有六千五百年的时间了。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剑心幽幽一句:“你是我的后人?” “根据传说上,是的吧。”青龙磕磕巴巴,传说上说,昆仑人是因为万剑之宗的灵气,这才得以出现和繁衍生息。 而大魏人是昆仑人的分支。 所以,说青龙等昆仑人是它的后人,也不为过。 “那我的剑身呢?”剑心旋转的速度,慢慢地慢了下来,红光也慢慢地收了回去,它悬浮在半空:“你可知它在哪里?” 剑身? 剑身不早就解体了吗? “老祖宗,这……剑身已经化作灵气,遍布天地之间了,找不到了。” 青龙有点诚惶诚恐,老实巴交地按照书本上的说。 “不……”剑心反对青龙的声音也是慢慢的,幽幽的:“我能感受到它的存在。虽说已经解体,可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让我的剑身恢复了。” “额?” 青龙没听错吧,恢复? 恢复的话,那昆仑因它而生的万物怎么办? 该不会通通都消失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剑心幽幽地道:“我为昆仑而死,六千余年,昆仑反哺于我,如今为我重新造了一个剑身。你放心,如今天地已成,我恢复实体,对你们没有影响。” “哦哦哦,原来如此……”青龙有点困惑,“只是,你说你感应到了你的剑身,它大约在什么地方,你清楚吗?” 这世界那么大,总不能单凭一个感觉随便找找吧。 “在最东南方。” 大魏? 青龙一惊,他最不能去的地方就是大魏了。 “老祖宗,这样,你跟我说说剑身什么样子,我暗中派人去找找。” “它是一个人。”剑心声音低沉,重复道:“它是一个人。” 人? 青龙瞳孔颤动,可别说是大魏皇帝啊! 如果是大魏皇帝,那青龙岂不是被迫要违背誓言?要和大魏为敌? “是他。” 剑心发出亮光,描绘那人的样子。 青龙瞳孔大震! 不是皇帝! 可比皇帝还糟! 是魏余! 皇帝的亲弟! 萧权的好兄弟! 青龙腿一软,他丫的,和是皇帝有什么区别! “将其带回,融他血肉,还我剑身。” 剑心幽幽一句,青龙大惊:“我……” 第九百四十五章 别无选择 “我……” 我办不到。 如果这个人是大魏的平民百姓也就罢了,可他是魏余啊! 如果魏余单纯是皇帝的亲弟弟也就罢了,大不了偷偷将人掳过来! 可魏余和萧权还十分要好! 得罪魏余,就相当于得罪皇帝! 得罪萧权! 得罪大魏! 而剑心的要求也很简单,话里话外,都是要杀了魏余,取其血肉! 这要是把魏余杀了,不就是直接明白地得罪萧权和皇帝了吗! “我……我办不到。” 不是青龙怂,是因为青龙是一个重视承诺之人。 而且,他不想和萧权为敌。 “嗯?”剑心十分不满沉吟一句:“萧权?” 剑心仿佛会读心术一般,青龙想什么,剑心都一清二楚。 青龙大惊:“既然你明白我所想,那你就应该知道,这事情不可行。” “大魏人,是我昆仑的叛徒。”剑心沉沉一句,这让青龙一惊,“吾为昆仑而死,为何我要一个剑身都如此之难?” “我乃万剑之宗,大魏人应该拱手献上我的剑身!” 剑心的语气里,是愤怒,是不解。 “在六千年以前,这天地之下,皆是我昆仑的土地。”剑心幽幽一句,“若不臣服我昆仑,那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青龙一惊,幸好没有带四大长老来。 这剑心的心思,和云鹤等长老是一模一样,好战,好斗。 青龙虽然也致力于为昆仑人找到一个好的家园之地,可他更想用和平一点的方式,让那些人臣服,这样很多人就不用流那么多的血,到时候青龙接管国家之时,也会好管理得多。 正因为如此,青龙的队伍虽然攻略城池十分地狠,可却不快。 青龙处处留点余地,所以在征战过程中,多多少少会有点受限。 青龙的理念和云鹤四大长老是有所冲突的,可目前来看,四大长老和剑心的理念十分地一致。 青龙想为昆仑人得到一个肥沃美丽的家园。 而四大长老和剑心的目标,是屠戮天下,让世间的土地重新属于昆仑。 青龙犹豫不愿意的样子,剑心一清二楚,他沉沉一句:“你没得选。” 说罢,一道红光化作利剑,直接刺入青龙眉间! “呃!” 青龙痛得怒吼一声,吓得守塔人在下面大喊:“太子殿下!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青龙捂着眉心的位置,哀嚎声响彻整个剑塔! “去吧,去把我的剑身带回来吧。” “这样,我们昆仑才会重新崛起。” “去吧,去吧,去吧……” 那幽幽的声音在剑塔之中低沉地回转着。 青龙哀嚎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就听不见了。 “殿下?” “太子殿下?” 守塔人轻声地呼唤着,塔里的风都没有了,杀气也荡然无存。 守塔人小心翼翼地跨进塔内,杀气没了,红光也不见了。 难道是太子殿下出事了? 守塔人顾不了那么多,赶紧拼命地跑上十二层高塔:“殿下!殿下!” 来到十二层,青龙倒在地上,地上流了一地的血。 “殿下!” 守塔人一把将青龙扶起来,青龙脸色白如纸,吓得守塔人都说话利索了许多:“殿下坚持住!找长老!马上找长老!” …… …… 西域。 沉睡中的萧权猛地睁开双眼。 他做噩梦了。 噩梦里,有一片看不见的红光。 那红光照得萧权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天上地下,只剩下一片片的红。 “它来了。” 诛神印沉沉一句。 “谁?” “你的剑。”诛神印还是只有这么一句话,便又沉默了。 公主和孩子在安睡,萧权蹑手蹑脚地起身,站在门廊之下,看着头顶上的星空。 在现代的城市,很少有这么多的星星,萧权每天都朝九晚五,从来都没有时间抬头看头上的星星。 博物馆的工作有点繁琐,萧权以前总是有点嫌烦。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点怀念单调而简单的工作。 “主人。” 忽然,萧权耳边响起了白起的声音。 如今正是半夜,如果不是急事,白起绝对不会半夜叫他。 “我们找到圣人的踪迹了。” 白起和蒙骜正在数百里之外,离开青龙的营地后,他们一直拿着圣人的画像往昆仑的方向走。 功夫不负有心人,白起二人在一个小村庄里,找到了认识圣人的村民。 “果真?” 萧权激动万分,内心仇恨的火焰,立马燃烧了起来。 “是的,没错,我们已经确认过了。” 原来,白起蒙骜二人遇过一个小山村的时候,上了一家农户讨口水喝。 本来他们没报什么希望,只是按照惯例打开画像问那个村民,结果村民说,画像上的圣人长得和他们村里的一个大夫很像。 于是,白起二人就前往这个大夫的屋子。 屋子空无一人,不过看屋子的痕迹,那人离开屋子也没几天。 在屋子里,白起蒙骜在屋子一个暗格里,发现了整整一个箱子的资料。 里面是萧权几年的一举一动,以及生活动态。 大事小事,通通就记载了其中。 看字迹,像是明泽的字迹。 圣人不在屋子中,应该是跑了。 跑了? 他为什么要跑? 他压根不需要跑。 萧权眉头一皱,想都要找到圣人,其实很难。 如今白起蒙骜才去没找多久,就这么轻易地找到,那只有一个可能,这是圣人有意而为之。 萧权脑袋不停地转,圣人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他怂恿明泽杀他萧权,既然谋划了这么多年,他就不可能说跑就跑。 “村里人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主人,我们问过,有人说看着他带着行礼,往西域的方向去了。难道圣人在西域?” 白起话音一落,蒙骜的声音立马在萧权的耳边紧张地炸起:“主人!这老孙子该不会去谋杀你了!你要注意安全啊!啊!” 萧权掏掏耳朵:“小声点,耳朵都要聋了。” “哦哦哦,好的好的。”蒙骜赶紧小声了许多。 圣人往西域的方向,不一定是到西域,因为西域这个方向再走,就是大魏。 萧权在西域多时,没发现有什么异动。 恐怕,圣人的目的地,是大魏。 “白起,蒙骜,你们速速回去。”萧权当断即断:“回大魏,把这个人渣给我揪出来!” 第九百四十六章 保命之策 “是,主人!” 白起和蒙骜应得那是一个咬牙切齿,对圣人的恨,他们不比萧权少! “咻!” 白起和蒙骜二人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这个边陲小村。 …… …… 大魏山村客栈。 “萧权……” “萧权……” 魏贝发着高烧,呢喃着。 小仙秋就在旁边盯着。 盯着的人比以前还多一个,就是阿城。 魏贝身上的玉佩、服饰、以及通关文牒,都表明了这个人是魏千秋的儿子。 萧家军被魏千秋所害,知道的人不过尔尔,阿城和阿政如今还不知道魏千秋到底作了什么恶。 阿城和阿政盯着魏贝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魏千秋祸国殃民的名声太大,他们想弄死魏贝。 让魏千秋失去一个儿子,魏千秋起码会伤心难过一阵子。 让这个杀人狂魔伤心,就是大功一件。 如今阿政借用小仙秋的身体,小仙秋就在眉心中休息。一听到这两个人打算弄死魏贝,小仙秋立马发出声音:“不可!我爹爹没说要了魏贝的狗命,你们必须留着。” “现在不杀,更待何时!”阿城捏紧拳头,如今魏贝发着高烧,神志不清,正是下手的好时候。 把魏贝杀了,然后丢在某个山谷中,魏千秋也不知道是谁杀的,有什么好怕的? 小仙秋是一个脾气不好的人,一听到这两个人有点不听劝告,声音立马就冷了许多:“萧权不仅仅你们将军的儿子,还是当今陛下帝师,辅佐陛下已有多时,什么人该杀,什么时候杀,我爹爹都有数!” “如果你们敢乱来,就别怪我不顾念你们和萧家的情谊!” 小仙秋话说得难听,理却是那么一个理。 很多事情,不是杀一个人就行了。 有的人,留着会被杀了更好。 “我萧家军打下的江山,被这群人祸害!我不服!” 阿城这些年在客栈一句话不说,见到阿政之后,说的话比过去十三年都多。 阿城没办法忘记萧家军死去的那一战。 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那所谓的死人堆,都是他的兄弟,他的战友,他的朋友。 他当时也想留在那里,反正就剩最后一口气了,自己很快也要死了。 可是,他看见萧天将军的脑袋被人砍了下来。 那个人看起来,像是大魏人! 大魏人和外域人的体型虽然差不多,可是眉眼却是不一样,能认出来。 其他都可以伪装,比如说服装,头饰,脸也可以贴胡子,还可以搞没有的伤疤,可眼睛伪装不了! 杀将军的就是一个大魏人! 阿城目眦欲裂,他要活着! 要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查清楚这一切! 为什么会有一个大魏人杀了将军! 可惜,阿城是一个小人物。 他没有办法和资源以及实力,去查清楚这些事情。 他甚至连跨入京都的勇气都没有。 当所有的战友都死去,活下去的那个人反而像是一个罪人。 阿城觉得自己像一个罪人。 他应该死在战场上。 他不应该凭着拿一口气爬出那战场。 可他还是活下来了。 于是这些年来,他粗茶淡饭,随意对付。 他只想给将军要一个公道。 阿城没有想到的是,不是萧天被一个大魏人杀了,而是萧家军全死于大魏人之手。 而这个人就是魏千秋。 小仙秋不敢告诉阿城和阿政真相,毕竟他们是当事人,知道之后恐怕会坏事。 “所以我不服!”阿城捏紧拳头,“我一定要查清楚!” 小仙秋的声音在屋子内响起:“这件事,我会告诉我的爹爹,他一定会处理。可今天,你们不能杀魏贝。” “萧权……” “萧权……” 这时,魏贝又呢喃着。 他倒不是在呼唤萧权。 他是假装呼唤萧权。 他病得再迷糊,也听见这两个士兵在商量要杀自己。 尼玛,这当然要假装和萧权很熟,以此来保命啊。 穿越过来,跟了魏千秋这个爹,真是巨坑。 魏贝迷迷糊糊地看着床顶,下次再穿越,还是不要当什么反派的儿子吧,太危险了,虽然他魏贝没有害过人,可摊上这样的爹,谁相信他魏贝是一个好人? 魏贝听着这两个士兵说要杀自己,又被小仙秋阻止,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是萧权的女儿靠谱,不然这条小命就搁在这里了,如果真的死在深山里,的确没有人知道是谁杀了自己。 魏贝想活啊,想活…… 魏贝又晕乎乎睡了过去,那两个士兵被小小仙秋多番阻挠,也只能放弃了杀念。 隔壁屋子,徐叔平紧紧捏着一把剑,耳朵一直听着魏贝屋子的动静,听到两个士兵退出了魏贝的房间,徐叔平才松开握着剑的手。 果然,如萧权所说,魏贝想要活着回京都,恐怕不容易。 萧权说过,小仙秋性情不定,做事情全凭心情,今天她能听萧权的话,好好护住魏贝。 可哪一天,魏千秋的人要是惹到小仙秋,魏贝的命恐怕就不保了。 萧家人恨死了和魏千秋相关的人,所以萧权请徐叔平回京都的路上,一定要暗中保护好魏贝。 魏贝绝对不可以有任何的闪失。 “帝师如此护着魏贝,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 徐叔平十分不解,当时就问了这么一句。 萧权直接点头,就当是默认了。 可徐叔平却不是这么认为,魏贝有什么利用价值?他不过是魏千秋的儿子,最大的价值不过就是有一个人质作用,以后万一和和魏千秋杠起来,可以拿魏贝要挟一下魏千秋,仅此而已。 可魏千秋是什么人? 杀人狂魔。 为了达到目标不择手段。 魏千秋的儿子又不止魏贝一个,他只是比较疼爱魏贝而已。 真到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取舍的时候,魏贝就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魏千秋不允许任何人和事,凌驾在自己的权力集团之上,亲儿子也不行。 所以,魏贝这个郡王其实没有什么实际利用价值。 以萧权的聪明才智,不可能想不通这一点。 徐叔平沉思着,萧权绝对不会单纯地留一个人,除非,这个魏贝另外有身份,所以萧权才这么保他。 聪明的徐叔平一猜,就猜到了点子上。 第九百四十七章 圣人童子 可徐叔平的脑子也有限,他最敢想的想法,就是觉得也许是魏贝忤逆了亲爹,站在了萧权这一头,所以萧权才会保住这个盟友。 徐叔平万万不敢想,魏贝竟然也是华夏人。 不管为什么,只要萧权说要保这个人,那就保就对了。 徐叔平唯一想得没错的地方,就是魏千秋不允许任何人凌驾在他的权力集团之上。 这一次,魏贝带着萧家的亡灵军团归来,别说凌驾了,他娘的简直是要把魏千秋的权力集团摁在地上摩擦!摩擦! 这一团黑云,这淅淅沥沥的雨,在一步步靠近大魏京都。 就连天象也出现了异常,京都中,懂得算命的人都觉得这天象不祥,像是有大事要发生! 在等待萧家亡灵军团归来的日子,人人都人心惶惶。 百姓们倒也不是怕,就是觉得心里头憋得难受,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们在街头窃窃私语,互相交谈,个个都有点心神不宁。 而且,关于萧家军亡灵归来的谣言,搞得现在大家都没有其他心思聊什么八卦了,百姓们和达官贵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一件事情身上。 亡灵归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众人无法分辩。 唯有沿路上的官员知道,萧家军归来的是真的! 一路上,这团诡谲的黑云,一直在下雨! 魏贝在哪里,这团云就在哪里! 这不就是暗示,萧家军的死,和监国府有关吗! 谣言漫天,还涉及萧家军,按理说皇帝应该出来平息谣言,奈何一直都没有动静。 达官贵人们一开始没放在心上,觉得都是愚昧百姓乱说的笑话,可随着时间推移,谣言愈演愈烈,甚至还有谣言说,这黑云还吃人,而且专门吃坏人! 这无稽之谈,搞得达官贵人都有点慌了。 毕竟在整个京都当中,欺负过萧府的人太多太多,不然萧权一家也不会过着这么惨的日子。 如果萧家军归来,一定会算账的啊! 娘啊!太可怕了! 最可怕的还是皇帝一句话都不说! 最可怕的是,萧权不在京都! 难道这一切都是萧权提前预设好的? 萧权知道亡灵军团要归来,所以才找了个要带进士们出去历练的理由,早早地溜了? 萧家人都死绝了,萧权跑了,那萧家军团归来,必然就是找他们的麻烦啊! 于是这些日子,达官贵人的府中都在烧香拜佛,上的香都是给萧家军的,希望萧家军能放过自己。 那些害过萧家的人,歧视过萧家的人,个个都胆战心惊,个个都抢着让一些高僧道士入驻自己的府中,好在将来驱走那些所谓妖魔鬼怪。 正因达官贵人们这样,搞得和尚和高僧都供不应求,不少江湖骗子看中了商机,纷纷都剃头出家,上这些达官贵人的府中骗吃骗喝去了。 京都的张府,也不例外。 一个管家急匆匆地来请示张瑾:“大人,我们要不要去寺庙里请一个高僧回来镇宅?” “荒唐!我不信这个!”张瑾怒斥一声:“什么亡灵归来,那简直就是笑话!一群死人怎么回来?” “这……大人,我听说了,家家户户都是这么干的。”管家浑身冒着冷汗,别人都这么做了,他们总不能落后。 “你再胡思乱想,我就把你杀了,你再回来找找我算账,如何?” 张瑾怼人也是怼得直接:“这不过就是萧权搞的鬼把戏,监国大人都不怕,我们却怕上了,这像什么话!” “是是是!奴才听命!”管家吓得赶紧退了下去。 暗处中,一双眼睛盯着张瑾,微微一笑,却也不说话。 只见张瑾拿着那块不是自己的玉佩,天天欣赏,心满意足的,除了朝政之事,其他也顾不上了。 正因为他顾不上,那个在路边捡回来的老头子这才得以出入自由。 那老头子行踪不定,一时在府中扫地,下一秒可能出门去了。不过管家也不敢说,毕竟这个老头子献了一块玉佩给主子,主子也明确说了,就让他随便干点活就行了,于是老头子出入一直自由,饿了就回来吃口饭,想睡觉就回专门给老头子的小屋子睡。 这个老头子不是别人,正是西域和萧权苦苦找的人——圣人。 明泽多年来筹谋,却一直要不了萧权的命。 圣人只能自己来。 他生得慈眉善目,说话也沉稳好听,看起来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好人,于是在京都行走十分方便。 没有人会留意一个老态龙钟又慈眉善目的老头子。 圣人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萧府。 萧府如今无人,萧家人死光了,萧权又出门在外,于是府中并没有留人。 圣人拄着一根龙头拐杖,在萧府来来回回地走动,这里有萧权的生活痕迹。 圣人每天都花费半天的时间,来萧府琢磨这些痕迹,加上明泽这些年来多年的汇报,圣人就能更好地还原萧权真正的一面。 圣人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明泽杀不死萧权。 明泽身为西域太子,可谓是出类拔萃,他能造出生剑,这一点就已经比许多人厉害。 可明泽的生剑,没有杀死萧权。 萧权总是越挫越勇,哪怕明明最后就只有一口气了,还是能活过来。 一次,一次,又一次。 谋杀萧权屡屡失败,无论什么招数都不好使,这是圣人第一次受挫。 在如此密集和紧密的筹谋下,九死一生,没人能活下来。 偏偏萧权屡屡死里逃生。 是他运气好? 还是实力使然? 圣人不得其解,他只能亲自来。 来到萧权的国家,萧权的家乡,萧权的府中。 他想寻求一个答案。 “师父,为什么非要杀他呢?”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圣人的背后响起:“我们都来这里这么久了,就为了杀萧权吗?” 圣人不说话,转过身,看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童子,慈爱地一笑:“师父说过原因的,你忘了?” 这小童子是一个男童,约莫四五岁,手里拿着一根青翠的柳枝,他眨了眨清澈的双眼:“是,师父说过。” 第九百四十八章 萧府异物 小童子扳着手指:“师父说过,萧权乃是天象异数,得除之。” “是啊,得除之。”圣人摸了摸小童子的脑袋:“他不属于这里,也不能留在这里。” “可是师父,萧权一开始,也并不想来对不对?” 小童子的话,让圣人眉头一沉,却也无法反驳:“来,不是他所愿。去,自然也会非他所愿。” “你可是觉得萧权无辜?” 圣人微微一笑问道,小童子点点头:“弟子不懂,弟子只是觉得,师父所说的异数,也许也是天道之一呢。” 圣人不说话,他看了看手里的画。 这些都是萧权平时闲来无聊随手画的简笔画,都是幼儿园水平。 有飞机大炮。 有车。 有高楼大厦。 有电视。 有各种各种的食物。 圣人将手里的画放下来,小童子看到他沉默的样子,稚气地问道:“师父,他画的是什么?” 圣人摸了摸小童子的头:“异世之物,也不属于我们这里。” “师父真的要杀了萧权吗?” “他干涉太多,世道便会大乱,不得不除,我们这一门派,便是为此而生。” “好吧,那我一定会替师父好好盯着萧家的!” 小童子眨了眨天真无邪的双眼,圣人轻叹一口气,叮嘱道:“好,切记,有事就到张瑾府中找我。” 圣人叮嘱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离开。 “弟子恭送师父。” 小童子晃荡着小脚丫,目送着圣人离开。 一阵风起。 府中的树木被吹得摇晃。 “你是谁?” 小仙秋的声音沉沉地在空中响起,她质问着这个入侵者,杀气满满:“为何你在我家中?” 小童子一惊,坐看右看,没有人呐。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小仙秋的声音在盘旋着,小童子左看右看,想了想:“你就是那个剑灵吧。” “呵!你为何来我萧家!” 小仙秋远在数百里之外,可时不时会远程探视一番萧府,以防有贼人闯入。 平时,萧家都安安静静,除了飞鸟鱼虫,再无其他。 今天,却有一个小娃娃。 这小娃娃一开口就说出了她是剑灵。 绝非善类。 要不是小仙秋现在承载着阿政的眉间精血,她立马就会回到萧家,揪住这个小娃娃问个明白。 奈何阿政和萧家亡灵牵连,不可随意行动。 “我警告你,你胆敢在我家为非作歹,我让你好看!” 小仙秋眉头一皱,十分恼怒。 “区区剑灵,休得放肆!”坐在屋顶上的小童子,奶声奶气地训斥,随即,拿起柳枝冲着空中狠狠一打! “啊!” 小仙秋捂着脸,脸上赫然出现一道红红的疤痕,她火冒三丈,竟然被隔空打伤了!这个小娃娃不简单! 生气之余,小仙秋大惊,赶紧向萧权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萧府中,小仙秋的声音消失了,小童子哈哈大笑,坐在树上摇晃着脚丫:“嗯,就等着萧权回来就对啦。” 说罢,他的小手伸手摘下树上仅剩的一个橙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 …… 西域,公主的小屋。 一个小娃娃? 萧权听到女儿的汇报,眉头一皱。 “曹操。”萧权放低声音,召唤乾坤笔。 “主人,我在。” “府中有异物,你去看看。” “是。” 乾坤笔“嗖”地一声,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空中。 萧权说的是异物,而不是奇怪的人。 那小童子颇为奇怪,小仙秋一个能随意虐别人的剑灵,在这个小童子这里,却轻易挨打。 若说剑灵算不上真正的人,那这个小童子连剑灵都能欺负,那么这个小童子必然不可能是人类。 难道,圣人果然在大魏? 而且,已经开始算计他了? “吼……” 啸风此时感应到萧权的想法,发出愤怒的低吼。 让它去撕了这个圣人吧! 让它去咬断圣人的喉咙吧! “稍安勿躁。”萧权摸着它的头:“此人不容小觑,我们得谨慎为上。” 这个圣人,将堂堂西域太子搞得像个神经病,而整个西域都找不到他一丝一毫的踪迹,这都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 萧权在大魏也算强,也从来没逃脱过魏千秋的监视和皇帝的监管。 一个人活着,就会有痕迹。 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 不可能没有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可偏偏这个圣人,将整个西域玩弄在鼓掌之中。即使西域整体国力比不上大魏,可是西域也算实力鼎盛,什么人才都有。 圣人却偏偏没让西域找到他。 这是何等的实力? 又是何等的高手? 萧权不敢掉以轻心。 圣人只用了一句话,就让萧权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萧权不敢也不能轻视他。 所以,萧权只能按兵不动。 他倒要看见,这个所谓的圣人到底要如何。 “夫君,怎么坐在这里发呆?” 这时,公主给萧权披上了一件披风,这几天,公主已经能下地走路了,脸色已经红润,和以前无异。 她今天一早起来,就看见萧权坐在庭院中静坐,木薇和宥宽在旁边嘻嘻哈哈,萧权仿佛听不到一般。 萧权回神,一笑:“早上天气冷,怎么今天起得这么早。” “还说没有,你手里的茶都凉了,我给你再倒一杯。”公主温柔一笑,拿过他手里的辈子,给他重新倒一杯茶:“是家里出事了吗吗?” “没有。”萧权不想说这些事,公主体弱,也帮不上什么忙,免得让她操心。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公主笑:“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 “红烧肉?什么东西?”木薇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 宥宽一笑:“主子的独门好菜。” “哟,还独门呢。”木薇一笑:“那我也想吃。” 萧权看向公主:“这么油腻,你能吃得下?” “吃得下,想吃。”公主一笑。 萧权这些天给公主做了不少好吃的,不过都是清淡为主,公主开口就想吃肉,身体也是真的好了,萧权立马来了精神:“好,你等着,我给你做。” 第九百四十九章 超级野猪 萧权手脚麻利地进厨房去了,木薇十分羡慕:“看,你家主子对公主多好啊。” 宥宽眉心一跳,这……木薇什么时候知道大同公主是公主了? 眼见宥宽脸色一变,木薇就困惑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宥宽干笑:“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叫夫人为公主。” “我在萧权面前也是这么叫的啊,”木薇语气里都是十足十的羡慕:“有夫君这么对自己,那不就是公主了?这天底下的女子,大多都苦。像夫人这样的,万中无一。” 木薇是一个大夫,见惯了女病人的各种凄惨,像萧权这么爱妻护妻的,木薇还是第一次见。 一开始,木薇以为萧权是装出来的,毕竟臭男人的演技个个都不错,不然也不会骗得了那么多的黄花闺女。 可这些日子下来,萧权倒真的是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地为妻子做菜、端茶递水,可谓是有求必应。 “恐怕就算是公主,也没有夫人这么好的福气。”木薇说这话的时候,眉眼一挑:“你们大魏的男子,对妻子都是这般好和温柔?” 听到木薇的解释,宥宽松了一口气。 这是第二个人说萧权温柔了。 这个形容词,真是让宥宽不敢恭维啊。 在大魏人眼里,萧权可是和温柔一点儿都不沾边的。 宥宽微微一笑:“像我主子这样的人少,大魏男子和西域男子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宥宽是唱戏的,在各种地方唱过戏,也知道大多男人都是风流的,家里有一个,怀抱里也想有一个。 “哼,我就知道。” 木薇对男人的偏见,刚刚因为萧权好一点点,就被宥宽这个直男的话又带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二人说话之间,萧权拿着一根绳索,一把菜刀走出来了,吓得木薇就快要拔枪了:“你你你……你干嘛?” “做红烧肉。”萧权眉头一皱,“怎么吓成这样?” “你这是做红烧肉吗,我就看你是要杀人吧。” 木薇磕磕巴巴,虽然萧权对他的那个公主是温柔,虽然萧权可以掩盖眉间的印记,可是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杀气,还是让人无法忽视。 所以,这才把木薇吓得一个激灵。 萧权哭笑不得:“你做红烧肉,是不是得有肉?我得先去山上猎一头猪!” “啊?”宥宽和木薇目瞪口呆,“那市集上不是有猪肉买吗?” “野猪肉紧,更好吃。” 萧权很认真地回答道,公主难得地想吃一顿肉,还是在月子间,他得给公主做最好的红烧肉。 其实萧权猎猪,用不上菜刀和绳索,有一头啸风就够了。 可是木薇在这里,他演戏得演全套不是?他不能让木薇看到啸风。 “那我也和你一起去!”木薇兴奋地举起手,她天天被关在一个小院子里头,从来都没参加过打猎,如此有趣的事情,她必须要参与。 …… 萧权和宥宽对视一眼。 说实话,萧权不太乐意。 尼玛,这姑娘跟着去,那他岂不是真的要拿菜刀打猎了? 原本她不去,萧权入了山林,立马就可以召来啸风,火速打猎火速归来,带着木薇,啸风必然就不能出场了。 “你不愿意?”木薇十分惊讶,“我这么有诚意,你不愿意?” “姑奶奶我还有枪,也能帮上忙,绝对不会拖你后腿的!” 说罢,木薇得意洋洋地把枪拿了出来:“遇到野猪,我嘭地一声,它就倒啦。” 萧权和宥宽对视一眼,也好吧。 “主子,那你和木薇姑娘去打猎,我在家中看家。” 萧权和木薇都出去了,家里还有公主和孩子,宥宽得留下来。 萧权点点头,这样安排挺合理。不料木薇却冷哼一声:“你是狗吗,你还看家。这个时候又没有什么贼敢来,你有什么家好看的。” “等一下打到野猪,我和你主子两个人怎么扛回来?宥宽,你也得跟着去。” “我……”宥宽被她说得无言以对,唯有萧权出马了:“木薇姑娘,你那个大木箱我一个人都能扛,何况一头野猪,你放心。” 木薇眉头一皱:“你确定?” 萧权点头:“放心,我可以。” 野猪身形并不大,和家猪相比,那小太多了,别说扛,萧权单手都能够提起来。 “好吧,既然你坚持,你等一下不要后悔。” 木薇嘟囔一句,于是,两个人就出发了。 这个小镇靠近大魏,山林和大魏相差无几,只是现在天气寒冷,野猪都躲起来了,想要找到野猪不容易。 木薇和萧权两个人入了山,两个人转悠大半天,都没看见野猪。 “呼!”木薇在溪边猛地喝了了一口水,山路难走,她气踹嘘嘘的,不过她说过不会拖萧权的后腿,只能咬牙坚持了。 一进山林,萧权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他就是一个猎人,如同一只狩猎的狼,眸里发出的精光,像极了一只山林中长大的野兽。 “这山林有野猪,也有狼,你到时候有办法应对吧。”木薇嫌弃地看了一眼萧权手里的菜刀,人家打猎都用弓箭,咋的萧权提着把菜刀就来了。 萧权读得这姑娘心音,暗暗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你跟来,所以才拿的菜刀,不然连菜刀都不用,有啸风就行了。 “吼……” 就在木薇嘀嘀咕咕的时候,有野兽的声音响起,木薇立马压低声音:“来了,有野兽出没。” 萧权压低身体,拉着木薇蹲在萧索的草丛中。 一团巨大的阴影,忽然遮住二人头上的光。 萧权吞了吞口水,这阴影是不是太大了些,难道是头野象? “哎!猪啊!猪啊!”木薇兴奋地扯着萧权的衣袖:“你要的猪来了!能做多少红烧肉?” 萧权抬起头,瞳孔微震! 我去他个大爷! 这猪如此巨大! 竟和大象的体型相差无几! 萧权终于明白,为什么木薇临出门前,非要拉宥宽一起出来抬猪。 “你们西域的猪,这么大?” 萧权问了一句,也许今天这只是意外,是猪成精了呢。 “比这大的还有呢!”木薇兴奋地搓手:“不过太难猎了,所以很少有人猎野猪。” “哦。”一滴冷汗从萧权的额头滴落。 “愣着干什么!上啊!”木薇英勇地举着枪道。 萧权低头看着自己的菜刀,有点无奈。 第九百五十章 发现异草 西域山林,多巨兽。 在传说中,这些巨兽都是从昆仑那边跑来的,在千年之前,它们的先祖是昆仑人的战兽。 后来昆仑没落,战兽四散,有的死在昆仑冰天雪地的恶劣环境中,有的跑来了西域。 总之,这里的猪不是猪,是超级巨猪。 这里的狼也不是普通狼,是超级巨狼。 所以,木薇听到萧权要一个人扛起一头猪的时候,还是十分地惊讶的。 “你不是说你来西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木薇狐疑地看着萧权。 萧权尴尬地掩饰:“之前没出来打过猎。” “哦,不过听说野猪的视力和听力不太好,我们现在它脚下,只要不引起它的注意,它一时半会也不会发现我们。” 木薇举起手枪,一脸大姐罩着你的表情:“放心,有我在,一定让你的公主吃上野猪肉。” 木薇声音很低,可野猪却听到了,它猛地低下了头。 这就是听说的听力不太好? 萧权扶额。 二人的眼睛,对上了野猪红彤彤的双眼,萧权眉头一皱,杀气极重。 这样的猪,猪肉应该不好吃,太粗糙了。 既然不好吃,萧权也没打算猎它。结果不知道木薇咋想的,打了鸡血一般:“啊啊啊啊啊!冲啊!” “砰砰砰砰!” 连开了四五枪! “吼!” 野猪皮糙肉厚,子弹穿入它的身体,立马鲜血横流,却不致命。 这下,便就惹怒了野猪。 萧权万万没想到,木薇这个姑娘不仅仅是脾气暴,手段也很爆。 “它没死……”木薇的手颤抖着,牙齿都在打冷战,“这这这这……都五枪了,怎么还没死!” “吼!”野猪张开血盆大口,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萧权身形一闪,提起木薇,一瞬间闪到了数十米外的树木上! “你不和它打吗?” 木薇一边哆嗦,一边还不忘记挤兑萧权:“你的夫人不吃猪肉了?” “我是不是傻,明知肉不好吃,我还出力气和它斗?” 萧权十分鄙夷地看了木薇一眼:“你还说我,你突然射击做什么?” “它瞪我啊!我不许它瞪我!” 木薇十分不满地反抗道:“从小到大,都没人敢瞪我,猪也不行!” “哈哈哈哈哈!” 萧权真的是被这个姑娘气笑了。 “你笑什么!”木薇没好气地白了萧权一眼,也只有他敢这么笑自己。 “你父母一定很疼你,把你脾气养成这样。” 萧权笑道。 木薇冷哼一声,连说起悲伤的事情都是高傲的语气:“我爹娘早就死了,他们才没有空管我。” 萧权一愣,干咳一声:“对不起,提起你伤心事了。” “我不伤心。”木薇望向地上那头气炸了的野猪,嘴里说的似乎是别人的事情:“生老病死都是常事,谁都会死。” “嗯。” 萧权点头。 “你父母呢?” 木薇见萧权情绪不太对,于是问了一句。现在野猪在树下发了疯的吼叫,恨不得把他们二人吞了,一时半会恐怕是下不去了。 “也去世了。” “哦,”木薇微微一惊,不过很快回过神来:“不过想来也是,如果你有父母,怎么可能偷偷来西域,娶西域女子。必定是没有牵挂了,这才来这边。” 萧权没有应,只点了点头。 “咿?那是什么草?” 忽然,木薇指着脚底下不远处的几棵草,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木薇作为一个大夫,从小就采药,山中的草无论有用没用的,她都认识。 即使她在树上,可她眼神好,一眼就看到了那几棵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草。 “你认识吗?”木薇用手肘碰了碰萧权:“这草普普通通,我却没见过。” 萧权扫了一眼:“不认识。” “奇怪,这山中怎么会有我不认识的草?”木薇眉头一皱,这可不是小事。 若是这草有用,那么是一种幸运之事。 若是没用那就不用管,可它要是有毒,那就得除掉了。 “等那猪走了,我下去瞧瞧。”木薇倒是很有大夫的职业操守,生怕这陌生植物害了人。 奈何野猪真的是被气疯了,见二人不下来,就拼命地撞树! “啊啊啊啊!” 树木摇摇晃晃,萧权有内力还好,木薇惊叫连连,快要掉下去了。 萧权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姑娘,站稳了。” 木薇面红耳赤:“你你你!你松开我!” “你要是掉下去,可就只有喂猪的份了。”萧权一句话,搞得木薇回神,好吧,似乎是这么个理。 不过就晃一下子,突然又不晃了。 原来萧权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了一棵又高又密的树。 野猪没有发现,继续拱原来那棵。 萧权和木薇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它拱。 这下,萧权就没搂着木薇了,她站在树上,紧紧抓着树干,没好气地道:“你下次再乱抱我,我就把你手一枪射穿。” “刚才情急,冒犯了姑娘,别见怪。” 萧权淡淡回一句,他刚才的确不是占她的便宜,不搂着她飞过这棵树,难道扔她过来么? “哼!”木薇瞪了萧权一眼:“我看今天打猎是打不成了,等野猪走了,我们就下去。” “嗯。” 萧权不说话,就应了一声。 从现在开始,萧权就不说话了。 木薇多多少少是有点话痨的人,站在树上又无聊,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野猪一直不肯走,萧权又沉默,木薇渐渐地,自己就受不了了,想找点话题聊聊。 结果无论说什么,萧权都只淡淡地应一声,一脸的不感兴趣,搞得木薇无趣极了。 “你对我这枪不好奇吗?” 绕了一大圈,木薇的话题终于落在了萧权想关心的点上。 萧权眸里的光闪了闪,依然淡淡地:“不好奇。” “那你对什么话题感兴趣嘛?”木薇都有点生气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聊!宥宽公子就有趣多了!” “宥宽的确比我有趣。” “你!”木薇气呼呼的,早知道和萧权这么无聊,就不和萧权出来了,还不如和宥宽去逛街! “你这样的枪,我见过许多。”萧权不以为然,“所以,没什么好好奇的。” “不可能!”木薇一喝:“你怎么可能在别的地方见过枪!” 第九百五十一章 独善其身 “哼,你这样虚荣的人,我见多了,什么本事都没有,也没见识,非得说自己见过看过吃过用过。” 木薇损起萧权来,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萧权也十分不以为然:“在我家乡,这种东西就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人人都见过。” “你胡说八道!” 不知道为什么,木薇特别生气:“你就知道骗我!你怎么可能见过!这可是我师兄发明出来的,世上只有这么一把!” 萧权终于套出了点关于枪支的事情。 师兄? 这木薇的师兄能制作出枪支,怕不是一个普通人这么简单了。 木薇越气,萧权越淡然,越不放在心上:“你爱信不信,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师兄最厉害?我的家乡里,很多人都超级厉害,比你的师兄还要优秀,比如说原子弹……啊啊啊啊啊啊!” 萧权还没有得意完,气得不行的木薇趁其不备,一脚将萧权踹下了树! “喂猪去吧你!竟敢说我师兄!” 木薇娇喝一声,怒气冲冲! 萧权何曾见过这样的女子!就算刁蛮如阿紫,也没有这么摆他一道的道理啊! 那野猪听见萧权的叫声,猛地一扭头!哟呵!在这里!野猪立马冲了过来! 诛神印此时发出狂笑声:“哈哈哈哈!想不到,这个世上还有如此女子,让你吃这个亏!” “闭嘴!”萧权被嘲讽,无奈地回敬了一下诛神印。 萧权内力深厚,被踹下本可以无事,奈何木薇踹得太突然了,萧权反应再快,那也快不过重力加速度啊! 萧权结结实实地“嘭”地一声,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木薇一惊,萧权轻功不是很好?怎么就直接砸地上了?完了完了,没事没事,姑奶奶我医术好,到时候把萧权治好就是了。 “吼!” 野兽的怒吼声越来越近。 摔得头晕眼花的萧权,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要是寻常人这么摔下来,不死也残了,幸好萧权筋骨强健。萧权当初能受得住诛神印反制的人,这点痛算不得什么,就是头晕眼花罢了。 “哎哎哎!猪来了!猪!” 头顶上,木薇急切地提醒,她就想给萧权一个教训,也没想过让他葬身猪口:“快起来!快起来!” 萧权猛地扭过头,那猪的血盆大口已经逼近! “吼!” “啊!” 树林中,响起了木薇的惊叫声。 随着一阵阵野兽吞噬的声音,野猪怒吼的声音渐渐地就消失了。 “呜呜呜!”木薇的哭音,在森林当中响起。 …… …… 公主的木屋。 宥宽坐立不安,心神不宁,主子出去这么久还不回来,难道是出事了? 他瞥了一眼啸风,啸风在暗处四仰八叉地打着呼噜,睡得很香。 主子应该没什么事,如果有事,啸风第一个就能感应到。 可是如今天都黑了,两个人出去一天,怎么还不回来? “公主,我出去找找吧。”宥宽实在是放心不下,万一啸风失灵,主子有难,那就不好了。 “宥宽,”公主柔柔地道:“不必去,他会回来的。” “公主,主子是有事才回不来?” 公主没多说,只轻轻点点头,萧权出门前特意叮嘱过,说今天可能会很晚才回来,甚至可能不回来,让公主不用担心,好好地在家里等着就是。 “这样……那我给公主做晚膳吧,不过,我不会做红烧肉,请公主多担待。” 宥宽的厨艺得了萧权七分,手艺还是不错的,如今萧权不在,他得管好公主的饮食才是。 “宥宽公子,您是萧权的朋友,不是奴仆,不必做这些事。” 公主一直都是温温柔柔,和和顺顺,说出来的话让人如沐春风。 宥宽听到公主说自己是萧权的朋友,眼圈一红:“我……” 他很内疚。 内疚在于,当初萧家灭门,他没有帮上什么忙。 “生剑之厉害,不是你能所阻挡。”公主轻言安慰,“我听说了,当时灭门,用的皆是生剑。在大魏,这样的实力,没有几个人可以阻挡,所以宥宽公子何必内疚?” 公主的眼中都是柔光:“你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和萧权都很庆幸,还有你能活下,不像锦瑟剑老他们……” 一滴清泪才公主的脸庞落下,宥宽手足无措:“公主,宥某不该提起这伤心事,我……” 公主抬手,摇头:“不是你提不提,这事即使你不提,我一直都想着。” 她幽幽地看着庭院的树木:“太残忍了……锦瑟是一个好姑娘,剑老药老,某一某十,十六叔,董卓陶疾他们,都是萧家人,可一把生剑就将他们赶尽杀绝……”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心?”趁萧权不在,公主不得不问宥宽:“我夫君可曾和你说过,是何人所为?” 宥宽一愣,犹豫了一下:“听说,是魏宝。” “魏宝?”公主一听,苦笑了一声:“他才多大?不过五六岁而已……就算他因为白鹭州记恨萧家,可他如何能得到这么多的生剑?” “在大魏,生剑是第一禁忌,魏宝这么小,绝对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公主轻轻咬了咬牙,看着宥宽:“你老是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西域的人所为?” 宥宽大惊:“公主何出此言?” 明泽的事情,宥宽并不知道,所以公主猜到了重点,宥宽不解而且惊讶:“怎么会是西域的人?” 公主长长叹了一口气:“宥宽公子,今日我与你的谈话,不可告诉我夫君,可好?” “我……”宥宽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谨听公主旨意。” “我信得过你。”公主望着萧瑟的庭院,树木上挂着西域特有的五花灯笼,她陷入了回忆中:“我有一个兄长,从小就特别疼爱我。” “他聪明,好学,是我父王中最出色的孩子。” “是太子殿下?”宥宽问道。 公主点点头:“他叫明泽,是我的亲哥哥,与我同父同母,同气连枝。” 说到这里,公主眼圈都红了。 是啊,她和明泽是亲兄妹,兄长若是做错了事情,她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第九百五十二章 圣人来了 公主面露出一点点哀伤,宥宽不敢说话,只能静静地听着。 “我那兄长,正因从小聪明又十分会做事,于是被我父王选当了太子。” 大同公主回忆起兄长当太子那一天,满天的彩带飘飞,众人都在庆祝西域有了未来的王,那一天她是那么地欢喜,因为兄长也很高兴,十分高兴。 “本来兄长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当了太子之后,待遇又提高了,兄长反倒有点骄傲了。” 大同公主说起这些事情,笑着摇摇头:“他骄傲也无事,可是后来,来了一个人。” “谁?”宥宽眉头一皱,说起那个人,公主的声音都低沉了许多。 “圣人。” 公主说起这两个字心都一颤,这是她一直以来都不愿意说的事情,也是西域皇室不想公之于众之事。 公主还记得第一次见圣人的情景。 那是好多年以前,时间久远得有点记不太清了,不过也是兄长当了太子之后的事。 那一天,雾霭沉沉,那时候公主还没有去大魏,在西域,她经常喜欢在城墙上看日出。 西域的规矩,就算皇族也不能随意靠近城墙。可是公主自小就爱朝阳,看星海,于是就有了这么一个特权,可以随时进出城墙上的高塔。 公主是被士兵们看着长大,所以她和士兵这一个等级的人一直都很好。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早上,公主在高塔上沉沉欲睡,她要等的是即将到来的朝阳,因为今天就是母后的生辰,西域有一个习俗,在生辰当天,对着朝阳第一缕光祈祷,天神就会听见,并且保佑那个人。 公主在皇室中长大,无论是父王母后,还是兄弟姐妹生日,她都会不偏心地为每一个人祈祷祝福。 于是,当城楼的士兵们看到公主又来守朝阳的时候,就知道一定又是谁生日了。 可是那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太阳虽然升起来了,雾却很大,那微微的阳光在厚重的雾中,散发着淡淡的黄色。 公主因此还觉得扫兴,不过有这样的阳光好过没有,于是她还是走了一边往日的流程,开始为母后祈福。 就是那时,有一个人在雾中缓缓地走来。 准确点说,是两个人。 一老一少。 当时要过城门的百姓其实不在少数,每一年王后生日,都有不少百姓会自发赶来皇都,为王后祝寿。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祈祷完毕的公主在人群中,只看见那一老一少。 那老人满头白发,拄着一根龙头拐杖,走路虽然颤巍巍可是却很有力。 那老人牵着一个小童子,童子看起来四五岁,长得乖巧可爱,一双眼睛十分机灵。 这一老一少,从远处走来,公主就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就是公主见到圣人的第一面。 那时候,公主还不知道他是圣人,毕竟那一老一小看起来平平无奇,和寻常百姓无异。 公主只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上,后来母后的生日宴会上,这个圣人和童子竟然出现在宴席上。 一个普通的百姓,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王后的生日宴呢? 公主便去打听,原来这个圣人给母后进献了一颗很珍贵的蓝宝石,母后高兴,于是就面见了圣人,并且赏赐他吃生日宴。 父王见母后这么高兴,于是就把圣人留了下来。 圣人不仅仅有蓝宝石,还十分会讲故事。 他说自己是一个四处云游的人,在云游的路上,能看到很多奇珍异宝,也能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 当时的圣人在一群皇子公主的眼里,就是一个顶顶有趣的人,于是大家闲来无事都会围着圣人转,让他讲讲外面的见闻。 公主也在其中,她在圣人这里听过很多古老的故事。 古老到千年以前。 只是那时候公主每天还要学习,还要练习各种礼仪为出行大魏做准备,所以渐渐地就没空去听故事了。 后来,圣人和那个小童子走了。 当时走的时候,父王和母后还多加挽留,可是圣人婉拒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圣人走后,明泽太子就开始不对劲。 至于怎么不对劲,公主当时并不知晓,只知道父王和母后勃然大怒,不顾兄长的太子身份,将兄长关在终南山。 直到前几日,从小到大都陪着公主的侍女,终于打探到了公主要的消息。 原来圣人走后,明泽太子就不知道为何,死活要找一个叫萧权的人,说那个人是能让西域亡国之人。 后来的事情,就是萧权发生的事情。 明泽为了杀死一个叫萧权的人,不顾西域太子的身份,强行在大魏下手。 但凡叫萧权的人,都没有逃过明泽太子的毒手。 兄长明泽发了疯,滥杀无辜,惹得父王母后大怒,将其关在了终南山。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圣人又去终南山找到了兄长,在重重守卫之下,圣人轻易闯过关卡,和兄长明泽见了一面,并且给出了一个明确目标——大魏京都萧家将军府萧定权。 圣人说,确定这个人就是未来可以灭西域之人。 于是,明泽开始布局,开始对萧权下手了。 萧权的本名便是萧定权。当时兄长不解,明明一开始说是要杀叫萧权的人,怎么又变成萧定权了? 直到后来,萧定权突然改名萧权,兄长才觉得这就是冥冥注定,这才觉得圣人说的一直都没有错。 听到这里,宥宽只觉得有些胆战心惊:“这个人叫圣人,是他自己封的?” “不,是我们西域人这么叫罢了。”公主摇摇头,“这个人见多识广,深厚父王母后信任,于是想让他当皇子公主的老师,便给了圣人的封号,希望他留下来。” 公主苦笑一声:“谁知,圣人还是走了,无论父王给的待遇多好,他都不为所动。” 兄长失心疯之后,父王大怒,才知道圣人居心叵测,于是要缉拿圣人。 “可惜,一直找不到。”公主轻叹一口气,“想来圣人也不是普通人,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找到的。” “公主……为何与我说这些?” 宥宽心底一沉,公主既然这么明白,应该敞开心扉和主子说才对啊。 第九百五十三章 稚子无辜 公主没回答这个问题,继续道:“我怀疑,是我兄长灭的萧家门。” 宥宽震惊! 目瞪口呆! 他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明泽对萧权不利,却不想到灭门是明泽所为! 他双腿一软,往后退了两步:“可是……可是……” 可是灭门之时,公主已经是主子的妻子,天下皆知! 明泽明知道这是妹妹深爱的夫婿,还不肯停手吗? “我知道你惊讶什么,”大同公主苦笑:“我这个兄长从来不会轻易罢手,他骄傲惯了,也自我惯了,认准的事情绝对不会回头。” “哪怕……”公主顿了顿:“哪怕知道萧权是我夫君,哪怕知道萧权死了我会痛不欲生,他也不会罢手。” 皇族之间的感情,在不涉及利益之时,总是有的。 可一旦涉及利益,明泽能做到的最好的就是,不涉及自己的妹妹。 所以,在萧家被灭门之前,明泽看到大同公主被其他两个兄弟强行带离大魏,回到了西域,明泽这才放心下手。他利用魏宝复仇心切,派出人和生剑,血洗萧家。 宥宽全身发抖。 他还记得。 记得剑老这样的顶级高手,是怎么被钉在那厚重的石头墙上! 他还记得在那个小屋子,锦瑟是被怎么被羞辱致死,某一他们的尸体,是怎么堆叠在地板上! “啊……” 宥宽头痛欲裂,他看着公主:“为什么,为什么是你的兄长!为什么是你!” “对不起……”大同公主眸中含泪:“对不起……对不起……” 公主看着宥宽,想上前一步,宥宽却连连后退:“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知不知道锦瑟死前还挂念着你!” “你知不知道!老夫人死之前,还担心你!” “可她们都死在了你兄长的手下!那一把把生剑!将他们屠杀殆尽!” 宥宽连连后退几步:“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是你的兄长……” 大同公主红着眼睛,看着宥宽,颓然坐在椅子上:“是啊,为什么是我的兄长……为什么……” 一行行眼泪,从公主清瘦的脸庞滑落。 宥宽摇头,难以接受:“我主子……知道是明泽?” 宥宽这句话,让公主更加悲痛欲绝:“他……知道……” 对,萧权知道。 大同公主对萧权太了解了,她能查出来的事情,萧权一定早就知道了。 于是,聪慧的公主命人偷偷潜去伊林镇,去看看萧权带来西域历练的队伍里,是否有明泽的身影。 果不其然,兄长果然已经在夫君的手里。 萧权什么都知道。 可他明明都知道了,却没有牵连到她。 萧权为她找大夫。 为她医治生孩子落下的病。 细心照顾,有求必应。 回想最近将近半个月的相处,公主心如刀割,心头都在滴血。 若萧权怒她,恨她,责怪她,迁怒于她,她都不会这么难受。 可是他没有。 公主由此生出无比的愧疚,她对不起萧家,对不起锦瑟,对不起萧老夫人,也对不起那些忠心耿耿的护才。 她更对不起萧权。 她无法辩白。 她无法说自己是无辜的。 即使明泽做这些事情,公主以前一无所知,可只要她知道了,她就脱不了干系。 只要她知道了,萧权和她就隔着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想到这四个字,公主苦笑不已,她看着宥宽:“对不起……这一切,并非我所愿……” “我不知道,我拦不了,我改不了过去发生的事情。” 公主哽咽着:“我不敢乞求你们的原谅,我也没有这样的资格,更没有任何立场。” “做了就是做了……”公主悲切地看着已经暗了的天空,凄然道:“宥宽公子,请你帮我最后一见事情……帮我为我夫君带几句话。” 宥宽看着她,摇头,他难以接受。 一直以来,公主在萧家所有人心里,都是那么地温柔和顺、善良。 可是…… “你告诉我的夫君,我本想平平淡淡和他享受一生,和他和和美美地养育儿女,”公主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宥宽,“却想不到,天不遂人愿……” 公主抬头看着天空,头发有些乱了:“上天厚爱我,给我好父王好母后,给我好兄长,还让我嫁给了天底下最好的夫君,有了可爱的女儿……” “本来我以为,我人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公主凄然一笑,往日温柔的眉眼全红了:“可惜……” “事情已经出了……我无法原谅我的兄长,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公主吸了吸鼻子,用哀求的语气:“我不敢有什么请求,只希望夫君好好待我们的孩子。” 宥宽一愣:“你要做什么?” 公主摇头:“你告诉我夫君,稚子无辜,好好养大孩子,以后……以后……” 公主的头失落地垂了垂:“以后……不要提起她的母亲是我……” “你要干什么?主子既然早已知道,他便有了定夺!”宥宽有些急了,虽然他很生气,可是这事终究还是要主子来处理:“你不能趁主子不在!就……” “宥宽公子,记住了,麻烦你了。”公主凄然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屋子。 一阵风起,消失在宥宽面前。 “公主!”侍女们大惊失色,哭了起来:“公主!” “吼!”啸风立马怒吼一声,有人冲破屏障,出去了! “啸风!追!快追!” 宥宽怒吼:“把她追回来!” 啸风一呆,低吼一声,领命而去! …… …… 山林深处,萧权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为了减少萧权摔下来的疼痛,木薇用了麻药,所以现在的萧权迷迷糊糊,他恍恍惚惚听到啸风的声音。 可是他听不清楚。 他知道是啸风的声音。 可是却听不清晰。 是家里出事了? “哎!你还痛不痛?”木薇一边给他包扎,一边哭着:“我错了,不该踹你下来的。” 不,他要听的不是这个。 啸风在说什么? 萧权晃着头,它在说什么? “呜……”这里深山老林,木薇身形纤弱,压根没办法带萧权出山。 她哭着,等一下恐怕会有野兽来,到时候估计能把他们两个人生吞活剥了。 “木薇。” 就在这时,黑暗中一个高大的人走了过来:“你在这里,总算找到你了。” “师兄?”木薇看清楚来人,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 第九百五十四章 滴滴离泪 西域,伊林镇。 明泽和阿紫被人孤立,单独住在一个屋子里。 萧权已经离开了约莫十来天,还没有回来,搞得明泽十分地纠结和烦躁。 萧权是什么意思? 明泽以为,萧权一来到西域,起码要把他关起来,然后提着他,向父王母后问罪。 结果…… 萧权没影了。 萧权没把他关起来也就算了,还大大方方地放着他四处走动,只不过经常有一个秦书盯着他罢了。 萧权越是这样,明泽就越是不敢动,总觉得萧权有什么后招在等着他。 可是萧权已经一连十几天都没回来了,他堂堂一个西域太子,在自己的地盘上,绝对不可以坐以待毙。 于是,明泽开始打起了阿紫的主意:“萧权不在,你偷偷去给我父王报信,就说我在这里,让他来救我。” 阿紫也是了解萧权的人,她要是偷偷跑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可她也不敢忤逆明泽,没说去,也没说不去:“我觉得这样太冒险了,万一萧权就等着我们两个跑呢?” 明泽听了,眉头一皱,阿紫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明泽眼珠子转了转:“呵,你还会为我着想,你该不会是舍不得萧权,这才不想离开这里吧!” 阿紫心里咯噔一下,挤出一个笑容:“我怎么会如此,殿下说笑了,我又不是真的大魏郡主,和萧权已经不可能了。” “你拎得清就好,”明泽十分鄙夷地看着阿紫:“你别以为你当了几天秦舒柔,你就能取代秦舒柔了,你可是我的人。” 阿紫听到这句话,吓得肩膀一哆嗦:“是,殿下,我记住了。” 说是这么说,可阿紫还是想着重回秦家的美梦。 可最近明泽的心情阴晴不定,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她静静地坐在离明泽比较远的凳子上,就在这时,她发现窗户上有个人影,阿紫眉头一皱:“谁?谁躲在那里!出来!” 明泽立马看过去,果然有人,明泽冷哼一声:“何人啊!如此鬼鬼祟祟!躲在外面偷听,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 明泽一个眼神,刚才阿紫叫自己殿下,可不能被人听了去,现在只能杀人灭口了。 阿紫点点头,拿起匕首正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那人却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们刚才说的什么?什么取代秦舒柔?” 明泽和阿紫同时一惊,大同公主? 只见公主站在门口,看着明泽,咬牙:“你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明泽呆了一下,脱口喊了一声:“妹妹……” 妹妹。 这个词语,大同公主从小听到大,明泽唤她妹妹的时候,她心里总是温暖的,总是甜的。 可今天听起来却这么苦涩。 “你又是谁?”大同公主盯着阿紫,如今的阿紫已经褪去了秦舒柔的模样,只保留着秦舒柔六七分的相貌。 大同公主只觉得她眼熟,却一时又不敢认。 明泽看到大同公主来,刚才高傲的样子立马就消失了,他手忙脚乱地整理仪容仪表,生怕被妹妹看到自己的落魄样子。 “我问你,你是谁,回答我。” 大同公主即使质问人,语气也是温柔的,只是有着很多的坚定。 阿紫如今不是秦舒柔的身份了,以前,她还敢在大同公主面前叫嚷,现在,她压根不敢。 一来,她如今毫无身份。 二来,大同公主是自己主子的妹妹,以前她对大同公主多有得罪,若是被明泽知道…… 阿紫不敢说话,明泽很生气:“你哑了!说话啊!” 阿紫低头,不敢看大同公主的眼睛:“我……我叫阿紫。” “阿紫?”大同公主反复打量她:“那你和秦舒柔是什么关系?什么叫当了几天的秦舒柔!” 明泽有点慌了,他是第一次,看到温柔的妹妹这么严厉的语气:“妹妹,你听我说啊,这件事……” 公主抬起手,摇了摇:“我要她回答这个问题,你别说话。” 在外人面前一直狂妄不已的明泽,立马安静了下来。 这让阿紫都惊呆了,明泽竟然这么在乎自己的妹妹? 阿紫不敢说话,她不敢说自己就是那个秦舒柔。 大同公主生得漂亮,为人和顺,气质也十分突出。即使当初阿紫是郡主的时候,都比这个西域公主矮上半截。 何况现在阿紫地位和身份都如此龌龊,和公主更是云泥之别。 在公主面前,她本来就自惭形秽,何况如今公主如今还拥有她得不到的人——萧权。 “是……你……” 阿紫不回答,公主却看出来了。 看出来的一瞬间,公主身体一颤:“你……你是伪人?” “你是赵一斗的伪人?” 阿紫不敢说话,头垂得更低了。 公主一瞬间乱透了,她知道大魏举朝震惊的伪人案,可……那不是赵一斗和魏千秋干的事吗? 为什么阿紫会和兄长在一起? 公主眼圈发红,看着明泽。 从小到大,明泽都没让妹妹哭过,可现在公主眼神里是不解,是悲伤,是他看不懂的愤怒。 难道,萧权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了她? 明泽握紧拳头,萧权曾经说过,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绝对不会牵连公主。 “她是你的人?” 聪明的大同公主,在短短的一分钟内想明白了,她颤抖的手,指着秦舒柔:“她……是不是你的人!” “妹妹,我……” “你只需要回答是不是!” 公主的声音怒而颤抖着,何须回答呢,刚才她都听到了啊,兄长对阿紫说了她是他的人。 明泽不敢说话。 一行眼泪从公主干净的脸旁滴落,公主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沉默着,沉默着。 良久。 良久。 公主的哭音,缓缓而低弱地响起。 “我的天啊……” “你在做什么……” “你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兄长……你让我如何是好啊……” 一字一句。 每说一句,公主就一滴泪。 这一滴滴的泪,让明泽目瞪口呆。 公主的心碎,他听见了。 他感受到了。 他慌了。 他竟然在一瞬间,觉得自己错了。 第九百五十五章 意料之中 可这样的悔恨只是一瞬间的,他只是恼怒自己为什么让妹妹哭了。 让妹妹哭那就是错的。 他并不是觉得自己猎杀萧权有什么错,是的,他有什么错,他这是在为整个西域着想。 如今,错就错在不该让妹妹知道这些,不该让妹妹伤心。 明泽的不知悔改,在公主的意料之中,只是亲眼看他这样子,公主的心里仿佛有一万只手在反反复复掐着她的心脏,痛极了,难以呼吸。 对于公主而言,这是亲人之间的互相残杀。明泽和萧权,都是她至亲的人。 事已至此,公主已经不想和明泽说什么了。 她轻叹一口气,看着明泽:“把衣服换了吧,你这样子,怎么见父王。” 明泽一听,还是亲妹妹好啊,在关键的时候,还是妹妹知道心疼哥哥,明泽正愁怎么联系父王呢。 “你告诉萧权,明泽我带走了。” 公主对阿紫说话时的语气有些微冷,说话的时候,看都不看阿紫。 “是……”阿紫也不敢看她,只敢弱弱地点点头。 太好了,明泽被带走,那她就不用受主子的各种打骂和胁迫了。 阿紫内心高兴得要死,却也不敢表露得太明显。 明泽洗了把脸,换上一身还算干净的衣服,又有了太子该有的模样。 只是明泽和公主都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他们还是穿着长长的斗篷,好掩人耳目。 明泽在回家的兴奋中,他是太子,无论做错了什么事,父王母后最多就说说他,或者略微惩罚。 这些年来,父王母后再生气,也只不过将他关在终南山,所以明泽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生气归生气,亲儿子终究还是亲儿子。 就好比现在妹妹知道他做了什么,他还是她的亲哥哥,关键时候,家里人都会站在他这一边。 明泽忘记了自己做过什么,沉浸在妹妹见面的喜悦里。 他和公主的确很久都没有见了,一个被关在终南山,一个在大魏,书信往来得很少。 明泽高高兴兴的,却没发现象征着太子的玉佩已经被公主偷偷地拽在手里,然后藏了起来。 刚才明泽要离开,阿紫十分积极,又是斟茶倒水,要是端着脸盘给明泽洗脸,又是帮忙系腰带。 阿紫就差没把高兴写在脸上了。 “好了,妹妹,我们可以走了。” 明泽说这句话的时候,阿紫高兴得眉毛都要扬起来了。 公主却动也不动。 阿紫这么得意的模样,让公主想起了一件事。 “兄长,”公主转过头,眼带警惕问明泽道:“当初这个伪人秦舒柔,将我投入井里,也是你的命令吗?” 明泽眼珠子一大。 阿紫的笑意立马就收敛了起来。 …… …… 可怕的沉默,把所有的喜悦都冲散了。 空气中,只有令人窒息的紧张和逼迫。 明泽扭过头,扬起手来,立马就扇了阿紫一巴掌:“你这个贱人!对我妹妹下过手?” “啊!”阿紫捂着脸,颤颤巍巍:“我……我……” “你什么你!你有没有将我妹妹投入井里!” 明泽怒吼,他握紧拳头,浑身都像是了冒火一般! 他只是让阿紫针对萧权下手!可从来都没有让她对公主做什么! “你竟然敢碰我妹妹?”明泽的眼中杀气腾腾,他步步逼近,吓得阿紫连连后退:“我……我当时不知道她是主子的妹妹……我不知道的!” 理是这么一个理,可明泽不是讲理的人。 他是疯子。 还是西域皇室有名的疯子。 明泽的手,一把握住阿紫的喉咙,咬牙切齿:“你这个肮脏低贱的东西!我是让你过了太多好日子了,你竟然敢擅自脱离我的命令!” 此时,公主幽幽地补一句刀:“当时这个伪人好生手段,趁我不备,让她的护才红玉将我推进井里,令我差点丧命。” 丧命? 这两个字仿佛是魔咒一样,在明泽的脑子里放大,放大,宛若天雷。 他的手捏得越来越紧,阿紫大口地喘气:“呼……呼……呼……主子,饶命,饶命啊……” “你竟然杀她!”明泽眼圈发红,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要掐死这个贱人! 他要阿紫现在为过去的事情陪葬! 阿紫的脸都红了,她呼吸不上来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要被主子活活掐死。 她想活。 她不想死。 她开始挣扎,开始要推开明泽,她哭了起来,她后悔自己对公主所作的野蛮行径,可她只是对公主一个人感到后悔而已。 因为公主有实力反击,而其他人没有。那些没有实力反击她的其他人,在阿紫心里,也活该被她欺负。 明泽教会了阿紫弱肉强食,教会了阿紫这个人只要比你弱,你就可以随意处置。 如今,明泽便是用这些规则对待阿紫,阿紫有些绝望,她替明泽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竟然不敌他亲妹妹的一句话。 阿紫伸出手:“救我……公主……救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你饶了我吧。” 公主恨极了阿紫,可公主从来没有在这么近距离看着一个人窒息,她心里一紧,冷声道:“罢了,松开她。” 公主琢磨着,萧权留阿紫一命,应该是有用处,不能就这么杀了。 二来,其实公主也是不忍心。 “不行!”明泽却不乐意,他不允许任何人对待自己的妹妹! “你造的杀孽还不够吗!”公主怒喝一声:“现在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是吗!” 明泽一听妹妹又生气了,理智回来了一点。 “放开她!” 公主怒斥别人的声音,听起来都比别人温柔。明泽心不甘情不愿,一把撒开手,阿紫连连后退,疯狂地咳嗽,呼吸这难得到来的氧气。 “走吧。” 公主再也没看阿紫一眼,扭头就往屋外走去。 明泽跟在妹妹身后,临到出门之前,用手指狠狠指了一下阿紫,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记住了。 阿紫惶恐地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地看着这兄妹俩离开。 死亡刚才离她是那么近,那么近…… 兄妹两个走路的声音消失了之后,阿紫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辈子,她一定要离明泽远远的! 第九百五十六章 神秘木谨 …… …… 某个山林的小屋。 “师兄,他什么时候醒过来,是不是我用药太多了,他才这样昏迷不醒?” “别怕,没醒就没醒,让他睡着。” “都怪我踹他下树,把他疼得不行了,我这才麻醉他,免得他太痛。” “师妹,别紧张,他身子骨比寻常人要好很多,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哦,好吧,谢谢师兄!” 迷迷糊糊中,萧权听到两个人在对话,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整个人不晕晕乎乎了,浑身却没有什么力气。 他自己坐了起来,只见一男一女正在坐在门口聊天,他定睛一看女的正是木薇,男的是…… 萧权认真看了看,不认识。 这男人生得高大,身高和萧权差不多,即使坐着,也给人一种稳重沉稳的感觉。 听这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也不会比萧权大多少。 难道,这就是木薇口中那个会做枪的师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萧权立马来了精神。 萧权高兴地咧开嘴,不对,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他记得啸风曾经找过他。 “啸风,啸风?” 萧权召唤它,却没得到它的回应。 奇怪,难道是家里出事了? 不行,得立马回家一趟。 萧权着急地想要站起来,没想到双腿十分地无力,就好像是棉花糖一样,一踩在地上,他就重重地摔了下来。 “咚!”地重重一声,吓得木薇立马回了头:“哎哟我的爷!你怎么醒了!” 木薇赶紧冲上来,将萧权扶回床上:“快快回床上去,你还疼吗?” 萧权摇头:“我睡了多久?” “一个晚上。”木薇十分惊讶:“按道理你该再睡个两天的,想不到,你已经醒了。” “没事,我都好了。”萧权倒也没撒谎,他已经痊愈了,从树上摔下来的伤,实在算不得什么。 “那就好。”那男人走进来,看着萧权笑了笑。 “这位是……”萧权看着他,只见他身材果然高大,约莫二十来岁,脸被晒得有些许黑。 萧权和他比,倒显得小白脸似的。 “这是我师兄!木谨!”木薇用着十分骄傲的语气道:“我的枪,就是师兄发明的!” “师妹!”木谨眉头一皱,责怪的眼神还带着一丝怜爱。 “知道啦,要低调嘛!”木薇在这个师兄面前,特别地撒娇:“你放心,他不会乱说的!我也知道他的秘密,要是他敢乱说,我也把他秘密说出去!哼!” 萧权苦笑一声:“是,放心,我不会乱说。” “你叫什么名字?”木谨看着萧权。 他昨天替萧权检查伤口,脱掉了萧权的上衣,意外发现萧权竟然伤痕累累。 特别是萧权后背,有一个深深的剑伤,看那样子,曾经有把剑,直接刺入了他的脊骨。 木谨倒也没看错,他看的伤口,就是以前秦风用剑捅的,虽然萧权早就好了,可还是留有疤痕。 寻常人有那样的伤疤,早就死了,可现在这个人还活着,这让木谨对萧权十分地好奇,也十分地警惕。 萧权必然不是普通人。 昨晚木谨问师妹,希望知道萧权的名字,结果发现这丫头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就给人家治了将近半个月的病,也是心大。 “不好意思,谢谢你救了我,可我的名字,我不想说,抱歉。”萧权为了掩饰公主的身份,不得不无礼一下。 木谨脸色一沉。 木薇赶紧打个圆场:“师兄,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子的,不过你放心,他不是什么坏人,他夫人可好了,他朋友宥宽对我也很好。” 木薇在正事上倒不会脾气乱发,反倒特别地识时务。 “你一个大魏人来这里,本来就不应该。”木谨上下打量了一番萧权:“你来这里多少年了。” “一年多。”木薇抢话,“这个我知道!” 木谨无奈又宠溺地白了木薇一眼:“没问你。” “哦……”木薇点点头,傻笑了一声:“那师兄和他聊吧,我还得炖药去。” 说罢,木薇就离开了。 “你好,我叫木谨,木色的木,谨言慎行的谨。” 木谨这番自我介绍,让萧权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古人哪会用你好这个做开场白? 接下来,木谨会不会伸出手,和他握握手? 萧权的心激动得差点漏了一拍,他看着木谨,紧张得吞了吞口水。 结果,木谨没有握手。 萧权有些失落,木谨盯着他:“若你不愿意说名字就算了,好好休息吧。” 说罢,木谨转身就离开了,可见,木谨对萧权有些不满,毕竟萧权吝啬到连名字都不肯说。 不满就不满吧,公主的安全比较要紧。 “师兄,这草认出来是什么了吗?” “我再看看。” 那边,师兄妹就这那从不认识的草药展开了研究,这边萧权开始调息,他打算尽快把麻醉药代谢掉,这样就可以早点回家。 木谨远远地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师兄别搭理他,他这个人是有点古怪,不过他做饭很好吃。”木薇的小嘴遇到木谨更巴巴个不停:“听说他还会做红烧肉,我没吃过,哎,可惜……” 木谨眉心一拧:“红烧肉?” “是呀,这菜名是不是很奇怪,我听都没听过,师兄你听过嘛?” 木谨沉默了一下:“没有。” 木谨不是一个普通人。 萧权能读取其他人的心音,唯独在木谨这里什么都听不到,别人的内心都是聒噪无比,唯独木谨这里沉默如山,如寂静的星空,什么都听不到。 萧权在调息的时候,想趁机听听木谨在想些什么,结果一无所获。 木谨这个人好神秘。 有枪支。 还无法读取心音。 萧权审视着这个男人,木薇说过,她这个师兄从小和她一起长大,两个人很是要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萧权也就以为她的师兄就是一个普通的古代男子。 今日一见,萧权无比震惊。 只是,他把震惊都压在了心里。 木谨人如其名,十分谨慎,若是萧权过于想得知枪支的事,反而欲速则不达,弄巧成拙。 “我要回家了。” 萧权拍拍屁股,从地上坐起来:“我家里可能出事了。” “什么?是你那公主?还是宥宽?”木薇立马转过身,她口中出现了无数次宥宽的名字,这让木谨不舒服,他想见见宥宽。 “那就走吧,我陪你们一起去。”木谨的话一出,木薇一愣。 第九百五十七章 大乱来袭 “师兄,你不是从来都不见陌生人的吗?” 木薇惊讶地问道,木谨一向都是独自居住,一直以来想让木谨出山,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更别提让木谨去见什么陌生人了。 “你不是说宥宽公子各种好,我便去见见。” 木谨这么说,萧权作为一个男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原来这个师兄对师妹有意思啊。 幸好宥宽对木薇没什么想法,不然这个师兄一出现,宥宽估计得吃不了兜着走。 “把那草药带走。”木谨指了指,木薇赶紧听话地把昨天采到的不知名草药揣兜里。 萧权一笑:“木薇姑娘是千金圣手,想必木谨兄的医术也不差,还需要把这个药草随身携带?” 木薇和木谨应该是过目不忘的人,一棵草没必要带来带去吧。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不行?”木薇一听到有人说它的师兄,就好像吃了火药似的。 “倒也不是,只是说你们专业,连一棵草都这么放在心上。”萧权淡淡一笑。 木谨不急不躁,回答萧权:“要带出去试药,才知道这草有毒没毒,要是有毒,恐怕就要除掉了。” “就是,你懂什么。”木薇骄傲地昂起那尖尖的小脸蛋,“我师兄就是这么谨慎,这么负责任的一个人。” 木薇这么一夸,木谨有点不好意思:“师妹过奖了。” 看木谨这神情和神态,除了喜欢木薇也没其他原因了。 “好了,这里有一匹马,你坐吧。”木谨指了指旁边一匹马,萧权一瞧,是一匹好马。 “那你和木薇姑娘?” “只有一匹马,你身上麻药未过,行动不便,我和木薇走路就行。” 木谨虽然对萧权充满了警惕和不信任,但是心却是实诚的,萧权摇头:“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让姑娘骑马吧,我走路没事。” 萧权说的也不是客气话,他现在已经差不多好全了,走路不是问题,就算麻药还有一点点,可对走路不会有什么影响。 “那我就不客气啦!” 要是旁的姑娘,必然是推托一番,结果木薇一听,立马毫不客气地翻身上马:“走吧!” “师妹……”木谨哭笑不得,语气里却也没有多责怪。 “没事,走吧。” 萧权跟着一笑,一马三人就开始出山了。 萧权养伤的这个小木屋是一个无主的小破屋,昨天萧权摔下来以后,木谨把萧权带到这里。 虽然屋子破,可是什么东西都有,所以这师兄妹能很好地安顿萧权。 对于木谨而言,萧权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却能这么照顾,萧权心里很是感激。 太阳东升,现在正是早上的时候,萧权的心里有点沉沉的,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可能是麻药还没过的原因吧,萧权这么想着。 绵延的高山,三人行走在其中,太阳高高地照耀着。 同一片蓝天下,数百宫里外,明泽走得气踹嘘嘘:“妹妹,不如我们找一匹马?” “好。” 公主淡淡地应了一声。 “父王真的在灵山等我?” 明泽擦了擦脸上的汗,疑惑地问道:“他不在皇都呆着,去灵山干什么?” “那里人少,见你方便。” 明泽问一句,公主就答一句。 一路上,公主都没什么话,反倒是明泽吱吱喳喳地逗着公主。 “你知道半个月前母后重病吗?”公主一边走着,一边抬头看着前路,幽幽地问道。 “不知道。”明泽一听,就紧张了起来:“病得重吗?现在怎么样?” “母后突发重疾,父王发布悬赏求药,是萧权寻来了莲子草,母后这才好了。” 萧权这个名字一出,明泽脸立马就拉了下来:“他有这么好心?” “不然呢?”公主有些淡漠地看着冥顽不灵的明泽:“不然还有假吗?不然是你送的草药吗?” “我现在身上还有萧权种下的毒!”明泽没好气地道:“快把解药给我。” 明泽认为,公主来把自己带走,而秦书没有阻拦,这可能是萧权的意思。 既然萧权同意公主带他走,那么解药也一定有。 “我没有解药。”公主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明泽,他面色尚好,中气十足,并无半点中毒的迹象。 “没有解药?那……那什么意思!就是萧权想我死?” 明泽刚才还对公主笑嘻嘻的脸,立马就沉了:“你是不是和萧权一起算计我!” “兄长,你说什么?”大同公主的声音很低,似乎不愿意和他争辩:“萧权不会对你下毒,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没有下毒? 明泽一听,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脉,好像……真的没有中毒迹象。 可为什么之前身体又痒又难受的? 难道只是巧合,而萧权当时只是诓自己? …… …… 明泽的脸色很难看,他竟然被萧权耍了? 要不是萧权骗他中毒,他能当萧权这么久的奴仆? “萧权!” 明泽气得发抖,在路边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草丛里! “前头有客栈,我去买两匹马,我们速速前去灵山,不可耽搁了。” “好,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明泽气呼呼地坐在路边,这该死的萧权,竟然把他这么懂事的妹妹娶了,要不是萧权是一个亡国灾星,明泽还可以看在妹妹的份上,和他好好相处。 可现在绝对不可能! 既然没有中毒,那他就逃脱了萧权的掌控了。 哈哈哈! 明泽眼神有些阴毒,一路上,他断臂那只衣袖空荡荡的,可是公主一句话都没问。 这条被萧权砍掉的手臂,明泽迟早要向萧权讨回来! 当初,要不是谋杀萧家人,明泽也不会折了这么一条手臂,明泽只觉得自己得不偿失,那能一样吗?他是西域太子,那些萧家人在大魏都排不上号! 他一条手臂,比大魏人的命要值钱得多! 哼…… 明泽正一个人嘀嘀咕咕,却发现空中有一朵奇怪的白云,飞速地冲过去。 白云当中,还有隐隐的红光。 看那个方向,是冲大魏去的。 第九百五十八章 排忧解难 大魏? 哈哈…… 大魏要倒霉了! 这天有异象,大魏真是注定不顺了。 明泽得意甩了一下那空荡荡手臂,冷冷一笑。 …… …… 西域边境,某个小国的昆仑君阵营。 云鹤等四大长老慌成了一团:“太子殿下呢!他去哪里了?他人呢!” “属下不知。”一个士兵摇头,“不过之前有人汇报,说昆仑山的剑塔亮了,太子殿下就出去了一趟,然后也没见他回来。” 剑塔亮了? 万剑之宗? 四大长老赶紧赶往昆仑山的剑塔,结果,青龙早已不见踪影。 守塔人满身是血倒在离剑塔不远处,一看见云鹤,立马哭了:“太子殿下……离开了。” 原来,守塔人见青龙浑身是血倒在剑塔里,就想赶紧带青龙找长老们疗伤,结果还没走出剑塔几步,青龙一把推开守塔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守塔人身上的血,都是青龙的血。 攻打西域在前,太子殿下却不见了,那怎么行? 云鹤一下子就懵了,青龙能去哪里? “剑心呢!”一个长老闭目搜寻了一番剑塔,睁眼就怒气匆匆地问守塔人,“剑心怎么也不在了!” “太子殿下说他带走了!” “什么!” 云鹤眉头一皱,完了,剑心苏醒,恐怕是找剑身去了。 万剑之宗若是归来,剑心和剑身合一后,便会在世间找一个人为主。 若这个人是他们昆仑人还好,他们昆仑便是如虎添翼,可若是这第一神剑不在昆仑这里,这就是昆仑的第一大敌! 除了诛神印,也只有这万剑之宗能让昆仑人胆寒不已。 “找!找!速速去找!” 云鹤气得拐杖都要敲碎了,另外一个长老急切地问道:“那攻打西域一事……” “找不到人和剑心,昆仑都要不保!还攻打什么西域!先去拦住青龙!” 云鹤气得浑身发抖,青龙怎么回事!怎么擅自去干这件事情!连商量都不和他商量! 昆仑山上,四道身影四散,一道去了大魏,一道去了西域,一道去了周边小国,一道去了更远的地方。 他们的目的是找到青龙!收回剑心! 对于万剑之宗而言,它只是一把剑,没有什么昆仑、西域、大魏之分,到时候它的主人是谁,它就臣服于谁。 云鹤不敢保证,这把剑一定会臣服昆仑,所以干脆将它彻底毁掉! 剑心突然苏醒,这天下不乱都不行。 这剑力量奇大,可以说是孕育了昆仑,这么一把剑落入他人手里,昆仑便不能活! 青龙! 云鹤的内心十分受伤,想不到,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竟然偷偷地去做这么惊天动地的一件事情! 太不懂事了! 由于剑心醒来,青龙失踪,四大长老四处招人,昆仑一下子就群龙无首,原地待命。 西域地区也得到了暂时的安宁。 西域安宁了,大魏却不安宁。 魏贝这个不孝子,已经带着萧家的亡灵赶到了京都之外。 马上,魏贝就要进京了。 监国府。 魏千秋掏了掏耳朵:“你再说一遍。” 张瑾吞了吞口水,挤出一丝笑容,又重复了刚才的话:“监国大人,那黑云是和魏贝郡王一起回来的。那云可怪了,郡王往左,它就往左。郡王往前,它……它就往前。” “你没看错?” “没看错,的确就是郡王,我看得真真的。”张瑾干笑一声,“其实我觉得我们也不必太紧张,那些都是谣言。一朵云,能和萧家军有什么关系,对吧。” 是的,一朵云的确和萧家军没什么关系。 毕竟不是随便一朵云都能和萧家军有关系。 问题就在于,魏千秋听说了,这朵黑云跟了儿子一路,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到了。 谣言都说,这可是萧家军亡灵所化的黑云。 以前魏千秋是不信的,直到黑云和儿子同时出现在京都外,魏千秋心里就开始发毛了。 “你有没有问郡王,是谁让他回来的,他当初不是吵着闹着要出去历练,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魏千秋没好气地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吓得张瑾点点头:“是的呢,我问了郡王的,郡王说,说……说是萧权让他回来的。” 又是萧权。 “那我儿子可知道,这黑云跟了他一路?” “知道的,郡王说,他淋了一路的雨,哎哟,那一张小脸都淋白了,属下看着都心疼。”张瑾巴巴地说着一些讨好的话,魏千秋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那他可知道谣言的事情?” “谣言?”张瑾呆呆地反应了一下:“应该……属下没问这个,监国大人,您确定不让郡王入京吗?” 入京? 这魏贝要是入京,将那黑云带进来,那不就坐实了谣言? 萧权真是有心了,让魏贝带这云回来,要是别人,魏千秋直接杀了了事,可这个人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让他先留在京都外吧。” “可郡王重病,这一路上天天淋雨,得看大夫啊。” “派大夫去了不就行了!”魏千秋一喝:“蠢货!” “可……可……那小仙秋不让任何人靠近郡王!” 张瑾都急得有些想跺脚,现在要么是魏贝进京看病,要么是魏贝病死,萧权已经很明显地让魏千秋选了! 他娘的! 魏千秋被气得不轻,萧权这招数真的是一流。 “监国,让郡王进京吧,毕竟……您不是说了,那只不过一团云而已。” 张瑾说这话的时候,无疑就是在啪啪地打魏千秋的脸:你不是说这个是谣言吗!你不是说这黑云是可笑的谎言吗!这云到门口了!你却不让你儿子进来!啪啪啪啪啪! 魏千秋的两只眼睛写满了:你再说一句,是不是嫌命长? 张瑾感受到了魏千秋的杀气,默默地闭上了嘴。 “监国如此烦恼,不如给老朽一个机会替你排忧解难。”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了。 “谁!”魏千秋正烦着,扭过头,却看见一个老者。 “监国大人,这是我的一个仆人,今天听我说来监国府,于是跟着来,想见见世面。” 张瑾吓死了,这个老头子胆子怎么这么大,竟然敢直接在监国面前开腔? 第九百五十九章 永世难忘 别说张瑾心里头纳闷老头胆子怎么这么肥,就连魏千秋也不由半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一番这个贸然开口的老头。 不说整个监国府,就是放眼整个京都,谁见了他魏千秋不是老鼠见着猫似的? 躲还唯恐来不及! 偏偏这个老头吃了熊心豹子胆,直直地往枪口上撞,莫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魏千秋的脸黑成一滩墨水,冷冷地看着那老头。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魏千秋的宝贝儿子魏贝又傻乎乎地被萧权那兔崽子当枪使,稀里糊涂地带着五万萧家军之亡魂回京都,现在他们虽还没进京都,可京都已经闹得沸沸腾腾。 萧权这招可真是够阴损的,不就明摆着告诉魏千秋,萧权已经打到他家门口来了! 萧权! 又是萧权! 他还是人吗? 他一个赘婿怎么就这么能耐!人在千里之外还这么能搅风搅雨,搅得魏千秋欲哭无泪。 修罗草没个踪影,在这节骨眼上,又跑出个萧家军亡魂回京都! 提取五万萧家军精血这事虽不是魏千秋干的,可魏千秋之恶是人尽皆知,就连他自己都深深地觉得,这事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说不是他干的,没人信! 除了他,谁还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之事? 魏千秋难得为自己作恶太多而懊恼不已! 人言可畏,众人最容易煽起激烈的情绪,这事要是被他的纯武军团知道,必定会动摇军心! 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魏千秋的脑壳突突地疼,他狠厉地扫了这个相貌凡凡的老头一眼:“解忧排难?说!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监国必将你的脑袋拧下来喂狗!” 这个老头便是萧权苦苦找寻的圣人,圣人听了魏千秋的话,脸上没有半分怯意不说,他还淡定从容地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淡淡一笑便上前,不卑不亢地在魏千秋耳边嘀咕了几句。 魏千秋一听,眉眼间笼罩了几日的阴霾忽而不见了一大半,瞬间眉开眼笑大叫:“此计甚好!” ......... ......... 西域某条路上,一马三人行色匆匆,确切地说是萧权行色匆匆,连骑马的木薇都稍稍落后于萧权,木薇努力地纵马狂奔,可就是追不上萧权的速度,活见鬼了,萧权刚刚还虚弱得站不稳,这会竟走得比马还快,不得不说,萧权轻功的确一流。 归家之心这么切? 这厮看似冷冽,对娘子真是好得没话说。 好男人! 木薇心中不由对萧权竖起大拇指。 赞扬归赞扬,木薇骑着马走了那么大一段山路,山路颠簸,她的屁股被颠得火辣辣地生疼,几乎都要坐不稳了。 再颠下去,屁股得开花。 那谁谁谁!能不能停一停! 她想喊萧权休息一会,哪怕是慢一点也好,可她不知道萧权的名字,一时不知怎么称呼他。 情急之下,木薇不由喊一声:“喂!你别走这么快,等等我们,真是要赶死马儿了!” 一路上,萧权用意念呼唤啸风,啸风平日里虽贪玩,但它听觉灵敏得很,也护主,一呼必应。 今日却连呼不应,一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之事! 萧权已经睡了一个晚上,时间就是生命,此时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甚至还在心里祈祷,公主千万不要有事。 太阳那么大,萧权又急着赶路,满头汗珠在所难免,他体内的麻药也随着汗水排了个干净,浑身充满了劲。 他大手一挥,宽大的袖子扇了两下凉后,继续赶路。 连啸风都联系不上,萧权得赶紧搞清楚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万一真出了事,萧权耽误一秒,公主等人的危险就多一分。 “两位见谅,我先行一步。” 萧权一心只顾着尽快回到公主住的木屋,他顾不了那么多繁文缛节,抛下这么一句话后,他身形一闪,咻地一下,身影便变得越来越小,没多久就消失在这师兄妹两人视线之中。 木薇不可思议地扭过头看木谨一眼:“师兄,你看......” 这,这,这……也太快了吧! 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木谨若有所思地朝着萧权消失的方向看去,这个大魏人果真不简单。 他宠溺地看着木薇:“你累了的话,我们休息一会再赶路。” “好,还是师兄疼我。” 木薇翻身下马,一边轻轻摸着自己的屁股,一边不停地嘀咕着:“哎哟,疼死我了。” 木谨好笑地摇摇头,这师妹率真是真,要是别的女子,这等有辱斯文的举止,哪好意思这样大张旗鼓地做? 她嘴里虽然这般喊着疼,其实在她的承受范围内,不然,凭她那一点即燃的火爆脾气,早就炸毛撂担子不干了! 也不知这大魏人和她口中屡屡提到的宥宽有什么打动木薇的地方,,他们有什么值得向来无拘无束的木薇,竟然连名字都不知道,便应邀去治了大半个月的病。 木谨真想去见识一下。 ……… ……… 木屋。 萧权高大的身影一出现,宥宽便围了上来,红着眼眶喊了一声:“主子!” 萧权本和公主恩爱有加,天意弄人,明泽这个大舅哥竟是屠萧家的罪魁祸首,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萧权真是太难了。 千言万语,在这瞬间,宥宽不知从何说起,他想从萧权这里证实萧家被屠是否真的明泽所为。 可他也担心公主的安危。 啸风出去后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它有没有追上公主,公主出走前说的那番话,除了愧欠之意,还有道别之意,公主也不知去了哪里,会不会有事。 顷刻之间,这里乱了套,宥宽需要萧权回来稳住局面,他足足等了萧权一个晚上,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萧权听得宥宽的心音,明泽对萧家所做的一切,到底还是没能瞒住公主啊!他摆摆手,示意宥宽别说话,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婴儿床边,看着熟睡之中的女儿,小人儿还时不时呷吧着小嘴,甚是乖巧可爱。 “萧府被屠之事,确实是明泽所为。”萧权扭过头,说这话的时候,眸里带着凌冽寒气。 “这事,公主本不知情,我不想公主为难,故而一直隐瞒不说。” 宥宽是萧家被屠的亲身经历者,也是唯一幸存者,那场灾难对他来说可谓是刺骨锥心,永世难忘! 第九百六十章 乾坤大败 听公主说始作俑者乃明泽,宥宽还心存侥幸希望这不是真的,如今听到萧权亲口落实此事,宥宽的心顿时悲愤交加! 萧权和公主都是那么好的人,两人感情又十分地好,偏偏明泽这个杀千刀的干出这档子天理难容之事! 日后,萧权该如何与公主相处? 宥宽双眸复杂地看着萧权,欲言又止。 过了片刻,宥宽才低低地一声:“主子,现在怎么办?” “啸风追公主而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萧权眉头一拧:“她应该是去了伊林镇。” 公主既然能查出明泽所做之事,一定也能查出明泽目前在何处,公主突然出行,九成九是去找明泽。 不过公主速度确实够快,连啸风都追不上不说,啸风还失了踪。 这事蹊跷得很。 “主子,那我们赶紧前往伊林镇,将公主追回来。” 宥宽是个善解人意之人,明泽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宥宽起初的确有迁怒于公主之意,可等他冷静下来仔细寻思过来,公主一直都是温厚待人,从来没跟任何人红过脸,甚至对他们这些下人也是温声细语,从不责怪过半一星半点。 如此之人,若是因兄长明泽犯错便受迁怒,何其无辜! “怕是来不及了。” 经萧权这么一点,宥宽顿时明白过来,是啊,若是有公主的行踪,啸风早就回报了,萧权此时也不应该在这里,而是在前往伊林镇的路上。 宥宽是关心则乱了。 就在这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白起传音而来:“主人!大魏这边有异动,张瑾频繁出入监国府。” 看来魏千秋终于是按捺不住,要有动作了,萧权琢磨了一下,算算时间,魏贝和徐叔平也该到京都了! “你们可有听说魏贝回到京都了?”萧权淡淡地问道,他双眸在屋内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公主的梳妆台上,胭脂盒底下压着一封信,上面端正娟秀地写着“夫君亲启”四个大字。 萧权自然认得正是出自公主之手。 “主人,魏贝尚未进京,如今就住在京都外。”白起淡淡地汇报情况,“除此之外,魏千秋的人疯了一样,四处找修罗草。” “好,知道了。”萧权快步朝梳妆台走过去,拿起公主留下的那封信,他慢慢地打开信,上面只有简短几句: 夫君,兄之大错,吾不能置身事外。 至此,亦无言面对夫君,不辞而别,望夫君勿怪。 稚子无辜,还望夫君好好将爱女抚养长大,切勿提及她的生母。 勿寻,望千万珍重! 字里行间,无不充满公主对萧家的愧疚之意,也无不充满公主决意离开之意,更无不充满公主的对萧权和女儿的牵挂之情。 轻飘飘的一张纸,拿在萧权手里犹如千斤重,他拿不稳,信在空中打了两个转,便静静地躺在地上。 萧权落寞地看着那张公主睡过的床,这房间还充斥着公主的气息,他知道公主不想让他为难,所以纵然有万般不舍,她还是选择离开。 同根同源的两个人,公主这般柔顺懂事,明泽却尽干些伤天害理之事!真是造孽! 放现代,明泽就是典型的实力坑妹! 这货先是用阿紫以假乱真毁了萧权一次婚姻,现在公主又因他离开萧权,明泽这个疯子! 偏偏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魏千秋有异动,而圣人估计也在大魏,若是这两货勾结上,大魏得翻天! 不行! 萧权得赶紧向木谨问出枪支的下落,然后回大魏支援皇帝小儿。 如此一来,寻公主之事萧权便顾不上,有啸风跟着,应该很快会有公主的消息。 他不由握紧双拳暗下决心,等他搞定番薯和枪支之事,他一定杀了明泽这个祸害! 萧权调整了一下心绪,用意念问白起:“白起,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异常之处?” 白起知道萧权所说的异常之处,指的是圣人。 还没等白起回话,蒙骜这个大喇叭开始巴巴地了:“主人,你怎么光问白起都不问我?” “哎呀,白起你别阻止我。” “我听人说,有个生面老头几次进过我们萧府,还满头银发,我看一定是那什么狗屁圣人。” “可惜,每次我蹲点都蹲不到他,听说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孩童。” 说着说着,蒙骜不由灭起自己威风长起他人志气,自顾自地嘀咕道:“说起这个圣人,着实是厉害,都半截入土的人了,带着一个孩子还能做到神龙见首不见尾。” 可不是,白起和蒙骜实力不凡,就是连圣人的影都没捞着! 此时他们就站在离萧府不远的一个角落,一边跟萧权汇报情况,一边密切关注萧府里的动静。 就在这时,一道红光从两人头顶一闪而过,进了萧府。 由于距离不远,红光正在降落的阶段,白起和蒙骜一眼便认出那是萧权的昆仑乾坤笔! 这什么操作? 乾坤笔怎么独自回来了? “主人!我看到乾坤笔了!” 蒙骜的声音才消停一会,便又震耳欲聋地传到萧权耳里,萧权十分无奈地掏了掏耳朵,他跟蒙骜说过多少次了,遇事要淡定从容,不要大惊小怪,不就一支乾坤笔么?他们还见得少吗? “嗯,是我让它回去的,”萧权低低地应了一声,叮嘱道,“你们继续关注大魏那边的情况。” 萧权正准备关掉远程通话的时候,又传来蒙骜异常激动的声音:“哇靠!主人,乾坤笔在萧府干架了!” 白起和蒙骜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府的上空,乾坤笔大放红光,还有一道疾风,红光和疾风你来我往,两者释放的威力方圆几里都能感受得到,要不是白起和蒙骜底子深,估计得震出内伤。 “什么?”这就干上了?萧权狐疑了一下:“有看清是跟什么东西干吗?” 两人看得忘我,同时摇摇头,头摇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跟主人千里传音,就在这个时候,红光消失,那道疾风渐渐明朗,一个孩童轻飘飘地落在萧府院子里的树杈之上,手里还把玩着那支乾坤笔! 第九百六十一章 乾坤被擒 蒙骜慌了。 萧权这个主人,可是他的超级偶像。 超级偶像必然就是天下无敌,谁都不可匹敌。在蒙骜的心里,全天底下就是自己的主人最牛逼最厉害,谁都比不上萧权的一根手指头。 如今那个小娃娃,和乾坤笔缠斗一番,竟然将乾坤笔死死地拽在手里。 乾坤笔是曹操为心,是和生剑差不多的东西。曹操在乾坤笔内,此时此刻压根不敢说话,从外形看,乾坤笔就是一支笔。 幸好这个小童子也不察觉到乾坤笔有什么异样,更不知道里面还有一个曹操,于是也只当乾坤笔是比较厉害的兵器罢了。 这小童子不过四五岁,这么狠狠地把乾坤笔握在手里,把蒙骜的三观都击碎了。 “白起,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咱们打不打?” 蒙骜眉头紧皱,这他娘的还打个屁,蒙骜再鲁莽冲动也知道这个人不好惹。 那边的萧权万万没想到,乾坤笔竟然会败下阵来。 这小童子能够隔空打伤小仙秋,又能将乾坤笔制服,不容小觑。 “白起蒙骜,以观察为主,不要冒进,就让这个小童子先拿着乾坤笔。” “不是,主人,不把乾坤笔抢回来吗!”蒙骜十分地不服气,就算这个小娃娃再厉害,他们也没有认输的理。 他们一个大人,还怕一个小孩子不成? “蒙骜,这一次不一样,不要冲动冒进。” 萧权的声音很低沉,白起一把拽住蠢蠢欲动的蒙骜:“听主人的,我也觉得不太对劲。” “好吧……”蒙骜心底有些发虚,乾坤笔可是诗魔大人留下来的神兵利器,小童子能将它拿在手里,这个小孩的实力可谓可怕到惊人。 “细细观察,注意自己的安全。” 萧权下完这道命令后,就没有了声音。白起和蒙骜只能听命,不过这是萧府,他们是萧府护才,他们回自己家自然不用躲躲藏藏的。 他们大大方方地在萧府走来走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吃饭睡觉就吃饭睡觉,仿佛这里没有什么人在守着一般。 这个小童子看着这两个人走来走去,倒也和白起蒙骜相安无事。 这就很直接地说明,小童子的目标并不是白起蒙骜。 白起二人忐忑不已,主人在西域为了枪支和番薯在忙碌,他们总得帮得上主人什么忙才是。 于是,他们也开始四处奔走,要把这小童子的来历打听清楚明白。 第一天。 第二天。 第三天。 …… …… 公主消失的第五天。 木薇和木谨一直陪着萧权找人,啸风一直都没有消息。 本来还有点淡定的萧权,渐渐地不淡定了。 这几天,他和木谨的关系稍微近了一点,主要是木谨看到萧权对宥宽这个下人十分要好,所以木谨便对萧权有了友爱宽和的印象。 木谨的嘴巴也很紧,这么多天来,关于枪支的事情半个字都不说。 他仿佛是故意不提,无论萧权暗示或者是明示,木谨都会刻意地避开这个话题,似乎对萧权早有提防。 萧权在西域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想打探消息没有以前那么方便。 虽然他是西域的姑爷,想拜托老丈人办点什么事情也不是不行,可枪支一事,不可让西域皇族有所察觉。 木谨出乎意料地谨慎和严密,以及公主多日来不见踪影,让萧权有些心烦意乱。 他担心公主,这边又没有进展,而且周围地方他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公主。 公主又不会武功,能跑到哪里去? 她跑得再快,也没有啸风快吧,偏偏啸风还没有消息。 就在这时,一封来自伊林镇的信这才姗姗来迟了。 信由阿紫所发,信上说,五天前公主带走了明泽。 内容很简单,萧权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公主这么快就到达了伊林镇? 还带走明泽? 啸风不仅没有追上公主,估计还把公主搞丢了? 那公主是救走了明泽?那她带着明泽去了哪里? 啸风呢? 难道,公主知道他要和明泽是死敌,要对明泽不利,所以救走明泽? 所以,公主才留下那么一封充满愧疚的信,是希望萧权原谅她? 可灭门之惨,怎么可能原谅! 当初留下明泽,不过是为了寻到圣人,那是明泽仅剩的价值。 可现在明泽跑了,还是公主带着明泽跑的。 萧权内心一阵刺痛,痛得呼吸都难以上来了。 这些天,他内心为公主焦灼无比,她却带走了明泽。 他和她是夫妻,她要是为明泽求情,为明泽求饶,萧权都能理解。 公主向来是一个心善的人,可现在公主擅自带走明泽,萧权感受到了背叛。 不,公主带走明泽也许是有其他的原因。 这些天来,萧权将公主的话反反复复地想了又想,公主的语气充满了决绝、内疚,还有深深的告别之意。 难道,公主是要做什么傻事? 公主该不会觉得明泽做了这些混账事,她难辞其咎,她也脱不了关系,所以打算和明泽一起赴死? 萧权被这个念头惊了一下。 公主虽然温柔,可为人也十分坚定。她是一个传统的女子,身上有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特性。 萧权的神经立马就绷紧了,直觉告诉他,他可能猜对了。 “哎,你不知道吧,在我们西域,所有女子都特别羡慕国王的五公主,就是你们大魏说的大同公主。” 这时,无聊的木薇没话找话,聊着天南地北,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公主身上。 “你一定没见过公主,”木薇骄傲地昂起头:“听说公主生得美丽,人又温柔,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也是我们西域女子的榜样。” “不过,我也没有见过,”木薇轻叹一口气:“公主都嫁去你们大魏,不知道便宜了怎样的一只癞蛤蟆,我就见不到了。” “……”萧权无言以对,她口中的癞蛤蟆就在她面前。 宥宽在旁不敢说话,轻轻地咳了一声。 “不过我师兄见过公主!哼!师兄,你说对吧!”木薇骄傲的语气,仿佛是自己是亲眼看到似的。 萧权和宥宽顿时心里一沉。 第九百六十二章 无从反驳 木谨这个人是敌是友,现在萧权和宥宽都不知道,而木谨又见过公主,带着他一起找公主,无疑是危险的事情。 木谨责怪地看了木薇一眼,木薇立马就秒懂了,赶紧点头:“是是是,我知道了,要低调。” 木薇刚认错,扭头却又不服气了:“见过公主那是多荣耀的事情,这有什么好低调的。” “那也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师妹就不要拿出来嘚瑟了。”木谨摇摇头笑道。 “哎,我告诉你,”木薇用看不起的语气对萧权道:“你来西域就对了,我们西域的公主皇子都是高贵又仁善的,对我们这些百姓又好,比你们大魏好得多。” 仁善,萧权倒是从公主身上看到。 至于高贵…… 明泽那灰头土脸地当他奴仆的样子,让萧权冷笑一声。 “哎,你笑什么啊!”木薇十分不满:“你都来西域定居了,你还不认同我们西域皇族?” “认同认同。”萧权点头,目光放向远方,没有回答他们的话。 他们一行人四匹马,将周边的镇都找了一个遍,今天又是例行的寻找。刚才萧权接到阿紫的信,知道公主早就不在这一个区域了,于是今天出来也只不过是和木谨这对师兄妹走了一个流程,免得他们生疑。 “木谨大哥,木薇姑娘,你们已经随我找了五天,我心里很感激,”萧权趁机提出了分别:“可找人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我也不好耽搁你们。” 萧权拿出一张银票,递给木薇:“这是约定好的一千金,多谢姑娘治好了我的夫人。” “不是,什么意思?”木薇万万没想到,萧权会突然赶人。 其实木谨和木薇早就该走了,他们只是大夫,木薇是为了治疗公主而来,如今公主不在,木薇的任务自然就算是完成了。 “木薇姑娘,您是千金圣手,”骑在马上的萧权感激地道:“你做得已经够多了,我夫人不见了,我和宥宽找就行。” 木谨眉头一皱,点点头:“也好,那我们就……” “好什么好!” 木薇一下子打断木谨的话:“我……我是大夫,如今病人不见了,我这个做大夫的也有责任!我不走!” 萧权和宥宽对视一眼,真不知道木薇姑娘不愿意走是为了公主,还是为了宥宽。 “姑娘……” 萧权还想说什么,木薇直接粗暴地打断:“你家夫人还有三副药没吃,我是不可能走的,这一疗程没完,那就是我的失职。” 木谨看到师妹死赖着,叹了一口气,他看过师妹的药方,萧权那夫人不吃那最后三副药也不会怎么样。 师妹医术好,已经将那夫人调理得差不多了。 师妹执意不肯走,估计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宥宽。 这么想着,木谨冷冷地扫了宥宽一眼。 木谨来了以后,和宥宽就很少说话,敌意满满。 木谨观察着宥宽这个情敌,有什么心思也不会表露出来,宥宽只当这个木谨不善与人相处,唯有萧权知道木谨估计恨不得把宥宽打好几顿。 可惜宥宽是一个有礼的人,对木薇姑娘十分有礼数,绝对不会动手动脚或者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所以木谨对宥宽这个谦谦君子都没有什么好挑刺的地方。 木薇不走,萧权有些为难地看着木谨,萧权希望木谨能把她带走。木薇不走,木谨也不会走,木谨又见过公主,到时候认出了公主,那公主藏在西域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木谨看懂萧权眼神中的意思,可是他耸耸肩,他没有办法,木薇不喜欢做的事情,别说十头牛了,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萧权见软的不行,语气就不好了一些:“姑娘,您是一个大夫,天天在外面瞎逛,是不是有点不尊重自己的职业?那么多病人等着你,你却在外头,这多少有点不像话。” 木薇和木谨的眼睛同时一大。 哎呀呀呀!果然,如萧权所料,木薇目露怒火:“你敢说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和我这么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萧权淡淡一笑:“我并不是说你,我只是在讲理。你是天才,拥有傲人的医术,人人敬你,他们求你,你有骄傲的资本。” “可是在其位,谋其事,你身为医者,看病人是你的天职,我这么说有什么错?”萧权语气有些许的严厉:“若你是一个普通人,我断然也不会这么说。” “我听说你向来任性,这也不治那也不治,治病全凭自己的心情,想出山就出山,不出山就不出山。” 萧权盯着木薇:“这是你个人自由,我本来管不着,你治好了我夫人,我也很感谢你。可是既然你有行医的天赋,来到这世上,就该做你该做的事情。” “你!你!”这些话不是没有人和木薇说过,可像萧权这么严肃的训斥还是头一回。 “姑娘,我敬你是一个人才,”萧权皱着眉头:“可你作为一个大夫,既然能对我夫人有恻隐之心,那其他病人需要你,你又如何做到视若不见,每天在外头瞎逛?” “你应该见过病人无助的样子。” “你应该见过那些人哀求苍天搭一把手的模样。” “若你为神,天职就是拯救苍生。若你为帝王,天职为天下万民。若你为医者,天职便行医救人。若为普通人,天职便是好好活着,顾全自己顾全他人,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若你不愿意行医,那便从此不行医,以免给了旁人不该有的希望。人一旦有了能力,责任自然也会更大,没有人可以避免。” 萧权盯着她:“要不然,你活着做什么?” 木薇被说得有了泪水:“你你你……” 她扭头,转过头对木谨哭道:“我我我我,我说不过他!师兄!你骂他!” “呜呜呜呜!” 木薇嗷嗷地哭了起来,她都够牙尖嘴利了,想不到人外有人,萧权竟然比她还要厉害。 别说木薇,就连木谨也没见过这么一本正经地训斥木薇的人,大家都宠着木薇,像萧权这样子的病人家属,木谨还是头一回见。 而且……萧权讲得有道理。 木谨无从反驳。 师妹的确是任性了些,师门中,所有人都兢兢业业地行医,唯独师妹最欢脱,谁说也不管用。 第九百六十三章 座上贵宾 木谨也不是油嘴滑舌的人,自然帮不了木薇。 木薇气得小脸通红,提起缰绳:“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木薇冲着萧权喝完,扭头就走。 木谨一愣,萧权行礼道别:“就不送你们了,多谢二位。” 木谨这时候才明白,萧权是为了木薇离开,这才说了刚才那么气人的一些话。 “不必谢,是我要多谢你。”木谨行礼,笑了笑,转头就纵马追木薇去了。 木谨身后还背着一个药篓,篓里装着前几天从山中采回来的草药。为了帮萧权找人,师兄妹连研究草药的时间都没有。 可见,他们的确是一副热心肠。 若是萧权不惹怒木薇,木薇不知道还要跟他们多久,如今早散也是一件好事。 “主子,那枪呢?枪不管了?就这么让木谨离开?” 宥宽有些着急,木谨一走,那怎么套出枪支的事情? “木谨嘴巴太严实,再这么试探下去,也试探不出来什么,我们换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木谨和木薇既然是师兄妹,那就有一个师门。 不论是什么样子的门派,都归国家管,萧权如今只能找找老丈人了。 公主带着明泽下落不明,估计也只有西域皇族的人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正好,两件事一起办了。 “可主子不是说,不能让皇族知道我们在找枪支?” “谁说我找枪支?”萧权一笑:“到时候我就说,我是找公主的救命恩人,好好地多谢一番,顺便连师门也一起谢了。” 到时候从木谨的长辈那一辈入手,估计能更快得到枪支的信息。 “原来如此。”宥宽点点头,佩服地道:“还是主子想得周全。” “走,我们去西域皇都。” “是。” 萧权和宥宽纵马而去,刚好和木谨木薇是反方向。 夕阳西下,正是离别时。 宥宽偷偷回过头,看看木薇消失的方向,可是他知道,自己和她终究是无缘无分。 木薇就好像是一刹那的流星,瞬间划过,路过宥宽的世界。 不过宥宽以后一直都会记得这个丝毫不嫌弃自己的女子,无关风月,只为这一份认可。 一路上,萧权都没有说什么话。 宥宽觉得主子比以前更沉稳了些,他不知道,萧权如今在承受莫大的压力。 一来,乾坤笔被收了。 二来,就在他刚才气走木薇的时候,白起那边传来大魏的消息,说小仙秋被魏千秋给打趴,关起来了。 以前魏千秋拿小仙秋一点办法都没有,可以说是十分忌惮小仙秋,如今将小仙秋关押,魏千秋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萧权莫大的压力来源于对敌人的未知,显然,对手的能力在他之上。 “莫慌。”诛神印沉沉一句:“有我在,你能赢。” “呵,”萧权有点无奈:“那人在我之上,你是被我收服的,你还能赢那人?” “没问题。”诛神印的语气有点轻蔑:“你别拿我和乾坤笔和剑灵比较,它们算不得什么。” 好大的口气。 不过,诛神印说什么,萧权都没多信。 诛神印在他体内后,一开始就折磨他,到现在它被迫和萧权和平相处,对于萧权来说,诛神印将来是敌是友,他都不敢肯定。 所以,靠谁都没有靠自己有用。 现在看来,魏千秋身后的高人也是针对自己,恐怕那小童子和那高人也是一伙的。 萧权没有被他们牵住步伐,该干什么,他就会干什么,没有什么比拔起魏千秋更重要。 …… …… 大魏。 觉得自己时来运转的魏千秋,高兴得不行。 圣人被他当做了最尊贵的座上宾。 这个时候,张瑾总算是明白了,这个老头子不是普通人,老头子之所以在张府扫地,不过就是接张府为跳板,还接近魏千秋。 圣人给魏千秋献了一个计谋,说小仙秋可以用火对付,圣人还亲自制作了十来个火把。 魏千秋拿着这些火把,逼得小仙秋不敢出手,退无可退,这才得以将小仙秋生擒。 小仙秋被生擒后,监国府的大夫才能靠近魏贝,给魏贝治病。 于是,魏贝和黑云就一直停留在京都之外,没有进来,而魏贝也得到了医治。 魏千秋大喜,于是将圣人奉为上宾,每天好酒好菜地伺候着。 “哈哈哈,原来用火就可以对付这个小仙秋,早说嘛!” 魏千秋开心极了,言语之中都有了一些骄傲,觉得圣人的手法也不过如此。 其实能治小仙秋的火,并非是普通的火,圣人将这火也给过明泽,所以当初小仙秋不敌明泽,明泽才得以杀死了萧母。 圣人没把这事说明白,魏千秋就以为是普通的火治得了小仙秋,于是觉得自己以后也可以,都有点骄傲了,眼神里都是不过如此的样子。 圣人也没说明,该吃吃该喝喝。 就是张瑾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爽,这个老头子竟然利用他。 不过看在老头子给了他一个上好的玉佩的份上,张瑾就不和他计较了。 现在老头子是魏千秋眼前的红人,张瑾想计较,也计较不起。 其实张瑾要是为难圣人,那就是没必要,圣人是为了针对萧权而来。 只要是萧权的事情,就是圣人事情。 如果不是萧权的事情,圣人不会管,也不能管。 从某种程度来说,圣人和魏千秋是目标一致的,魏千秋恨极了萧权,想除掉萧权,而圣人目标也是如此。 可是魏千秋还想当这个大魏的霸主,而圣人志不在此。 所以,圣人只是和魏千秋部分目标一致而已。 可现在魏千秋却高兴得不得了,觉得从此圣人都会为他鞍前马后,为他所用,有圣人这样的能人在,还用得着发什么愁? 也怪不得魏千秋这么高兴,谁让圣人一出手,就把小仙秋收服了呢。 大魏的地牢里。 一个熊熊燃烧的笼子,火焰一直燃烧着铁笼,小仙秋置身其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浓浓的火焰燃烧着,她身上的皮肤都被烤起了水泡。 小仙秋呜呜地喊着:“爹爹……爹爹……”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第九百六十四章 大敌当前 监国府的地牢里。 小仙秋呜呜地哭着,晶莹剔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脱胎于精血,由萧权的眉间精血和生剑相缠相斗,最后成形,所以她最惧怕淬剑之火。 在这片土地的传说中,淬剑之火是天地之间的第一团火。 它从天而降,燃烧着森林和草原。 人们借着这团火,烧荒种地,这才有了农耕文明。 这传说和现代人类起源都点相似的地方,就是火开启了新文明。而在大魏,这火除了燃烧还有更多的作用。 由于淬剑之火让人们开启了新的世界,于是有人寻到淬剑之火第一次出现的山林,将其燃烧完的木炭小心翼翼地保留了下来。 那人将火种放在一个炉子中,不停地加料,让它不停地燃烧。 并且一代接着一代,守护着这淬剑之火,令它永不熄灭。 听说当年昆仑没落,就是千年之前因为淬剑之火燃烧着昆仑,剑灵纷纷被烤死,战兽也对这淬剑之火毫无抵抗的能力,昆仑人就此没落。 从此,淬剑之火也随着昆仑的没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像是故事的传说。 正因为许多人都没有见过淬剑之火,所以大家都对这个传说都嗤之以鼻。 淬剑之火和普通的火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两样,对于普通人而言,淬剑之火就是火而已。 可对于剑灵、战兽,这淬剑之火便比所有的兵器还要好用。 因为在传说中,昆仑所有人、兵器以及战兽,都来自一把名叫万剑之宗的剑。 这把剑怜惜昆仑,心甘情愿自我解体,孕育昆仑出天地万物。 而在昆仑的传说中,这万剑之宗、这天地间第一把神剑,便是用淬剑之火打造而成。所以万剑之宗成也淬剑之火,败也会败在淬剑之火。 万剑之宗在地狱般的淬剑之火中自然成形,后来又孕育了昆仑万物。所以昆仑的万物,无论是人、战兽还是剑灵,都会和万剑之宗一样,处处受到淬剑之火的压制、甚至是毁灭。 淬剑之火,是万剑之宗的天敌,也是昆仑的天敌,更是所有战兽和剑灵的天敌。 不过在昆仑的传说中,淬剑之火虽然厉害,可也只是孕育出万剑之宗这么一把灵剑。 万剑之宗吸取了火中的一大半灵气,成就了自身,也衍化了后来众神时代的昆仑。 淬剑之火无意识,无灵智,无立场。 是保留淬剑之火的人,有各种各样的想法。 听说那人只是普通的人,执着沉迷于自己得到第一团天火而已,并不是什么能人之辈。 当初万剑之宗从淬剑之火冉冉升起的时候,那人欣喜若狂,没想到火还有这个功用。 可万万没想到,这把剑竟然灵气十足,有意识,并且能说人话。 那人便想占为己有,可剑不乐意,那人便要将其投会淬剑之火中,谁知那剑逃走了,云游于世上,最后停留在昆仑。 所以在昆仑人的传说中,万剑之宗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没有万剑之宗,就没有昆仑,就没有昆仑的森林湖泊、风花雪月。 万剑之宗孕育昆仑,昆仑也很争气。 在昆仑的历史中,昆仑最鼎盛的时期,便是众多超级战神的众神时期。 那时候的昆仑人,是这世间的最强者,能打至极,神兵利刃无数,战兽在侧,剑灵辅助,昆仑后人称其为众神时代。 他们身体里流动着战斗的血,这世上一半的土地都归昆仑人管辖。现在的西域众国和大魏,在那个时候还没有一点点踪迹。 众神时代,是昆仑的天下。 后来昆仑没落了,时隔千年,昆仑人和出身昆仑的护才,依然有着异于超强战斗力,体内依然拥有这澎湃的血液。可想当年,昆仑人又是何等的辉煌。 可那一切都过去了。 时隔千年,在昆仑人以为诛神印被破的时候,淬剑之火也出现了。 诛神印来历不明,就算在昆仑的史书和传说中,关于诛神印的记载都十分地少。 人人都说,诛神印和淬剑之火是一伙的,当年淬剑之火让众神时代结束,然后再让诛神印压制昆仑中剩下的生灵,让昆仑人永不翻身。 第一团淬剑之火,先是孕育炼造了万剑之宗。 后来淬剑之火又焚毁昆仑万物,可谓是令昆仑人闻风丧胆。 昆仑人都以为这火已经没了,时隔这么多年,这火肯定已经消失了。 没有人想到,淬剑之火的火种依然熊熊燃烧,还被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来。 到现在这一代,便是圣人在掌管。 要说当年那第一个保留了火种的人,其实平平无奇,却因为自己的执念,执意保留一团在别人眼里无用的火种,他便成了一个又一个传奇故事都离不开的那个人。 这个人的后代们,也在代代相传中,误打误撞成了一个门派,名叫鸣仙们。 鸣,意为提醒,警告。 仙,便是指昆仑。 这淬剑之火,便如同一把悬在昆仑人头上的利剑,时时刻刻威胁着昆仑,也威胁着天下苍生。 毕竟这一团火,连众神时代都能因它而结束,那普通人更不要提了。 其实说来也怪,按理说,淬剑之火作为世间第一团火,世上能看到的火,都是由它而来。可后来在民间蔓延燃烧的火,就是普通的火,对昆仑人没什么作用。 唯独这淬剑之火,也就是火种生出来的火,才对昆仑有用。 所以这火种,就是鸣仙门的法宝关键。 鸣仙门在世世代代的传承中,研究出了各种各样针对昆仑人的兵器。 他们用火种生火,锻造出了一些较为普通的兵器。这里的普通,是指远远不及万剑之宗。虽然比不上万剑之宗,可是它们还是能和昆仑人一较高下的。 万剑之宗的诞生,并不是人为。 鸣仙门的记载里,万剑之宗是天地之火自然孕育而生。 所以即使鸣仙门有火种,能锻造兵器,那也比不上天地的手法。 更绝的是,那火燃烧过后的灰,他们当肥料去种树,将废物利用到了极致,竟也有了意外收获。 用火灰栽种的柳树,柳枝竟也能让昆仑生灵受伤。 于是,圣人的徒弟手里那柳枝,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是鸣仙门世世代代的一个成果。 大敌当前。 萧权却对鸣仙门一无所知。 第九百六十五章 众神时代 “呜呜呜……” “爹爹,我疼……” “爹爹……” 关押小仙秋的火笼子,便是淬剑之火。 圣人亲自出山,身怀火种,就是为了萧权而来。 圣人之所以早早针对萧权,不过也是因为他们鸣仙门早就算出世上有一人,名叫萧权,可收诛神印,可复昆仑。 于是,萧权就这么被针对了。 不是这个萧权被针对,而是所有叫萧权的人都被针对,可见他们的算命之术也不咋的。 鸣仙门不仅仅拥有淬剑之火,还有傲人的预见之术,他们懂天文地理,风水时运,百算也无一错。而且他们更是精通医术,经常以行医人的面目行走在世上。 在昆仑人没落后的千年时间里,昆仑人沉寂,他们也沉寂。没有昆仑人打,他们就以算命治病为生。 也就是说,如果昆仑人世世代代都沉寂,只要不崛起,鸣仙门是不会出手的。 只要昆仑人有崛起的苗头,鸣仙门便会立马出手。 萧权虽然不知道鸣仙门,可已经在靠近鸣仙门了。 木薇和木谨,就是鸣仙门的弟子。 不过,他们两个虽然医术出众,却没有涉及到鸣仙门关于昆仑的高级机密,所以他们对萧权一无所知。 命运像一个巨轮,缓缓地向前碾压。 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不会偏爱任何一个人。 鸣仙门自以为自身代表的是天道,殊不知,世上还有风水轮流转这一说法。 昆仑人的诞生、辉煌、没落、崛起,也是天道之一,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改变,更不会因为萧权一个人而改变。 在这历史进程中,萧权也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而已。 只不过,在芸芸众生而已,他最为耀眼。 最为不屈。 就连天道,也不得不额外为之侧目。 萧权在西域,暂时没有大魏的扶持,按理说,这是鸣仙门杀萧权的最好时机。 可是圣人算过,萧权会死在大魏。 在除了大魏的地方,他不会死。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圣人要利用明泽杀萧权的原因。 明泽是西域太子,有资源有能力有实力,是杀萧权的最佳人选。 为了成功利用明泽,圣人借着西域王后生辰,给王后献上珍贵的宝石,从而和西域皇族搞好关系。 他一次又一次观察皇族子弟,发现明泽太子最有实力。 于是,圣人编造了一个谎言。 一个惊天谎言。 他先是偷偷在明泽面前,展现了惊人的预见之术,预测了第二天的天气,屡屡测中,然后圣人再撒了一个谎,让明泽彻底相信,萧权就是灭国之人。 明泽就此信了。 可怜的明泽要是来过现代,看过电视,看过天气预报,也不会被骗得这么惨。 事实上,明泽也没有辜负圣人的期待,明泽十分擅长伪人之数,能培养出阿紫。 明泽还天赋异禀,能锻造出生剑。 对于萧权而言,明泽这样的敌人无疑是强大的,圣人当时充满了把握,明泽一定会完成任务。 毕竟萧权处境不佳,内有大魏霸王魏千秋,外有太子明泽,没有人能在腹背受敌中活下来。 当初圣人给明泽的建议是,让魏千秋先动手,实在不行,明泽出手。 但万万没想到,萧权活下来了。魏千秋杀不死他,明泽杀不死他。 圣人大惊不已。 圣人只能弃用明泽,明泽已经暴露了,还成为了萧权的奴仆。明泽一旦暴露,就不好在大魏行事。 所以,这一切都是谎言。 因为圣人一个谎言,明泽疯疯癫癫。 萧权受尽苦尽苦难。 萧家惨遭灭门。 还有那些取名为萧权的普通人,也由此惨遭杀害。 除了圣人,没有人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一切,都是因为鸣仙门信奉所谓的天道而起。 鸣仙门认为,本门代表的就是天道,昆仑人应该永远活在阴暗之中。 若是谁让昆仑崛起,谁就是罪人。 所谓名门正派的嘴脸,不过如此。 圣人总是忽略,在他预测萧权是让昆仑崛起之人的时候,萧权还小,甚至还没有成婚。 那时候昆仑还是和以前一样,沉寂着,沉默着,没有丝毫崛起的迹象。 若是圣人不动手,后面指不定就没那么多事了。 圣人也忽略了,昆仑人在没落之后,受尽欺压。 曾经属于昆仑的土地,曾经被万剑之宗孕育出来的土地,全都被一些部落和小国夺走。 昆仑人被逼退在大本营昆仑山中,从此千年受尽苦寒。 世上所有人都忘了,在昆仑的众神时代,也庇护过天下人。 那时候,这世上除了昆仑人,还有来路不明的山鬼异兽占据着各个山头,是昆仑人一剑剑斩落山鬼异兽的头颅,是昆仑战兽一口口撕咬山鬼异兽的四肢,是剑灵一剑剑劈开混沌的黑雾,让大地重回光明,让人们白天能看得见太阳,夜晚能看得见月亮。 死在山鬼异兽的昆仑战神,也不在少数。 没有人传过这些事情。 没有人说过昆仑人付出过什么。 在所有传说中,昆仑人都是好战、嗜血、又极具侵略性。 昆仑人庇护天下人的历史,只有在昆仑人收藏的古籍上才有,就连自诩代表天道的鸣仙派后人,都不知道山鬼异兽是什么东西。 山鬼异兽被除,人间就恢复了平静,昆仑人便有那个众神时代。 可那个众神时代,也仅仅维持了三十年。 三十年后,所有战神、剑灵、和绝大多数的战兽,都死于鸣仙派的淬剑之火。 一场大火过后,仅有麒麟、啸风这样异常强大的战兽能幸免于难。 然后,诛神印就出现了。 “师父,那剑灵一直在哭。” 监国府,一个偏僻的小屋。 小童子一闪而进,出现在圣人的身旁。 圣人正在闭目养神,点点头:“玄鱼,不该有的恻隐之心得收起来。” 原来,这粉雕玉琢的小童子叫玄鱼,虽然他年纪小,却深受圣人喜爱,于是收其为徒。 木薇和木谨是木字辈,玄鱼年龄幼小,却因为是圣人的徒弟,便是木字辈的长辈。 按照辈分,玄鱼是木谨和木薇的师叔。 而圣人是木谨和木薇的师祖。 玄鱼两只眼睛转了转,嘟囔道:“可她好像也没干什么坏事呀。” 第九百六十六章 重用秦风 “玄鱼!” 圣人慈祥的眼眉里,有一些恼怒:“师父怎么和你说的?你为何总是记不住?去!去墙边罚站!” 玄鱼小眉头一皱,他不敢忤逆师父,轻车熟路地站墙边,身体绷紧,额头抵着墙,双手放在背上,嘴里念着圣人的教育:“非我同类着,必诛之。” “非我同类者,必诛之。” 玄鱼声音有些低,圣人严声道:“大声点。” “非我同类者,比诛之!” “非我同类者,必诛之!” 玄鱼奶声奶气,语气里还有隐隐有一些不服气,圣人内心轻叹,总有一天,徒弟会明白他的苦心的…… …… …… 圣人高调入住监国府,还替魏千秋排忧解难,生擒小仙秋,搞出这么大动静,皇帝想不留意他都难。 不过圣人一向都是一个高调的人,从来不害怕自己的真面目示人,无论是在西域还是在大魏,他出入的地方不是王公贵族就是各个领域显赫之人的府邸。 他之所以这般没有忌惮,不过都是因为自己隐藏能力了得,所以他不怕别人知道他叫啥,长什么样子,只要别人不知道他是鸣仙门的人就行。 圣人搞完事情,就可以做到完全销声匿迹。 比如上次祸害明泽,在走掉之后,谁都找不到他,整个西域倾尽全力都没有找到他的蛛丝马迹。 这就是圣人肆无忌惮的理由,只要他隐藏得够深,不管他在世间如何造作,谁都拿他没办法。 拍拍屁股就走的人,不用负什么责任,自然没有忌惮。 不过,圣人在西域叫圣人,在大魏他却没叫这个名字,他让众人叫他老先生就行了。 高人都是神神秘秘的,所魏千秋也没多放在心上,管他是老先生还是老妖怪,只要能帮到自己,就是一个好人。 “老先生?没有姓名?” 皇宫中,少年皇帝听着这个名字,眉头一皱。 这次魏千秋找来的人,有点特别。 密探点点头,情报无误,魏千秋为了欢迎这一位老先生,大摆宴席,将其奉为座上宾,所以大家都知道,并不需要刻意打探。 皇帝挥挥手让密探下去,随即凝眉:“两位爱卿,如何看?” 徐叔平和秦胜对视一眼,这个所谓的老先生来路不明,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 “秦将军,把你家儿子调出来用吧。” 皇帝这句话,让秦胜一惊:“陛下,当初杀了诛神岛的罗汉们,那是重罪……” “正因为他犯下重罪,就应该将功补过。将秦风囚在将军府,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已经于事无补,帝师是恨他,可看在秦老将军的面上,帝师也放过了秦风,没要秦风的命。” “既然秦风能活着,那就不能白白地活着,让他将功折罪,也算是功德一件。我想帝师知道,也不会太过反对。” 秦胜低头,行礼:“但凭陛下吩咐。” 见秦胜态度还算好,皇帝提醒道:“秦将军,此事不容易办,指不定会丧命。” 秦风如今被软禁在秦家,在一个小院子不得外出,天天在里面借酒消愁,荒废时日,生不如死。 秦胜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秦风以前是军官,如今落得如此境地,内心巴不得早点死了得了,皇帝能给个机会,已经是大恩大德,哪怕就算丧命,那也不值一提。 “陛下,我等秦家儿女,皆是陛下之臣。只要陛下吩咐,别说丧一个人之命,就算要秦家上下的命,只要陛下需要,我秦家也绝不退缩。” 皇帝听了此言,内心一阵感动,秦家的忠心从来都不用质疑:“好,既然秦将军这么说了,那就让秦风去监国府吧。” 秦胜一愣,皇帝点点头:“没有比秦风更合适的人了。” 秦风有一定的能力,最重要的是,秦风和萧权有着不可原谅的矛盾。 秦风倒戈魏千秋,比其他人倒戈都能让魏千秋相信。 “是!臣这就去办!” “退下吧。”皇帝有些疲倦,萧权不在,很多事情他只能和一众大臣商量,这些人不如萧权直接霸道,很多事情也就很难解决。 “陛下,保重龙体啊。” 徐叔平看着皇帝面色有些青白,不免有些担忧。 “无碍。”皇帝摇摇头。 “陛下最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其他大臣不敢这么直接问皇帝,徐叔平却一直都是如此。 皇帝点点头,不过只是有些头晕脑胀,不碍事。 徐叔平狐疑地点了点头,行礼:“那微臣告退了。” “去吧,好好陪陪家人,上次派你出去,辛苦了。” 徐叔平不客气地点点头,一笑:“是。” 皇帝和徐叔平之间有着君臣,也有着家人一般的情感,这得益于他们的长辈那一代就很好。 皇帝亲自将徐叔平送到门口,外面的天一直阴沉沉,不见天日。 自从魏贝带着黑云回来后,京都的天就没有晴过了。 “陛下,何时能迎回萧家军?” 徐叔平望着那片黑云,其实,他不太确定这黑云是不是就是传言中的萧家军,毕竟……它真的看起来就是一团云而已。 “得请来一个人,才能解决。” 皇帝看着那团黑云,内心的难受难以言表,无论是不是萧家军,要处置好这件事并不简单。 帝师其实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啊。 萧权写信来说,已经说明黑云是萧家军所化。 皇帝不是不信萧权,而是要确认,然后再走下一步。 这黑云由五万眉间精血凝成,可谓杀伤力巨大,皇帝想要解决它,只能找专业的人来。 萧家军回来后,头上再无晴天。 不仅如此,雨也越下越大。 一开始,雨只在京都边缘下。 后来,黑云满满移动,下到了京郊。 看这样子,那黑云的雨,很快就会下到京都中心。 即使魏贝没有入京,那黑云也会靠得越来越近。 魏千秋有那个老先生帮忙,皇帝自然也有自己的外援。 只是那人一直在隐居,皇帝需要去请。 皇帝不仅去请,而且已经请了三回,那个人都没有来。 那个人说,死人之事,不归他管,要皇帝找阎罗王去。 这般刻意为难,皇帝却也不在意,一次次地去找。 说起来,那个人也是萧家人,只不过按族谱算起来,是萧权家的远亲,血缘隔得有些远。 第九百六十七章 民愤滔天 按照辈分来说,那人是萧权的远亲表叔,名叫萧九。 不过虽然辈分高,年纪却只比萧权大上了七八岁。 萧九这一脉,一直是在京郊那人烟罕见又鸟不拉屎的地方住着,一直在避世,两代人都极少出门。 所以萧权表叔这一家不知道外边如今是什么世道,更不认识萧权这一脉。 他们能认出的人,也就只有皇帝了。 这是因为萧九祖上立过什么功,所以皇帝一直对萧九一家多有照顾,萧九一脉虽然避世,可日常用品啊钱财啊,皇帝都会派人每月准时送来。 萧九一脉一开始百般推辞,说无功不受禄,死活不接受皇帝的赏赐。 奈何皇帝小儿也是一个倔强的人,你拒绝是你的事,该给的东西我还是要改,这是先帝嘱托的事,朕要办好。 于是,皇帝就和萧九一脉保持着联系。 萧家基因不错,萧九比萧权大几岁,生得也是风流倜傥,是山村农夫中算颜值比较高的,十里八乡的姑娘都知道某一座山头的小村里,有一个俊俏的小郎君至今未娶。 所以萧九一脉虽然避世,在周围村子里还算有点名气。 萧九这一族过得算得上平和富足,人丁兴旺,在村子里也有威望。 当然这点威望的范围,只在周围几条村。 萧九一族过得平静而惬意,春天赏赏花,夏天钓钓鱼,秋天打打猎,冬天烤烤火。 皇帝这次因为萧家军的事情而来,打破了他们的平静。 萧九严词拒绝皇帝。 关于萧家军之事,他们这一脉不想管。 至于萧权这个远方表侄,他也不认识。 他们萧家在这里多年,这样的生活得来不易,他不想毁了这份平静。 萧家虽然不问世事,可也知道皇帝的对头魏千秋不是一个善茬,萧九要是帮了皇帝,那就是和魏千秋作对。 萧九一族上上下下有数十人,冒不起这个险。 若是萧九孤身一人,没有其他亲族,他倒没啥顾忌。 可是,皇帝来找萧九之后,萧九特意出了一次村子,去京都暗暗打听这几年发生的大事,结果发现京都萧家都被灭了门了。 这趟浑水,必然是趟不起的。 所以萧九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皇帝。 “陛下,这萧九不识时务,您有何苦屡屡屈尊去求他?” 得知皇帝碰了好几回壁,徐叔平凝眉:“他这是抗旨不尊,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徐叔平的意思很明白,让皇帝来点手段。 “这是和帝师一族有关系的萧家血脉,不能强行来,帝师也不会允许。” “那是表的。” “表叔也是叔。”皇帝苦笑一声,萧家人向来是倔强的,有哪个会特别听话? “那陛下打算怎么办?萧家军总不能一直不归,我听说,当年萧家军的家属,天天都哭,不少人去京都外给黑云底下烧纸钱。” 徐叔平轻叹一口气:“如今舆论滔天,民愤不平。” “我劝不动萧九,有人能劝得动,我已经派那人去请了,想来已经到了萧九的家中。” 皇帝暗暗握紧拳头:“我想这一次应该没问题了。” 皇帝望着远方,只见那黑云滚滚,皇帝只能相信,他所托之人能够劝得动萧九。 …… …… 西域,皇宫。 宥宽和萧权抱着小女儿偷偷来到了王后的住处,这是王后的要求,大病初愈的她想见见外孙女。 萧权的小女儿粉嘟嘟,十分可爱健康,本来萧权对孩子就算不得很喜欢,可小女儿让自己的心都软了下来。 将小女儿带到皇宫,萧权松了一口气,起码孩子是安全的了。 他已经得知小仙秋被生擒的消息,他在西域不能呆太久,尽快把枪支和红薯的事情完成才行,不然,魏千秋下一个就是要对付的人就是白起和蒙骜。 国王和王后对外孙女喜欢得要紧,不过也只能私底下偷偷地喜欢。 大同公主在大魏已经是一个死掉的人,所以孩子要隐藏起来,这对谁都好。 而公主带走明泽的事情,萧权也说了一些来龙去脉。 明泽曾经对萧权做过什么,对萧家做了什么,萧权挑了重点,不过萧权跳过萧家灭门一事。 国王和王后毕竟是明泽的父母,如今现在萧权在人家的地盘上,萧权必须得有点保留。 于是,萧权说的都是一些明泽给他如何使绊子,如何怂恿学子在萧府起哄这些不太要紧的事情,国王和王后听了之后,脸色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 他们保持着一个皇族该有的淡定和威严。 “驸马爷,我这儿子自从遇到那个圣人之后,就剑走偏锋,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是我们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大同公主。” 私底下,国王和王后更像伤神的父母亲,自己的儿子太不省心了,说也说不听。 “不知国王可否知道,公主会带太子殿下去哪里?” “不知,我这女儿虽然是秉性纯良,却也是一个有主意的人,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萧权沉沉地点点头,公主的出走让他的心七上八下,十分不安:“我怕她做傻事。” 国王和王后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担忧,不过王后还是安慰萧权:“莫怕,孩子在这里,她不会忍心丢下孩子的。” 大人的世界,彼此心知肚明,这些安慰之语,萧权不相信,国王和王后自己也不信。 “这一次公主得以恢复,是木薇姑娘和她的师兄木谨出的力,我很感激,希望国王能给我一个机会当面谢谢他们。” 萧权主动出击,开始抛砖引玉了。 国王显然很惊讶:“你连木谨都请了?” 众所周知,木薇这个千金圣手十分高傲,十分难请。木谨是其师兄,更为避世,普通人都请不动。 萧权故作谦虚:“是的,当时师兄妹走得匆忙,我都不知道去哪里寻他们,有恩不谢,不是我大魏人的风范。” “原来如此,他们人虽难找,可门派却就在皇都之内。”国王捋了捋灰色的胡子,“他们鸣仙门世代行医,在西域颇有名气,只不过木薇姑娘最为有名罢了。” 就这样,萧权轻易得到了木谨所在的门派。 “我给你一封信,你亲自去鸣仙门去谢吧。”国王眼疾手快,立马写好了一封引荐信,还盖上了自己的印:“鸣仙门不会随意放人进去,有这封信,你便可畅通无阻。” 第九百六十八章 胡说八道 “多谢国王,”萧权接过信,微微一笑:“不知鸣仙门最能说得上话的人是哪位?” “是木薇师兄妹的师父,大家叫她颜婆婆,是鸣仙门的掌门人。”国王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见萧权想去,赶紧提醒道:“颜婆婆性情古怪,你可不要轻易得罪她。” 原来,颜婆婆在鸣仙门是出了名的严厉,所谓名师出高徒,说的就是颜婆婆这种人。 只是再严厉,也有木薇这样的例外。 颜婆婆对各个徒弟都极其严肃,唯独对天赋异禀的木薇一点办法都没有。 木薇十分聪明,自小过目不忘,别人通读医书需要十来年,她小小年纪用了五六年就完成了。 颜婆婆对这个聪明又不听话的徒弟是又爱又想打。 国王提醒萧权,除了不能惹颜婆婆之外,木薇姑娘也不能惹,否则可就得罪大发鸣仙门了。 哦呵。 萧权不仅惹了木薇,还把人家气得哭唧唧跑掉了,早就得罪大发了。 国王这么说,萧权就这么应着,他心里已然有数。 将女儿托付给岳父和丈母娘,萧权和宥宽就放心地离开了皇宫。 国王和王后会将萧权女儿给一个憨厚的奶娘先养着,到时候萧权要带女儿回去,再交给萧权。 萧权觉得老丈人和丈母娘是个好说话的人,自己还是王后的救命恩人,所以他也不怕以后西域扣住他女儿。 为了枪支,萧权踏上了鸣仙门。 他和宥宽换了一身西域的衣服,来到了鸣仙门的门口。 “你在进去之前,不先了解了解?” 许久没有说话的诛神印,这时沉沉问了一句萧权。 “这里很危险?” 萧权不解,鸣仙门人人行医,应该都是不错的人。 “找个酒楼先吃饭,我饿了。” 诛神印有点不耐烦地道:“你都好多天没有好好吃饭了,你不觉得饿么?” “咕咕……” 此时,萧权的肚子响了响。最近他事情多,是没来得及好好吃饭。 自从诛神印在他体内,他饭量暴涨,又吃不好,现在肚子都扁了。 “主子,那就先去吃饭吧。” 宥宽指了一家酒楼,看那装潢的样子,好像挺不错。 天香楼。 这名字,搞得像是风尘之地一般。 要不是里面飘出阵阵食物的香气,萧权还以为是男人的风流之地。 “就它吧。” 萧权袖子一甩,和宥宽大步走了进去。 没想到一进去,萧权和宥宽就被一群热心的伙计围了上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客官,几位啊?” 萧权眉头一皱,嘀咕道:“怎么感觉好像来到了海底捞。” “什么捞?”宥宽不解地问道。 “哦,是我家乡的一个店,也是这么热情。”萧权笑了笑,只见那伙计围上来:“客官是两位吗?来来了,里边请,小心我们的台阶哟。” 尼玛,这伙计的热情劲儿,真有一种来到了海底捞的错觉。 要不是这些人衣着简单朴素,还都是古代服侍,萧权还以为自己就在现代。 更要命的是,这家店就是吃的火锅。 刚才在外头闻的阵阵香气,就是火锅散发出来的香气。 西域有十分多的香料,在这里开个火锅店,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萧权没有想太多,以为吃火锅是西域的习俗。 这个时空和华夏不是同一个时空,所以萧权对这火锅没放在心上。而且华夏古代也有火锅,火锅古代称为“古董羹”,是因为食物放入煮沸的水中为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而得名的。 火锅是华夏独创的美食,有这悠久的历史,是一种老少皆宜的食物。根据历史的考证,战国的时候就有了火锅,他们当时是以陶罐为锅的。到宋代就在民间普通老百姓的日常饮食中十分常见了,后来还传到了西北一带。 “客官,想吃什么菜呢?我们天香楼啊,招牌是羊肉和奶茶,新鲜醇厚,好吃得很,还有那个素烙饼……” 萧权打断这个伙计,不然伙计能把菜名都全报了:“把你们这里的所有菜都上了吧。” 伙计一愣,哇靠,来了一个大客户啊! 他看了一眼萧权穿得普普通通的,笑眯眯地道,倒也没任何不敬:“客官,我们菜很多,您就两位,我怕你们吃不完。” 潜台词萧权听懂了,人家伙计怕他点太多,给不起钱。 “点吧,我吃得了。” 萧权大气挥一挥手,伙计也只好笑眯眯地点点头:“好的好的,那就请客官稍等。” 宥宽哭笑不得:“主子这么饿么?” “还好。”萧权知道,这饭量是过分了,可他就是不见饱。 他觉得,这就是诛神印的原因。 可诛神印不承认啊,它每次都是假惺惺地提醒,假装很关心萧权的样子,你不吃饭嘛?你不吃好点嘛? “我与你讲讲鸣仙门吧。” 萧权这么豪气,点了这么多,诛神印也是有眼力劲的,便要开始给萧权科普一下。 诛神印从第一团天火淬剑之火,讲到万剑之宗。 从昆仑人的出现,讲到山鬼异兽和众神时代,再到结束。 从鸣仙门的创立,讲到现在木薇这一代。 不过诛神印讲得不是很细,只是一个大概。 萧权也听清楚了,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之前你说那是我万剑之宗,是我的剑,又是什么意思?” “你大爷的你都把我收了,万剑之宗自然是你的剑。” 诛神印没好气地道。 人人都以为,诛神印是压制昆仑人而生,还以为它和淬剑之火是一伙的。 其实,这只是说对了一半。 没错,诛神印是压制了昆仑人上千年,可诛神印和淬剑之火不仅不是一伙的,他们还是死敌。 诛神印和万剑之宗,才是一伙的。 诛神印是让昆仑人在千年里受尽了苦难。 可诛神印也在保护昆仑人。 “你别胡说八道。” 萧权没好气地道,无论是大魏的史书还是青龙的嘴里,都讨厌死诛神印了,诛神印哪里像一个好人的样子。 “你什么态度,你信不信我烧死你。” 诛神印沉沉的声音,充满了不爽。 第九百六十九章 现代模式 诛神印确没有撒谎。 这千年以来,它是让昆仑人饱受压制,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也保护了昆仑人。 世人不知道有淬剑之火的火种一直在,可诛神印知道。 一旦昆仑人有崛起的苗头,鸣仙门的淬剑之火必然再次出手。 千年之前,众神时代都不是淬剑之火的对手,何况是后来没落的昆仑人? 奈何昆仑人天生好战,勇猛不熄,于是诛神印只能压制住昆仑人。 它强制让昆仑人休养生息,不得生事,谁要是生事,诛神印就立马反制。 这一千年来,诛神印可谓是兢兢业业,死死摁住了天生好战的昆仑人。昆仑人若是有造反的苗头,诛神印甚至不惜杀了这个人,也会保住昆仑人全族。 要不然,鸣仙门的淬剑之火能把这点仅剩的昆仑血脉都杀了。 萧权一惊:“你的主人是谁?” “我天生无主,乃万剑之宗的碎片,化作印符,以诛神岛为圆心,管制天下昆仑人,这也是万剑之宗、也就是我本体的意思。” 此时此刻,诛神印都有点咬牙切齿了:“要不是你,昆仑人的禁锢也不会被除掉,我看鸣仙门很快就会有动作了。” “那你禁锢昆仑千年,就是为了等万剑之宗归来吧。” “没错,你也不算太笨,万剑之宗为了孕育昆仑解体,昆仑万物也会滋养万剑之宗仅剩的剑心,可这需要的时间太长,也许要千年,也许要万年,说不准。”诛神印沉沉地道:“不过运气不错,现在它醒了。” 萧权眉头一凝,诛神印说的怎么和他知道的有出入:“等等,我记得有人说过,昆仑的众神时代,是你结束的,是你杀了他们,所以你才叫诛神印。” “放屁!”诛神印咬牙切次:“你们人不是有一句话,历史是成功者写的?” “这倒没错。” “鸣仙门为了掩饰门派有淬剑之火,也为了掩饰门派能杀昆仑人这技能,把自己所做所为都扣在我的身上,他们就是欺负我不会说话!” 诛神印沉沉的声音竟有些委屈,也有些愤恨。 “你不会说话?”萧权吃了一大口羊肉:“我看你现在不是挺能说的?” “你收了我,我便与你五感相通,自然也就会说话了。” 萧权听明白了,他收了诛神印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若是收了诛神印,万剑之宗未醒的话,昆仑人就将会受到第二次绝杀。 “原来你是昆仑那边,那可咋整,我和你们太子青龙指不定是敌人。”萧权皱眉道。 “不,你不会的。” 诛神印沉沉一句。 “为何?我可是大魏人,你想想,昆仑人如今征战天下的样子,迟早有一天能和大魏杠上。” “大魏也是昆仑人啊。” 诛神印的话一出口,萧权一愣:“果真?” “是的。” 诛神印沉沉一句,语气有些哀伤:“大魏是昆仑的分支之一,只是,他们如今不认昆仑罢了。” “不过,认不认认不认,大魏和昆仑,其实本来都是一家人。” “这个我知道。”萧权点点头。 “你知道?” “在我家乡,天下一统,国泰民安,大魏和我家乡都有这几个相似地方,不过在我家乡那都是一家人,畅通无阻。” 诛神印有些惊讶,却也没说什么:“无论昆仑人,还是大魏人,都是万剑之宗孕育出来的天地,如今自相残杀,实在令人忧伤。” “那保留火种的鸣仙门,算是你们的后人吗?” “不算是。” “为什么?” “那时候这世间很小,万剑之宗的诞生,是在那人收藏火种之后。所以,昆仑那一大片土地也在那人之后。只能说,那人是这世上最早的人,算不得上是昆仑的后人。” “那你们真是孽缘。” “闭嘴。”诛神印不满。 这时,萧权闷了一口奶茶,问起刚才诛神印所说的历史:“山鬼和异兽很恐怖吗?” “是……” 诛神印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最后又直接没声音了。 萧权已经摸清楚诛神印的禀性,只要遇到不想说的,诛神印就会没声。 “好了,也吃得差不多了。”和诛神印聊天的时候,萧权秋风扫落叶一般,吃出了一桌子高高的骨头。 宥宽呆呆地看他。 店里的伙计更是目瞪口呆,见过能吃的,却没见过这么能吃的。 店里其他客人,连自己手里的肉都没吃,就看着萧权一个人狂吃,还看着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不知道在叨些什么。 “掌、掌柜,”伙计战战兢兢,“他不会撑死在咱们店里吧。” “不、不不知道啊。”掌柜慌极了,这哪里的饿鬼哟,把他们菜品全吃一个遍不说,还吃得一干二净。 现在掌柜他们都不怕萧权不给钱,而是怕萧权的肚子突然炸了,在这里死翘翘。 “主、主子,您还好吧。” 宥宽磕磕巴巴,自从出了西域后,萧权的饭量暴涨,这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萧权豪气地放下饭钱,拍拍肚子:“没事,好得很。” 说罢,萧权和宥宽就要离开了。 目瞪口呆的伙计赶紧将这个财神爷送出门,并且送了一大把糖:“多谢客官光临,这是我们店里的特产薄荷糖,您尝尝,可以清新口气。” 薄荷糖? 萧权一惊。 这薄荷糖是圆形,中间是空的,竟和现代薄荷糖相差无几。 萧权当即吃了一颗,味道…… 咿,就有点难吃了。薄荷味太浓,甜味太低,有点呛喉。不过,有人也好这一口。 看来,工艺还有待进步。 萧权眉头一凝:“你们这天香楼的主人是谁?” 一听见是问主人,掌柜脸色紧张了:“客官是对我们服务不满意吗?还是觉得我们哪里做得不够好?” “这么紧张做什么?”萧权一笑:“难道你们主人吃人?” “客官说笑了,是我们这店里有考核,若是被客官投诉,会扣我们俸禄呢。” 这模式,和现代人几乎没差啊。 萧权赶紧道:“你放心,我今天很满意,我只是要和你们主人表扬表扬你们,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吃的店。” 掌柜和伙计们一听,赶紧高兴了起来:“原来如此啊!” “那你们的主人是?” 第九百七十章 废物剑身 “我们的主人是时柳姑娘。”掌柜笑眯眯地道:“哎哟,我们时柳姑娘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呢。” “她如今在何处?” 萧权有些激动,这姑娘指不定就是一个现代人,如今和他穿过来了,如今能遇到同个地方来的人,那多好。 萧权这么想,估计魏余和魏贝知道就不乐意了:你丫的,我不就是你老乡吗!我不就是和你同一个地方来的吗!怎么就没觉得你觉得有多好!你就是看中人家是一个姑娘! “我们时柳姑娘住在这条街的尽头。”掌柜高兴极了,萧权是开店以来遇到的最豪爽的客户,能让这样的客户自己一个好评,时柳姑娘指不定就给点奖励什么的呢。 萧权和宥宽匆匆而去,鸣仙门若是如诛神印所说,那这里面的水很深,萧权不能贸然行动,得做好万全之策。 既然需要准备好,那么现在见一下这个时柳姑娘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萧权在这边为了枪支忙碌,那么魏余快哭死了。 …… …… 大魏,青园书房。 萧权不在,魏余这些时日都在这里整理一下各种事务,以及练练剑。 上次他在易归的昆吾阁选了一把最趁手的剑后,如今就天天挥舞。 等萧权回来,发现他把青园整理得这么好,还学会了舞剑,萧权一定会很高兴的。 谁知道,没等来萧权,却等到了青龙。 青龙来就来吧,魏余也知道青龙不是什么坏人,青龙一来,就揪着魏余不放,大喊要和他合体。 你妹啊! 你大爷啊! 你姥姥啊! 两个大男人合什么体? 魏余怒吼:“你不要侮辱老子的爱好!我爱好女!我不喜欢男的!” 可青龙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跟在他屁股后头一直转。 魏余要哭了,青龙这是怎么了。 以前的青龙是那么地稳重。 那么地正经。 那么地气派。 现在的青龙怎么如此不正经。 “合体吧。” “来吧。” “合体。” 青龙絮絮叨叨,魏余受不了了,命人将青龙关在柴房里,还拿布条堵住了他的嘴。 可无论怎么关,怎么绑,怎么堵,魏余每天清晨打开门,都能看到青龙站在他的门口,看着他微微一笑:“合体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要疯了!” 魏余抓狂的叫声,惊起了树上的鸟雀。 魏余“噗通”地一下,给青龙跪下了,不仅跪下,还抱着青龙的大腿:“哥,大哥,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啊?” “你要什么好姑娘、漂亮姑娘,本王都给你寻来,你放过我好不好啊?” 魏余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求、恳切、可怜,以及期待。 青龙眉眼一垂,似乎不太接受魏余的建议:“你与我合体,是最佳选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魏余崩溃地捂着脑袋,他再也不要见青龙了,既然关不住青龙,他躲起来总可以吧! 于是,魏余开始和青龙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游戏的范围,是整个京都。 城东的酒馆,魏余躲过,失败。 城东的米仓,魏余躲过,失败。 城南的鸡窝,魏余挤在了最里头,失败。 城北的鱼塘,魏余躲过,失败。 无论魏余躲在哪里,青龙都用着平静的眼神看着他:“合体吧。” 魏余白眼一翻,几乎要晕过去了。 此时此刻,魏余在心里不停地骂萧权,这认识的都是什么奇葩! 以前还觉得青龙不错,现在青龙却原形毕露了,果然不要随便认识什么朋友! 魏余绝望了,他也不躲了,青龙爱跟着就跟着吧,爱说什么就什么吧。 反正,他死也不会看上一个男人的! 魏余恶狠狠地盯着青龙,气得想哭。 魏余不知,现在的青龙并不是青龙,乃是万剑之宗。 万剑之宗的剑心就在青龙体内,魏余作为剑身,万剑之宗自然要与他合体,这样万剑之宗才能重新回到这个世上。 可万剑之宗没有想到,自己的剑身会这么抗拒自己。 万剑之宗更没有想到,自己剑身竟是大魏出了名的废物王爷。 不够也能理解,剑身少了剑心,自然会灵智未开,混沌无知,浑浑噩噩,看起来像一个没用的人。 剑心和剑身要合二为一,都要双方自愿,否则无法合体,所以这就是剑心没有勉强魏余的原因。 魏余之所以是剑身,这也算是因缘际会。 剑身乃是由万物滋养出来的一个肉体,身上有着最纯正的昆仑血脉。 剑身的父母,也就是魏余的父母,他们一定是昆仑人,并且还会是地位比较高的人。 大魏人昆仑人扶的分支,而魏余的父亲是先帝,母亲是太后,都算得上是昆仑中的皇族。皇族是天地之间,得到资源最多的人,他们得到珠宝、土地,见过的珍奇之物,远远比正常之人要多。 而这些珠宝土地、奇珍异宝,都来自以前万剑之宗的孕育,所以皇族得到的灵气最足,受到灵气浸染最多,于是也就能孕育出剑身。 剑身看起来是一个人,实际上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只是最不一样的是,剑身的文根一定是极其深的,深到看不见。 像萧权这样的人,需要学习、进修,拥有知识才能长出文根,也只有学习才能让文根茁壮成长。 而剑身,本身就是文根。 魏余之所以看起来笨,并不是没有文根,或者文根弱小,而是他缺少了剑心,所以显得天资愚钝,做什么都一窍不通,只能浑浑噩噩度日。 只是,魏余以前乐得这么享受荣华富贵的日子,人生也没有什么大理想,所以也没把文根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现在魏余想帮上萧权的忙,却发现自己干啥啥不行,不免有些沮丧。 所以青龙来烦魏余说要合体的时候,魏余真是烦得透顶了。 魏千秋那伙人都忙着对付萧权,却没有人留意魏余即将闪亮登场。 而易归却崩溃了,这些日子他一直研究魏余为什么能对所有剑都有反应,却没想出个所以然。 这让易归怀疑人生,像魏余这样的人要是好人,那就无事。 要是以后魏余变坏了呢? 易归不寒而栗。 第九百七十一章 时柳姑娘 “老萧,快回来吧……” “叔祖,快回来吧……” 魏余和易归的内心都是一样的想法,这些人和事情,他们实在想不通,他们中间只有萧权的脑子最好使。 这边几个可怜的人,像嗷嗷待哺的孩子等着萧权归来,那边萧权正在和时柳姑娘说笑,时柳姑娘笑得花枝乱颤,娇羞地看着萧权道:“这位公子真是好幽默,快把我笑死了,来来来,喝茶。” 说完,时柳姑娘瞥了宥宽一眼,捂着嘴笑道:“不知道这位公子是否婚配?我有一个妹妹,正当妙龄,长得虽然不是国色天香,却也是清秀佳人,如若公子不嫌弃,公子和我妹妹见见?” 宥宽这张脸,无论去到哪里都是对付女孩子的利器,这才说了半天的话,时柳姑娘都要把自己妹妹许配给宥宽了。 宥宽脸一红,哀求地看着萧权。 萧权笑道:“恐怕要拂了姑娘的美意了,我这朋友比较内向,还比较害羞,目前没有成婚的意思,他只想当个单身狗。” 单身狗,现代词语,人人都懂。 萧权故意抛出这么一个词语,想看看时柳什么反应,结果时柳姑娘捂着嘴一笑:“好有趣的词语,公子真的会说笑,单身狗,哈哈哈。” 天香楼的主人,不是她。 萧权有些失望,难道时柳只是表面的主人,真正的主人在她身后? 时柳笑点低,为人亲和,招待萧权和宥宽十分热情,家里的好茶好糕点通通都端了上来。 时柳所住的宅子,是在西域皇都比较偏僻的地方,虽然地段不繁华,可是宅子处处都很精巧讲究,看得出是精心布置过的。 萧权来了半天,打量了半天,发现这里只有女的奴仆,整个屋子只有婢女,没有一个男的下人。 萧权和宥宽就是这个屋子仅有的男人了。 “冒昧问一句,不知时柳姑娘成婚了没有?”萧权假装不经意地问道,这宅子搞得像一个女儿国似的,该不会是有什么古怪? “没呢,”时柳微微一笑,“我呀,就想守着天香楼到老,不曾想成婚之事。” “天香楼客人源源不断,想必姑娘日常也很辛苦。” “可不是,”时柳面相温和,像个温柔的人,说话却像是珠翠一般伶俐:“又是进货出货,又是算账的,还要每天清算货品,每天不忙到三更半夜都无法休息。” “真是辛苦,”萧权笑了笑:“实不相瞒,我也开了一家酒楼,忙起来也是没日没夜。” 时柳一下子找到了共同话题:“哦?当真?” “不过我那酒楼和姑娘的没得比,只是混口饭吃,平平无奇。”萧权一笑,“我看姑娘酒楼的菜品和服务都有些许特别,一定是有人给过姑娘指点吧。” 时柳一听,哈哈一笑:“自然是呀,不然我也打理不了这么大一间酒楼。” 萧权明白了,她背后果然有人,再问下去,恐怕就太明显了,萧权随即转移话题:“姑娘不愿意嫁人,该不会就是为了等那位如意郎君吧。” 时柳脸一红,拿着手帕捂着嘴轻咳了一声:“公子真是说笑了,我这等资质,人家怎么看得上我呢,人家对就天香楼的心思都比我多。” 看这么娇羞的样子,萧权确认,原来她背后的天香楼是男子。 “姑娘掌管天香楼井井有条,客源不断,已成了京都的一张名片。这足以看出,姑娘拥有非凡的管理才能,这换作其他男子,也不一定能有姑娘这样的才华,姑娘实在不必妄自菲薄。” 萧权夸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听得时柳心花怒放。 “何况姑娘长得清秀灵动,一双眼睛如湖水般清澈透亮,任是谁见了,都会多看几眼,这样的姑娘有才有貌,配得上任何人。” 萧权说得也是实话,时柳长得不错,在女子中算不上顶级美女,却也算是亮眼。 “公子,你……哈哈哈!”时柳被夸得不好意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爽朗一笑。在她身上,有着生意人特有的豁达和开朗:“我与公子投缘,不如公子在我府中住几天,这几天我刚好有新菜品要出,公子也是开酒楼的,正好可以看看。” “没问题!”萧权爽快地拍了拍大腿:“就这么定了!” “好!许久没见过公子这样的爽快人了,来人,给二位安排上好的客房。”时柳笑起来很是亲和:“那二位公子请先去休息吧。” “好,多谢姑娘盛情。” 萧权点点头,随着婢女进了时府的后院。 “主子,这时府多少有点古怪,咱们就这么住下来,岂不是入了虎口?” “没事,有我在,稳着。”萧权在时府住下,正好有时间可以多了解一下鸣仙门。 只是,啸风怎么还没有消息? 萧权和宥宽一进了房间,萧权就让他守住门,他等不及了,他要找到啸风和公主的下落。 只见萧权在床上盘腿而坐,闭上了眼睛。 他和啸风能联神,按理说,找到啸风并无困难,可现在他面前一片空白和虚无。 似乎有一个巨大而透明的墙壁,在阻挡萧权和啸风联系。 “诛神印,你可知怎么回事?” 现在萧权开始和诛神印商量事情了。 “有人在挡你。”诛神印声音一沉:“你身上,是不是有不属于你的东西?” 萧权回神,立马掏出了锦瑟送他的手帕,公主的玉佩和锦囊。 “玉佩。” 诛神印沉沉一句,还有些抱怨:“我就说最近总觉得你身体沉了一些,原来是这个玉佩的缘故。” 刚才萧权要找啸风的时候,他袖子内的玉佩在微微地发光,阻拦了萧权的寻找。 玉佩只阻拦萧权找啸风,平时萧权和白起蒙骜的联系,却是顺畅无阻,可见,这就是公主的手笔。 “怎么除掉这个玉佩设置的屏障?” “这是西域的东西,我不懂。”诛神印直接道。 “你还有不懂的?” 萧权这话,可惹怒了易怒的诛神印:“我是昆仑的印!又不是西域的印!跨行还如同跨山呢!何况现在跨个地域!你在大魏什么都懂,你不还是要我科普鸣仙门!” “好好好,哥,我错了。”萧权扶额,这神印真的就是脾气大还暴躁。 第九百七十二章 萧家老太 “这玉佩是西域皇族特有,西域虽然和昆仑靠的近,可是西域人在很久以前是从外域迁来这个地方的,并不是昆仑人,我实在搞不懂他们的东西。” 诛神印说认怂的话,还十分地高傲。 若是公主刻意而为之,那估计真是没有什么办法,她对萧权如此了解,一定都想好了万全之策。 如今找公主的事情,只能寄托国王和王后那边了,萧权第一次恨透了人生地不熟。 找啸风找不到,公主没下落,萧权便让白起蒙骜二人,先解决最要紧的事情,那就是先把小仙秋救出来。 萧权特意叮嘱,如果实在很困难,那就让魏贝帮忙。 白起蒙骜对魏贝都十分有意见,一听主人要找他帮忙,蒙骜拍了拍胸口:“主人放心,我们一定可以,不用那魏千秋的儿子也没事。” “别逞强,这一次不一样。”萧权将鸣仙门的事情告知:“魏千秋身后估计有鸣仙门的的人,专门针对昆仑人和剑灵,你们还是多多注意。” “是。” 白起和蒙骜对视一眼,主人这么郑重其事,再加上乾坤笔和小仙秋都栽了,看来这次是大敌当前。 “不如这样吧,我们直接找魏贝。” 蒙骜认怂也是秒认,在萧权的警告之后,刚才的不乐意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白起,说话呀,要不要去找魏贝?”蒙骜压低了声音,“我看外头那个小童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们不能太惊动他,让魏贝去和魏千秋狗咬狗,不比我们自己去强?” 蒙骜如今已经将萧权的狡猾学得了几分,唯独白起有点古板,这还没打,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认怂? “白起,主人不是总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得多用脑子,不是打打杀杀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蒙骜一板一眼说着萧权的教导,白起皱了皱眉头,蒙骜是一个性子急的:“不管了,我们直接去找魏贝吧!” “不找他也不行,萧家军的五万英灵都悬在他头上,我们萧家和他撇不清关系的!” 蒙骜说罢,直接将白起拖了去。 就让魏贝直接将小仙秋救出来,如今小仙秋在监国府,没有人比魏贝更方便行事了。 …… …… 萧九家。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坐屋子家的主位上,底下萧家一族都跪在地上,就连萧九的爹和爷爷,也只能跪在地上听训。 “好啊,我老太婆不管事多年,想不到一管就管这么丢人的事!”那老太太的拐杖狠狠地戳了戳地板:“你们这些人,连陛下都请不动,架子可真大!” 这位老太太,是萧九爷爷的娘,一大把年纪了,身子骨还硬朗的很。 平时老太太也是一个隐居的人,不到重大节日都不出来,一家人都尊称她为老太太。 老太太当年是开国皇帝的救命恩人,从此她这萧家一脉和皇族接下深厚的友谊。 这一旁支的避世,是从萧九父亲这一代才开始。在那之前,萧九这一族在京都也是有点名号的。 老太太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子孙:“你们谁来告诉我,是谁拒绝了陛下?” “老太太,是我。”萧九伏首,恭恭敬敬地道。 “呵!想不到我的曾孙子如此有出息,竟连陛下都敢顶撞了。”老太太斜视了萧九一眼,又瞪了萧九的父亲一眼:“你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萧九的父亲一愣,赶紧认错:“祖母,是我教子无方,还请老太太不要怪罪孩子。” “孩子?”老太太怒喝一声:“二十几岁,还是什么孩童!” “京都萧家在外征战沙场、战死沙场的时候,他们也不过二十来岁!有的才十来岁!”老太太怒极了:“现在你们是太平日子过久了,不清楚谁让你们过上了好日子是吧!啊?还孩子!” “我怎么就有了你们这群懦弱的子孙!” 众人纷纷伏首,惶恐:“老太太息怒。” “如今萧家五万亡灵归来!你们竟然能束手旁观!我萧家没你们这群懦夫!”老太太指着萧九,语气分外严厉:“若不是陛下找到我,我还不知萧家军竟然尚未安息!” “你们既然是萧家人,我又传了你们安魂之术,既然你们这等不肖子孙连道义都不知是什么,那就由我亲自出马!” 众人大惊,萧九更是拒绝:“老太太,您年事已高!这……” 老太太盯着萧九,眼中有了泪,她看了这跪了一地子孙后代:“养出你们这些人,是我的错!是我教导无方!我这一脉欠了萧家军,我来还!” 众人一呆,他们一族何来亏欠京都萧家一门? 老太太没解释太多,拄着拐杖就要出门。 萧九大惊:“老太太!我去!我去!” 老太太身子一凝,眼睛一闭,满头银发的头摇了摇:“不必了,你们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说罢,老太太拄着一根拐杖,颤巍巍地走出了屋子,颤巍巍地走上了一辆马车,她虽年老,身影却异常坚定。 “娘!” “祖母!” “老太太!” 喊声和阻拦声不绝于耳,可谁都没能拦得住老太太。 老太太拐杖狠狠一敲,一阵嗡鸣声骤然响起,一股声浪汹涌而来,众人被掀翻一地! 马车疾徐离开,萧九爬起来追出去,只看得见马车的影子:“老太太!” 老太太平日里最疼爱萧九这个曾孙子,连说句大声的话都不曾有,今日老太太如此严厉、失望地离开,萧九顿时觉得自己的心都空了。 看到亲近之人对自己如此失望,萧九心里五味杂陈:“来人!备马!” 他绝对不能让老太太一个人去京都! 一来老太太年事已高,二来京都卧虎藏龙,老太太此去,便是与魏千秋为敌,他不能让曾祖母一个老人家冒险! “阿九!” 萧九纵马而去,萧家一族人竟拦都拦不住! 那马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般,完全没有了往日里的温驯和淡定,疯狂奔跑。 “阿九和老太太感情最好,就让他去吧。”这是,萧九的爷爷摇摇头,对萧九的父亲道。 “我们这一族,对京都萧家有何亏欠?”萧九父亲定定看着他,沉沉地问道,为什么他不知道。 第九百七十三章 毫不客气 萧九祖父不说话,摇摇头,这毕竟是没脸的事情,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 …… 大魏京都,监国府。 魏千秋因为得到了圣人这个好助手,陷入巨大的狂喜当中,妙哉妙哉,老先生真的是一个妙人! 老先生轻轻松松将将乾坤笔和小仙秋扣了下来,这简直就是超级神人啊! 想当初,魏千秋的人在小仙秋手底下吃了多少亏,在乾坤笔底下,更是不必提了,如今老先生轻而易举就将萧权打败,这个老先生必须好好当神仙一样供着才行。 魏千秋高兴极了,他认为,有了老先生和纯武人,这个大魏江山唾手可得。 可是魏千秋没有想到,老先生对其他事务并不关心,唯有和萧权相关的事情,老先生才发表看法。 这多多少少让魏千秋有点不满,觉得老先生有点恃才傲物的意思,可谁让人家有能耐呢,骄傲就骄傲吧,魏千秋自认笼络人有一套,他相信,世上就没有他魏千秋挖不动的人。 只要时间充足,魏千秋必然能让这位老先生彻底归为己用。 老先生是一个悬壶济世的神人,看起来似乎无欲无求,魏千秋实在没办法在老先生身上想什么办法去拉拢人,可老先生身边有个叫玄鱼的小童子,魏千秋就把主意打到了玄鱼的身上。 小孩子嘛,还能喜欢什么,肯定是吃喝玩乐。 于是魏千秋命人在京都好玩的好吃的,都带到玄鱼面前。 玄鱼是一个天真的孩子,看到这些新鲜玩意,玩得十分开心。魏千秋以为自己找对了方向,更加地巴结玄鱼了。 整个监国府,都围着玄鱼转。 玄鱼喜欢吃什么,买。 喜欢玩什么,买。 买不回来,就带玄鱼去现场玩,还要清场,清退所有人。 在监国府,就连魏贝这个郡王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因为魏千秋对魏贝也有十分严厉的时候,可对玄鱼,魏千秋那张笑脸就没有停过,显得和蔼可亲极了。 谁知玄鱼也不是省心的,这小童子点名要魏千秋去买麻辣凤爪,听说这是大魏的美食,他要吃。 麻辣凤爪没问题,问题是这菜出自萧权的必胜楼。 在大魏京都,萧权酒楼的菜品和琼酥酒皆是一绝,小童子要吃也不奇怪,只是玄鱼指明了要魏千秋亲自去带他去吃,别人带玄鱼还不乐意。 尼玛,这不是掉价吗? 他堂堂一个监国大人,一个恨萧权恨得要死的人,现在去必胜楼买吃的,这要是给别人知道,那不得笑他魏千秋没有骨气? 可玄鱼是小祖宗啊,小祖宗有要求,魏千秋不想去也得硬着头皮去。 于是,魏千秋决定,那就去必胜楼吧。 魏千秋出行,那可是气势十足,十分威武。 魏千秋在前头骑着高头大马,玄鱼在他身后,小小的人儿骑在大马上,显得萌态十足。 今天白起和蒙骜刚好就在酒楼中,他们替主人查看一番最近的经营,易归和魏余将酒楼打理得都不错,蒙骜高兴极了,都是钱钱钱钱钱啊! “不、不、不好了!” 一个伙计冲进来,惊慌失措:“魏……魏千秋来了!” “他丫的!他又来找麻烦!”蒙骜恨得咬牙切齿,少主小仙秋还被关在他监国府里,他却还要来必胜楼捣乱。 “别乱,静观其变。”白起一沉,对惊慌失措的伙计道:“该干嘛干嘛去,别慌。” “是。”伙计们面面相觑,心里头倒吸一口凉气,在别的地方当伙计,虽然钱少,可不要命。 在萧权家当伙计,虽然钱多,可是提心吊胆。不过,萧权待人不错,他们也就忍了。 反正白起和蒙骜都在,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魏千秋一路人浩浩荡荡,搞得声势极大,路人们纷纷躲在一边,连说话都不敢说话。 玄鱼嘴里吃着冰糖葫芦,指了指路上惊慌失措的行人,奶声奶气地问道:“他们怕你?” “哪里哪里,”魏千秋回过头陪着笑:“我在京都那是出了名的和蔼可亲,他们是怕撞到小公子罢了。” “哦?”玄鱼圆溜溜的眼睛,看了一眼魏千秋,毫不客气:“我可听说了,你在京都是霸王,还是一个杀人狂魔。” “……” 魏千秋无语凝噎,知道就好,干嘛要说出来呢?魏千秋有点下不了台:“小公子说笑了,我不是那样的人。” “反正,”玄鱼认认真真,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你不是好人。” 随行的黑狼在旁边倒吸一口凉气。 魏千秋嘴角扯了扯,敢这么说他的人,除了萧权也就这个玄鱼了,好,好,好,看在老先生的份上,先饶了这个小破孩一命。 “现在你是想杀我吗?”玄鱼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魏千秋。 魏千秋一愣,扯开嘴角:“小公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对你好还来不及呢。” 玄鱼一个白眼,纵马骑在魏千秋的前头:“你双眼杀气太重,眼睛可不会骗人的哟。” 说罢,玄鱼骑马往必胜楼去,理都没理魏千秋。 “你……奶……奶……的……”魏千秋咬牙切齿,这小孩子竟如此气人! 黑狼见他这等模样,赶紧劝说道:“监国不必跟一个小娃一般见识,还有用到老先生的时候。” 魏千秋气得闭了闭眼睛:“我忍,追吧!” 说罢,魏千秋一行人的马撒了腿地跑,追玄鱼去了。 等魏千秋来到必胜楼门口的时候,其他食客都被魏千秋的人赶跑了,白起等人已经严阵以待。 玄鱼站在门口等着魏千秋:“你怎么这么慢?” “白起!这不就是监视我们萧府的那小童子吗?” 蒙骜一惊,原来这小娃娃是魏千秋的人,看来今天必须要打一架了。 看到白起蒙骜那么紧张,玄鱼踮起脚尖,挥了挥手:“我要麻辣凤爪,三盘。” 说罢,玄鱼抬脚就进了店。 玄鱼身后的魏千秋脸色一沉,瞪了一眼白起和蒙骜,硬着头皮进了必胜楼,然后一屁股和玄鱼坐了同一张桌子上。 耶? 什么意思? 蒙骜不懂了。 现在和敌人干架之前,还得伺候敌人吃一顿饭? 蒙骜紧紧地捏着手里的惊魂刀,都随时准备出鞘了,结果他们要吃饭? 第九百七十四章 真来吃饭 蒙骜立马向萧权求救,这方式可从没见过啊。 蒙骜千里联神,将这情况告诉萧权。 萧权正在午睡,被蒙骜吵醒,知道这状况后,冷声道:“让他们吃,好好招呼,随时和我汇报情况。” “是。”蒙骜收起惊魂刀,警惕之心却没有下降。 玄鱼一看没有人动,奶声奶气地道:“点菜啦,没听到嘛?三盘凤爪。” 白起一个眼神,命令一个伙计速速去拿,那伙计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赶紧去后厨端菜去了。 玄鱼高兴得坐在凳子上,两只小腿晃来晃去,他早就听说过萧权厨艺了得,还把必胜楼开得红红火火,早就想来尝尝了。 玄鱼是高兴了,魏千秋他娘的坐立不安,丫的,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会吃萧权家的饭菜。 “小公子,你师父这么讨厌萧权,你却来必胜楼吃饭,这不妥吧。” 魏千秋淡淡地道,也许是玄鱼小,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弊吧。 “敌人要打,可那也不妨碍我吃妨碍敌人家的饭啊!”玄鱼说完,甜甜地笑道。 “小心他毒死你。”魏千秋没好气地道。 “相比我,我觉得你更需要担心他们毒死你吧。”玄鱼奶声奶气得,真是让人生气。 “你……”魏千秋被气得无语凝噎,他瞥了一眼死死盯着他的白起,绝对不能让白起他们知道,自己竟然被一个小破拿捏住:“那你等一下就吃多点吧你。” “好的。”玄鱼拿着筷子,快乐地点点头。 魏千秋深呼吸一口气,忍,我忍。 魏千秋和玄鱼坐在必胜楼里,外面都是黑狼等侍从,那围着守着的气势,仿佛要把必胜楼拆了一般。 京都从来都不缺看热闹的人,不少百姓都围在外围看看要发生什么事情,魏千秋十分不耐烦,难道要这么多人看他笑话? “黑狼,把他们通通赶走!” 黑狼还没有应呢,玄鱼就皱着小眉头:“为什么要赶百姓走?你不是说,你和百姓关系很好吗?你不是说你不霸道吗?” 求求你别说话了,小祖宗。魏千秋这往日嚣张跋扈又霸道的做派,被玄鱼击得个粉碎,魏千秋挤出一个笑脸:“哦,我自然不是那么霸道的人,围着那么多人,我怕影响小公子用膳。” “不会。”玄鱼甜甜一笑:“既然是为了我,那就不用赶了。” “……好。”魏千秋强行露出一个慈和的笑容。 “监国,还赶不赶了……”黑狼头一回遇到这情况,魏千秋扭头一喝:“没听小公子说吗!不赶!不赶了!” “哦哦哦,好的,属下退下。”黑狼有点胆战心惊地退了下去。 那一头,通过白起蒙骜看到这一情景的萧权,捂着肚子大笑:“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看来这个小童子的来历果然不简单啊。 萧权立马做出决定,让白起蒙骜找个机会好好跟着小童子,再去看看这魏千秋口中所说的小童子的师父是谁。 而现在,白起和蒙骜要做的就是,让这两个特殊客人吃好喝好。 蒙骜心不甘情不愿,明知道是仇人,却还得伺候他们,真是不乐意。 伙计将三盆凤爪端上来:“二位,请……慢用。” 上完凤爪,伙计立马撤。玄鱼大大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这凤爪已经去掉了骨头,色泽鲜艳,浸泡在红色的辣汤里,显得诱人无比。 “开吃!”玄鱼高兴拿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吃吃吃。 唯独魏千秋动也没动,他得维持一个监国的高贵尊严。 外面的群众不淡定了,这怎么看不懂了:“哎哎哎,这怪啊,怎么就吃起来了。” “估计是吃饱再干一架呗。”另外一个吃瓜群众十分自信地道。 “我觉得不对,”一个老者捋了捋胡子:“兵家诡谲,他们绝对不会在敌人的地盘吃饭,我猜是为了找一个由头发难。” “对对对,”一个妇人叽叽呱呱地搭话:“等一下监国必然说这菜不好吃,然后砸了这必胜楼。” 周围的人疯狂地点头:“有理之,有理之,这才是监国大人的作风。只是可惜必胜楼了,刚修好不久,又要被砸。” “不过那小童子是谁啊?没听说监国大人有孙子啊。” “管他是谁,看监国大人那样子,不是孙子就是什么重要的人。” 吃瓜群众十分笃定,今天魏千秋就是来找茬的,他们甚至决定搬好一个小板凳,准备坐山观虎斗。 结果,必胜楼里头的玄鱼直接吃嗨了。 一盆凤爪。 两盆。 三盆。 …… …… 七盆。 这麻辣凤爪辣得玄鱼张嘴不停呼呼的,满头大汗,魏千秋坐在旁边呆若木鸡,赶紧吃完好滚蛋!这小孩子怎么如此能吃! “不错不错,再来三盆!” 不料玄鱼胃口大开,又叫来了三盆。 “添双筷子!”玄鱼又道。 伙计赶紧把一双筷子递过来,玄鱼接过筷子,将它放在魏千秋面前的位置:“来,你也尝尝。” 什么? 什么? 他魏千秋能带玄鱼来必胜楼还不错了,他还能吃萧权的菜?不吃! 何况现在白起蒙骜在旁边死死地盯着他,他要是吃了,这成了什么了。 “小公子,我没胃口。” 魏千秋给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是别人不说也懂了。看在玄鱼是一个小孩子的份上,魏千秋起码还给了个理由,玄鱼应该见好就收。 可玄鱼是谁?玄鱼就是一个小孩子,你不吃,他就巴巴看着你,至于你说的什么理由,他不听:“吃呀,这辣很开胃,吃了你就有胃口了。” …… …… 这话说得,魏千秋竟然无法反驳? 黑狼在一旁又紧张起来,这真惹恼了监国大人,指不定真要拆了这楼了。 白起和蒙骜在旁边看了这么久,终于有点看懂了,虽然他们不太相信,可今天这两个人……好像是真的来吃饭的…… 白起二人对视一眼,嘴角都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么?你连我都不信?”玄鱼脆生生地问道,眼睛还极其无辜。 魏千秋沉沉地说道:“我不吃萧权的菜!” 这样够了吧! 这样说得够明白了吧! 第九百七十五章 小儿狂言 “哈哈哈哈哈哈!” 远在西域的萧权快笑得不行,这个小童子可真有意思啊,虽然这小娃娃打了小仙秋一下,可是从现在的表现看来,这小童子也是奉命行事,本性却算不得太坏。 魏千秋难得地不发火,奇迹般地收敛那不高兴就杀人的臭脾气,任由一个娃娃折腾他,萧权更加地断定,小童子的师父必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萧权了解魏千秋,他虽然是一个超级反派,却也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当年为了求长生不老药,都能亲自来萧权的府中。 魏千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忍受委屈。 这就是魏千秋不好对付的原因,也是魏千秋在大魏屹立不倒、能和皇帝抗衡的原因之一。 只是魏千秋做事做人都太绝,过于以自我利益为准则,前有杀害萧家军,后有伪人案令官员们心寒,所以这就是魏千秋走不长远的原因。 魏千秋能霸道一时,却霸道不了一世。 如今为了自己的利益,魏千秋能对一个小孩子低头,想来也是魏千秋手里其实没几个能用的人了。 培养了这么多年的人才,被萧权一个个地搞掉,而魏千秋因为伪人案又失掉了自己这边大多数官员的心,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意料之中。 “我给了钱,便是我的饭,算不得是萧权的,吃吧,不用客气。” 玄鱼笑眯眯地看着魏千秋,满心满意地和魏千秋分享自己喜欢的美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魏千秋要暴走了。 明明只是一双筷子,可在魏千秋的眼里看来,却好像是有千斤重。 “再来碗红烧肉。”玄鱼兴致勃勃地举起手,对伙计示意道。 “我不吃!”魏千秋一喝,眼如铜铃,杀气疼疼,都说了不吃不吃不吃!玄鱼竟然这么不识时务地还要点一个红烧肉! 疯了吗! 玄鱼惊讶地看着魏千秋:“我吃个红烧肉怎么你了?” …… …… 魏千秋看着玄鱼,他以为是点给他的,没想到玄鱼还要吃? 白起和蒙骜差点笑出声来。 “吃吧你。”魏千秋闭眼,摇头,坐在这里,他就好像是被处刑一般。 可既然玄鱼要吃,那就吃吧,不然还能怎样? 玄鱼嘟着嘴,批评魏千秋道:“吃饭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你这个人一点都不美好。” 美好? 哈哈! 魏千秋只想骂娘,他堂堂一个监国大人,威风八面,气势十足,和美好这样娘兮兮的词语能搭边? “小公子,吃您的吧。”魏千秋实在不想说话了,他已经绝望了。 萧权这个能言善道的人,让魏千秋屡屡炸毛,可玄鱼,让他绝望。 “我们一起吃!” 玄鱼将一半的红烧肉,赶到了魏千秋的碗里,还放出杀手锏:“你不吃,我就告诉我师父,说你不陪我吃饭。” 拿出老先生的名头,比玄鱼说一百句都有用。 魏千秋眼一沉,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讨好这个小屁孩,难道就要前功尽弃? 他叹一口气:“小公子,你何至于此呢?” “让你吃块肉,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玄鱼眼睛闪闪。 魏千秋压低声音,语气已经带了点狠厉:“不是说了,我不吃萧权的饭!不吃萧权的菜!” 魏千秋刚说完就有点怂了,因为玄鱼静静地看着他,小眉头还皱了起来。 玄鱼不仅眉头皱了起来,还眼泪汪汪的。 完了完了,玄鱼这是要哭的节奏? 老先生说过,对玄鱼要好,玄鱼脾性还算好,可不能让玄鱼哭。 魏千秋当时听了就奇怪了,哪个小破孩不哭的,老先生说不能让玄鱼哭,估计是因为特别疼玄鱼的缘故吧。 “哎哟哎哟,”魏千秋一个粗糙大汉,从来都没有哄过小孩子,要是玄鱼哭了,老先生岂不是归罪,他认输了:“好了好了,小祖宗,我吃,我吃行了吧。” 说了以后,魏千秋抓起了筷子,对玄鱼挤出一个笑,吃了一口红烧肉。 靠! 吃瓜群众立马就炸了! 魏千秋怎么就吃上了,真是天下第一奇闻啊!现在魏千秋做事情都这么严谨了?为了找茬,还屈尊降贵地来萧权的饭店吃饭? 他们可早就听说了,监国府的下人都对必胜楼的饭菜嗤之以鼻,以此来贬低萧权,现在魏千秋竟然亲自动筷,真是敬业啊! 为了找萧权的麻烦,监国大人这一次真是降下了身份。 红烧肉的味道,其实很不错。 一口下去,魏千秋甚至被这么一块肉惊艳到。 大魏的饮食大多都是清水煮白肉,这一块软糯入味的红烧肉竟然特别有风味。 好吃极了! 一瞬间,魏千秋眼睛一亮,可是他很快就把这种光芒压了下来,面子,面子很重要。 一见魏千秋吃了,玄鱼高兴极了,奶声奶气道:“怎么样,我就说了好吃吧。” 魏千秋点点头,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玄鱼和魏千秋吃了一桌子的碗碟,白起和蒙骜始终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和这伙人决一死战。 玄鱼二人终于吃饱后,玄鱼示意魏千秋付账:“吃好了,给钱吧。” 魏千秋一个眼神,让黑狼付款,他自己绝对不可能亲自给萧权钱的。 黑狼掏出银子,放在桌子上,白起和蒙骜一愣,丫的,真是来吃饭的? “不用找了。”黑狼冷冷一句。 嘿!这高傲的样子是给谁看!蒙骜一把抓过银子:“我们必胜楼不占人便宜!拿好你的钱!” 说罢,蒙骜一文不少地把该找的钱放在桌子上。 黑狼冷冷盯着蒙骜,高傲至极:“监国府不缺这点钱。” “我萧府也不缺。”白起冷冷一句,盯着黑狼。 一只小手,默默地将二人中间找回来的钱拿走:“有钱不拿,你是傻子吗?” 黑狼低头一看,是玄鱼。他手里拿着钱,还冲黑狼嘻嘻一笑:“你这这样,很败家。” 黑狼不敢得罪他,只好站在一边。 白起和蒙骜低头看着玄鱼,一言不发,在一个小孩子身上,他们无法看出什么,他们只知道这孩子不好惹,连魏千秋都惹不起。 玄鱼把玩着碎银,抬起头看着高大的白起蒙骜,奶声奶气地放出有史以来二人听到的最狂妄之言:“告诉你们主人,若他想你们昆仑人活命,最好自己自杀了事。” 什么? 白起眉头一凝。 第九百七十六章 指日可待 蒙骜这个性子急得立马拔剑,怒喝一声:“你丫的,你说什么!” 玄鱼气魏千秋的本事一流,气别人的功力自然也不会差,他眨巴着眼睛,奶声奶气地传着师父交代的话:“刚才不是说了吗,想要大家好,你家主人就自尽了事,这样对你们好,对谁都好,你听不清楚?” 蒙骜顿时杀气腾腾,这玄鱼这小嘴叭叭的,刚才还觉得这个小孩子不错,现在怎么这么气人? “你要杀我?”玄鱼眨了眨干净的眼神:“我是你家的客人,你怎么可以杀我?” “白起,蒙骜,让他们走。”此时,萧权的命令在二人耳边响起。 白起一把摁住蒙骜,将蒙骜的刀推了回去,扭头对玄鱼淡漠地道:“慢走,不送。” 玄鱼满意地点点头:“还是你们主人懂事。” …… …… 白起和蒙骜无语地对视一眼,这小破孩连他们和主人沟通都能知道? 玄鱼蹦蹦跳跳地离开必胜楼,魏千秋更是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和玄鱼纵马离开,头也不回的那种。 “不是吧,怎么不打就走了?”百姓们一脸懵逼,凳子都准备好了,敢情他们一直都是在看魏千秋他们吃饭? “没意思,散了,散了。” 吃瓜群众有点失望,不过这也足够成为了京都的大新闻,魏千秋竟然去对手萧权的酒楼吃饭,真真是奇事一桩啊!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阴谋倒不是什么阴谋,现在魏千秋玩的是阳谋。 玄鱼这么直接而嚣张地对白起蒙骜说出那样的话,这可把魏千秋高兴坏了,看来除掉萧权真是指日可待。看玄鱼这么不待见萧权,老先生一定会帮自己除掉萧权这个眼中钉。 只是魏千秋一直都监视着萧府,从来没发现过老先生和玄鱼的存在,看到今天玄鱼这么放狠话,魏千秋在回去的路上好奇地问道:“小公子,冒昧问一句,你和老先生为什么这么讨厌萧权?” “既然知道冒昧,那就不要问了。”不料,玄鱼毫不客气地回怼了魏千秋,魏千秋干咳一声,笑道:“我就知道萧权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人,他连老先生和小公子都敢得罪,那就是不想活了。” 玄鱼看着眼前的路,连瞥都没有瞥魏千秋一眼:“他没有得罪我和师父。” “那你们为何要杀他?”魏千秋高兴地问一句,不管是因为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算玄鱼不回答那也没事。 “我师父想杀,那就得杀。” 玄鱼平静地一句,却让魏千秋心有点凉,却也有点兴奋,原来他和老先生是同道中人啊。 好!好!好! 那以后干什么就十分方便了! 哈哈哈! 恰好萧权这一段时间就在西域,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想好对付萧权的计策,等萧权从西域回来,再加上老先生加持,还不得把萧权一举拿下? 拿下萧权,再拿下秦家军,最后……就是皇帝。 皇帝越大,便越不听话,虽然帝王有白印在压制,可魏千秋相信,只要老先生在,一切都不是事。 老先生说了,他对诛神印啊,白印啊,各种印都很了解。 这就是魏千秋为什么愿意对玄鱼诸多忍让的原因,老先生这个人的确太好用了。 …… …… 京都外。 魏贝多日来的高烧终于退了,他从西域回来,一路上都迷迷糊糊。 等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变了。 小仙秋被关押。 白起和蒙骜也发来求救信,希望他将小仙秋救出来。 魏贝头疼欲裂,不是他不愿意去救,而是现在他那亲爹不允许他进京都。 他头顶上的天空,黑云依然悬挂着,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只是空气中是浓重的纸钱味和鞭炮味。 原来,萧家军的亲属们听说了这黑云是萧家军眉间精血所化,于是也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很多家属都来这里烧纸钱。 魏贝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耳边全是这些人的哭声。 他们喊着自己丈夫、儿子、兄弟的名字,哭得撕心裂肺。 这让魏心里堵得发慌。 黑云之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是一个理科老师,对这种玄学上的东西实在是一窍不通。 这大魏实在是有点玄幻,魏贝一直以来都呆在监国府,没接触到多少大魏的东西,所以魏贝现在束手无策是很正常。 当务之急,是把小仙秋给救出来。 不然萧权该生气了。 魏贝并不想得罪萧权,用魏贝的思维看,这萧权拿的妥妥的就是男主剧本,每每都能逢凶化吉,丫的和男主作对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就算他现在的身份是超级反派的宝贝儿子,那也阻拦不了他追随男主的心。 可…… 小仙秋怎么救? 现在房间外站满了监国府的人,就是为了不让魏贝进京都。 魏千秋虽然是一个霸道蛮狠的人,可谣言沸腾,若是黑云真的跟着魏贝进了京都,进了监国府,那么监国府杀害萧家军、萧家军死不瞑目的传言,不是真的也会变成真的了。 所以,现在的魏贝并不知道这所谓的谣言,其实本来就是真的。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民教师,在尔虞我诈的权力世界里,手段之阴狠,他这样的理科生很难想象得到,何况他还是一个不喜欢历史的理科生。 “太难了……” 魏贝十分为难,要救出小仙秋,必须从这个房间出去。 就算出得了这个房间,外面还有重重阻拦。 他那个反派爹绝对不会允许他回到监国府的。 魏贝长叹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想着对策。 自始至终,魏贝都没发现屋子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一直幽幽地看着他,打量他,也在深深地思考,那眸中时而狠厉时而平静,似乎在琢磨着要不要留魏贝一条狗命。 “怎么办呢?” 魏贝转了一个身,终于发现有一个外人。 “啊……”惊恐之下,他还没有叫出来,就被那个人捂住了嘴巴:“郡王,别出声。” 来人,正是萧家老太太。 她满头银发,一把捂住魏贝的嘴:“你若是叫,老身可就要杀人了。” 第九百七十七章 猛龙之怒 嘤嘤嘤……魏贝差点哭了,古代人太可怕,杀人就好像割青菜的,想割就割。 他还是堂堂一个郡王,却处处有人要他的命。 “你……你是哪位?”魏贝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我、我不认识你……我、我、我也没得罪你吧,老奶奶。” 魏贝吞了一下口水:“您老人家何至于此呢,坐、坐吧,您放心,我绝对不叫。” 萧老太太松开手掌,她倒不是信任魏贝,而是十分有自信,若是魏贝敢大叫,她保证他必死无疑。 强者的气场总是强大的,强大到不需要多言,就让人忌惮她的实力。 魏贝虽然不懂武功,可是来大魏这么久,在监国府他见过太多杀气极重的人,可像老太太这样杀气浓重而激烈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她身上的杀气,甚至比他亲爹魏千秋这个杀人狂魔还浓。 聪明的魏贝知道,眼前这个老太太虽然看起来老态龙钟,却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于是自然也就说话算话,不敢乱叫,以此来保命。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您想知道什么?”魏贝有些惶恐,他做着一个晚辈该有的本分,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你知道老身找你何事?”萧老太太冷冷一瞥。 “老夫人若是想杀我,早就杀了,留我到现在,可能是有话要问吧。”魏贝挤出一丝笑容,尽可能地降低老太太的敌意。 “魏千秋倒是养了一个乖觉聪明的儿子。”萧老太太的拐杖指着头顶上的方向:“你把黑云的事情和我从头到尾说一遍,事无巨细,不可遗漏。” “那……那得从我们和帝师到了秀水村的时候说起……” 魏贝很乖,见老太太的确没恶意,就赶紧将这些时日的日子娓娓道来…… 外面风雨潇潇,这一老一少在屋子里密聊,外头魏千秋的守卫压根不知道进了一个老太太,都昏昏欲睡,不曾想放进来一条不可忽视的猛龙。 虽然这条猛龙已经年迈,可只要一出现,绝对不能让人忽视。 …… …… 大魏,皇宫。 “陛下,萧家老夫人已经到达魏贝处。” “好。” 皇帝合上折子,目露凶光:“那就让我们静候佳音。” …… …… 西域,鸣仙门所在地。 鸣仙门是一个建立在西域的门派,在世人的嘴里,鸣仙门起码有上百年了。 人人都说,西域没有建国时,鸣仙门就已经成立了,他们专门行医算卦,有很多年的历史,所以鸣仙门在西域很是受人敬重。 而且鸣仙门表面看起来是名门正派,平时施药啊治病啊,都不收穷人的钱,这也就导致了它在西域民间口碑很好。 鸣仙门只在西域收门徒,除了西域人,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入它鸣仙门,比如说大魏,以及西域周边小国。 要是以前,萧权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如今看来,除了西域,其他国的人估计都是昆仑人或者是昆仑人的分支,所以鸣仙门这才不收这些人为徒。 鸣仙门历史悠久,声势浩大,于是西域便有一座山以鸣仙门这个门派命名,名叫鸣仙山。 鸣仙门的大本营,就在这鸣仙山上。鸣仙山是西域皇都中最高的一座山,地处偏僻,却十分巍峨,在西域更是有圣山的美誉。 萧权和宥宽在时柳姑娘家住了好几天,打听清楚这座山的位置,就前往鸣仙山了。 本来萧权有国王老丈人的推荐信,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山拜访,可这样进去,必然看不出来什么。 之前为了木谨的枪支,萧权大摇大摆地进去,大大方方地问,那也没事。 可诛神印说了,鸣仙门有淬剑之火,这火种如果一直在,不仅昆仑没落得好,大魏人作为昆仑人的分支,以后极有可能也在淬剑之火吃亏。 这火种,萧权必须拿到。 所以,萧权才不得不偷偷摸摸,毕竟他这回打算偷走人家门派的传家宝。 “主子,这山势险要,对你来说是件小事,我觉得……我爬不上去。” 宥宽看着这巍峨的鸣仙山十分地发愁,结果萧权似乎在思考什么,似乎听不见他的话。 “主子,主子?” 宥宽的叫声,让萧权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鸣仙山,忽然道:“宥宽,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啊?”这没来由的一句,让宥宽丈二摸不着头脑:“主子,什么秘密?” “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主子请问。” “你觉得,昆仑人是坏人吗?”萧权自从来了大魏,发生太多事情,他现在有点乱,他需要捋捋,偷盗淬剑之火不是小事,淬剑之火一旦不再能威胁大魏人,也必将不会威胁到昆仑人。 到时候青龙他们若是肆无忌惮,天下必将大乱。 “主子,”宥宽认真想了想,又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道:“昆仑人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好坏之分,和是哪里人没有关系。” “大魏也有大奸大恶之人,如魏千秋。可大魏也有忠诚和善之人,如萧天将军。” “这一黑一白,一正一反,皆是大魏人,又如何评判大魏人是好是坏呢?” 道理,萧权懂,只是萧权有顾忌:“可昆仑人如今没了诛神印的禁锢,四处征战,是个祸害的源头。” “可不是有主子吗?”这是,宥宽忽然严肃地道。 “有我?”萧权不解。 “主子既然有除掉诛神印、解除昆仑人禁锢的能力,那就证明,主人对昆仑人是有责任的。” 宥宽一句话,让萧权一震:“你说什么?” “主子,虽然我不懂武功,也不懂刀剑,可是,我明白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诛神印乃是千年神印,千年以来,它禁锢着昆仑人,多少昆仑人都想破掉它却无济于事。” “可主子做到了,这是巧合吗?” 宥宽一字一句,语气虽然十分平和,却宛若一口大钟撞着萧权的心:“主子既然解除昆仑人的禁锢,那就该对他们负责任,若他们好战嗜杀,主子就应该引导他们,而不是和他们为敌。” “主子有这样的责任,也有这样的能力。” 宥宽对萧权的信任,让萧权始料未及。 作为一个古代人,宥宽的世界观比别人开阔得多。 第九百七十八章 一个秘密 “可他们是昆仑人,我是大魏人,如何管束他们?” “主子,大魏人也是昆仑人,我们同宗同源……”宥宽说到这里,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这话要是说明白,就是议论国政,就是杀头的大罪。 萧权却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宥宽在告诉他:你可以借此让大魏和昆仑合为一体啊。 萧权拍拍他的肩膀:“宥宽,以前我不了解你,想不到,你如此有远见卓识。” “所以,主子要说的秘密,是什么?” 宥宽看着萧权:“你可不要吓我……” 萧权靠近宥宽,在他耳边低语:“诛神印,在我体内。” “啊?” “啊?” “啊?” 宥宽一个激灵,连发出三个啊啊啊,他不可思议地、甚至不顾失礼数指着萧权:“主、主子,你你你,你连陛下都敢欺骗?” 要知道,现在全天下的人都以为诛神印已破! 主子还以破诛神印为由,和陛下要了不少赏赐。 “嘘。”萧权一笑:“本来不想骗谁,可这诛神印入我体内,昆仑人的禁锢也就除了,我就说破了,他们自然也信。晚点我会亲自和陛下说明白的。” “啊……”宥宽张大嘴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主子,容我好好地缓一缓……” “好的。”萧权点点头一笑。 高山流水,溪水潺潺。阳光之下,宥宽呆呆地看着萧权,走累的萧权干脆在旁边泡着脚,等宥宽缓过来。 约莫过了三五分钟,宥宽终于缓了点神,他有点着急地问萧权:“那主子身体可有不舒服?” “最近饭量巨大,是不是因为它?” “还有,之前你总是觉得有火在烧,也是它在作怪?” “这这这,主子,你承受得住不?” 按照别人的逻辑,一定会质问萧权为什么刻意隐瞒,可宥宽只有担心和忧虑,生怕萧权爆体而亡。 萧权有点被感动到了,他能分得清谁是真关心,谁是假关心:“一开始和它相处得的确不算好,现在好多了,就是饭量大。” 宥宽却没有松开拧紧的眉头:“这……这千年神印怎么就进了主子的体内。” “文心。”萧权指了指胸口心脏的位置:“文心与它纠缠,将它困在我身体里。” 宥宽似懂非懂,这些事情他也不是很懂,不过他倒是看懂了一件事情:“主子对陛下也撒谎,是不是怕陛下对主子……不利?” 斟酌了许久,宥宽选择了不利这个比较委婉的词语。 诛神印既然是千年神印,那就是人人忌惮。如今在萧权的身上,不仅魏千秋会忌惮,身为帝王的皇帝必然也会防着萧权。 所谓伴君如伴虎,这点道理,宥宽还是懂的。 能力越强,在帝王面前就要越小心谨慎,否则哪天死的都不知道。 “是。”萧权点点头,凉凉的溪水浸泡着脚,真是舒服。宥宽说得没错,即使他如今是帝师,皇帝小儿也十分依赖信任他,可萧权也只说八分话。 在华夏历史上,没有一个帝王不多疑,没有一个帝王会真正而完全地信任一个臣子。 所以,皇帝才会把自己称为孤家寡人。在那个高处不胜寒的帝王之位上,帝王注定是孤独的,帝王能够相信的永远只有自己。 哪怕萧权和皇帝小儿再好,那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经过太后发动宫变一事后,皇帝小儿估计已经很能理解孤家寡人这个词语了。 所以,萧权对皇帝有所保留也是出于自己的顾虑,宥宽能看懂,萧权很欣慰。 白起和蒙骜如今武力值虽然爆棚,可灵智却不是很高,他们以前没怎么读过书,在提高为人处事这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宥宽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白。 宥宽不仅仅生得好看,脑子也好使,所以唱戏的人也算得上艺术家吧。 “我今天告诉你诛神印的事情,是因为我要不仅仅要找到枪支,还要把火种也偷了,到时候,就需要你的接应。” 萧权将诛神印告诉他的淬剑之火一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宥宽。 宥宽听完之后,一愣一愣的:“这……大陆上还有山鬼异兽的时代?怎么没在史书上看过?” “那是昆仑人当英雄的历史,现在这些人自然要抹去。”萧权见怪不怪了,毕竟只有历史最终的成功者才有改写历史的权利。 “那大魏还让昆仑人当昆仑奴……”宥宽暗暗骂了一句,说起来,大魏还真有点忘本的意思。 宥宽说这句话的时候,萧权的胸口忽然痛了一下,是诛神印在狠狠地撞击萧权的胸口。 要是往常,萧权一定生气它又无理取闹,可如今他却明白诛神印的心情:“我知道你难受,你放心,大魏现在已经没有昆仑奴了。” 自从萧权开放青园书房以来,要求每个文人都必须配上一个护才,几乎所有的昆仑奴都脱离了奴籍,虽然护才的境遇还不算特别理想,可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要想改掉一个群体的境况,没个三五年,甚至每个数十年都不行。 任何一个群体的利益,都需要靠漫长的斗争得来。 华夏也是一路抗争了三千七百年,才有的现代华夏国泰民安,繁荣发达。 昆仑这问题也存在将近上千年,要改这个问题其实算得上困难。 而像青龙这样四处征战,是无法壮大昆仑的,提高昆仑人地位的。 昆仑的威胁太多了,单凭一个淬剑之火,昆仑又得死一回。 何况还有大魏和西域,也绝对不会让昆仑入侵到自己国家的领土。 最好的办法是让大魏收编昆仑,协同发展。 否则一战伤百年,谁都吃不了好果子。 最苦的还是百姓,无端端要遭受战火。 所以对于萧权而言,解决昆仑问题其实并不容易。 首先大魏境内,就有魏千秋害群之马,萧权必须除了。 除了魏千秋,还要和昆仑进行谈判,想必云鹤长老那几个老古董也不会听得进去。 听不进去,就只有打服了。 从鸣仙门得到的枪支对付纯武人,淬剑之火对付云鹤他们,简直完美。 这一趟西域之旅,值了。 第九百七十九章 血债血偿 宥宽得知这来龙去脉,萧家的所有苦难竟然和鸣仙门有关,这就让宥宽立马对眼前鸣仙山充满了仇恨:“主子,这鸣仙山太过猖狂!绝对不可以放过!” “是,我不会放过它。”萧权能来到鸣仙山,就打算干一票才回去。 来一趟西域不容易,拿到西域通行证太难了,该报的仇得报,该报的恨也得报。 “我怀疑,大魏里头有鸣仙门的内应,我甚至怀疑,秦家里有鸣仙门的人。” 这一路来,萧权受的一切苦都和秦家息息相关,指不定是鸣仙门的什么人在作怪。 这时,手脚敏捷的白起蒙骜传来了消息,他们跟踪到了玄鱼,看了一个他们一直在找的人——圣人。 那圣人长得和明泽那幅画一模一样,所以白起和蒙骜一眼就认了出来。 “主人!圣人已经来大魏了!而且成了魏千秋府中最尊贵的客人!”蒙骜气得声音都在颤抖,找了这个老头子这么久,想不到他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好,我知道了。” 萧权淡淡一句,命蒙骜白起不可冲动,他心里有数了。 宥宽在旁边巴巴地看着萧权:“主子,可是京都有事?” “圣人找到了。” 萧权指了指这鸣仙山,对宥宽扬了扬眉头。 聪明的宥宽反应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圣人,在鸣仙山?他是鸣仙门的人?” 若是普通人,必然无法断定圣人和鸣仙门的关系。 可萧权有诛神印,圣人用淬剑之火生擒小仙秋这个剑灵,无疑就是彰显出来了身份。 圣人以为,普天之下,没有人会知道他用的是什么火,更不会有人知道这就是淬剑之火。 圣人一门自诩算尽天道,却没有算到过,萧权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诛神印这个了解淬剑之火的神印,已经和萧权同为一体。 圣人这一次是那么地得意洋洋,他相信,这一次自己亲自出手,另外加上魏千秋的配合,萧权必死无疑。 他万万没有想到,萧权已经在冥冥之中杀到了他的大本营,冥冥之中杀到了他的根基之地——鸣仙门。 鸣仙门对于西域百姓来说,它代表着和平健康,可对于萧权,它是地狱之门。 它是一切痛苦的源头! 它是所有苦难的根源! 他的母亲,他的兄弟,他的妹妹,他萧权本身,这些年经历的敌对、苦难、背叛、羞辱,和鸣仙门都有割不开的关系。 今天,这地狱之门,萧权就会踏进去! 他会一脚一脚踩烂这个地方! 血债血偿! “昆仑春晓图!” 乾坤笔已经被圣人扣住,萧权召来了昆仑春晓图。 学会口诛的萧权,其实已经不需要什么兵器了。可是有一件兵器在手,终归可以多几分保障。 春晓图之前护送小仙秋回京都,为其挡黑云的雨,回到京都后,就自觉回到了萧府萧权的书房。 如今萧权在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域召唤,它还是听到了。 它杀气腾腾,立马飞出书房前往西域,它感受到了萧权的愤怒和悲痛,此次一行,它势必与主人共生死! “宥宽,我进鸣仙山,可能需要七天的时间。”萧权重重地拍了拍宥宽的肩膀:“七天之后,太阳在天空中间之时,我还没有回来,你就自己回大魏,好好打理萧家的家业,懂吗?” “主子……”宥宽摇头:“我和你一起去。” “不,不行。”萧权拒绝,“鸣仙门不是善地,其危险程度并不亚于魏千秋的监国府,你留在这里接应我,嗯?” “主子,你让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可以给你把风,我……我可以……”宥宽此时此刻十分憎恨自己的文弱,若是自己有点功夫,也不至于帮不上主子。 “宥宽,萧婧还没死,她在牧云州帮我管理着土地,我萧家还有血脉,你还要替我接回我的女儿,你不能跟我一起走,不能和我一起去冒险,我有很多事情要你办。” “三、三小姐还活着?”宥宽眼睛一红,嗓子里都哽咽,锦瑟之死给他造成的阴影太大,至今难忘,他因为没能护住萧权的妹妹,十分内疚:“她真的还活着?” “是,她还活着。”萧权眼圈一红,轻声道:“我没有一日忘记我的兄弟是怎么死的,剑老和药老又是怎么死的,我的妹妹又是如何被人糟践的。” “宥宽,今天我要血洗鸣仙门,我还要杀了明泽,我要让西域还我一份公道。” “这桩桩件件,血雨腥风,九死一生,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去送死,我甚至现在就想让你离开。” 一听萧权这么说,宥宽赶紧摇头:“不,主子,我听你的,我不跟你上去了。你就让我留在这里,七天后,我在这里接应你,然后我们一起接上小公主回西域。” “我们一起,一起。”宥宽眼圈红着,眼泪已经下来了:“我们是一起来的,我们就要一起回去,不是吗?” 萧权笑了笑,眼中有了泪水,点点头:“是,我们会一起回去。” “咻!” 只见萧权一伸手,接住从空中直接飞来的春晓图,沉沉一句:“你到了。” 春晓图微微发着光,以示回应。 “我该走了。” 萧权看了一眼山门,静静看宥宽一眼,眸里是视死如归,是怒火滔天,是杀气,是难以压制的愤恨。 “主子,我等你。” 宥宽捏紧拳头,目送萧权的离去。 萧权身形轻盈,一闪,便消失在郁郁葱葱的山林小道当中。 宥宽按照萧权的吩咐开始往外走,三里地外有一个凉亭,萧权说了,就在那里等他。 宥宽和萧权走的是反方向,每走一步,宥宽的心就越沉。 鸣仙门既然并非善地,为何主子要一个人去? 主人为何不叫白起和蒙骜一起来? 主子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有受伤?宥宽搓着手,到时候要不要帮主子搬救兵? 萧权只让宥宽等他,却再也没说什么。 宥宽的心提在了嗓子里,希望主子快点回来。 快点回来吧。 宥宽默默祈祷着。 鸣仙山,树木郁郁葱葱,如今是深冬,鸣仙山却树木青翠,没有颓败之相。 萧权走在山里,很快就看到了一块青黑色的大石头。 第九百八十章 阴阳各半 石头高大,有三层楼那么高,上面刻着大大的两个字:天道。 呵,天道。 萧权眼一沉,又是一个口口声声把天道放在嘴里的名门正派。 诛神印也嗤之以鼻,如今没有外人在,它就开口说话了:“捡到了一个火种,就以为自身代表了天道,真是滑稽!可笑!” “嗯,看来我们的敌人如今很一致。” 诛神印傲娇地沉沉道:“有我在,你放心,他们伤不了你。” “问你一个人,鸣仙门有一个叫圣人的人,你可认识?” “不认识,”诛神印很是直接:“千年以来,鸣仙门代代相传那么多人,我哪是什么人都认识的。什么人在我眼里,都是凡人。” 萧权心里有数了,是啊,诛神印又不是什么生物,没有什么时间观念,凡人的生生死死对于它而言不过是一瞬间的转变罢了。 “所以,诛神印,你是个什么东西?”萧权小心翼翼地问了心里头的疑惑:“你一直说,你其实是在保护昆仑人,是谁让你保护的?万剑之宗?” “准确点来说,我算是万剑之宗的神识。” 诛神印叹一口气:“当年淬剑之火,让昆仑人几乎死绝,这让天地震动和心痛,这天地本来就是万剑之宗孕育出来的,看到昆仑人受此磨难,诛神印、也就是我便出现了。” 萧权听明白了,诛神印相当于万剑之宗本身的保护机制,这个系统一旦出现什么问题,诛神印就会自动出现。 诛神印继续说道,那剑心,有万剑之宗另外的一半神识,所以会说话,会去找剑身。 当那一半神识和剑身合体,万剑之宗就会归来,成为一把新的神剑。 “那它就不是以前万剑之宗了?”萧权一边走着,一边观察山形。 “是,我是另外一半,少了我,它自然就不是原来的剑了。” “那你以后也会和剑身合体吗?” “不会。”诛神印有些失落:“我已经和万剑之宗剥离了,被剥离掉的神识就是个体,而且又过了千年,所以无法再融合。最重要的是……” 诛神印说到这里又说话了,似乎有点伤心。萧权最讨厌它说话说一半:“最重要是什么?我和你都这么熟了,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我会替你解决的。” 诛神印没好气的是:“最重要的是,我已经与你血肉相容,你已经是我的载体。我和另外一半神识,各有各的肉身,懂了吧。” 萧权一愣,笑了笑:“原来我成了你载体,那你也不算委屈。我也算有点文化,不辱了你千年神印的威名。你不是说了吗,那万剑之宗是我的剑,以后会来找我的,你们到时候也能经常见面,你也不必失落。” “……” 诛神印不吭声,表示不想和萧权说话。 “那剑心我懂了,剑身是什么?”萧权好奇地问道。 “是一个人。” “啊?剑心也会像你这样,在某个人的身体里叨叨叨,折磨那个人?” 诛神印生气了:“你非要这么形容我吗?我现在对你是不是还不错?” “嘿嘿,是,还行,那你说,是不是?” “会比你痛苦。”诛神印轻叹一口气:“比你痛苦得多。” 萧权心一沉,竟然如此? “人有男女之分,剑有阴阳之分,我这一半属于阳,所以之前你深感火辣火烧,十分难忍。可你是一个男子,本身便是阳身,加上你内力高,所以能承受。” “而那一半属于阴,阴寒无比,剑身若是个女子,那还好些,若是个男子,怕是坠入地狱也不为过。” 诛神印的声音出现了难得的恻隐之心:“也不知道这剑身是男是女,这天地孕育剑身,自有缘法,我现在不太清楚剑身一事,只能听天由命了。” 萧权心里也沉了沉:“那比起阴寒的生剑,万剑之宗的阴寒是怎样?” “生剑的万万倍,”诛神印声音极沉:“寻常人无法驾驭。” “等这事完结之后,我们得去查查剑身是谁,如果这把剑是我的,我不会要。” 萧权紧拧着眉头,倒吸一口凉气,有枪支就行,何苦再用一条人命换一把所谓的神剑? “好。”诛神印提醒道:“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有些事情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要是人家剑身愿意,你我阻拦不了。” “谁会想下地狱!”萧权踢了一脚路边的草:“连草都知道挑肥地生长,人自然也是挑好日子过的,只要告知这万剑之宗的厉害,那剑身一定就会怕了。” “嗯。” 萧权边走边聊,来到半山腰。 鸣仙门虽然巍峨,却也不算难走,从山脚有一条石头道到半山腰。 根据萧权的打听,那些老百姓求药,通常就是在半山腰这个地方求药。 这半山腰是外来人能到的最高位置,至于半山腰以上,除了鸣仙门的颜婆婆以及其他老一辈,任何人都不能上去。 这就是为什么萧权要偷偷摸摸的原因。 他要去的是山顶,是鸣仙山的最高处。 如果萧权以客人的身份来到鸣仙山,再拿来西域国王的推荐信,那萧权一定就成了贵客,到时候那么多眼睛盯着他,他完全没有机会上山顶。 前面不远处,就是半山腰的房舍。 这一间间房舍是石头做的,看起来简朴,却也温馨,符合鸣仙门行医算命的低调风格。 这居住的地方十分地大,房舍前头还有一大块石头做的空地,平时这里就是晒晒草药,接待病人的地方。 从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并无特别之处。 现在萧权要做的就是绕过这房舍,越过这片居住区,前往山顶。 萧权相信,火种就在这座山的某个地方,它可能是一个禁地,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就连颜婆婆也不行。 萧权本身实力足够,又有诛神印在身,要经过这个居住取还是容易的。 那些人只是觉得有一阵风吹过了,连人影都没有看着,萧权就已经越过空地,越过房舍,开始继续往上爬。 萧权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了这个地方果然不简单。 从这里开始,已经没有路了。 眼前只有森林草木,没有路,那又如何上去? 第九百八十一章 开始行动 “它果然在山顶。” 这时,诛神印沉沉一句:“淬剑之火就在山顶。” 鸣仙门为了淬剑之火的火种安全,将其一分为二。一份,在鸣仙山中。 一份,在圣人的手里。 诛神印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万剑之宗脱胎于淬剑之火,随后万剑之宗解体,分为诛神印和剑心,所以,诛神印和剑心都能感应到淬剑之火的存在。 它们和淬剑之火本来是息息相生,如今却成了死敌。 “淬剑之火没有灵智,这样正好,萧权,咱们一定要把它带走。” 诛神印恨恨地道,本来一团火,无所谓好坏,可是却被鸣仙山掌握。淬剑之火已经杀了昆仑人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灭了它不行么?”萧权眉头一拧:“我带走它干嘛?” “你不要它?”诛神印大惊,它没有想到,萧权竟然不想要淬剑之火。 淬剑之火作为能够制服昆仑人的超级兵器,如果天下人知道,人人一定都会梦寐以求,毕竟昆仑人太过于善战,不好对付。而大魏人也算是昆仑人的分支,有这火在,大魏和昆仑可谓是唾手可得。 萧权能凭此走一个捷径,成为王中王! 萧权能够理解诛神印的惊讶,他是想要十分得心应手的兵器,可淬剑之火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淬剑之火并没有灵智,落在谁的手里,谁就是它的主人。 这玩意,相当于一个核武器,留在这里是对所有人的威胁。 是,萧权完全可以拿它对付那群昆仑人,在刚才之前,他还是那么想的。 可就在刚才,他回忆起父亲、母亲,以及那些兄弟姐妹,他就决定不留淬剑之火了。 留下它,对于所有人,特别是平民百姓都是一个灾难。 萧权能利用它,其他人也能利用它,萧权寿命有限,他不能保证淬剑之火永远都在正义之人之手,也不能保证正义之人永远正义。 它杀伤力太大了,压根无法掌控。 它就是现代的核武器,不能留。和核武器相比,淬剑之火还差一点,因为它连个保护系统都没有,这哪一天鸣仙门叛变,天下谁能逃得过? 就好像鸣仙门保留火种这么久,哪能想到,今天会有一个叫萧权的人会来? 如果萧权是坏人,是魏千秋那样贪婪至极的人,这天下除了火,什么都不会剩下。 在萧权要来对付淬剑之火之时,同时给白起蒙骜下了命令,命他们同期灭了圣人手里头的火种。 为了安全,萧权叮嘱白起蒙骜,要找一个西域人一起去灭。 白起和蒙骜是算是血统比较纯正的昆仑人,他们若是太过于靠近火种,并不安全。 而大魏人也属于昆仑人的分支,找大魏人也不行,不然萧权可以安排谨慎小心的易归去做,所以最好是纯种的西域人。 根据诛神印的描述,那毁天灭地的淬剑之火,其实并不起眼,它可能被圣人放在一个小火炉中。 圣人会把它当宝贝,会时时刻刻盯着,为了保持火种的燃烧,他会时不时添点木炭之类进去,以保持火种的不熄灭。 在外人眼里,它就是一个普通的炉子。 它会被摆在明晃晃的位置,不知情的的人压根不会多看它一眼。 可白起二人的难点在于,不具备昆仑血统的人很难找,这天下就连西域境内也有昆仑血统的人,只是比较少而已。 昆仑本身其实也算是西域的地界,后来这个群体过于碍眼,整个西域都不承认,于是西域不把昆仑归为西域。 纯种的西域人在大魏,不算多,也不算少。 可白起和蒙骜要找到西域人帮自己灭火种,这就难办了,一来大多数人都认识白起蒙骜,知道他们是萧权的人,太过显眼。二来,找西域人去灭一个在魏千秋身边的红人的小炉子,这举动在外人眼里完全不可以理解。 人,不好找。 事,不好干。 不过,萧权给白起和蒙骜指了一个方向。 他们实在找不到合适人选的话,去知义堂找。那里有大同公主的侍女,她会愿意帮的。 萧权猜得没错,白起和蒙骜一去找知义堂的黄衣侍女,简单把要做的事情说了说,侍女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可以,这事包在我身上。” 白起很是感激:“不知姑娘叫什么?” “我是大同公主的陪嫁侍女,名叫安儿。”安儿一笑:“公主说过,若是萧家有需要安儿的地方,安儿务必要尽心尽力。” “多谢安儿姑娘,多谢。”蒙骜激动搓着手,三个人对视一眼,便开始行动了。 萧权给他们的时间是七天,这样鸣仙门和圣人的火种同时没了,那就不会引起大乱。 否则,哪一边知道了,都会炸毛,到时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诛神印确认火种一分为二,没有再多的火种了。 火种蔓延出来的火,只能在当下对昆仑人有作用,那蔓延出来的火保留下来,也没啥用处。 所以只要火种没了,那就没有威胁。 “萧权,你可要想好,火种灭了那就没了,你想反悔也反悔不了。” “枪支大炮比它好用,不怕。”萧权拍拍胸口:“你也比它好使,我真就不需要它。” 诛神印对萧权有了改观,这样的诱惑不是每个人都能抵挡得住的。 萧权其实心里有点舍不得,毕竟有一条捷径走,不走都是傻子。 可这条捷径导致的恶果难以想象,萧权不想赌。 萧权也没有资格拿天下百姓的性命来赌。 如果父亲在,师父在,文教谕在,秦八方在,他们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们一定会灭了这火。 这罪恶之火。 这地狱之火。 这令人迷失在天道之中的罪欲之火。 打蛇打七寸,再厉害的毒蛇也经不住这样的致命一击。 没有人想到,萧权来了。 他还是冲着淬剑之火来的。 在诛神印的强大助力之下,即使是夜晚,萧权也能看得见路。 他在丛林中,在树上跳跃,一步步爬上了山。 此时已经是夜晚,鸣仙山到了夜晚除了寂静就是寂静。 萧权不能出手,一旦发出光芒,就太引人注目了。 等白天,他才动手。 诛神印指出,鸣仙山的淬剑之火和圣人手中的淬剑之火是一样的,肯定有人把守,不停地添火。 所以萧权要快准狠的解决火种,否则引来鸣仙山的注意,那可不好。 “这火种,要用什么来灭?水?” 萧权知道问的问题有点傻,可淬剑之火并不一般,万一水不行呢? 第九百八十二章 趁虚而入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咱们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也许现在在诛神印眼里,是在干大事的时候,所以现在和萧权说话,他都特别客气而且谨慎。 “不知道?那我都让白起和蒙骜去灭火了,你和我说不知道?”萧权扶额,“你这不是拿我们三兄弟的性命开玩笑吗?” “没办法,这本来就是极其危险的事情,两边只能同时进行。”这时候诛神印有点不耐烦了,“再说了,包括鸣仙门的人都不知道怎么灭掉火种,我不知道是不是很正常?所以只能拼一把。” 萧权叹气,只能拼一把,常言道富贵都要险中求,何况如今要去掉鸣仙门最重要的法宝,哪能轻轻松松的。 “火种这个山洞里。” 诛神印凭借着先天优势,很快在郁郁葱葱的树木当中找到了火种的位置,只要诛神印在,这淬剑之火就好找。要不然,萧权只能像一个瞎子一样在山上乱转。 诛神印提供方向,接下来就要看萧权的了。 如诛神印所料,那里有人把守。 不过这些人有些许奇怪。 说是人,又分外高大。 说不是人,可看他们身形,有胳膊有腿的,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隔得稍微有点远,萧权其实看得不太清楚,守门人全身上下都是穿着黑不溜秋的衣服,全身上下连点皮肤都没露出来。 难道,这是为了更好地隐匿在黑暗当中?是鸣仙门所谓的夜行衣? 可这也不太可能,如今是黑夜,他们穿得这么黑是为了隐匿,难道白天又要换一件白色的衣服,那守卫是有多闲才在一件衣服上下功夫? “等吧。” 萧权靠在树枝上,他想看看这守卫多长时间轮班一次,这样才有时间趁虚而入。 没想到的是,这守卫压根不换班,这两个高大的人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站着,要不能勉强看到他们的双眼,萧权还以为是两块木头。 萧权在树上睡着,山里的风到了晚上分外地凉爽,如今又是深冬,为了不引起任何人主意,萧权不动用任何内力,诛神印也不为他御寒,所幸文根强壮,不然他第二天能冷死在树上。 “啊……啊……啊……” 这山中时不时有飞过的鸦雀,萧权一边打着瞌睡,一边盯着山门。 而京都,诛神印所说的那属于萧权的万剑之宗,开始搞事情了。 青龙求着和魏余合体而不能,便不再搭理魏余,而是把魏余连拖带拽,拽到了萧府。 萧府的白起、蒙骜、安儿三人,正准备去监国府灭火种呢,结果撞上了青龙和魏余两个人在门口厮打。 白起一愣:“青龙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魏余着急地道:“白起!别和他说话!他现在是一个神经病!” 魏余之所以这么着急,那是不想让别人知道,青龙竟然要和他合体!妈的!太丢人了! 偏偏青龙嘴快极了:“啊,我要和他合体,他不乐意,我就把他带到萧府,找萧权评评理。” 青龙眉目之间,有着阴寒的邪气。 敏锐的白起察觉到,青龙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是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 现在和白起等人对话的人,哪里是什么青龙, 而是堂堂万剑之宗的另一半——剑心。 剑心显然是和诛神印很有分别,诛神印沉稳而暴躁,威严而正直。 而剑心行事飘忽不定,自带邪气,他和诛神印多多少少有点反着来的意思。 “呀,你们要去灭火种,我也去啊。”青龙邪气一笑,是那么地自信。 蒙骜惊恐地“啊”了一声,奶奶的!这是个秘密!怎么青龙知道了! 难道,他们中间有奸细? “在我面前,你们没有秘密。” 青龙嘻嘻笑了一声,形象和过往大为不一样,白起终于意识到,这个人不是青龙。 而他这句话,是那么地耳熟。 对,小仙秋也说过这句话。 “你是什么人? ”白起警惕地道,魏余大喊:“他是青龙啊!” 魏余这个傻子,被青龙纠缠多时都没察觉到,白起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青龙顿时觉得自己的剑身太他娘的蠢了,他狠狠敲了一下魏余:“别说话,你好烦!丢我脸面!” “呜呜呜……青龙, 你这个禽……兽。”魏余委屈巴巴地,到底是谁丢脸? 青龙很欣赏白起,低低一笑:“我乃昆仑万物之主……的一半,剑灵、昆仑人,战兽,都是我的后代,我呀,叫万剑之宗。” “啊?”魏余一呆,青龙怎么回昆仑一趟,都变成傻子了。 白起和蒙骜对视一眼,万剑之宗的事,主人刚刚和他说过。 “我还知道,你们要灭的火,是淬剑之火。”此时青龙眸里露出阴狠和不耐烦:“这个火,早该灭了,不然,大家都得死。” “你……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们怎么信你?”蒙骜警惕地看着他,这是萧权交代的任务,万一因为青龙失败了,那可咋整, 他们可不想因为青龙一人对不起主人。 “呵,你们两个,还把我当敌人了。我和你主人萧权颇有渊源,以后我们是一家人,现在别那么见外。萧权呢?” “你找我主人做什么,我主人在哪里不关你事!”蒙骜警惕到。 “啧,你也是我后人,怎么跟祖宗说话的?”青龙上下扫了一眼蒙骜一眼,笑了笑,“不过,我不跟你们这些小娃娃计较。” 青龙耍起了无赖:“你们灭火种,必须带我一起去,否则呀,我就通风报信,告诉魏千秋他们去。” “你!”蒙骜气炸了,这半路杀出来这奇怪的青龙,真是误事,不管了,把他打晕再说! 青龙一笑,他的读心能力是剑灵的万万倍:“哦?你还想打我?你可打不过我。” “这世上能打过我的人,可还没出生,除了那个诛神印吧。” 青龙邪气一笑,白起和蒙骜面面相觑,这……不好搞啊。 “走吧,我的小剑灵被淬剑之火燃烧着,她可等不了太久。”青龙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放心,你可以千里联神,问问我们的主人萧权,看他让不让去?” 我们的……主人? 我们? 蒙骜顿时醋意大发,觉得偶像要被人抢走了:“你注意你的言辞啊!我们主人不是什么护才都要的!” 第九百八十三章 夺人所好 “我可比你们厉害多了,萧权怎么会嫌弃我?” “嘻嘻。” 青龙低低地笑了起来,瞥了蒙骜和白起两眼,仿佛还有点看不上。 蒙骜看起来高大威猛,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可一听青龙和萧权套近乎,就像个孩童被抢了心爱的玩偶,毛炸得不行。 偏偏冥冥之中万剑之宗就是属于萧权的神剑,因为诛神印在萧权身上,万剑之宗和诛神印会始终在一起。 古语有云,能者多劳。 万剑之宗的实力比蒙骜他们强太多,自然更多机会与萧权相处,更容易得萧权的青睐,日后,万剑之宗常常与萧权出双入对,蒙骜不得天天气鼓鼓的? 实在是有趣。 万剑之宗沉寂了上千年,没想到一苏醒就碰到蒙骜这样好玩的小娃娃,得,万剑之宗不愁它的剑生寡然无味了。 与人斗,其乐无穷! 想着想着,青龙嘴角的笑意变得无比地阴沉,宛若阎王。 青龙原本长得玉树临风,怎么看怎么男子汉大丈夫。 如今,这样的笑意出现在他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别扭,看得白起等人不寒而栗,起了浑身鸡皮疙瘩。 白起向来稳重,遇事波澜不惊,加上已经看出了青龙的内涵已经变了,除了起鸡皮疙瘩外,没太大的反应。 可魏余就相当不淡定了,他在心里狠狠地向青龙问了个好:“噫!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青龙抽的什么风!又是要求合体,又是娘气兮兮的!” “真不知他是中了什么邪,还是本性释放!” “惹不起,偏偏还躲不起。” 来大魏至今,魏余过得顺风顺水,如今被青龙这个妖孽纠缠不清,魏余恨不能一脚将青龙踹回他的昆仑山! 嘤嘤嘤,魏余后悔自己的不学无术,要是能像萧权那样,让青龙往东就往东,往西就往西就好了。 这个青龙也真是,在昆仑安安分分地当个至尊无上的领头人,不香吗? 不知不觉中,魏余看青龙的眼神里都带着愤恨,可不是,要是换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那就大大的不一样,一个大男人竟然死缠烂打着魏余要求合体,不要脸! 简直是不要脸之极! 蒙骜本想跟青龙理论一番的,现在看到青龙这个和以前大相径庭的模样,也顾不上理论了,由内而外打了个寒颤:“我去!青龙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举止!” 堂堂威风凛凛、威严无比的昆仑太子爷,才多久没见?怎的有点阴恻恻的!! 甚至还有一份阴媚,就连十分能作妖的姑娘家都没青龙这么印,就这样还万剑之宗…… 真真是应了萧权那句,萧权曾经跟蒙骜说过,在华夏,男人阴柔起来,没女人什么事。 “你小兔崽子怎么跟老祖宗说话的!该注意言行举止的是你!” “臭小子!” 说罢,青龙伸手轻轻地在蒙骜脑壳顶上敲了一下,语气里行动中看似责怪,其实无不渗透着宠溺之情,像极了老祖母宠重孙。 可这言行青龙做出来,便是膈应得很,蒙骜本想躲,不让青龙染指他,奈何他躲不开,十分嫌弃地摸了一下脑袋,恶狠狠地警告道:“我念你是昆仑太子,又跟主人交好才忍让你!你别过分!” 真是岂有其理! 想我蒙骜怎么也是京都赫赫有名的护才,放眼整个大魏,知道他的人也不在少数,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一个男子染指的话,简直是奇耻大辱! 还老祖宗? 哪门子老祖宗? 你说你是我老祖宗我就得信?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 蒙骜嘴上警告完,又在心里狠狠地编排了一番。 愤怒使人失去理智,人一旦失去理智,头脑就容易短路,这不,青龙没多久前才说了,他读取心音的能力比小仙秋厉害多了,转眼蒙骜就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的,十分大意地在暗地里骂骂咧咧一番。 怎料青龙先是噗地笑了一声,然后正色道:“你不信,你大可跟我们的主人联神,问个清楚。” 又来! 我们的主人? 蒙骜目露凶光地瞪着青龙,仿佛在说,你再说一遍,看我不把你毒哑了我就不叫蒙骜! “你不叫蒙骜叫什么?想随我姓?”青龙冷不防地问了一句,语气是那么的漫不经心,一脸的玩味之色看着蒙骜,在看蒙骜这个小娃娃如何回复。 “白起、蒙骜,你们做好去灭火种的准备了?”就在这时,萧权的意念之音同时传到白起和蒙骜的耳中,十分及时地将蒙骜满肚子的怒火浇灭了。 “主人!我们准备好了,我们找到公主的陪嫁侍女安儿帮忙,只要偷偷溜进监国府找到淬炼之火,灭了它完全没问题。” 蒙骜抢着回答萧权,声音洪亮,生怕声音小了萧权听不到似的,汇报完工作的同时,蒙骜昂起头颅十分骄傲地看青龙一眼,眼神里尽是洋洋得意之色,你看,主人找我和白起就是不找你! 不料青龙一脸淡淡的笑意,气得蒙骜狠厉地瞪了青龙一眼,要不是打不过,蒙骜早就扑过去将青龙摁地上踩上几百回以解被气之仇。 古语有云,君子不夺人所好,这青龙倒好,巴巴地上来跟蒙骜抢偶像,真真是气死人了。 “如此甚好,你们切记千万小心,不可轻敌,万一被发现第一时间就跑,万不可恋战。”萧权再次叮嘱一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主人!”白起恭敬地回了一句,犹豫了一会道:“主人,青龙太子来了,如今就在萧府,闹着说要跟我们一起去灭淬剑之火,不知主人意下如何?” 青龙? 是的,主人。 就在蒙骜还气的间隔,白起已经将这边的情况,包括万剑之宗的事,一五一十地跟萧权汇报一遍,萧权听完,惊讶得一语不发,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我滴个天,万剑之宗竟然自己跑到大魏去了? 如此说来,万剑之宗的载体必然是在大魏无疑了,而且这个载体九成九是魏余。 不然万剑之宗也不会平白无故地跑去大魏,追着魏余屁股后面死皮赖脸地要求跟魏余合体了! 那魏余境况堪忧啊! 第九百八十四章 大摇大摆 就魏余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学渣,这副金贵的身子骨,能承受得了万剑之宗合体的寒气吗? 真是命运弄人,在萧权看来,万剑之宗的载体是谁都总比魏余强。 好在诛神印说若载体不是心甘情愿与万剑之宗合体,万剑之宗也是勉强不得的。 不幸之中的万幸! 萧权完全不知,从他西域之行开始,魏余已经开始勤奋练功,提升自己的实力,争取不争萧权的后腿。 如今的魏余,虽不能跟蒙骜和白起这两个护才比,可那也是进步神速的,掰倒几个三脚猫功夫完全不在话下,而且魏余相信,不用多久,他的实力能更上一层楼。 ......... ......... 鸣仙山。 萧权藏身在浓密的树林之中,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密切地关注着入口的动静,他犹豫着该不该让青龙和魏余跟着白起他们一起去监国府。 “白起,你们暂时先不要行动,容我考虑一下。” 萧权这边千里传音给白起,接着用意念问道:“诛神印,你了解万剑之宗吗?” 没错,萧权说的是考虑,便是想从诛神印这里了解万剑之宗,而且是事无巨细地了解,然后做出判断,再确定让不让青龙跟着白起他们去监国府。 毕竟诛神印与剑心同宗同源,又是万剑之宗神识的一半,按道理诛神印一定对剑心了如指掌。 “不了解。”诛神印偏偏一盘冷水,泼得萧权拔凉拔凉的。 诛神印停顿了片刻,继续低沉地道:“你们人尚且有士别三日当另眼相看之说,况且我与剑心分离已有上千年之久。” 上千年,足够天翻地覆了不是吗? 萧权一个凡人而已,他从一个人人可欺的废物赘婿一步步逆袭,科举夺冠脱颖而出,当了青园之主,成为大魏文人之首,身兼护才府官员,庇护大魏护才,位尊帝师...... 凡此种种,萧权仅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而已。 世事本就变幻无常,何况已是千年之久,诛神印是真的不太了解,毕竟这一千年的时间算得上是沧海桑田了。 萧权低低地嗯了一声,表示理解。 可毕竟谁都不了解剑心,甚至是一无所知,萧权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让青龙跟着去,他一时之间陷入难以抉择之境。 而诛神印已经跟萧权相处多时,大概也知道萧权所思所想,萧权与白起的传音诛神印也听了个彻底,诛神印低沉之声响起:“不过,剑心这么厉害,也不是你们说不想让它去,他便不去的。” 言外之意,万剑之宗说要去,萧权答应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况且,它既然想去,自己又有实力,还征求你们的意见,可见它是跟你们坐同一条船的。” “所说,都到这个份上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担忧的,让它去便是。” 一言惊醒梦中人! 萧权如释重负,立马传音给白起:“白起,青龙和魏余想去便带上他们,切记,小心行事。” “是!主人!”白起应声而下,蒙骜不情愿地跟着哦了一声。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萧府,前往监国府,走到半路的时候,白起发现他们一行人太过引人注目。 他们所到之处,都引来一阵围观,如此大摇大摆地走,不就等于告诉魏千秋的人,他们要去监国府? 如此一来,他们还没到监国府,监国府的探子便首先汇报此事,加强监国府的防范。 别说灭淬炼之火,连监国府都难以进去。 这样打草惊蛇的行为,实属不妙! “王爷,不如我们分头行动,悄悄溜进监国府,然后在圣人住的地方集合?”白起扭头对稍稍落后的魏余道,青龙虽然是昆仑太子,他内在已经是剑心。 况且这里是大魏,魏余身为王爷地位尊贵,平日里跟萧权交情好,白起征求魏余的意见没毛病。 魏余在大魏虽然还没干过潜入敌军阵营之事,可他在华夏的时候看过电视,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示,为了不打草惊蛇,通常出任务前都会分头行动。 魏余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他点点头道:“好,我跟你一组,蒙骜带着安儿,至于青龙......你自己一组吧。” 魏余略带鄙夷地看青龙一眼,这个狗皮药膏,摆脱不了,能摆脱一时也是一时。 就在众人为魏余这个安排表示赞成的时候,青龙哼了一声:“你们这些小娃娃呀,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干嘛要搞得这么复杂?” “不就去一趟监国府吗?哪里用得着偷偷摸摸哟,来,跟着老祖宗,老祖宗带你们见识一下。” 说罢,青龙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大摇大摆地走在白起等人面前,走着走着,竟然走出了摇曳生姿......不,摇曳生风的步伐,用魏余的话说,就是走出走路带风,六亲不认的步伐! 我滴个乖乖! 魏余真想冲上去朝着青龙的屁股狠狠地踹一脚! 事实上,魏余也这么做了,青龙看起来不紧不慢,可就是不管魏余跑得再快,总是差一两步跟不上青龙,魏余永远踹不到他的屁股。 直到监国府大门,青龙气定神闲地身体一扭,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魏余道:“我们合体吧,如此一来,你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能像我这般吐气如兰。” 我呸! 魏余半叉着腰,看都不看青龙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奶奶个腿,还吐气如兰?我给个大官你当,求求你别再要我合体了! 听得魏余心音的青龙低低一笑:“我总有一天会打动你的。”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魏余想了又想,我草!这不是华夏玛丽苏电视剧里标配之语吗? 我嘞个去! 就在魏余还在神游的瞬间,青龙已经纵身一跃站在围墙之上用恰到好处的声音道:“开门!我要进监国府!” 白起等人发现苗头不对,想要阻止青龙上围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白起等人无可奈何地抬头而望,围墙之上的人,迎风而立,阳光的照耀下,他的头顶生成一层光晕,仿若一个自带光环的英雄。 里面可有圣人,且不说圣人实力如何,光是他的徒弟玄鱼,能秒乾坤笔,就不是善茬。 白起祈祷,但愿能完成萧权交代的任务。 第九百八十五章 祖宗赐名 白起还是祈祷得早了,萧权已经提醒过他,剑心性情不明,跟剑心出去一定要小心行事。 谁能料到,剑心何止是性情不明,简直不要太奇怪了好吧。 剑心就站在人家监国府的门头上,威风凛凛地抱着手臂,用一种怜悯众生的姿态,看着汹涌而出的监国府侍卫:“哎呀呀,啧啧啧,我这些个后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说罢,他扭头夸了几句白起:“还不如你们长得壮呢。” “……” 白起懵了。 “……” 魏余也懵了。 尼玛!监国府是游乐园吗!啊?这个青龙直接就跳上去,就喊人家开门! 得了,白起和蒙骜秘密潜入监国府的计划,那必然不能实施了。 这青龙啊,真是想让魏余和蒙骜跪下了,这他妈的果然就是祖宗啊!还是请都请不走的祖宗啊! “监国大人!萧府的人来踢门了!” 一个监国府的小厮急匆匆地跑进来,青龙身后跟着白起一干人等,是个有眼睛的都觉得这就是萧权派人来踢门了。 “什么!”魏千秋第一反应是生气,萧权为了一个小仙秋,竟然敢直接来踢门? 他既有监国之位,又是皇族,萧权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帝师,就敢如此猖狂命人来踢门? “萧权回来了?” 魏千秋捏着拳头,愤怒地问道。 “没!是那个青龙带的头!” 魏千秋眉头一皱,青龙大人? 昆仑如今四处打仗,青龙怎么还有闲心管萧权的事?看来,这个青龙和萧权果然交情匪浅…… “啊!” “嘭!” “嘭嘭嘭!” 就在魏千秋思考的几秒时间内,外面传来了炸裂和爆炸的声音,以及还有奴仆们和侍卫们的惨叫声。 “怎的了?”魏千秋拍着桌子怒喝:“这是什么声响!” “监国大人!”一个满身是血的奴婢跑过来:“炸了!他把大门给炸了!” 原来,青龙这个老祖宗见监国府的人不肯开门,挥挥衣袖,就把监国府厚实坚固的大门给炸了。 炸完之后,还云淡风轻地对白起等人,骄傲地扬起眉头:“进来吧。” 白起和蒙骜对视一眼,我的个天啊,青龙怎么变成这么个高调性子了。 魏余更是欲哭无泪,躲在白起等人的背后,监国府被炸了,恐怕是大魏头一回。 “你要干什么!” 此时,魏千秋为了保持自己的逼格,没有出来应战,而是派了黑狼出来。黑狼怒喝一声:“青龙大人,你乃昆仑人,不得干涉大魏之事,更不能伤害大魏官员,你如今违背昆仑和大魏世世代代的承诺……” “黑狼是吧,”青龙显然对这个人十分厌恶:“就凭你,还和我起了个差不多的名字?我是青,你是黑。我是龙,你是狼,哎……” “什么……”黑狼一时没跟得上青龙的脑回路,呆一下。 青龙呆了一下,青龙摇摇头:“这样吧,老祖宗啊,给你另外起个名啊。” 现场气氛顿时凝固。 众人无比困惑,这这这…… 青龙炸开门第一件事,就要改了人家黑狼的名? 青龙一本正经,时而凝眉,时而望天,时而背手,似乎要想一个了不得的名字。 良久过后,青龙满意地点点头,望着黑狼一脸的慈爱:“你是魏千秋的狗,你以后啊,就叫汪汪吧。” “……” “……” “……” 全场寂静。 蒙骜绝望了,他断定了,这个剑心就是来胡闹的。 “你放肆!”黑狼被气得脸色顿时发白,青龙眉心一拧:“汪汪,遇上我,算你倒霉。” 黑狼气得提剑就上,青龙打开扇子,之间一阵阴风袭来,直卷黑狼! “按理说,你也算是我的后人,我不该对你如此残忍,”青龙悠悠地道:“我孕育万物,谁曾想养出你这么个不孝子,连赐你名字,你都不接受。” 说罢,青龙眸眼一冷。 那阴风直劈黑狼! 黑狼刚要用剑抵挡,谁料阴风一过,卷着黑狼! 黑狼当即成了一滩烂泥! “啊!” 众人看着黑狼从活生生的一个人变成一摊泥,惊恐地长大了眼睛,胆小的直接都尖叫了起来。 “落红不是无情无,化作春泥更护花。”青龙阴恻恻一笑,“哎,老祖宗就赏你养着这盘牡丹吧。” 说罢,青龙的手悠扬地一扬,那瘫泥飞进了花盆当中。 白起和蒙骜对视一眼,黑狼可是纯武人,白起和黑狼过招,尚需要十几二十招。 而青龙只需要扇一扇扇子? 白起将这情形告知在鸣仙山的萧权,萧权一惊,问诛神印:“这怎么回事?” “我诛神印压制昆仑人和文人,剑心可压制纯武人。” 诛神印淡淡一句。 尼玛,你不早说? 那萧权还用得着辛辛苦苦找什么修罗草? “你也没问过啊。”诛神印嫌弃地道:“而且以前剑心没苏醒,告诉你也没用。” 大魏人分为武人和文人,无论是什么人,都是万剑之宗的后人。 如今万剑之宗一分为二,分为诛神印和剑心。 诛神印是阳,可压制文人和昆仑人。 剑心是阴,可压制纯武人和昆仑人。 “不过,如今剑心和剑身尚未一体,实力还不够,它也就只能出这么一招吓唬吓唬人。” 诛神印提醒萧权:“所以,今天剑心能不能成事,不要指望武力,指望剑心用脑力吧。” 这话就过分了啊,看剑心的样子,也不像有脑子的啊,萧权绝望地嘀咕着。 “那没办法,谁让剑心……非要凑这个热闹?” 诛神印对另外一半的评价显然不高,而且还几分嫌弃。 先不管了,管好自己这边再说。萧权盯着山门,真是见鬼了,一夜都过去了,门口那两个黑黢黢的守门侍卫都没有换过岗位。 就是钢铁人都需要充充电吧,他们竟然一动不动,不用撒尿吃饭的吗? 诛神印也发现了不对劲:“再看看,等太阳出来的时候,照到洞口之时。” “为什么?”萧权疑惑地问道。 “我怀疑,他们是异鬼。”诛神印声音极沉,鸣仙门竟然养异鬼! 第九百八十六章 神秘异鬼 异鬼? 萧权心头一惊,诛神印说过,昆仑的众神时代,山鬼异兽已经被除,如今已经过了上千年,怎么还会有异鬼? 如果这两个浑身黑不溜秋的守卫是异鬼,那异鬼这个种类岂不是也存在了上千年之久? 尼玛! 这鸣仙门净干这些见不得光之事! 不仅偷偷隐藏淬剑之火,还悄悄养异鬼!还做得这么神不知鬼不觉! 鸣仙门还自诩是天道的代表! 臭不要脸! 古语尚且有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偏偏鸣仙门就做到了滴水不漏! 要不是圣人迫不及待亲自出手要解决萧权,要不是诛神印科普了一下,萧权压根不会知道淬剑之火的存在与厉害! 别说萧权,就是这个时空,知道这事的人,怕是除了鸣仙门的人之外,也就只剩诛神印和剑心了吧? 还疏而不漏,淬剑之火和异鬼这两个漏,漏得可大了,还一漏就是上千年! 鸣仙门这密不透风的本事,萧权不得不佩服! 要不是萧权此番前来西域寻找番薯和枪支,顺着木薇师兄妹这条线索,无意之中打听到鸣仙门这个门派的存在,再顺藤摸瓜摸到鸣仙山上,哪能发现山上还有如此怪物? 且不论这两个守卫是不是异鬼,就凭他们的样子和衣着,以及站了整整一个晚上仍然纹丝不动,就凭圣人派他们把守淬剑之火,萧权断定,这两个就算不是异鬼也是非寻常之人,并且实力十分了得。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许多,山上的迷雾已然消散,一轮红红的太阳从东边冉冉升起,给这寒山添上几分温度。 山门朝东,门前是一片空旷之地,没了遮挡之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阳光正好照在两个守卫身上,他们身上的黑在白天显得有点突兀。 许是经过一夜的黑暗,光线忽而变得如此明亮,两个守卫一时没有适应过来,他们定如磐石之躯终于有了动静,他们的脑袋缓慢地扭了过来…… 正好朝着萧权这个方向…… 萧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待他们的脸正对萧权之时,萧权不由惊讶之极,两个守卫的眼睛竟泛着红光,就像现代的扫描仪,萧权下意识地闪到大树后藏起来,不然被扫描仪扫到了就麻烦了。 感觉到萧权有异动,诛神印沉声问道:“他们的眼睛是不是泛着红光?” 萧权嗯了一声道:“可是异鬼?” “确定无疑。”诛神印的话一落,萧权心下一沉,诛神印曾经说过,它也对异鬼知之甚少,甚至连异鬼是从何而来的也没人知道,古书典籍也没有介绍。 可想而知,异鬼神秘到什么程度! 与此同时,异鬼的实力,也无人知晓,虽然确定淬剑之火就在里面,萧权也不敢贸然行事。 “他奶奶的!什么狗屁鸣仙门!留淬剑之火也就罢了,还真的养异鬼!” 向来沉稳严肃的诛神印也不由大骂起来。 可想而知,诛神印对鸣仙门这个举动十分地不满。 可不是,淬剑之火,鸣仙门的祖宗纯粹是为了留火种而留,这个大家尚且能理解。 但养异鬼这种至暗之物到底是为什么? 萧权白天看得真真切切,他们有手有脚有头,有人的特征,长得像人,不过他们浑身太黑了,除了眼睛是红的,其他跟人不一样。 样子怪可怖的! 总之,换作是其他人见了,肯定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而且他们要高大很多,萧权的身形算是高大出类拔萃的了,跟异鬼一比,异鬼比萧权还高出一半,异鬼弯个腰就能为萧权遮风挡雨防晒。 如此悬殊的身形,如此吓人的模样,换是谁见了都得心生恐惧,更别说跟他们对阵了!这不就是电影里的怪物么? 萧权万万没想到,电影里才有的物种,他在大魏见到了实体版,真是大开了眼界! “诛神印,你可知他们有什么弱点?”跟这些庞然大物硬碰硬,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诛神印沉默了一会沉声道:“不知。” “据说众神时代的昆仑人实力了得,处于巅峰时期,纵然如此,对付起山鬼异兽来,还是吃力得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诛神印只知道,一般武器根本伤不了山鬼异兽分毫。 至于昆仑人用什么武器搏杀这些山鬼异兽,没有任何传说,更没有任何典籍记载,诛神印真的无从知晓。 不过如今在这鸣仙山发现了异鬼,想必异鬼也不是无迹可寻,说不定古人有记载,恰巧这本书被谁拿了去,最终落到鸣仙门的先人手里,于是一直留在鸣仙门,为鸣仙人所用。 诛神印这么一假设,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萧权,你来自华夏,你见多识广,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异鬼乃邪恶之人用邪术,用正常之人炼化而成?” 除此之外,诛神印实在想不通,异鬼明明在众神时代被灭了族,却凭空出现在千年之后的鸣仙门。 要么就是异鬼乃人所化,鸣仙门的人手里有制造异鬼的秘籍。 萧权一听,不假思索道:“极有可能!” 现代的电影和电视剧里,不少出现过类似异鬼这样的物种,他们就是反派造出来的怪物,反派往常人身上输入邪功,或者给他们吃有特效的丹药,那些人的身体瞬间就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就如眼前这两个守卫,他们强壮如石,毫不夸张地说,他们走一步路,地面都要抖几抖。 关键是,他们还刀枪不入!就算被砍下头,他们还能自主行动,有的还可以零件重组,说白了,他们就是反派坚不可摧的人肉挡箭牌,打不死的怪物! 还带有十分强劲的反攻之力! 电影里的异鬼,普通人通常打不过,人毫无反击之力,被异鬼轻轻一拍就死翘翘。 有主角光环之人照样被异鬼一拍就吐血翻飞,异鬼压根不用出招就所向无敌。 要萧权说出异鬼有什么招数技能,萧权还真说不出。 “那最终是怎么对付异鬼的?”诛神印虽然不知电影和电视剧是何物,可异鬼再强大,终究是害群之马,总要想办法解决的。 第九百八十七章 山中异鬼 真是岂有此理! 昆仑人好不容易才灭的异鬼,鸣仙门的人竟又养起来!这是将天下人置于危难之中啊! 不管三七二十一,虽然异鬼的由来还没得到证实,诛神印已经认定异鬼就是鸣仙门的手笔! 如此一想,诛神印的火气不由蹭蹭地上涨,烧得萧权暖烘烘的。 好在如今是冬天,诛神印还有取暖的功能。 诛神印恰到好处的火气是取暖神器,不过诛神印一发起火来,不是闹着玩的。 刚还我心甚慰的萧权,眨眼的功夫,便被诛神印烧得浑身难受,他赶紧制止道:“得了,你老人家消消气,等我端了圣人的大本营,我就把这两个祸害一起灭了!” 得萧权的话,诛神印的火气这才渐渐降下去。 话是这么说,萧权心里却是没底的,不过不管有底没底,端圣人的大本营,是萧权势必要做之事! 自萧权来大魏,遇到的奇难之事不少,他还不是照样一路斩杀过关,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 难!不是借口! 迎刃而上!方可拼出一片天地! 就在这时候,一只学飞的鸟儿扑腾着稚嫩的翅膀,跌跌撞撞落在其中一个异鬼肩膀上,这个异鬼依旧纹丝不动。 倒是对面而立的那个异鬼,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一团火焰喷泄而出,萧权眼皮都还没来得及眨一下,那只鸟儿就化成了灰,灰也随着火焰残余的气场洋洋洒洒,瞬间便无踪迹可寻,火焰烧到的那只异鬼依旧纹丝不动,一切归于平静,仿佛那只鸟儿从未来过一般。 看样子,这里的异鬼还带有喷火功能。 喷火? 萧权心头一惊:“诛神印,异鬼刚才喷火了,你可有感受到,是普通之火还是淬剑之火?” “普通之火。”诛神印的语气里有几分不屑之意,萧权听出来了,这时萧权才想起来,诛神印给他普及过,淬剑之火蔓延出来的火,虽然功能跟淬剑之火本火没两样,却跟普通之火一样容易灭。 容易消灭的东西,功能再大,只要躲开,再找机会灭了它,便能永绝后患! 当初圣人给明泽的那团手心之火,就是被萧权轻而易举灭了。 也就是说,只要不是火种,其余的都不足为惧,躲着不就行了! 萧权干咳了一声,也难怪诛神印会不屑,这的确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先不管这个,怎么进得了这个门才是当下之重。”萧权淡淡地道,他娘的,灭淬剑之火的办法还没有想到,神秘莫测的异鬼还出来挡了大道! 不得不说,这鸣仙门里的门道有点多,有点棘手。 比魏千秋这个杀人狂魔还要棘手。 可只要是个人,就会有所求,萧权拿捏住人性这一点,任他叱咤风云的魏千秋,当初不还是为了所谓的长生不老药,被萧权骗得团团转? 眼前这人模鬼样的异鬼,如若真是邪恶之法所化,那便真真是一俱俱没了七情六欲的行尸,这才是最令萧权头疼的! 智取的话,异鬼没有欲没有望,便没有缺点…… 偏偏还不能打草惊蛇,不然不管打不打得过,萧权都要跟他们干一架,试试他们的深浅! 这时,诛神印沉声提醒道:“你好好想想,可有什么办法可以克制异鬼?圣人如此手眼通天,我们得抓紧时间,不然被他发觉,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到时候,如果被圣人知道萧权在他的大本营搞事情,定然会让萧权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圣人萧权或许不怕,再加一个玄鱼,萧权也不必怕,但加起来,未必就能打得过人家师徒俩了!毕竟乾坤笔这么厉害,小仙秋实力更是了得,在玄鱼手里也过不上两招。 如今还有异鬼,诛神印都没胜算。 诛神印言之有理,萧权也想尽快解决异鬼,继而灭了淬剑之火,然后找到枪支和番薯,再回大魏支援皇帝。 可一时之间萧权也没办法,刚才他也瞧见了,那团火焰烧到异鬼,异鬼一点反应都没有,实打实是刀枪不入了。 油盐不进的人,萧权还有办法?这刀枪不入的异鬼,萧权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头绪,他淡淡地道:“没法子。” 诛神印化身为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之人,继续沉声提醒道:“你再想想,你家乡可有什么辟邪之物?” 如今,事态紧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趁萧权沉思之际,趁萧权不备,诛神印迅速发动力量,操纵萧权捡地上的一块大石头,扔出去的同时,萧权身形一跃,轻飘飘地站在了树梢之上。 萧权这才反应过来,警告道:“诛神印,不可乱来!” 萧权惊魂未定,诛神印能力是强,可这样肆意妄为,迟早会坏事,萧权得抹杀它这种苗头! “别吵,我与你既为一体,我必然是帮你,不会害你,你看下面。”诛神印傲娇地道。 帮我? 萧权狐疑地往下一看,刚才那块石头咕噜咕噜地往低处滚,这动静,树梢之上的萧权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守门的异鬼这才动作缓慢地扭过头,两双扫描仪似的眼睛,机械性地朝着着石头滚的方向看去。 约摸过了半分钟,其中一个异鬼迈着十分沉重的步伐,嘭嘭嘭地离开岗位往前走,目的很明显,寻声看看发生什么事。 这缓慢之极的动作,看得萧权都不由纳闷了,就这反应速度,还派来守淬剑之火? 别说已经调虎离山一个,就是两个一起守着,以萧权的速度,他破门而入将淬剑之火偷出来,异鬼都未必做好干架的准备,等他们做好准备,萧权都可以溜很远了。 看来,圣人安排两个异鬼在这里守门,纯粹是用来吓人的,要不是诛神印搞这一出,萧权也束手无策呢! 萧权刚想纵身飞跃而下,忽然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那只学飞的鸟儿飞落在异鬼肩膀上的时候,异鬼喷火不是挺快速的吗? 萧权差点就被蒙蔽了,差点就轻敌了! 萧权立马立住脚步,静静站在树梢上。 第九百八十八章 如鱼得水 果然,那异鬼笨拙地追了上去之后,一碰到阳光立马就变得敏捷! 那身形手法快得,怕是萧权都追不上! 不,这和影视剧中那些所谓的怪物还有点不一样,很多异形都是惧怕阳光,而异鬼在阳光之下更如鱼得水。 萧权和诛神印应该夜晚行动,如今是大白天,之前一直等反而失策了。 诛神印对异鬼也只知道个大概,没想到异鬼是这般行事。 异鬼,在以前昆仑人的嘴里,被叫为山鬼,后人描述起来更喜欢叫异鬼,因为他们总是喜欢和异兽一同出现。 山鬼和异兽,是昆仑人的死敌。 异兽,也是全身长得黑不溜秋的,大多奇形怪状,唯有眼睛红彤彤,红得吓人。 昆仑人的战兽,大多都是祥瑞之兽,长得威武霸气,和异兽天壤之别。 以前的昆仑人活在光明中,山鬼异兽活在黑暗里,为了抢夺光明,山鬼异兽和昆仑人打得你死我活,难分难解。 最后,昆仑人胜利了。 那些山鬼异兽全军覆没,昆仑人以为从此以后天下太平,昆仑人也能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了。 没想到,后来一场淬剑之火…… “萧权,晚上行动。” 诛神印笃定地道,异鬼看到光就疯狂,如今出手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萧权十分疑惑,异鬼不吃不喝不撒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完全不能称之为生物吧,不吃不喝,意味着不需要能量,不撒尿意味着没有新陈代谢,连个普通细胞都要吃喝,他们是怎么维持身体机能的? 中午时分,看太阳的位置,约莫是十二点整。 那两个异鬼马上就解决了萧权的疑惑。 他们是不吃不喝,可他们会晒最烈的太阳。 他们站在阳光底下,高高地昂起头,原本那粗糙又黑黢黢的外表,在晒完太阳之后,立马光滑如丝,像德芙那样丝滑。 晒完太阳,他们动作就不再迟缓,而是如烟如雾,来去自如。 哎哟,这这么就是反派了呢? 晒晒太阳就知足的,不就是花花草草那些个小可爱吗? 光合作用就能吃饱的人,当年怎么会和昆仑人打得要死要活的? 萧权正疑惑着,异鬼又爽快地给出了萧权答案。 他们变得如烟如雾后,就开始吞噬四周。 花草、树木、鸟兽,通通被一团黑黢黢的迷雾般的异鬼,“吃”得一干二净! 异鬼所到之处,别说寸草不生了,连土都没有留下! “现在你知道,为何要杀了异鬼吧?”诛神印的语气有些低沉,“听说,他们什么都吃。” “人也吃?”萧权一个哆嗦。 “特别喜欢吃人。”诛神印声音沉得不行:“不过我也只是听说,没有亲眼听过。” 怪不得,当年昆仑人要杀了他们。 他们连人都吃,还有什么不能吃? 古代生产力低下,种点粮食和养点牲畜都不容易,异鬼这什么都吃的德性,恐怕连跟草都不会给人剩下的。 所以,粮食和牲畜也会被异鬼吃光。这样,人就生存不下去了。 这些异鬼,只能杀。 若是只是吃粮食和牲畜,昆仑人也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除掉异鬼。 估计千年之前,异鬼一定吃了人,而且吃了不少人,这些人当中可能还有昆仑人敬仰的超级战神,于是异鬼异兽这个群体,这才引起了昆仑人的滔天愤怒,导致两族大战。 鸣仙门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它这里有太多可以威胁到人们的东西。 淬剑之火可以威胁到大魏和昆仑,而异鬼可以威胁任何人,其中包括了非昆仑人分支的西域人。 只要鸣仙门想,这天下必然大乱。 表面上名门正派,内力邪里邪气,萧权捏紧拳头,看来这个鸣仙门不灭门都不行。 等。 等到晚上。 萧权必须杀了这两个异鬼,灭了火种。 …… …… 大魏,监国府。 此时此刻,青龙已经坐在监国府的正厅喝茶了。 魏千秋死死盯着他,青龙悠悠地喝着茶,时不时不屑地瞥一眼魏千秋:“我主人早就可以杀了你,要不是你纯武人军团太强大,你早死了。” 魏千秋之前的确是打不过萧权,可没必要现在在这里说出来吧,这么多人,这么多奴仆小厮,这青龙不是刻意落他的脸面吗? “萧权何时成了你的主人了?” 魏千秋没好气地问道,其实他并不想请青龙喝茶。 奈何青龙太强了,人家非要喝茶,魏千秋只能请。 反正,打也打不过。 魏千秋一边拖延着时间,一边命人速速去请老先生。青龙这迫人的气场,魏千秋下意识觉得自己镇不住。 青龙这个人,圣人是认识的。 作为昆仑仅剩不多的皇族,圣人早就观察过了青龙。 如今青龙性情大变,圣人也觉得惊讶。 他和玄鱼道:“走,我们去看看吧。” “魏千秋多行不义必自毙,师父,我们干嘛要去帮他。”玄鱼嘟这个小嘴,“就让那个什么青龙打死他好了呀。” “小儿不得胡言乱语,”圣人责怪地看着玄鱼:“没有魏千秋,想要对萧权下手不方便。” “好吧。” “我们得速去速回,不然火种会灭。” “师父不如留玄鱼在这里看火种吧。” “不行,你不能落单,落单太危险了。” "好吧。" 玄鱼点点头,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师父一起去了。玄鱼并不喜欢魏千秋,如今还要帮他打架,真是十分不爽。 还以为魏千秋要找什么帮手,青龙冷哼一声,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小童子,这也算得上是帮手? “老先生,您终于来了。” 如坐针毡的魏千秋一见圣人来了,立马指着青龙道:“老先生,这些都是萧权的人,他们是来救小仙秋的!” 魏千秋把萧权两个字咬得重重的,果然,圣人一听到萧权两个字脸色都变得难看了。 青龙看不上圣人和玄鱼。 圣人师徒俩也看不上青龙。 圣人不知青龙是剑心,青龙却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让主人受了大苦的人! “圣人,你利用明泽,害得我主人好苦啊。”青龙一笑,笑得圣人心里咯噔一下。 青龙知道他在西域的名号? 第九百八十九章 万里挑一 哎!这算什么! 圣人在西域的名号,不仅剑心知道,萧权这边也早就调查出来了。 萧权不仅调查出来,还知道圣人身边有一个叫玄鱼的小童子,是圣人的徒弟,也知道是玄鱼隔空伤了小仙秋,收了昆仑乾坤笔,此时师徒俩就住在监国府。 萧权早就把圣人的底细摸了个七八成,而且人家萧权现在已经摸到圣人的大本营,准备毁了鸣仙门的镇门派之宝—淬剑之火。 事态可谓是紧急,偏圣人还不自知,还在监国府养尊处优,给魏千秋出谋划策如何对付萧权! 圣人还真以为派个小徒弟去必胜楼传个话,告诉萧权,若是萧权肯自杀了事,便不会伤及无辜。圣人以为这样萧权便怕了他,乖乖听他话自裁? 可笑之极! 如果萧权这么容易认怂,早就死上几百回了!哪里还轮得到圣人在这里叽叽歪歪! 如今剑心找上门来,已经明说萧权是他的主人,即使圣人不知青龙是剑心,可青龙好歹也是实力了得的昆仑太子爷。 更可笑的是,如此一个要实力有实力,要权利有权利之人,倒戈萧权,尊萧权为主人,还不足以引起圣人的警惕。 人家魏千秋还知道问一句,萧权何时成了青龙的主人。 圣人倒好,他的关注点竟然在青龙为何会知道,他在西域的名号,思路可谓是空前的清奇! 听得圣人心音的剑心,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芸芸众生,在剑心面前没有秘密。 圣人自觉运筹帷幄,在剑心看来,圣人愚蠢得连个魏千秋都不如,就这点智商,还敢承了圣人之名号,那张老脸厚得紧呐! 也不知是圣人自视过高,芸芸众生在他眼里不过蝼蚁,还是他的实力真的已经到了无人能敌之地步。 总之,不管圣人是何方神圣,剑心醒来,所向披靡! 除了诛神印,剑心无人能敌! 管它什么淬剑之火,管它什么异鬼,在剑心这里不过跳梁小丑而已,有萧权这个主人出马,鸣仙门的这两样秘密武器蹦哒不了多久! 然而,剑心还是高估了萧权的实力,他现在忙着踢馆监国府,自然忽略了萧权此时在鸣仙山的困境,哪有剑心想的如此威风凛凛哟,束手无策才是真。 监国府内,因为青龙的到来,引发了一场各路人员各怀鬼胎之戏。 大家的心思都在青龙身上,想从青龙身上挖掘更多的信息,就连蒙骜,因为青龙说萧权是他的主人,而生闷气,恶狠狠地看着青龙。 在场的只有白起垂手而立,乖巧地站在青龙身侧,他心思不在青龙身上,而是两眼定定地盯着玄鱼。 玄鱼能隔空伤小仙秋,秒败乾坤笔,还能读取心音,是萧府的劲敌,白起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小娃娃,哪里来的如此强的实力! 越看,白起的眼神越发地凌厉,双手也不由紧握成拳,要不是萧权叮嘱千万要小心行事,白起就是死,也要跟玄鱼干上一架! 萧权屡屡在玄鱼一个小娃娃手里吃亏,太他娘的憋屈! 玄鱼自然也感受到了白起浓烈的敌意,不过玄鱼不介意,心中倒是对白起有几分好感,对他有敌意的人不在少数,白起敌得光明磊落,心口如一,不像魏千秋,明明被玄鱼恨得牙痒痒的,还要作出一副嬉皮笑脸,虚伪得很! 在玄鱼心里,萧权不坏,看他身边之人行事作风便知,比如白起和蒙骜,就不会行阴鸷之事,更不会阳奉阴违。 很快,玄鱼的目光落在青龙身上,玄鱼那张小脸难得地露出疑惑之色。 因为进来到现在,玄鱼都无法读取青龙的心音。 玄鱼第一次遇到无法读取心音之人,有趣……青龙勾起了玄鱼的好奇心:“师父,我为什么读取不了青龙的心音?” 圣人闻言,心头一惊,圣人一直以为,这世上除了他鸣仙门,除了圣人亲自教导的明泽,再无人知道屏蔽心音之术。 因为鸣仙门门规森严,不允许练习此法之人私自传人,主要还是因为,鸣仙人能习此法之人屈指可数,还都是圣人身边并且异常看重之人。 而明泽的屏蔽心音之术,圣人也只教了他浅显之法,用来应付一下像萧权这样道行不深之人,还得时时刻刻记得要屏蔽才行,只要明泽比对方机灵,屏蔽不成问题。 不过,明泽根本不存在教人的条件,明泽不收徒,因此,不存在秘术外泄的问题。 正因为如此,听得玄鱼这么说,圣人也不由惊讶之极:“玄鱼,你再试一下,确定你没有搞错?” 不是圣人不相信玄鱼,而是他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怪异之事,要不是圣人没有读取心音的能力,圣人都想亲自试一试,亲自验证一下玄鱼所言是否属实。 世间万物皆有缘法,有得必有失,鱼和熊掌从来不可兼得。 屏蔽心音之术和读取心音是相对立的,也就是说,一个人有了屏蔽心音的能力,便不会读取心音,有了读取心音的能力,便屏蔽不了心音。 圣人深谙屏蔽心音之术,便不具备读取心音的能力,因此,他去哪都得带着玄鱼,让玄鱼帮他读取心音。 当然,凡事有个例外,就如现代的学校里,总会有一两个学生是十分特殊的,他们天赋异禀,上课睡觉,从来不交作业,到了考试关键时刻,仍旧能考出个令人羡慕的成绩! 这样的人,万里挑一! 玄鱼就是这个例外,他能读取心音也能屏蔽心音。 “师父,玄鱼尽力了,实在是听取不了青龙的心音。” 玄鱼奶声奶气的声音里有不甘,小脸难得地露出着急之色。 说到底,玄鱼实力再了得,年龄摆在这,五六岁的孩童,心性未定,遇到点阻碍便淡定不了在所难免。 而且玄鱼自幼便跟在圣人身边,得圣人释心教导,学有所成,圣人交给他的每一件事,玄鱼都能游刃有余地完成,现在圣人让他读取青龙的心音,竟读取不了,玄鱼的小脸满是颓败之色,隐隐约约有点想哭的趋势。 第九百九十章 先礼后兵 圣人见势,赶紧安慰道:“没事。” “有师父在,区区一个昆仑人,读取不了心音也不是什么事儿。” 得圣人如此安慰,玄鱼的小脸才渐渐阴转晴:“师父不怪玄鱼?” “不怪。”圣人斩钉截铁地道,他哪里敢怪这个小祖宗哟,万一把他惹哭了,不得了,事态很严重! “师父对玄鱼真好!”玄鱼咧嘴而笑。 看着玄鱼笑得如此灿烂,圣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也只是松了一口气而已,虽然玄鱼是安抚稳定住了,可青龙这个门外汉竟也会鸣仙门的独门秘术,会屏蔽心音,连玄鱼这样的实力也读取不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圣人不得不对青龙上点心,他越想越觉迷雾重重,他以前观察过青龙,从未发现青龙有此项特技,难道是青龙以前隐藏起来了? 隐藏实力不可怕,可怕的是,圣人自认实力了得,青龙却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隐藏得这么深…… 听得圣人这一番心理活动的青龙,脸上露出阴沉的笑意,不就是不能读取青龙的心音嘛,多大的事?这就让圣人师徒俩浮想联翩了。 要是让他们知道,青龙还能读取这师徒俩的心音,他们岂不是要惊慌得夜不能寝,食不知味了? 如此一想,青龙脸上的笑意更加地阴沉,看得圣人暗地里打了一个寒颤,这青龙浑身散发的气息,怎地这般寒彻透骨? 圣人再仔细感受的时候,这股寒气已经没有了,青龙脸上一副云淡风轻之色…… 圣人不禁在心里嘀咕:“难道刚才是错觉?” 就在这时,青龙冷不防地一句话:“不是错觉。” 语气是那么的轻飘飘,落在圣人耳朵,犹如一枚重磅炸弹,炸得这个头发发白的老头子一片凌乱,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青龙。 这……青龙太他娘……噢,不,是太惊艳圣人了! 还好,还好玄鱼身上隐藏的秘密,不然早就被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青龙听了去,损失可就大发了! 玄鱼可是圣人的左膀右臂! 噢,不,圣人从这一刻起,在青龙面前要无所思无所想,否则,会露更多的馅。 青龙平白无故这么一句,圣人是当事人自然懂,在场的其他人就不懂了,纷纷一脸诧异地看着青龙,尤其是魏千秋,心里想着,这昆仑太子有自言自语的习惯? 不过,这不关魏千秋的事,他一心只想这个炸了监国府大门的瘟神快点走! 没错,此时青龙在魏千秋眼里就是个瘟神,炸了监国府大门,堂皇而之地带着白起等人,大摇大摆地进了监国府,就连魏余这个闲散王爷也跟着他来凑热闹。 魏千秋明明看见魏余是跟着青龙他们一起来的,偏偏这个兔崽子还特别地厚颜无耻。 他一进监国府,就很卖力地跟青龙他们撇清关系,十分客气地对魏千秋说:“皇叔,侄儿此番前来,纯粹是想来逛逛监国府。” “是这样的,侄儿最近想要改造一下院子,寻思了许久,忽而想起皇叔的监国府,可谓是鬼斧神工,别致又大气,还雄伟壮观,于是想要借鉴一下。” “侄儿知道多有打扰,可侄儿对监国府的建造风格实在是喜欢得很。” 魏余的话里话外,就是今天一定要参观监国府了。 换作是往日,不管魏余怎么说,魏千秋定然不会答应魏余,监国府是什么地方?别说魏余,就是皇帝的面子,魏千秋也不想给! 可今日,青龙带人来闹事,青龙的实力了得,魏千秋应付青龙已经够头疼,对于魏余,魏千秋无暇顾及。 魏千秋自知赶也赶不走,再加上魏余平日里无所事事,一无是处,胆子还特别小,没什么可担忧的。 于是,魏千秋便破天荒地答应了魏余的要求,一脸不耐烦地叮嘱了一句:“参观可以,别跟我府中之人起冲突。” 魏千秋所说的府中之人,指的是圣人和玄鱼,不过魏千秋不好明指,便只得这般说了。 得到魏千秋的允许,魏余连看都不看青龙等人一眼,带着安儿便悠哉游哉地在监国府逛了起来,仿佛刚才没有发生炸门之事,仿佛他跟青龙等人不是一伙的。 总之就是什么都不管,魏余今天就是来游监国府的! 这个时候来监国府,要不是看在魏余是太后最为疼爱的儿子,又游手好闲的份上,魏千秋真想两指捏了魏余的脖子,送他归西省事! 最好魏余就别给魏千秋惹出什么事,不然魏千秋一定不留他性命到明天,太后的情面也没得讲! 想到这里,魏千秋就更加地来气,本来魏千秋还指望老先生师徒俩出来救场,万万没想到,先是实力吊打小仙秋和乾坤笔的玄鱼,脸色反常,接着神秘莫测的老先生也面露惊恐之色。 这些魏千秋都看在眼里,看样子,老先生师徒俩也未必能拿青龙怎么样,关键时刻,还得魏千秋自己亲自出马。 魏千秋正色道:“青龙,你让我放了小仙秋,也不是放不得,但不是现在。” “有劳你给点耐心,等上几日。” 现在要魏千秋放了小仙秋,等于魏千秋放五万萧家军亡魂入京都,不是自掘坟墓吗? 如此愚蠢之事,魏千秋才不干! 先把青龙等人哄了回去,争取时间,再另寻他法托住五万亡魂进京都,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至于小仙秋,老先生说了,再关上她几日,她便元气大伤,没个三年五载,她都蹦哒不起来! 如此一来,事情算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魏千秋虽然跟青龙接触不多,可他知青龙跟大魏皇帝有交情,自古以来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人以群分,青龙跟皇帝为人处世一定也有相似之处。 以魏千秋对皇帝的了解,若是皇帝有办法,肯定会直接将小仙秋救走,而不是坐在这里喝着茶,要求魏千秋放人。 由此及彼,青龙此番前来监国府,不是直接去营救小仙秋,想必青龙是没营救之法! 既然没办法,魏千秋今天不放人,青龙也奈何不了魏千秋! 殊不知,青龙不是没法救小仙秋,而是剑心认为自己是老祖宗,不能欺后代太甚,魏千秋即使是反派,终究也是剑心的后代,剑心也要先礼后兵! 第九百九十一章 神印尊严 魏千秋的话,快要把青龙说笑了。青龙摇着扇子,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说什么?” 哈哈哈,魏千秋说,有劳给点耐心,等上几日? 青龙倒不是没有耐心的人,他等了千年才苏醒,如今再等上几日自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这等或者不等的问题吗?他的小剑灵可受不了淬剑之火太久啊。 魏千秋想熬死小剑灵,青龙自然知晓。 所以青龙不会等,也不想等。 青龙的扇子摇出来的风,十分地冷,旁边身强力壮的白起都哆嗦了好几下,原本这就是冬天,白起身体强壮,并不觉得冷,可青龙扇出来的风,就好像是冬天里的一把冰刀,割得人生疼。 白起尚且有这种感受,更不必提其他人了。 其他人顿时觉得这屋子冷若冰窟,冷得人骨头都麻了,动弹不得。 玄鱼拧紧眉头,敌意满满地盯着青龙,随时准备出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青龙看着魏千秋微微一笑:“嗯?等等?” 魏千秋一愣,他不敢。 如今敌人在暗,他在明,他纵横朝堂多年,知道现在这个形式对自己十分不利。 青龙性情大变,直接与他为敌,对付自己的纯武人更是游刃有余,似乎连力度都没出几分,魏千秋不敢冒这个险。 纯武人是魏千秋最根本的依仗,绝对不能折在青龙的手里。 “我……我没说什么,我说等一会儿,只是个建议,你也可以不采纳。” 魏千秋第一次感觉到了憋屈,一种被人实力碾压的憋屈,对方不仅在实力上更胜一筹,态度还异常嚣张。 萧权的手底下,全是怪物。 在外人眼里看来,这几个人就是在喝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说什么闲话。 其实,双方已经到了箭弩拔张的时候了。 特别是玄鱼,一听青龙是为救小仙秋而来,立马就掏出了柳枝,要用同样的办法打青龙。 “哟,你一个小娃娃,好大的脾气啊。” 青龙微微一笑,随即双目大怒,一股阴风袭来! 玄鱼立马抽出柳条,狠狠一劈!阴风随即被劈散!玄鱼以为,青龙不过就是一个昆仑人,鸣仙门的柳枝对昆仑人一定有用处,现在看来,果然能将其阴风劈散。 “区区昆仑人,敢在这里叫嚣!”玄鱼这个小小的人儿,看着青龙十分不满:“我这柳枝,能让你四分五裂、死无全尸!给我滚出去!” “你才这么点大,脾气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青龙一点都没有受挫的表情,反而奚落了起来:“你这柳条,不就是用火种的灰养的柳树吗?哎哟,就那么一点点火灰,除了能欺负一个小剑灵,还能有什么用处?” 说罢,青龙伸出手,轻轻一捏。 “啪嚓!” 玄鱼手里的柳枝,被青龙隔空捏断了! 圣人大惊,玄鱼的表情和圣人一模一样,这柳枝,剑灵和昆仑人皆碰不得!一碰,则轻则皮肤受损,重则伤及筋骨,现在青龙竟然直接隔空掐断了它? “哎哟,断了呢,啧啧啧,”青龙嘚瑟的模样,和萧权没什么两样,“看来我主人得记我一个大功,圣人,你说是不是啊?” 圣人脸色大变。 …… …… 监国府另外一处。 魏余和安儿趴在圣人书房外,盯着一个香炉:“安儿,就是它!火种!我给你把风,你去灭了它!” “是,王爷。” 安儿得令,蹑手蹑脚,从不高不低的窗户翻了进去。 那边,萧权也行动了。 此时,已经到了夜晚。 萧权连连扔出几块石子,那两个异鬼头缓慢而沉重地转动,果然到了晚上,没了阳光,他们就慢了。 “咻咻咻。” 萧权身形一闪,连连闪到洞口侧面。 他又扔出了几块石子,等异鬼看向右边,他就从左边的洞口进去。 果然,异鬼缓缓地看向右边。 就是这个时候! 萧权抓准时机,立马闪进了洞口! “嗡!” 没想到,不,不是没想到,是萧权担心的可能性发生了,这里设置有屏障! 萧权一撞,屏障就立马嗡鸣了起来,传遍了整个鸣仙山! 尼玛! 声音比萧权预料中还要大! 在如此紧张的氛围当中,“吼……”异鬼缓慢地转过头来,慢得萧权都紧张不起来了。 鸣仙山的人被惊动,估计正在往这边赶。 不管了,先破了屏障再说。 “春晓图!来!” 昆仑春晓图收有诛神岛的万道闪电,对付一个屏障,够了! 诛神印见状,大惊:“不必如此吧!这能把山都炸了!” “来不及了!鸣仙门的人很快就到!” 萧权急切道,只见春晓图听命,缓缓打开画卷,冲着洞口放出万丈闪电!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万道闪电对着一个小小洞口,导致能量在小空间积聚,那金色的屏障是用来挡人的,不是挡万道闪电的,所以屏障哪里经得住这么个攻击法? “嘭!” 一声巨响,屏障碎得彻彻底底! 两个缓慢上来攻击萧权的异鬼,都被掀飞喽。 要不是萧权有诛神印在身,估计当下就得灰飞烟灭! “咳咳咳!春晓图!收……收!咳咳咳咳!” 萧权扬起手,春晓图乖乖回到他的袖中,诛神印气得大骂:“萧权!你太粗暴了!你要不是没我,你都死了你知道吗!你怎么可以直接这么放闪电!” 诛神岛的万道闪电,以前都是在巨大的空间施展,现在可好,一个小洞口! 诛神印都快把这闪电震懵了!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这不是你自己的闪电吗?” 萧权的云淡风轻,气得诛神印似乎在发抖:“你自己扇自己巴掌,你不痛是吧。我自己的闪电,我也会被攻击啊!” 这比喻形象生动具体,萧权一听就懂了:“痛,痛痛痛。” 哈哈哈,难得诛神印这么生气,以前只有诛神印气萧权。 萧权摸了摸脸上的灰:“好了,洞口开了,我们进去灭火种!你别生气,等我完事,吃一顿超级好的,就当多谢你。” “哼。”诛神印沉沉一句,它是这么没尊严的神印吗:“好的,记得要辣。” “哈哈哈,给你变态辣!”萧权一甩袖,闪进了洞口。 此时,鸣仙门的人已经开始冲上来了,手里还拿着各种厉害的兵器:“杀!杀!杀!” 第九百九十二章 大张旗鼓 鸣仙人的喊杀之声响天彻地,震得林中鸟儿在黑暗之中扑腾着翅膀,惊慌地四下而起,人类真的是,他们要干架,非得祸及无辜。 鸟儿们也确实冤得很! 那么多地方他们不选,非得选在鸟儿家门口,他们烦不烦! 喊杀之声越来越近,萧权的时间不多,他得赶在鸣仙门的人上来之前,把火种灭了或者拿到手,他不想让鸣仙门的人知道来闹事之人是自己,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没人看见来人是萧权,圣人算怀疑是萧权所为,也只能是怀疑,毕竟是没有证据,圣人也不敢轻易地将责任追究在萧权身上。 就算圣人认定是萧权,萧权也不怕,只是此时,萧权实在是不想与鸣仙门之人干架,浪费时间与精力。 还有一点,木薇师兄妹帮过萧权,若是此番师兄妹俩人也在人群中,实在是尴尬! 事不宜迟,与其盲目地找,萧权有个好帮手干嘛不用? “诛神印,告诉我淬剑之火位于哪里?” 黑暗之中,萧权举着一个火把,他粗略地扫了一下这个山洞。 山洞不大,也不小,大约能容纳五十人,山洞的四周和地面,是用石头堆砌而成,在古代算是装修得十分大气的了。 这也表明,鸣仙门之人对淬剑之火十分看重! 不过萧权刚才用雷电轰炸洞口之时,雷电威力过大,山洞里面也被殃及,山洞虽不至于坍塌,山洞顶还是抖下了不少泥石,整个山洞凌乱不堪。 不过,纵然这样,山洞内的所有火盆竟没一个被掀翻。 看来,每个火盆还设有独自的屏障,如此一来,有贼防贼,纵然防不了,起码能拖延时间,没贼就防自然灾害,如山崩地裂引发火盆倾覆。 鸣仙门之人思虑可谓是周密之极! 萧权看了一下,整个山洞,摆放着十六个火盆,虽然已经乱了阵,萧权也不难看出火盆原来的摆势,十五个围成一个一个圆,圆的中间就是第十六个火盆。 寓意众星捧月! 这种摆法,正常来说,位于中间的便是货真价实的淬剑之火。 可鸣仙门之人既然隐藏淬剑之火,暗地里养异鬼,门中有这么多惊骇世俗的东西,他们的思维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来衡量的! 萧权断定,中间的必然不是淬剑之火,而且很有可能是陷阱的机关! 只要一碰,就会触动机关,将自己置身于一场危难之中! 然而,萧权判断果然没错,诛神印低沉而略带愤怒道:“鸣仙门这些个渣渣!碰上我,算他们倒霉!” “萧权,先一掌劈开洞顶,然后直取正对入口第一个火盆!” 诛神印在萧权身体里待久了,不知不觉染了几分萧权的脾性,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物似主人型,诛神印如今说话,不再像原来那样一板一眼的。 正因为这样,萧权一时理解不来诛神印这波操作,他十分疑惑地道:“你直接告诉我端正对入口第一个火盆不就得了嘛,干嘛还要我劈洞顶?” “给你逃生用!”诛神印的语气有点嫌弃,萧权收诛神印的时候不是挺聪明的吗?诛神印如今觉得萧权的脑子有点不好使。 要是被萧权知道诛神印如此编排他,萧权一定会狠狠地怼诛神印,诛神印一个千年神印,见过识广,经验老道,是萧权能比的吗! 再说了,诛神印如此牛逼哄哄,不照样被萧权收了? 如此实力之人,这世间怕是难寻第二人了吧! 诛神印还有脸嫌弃萧权? 好在诛神印附体的这段时间,它已经熟知萧权的行事作风,萧权这人能轻而易举地气死人不偿命。 还是与萧权和平共处舒坦! 诛神印补充道:“你不是不想跟鸣仙门的人打照面吗?等会拿了火种,就从洞顶逃出去,以你的速度,他们未必追得上。” 原来如此,诛神印之行事作风越来越像萧权了,嗯,深得我心! 萧权赞赏道:“言之有理!” 于是,萧权大掌一挥,轰隆一声,山洞内顿时泥石滚滚,一片混沌。 没多久,山洞便多了一个大大的洞口,萧权抬头一看,上面是无边无际的黑夜,不过很明显感觉得到,山洞里的空气新鲜了许多许多。 萧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他娘的舒服! 本就密封的山洞,还长年累月有火在燃烧,洞内空气稀薄得很,还有大量的一氧化碳。 虽然洞门已经被炸开,到底时间短,一时换洗不过来,空气还是稀薄的,要不是萧权身强体壮内力了得,别说挥掌劈洞顶,不晕头转向已经很不错了。 就在这时,洞外的动静越来越大,喊杀之声如雷贯耳,震得萧权的声音嗡嗡作响,鸣仙门的人已经来到洞口外面了! 萧权十分厌恶地掏掏耳朵,萧权从小到大,最讨厌别人动不动就制造噪音,要打要杀,他们静悄悄地来不就好了? 偏偏要这样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愚蠢! 这世上有人会傻乎乎地在原地站着,等人来打来杀? 真是可笑! 说时迟,那时快,萧权袖子一挥:“春晓图,出!” 春晓图得令,咻地一下一闪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春晓图还自带手电筒功能,照得山洞一片明亮。 “春晓图,收了它!”萧权指着正对入口的那个火盆,冷冷地道。 不管能不能灭淬剑之火,事态紧急,先收了再说! 主人下令,使命必达! 春晓图故技重施,释放出大量闪电,欲将屏障炸开,殊不知,这道屏障比洞口那道要厉害多了,大量闪电下去,宛如拳头砸在棉花上…… 萧权定睛一看,春晓图几个回合下来,毫无进展! 伴着声声霍霍的刀剑声,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不及了! 情急之下,萧权唯有死马当活马医,他催动内力,手掌运转间,那个火盆连带火盆底下的石头,都被萧权端了起来,与那个屏障形成一体…… 在萧权强大的内力作用下,飘了起来。 第九百九十三章 背腹受敌 火盆悬了起来,萧权一喝:“春晓图,看你的!” 春晓图十分配合,迅速释放能量,它释放出来的能量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眨眼的功夫,便将火盆吸了进去! 完美! 完成任务的春晓图,还傲娇地扭了两下图身,似在跟萧权邀功。 “给力!”萧权伸手一喝:“收!” 春晓图十分配合地钻进了萧权宽大的衣袖当中。 与此同时,萧权身形一飘,在鸣仙门之人前脚刚进来之时,离开了山洞。 ……… ……… 监国府。 青龙漫不经心展示出来的实力,已然令在场之人大跌眼镜。 这边玄鱼奶凶奶凶地盯着青龙。 圣人一惊未完,一惊又来,他感应到鸣仙门有异动。 事实上,山洞里里外外的屏障,只有淬剑之火的屏障乃圣人亲手设下,春晓图连番对屏障进行攻击,圣人自然感应到了。 不好! 有人闯进了山洞! 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鸣仙门,并且摸到山顶,过异鬼这关,破了洞门的屏障,进入山洞,定是实力非凡之人! 竟然有人胆敢趁圣人不在,私闯鸣仙山! 关键的是,世上竟有如此能耐之人?圣人从未听说过! 大意了! 如今他和玄鱼都远在大魏,远水解不了近渴,回去已经赶不及,说不定此时闯洞之人已经跑了! 眼看大魏这边圣人节节在胜,青龙等人还在监国府,监国府之事一日未解决,圣人便离开不得。 不然得前功尽弃! 权衡利弊,圣人决定鸣仙门之事暂且不管。 好在圣人留有一手准备,将淬剑之火的火种随身带着。 真真是小心使得万年船! 不过,圣人还是高兴得有点早…… 他和玄鱼在前厅与青龙等人周旋,不料毫不起眼的魏余,已经带着安儿,在监国府中兜兜转转,躲过监国府中的众多眼线,悄悄地排查了很多个院子。 他找遍了整个监国府,都没看到哪个房里设有火盆,这是最后一个地了,按照魏余看电视的经验,圣人住这里没跑了。 这里的门窗和华夏古代的门窗一样,都是用纸糊的,只要稍微用力一戳就能穿洞。 魏余轻车驾熟地在窗口上戳了一个洞,果然看到房间里设有一个火盆,火盆此时还是烧着的,他再三确认里面没人,于是便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走进去。 “安儿,我在这里给你把风,你去灭火。”魏余一边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然后眼睛靠在他戳的那个洞口,密切关注外面的情况。 安儿也是个行事利索之人,得魏余吩咐,丝毫不拖泥带水,踩着碎步便向那火盆靠近。 第一次在大魏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魏余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他时不时地扭头看一下安儿,看看搞定火种了没。 就在安儿伸手准备掀翻火盆的时候,她的手还没碰到火盆,就被一道很强的力量弹倒在地,好在安儿自幼练武,有底子,不然得震出内伤。 魏余最是怜花惜玉了,一见美人如此狼狈,不由担心地上前关心:“安儿,你没事吧?” 安儿揉了揉手腕:“没事,不过这里设有屏障,屏障不容易破,要灭火实属不易。” 魏余一听,不由讶然,屏障? 他娘的! 这里的人都动不动就设置屏障的吗? 偏生魏余还不会,这得落后人家多少! 他又一次为自己的游手好闲感到羞愧。 “那怎么办?火我们还是得灭的啊。”羞愧归羞愧,自小老师就教过,不懂就问不丢人,不懂装懂才可耻。 而且该解决的问题不能含糊,尤其是老萧交代的任务,魏余不敢松懈半分。 安儿摇摇头:“奴婢没办法。” “你跟大同公主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你赶紧想想办法。”关键时刻,魏余还抱起大腿来了。 不该摇头的还是摇头,安儿难为情地道:“王爷,奴婢实在是想不到办法,要不您让白起问问驸马爷。” 萧权?魏余当然知道萧权足智多谋,可现在是非常时期,没时间让他们跑出去一趟问了白起,得到办法,再折回来灭火啊! 魏余跟白起又不能意念传音! 算了,还是自己试一试,当初大家不也将诛神印说得异常的邪乎,说什么千年神印不可破,破不得,无人能破,到头来,照样被老萧搞定了! 说不定,这屏障被魏余一碰,也能自动消失。 ……… ……… 还在前厅的圣人此时再也坐不住了。 因为他感应到,监国府也有人企图动他的淬剑之火。 邪乎了! 鸣仙门和这里同时被盯上,是什么时候被盯上的,圣人竟一点风声都收不到! 圣人可是有运筹帷幄,主宰天下之本事的啊,竟神不知,鬼不觉地背腹受敌!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圣人向来战无不胜,算无遗漏,今日连连状况突发,显然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敌人都打上门来了,圣人连对手是谁都还不知,真真是耻辱! 如果圣人知道萧权就是这幕后之人,他肯定就不会觉得是耻辱了,因为他除了大吃一惊,没时间有别的情绪。 毕竟圣人怎么也想不到萧权身上去,在圣人眼里,萧权不过就是厉害一点的赘婿而已,哪能有这本事,在狮子头上捉虱子! 这人究竟是谁! 圣人今天非要把他揪出来不可! “玄鱼,我们走!”再坐下去,那狂妄胆大之人说不定就要逃了! “玄鱼?”见玄鱼没应声,两只眼睛还定定地看着青龙,圣人摇了摇头。 这小徒弟还是过得太过顺风顺水了,遇到点挫折就难以承受,非要掰回局。 “哈哈!小娃娃,怎么要走了呢?” 就在此时,青龙的嘲笑之声很不合时宜地响起。 本来已经站了起来、心不甘情不愿跟圣人离开前厅的玄鱼,一听见青龙的笑声,他的脚像是长在了地里般挪不开:“师父……” 圣人知道玄鱼想的什么,可目前还有更重要之事,淬剑之火是鸣仙门的镇门之宝,鸣仙门已经被人闯了,山洞里的火种在否还未知。 圣人来大魏的火种断不能有任何差池! 他们得赶紧回房间! “慢着!”青龙随手将扇子一合,语气阴冷地道,“圣人这么着急,想去哪?” 第九百九十四章 无法熄灭 圣人从来高高在上,就算是萧权,也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些年来,帝王级别的人都是圣人的朋友,那些皇族听他的话,他让这些皇族往东,他们就会往东,圣人自己想要去西,那就能去西,旁人绝对不敢多嘴半句。 如今青龙一个落魄的昆仑皇族,竟然敢拦他? 拦他也就罢了,那眼神里还充满了蔑视,仿佛圣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青龙的掌握之中一般。 “连你家主人,都不敢和我这么说话。”圣人冷冷地瞥了一眼青龙,立定身子。 这是一句威胁。 谁都能听得懂的威胁。 偏偏青龙较真了:“哦?你怎么知道萧权不敢?据我所知,是你连见他的勇气都没有吧,这么多年来你躲躲藏藏,藏匿于黑暗之下,像一只老鼠一般。” “就这样的你,你确定萧权不敢和你说话?” 青龙扇出来风扑扑的,不明所以的魏千秋懵逼了,这老先生怎么就叫圣人了?而圣人竟然和萧权认识? 张瑾不是说,老先生第一次来大魏,人生地不熟,谁都不认得,所以当初才在张瑾府中借宿的。 怎么一来,就和萧权结了旧仇?听青龙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个老先生得罪萧权起码有个三五年的时间了。 “我说孩子,你与虎谋皮,小心不得善终啊。”此时,青龙的扇子指了指魏千秋。 孩……孩子?我孩子你妹啊! 魏千秋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地难看,还与虎谋皮,说得他魏千秋是依仗老先生才有一番作为那样!他魏千秋才是虎!全大魏勇猛的虎! “滚!” 魏千秋忍无可忍,青龙年纪那么轻,却叫他孩子,真是目无尊长! “老先生!此人绝对不可再留!除了他吧!” 魏千秋愤慨地道,他和圣人眼神一对视,两个人就达成了一致。 青龙成功纠缠住了圣人和玄鱼,为魏余和安儿争取了时间。 青龙给了蒙骜一个眼色,白起留下即可,命他前去支援魏余。 说来也奇怪,白起和蒙骜向来只和主人心意相通,毕竟他们之间已经联神了,可他们二人和青龙竟然也能心意相通。 只要青龙一个眼神,他们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而他们想什么,青龙也了如指掌。 这奇妙的默契和沟通,让白起二人和青龙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和信任感,所以青龙让蒙骜做什么,蒙骜自然会去做。毕竟主人也说了,要和青龙合作好。 其实并不是白起二人和青龙有默契,事实上只要剑心愿意,他可以让任何人信任和依赖自己,因为它是淬剑之火的一半,乃是孕育这世间源头之一,自然和天地万物有所联系和感应。 诛神印也有这个技能,只是诛神印从来不用。 诛神印比剑心更为高傲,也许是因为诛神印孤独了太久,所以它才这般不想和任何人产生联系。 在诛神印镇压昆仑千年的时间里,对于人而言,一千年的时间是漫长的,对于诛神印而言,这时间也不短。 虽然时间不算特别长,可诛神印看到的人世间和人们看到的人世间是一样的,只不过在诛神印的角度,仿佛是摁了快进键一般,春夏秋冬,不过是短短的时间。 时间短,信息量却是一样的大,这让高傲的诛神印变得极为沉默。 要不是遇到萧权,诛神印恐怕都不会讲那么多的话。 鸣仙山。 萧权仗着诛神印和了得的身手将火种带了出来,可麻烦来了。 这火种,灭不了。 水,灭不了。 不添加新柴,它还是燃烧。 不对啊,萧权眉头就快拧出水来了,什么玩意? 白起不是说了么,那个圣人天天盯着火种加点柴火,好让火种保持燃烧。 按理说,不添加柴火,自然就熄灭了。 可这个火种一直都发着微亮。 “怎么回事?”萧权抓耳挠腮,淬剑之火作为天地间第一缕火,的确够特别。 “不知道。”诛神印也有点烦躁地道。 靠近这火种,萧权很难受。 明明只有一点点火光,可萧权全身都烤得热辣,皮肤就好像是干燥的河床,里面的血管都要暴露出来了。 当年昆仑的众神时代,死在这一捧火下,估计也是极惨极惨,死状惨烈。 靠近火种,萧权难受,诛神印也难受。 果然,淬剑之火对昆仑人和物都有严重的伤害。 此时,萧权腰间的玉佩发出了微光。 是公主送的那枚玉佩,萧权一惊:“公主?是你吗?” “是我。” 数百里之外,大同公主拿着明泽的玉佩,和萧权实现了通话。 西域皇族之间,玉佩不仅仅是各自的护身符,它们之间灵气互通,可以互相联系,因为皇族所有的玉佩都出自于同一个剑冢,同气连枝。 “你在哪儿!你去哪里了!” 萧权很着急地问道,那边公主淡淡一笑:“别急,我好着呢。” 原本公主没打算联系萧权,可她送给萧权的护身玉佩十分焦躁,她感应到了,实在忍不住,这才赶紧联系萧权:“你是不是在危险的地方?” 是挺危险的,萧权耳边全是鸣仙门打打杀杀的声音,不消片刻,这些人估计就能找到自己了。 “我在鸣仙门。” “你去那里做什么?”公主十分疑惑,萧权急切地道:“你别管我!你到底在哪里!” 大同公主不说话,她如今在灵山。 灵山,西域惩戒皇族之地。 明泽被关在了这里。 大同公主亲手关的。 明泽万万没想到,妹妹说是要带自己来见父王,结果是把他骗到灵山,将他关在冰天雪地的冰牢当中。 不仅如此,公主还没收了他的玉佩和锦囊,让他求救不得。 “妹妹!我是你亲兄长!你怎么能如此待我!” 明泽气疯了,可公主不闻不问。 明泽在牢内,公主就在外头守着。 在西域的神话传说中,西域的皇族来冰天雪地的雪原,他们玉肌冰骨,双眼是天底下最晶莹剔透的冰珠,所以西域人的身形都无比俊清,眉眼长得深邃动人。 当然,这只是神话,每个国家和民族都是有自己的神话故事,这也算是文化的一种展现。 正因为有这么这个传说,西域皇族惩罚人才会将其放入冰牢中,意为重回冰雪,反省初心。 公主明显察觉到萧权正在处于无比的危险之中:“快!离开那个地方!快走!” 第九百九十五章 晚节不保 走? 萧权好不容易才搞清,他在大魏的一切苦,源于鸣仙门。 因为圣人的一句狗屁预言,整个大魏叫萧权的人都成了圣人针对的对象。 如今萧权就在圣人的大本营,怎能轻易离开,轻易罢休? 他不端了圣人的老巢,为自己报仇,为民除害,都对不起他走这一遭! 办完事,他自然会离开的。 “公主,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公主说没事,萧权还是不大放心,公主向来懂事,此时为了不让萧权担心,说个善意的谎言也未可知。 然而,公主擅自将明泽关在灵山,为的是不让明泽再找萧权的麻烦。 萧权是公主的夫君,是孩子的父亲。 萧权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公主都无法独处,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 将明泽关在这里,明泽无法出去找萧权,两人便能相安无事,这是公主想到的最好的解决之法。而且,明泽必须意识到错,才不会继续给萧权添麻烦。 因此,无论怎样,公主都不可能告诉萧权她在哪里。 “夫君,你听我说,我现在很安全,不必担心我。” “你赶紧离开!” 公主隐隐约约听见打杀声,语气不由急了起来。 “夫君?” “夫君?” 就在此时,打杀声越来越清晰,听起来对方人数众多,公主不由更加地担忧,连连喊了萧权两声,都没有回应,公主以为萧权出了什么事,急得都快哭了。 事实上,萧权这边情况也确实不妙,真是见鬼了,淬剑之火不仅没有灭,竟然自己燃烧起来,火势还越来越猛…… 更让萧权不可思议的是,淬剑之火的火舌,好像带有人脸识别功能一样,齐齐朝萧权这边喷过来,跃跃欲试,想要扑到萧权身上。 无论萧权怎么闪躲,火舌的方向从来不会出错,苗头始终对着萧权。 萧权跑得快,火苗蔓延得也快,他上树爬山,丝毫不落后! 淬剑之火本就让萧权十分地不适,萧权强行提神连飞带跑一圈下来,有点气喘吁吁…… 不用想,鸣仙山应该也被烧了不小面积。 它娘的! 这淬剑之火是成精了还是咋地? 竟会自动追踪萧权! 难道圣人还能搞程序,事先就设定好条件,让淬剑之火也针对萧权? 这就是萧权想错了,淬剑之火不是针对萧权,它是针对所有大魏人和昆仑人,以及出自昆仑的一切东西。 比如,剑灵,诛神印和剑心等等。 萧权是大魏人,诛神印乃万剑之宗的一半魂识,而万剑之宗诞生于淬剑之火,诛神印在萧权身上,昆仑分支和诛神印双重身份,让淬剑之火瞄得极为准…… 萧权身上具有双份昆仑气息,可谓是昆仑特征无比浓厚,吸引淬剑之火的能力自然就大,火舌自然就穷追不舍了! 诛神印一边给萧权普及知识,一边催促道:“萧权,你能不能逃快点,离淬剑之火越远越好!” “我好难受!” 丫的! 你以为我不想跑快跑远点? 淬剑之火离萧权这么近,火势又这么猛,萧权浑身热血沸腾,大有随时蒸发干枯之势。 萧权是凡胎肉体,诛神印可是千年神印,诛神印再难受,能难受得过凡胎肉体? 可萧权已经无力吐槽,公主喊萧权,萧权也无暇回应,他只能拼命地跑,不让淬剑之火席卷上身。 这突然熊熊燃烧的淬剑之火,打了萧权一个措手不及! 同样措手不及的,还有鸣仙门之人。 鸣仙门人原本轰轰烈烈的打杀之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情绪—惊慌。 他们不知这山顶的山洞里藏的是什么宝贝,他们更不知淬剑之火的存在。 淬剑之火作为鸣仙门的镇门之宝,历届掌门人只有口口相传,鸣仙门信奉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此方能保证这世上知道淬剑之火的人少之又少,鸣仙门才能保持住自己那个低调的大夫形象。 因此,这些冲上山顶的鸣仙门人,只当这是一场普通的火灾。 即使是普通的火灾,也呛得很! 鸣仙山四面环山,山与山环环相抱。 由于这一带气候宜人、雨水充足、土养肥沃,花草树木长得特别丰茂,加上长年累月,春秋更迭,林中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残枝枯叶…… 只要火势一起,加上现在是冬天,风势比较大,更是雪上加霜。 火只要被风一吹,火势汹涌是必然的啊! 救火谈何容易! 这不,眨眼的功夫,火已经席卷了大半个鸣仙山,火势还越来越猛! 这下要完了! 看这火势,火是万万救不得了,鸣仙门落根于此,历史悠长,今天被火一烧,即将毁于一旦,鸣仙门之人难辞其咎! 他大爷的!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在鸣仙门纵火! 他们要是不把这个人揪出来,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其中有人开始传信给他们的掌门,说鸣仙门起大火了,火势不可控,恳请掌门回来稳住局面。 这个掌门便是在监国府住下的圣人,圣人本想回房间看看何人胆大妄为,企图对淬剑之火下手,奈何他和玄鱼都被青龙拖住。 屋漏偏逢连夜雨,圣人这时收到鸣仙门的传信,任他再手眼通天,也不免顿时感到力不从心。 圣人接管鸣仙门之时,不过十七岁,他是历代掌门中年纪最小的。 年轻气盛,那时候他就暗下决心,他定要鸣仙门在他手中发扬光大! 事实上,鸣仙门在圣人的领导下,也确实更上一层楼,比如,圣人培养出玄鱼这样厉害的小徒弟。 再比如,他门下的弟子,教导出来的像木谨、木薇这样的人才也不在少数。 万万没想到,圣人竟然在晚年失策,鸣仙门遭此大劫! 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圣人精通算卦之术,竟没算出来自己会晚节不保。 鸣仙门自成立起,便立足在鸣仙山,如今一场大火,鸣仙门不得不迁址…… 鸣仙门的大本营都保不住,百年之后,黄泉路上,圣人如何跟老祖宗他们交代啊! 第九百九十六章 肆虐之火 想至于此,圣人再也淡定不了了! 不行! 他得赶紧回鸣仙门! 大本营都快没了,哪里还顾得上监国府这些烂摊子,算萧权命大,暂且让他多蹦哒几天。 等圣人把鸣仙门之事搞定,圣人一定亲手扒了萧权的皮! 原因很简单,圣人厚颜无耻地把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统统算在萧权身上。 圣人这个神经病认为,要是萧权当初肯早点乖乖受死,便不会有后面发生的这么多事! 天下也太平! 今天这一切的祸根,都是萧权,萧权真是一根搅屎棍! 不过,回鸣仙门之前,圣人得把淬剑之火火种带走。 就在圣人准备偷偷溜的时候,监国府的奴仆,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大…人!监国大人!大…大事不好了!” “又发生了什么事?”魏千秋忍着不发飙,满目愤怒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府中的人真是越来越没眼力劲儿了,老是咋咋呼呼的。 奴仆战战兢兢道:“回监国,监国府着火了!” 说完,奴仆便在心里暗暗祈祷,监国千万别生气,监国生气非同小可,脑袋搬家是常态! 监国府着火,魏千秋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不过,碍于有不少外人在场,魏千秋强压着心中怒火,咬牙切齿道:“赶紧去帮忙救火啊!还愣在这儿干什么!” “是!”老天显灵,魏千秋没要奴仆的性命,奴仆麻溜地退了下去。 “等等,可有查清楚火是从哪里烧起的?”奴仆前脚刚踏出门槛,都准备转个弯便不见身形了,没料到,还是被魏千秋给叫住了。 奴仆转过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圣人,恭敬地道:“回监国,火是从老先生房间烧起来的。” “我们看到火起的时候,赶过去,没发现有任何人在场,想必……” “行了,你下去吧!”魏千秋无奈地摆摆手,不着痕迹地扫一下在场之人,众人脸上可谓是色彩纷呈,其中对比鲜明的便是圣人和青龙了。 圣人那张老脸,惊讶之中参杂着不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之中,又有复杂之极的神色。 淬剑之火明明有屏障保护,怎么会自己燃烧起来? 这下麻烦大了,淬剑之火火势一起,必然死伤一大片…… 在上千年前,昆仑的众神时代,那场悲惨的场景,依然让圣人心惊胆战。他从前辈的嘴里,听过淬剑之火的威力。 监国府中,火势蔓延得十分快,火光冲天,吸引了大半个京都的人,纷纷驻足仰头观望。 与此同时,整个京都哀嚎一片,随着监国府中火势越来越猛烈,京都中人就越是难受…… 众人议论纷纷。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感觉我都快要被烤成干尸了!” “是啊,怎么会这么奇怪,这种感觉越来越重!”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呜呜……我不想死,我还小……我还没娶亲。” “我也不想死,我才刚娶亲。” 人群中,有悲观派,也有豪爽派。 豪爽派向来最看不惯悲观派的消极情绪以及怨天尤人。 其中有人极其不厌烦地道:“废话……谁想死?我看着火也烧不过来!” “……在这里自怨自艾,还不如省点力气想想怎么活命。” “没错……就算要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原本豪放派想要说出一片豪言壮语,给自己和大家鼓劲,没想到,话到嘴边,因身体实在是难受得很,生生变了味道,变得有气无力。 这样还不如不说。 就议论的功夫,已经有人扑通一声,开始倒地,没多久便断了气。 接二连三,短短半个时辰,整个京都,已经倒了上百人。 倒地的人都是些实力不怎样的人,稍微有实力的,还能撑得住,不过也是满头大汗,恨不得钻进冰窖里冰镇一下才好。 远在监国府外的人尚且如此,监国府里的人,除了西域人,底子差的早就死得透透的了,就连青龙,脸色也十分不好,坐立不安。 青龙不停地扇着扇子,只有扇子出来的阴风,能让青龙和白起的脸色稍微好点。 剑心的阴,是极寒的代表,它扇出来的风,是淬剑之火的克星,白起他们不知道,目前也没空往这方面想。 青龙拼命扇凉,要是停顿一下,青龙这个人的躯体和白起便有暴毙的可能。 人是剑心带到监国府来的,剑心得对他们的性命负责。 火势越来越大,监国府的哀嚎声,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惨烈。 整个监国府就只有前厅这个地方还没有被烧到,是因为青龙在蒙骜出去之后,偷偷布下了屏障。 青龙布屏障的本意,是要将圣人和玄鱼困在这里,没想到还起到了保护自己的作用,妙哉妙哉。 青龙本想将魏千丢出屏障,不过青龙知道萧权一直留着魏千秋的命,是想顺着魏千秋这条藤,摸出他身后的纯武人军团这个巨瓜,这么一想,青龙才作罢。 就在此时,魏余和蒙骜在安儿的搀扶之下,吊着几口气儿,软绵绵地趴在屏障外的地面。 安儿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能将这两个大汉连拖带拽地送到这里,已经尽力了! 再多走一步都走不动了! 安儿累得狼狈之极:“青、龙大人,快、快救我们。” 魏余和蒙骜已经被淬剑之火伤得奄奄一息,安儿是西域人,虽然不会被淬剑之火伤,可到底也是火,一旦被火一烧,安儿也会只剩下灰! 青龙见状,扇子一挥,手臂一收,便把三人拉入屏障之中。 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魏余和蒙骜,在阵阵阴风中渐渐睁开眼睛。 这种刺骨的阴风,既让两人不由自主地啰嗦起来,又让两人干裂的心田得到滋润! 魏余第一次对青龙有所改观。 毕竟现在青龙是能救命的人,魏余也就没那么生青龙的气了。 眼前的大火,不仅众人措不及防,就连圣人也懵了。 火,漫天的火。 “我说过的,不要把火带出来。”一个声音幽幽地道。 第九百九十七章 危险至极 “别说了!别说了!” 监国府滔天的火光下,圣人有些许生气地怒斥,那声音幽幽地哼了一声:“做错事情,还不许人家说?” “这淬剑之火的火种,原本应该埋在西域的冰原雪谷,你们却保留在人间,还将其一分为二。” 那幽幽的声音,多多少少有点嫌弃的意思:“你们鸣仙门的人,我是劝了一代又一代,可惜啊,没有人愿意听。” “怎么?当年你们那么对昆仑人,现在又想重蹈覆辙,现在又来烧死这些大魏人吗?” 这幽幽的声音,从圣人的小时候就开始在他耳边嘀咕。 当年上一任掌门确认将鸣仙山传给圣人的时候,这声音就如影随形。 上一任的掌门说了,这声音很久很久之前就在了,一直跟着火种,所以也一直跟着鸣仙门的掌门。 那声音分不清男女,也无法辨别年龄,时而低沉,时而尖锐。 如今淬剑之火骤起,那声音更是极尽嘲讽:“看吧,你们又成了罪人,只不过恐怕这一次,你们想对大魏人像对昆仑人那样,恐怕是不行咯。” “我们鸣仙门不是罪人!我们是天道!天道!这火也是我们鸣仙门的天道!”圣人怒喝,他真是烦得透顶了,这声音永远看他不顺眼,叽叽咕咕,叽叽咕咕的。 “师父,这怎么办啊?” 玄鱼清脆的声音,将圣人的思绪拉了回来,还能怎么办! “要是有一场雨就好了。” 圣人嘀咕道。 大魏京都,以监国府为中心,火势迅速蔓延。 四周哭声一片,恐怖的叫声和求救声也是一片,原本繁华的街道好像是人间炼狱。 “这情景,和当年的火比,还是小了些。” 那声音阴阳怪气地说着:“你就等着赎罪吧!” 圣人有些许烦躁地捂着脑袋,然后拄着拐杖往房间里走去,还重重地关上了门。 “师父……” 玄鱼轻轻叫了一声,只见房间里刀光剑影,圣人的身影上窜下跳,一团黑影嬉笑般地戏弄着圣人:“哎,打不着,打不着。” “怎么烧起来了?” 监国府大厅,青龙不再淡定,急切地问着魏余和安儿:“不是让你们去灭火种,怎么烧成这样?” 魏余、安儿和蒙骜三人齐刷刷地摇头,他们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本来魏余和安儿正琢磨着怎么灭火,蒙骜来了连一分钟都没到,那火“嗖”地一下立马就窜了起来。 那火舌诡异极了地向蒙骜和魏余扑来,像是能看到人似的,追着魏余和蒙骜不放。 魏余和蒙骜分开跑,那火舌就分为两头迅猛攻击,然后监国府就烧起来了。 不知怎的,那火舌似乎有想法一般,追蒙骜和魏余到半路,又分了很多股火跑了出去。 这下好了,监国府就成了火海。 “先走!情况诡异!不可久留!”青龙眼一沉,这淬剑之火是在击杀昆仑人,留在这里,并无胜算。 青龙等人速速退了出来,一退出来,这才知道,外面的情况更加糟糕! 火! 漫天的火! 监国府乱成这样,萧权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萧权一路被火舌追杀,那火蔓延开来,鸣仙门的山头都在燃烧。 “诛神印!想想办法!” 萧权一路躲闪,这火舌堪比定位的GPS,萧权向左,它就向左,萧权向右它就右! 有毒啊!这什么个情况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萧权撒了野的跑,诛神印也有点慌:“我我我,我在想了!” 诛神印在想,萧权在跑,可萧权脑子有点转不动,这火让萧权很是难受。 正难受着,前面有个水潭! 天助我也! 萧权一个鲤鱼跳,直接跳入了水潭中! 冰冷的山水,让萧权稍微缓过神来了。 即使如此,火舌还是逼了过来! 不好! 遇见火烧眉毛了,萧权一头闷进了水潭里,此时的他整个人沉浸其中,火就在水面掠过,被水生生止住攻击萧权的脚步。 萧权松了一口气,水果然克火。 今天也是运气好,要是在其他什么地方烧起来,哪里有一个水潭让萧权躲起来? “主人,这边也烧起来了!需要雨!需要一场雨!” 此时,白起焦灼的声音响起。 “白起,你和青龙按照原计划继续!速速将小仙秋救出来,让小仙秋带着黑云进京!” 有那五万眉间精血在,火就能灭了! “是!” 白起这才稍微有点反应过来。 “诛神印,两边怎么都烧起来了!” 萧权有些着急,在水下的他只能用意念和诛神印沟通。 “不清楚!”诛神印焦急地道:“圣人将火种带出去,那里到处都是大魏人,火种自然会有反应,只不过被圣人压制着。” “可也只能压制得了一时,压制不了太久。鸣仙山的火种,感应到了在大魏的火种,便一起烧了起来。” “人越多,淬剑之火越疯狂。” 诛神印有些难过地道:“不然当初昆仑众神也不会就那么就陨落了。” “你是说,这火不是因为我和你才燃烧起来的?” “你和我不足以让它这么燃烧,唯有见到很多很多人,它才会开始疯狂。” 萧权一惊:“你是说……大魏现在有危险?” “危险至极。” 诛神印以为圣人好歹也是鸣仙门的掌门,既然能把火种带出去,就应该有办法压制住。 现在看来,这个掌门有点绣花枕头的意思。 圣人,终究是酿了大祸。 大魏人虽然不是昆仑出身,可在很久之前也算是昆仑的分支,淬剑之火在大魏,就如同嗜血的恶魔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猎物。 它一定陷入疯狂之中。 大魏岌岌可危。 “那萧家军的黑云下雨有用吗?” “有,可是火种不灭还是不行。” 诛神印提醒道,水都可以灭火,可只要火种在,灭了又会起火的。 它会一直燃烧,燃烧到所有大魏人死光为止。 就好像当年要烧死所有昆仑人一样。 尸海遍野。 惨无人道。 “真的没有办法可以灭?”萧权有些气,“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死吧!” “有,西域的冰珠可以。” 诛神印所说的冰珠,是西域雪山冰的一种珠子,听说其圆润透亮,美丽无比。 “可这只是传说,没有人找到过冰珠。” 诛神印很失落,萧权在水中憋着气,靠! 又是传说! 那不就是子虚乌有? “火,火来了!” 此时,在水潭里的萧权躲都躲不掉了,那火化作火龙,生生劈开水面,直接攻击萧权! “春晓图!” 情急之下,萧权打开春晓图:“收!” 第九百九十八章 陈年往事 春晓图也感应到了主人危险之极,它一接到命令便威风凛凛而出,十分有头脑地挡在主人身前,发着强烈的光。 它的光迅速缠上火龙,死死地将火龙控制住,然后十分傲娇地把光一收,火龙被春晓图收了进去! 春晓图可以吞噬世间万物,只要它一出动,没有任何东西能逃得过它的吞噬。 可春晓图这次明显是遇到了强敌,火龙就像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 这妖火!萧权咬牙看着,怪不得这火能烧死鼎盛时期的昆仑人,太猛了! 最初形成的火龙,虽然被春晓图吞噬了,淬剑之火就像越挫越勇的战士,自动生成更多的火龙,汹涌地从四面八方向萧权袭击而去。 春晓图随礼应变,它身形一飘,悬在萧权上方,警惕而快速地吞噬一道又一道火龙。 因此,萧权暂时是安全了,不过他丝毫不敢松懈,淬剑之火这么妖,不知什么时候会有变数,也不知春晓图能抵挡得了多久。 如今到了分秒必争的紧要关头,灭淬剑之火的火种,萧权势在必行! 萧权用意念之音道:“诛神印,你好好回忆一下跟冰珠的传说。” “虽然是传说,说不准还真有这么一回事,我们万一真的找到冰珠呢。” 目前他们都拿淬剑之火火种毫无办法,唯有将希望寄托在传说之中的冰珠身上,碰一碰运气了! 诛神印沉默了一会,确切地说是回忆。 它出现的时候,昆仑众神时代已经过去,淬剑之火如何被扑灭,也无人知晓。 据说,昆仑众神时代,是昆仑人的巅峰时期。 自古以来,昆仑人不仅骁勇善战,还十分好战,他们凭借自己异于常人的能力,大肆四处征战,他们所到之处,一片哀嚎! 在传言中,他们的野心称霸天下,因而,昆仑人不停地扩张领土,搅得天下无安宁之日。 一直到了众神时代,昆仑人已经将天下最好的资源收入囊中,这世界成了昆仑人的世界。 由此一来,昆仑人便无征讨的对象,战士不打仗,总让昆仑人觉得毫无乐趣。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吃饱了撑着! 既然撑着了,那就得想办法消化消化,为生活找回点激情。 于是,昆仑人想出了一个消遣之法。 因为昆仑跟西域离得近,他们就地征收大量的西域人,为他们在各个山头建造庙宇,并且要求天下凡人供奉他们。 本来这也没什么,弱肉强食,是生存之道。 事情坏就坏在,在建造庙宇的过程中,人们觉得很辛苦,觉得建立庙宇毫无意义。 刚开始,人们敢怒不敢言,默默地承受辛苦劳作。 可人的承受能力和忍耐力是有限的,长此以往,有人终于忍无可忍,与监工的昆仑人起冲突。 结果可想而知,区区凡人,实在不是昆仑人的对手,连人家的汗毛都没伤着,反而被打得嗷嗷叫。 这是一条导火线。 自此之后,人们开始想办法对付强悍的昆仑人。 他们深知自己不是昆仑人的对手,硬碰硬无疑是鸡蛋碰石头,他们只能另辟蹊径。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神秘人出现,他说他能帮人们反抗昆仑人!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在人们的疑惑之下,神秘人将一个泛着火光的香炉递给其中一个凡人。 神秘人只说了一句,若你们愿意,可把这个香炉悄悄放在昆仑人多的地方,这个火炉会给你们意想不到的惊喜! 话落,神秘人随后便消失不见了。 人们愣愣地站在原地,拿着那个香炉看了又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自然也不会相信区区香炉,能撼动得了昆仑人。 这不是闹着玩吗? 万一惹恼昆仑人,他们得死无全尸! 断不能贸然行事! 很快,人们便将香炉之事抛诸脑后,日复一日地在昆仑人的压迫底下干活。 但是香炉他们也没扔,主要是因为香炉十分地精美,看起来价值不菲,当初接过香炉的那人揣身上,天天带着呢。 好巧不巧,有一天,这个西域人劳作的时候,香炉咕噜地从他身上滚了下来,正好被监工的昆仑人看到了。 因为香炉实在是精美,任是囊括天下宝贝的昆仑人见了也心动不已,于是,那个昆仑人二话不说便从那人手里夺过香炉,将它占为己有。 这香炉里的火光,便是淬剑之火的火种,压制昆仑人之法宝。 因为近距离与昆仑人接触,香炉里的火光越来越旺盛,这个昆仑人也忽然感到极其不舒服,浑身火烧般难受。 可他压根没往香炉身上想,只当是发烧了,用冰敷一下就好了。 令这个昆仑人诧异的是,就算有冰敷,他身体里的难受劲儿也没减轻多少,反而越来越严重,几乎要窒息。 因为,香炉的火越来越旺盛,已经在香炉里熊熊燃烧起来,大有溢出来之势! 火这么旺盛,是因为这个昆仑人身体出现异样后,别的昆仑人一起来嘘寒问暖…… 一时间,屋内满满的昆仑人气息,淬剑之火感应到,便疯了一样以势不可挡之势燃烧。 在场的昆仑人,都明显感觉难受异常! 首先中招的那个昆仑人,终究是抵挡不住淬剑之火的伤害,在众人看望没多久之后,便一命呜呼,死得不明不白! 谁都没有想到,昆仑人的聚集,成了他的催命符。 此前,大家的目光都锁在那个昆仑人身上。 他们都以为那人得了什么会传染的瘟疫,自己不幸被传染,都没留意到香炉的异样。 直到那人死后约半盏茶的时间,香炉嘭地一声炸裂,在场之人都不由懵了。 香炉里的火,在他们反应过来后,已经将整个房子烧了起来…… 在场之人置身于火海之中,霎时难受得挠心挠肺,哀嚎声一片。 为了保命,他们动用内力,企图将大火扑灭。 让他们傻眼的是,他们的内力不仅没有扑灭火,火反而越烧火势越大。 第九百九十九章 略有记载 火大得令人不忍直视!可怕!太可怕了! 在场的昆仑人挣扎了几秒,便都纷纷倒地,去跟阎罗王报到了。 “怎么会这样?”看到火势如此之大,山上施工的西域人纷纷逃命而去。 他们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说来也怪,这火好像能认方向一样,直直地往昆仑山而去…… 昆仑山是昆仑人的大本营,那时候的昆仑山,水草丰茂、四季如春,土地也肥沃,农作物长势十分地好。 是个特别适合人居住的地方。 很快,一场淬剑之火改变了这样的局面。 因为淬剑之火到来,昆仑人实力再了得,也无施展拳脚的机会,他们像是中了邪一样,浑身难受得很,有力气都提不上。 他们只能生生地受着淬剑之火的煎熬,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声骇人的哀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族人一个倒下,看着他们美丽的家园被这场火烧毁……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十天十夜。 这十天十夜,昆仑人的哀嚎声一刻都没有停止过,整个昆仑山也沦为一片焦土。 焦土之上焦尸遍野,惨不忍睹! 这一场火,烧得触目惊心。即使是诛神印听别人说的,即使这事情不是诛神印亲身所经历,即使过了千年,诛神印回忆起来,都不由悲伤之极。 因为修建庙宇,昆仑人遭遇了一场几乎灭族之灾! 可悲可叹! 他们美丽的家园也毁于一旦,以至于幸存的昆仑人和他们的后代,只能生生世世生活在昆仑这片贫瘠的土地。 悲哀的是,昆仑人知道这不是普通之火,可也不知道这火是淬剑之火…… 他们更不知道,这世上竟有专克昆仑人的法宝。 直到仅剩几个奄奄一息的昆仑人,当初给西域人香炉的那个神秘人出现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挣扎的昆仑人,再看看这漫天的火…… “你们可知错?”神秘人的声音冷冷地道。 昆仑人迷迷糊糊地看着神秘人:“救、救我。” 神秘人冷哼一声,他在心里琢磨着,救他肯定是要救的,他是天道的代表,此番放淬剑之火,他意在令昆仑人知错能改,小惩大诫。 还有就是,神秘人要让昆仑人知道,他们并非无所顾忌,并非没有克星! 没想到,淬剑之火一烧不可收拾,差点灭了昆仑全族…… “你可知淬剑之火?”神秘人高傲地道,“它便是专门克制你们这些昆仑人的克星!” “现在我可以饶你们一命,日后你们也只能在昆仑山上活动。” “不可再做伤天害理之事。” 昆仑人没有答应,他们不懂,他们杀尽异鬼异兽,换来天下太平,为什么换来这个结局。 那神秘人大怒:“那你们就灭族吧!真是顽固之辈!” 说罢,那神秘人扭身就走。 就在仅剩的昆仑人绝望至极,天空一阵轰鸣,那昆仑人建造的神庙发出神光,一场冰凉透骨的雨水从天而降,滋润整个昆仑山。 没多久,大火便灭了,幸存的昆仑人也因为这场冰雨捡回性命。 听说,那雨不是雨水,也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美丽绝伦。 自此以后,这场大火,是昆仑人不愿提及的伤! 至于那场雨水,上千年来,诛神印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据说那是冰珠之雨,冰珠乃淬剑之火的克星,是它的降落救了仅存的昆仑人。 听说冰珠降落在大地,就顺着昆仑的河水而下,流到了现在的西域地区,藏在雪山冰原之中。 至于冰珠在哪片雪山冰原,毫无线索!毕竟西域的雪原冰山一望无际,想要找到冰珠就像是大海捞针。 不过,诛神印倒是听到了另外一个与冰珠有关的传说。 传说中,西域皇族,也就是萧权的妻子、大舅哥等等人,乃来源于西域雪山冰原。 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皇族之人因为发源于冰原,他们冰骨玉肌,男的长得俊朗无比,女的长得美若天仙。 尤其是他们那一双眼睛,分外地好看有神,据说乃冰珠所化。 至于是真是假,不得而知,毕竟这只是传说。 诛神印现世的时候,淬剑之火和冰珠已经完成它们的使命,毫无踪迹可寻。 况且自那以后,天下大体趋于平静,昆仑人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关于传言的真假,也就没人吃饱了撑着去求证。 听到这里,萧权算是听明白了,说来说去,冰珠只是一个传说。 既然传说公主的身世与冰珠有关,萧权何不亲自问公主? “公主?”这西域皇族的玉佩,萧权使用起来还不大熟练,也不知公主有没有听到他的呼唤。 “夫君?”听到萧权的声音,公主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一大半,“夫君,你离开鸣仙山了?” “还没,公主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事情办完我就离开。”在面对公主的时候,萧权是温柔的。 “公主,我有一件事想跟你打听一下。” “你可知西域雪山冰原和冰珠?” 公主闻言,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怎么?” 萧权打听冰珠做什么? 公主仔细一想,关于雪山冰原的传说,她略有耳闻,传说西域皇族人的眼睛乃冰原中的冰珠所化。 至于冰珠,公主曾在西域国王的藏书阁里看到过有关记载。 若是被萧权知道,西域的皇宫有如此藏书,他定然会翻墙进来开开眼界,说不定还会有其他什么重要发现。 记载上说,昆仑的众神时代,昆仑山忽然被一场大火烧了十天十夜,昆仑人几乎灭族。 关于这场火,记载上没什么描述,只说了是一个神秘人随身带的香炉燃烧而起。 关于火是怎么灭的,记载上倒是写得有板有眼。 说是天神用冰珠来灭火。 当时,整个天地都劈哩叭啦地下着冰珠,宛若倾盆而下。 冰珠落地之后,火灭了,冰珠也自动汇成一条河流,流向西域的雪山冰原,冰珠就栖身于此。 “公主?”这边公主神游,萧权温柔问道,“公主可知道?” 第一千章 还君明珠 即使是十万火急,萧权问公主的语调都是温柔的。 这让公主更加地内疚,她回过神来,赶紧回复道:“你放心,我虽然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找到冰珠的信息。” 公主是一个靠谱的人,她说你放心,萧权真的就能放心。 这天底下,唯有公主能让他的心稍微安定一点。 来大魏这些时日,只有公主真的就如同那些书上所写,她给了萧权一个温暖小家,更给了萧权一个温暖的港湾。 这也是为什么萧权不愿意将明泽的过错牵扯到公主身上的缘故。 一来,公主无辜。 二来,公主和伪人秦舒柔、也就是阿紫十分不一样。既然公主嫁给了自己,那么就是萧权的妻子,公主时时刻刻为他着想,他也应该护公主周全才是。 公主玉佩那边再也没有什么动静。 萧权琢磨着,公主应该马不停蹄地去找冰珠的下落了。 这一次,公主撒了谎。 公主知道冰珠在哪里。 西域的冰牢中,明泽冷得瑟瑟发抖,他不停哀求公主:“妹妹,我是你的亲哥哥啊,你放我出去吧。” “这里好冷,太冷了,你兄长我受不了了。” “我对萧权做这些事情,也是为了天道,是为了大局,是为了西域黎民百姓。” “就算我不杀萧权,圣人也会杀了萧权。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把这个荣耀放在自己身上呢?” 连日来,明泽都是这样的话,公主很失望,她知道,劝是劝不动了。 “兄长……”公主隔着冰牢看着他:“萧权怎么会是灭西域之人?那都是圣人胡说八道,谁可知未来?” “你明明知道我已经嫁给他,你还这么对萧家,你这是将我置于何地啊!” 公主这话,让明泽有点生气了:“妹妹,你以前都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你就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要忘记和兄长从到到大长大的情分?” “就是因为我们有情分,就是因为我们一母同胞!”公主苍白的手握住牢门,一向温柔的她怒火满满,“我才和你讲这个理!” “哈哈哈哈哈!”明泽昂起头:“讲理?无论你讲什么理,萧权都该死!这是天道!这是天意!”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杀了他!他这么折辱我这个西域太子,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明泽现在这么狂躁,完全忘了自己已经不是萧权的对手,一时的自由让他忘了给萧权当奴仆的懦弱之气。 寒冷的冰牢,没有让他悔悟,反而让他对萧权的怒火更深。因为他觉得连妹妹都倒戈萧权,萧权简直就是不可饶恕,不可原谅! “抱歉,兄长。” 这时,公主轻叹一口气,眸中含泪:“萧家被灭门,我与你都逃不了干系,我们总得做点什么。” 明泽眉头一拧:“什么意思?我可不会补偿萧权!妹妹!你听我说!只要我们兄妹齐心,一定能杀了萧权!” “你是萧权枕边人,他又那么信你,对你这么好,到时候我们两个就可以趁其不备……” 明泽叨叨着,无非就是想拉拢自己的妹妹。 他没有发现,公主的脸色已经十分地冰冷。 冰牢在西域的角落位置,这里人烟罕至,很少有人来。 本来这里还有四五个守卫的,都被公主打发走了。 后卫看见公主来,本来就觉得奇怪,公主是金枝玉叶,怎么来这种荒芜的地方? 而且公主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个人遮得严严实实的,公主为了支开他们,便说这个人得罪了她,于是将这个人亲自拿来大牢。 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要将此人关押在冰牢? 守卫们不敢问,也不敢说。这冰牢虽是监狱,可是一个犯人都没有,由于冰牢只关押西域皇族,又地处偏僻,所以只要不是罪大恶极,都不会将皇族关在这里。 这守卫的差事,是一个清苦的闲差,没半点油水。公主给了这几个守卫一笔不菲的钱,便轻易地将人支开了。 那些守卫万万没想到,公主嘴里那个罪人,竟然是当朝太子明泽,只当他是一个得罪了小气公主的倒霉蛋,毕竟这冰牢可不是正常犯人可以承受的地方。 冰牢为西域皇族所设,寒气逼人,寒气入体,那经脉会一点点吸入寒气,最后经脉便会处处阻塞,迂回不通。 这时人的体温就保不住了,穿再多衣服也没用,就算输入内力,那也无济于事,整个人就像是冰块似的。 到后来,知觉就会慢慢失去,喝水如同饮泥,吃饭如同嚼蜡,犯人只会感觉到冷,除了冷和痛苦,什么都感受不到。 这个时候,就算把犯人放出冰牢,这个人也是永远处于寒冷当中,药石无医。 西域历史上但凡被关押在冰牢的皇族,最后都是在无尽的折磨下自尽了事。再强大的人,也经受不住冰牢的惩戒。 所以,不少犯事的西域皇族一听要被关在冰牢,都宁愿给个痛快,而不愿意这么受尽折磨死去。 公主能把这个人放在冰牢,可见是恨极了这个人,这才让犯人生不如死吧。 此时,冰牢外,公主叹道:“兄长,你的冰珠给我吧。就当我们开始赎罪了。” “不!” “不!” “妹妹!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不可以!我是你兄长” 只听见冰牢内明泽疯狂拒绝,随即一阵明亮的白光亮起,牢里传来一声明泽痛苦至极的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此时,这边萧权正等着公主的信息,春晓图和火龙一直杠着,冰冷的潭水竟然开始热了起来。 这妖火实力强劲,生生把冰冷彻骨的潭水给煮热了。 这……不就是温泉了吗? 泡起来。 萧权的淡定,让诛神印差点给气死。 这都什么时候了,萧权竟然还能享受极了地在水潭里闭起眼睛泡着,顺带还洗了个头。 不是萧权不急,是现在急也没办法不是。 他相信,公主的信息很快就到。 …… …… 大魏,一个老妇站在城门前:“让开,我们要进去。” “你可以进,他不可以。”城门侍卫指着他身后的魏贝,这可是魏监国的吩咐,不容有失。 “京都的大火你没看见吗!”萧家老夫人怒喝:“让开!” 第一千零一章 圣旨无用 “您老人家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小的。”侍卫脸上不显,语气却有藏不住的嘲讽和不耐烦。 他们从未听说过监国府的关系网里,有这老太婆这么一号人物,想必这老太婆跟魏千秋没什么关系,故而有些轻视。 哪里来的疯老婆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京都,魏千秋的地盘,胆敢在这里撒泼,怕是活腻了! 萧家老夫人归隐多年,这些个侍卫不认识她很正常。 不过她既然跟魏贝在一起,侍卫也不敢太过得罪:“小的刚才跟您说了,您进去可以,郡王不能进去。” “您请。”其中一个侍卫侧了侧身,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萧老夫人狠厉地扫了侍卫一眼,并未迈步进城,她手中拐杖一拄:“好得很!你们真是够尽忠尽责!” 可不是,这么死心塌地地当魏千秋的走狗! 大火都烧到家门口了,连自家人的安危都不管不顾,人无知起来真真是无所畏惧。 火是从监国府烧起来的,是个人都知道,魏千秋最是看重监国府这张脸面,如果他有办法,如果这火是普通的火,他能让这火烧成这样? 那肯定不能啊! 这些侍卫真蠢! 不过侍卫才没想这么多,萧老夫人话里的讽刺之意,他们听出来了也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其中一个侍卫厚颜无耻道:“多谢老人家夸奖,我们不过是做好分内之事而已。” 这话气得萧老夫人哼了一声,怒吼道:“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说罢,萧老夫人从衣袖里掏出一份卷轴,卷轴金黄金黄的,是用上好的蚕丝制作而成,一看便知是圣旨。 萧老夫人将卷轴轻轻塞给魏贝:“郡王,你来宣圣旨,大点声,要让所有人都听见。” 魏贝双手轻轻打开卷轴,依萧老夫人之言而做,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圣旨到!” 圣旨到如同皇帝亲临,侍卫齐刷刷跪了一地,毕恭毕敬地等待魏贝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特准萧家老夫人与魏贝魏状元郎今日一同进京述职,任何人不得阻拦。” 这声音虽然带着孩子气,胜在还算尖锐,字字入耳,震得跪在最前面的侍卫眉头不由一皱。 萧家老夫人? 突然蹦出个萧家老夫人,侍卫不由懵了,这是哪门子萧家?这老太婆竟得圣旨特宣,侍卫任职已有十年,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真真是奇哉怪也!萧权家没这号人吧。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她是谁,如今就算是皇帝,也得看魏千秋的脸色行事,毫不夸张地说,大魏是魏千秋的天下,圣旨再大,也没魏千秋的指示大! 有魏千秋撑腰,他们便天不怕地不怕! 因此,侍卫擅自带头站起来道:“恕在下不能从命,魏监国吩咐,郡王不能入京都,至于萧家老夫人,您请便。” 如此说来,就是有圣旨也不管用了? 魏千秋竟然壮大到如此地步! 萧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一拐杖打在说话的侍卫身上:“谁是大魏的主子,你们都搞不清楚了是不是?” “老身这就打醒你这个糊涂、不忠不义的!” 侍卫没想到萧老夫人身怀武功,更没料到她会动手,一时之间来不及闪躲,生生吃了一拐杖,疼得他呲牙咧嘴嗷嗷叫。 他大爷的! 这个老太婆看似弱不禁风,没想到力气这么大,动作这么利索! 侍卫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在这个老太婆身上吃瘪,身后还有这么多同僚看着,他的脸怎么也挂不住。 无论如何,侍卫都要将面子挣回来,他还不信,他这么多人,还斗不过一个老太婆! 萧家老夫人一把年纪,阅历资深,一眼便看出侍卫心中所想。 老夫人冷哼一声,这些个毛头小孩,一起上也不是她的对手,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在这里多耽搁一秒钟,火势就会大很多,京都就会多死很多人。 她冷冽地道:“你们睁大眼睛再看看,火势大了多少?” 从城门这个方向看,便可以看见京都之中一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整个京都的人只要不是瞎的,都能辨别那是监国府所在之位。 火势确实比刚才要猛,因为不仅浓烟更大,京都里面的哀嚎声、求救声也更为凄切。 光是听那声音,就惊心动魄。 不仅如此,就连守城的侍卫,也隐隐约约感觉有点不舒服,由于痛感不明显,他们便没在意。 可这又怎样,魏千秋下令不能放魏贝进来,他们就得听令行事! 而且魏千秋说了,就是圣旨来了,也不能让魏贝进京都。 这样一来,要是他们遵了圣旨,放魏贝进京都,可将魏千秋得罪了个透。 皇帝还得看魏千秋脸色行事,谁敢得罪哟。 有恃无恐,刚吃了瘪的侍卫十分傲娇地道:“魏监国不让进的人,就是神仙来了,一样进不了!” “京都里的火再大,也没有魏监国的事大!” “告诉你,跟魏监国作对没好下场。” “看你这么老的份上,劝告你一句,你若想要善终,就放弃带郡王进京都的念头,并且跪下对我磕三个响头,这事便就此做算。” 那侍卫昂起头,十分高傲,刚刚被这个老太婆下了脸面,现在他要找回脸面才行! 要不然,以后是要怎么混? 萧老夫人脸色一变,放屁!随即又是一拐杖,狠狠地往这个侍卫身上招呼过去:“看来刚才那一棍还打不醒你!” 突如其来的一棍,侍卫一下重心不稳,往后踉跄了几步也没站稳,扑通一声一屁股跌在地上,引得周围之人窃笑不已。 侍卫一时羞恼成怒,两手拍开正要扶起他的同僚的手,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好你个老太婆!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上!将这个老太婆拿下!” 一声令下,早就蠢蠢欲动的侍卫们纷纷拔剑,气势汹汹地剑指老夫人一哄而上:“杀!杀!杀!” 魏贝被震惊了。 一个老人家,他们也要下手? 第一千零二章 无人应答 这些守城侍卫都是魏千秋的党羽,他们誓死效忠魏千秋,自然也包括维护魏千秋的脸面。 在他们心中,魏千秋是神一样的存在,任何人不可亵渎。 老夫人明知道这些侍卫是魏千秋的人,不仅出言不逊,还两番用拐杖打他们的同僚。 在他们看来,老夫人就是在啪啪啪地打魏千秋的脸,执意要跟魏千秋过不去! 敢跟魏千秋过不去的人,除了萧权这个异类,魏千秋让他三更死,他就绝活不到五更! 魏千秋说了,必要时候采取必要手段。 一个老太婆而已,双拳尚且难敌四手,况且她还带着一个拖油瓶,侍卫们倒是想看看,她有没有这个实力带着魏贝进京都! 一个个跳梁小丑罢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既然你们冥顽不灵,就别怪老身心狠!本来想着你们年轻,饶了你们,想不到你们如此眼盲心黑!” 随即,老夫人催动内力,手腕一转,她手里那根拐杖翻飞中,化成千千万万根拐杖…… 侍卫们还没看清老夫人是怎么出手的,就被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一同掀飞出去。 一场储势待发的战斗,瞬间成了一场空中飞人杂技表演。 “啪!啪!啪!” 原本还替老夫人担心的路人,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嘭!嘭!嘭!” “呃!呃!呃!” 路人的掌声,侍卫们四仰八叉的倒地声和嚎叫声,这下把魏千秋的脸打得更加地狠了。 情急之下,靠魏贝最近的那个侍卫,趁老夫人不备,快速从腰间拔出一把刀锋闪闪发光的匕首,爬起来奔向魏贝。 魏贝万万没想到,自己亲爹的人会对自己动手,此时一时不防,匕首便成功抵在他的脖子上。 反败为胜的侍卫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恶狠狠地对着老夫人道:“住手!你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他!” 老夫人一惊,扭头一看,不得不停手,听说魏贝是魏千秋最宝贝的儿子,她淡漠地道:“他也是你们的主子,你们敢杀?” “魏监国说了,若是郡王执意要进京都,关键时刻,我们可以杀了郡王。” 老夫人现在终于理解皇帝为什么再三叮嘱她,要保护好魏贝…… 虎毒尚且不食子,魏千秋就是个畜牲不如的神经病! 老夫人大意了,她低估了人性的丑恶程度! 她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转而脸上露出寒冷的笑意,在她面前施展挟持人质这一招? 可笑! 老夫人当年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之时,这群人还不知在哪呢! 老夫人内力深厚,不是魏千秋这样实力的人,都感应不到。 老夫人暗暗催动内力,一股无形之力狠狠地打在那个侍卫手上…… “啊!啊!啊!” 锥心刺骨的疼痛令侍卫情不自禁地哀嚎起来。 这强烈的疼痛袭来,侍卫的手条件性反射一松,匕首嘭地一声落地。 魏贝机灵地往侍卫的膝盖上一踢,然后快速跑回老夫人身旁,满目感激地看着老夫人道:“感谢老夫人救命之恩。” 这小子倒是懂事,老夫人赞赏地看魏贝一眼:“不必谢,要谢就谢陛下吧。” 老夫人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说来,这也算是魏贝自己的造化,典型的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老夫人怎会不知道,若此番带五万萧家军亡魂回京的不是魏贝,而是别人,恐怕早就被魏千秋击杀在途中了,哪里还有命回到这里,还在这里逗留多日? 如今细想,其实魏千秋对魏贝已经够好的了。 只不过大业与魏贝的命相比,大业占据的份量要多很多,多到就算是宝贝儿子魏贝,只要挡了魏千秋的道,照样格杀勿论! 老夫人十分同情地看了魏贝一眼,摊上这样一个爹,实在是可怜。 不过,魏贝在监国府这个大染缸里长大,三观还是正得很,这点倒是令人欣慰的。 城门里外的哀嚎声、求救声一浪比一浪高。 老夫人时间不多了,她拉起魏贝的手,正要身形一飘,用最快的速度飞进京都,没想到就在此时,一道十分凌厉的掌风由老夫人后背袭来。 ……… ……… 监国府。 火已经漫出监国府,在京都四处乱窜。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魏千秋终于慌了。 这火能让人毫无反击之力地死去,太过邪门! 如今还到处蔓延,照这样下去,整个大魏都要被烧个片甲不留! 什么都被烧光,人也死清光,那魏千秋的千秋伟业用什么来实现? 先不说千秋伟业,就算大魏没被烧光,毕竟这火是从监国府出去的,给民众造成损失,他便失了民心。 自古,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就是这载舟之水,魏千秋不能彻底失去民心。虽然本来民心也没剩多少,可聊胜于无啊。 不行! 这场火得赶紧扑灭,不然魏千秋便功亏一篑! 他娘的! 当初魏千秋听老先生说用火来困住小仙秋这个剑灵,魏千秋就觉这火诡异可怖。 没想到,今天真的闯出了弥天大祸! 看来这老先生也是个惹事精,他不来之前,魏千秋顶多就头疼一个萧权。老先生一来,不仅要头疼萧权,还要头疼青龙,更让魏千秋头疼的还是这场大火! 等火势过去,魏千秋一定要扒了张瑾的皮!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要不是张瑾,魏千秋就不会认识这个老先生,就没有这么多事。 这场火,令魏千秋这个纯武人之王也感到些许不适。 自青龙离开前厅,少了青龙扇出来的阴风,魏千秋这种不适就加重了些。 不过,前厅外面滔天大火,魏千秋更加不敢离开屏障,事实上,魏千秋也出不去,他只得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着。 而老先生不知何时悄悄离开了屏障。 这火是老先生带来的,解铃还需系铃人,这火自然还得老先生来灭! “来人!” “来人!” “来人!” 魏千秋连喊三声,无人应答,魏千秋不由烦躁不安,莫不是府上的人死光了? 第一千零三章 引狼入室 没错没来得及逃出去的人,的确都死了。 丫鬟、小厮这种没有武功的人,只能被大火逼得退无可退,要么被烧死,要么被浓烟呛死。 有些武功的人,逃了十来步,不过也只是十来步而已,那疯狂的火舌逮着谁就是谁。 魏千秋倒不是惋惜这些人,而是惊讶这火太猛了些,猛到自己这个五大三粗的人都招架不住。 “来!” 就在浓烟滚滚之时,玄鱼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魏千秋拉了一把,将他从火场拖了出来。 师父说了,魏千秋作为一个杀死萧权的大魏工具人,不可以死。 “小公子!你师父神通广大,让他赶紧灭火啊!” 魏千秋疯狂咳嗽着,再这么烧下去也不是个事! 玄鱼有些许心虚不过语气却是傲然的:“我……师父没办法,不过你放心,这火一定能灭。” 说这句话的时候,玄鱼的心里没有底,师父刚才都一脸懵的样子,哪里是会灭火的样子。 “又说没办法,又说能灭,这到底是能还是不能?”魏千秋有点崩溃地道,聪明的他现在反应过来了,自己是引狼入室了。 饶是魏千秋这么凶狠霸道的人,都觉得圣人神秘莫测,大有玄机,十分不好对付。 老先生是在张瑾在路边捡回来的,说是为了讨一个地方住和有口饭吃,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老先生的目标是大魏呢? 老先生说是和萧权为敌,恐怕只不过是接近他魏千秋的借口罢了。 也怪不得魏千秋这么想,这场火……实在太大了。 “我得找人灭火去!”魏千秋顾不上玄鱼了,从路边拉了一匹马就往军营去。 魏千秋倒不是仁善,而是这烧的是他的江山啊,都烧光了,做个屁的皇帝? “娘!娘!” 离监国府最近的街道,首当其冲。 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下,一个只有两三岁的女娃娃哇哇地哭着,四周都是浓烟,房屋都烧了起来。 她在角落呼喊着求救,她口里的娘此其实就在她身边,只是那可怜的母亲已经被烧成黑炭,孩子太小,完全不知道而已。 一个身影掠过,小女孩被救了出来。 这个身影从监国府出来,一路都在救人。 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 一路上他不停地跑着,一直沿路救还能活下来的人。 小女孩哇哇地哭着,抬头看了一眼救命恩人,顿时就止住了哭声,这大哥哥生得很是好看。 此人正是青龙。 他和白起、蒙骜等人一路上躲避火舌,想将火舌往无人的地方引。 可这里是大魏京都,街道密集,十分繁华,哪个方向都是人人人。 “魏贝和黑云在哪个城门?” 青龙大声喝道,如果五万精血不能将雨带进来,这京都就要完了! “城南!” 白起一指,青龙将小女孩塞到白起怀里,立马身形一闪,闪了出去。 小女孩本来好好的,白起浑身杀气,愣是吓到了这个小宝宝,青龙一走,小女孩立马就哭了起来。 小女孩一哭,一旁的魏余就忍不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魏余极慌,他也跟着哭了起来,太惨了,他亲眼看着一个个人烧死在面前。 “先灭火,然后等主人的冰珠!” 白起说出萧权的交代,除此之外,别无办法。 此时,城南方向一阵爆响。 不用想肯定是青龙的杰作。 萧家老太太为了能让魏贝进来,正在和侍卫打起来,青龙一来,怒气冲冲,直接一阵阴风起,把城门直接炸了! “轰隆!” 滚滚灰尘中,萧老太太和魏贝,呆呆地看着这个悬在半空的人,他宛若神灵降世,声如洪钟,仿佛要敲醒这些人:“还愣着干什么!进来!” “小仙秋就在你们前面!” 原来青龙前往城南的时候,还在滔天巨火的火场中,救出了小仙秋,也就是救了阿政,那五万精血的头领。 “兄弟们!” “回京都了!” 此时小仙秋已经悬在半空,冲着头顶上的黑云大喊一声。 黑云滚滚,带来的雨水更大了。 “你叫阿政是吧。”青龙扭头,阿政附身在小仙秋的身上,青龙并不能分辩出来,因为他对这两个人都不熟悉。 小仙秋点点头。 “把这火灭了吧,”青龙带着一点点哀求:“不然,京都就要完了。” 小仙秋坚定地点点头:“放心,这是我们的家,我们会保护好它。” 说罢,小仙秋身形一闪,一把拦住魏贝,带着魏贝往火光滔天去飞去。 黑云滚滚,跟在小仙秋的身后。 生是萧家人。 死是大魏魂。 风雨已来。 “回家了,回家了。”萧老夫人看着滚滚黑云涌入京都的上空,老泪盈眶:“多谢高人相助,多谢。” 青龙微微一垂眸,宛若神明审视苍生:“此事过后,你用安魂之术安顿好萧家军五万英灵,我厚赏你的后代,赏他们长命百岁,青春永驻,如何?” 老夫人一惊:“这……这……你是?” “你不知道我是谁,”青龙微微一笑:“我主人是萧权。” 萧老夫人眼神里面立马充满崇拜,萧家长子竟然能将这样的能人收于囊中。 …… …… 监国府,圣人还在熊熊的火场中徘徊。 “师父!快走!” “火种,火种……我要找到火种……”圣人嘴里嘀嘀咕咕,火起得太急,火势又凶猛,火种来不及带走,圣人必须要把火种找到。 这是鸣仙门的宝贝! 是鸣仙门安身立命的东西! 无论玄鱼怎么劝,圣人都不肯走。 …… …… 西域。 茫茫的雪原当中,一匹红马在白色的雪地中奔驰。 一个俏丽的身影在纵马驰骋,拼命往西域皇都的鸣仙门跑着。 来人正是大同公主,她腰间的锦囊,有两个珠子在发着微光。 “夫君,等我!” 公主的手都被缰绳勒出了红色的血,她本来应该休息的,可却一刻也不敢休息。 “雪雁!雪雁!” 公主透过明泽的玉佩,召唤一个叫雪雁的人。 “太子殿……公主?” 玉佩那边一闪,响起一个惊讶的声音,公主不是在大魏吗? “速速送我去鸣仙山!不得有误!”公主命道,雪雁是明泽培养的昆仑人,可日行千里,如今公主已经走出了灵山范围,她就不必再怕明泽的人知道明泽在哪里。 明泽疼公主,早就对所有属下说,只要公主有需要,他们必须听命,这也是公主为何能调动明泽手下的原因。 于是离灵山百里之后,公主立刻命雪雁干活了。 “公主,属下到。” 公主话音一落,雪雁已经在百里之外等着了。 “走!”公主连句废话都没有,雪雁立马牵着她的手,将其送往目的地。 第一千零四章 冰珠到了 主仆两人一到鸣仙山山脚下,不由傻眼了。 大冬天的,这里的气温怎么如此高? 空中还飘着如此多灰烬,这些灰烬哪里来的? 公主和雪雁不过刚到鸣仙山一会,头上和衣服上已经落了不少灰烬。 放眼望去,漫天的大火,浓厚的烟滚滚,大有将整个鸣仙山吞噬之势。 两人看得惊心动魄,鸣仙山怎么会起这么大的火? 如今萧权还在鸣仙山上,公主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为萧权担忧不已。 “雪雁!速速带我上山。”时间就是生命,公主得赶紧上山找到萧权。 “公、公主,属下无能,不知为什么,现在感觉身体里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浑身没劲。”雪雁脸色十分不好,连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公主不由一惊,怎么会如此诡异? 雪雁乃明泽的左膀右臂,实力非凡,她的瞬移术更是出神入化,要她带一个人去哪里简直易如反掌。 刚刚雪雁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说不行,换作是明泽定然会暴怒,说雪雁懒惰、找个借口不肯冒险罢了! 然而公主急归急,雪雁身体不适,干着急也没用。 她不仅没有责怪雪雁半分,还十分关心道:“你休息一下,看看会不会好点。” 闻言,雪雁朝公主投了一个感激万分的眼神,事态紧急,她顾不上那多么繁琐细节,点点头便在原地打坐调息。 大恩不言谢,雪雁唯有尽快调息过来,送公主去她要去的地方,这才是感谢公主的正确打开方式。 事实上,雪雁靠近鸣仙山之时,便觉得身体隐隐约约有灼烧感传来。 雪雁虽然是昆仑人,可昆仑也跟大魏一样,人是有分级之分的。 雪雁作为一个昆仑人,既然能去给明泽当下属,不是她屈尊,而是她在昆仑的地位低下,说白了,在昆仑好死不如赖活着,还不如当明泽的下属香。 在昆仑的地位如此低下,雪雁能享受的昆仑资源自然也是极其有限的,很多隐秘之事,雪雁自然也就无权知道。 比如,昆仑的众神时代之没落,跟淬剑之火息息相关。 因而,雪雁不知淬剑之火的传说。 由此一来,雪雁根本不知这世上还有叫淬剑之火的东西,连淬剑之火都不知道,她自然也不知道这世上有专克自己的法宝。 她更不知她此时赶往的鸣仙山,毫不夸张地说,乃她的人间炼狱。 大冬天的,为了御寒,雪雁本就穿着厚衣服,加上动用了内力,一到鸣仙山的山脚便满头大汗,胸口还隐隐有些难受,仿佛有人在她身体里放火,而且这火越来越旺盛! 随着雪雁在山脚逗留的时间加长,这种浑身被烧的感觉越来越深刻。 雪雁艰难地摇摇头:“公、主,属下怕是无法送你上山了。” “雪雁,你怎么了?”公主十分担心地道。 真真是急死人了,眼看那漫天的大火越就快要烧到半山腰,现在又不见萧权的身影,与她同行的雪雁还平白无故地倒下。 无论雪雁能不能送公主上山,公主都不希望雪雁有事,她不忍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她面前陨落。 于是,公主那双纤纤玉手不停地拍打着雪雁的脸,让她保持清醒,千万不要睡过去。 因为公主身上带有冰珠的原因,雪雁那双眼神涣散的眼睛,渐渐有了亮光…… 她不知公主身上有冰珠,只道是公主释放出来的实力,成了她的救命符。 虽然雪雁还是提不上劲,她的实力暂时也恢复不了,她还是可以感觉得到,她体内的火势已经越来越弱,只有轻微的灼烧感,已经无性命之忧。 就这样,在雪雁心里,公主是她的救命恩人。公主在雪雁这里,地位比她的主子明泽还高。 明泽对下属并不好,前有阿紫,现在有雪雁,这些女子在明泽手里都是饱受折磨。 雪雁甚至暗下决心,日后若是明泽胆敢欺负公主,雪雁一定会倒戈相向,杀了明泽也要维护这么善良的公主。 眼看雪雁脸色已经有所好转,公主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时间万分紧迫,雪雁既然带不了公主上山,公主就更加不能在这里留多一分一秒:“雪雁,你在这里等我,我先上山。” “公主,山上危险,你不能上去。”雪雁阻拦道,何况明泽交代过了,公主要雪雁办的事,雪雁不仅要办好,还要护公主周全。山上火光冲天,公主断不能上去! 可萧权在山上,公主有非上不可的理由,她要救萧权,她要为她的兄长明泽赎罪。 公主淡淡一笑:“你不必担心,我自会保护好自己。” 先是萧权向公主打听冰珠的下落,她和雪雁来到鸣仙山后,看见满天的火,没多久,身为昆仑人的雪雁倒下,而她却没事…… 加上公主曾在西域国王的藏书阁里,看过有关昆仑人、淬剑之火、冰珠的记载。 在雪雁倒下的时候,公主便想通这其中的关联,公主已经看出来,鸣仙山上的火便是那淬剑之火,除西域人之外的克星! 她虽然不知道,淬剑之火为什么会出现在鸣仙门。 她也不知道淬剑之火为什么会燃烧得如此狠。 她更不知她上山会遭遇些什么。 可是,她的夫君在山上,她便不能退缩! 她身上还背负着,为兄长明泽弥补萧权的重大责任。 而且萧权如今一定在山上跟淬剑之火斗个你死我活,淬剑之火本就是昆仑人和大魏人的天敌,萧权很危险,公主非上山不可! 想罢,以防万一,公主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颗冰珠递给雪雁:“这个你拿着,关键时刻能保你命。” “这是什么?”冰珠在雪雁眼里,不过就是一颗比较圆润透亮,还有点似曾相识的珠子罢了,公主却把它说的如此玄乎。 不是雪雁不相信公主所言,而是雪雁实在是好奇。 “冰珠。”公主温柔的声音响起,“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山上的火乃淬剑之火,淬剑之火乃昆仑人和大魏人之天敌。” 第一千零五章 性命攸关 这…… 惊天大秘密! 听得雪雁满脸的不可思议,据雪雁所知,昆仑人的天敌乃诛神印,诛神印已经被萧权所破。 按道理说,昆仑人已经天下无敌,如今蹦出个淬剑之火? 这是什么神仙玩意? 这淬剑之火不仅克昆仑人,还克大魏人! 老天爷就好像故意要跟昆仑人过不去,不仅跟昆仑人过不去,还要跟帮昆仑人的人过不去。 这不,萧权才破了诛神印,就整出来一个连大魏人一起克的淬剑之火…… 下次是不是,西域人把淬剑之火灭了,老天爷又要整出一个,把昆仑人、大魏人、西域人一起克的玩意? 雪雁没想到,她误打误撞地猜对了一件事,淬剑之火还真是在西域人的帮助下灭的…… “这就是为什么,你一来到鸣仙山就深感不适,而我却没事的原因。” “这冰珠乃产于西域雪山冰原,是淬剑之火的克星。” “你拿着。” 公主自然没说,她给雪雁的这颗冰珠乃明泽的眼珠子。 说了不得把雪雁吓个半死? 自己主子的眼珠子,别说叫雪雁拿来保命,光是让雪雁看一下,便能望而止步。 冰珠珍贵,又能保命,想不到雪雁竟然推辞了:“照公主这么说,属下更加不能拿这珠子。” “公主,冰珠应该在能人手中,发挥它最大的作用,拯救更多的人。” 能救天下苍生的宝贝,雪雁哪能独自一人独享! 既然这淬剑之火乃昆仑人的天敌,雪雁断不能为了自己的性命,而不管不顾族人的死活。 说实话,一个下属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公主很是欣慰,她温柔道:“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 再这样纠缠下去,也不知萧权还能不能撑得住。 公主命令道:“这是命令,你拿着。” 随即,公主将冰珠放在雪雁手里,转身便迈着步子,匆匆上山。 此时,大火已经烧到半山腰,公主每上一步,她身体就感觉难受多一分。 公主的这种难受,跟昆仑人、大魏人的难受不一样。 大魏人面对淬剑之火的难受,是由内而外的,是内伤。 公主则是由外而内,是因为外在温度过高而不舒服。 越是往上走,公主原本白若雪的脸,因炙热而变得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公主用手一摸她美丽的脸,热乎乎的触感由手心传到大脑…… 公主不由在心里嘀咕一句:“真热。” 由于山道乃石头堆砌而成,经过大火的炙烤,道路都是滚烫滚烫的,公主每踩一步,都如踩在炭火之上,只能蜻蜓点水般,轻盈而过,未敢多停留半秒。 她得保持好形象出现在萧权面前,如此一来,她不要萧权对她有什么愧疚。 偏偏事与愿违,纵然公主脚步再轻盈,上山之路并不短,这就注定公主无法轻易走到萧权跟前…… 这不,公主还没到半山腰,便能强烈地感觉到脚下一阵滚烫,烫得公主的的脚底都起了几个水泡,走起路来也显得很是吃力。 这种烫感越走越重,公主秀眉不由一皱,咬咬牙继续往上走。 好不容易走到半山腰,公主的鞋底都破得差不多了,不过她也没有停下来,而是跟着腰间玉佩的指示,拐了个弯。 西域皇族的玉佩,不仅能通电话,还能做导航,也就是说,公主和萧权都有玉佩,公主便能根据玉佩的指示找到萧权。 公主是西域皇族,是玉佩的持有者之一,而且从小就会使用玉佩,对玉佩的功能定是熟知。 萧权就不一样,他连玉佩能通话都是公主找他才知道的,玉佩能定位萧权并不知道,要是被他知道,明泽早就藏不住了! 两个玉佩相离越近,首先启动定位功能的这个玉佩,它的红光便会越来越亮。 走了一段路后,公主低头一看腰间的玉佩,红光比刚才亮了很多,她知道她离萧权又近了很多。 “夫君?”公主试探地喊了萧权一声,她想知道萧权现在安不安全。 有春晓图保驾护航,其实萧权码暂时是安全的。 他不仅安全,还美滋滋地泡着温泉,美中不足的是,温泉的水温不断地上升,再升上去,萧权就要熬不住了。 只要能出了这个潭,萧权就得再找一个潭,不然躲不了这妖火,人生地不熟的,谈何容易! 大意了,萧权应该在闯山洞之前踩踩点的,最起码得摸清鸣仙山所有水潭的方位。 他奶奶的! 这淬剑之火简直就是妖中之王啊! 还知道温水煮青蛙。 还知道用这等卑劣的办法逼萧权出来。 反正都是个死,就看萧权是想被烧死,还是想被煮死。 就在这时候,萧权听到公主的呼唤,萧权心神一动,难道公主已经打听到冰珠在哪里了? “公主,我在。”萧权温柔地应了一声。 这一开口,萧权才发现,因为水温有点高,泡得他的喉咙有点干燥,声音有轻微的沙哑。 早知道,萧权就喝口温泉水,润润嗓子再开口说话了,方才这样,公主听到一定会徒增伤感、担忧不已。 果然,公主十分担忧地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我现在就在鸣仙山,你等着,我这就去救你。”向来稳重的公主,语气竟有些着急起来。 “公主,我没事。”萧权安慰道,“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萧权这是才反应过来:“你说你在鸣仙山?” “你怎么跑鸣仙山来了,你赶紧回去,这里危险。” 上一通电话距离现在的时间,还不足以够公主从另一个地方跑到鸣仙山来啊! 公主真是够神速的! 不过现在可不是神不神速的问题,而是鸣仙山真的很危险,性命攸关! “公主,你听我说,你赶紧回去!”公主来鸣仙山冒这个险,萧权得心疼死,得哄她回去,“你帮我打听冰珠的下落,就是帮大忙了,冰珠是很重要,可是没有你重要!快离开这里!” 不曾想,回应萧权的是公主惊慌的一声:“啊!” 不妙,公主遇到危险了! 第一千零六章 前妻现妻 如今的鸣仙山再也不是当初鸟语花香之地,而是一座活脱脱的火焰山。 火焰四处肆虐,这让鸣仙门的人都惊呆了。 “怎……怎么会?”木薇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场景,她和木谨刚刚从外头治病归来,一回来就看见这长大的地方已经成了人间地狱。 “怎么不救火?师兄,师父和长老们不是都在吗,还有那么多人,怎么都没救火啊?” 木薇脾气虽然不好,却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发生火情,灭火就是了,怎么会搞出这么大的事情? “师妹,你先留在这里,我进去看看。” 木谨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就把木薇扣在山脚下,不许她进山。 “师兄!师兄!” 木谨离去,木薇只能在旁边干跺脚。在暗处中,一双眼睛盯着木薇,似乎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 …… 鸣仙门的山上。 “啊!” 公主一声尖叫,连连滚下好几个山坡,滚烫的山石,烫得她娇嫩的皮肤立马就出了几个泡。 “啊……” 公主咬牙,低低地叫了一声。公主是一个稳重的人,她以为是今天自己走得急,所以摔了这么一跤,于是责怪自己粗心,又重新爬坡去了。 鸣仙门的坡可真陡啊,萧权稀松平常就能跑上去的坡,对于公主这种没有武力人,难如登天。 “坚持,坚持。” 公主给自己鼓着劲儿,她的衣服都已经被木炭给烫破了,前面的路让人心生畏惧,可是一想到萧权需要她,在等着她,公主就不怕了。 “啊!” 走到刚才那个位置,公主又狠狠地摔了一跤,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原来的位置。 “嘶。” 公主烫得倒吸一口凉气,好痛。 “哈哈……” 这个时候,有人嗤嗤笑了一声,吓得公主猛地转头:“是谁?出来!” “这不是尊贵的公主吗?如今怎么成这样了?蓬头垢面的,哪里还像公主。” 一个身影闪了出来,那人如今也是灰头土脸,被火烤得不知所以,难以辨认之前的面目。 可公主还是从声音就听了出来:“秦舒柔?” “不,阿紫。”公主纠正了叫法:“你怎么来了?” 这让阿紫很不悦,是啊,她怎么来这里了? 阿紫是明泽最重要的下属之一,出了西域之后,明泽和阿紫就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 大同公主将明泽带走,心善的公主还饶了阿紫一命,没想到在离开后,阿紫跟踪公主,一路跟到了灵山,又跟来了鸣仙山。 公主能随意调动明泽的下属,阿紫也有这个权限,所以阿紫想要跟上公主,对于阿紫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幸好跟来了,不跟来怎么知道这温顺的大同公主竟然囚禁亲哥哥,还挖走了亲哥哥的眼珠子,然后送来给萧权? 也幸好跟到了鸣仙山。 这给阿紫杀了公主的机会。 如今主子明泽被囚禁,便没有人能约束她,她只要杀了公主,夺走冰珠,再去救萧权,那她和萧权就有和和美美美的日子过了。 于是,就有了公主刚才摔倒那一幕。 阿紫将公主戏耍一番,就打算让公主烧死在熊熊烈火中,如今鸣仙山乱成一团,谁会知道这件事情是阿紫干的好事? “把冰珠给我!” 阿紫刁蛮任性的性子,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她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到手。 “这是救命之物!我不能给你!” 阿紫心思狡诈,为人又极度自私,公主自然不愿意:“你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不客气法?”阿紫即使是灰头土脸,那面孔上的骄傲是半点都没有少,“你该不会是拿太子殿下的玉佩打我吧?” “你试试?看明泽的玉佩对我有用没用?” 阿紫得意地一笑,早在很久之前,明泽的玉佩就已经将阿紫列入了保护名单。 明泽的玉佩和锦囊,会像保护公主一样,保护阿紫。 明泽之所以这么大方,自然是因为阿紫这个伪人的身份太过于重要,不能有一点点的差池,不然就影响了圣人的计划。 公主不会武功,一听阿紫这么嚣张,都有点发懵。她紧紧地拽着锦囊,她一定会将这冰珠亲自交到萧权的手里:“让开!” “啪!” 公主每每说一句话,都让阿紫十分恼火。 公主的存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阿紫,萧权现在的妻子是公主,而阿紫的存在,不过是一个前妻,而且还是她还是一个替身。 阿紫好恨,为什么公主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萧权的宠爱。 明泽的保护。 还有所有人的喜欢! “你以为你和我有什么区别!”阿紫手里的鞭子,一下子就抽了下来,打得公主痛苦地叫了一声,本来皮肤就被烤得火辣火烧地痛,一鞭子下来,公主立马就皮开肉绽! “你的兄长不也是对萧权做出了这天大的错事?”阿紫恶狠狠地抽着公主,仿佛自己是正义的一方:“你们不也是将萧权视若草芥!你们不也是将萧权往死里欺负!” 阿紫气得指着公主怒喝:“凭什么萧权还能接受你!凭什么我就得不到原谅!” “按照萧权性情,你们死一万次都不够!” 阿紫声声指责,戳痛了公主内心一直最在意的事情,她没有生气,眼中含泪,任由阿紫的鞭子落下来。 阿紫鞭打着公主,她恼怒地道:“怎么不求饶!为什么不说话!我最讨厌你这张温柔的嘴脸!把一个个人都骗了!” “那些人知道你兄长对萧权做了什么吗!他们知道你是那么歹毒的人,知道你想害死萧权吗!” “我……我没有……” 一听到阿紫这么说,公主痛苦万分地摇头:“我没有要害我夫君……” 夫君二字,让阿紫更为恼火,鞭子更加狠厉地甩下来:“你没有!你敢说你没有!你觉得萧权还认你为妻?” 阿紫的话,让公主明显一愣,阿紫得意地道:“我告诉你吧,萧权和我说过,他巴不得杀了你好给他的萧家人陪葬!留你一命,不过都是为了……为了……利用你!然后再杀了你!” 阿紫不过是胡说八道,却直攻公主痛点,搞得公主眼圈一红:“什么……什么……” 第一千零七章 极其可笑 “什么?”见公主神色哀伤,阿紫冷哼了一声,趾高气昂地道,“我将话说得这么清楚,难道公主还听不明白吗?” 打铁得趁热,阿紫冷笑一声:“世人都说公主无比聪慧,如今看来真是未必。” ““这么浅显的道理,还要我来告诉你?” “一个只针对萧权的我,和一个不仅想要萧权的命、还屠了萧府满门的明泽,你说萧权会更恨哪个?” “你是明泽的亲妹妹,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你也未免太过天真!” 阿紫的话,宛若一把把利剑,狠狠地插在公主的心头上,痛得公主脸色发白。 纵然在这火光漫天的鸣仙山上,温度如此之高,公主的身体不由瑟瑟发抖,仿若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她摇着头喃喃自语:“可他,不会杀我……” “不会的……” 在公主眼里,萧权向来的行事风格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初诗痴想要萧权的性命,萧权击杀诗痴之后,没有牵连诗痴的儿子魏清和魏宝。 后来这两个人殒命,不过都是因为得寸进尺罢了。 “不会?”阿紫嗤之以鼻,明泽作为西域太子,人中龙凤,却屠了萧府,杀了萧母,做出如此惨绝人寰之事,哪里有皇族正派而光明的样子。 萧府被屠那个场景,真真是惨不忍睹啊。 “你是没看到萧府被屠的惨烈之状!” “是,以萧权的行事风格,假若你的兄长没有屠萧府,没有杀萧母,只针对萧权一人,萧权可以既往不咎。” “可是,你兄长偏偏都做了!” 说到这里,阿紫笑了起来,露出洁白贝齿,衬托得她那张脸蛋更加地乌漆嘛黑的。 阿紫语气嘲讽地道:“可笑你还在这里痴心妄想,以为萧权真的会待你如初!” “你多活一日,都是萧权给你天大的恩赐!” 说着,阿紫还伸出手:“识趣点,你就快点将冰珠给我!我还能留你个全尸,这总比萧权将你五马分尸的好。” 公主将装冰珠的锦囊握在手心,一步步后退:“不,我不能给你。” 公主也不是没有想过,明泽做了如此罪大恶极之事,公主作为明泽的亲妹妹,定然不能将自己摘出来,继续留在萧权身边。 萧权就算是神仙,也做不到好像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样,一如既往地对公主。 而公主也因明泽所做之事无法面对萧权,故而她当初才会不辞而别。 公主如今来鸣仙山找萧权,只是想救萧权,将萧权救出来,她便会离开。 即使这样,当公主听到阿紫说,萧权留着公主的命是为了利用公主时,公主不免感到伤神不已,公主再聪慧,到底是个女子,免不了耳根子软…… 可是,事已至此,萧权若是真要这么做,公主也无所谓了。 就当是为明泽赎罪,弥补萧权吧! 如此一想,公主便没什么好纠结的,她紧紧地握着锦囊,神色坚定而警惕地看着阿紫。 冰珠是救萧权的重要法宝,断不能落在阿紫手里,成为阿紫要挟萧权的武器。 阿紫这个人心术不正,就算萧权与公主成婚,阿紫还痴心妄想纠缠萧权,现在还追到鸣仙山来,可见她对萧权的执念之重。 虽然阿紫大言不惭地说,萧权已经原谅阿紫所做的错事,可公主冷静下来一想,便知阿紫在说谎。 阿紫向来任性妄为、心高气傲,还黑心,她做了那么多对萧家和秦家不利之事,若是萧权真的能原谅阿紫,以萧权的为人,他当初便不会与她和离。 冰珠若是落在阿紫手里,以她的德行,她拿出冰珠之前,一定会要求萧权与她复合,若是萧权不答应,阿紫就算是毁了冰珠,看着萧权去死,她也不将冰珠给萧权,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火,越燃越旺。 一阵风吹来,一股股热浪迎面而来,公主的脸重新染上了绯红。阿紫的脸被热浪烘得更黑了,黑得黑里透红,看得公主秀眉一皱,阿紫为了得到萧权,也是拼了。 不过,公主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始终定定地锁在阿紫身上,阿紫会点武功,公主生怕一个不留神,锦囊便被阿紫夺了去。 话又说回来,若是阿紫来硬的,靠武力硬抢冰珠,公主终究防不胜防...... 不行,得想办法护住冰珠! 如此一想,公主灵光一闪,一只手偷偷地从腰间掏出一颗普通的珠子,拽在手心,准备趁阿紫不备,将锦囊里的冰珠换出来。 就在这时候,一只逃生而过的兔子慌不择路,一头撞在阿紫的脚跟上,阿紫一时以为被什么人偷袭,惊慌的同时身形一闪,拉开与公主的距离。 此时,公主眼疾手快地完成一出偷梁换柱之戏,公主刚刚将冰珠藏好,阿紫回过神来,刚想一脚踩了这只该死的兔子,兔子一跃便不见了踪影。 阿紫一个闪身,差点站不稳。 真是气人! 在情敌面前出囧,阿紫的脸面挂不住,气哄哄地吼道:“看什么看!赶紧把冰珠给本郡主!” 事到如今,这个冒牌货还有脸自称郡主,还真把自己当秦家大小姐了,当了几年的冒牌货,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没点自知之明也就算了,还喜欢拿鸡毛当令牌,实在是可笑之极! 公主不禁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早知今日,在伊林镇的时候,她就不该饶了阿紫一命。 这一声低叹,还是被耳尖的阿紫听到了,而且阿紫听出来了,这是不屑与嘲笑。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公主罢了,还一副高高在上、怜悯众生的嘴脸,做给谁看呢! 大同公主不过就是命好,投生于帝皇之家罢了,若是她跟阿紫一样,生在一个平民百姓之家,说不定还过得不如阿紫,她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看不起人? 自尊心越是重的人,越是狰狞可怕,看什么能看出无尽的敌意来,阿紫那张脸气得几近扭曲:“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阿紫眸光凶狠地盯着公主腰间的锦囊。 做戏就要做全套,公主紧张地握住锦囊:“你、你想干什么?” 说罢,公主一步步往后退,转身就跑。 第一千零八章 偶遇木谨 “啊!” 公主还没跑出两步,就传来一声尖叫。 因为阿紫故技重施,用内力将公主绊倒在地。 这么一摔,公主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强烈的疼痛传来,更要命的是,公主此时正好摔在一块滚烫滚烫的石头上,烫得公主水嫩的皮肤又起了几个水泡,衣服又磨破了些。 “嗞!” 公主忍着痛,咬咬牙艰难地爬起来。 不料她刚站起,腰都还没站直,她腰间的锦囊就被阿紫一把夺了去。 “还给我,你把冰珠还给我!”公主忍痛喊道,声音有点有气无力,这一路上山,一路上都热乎乎的,又遇到阿紫,在这里耽搁这么多时间,公主既着急也口渴得很。 水乃生命之源,在这火光冲天的鸣仙山上,无疑是在拿命熬着,继续在这里耗下去,谁都活不成。 而且,公主此番来鸣仙山是为了救萧权,萧权在这山上的时间太长,不知萧权还能不能熬得住...... 唯有支开阿紫,公主才能快点找到萧权,救他脱离苦海。 此时,浑然不知已经入套的阿紫,两眼放着精光将锦囊看了又看,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阿紫逮到如此大好机会,美人救英雄一次了! 阿紫笑得见牙不见眼:“哈哈,我拿到冰珠了!” 这下好了,萧权终将成为阿紫的囊中之物,只要阿紫杀了公主,永远地断了萧权的念想,萧权就是阿紫一个人的! 想至于此,阿紫伸脚往公主身上一踹:“去你的吧!” “啊!啊!啊!” “砰!砰!砰!” 猝不及防的公主,一边尖叫,一边咕噜咕噜地顺着石道滚了下去....... 阿紫一脸洋洋得意地看公主的身影一眼,冷哼一声:“永别了,公主!” 随即,阿紫便头也不回地顺着公主之前走的那个方向去,她跟了明泽这么久,自然知道西域皇族的玉佩有定位追踪功能,所以,她知道只要顺着公主刚才走的这个方向找下去,一定可以找到萧权。 至于阿紫为什么干脆将玉佩夺了过来,一个是因为阿紫不懂怎么使用这个定位追踪功能,她拿了也没有用。 二个是如果阿紫将玉佩带在身上,那个什么雪雁很快便会发现阿紫的所在之位,阿紫可不能暴露自己。 还有一点,玉佩留在公主身上,能让人尽快地找到公主的尸体,知道公主已经死了。只要看到公主的尸体,知道公主确实是死了,萧权才会真心实意地接受阿紫。 千算万算,阿紫这次还是太过大意了,她觉得以公主的金贵之躯,在这滚烫的石道上滚下去,就算不被摔死,也会被烫死,实在是没必要担心公主不死。 阿紫还是忘记明泽的玉佩有保护公主的功能,她若是肯回头多看一眼,就能看到玉佩发着强烈的光,这些光形成一个红色的屏障,将公主裹在其中,悬了起来。 公主摔了几个石阶,红色的屏障才出现,因而,公主那张美丽的脸,在滚落的过程中,被划出了几条细长的痕迹,有的只是破了皮,有的还渗着点血,衣服也增加了几个破洞,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摔得太过疼痛,公主尚在昏迷之中。 往日端庄美丽的公主,如今这般狼狈,萧权见了肯定心疼不已。 玄乎的是,屏障好像知道公主所想一样,它竟然独自带着公主,与阿紫走了同一条路。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太阳的温度与这漫天的淬剑之火的温度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要不是阿紫走着走着,她的面前投下一道阴影,她也忽略了今天的太阳。 阿紫抬头一看,不由傻眼了。 它奶奶的玉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阿紫气得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往空中载着公主的屏障扔去,只要破了这个屏障,公主从那么高的空中摔下来,一定摔成肉饼! 可屏障就像能感应一样,阿紫手里的石头一离手,它便偏出个距离,石头扑了个空,然后屏障还神气地转几个圈,似在对阿紫说,你打我不着,打我不着。 气得阿紫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她弯腰抓起两把石子,攒足内力同时将石子撒了出去,表演一个大网捕鱼,她就不信还击不中红色屏障! 这一次,红色屏障一个旋转飞出几米远,完美躲过两把石子的攻击,气得阿紫那张本就熏得黑的脸黑如墨,拧一下都能拧出汁来,可她就是奈何不了红色屏障。 罢了,冰珠在阿紫手里,关键时刻,只要阿紫才能救萧权。 到时候,阿紫一口咬定冰珠是阿紫历经千辛万苦找来的,萧权一定会明白阿紫的苦心,也一定会知道,阿紫才是对他最好的那个,他一定会回心转意,投入阿紫的怀抱的。 “嘻嘻。”想着想着,阿紫竟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站住!”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吓得阿紫一个激灵:“谁!” 一道高大的身影一闪,站在阿紫面前,冷冷地看着阿紫,他浑身发着浓厚的冷冽之气,在这火焰山之中也能把人冻得瑟瑟发抖。 很强的气息,阿紫自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她哆嗦着问道:“你、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来人正是上山查看情况的木谨,他淡漠地道,“你为何要到鸣仙山来?” 在山脚下便能看到山上火势滔天,这个女子还要上来凑热闹,还被熏成这副模样,刚还傻笑,莫不是神经失常? “我、我来救人。”木谨本就沉默寡言,看人的时候,那双眼睛更是如旋涡,只看一眼,便让人心生畏惧。 救人? 木谨再看阿紫一眼,她的手拿着一个锦囊,木谨不由眉头一拧,看这穿着,这女子像是大魏人,鸣仙山位于西域地界,大魏人来大魏并不容易,想必这女子是有什么身份之人。 可看她手中的锦囊,乃上等的蚕丝织造,是西域皇族专用之物。 “你手里为何会有西域皇族之物?”木谨声若寒冰道。 第一千零九章 黑云来袭 阿紫被突然问了一句,下意识有点磕巴,毕竟亏心事做多了,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什、什么?我有这玩意很稀奇吗?我的主子是太子殿下明泽,别说一个香囊,我就算有比这更好的也不稀奇。” 阿紫在秦府浸染了那么多年,贵家小姐的气质早就拿捏得死死的。这么一番趾高气扬的话,阿紫说得是顺畅流利,高傲不已。 况且阿紫也没有说谎,明泽的确就是她主子,木谨自然也就信了。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走了!” 阿紫说着,就要追公主去了。 那个该死的玉佩,竟然保护公主一直上山,要是被公主捷足先登,那她阿紫还有什么可以表现的地方? 阿紫身形一闪,直直地追了上去。 火,火一直燃烧着。 那水温渐渐升高,萧权不得已出了潭水。 萧权一出来,那火舌就拼命地扑了过来,一下子就把萧权的头发烧了一半! 尼玛! 要不是有昆仑春晓图在,萧权立马就要变成一个光头和尚了。 穿越一趟,又是赘婿又是被人杀的也就罢了,如今一把火也不放过自己。 萧权欲哭无泪,自己回到二十一世纪就能领到一个最惨上门女婿奖吧。 他萧权好不容易翻身,好不容易不是上门女婿了,还成了驸马,现在竟然要葬身火海,太惨了。 没死在人的手里,却死在火的手里,那岂不是太窝囊? 回到现代,人家问自己在古代是怎么死的,难道要说是冬天里的一把火? “要活着啊,皇帝小儿说了,等我回去,就给我个丞相当当。” 那个才是真正的权力之位,萧权垂涎已久,总不能死在这里。 想烧死我? 那是不能! 萧权怒视着那威势凛凛的火龙,情急之下在脑海中搜索诗句,脱口而出:“九天之云下垂,四海之水旨立!诛!” 此句出自杜甫《朝献太清宫赋》,说的是天空中所有的云都下沉了,大海内所有的水都翻腾起来了。凤凰盘旋着不肯离开,各种鱼类纷纷跃出水面。 萧权是有点急了,毕竟火势太猛,快把头发眉毛和其他毛都烧光了。 他忘了,自己其实并未完全掌握口诛的度。 他也管不了什么度不度了,活着要紧! “轰……” 此诗句一出,西域最大的一个湖水开始轰鸣,鱼从水中跳了出来,惊得正在捕鱼的渔民喊道:“快!快!快回岸上!” 只见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风,准确点来说,是龙卷风,风将水卷了起来,卷向了鸣仙山! “是龙吸水!龙吸水了!” 渔民纷纷大惊失色,巨大的龙卷风将水抽走,如同一条水龙扑向了鸣仙山。 水来也就罢了,还有鱼啊,虾啊,螃蟹啊,哐哐哐地随着水往鸣仙山砸。 萧权诗句的凤凰倒是没实现,倒是有一只水鸭湿漉漉地“啪”地一声落在萧权面前的水潭上。 “什么东西?” 萧权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天上不掉馅饼,掉水鸭? 他抬起头一看,终于看见了那条水龙! 说是水龙,不过就是超大的长型水柱。 水中还有密密麻麻的……什么来着? 萧权眯起眼睛,细细辨认,鱼? 他瞳孔瞪大,鱼! “哗啦!” 萧权这一次口诛,下的不是雨,下的那是鱼塘! 龙卷风带着水,直接粗暴地从山顶扑下!那些鱼啊虾啊螃蟹啊,噗噗地往鸣仙山道! “啊!” 萧权被那水扑得快连祖宗都认不得了! 他赶紧找个山洞躲了起来。 这么大的水扑来,别说火龙了,就是火河都能浇灭! 泼天的水简单粗暴急地水扑灭了,山泥和坚固的石头都被冲得滚滚而下,鸣仙门的人还没来得及因为灭火而高兴,很快又哭起来了:“呜呜呜,这刚被烧完,又被水淹,完了,完了,鸣仙门完了。” “夫君!夫君!” 明泽的玉佩,让公主在滔天的水流中安然无恙,她看着这山体如同泥石流一般地被冲刷下来,萧权呢! 他在哪里? 她拿着玉佩大喊着,却没有得到回应。 倒不是萧权故意不回公主,刚才那水来得太急,公主给他的玉佩被压在一条鱼下,鱼稀里哗啦地下着,萧权想把玉佩捡回来那也是不能啊。 况且鱼下得噼里啪啦地响,萧权听力再好,也听不见公主在喊他。 哎呀,有条鲈鱼。 悲惨之中,萧权的眼神还能发现生活的美好。 在一众鱼当中,萧权最喜欢鲈鱼,肉嫩,刺少。 完了,萧权抬头看着那瓢泼大雨,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火虽然熄灭了,可火种也许还在。 萧权和圣人一样,如今都一心惦记着火种,只是圣人一心要保火种,萧权是要一心灭了。 …… 大魏,京都,大火。 “我就说了,萧权就是一个不祥之人,你看看啊,看看啊,这是惹出了多大的祸事!” 张瑾搓着手,这张瑾一直气得在跳脚,这就怪了,火是从监国府起的,他不明就里,就怪在萧权头上。 不管什么事情,怪萧权准没错。 张瑾听说了,是萧权的手下去了监国府,监国府才发生大火,这肯定就是萧权的人惹的祸事啊。 太好了,萧权再也不能升官发财了,还想抢他的丞相之位?做梦! 张瑾打算立马进宫,立马觐见陛下,让陛下治萧权的罪! 人家都想着逃命,张瑾却想着升官。 他马不停蹄地往皇宫赶,看着京都上空的浓烟滚滚,竟然有点兴奋。 哈哈哈哈! 萧权这祸事,真是惹大发了! 他哪里知道,惹事的不是萧权,是他自己。 是他当初收留的圣人无法在大魏掌控火种,才酿此大祸。 鸣仙门的前辈曾经说过,火种不可带到昆仑山和大魏,否则天生和昆仑相克的淬剑之火,必然再次大开杀戒。 圣人没有见过淬剑之火真正威力,他以为,就这么一点点的小火种,还能如何? 于是,他还是忤逆了老祖宗的话,为了杀死萧权,自作主张将火种带出了西域。 火,不可避免地烧了起来。 而滚滚的萧家精血之云,来了。 一场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 …… 鸣仙山。 公主踉踉跄跄在湿漉漉的山上行走着,她在泥泞的路上没有目标地找寻着萧权,却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小炉子。 一点燃烧着的火星,还在发亮着。 这就是淬剑之火的火种。 第一千零一十章 狼狈不堪 可公主只粗粗地看了一眼,就略过了,萧权才是她唯一的目标。雨肆意地下,雨水之大,宛若天被捅破了般。 来鸣仙山一趟实属不易,尤其是大同公主这样养尊处优的女子,更加地不容易,上一秒还仿若置身于烤炉之中,这就迎来一场瓢泼大雨。 这天说变就变,还变得如此彻底...... 大同公主浑身都湿了个透,水顺着她的发丝、眉眼、衣服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一阵凉风吹过来,公主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这大冬天的,淋了一身水,实在是冷。 可这雨水没有丝毫要停的样子,它大滴大滴地打在公主身上,滴在她的伤口上,痛得公主秀眉紧皱,尽管如此,公主未吭一声。 不知萧权现在怎样了,公主得赶紧找到萧权:“夫君!夫君!萧权!” 刚才公主一直喊萧权都没有回应,公主实在是担心得很,加上她一心系在萧权身上,因而无心留意小炉子。 公主低眉看了一眼她腰间的玉佩,玉佩的光越来越亮,还开始一闪一闪的,萧权应该就在附近了。 玉佩在靠近目标之时,便会开始闪,闪得越是厉害,便是距离越短。 事不宜迟,公主得赶紧找到萧权,即使萧权还未回应,公主大声地喊着:“夫君?” 回应公主的是雨水的滴答声,还有雨水拍打万物之声。 公主顺着玉佩提示的方向,刚想迈开脚步,不料又踢到了小炉子,公主不由多看了一眼。 这一看,公主不由觉得诧异了,下这么大的雨,鸣仙山上的火势已经明显小了很多,怎么还浇不灭小炉子里的这么点火星? 这小炉子顶上可是空的,没有遮挡之物,公主真真切切地看着雨水一滴滴地落在小炉子里。 “滴答!” “滴答!” 小炉子里的火星依然亮着,仿佛滴落的不是雨水,而是空气,对它一点影响都没有。 普通之火遇水即灭,唯有淬剑之火的火种,产于西域雪山冰原的冰珠才可以将它扑灭。 想到这里,公主琢磨着,这小炉子里的火星也许是淬剑之火的火种。 既然萧权要冰珠,一定是想用冰珠来灭淬剑之火的火种,既然火种在这里,公主便不能放任之,她要把火种一起带上,然后交给萧权,由萧权来处理。 公主刚想弯腰将小火炉捡起来,这一动,公主本就生疼的伤口更加地疼了,疼得公主忍不住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冷气。 但是公主并没有就此放弃,她缓了缓、咬咬牙一鼓作气艰难地蹲了下去,将小火炉拿在手里,她看着小火炉,眼里有了光,一直以来,都是公主受萧权呵护,如今公主终于可以帮萧权一回了。 于是,公主忍着疼痛挣扎着起来,玉佩的光不停的闪,萧权一定也在这附近。 公主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大雨冲刷过的鸣仙山,道路上沉积大量的淤泥,如此泥泞之路,异常的难走。 走了二十来米不到,公主的一双脚就沾满了淤泥,沾在她脚上的淤泥看起来都有两斤重,每走一步,公主都得费不小劲,走得气喘吁吁的。 不仅如此,因为用力过猛,公主身上的伤更加地痛,被阿紫用鞭子抽过的伤口,沾上了泥水和雨水,痛得公主的秀眉都拧成了一团,本就娇弱的身体,有点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下去。 可公主还没有找到萧权,她不能松懈半分,她咬着牙关,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鼓劲,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说白了,公主如今就是全凭一定要找到萧权的意念支撑着。 雨,还在拼命地下,丝毫没有要停的样子。 雨水汇成一条条小溪由高处冲刷而下,冲得公主有点站不稳,她踉跄着几步,抓住一棵小树才勉强站稳,公主实在是太累了,她得歇会儿再继续走。 因此,这雨下了这么会,公主现在才反应过来,空气中都是重重的鱼腥味,这味道重得公主的胃都翻滚了几下。 公主抬起头看看这泼天大雨,从小到大,公主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雨,这雨还诡异得很,带有浓重的鱼腥味也就算了,公主还能看见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不少的鱼、虾、蟹。 再放眼看去,更远处的鱼、虾、蟹更多。 这些鱼、虾、蟹肯定不会自己跑到这鸣仙山上来,只有一种可能,这场雨是萧权下的,萧权会口诛,一定是调了山下哪家村民的鱼塘里的水,把鱼塘都抽了个干干净净。 想必,萧权就在这附近了。 公主低头看看腰间的玉佩,果然,玉佩的光闪得更厉害了。 就在公主抬眼的瞬间,她的眼角瞥见不远处一条翻着白眼的大鱼身下,压着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公主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原来是她给萧权的玉佩! 太好了! 萧权一定就在这附近了! 难怪萧权不回应,原来是玉佩掉了,公主跟萧权说过,这个玉佩萧权一定要时刻戴在身上保管好,关键时刻能救他的命。 萧权向来惜命,能保命的东西都落下了,看来萧权一定是遇到了天大的危险,公主担心得恨不能立刻找到萧权,一分一秒都不想耽误了。 纵然公主已经筋疲力尽,她还是艰难地抬起沉重的脚,连她自己的玉佩都顾不上捡回来就继续前进。 “夫君?”公主使劲地喊,希望萧权能听到她的声音。 可惜,雨声太大,公主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多远,便淹没在这雨水之中。 “夫君!” “夫君!” 公主一边寻找,一边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奈何,公主始终得不到萧权的回应,除了雨水声,公主还听到了她最不想听的声音。 “啧啧!” “看看,这副狼狈模样,这是公主该有的样子吗?” 这个阴魂不散的阿紫,又追上来了。 公主攒劲加快脚步,远离这个黑心的女人。 与此同时,趁阿紫还没发现,公主将小火炉偷偷藏在袖子之中,淬剑之火的威力如此大,断不能让阿紫发现这个小火炉。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事出反常 奈何公主还没走两步,阿紫身形一闪,便挡住了公主的去路,一脸傲然地站在公主面前,这速度快得公主还没来得及藏好小火炉,公主只好将小火炉握在手心,不着痕迹地把手缩进宽大的袖子之中。 好在阿紫也没有发现异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公主,尽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如此一来,公主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她眼皮一抬,刚想叫阿紫闪开让道,这一看,即使在这危险紧要关头,向来稳重的公主也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因为阿紫的脸现在太滑稽了。 阿紫的脸之前是满是泥土,但好歹还是均匀的,整体来看除了黑也没什么,如今被雨水这么洗刷,她的脸深深浅浅的黑交错,看着就是一个大花脸,再搭上她如今这副高傲的神色,要多滑稽都有多滑稽。 自己这副模样还有脸嘲笑别人? 五十步笑一百步,公主冷哼一声,欲从阿紫身侧绕过去,公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萧权在等着公主营救,公主不屑在这里与阿紫逞口舌之争。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公主往左,阿紫就往左,公主往右,阿紫也往右,阿紫就是不让公主过去。 公主终于难得发了脾气,怒喝道:“你让开!” “哟!你吼谁呢?”阿紫满脸嘲讽之色,公主手无缚鸡之力,也敢跟阿紫叫嚣? 要是公主识趣点,乖乖地跪下来给阿紫磕两个响头,然后死皮赖脸地求着阿紫放她过去...... 虽然阿紫也不会放公主过去,不过阿紫如果心情好了,可以考虑让公主死得痛快点。 “你求我啊,就像我当初跪在地上求你兄长明泽那样,抱着我的腿求。”阿紫狰狞一笑,这些皇族之人总是高人一等,高高在上,视生命如草芥任意践踏。 萧权总是说阿紫心狠手辣,不可饶恕,若是可以,阿紫何曾不想做个温柔、知书达理的女子! 若不是命不好,若不是生活所迫,阿紫又何至于去当冒牌货,过着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生活,又何至于如履薄冰过着在刀尖上讨活的日子! 阿紫不是公主,也不是秦舒柔,她没有背景,她只能任由明泽摆布!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明泽造成的! 阿紫恨明泽,也恨大同公主,若不是公主,萧权也不会移情别恋,当初即使阿紫跟杨诸暧昧不清,萧权也没有起休了阿紫的念头。 一定是大同公主这个贱人勾引萧权,迷惑了萧权,萧权才会弃阿紫的! 一定是这样!这兄妹俩一样可恶可恨! 如此想着,阿紫看公主的眼神里尽是凶狠之色,一副恨不得撕了公主的样子。 阿紫如此深的敌意,让公主惊慌地后退,尽量地与阿紫拉开距离,公主在脑海里寻思着要怎么应付阿紫,阿紫突然之间发了狠,这次肯定她不会轻易放过公主。 “啊!” 一不留神,公主的脚跟磕到一块石头,她一时重心不稳,四仰八叉地往后倒了下去,溅起一道道泥水,泥水还溅了她一身。 喜欢看公主出丑的阿紫,这次并没有闲情嘲笑公主的狼狈不堪,因为在公主摔倒的时候,公主顾不上手心的小火炉,小火炉掉了出来被阿紫看见,阿紫以为是什么宝贝,二话不说就将它捡起来,立马开始把玩起来。 本来这个小火炉看起来其貌不扬,阿紫是看不上眼的,不过她转念一想,既然公主这么宝贝地把小火炉带在身上,这个小火炉一定是公主十分喜欢之物,只要是公主喜欢的东西,阿紫都要抢一抢,让公主也尝尝失去的滋味! 不过,阿紫怎么越看这个小火炉,她就越是难受,就好像身体里有一簇簇火在燃烧,烧得阿紫的血脉喷张,有一种即将要爆破血管的感觉。 这是什么鬼东西? 阿紫狠狠地把小火炉仍在地上,这时阿紫才注意道,这漫天的大雨也扑不灭小火炉里的火星...... 莫非这就是淬剑之火的火种? 在山脚下,大同公主与雪雁的对话,阿紫也是偷听到了,因而她知道淬剑之火,公主说淬剑之火不仅克昆仑人,也克大魏人。 听到淬剑之火能镇压大魏人,阿紫兴奋了起来,原来鸣仙门有这样的宝贝。 阿紫跟了明泽这么久,多少知道点鸣仙门的规矩与厉害,外人不得擅闯鸣仙门,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鸣仙门的深浅无人知道,光是听说鸣仙门之人出神入化的医术,阿紫便心生恐惧。 不管鸣仙门之人有没有武功傍身,他们若是用出神入化的医术来折磨人,那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阿紫光是想想便不寒而栗。 阿紫狐疑地看着大同公主,淬剑之火的火种为何会在她手里? 此时在泥水中挣扎着起来的大同公主完全不知道,阿紫憋了一招大招,阿紫竟然破天荒地走过去拉公主一把,心平气和地道:“我想过了,我们这样斗下去也不是办法,只会耽误救萧权的时间。” “既然我们的目标一致,都是为了救萧权,那我们就齐心合力先把萧权救出来。”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说罢,阿紫便快速捡起小火炉,动作利索地塞回公主手里:“拿着,刚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公主一脸懵地看阿紫一眼,这女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公主顺手将小火炉攥在手里,转而警惕地看着阿紫,阿紫淡淡一笑:“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走,我们赶紧去救萧权。” 说罢,阿紫还上前亲昵地挽着公主的手臂,就这样,公主怀着满腔的疑惑,被阿紫半挽半拖着走。 公主十分不舒服,阿紫不是什么好人,她一直都了解阿紫的为人。 要不然,秦舒柔的名声也不会被败坏成这样。 公主想着拉开距离,却被阿紫死死拽住,她语气里还有点威胁的意思:“公主,你就跟着我来吧,否则这么大的雨,万一你死在哪个坑里呢?”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两个骗子 公主是一个聪明人,她明知阿紫心狠手辣,身上又有武功,所以也没有忤逆阿紫的意。 阿紫也在找萧权,大同公主不是羞辱了她吗,等一下她也要好好地羞辱公主一下,让公主知道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恩爱有多难受。 自己的男人。 阿紫对萧权的定位就是这样的,她这么死缠烂打追到了这里,就是为了夺回萧权。 只要有了萧权,阿紫什么都有了。 萧权如今在大魏有了一定的地位,有钱,还是青园之主,这个身份能给阿紫带来很多的便利,比如能让她过回以前秦家大小姐锦衣玉食的生活。 萧权是一个怎样的人,阿紫再也清楚不过了,他能屈能伸,所以阿紫的手上必须要有足够的筹码,这样才能达到自己心头所愿。 比如现在阿紫手头有公主,如果萧权真的喜欢公主,还有什么条件是阿紫无法达成的? 阿紫的愿望很简单,只要萧权给她一个妾的身份就行了。 可悲,可叹。 阿紫当日如果和萧权好好相处,利用好自己的郡主身份,和萧权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就算她是伪人,萧权也不会对她如此绝情。 可惜阿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觉得自己能当秦舒柔一辈子,仗着秦家的威势,为所欲为。 到头来,她失去了一切。 当年当萧权的正妻风光无限,她还看不上,现在巴巴地回来求做一个妾,可能这就是人的贱性。 她这个心思十分明显,是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公主也不例外。 只要阿紫不给萧权添乱,公主也就由得她,毕竟阿紫现在满心满眼都在想如何讨萧权的欢喜。 就目前来说,公主和阿紫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找到萧权,帮到萧权。 鸣仙山的天空黑沉沉,那被萧权口诛引来的水没有一点点要停的意思,山路十分泥泞,鸣仙门的建筑通通被摧毁,看得木薇痛心疾首:“我的屋子!我的屋子!” 鸣仙门的房子是用石头做的,石头虽然坚固,可是那山泥滚下来,一下子就把石头屋子堵住了,以后这地方肯定是不能住的了。 站在山脚的木薇一边哭,一边想着这到底是为什么。 忽然,她看到了一个身影在微微地动着,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她一把抹去眼泪:“谁在那里,出来!” 是宥宽。 明天就是第七天。 宥宽按照约定来这里接萧权,不曾想,一来就碰到了木薇。 鸣仙山如今这个情况,宥宽不用猜都知道这是主子的杰作。他一边为萧权担忧不已,一边琢磨着主子能不能按时回来,一时心焦,碰到了旁边的枯枝,这才让木薇发现。 木薇很惊讶,显然,她没想到宥宽会在这里。 毕竟她和萧权主仆俩早就分道扬镳了,木薇吸着鼻子:“你跟踪我?” 溪水潺潺地流着,原本清澈的水由于山泥的缘故已经变得浑浊不堪,宥宽低头看着那水,有点心虚地道:“啊……并、并没有。”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木薇要不是看宥宽有几分姿色,早就一枪崩了他。萧权主仆本来就有些古怪,要不是念在萧权对爱妻那么重感情,木薇都不会搭理这两个大魏人。 如今宥宽竟然跟踪她来到这里,这让木薇更加地肯定,这两个人绝非善类。 宥宽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说自己是无意中逛到这里? “木薇姑娘,我……” 就在宥宽左右为难的时候,山顶突然“砰!”了一声,吓得木薇一声尖叫。 只见鸣仙山的尖峰被炸开了,湿漉漉的泥土飞得到处都是。 “这到底是怎么了?” 聪明的木薇一把救过宥宽,被吓到的她又羞又气:“是不是你搞的鬼!” “姑、姑娘……”宥宽哭笑不得:“我就站在这里,如何搞鬼!” “那……你主子在哪里?”木薇眼睛一沉,咬牙:“你们是不是为了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便是淬剑之火。 木薇是圣人最聪明的徒孙,所以早就内定,木薇未来将会接任掌门一职。 她知道淬剑之火,也知道这火种对大魏人和昆仑人有着怎样的危害。 木薇没有辜负自己的聪明,在混乱的场面中,木薇很快就发现了萧权宥宽这两个大魏人的目的。 木薇以为,萧权主仆一开始接触自己,就是为了淬剑之火,给爱妻治病只不过是一个借口。 木薇倒是想错了,萧权的心思没那么复杂。 一开始萧权就是单纯地想治病,后来发现枪支,这才和木薇靠近。 至于淬剑之火,那是更后来才知道的事情。 事情的真相是如何,木薇不关心,她只知道,宥宽骗了自己。 她一巴掌打在宥宽的胸口上:“你算计我!” “你从一开始就算计!你还说我们是朋友!” 木薇的眼中有泪,指着宥宽:“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主子在哪里!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宥宽摇头:“木薇姑娘,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从未骗过你,你听我说,淬剑之火能杀死很多人,我们必须……” “好啊,你果然是为了它而来。” 刚才木薇没提淬剑之火叫什么,只说它是那个东西,想不到宥宽果然知道这火种的存在。 原本木薇还半信半疑,现在木薇基本确定,这两个人就是骗子! “火种乃我鸣仙门的东西,谁都别想带走!” 木薇扭头,立马往山里走去! 宥宽一把拖住她:“不行!你不能去!” 木薇日常就是一个大夫,不会什么武功,被宥宽一个大男人一抱,使劲挣脱也挣脱不得。 木薇气得一口咬住宥宽的手,咬得鲜血淋漓,宥宽却死死搂住:“姑娘!你我各为其主,本无对错!可如今我主子在山上,我只有对你多有得罪了!” “你这个流氓!放手!放手!”木薇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男子使劲地抱在怀里,她又羞又气,“你们敢把火种怎么样!我就把你们埋在鸣仙山!” 木薇作为未来的一代掌门,说的话便一言九鼎,她会让这两个骗子好看! “姑娘,对不起。” 宥宽轻叹了一声,搂得更大力了,木薇智慧超群,武力虽然不敌人,智力却卓然,是主子的对手。宥宽只能对不起木薇这个朋友,为萧权争取更多的时间。 山上,公主和阿紫终于和萧权碰面了。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天道轮回 原本躲在山洞里的萧权,本来想等雨停了就出去找公主,萧权等啊等,这雨就是不停,这回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如今火龙已被大雨浇灭,雨还泼天地下,雨虽然是萧权下的,可萧权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这场雨停。 萧权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心里琢磨着,看来得精进精进口诛才行,否则就像开车一样,只会开不会停,也是折磨人和碍事。 今天这场雨就是很好的例子,萧权硬生生被自己下的瓢泼大雨逼进一个山洞躲着,想救自己心爱之人还出不去。 公主那一声尖叫,令萧权心神不宁,也不知公主现在怎样,脱险了没。 萧权越想越是担心。 再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萧权也不管下不下雨的了,咻地一下便冲进雨幕中,萧权要去找公主。 刚出洞口,萧权看见两道窈窕的身影正朝山洞这边过来,由于雨太大,太过猛烈,又有点距离,萧权看得不太真切。 萧权定睛一看,看见其中一道身影的衣着倒是跟公主有几分相像,萧权不由试探地喊了一声:“公主!” 男子的声音本就比较大,加上萧权内力深厚,这一声呼唤迅速穿透层层雨幕,传到公主耳中,公主一听,不由笑逐颜开,加快脚步顺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前进:“夫君!” “慢着点,这么着急干什么!”公主刚走出一步,就被阿紫拽了回来,冷冷地瞪了一眼。 阿紫冷哼一声,啧,一人一声公主,一人一声夫君,真是情深意切! 看来,阿紫拽着公主一起来,是压对题了,萧权这么在乎公主,只要有公主在阿紫手里,不用愁萧权不乖乖束手就擒,他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再说了,阿紫只求萧权纳她为妾,跟以前要求萧权娶她为妻相比,阿紫都自降身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了,这要求一点也不过分,一点也不为难萧权。 萧权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被阿紫这么一瞪,公主亦步亦趋地跟着阿紫走,公主深知阿紫的性情变化莫测,自己现在在阿紫手里,得听阿紫的,以防阿紫做出什么对萧权不利之事。 那一头,听到公主的回应,萧权快步迎上来,萧权定睛一看,果然是公主,他来不及多看一眼,便一把将公主抱在怀里,那力度大得仿若要将公主揉进他身体里一般。 自萧权听说公主上了鸣仙山,萧权就十分担心公主的安危,奈何萧权自己被火龙困在水潭,抽不开身赶到公主身边。 现在公主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萧权面前,萧权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事实上,公主也不是安然无恙,她浑身是伤,有摔伤的、烫伤的,还有阿紫用鞭子抽伤的,如今被萧权这么用力一抱,无疑是伤口上撒盐,痛得公主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发出细碎的“嘶嘶”声。 尽管公主已经尽量忍着,尽量小声了,还是被耳尖的萧权听到了,萧权以为是自己力道过大,将公主弄疼了,他松开双手道歉道:“不好意思,弄疼公主了。” 没等公主说什么,萧权接着充满关心地道:“让我看看,哪里疼?” 这一看,萧权的眉头都快要拧成一团了,公主浑身湿漉漉的,还浑身是伤,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完整的,公主走这一遭受了多少苦啊! 萧权的心揪着揪着地疼。 雨还在拼命地下。 “滴答!滴答!” 萧权心头的血也随着雨滴而下,眼眶都不由红了。 公主本该过着无忧无虑、养尊处优的生活,自打公主嫁给萧权,萧权不仅没有给过她一天好日子,还令公主天天为萧权担惊受怕。 尽管这样,公主也从来没有半句怨言,温柔贤惠地为萧权掌管萧府,给萧权一个温馨的家。 如今公主还为了萧权弄得浑身是伤,还一声不吭。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萧权满眼只有公主,以为随公主一同来的是公主身边的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因此,萧权不知道阿紫也来了。 不过他倒是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恨意,萧权扭头一看,眉头又是一拧,这个女人怎么会跟公主在一起? 再一看,阿紫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正恨恨地盯着公主,仿佛要将公主盯出一个洞来,萧权再往下一看,阿紫的手正狠狠地掐着公主的手臂,不过可能是因为冬天衣服穿得有点厚,阿紫倒也没掐着够公主的肉,倒像是要紧紧抓住公主,生怕公主跑了的样子。 事实上也是如此,萧权一听阿紫的心音,阿紫这是准备拿公主作为人质,逼萧权妥协,纳阿紫为妾! 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 萧权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准备趁着阿紫不备,一把将公主拉过来。 不过阿紫对萧权很是警惕,反应也极快,萧权的手才一动,阿紫便一手将公主扯到她身侧,并且死死地拽着公主,不让萧权得逞。 公主是阿紫跟萧权谈判的最重要筹码,万不能落在萧权手中。 刚才阿紫可是真真切切看到了,萧权看公主的神色,既温柔又心疼得很,以前萧权跟阿紫在一起的时候,阿紫可没见过萧权这样的神色呢! 阿紫的醋坛子彻底翻了,她在心里盘算着,萧权对公主这么深情,公主是留不得了,只要有公主在,就算萧权纳了阿紫为妾,阿紫也是形同虚设、有名无实。 就在这时候,泼天大雨破天荒停了下来,天空放晴,鸣仙山终于恢复了正常。 当然了,这个正常也仅限于天气。 至于这又是被虐烧,又是被泼天大水淹过的鸣仙山,已经变得满目疮痍,想要恢复正常那是不可能的。 本来鸟语花香、水草丰茂、土地肥沃的鸣仙山,被这淬剑之火一烧,它注定将会是下一个昆仑山,土地贫瘠、生活条件困苦。 如今鸣仙门有两条路可走,要么重新找个大本营,要么就继续在鸣仙山折腾。 千年之前,鸣仙门的人用淬剑之火烧了昆仑山。 千年之后,鸣仙门自己的法宝烧了自家大本营! 苍天绕过谁!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笔墨纸砚 萧权冷笑一声:“这才是天道!天道好轮回!” 相比千年前昆仑的那场大火,鸣仙山这场火还是仁慈了太多太多,昆仑山那场大火烧了十天十夜,昆仑人差点就灭了族! 自诩代表天道的鸣仙门,狠起来,肆意妄为起来令人发指! 萧权本打算灭了淬剑之火的火种后,一举端了鸣仙门,现在好了,一场淬剑之火,一场滔天大雨,将鸣仙山搞成这样,鸣仙门想必也元气大伤,没个三五年都缓不过来,倒是省了萧权不少事。 至于鸣仙门之人,萧权相信很多人都不知道圣人的所作所为,很多人是无辜的,到时候只要萧权灭了淬剑之火的火种,杀了圣人这个祸害,再由一个三观正的新掌门领导鸣仙门,鸣仙门必将是新气象。 再说,萧权还指望从鸣仙门之人嘴里问出枪支的下落,不好对人赶尽杀绝。 不过,当下之急萧权是要先搞定阿紫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 就在此时,诛神印低沉的声音响起来:“萧权,淬剑之火的火种在大同公主身上。” 萧权一惊,难怪刚才萧权抱着公主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有点难受,不过感觉不是很明显,萧权便没在意。 按道理说,萧权刚才离淬剑之火的火种如此近,应该难受得烧心烧肺才是啊。 萧权用意念之音道:“知道了。” 淬剑之火既然在公主身上,萧权和阿紫都是大魏人,加上诛神印这个出自昆仑的千年神印,两人一印的气息加起来,极其容易引得火种再次燃烧起来。 再烧一次,可就麻烦大发了! 不过,冰珠在公主身上,暂时是安全的。 因此萧权还是把目标放在阿紫身上,萧权淡淡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滚来这里做什么!” 你看,你看,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阿紫和萧权好歹也做过夫妻,看看萧权跟阿紫说话的态度,简直恶劣。 跟他对公主说话的态度相比,简直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气得阿紫的脸立马就拉下来,不过也只是一瞬间,阿紫便换了一副嘴脸, 现在可不是阿紫跟萧权呕气的时候,阿紫眉开眼笑贱兮兮地道:“要我放了公主也不是不能,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以前的阿紫有多清高,如今就有多不要脸,真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萧权眉眼一挑淡淡道:“你说说看,什么条件。” 跟萧权谈条件?可以。可要看阿紫有什么资本。 不过,以萧权不拘一格的行事风格,萧权答应归答应,执不执行是另一回事。 “我的条件很简单,我要你纳我为妾。”阿紫眼巴巴地看着萧权,心里不停地在祈祷,萧权,你答应我啊。 萧权作出一副十分难为之色,半晌不吭一声,温柔地看公主一眼,转而淡淡地看着阿紫。 “夫君,你不用考虑我,你喜欢就好。”公主温柔地道,她的意思是,萧权想纳妾便纳妾,萧权若是不想纳妾,不要为了公主而为难自己,无论萧权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公主都不会怪萧权。 多么善良的公主,到这个时候还如此为萧权着想,公主对萧权的心意,阿紫连手指尾都比不上,偏偏阿紫还总是一副多有为萧权着想的样子,真是不要脸。 萧权看公主的眼色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大同公主是萧权在大魏唯一的柔情,萧权来大魏之初,是个人人可欺的秦家赘婿,就连路边的乞丐,见了萧权都要嘲笑三分,只有大同公主对萧权始终温柔以待。 如此之人,萧权怎能辜负? 萧权给了公主一个坚定的眼神,他用眼神告诉公主,让公主放心,这世上没有人能威胁得了萧权干他不愿意干之事。 聪慧的公主明白萧权眼神之意,报以萧权一个温柔无限的眼神,完全蒙在鼓里的阿紫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萧权,你可要考虑好了!” 言外之意便是,若萧权不答应阿紫纳她为妾,阿紫就杀了公主,阿紫不好过,她不会让萧权好过。 说罢,阿紫还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抵在公主的脖子上,一脸趾高气扬地看着萧权:“萧权,你不希望看到我这把匕首抹在公主脖子上吧?你答应娶我,我就不杀她,还给你冰珠,如何?” 公主第一次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说不慌是假的,可她是萧权的妻子,她不能给萧权添麻烦,她强压着心中的恐惧,轻轻地摇着头,示意萧权别管她。 萧权给了公主一个坚定的眼神,转而做出一副妥协的样子:“阿紫,你当心手里的匕首,别伤了公主,我答应你。” “你立马放了公主。” 闻言,阿紫得意一笑,果然是有公主在手里,好办事多了。 不过,阿紫也没有立马放了公主,萧权只是口头答应阿紫,那便是口说无凭,若是萧权转身便不认,到时候阿紫找谁说理去? “不行,你得立个字据,你立了字据,我便放了公主。”事实上,阿紫的内心想法是,等萧权立了字据,阿紫便故意摔一跤,做出一副不小心摔倒误杀公主的假象,如此一来,阿紫便除了情敌,有转正的机会。 这个算盘,阿紫打得可谓是啪啪响。 听得阿紫心音的萧权在心里冷冷一笑:“不自量力!” 要不是冰珠在阿紫手里,萧权早就一刀咔擦了她! “这......”萧权配合阿紫这个戏精演戏,萧权难为情地道,“你是信不过我吗?” “阿紫当然信得过你了,只不过还是有字据为好,回到京都旁人问起,我也好有个说法,有个证明给她们看。”说这话的时候,阿紫宛若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脸的扭扭捏捏,“免得人家嘲笑阿紫胡说八道。” 看得萧权心里直犯恶心,早就被看穿了,在萧权面前还装什么装? 不过萧权脸上不显,做出一副善解人意之色道:“你说得也是,不过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笔墨纸砚,这可怎么办?” “不如你先放了公主,我发誓我一定说话算数!”说罢,萧权还真学着电视剧里的主角竖起食指和中指准备读誓言。 没想到阿紫阻止道:“发誓倒是不必,笔墨纸砚你不用担心,我身上带着呢!” 说完,阿紫还自豪地朝萧权眨眨眼睛。 在阿紫心里,誓言还没有一张字据管用。 萧权万万没想到,阿紫竟然准备得如此周全,萧权眼睁睁地看着阿紫腾出一只手,然后从她宽大的袖子之中掏出一包东西...... 萧权生无可恋地看着阿紫,这是什么奇葩女人啊! 随身带着笔墨纸砚也就算了,还好像有预知能力,知道鸣仙山会下雨一样,十分聪明地用一张大大的油纸将笔墨纸砚包好。 如此一来,就算阿紫自己被淋了一个落汤鸡,笔墨纸砚也安然无恙。 这女人真是绝了! 来吧,娶我吧。 阿紫趾高气扬。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纸上承诺 阿紫掏出了笔墨纸砚,还有从公主那里抢来的珠子。 “写吧,写了之后,这个冰珠可就是你的了。”阿紫得意洋洋,“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从明泽那里拿到的,为了得到你要的冰珠,我连主仆情谊都不顾了。” 阿紫的话说得很明白了,我可是为了你萧权,连明泽都背叛了,你看我对你多好啊。 阿紫忘了,萧权是一个双标狗。如果要想萧权觉得她好,那得阿紫自己本身是好人才对,否则阿紫做什么都是错的,就连呼吸也不应该。 阿紫这样将功劳揽在自己的身上,公主也没有说什么,真正的冰珠在自己这里,也不怕阿紫耍什么花招。 萧权没有时间和阿紫废话,可是她的刀差一点点就能捅进公主的喉咙,只要还横切一刀,公主就能断气。 萧权不能拿公主的性命冒险。 萧权拿起了笔墨,阿紫不是要萧权娶她吗,那就写下来就是了。 反正,阿紫也活不了多久。 自从阿紫刀架在公主的脖子上,阿紫的人生也就走到了尽头。 原本留着阿紫的作用,不过就是因为明泽的缘故。 现在这个条件消失了,萧权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拿自己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萧权带着泥的手,唰唰唰地写下阿紫想要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两句违心的话:我自愿去阿紫为妾,天地为鉴。 当上萧权的妾,那就是有无边荣华富贵,总比当明泽的手下强,比在以前住的小村子强。 她虽然是个冒牌货,是一个伪人,可是她过习惯了千金小姐的日子,如今自然要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可惜,她谋在萧权的头上。 在大魏,就连像魏千秋那样的人都不曾让萧权低头半分,何况是阿紫? 萧权冷笑一声,将那所谓的白纸黑字递给阿紫:“好了,放开她。” 萧权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阿紫那刀太过锋利了,他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让公主受伤。 阿紫接过萧权的白纸黑字,眼睛都在发亮,这哪里是一张纸啊,这是她余生荣耀和锦衣玉食啊! 阿紫将这承诺揣回兜兜里,眼神暗暗地阴狠了起来:“好,既然你答应了我的白纸黑字,那我就把公主给放了。” 说是放,阿紫刚一松手,就冲着公主的腰身打了一掌! 公主痛得叫了一声,往前扑倒,萧权大惊,一把接过公主:“阿紫!你!” 公主背部的筋骨十分地痛,她咬着牙:“夫君,我没事。” 说罢,公主暗暗将那枚冰珠偷偷塞到萧权手里,低声道:“我带来了……带来了……” 萧权低头一看,那珠子就被自己握着,十分光泽,一接触到它,萧权竟然全身舒畅,身上的灼热和焦灼之感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冰珠。” 诛神印的声音是又惊又喜,它感受到了,这是真的冰珠。 “还有淬剑之火,也在这里。” 诛神印直接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诛神印焦急地道:“快灭了它!” 公主痛得冷汗直冒,没来得及将香炉拿出来。 阿紫在那边就得意忘形地叉着腰了,她有冰珠在手,不怕萧权会责怪她。 何况,她只不过是给公主一个教训罢了,又没把公主怎么样。 公主脱险,阿紫生生地把最后一点生存的机会给作没了。 阿紫以为,萧权是重视承诺的人,既然白纸黑字写下来的事,那就没有反悔的,所以任性一点也没什么。 她和萧权很快就会回到以前的日子。 “你知道,为什么我萧权之前明知你是伪人,为什么还留你到现在?” 萧权将公主扶到一个可以坐的地方,这样她的腰身会好受一点,诛神印催促萧权灭了淬剑之火,萧权却没动。 现在,没有任何事情,比收拾伪人秦舒柔更重要。 否则,阿紫不知道还会搞出什么乱子。 “还能因为为什么,你舍不得我呗。” 阿紫拿到萧权的承诺,得意洋洋。 “不,”萧权冷冷一句,“我答应过秦家大小姐,你的命,留给她。” 阿紫一愣,甚至有一点点没有反应过来,秦舒柔不就是自己吗? 萧权话音刚落,一把剑,就搁在阿紫的脖子上。 刚才阿紫是怎么架刀子在公主脖子上,现在那把剑就有多步步相逼。 只要阿紫动一动,那剑就能刺穿皮肤,直直把阿紫头颅都被切下来。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多谢帝师。” 是秦舒柔。 真正的秦舒柔在伊林镇完成了萧权交代的任务后,就直接按照萧权递过来的书信,直接赶到了鸣仙山。 没有萧权的允许,秦舒柔不会对阿紫下手,因为大家都知道,以前的阿紫还有利用价值。 现在有了萧权的许可,秦舒柔和阿紫的恩怨,就要好好清算了。 阿紫除了明泽,唯一惧怕的人就是真正的秦舒柔。 她是真正的将门嫡女。 她是萧权原本真正的正妻。 她是货真价实的郡主。 阿紫所拥有的一切,以及所期待的一切,都是属于眼前这个秦舒柔的。 只要秦舒柔在,都不用说什么,阿紫就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一个冒牌货在真正的正主面前,只会自惭形秽,没有一点点的自信。 “帝师,这个人,我带走了。” 秦舒柔冷冷地道,萧权点点头,阿紫摇头:“不,不可以!萧权,你不可以将我交给她!” “你刚才还白纸黑字,说我是你的妾!” “你怎么可以将我交给秦舒柔?” 阿紫歇斯底里:“我手里还有冰珠,你不要了?啊?” 阿紫以为自己还有什么优势,威胁萧权:“你要是让秦舒柔带我走,你这辈子都别想拿到冰珠!你就等着被火烧死吧!” 此时,由于秦舒柔的到来,火种又开始微微亮了起来。 越来越亮。 越来越亮。 “看!火亮了起来!”阿紫高兴而激动地道:“这火马上就烧起来!你们得求我!得立马求我!哈哈哈哈!”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见死不救 求她? 做她的春秋大梦! 别说阿紫身上的冰珠是假的,就算是真的,阿紫如今被秦舒柔钳制着,毫无反抗之力,萧权此时想要夺过来,易如探取囊中取物。 可笑阿紫千算万算,连自己手里的冰珠是假的都不知道,还巴巴地把命寄托在所谓的冰珠身上。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萧权冷冷一声:“带走。” 这个如此丧心病狂的女人,萧权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了他的眼睛,多听她说一个字都污了耳朵。 现在还胆敢在萧权面前明目张胆地对公主下毒手,还一脸不知所谓的样子。 要不是看在秦舒柔的份上,要不是秦舒柔恳请萧权把阿紫留给她处理,萧权不一巴掌拍死阿紫,他把名字倒过来写! 得到萧权的允许,秦舒柔动作利索地抓过阿紫的一只手,用力一扭,只听见阿紫的手骨咔擦一声响,阿紫的手便被反扣在她的背上,动作利索之极,一气呵成。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阿紫疼得呜哇鬼叫,“你轻着点!” “别啰嗦,走!”秦舒柔冷若冰霜地道,“我这把刀锋利无比,什么都好,就是不长眼,你若是不老实,仔细脑袋搬家!” 说完,秦舒柔轻轻一用力,阿紫便感觉到那锐利而冰凉的剑锋划破了她的皮肤,有一丝丝疼痛自她脖子传来。 阿紫瞪大了眼睛,惊恐万分地求饶道:“求、求求你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奈何秦舒柔不为所动,目光冷冽地架着阿紫便往前走。 完了,完了。 阿紫有预感,要是阿紫被秦舒柔带走了,以秦舒柔对阿紫的恨,阿紫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阿紫好不容易才从萧权这里谋得一个妾位,她无边的荣华富贵还没开始享受,她才不要跟秦舒柔走! 如今,能救阿紫的只有萧权,阿紫扯开嗓子喊道:“萧权!你不能将我推入火坑见死不救啊!” 阿紫话里话外之意,仿佛若不是萧权,她便不会来这鸣仙山一般。 不过,萧权只顾着给公主运功疗伤,对阿紫之话置若罔闻。 等待总是异常的煎熬,阿紫挠心挠肺地等着萧权做出反应,希望萧权叫秦舒柔住手。阿紫等啊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萧权愣是连屁都没放一个。 阿紫的心拔凉拔凉的,不由在心里暗搓搓地骂着:“萧权你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不过,尽管阿紫心里再怎么恨萧权,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来,萧权如今可是阿紫的救命稻草,阿紫的命就捏在萧权手里,阿紫不敢得罪萧权。 磨人的是,萧权就是不伸出援手,偏偏阿紫还不能得罪他。 嘤嘤嘤。 阿紫泪眼汪汪地看着萧权,阿紫破天荒地为自己刚才的任性懊悔不已,刚才自己明明已经拿到萧权的承诺书,她已经是萧权的妾了,从此以后,在萧府安安心心地享受荣华富贵简直不要太香,她干嘛还手贱去打公主一掌? 可惜,任意妄为惯了的阿紫并不懂得,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阿紫再懊悔也没有用,因为她这次又对公主下了毒手,三番两次触及到了萧权的底线,萧权忍无可忍,要将阿紫除之而后快。 况且萧权以前已经给过阿紫很多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是阿紫不懂得珍惜。 “走!再吱吱歪歪我就先把你舌头割下来!”秦舒柔冷言冷语地道,帝师如今在为公主疗伤,运功之人最忌吵杂,秦舒柔断不能让阿紫这货打扰到萧权。 被秦舒柔这么一喝,阿紫胆怯地看秦舒柔一眼,胆怯的同时,阿紫还不忘在心里编排起秦舒柔来:“这秦舒柔怎么这么粗鲁残忍?动不动就掰手、砍头、割舌头,哪里还有一点高门大户贵家小姐的风范?” 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阿紫谜一样地自信,她认为,相比之下,阿紫觉得自己这个冒牌货比秦舒柔更适合当秦家大小姐,阿紫可比秦舒柔知书达理多了。 在秦舒柔的威逼之下,阿紫心不甘情不愿地迈着小碎步慢慢地走在前头,这速度,要多慢有多慢。 慢得秦舒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一脚踹在阿紫的屁股上怒喝一声:“走快点,别磨磨叽叽的!” 阿紫撇着小嘴,十分委屈地摸摸生疼的屁股,心里嘀咕道:“这么粗鲁这么狠,小心嫁不出去!” 走快点,走快点,就知道叫走快点,走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不过,如今的状态看来,阿紫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编排秦舒柔一番。 话又说回来,真正的秦舒柔是什么时候被救出来,是何人救出来,阿紫实在是有点好奇。 好奇归好奇,秦舒柔一脸的生人勿近生人勿扰之色,阿紫也不敢问,因为有时候是真的会好奇心害死猫的。 阿紫抱着最后的希望,希望萧权大发慈心救救她这个弱女子。 于是,阿紫一步三回头地走着,这样一来,阿紫看见淬剑之火的火种比刚才又亮了不少,跃跃欲试。企图要跳出小火炉。 阿紫两眼不由放着精光,掩不住兴奋地道:“哈哈,淬剑之火又快要烧起来了!” “真是天助我也!” 可不是,“冰珠”在阿紫身上,此时淬剑之火的火种大亮起来,就是上天给阿紫翻身的机会! “哈哈!”阿紫得意地笑了起来,将从公主身上抢来的锦囊拿在手里,狠狠地将锦囊揣着,“你看,灭淬剑之火的冰珠在我手里,秦舒柔,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毁了这冰珠!” “我活不成,你们谁也别想活,杀了我,你们就等着被烧死吧!” 秦舒柔一听,不由扭头看了一眼,果然见那淬剑之火的火种更加地亮了,秦舒柔不由担心起来。 不过秦舒柔转念一想,她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因为萧权距离火种那么近,萧权的脸色也没什么异样,萧权依旧不慌不忙地给公主疗伤,想必萧权是有对策的。 既然如此,这里便交给萧权,秦舒柔得赶紧离开这里,因为距离火种有点近,在火种刚亮起来之时,秦舒柔便觉得身体难受,她一直忍着不吭声罢了。 “别废话!走!”秦舒柔动了动手里的剑,冷声威胁阿紫道。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一线生机 阿紫不由眉头一皱,这秦舒柔这么听不进劝啊?她说了这么多,秦舒柔是听不懂还是怎么样? 阿紫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灭淬剑之火的法宝在阿紫身上,在阿紫身上! 秦舒柔和萧权想要活命,只能靠阿紫! 都火烧眉毛了! 走什么走! 不走! 这次走了阿紫就真的完蛋了! 情急之下,阿紫头一偏,稍微躲开剑锋,顺手抱住一棵树,整个人手脚并用死死缠在树干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不走,秦舒柔,你们想要活命就赶紧放了我!” 留在这里,阿紫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离开这里,阿紫就彻底完蛋了! 阿紫如今的目标是跟着萧权,美美地做萧权的妾,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她美好的人生才即将开始,怎么轻易放弃生命? 阿紫是太不了秦舒柔了,阿紫以为她撒泼打滚拖延时间秦舒柔便会拿她没办法,阿紫之所以如此会如此想,是因为阿紫太低估秦舒柔恨她的程度。 没错,秦舒柔是不会轻易杀了阿紫,因为一剑杀了阿紫,太便宜她了! 秦舒柔一手打造起来的名声被这个冒牌货毁于一旦,秦舒柔的婚姻被这个冒牌货搅得唏嘘不已,就连秦家也被这个冒牌货祸害,要不是阿紫作死引梁怀柔这只狼入室,秦家何至于那么容易被魏千秋钻空子,何至于没落至此? 秦舒柔对阿紫的恨意,甚至比对始作俑者明泽的恨意更深! 整件事当中,阿紫是个执行者,阿紫作为明泽的手下,虽然没有办法拒绝明泽的安排潜入秦府代替秦舒柔,可是阿紫在潜入秦府之后,秦家待她不薄,看在秦家人人都如此待她的份上,她也不该在秦府如此作妖,做出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身不由己之人不在少数,比如萧权府上的锦瑟,同样是伪人身份,不见得锦瑟就一定像阿紫一样尽做些伤天害理之事! 说到底,阿紫就是个丧尽天良之人! 如此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今天,秦舒柔便要替天行道! 既然阿紫死赖着不肯走,那秦舒柔便如了她的愿! 秦舒柔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之色,抡起剑柄便往阿紫的腿砸去...... “啊!啊!啊!啊!啊!” 阿紫鬼叫狼嚎之声顿时响起,响彻整个鸣仙山上空,就连山脚之下,正在缠斗的宥宽和木薇都听见了,这吼叫声刺得两人都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异口同声道:“什么人叫得这么恐怖?” 听着也不像是鸣仙山之人的声音,木薇心想,难道是有人擅闯鸣仙山,不小心踩中了木谨师兄埋来捉野猪的大铁齿? 啧啧,这尖叫声,听着就怪渗人的。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木薇暂时忽略了对宥宽和萧权主仆俩的敌意,难得心平气和地对宥宽说:“听到没,这就是擅闯鸣仙山的后果。” “嗯,不过我没闯。”宥宽同意地点点头,但是他抱着木薇的双手从未松开过,即使有美人在怀,宥宽的脑子里时刻装的都是萧权,他断不能让木薇这个超强大脑上山去给萧权添乱。 若是萧权知道这一幕,一定会竖起大拇指猛夸宥宽一顿,宥宽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坐怀不乱,是大家学习的好榜样! 木薇从来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美男子,不管木薇说什么,宥宽除了附和就是沉默不语,木薇说得口水都干了,宥宽还是紧紧地抱着木薇,丝毫没有松懈。 即使木薇打宥宽,咬宥宽,宥宽的双手还是丝毫不松。 总之,宥宽的双手就像是长在了木薇身上一般,紧紧地将她困住。 木薇又羞又气,刚才的傲娇劲儿都没了,只能认命地被宥宽抱住。 ......... ......... 鸣仙山上。 阿紫疼得在这大冬天都不由冒汗,她脸色惨白地看着秦舒柔,看着自己软绵绵的双腿,疼,实在是太疼了! 疼得入心入肺入骨髓的那种。 这种感觉,阿紫已经有过一次,那次是因为阿紫与萧权有血契,萧权为了不被阿紫牵制,不被任何人牵制,命人碎了阿紫的丹田。 阿紫的丹田被碎后,她就宛若一个废人,只能在床上躺着,偶尔能走几步路也是气喘不已。 好在阿紫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明泽找来神医将阿紫治好,阿紫才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才能过回正常的生活。 这一次,阿紫深知怕是没这么好运了,因为她对明泽来说,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况且明泽自己还自身难保,哪还能顾得上阿紫? 阿紫发出尖叫的时候,萧权已经为公主疗好了伤,伤好了,公主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不仅如此,萧权还用内力为公主烘干了衣服,衣服虽然破烂了点,但胜在还算得体,还可以将就着穿。 萧权耳朵灵敏,阿紫的尖叫声在公主听见之前,萧权已经听到了。 萧权知道公主心善,听到如此惨烈的尖叫声会害怕,因此萧权早早便用双手捂住公主的耳朵,将公主保护起来。 萧权这温柔的举动正好落在阿紫黯淡无光的眼中,阿紫不由像打了鸡血,眼眸瞬间有了色彩,那是满满的恨意。 阿紫恨公主夺了属于她的一切,恨萧权薄情寡义,恨秦舒柔的心狠手辣! 但是,看着公主身上的那个小火炉里的火越烧越亮,阿紫的那张惨白的露出的狰狞的笑意,她攒足劲两指掐着锦囊中的珠子,狠狠用力一捏,珠子啪地一声碎了。 “哈哈!”阿紫将手中的锦囊打开一倒,看着珠子的粉末纷纷扬扬洒出来,然后随风飞逝,阿紫忍着钻心之痛又是笑又是怒吼道,“去死吧!都去死!我要你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下一秒,阿紫便再也笑不出来,吼不出来了。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萧权拿出一颗圆润透亮极其美丽的珠子,阿紫一看便能认出那是明泽的眼睛,阿紫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 那才是真正的冰珠,怎么会在萧权手上? 阿紫看着萧权一脸的自信,这回她终于明白,她被公主骗了,她抢来的并不是冰珠! 阿紫竭斯底里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可有遗言 阿紫像个滑稽的小丑叫嚣着,秦舒柔见她手里拿着的冰珠是假的,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新仇旧恨,难以自抑。 阿紫虽然是会武功,可是那点三角猫功夫在秦舒柔这个将门嫡女的眼里看来,简直可笑。 秦舒柔将拳打脚踢的阿紫一把揪起来,将她狠狠地甩进了山洞里。 “啊!” 阿紫吃痛,腰部痛极了。刚才阿紫打了公主一掌,想不到秦舒柔立马就给公主报了这仇。 “我在秦府这些年,从未对秦家人下过手,你竟然这么恨我?” 阿紫又慌又乱,现在她顾不上萧权这个负心汉了,她只想活下来,在秦舒柔的手里活下来。 阿紫这句疑惑,让秦舒柔冷冷地反问:“萧权,难道不算秦家人?” 阿紫一愣,咬牙:“你和萧权从来就没有见过!怎么你还在这里替萧权打抱不平?这门婚事若是你本人亲自来承担,你也会变成我这样!” “我不会!”秦舒柔咬牙,“我不是你!我就算不爱萧权,我也不会像你这样和朱衡不清不楚!我更不会像你这样,和梁怀柔搞在一起!” 阿紫被正主这么一喝,顿时心虚了起来,她倔强地道:“你说得轻巧!你不知道我在秦府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萧权有多气人!你……” “事到如今,你还还不知悔改?”秦舒柔万般无奈,“你把我秦舒柔的名声败坏至此!你还不知悔改!” “你闹得我秦家鸡犬不宁,仗着这个大小姐的身份和大家的宠爱,把我秦家搞得乌烟瘴气,而你……觉得没有错?” “我祖父临死前,将兵符托付给萧权,你支持我祖父了吗?” 秦舒柔眼圈发红,多年来的委屈变成一句句质问:“为什么要杀了萧权从诛神岛带回来的罗汉兄弟!为什么你还带上我兄长秦风诛杀这些人!” “为什么你这么任性,不拦我兄长一下?不拉他一把?” “你既然代替了我这个长姐的身份,为什么不好好管教秦南秦北!” 秦舒柔恨啊,她恨极了:“你既然代替了嫡女这个身份,为什么不劝劝我母亲以和为贵?为什么一直在闹?” “为什么?为什么?”秦舒柔看着阿紫,谁人知道自己的委屈? 秦舒柔被关在冷宫多年,天天被宫人虐待,而自己的家却因为阿紫变得分崩离析。 “为什么你已经嫁给了萧权,却不好好在一起?啊?”秦舒柔一把阿紫的肩膀,忍着泪:“为什么不好好照顾我的祖父!如果你像我一样,自小帮祖父验餐,祖父怎么会被毒死!” “为什么!为什么!”秦舒柔对着阿紫大吼:“你代替我也就罢了!你要荣华富贵也就罢了!你能不能不要只代替这个身份!你为什么不做你这个身份该做的事情!” “哪怕你当初对萧权有三分友善!我的家人都不会因为你对萧权的反感做出这么多事情!” 秦舒柔太了解自己的家人父母,自己不喜欢的,他们也不喜欢。 自己喜欢的,就算他们不喜欢,他们也会看在秦舒柔的份上,对萧权、对萧母和萧婧多几分敬重。 何至于后来一步错,步步错…… “为什么?”秦舒柔紧紧握住阿紫的肩膀,一字一句,字字是泪:“你还我祖父,还我母亲……” “你还我文教谕……” “你还我诗魔大人……” 秦舒柔红着眼,流着泪。 是的,文翰和和诗魔也是秦舒柔的老师。 小时候,秦舒柔受过这两位老人家的教育。 他们还说,秦舒柔天生聪敏,是一根好苗子。 后来秦舒柔被关在冷宫,逃脱无门,从此就失去了和所有人联络。 在秦舒柔的眼里,阿紫最大的过错并不是代替她,而是代替了她,却没做该做的事情。 若不是阿紫这般任性,对萧权和萧家人下手,秦家早就和萧权联合在一起,合则大,秦家能保住,萧家也能保住,很多人都不会死。 可现在呢? 呵呵…… 阿紫心虚地低下头,她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她不是真正的秦舒柔。 虽然她学得秦舒柔七八分,可阿紫就是阿紫,秦舒柔就是秦舒柔。 可不得不说,阿紫的确是很出色的伪人。 秦舒柔看着她,竟有点照镜子的感觉,虽然阿紫现在已经褪去了妆容,和她已经没那么相像了,可说话的样子和神韵,还是和秦舒柔十分相似。 阿紫在一句句的质问下,被逼得无话可说。 她自知理亏,只能任由秦舒柔质问,刚才还振振有词的样子,现在也不敢表露了。 可秦舒柔已经难受得没再说一句话,过了好一会儿,稍微缓过神的秦舒柔,这才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阿紫,你叫阿紫吧。” “是……我是……”阿紫吞了吞口水,阿紫这个名字是随便娶的,连个姓氏都没有,现在从秦舒柔的嘴里听出来,竟然觉得有点亲切。 阿紫应了一声后,秦舒柔似乎在想什么,想了一会儿,这才打破了两人的寂静。 “阿紫,我以前从来没有杀过人,你是第一个。”秦舒柔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在鼓着勇气,不过却很坚决:“阿紫,你有什么遗言吗?” 最恐怖的事,不是有人要杀你。 而是在杀你之前,给你充足的时间……去等死。 秦舒柔是将门嫡女,本身就英姿飒爽,自带杀气。 在冷宫浸染多年,更是多了几分冷冽。 “你放心,你的遗言,我一定会传达到的。” 秦舒柔看着阿紫一笑,不知道是冷笑还是苦笑,总之在阿紫的眼里看来,此时此刻的秦舒柔就好像一个地狱的阎王。 殊不知,阿紫觉得秦舒柔是阎王,秦舒柔却觉得这个阿紫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阿紫没亲自动过手,可是却害死了不少人。 现在阿紫装得可怜弱小的模样,秦舒柔看得透透的。 今天,阿紫只能以命相抵,这就是阿紫的最好结局。 “我还知道,”秦舒柔仰起头,微微一笑:“是你,当初我母亲手里那把生剑,是你寻来给她的。” “你给我母亲那把生剑,为的,就是杀了萧权。”秦舒柔凝眸:“既然你和明泽那么喜欢生剑,那你……就永生为我而战吧。” 阿紫一怔:“你要把我炼成生剑?” 说罢,阿紫连连后退:“不……” “不!” 阿紫的哀嚎声响彻了鸣仙山。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苦苦求饶 阿紫惊恐万分地摇着头,用双手支撑着身体往后退,她要远离秦舒柔这个魔鬼! 秦舒柔太特么的恐怖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狠,怎么可以将自己炼成生剑? 不,阿紫不要被练成生剑! 她不要做只有杀戮的武器! 她要做萧权的妾,花萧权的钱,过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阿紫浑身颤抖着步步后退,秦舒柔手提利剑,眸若寒冰步步紧逼,她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在冷宫的五年,秦舒柔日盼夜盼,盼自己可以离开冷宫那个鬼地方。 也好在上天垂怜,秦舒柔被萧权的啸风救了出来,可是,秦舒柔好不容易离开冷宫,却得知阿紫代替秦舒柔在秦家生活了五年之久! 而这五年,秦家已经变了天,秦八方死了,秦母死了,秦家老太太死了,秦风被流放白鹭洲,秦家昔日的荣耀不再,秦家支离破碎。 因为阿紫这个伪人,秦舒柔有家不能回! 若不是明泽和阿紫这对主仆搅和,秦舒柔的人生何至于此,秦家何至于此! 她恨! 她恨明泽! 她更恨阿紫! 感受到秦舒柔熊熊燃烧的恨意,已经退无可退的阿紫,颤抖着双手扯着秦舒柔的衣角,哆嗦着求饶:“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把我变成生剑。” 在死亡面前,自尊什么的显得特别渺小,向来清高、骄傲、任性的阿紫,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为了活命而卑微地向秦舒柔求饶。 她更没想到,尽管她苦苦求饶,秦舒柔依旧一脸势必杀了她的神色。 阿紫想要跪着求饶,奈何她的腿已经被秦舒柔砸断,连跪秦舒柔的资格都没有。 情急之下,阿紫咬牙扑通一声扑倒在地,匍匐在秦舒柔脚下,她抱着秦舒柔的腿恳求道:“秦、大小姐,郡主,求求你别杀我。” “只要你不杀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我知道明泽在哪里,只要你不杀我,我就告诉你明泽的下落。” 阿紫不想死,只要有一丝保命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她想,秦舒柔如此恨阿紫,一定也十分恨明泽,也一定想杀了明泽。 可惜明泽被公主藏在灵山的冰牢里,除了阿紫和公主没第三个人知道,若是没人告诉秦舒柔,秦舒柔肯定找不到。 明泽的下落,应该能换阿紫一条命。 阿紫期待又惊恐地抬头看着秦舒柔,希望能从秦舒柔脸上看到活命的机会。 见秦舒柔半晌不吭一声,阿紫以为秦舒柔没有听到她的话,阿紫颤抖着声音大声重复了一遍:“我、我知道明泽在哪里,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果然,听到明泽,秦舒柔的神色有些许松动,正是这些许的松动,令阿紫不禁有点喜出望外之余,满眼殷切地看着秦舒柔,等秦舒柔放话。 秦舒柔看穿了阿紫的心思,她不动声色地配合阿紫,她的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之色,就在阿紫以为秦舒柔答应她的时候,秦舒柔一盆冷水狠狠朝阿紫泼过去,泼得阿紫从头到脚都凉飕飕的! “本郡主要找明泽,自能找到,不需要你在这里跟我谈条件!”秦舒柔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阿紫一眼,一脚将阿紫的手踢开,“无耻之徒!滚开!别脏了我的脚!” 秦舒柔乃出身名门望族,将门之后,祖上辈辈行事光明磊落,一片赤诚。耳濡目染之下,秦舒柔也养成了这种性格,因而,秦舒柔向来最看不起阿紫这种心术不正之人! 阿紫既为明泽之奴,便该忠心护主,誓死追随明泽,如此的话,虽为敌人,秦舒柔也会对阿紫高看一眼。可结果是,在危难关头,阿紫靠出卖明泽来保命,秦舒柔不得不嗤之以鼻! 更何况,阿紫的命秦舒柔今天是要定了,别说谈什么条件,就是神仙来,也保不住阿紫的命! “说吧,你有什么遗言。”秦舒柔的声音冷得阿紫瑟瑟发抖,阿紫哭喊着求饶:“郡主,你要怎样才肯饶了我一命?” 阿紫是真的舍不得死,她千里迢迢从大魏追萧权到西域,再到鸣仙山,她好不容易才从萧权这里谋得一个妾位,眼看马上就要苦尽甘来,开始她高光的人生了,这个时候瓜掉,岂不是白费功夫? 为了这个妾位,阿紫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秦舒柔不能这样抹杀阿紫的努力! 不能! 可秦舒柔这样居高临下、目光冷冽地看着阿紫,任由阿紫说什么,她就是一言不发,这种沉默令阿紫深觉可怕,她的心也不由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这扑通声在这狭隘的山洞之中轻轻回荡,显得清晰可听。 若是平时,以阿紫趾高气扬的性格,她一定会觉得尴尬得不得了,可如今死到临头,活命要紧,她也顾不得尴不尴尬的,她死皮赖脸地再次抱着秦舒柔的腿,声泪俱下地哀求道:“郡主,我真的知道错了,古语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就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呜呜呜。 阿紫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打着感情牌,以为只要对秦舒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阿紫的小命便能保了。 殊不知,秦舒柔还是没有半分被打动的意思,声音冷到了极点道:“最后一次问你,有什么遗言,快说!” 要不是看着阿紫即将被炼成生剑,余生都会为秦舒柔服务的份上,秦舒柔才不会给这个丧尽天良的冒牌货罗里吧嗦的机会,一剑封喉干脆利索还耳朵清净。 相比阿紫所做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她如此恨阿紫,还给时间阿紫留遗言,这已经十分人道了。 可阿紫说了这么多,什么法子都用过了,秦舒柔就是不肯放阿紫一马,阿紫可怜巴巴地看着秦舒柔,阿紫在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只要拖到淬剑之火燃烧起来,秦舒柔和萧权他们无暇顾及阿紫,阿紫便趁机逃跑。 就在这时候,秦舒柔感觉身体里的难受劲忽然加重了些,就好像有一把火在她身体里燃烧...... 秦舒柔忍着身体的不适,冷声道:“我数三声。” “三!”秦舒柔说数就数,她淡淡地看着阿紫,等她将阿紫炼成生剑,以后她就是阿紫的主人了,好歹主仆一场,为阿紫带个遗言,这点儿体面她还是要给阿紫的。 至于阿紫有没有遗言,那就另说了。 一声下,阿紫抬头看秦舒柔一眼,秦舒柔那张美丽的脸上是那么的决然,阿紫知道自己再怎么求也无济于事,阿紫无力地松开手,十分颓废地趴在地上,一声不吭。 第一千零二十章 心里有鬼 第1020章 阿紫在想,她在这个世上本就孤苦无依,她根本就无牵挂之人,何来的遗言? 死到临头,阿紫才发现自己来世一趟,竟活得如此凄惨,临死了连一个牵挂之人都没有,她苦苦追求的荣华富贵也没有得到。 “呵呵!”阿紫不由自嘲起来。 真真是应了那一句,苍天绕过谁? 阿紫落得个如此下场,真是咎由自取吧…… “二!”秦舒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冰,不过,死局已定,阿紫已经不那么怕了,阿紫坐在地上,痴痴地看着地面,那神色,好像地上有什么宝贝,一眨眼睛就会飞了一样。 “一!”秦舒柔挥起手中的剑,就在这个时候,阿紫猛地一抬头,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秦舒柔以为阿紫有什么话要说,于是她举到一半的剑停在半空中,眸光冷淡地看着阿紫,看着那张跟自己有几分相像的脸,等阿紫开口说话。 果然,阿紫是有话要说,她嘴角勾起一丝得意之笑:“等等,我就说一句话。” 话落,阿紫便对着洞口大声喊:“萧权!我告诉你!明泽......呃!” 听到明泽两个字,秦舒柔便猜到阿紫想要说什么,阿紫九成九是想要告诉萧权明泽在哪里,借此来挑起萧权和公主的矛盾,这个冒牌货活着的时候就害惨了萧权,临死还不想让萧权和公主好好地过日子,心思真是比蝎子还毒! 不过秦舒柔是不会让阿紫得逞的,秦舒柔手中的剑干脆利落地一落,对着阿紫的脖子一抹,那叫一个精、准、快,阿紫来不及多说一个字,她头一歪便断了气,那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秦舒柔。 解决了阿紫,接下来就是造生剑。 生剑的锻造之法,是秦舒柔在昆吾阁跟易归学得的。 当时秦舒柔纯属无聊才缠着易归说要学生剑锻造之法,当时秦舒柔只是想学,并没想过要派上用场。 没想到,今天却要派上用场了! 事不宜迟,秦舒柔开始着手造生剑事宜。 许是秦舒柔身上的气息太过强烈,淬剑之火的火种感应到了,即使有冰珠在旁,淬剑之火的火种也越烧越旺,火苗已将蹿出小火炉,点燃了公主的衣角。 不过,公主是西域皇族,公主的那双眼睛乃冰珠所化,也就是说,公主身上也有冰珠,所以,火苗只是烧了点衣服一个小角,便烧不起来,还自己灭了。 不明就里的萧权,看着蹿到公主身上的淬剑之火自己熄灭,他心中虽有诧异,但也只是一下,他以为是公主运气好,便没有多想。 不过,该有的担心萧权一点都没有落下,他温柔地道:“公主,快把小火炉从你身上拿下来。” 纵然淬剑之火不克西域之人,那也是火,也是会烧人的,留在公主身上一样危险。 公主闻言淡淡一笑,动作利索地掏出小火炉,然后轻轻地将它放在地上。 没想到,离了公主身的淬剑之火,一阵山风吹来,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到处乱蹿,眨眼的功夫,淬剑之火又熊熊燃烧起来,燃烧的面积越来越大...... 照这样下去,一场大火必将又卷土重来! “萧权!你丫的赶紧灭火啊!” 诛神印一感觉到火势猛烈起来,它便催促萧权灭火,它能不急吗?再来一场大火的话,不知又得有多少生灵涂炭。 “知道了。”萧权用意念回应道,火势重起,不用诛神印说萧权也会灭火,现在不是灭不灭火的问题,而是萧权把冰珠拿在手里看了看,不知道冰珠怎么用啊:“诛神印,你知道怎么用这冰珠吗?” “不知道。”诛神印三个字堵了萧权的后路,萧权一脸疑惑地看着公主,温柔而试探地问道:“公主可知这冰珠怎么用?” 公主点点头:“嗯。” 公主看过的那本古老的典籍上面有记载。 典籍上说,要灭淬剑之火的火种,要有冰珠,还要有西域皇族之人的悲伤之泪为引,泪水一滴在冰珠上,便能启动冰珠的能量,化成千千万万的冰珠,自动悬浮在空中。 届时,它们便会形成冰珠雨,像普通之雨一样降落在地面,从而达到彻底灭了淬剑之火之效。 这就是公主为什么要亲自鸣仙山的原因,因为公主知道萧权要冰珠一定是大有用途,她也知道要冰珠起作用,非西域皇族悲伤之泪不可。 萧权一听心中一喜,这就好办,冰珠有了,西域皇族出身的公主在,只要公主一哭便万事大吉。 去它的淬剑之火! 去它的火种! 统统去它大爷的! 果然,每个成功男人背后,都有一个贤内助,古人诚不欺我! 公主简直就是萧权的福星嘛! 萧权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虽然是有了冰珠,有公主在,可是公主的眼泪不轻易流啊! 公主看似这么温柔,可她一般不会轻易哭,更何况现在是陪在如意郎君身边,再苦再难,公主的心也是觉得甜的,心甜之人更加不容易哭。 萧权不知情,一脸希冀地看着公主,他那双闪亮闪亮的眼睛似在对公主说:“公主,灭淬剑之火就看你的了。” 公主明白萧权的意思,可她就是哭不出来,关键时刻跟不上节奏,公主难为情地看着萧权:“夫君,我哭不出来这么办?要不你狠狠地骂我一顿或者打我一顿?” 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要萧权骂公主或者打公主,萧权怎么可能舍得? 萧权安慰道:“别急,慢慢来,你再酝酿酝酿情绪,想想那些伤心之事。” 公主摇摇头:“来不及了,这火势突然大了这么多,再等下去秦舒柔就熬不住了。” 火势开始朝着山洞那边进攻,淬剑之火一旦进了山洞,秦舒柔必然性命难保啊。 萧权看着汹涌之火,心中也开始着急起来,虽然着急,可是要他骂公主或者打公主,萧权实在是做不到。 “萧权,你舍不得是吧?我来!”诛神印低沉之声急急道。 “你敢?”萧权抗议道。 都火烧屁股了,有什么不敢的? 诛神印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诛神印模仿着萧权的声音,那模仿之声破萧权口而出:“公主!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公主一愣,心肝都颤了。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感同身受 诛神印在萧权的身上,所说之话,就像是萧权亲口说的。 如果公主镇定一点,就会发现萧权的嘴巴压根就没有动。可她本身对萧权就有愧疚,今天一路走来又是火又是水又是阿紫,脑子有点乱,她咬着牙,对萧权解释道:“夫君……我……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救走明泽?”诛神印探寻公主的记忆,发现她带走了明泽,前往灵山。 为了让公主哭,诛神印自然不会说公主怎么拿来冰珠的事,不然公主有功,不就得表扬了,怎么还能骂哭公主。 公主被诛神印这么一喝,娇弱的身体瑟瑟发抖,是,她带走明泽是她不对。 可这全天底下,没有人能约束明泽。 只有把他放入冰牢,才是最优解。 明泽这个太子犯罪,按理说有西域皇族亲自处理,公主擅自将明泽关在冰牢,本就有违西域律法。 若是被西域皇族发现,轻的就说公主不念兄妹情义。 重的就是说公主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有叛逆造反之心。 如今被诛神印这么一训斥,反倒显得公主里外不是人了。 公主是那种自己有理也不会得寸进尺的人,何况明泽这事,的确是明泽对不起萧家,公主为了萧权,怎么惩治明泽都是应该的。可如果萧权不领情或者不理解,说她带走明泽是背叛萧权,公主也无可辩解。 公主红着眼睛,不发一言,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明泽的所作所为,让公主的世界几近崩塌。她很难面对萧权,所以萧权骂她训斥她,就算打她骂她,甚至杀了她,公主都别无二话。 萧权能探寻人的心思,自然知道公主这些天做了什么,又是如何想的。 在萧权面前,大多数人都没有秘密。 心疼的萧权于心不忍,用意念对诛神印道:“你别吓唬她!” “萧权!”诛神印有点生气:“人命关天!你连让公主哭一下都舍不得?她们作为西域皇族,那就是命定的天选之人,我的眼泪或者你的眼泪有用,我还用得着吓唬她?” 萧权心疼妻子,诛神印说的话太重了,怕伤了她。公主不曾背叛过他,也不曾伤害他一分一毫,在萧权这里,公主反而是最受伤的那一个。 同样的处境,阿紫以前是恨不得和外人一起弄死萧权,阿紫觉得自己和家里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而公主太过善良,不仅仅尽其所能帮助萧权,还拿来了明泽的眼珠。 萧权相信,在公主对明泽下手的时候,她一定痛苦万分。 看到萧权受苦,她痛苦。 惩罚明泽,其实她也很痛苦,毕竟这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哥哥。若是无知无觉,倒显得公主冷漠无情了,所以萧权也能理解。 公主在竭尽所能,弥补萧权。 这姑娘真傻。 萧权从来没想过需要公主弥补他什么。真正该血债血偿的,是明泽,是圣人,是鸣仙门。 于是,萧权道:“你注意点分寸,有些太重的话不能说,你让我来吧。” 有时候,杀人挖心不需要刀剑,只需要几句话。 萧权不能为了灭火,就让公主悲伤欲绝。 这么利用女人,终归不是萧权所愿。而且诛神印向来讲话就不客气,没轻没重的,一听就知道诛神印没和女子相处过,想让女生哭,哪用得骂人? 诛神印要是是个男人,都娶不到老婆,只能当一个万年光棍了。 他看着公主,手轻轻地握住她满是伤痕的手,开始给诛神印这个直男收拾残局:“对不起,刚才是我说错话了。” 公主眼圈发红,萧权的训斥并没有让她哭,因为萧权怎么骂她都是应该的。 可是萧权一温柔宽和下来,公主就忍不住了,更加地悲从心来。 “我不怪你,乖。”萧权宽厚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公主的头。 这句话,萧权也不全是为了哄公主,他是真心的。 他不怪公主。 在古代,女子比男子的处境更加地艰难。 像公主这样的皇族,更加地身不由己,别无选择。 古代的世界,是男人的世界。 明泽要对萧权做什么,别说公主不知道,就算公主知道,她也只能是知道而已,绝对拦不住明泽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爷。 公主虽然是公主,可在太子面前,那公主的地位和权力,都比不上明泽的半个手掌。 大同公主和秦舒柔这样的郡主,就是皇族的金丝雀。 这些女子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政治联姻,比如和亲,比如为皇帝嫁给某个臣子,用以巩固皇权。 公主也只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 只是公主运气好,嫁给了自己喜欢的萧权。 而萧权运气也不错,一婚不如意,二婚得此贤妻。 若萧权二婚娶的不是公主,而是别人,明泽估计下手更狠。 在某种程度上说,公主在萧家,延迟了明泽的下手时间。明泽固然想杀萧权,可多多少少还是顾虑了公主的感受,没在公主面前灭了萧家的门,而是趁公主被转移回了西域,这才下了手。 公主在无意中,已经保了萧家一段时间了。 公主在大魏可谓是无权无势,只有大魏皇帝给的一个公主头衔,她能怎么办? 作为老公,萧权无比心疼这个远嫁在大魏的女子。 公主母家虽然是西域皇族,可西域将她扔在大魏,可以说是基本上是不管不顾,嫁给萧权后,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极少管她了。 要不是公主被强行带回西域,父母亲和兄长们的疼爱早就无影无踪。 他们对公主的爱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公主在西域。 要是出了西域,这个女儿仿佛就不是他们的女儿一般,妹妹也不是妹妹了。 所有的身份都得为西域皇族的利益而撤退。 “你别怕,你和我如今才是一家人,我分得清的。” 萧权将公主拥在怀里,有点哽咽道。 公主是被西域抛弃的孩子。 而萧家是被大魏孤立的家庭。 所以,萧权对公主的处境这才这般地感同身受。 公主闻言,小嘴一撇,“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好玩之人 公主嫁给萧权后,从来没有在萧权面前哭过,萧权虽然也做好了公主哭的准备,可等公主真的哭起来,萧权还是不免有点手忙脚乱,一时不知所措地看着公主。 说实话,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哭,萧权真不好受。 “萧权,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灭火啊!”诛神印一听见公主的哭声便催促萧权道。 在诛神印这里,灭淬剑之火便是天大之事,刻不容缓。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诛神印听着那淬剑之火发出的噼里啪啦声,不用看,诛神印也知道火势有多猛了。 都火烧眉毛了,萧权还这么在意什么公主。 诛神印认为,不就是让公主哭一下而已,能有多大罪过? 以萧权那三寸不烂之舌,哄哄公主,公主就心花怒放了。 诛神印真搞不懂萧权有什么好磨叽,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若是诛神印的这种想法被萧权知道,萧权一定得吐槽诛神印一番:“诛神印,在我家乡,像你这样的男人就当一辈子的单身狗吧。” 像诛神印这样的男人简称直男,极其容易凭实力单身。 “萧权!”诛神印向来雷厉风行,再加上形势逼人,而它却没有得到萧权的回应,诛神印不由急着再催促一次。 此时,淬剑之火继续以势不可挡之势蔓延,它们开疆扩土,以最快的速度一步步吞噬鸣仙山......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鸣仙山又将会火光滔天,仅剩的完好之地也会尽毁无疑。 鸣仙山上,一时鸟雀四起,它们的惊鸣声响彻整个鸣仙山,哀转而悠长。 “怎么又烧起来了?”鸣仙门的人十分疑惑地看着大火燃烧的方向。 “可不是,到底是谁这么可恶,要跟鸣仙门过不去,要这么火烧鸣仙山?”另一个鸣仙门之人附和道。 要命的是,他们已经给大掌门圣人传信了,大掌门却迟迟未归。 鸣仙门有两个掌门,一个是圣人,一个是颜婆婆。圣人是颜婆婆的师父,大家都习惯叫他大掌门。 按道理说,鸣仙山有如此大异动,大小掌门收到传信应该及时赶回来掌管大局才是啊! “莫不是两个掌门出了什么事?”其中一个鸣仙门人小心翼翼地嘀咕着。 这个鸣仙门人之所以如此谨慎说话,是因为在他们心里,圣人不仅武功了得,还能算尽天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再加上有武功出神入化的玄鱼加持,圣人能有什么事? 说圣人有事,就是等于诅咒圣人,对圣人不敬,那是大逆不道,更是触犯了鸣仙门要求门人要尊师重道这条门规,若是被人听了去并且告到圣人那里去,是要被圣人逐出师门的。 没想到,这个鸣仙门人的声音这么低,还是被人听见了。 还全部人都听见了,他们扭头齐刷刷地看着这个鸣仙门人,吓得他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我、什么都没说。” “起来吧,我们都担心掌门,掌门这么久还没回来,怕是被什么棘手之事拖住了。”其中一个比较年长的鸣仙门人语重心长地道。 其实一众鸣仙门人都心有灵犀地想到了一块,都以为圣人出了什么事,因为除了这个,鸣仙门之人实在是想不到圣人迟迟不归的理由。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不是圣人遇到什么麻烦,而是圣人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是圣人自己给自己找了麻烦。 圣人偷偷带去大魏的淬剑之火火种在监国府烧了起来,漫天的火焰烧得大魏京都到处都是哀嚎声和求救声。 此时圣人还固执地在监国府找火种,大有不找到火种不走之势。 圣人在房间里转了又转,就差把掘地三尺了。 一直陪在圣人身边的玄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陪圣人找火种,事实上只是做个样子,因为玄鱼知道淬剑之火的火种根本不在这个房间,不可能在这里找得到。 至于玄鱼为什么知道,很简单,这个房间就这么大点,玄鱼一眼就能看遍的地方,圣人找了又找,角落都翻遍了,连装淬剑之火火种的火炉都没见着,那就是火种根本没在这里,是圣人不愿接受事实,非要坚持在这里找。 照玄鱼说,火炉就算是被烧了也总得有个尸体在,更何况,火炉有圣人的屏障保护着,不可能被烧。 “师父...我们还是先回鸣仙山吧。”玄鱼跟在圣人屁股后面,装模作样地这里看看,那里翻翻。 “鸣仙山的师兄来信了,说鸣仙山的被大火烧了,大火烧了很久之后,鸣仙山又被一场大雨给淹了,师兄说,大火现在又烧起来了。”玄鱼奶声奶气地一字不落地传达鸣仙门人传给他的信息。 原来,鸣仙门人没有收到圣人的回应,又给圣人传了一次信,但是圣人一心只顾着找淬剑之火的火种,自动忽略了门人传来的信息,门人担忧之下遂传信给玄鱼,叫玄鱼给圣人传个话。 “什么?”圣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玄鱼,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次。” 玄鱼一五一十地将话重复了一遍,眨巴着眼睛看着圣人,等圣人做出决定,玄鱼是希望圣人立马回鸣仙山的。 因为玄鱼知道萧权如今就在鸣仙山,而萧权是唯一一个,圣人费尽心思想杀又杀不了的人,在玄鱼心里,像萧权这样的人才好玩,他很想会会这个可以屡屡让圣人失手之人。 可惜,圣人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下令道:“玄鱼,我们找到火种就立马回鸣仙山。” 听听,还是要找到火种再回鸣仙山…… 玄鱼像泄气的气球应声道:“哦。” 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火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火种一定不在这里,偏偏师父还发了疯一样地找,真是冥顽不灵。 玄鱼还小,他不懂淬剑之火的火种对鸣仙门的意义,他更不知道在圣人眼里,淬剑之火的火种高于一切,甚至高于圣人自己的生命。 淬剑之火的火种,乃鸣仙门立派之根本,鸣仙门之法宝。 可以这么说,若不是这可以克昆仑人和大魏人的淬剑之火的火种,鸣仙门很有可能在昆仑的众神时代便陨落,哪能发展至今?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为夫分忧 如今局势紧张,在圣人眼里,鸣仙山被烧被淹已成定局,鸣仙山的淬剑之火的火种可能已经落入旁人之手,这也已成定局,圣人若是这个时候舍监国府的淬剑之火火种不顾,回了鸣仙山,他难保不两头都落空。 鸣仙山没了,圣人可以再找一个鸣仙山,可淬剑之火的火种没了,那这镇派之宝没了便是没了,圣人便是鸣仙门的千古罪人,日后黄泉路上,他该如何跟祖宗交代? 不,他要找到淬剑之火火种,他要保住淬剑之火火种,火种不能在他这里失传! “噼里啪啦!” 就在这时候,整个京都上空黑云密布,接着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那是五万萧家军精血凝固而成之雨。 雨漫天地下,越下越大,仿佛天要塌下来般...... “雨!雨!” 百姓欢呼着,迎接着这甘露。 ......... ......... 鸣仙山上。 淬剑之火的火势汹涌翻滚,秦诛神印的不停催促,萧权拿起手中的冰珠,放在公主的眼睛之下。 “滴答!” 公主的泪水滴落在冰珠之上,冰珠得泪水的滋润,瞬间散发出千千万万道强烈的白光。 这千千万万的白光一出现,空中忽然狂风骤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直直朝着萧权手中的冰珠席卷而来,吹得萧权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半眯着眼睛将公主揽入怀中,以防公主被风卷走。 萧权伸手揽公主的瞬间,他手中的冰珠已被强风卷至半空之中,释放出更为猛烈的白光,即使不抬头,也能刺得人的眼睛睁不开。 天空忽然出现这么一个异数,鸣仙山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仰头而望,他们眯着眼睛也要看,他们心中皆是疑惑万分:“这是什么?” 无人回答。 只见眨眼的功夫,那些白光便化作千千万万颗圆润而透亮的珠子,在强风的助力下,纷纷洒向鸣仙山周围,像雨水一样砸在地上,可是又不像雨水一样落地便渗透进泥土里,而是自动汇成一条珠溪,快速向低处流去。 一时间,整个鸣仙山一片冰凉,令人感觉舒服之极。 火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弱下去。 就连萧权也十分好奇地抬头看着天空,空中的冰珠如一颗颗子弹“砰砰砰!”地砸在地上,从那么高的地方砸下来,难免把地面砸得坑坑洼洼,这要是砸在人身上得多疼啊。 好在这些冰珠宛若有识别功能,能准确地避开人。这不禁令萧权暗暗吃惊,不过是珠子而已,竟然这么有人性? 冰珠,肆意地下。 淬剑之火,渐渐熄灭。 淬剑之火的火种忽而亮忽而黯淡,仿佛不甘愿接受命运的安排而作斗争。 公主胡乱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也没管有没有擦干净,她弯腰拿起小火炉,令从天而降的冰珠更多地滴落在小火炉中,从而加速火种的灭亡。 一颗颗冰珠砸在小火炉中,只听见滋地一声,冰珠便无影无踪。 火种比火种延伸出来的淬剑之火要厉害很多,延伸出来的淬剑之火只要被冰珠一砸便会灭,而火种会吞噬冰珠,除非冰珠同时下的量非常多,多得火种吞噬不过来,火种才会灭。 其实还有一个灭淬剑之火火种最快捷的办法,那就是西域皇族之人的眼泪直接滴在火种上,只需要一滴便能将火种灭得彻彻底底。 不过不知为何,这个方法古籍上没有记载,也没有传说,因此无人知道。 为了让淬剑之火的火种快点灭,公主来回地移动那只拿着小火炉的手,以便于接到更多的冰珠入小火炉中,砸灭火种。 就在这时候,一阵狂风袭来,似是天意般,吹走了那颗残留在公主睫毛上的泪珠,然后带着那颗泪珠从小火炉上方吹过......泪珠准确无误地落在小火炉里。 这一幕,萧权没有留意到,就连公主自己也没有留意到。 不过,萧权耳朵灵敏,隐隐约约听见小火炉要炸裂的声音,说时迟那时快,萧权从公主手中夺过小火炉,然后迅速在小火炉周边布下屏障。 萧权对着山洞喊道:“郡主,你先出来,我要借山洞一用。” 山洞才是安放狂躁不已的小火炉的理想之地。 此时,秦舒柔刚好造好生剑,听见萧权的话,她手提生剑,杀气凌冽地从洞里走出来。 她刚走到洞口,便感觉有一团东西咻地一下从她耳边而过,随之而来的是萧权的声音:“郡主快跑!” 再不跑,小火炉就要爆炸了! 向来淡定如鸡的萧权,声音如此急促,秦舒柔也不敢大意,她身形一闪便稳稳地站在了公主身边,一脸疑惑地看着公主道:“公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等公主回应,山洞却抢先为秦舒柔解了惑...... “砰!”地一声,整个山洞四分五裂,山泥激情四射,纷纷扬扬地四处散落,在场之人本能地用袖子挡在前面,尽可能地避免山泥或者石子砸在身上。 眨眼的功夫,山洞夷为平地,惊魂未定的公主不由傻眼地看着面目全非的山洞。 这火种的威力实在是吓人啊,好在有萧权布的屏障阻挡,大大地降低了爆炸的威力,否则这爆炸声都能将公主震出内伤来。 这时候,秦舒柔也终于想明白,刚才炸山洞的那个东西是淬剑之火的火种,她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那个方向,心想,真好,萧权为大魏除去了一个致命的威胁。 此时的秦舒柔,心中不由对萧权更为崇拜,男儿当如萧权这般顶天立地! 可萧权却没想什么顶天立地,在他眼里,淬剑之火可以威胁到天下苍生,威胁到萧权的性命,又是圣人最宝贝的东西,萧权必然要除之啊! 如今鸣仙山的淬剑之火火种已经灭了,接下来便是灭圣人带去大魏的那部分火种了。 根据白起来报,五万萧家军亡魂入了京都,可以降雨灭淬剑之火,淬剑之火虽然灭了,只要有火种在,大火随时都会再次燃烧起来,大魏就危险得很。 可以说,大魏那边的情况很不乐观。 可萧权还没有找到番薯和枪支,暂时还不能回大魏...... 就在萧权犹豫不决的时候,公主温柔地道:“夫君,我身边有个叫雪雁之人,乃昆仑人,可行瞬移之术。” “让她带我去大魏走一趟问题不大。” 萧权一听,心中便有了主意。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无仇无怨 既然如此,那就让公主跑一趟大魏了。 不过,这前提条件是,公主必须全程蒙面,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真面目。 不仅仅公主回大魏,秦舒柔也得回去。 公主扮做秦舒柔侍女,这样就可以掩人耳目了。 何况,现在秦舒柔得了新剑,足以保护公主。 “公主,回到大魏就不要回西域了,如今西域已经不是你以前的家了。”萧权细细叮嘱:“你放心,我们的女儿,我一定会带回去。” 在以前,为了躲避魏千秋的追杀,所以公主必须回到西域,这样才能安心产子。 可如今公主擅自将太子明泽关押在冰牢,还拿走了两个冰珠,这事要是爆出来,对公主和孩子十分不利,所以,公主必须回大魏。 “郡主……”萧权刚要扭头交代一番秦舒柔,秦舒柔就很聪明地明白了萧权的意思:“帝师放心,等公主灭了大魏的火种,我一定将公主秘密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是萧权和秦舒柔第一次正式合作,萧权不知道该不该信任她。 回到大魏,那就是秦舒柔的地盘,若她有个什么坏心眼,公主必然危险。 不是萧权不信任秦舒柔,而是秦家给萧权的伤害实在太多了。 不过公主有雪雁护着,应该也无事。 时至今日,萧权依然没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只能读取公主的一部分心思和记忆。 比如公主关押明泽一事,萧权和诛神印能探寻到。 而公主把自己护身玉佩和锦囊给萧权的事情,萧权却不知道。 也就是说,公主只会让萧权知道她想让萧权知道的事情,若是公主不愿意的事情,萧权是无法探寻的。 要是此时此刻,萧权知道那玉佩和锦囊那么重要,必然把它还给公主,好护着公主平安。 可公主没说。 萧权自然也不知道。 阿紫变成了一把生剑,被秦舒柔禁锢在秦舒柔的剑里,秦舒柔为什么懂得这大魏的第一禁忌之术,萧权已经无瑕顾及。 兵器从来没有好坏,只有主人有好坏而已。 阿紫变成生剑那场景,分外血腥,血肉全融化,又被秦舒柔用内力激发的高温锻造,所以那被炸掉的山洞可谓是一片血肉模糊。 幸好被炸掉了,不然就算是萧权看见锻造生剑那场景,估计都得吐。 经过短暂而又缜密的交代,公主和秦舒柔将立马启程回到大魏。 临走前,萧权抱了抱公主:“等我和孩子回来,你不要想太多。” “好。”公主百感交集,点点头。 “郡主,公主若是灭了那大魏的火种,便是有功之人,希望你能好好保护她,不让她伤到分毫。” 萧权对公主的上心,让秦舒柔有点酸意,不过也只是一点点:“帝师放心,我死也会护公主周全。” 秦舒柔这话,让萧权一愣:“嗯……遇到困难,可向白起蒙骜求助,你也是个女子,不可逞强。” “是,帝师。”秦舒柔点点头,对萧权行了行礼:“那学生就带公主回到大魏了,帝师多保重。” “嗯。” 萧权点点头,公主立马召来雪雁,一行人便在萧权面前消失了。 昆仑人日行千里的技能,简直堪比现代飞机。 这样的昆仑人竟然能死在一团火之下,真是可惜。 “啊啊啊啊啊啊啊!火种被灭了!哈哈哈哈哈哈!” 萧权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诛神印高兴地又笑又叫,整得萧权耳膜都要穿了:“好了好了,小声点。” 诛神印的喜悦和兴奋,难以言表! 只要淬剑之火不在了,昆仑人就会迎来真正的生机! 淬剑之火只是萧权的支线任务,他来是要木谨的枪支啊。 萧权看着依然往下灌的水,有点惆怅,觉得自己刚刚念的诗是不是太猛了。 如果木谨此时此刻在山上,估计都会被这水浇死吧。 这个念头,让萧权一个激灵,卧槽,该不会真是这样吧! 萧权猜得没错,木谨此时此刻被困在山泥当中,只剩个脑袋了,他等待着有人发现他。 可这么一场水下来,大家跑都来不及,木薇又在山下,哪里会有人来救他? 人生,总是充满惊喜的。 “木谨大夫,你好啊。” 一个人就那么惊喜地出现在木谨旁边,木谨高兴地扭头一看,这不是宥宽的那个主子吗? 短短的时间里,萧权跑遍整座山。 没有淬剑之火,萧权行动自如,来去如风。 一路上,萧权从淤泥里救出了好几个人,这才终于找到木谨。 鸣仙山都这样了,估计萧权也找不到什么长老细细问了,于是萧权开门见山:“木谨大夫,你的枪支是从何处来?” 木谨原本该有点高兴的脸,一听到萧权这么问,脸色就拉下来了。 来者不善啊。 “你告诉我,我就救你出来。” 萧权念木薇给公主调养好身子,打算留木薇和木谨一命,其他鸣仙门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你来鸣仙门就是为了枪?这火是你放的?”木谨咬牙切齿:“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一场大火把鸣仙门都毁了!” “这是我们的家!” 木谨这一开口就责怪萧权的样子,估计压根不知道淬剑之火的存在。 “火不是我放的,是自己烧起来的。” 萧权说的是实话,可木谨听来分外可笑:“还有火能自己烧起来?我告诉你!你完了!你以为鸣仙门是那么好欺负的?” 木谨从小就在鸣仙门长大,看到家园被毁,生气也很正常。 萧权却听出了玄机:“哦?你们不过就算命的和看病的,还能让我怎么完了?难不成,你们还有靠山?” 木谨眼一横:“与你无关!等我们大掌门回来,你就知道错!” “我们鸣仙门和你无仇无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仇无怨?”萧权哈哈冷笑了一声:“我和你们鸣仙门的仇怨,可大着呢。” 萧权的话,让木谨一愣,鸣仙门向来隐居山林,能和一个大魏人有什么仇怨?萧权冷笑一声:“哦,对了,你口中所说的大掌门,是不是叫圣人?”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谨慎对待 听萧权如此问,木谨明显愣了一下,一时反应不过来。 大掌门本名不叫圣人,至于他叫什么名字,木谨不知道,木谨虽然自小在鸣仙门长大,可圣人辈分高,乃木谨的师祖。 因为鸣仙门门规森严,长幼尊卑,木谨记得自他记事起,他的师父颜婆婆就教他称呼圣人为大掌门或者师祖,木谨觉得叫大掌门更能表示对圣人的尊敬,因而便一直大掌门大掌门地叫着了。 甚至可以说整个鸣仙门除了颜婆婆,无人知道圣人之名,大家不是叫圣人大掌门,就是叫师祖。 木谨曾问过颜婆婆圣人叫什么名字,颜婆婆就是不说,每次木谨或者其他门人问起,颜婆婆都是一句话将他们打发了:“天机不可泄露。” 众人心中不免疑惑不已:一个名字而已,搞得如此神秘兮兮,有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颜婆婆每次看到弟子们一脸不解之色,都是淡淡一笑道:“其中玄机,你们自己去参。” 这一句话,令众人更加地一头雾水,当时木谨向有“鸣仙门智多星”之称的木薇解惑,没想到木薇一听,便听出了其中玄机,疑惑地看着众人道:“师父的意思这么明显,你们都听不明白?嗯?” 众人齐刷刷地摇摇头,表示听不明白,他们转而满脸殷切地看着木薇道:“小师妹,你听出什么就赶紧告诉我们呗,别吊我们胃口。” 木薇一脸你们无药可救之色看着众人,一句一顿道:“你们可要仔细听好了,师父的意思就是,不告诉你们。” “切!” 众人齐齐切了一声,表示十分鄙视木薇,木薇这是在故弄玄虚,颜婆婆话里的这个意思谁听不出来啊,还用得着木薇来说?他们就是怕颜婆婆话里有话,他们听不出来,才问木薇这个智多星的,没想到木薇也是坑货一个。 就连平日里跟木薇十分亲近的木谨,都不由暗地里给木薇一个白眼,这不是问了等于白问吗? 自那以后,鸣仙门再没人问过圣人的名字了,在他们觉得这么多人问颜婆婆都不肯说,那自然有颜婆婆不说的道理,他们也没必要因为一个名字令颜婆婆为难。 其实,不是圣人的名字多神秘,也不是颜婆婆不肯说,而是圣人有一个跟他的身份十分不搭之名,要是说出来,定会有损圣人威风,因而颜婆婆才故弄玄虚不说。 鸣仙门上上下下,知道圣人名字的,除了当代掌门人颜婆婆,就是未来掌门人木薇。 木薇之所以知道也不说,原因跟颜婆婆是一样的,因而她才不会告诉众人。其实,圣人的小名,叫狗蛋。 师祖的师父说了,农村有一个说法,名字取得贱,才能活得久。 试想一下,威风凛凛又颇有仙风道骨的圣人形象,跟狗蛋这个名字八竿子也打不着吧,若是被众人知道,不知众人作何感想,不知众人当众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圣人的时候,圣人又会作何感想? 光是想想,颜婆婆和木薇就觉得这个画面太带喜感,为了不扰大家心绪,为了圣人的脸面,这师徒俩还是选择不说为好。 谁说不是呢,狗蛋这个名字何曾不是圣人最不愿揭开的伤疤,圣人也不是没有想过改名字,可是古人注重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名字是父母起的,再不喜欢圣人也得受着不能改。 因而,圣人一直深居简出,大多数时间躲在鸣仙山上,躲在自己的院子里或者书房里,极少见人,怕的就是有人问他叫什么名字。 如此一来,木谨和其他门人不知圣人原本的名字,一点也不奇怪。 至于圣人这个名号,那是后来圣人捣鼓出一个所谓的预言,他推算出萧权是助昆仑人崛起之人,他便觉得鸣仙门的危机来了。 千年前,是淬剑之火烧了十天十夜,差点令昆仑人灭族。 淬剑之火是昆仑人的克星,也是鸣仙门的镇门之宝,一直在鸣仙门燃烧不熄,防的就是昆仑人作乱。 也就是说,只要昆仑人本本分分地生活在昆仑山上,昆仑人便相安无事,若是昆仑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鸣仙门便会带着淬剑之火替天行道,教训昆仑人。 昆仑人想要崛起,就得先过了鸣仙门这关,过了淬剑之火这关。 而能让昆仑崛起之人,就是对鸣仙门不利之人,对淬剑之火火种不利之人,圣人岂能容萧权活在这个世上成为鸣仙门的威胁? 于是,圣人破天荒地下了山,开始布除去萧权之局。 也因为圣人懂一点算卦之术,不仅仅顺利让明泽成为圣人的迷弟,还令西域皇族对圣人另眼相看,赐予他圣人的称号。 这个称号一出便令圣人心花怒放,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终于有个高大上又配得上他身份的名字了! 圣人不由暗地里老泪纵横,心中高高兴兴地承了这个称号。 没多久,鸣仙山上有位老先生不仅医术精湛,算卦也十分精准的传言便在坊间流传开来。 从传言种种形容分析,鸣仙门人知道坊间所说的便是他们的大掌门,因为鸣仙门就只有他们的大掌门符合坊间传言所说。 自那以后,鸣仙门人便以圣人为大掌门之名。 由于鸣仙门中人都是尊称圣人为大掌门,加上他们又长期在鸣仙山上,久而久之,他们都差不多忘了圣人这个称号,所以,当木谨听见萧权问他,木谨的大掌门是不是圣人的时候,木谨难免要回忆一下。 “这在西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你知道大掌门叫圣人有什么好稀奇的?”木谨不由好气地道,“怎么,你提我大掌门干什么?” 如今是颜婆婆掌管鸣仙门,圣人连鸣仙门之事都甚少过问,也极少下山,这样一来,圣人应该不会与山下之人有什么交集,而这个大魏人不仅悄悄摸上鸣仙山,还向木谨打探枪支打探圣人,着实可疑得很,木谨不得不防着萧权。 枪支是木谨找来的,木谨自然知道枪支的杀伤力,一枪在手,敌人简直是无处可走,如此大杀伤力的武器怎能落入来路不明之人手里? 而且木谨有预感,这个大魏人一上来就向木谨打听枪支的下落,背地里肯定在密谋些什么!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循循善诱 木谨的这些心理活动萧权无法探知,萧权只有从木谨的嘴里撬出枪支的下落。 不过,看木谨这副防贼一样防着萧权的神色,萧权知道想要从木谨嘴里问出点什么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得另想他法才行。 萧权脑袋灵光一闪,咱得换个策略,既然直接的不行,咱们就来个委婉的,旁敲侧击,让木谨心甘情愿地说出枪支的下落。 “圣人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萧权蹲了下来,使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高高在上。 他往前挪了一步,拉进他与木谨的距离。 木槿被淤泥埋得只露出脑袋,一定很难受吧。 难受就对了,木谨难受方有利于萧权顺利问出萧权想要知道的东西。 不料,木谨淡淡地道:“你若是肯救我,就将我拉上去。若是想以救我作为条件,企图从我这里打探消息,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木谨被淤泥埋在这里已经够倒霉的了,他好不容易盼来一个人,没料到却是萧权,若是萧权爽快点将木谨救上来也就罢了,偏偏萧权还问东问西,木谨心中不免烦躁起来,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冲了起来。 “你肯定不知道你的大掌门在哪里吧?”萧权仿若没有听到木谨的话,自问自答道,“我告诉你吧,他如今在大魏的监国府里。” 监国府是什么地方,木谨不知道,可木谨知道大魏。鸣仙门跟大魏又没有交集,八竿子打不着,圣人跑去大魏干什么?肯定是萧权在胡说八道! 看木谨一脸不信之色,萧权继续道:“你不相信?” “鸣仙山又是火烧又是水淹,被毁成这个样子,圣人都没有出现,能有什么原因?” “鸣仙山蒙如此大灾圣人都没有出现,要么他和玄鱼都死了,要么就是圣人有比鸣仙山更重要之事拖着离不开身。” 萧权停顿了一下,眸光淡淡地看着木谨:“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圣人和玄鱼的实力。” 萧权的言外之意是,圣人和玄鱼的实力了得,没人能轻易杀得了他们,怕是被更重要之事拖住的可能性更大。 听到这里,木谨神色复杂地看了萧权一眼,萧权连圣人和玄鱼的实力如何都打听到了,看来是有备而来鸣仙山的。 萧权成功地引起了木谨的注意力,木谨的神色缓了下来,他倒是想听听萧权还能说出点什么来。 “圣人作为一个长老掌门,对他来说有什么能比鸣仙门和鸣仙门人的性命重要?”萧权冷冷一笑,“你可有想过?” 按道理来说,作为鸣仙门的老掌门,大本营有难理当速速赶回,可事实是,火烧了两次,水淹了两次,圣人还是没有出现,甚至连屁都没放一个...... “我让你看看你的大掌门此时在做什么吧。”萧权冷若冰霜一喝道,“春晓图,来!” 春晓图闻声,急速而来。 萧权早有准备,在公主将冰珠递给萧权的时候,他就派春晓图回了大魏,将京都的惨状录制下来,留作证据好以后用来挟制人面兽心的圣人。 木谨不知道萧权唤来这副画做什么,不过木谨倒是很好奇,还有如此通人性格之画? 若是木谨经常在外走动,他一定会知道春晓图是昆仑上古神器,也一定会因为春晓图的出现知道萧权的身份。 可惜,木谨从小到大下山的次数屈指可数,还每次都是匆匆下山,匆匆完成任务后,又匆匆回鸣仙山,几乎可以说是与世隔绝,因而他错过很多八卦和信息。 木谨抬头看着春晓图,春晓图神气扒拉地缓缓打开,春晓图播放出来的内容,让木谨吃了一惊。 这......这是什么地方? 火光滔天,百姓四处逃窜还无处可逃,因为火焰像魔鬼一样会追着他们跑,他们往左,火焰也往左,他们往右,火焰也往右。 这画还有声音,木谨还能听到画中人哀嚎声、求救声四起,尽管此时也在下着倾盆大雨,由于那是居民区,有很多大雨淋不到的地方,火焰依旧肆虐地烧着。 “这就是大魏的京都,燃烧的是淬剑之火,就跟鸣仙山上烧的火是一样。”萧权冷冷地道,“淬剑之火专克昆仑人和大魏人。” 木谨一脸狐疑,这骗人的吧,这世上竟有如此诡异之火? 还知道辨别不同地方的人? 木谨不由听懵了,这该不是萧权编出来的吧? 可看萧权的样子,又不像是无中生有,更何况,春晓图可是有声有色,一点也假不了。 就在这时候,木谨听到了两道非常熟悉的声音,圣人下令道:“玄鱼,快,我们找到淬剑之火火种就立马回鸣仙山。” 接着便是玄鱼很是失落地哦了一声。 木谨耳朵一竖起来,淬剑之火的火种? 若是萧权所说的都是真的,那圣人找这么邪恶的淬剑之火的火种干什么? 此时,木谨对萧权的敌意已经几乎没有了,木谨不由疑惑地看着萧权,希望萧权继续说下去。 萧权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萧权继续淡淡地道:“圣人他们所在之地就是大魏的京都,监国府里。” 此时,萧权巧妙地转移了一下话题:“你不知道监国府是什么地方吧,监国府是大魏皇帝的皇叔——魏千秋的府邸,魏千秋横行霸道,祸害百姓,搅得大魏民不聊生。” “大魏之人都希望除之而后快,可是魏千秋武功高强,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萧权避重就轻地简单跟木谨科普了一下魏千秋,至于魏千秋祸害朝纲,私养纯武人这些惊天大事,萧权就没必要跟木谨这个省外之人说了,毕竟关乎大魏国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再说了,萧权若是连这些都说的话,严格了说是出卖大魏高层机密,若是被大魏那群老古董知道,还不得趁机抓着萧权的小辫子揪死萧权! 萧权虽然不怕事,终究是越省事越香的,谁不想平平静静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木谨从小受天道熏陶,养成了嫉恶如仇的性子,像魏千秋这样的人,人人得而诛之,替天行道:“所以,你查找枪支的下落,是要用枪支杀了魏千秋?”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惊人兵库 拿枪不是为了干架,还能是为啥?过家家么? 萧权盯着他,点点头:“大魏的繁荣昌盛就靠你了。” 木谨一愣:“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样的话?” “因为,我猜你是华夏人。” 萧权只有五成的把握,语气里却是十足十的肯定。 木谨一愣,拧紧眉头,死死盯着萧权。 …… …… 鸣仙门,山脚下,木薇还被宥宽控制着,木薇已经挣扎得没有力气了,语调早就绵软无力:“宥宽啊……你就放我上山吧,我师兄在上头,一直没下来,我真的很担心啊……” 萧权也在上头,宥宽也很担心。 可木薇这个丫头太过机灵,他不能就这么将她放走了。他宽厚的手掌,不顾男女有别,紧紧地拽住木薇:“姑娘,多有得罪,既然山上危险,你就和我呆在这里吧。” 木薇一脸生无可恋,怎么就会有宥宽这样油盐不进的人,她刚才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宥宽愣是不为所动。 她说好听的哄着宥宽,宥宽只脸一红,却不听。 她威胁宥宽,说等这事过后就砍了他的手,宥宽也不听。 再聪明的人,面对倔强得十分有想法的人,那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木薇只得放弃自己的各种计谋,直接用求的,结果也是一点用都没有,求也求不动 现在的木薇求得生无可恋了:“宥宽……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倔强的人。你这样的人,天底下恐怕就只有你这么一个。” “是吗?”宥宽淡淡一笑:“我见过比我还倔的人。” “谁?”木薇此时也不挣扎了,干脆聊点别的:“该不会是你的主子?” 没错,宥宽点点头。 “啊,我就知道是你主子,都说客随主便,物似主人型,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主子超级倔强,像头牛似的。”木薇冷哼一声,有了几分嫌弃。 说曹操,曹操到。 “谁说我像牛?” 萧权一声调笑。 “主子!” “师兄!” 宥宽和木薇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赶紧冲了上去。 木谨浑身泥泞,倒是萧权现在全身干干净净的了,娘说过,君子正衣冠。娘虽然不在了,可是萧权却把这句话给记住了。 “师兄!你……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走!我们洗把脸去!” 木谨平时也是一个干净清爽的人,如今这么脏兮兮的,一看受罪大发了,木薇心疼不已,不由地骂道:“哪个天杀的,把鸣仙山搞成这样子!” 木谨和萧权对视一眼,干咳一声:“师妹,我没事。” 说罢,木谨还瞪了宥宽一眼,刚才宥宽拉住木薇的手,木谨看到了。 可宥宽没察觉到木谨的敌意,他的注意力都在萧权这里:“主子,有消息了?” “嗯,都有了。” 刚才萧权从木谨的嘴里,问出了枪支的下落。 而刚才秦舒柔回大魏前,也告诉了萧权番薯的大概方位。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将门嫡女,秦舒柔的能力十分地强。在萧权寻找枪支的日子里,秦舒柔果然按照萧权的吩咐,偷偷地避开其他进士去寻找番薯。 根据萧权的描述,秦舒柔在西域北方位置,发现一个商队可能有番薯的藤条。 而枪支,也恰好在西域北方的一个沙漠里。 萧权猜得没错,木谨果然是华夏人。 西域那开得红红火火的火锅店天香楼,木谨就是老板,只不过是让那个时柳姑娘代为管理。 木谨穿过来的时间,和萧权差不多。 不过他和萧权等人不一样,萧权、魏余、魏贝都穿在和华夏的相似的大魏,而他却孤零零地穿到了西域地带。 这里没有诗词。 没有木谨熟知的文化。 更没有木谨熟悉的知识。 木谨穿过来之前,是一个厨师。那天他生日,和大家庆祝生日,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了车祸,醒来就在西域的沙漠中了。 魏余穿过来之前,是外卖小哥。 魏贝是老师。 而萧权是一个博物馆管理员。 他们职业没有什么联系,唯一相同点,就是在自己生日那天穿过来的。 虽然穿越地点不一样,可木谨却是这些人当中最幸运的一个。因为他占用的是木谨的身体,木谨在鸣仙门颇有地位,所以木谨还 而且最幸运的是,随着木谨穿过来的,还有一个现代兵器库! 那是一个巨大的兵器库! 里面要啥有啥,什么枪支、大炮、子弹,应有尽有。 这可把当时的木谨吓傻了,这兵器库就在西域的沙漠中央,木谨还以为这是谁的恶作剧。 可他想进兵器库的时候,却无法进入。 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阻拦着木谨。 木谨身上有两把枪,而且后背有一书包的子弹。 于是,木谨就留一把枪给自己防身,另外那把枪就给心爱的师妹木薇。 除了这两把枪和子弹,木谨就没了,因为兵器库他无法进入。 兵器库的位置是在沙漠中央,当时木谨不能一直留在那里,否则得被渴死。幸好鸣仙门的人及时找到他,他才在无边沙漠中活了下来。 原来的木谨是鸣仙门的一个大夫,来沙漠是来寻药的,结果半路死了,被现在的木谨穿了过来。 刚才他和萧权的相认,也特别简单。 萧权就问了一句:“你那天香楼的服务热情劲儿,是不是学的海底捞。” 木谨震惊。 还用说什么?只这么一句话,木谨什么都懂了。 木谨对萧权的戒心,瞬间就放下了。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萧权见他果然是华夏人,也不谈什么条件了,直接将他从泥潭里提出来。 萧权开诚布公,对木谨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大概讲了一下自己的遭遇,以及魏千秋和圣人的所作所为。 木谨惊呆了。 一连串信息,让木谨有点缓不过神来。 得知萧权和圣人之间的深仇大恨,木谨只求了萧权一件事:“放过我师妹,她是无辜的。” 木谨本身不会武功,若是和萧权杠起来,并不是对手。他在鸣仙门唯一的念想就是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师妹,不管萧权和圣人有什么纠葛,木谨都不希望牵连师妹。 而木谨,也会选择站在萧权这边。 因为只有萧权这个同样来自华夏的人,才能给木谨一样东西——归属感。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心生崇拜 归属感,是木谨一直在追求的东西。 尽管鸣仙门人对木谨都不错,可木谨终究不是原来的木谨。 木谨从华夏来到西域这个异时空,人生地不熟。这种人生地不熟,与木谨在华夏出差,去陌生的地方的那种人生地不熟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在华夏的时候,木谨是一个很出色的厨师,作为一个出色的厨师,为了促进饮食文化的交流,木谨三天两头出差是常有之事。 那时候,木谨每每到达一个人生地不熟之地,看着陌生之景,看着陌生之人人潮汹涌,木谨虽然觉得陌生,可也只是一种孤单的感觉,不会出现文化的断层和诧异。 在华夏无论木谨去到哪里,去多久,也是总有归期的,他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家,知道怎么回家。 而来西域后,陌生不说,木谨还找不到回家的路,归家更是遥遥无期,可以说在西域,木谨就如无根的浮萍,毫无目的地漂浮在这个异时空,灵魂终归是孤独的。 现在好了,终于遇到萧权这个老乡!而且萧权说了,他们还有两个老乡在大魏,照萧权的话说,在这个时空,来自华夏之人够凑一桌打太极了。 所谓的打太极,就是打麻将。由于打麻将洗牌的时候,洗牌之人洗牌的手势有点像在耍太极,因而不少华夏人将打麻将调侃成打太极。 大魏有包括萧权在内的三个老乡,木谨突然觉得,跟自己相比,萧权他们三个简直不要太幸福,不像木谨,自己孤零零一个在西域,孤独得连个可以肆意说话之人都没有。 自从穿越过来,木谨得知鸣仙门人擅算卦之术,听说圣人是个了不得的圣人,木谨便信以为真,以为圣人真如电视剧里的那些算命先生那么厉害,掐掐手指便可预知未来,察觉天下之大变。 木谨自知自己本不属于这个时空,自己是阴差阳错地魂穿过来的,如此说来,木谨就是一个变数。 他生怕被圣人算出自己这个变数,故而木谨一直小心翼翼地行事,谨慎万分地生活。 今天听萧权这么说,木谨才知道自己高估了圣人的实力,忽然觉得自己的谨慎是那么地多余,浪费表情了。 就如萧权所说,圣人若是真有那么玄,他怎么会算不出鸣仙门今天会遭此大劫?说白了,圣人就是华夏现代人口中所说的神棍,实力没有,只有故弄玄虚的份! 不过,认了萧权,木谨心有所属,他一心只想追随萧权这个老乡,他才不管圣人的实力如何。 再说了,自从木谨听萧权说了圣人的所作所为,知道圣人如此丧心病狂地想要整死萧权这个老乡后,木谨对圣人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往木谨有多敬重圣人,现在就有多厌恶圣人! 木谨知道萧权在大魏可谓是如履薄冰。 当木谨知道萧权凭他一人之力,由一个落魄的穷书生、赘婿,在内忧外患的大魏步步逆袭,开酒楼,开赌坊,考科举,中状元,成为大魏青园之主,兼管护才府,成为史上最为年轻的帝师......仅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萧权便在大魏混得风生水起,木谨不由对萧权心生崇拜之意。 这是何等的厉害啊! 华夏的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华夏电视剧里,没个三年五载,光环都不会照在主角头上。 萧权这是神逆袭啊。 木谨由衷地崇拜! 一路下山,木谨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萧权,直到现在,木谨都还没有完全将这种目光掩藏起来,还时不时瞥萧权一眼。 这举动让木薇留意到了,木薇不由十分疑惑地在心里想着,她怎么感觉师兄和宥宽的主子有点怪怪的? 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瞧瞧,师兄一副恨不得将眼珠子贴在宥宽主子身上的样子,着实是令她费解。 以木薇对木谨的了解,虽然之前木谨与萧权见过,但是以木谨慢热的性子,木谨与萧权还不至于熟到这种地步,这两人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得不说,木薇的第六感有点准,不过也不是完全准确。木谨和萧权的确有木薇不知的秘密,不过不是不可告人的,只是时机未到,时机一到,木谨便会告知木薇。 可木薇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她心中有疑惑便会当场提出来,至于木谨和萧权说不说便是另外一回事:“师兄,你为什么会和这个人一起下来?山上情况怎样?” 木薇机灵得很,她套木谨的话从来不会单枪直入,因为她知道木谨口风紧得很,若是木谨不肯说的话,来直接的容易让木谨提防,日后再想套出他的话,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唯有循循诱导,让木谨不知不觉中顺着木薇的思路走,然后毫无防备地说出木薇想要知道的东西,这才是明智之举。 木薇口中的这个人,说的是萧权,因为她不知道萧权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萧权,于是便以这个人来代替萧权。 “山上情况很不妙,鸣仙门得另找落脚之处了。”木谨这才发觉自己表现得有点过了,赶紧收回崇拜的目光,柔声地回答木薇的话,“师妹,为兄在山上陷于深深的淤泥之中,是他将我拉起来的。” 说罢,木谨还正式向木薇介绍道:“师妹,他叫萧权。” 萧权很有礼貌地朝着木薇打了声招呼:“你好,木薇姑娘。” “终于肯说自己名字了啊。”木薇没好气地白了萧权一眼,小声嘀咕着。 木薇记得可清楚了,当初她和木谨问萧权叫什么名字,萧权还不肯说呢。 “说来惭愧,当初是迫不得已才隐瞒不说的,还望木薇姑娘见谅。”萧权淡淡一笑,一句话带过,没再说什么。 萧权看得出来,木薇心思单纯,心思单纯之人,知道得越少越好,别的不说,起码不会徒增什么烦恼。 在萧权眼里,女子就该无忧无虑地活着,其他的就交给男人来搞定就可以了。 因而,萧权暗地里朝木谨挤个眼色,示意木谨别被木薇套话了。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惆怅之事 萧权虽然不能探得木谨的心音,木薇的心音萧权还是探寻得到的,因而萧权知道木薇想要套木谨的话。 木谨是个心思缜密又聪明之人,他一看萧权的眼色便明白过来,他暗地里朝萧权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为了不让木薇追根刨底,木谨先发制人转移话题,眸光温柔地看着木薇道:“师妹,你可有师父的消息?” 木薇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也是木薇惆怅之事,鸣仙门出了这么大的事,鸣仙门中人联系不上师父颜婆婆,也联系不上圣人,这才传信给木薇师兄妹,叫他们速速赶回鸣仙山。 没想到,木薇和木谨回到山脚便见鸣仙山火光滔天,木薇武功不行,只能在山脚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小生活的地方被火烧、水淹...... 如今,还未见颜婆婆和圣人的影子,木薇真真是惆怅不已。 既然这些人不在,那正好。萧权一笑:“那我们去我们要去的地方吧。” “啊?哪里?” 木薇惊讶地问道,可萧权和木谨已经大步往前走,她只有蹦蹦跳跳在后头跟着:“这山不管啦?啊?喂,等等我!” ......... ......... 大魏京都。 “啪啪啪” “呼呼呼!” 大雨铺天盖地地下,阵阵风声宛如一声声哀戚。 没错,是哀戚,是五万萧家军亡魂之哀戚,听得人心神不宁。 雨水所到之处,火渐渐地灭了下去。 监国府上空的雨水下得特别的猛,监国府的火虽然熄灭了,可监国府也早已被烧得只剩下个残壳。 忽然一阵强风刮来,“砰!”地一声响,监国府的残壳倒塌,这场从监国府而起的淬剑之火,终究是将监国府烧得连渣都不剩。 即便如此,圣人还在原地找着他的淬剑之火火种,要不是玄鱼眼疾手快地施下屏障,将圣人保护起来,刚才残壳倒塌圣人难免不遭殃。 “怎么会找不到呢?”圣人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四处张望。 在这火海之中熏陶了许久的圣人,白发和白须都被飘飞的炭灰染黑了,他的脸也是黑黑的,看着就像一个刚刚在炭堆里打滚过的老头子,哪里还有一点点仙风道骨的样子。 玄鱼很是无奈地看着圣人,心里想道:“师父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好像活得还没玄鱼通透,竟然如此执着地找淬剑之火的火种。” “师父,火种真的不在这里。”玄鱼看着圣人,奶声奶气地道。 这回,圣人终于停止了寻找的动作,看了一眼玄鱼,又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是啊,火种应该不在这里了。” 要是在这里的话,圣人和玄鱼早就找到了。难道是火种在混乱中,被人带走了? 事到如今,圣人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不过,圣人也只是接受火种不在这里的事实,并没有接受找不到火种的事实:“走,我们去萧府。” 火是青龙一行人来才烧起来的,圣人认为火种九成九是青龙他们拿走了,如今细细一想,圣人终于反应过来:青龙他们突然来监国府,不单单要救小仙秋,他们还要将火种一起带走! 他奶奶的! 圣人大意了! 他该留玄鱼看守火种的,如此,萧权的人便不会得逞。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找回火种再收拾萧权等人! 圣人恨萧权恨得牙痒痒的。 可不是,圣人活这么一把年纪,未曾在任何人手里吃过一点亏,唯独屡屡被萧权这个小兔崽子气急败坏。 有时候,圣人都怀疑萧权到底是不是人! 世人都说萧权只是区区一个赘婿,区区一个赘婿怎么会有如此能耐,派出几个手下便能在圣人的眼皮子底下偷走鸣仙门的镇派之宝! 气死人! 要是圣人知道,萧权不仅派人去监国府偷了火种,萧权本人更是已经摸进了鸣仙门,将鸣仙门捣鼓得面目全非,将山顶的淬剑之火火种灭了,圣人不知会不会捶胸顿足哟。 可惜,如今圣人眼里只有他带来大魏的火种,完全没有心思顾及鸣仙山。 在监国府找不到火种,那火种一定在萧权的人手里。 不拿回火种,圣人誓不罢休:“玄鱼,我们去萧府!” 话落,师徒两人身形一闪,便到了萧府。 师徒俩穿越大半个京都来到萧府,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狼藉,如今整个京都,也就只有萧府是完好无损的。 因为青龙等人从监国府出来后,青龙将五万萧家军带进京都后,就第一时间便回了萧府布屏障,将萧府保护起来,不让萧府被淬剑之火烧。 萧府是萧权的大本营,青龙理应保护好。 萧府也是萧权的尊严,不容有失。 师徒俩来到萧府,刚想进去便被一道强有力的能量弹了出去,愣是试了几次,师徒俩都进不去。 这不由让两人十分地不爽了,他们自觉天下无人能敌,如今却被一道屏障拒之门外,实在是丢人。 究竟是何人能布下这么厉害的屏障? 这边圣人师徒俩躲在玄鱼布的屏障里,躲着大雨研究萧府的屏障。 青龙在角落一声冷笑,什么玩意。 那边,张瑾一脸得意洋洋地进了宫,张瑾此时正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站在书房里,等着皇帝批改完最后一本奏折,他有天大的事要皇帝做定夺。 确切地说,是张瑾要逼皇帝做定夺。他要皇帝立马治萧权的罪,他要借这场大火将萧权往死里整,要让萧权再无翻身的可能,这样,他就永远不用担心萧权跟他抢丞相之位了。 “呵呵!”张瑾想着想着,不由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低低的冷笑声。 这次,张瑾已经做足了准备。张瑾在入宫之前,张瑾已经安排好府上之人出去散播谣言,说这场火是萧权派人去监国府烧起来的。 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到时候,民间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会有更多本就看不惯萧权的官员陆续进宫请求皇帝治萧权的罪,如此一来,张瑾就不信萧权还不死! 更何况,张瑾可是听说了,当初是青龙炸了监国府的大门,然后带着白起和蒙骜等人,大摇大摆地走进监国府。 青龙闹出那么大动静,一定引来很多人围观,想不让人知道都难。 怎么说,这回萧权也逃脱不了了! 皇帝慢条斯理地合上奏折,将毛笔摆放好,淡淡地问道:“张爱卿此时来找朕,可是有什么紧急之事?” 京都的火都烧成那样了,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更重要了? 张瑾作为丞相候选人,不想办法灭火也就罢了,在府上好好地待着也算是帮了忙,此番入宫,不用想皇帝也知道他又想趁机发难,往萧权身上泼脏水了。 “陛下,据臣调查,京都之火乃萧权府上的白起等人引起的,臣恳请陛下明察,治萧权死罪。”既然皇帝开口了,张瑾就装模作样地行礼道。 皇帝眉头一拧,果然啊,张瑾这人就是针对萧权而来的! 第一千零三十章 入土为安 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火灾都是大事。 水火无情,在现代,火灾尚且难以对付,更别提房子主要是木质结构的古代了。 大魏有火师,就是现代的消防员。 奈何这一场大火非比寻常,即使魏监国入宫,连宫里的火师都调走了,可这场大火还是靠一场大雨才得以熄灭。 火没灭的时候,文武百官已经被召入宫,一起商讨应对之法。 可这场大火越烧越猛,要不是那场雨,估计不少官员都得摘帽子。 以监国府为圆心三里地,都被烧作一片焦土。如今外头天空乌云密布,就好像是文武百官的心情。 没有人意识到,萧家军已经归来。 他们还在上一场的火灾中惊魂未定,唯独张瑾兴奋至极。 朱丞相死后,丞相一位悬空,张瑾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萧权。 如今萧权犯了这么大的事,必须不能放过啊!张瑾凝眉,毕恭毕敬:“陛下,萧权乃是祸害,今天这场火都是他手下闹出来的事!区区手下就可以烧了监国府,下人办事不力,萧权难辞其咎,陛下不能轻易饶恕他!” 明知萧权在皇帝心里分量极重,可张瑾还是不惜要抓萧权的把柄。 丞相这个位置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不垂涎? 张瑾也是个没心肝的,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说过丞相之位要给萧权,张瑾自己就把萧权当成了假想敌。 就算皇帝说过等萧权从西域回来,就给萧权一个丞相当当,可那也是私底下和萧权偷偷说的。 虽然皇帝金口玉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终究还没有定论,张瑾这么急于弄死萧权,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而且,这火宅要说罪魁祸首,必然是圣人。 说到圣人,张瑾自己才是最脱不开身那个,毕竟是他收留、引荐圣人给魏千秋的。 想让萧权倒台,张瑾好歹先搞清楚来龙去脉,偏偏他不。 殊不知,张瑾想弄死萧权,气炸了的魏千秋无比想弄死张瑾! 张瑾越说萧权错,就越是把石头往自己头上砸。虽然张瑾是京都张氏的贵公子,人到中年都没受过什么挫折,可这一次,真是太着急了些。 “爱卿,你不知这场大火因何而起?” 皇帝放下手里的笔,幽幽地盯着他,脸上依然是看不清楚情绪的笑容。 “回陛下,是因为萧权。”张瑾回问题是那么地正经,那么地义不容辞。 “哦?”皇帝头微微一侧,作为一国之君,他本来就无比忌惮魏千秋,后来魏千秋又有圣人这个老先生加持,更让皇帝心神不宁。 皇帝因为圣人对张瑾早有不满,现在张瑾又想除掉自己的帝师,皇帝自然十分不爽:“今天突发大火,百姓需要救援,你不去现场,倒来责怪远在西域的帝师。要不是今天一场雨,京都都要烧没!” 皇帝一拍桌子:“你就是这么当代理丞相的?” 皇帝的不满这么明显,张瑾再蠢也听出来了,他“噗通”一声跪下:“陛下!若不是萧权的手下胡作非为,火情怎么会发生!微臣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危着想,也是为了百姓着想,务必要抓住真凶啊!” 张瑾走得急,完全不知这火是圣人惹的祸。 可就连魏千秋都很清楚,这火有些古怪,非同寻常。 这灭火的雨,另有玄机,由萧家精血组成的黑云所下,火这才得以熄灭。这就更加说明,这火不是一般的火。 短短的时间里,火焰蔓延三里地。皇帝根据萧权的情报,知道这是淬剑之火,能毁掉整个大魏。所以,皇帝更加地厌恶圣人,也更加地厌恶这个引狼入室的张瑾。 皇帝给出了一道送命题。 “张爱卿,命你旗下十三曹,迎接萧家军吧。” “啊……啊?”张瑾脑子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说要处决萧权,陛下要他迎接萧家军? 什么萧家军? 如今京都只有秦家军,以前倒是又萧家军,可不早死了吗? “地点在天坛。” 皇帝将迎接地点设置在天坛,为五万亡灵安魂是一件大事,需要众多部门的配合,否则皇帝也没必要请来萧九的奶奶萧老太太。 当年皇帝的祖先能提取眉间精血,用以惩戒罪人,从而也就有了解除惩戒的办法。 第一个办法,是用活水散之。 可萧家军眉间精血太多,积聚得也太久,能量巨大,这个办法没用。 那只能用第二个办法,那就是用安魂师安魂。 在古代,有巫师这个职业。在《山海经大荒西经》中,写着巫师善医药及占卜,他们的工作一是事鬼神,包括占卜、祈祷、祭祀、歌舞以迎降神等;二是治病消灾;三是从此上下于天,宣神旨,达民情之意。 在华夏传说中,最有名的巫师之一名叫巫咸。 巫咸是古代汉族传说中的人物,能祝延人之福疾,知人之生死存亡,期以岁月论断如神,尧帝敬之为神巫,并封为良相。 萧家老太太便是巫师这一类。 不过在大魏,萧家老太太不仅仅会治病断事,还能呼风唤雨,更重要的是会安魂。 类似于现代的法师,送人往生。 只是在大魏,送人往生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形势。由于眉间精血的存在,也由于其特殊性,将眉间精血散掉就成了一个技术活。 若是没有萧家老太太的安魂之术,那些靠活水散不掉的眉间精血,必然永永远远地痛苦地活着,一遍又一遍地死去。 所以萧家老太太相当于掌着眉间精血的生死,所以萧家老太太太在年轻的时候,就有“萧家女阎罗”这个称号。 京都这场大雨,便是萧家老太太和小仙秋通力合作的结果。 没有萧家老太太和小仙秋的引导,已经没有灵智的眉间精血,不会往冒火的地点去。 既然萧家军回来了,皇帝就不能让他们继续这么活着。 得让他们入土为安。 张瑾瞳孔震惊,这要是在天坛办了祭祀,那谣言不就成真了吗? 那不就是给谣言正名,实锤了谣言,那不就证明萧家军死了多年还没有安息,是真的被谣言中的奸人所害? 而这个奸人就是魏千秋。 皇帝这就要动监国大人了? 张瑾想哭,他还没当上丞相好吧,他还指望魏千秋推自己一把。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胸有成竹 皇帝隐忍多年,终于要对监国大人动手了! 想到这里,张瑾的心不免有点慌慌的。 皇帝一旦对魏千秋动手,那就代表这场硬战下来,魏千秋即便不倒台,也必然元气大伤、自顾不暇。 到那个时候,魏千秋哪里还顾得上张瑾的前程哟。 在官场上打滚多年,张瑾惯会审时度势,以他灵敏的嗅觉判断,此番一战,皇帝的胜算很大。 因为,皇帝皇帝虽然年轻,可向来行事缜密,也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此番出击,皇帝一定是做足了准备,要给魏千秋致命一击。 萧权跟皇帝是一伙的,本来皇帝对萧权就够宠爱的了,若是萧权带着那一批进士从西域历练回来,就算萧权仅仅带了一棵西域的草回来,不管那草珍不珍贵,皇帝也一定会说萧权劳苦功高,借机给萧权升官,满足萧权的要求。 到那个时候,如果萧权开口就跟皇帝要丞相之位,皇帝顺水推舟将相位给了萧权也不是不可能。 那张瑾还有什么盼头? 张瑾心心念念的只有丞相之位,丞相之位是张瑾的执念,要他眼睁睁地等着萧权来截胡,那是不可能的事! 张瑾不得不为自己前程担忧不已,如此想来,张瑾就更得趁此机会整死萧权了。 因此,张瑾的当务之急是要皇帝治萧权的罪,而皇帝却派张瑾带着十三曹去天坛,办准备祭祀五万萧家军亡魂之事,张瑾当然不乐意了。 可如今形势比人强,张瑾虽然不乐意去办事,不过也不敢冲撞皇帝,毕竟魏千秋很有可能会倒台,魏千秋一倒,张瑾的靠山就只能是皇帝,谁还敢得罪靠山? 张瑾的那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他在想一个既能拒绝皇帝,又不会得罪皇帝之策。 没多久,张瑾便眼睛一亮,作出一副为难之色道:“陛下,迎接萧家军之事如此重要,臣还未办过,臣恐做不好,有负陛下信任。” 言至于此,张瑾便偷偷地抬眼打量了一下皇帝的神色,他想看看皇帝会是什么反应,张瑾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张瑾没这个信心将此等重要之事办好,皇帝还是另觅他人去办吧。 只见皇帝一脸淡淡之色,垂眸似在思考着什么,半晌,皇帝抬起眼皮看了张瑾一眼道:“这事你若是办不好,朕另找人也可以,不过......” 皇帝故意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看得张瑾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都这个时候了,皇帝还笑得出来,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皇帝幽幽地开口道:“爱卿如今为代理丞相,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来,朕看这丞相之位实在不适合爱卿,不如朕趁早找人代替,爱卿意下如何?” 这轻飘飘的话,犹如一块巨石砸在张瑾的心口,压得张瑾不由暗暗一惊直冒冷汗。 看来,皇帝是胸有成竹将魏千秋掰倒啊,否则皇帝也不会如此大胆,这个时候便要动张瑾了。 皇帝可是知道张瑾是魏千秋的人啊! 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张瑾若是这个时候还不顺着皇帝的台阶下,张瑾知道他的官场生涯也就到头了。 张瑾诚惶诚恐地磕着头道:“陛下,是臣糊涂了,这事臣立刻就去办,陛下放心,臣一定将此时办得妥妥帖帖的。” “好,去吧。”皇帝满意地点点头,早这样不就省事多了。 “臣领命!”张瑾暗暗舒了一口气,好险,进宫一趟,没达到让皇帝治萧权罪之目的不说,还差点丢了代理丞相之职。 行了礼之后,张瑾麻溜地离开书房。 祭祀之事张瑾要办,掰倒萧权之事,张瑾更要办。不过,要除萧权,张瑾只得另想办法了。 看着张瑾的背影,皇帝低低地叹了口气。 虽然张瑾上位以来没办过什么实际之事,可张瑾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人才。若非如此,以魏千秋不养无用之人的作风,魏千秋也不会拉拢张瑾,而张瑾也不会在魏千秋拉拢的众多人之中脱颖而出,被魏千秋捧为丞相候选人。 皇帝让张瑾去办祭祀大事,一来是为了阻止张瑾在自己面前找萧权的麻烦,二来是为了饶张瑾一命。 皇帝惜才,他不想看着张瑾步步错下去,不愿看着张瑾一直咬着萧权不放,走到无法回头的地步。 他给时间张瑾认清时势,给张瑾回头的机会,留张瑾一条命继续为大魏效力,而不是仅仅为魏千秋一人效力。 但愿张瑾能清醒过来吧! ......... ......... 大魏京都,以监国府为中心方圆三里,大火所及之处一片狼藉。 火是灭了,可雨还是不停地下,还越下越猛,仿佛天塌了一样,下得整个京都的人人心惶惶。 照这样下去,京都就要被水淹了。 刚经历了一场追着人咬的大火,再来一场水淹,百姓们实在是吃不消啊! “老天,可怜可怜我们这些贫苦的老百姓吧!”其中有老百姓站在雨中,对着苍天行跪拜之礼。 在古人眼里,只要发生灾情,无论是火灾、水灾,还是瘟疫,他们都会认为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触怒上天,这是上天在降怒、惩罚他们。 求老天放过,总归没错。 可惜,他们求也没有用,雨还是肆意地下。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些雨水虽然下得汹涌,但是会躲开京都之中的百姓,不会淋在他们身上。 其中有人留意到了这一点,十分疑惑地伸出手想接住雨水,雨水噼啪一声打在那人的手上,就是不会淋在他的身上。 那人不由嘀咕道:“这雨怎么下得这么奇怪啊?” 他不知,这雨乃五万萧家军眉间经血聚集而成,而大魏百姓是这五万萧家军不惜性命也要保护之人,即使是他们的亡魂,也是不忍心让百姓们受到一点伤害的。 而水淹京都,不是五万萧家军亡魂的本意,实在是他们的眉间精血已经失去灵智,他们的灵魂一分钟得不到安抚,这雨就像秀水村那样永远不会停。 这些不是单纯的雨,而是萧家军阵亡那天的泪。 日日复日日,他们在死了一次又一次,哭了一次又一次。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圣人之怒 “呼呼呼!” “啪啪啪!” 风呼呼地刮,雨倾盆地下,气温不由降了几度,冷得本就薄衣裹体的百姓们浑身颤抖,牙齿不停地打架。 百姓们实在是熬不住这寒风,纷纷进了屋里避风,虽说屋子已经被烧得千疮百孔,好歹也还是能挡着点儿风的。 这场由监国府燃起的淬剑之火,对于百姓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令这些本就贫穷的家庭更加地贫穷,再加上这场泼天大雨,百姓们算是到了一贫如洗的地步。 古人本就衣衫单薄,以前实在是冷得熬不住了,他们还可以烤火取暖。 如今他们的柴草不是被淬剑之火烧了,就是被雨水浸了个透,根本没法取暖了。 唉! 屋漏偏逢连夜雨! 跟百姓们的心情差不多的,还有圣人。 圣人和玄鱼想进萧府,师徒俩在萧府门口研究了许久,就是没法破了萧府的屏障,因而一直进不去。 这天底下竟还有阻挡得了圣人的屏障,真是日了个狗。 圣人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之事。 偏偏,鸣仙门之人又传信过来了,这次是传给圣人,紧急呼叫圣人速速回鸣仙山主持大局。 可圣人还没拿回他带过来的火种,回个屁啊回。 这次,圣人依旧没回信给鸣仙门人,一脸阴沉地盯着萧府,他就不信,他还真的进不去了:“玄鱼,用柳枝打它!” “师父......”玄鱼十分无奈地看着圣人。 圣人这才想起玄鱼带来的柳枝在监国府之时,已经被那个昆仑太子青龙啪地一声折断了,想起这个,圣人的也是恨青龙恨得牙痒痒的。 这些小畜生,给我等着,等我拿回了火种,我一定要烧死你们! “再折一根来。”圣人冷冷地道,玄鱼会隔空打人,也会隔空取物,让玄鱼再从鸣仙山折一根柳枝易如反掌。 “师父......”玄鱼欲言又止地看着圣人,他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跟圣人说鸣仙山现在的情况。 “怎么了?”圣人的语气透着些许的不耐烦,听得出来他已经在压抑怒气。 玄鱼今天是这么了,让他隔空取根柳枝还磨磨唧唧的,要不是不能惹哭玄鱼,圣人都忍不住要咆哮了。 玄鱼听了圣人这么不好的语气,小脸尽是委屈:“师父,玄鱼折不了柳枝,因为柳树都被烧没了。” “什么!”圣人瞳孔放大,情绪十分地激动,吓得玄鱼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哎哟! 我的小祖宗,关键时刻你哭,不是给为师添乱吗? 尽管如此,圣人也不敢说玄鱼半句不是,他真的太小了,圣人十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放低声音道:“玄鱼不哭,师父不是凶你,为师是凶那烧山的贼人。” “柳树真的被烧没了?”圣人忍着滔天怒意,瞬间化身为慈祥老爷爷,温声细语地问着玄鱼。 玄鱼抹一把泪水,哽咽着点点头,柳树是真的没了,没得透透的。 他奶奶的! 鸣仙山上的柳树有很多棵,而且分布得很散,山顶上、半山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种有,都被烧光了,这火烧了那么大地方,这是什么概念! 那火几乎烧了整个鸣仙山,鸣仙山一定是不能要了。 原本圣人还以为门中人为了催他回去,将事情往大了说,如今看来,门人没有夸大了说,还说小了。 他丫的! 鸣仙山被毁成那样,还叫圣人回去主持大局,还有什么大局可主持,直接弃了鸣仙山,另觅落脚之处,该干嘛干嘛就得了。 圣人地一次感到无比地头疼...... “哈哈!” 一直躲在暗处观察这师徒俩的青龙,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见笑声,圣人师徒俩齐齐扭头看向青龙,两人脸上的神色难得地神同步一回,两人都恨恨地盯着青龙。 “你还敢出现?”圣人怒不可揭地道,“快将火种还给我,否则,等我夺回火种,我势必要将昆仑山烧成灰!” 青龙作为昆仑太子,不遵循古训在昆仑上好好待着,还跑来大魏搅圣人大事,气死人! “哟!”青龙冷笑一声,“就不给你,你能奈我何?” “你!”圣人一时语塞,圣人见识过青龙的实力,说实话,他和玄鱼确实不能将青龙怎么样。 不过,不能将青龙怎么样,并不代表萧府的其他人,圣人和玄鱼动不了啊。 听得圣人心音的青龙轻轻扇了一下扇子,一阵阴风起,吹得圣人和玄鱼都不由一颤,好冷冽的气息。 “呵!”青龙低低一笑,“我不过扇一下扇子而已,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还想从我手里抢回淬剑之火的火种?简直是痴人说梦。” 圣人听罢,心中的火蹭蹭地上涨,烧得他的双眼喷着愤怒的火光:“火种是我的,你若是不乖乖地将它还给我,你会后悔的!” 又来! 又放狠话! 有本事直接开干啊,放狠话有个屁用! 青龙懒得跟圣人师徒俩在这里耗时间,他身形一闪,便如一阵风穿透屏障,进了萧府。 “连入萧府的本事都没有,还想让我后悔?可笑!”青龙充满鄙夷的声音在萧府上空回荡,清清晰晰地传到圣人的耳中,圣人只能气急败坏地瞪着萧府! 就在这个时候,咻地一下,一道身影从萧府里出来,又是青龙。 青龙刚进了萧府,就感应到有昆仑人的气息在这附近,他便出来接应,不能让来人落在圣人手里。 而且白起也说了,萧权从西域派了人回来。 青龙刚出来,秦舒柔、公主、雪雁三人的身影便落地,她们一脸懵地看了一眼圣人和玄鱼,转而看向青龙。 刚从西域回来的三人都不认识圣人师徒俩,只认识青龙,不过由于萧权没跟三人说青龙被剑心附体之事,因此三人不知道青龙其实并非真的青龙。 三人齐齐向青龙行礼:“见过青龙大人。” 青龙朝三人点点头,并未说话,公主眉头一凝,青龙大人怎么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他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跟萧权有几分像,可又比萧权还更甚。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天无绝路 青龙与公主分别时间并不算长,整个人的气息竟变化如此大,公主不由暗暗吃惊,心中万分复杂地多看青龙几眼。 只见青龙的眉眼间皆染上重重的阴寒之气,仿若一个在冰窖之中待了千年归来之人,光是这么一看,便让公主心生寒意。 感受到公主打量的目光,青龙也不由扭过头来看公主一眼,公主虽然蒙着脸,青龙还是一眼便认出眼前这人便是西域公主,萧权的妻子,青龙的女主人。 尽管公主是一副侍女装扮,可她身上那种大家闺秀之气质是掩藏不住的,再加上她那一双美丽而有辨识度的眼睛,只要稍微留意,一眼便能认出她是西域皇族之人。 那一双美丽而清澈的眼睛,乃西域皇族之人特有,这点青龙知道。早在千年之前,青龙也听说过冰珠与西域皇室的传说,传说说西域皇族的眼睛乃西域雪山的冰原之中的冰珠所化,而其眼珠蕴含至纯的冰珠之气,能灭淬剑之火的火种。 青龙心想,萧权这个时候派公主回大魏,想必冰珠与西域皇室的传说是真的,冰珠能灭淬剑之火也是真的了! 萧权虽然跟白起说了他派人从西域回来,可是没说派人回来干什么,更没有说派回来的是公主。 现在,光是看公主那一双眼睛,青龙便明白公主此番回大魏,一定是奔着淬剑之火的火种而来。 这也是萧权为什么要公主蒙脸扮作秦舒柔的侍女回大魏京都的原因之一。 只有扮作侍女,尽可能地降低公主的存在感,便不那么容易引来别人的留意,不那么容易暴露身份。 不得不说萧权思虑十分周到。 这不,圣人一见凭空出现的三个身影,他瞥见公主和雪雁都穿着廉价又洗得发白的衣服,就当公主和雪雁是两个普通侍女而已,一眼带过。 随即,圣人的目光落在秦舒柔身上,只一眼,圣人脸上的怒意顿时全无,双眸发着精光定定地看着秦舒柔,圣人心想,阿紫回来得真是及时啊! 妙哉妙哉! 没错,圣人见过阿紫,也知道阿紫是明泽安插在秦府的伪人,圣人此时将真正的秦舒柔当成阿紫了。 秦舒柔的容貌本就与阿紫有七八分相像,不是经常见的人,也不大分辨得出来哪个是阿紫,哪个是秦舒柔。 因此,与阿紫只有一面之缘的圣人,将真正的秦舒柔认成阿紫也不奇怪。 圣人暗地里朝秦舒柔使了一个眼色,示意秦舒柔靠近他一点,他有悄悄话要跟秦舒柔说。 秦舒柔现在能站在青龙身边,证明他们关系还可以,若是等一下青龙将秦舒柔带入了萧府,秦舒柔背地里帮圣人将火种偷出来,这样圣人就可以轻轻松松拿回淬剑之火的火种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想到圣人琢磨了许久也进去不得的萧府,关键时候出来一个阿紫,只要阿紫进了萧府,事情就好办。 这下好了,圣人不愁拿不回淬剑之火的火种了,圣人心里高兴啊!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圣人激动得心脏砰砰地跳,一脸期待地看着秦舒柔,再次示意秦舒柔靠近他。 奈何秦舒柔看懂了也装作不懂,一脸狐疑地问着青龙:“青龙大人,这两人是谁?” 说完,秦舒柔还指了指圣人和玄鱼。 “圣人和他的小徒弟玄鱼。”青龙云淡风轻地解答着,目光还不忘傲娇地看圣人一眼,幽幽地道:“他们呀,是来萧府抢淬剑之火的火种的。” 听到这里,秦舒柔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个老头就是鸣仙门的大掌门。 秦舒柔不由多看了圣人几眼,秦心中的火也不由熊熊燃烧起来,这天杀的狗屁圣人! 要不是圣人一句不靠谱的预言,秦舒柔和萧权的命运之路何至于被改写得如此惨烈! 由始至终,这一切都是圣人搞的鬼! 秦舒柔恨圣人恨得牙痒痒的!眸中怒火越来越盛! 本来她看圣人使眼色还有点奇怪,现在她终于知道圣人刚刚为什么要对她使眼色,跟她套近乎了,估计是圣人将她当成阿紫了! 很好! 秦舒柔眸光喷着火道:“圣人是吧?你想要淬剑之火的火种?” 圣人还不知秦舒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不知道阿紫已经被秦舒柔练成了生剑,他还天真地认为阿紫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听秦舒柔这么说,圣人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用内力传音给秦舒柔:“别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明泽的人似的。” “我以明泽的名义命令你替我办一件事,等下你入了萧府,帮我夺回淬剑之火的火种。” 圣人说到这里,得意洋洋地看着秦舒柔道:“事成之后,我会在你主子明泽面前多为你美言几句。” 明泽以前的确有交代过阿紫,除了明泽之外,阿紫还得听圣人之令,无论圣人叫阿紫做什么,阿紫必须尽心尽力去做好。 可惜,圣人不知此时站在他眼前的是真主秦舒柔,秦舒柔恨不得将圣人大卸八块,怎么可能会去为圣人办事呢? 更何况,还是从萧府里拿东西,秦舒柔更不可能干。 不过,戏还是要做一下的,吊吊圣人的胃口也好,让他也尝一尝被人愚弄的滋味。 “青龙大人,淬剑之火的火种果真在你手上?”秦舒柔扭头问青龙。 “确切地说,是在萧府。”青龙淡淡道,刚才青龙趁乱拿走了火种,而且一路上还装作啥都没发生。 淬剑之火的火种专克昆仑出身的人以及大魏人,青龙肯定不会将如此一个危险物品带着身上,淬剑之火的火种在安儿手里,安儿如今就在萧府里。 “那就好,麻烦青龙大人将火种拿出来,让我等开开眼界。”秦舒柔将开开眼界四个字咬得特别重,会听心音的青龙嘴角一勾,露出淡淡的笑意,自己的后人不赖嘛,就连秦舒柔一个女娃娃都这么有勇有谋,剑心甚慰啊! 秦舒柔这话看似是说给青龙听,实则是说给圣人听。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当面灭火 所谓的开开眼界,听在圣人耳里,成了秦舒柔是在哄骗青龙拿出淬剑之火的火种。 实际上,秦舒柔的本意,那就是等青龙拿出淬剑之火的火种,秦舒柔要当着圣人的面,将火种灭了。 其实,若是圣人之前没有那么激动将玄鱼吓哭,玄鱼也是能探得秦舒柔的心音的,如此一来,圣人便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秦舒柔是在帮他。 可惜啊,玄鱼就是哭了,只要玄鱼哭了,没有半天时间,玄鱼的听心音功能就恢复不了。这就是圣人说玄鱼不能哭的原因之一,玄鱼一哭准会碍事。 如今,圣人进不了萧府,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秦舒柔身上,圣人听出秦舒柔的话里之意是向着自己这边的,圣人的老脸不由浮现了几分欣慰之意,明泽真是养了个好手下,如此得力。 这边圣人沾沾自喜,以为有秦舒柔帮助,夺回淬剑之火会容易很多。 而将秦舒柔和圣人这正反两派的心音听了个透的青龙,微微一笑,让圣人开开眼界这么好玩的事,青龙当然是要玩玩的,青龙爽快地答应道:“没问题。” 话落,青龙随即对着萧府喊了一声:“安儿,上淬剑之火的火种。” 青龙的话一落,一道娇俏的身影一闪,便落在青龙身旁,安儿蒙面而出,她朝着青龙行了礼后,将淬剑之火的火种递给青龙。 就在这个时候,圣人暗暗朝玄鱼使了一个眼色,示意玄鱼跟圣人一起上,合力趁此机会将火种夺回来。 师徒俩倒是有默契,接收到圣人的信号,玄鱼和圣人神同步出手,齐齐向青龙袭击而去...... 两人身形之快,快若两道疾风,咻地两下便缠上青龙。 两人进攻之凌厉,强大的气场,令在场的秦舒柔等人本能地倒退十多米,以免被气场所伤。 不过尽管这样,青龙的扇子轻轻一扇,一股阴风起,圣人和玄鱼都被掀飞了出去,狼狈地落地之后,连连倒退数步才稳住身体。 圣人只觉喉咙一阵翻滚,一股血腥味涌了上来......圣人用内力把即将喷涌而出的血压了下去,心里不由惊慌不已。 这青龙实在是太强了,如何能在他手中夺回淬剑之火? 这回,圣人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他甚至有点后悔来大魏,后悔自己亲自出手对付萧权了...... 如今鸣仙山毁了,萧权没杀成,圣人带来大魏的淬剑之火的火种还被萧权的人拿了去,圣人自己还受了伤。 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圣人满目复杂地看着威风凛凛的青龙,心想,青龙怎么强大到如此地步了? 就在这个时候,圣人见秦舒柔手里拿着一个装有几滴水的小瓶子,他不知小瓶子里装的是公主的泪水,只以为是普通的水,因而满脸疑惑地看着秦舒柔,快步地朝着青龙而去。 圣人不知道秦舒柔要干什么,不过圣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忍着内伤强行动用内力传音给秦舒柔:“阿紫,你这是干什么?” 秦舒柔一听,冷哼一声,果然啊,圣人将自己当成阿紫了。秦舒柔看都不看圣人一眼,冷冷地抛下一句:“你错了,我不是阿紫,我是真正的秦舒柔!” 圣人一听,他本来就觉得大事不妙,可他就是看不出哪里不妙,也根本没想到秦舒柔是为了灭火种。 “本郡主给你看样东西。”秦舒柔从腰间的锦囊掏出一颗圆润而极其透亮的冰珠,这颗珠子十分地好看,只是圣人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圣人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颗珠子。 这颗冰珠便是公主当初留给雪雁保命的那一颗。 “圣人,我说这珠子能灭淬剑之火的火种,你相信吗?”秦舒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得圣人的心七上八下的。 秦舒柔的话,圣人不信,圣人知道这世上只有冰珠才能灭淬剑之火的火种,他不信这世人寻找了许久未果的冰珠,秦舒柔能在短短时间内便寻到了。 可圣人又不得不信,因为事到如今,圣人已经明显处于劣势,秦舒柔没必要忽悠他。 “你手里拿的是冰珠?你从哪里找来的?”圣人疑惑地问道,他想知道冰珠是不是真的。 现在,圣人反而没那么紧张淬剑之火的火种了,因为圣人知道,若秦舒柔说的是真的,圣人紧张也没有用,他和玄鱼连起来也动不了青龙丝毫,想要抢回火种悬得很。 唯有但愿冰珠不是真的,否则九泉之下圣人无法跟祖宗交代啊! “是不是真的,你睁大眼睛看看就知道了!” 偏偏事与愿违,秦舒柔一句冷到极点的话把圣人打入十八层地牢,圣人浑身颤抖着看着秦舒柔,生怕她真的做出什么对淬剑之火不利之事。 圣人看着秦舒柔拧开小瓶子,然后一倒,将小瓶子里的水倒在冰珠上,冰珠瞬间发出强烈而刺眼的白光,照得在场之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与此同时,天空忽然狂风乍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急速而下将秦舒柔手里的冰珠卷至其中后,急速盘旋而上,上至高空之中,冰珠的白光越发地亮,原本阴沉的天空也突然亮如白昼。 不一会,萧府的空中便下起了冰珠雨,密密麻麻的珠子强劲有力地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噼里啪啦声。 在冰珠雨落至半空之时,青龙设了屏障把秦舒柔等人保护起来,而圣人则躲在自己设的屏障里,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场怪异的雨。 “青龙大人,麻烦你设个屏障,将淬剑之火火种与冰珠雨困在你的屏障里。”公主温柔地道。 在鸣仙山之时,公主亲眼所见淬剑之火的火种即将熄灭之时会爆炸,而且爆炸的威力十分地大,当初有萧权的屏障保护着,鸣仙山上的火种照样把那个山洞炸个稀巴烂。 那场景,公主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好。”青龙话落,他用扇子轻描淡写地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随后将火种往空中一丢,便可以看到冰珠雨在一个固定的区域,急速地砸在装着火种的香炉里。 香炉里的火种不停地跳跃着,眼看着火苗越来越小,圣人不得不相信刚才秦舒柔手里拿的是冰珠了,圣人不由慌张之极一声令下:“玄鱼,跟为师一起拿回火种!”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种熄灭!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追杀之人 这次灭淬剑之火的火种有青龙助力,加上公主也有了经验,她早早叫青龙将冰珠雨和火种困在一起。 冰珠雨稀里哗啦地落着,雨水也将香炉淹了,香炉里的火苗几乎奄奄一息,香炉不由发出一声声越来越响的嗞嗞声。 香炉快要爆炸了! 听觉比圣人灵敏的玄鱼,他听出来了,他扯着嗓子喊道:“师父!香炉要爆炸了,快回来!” 玄鱼的话才刚落,比玄鱼先行的圣人也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空中便砰地一声巨响,一朵巨大的水花四处飞溅。 连青龙布的屏障也被炸了个粉碎,香炉的碎片四处飞落,有些还打在了青龙等人的身上。 距离最近的圣人难逃一劫,被炸得失去了知觉,他的身体直直地往下坠...... “师父!”玄鱼惊呼。 ......... ......... 西域。 前往西域北方沙漠的路上。 “等等我。”一路上,木薇都不停地喊着,萧权他们仗着自己腿长就欺负木薇,无论木薇怎么喊,萧权他们的脚步都没有停下来,无论木薇怎么赶,也总是追不上他们。 气得木薇索性停了下来,双手叉着腰气鼓鼓地喊道:“师兄!你不等等我的话,我回去就告诉师父,说你欺负我!” 木谨依旧跟着萧权的步伐赶路,没有理会木薇,木谨心想:赶紧回去,赶紧回去告我状,求之不得呀。 木谨不想木薇跟着他们一起去沙漠,这一路上一定很辛苦,沙漠炎热,无边无际,木薇哪里受得了。 可木薇爱凑热闹,性子还十分倔强,她知道木谨要出行,不论木谨去哪里,木薇做跟屁虫是做定的,想要劝她不去,那是不可能。 唯一的办法只有让木薇自己知难而退。 此番沙漠之行,艰辛且危险,木谨自然是舍不得木薇跟着去吃苦涉险。 因而,木谨便暗中跟萧权商量了一下,用此计让木薇知难而退,只要木薇一直追不上,累了她就会放弃了。 其实以萧权的实力,带着木谨和宥宽两个人一闪,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躲开木薇。 可木薇是木谨喜爱之人,萧权不忍心就这么丢下她,毕竟木薇真心实意,鸣仙门被毁了,她也无家可归,因而萧权只得出此下策,走得快一点,让木薇主动放弃,这样木薇就不会哇哇哭了。 没想到,木薇还是哭了起来。 木薇见威胁木谨没用,他还是不等等她,他们几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假哭起来,抽抽搭搭地指控木谨:“师兄你变了!以前吃、你最疼木薇了!” 一哭二闹,木薇耍起来也是炉火纯青,她这么一折磨,木谨果然忍不住停下脚步,扭头看着木薇。 这一看,木谨不由有点心软了,木薇与他们相隔起码有个五百米,加上此时木薇坐在地上撒泼打滚,活生生一个被抛弃的女孩子,看得木谨于心不忍,木谨转头看着萧权:“要不,我们还是带上她吧。” 萧权淡淡一笑,摇摇头:“好吧,只能这样了。” 多带一个人,对萧权来说不是难事。 于是,木谨大喊道:“师妹,赶紧跟上来。” 木薇一听,麻溜地一屁股爬起来,半走半跑地跟了上去,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尽是洋洋得意之色,就知道师兄对她最好了。 事实上,木薇早就看出萧权等人不想带自己一起出行,他们越是不想木薇跟着去,木薇就越想去,想知道木谨为什么突然便对萧权这么友好,想知道萧权他们去哪里,准备去干什么。 木薇实在是太好奇了。 现在得到允许,木薇高兴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其实跟木薇一样高兴的还有萧权。 别看萧权一脸的平静,实际上萧权的内心已经波涛汹涌,开行得差点不能自已。 因为萧权顺着这个方向走下去,他就能找到番薯和木谨说的兵器库。 有了兵器库,萧权便可以干趴魏千秋和他的纯武人军团,魏千秋一党一倒台,大魏的毒瘤得以除,大魏才能迎来生机勃勃之景象。 有了番薯,大魏的子民便再也不用忍饥挨饿,食不果腹了。 大魏和平,大魏子民解决温饱问题,百姓们才有心思谋发展,学子们才有心思读书。 大魏只有发展起来,才会越来越强。 如此的大魏,方能实现文教谕“人人有书可读”的宏愿。 如此大魏,方能护国安民,给百姓们一片乐园。 如此大魏,有才之人皆有用武之地。 总而言之,只要萧权找到番薯和兵器库,为大魏谋得发展之路,便算是不辜负文教谕、诗魔、五万萧家军、萧天、曹行之等人洒的热血。 大魏即将要崛起了! 萧权的内心是十分激动的,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尽管萧权已经尽力压抑心中的激动之情,可还是被眼尖的木谨发现了,木谨小声在萧权身边嘀咕道:“萧权,我知道番薯和兵器库对你很重要,可你也别高兴得太早。” “我说了,兵器库有屏障保护着,你很有可能进不去。” 萧权淡淡地看木谨一眼道:“总有办法能进去的。” 千年神印诛神印这么难搞,萧权照样搞定了。淬剑之火的火种这么难灭,萧权也灭了。 萧权觉得他有主角的光环照着,一定可以所向披靡,顶多就是受多点皮肉之苦,只要不死,萧权一定能达到目的的。 木谨见萧权满脸的自信,实在是不忍心打击萧权,可是木谨不说吧,他怕萧权过于自信,若此番之行到头来没达到目的,萧权会失落、会颓废、会一蹶不振,在华夏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真到了那个饱受打击时候,神仙都难救萧权。 “萧权,我再跟你说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去沙漠的路很难走,你跟魏千秋还有圣人有这么大的仇恨,说不定他们早就派人盯着你,就等找个好机会杀了你。”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沙漠是杀人最好的地方......”木谨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几声“呃!呃!呃!” 吓得木谨赶紧住了嘴巴,一脸懵地看着萧权,用眼神询问萧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乌鸦嘴!”萧权淡淡一声,“真的有人追杀到这里来了。”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心满意足 只听见悉悉嗦嗦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古代跟踪人就是搞笑,以为自己有点武功,别人耳朵就听不见了似的。 这里土壤稀松,石头子又多,一个成年人踩上去,必然会发出声音,除非耳聋,否则不可能发现不了。 萧权和宥宽对视了一眼,在西域,他们并无敌人,能对萧权的行踪这么了如指掌,又能这么快追来的,只能魏千秋的人。 萧权不动声色:“就要这八匹骆驼吧。” 此时,萧权一行人正在一个驿站购买骆驼,以及一路上的口粮和水。 身后那些人也假装是顾客,询问骆驼的价格和向导的费用,眉眼之间都是隐隐的杀气。 看起来,这些人都是一个个常年干农活的粗壮汉子,可他们眼神过于锐利,体格又过于强壮,一看平时就是吃得多运动得多的人,一只手估计就能把一个普通成年人掐死。 “主子,他们人有点多,而且……看起来都是纯武人。” 宥宽有点慌,而且这一次纯武人看起来和以前的不一样,他们的兵器统一,看起来像是剑。 如今小仙秋不在,可没人能对付得了生剑这至阴至寒之物,宥宽凝眉,一进沙漠就前途未卜,前有狼后有虎的,他不由十分担忧:“主子,不如这样吧,我去沙漠去找那个兵器库,你留下来。等探过情况了,我就回来报备。” 宥宽的心是好的,可萧权时间不多了。 连魏千秋的人都能追杀到这里来,再不找到番薯叶和枪支,恐怕萧权就要死在西域了。 况且,明知前路危险,他就更没有让宥宽涉险的道理。说好是兄弟,不能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不是萧权的作风。 相反,萧权还想让宥宽和木薇留下来,前路不明,他和木谨两个人就够了,没必要搭上他们这两个不会武功的人。 结果宥宽不愿意,木薇更不乐意。 宥宽要跟着主子,尽其所能保护主子。 木薇是好奇心爆棚,不愿意离开师兄,更不乐意离开宥宽。 劝解不了这两人,萧权在临了进沙漠前,只能放弃最后的劝说,让宥宽和木薇紧紧跟上。宥宽心细,木薇医术超绝,有这两个人在也算是多一份保障。 “我们四个人进沙漠,到时候就要四个人都出来。”坐上骆驼的萧权,凝视着前方的茫茫一片:“一路上跟紧点,风沙大,不要走散了。” “放心!”木薇点点头,扭头冲着宥宽一笑。 木薇就是个心思简单的人,本来萧权毁了鸣仙山,木薇恨不得扒了萧权的皮。 可这个丫头一看见师兄和萧权这么好,什么师门的深仇大恨她立马就抛诸脑后。 这全然是因为木谨为人一向正派,是一个正人君子,而且对木薇一直很好。 师兄站哪边,木薇就站哪边。 虽然木薇没搞清楚木谨和萧权咋突然好得跟亲兄弟似的,可她觉得,师兄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师兄都不计较鸣仙山的事情,她有什么好计较的。 木薇虽然超级聪明,天赋异禀,可因为心大和有个性,搞得鸣仙门的掌门颜婆婆经常七窍生烟。 木薇从小被木谨保护得好,所以什么掌门大任在木薇的世界里,就和过家家一样。 鸣仙山被毁,木薇也只是生了一会儿气,后来看到师兄都不生气,她还生什么气。看师兄这个样子,鸣仙门应该没什么事吧。 就这样,萧权无意中通过木谨,把鸣仙门未来的掌门人给拐跑了。 要知道,木薇可是圣人亲自指的未来掌门人,木薇就代表着整个鸣仙门的希望。 鸣仙门看起来低调,其实门徒众多,在整个西域,除了西域皇帝的话好使,就到鸣仙门的掌门是老大。 鸣仙门外表看起来穷,实际控制了不少西域的经济领域,要不然木谨也不会把天香楼开得有声有色。 开一个饭店要的钱并不算少,就好像当初萧权要开必胜楼,先是要找曹行之拿到商牌,然后从易归那里拿到启动资金,再找到经验丰富的厨师,这其中的门道弯弯绕绕,有钱有关系都不一定搞得好。 西域和大魏虽然是两个片区,可西域也是皇权集中的国家,木谨想开好一个酒楼,并不简单。 和木谨相处这么些天,萧权其实颇有心得,木谨为人的确不错,老老实实,一本正经,并不是圆滑之人。 特别是木谨对木薇这个小师妹的心思,明显得萧权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 木谨是一个典型的现代人,什么想法和心思不会像古人藏在心里,大多都会表露出来。 于是,萧权这才愿意自爆身份,告诉木谨自己是华夏人之事。 萧权相信,以木谨的个性,萧权与其弯弯绕绕,还不如直接来得快。 木谨果然没有让萧权失望。 一行人踏进沙漠,熟悉路线的木谨走在最前头带路,萧权就在背后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这个新兄弟。 早知木谨老实巴交,萧权也不必多番试探了。 萧权轻叹一口气,他来大魏久了,心思也如同古人那般深沉迂回,不然都活不下来。 如今和木谨相遇,萧权的心境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 加上白起来报,大魏的淬剑之火也已经灭了,圣人气得晕厥了过去,于是萧权更是心宽,和木谨讨论起华夏来。 来到大魏这里,无论是谁,不管是萧权和魏余还是木谨,他们十分地想念家乡。 木谨说,他穿来之前,是一个华南人士。 刚开始穿来西北地带,初初来的木谨就差没一口气背过去,鸣仙门虽然不曾亏待过他,可这里的风俗文化,让木谨宛若在他乡,都快委屈哭了。 萧权听罢哈哈大笑:“正常正常,我刚来的时候,还要参加科举考试呢。” 西域没有科举考试,木谨一听,笑得更大声:“好惨好惨,来到这里还要当个书袋子。” 萧权点点头,神色中有些落寞,他想文翰教谕和诗魔了:“不过……我也遇到了两位好老师,没有他们,我走不到今天。” 木谨知道萧权的两个老师都死在魏千秋手里,刚刚相认的时候,萧权就说过。每每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一脸淡然的萧权总是露出不加掩饰的悲伤。 这是真是让萧权伤透了吧。 木谨见到萧权难受,有些忿忿不平:“杀了魏千秋会怎么样?”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罄竹难书 “杀了魏千秋,对现在的情况不会改善多少。”萧权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于是回答倒也是爽利。 萧权一直都是一个很冷静的人,自从萧权跟魏千秋杠上,萧权便知道仅凭魏千秋一个人之力,不可能做成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他的背后一定有一股十分强大的势力。 因而,从一开始,萧权就没有起要杀魏千秋的念头,只想顺着魏千秋这条藤摸瓜,摸出藏在魏千秋身后的那个巨瓜。 在萧权看来,只要魏千秋身后的势力一天不被捣毁,杀魏千秋也是无济于事的。杀了一个魏千秋,还有更多的魏千秋出来替补,斩草一天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因此,萧权的首要目标便是魏千秋身后的那股势力,而不是魏千秋一人而已。 经过萧权的不懈努力,萧权也只知道魏千秋身后的那股强大势力,乃纯武人军团。至于这纯武人军团藏在哪里,萧权还没找到。 如今木谨问起,萧权第一次思考这问题,如果仅以个人恩怨来看,说实话,萧权若是冲动点杀了魏千秋,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可是以木谨实诚的性子,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地问这个问题,莫非木谨是在暗示什么? “木谨,依你看,你说我如果爽快点,一剑杀了魏千秋会怎样?”萧权眸光淡淡地看着木谨,十分不要脸地将这个问题抛回给了木谨。 “你应该杀不了他。”木谨老实巴交地道。 “哦?”萧权不由十分疑惑地看着木谨,他不解木谨为何会这么说,只当木谨不知自己的实力如何,萧权补充道:“我如今的实力可秒杀魏千秋,你还会觉得我应该杀不了他吗?” “即使这样,你也杀不了他。”木谨冲着萧权淡淡一笑,“我们是从华夏来之人,本就不属于这个时空,应该不可以过多干预这个时空之事情。” “什么?”萧权一愣,他不信。 这或许就是天意。 木谨不由想起他刚开始开天香楼之时。 那时他刚来西域没多久,对西域的风土人情不熟悉。由于木谨在华夏是个历史渣,自然也不懂古代封建势力有多盘根错节,他一股脑地认为官商两道互不干扰,他本本分分地开个天香楼,清清白白地赚点钱,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然而,木谨开了天香楼没几天,麻烦就找上门来了。 那天,有一个客人在天香楼吃了饭出来,那客人刚走到天香楼门口便砰地一声倒地,浑身抽搐不停,没多久便断了气。 “天香楼的饭菜吃死人啦!”路过的百姓见状,不由惊慌地喊了起来。听到这里,萧权冷笑一声,古人就这么点手段。当初萧权也遇到这类似的事情,还因此入狱。 这话一出,就有人带头将天香楼的各个出口围堵得死死的,这些带头的人个个人高马大、身强体壮,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不是普通的寻常百姓。 这情况恰巧被从外面采购药材回来的木谨碰见,作为一个华夏来人,木谨一眼就看出这是有人故意挑事,找天香楼的麻烦。 好在木谨从未对外泄露过他是天香楼老板之事,因此人们只知木谨是鸣仙门的大夫。 这时候,正好有好心人认出了木谨,好心人赶紧道:“木谨大夫,你赶紧去看看地上那人还能不能救?” 鸣仙门人的医术出神入化,可以起死回生,这是西域百姓皆知之事,而且他们还知道年轻一辈之中,当以木谨和木薇两人的医术最为精湛。 “好。”木谨一口答应下来。 木谨是个大夫,又是天香楼的老板,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木谨都应该上前去查探一番,一来救死扶伤,二来查出这件事情的真相,看看是谁要针对天香楼,木谨要还天香楼一个清白。 经过查探,木谨才知道这个客人中的是牵机毒,牵机毒乃剧毒,而且这个客人已经断了气,木谨实在是无力回天。 牵机毒,也称为牵机药,就是中药马钱子。 由于马钱子对中枢神经系统亲和力强、解力困难,过量服用可出现颈项僵硬,瞳孔放大,呼吸急促与困难,甚至抽搐,如果不及时抢救,可因呼吸麻痹而死亡。 因吃下去后,人的头部会开始抽搐,最后与足部拘搂相接而死,状似牵机,所以又叫牵机药。 说到这里,木谨停顿了一下,神色悲伤地看萧权一眼。 这是木谨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一个原本活生生之人,因为某些人的私欲,倒在天香楼门前。 这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那些人怎么可以说毒死就毒死呢? 这些古人怎么这么心狠手辣? 听到牵机药,萧权的神色也不由冷了几分,他没有忘记,当时秦桧就是用牵机药毒害了秦八方。 秦八方为人光明磊落,战功赫赫。 整个秦家,只有秦八方把萧权当家人一样看待,在萧权心里,秦八方是他值得敬重之人,可惜了,到最后却被秦桧毒害,还死得如此痛苦...... 只因为秦八方不受魏千秋的招揽,魏千秋便收买秦八方的贴身侍卫秦桧,说到底,这也是魏千秋的手笔! 听得魏千秋如此恶行,木谨心中愤恨的同时,也知道萧权更加地不容易,萧权这一路走来,在魏千秋这个恶魔眼皮子底下谋生活,还一步步壮大到如此地步,木谨感叹萧权真的是太难了! 同时,木谨对萧权的崇拜之情一下跃升几层楼,萧权一个华夏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凭借自己的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逆袭成为可以与魏千秋抗衡之人。最关键的还是时间,萧权仅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这是什么神仙进步啊! 木谨不得不佩服,不得不崇拜啊! 话又说回来,魏千秋所作所为,桩桩件件加起来简直是罄竹难书,这般萧权竟也能冷静地想着揪出魏千秋身后的势力,而不是直接给魏千秋胸口插一刀了事,萧权也是冷静得让木谨佩服的。 毕竟木谨就觉得自己没有这份冷静,当初天香楼那件事,后来木谨知道是邻街的一家酒楼的老板派人搞的鬼后,木谨就对他起了杀心。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一石二鸟 邻街的那家酒楼叫聚贤楼,老板名叫薛超。 据木谨调查,薛超乃出身于西域的一个名门望族。说好听点是名门望族,其实本质是一个落魄家族,到了薛超这一代,薛家已经完全没落,再无一人在西域朝中任职。 因为以前是名门望族,吃穿用度都是上好的,薛家之人也骄奢惯了,一朝落魄贫困他们自然受不了。 受不了他们就得想办法捞钱。 古语有云,烂船尚且有三分钉,薛家虽然没落,可薛家在朝中还是有人脉在的。 在朝中之人的帮助下,薛家开起了聚贤楼,由薛超经营打理。 说来,这薛超也确实有几分经商头脑,在薛超的经营下,聚贤楼生意蒸蒸日上,可谓是日进斗金。 在商场上打滚过的薛超,做人也开始圆滑起来。在薛家长辈的提点下,薛超知道礼多人不怪,时常备着厚礼进出各个曾帮助过薛家的官员府上,一来二往,薛超与这些官员的关系便更加地牢固了。 有了这些大佬在背后为薛超撑腰,薛超越发地目中无人、眼高于顶,甚至开始做些欺男霸女之事,薛超搅得附近的百姓苦不堪言。 也不是没有人向官府告过状,不过每次官府不是不了了之,便是直接将状告薛超之人赶出来。 百姓们可谓是状告无门,百姓们只能忍气吞声,这就更加助长了薛超的气焰,更加地横行霸道。 好巧不巧,木谨的天香楼就开在这个镇上,与聚贤楼仅一街之隔。 华夏现代一条街上都好几家美宜佳等等连锁店的比比皆是,大家各凭本事公平竞争,天香楼的选址在木谨这个华夏人眼里看来,没什么不妥。 可这在薛超看来,便是一万个不妥,天香楼开在这里明摆着是要抢聚贤楼的饭碗,跟聚贤楼过不去呢! 薛超自然不能容忍,于是便有了天香楼的饭菜吃死人那一幕。 经过木谨的多方调查,木谨得知,那天被毒死的那个客人,本来是聚贤楼的常客,而且出手阔绰,经常呼朋唤友去聚贤楼一起吃饭,可以说,这个客人是聚贤楼的VIP客户了。因而,薛超对这个客人的印象有点深。 自从天香楼开业以来,薛超便暗中盯着天香楼的情况,心中想着,若是天香楼自己经营不下去关门大吉的话,那最好不过,若是真的跟聚贤楼抢食,薛超一定不会放过天香楼! 就因为这样,薛超竟然发现本来在自己聚贤楼吃饭的客人,经常出入天香楼,自己的VIP客户都跑到天香楼去了,薛超自然愤怒不已,便想对策要整垮天香楼。 与此同时,薛超觉得自己的客人跑到竞争对手那里去了,薛超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薛超心理扭曲地对这个客人也心怀怨恨,极端之下,薛超便对那个客人下毒手,以此来嫁祸天香楼,可谓是一石二鸟。 说来,遇到薛超这样心态扭曲之人,那个客人也是倒霉...... 这一次,木谨因为没有证据,奈何不了薛超。 不过好在天香楼的时柳姑娘也不是吃素的,她当场便知有人在故意陷害天香楼,当场凭借聪明才智还了天香楼清白。 结果就是,天香楼的生意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好了,气得薛超七窍生烟。 当时时柳姑娘为了力排众议,亲自带着天香楼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试吃客人餐桌上的饭菜。 当时天香楼里所有客人都还没有离场,餐桌上的饭菜自然别人也动不了手脚。 时柳姑娘带着人一桌一桌地试吃过来,一点事都没有。 直到来到那个客人就餐的桌子前,时柳姑娘从身上掏出一条蛇,她先让蛇闻了一下那个客人用过的餐具,然后干脆利落地道:“本姑娘的这条蛇,可辨别气味,本姑娘怀疑在场之人有人给刚才那位客人下毒。” “究竟是谁?识趣点就站出来,否则等我的蛇查出来,被我的蛇咬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时柳的话落,那条蛇不安分地吐着蛇信,看得人心惶惶,其中更是有一人惊恐得直冒汗,不停地抬手擦汗。 可是,他的汗水怎么擦都擦不完,还越擦越多。他那双眼睛十分紧张地看着时柳的蛇,脸色都有点发白。 时柳留意到这个人的反常,冷哼一声:“我数三声,一!” “二!” “三......” 话音未落,那个人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道:“时柳姑娘饶命!” 此时,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那个人也因为谋害人命被送到了官府。 可是没过几天,由于不相信所谓真相的木谨,正在暗中调查此事的时候,正巧路过官府,无意之中看到那人正鬼鬼祟祟地从官府里被人保了出来,木谨便是顺着这条藤摸出薛超这个瓜的。 这个下毒之人只说了幕后指使之人是薛超,以及给木谨科普了一下薛超,并不愿意出来指证薛超。 下毒之人的顾虑,木谨能理解,下毒之人怕薛超报复,所以木谨也不勉强下毒之人。 由于没有证据,木谨这次只能算了。 听到这里,萧权打趣道:“薛超一定还没有放弃整天香楼吧?” 在利益面前,心术不正之人没这么容易罢休的,尤其是薛超这种已经病入膏肓之人。 木谨点点头。 薛超消停了几天后,又想出了新的办法,亲自来天香楼闹事,找时柳姑娘的麻烦。 薛超之所以亲自上天香楼,也是因为看上了时柳的美色,垂涎不已。 这下,时柳热情地在薛超跟前招呼着,正中薛超的下怀,薛超那双小眼睛色眯眯地在时柳身上游走,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口水都流到嘴角边了,看着就让人反胃。 这一幕刚好被木谨看到,木谨装作自己是客人,一屁股坐下来:“掌柜的,给我上茶。” 木谨这一声呼叫,时柳不由一愣,木谨平日里从来不会这样时柳吆吆喝喝的呀。 就在时柳扭头看木谨的瞬间,时柳留意到薛超的神色,时柳瞬间反应过来,木谨这是在帮她脱身呢。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所谓正运 可脱得了一时,脱不了一世。 薛超频繁地找茬,天香楼的生意没法做了,进账少了一半,这鸣仙门掌门颜婆婆也不答应啊,要木谨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木谨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是以和为贵,想和薛超找一个和平的解决方式。 可薛超不乐意。他说了,西域只能有一间第一酒楼,那就是他薛超的聚贤楼。 所以,薛超给木谨两个选择,一个是关闭天香楼,一个是把天香楼给他。 这两个方案显然都是欺人太甚,木谨好话说尽,态度放低,可薛超都没有妥协。 这样的泼皮,让木谨很恼火,木谨当然不会同意这两个方案。于是薛超就更加地放肆地找茬了,天香楼从原来的生意兴隆到无人问津。 不仅如此,天香楼的人也被薛超打了一遍又一遍,就连柔弱的时柳姑娘,薛超都没有放过。 薛超本来就欺人太甚,现在又把人往死里打,木谨这个现代人终于忍无可忍。 他也才终于明白,在律法不全的古代社会,只有实力和拳头才能说上话。 多番求和和求解不顺之下,木谨终于想通了,他要用古代人的方式,去解决这些问题。 他要杀了薛超。 而薛超在这里的名声,也是十分的坏,木谨做出这个决定,一开始还有点心理负担,可看到时柳和伙计们骨头都被一遍遍打断,就算报官也没用,木谨就一点心里负担也没有了。 木谨想杀薛超的心,就和萧权要杀了圣人和魏千秋那么浓。 虽然薛超比不上魏千秋那么恶名昭著,可也算是男憎女恶了。薛超比不上魏千秋那么惹人恨,完全是因为薛超实力不如魏千秋,要是薛超有了魏千秋那地位和实力,指不定薛超更加可恶。 终于到了那一次,薛超又来找茬,木谨这个一直行医救人的人第一次真真地起了杀心。 “你知道,后来怎么了?” 沙漠中,木谨看着前头的路苦笑了一声。 “你杀不死他?”萧权眉头一皱。 木谨点点头,表情有些许的哭笑不得。 为了杀死薛超,木谨真是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 用毒,用药,用杀手,可每次薛超都死里逃生。 不管木谨用了什么方式,薛超都死不成,总是有什么因素,让薛超逃过一死。 比如说用毒,薛超明明算计好了一切,可偏偏那天,日常都爱喝一口浓茶的薛超,将心爱的茶赏给了下人。 那杯毒茶,薛超没喝,下人却被毒死了。 就这样,薛超逃了一次。 第二回,木谨用了药。薛超的腰有问题,经常请大夫。木谨将他的药也混进了毒药,吃上了五六次,必然就死了。 结果不知道咋的,薛超家里一个小妾闹事,伤了脸蛋,于是薛超命大夫医治,那大夫又不是整容高手,自然治不了。 小妾一听,哭哭啼啼,撒娇又撒泼,薛超一怒之下,将那大夫打了一顿,就遣出府去。 这大夫薛府用了数十年,是薛超祖母那一辈人就开始在用的大夫,结果就这么被薛超赶走了,木谨掺在那大夫里的药,自然到不了薛超的嘴里。 当时的木谨,内心真的是日了个狗,难道这个薛超是天选之子,真就那么幸运? 不信邪的木谨,通过鸣仙门找来了顶级的杀手。 这样,薛超插翅都难逃。 要知道,鸣仙门的杀手就相当于大魏的护才,一旦出手,没几个人能逃得了,就算那个薛超是天选之子,还能硬得过无眼的刀剑? 于是那一次,鸣仙门的杀手们将薛超逼进了一条死胡同里。 这下,薛超真是必死无疑了吧。 “所以,薛超就是这样被杀死的?”萧权好奇地问道,“那如果这样被杀死,那也算不得无法干预。他不还是被你杀死了吗?” “那次他没死。”说起这个,木谨恨得牙痒痒,“他还是逃了。” “啊?如何逃的?”萧权一愣,除非薛超是一个隐藏的绝世高手,否则在这么凶狠的攻击下,没有人能活下来。 说起原因,木谨就是无奈极了:“那段时间,不知道咋的,特别多雨,胡同的砖墙松动了。” 所以就在杀手们和木谨要杀了薛超的时候,砖墙他娘的就倒了,哎,杀手卒。 之后,木谨试过更多的办法,就是无法杀死薛超。 不过,最后薛超还是死了。 萧权一惊:“怎么死的?” “不是我杀的,”木谨摇头,他冷笑一声:“薛超作恶多端,背地里还偷偷拐卖少女。” 原来,薛超经历多番生死之后,十分得意,他也觉得自己就是天选之子,他薛超受上天保佑,不然怎么会数次死里逃生?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薛超在拐卖一个少女的时候,终于遇到一个性子特别烈的。 在卖了那个少女前,他见人家长得貌美,就想玷污人家小姑娘的清白。 想不到小姑娘是一个眼疾手快的人,用着手里的簪子,捅了薛超的喉咙。 顿时,薛超的喉咙血流如注,喷出来的血都染红了半个房间。 薛超蛮横一生,欺负得不少人,没想到最后死在了一个小姑娘的手里。 “那小姑娘倒是个人物,后来这小姑娘怎么样了?” 木谨一笑:“她杀了薛超,自然没了活路。不过,我把她偷偷保下来了,她就在一个药铺干活,也算有了个正经生计。” “也许,你杀不了薛超只是意外。”萧权道,“如今魏千秋不死,只是我留他一条命而已。” “所以,”木谨直击重点:“魏千秋终究还是活着,不是吗?” “……”萧权无言以对,是。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魏千秋还是活着。”木谨凝眉:“我把这个,叫做他们的正运,这是属于他们原本的命运。拿薛超举例子,他只会死在这个少女的手下,或者其他人手下。薛超绝对不会死在我们这些从华夏人的手里。” 说罢,木谨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杀过人吗?真正死在你手里的人?” “那多了去了。”萧权肯定地点点头。 “是你亲手杀的?”木谨着重道:“不是借刀杀人,而是你亲自割破他们的喉咙,或者亲手掐死的、毒死的。你护才帮你做的,不算。” 萧权浑身一震。 按照木谨的标准,他真的没杀过。 第一千零四十章 神魂颠倒 经木谨这么一提,萧权细细一想,萧权来大魏至今,虽然可以说是踩在很多反派的尸体走过来的,可真真正正死于萧权之手的,一个都没有。要么是萧权借用他人之手杀,要么就是萧权驱动护才去杀的。 比如诗痴,就是萧权借用武痴之手铲除的。 再比如当初蒙骜擅闯监国府遇难之时,萧权为救蒙骜所杀的黑狼,实际上是萧权驱动白起下的杀手。 就连当初杨殊鬼迷心窍、执迷不悟地找萧权麻烦,欲杀萧权,萧权忍无可忍之下想要杀杨殊,结果因为杨殊是文人,萧权受到文心阻挠杀不成杨殊。 即使杨殊最后还是死了,那也是杨殊自己醒悟过来,为自己所作所为懊悔不已,深觉自己无颜苟活于世而自裁,终究也不是死于萧权之手。 如今想想,萧权也不由赞同木谨的想法,这或许就是天意,不让华夏来人过多地干预这个时空之事,从而改变这个时空之人的整体运势。 “这是不是也可以说,我来到大魏之后迅速崛起,也是天意?” 萧权疑惑地看着木谨。 木谨沉思了一下,淡淡一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甚至可以说,萧权来大魏便是天意。 原来的木谨自小在鸣仙门长大,鸣仙门自诩为天道的代表,既然自诩,那就代表鸣仙门研究的是道,因此,在这样的大环境耳濡目染之下,本也聪明的木谨,自然将道参了个七八成。 木谨魂穿过来,顺承了这具身体的主人研究成果,并且闲来无事之时,木谨在他的基础上,融合他从华夏学得的知识,将道参得更深了。 木谨认为,他和萧权,还有在大魏的魏余和魏贝,都是顺应天道而来这个时空。 既然是顺应天道,那么他们在这个时空所做成之事,便是天意,是上天允许或者指引他们这么做的,天意使然之事,便是顺应这个时空的大体趋势发展的。 举个例子,萧权魂穿过来之前的大魏,皇权旁落,魏千秋独大,几乎到了朝中之臣皆以魏千秋马首是瞻的地步,仅有的个别清流之官,不是被魏千秋残害,便是被魏千秋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就连皇帝都得看魏千秋的脸色,谨小慎微地活着,魏千秋叫皇帝往东,皇帝就绝对不敢往西。 因此,魏千秋更加地目中无人,从来不上朝,终日不是在监国府里寻欢作乐,就是给手下之人分派任务,净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 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更是仗着魏千秋的势力横行霸道,四处搜刮民脂民膏,欺负良民,搅得大魏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这样的日子,百姓们简直没法过啊。 奈何就连皇帝都得看魏千秋的脸色,百姓们最大的头儿都没有话事权,百姓们有苦有难也无处诉啊! 再加上大魏内忧外患,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大魏离亡国就不远矣。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魏千秋! 在大魏水深火热之时,急需一个人出来协助皇帝推翻魏千秋,救大魏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于是,萧权这个天选之人便凭空而降,从华夏魂穿了过来,这是天意。 用木谨的话说,若不是天意,华夏十几亿人,为什么偏偏是萧权? “依我看,回到华夏你也不用重操旧业当厨师了,你改行去当神棍就很不错。”萧权一听不由给木谨一个白眼:“说我倒霉就说倒霉吧,还能把倒霉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天底下,也就只有木谨你了。” “哈哈。”木谨淡淡一笑,萧权这么说也没有错。毕竟在华夏不愁吃穿,生活惬意,跟在这个时空,天天跟魏千秋这样的恶魔斗智斗勇相比,简直是活在天堂啊。 如此说来,萧权确实是倒霉,不仅仅萧权倒没,从华夏来这个时空的魏余和魏贝都倒霉,木谨算是这群倒霉人中最幸运的一个了。 毕竟他除了遇到薛超这个人渣之外,没什么糟心事。 鸣仙门中人待木谨也好,不仅如此,木谨还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姑娘木薇。 说到这里,木谨扭头看木薇一眼,木薇正跟宥宽并列而走,两人不知聊些什么,正聊得欢。 确切地说,是木薇一个人在欢,木薇笑得花枝乱颤的,宥宽还是一脸的正经,一副不苟言笑之色。 “萧权,宥宽不会把我小师妹拐跑吧?”木谨小气吧啦地看着萧权。 自从木谨跟萧权相认后,木谨对宥宽的态度也有所改变,宥宽是萧权的兄弟,木谨是站在萧权这边的,那么宥宽自然也是木谨的兄弟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木谨眼睁睁地看着木薇和宥宽相谈甚欢,木谨难免不打翻醋坛子,感觉酸溜溜的。 “你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萧权打趣道。 其实,就算宥宽知道木薇对他有意,就算宥宽也对姑娘有点意思,宥宽也不敢接受木薇的心意。 宥宽敏锐却也内敛,不敢表露心声。 宥宽的卑微已经刻在骨子里,宥宽只会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根本配不上木薇。 这种思想在宥宽身体里根深蒂固,只要宥宽一天不战胜这个心魔,宥宽和木薇就不可能有发展。 不过,木谨这种慢吞吞的性子也不行,明明喜欢木薇又不表白,木薇不被宥宽拐跑,也会被别人拐跑哟。 毕竟木谨不表达喜欢的话,以木薇神经大条的性子,只当木谨对她是出于兄长对师妹之好,根本不会往男女之情这方面想。 这师兄妹俩,木谨性格内敛慢热,木薇神经大条,木谨如果等木薇自己发现自己对她的爱意,恐怕木谨等到头发发白,木薇都未必发现得了。 萧权如此一想,觉得给点危机感木谨很有必要。 “木谨,如果你是个姑娘,你会不会被宥宽迷得神魂颠倒?”萧权眨着眼睛对木谨道,一脸的骄傲神色,似乎拥有盛世美颜之人是他萧权一般。 木谨眉头一皱,点表示如果他是个姑娘,会被宥宽迷倒。 说实话,宥宽是真的长得好看,若是宥宽生活在华夏现代,以他的颜值和才华当个明星,一定会红得发紫。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斩将过关 像木薇这样心思单纯的姑娘,最是容易被一个男子的颜值折服,想到这里,木谨心有不甘,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木薇是木谨细心呵护着长大的花朵,要木谨眼睁睁地看着这花朵连花盆都被宥宽摘去,那是不可能的。 不行,木谨得找个机会跟木薇表白! 留意到木谨的神色变化,萧权满意地点点头,看样子木谨这个闷葫芦是想通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木谨做了自己该做的,表白之后至于木薇接不接受,那便要看木谨与木薇的缘分了。 退一步说,即使两人有缘无分,那木谨也争取过,没遗憾了。 一行四人八匹骆驼,走在茫茫的沙漠上,一路上,四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已经远离了人烟之地。 魏千秋派来追杀萧权的人,追得越来越近了。 沙漠渺无人烟,干架最是合适不过。 没等追杀之人动手,萧权先停了下来,对木谨等人说:“你们先行一步,我解决这些追尾狗便跟上。” 既然魏千秋的人已经追上来,打架是在所难免的,木谨他们不会武功,为了不拖萧权的后腿,只得听萧权的安排。 “好,你小心点。”木谨很爽快地骑着骆驼从萧权身边而过,木谨对萧权充满了信心,萧权在满是狼豺虎豹的大魏,尚且能一路斩将过关走到今天,他相信萧权对付今天追杀过来的这些人也不在话下。 “主子......”宥宽很清楚萧权的实力,可他就是担心,不过他自己没有武功,想帮萧权也不知从何帮起。 “放心,没事的。”萧权冲宥宽淡淡一笑,“你跟上木谨。” 宥宽这才依依不舍地看萧权一眼,骑着骆驼慢悠悠地跟上木谨,木薇倒是爽快,一句都没说,只是冲萧权一笑便过去了。 萧权不禁好笑地摇摇头,木薇这样心思简单神经大条的人,木谨和宥宽都是是木薇夫婿的上佳人选,无论木薇跟了谁,木薇都会过得很幸福的。 追杀萧权的人,远远便看见萧权脸上的笑意,那些人心中的杀意不由更加地浓烈,都这个时候了,萧权竟还有心思笑得出来? 这是不把他们放眼里吗? 岂有此理! 他们可是纯武人军团里,实力最为了得的精英卫队成员,他们配备的武器是最为凶险的生剑。 光是生剑就不知吓退多少人,偏偏萧权还如此淡定还笑得出来,萧权要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见识少,不知生剑是什么才如此无畏。 等下他们就要萧权哭不出来! “杀!”精英卫队其中一人一声令下,全部人纵身一跃,连骆驼都懒得骑了,直接飞身向萧权逼近。 这次明目张胆地来追杀萧权的精英卫队有十个人,个个身形轻盈,看得出实力确实不赖。 有如此实力的人,若是为守护大魏而上阵杀敌,一定能让敌军望而止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他们不为大魏效力,却干这些肮脏的事情,实在是可惜。 萧权深知培养一个人才十分地不容易,他也爱才惜才,他淡定地看着行至一半的杀手,大声喊道:“我与你们本也无冤无仇,你们何必要对我赶尽杀绝?” 眼看杀手又近了几步,萧权依旧不慌不忙地喊道:“不如这样,你们归顺我,我回大魏之后,带你们上阵杀敌,为守护大魏出力。” 杀手们一听,眉眼间的杀气愈发地浓,恨不得撕烂了萧权嘴巴。 在杀手眼里,萧权死到临头还在这里叨叨叨,难道魏千秋派他们杀的是一个二愣子?否则,正常人都赶紧逃命了不是? 萧权不仅不逃,还稳如泰山地坐在骆驼背上继续叨叨:“以你们的实力,到时候封官是必然之事,你们又何必为了魏千秋而耽误自己的前程。” 去你大爷的! 杀手们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知死活的人! 此时杀手们离萧权仅仅五米远,杀手们齐齐举起生剑,直直朝着萧权飞奔而来。 大敌当前,萧权不由叹了一声:“真是冥顽不灵,春晓图,出!” 对付生剑,萧权经验丰富,虽然小仙秋不在这里,可春晓图在啊。 春晓图最喜欢萧权让它出来,每次萧权让它出来,它就有机会威风凛凛地显摆一下。 它闻声而出,咻地一下飞至空中,然后快速打开在空中待命,萧权一声令下:“放雷电!” 继而千千万万道雷电轰轰地由春晓图而出,直直地往十个杀手身上劈。 这些杀手根本就不懂金属导电的原理,只当萧权在故弄玄虚。 闪电没来到前,他们的脸上纷纷露出嘲笑之意,心里想到,萧权莫不是被他们吓傻了,连自己应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萧权此时应该逃跑啊! 虽然逃不掉,可起码那代表萧权智商还是正常的。 可是下一秒,这些杀手就笑不出来了。 闪电来了咯。 一道道雷电通过他们高高举起的生剑,传到他们的身体,一阵阵锥心刺股的电流流遍他们全身,他们惊愕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权! 他们来不及惊吼一声,便被密密麻麻的雷电电得浑身不停地打啰嗦,犹如群魔乱舞,他们的身体冒着烟,发出一声声嗞嗞声! 没多久,他们便变成一具具黑黢黢的焦尸,直愣愣地倒地,一个个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很明显是死不瞑目。 死前,他们的内心一定在咆哮着:“他奶奶的!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们萧权有这种操作!” 这也难怪没人知道,因为上一次知道萧权有这种操作的人,都死光了。 萧权上一次用这一招,还是明泽在终南山之时,他派人带着生剑,联合魏宝屠萧府之后,他们被小仙秋和萧权追上,那些人当场就被春晓图释放的雷电劈死了。 萧权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道了一声:“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要闯。” 可不是,萧权有意招揽他们,他们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萧权摇摇头,真搞不懂这些古人是怎么想的,魏千秋叫他们杀人,他们就死心塌地地去杀,萧权想带他们走康庄大道,他们却偏不走。 萧权在这里为这十个人才感到可惜,而木谨那边,不仅是木谨,就连木薇都不由目瞪口呆地看着萧权:“宥宽,你主子是什么人?”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重生警惕 木薇再傻,也知道这个萧权不一般了。 青天白日的,突然万道闪电从一副画中飞出,这场景对于木薇而言,不亚于现代人看到外星人。 “这这这这……” 木薇揉了揉眼睛:“师、师兄,你刚才看见了吗?” 木谨傻傻地点点头。 对于木谨而言,他就是看到外星人。 在西域,木谨就完全是一个本分的现代人,每天行医、吃喝拉撒睡,他没有萧权在大魏那么动荡,也没萧权活得那么精彩,所以木谨对大魏很多东西都是不认识的。 而且西域和大魏一直不互通,对大魏最了解的人,是西域走南闯北的商队。像木谨和木薇这种从小在西域长大,又一心行医的人,可以说是对大魏一点都不了解。 第一次看到萧权这样的操作,木谨内心差点就没跪下来叫爸爸! “师、师妹,”木谨磕磕巴巴,为了不在师妹面前显得无知,胡诌了起来:“这、这叫五雷轰顶,是萧权的技能。” 这下,萧权这技能还有个名字了。萧权也没有驳了木谨面子,冲着木薇点点头:“你师兄说得没错,这就叫五雷轰顶。” 木薇看着倒在沙子上、快要变成灰的人,这这这……这五雷轰顶是不是太猛了些。 偏偏萧权云淡风轻地收起了昆仑春晓图:“我们继续出发吧。” 说罢,萧权骑着骆驼,悠悠地继续往前前进。 宥宽见这对师兄妹都傻了眼,呆呆地跟在萧权身后,不由地嘴角一笑。 纯武人本来是没那么容易被秒的,谁让他们拿着生剑呢,萧权放雷电这招真是屡试不爽。 木谨开了眼界后,就没有放过萧权,立马变身话痨,问起萧权这个时空的事情。 于是,文根、昆仑诗海、口诛笔伐、乾坤笔、春晓图、异鬼、众神时代等等,听得木谨一愣一愣的。 木谨听到了,木薇自然也听到了,萧权倒也不避讳这个鸣仙门未来的掌门人。 “你说我们鸣仙门有异鬼?” 木薇第一次听这个词语也就罢了,一听自己山门中还有这个玩意,木薇就心生胆寒,在她心里自己门派就是一个救死扶伤的门派,除了要保护一个奇奇怪怪的火种,其他也没啥了。 守在火种门口那两个黑色的大块头,木薇还是知道的,可木薇没见他们动过,以为不过就是两块丑陋的石头而已。 没想到,竟然是异鬼。 木薇脸色顿时一白,她以前爬山给火种添柴火,一个心情不爽,还喜欢踹那两块石头一两脚。 “木薇姑娘,你怎么了?” 萧权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微微一笑。 萧权之所以不避讳木薇,一来是觉得木薇单纯,二来也是为了试探这个木薇对鸣仙门到底有多了解。 结果萧权发现,木薇除了聪明,心机真是不深沉。 其实不是圣人胡来,选择一个缺心眼的木薇当未来掌门人,实在是因为木薇从小就异常聪明,是鸣仙门的第一奇才,其他人都比不上木薇天赋异禀。 上天就是公平的,给了木薇精绝的学医技能,却也给了她神经大条。 圣人和颜婆婆口中的门派责任,身为掌门人应该该干啥干啥,在木薇心里,都没有跟在师兄屁股后头重要。 在木薇心里,鸣仙门的事情有颜婆婆就行了,她就负责撒娇卖萌治病,其他关她屁事。 所以,没心没肺的木薇现在知道鸣仙门这么个做派,内心可以说十分震惊。 只是,她保留着怀疑的态度。 什么都是萧权说了算的话那怎么行,谁知道萧权有没有撒谎。 木薇咬牙,这事情她要问清楚掌门才行,怎么着也得问出异鬼这玩意,不然异鬼这玩意得杀死多少人。 不过,她不相信,不相信颜婆婆和圣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木薇的视野里,圣人和颜婆婆都是极其和蔼可亲的长辈。 怎么到了萧权这里,就成了蛮不讲理还狠毒的人? 木薇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过师兄都没反驳萧权,木薇也不好说什么。 她偷偷提醒木谨:“师兄,你可别被萧权骗了,我看这个人狡诈得很。” 木薇这个八卦的女孩子,只觉得萧权这个名字耳熟,却想不起来大同公主的驸马也叫萧权。 萧权如何狡诈不要紧,木薇不信萧权能在西域翻天。 可萧权不能伤害师兄。 木薇是一个护犊子的人,刚才见识萧权的实力后,反倒又起了警惕之心,生怕自己的师兄被萧权也一个五雷轰顶劈死了。 木谨却兴致勃勃,他和萧权是华夏人,他对萧权完全地信任。 于是不管木薇怎么使眼色,怎么提醒木谨,木谨都轻轻拍木薇的手,让她放心。 “哼!” 木薇俏丽的脸盯着萧权,十分地不满意,感觉师兄都被萧权抢走了,她从来没见过师兄对谁这么热情过。 为了起萧权的底,木薇便转了方向,和宥宽套近乎。 原本一场寻找枪支的冒险之旅,倒是因为师兄妹俩的吱吱喳喳,显得格外热闹。 夕阳西下。 沙漠的夜晚气温骤降。 萧权有诛神印在身,温度越冷,他越舒服,木谨他们就不一样了。 于是萧权充当了一个暖炉,散发内力给他们取暖。 萧权实力高,要冷要暖都十分方便,木谨这次进沙漠搞得像是旅游似的,吃得不错,住还比以前舒坦。 “看,好多星星。”木谨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星空,万般感慨:“华夏没有这样的星空。” 华夏的城市有灯光污染,农村也不复从前,这璀璨的星空在现代几乎绝迹。 现代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星空。 木薇不懂现代人的快乐和惆怅,她瞥了一眼头顶上的星空:“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师兄每次来沙漠都大惊小怪。” 苍穹之上,是银河,是璀璨星辰。 萧权也看呆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沙漠地带。 他和木谨默默无言,看着头顶上的星空,天上有北斗七星,有织女星,和华夏的星空是一模一样的。 既然星空是一样的,为何大魏和华夏有这么多不相同的地方? 萧权和木谨不约而同地想家了。那个在二十一世纪,有空调和外卖的家乡。 “你在现代有亲人吗?”木谨静静地问道。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华夏之家 萧权侧目而望木谨道:“有。” 说起亲人,萧权心中不免有一缕淡淡的惆怅。 萧权来大魏已有一年多,不知华夏那边时间是否也同步,在他们眼里,萧权离开亲人是一年多,还是比这个时间还要长? 在大魏,萧权每天都过得无比地充实,却又那么地动荡不安。 在这里,那么多大魏人对萧权十分不友好,总是想方设法地为难萧权,想看萧权出丑,看萧权笑话,甚至要取萧权之性命。 在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下,萧权每天不是在与古人斗智斗勇的路上,就是在谋如何在大魏生存下去的路上。 为了保命,为了生存,萧权甚至在梦里都想着如何才能走好这条魂穿之路。 这样一来,萧权实在是无暇思乡思亲人。 直到今晚与木谨一同躺在这沙漠之上,望着那浩瀚而灿烂的星空,木谨这个同乡的一句话,不免勾起了萧权的思亲之情。 在华夏,萧权家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算得上是丰衣足食,不必为生计而愁,所以他才能呆在一个博物馆里,混吃等死。 萧权上大学的时候,爷爷去世后,家里就只有父母和姐姐了。 这个家,真正让萧权值得骄傲的是,萧权的父母不仅通情达理,还十分地恩爱。因此,在夫妻俩的经营下,这个家十分地温馨和睦有爱,萧权与姐姐的感情也十分地好。 而萧权突然魂穿来了大魏,没了灵魂,萧权在华夏想必已经是死人一个了吧? 死不可怕,不过萧权一想到他的离去,华夏的亲人一定会痛心疾首,萧权就难免伤心起来,不知道,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们走出萧权离世的悲痛了没有。 想必原本温馨和睦的家,怕也会因为萧权的离开而终日笼罩着阴云吧? 这并非萧权所愿,若是可以,萧权也想给华夏的亲人去信,告诉他们他在大魏生活得很好,请他们务必不要悲伤。 可问题是,萧权连自己怎么来大魏,从哪个漏洞进这个异时空的都不知道,谈何写信给家人?更不用谈回华夏了。 没错,萧权如今心中在想,既然萧权他们能来,那就一定有一条贯通华夏与这个时空的通道,只要找到这个通道,萧权他们也许就能回华夏了。 可这茫茫天地,浩瀚宇宙,想要找到这个通道,谈何容易! 既来之则安之吧! 如果真如木谨所说,萧权他们从华夏来到这个异时空是天意的安排,说不定萧权他们完成使命后,天意便会安排他们回去。 如此一想,萧权的心情不由好了很多,对,当务之急便是找到番薯和枪支,回大魏去支援皇帝小儿,帮助皇帝推翻魏千秋,还大魏一片清明。 说不定大魏清明便是萧权他们的使命,如此的话,萧权他们离回华夏也不远了。 思多无益,不想这些了,萧权这么安慰自己一番,转而眸光淡淡地看着木谨的侧脸道:“你呢,在华夏有没有亲人?” 木谨凄然一笑摇摇头。 木谨在华夏本名也叫木谨,出生在华南一个农村的普通家庭,木谨八岁那年父母离异,木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他母亲拖着行李离开家的时候,无论木谨怎么苦苦哀求,他母亲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至于后来,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从此之后,木谨便跟着父亲和奶奶生活。可木谨的父亲是个不靠谱的,不仅仅经常断了家用,还终日不回家不知所踪。因此,实际上木谨是与奶奶相依为命。 那时候木谨还小,懂得不多,加上有奶奶的悉心照顾与疼爱,随着时间的增长,木谨对父母已经没了什么印象,与奶奶艰难且快乐地生活着。 直到木谨十五岁那年传来噩耗,木谨的父亲出了意外,他父亲在和别人打架的时候,被对方一个酒瓶砸破了脑袋当场身亡。 那个打死木谨父亲的人,坐牢是坐定的了,同时,法院还判了他要赔偿木谨家钱。 可那人就是个穷鬼,比木谨家还要穷,可谓是穷得叮当响,真真是要钱没有,烂命就有一条。 那人实在是没钱拿什么赔? 木谨一家只能认倒霉。 木谨的父亲一死,木谨这个本就艰难的家庭更是难上家难。 原来,木谨的父亲虽然终日不回家,终究还是偶尔有补贴家用的,虽然少也总比没有的好。 他父亲的补贴,加上奶奶的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再加上木谨申请了困难家庭学生补助金,木谨勉勉强强还上得起学。 可没了父亲的微弱的赞助,木谨上学都成了问题,而奶奶也年迈,身体也不是很好,万般无奈之下,木谨只好初中都没上完便辍学。 可木谨才十五岁,年龄小身体单薄,出去打工也没人要,真是愁死人了。 在多番求助之下,在村里人的带领下,木谨来到一家餐厅的厨房当小助理。 由于木谨勤奋好学又聪明,厨房的厨师都愿意教木谨一些本领,就这样,木谨入了厨师这行,并且一步步提升自己的能力。 皇天不负有心人,五年后,木谨一跃成为饮食界内享有盛名的知名大厨。 在这五年中,木谨的奶奶病逝。 木谨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听完木谨的故事,萧权不免低叹一声:“你也是个苦命之人。” 木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是啊,不过这样也好,我来了这个时空,华夏便没人为我的离开悲痛,我也没牵挂的亲人。” 只有木谨这样了无牵挂之人,才能真正地做到既来之则安之。 “不说这些了。”说起这些事,总是让人心情不由跟着沉重起来,陷入低沉的氛围之中。 在异时空生活本就苦,又何必说这些为自己徒增烦恼,说华夏的吃喝玩乐不香吗? 说起吃,木谨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萧权,你吃过猪脚饭吗?” 华夏的华南地区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城中村猪脚饭,男人的浪漫。 萧权嗯了一声:“好吃!” 萧权是个吃货,他上大学的时候,暑假寒假有空便走南闯北,志在尝遍华夏美食。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软磨硬泡 华夏历史悠久,每一个城镇都有其极具特色的饮食文化,比如,柳州有螺蛳粉,沙县就有小吃馄饨,长沙就有臭豆腐。 上学那会,萧权听同样来自华南的同窗说华南的猪脚饭、肠粉、早茶、下午茶等等都很不错,萧权记住了,那个学期结束后,萧权便瞒着家人偷偷买了车票南下,就为了尝一遍同窗口中说的美食。 结果一尝,萧权恨不得将人家的店铺都搬回他家乡去。 华南地区的美食都很不错,尤其是那老火靓汤,喝得萧权回味无穷,恨自己为什么不生长在华南了。 听萧权这么一说,木谨不由觉得好笑:“你个吃货。” “吃货怎么了?”萧权笑道,“还别说,就是我这个吃货,靠华夏烂大街的方便面,打响了必胜楼的招牌。如今大魏只要吃过我必胜楼菜式的,都吃不惯其他地方的饭菜了。” “你不知道吧,就是大魏御用厨师烧出来的菜,都不及我烧出来的三分之一好吃。”萧权说着说着有点傲娇了,“这些古人,连吃都吃得如此索然无味,真是无趣。” 一听萧权竟然靠着方便面起家,木谨不由对着萧权竖起了大拇指,如今的萧权,在木谨眼里简直就是无所不能。 可不是吗?萧权文能考状元,武能秒杀魏千秋等实力了得之人,就连经商都经得如此风生水起。 若是萧权听得木谨的心音,萧权一定会怼得木谨呛口水,谁说萧权无所不能,要是让萧权这个大男人怀孕生子,萧权就做不到。 这边,萧权和木谨两个老乡聊着华夏之事。 不远处,木薇和宥宽保持一个人的距离坐在地上,这距离是宥宽执意要保留出来的。 木薇想要跟宥宽套近乎起萧权的底,奈何宥宽口风严,一路上无论木谨怎么问萧权的事,宥宽都是一句话,木薇姑娘想知道?亲自问我主子去。 这话气得木薇内心几乎要炸了,可为了起萧权的底,为了讨好宥宽,木薇还得嬉皮笑脸地道:“好宥宽,你就告诉我吧。” 无论木薇怎么软磨硬泡,宥宽除了那一句,木薇姑娘请亲自问吧。 木薇虽然神经大条,可十分地有恒心,只要她想知道的事情,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就誓不罢休,她又怎能放过对萧权了解的宥宽呢。 一路上,木薇不停地问,就连坐下休息,木薇还缠着宥宽,一屁股挨着宥宽坐下来。 她一坐下来,宥宽就往一边挪,还红着脸说:“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木薇不由狠狠地白了宥宽一眼:“在鸣仙山山脚,你一个大男人死缠烂打的抱着本姑娘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男女授受不亲?” 宥宽一听,脸不由更加地红了,吞吞吐吐道:“那、那是迫不得已,望姑娘见谅。” 见谅? 木薇美丽的眼珠子一转,将脑袋凑过去,一脸正经地道:“要我见谅?除非你告诉我关于萧权的所有事情。” “那姑娘还是不见谅吧。”宥宽跟萧权久了,也学了萧权几分无赖。 想要宥宽出卖主子的情报来换取木薇的原谅,那是不可能的。 用萧权的话说,宥宽已经跟木薇说清理由,道过歉了,木薇还是不原谅的话,那就不原谅吧,反正宥宽又不会缺斤少两。 “你!”木薇气得抓起一把沙子狠狠地洒了出去。 萧权强大也就算了,手下的人也对他这么死心塌地,连丁点关于萧权的信息都不肯透露。 别看宥宽长得这么好看、温柔细心,倔起来能气炸木薇。 看来,想从宥宽这里找突破口,一时半会是不可能的了,木薇唯有另想办法。 木薇开始回忆与萧权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她想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唯一异样的是,木薇给公主治病的时候,木薇曾无疑中在宥宽面前提了公主两个字,当时宥宽是有吃惊之色的。 想到这里,木薇不由一脸惊讶之色,难道萧权就是公主的驸马? 木薇越想越觉可能,难怪她刚开始听木谨说萧权这个名字,就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主子是西域的驸马?”木薇一脸认真地看着宥宽,宥宽神色有惊讶,眼神有闪躲之意。聪明的木薇,不用宥宽开口,光看他的反应,便可以笃定此萧权便是公主的驸马了。 我滴个天啊! 木薇竟然无意中救了公主一命? 木薇虽然神经大条,可她却是公主的忠实粉丝。 传说公主美丽善良,公主之贤名传遍整个西域。 木薇本也单纯善良,自然喜欢美好的人和实物,在她眼里,这样的公主宛若那九天之上的仙女,能救公主一命,实在是木薇的造化。 我滴个乖乖! 木薇再看一下萧权,萧权人高马大、身强体壮,长得虽然没有宥宽好看,可也是个有颜值之人,而且木薇还亲眼见过萧权的实力,那一招五雷轰顶厉害得,木薇现在还感觉有雷在她耳边轰...... 木薇看到的萧权与坊间传言的萧权,简直是天渊之别啊! 坊间传言公主的驸马又矮又丑又穷,还很窝囊。 害得信以为真的木薇当时还难过了很久,自己的偶像远嫁大魏也就算了,还嫁给一个矮矬穷...... 呜呜呜。 究竟是哪个天杀的,这般胡编乱造,浪费木薇的表情! 要是被木薇知道,木薇准一枪崩了他! 他奶奶的! 木薇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木薇有个习惯,情绪十分激动的时候,容易抓到东西就扔,现在在这茫茫沙漠,多得是沙子,木薇顺手一抓就是一大把。 木薇攒足劲“啊”地一声喊,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将沙子扬了出去...... 她要发泄心中的情绪,她堂堂鸣仙门未来掌门人,竟然被传言愚弄了,造谣之人实在是可恶! 意外的是,木薇这一声“啊”,惹来萧权等人的侧目,也引来了躲在沙丘后的杀手的回应。 “嘶!” “啊!” 他们发出的是痛苦的嚎叫声,因为木薇撒出去的沙子,正好撒中他们的眼睛。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不是青龙 晚上沙漠的风呼呼的,杂音大,不过大家耳朵都没有聋,自然听到了声响,不过萧权却示意不要出声,就当不知道。 魏千秋要想杀一个人,那是不达不目的不罢休。 杀死这群新来的杀手,下一批还会继续补充。 与其和这群人纠缠不休,那还不如戏耍他们一番。 这样萧权不用和他们打,也就不用浪费精力了。 于是,萧权抖出昆仑春晓图,让堂堂神器开启了录像机的功能。 春晓图将记录的一些市井八卦,或者是魏千秋的事情放了出来。 这可不得了,这些人一听到是魏监国的八卦,那耳朵都支棱了起来。古代信息落后,多一条信息就多一条活路。 多一点信息,就越知道全局,然后这才能在残忍的斗争中多一点胜算,然后活下来。 不同于萧权,魏千秋在很多人眼里是很神秘的一个人。 他身居高位,又是皇族,性情还暴虐。对于平民百姓,甚至是官员,魏千秋都深不可测。 萧权也是和魏千秋交手多时,也才明白魏千秋这个人多一些,而别的人没有这个机会,因为别人在第一次和魏千秋较量的时候就死翘翘了。 所以,萧权这么不吝啬地将魏千秋日常信息放出来,对于这群杀手而言,简直就是额外福利。 这样一来,他们就无瑕对萧权下手了,听了再说。 在他们心里,萧权必死无疑,早杀晚杀都是一样的,还不如现在拿多点福利,这样来一趟这么苦寒的沙漠也算来得值得了。 就这样,这群杀手就自以为是地安分了下来。 萧权也乐得清闲,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和木谨一直在说话。 这两个华夏人好像是久别重逢的亲兄弟,有说不完的话。 萧权口中的大魏,木谨听得一愣一愣。 而木谨口中的西域,也让萧权微微一惊。 公主在西域的名声,好得让萧权有点惊讶。 萧权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在没有出嫁前,在西域竟然这么深受百姓爱戴。 而当初萧权还是一个二婚,公主这么一个尊贵身份的人,竟然不嫌弃他,萧权还是有点感动的。 虽然萧权以前也感激公主的相知相护,可他却没想到,公主为了他留在了大魏,可谓是抛弃了西域所有的盛荣。 萧权暗暗捏紧拳头,他绝对不会辜负公主的一片痴心。 以公主的身份,别说嫁给萧权一个二婚的赘婿,就算嫁给大魏皇帝那也是配得上的。这倒不是萧权有什么自卑的地方,而是古代的等级就是如此森严,公主这般下嫁,别说古代,就算是现代那也是不可能的。 换在现代,那些顶级富豪的女儿,也绝不可能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穷人啊。 萧权在现代没这样的福气,想不到在古代却赚了一个公主。 萧权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到兵器库和番薯,这样就可以尽快回大魏见到公主了。 “木谨,你不是说你们鸣仙门背地里和西域皇室很好?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但凡我能做的,我一定做到。”木谨此时已经下定决心,陪着萧权拿到兵器库和番薯后,就跟着萧权去大魏。 大魏文化和华夏相近,木槿在大魏才会更有归属感。可怜的木薇不知道,自己的师兄准备跑路了。她还以为师兄和萧权来沙漠玩一遭,就会回鸣仙门的。 星海浩瀚,萧权交代了木谨一件事,木谨眉头微微一皱,不过也答应了。两人和聊累了,就各自倒在简陋的床铺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一股炙热的能量在萧权的体内涌动着。 是诛神印。 它有点躁动不安。 不过萧权熟睡着,没发现它的躁动。 …… …… 大魏。 云鹤长老终于找到了青龙的下落。 青龙大闹监国府,破坏了昆仑人绝对不参与他国政事的约定,大魏自然立马就会去通知昆仑长老。 不过,这只是善意的通知,大魏皇帝命人去告知长老们,你家青龙在京都闹事,速来。 云鹤等四大长老都惊呆了,这太子殿下是有什么毛病?如今昆仑人刚刚脱离禁锢,准备征战天下,青龙竟然直接来惹最强大的大魏? 昆仑人被禁锢千年,就算再强大,那也需要时间恢复。 所以前一段时间,他们都攻打西域的周边小国,就是为了重新积累资源和物资。 昆仑人再厉害,行军打仗也是需要武器和粮食的。眼见准备得差不多,要打西域了,青龙竟来大魏闹事? 云鹤长老赶紧来到大魏,打算和往常一样,用长老的身份压青龙一头,让他火速回到昆仑干正事。 根据大魏皇帝来信,青龙住在萧权府中。 云鹤差点上火,这怎么和萧权又扯上了。 云鹤当即来到萧府,要将青龙带走。 不料,云鹤被萧府的屏障挡住了,别说一个大活人,有剑心坐阵,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云鹤气得大骂:“青龙!你出来!” 剑心附体,青龙不是以前的青龙了,剑心暂时不能和剑身魏余合体,剑心既然用着别人的身体,那就得对人家的人客气一点。 于是,圣人都进不去的屏障,云鹤进了。 当然,这是青龙让云鹤进,他才能进。 此时的青龙坐在正厅的主人位上,白起蒙骜、小仙秋、秦舒柔、魏余、魏贝、萧家老太太、萧九一干人等,通通都聚在了这里。 唯独公主不在。 秦舒柔答应过萧权,公主灭了淬剑之火后,会将公主安置在隐秘的地方,所以公主不会出现在萧府,以免被人盯上。 云鹤一来,一群人就齐刷刷地看着他,他刚要开口骂青龙这个兔崽子,结果青龙“啪”地一下打开扇子,说出的话差点让云鹤倒地身亡:“你来我主人家做什么?” 云鹤一震,主、主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堂堂一个昆仑太子!哪来的什么主人?青龙!你跟我回去!” 说罢,云鹤就上来拉人,青龙一笑,有些冷漠,扇子轻轻一打,竟打得云鹤全身一痛,痛得云鹤立马松开了拉青龙的手。 “老头,对祖宗,要有点礼貌。” 青龙站起来,盯着他:“你看看我,可还是青龙?”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剑心认主 云鹤长老是被青龙气疯了,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即便是剑心已经这般提醒他,他还是没有往剑心附青龙这方面想,只以为是青龙在这里胡闹。 “你不是青龙还能是什么!” 云鹤被青龙一扇子打下去,吃痛不已,对青龙自然也没了好脾气。 本来,云鹤为了尽快找到青龙,一路上一刻都不敢懈怠,可谓是风雨兼程,风尘仆仆。 云鹤好不容易找到青龙,青龙却住在萧府,这让云鹤气得气不打一处来,心中的火蹭地一下就点了起来。 青龙住萧府也就算了,还说浑话,说萧权是他的主人! 云鹤不由火上浇油,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去他大爷的主人! 青龙是昆仑的太子爷,是昆仑人的主人,身份尊贵无比。未来他们昆仑人一统天下,青龙便是这天下的最高主宰,普天之下便再也没有人能尊贵得过青龙。 萧权一个赘婿当青龙的主人,踩在他们昆仑人头上,萧权配吗! 在云鹤眼里,一定是萧权给青龙灌了什么迷魂汤,青龙才会做出认萧权为主如此荒唐之事。 对! 一定是这样的! 更气云鹤的是,他们昆仑攻打西域在即,青龙却带着剑心跑来大魏,这不是胡闹吗? 剑心威力无比,剑心一旦认了昆仑除外之人为主,对昆仑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青龙不当机立断毁了剑心也就罢了,还如此不懂事地将它带到大魏来。 这是在拿整个昆仑当儿戏啊! 自从认识萧权后,青龙三番几次做出令长老们失望之事,看来,云鹤得赶紧将青龙逮回去,联合其他三大长老之力,对青龙严防死守起来才行,断不能让青龙再跟萧权他们搅和在一起。 再这样继续任由青龙胡闹下去,又不知会出什么幺蛾子。 萧权如此狡诈又惯会迷惑人心,涉世未深的青龙肯定不是萧权的对手,保不准青龙被萧权哄骗几句便分不清东南西北,连昆仑都拱手相让给萧权了。 “青龙,赶紧跟我回去!”云鹤气哄哄地道。 青龙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在萧府这里瞎呆着。 “唉......”青龙十分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看云鹤的神色都十分地嫌弃。 这老头虽然是活了这么一把年纪,按道理说,也是位见多识广之人,脑袋却没有秦舒柔这女娃娃好使,只能说他万剑之宗的后代果然是一代比一代好。 “老头,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我是不是青龙!”青龙说罢,轻轻摇了一下扇子,他扇出来的阴风直直扫在云鹤身上,云鹤不由浑身一颤,很凌厉的寒气! 这时,云鹤终于醒悟过来,惊讶之极地看着青龙:“你、你是剑心?” 青龙冷冷一笑:“正是!” 这仿若一颗炸弹,炸得在场之人除白起外,皆是一片凌乱:“什么!” 简直惊掉下巴。 白起等人恍然大悟,心中都是一句:“难怪总觉得青龙怪怪的,原来他是剑心附体啊!不过这剑心是什么玩意?” 魏余惊讶的同时心中日了狗,天天缠着自己要合体的,竟然是一个邪门得不知道是啥的玩意? 魏余不知道剑心是何物,他拽了拽身旁的白起低声道:“白起,快帮我问问老萧,剑心是个什么鬼。” 在魏余心里,萧权就是活体百科全书,有什么疑难杂症问萧权准没错。 “万剑之宗王爷听说过吗?”白起眸光淡淡地看着魏余。魏余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魏余一个闲散王爷,除了吃喝玩乐他一概不关心。 因此魏余也错过很多信息,再说了,也确实没有人跟魏余提起过万剑之宗。 “据说五六千年前......”白起从传说说起,包括昆仑的众神时代、淬剑之火、山鬼异兽,万剑之宗是如何自我牺牲解体的,只要与万剑之宗有关的前因后果,白起都一五一十地说与魏余听。 说到最后,白起总结了一下:“简而言之,剑心就是万剑之宗的心。” 听得魏余惊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问道:“白起,你是说,一把剑竟然有如此高品德和灵智?” 白起点点头,淡定地看着魏余又陷入惊呆之中。 万剑之宗不仅实力了得,还如此伟大! 一把剑还这么玄乎,为昆仑后代不惜牺牲自己,还煞有其事的样子。 他不是在做梦吧? 魏余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 “嘶!” 魏余倒吸一口冷气,掐胳膊知道疼,这不是梦! 他奶奶的! 白起说,大魏人也是昆仑人的分支,这就难怪青龙老是在他们这些人面前自称祖宗了。 照这么说的话,万剑之宗确实是大魏人和昆仑人的祖宗,人家自称祖宗没毛病。 青龙的话同样搅得云鹤心中顿时思绪万千。 剑心苏醒,万剑之宗归来认主......而剑心如今附在青龙身上,是不是意味着青龙便是万剑之宗的剑身? 这如何了得哟。 青龙可是昆仑的太子爷,是昆仑未来的王,若青龙是万剑之宗的剑身,与万剑之宗合体,那青龙岂不是成了一件人肉兵器? 那昆仑怎么办? 昆仑需要青龙啊! 不过云鹤也知道,假若青龙真的是万剑之宗的剑身,那便是青龙的宿命,天意使然,云鹤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好在万剑之宗的剑身是青龙,那万剑之宗认主,应该也是认云鹤这群昆仑人了。 听得云鹤心音的青龙又叹了一口气:“你,叫云鹤是吧?” 别看云鹤平时威严无比,总是一副沉稳之色,在剑心这个老祖宗面前,他也不免紧张得磕磕巴巴:“是、是的,老祖宗唤我何事?” “我告诉你,你想多了。”青龙淡淡地看云鹤一眼,看得云鹤的心七上八下的,惶恐不安地看着青龙,等着青龙为他解答。 云鹤实在不解他想多了什么。 青龙云淡风轻地道:“我的剑身不是青龙,而是......” 说罢,青龙嘴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眸光落在魏余身上,青龙的意思很明显,魏余是剑心的剑身! 在场之人心思各异地看着魏余,其中云鹤的目光尤其地复杂。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天意弄人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云鹤顺着青龙的目光,神色复杂地看着魏余。 为什么偏偏是魏余? 据云鹤所知,魏余跟萧权亲如兄弟,若是剑心与魏余合体,那万剑之宗的主人不就明摆着非萧权莫属了么? 他大爷的! 万剑之宗的剑身是谁不好,偏偏是魏余! 如今云鹤回想一下刚进萧府时,青龙一句“你来我主人家做什么?”,已经表明万剑之宗已经认了萧权为主...... 这回真的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云鹤无力地看青龙一眼,都怪青龙擅自行事,若不是青龙独自进了剑塔,就不会被剑心附体,剑心也不会这么快就来到大魏、来到萧府,更不会这么快就认了萧权为主。 在云鹤眼里,万剑之宗之所以认萧权为主,是因为身为剑身的魏余跟萧权关系如亲兄弟,是萧权沾了魏余的光。 云鹤不知,万剑之宗认萧权为主,是因为诛神印在萧权体内。 诛神印是万剑之宗的一半神识。 世人都说,诛神印是昆仑人的克星,诛神印在诛神岛是压制昆仑人的。 那是因为世人都不知,昆仑人真正的克星乃淬剑之火,只要昆仑人有异动,淬剑之火必出,淬剑之火一出,昆仑人乃至大魏人必将面临灭族之灾。 与其说诛神印压制昆仑人,倒不如说诛神印实际实在保护昆仑人才对! 换句话说,若是被云鹤知道诛神印实际上是万剑之宗的一部分,不知云鹤以及所有昆仑人会有何反应?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意弄人吧,昆仑人估计做梦也想不到,他们日盼夜盼挣脱的禁锢,实际上是他们的保命符! 不过说来也巧,诛神印被萧权收了没多久,昆仑人的实际天敌——淬剑之火的火种也被萧权灭了。 否则,等昆仑人真正攻打西域之时,只要圣人一把淬剑之火,就能将昆仑人烧光光! 到那时候,昆仑人还有个屁千秋伟业可图! 可惜,昆仑人不知道淬剑之火的存在,也不知道山鬼的存在,只知道诛神印破了,他们便可以蚕食、称霸天下! 此时,云鹤心中还在想着,不能让任何人挡了他们称霸天下的脚步,即使是万剑之宗也不行! 自以为昆仑再无威胁的云鹤,暗暗捏紧了拳头,面露狠毒…… ......... ......... 西域的沙漠。 茫茫的沙漠之夜,是无边的静谧。 那些个杀手盯着昆仑春晓图,看了一夜的魏千秋生活纪实片,他们明明困得连连打哈欠,就是抵挡不住春晓图有声有色的画面,硬硬撑着看了一个通宵。 经过一个晚上,杀手们对魏千秋有了一个深刻的了解,原来魏千秋以前被萧权用长生不老药忽悠得找不着北啊。 实在是有趣! 说来,萧权也是个有胆识和本事之人。 萧权三番几次挑战魏千秋这只大魏最凶猛的老虎,把人家的尊严的都按地上使劲来回摩擦了,还能全身而退,杀手们不由对萧权有几分佩服。 看到后面,杀手们对萧权不由地服气了,魏千秋可是纯武人中的王,实力相当了得,萧权却轻而易举将魏千秋打伤,让他在监国府躺上几个月...... 放眼整个大魏,除了萧权,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伤魏千秋的人了! 难怪魏千秋这么着急要置萧权于死地了。 萧权这样强劲的对手,换做是任何人,都想除之而后快。 看了一个晚上的昆仑春晓图,杀手们对魏千秋有了七八成的了解,刷新了他们对魏千秋的看法,看来魏千秋也不是厉害到没有对手啊。 事实上,魏千秋性格暴虐,对下属吆吆喝喝是常有之事,动不动拧下属人头也是常有之事。 为魏千秋办事,可谓是头上悬着一把刀剑,惶惶不可终日。 可他们也不得不顺从魏千秋,因为魏千秋的势力实在是太过强大了,几乎只手遮天。这种情况下,谁敢说不,谁就得去跟阎罗王报到。 再说了,魏千秋自己的武功也十分地了得,整个大魏无人能敌。 迫于魏千秋的威严,不管愿不愿意,为了活命,他们不得已归顺了魏千秋。 因为魏千秋是个恶人,在他手下办事的人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当他们厌倦了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后,他们想改邪归正也没有人肯接受。 一来,他们就算想改邪归正,那些接受他们就相当于抢魏千秋的人,与魏千秋叫板,没人有这个能耐。 二来,没人相信他们会改过自新,也没人愿意放个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 因此,当这些杀手看到萧权的实力之后,他们仿佛看到了希望,萧权就是他们的希望,是那个可以拉他们出刀山火海之人。 上一批杀手被萧权五雷轰顶前,萧权说的那番话,这些杀手也听到了,萧权有意招揽他们。 当时,他们就躲在沙丘后面,本来想看萧权怎么死的,结果眼睁睁地看着同僚连萧权的身都没近就死翘翘了。 看得他们惊心动魄,连手里生剑都赶紧扔了,准备趁着晚上,萧权熟睡之时杀他。 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被萧权的昆仑春晓图深深的吸引了,还被萧权的实力深深地折服了。 经过一番低声商量,杀手们一致认为,投靠萧权才是他们明智的选择。 于是乎,为了不打扰萧权这个新主人休息,杀手们压住心中的兴奋,很有耐心地等天亮。 沙漠的天空,只要太阳一升起来,便很快全亮。 杀手们熬了一个通宵,个个盯着两只熊猫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萧权,一看萧权睁开眼睛,便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萧权寻声看去,眸光淡淡地看着杀手们,他们手上都没有拿武器,萧权心中不由疑惑,这些人想干什么? 杀手们可能是怕吓到新主人,在距离萧权几米远的地方便停下来,队列整齐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洪亮而坚定地道:“我等决定弃暗投明,恳请萧大人收留我们!” 萧权淡淡地看着他们,没有立刻回应。 这...... 这声音太过洪亮,还在沉睡中的木薇等人一个激灵,本能地坐了起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淡定如鸡的萧权,木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黄金宝矿 “没事,来了些新朋友。” 萧权睡了一觉,神清气爽。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萧权是需要人手,也需要人才,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那些个杀手齐刷刷地跪在沙漠上的沙子上,萧权瞧他们背着的户外装备,哎,真是一个比一个专业,也不知道是不是杀人如麻的惯手。 “我在大魏京都从来都没见过你们,你们是一直在西域待命的纯武人?” 这群杀手的领头人,叫大壮。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魏千秋给人取名字都很随意,逮着人家最明显的特征,、就叫人啥。 比如这个领头人,特别高壮,背部肌肉特别壮实,就叫人家大壮。 又比如京都有个纯武人,脸上有个红斑,魏千秋就喊人家大红。 又比如人家喜欢吃个鸡腿,魏千秋就叫别人肉腿。 这起名字的方式,要多没文化就多没文化。而且这绰号式的名字,可不是魏千秋开玩笑的,这名字都是要登记进军册之中备录。 所以,所有纯武人除了本名,还有一个绰号那么随便的别名。 “回、回帝师,我们是一直在西域。”大壮有点惶恐地行礼道,看那样子,行礼的样子都有点陌生。 哟,这魏千秋的手伸得真长,连西域都安排有自己的人。 “我是你们在西域的第一个追杀任务?” 萧权凝眸问道,大壮点点头:“是的,我们没有杀过别的人了。” 魏千秋安排这波纯武人在这边,主要是搜罗珠宝或者珍奇异宝,毕竟西域没什么人添堵,更没有人会魏千秋对着干。 西域人和大魏除了商人不互通,所以西域人自然和魏千秋没什么牵扯和仇怨。 大壮等人被派来这边多年,表面看起来凶狠得很,其实就是一个花架子。 和京都天天刀光剑影的纯武人不同,大壮他们所处的西域,让他们远离了打打杀杀。 听得大壮心音的萧权,知道他们并没有说谎。 萧权点点头,瞥了他们一眼:“你们想跟我?这可要想好了,要是你们跟了我,可就是背叛魏监国了。” “他会杀了你们。”萧权的话,让大壮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大壮虽然目不识丁,可却不傻。 如果不背叛魏千秋,那他们现在就得死翘翘,萧权的雷电噼里啪啦地就能把他们电死。 背叛不背叛都会死,大壮还不如重新选一个主子。 大壮他们在西域背井离乡,为魏千秋搜尽奇珍异宝,也只不过得到多一点点的俸禄而已。 而且他们的家人都被捏在魏千秋手里,跟着魏千秋也没啥前途。 魏千秋虽然在招揽人的时候十分大方,可不可能对所有人都大方。魏千秋只对有用的官员大方,也会官员特别采施恩,对没什么地位的纯武人大多是靠规则和拿捏把柄而使用。 像大壮这种没有地位没有文化的粗人,魏千秋将他们派来西域,给的恩赐不过就是给多一点钱。 为了这点钱,背井离乡,家人还要被拿捏在魏千秋手里,怎么想都不划算,还不如换个主子有前途点。 起码萧权没有魏千秋暴虐。 大壮他们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萧权知道了,却也无所谓。 除了白起蒙骜和阿石,萧权不指望其他人像亲兄弟一样忠诚于自己,人都是为利而来,像大壮这么想也很正常。 “那你们对我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萧权抓起一把沙子,沙子稀稀拉拉地从指缝中落下:“我杀了你们易如反掌,为什么要收了你们?你们这些人,还得费我口粮。” “我们手头有西域的奇珍异宝!”大壮作揖行礼道,“我们将它们献给帝师!” 大壮人虽然目不识丁,却是个人才。 把魏千秋的财宝给萧权,就相当于把萧权拉下水了。 反正以大壮他们的实力,他们压根不敢吞下魏千秋的东西,还不如给萧权。 果然,大壮的算盘打得很科学:“我们把这些珠宝献给帝师,还请帝师护佑我们和我们的家人!” 其他杀手点点头,巴巴地看着萧权。 我萧权是这么贪财的人吗?萧权一个白眼:“什么财宝,我不要!” 大壮急了,报菜名似的呱呱报来:“夜明珠!” 萧权眼睛一亮。 “玉斧!” 萧权眼睛亮度增加。 “超细木简!” “玛瑙!” 萧权的口水要流了。 不过他在压制着。 见萧权不为所动,大壮狠了狠心,放出一个杀手锏:“我们还知道,大魏和西域边境交界处,有个金矿!” “咳咳咳……”萧权干咳一声,视线假装深沉地望向远方,内心却在欢腾,金矿!金矿啊…… 宥宽见主子一本正经的样子,暗暗笑了笑。 在大魏,谁不知道萧权就是一个最喜欢钱的文人?不然萧权也不会开出一个必胜楼。宥宽知道现在主子的心里高兴得都要炸裂了,偏偏还面无表情。 宥宽收敛起笑意,对那些杀手道:“什么金矿银矿,主子是帝师,还稀罕你一个金矿?” 萧权此时不好开口,免得泄露了自己的狂喜之心,宥宽便出言替萧权问一个究竟。 宥宽果然是一个人精,萧权端起身子,暗暗对宥宽投以一个欣赏的眼神,问,一定要把金矿的真假和位置问出来。 萧权越想要,宥宽就表现得越不想要,他扫了一眼这些杀手:“你们单凭一张嘴,就想活下来,那是把我们当猴子耍么?” 大壮赶紧摆手:“不不不,我对帝师绝对没有半个字的谎言,我们……” “那金矿这么大的谎言,你们也说得出来?”宥宽一喝,“真有那个金矿,大魏和西域不打破头?还能轮得到你们发现?” 大壮赶紧道:“真是我们发现的!那里十分偏僻!除了我们,没有人去过!” 萧权和宥宽对视一眼,有点意思。 “那在哪里啊?”宥宽装作不以为然:“你说有就有?” 大壮有点犹豫:“我……我要是说了,帝师会收了我们吗?” 总不能把金矿供出去了,然后还落个被萧权杀人灭口吧。 “收。”萧权一笑,“若你们告知金矿所在,便是给大魏立了大功,我保你们。” “谢帝师!”大壮欣喜若狂!有活路了!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无所适从 以前,对于这些杀手来说,摆脱魏千秋的魔爪是奢望,如今萧权肯救他们脱离苦海,萧权便是他们的救世主。 不过,大壮他们长年在江湖上闯荡,该有的警惕一分都没有少,不该吃的亏他们也一点都不吃。 此时的他们,高兴归高兴,也没忘了正事,萧权是说收留大壮他们,但是口说无凭啊,萧权若是想要大壮告诉他金矿的具体的位置,萧权就得拿出点诚意来才是啊。 大壮用充满暗示的眼神看着萧权,听得大壮心音的萧权淡淡一笑道:“为表诚意,我现在就安排人将你们的家人救出来,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于是,萧权当着大壮的面,跟白起联了神。 这次,萧权没有用意念传音,而是直接开口道:“白起,你和蒙骜查清魏千秋关押人质的地方后,将所有人质都救出来。” “是,主人!”这边白起的声音凭空而落。 大壮他们将萧权和白起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的家人有救了! 太好了! 大壮激动得连连给萧权磕了三个响头:“谢谢帝师!” 这样还不够,大壮用十分感激的眼神看着萧权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大壮一个眼神,帝师便懂了。 嗯,这个新主人很不错! 大壮等人对萧权是越来越满意了,看来,选萧权为主没错! “起来吧,在我这里没这么多规矩,别动不动就又跪又拜的。”萧权淡淡地叮嘱了一句。 在华夏的时候,萧权听一些年长之人说过受人跪拜之礼,容易折寿。 大壮他们一看都是三四十了,比萧权大,跪萧权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萧权最是惜命了。萧权还想长命百岁,回华夏尝遍天下美食。 话音一落,大壮他们便起身,身姿挺拔地站在萧权面前,等萧权发号施令。 见他们满脸严肃之意,萧权不由眉头一拧,魏千秋培养出来的人才真是无趣,一个个都一天到晚绷着一张脸,这样活得不累吗? 再看看萧权身边的人,个个性格鲜明活跃。 性格本就大大咧咧的蒙骜,自从跟了萧权,成了萧权的铁杆粉,学了萧权的几分狡黠,蒙骜的性子更加地活跃了。 就连总是一副年少老成之色的白起,在萧权的感染之下,也多了几分朝气,偶尔还知道与蒙骜怼上一怼。 再说说宥宽,本是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戏子,平日里本就话不多,受人欺负更是不敢吭一声。 自从宥宽被萧权收留后,在萧府这个大染缸的感染下,宥宽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底气也足了一些,为人处事也渐渐有了主意。 比如刚刚,不用萧权说一个字,宥宽便心有灵犀地出面,为萧权套大壮的话,确认大壮口中所说的金矿是真是假。 看着大壮他们像铁杆一样站得笔直笔直的,还清一色的面无表情,萧权不得不感叹魏千秋对手下真是训练有素。 “行了,暂时没你们什么事,大壮,你留下能联系上你的信物,便散了吧。”萧权脸上是平静之色,心中早就雀跃不已了。 一座金矿啊! 从此以后,他萧权可是有矿的人了! 虽然萧权嘴上有说挖了金矿充公国库之意,可非紧要关头,萧权暂时还不打算将金矿之事告诉任何人,包括皇帝。 如此,金矿暂时便是萧权的,想到自己拥有一座金矿,萧权就觉得美美的,眼前瞬间金光闪闪,浮现一座金灿灿的金山。 哇! 萧权的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若不是萧权定力够,就要在大壮他们面前出丑了。 大壮闻言,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竹筒递给萧权,笑容满面地道:“帝师,这是信号弹,帝师要见我的时候,对着天空放信号弹,我等便会立即赶到。” 萧权接过信号弹看了一眼便塞回衣袖之中,大壮看着萧权将信号弹藏好,小心翼翼地问:“那接下来,帝师要我们去干什么?” 萧权说散了,大壮能听懂萧权叫他们走。 可是他们原本在西域的任务是为魏千秋搜罗奇珍异宝,临时收到魏千秋命他们杀萧权的命令,是有目的地行事的。 如今他们既已投靠了萧权,那魏千秋的命令自然是不用听的了。而萧权又没有给他们分派任务,一时间大壮他们便不知自己该干啥。 他们已经习惯了魏千秋阵营人尽其用的模式,每天都在岗上,忽然让他们停下来,有点无所适从。 没事总得找些事做,这样他们才不会像无头苍蝇般乱撞。 这也是个问题,可这是西域,萧权除了找番薯和枪支,也没其他事了。 萧权想了想,只能这样打发他们了:“你们辛苦了这么久,好好休息一下。” “你们去伊林镇等我,等我完成我的事,我便带着你们一起回大魏。” 萧权这番打发他们的话,听在大壮耳里,成了萧权对他们的体恤,萧权这是可怜大壮他们辛苦啊! 大壮不由心头一酸,流出了感动的眼泪。 任是大壮这些铁血硬汉心中也有温柔的时候。 以前,他们为魏千秋出生入死,魏千秋也从未拿他们当人看,他们甚至还活得不如监国府里的一条狗。 如今,他们认萧权为主,他们还未曾为萧权做任何事,萧权不仅先帮他们救出家人,还如此关怀他们,萧权这明显是把他们当兄弟、朋友看待啊! 果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对比,魏千秋给的伤害值实在是太大了! 大壮暗暗在心中发誓,日后势必誓死追随萧权! 于是,大壮他们听了萧权的话,转身便往伊林镇而去。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萧权满血复活。 他一觉醒来又收获一批人才,心情大好,收获人才的同时,还收获了不少奇珍异宝,还有一座金矿,萧权的心情好到几乎要哼曲儿了。 不过,他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能在木谨等人面前表现得太过,该有的架子还是要端着点,否则,笑话闹到西域这个外省来,影响不好。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萧权堂堂大魏帝师,大魏青园之主、文人之首。萧权是个喜欢铜臭味的文人这件事,大魏自己人知道便好。 第一千零五十章 听者有份 金矿之事,在场之人都听见了。 恰巧木薇跟萧权一样,也是个财迷,一座金矿啊,木薇怎么会放过。 木薇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萧权道:“萧权,哦,不,我应该叫你驸马爷。” “跟你商量个事呗。” 萧权看木薇一眼不说话,木薇就当萧权是默许她继续说下去了:“金矿......” 后面的话,木薇觉得不用说,萧权也能明白。 而萧权也没有让木薇失望,萧权爽快地道:“姑娘要分金矿是吗?没问题,在场听者有份。” 木谨和宥宽是站在萧权这边的,以后挖了金矿,多多少少都会分他们一点。 至于木薇,萧权相信,木薇最终也会站在萧权这边的。 因为木薇对木谨的依赖性实在是太强了。 而且木薇本来就心思单纯,也没什么太多的想法。 没木谨在她身边,就算她当上鸣仙门的掌门人,估计木薇两天便撒腿找木谨去喽。 所以,金矿听者有份没毛病。 “不过,今日之事,还请姑娘保密。”萧权话锋一转。 在场之人,只有木薇是个神经大条的,萧权担心木薇一个不小心将金矿之事说了出去,那可就麻烦大了,到那时候势必会引起一场金矿争夺大战。 世界和平才是萧权所愿。 话落,萧权还对着木薇眨了眨眼:“最好姑娘能发个誓,这样金矿就万无一失了。” 古人十分看重誓言,起誓可以约束他们。 不是萧权信不过木薇,实在是木薇太过单纯,说不定什么时候被人家一套话就说漏嘴了。 “行!”木薇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抬起一只手指着天便发誓,“苍天在上,我木薇发誓,若是今日之事,我说出去一字半句,便遭萧权的五雷轰顶!” 起誓完毕,木薇傲娇地扭头看着萧权:“这样可以了吧?” 有了誓言的约束,木薇便能时时刻刻谨记今日之事不能说出去。 萧权淡淡地点点头:“可以,带上东西,我们继续出发吧。” 时间紧急,萧权得尽快找到兵器库和番薯藤。 于是,四人八匹骆驼继续沙漠之旅。 骆驼身上佩戴的铃铛,发出阵阵清脆悦耳之声,为这荒无人烟的沙漠增添了几分生气。 一路上,木谨都走在萧权旁边,与萧权总有说不完的话,说话中,木谨脸上的笑容,以前好几年加起来都没有这些天多。 这不由让木薇心中疑惑不已:“师兄遇见萧权后,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此时的木谨,在木薇眼里就是个爱笑的话唠。 以前木谨可是一杆子下去,屁都不放一个的。 有古怪! 不过,木薇也知道,如果她直接问萧权和木谨的话,这两个人未必会说,说不定还能将木薇气个半死。 算了,反正这沙漠之旅看样子一时半会也不会结束,木薇再找机会搞清楚,看看木槿和萧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目前,木薇最为开心的是,跟着木谨来一趟沙漠,便有一笔意外之财,一座金矿啊,木薇应该能分不少。 木薇作为鸣仙门未来掌门人,她觉得拥有自己的小金库很有必要。 鸣仙门的掌门掌管门派大小事务,以及负鸣仙门上下一切开支,鸣仙门虽然财大气粗,可门规有规定每个月开支多少,超出的部分掌门自己垫付。 极其考验掌门的理财能力。 如果分配不当,出现超支,掌门自己掏腰包垫付是常有之事。 师父颜婆婆就没少干这样的事,试想一下,一人之力怎么填补那个大窟窿? 颜婆婆这样精打细算之人尚且逃脱不了垫付的命运,木薇自知自己的理财能力是不及颜婆婆的,当木薇得知自己被选为未来掌门那一刻起,木薇便时不时为这事发愁。 木薇清清楚楚地记得,有一次木薇跟着颜婆婆下山,木薇想吃一顿好吃的,颜婆婆制止道:“木薇,师父身上没什么钱了,只够买几个馒头。” 那时候的木薇年轻不懂事,只觉得颜婆婆身为掌门,不至于这么穷吧? 一定是颜婆婆在跟木薇开玩笑。 木薇不管,她才不要吃馒头,她一溜烟就进了一家客栈,还没等颜婆婆追上,木薇已经将客栈的招牌菜点了一圈,气得颜婆婆浑身颤抖,低声警告木薇道:“你赶紧跟我走,师父不是跟你开玩笑,师父是真的没钱。” 这时候,木薇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才知道事情不对。 还好,她们下山前,木谨执意往木薇荷包里塞了银子,木薇将荷包递给颜婆婆撒娇道:“师父放心,徒儿有钱,下山前,木谨师兄给了我不少钱呢。” 颜婆婆一捏那鼓鼓的荷包,里面确实有不少银子,颜婆婆这才安心地坐下来,并且语重心长地给木薇上了一堂课,告诉木薇鸣仙门掌门人最为悲催的就是资金分配不当,是会导致自己穷得只能啃馒头的。 听得木薇的心一慌一慌的,木薇从小最讨厌吃馒头了。 木薇不由打了退堂鼓:“师父,我不想当掌门。” 结果,木薇便被颜婆婆骂了一顿:“胡闹!掌门岂是你说不当便不当的!趁早给我断了这种念头,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颜婆婆一板起脸来骂人,那是相当的严肃,一个眼神就能将木薇镇压住,迫于颜婆婆的威严,木薇只好硬着头皮跟师父认错:“师父,我错了,我一定能当好鸣仙门的掌门。” 颜婆婆这才满意地道点点头,然后胃口大开地一个人几乎将木薇点的菜全部扫光…… 可怜的木薇吃到一半只能用菜汁拌着饭吃。 嘤嘤嘤。 这情景,木薇毕生难忘。 没钱的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 听得木薇心音的萧权,内心早已笑得不能自已,脸上却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骑着骆驼优哉游哉地前进。 一眼望去,是漫无边际的沙漠,忽然一阵风迎面吹来,夹着漫天的沙尘,萧权等人本能地抬起手挡在面前,以防沙尘伤了眼睛。 这样的风,越往沙漠里走越多,吹得也越大。 看来,前面的路将会很是难走。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护兄狂魔 大魏。 破败不堪的监国府。 “速速将西域的人调回来,顺便将财宝一应货物带回来!” 魏千秋看着自己曾经繁华的监国府,如今变成了这么个样子,内心那个伤心啊,可还是强忍不爽,命人立刻重新修整。 上一次京都发生大火,还是萧府被烧那一次。 可萧府起码被还剩个架子! 监国府剩什么? 灰灰灰,一地的灰! 上次萧府被烧,魏千秋还挺开心的,现在想不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 虽然这是圣人的锅,可要是没有青龙他们来,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一定是萧权干的! 这一定是萧权计划的! 就连圣人的出现,也许都在萧权的预料之中! 萧权此举,就是为了报复以前萧府被烧! 可恨! 可恶! 在古代,一座宅子就是一个人的身份象征,寒酸的小门小户,人人看不起。而那些高门大户,轻易就让人为之侧目,不用说什么做什么就让人心生畏惧。 魏千秋一直以自己在京都的监国府为自豪。 因为这是他的尊严。 这是他成就的表现。 如今,一把火把这些虚头巴脑却重要的象征烧了个精光,魏千秋自然有气! 奈何圣人和玄鱼不见踪影,他满京都搜罗圣人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连圣人一根手指头都找不到! 在大魏京都,遍布了魏千秋的眼线,现在,他竟然找不到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小孩子! 心火盛的他,更加地愤怒了。 再加上传言是萧家军所化的黑云已经入京,魏千秋只觉事事都在逼迫他,事事都在步步紧逼! 魏千秋大怒,倒霉的就是手下的人。 哪个密探回报事情不如他的意,魏千秋立马手起刀落,以办事不力为由,了结来报者的性命。 黑狼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魏千秋。 魏贝也没见过这样的爹。 魏贝如今进了京都,却不敢回监国府。 他听闻亲爹这个杀人狂魔逐渐暴走,便躲在了萧府。 这一次,他将黑云引进京都,许多平民百姓都看到了。 这样一来,百姓们更加相信谣言,他们相信这黑云就是萧家军所化,是跟着魏贝回来,找魏千秋寻仇的! 而黑云灭了京都大火,大家对黑云态度也比较友好。 所以,魏贝现在情况十分堪忧。 他在魏千秋那里,已经成为了逆子。 魏千秋如今是要宅子没宅子,要声望也没一点声望,如今他剩下的东西,只有他的纯武人军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可他就是走到了这一步。 监国府的烧毁,对魏千秋打击很大。 这出乎了萧权的意料。 一座宅子而已,萧权没想到,这个已经只手遮天的魏千秋竟然如此在意。 早知如此,这把火萧权早就自己放了,何必等到圣人的淬剑之火? 淬剑之火恶毒,导致不少百姓伤亡,起码监国府数里之内的百姓惨遭厄运。 萧权命白起拿出银子,购买药物,送到官府负责救治的大夫们那里,萧权离得远,白起他们又不会治病,只能出钱出力了。 唯一有点治病之才的小仙秋,都不用萧权吩咐,早就投入了治病队伍。 她是以生剑为引的剑灵,内力阴寒无比,有她辅助大夫,可治疗淬剑之火至阳至烈的火伤。 “主人,现在魏千秋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找萧府的麻烦,你在外务必要小心啊!”和萧权联神的蒙骜,叽叽呱呱,生怕萧权吃了什么亏。 监国府被烧,虽然是淬剑之火惹的祸,可大家都觉得是那天自己惹出来的祸事。 不过他们也觉得自己是真冤枉。 白起蒙骜和安儿那一天,真的连碰都没碰到那火种,那妖火就烧起来了。 后来看到烧得那么惨烈,白起等人无比内疚,可也无法辩驳,如果不是他们,也许火不会烧起来。 “别想太多,不关你们的事。淬剑之火专杀昆仑人和大魏人,它烧起来是迟早的。你们配合官府治疗伤员,还有……”萧权顿了顿,这才轻声道:“配合好陛下对萧家军的祭祀礼。” “主人,你会尽快回来的吧,陛下说,只有你在,这祭祀安魂礼才能进行。”白起有些焦灼道。主人在西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外头人生地不熟,他们离主人又远,要是魏千秋和圣人对萧权下毒手那可怎么办。 “我会尽快。”萧权眼一沉,“那人还在京都等我。” 那人,便是那圣人。 青龙读得圣人心音,这个自诩代表天道的老头子,以前算了一卦,说萧权会死在京都内,所以圣人会留在京都,杀死萧权。 青龙也将这点告诉了萧权。 萧权冷笑。 圣人算得对,也算得不对。 对的地方在于,萧权的确死在京都内。 当初萧权穿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圣人算得不对的是,如今的萧权早就不是以前的萧定,而是另外一个人。 所以,“杀死萧权”这个概念,完全不成立。 因为此萧权,并非彼萧权。 圣人恐怕白忙活了,谁让他学艺不精,算得不准的。 “快到了,再走半天。” 炎炎烈日,木谨看了看手里的地图,“再走半天,就是兵器库。” “好。”萧权点点,“等拿到兵器库和番薯,就回大魏,在回去的路上,顺道把黄金也拿了。” “你拿得动?”木谨见萧权一脸贪心的样子,笑道:“我们只有八匹骆驼,怎么把东西运回去?” “谁说我要用人力搬回去?”萧权一笑。 “那用什么?”木薇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问道,萧权这么一笑,显得师兄很傻似的,她讨厌萧权。 这妹子,真是护兄狂魔啊。 萧权欣然道:“昆仑春晓图可收万物,海纳百川,有它在,别说区区一座兵器库,一个黄金矿,把你们西域都装完都没问题。” 萧权此话涉及夸张手法,可木薇却当真了,脸色一白:“你这画,连整个西域都能容得下?” 萧权得意地点了点头,拿出了骗小女孩的架势:“可不,这可是昆仑的千古神器,打仗的法宝。” “这么厉害,当初还不是被淬剑之火打败,哼,没什么了不起的。” 木薇这么一句,春晓图不乐意了,“嗖”地一声从萧权袖中飞出,重重地敲了一下木薇所骑骆驼的头。 “哎哟!”木薇翻身下驼,摔倒在沙地上,气得她骂道:“岂有此理!你一幅画你还长脾气了!敢推本姑娘!”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悄悄练功 不提淬剑之火还好,一提淬剑之火春晓图也有火! 淬剑之火还不是鸣仙门瞒着世人藏起来的祸患! 本来春晓图对鸣仙门之人就没多少好感,现在木薇还有脸提淬剑之火,春晓图一听木薇的话,也来了劲,神气轰轰地在空中打了几个漂亮的圈,似在对木薇说,我就推你了,你能奈我何? 木薇本就是一个小炸药包,春晓图这番神气的操作看在木薇眼里,那可了不得,木薇怒气冲冲地对着萧权道:“萧权!你的画这么无礼,你也不管管吗?” 木薇想收拾春晓图,奈何春晓图悬在空中,木薇够不着,只好让它的主人收拾它。 气炸了的木薇,连驸马爷都忘记叫了,直接连名带姓喊萧权。 怎料萧权却像没听见一样,只顾着和木谨说话,至于他们说的什么,木薇已经没有心情去管了,被一副画这样欺负,木薇怎么也不服啊。 哼! 萧权不管是吧? 木薇就不信她治不了区区一幅画! 木薇气鼓鼓地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瞄准了春晓图:“你再不下来我就开枪了!” 这世上,估计什么东西能躲得过枪的神速。 几枪下去,木薇就不信春晓图不穿几个洞。 听见木薇这么一喊,木谨不由惊慌道:“师妹,把枪收好。” 春晓图可是萧权的法宝,万一这枪真的将春晓图打破几个洞,萧权损失不是大发了? 以后还能不能使五雷轰顶了? 木谨他们这些华夏人在这个时空,还得靠萧权庇护呢,萧权的法宝自然也容不得有任何闪失的。 “师兄!”木薇气得跺了一下脚,以前无论木薇做什么,木谨都是站在木薇这边的,木谨认识萧权才多久啊,就这般向着萧权了! 忽然有一种自己心爱之物被抢了的感觉涌上木薇心头,木薇心中酸酸的。 萧权不由好笑地摇摇头:“木谨,没事,她伤不了春晓图。” “那你睁大眼睛看好了!”木薇气得那张俏丽的脸都红扑扑的,怪不得一副画也能如此神气,原来是物随主人啊。 哼! 木薇就是要萧权看看他的春晓图是怎样被她一枪抢打穿洞的! “砰!” “砰!” “砰!” 连开了三枪,木薇一脸不可置信地地瞪大了眼睛,盯着春晓图看,子弹明明是打中了春晓图的呀,春晓图不仅一点事没有,还很神气地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后,神速地一飞而下,轻轻地敲了一下木薇的脑壳后,又咻地一下飞回空中。 活脱脱的我能吃子弹,我会飞,我牛逼! “啊!啊!啊!” 木薇抓狂地对着春晓图连吼了三声,她实在是奈何不了春晓图,只得像一只战败的公鸡,垂头丧脑地翻身上骆驼。 “唉......”木薇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技不如画,真是分分钟会被气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早知有今日,木薇当初就该勤奋练功,若是木薇当初练就一身如玄鱼那样出神入化的轻功,她就不会被一副画这般欺负了! 真是应了那一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以前,颜婆婆没少督促木薇在武学这方面也下下功夫,木薇就是不听,练功这么辛苦,她才不练呢。她一个姑娘家家的,没什么江湖梦,也不出远门,就在鸣仙门待着,能有什么危险? 再说了,木薇懂医术,医术既能救人,也能杀人。若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想找木薇麻烦,木薇给他下个毒便能轻轻松松解决了。 打打杀杀的多累人啊! 万万没想到,木薇这么快就为自己当初的懒惰感到后悔了,还是因为区区一副画。 木薇暗下决心,从沙漠回去之后,木薇要悄悄练武功,然后惊艳所有人! 听得木薇心音的萧权暗暗一笑。 不过,春晓图这样欺负木薇一个姑娘家,也确实不对,萧权淡淡地道:“春晓图,回来。” 春晓图得令,咻地一下回了萧权的袖子之中,老老实实地待着了。 “以后没我的命令,你不许擅自出来。”萧权下令道。 像春晓图这样有灵性的兵器,萧权若是纵容任由它胡来,以后它们便会无法无天,定然会有更多今天这样的场景,到时候不闹得人家鸡飞狗跳的? 大魏谁人不知春晓图和乾坤笔是萧权的兵器? 若是它们惹了麻烦,人家都会算在萧权这个主人的头上,如此一来,萧权不知要多多少不必要的麻烦。 为了以后能舒舒坦坦地过日子,它们这种恶劣的行为,萧权必须从源头就制止。 听得懂人话的春晓图,在萧权的衣袖里拱了拱,表示以后听令行事。 萧权这才满意摸了摸袖子,表扬春晓图听话。 “刚才是春晓图无礼,冒犯了姑娘,我代春晓图向姑娘道歉,为表诚意,等挖了金矿,分多点给你。”萧权诚意拳拳地道。 看木薇那张红扑扑、气鼓鼓的小脸,春晓图确实把木薇气得够呛的,而木薇又是木谨的心上人,还是公主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萧权都得向木薇道个歉。 投其所好,是道歉最有用的方式。 木薇爱财,就分她金子。 果然,一听能分到多点金子,木薇心中的气便瞬间烟消云散,两只美丽的大眼睛熠熠生辉地看着萧权:“真的?你可要说话算话。” “不然,本姑娘一枪崩了你!”木薇狡黠一笑,崩春晓图不行,崩萧权这个凡胎肉体还是没问题的。 “算话。”萧权淡淡一笑。 好在木薇是个真性情之人,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一场由金矿引起的闹剧,也是由金矿结束。 一无边际的沙漠中,暂时和解的四人继续前进。 沙漠里的风越吹越是频繁,吹得四人浑身都沾满了沙尘,除了萧权之外,木谨等人的脸都蒙了一层灰,看上去就像一个几天没洗过脸的人,脏兮兮的。 萧权的脸之所以是干净的,是因为萧权有诛神印护体。 诛神印十分爱干净,它既然在萧权体内,萧权的脸面就是它的脸面,它本来想把萧权整个人都护着,不让沙尘沾染他半分,可萧权说,这样太过明显,会引起木薇的主意的。 毕竟现在还是越少人知道诛神印附萧权体越好。 诛神印一听,觉得萧权说的也有道理。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七窍生烟 可诛神印就是个洁癖,它不能让萧权去一趟沙漠便脏兮兮的。 于是,诛神印妥协道:“我们各让一步,你的脸不能脏可以了吧?” “可以。”萧权和诛神印的协议就这么愉快地达成了。 说实话,一路上萧权每每看到木谨等人像在泥尘里打过滚一般的模样,萧权就忍不住在心里头偷笑。尽管萧权不表于面,木谨看了木薇和宥宽的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而萧权脸上却保持得干干净净的,木谨便知道萧权此时心中一定是偷着乐的。 不过木谨没想过,为什么萧权的脸这么干净。 萧权是个能人,总有异于常人的地方,这在木谨看来,很正常。 倒是木薇,私下里跟宥宽嘀咕过:“宥宽,我们的脸不到半天就一层灰,你主子总是那么一尘不染?” 而宥宽的回答也十分地宥宽:“因为他是我主子啊。” 在宥宽心里,萧权什么样都是合乎常理的,就因为萧权是主子。 这一趟西域之行,宥宽不知不觉地成为继蒙骜后,萧权的又一个铁杆粉。 宥宽的话,招来木薇的一记白眼。 这场本以为寂寥的沙漠之旅,因为木薇的加入,增添了不少人气。 而杀手这边,从大壮这一批人走后,暂时也没再出现过杀手的踪迹,萧权想,想必是魏千秋留在西域的杀手本就不多,也就这些了吧。 毕竟魏千秋派来西域的这些人,他们最重要的任务是搜罗奇珍异宝,这些人也够用了。 只是魏千秋做梦也想不到,萧权会来西域,魏千秋派来西域的人临时被派去杀萧权,一批人轻而易举得萧权灭了,剩下的都归顺萧权了。 若是被魏千秋知道他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人,命人辛辛苦苦找来的奇珍异宝和金矿,统统都便宜了萧权,魏千秋估计得炸毛,这只大魏最勇猛的老虎必定会恨不得立刻喝了萧权的血,扒了萧权的皮。 ......... ......... 大魏。 监国府旧址。 魏千秋看着被烧得只剩一块地皮的监国府,看着地上跪着的探子,魏千秋的脑壳就突突突地疼。 监国府没了,圣人和童子没踪影,萧权还远在西域,探子刚回报,魏千秋派去杀萧权的杀手还没杀死萧权。 怎么就没有一件顺心之事?嗯? “啊!啊!啊!” 此时,魏千秋满腔的怒火,身体里血液沸腾,浑身青筋暴起,他那一张黑成墨的老脸,看得人人惶恐不已。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冲天怒气,更是让跪在地上的探子恐惧得尿都抖了出来。 魏千秋十分嫌弃地瞪了探子一眼,看探子这番怂样,怕是带回来的也不是什么好消息了,魏千秋不由火上浇油怒吼道:“说!出了什么事!” “监、监国大人,属下联系不上您安插在西域的人。”说完,探子不由捏了一把冷汗,心里直犯嘀咕,完了,完了,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什么!”魏千秋怒吼一声,联系不上?这些探子是干什么吃的?让他们联系个人都联系不上! 魏千秋真想一只手将探子的人头拧下来! 可监国府被烧成这样,府上的人也被烧光了,一时半会的,魏千秋也没人手安排。 以大局为重。 魏千秋强忍着杀人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道:“联系不上就继续给我联系!还愣着这儿干什么!废物!” 话音刚落,魏千秋还朝探子狠狠地踢了两脚:“滚!” 踢两脚对探子来说,已经很仁慈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探子麻溜地离开魏千秋的视线。 一个探子刚走,另一个探子风风火火来报,这个探子还没开口说话,就被魏千秋踢了两脚,何其无辜。 探子也不敢有半句怨言,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禀、监国大人,关押人质的地方,被人炸了!人全被救走了!”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听得魏千秋心中直骂他大爷的!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魏千秋一把揪着探子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关押人质那么隐秘的地方,竟然也被人找到,还被人炸了! 魏千秋气得浑身的骨骼都在咯咯作响,吓得探子也不敢求饶,一声不吭地任由魏千秋吊在空中。 毕竟探子已经跟了魏千秋多年,熟知魏千秋的性子,魏千秋很变态,他手底下的人越是求饶,他就越不会放过。 落在魏千秋手里,撞在这个枪口上,是生是死全看天意。 过了好半晌,魏千秋的气才缓了一点,他猛地一松开手,已经被吓得腿都软了的探子,连站都站不稳,砰地一下一屁股跌坐在地面。 魏千秋没整探子断气便松手,探子算是死里逃生,他暗地里舒了一口气,好险,差点小命不保。 说实在,自从跟了魏千秋,钱虽然是多了点,可日子却没有一天好过的。 相比之下,萧权府上的人拿的钱也不少,也从来没听说过萧权苛待下人,萧府的人简直是太幸福了。 私下里,这些探子也对萧权府上的人羡慕不已,羡慕他们跟了个好主子。甚至已经有人产生了想要投靠萧权的念头,只不过,如今局势正是紧张的时候,萧权也没在京都,这些想易主之人也不敢表露出来,都各自在心中怀揣着呢。 “说!那地方究竟是什么人炸的!”魏千秋已经被气得说话都靠吼的了。 这一声吼,令探子打了一个激灵,动作利索地爬起来跪在地上道:“回监国,是、是青龙和蒙骜。” 他奶奶的! 青龙! 蒙骜! 又是萧权的人! 又是萧权! 萧权这个阴魂不散的! 怎么去哪干什么都跟萧权脱不了关系? 已经心力交瘁的魏千秋不由再一次怀疑,萧权到底是人还是魔鬼? 聪明的魏千秋,通过人质被救走,便联想到他派去西域的人要么是死的死,没死的都投靠萧权了。 有探子说联系不上魏千秋安排在西域的人,这样便解释得通了。 死的死,投靠的投靠,那还联系得个屁上啊! 魏千秋的奇珍异宝啊! 魏千秋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纯武人啊! 啊! 萧权你个兔崽子! 这么有能耐,萧权咋不上天?啊?这个青龙,真是一条好狗啊! 魏千秋气得七窍生烟:“就没有人能管住青龙吗!”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断人财路 如今青龙管不管得住,魏千秋其实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他现在最在意的,是他这些年日收藏在西域的奇珍异宝。 魏千秋的监国府由于需要各种培养人,还需要在招揽人的时候给别人好处,所以开销不是一般的大。 在明面上,魏千秋的纯武人军团属于大魏,事实上这军团都是魏千秋的人,只听魏千秋的号令。 魏千秋对有用的人一向出手大方,所以监国府一直以来都是花钱如流水。没有西域源源不断的奇珍异宝,魏千秋压根挡不住这么庞大的开销。 而且以前白鹭州和牧云州都是魏千秋的地盘,后来都因为萧权,这两个州落入皇帝的手里。 说实话,萧权杀了魏千秋什么人,其实魏千秋都不太生气。 魏千秋真正生气的,是萧权太过于目中无人,而且还断了他魏千秋的财路。 白鹭州和牧云州的文印,都是因为萧权才落入皇帝手里,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啊。魏千秋一想起萧权都恨得牙痒痒的,但是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 他堂堂魏监国,如果让别人看出来,他是为了钱这么恨萧权,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在京都,就算是一个小孩童都知道,他魏监国财大气粗,有钱得不要不要的,比皇帝还大方。 男人总是要面子的。 位高权重的男人,更是把面子看得比命还要重要。 所以,魏千秋为了维持自己霸道有钱的人设,可谓是打碎牙齿都往肚子里吞。 萧权之前一直都没有察觉魏千秋爱财。 萧权初来古代社会,也不知道一个皇族能敛多少财。 所以,萧权自然也不知晓魏千秋恨自己,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钱的缘故。 这只能怪之前魏千秋太过嘚瑟了,他也的确要啥有啥,已经是站在人生巅峰上,而且魏千秋也装得好,哪里会有人会想到,魏千秋这么在意钱财? 如今一场大火,把监国府烧得个精光。 而且这火,明显比其他火要高温,魏千秋的古董啊、财宝啊、金子银子都化了。 本来金银化了,等冷却下来还是能找到的,结果萧家军的黑云又下了一场雨,嘿,冲刷得一干二净。 这下好了,金子银子全都不见了。 而那黑云,却变得有些金光闪闪。 魏千秋真是气得牙痒痒啊,于是,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在西域那批珍宝上。 “这些珍宝,我藏在西域多年,如今正好可以用上。”魏千秋捏紧拳头:“既然联系不上他们,黑狼,你亲自跑一趟,务必把珍宝都带回来!” “是!监国!”黑狼领命而去。 这些年,魏千秋在西域收获颇丰。 以前他有钱,所以不怎么动这些珍宝。狡兔尚且三窟,他为了避免皇帝将他一锅端,所以命大壮在西域设了一个根据地,里面全是他这些年来搜罗的价值连城的宝物。 就凭这一批宝物,魏千秋都可以富可敌国。 这就是大魏版本的和珅啊。 白起劫走大壮的家人,魏千秋已经觉得很不妙了。 可是他还抱有一丝希望,他希望,萧权胆子小点,不要这么和他作对。 就这样,萧权无意中踩中了魏千秋的第二个弱点——钱。 魏千秋的第一个弱点是长生不老,萧权靠经验猜中的。 而这个钱,实在是萧权歪打正着,无意中得到了魏千秋的财宝,哈哈哈! 在沙漠行走的萧权,宛若走在美丽的烟雨江南,整个人心情都美丽无比。 有钱就是阳光明媚,就算走在沙漠也是无比高兴。萧权心里美滋滋的,而且大壮和他说了,魏千秋还不知道金矿一事。 这大壮还是留有一手,没傻到什么都会魏千秋说。大壮有金矿在手,还能以此为筹码,让魏千秋善待自己的家人。 哈哈哈! 魏千秋的钱啊! 魏千秋要是知道财宝和金矿是他萧权的了,会不会被气死? 萧权脸上都是笑意,应该不会吧,这个监国大人那么有钱,还在意一个金矿? 还在意这么一点财宝?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主子已经笑了一天一夜了,他是不是有病,我想给他治治。”木薇有点嫌弃地瞥了一眼萧权,问着宥宽:“这财宝还没到手,你主人却提前乐上,小心乐极生悲。” “姑娘,”宥宽有些许不高兴,“你别乌鸦嘴。” “哎,你现在跟我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木薇白了宥宽一眼:“一说你主子,你就像只公鸡似的,毛都抖起来了,我又不是你的敌人。” 这一路上来,木薇看出来了,宥宽十分护主,简直就是侍从中的楷模。 木薇这就觉得宥宽护主护得过分,那是没见过白起和蒙骜护主的样子,要是她知道萧权身边的兄弟全是踩狼虎豹,而不是宥宽这样文质彬彬的人,估计这小丫头都能吓傻。 “到了!到了!走过这个沙湾,就到了!” 木谨看着地图,心情无比兴奋:“看那片沙棘和梭梭树,兵器库就在附近!” “嗯?古代也有蚂蚁森林?”萧权瞥了那些梭梭树,脱口而出的话让木谨笑得不行:“这可不是支付宝种的,是野生的。” “哈哈哈哈哈!估计也是!” 萧权点点头,和木谨对视一眼,大笑了起来。这现代梗,在宥宽和木薇这两个古人眼里就十分莫名其妙,蚂蚁森林?支付宝? 几颗破草有什么好笑的? 虽未回乡,可视野所及之处,皆能想起故乡。 这种心情,只有萧权和木谨懂。 所以哪怕遇到一点点和现代有点关联的东西,都触动萧权和木谨不可言说的内心深处,比如这梭梭树。 大笑一下,也不为别的,就为了纾解思乡的郁结。 “就暂时把他乡当做是故乡,有了这梭梭树,倒有点意思了。”木谨难道地开怀地笑了,“走,兵器库就在前头,让你们开开眼。” 木谨语气里有些许骄傲,这可是他发现的。 这些时日来,他没带任何人来过,就连木薇也是第一次来。 哼,木薇的醋意又来了,师兄对萧权比对她还亲。 热浪滚滚,不远处,空空无一物。 “兵器库呢?” 萧权眉头一皱,这啥也没有啊。 “得吹南风的时候,才看得到。”木谨眉头一凝:“是不是很奇怪?” 萧权点点头:“好,那我们就等南风。”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兵器库现 一行人等了一会儿,北风回转,南风说来就来。 如此善解人意的南风,木谨和萧权简直爱死了,两人十分默契地相视而笑,因为俩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华夏的一句名句:南风知我意,吹梦到南洲。 这一路上,萧权和木谨如此腻歪,已经看得木薇很是不爽了,现在终于到达终点,木薇以为萧权俩人也该有所收敛,照顾一下她这个姑娘家的感受了。没想到,一阵风刮过来,萧权和木谨都能一句话不说就相视而笑...... 噫! 一想到这两个人可能有断袖之癖,木薇不由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真他娘的恶心! 其实木薇也不知道断袖是什么。 她只是在民间行医的时候,粗略地听人说过两个男人在一起时的言行举止不正常,便是断袖。 萧权和木谨如今的状态就是个真实写照,两个大男人无言相对而笑,木薇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正常。 而且那些人说断袖的时候,满脸的鄙夷、嫌弃之色,聪明的木薇一听就知道断袖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木薇恶心也是仅对萧权一人,在木薇心里,木谨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萧权这个狡诈的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迷惑师兄...... 话又说回来,木薇恶心萧权的同时,木薇心中那个醋意不由更大发了。以前的木谨,可是很殷勤地跟在木薇身边嘘寒问暖的。 现在,木谨满眼都只有萧权,一路上都极少跟木薇说话了。 任由这俩人继续这般发展下去,木谨心中还有木薇这个师妹的位置吗? 不行,不能让萧权把师兄抢了去。 此时的木薇并没有意识到,在她这里,盛世美男宥宽都不及木谨这个师兄香了。 为了刷存在感,木薇走到木谨身旁,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师兄,你带我们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 “你看。”木谨满脸兴奋地顺着风向指了指,一个露天兵器库显现在众人眼前。 木谨知道,露天只是相对肉眼而言,兵器库实际有屏障保护着。 兵器库的出场,惊艳了在场所有人。 木薇顺着这个方向看去,不由惊呆了,这是什么? 眼前这些兵器,木薇只认得枪支,这还是她靠她手上的手枪认出来的。其余的,都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看得木薇眼睛都不会眨了。 此时的萧权,那张俊朗的脸都是笑笑眯眯的,心里就更别提有多雀跃了。 哇! 大! 枪!枪枪枪枪! 还有坦克! 那威风凛凛,能直接碾死人的坦克! 兵器库给萧权的第一印象就是大! 兵器库之大,大得远远超乎他的意料。 起初萧权听木谨说兵器库的时候,以为兵器库充其量应该也就华夏现代的一个广场那么大而已。 如今萧权亲眼所见,这哪里止一个广场啊,简直就是两个国际机场大。 萧权心里早就嘀咕为什么兵器库要藏在这么个渺无人烟的大荒漠之中,今天一看,萧权便瞬间明白了。 除了沙漠,也再难找出这么大一个荒地来安置这么大一个兵器库啊! 这么大一个目标,除了沙漠这个荒无人烟之地,也没地方隐藏啊! “木谨,你说天意安排这么大一个兵器库过来有什么用意?”萧权目不转睛地看着兵器库里面的兵器,兵器种类繁多,多得实在是让萧权吃惊。 萧权两眼冒着精光的同时,心中还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兵器库装着这么多现代兵器穿到这个时空,是几个意思?” 按道理说,在这个时空,若是有战争,任意一种枪和炸弹对付这些凡胎肉体就够够的了。 可看看兵器库里,光是枪,就有手枪、冲锋枪、狙击步枪等,实在是因为萧权在华夏的时候,对现代兵器关注得有点少,还有很多萧权叫不上名的枪。 兵器库里,枪支的种类多,数量也多,摆得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而且萧权看了一下,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他发现每类枪的数量都是一致的,若是照这样算,萧权约摸估算了一下,这些枪支的数量起码不下六万! 枪支边上一个个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木箱,萧权猜着装的应该就是子弹了。 除了枪支,还有大量的炸弹、手榴弹,再有就是坦克,不过坦克种类不算多,只有三种,数量也不多,每种只有五辆。 坦克这种兵器,萧权就更加地不了解了,萧权只认得主战坦克。 兵器库里除了枪支等这些陆战兵器,还有空战兵器,萧权认得的有战斗轰炸机和武装直升机,空战兵器的种类不多,只有五种,数量也不多,每种只有五架。 不过,这些可以上天的兵器,萧权没经过训练,不会用也不敢用。 放眼望去,还有很多萧权不懂的兵器,所以,萧权不由有点懵了,就算是天意,也不用安排这么多现代的兵器的过来啊。 主要是兵器库的兵器,除了枪和手榴弹,其余的萧权一概不会用啊。 枪还是萧权上大学的时候,闲得慌去学了射击,萧权有接触过才敢用。 手榴弹萧权虽然没有接触过,不过萧权了解。 手榴弹一般由弹体和引信或发火件两部分组成。 弹体形状通常为圆柱形、卵形和桶形等,有的还有手柄,弹体内装炸药或者其他装填物。 一般采用延期发火件、拉发延期引信、触发引信。 按用途,可分为主用手榴弹、特用手榴弹和辅助手榴弹。 简而言之,萧权觉得手榴弹只要使用得当,就跟放鞭炮一样,问题不大。 手榴弹不仅好使,杀伤力也大,是个理想的兵器。 可飞机、坦克,还有大炮这些,先别说萧权会不会用,敢不敢用,在这个冷兵器时空,萧权觉得也没必要使用这些杀伤力惊天的兵器啊。 萧权作为华夏过来的文明人,不能肆意破坏生态环境,更不能欺古人太甚不是? 若不是魏千秋逼大魏人太甚,萧权甚至连枪和手榴弹都不想用。 使用枪支和手榴弹,实在是无奈之举,实在是魏千秋手里的纯武人军团实在太过强大了,萧权不拿点更厉害的绝技出来,镇不住魏千秋和他的纯武人军团。 这边,萧权看着眼前的巨大兵器库联想浮篇,妙啊,妙!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两难境地 木谨也惊呆了,时隔这么些时日,重新看见兵器库,还是十分震惊。 不过,看着这个兵器库,木谨深感迷惑。因为这个兵器库是跟着木谨一起穿越过来的,木谨也搞不懂,他明明是一个厨师,跟这些兵器八竿子打不着,偏偏老天爷就安排了一个兵器库跟着他过来。 难不成老天爷要木谨用这些兵器烧菜做饭? 这也就算了,老天总该知道木谨不知怎么使用这些兵器吧?好歹也再安排一个会使用这些设备的人过来才是啊。 可就是不仅没有,还冥冥中注定似的,最终让萧权知道了兵器库的存在。 萧权也只是博物馆管理员而已,哪里会使用这些兵器哟,萧权顶多也就会使使枪和手榴弹,这样一来,其它的兵器不就显得很多余吗? 木谨百思不得其解,萧权也是! 而木薇因为她手里有一把手枪,偌大的兵器库,她也就只认识手枪。她看着那些与手枪待在一起的稀奇古怪的兵器,像极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姑娘,瞬间化身成为一个好奇宝宝:“师兄,那些是什么呀?” “兵器。”木谨扭头看一眼木薇,在看木薇的时候,木谨的眼眸里是极尽的柔情。 “我知道是兵器,可这都是写什么兵器啊!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兵器?是从哪里来的?是谁放在这里的?”木薇再单纯也知道这些兵器不简单。 木薇平常里没少见巡逻和守城门的士兵,他们手里拿的兵器都是刀剑什么的,除了木薇和木谨手里有手枪之外,木薇再没听说过第三个拥有手枪之人,可想而知,手枪这些兵器,以及眼前这个兵器库的兵器,还不为世人所知。 若是有外人知道,这兵器库恐怕早就被搬空,这天下也早就战火连连、动荡不安了。 不管谁手里,若是拥有这么多所向披靡的兵器,称霸天下是迟早之事。 木薇的三连问,问得木谨一愣一愣的,木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木薇。 这也是起先木谨和萧权不希望木薇跟着来沙漠的原因之一,就是怕木薇刨根问底。 木谨要是实话实说,说他是灵魂从华夏穿越来西域的,木薇肯定会觉得木谨不肯说实话,故意编一个故事来忽悠她的。 不说实话吧,木谨也不忍心说谎,骗自己心爱之人。 木谨顿时落得个说与不说都不是的两难境地。 就在这时候,萧权淡淡道:“姑娘,我若是说,这兵器库本来就在这里了,上一次,你师兄来沙漠寻药,无意中发现了它,你肯定不信吧?” 任何东西,出现在任何地方,都是有一个动机或者一个助力的,没有任何东西会凭空出现在一个地方,要么是有人将它们运到这里,要么就是有人在此地制造了它们。 听萧权的意思就是木谨也不知道这个兵器库的由来,只是被木谨无意中发现了。 木薇这么一想,似乎这样也解释得过去,木薇傲娇地扬起下巴:“谁说我不信了?师兄说什么我都信。” 信就好,萧权的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木薇是聪明,就是涉世未深,心思也单纯,还是比较容易忽悠的。 萧权暗地里朝木谨使了一个眼色,瞧,这不是轻轻松松搞定了吗? 而且萧权也没有说谎,木谨的确是不知道兵器库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是谁安排它穿过来的,更不知道这个兵器库是从华夏哪里来的。 木谨悄悄地对着萧权竖起一个大拇指,表示萧权很赞。萧权实力了得,脑子也灵光得很,转得快,三言两语就化解了木谨的困境。 “走,我们去看看那些兵器,看看还有什么是用的顺手的,本姑娘再挑一个。” 在场之人,谁也没有预料到木薇这么的豪爽,更不知道木薇是这么的雷厉风行。 木薇的话音都还没落,她就一股脑地向着兵器库奔去,那张美丽的脸哟,一脸的兴奋劲,看得木谨惊心动魄地跟了上去:“师妹!别去......” 去字木谨都还没有说出来,木薇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弹了回来,一屁股坐在沙地上,还好沙地不硬,摔得不算疼。 木薇哼唧了一声一屁股顶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沙尘,嘀咕道:“见鬼了?” 说罢,木薇还伸出手想去摸摸,明明前面什么都没有,她怎么就被撞倒地了呢? 真是邪门。 在这个荒无人烟的沙漠,一个巨大的兵器库出现在这里,兵器库里的兵器还那么新奇...... 木薇忽然想起,她曾经无意之中听圣人跟颜婆婆提到过什么异世之物,难道这就是圣人所说的异世之物? 木薇越想越觉可能,可这股使她摔倒的力量是什么? 若是木薇在来的路上,认真听听萧权和师兄的对话,就不会错过有用的信息。 比如,木谨有对萧权说过,这兵器库有屏障保护着。 若是木薇听了,就不会没搞清楚状况便直直地往兵器库冲过去。 木薇这个医学天才,却是个武学渣渣,之所以说她是武学渣渣,不是说她不是学武功的料,而是说她对武功不感兴趣又知之甚少,连屏障都不知道。 听得木薇心音的萧权都忍不住叹了口气,圣人和颜婆婆挑个如此率性的木薇做未来掌门人,真的合适吗? 若是木薇真当了掌门,木谨又不在木薇身边的话,萧权都不由替鸣仙门的未来感到担忧。 担任掌门,仅仅靠聪明是不够的啊!木薇神经如此大条...... 要萧权选的话,木谨明显比木薇合适多了。 就连木谨也不由低低叹了一口气道:“师妹,这是屏障,这兵器库有屏障保护着呢。” 木薇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土人,鸣仙门未来掌门人,如此不谙世事,木谨很多时候也与萧权同感,觉得自己比木薇更适合当掌门。 不过,木谨不稀罕掌门之位,只稀罕木薇。 木薇未来无论做什么,处于什么位置,木谨都是她强有力的后盾。 “让我来试试。”萧权背着手,“我一定要把它们都带走。”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天下为敌 这句话,在木谨眼里实属狂妄了。 “这屏障有古怪,你带不走的啊!”木谨十分担心,毕竟自己做不成的事情,萧权怎么能完成? 木谨是真心担心萧权的安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木谨也是一个十分有自信的人,自信到总是觉得自己都不行的事情,别人能行? 好不容易有了萧权这么一个兄弟,要是萧权有个好歹,木谨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我来西域目的,就是为了它,就算再困难也会带回去。” 萧权咬牙,没有这些东西,仅仅靠口诛笔伐太难彻底打败魏千秋。 口诛笔伐在个人战斗中是十分优越,是有决定性的碾压,可它太依赖天意了。 举个例子,现在萧权想要用口诛在沙漠喝一口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周围水汽太少太少,萧权内力再高,也无法凭空变出一口水。 口诛太依赖天时地利了,萧权说了,他的目的并不是魏千秋一个人,而是他整个势力集团,所以萧权必须借助外力。 比如枪支。 比如番薯。 比如黄金。 “可是……可是,你可能会死!”木谨看着那深不可测的屏障,刚才木薇撞一下,脑袋都肿了,萧权也是一个肉体凡胎,一定也吃不了好果子的啊! 木谨拦在萧权面前:“我不能让你眼睁睁地送死!” “木谨!大魏岌岌可危!我必须把它们带回去!” 萧权有些恼火,却也没说什么:“再说了,我们来沙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带走它们?” “是!”木谨点头:“可我以为你是有什么法子!我看你这阵势,是打算硬碰硬?” 木谨如此优柔寡断,却也是为了萧权。萧权扭头:“宥宽,把木谨公子拖走!” 萧权怕自己亲自拖的话,下手不知轻重,而宥宽没有武力,不会伤着木谨。 宥宽领命,他也万分担忧主子的生死,可要是拿不回这些东西,回大魏也是一死。 如今的大魏,已经没有萧家的位置了。 魏千秋如今分分钟要弄死萧权。 这一头猛虎,张着血盆大口扑过来。 虽然萧权一路上优哉游哉,可那也只是表面。 萧权是在为自己挣一条活路。 为萧家挣一条活路。 也是为皇帝挣一条活路。 “春晓图!起!” 狂风骤起,萧权不顾阻拦,召出昆仑春晓图! 这是一场终于到来的战争! 这是一场最终要开始的战争! “放!” 萧权一声冷喝,万道闪电从昆仑春晓图中,汹涌而出! 黄沙满地的沙漠,顿时电闪雷鸣! “萧权!” 木谨在风沙中怒吼着。 他看不见萧权的身影! 飞沙走石,木谨三人在席卷的狂风和电闪雷鸣当中,听不见萧权一点点声音。 木薇下得瑟瑟发抖,对于会武功的人来说,萧权的内力和兵器是神一般的存在,无法超越和抗衡,所以对于木薇这些没有武力的人,萧权更像是降维打击,这一幕,让木薇惊呆了。 木谨三人被狂风吹得几乎站不稳,那万道闪电冲击屏障,却被反弹回来,“咻咻”地像子弹反弹在地上,溅起无数沙子。 “呜呜呜,好可怕!” 木薇捂着脸,风沙灌入嘴里,她挡都挡不住。 “咻!” 一个屏障从天而降,将木谨三人护在其中。 “是主子!”宥宽高兴地道,只有主子才会在百忙之中保护他们。 果然,萧权的身影一闪而过:“你们就呆在里面,不要出来!” 风沙之中,萧权悬在半空,俯视着这偌大的兵器库。 “诛神印,出来!把它压垮!” 萧权凝神,召唤道。萧权相信,作为千古神印、万剑之宗的一半,它可以破掉这屏障。 因为这万事万物都是万剑之宗衍化而来,诛神印自然有这个本事。 “你疯了!我是可以破掉!这里还有木谨和木薇,我不能出现!”诛神印沉沉一句,这师兄妹都是鸣仙门的人,要是说出萧权还留着诛神印,那就是欺君之罪,萧权得死! 而昆仑人和大魏人都会视萧权如死敌! 虽然诛神印是保护昆仑人的,可谁信? 萧权心一沉,是,诛神印的说法是有道理的。 “你难道就为了这个兵器库,要成为天下人所不容的人吗!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师兄妹出卖你!那昆仑人和大魏都会要杀了你!你觉得,大魏皇帝会放过你吗!” “你以为,你是帝师,大魏皇帝真的会把你当朋友!当老师!然后既往不咎?” 诛神印十分生气,这些年来,它见过太多人间帝王的无情,大魏皇帝也不会是一个例外。 “你别忘了,当初你以我为筹码,和皇帝谈了不少条件,破了我这个诛神印,你可拿到不少好处。” 诛神印没好气地道,现在这个局面,最困难的不是这个屏障能不能破,而萧权能不能承担这个后果! “你因为这个兵器库,成为天下人之大敌,你真的甘心吗?” 诛神印沉沉问道。 萧权不说话,诛神印以为他退缩了,轻声劝道:“我们回去吧,就当没见过这个兵器库,也许我们有其他办法压制魏千秋。剑心专克纯武人,它是你的剑,咱们不一定用得上枪。” 其实,诛神印说这句话也没有底,他了解魏余和萧权。 剑心虽认萧权为主,可剑身是魏余。 二者若是合体,便有两个意识。剑心还好,魏余是否一直为主人所用,那可不一定。 而且萧权也不乐意让魏余变成一把剑。 果然,诛神印的提议,萧权当即驳回。 “老诛,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萧权的语气,万般无奈。 诛神印顿时伤感。 “萧家需要我!萧家军也需要我!我父亲所保护的大魏也需要我!” 萧权瞥了一眼屏障里的师兄妹,心里又想起了皇帝:“若是我挚友负我,若是我学生也负我……” “那就负我吧。” 萧权定定一句,冷眸凝视着那屏障:“我不怕。” “我答应过我爹,我答应过秦老将军,我也答应过师父和文翰教谕,他们要的,我都会做到。” 萧权字字铿锵。 少年意气风发,势不可挡。 这注定是一条不归路。 “既然你选择这条不归路,那我只能陪你了。”诛神印轻叹一口气:“那就让我们破了这屏障!”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迟迟不来 诛神印那凛凛的红光骤然发出,萧权怒喝一声:“好!好!好!就这样!” 是的,萧权没有任何退路了! 诛神印跟了萧权这么久,它当然知道萧权有多么地难。 电闪雷鸣之间,诛神印的红光骤然亮起,一个巨大的符号在空中盘旋。 “这这这……这是什么?啊?” 木薇长大嘴巴,宥宽当即愣住了,主子不是说,诛神印是秘密吗,不是说,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吗? 现在怎么能把诛神印放出来? 宥宽下意识想捂住木谨师兄妹的双眼,可是事情来得太突然,已经来不及了,这师兄妹已经看到了。 “宥宽!这是什么!这么大的一个印!这是什么?” “啊?” 宥宽一声不吭,当什么都没发生。 …… …… 大魏。 京都一处别院。 一处魏千秋用来安置美人的地方。 魏千秋对下属虽然严肃苛刻,可对美人向来大方,他觉得给美人住的地方高端大气,堂堂监国大人,位高权重还巨有钱,不能委屈了美人。 于是,这原本普普通通的别院,遇到魏千秋这般爱面子的主人,在魏千秋大量金银的加持下,摇身一变成为一座豪华别墅,乍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达官贵人的府邸。 不过说是府邸,又没挂有任何表明主人家身份的牌匾,这就不由让路过之人更加地好奇了。 好奇归好奇,光着这别墅的气派便吓退了不少人,没人敢查探一番,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天子脚下,敢在京都造一座如此华丽堂皇的别院之人,除了当今监国大人——魏千秋,怕没第二人了。 而魏千秋也万万想不到,他会沦落到来这里栖息的地步...... 京都除了监国府,魏千秋也就只有这座别墅符合他这种身份的人住了。 监国府被烧得只剩下一块地皮后,魏千秋便安排人将住在这里的美人统统赶到别处去,自己住了进来。 此时,魏千秋坐在正厅的主座之上,愁云惨雾地等着代理丞相张瑾,他等张瑾来跟他琢磨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可魏千秋等啊等,迟迟不见张瑾的身影,魏千秋眉头都快要拧成一根麻绳了,他满腔的不耐烦之意藏不住,都不自觉地爬到了他的脸上来,他派去传张瑾的人都已经出去大半天了,怎么还不见张瑾来? 究竟是下属偷懒还是张瑾怠慢? 等着等着,魏千秋心中的不耐烦渐渐变成火气,这火气越燃越旺盛,烧得魏千秋那张老脸一抽一抽的,魏千秋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就走到如此地步?连找个人商议事情都要等上大半天。 以前,哪个不是他魏千秋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一想到这些,魏千秋就不由自主地想到萧权,魏千秋心中觉得,魏千秋落得这般田地,都是因为萧权! 萧权这个天杀的兔崽子! 魏千秋想着,萧权去了西域,魏千秋的日子应该好过点,魏千秋也正好趁此机会将萧权杀了,让萧权有去无回。 魏千秋万万没想到,萧权即使去了西域,他也杀不了萧权,杀不了萧权就算了,还被萧权摆了很大一道。 先是魏千秋的宝贝儿子魏贝悄悄跟着萧权去西域,然后在萧权的唆使下,带着五万萧家军的亡魂回京都,搞得京都终日黑云笼罩,天天下雨。 搞得京都人声鼎沸,暗地里都说魏千秋害死五万萧家军还不够,还惨绝人寰地提取了五万萧家军的眉间精血,让他们死了也不得安宁。 魏千秋这种做法简直是惨无人道啊! 五万萧家军可是守护大魏的英雄,魏千秋怎能做出如此毫无人性之事,对自己人下这么狠的手! 提取五万萧家军精血之事不是魏千秋做的,可说出去也没人信,就连魏千秋的手下得力助手黑狼,曾经都暗示性地问过魏千秋:“监国大人,你觉得咱们大魏谁最有可能干提取五万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事?” 他奶奶的! 整个大魏,谁人不知是魏千秋视萧家军如死敌?谁人不知只有魏千秋才有动五万萧家军的能力? 连自己的下属都这么怀疑自己! 萧权这个兔崽子能耐啊,去一趟西域就挑起了魏千秋阵营之人的猜忌之心。 说到底纯武人也是人,也是有感情有想法的,只不过和五万萧家军各为其主,阵营不同罢了,自古行军打仗者,十分忌讳领军者无情无义。 若是魏千秋真的那样对待五万萧家军,纯武人难免不会觉得终有一天,他们失去了利用价值,魏千秋也会这样对他们,让他们连死都不得好死。 如果坐实了五万萧家军的眉间精血是魏千秋提取的,那他魏千秋必然会失了军心,一旦他的纯武人军团对魏千秋感到心寒,保不准会直接反了魏千秋,不再为他卖命。 萧权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魏千秋就不懂了,萧权年纪轻轻的,怎如此坏?每一步都算得魏千秋死死的。 即使远在西域,萧权还靠着几个破护才,将监国府烧了个精光。 烧了监国府也就算了,毕竟一个宅子算不得什么大事,可萧权还十分妖孽地将魏千秋的后路堵死了,魏千秋想靠着他命人在西域搜集的奇珍异宝重建监国府,却连人都联系不上! 不仅仅如此,魏千秋用来控制西域杀手的人质也全部都被萧权的人就走了,萧权这是明摆着告诉魏千秋,魏千秋,你安插在西域的人,归顺我了。 他奶奶个腿! 这样一来,魏千秋在西域的奇珍异宝咋搞?杀手是赤手空拳、还是带上了魏千秋在西域的全部家当归顺萧权? 魏千秋自个儿琢磨了许久都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得已之下他派人去把张瑾叫来帮他分析分析。 在魏千秋阵营里的众多人之中,魏千秋最为看重张瑾,不然魏千秋也不会将张瑾推到丞相候选人这个位置上。 很多人都说,张瑾能走到这个位置,全凭他会拍马屁。 这只是一方面,毕竟,魏千秋阵营里,会拍马屁的又不止张瑾一人。 实际上,张瑾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不然他也不会在众多人之中脱颖而出。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挑拨离间 每次魏千秋派给张瑾的任务,张瑾都会不遗余力地完成,深得魏千秋的心。 比如,当初安排梁怀柔进秦府,借机瓦解秦府这个庞然大物,就是张瑾出的主意,在张瑾的协助下,此任务也是完成得令魏千秋相当满意。 事到如今,也就只有张瑾是为魏千秋解忧排难的最佳人选了。 可魏千秋等了这么久,张瑾怎么还没来? 莫不是张瑾因推荐圣人给魏千秋,在监国府引发一场大火而愧疚,怕魏千秋降罪,不敢来见魏千秋? 想起这个,魏千秋也确实恼火得很,这场大火是从监国府烧起来的,方圆几里都被殃及,伤亡人数也多,这次监国府必定成为众矢之的,民心尽失。 这场淬剑之火烧的是民心啊! 一场淬剑之火,让魏千秋失去了监国府这个大脸面,还失去了民心,魏千秋还有火无处发,说不恨张瑾,那是假的! 可如今也正是缺人的时候,魏千秋当以大局为重,只得暂时压下对张瑾的恨意,他还得靠张瑾为他分忧解难呢。 “来人!”魏千秋极其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一个身影匆匆而进匆匆行礼:“监国大人,属下在。” “你速速去查探张大人在何处,叫他务必速速来见我!”魏千秋怒气冲冲地道。 张瑾的架子端得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要魏千秋派人三请四请。 他魏千秋叱咤风云数十年,上一次这般等人,还是魏千秋亲自上萧府找萧权要长生不老药。 想起那一次,简直是魏千秋天大的耻辱,他堂堂监国大人,竟被萧权戏耍,愣是在萧府大门外站着等了萧权大半天才得以进萧府...... 一想起萧权,魏千秋就不由火上浇油,眼眸之中都跳跃着火焰,一双手握得骨关节咯咯作响,恨不得将萧权撕个稀巴烂! 就在这时候,张瑾火急火燎地走进来,诚惶诚恐地作辑行礼道:“见过监国大人。” 说话的同时,张瑾还偷偷地瞥了魏千秋两眼,还好,魏千秋脸上没有滔天怒火,张瑾心中便想着,魏千秋叫他来应该不是什么兴师问罪之事。 “你来了!”魏千秋冷冷地看了张瑾一眼,一看到张瑾额头都是汗珠,一看便知是赶路急出来的。 魏千秋冷哼一声:“我差人去传你,你为何迟迟不来?” 糟了! 张瑾心中暗叫不好,这该如何回答魏千秋啊。 若是直接实话是说,他今天在天坛准备祭祀五万萧家军亡魂之事,一定会气得魏千秋当场便掐断张瑾的脖子。 若是不说此事,魏千秋探子遍布京都,魏千秋迟早也会知道,秋后算账后果更加地严重。 这该如何回答是好啊! 张瑾急得额头的汗水都滴了几滴在地上,情急之下,张瑾灵光一闪,作出一副十分为难之色道:“回监国大人,属下原本接到传令便赶来,恰巧临时有事被拖延了。” 魏千秋派出的探子找到张瑾的时候,张瑾正在天坛指挥举办祭祀事宜,本来他也能抽得开身,坏就坏在当时皇帝正好也在,张瑾不敢走。 自从知道皇帝要举办祭祀五万萧家军之礼时,张瑾便知道皇帝今非昔比,这条沉睡的真龙天子已经苏醒,张瑾得罪不得,更不敢当着皇帝的面开溜,万一皇帝当场治张瑾一个失职之罪,趁机夺了张瑾的代理丞相之位,那就悲催了。 “回监国,属下当时在天坛,是皇帝下旨要属下去的,说是要举办祭祀五万萧家军之礼。”张瑾一边说一边偷偷地打量魏千秋的神色,“属下不能抗旨不遵,如果此事属下不做,这差事便会落在别人手里。” 张瑾见魏千秋不吭声便继续道:“属下想着,既然如此,属下不如接了这差事,再跟监国汇报,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掌握大局,监国想怎么搞就可以怎么搞了。” “好!”魏千秋一听,心情不由好了起来,总算有一件听着像样点儿的事情了。 皇帝想为五万萧家军搞祭祀大典,魏千秋就让皇帝搞不成! 嘿嘿! 看着魏千秋的脸色好转,张瑾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忽悠得了一时是一时吧。 毕竟皇帝和魏千秋还没正式开战,鹿死谁手还未知,不到最后关头,张瑾谁也不敢得罪,两边都得端着。 好在没过多久皇帝便有事回了皇宫,张瑾这才脚底抹油似地往魏千秋这里跑。 还好张瑾脑子灵光,化解一场危机。 此事暂且告一段落,张瑾以防魏千秋问更多其他的,他于是转移话题,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监国大人找属下所为何事?” “哦。”魏千秋这才想起正事,“有件事想听听你的见解。” 哎呦,这可稀奇了。 向来都是魏千秋一锤定音,只有他说属下们听的份,如今有什么事可以难倒运筹帷幄的魏千秋,要找张瑾来商议了? 张瑾真是迫不得已想要听听,他两眼放着精光道:“监国请说。” 这段时间,张瑾忙于天坛祭祀之事,加上魏千秋手下的人口风紧,因此魏千秋联系不上安插在西域之人的事,张瑾不知道。 当他听见魏千秋说起这件事之时,听到还跟萧权有关时,张瑾的内心是雀跃的。 哈哈哈! 张瑾正愁找不到机会借他人之手除了萧权,没想到今天这机会就来了! 天助我也! 张瑾压制住心中的兴奋,假装想了想:“大人,整个大魏的人都知道,萧权是个极其爱财之人。依我对萧权的了解,以萧权那狂傲不羁、目中无人的性格,那批奇珍异宝一定是落在萧权手里了。” 既然魏千秋那么重视那批奇珍异宝,不管这批奇珍异宝有没有落入萧权之手,张瑾都得斩钉截铁地说有,只有让魏千秋恨极了萧权,恨不得杀了萧权,魏千秋才会不惜一切地去对付萧权! 只要萧权死了,张瑾的丞相之位便毫无悬念。 张瑾的双眼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若是这次还不将萧权至于死地,以后怕是会更加地难。 果然,魏千秋一听,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敢!” 第一千零六十章 自作多情 敢不敢,萧权都已经做到了。 魏千秋有了这样的预感。 张瑾也有这样的感觉。 只是,他们都不想戳破。 他们还抱有侥幸心理,觉得萧权不敢、不会、不能。 所以,魏千秋开会开了一天,和张瑾等人商量好了一天,屁都没有商量出来。 张瑾战战兢兢,开始捂着忐忑的胸口道:“监国大人,刚才是我说错话了,监国大人说得对,萧权他不敢!绝对不敢!” 张瑾是在说违心话,其他人却认真了起来,是啊,萧权不可能敢,监国实在是杞人忧天了。 “监国大人,”此时,一个官员站了出来,行礼道:“这些时日来萧权平步青云,是和常人不同。可是他不也是节节败退吗,连萧家人都一个不剩了,他翻不起什么风浪。” “他就算又魏余王爷和魏贝郡王撑腰,可就算有这两位爷在,只要和监国大人比起来,那算得了什么?” 此人名叫张科,是张瑾的侄子,也算是京都里有名的权贵子弟。 张科出身高贵,其姐姐还是皇帝的宠妃,所以在京都的权贵子弟之中说话十分有分量。 而且,张科和其他纨绔子弟不一样,张科出身好,理想远大,也想治国平天下。 只不过,张科歪就歪在他看不起少年皇帝,所以和叔叔张瑾一起投入了魏千秋的门下。 张科就是萧权的反面。 萧权父亲早亡,萧家人丁单薄。张科父母双全,高门大户,人丁兴旺,光兄弟姐妹就有十来个。 这得益于张科的爹纳了妾,生了一堆的孩子,张家这才枝叶繁茂,家大业大。 萧权以前家庭贫苦,连口饭都吃不起,后来还当上门女婿。 而张科作为张家嫡长子,锦衣玉食,要啥有啥,娶的老婆还是一个贵族小姐。 若真论张科物质方面有什么比不上萧权的地方,那就是他妻子万万是比不上萧权的现任妻子——公主。 当初,大同公主的追求者就有张科。可是公主一向避嫌,别说张科,比张科身份更贵重的权贵子弟,公主都看不上眼。 张科对公主十分殷勤,经常各种送东西。 只是他送的东西,一直都被知义堂的黄衣侍女拦下,因为公主说了,任何人的礼物都不会收。 作为一个女官,公主算得上清廉。 作为一个女子,公主也十分拎得清,洁身自好。 后来公主嫁给萧权,张科愤愤不平,公主竟然嫁给一个二婚的破落户,他郁结在心,心里埋怨公主,也埋怨皇帝。 而在公主那边,她压根不知道有张科这号人物。 张科情意绵绵的书信,公主看都没有看过,因为每天给公主的信实在太多了。公主命侍女将信退回给各自的主人,而张科却自自作多情地以为,公主是看了信害羞,这才退回来。 原来的张科是站在皇帝那头的,因为公主嫁给萧权,他愤而投入魏千秋的阵营,因为他觉得皇帝就是一个昏君,竟然将这么一个俏佳人嫁给萧家这么上不了台面的门户。 张科这个人,萧权也不认识。张科和其他权贵子弟不一样,他虽然高贵,却十分低调,在朝堂上几乎不出声,只默默地干活。 所以,他对萧权的恨意,只有魏千秋知道。 魏千秋那么讨厌萧权,在张科的眼里,魏千秋就是他的知心人,魏千秋就是比皇帝好一百倍。 见向来谨慎和低调的张科,也认为萧权不敢如此,魏千秋的心才有一点安定。他冷哼一声,这个侄子,可比张瑾识趣多了:“张科,你官职也该升一升了,天天做那些文书工作,没用。” 张科受宠若惊,他虽然是宠妃的亲弟,又出身张氏,可是魏千秋垄断了很多官职,张科入朝比萧权早,官职却远没有萧权高。 “你就在青园掌管内务吧,地位仅次于萧权这个青园之主。” 魏千秋阴阴一笑:“给你一个教谕之位,如何?” 张科一惊,教谕算得了什么升官?他可不要当什么教书先生,而且青园还是萧权的地盘,他去那里,不就是看萧权的眼色吃饭?还不如他现在的小官职呢。 张科是宠妃弟弟,可正因为如此,职位一直受限,不能太高。 如今张科不过就是个五品官员,哪里像萧权,早就飙升到二品去了。 “你不懂,青园是重地,去那里有你好处。” 魏千秋不喜欢有人讨价还价:“你去不去?” 眼见魏千秋脸色不对,张科赶紧道:“下官去!” 监国这么安排,难道是要自己取代萧权青园之主的地位? 张科又自作多情了,根据诗魔的遗嘱,青园之主只能是萧权。 张科高兴地谢恩之后,就退了下去。 张科大步走出这个宅子,一个小厮冲了出来:“大人!大人!你猜我看见谁了?” “大惊小怪,”张科白了他一眼:“谁?” “公主!公主!” “什么公主?”张科以为,自家小厮说的是皇帝的女儿,不以为然:“你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是大同公主,死了的大同公主!” 小厮压低声音,可压制不住兴奋。 “什么!” 张科震惊! 萧家被灭门,在外人眼里,没死的公主和萧婧都已经死去了,为了这件事情,张科还暗暗伤心了很久,心里对萧权的怨恨更甚了。 公主行踪泄露,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包括向萧权保证好的秦舒柔,也万万没想到,公主行踪这么快就泄露了。 可谁能想到,张科派去盯着萧府的小厮,思维也是那么地清奇。 这小厮除了盯人,还盯着萧府家里的小黄狗。 听说,这萧府的小黄狗嗅觉最是灵敏。 于是,闲来无事的小厮跟着四处瞎逛小黄狗,竟然见到了召唤小黄狗的大同公主! “快带我去见她!” “是!” 张科兴高采烈,立马出发。 …… …… 西域,沙漠。 “砰砰砰砰!” 一声声惊天震响,屏障破碎,萧权扬出昆仑春晓图:“收!” 大地撼动,兵器库实实在在的兵器,被春晓图收入其中! 木薇看着气势汹汹的春晓图,惊呆了。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深信不疑 这...... 这也太牛气哄哄了吧! 萧权说昆仑春晓图可以装下整个西域的时候,木薇还不信,还跟萧权抬杠。 现在她亲眼看着春晓图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偌大的兵器库囊括其中,现在就是萧权说春晓图能将整个天下装进去,木薇也信啊! 丫丫的! 这春晓图究竟是什么神仙兵器哟。 木薇心里不由想着,以后对萧权说话都要客气点才行,不然哪天惹得这个西域驸马爷不高兴了,他一放春晓图出来将木薇收进画中,那就完蛋了。 噫!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兵器啊! 春晓图那一招五雷轰顶已经够令木薇震撼的了,如今还来一招气吞兵器库,木薇惊讶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宥宽:“宥宽,宥宽,快告诉我们,你主子怎么有这么厉害的兵器。” 木薇一脸的求知若渴之色。 她之所以说我们,是因为木薇以为木谨跟她一样,对萧权一无所知。 可是,宥宽也沉在惊讶之中,宥宽的两只眼睛都恨不得贴在萧权身上了,哪里还有空搭理木薇。 宥宽也是第一次见春晓图这么大手笔,这么大的一个兵器库,它说收便收。 春晓图那么小,兵器库那么大,春晓图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令宥宽最为惊讶的还是萧权竟然当着木谨师兄妹的面,释放诛神印。 宥宽心中跟诛神印一样担忧不已,因为萧权说过,诛神印在萧权体内这件事是个秘密,就连皇帝都不知道。 当萧权说这话的时候,心细如针的宥宽第一反应就是这事非同小可,他无论如何也要为萧权守住这个秘密。 不料,萧权为了兵器库,在外人面前泄露了自己的秘密,而且,木谨师兄妹也已经看到了,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这师兄妹出卖了萧权,萧权必然麻烦不断。 首先,萧权向皇帝隐瞒了诛神印附体之事,若是有朝一日传到大魏皇帝那里去,皇帝怪罪下来,萧权犯的便是欺君之罪,是要被杀头的。 其次,要是世人知道萧权体内有诛神印这个千年神印的存在,他们肯定会视萧权为怪物,必定会对萧权喊打喊杀,除之而后快。 在大魏,多少人盼着萧权死,诛神印附体之事让他们知道的话,就算皇帝不怪罪萧权,萧权想要活命恐怕也是难于上青天。 萧权怎么做如此冒险之事啊! 吓得宥宽的心直到现在还狂跳不已。 没得宥宽回应的木薇,有点不满地哼了一声后扭头看向木谨,木谨一路上跟萧权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不定木谨知道点什么。 不过木薇还没开口,就被木谨的神色劝退了,因为木谨此时也是一脸极其复杂之色看着萧权,陷入沉思之中。 以木薇对木谨的了解,木谨在思考的时候,两只耳朵会进入聋了的状态,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萧权这一波操作,的的确确令木谨吃惊不已,也让木谨担心不已,还让木谨有羞愧之色。 自从认了萧权这个老乡,木谨就告诉自己要信任萧权。 没想到,木谨这么快就自己打脸了。 萧权说要炸开屏障带走兵器库的时候,木谨还道萧权不自量力、狂妄自大。 如今木谨亲眼看着屏障被从萧权体内出来的红印炸碎,兵器库被萧权的春晓图收入其中,木谨才明白萧权实实在在是有这个实力,他破屏障不是鲁莽之举。 换句话说,萧权从来不做鲁莽和没有把握之事。 是木谨对萧权还不够信任。 不过,这件事之后,木谨对萧权是彻彻底底地折服了,以后就算萧权说他放的屁是香的,木谨都深信不疑。 是的,深信不疑! 木谨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萧权在红光的环绕之下,仿若一个被光环照耀的大英雄,威风凛凛,令人心生敬畏以及崇拜之意。 被忽略的木薇只得悻悻地转而看着萧权,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之色,萧权到底是什么人? 以前木薇觉得圣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神秘之人,经过眼前这一幕,看到萧权惊为天人的实力,木薇忽然觉得萧权比圣人还要神秘,毕竟,圣人的底木薇知道了个差不多,而萧权呢,木薇实在是知之甚少。 主要是萧权随随便便就将兵器库收了,如此骚气的操作,恐怕圣人做不来。 被萧权保护在屏障里的三人,他们的眼睛都齐齐地盯着萧权这个方向看,各怀心思。 在他们的注视之下,完成使命的春晓图傲娇地在空中扭摆了几下,咻地一下飞回萧权的衣袖之中。 茫茫沙漠,重新一无所有。 而诛神印还发着红光悬在空中,等萧权召回。 在诛神印与萧权相处的这段时间,诛神印与萧权一同经历了很多事情,它与萧权共进退,他对萧权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诛神印实实在在见证了萧权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大魏,萧权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因而,诛神印开始慢慢接受了萧权,心甘情愿地与萧权和平相处,可以说,诛神印已经认可萧权,愿意奉萧权为主,不然它也没其他人选了。 萧权看着红光凛凛的诛神印,诛神印这一路帮了萧权很多,加上萧权现在不仅拿到了枪支,连整个兵器库都搬了。有了这个兵器库,萧权对付魏千秋和他的纯武人军团已经不是什么难事,萧权也该还诛神印自由了。 “老诛,你若是还想回诛神岛,你现在便回吧。”诛神印的红光有点刺眼,萧权半眯着眼睛用意念之音淡淡地道。 毕竟当初萧权跟诛神印达成过协议,若是诛神印在萧权体内安分,萧权会考虑放它回诛神岛。 虽然萧权不是那么注重承诺之人,可诛神印这一路上确实帮了萧权不少,为了报答诛神印仗义相助之情,萧权理当还诛神印自由,让它去它想去的地方。 要人家一个千年神印屈尊妥协萧权这个凡胎肉体,说实话,萧权也为诛神印感到憋屈,不过当时情况实在是异常,不是诛神印妥协就是萧权死,萧权也是迫不得已。 终于得到自由,诛神印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料,诛神印的回答却非常出乎萧权的意料。 诛神印沉沉道:“剑心已醒,萧权,我不回诛神岛了。”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意外收获 不回诛神岛? 萧权狐疑地看着诛神印。 诛神印的红光瞬间化作一团红影,咻地一下钻进了萧权的眉心,萧权感觉浑身热乎乎的,好在这种灼热感也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诛神印如此做法,萧权不由一怔,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诛神印这是臣服于他了。 这事,萧权做梦都没有想过,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千年神印会对自己臣服,毕竟当初萧权要诛神印臣服,诛神印是那么地抗拒,对萧权又是那么的鄙夷与不屑。 对萧权来说,诛神印就是个意外收获! 好! 极好! 身上有诛神印,萧权便如有神助! 对付魏千秋和他的纯武人军团,萧权的筹码越多,胜算就越大! 干! 就算天下人把他萧权当成怪物,萧权也在所不惜! 等萧权找到秦舒柔所说的商队,找到番薯藤,萧权就回大魏干死魏千秋和他的纯武人军团!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萧权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坚毅之色,不推翻魏千秋和他的纯武人军团,不把魏千秋一锅端了,萧权势不罢休! 兵器库搬空,诛神印归位,沙漠终于恢复了平静。 萧权侧头一看被屏障保护起来的三人,萧权不由一愣,这...... 三人虽然是在萧权设的屏障内,没受到半点伤害,可诛神印炸兵器库炸起来的沙,昆仑春晓图收兵器库带起来的沙,淹没了大半了屏障...... 令萧权哭笑不得的是,三人还一脸的不自知,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萧权这个方向看。 萧权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大手一挥撤走屏障,没了屏障的支撑,周边的沙子窸窸窣窣地往中心靠拢,瞬间就将三人淹在了沙子之中。 “啊!”木薇惊叫一声,“驸马爷,你撤走屏障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从这一刻起,木薇要对萧权尊尊敬敬的,一来保命,二来拉近与萧权的关系,从而拉近她与偶像公主的距离。 在木薇这个武学渣的眼里,萧权的实力已经强到可以翻天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木薇要抱紧萧权这条大腿。 听到木薇的控诉,萧权不由摇头一笑,木薇这姑娘变脸便得比翻书还快,不久前她还没少编排萧权,现在就驸马爷前驸马爷后地叫着了。 “别,姑娘还是叫我萧权吧。”驸马爷这个老掉牙的称呼,听得萧权怪别扭的,还是连名带姓地听着舒服。 “好咧,驸马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木薇嘴角一咧,阳光灿烂地看着萧权,那眼神,就像看着一棵摇钱树,木薇的双眸闪闪发光。 “师妹,把手给我,我拉你起来。”已经从沙堆里走出来的木谨,把手伸到木薇面前。 木薇十分爽快地把手递给木谨,木谨稍微用力一拉便将木薇拉了起来。 木薇拍拍衣服上的沙子,依旧不忘正事,一脸好奇地问着萧权:“萧权,刚才那会发着红光的印符是什么?” 木薇刚才问了宥宽,结果宥宽一声不吭。 而木薇实在是好奇,她心中有疑惑要是不搞个清楚,晚上睡觉都会想着这事而睡不着。 直接问萧权是木薇求知最方便快捷的办法。 “诛神印。”萧权没有藏着掖着,很是爽快地告诉了木薇。 宥宽不由神色紧张地看着萧权:“主子......” “没事,告诉他们也无妨。”萧权淡淡一笑,示意宥宽放心,反正这师兄妹已经看到了,萧权再想隐瞒也隐瞒不了多久,还不如告诉了他们,占个先机,在木薇面前留下一个实话实说的好印象。 “就是!你主子都愿意说,你就别阻拦了。”木薇洋洋得意地瞪了宥宽一眼,随即又追问道,“诛神印是什么?” 于是,萧权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诛神印的由来,诛神印的厉害,以及诛神印为什么会在萧权体内。 听得木谨和木薇都一愣一愣的。 “你是说,诛神印是千年神印?”木薇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权,哇靠,千年神印竟然被萧权一个凡胎肉体收为己用? 萧权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有什么可以克制诛神印的吗?”鸣仙门自诩天道的代表,研究的是天道,木薇从小在鸣仙门长大,自然也是信仰天道的,天道,天法自然,万物相生相克。 木薇相信,诛神印再厉害也是有天敌的。 “当然有了,就是你们鸣仙门的淬剑之火的火种,不过已经被我灭了。”萧权得意地看木薇一眼,言外之意就是,现在诛神印没有天敌了。 说起淬剑之火的火种,神经大条的木薇终于想起了圣人和颜婆婆。 鸣仙山出了那么大的事,木薇身为鸣仙门未来掌门人不帮着打理门派中事,还千里迢迢地跑来沙漠,要是被圣人和颜婆婆知道,肯定少不了一顿严厉的训斥与责罚,一想起颜婆婆那苛刻的样子,木薇就不由恐惧得心肝颤。 “师兄,我们回鸣仙门怎么跟师父说?”木谨就是木薇的后盾,木薇有什么疑难便会习惯性地将难题抛给木谨。 木谨从来不担心颜婆婆的责罚,因为他压根就没打算回鸣仙门了。 而木薇的这个问题木谨也早就想好了,他对木薇说:“师妹,你想不想跟着我去大魏?” “大魏?”不回鸣仙门木薇有想过,但是去大魏木薇从来没有想过,“去大魏干嘛?我们就这样去大魏,算是背叛鸣仙门,后果很严重。” 先不说大魏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想去,那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啊,西域人去大魏也是需要通行证的,西域搞通行证也像大魏一样繁杂,得经过层层审核。 整个流程下来,朝中之人势必人尽皆知,而鸣仙门在朝中也有势力,到时候,恐怕木薇和木谨都还走出西域,就被圣人和颜婆婆逮回去,当叛徒处理了。 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事到如今,兵器库萧权已经拿到,萧权回大魏的日子应该也快到了,木谨觉得也是时候跟木薇说清楚,让木薇来决定她的去留。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生离死别 换作以前,木谨去哪里,木薇就要去哪里。 可大魏是什么地方,那是平民百姓绝对不能擅自去的地方。 此时此刻,木薇有些恼,她白了萧权一眼,她早该想到的,萧权就不是一般人,不然哪能这么轻易来到西域,还娶个老婆。 如今萧权是驸马也就罢了,木薇也不太在意萧权的身份,可萧权要把木谨带到大魏去,木薇就不乐意了。 从小到大,木薇都没离开过师兄。 她百思不得其解:“师兄,不去大魏好不好,西域才是我们的家啊,你又不是西域人,为什么要去大魏啊?” 木薇梨花带雨。 这注定是一场木薇理解不了的生离,因为她的木谨师兄,并不是以前的师兄,而是一个来自华夏的人。 木谨当然不会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否则圣人一定以异物和天道为理由杀了他,就好像追杀萧权那般。 最要紧的是,木谨不想牵连木薇。 如果以后圣人要木薇杀了自己这个师兄,木薇一定很难过吧。 “我……我就是想去看看。”木谨找了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理由。 木薇不懂,木谨自小是在西域长大,没理由为了一个萧权跑到大魏。 木薇的暴脾气说来就来,她“啪嗒”把枪上了趟,对准了萧权。 木谨大惊失色:“师妹!你干什么!” 萧权倒是无所谓,他知道,木薇恼是怒萧权把她师兄拐走了,他摊摊手:“姑娘,你和木谨一起去大魏,不就完事了?” “你放屁!这是违法乱纪!” 木薇十分恼怒,一来,西域大魏不互通。二来,她是内定的掌门人,就这么一走了之,就是不负责! 她不管萧权和鸣仙门有什么恩怨,颜婆婆和圣人其实对她挺好的,也有养育和教导之恩,她岂能说走就走? 何况,萧权不是说了,鸣仙门有异鬼一事,异鬼还会为害百姓,她想要证实一番。 倒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姑娘,听得她心音的萧权这就有点无奈了:“你若是不愿意木谨跟我走,你就和你师兄商量,他如果留下,我没有异议。他如果要走,你也别拦着,如何?” 这事情争执的核心,在于木谨,而不在于萧权。 萧权就这么轻而易举把问题抛回给木谨,你自己心爱的师妹,你自己说服吧。 木薇立马把可怜兮兮的目光望向木谨,语气立马软了下来,和对待萧权的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师兄……别走嘛……大魏哪有西域好玩,你除了认识一个萧权,谁都不认识了,我们这里有这么多师兄弟,还有我……” 说罢,木薇扔掉枪,一把拉住木谨的衣袖。 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可在木谨这里,木薇没有那么多规矩,她求啊,拿头蹭木谨的肩膀,像只小猫咪一样地哀求着。 她和木谨一起长大,从来都没长时间分开过,何况木谨要去的是那么遥远的大魏。 木谨很为难。 他不知道如何描述在西域的凄苦之感。 他是华夏人,在大魏,才有和华夏相近的文化。 人对一个国家、一个家乡的认同感,是基于基础文化之上的,木谨也不例外。 在华夏,西域和大大魏算是一个国家。 而在大魏,西域和大魏就截然不同的两个政治体。他们文字不一样,语言不一样,吃的东西也不一样。 木谨在这里很孤独。 这孤独无边无际,难以释怀。 明明看到的同一轮月亮,却好像是在异国他乡。 木谨想回家。 就算回不了华夏,那也能回到大魏。 来这里这些时日,木谨只遇到萧权一个华夏人。 木谨还想去见见魏贝,还有口中的逍遥王爷魏余。 他们都是华夏的兄弟,而木谨在西域一无所有,这种孤独不是有一群师兄弟就能解决的。 “师兄,你别走,别走……” 木薇和以前一样,又是撒娇又是哀求,可这件事情和其他事情不一样。 木谨柔声道:“师兄必须去大魏,大掌门圣人就在大魏,我去把他带回来。” 这个理由,貌似合理多了,也让木薇好接受多了,因为木谨说了回来二字:“真的?你真的是去找大掌门?真的还会回来?你不会跟着萧权留在大魏吧?” “不会……”木谨违心地撒了一个谎。 这是他第一次对木薇撒谎。 他舍不得师妹,可他知道,师妹虽然依赖他,可也依赖亦师亦母的颜婆婆。 她不会丢下颜婆婆,和他远走高飞。 木薇生性任性火爆,却是一个孝顺的人。 “那师兄,你一定要回来。” 一向聪明的木薇,不知道是真的没看出木谨撒谎,还是太过相信木谨,总之她相信,木谨会回来。 此次一走,木谨估计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回大魏,往东走。 回鸣仙门,是往西走。 现在木谨和木薇就要分别了。 木薇像只可怜的小猫,呆呆地看着木谨:“师兄……” “来,师兄抱抱。” 木谨眼睛一红,不由分说将木薇拥入怀里,好一番叮嘱:“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老是气颜婆婆,治疗病人的时候,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木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一定会很快回来吧!师兄,你要快点回来!呜呜呜呜……” “好……好好好,”木谨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着违心的话:“师兄会回来的,别哭。” 木薇擦着眼泪,捡起枪“啪嗒”一声上了膛,冲着萧权气呼呼地道:“你把我师兄带去大魏,他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崩了你!” 萧权欲哭无泪,却也理解木薇的心情。 世上最痛苦之事,莫过于生离死别。 萧权装作害怕的样子,举起手:“好好好,姑奶奶放心,你师兄别说少一根头发,连一点皮屑都不会掉的。” 木薇憋着嘴看着萧权,差点被萧权气笑,她一把抹去眼泪:“少油嘴滑舌,我认真的!” “好好,我保证。”萧权点点头。 木薇冷哼一声,这个小财迷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银票啊,银子啊,头上的首饰啊,都塞在木谨手里:“出门在外,少不了要打点,师兄拿着,不要饿着了。” 木薇真是杞人忧天了,萧权本来就有钱,拥有金矿和魏千秋的财宝后,马上就富可敌国,还能让木谨饿着? 可木薇这一番心意,别说木谨,萧权和宥宽都挺感动的。 师兄妹依依不舍地说了互相叮嘱几句,萧权三人最终还是和木薇分道扬镳了。 木薇扭头就走,她说,她不想看到别人的背影,于是她先行离开。 而萧权三人也往东边出发,木谨和宥宽频频回头,看着木薇远去的背影。 从此,恐怕不能再见了。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故意试探 看着心爱的师妹的身影越来越远,木谨恋恋不舍地回过头来,这才发现宥宽也眼巴巴地往木薇的方向看去。 一种心爱之人被别人觊觎的感觉瞬间涌上木谨心头,木谨满腔的离愁别绪瞬间被这种感觉取代,他白了宥宽一眼道:“看什么看,舍不得我师妹?不如你留在西域?” 好大一股醋味! 宥宽心头一笑,他扭过头看了木谨一眼,心想,这木谨实在是小气,他不过多看木薇几眼而已,这样也吃醋。 宥宽若是对木薇有非分之想,当初木薇为公主治病,木薇向宥宽表明爱意的时候,宥宽便答应木薇了,哪里还有木谨什么事? 宥宽对木薇这般依依不舍,完全是因为除了萧权外,木薇是第一个不介意宥宽出身低微,真心对待宥宽之人。于宥宽而言,木薇是他的挚友,仅此而已。 不过,宥宽也想知道如果他顺了木谨之意说留在西域,木谨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想罢,宥宽恶作剧地朝着萧权的身影喊道:“主子,我留在西域可否?” “好,那你就留在西域帮我好好照顾公主的救命恩人。”萧权没有一丝迟疑,十分爽快地答应着,公主的救命恩人便是木薇,这事木谨知道。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宥宽真的留了下来,以木薇那单纯的性子,宥宽三言两语便将木薇哄得找不着北了,木谨这不是拱手将木薇让给宥宽了? 木薇可是木谨精心呵护的花朵,木谨怎容宥宽坐享其成? 萧权这个老乡也真是的,虽然他跟木谨相认才没多久,可他这样向着宥宽,这心都偏到大西洋去了。 十分不公平。 木谨十分地不甘心,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权的背影,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满之色。 可这个提议是木谨提的,木谨心有不满也不好吭声,只得自个儿生着闷气,一脚踢向脚下的沙。 或许是木谨太过用力的原因,沙子打在了萧权的衣摆上,萧权扭过头瞥了一眼衣服,然后转过身来,对着宥宽道:“宥宽,你不是说要留在西域吗,怎么还跟着我们?” 说这话的时候,萧权的内心是偷笑的。 不过做戏也要做足,萧权干咳一声正色道:“你放心留在西域吧,哦,对了,要是遇到心仪的姑娘,一定不要害羞,一定不要错过,听到没?” “听到了。”宥宽忍着笑意,一脸正经地配合着萧权演戏,宥宽心想,主子真是个戏精,他的戏比宥宽这个戏子还要多。 主仆俩你一言我一语,简而言之就是萧权暗戳戳地鼓励宥宽追求木薇,如此明显的意思,木谨当然听出来了,眼看宥宽还真的转身准备追着木薇那个方向去,木谨不由急了道:“宥宽,你去哪里?”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你猜? 宥宽扭头,俊秀的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又意味深远的笑意,他就那样看着木谨不说话。 “别闹,我们还要找番薯,然后回大魏。”木谨抓重点阻止宥宽留在西域。 宥宽想追求木薇,那也得木谨也在,然后公平竞争。若是让宥宽留在西域,岂不是被宥宽捷足先登? 开什么玩笑! 木谨绝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时候,萧权这个神补刀幽幽地来了一句:“无碍,找番薯我一个人就可以,宥宽想留在西域,就让他留吧。” 木谨暗地里给了萧权一记白眼,你不说话我不会把你当哑巴。 但这是木谨自己给自己挖的坑,木谨怎么着也要自己来填平,他继续道:“萧权,你也说了,宥宽是个十分有才华的艺术家,你怎么能大材小用,派一个艺术家去照顾人呢?” “你放心,木薇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木谨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萧权的神色,萧权是宥宽的主人,为今之计木谨只有说服萧权,让萧权放弃留宥宽在西域的念头。 只要萧权发话,宥宽不会不听。 只见萧权一脸的风平浪静,木谨不由继续道:“宥宽留在西域,你岂不是埋没了他的才华?再说了,宥宽留在西域,你在大魏的必胜楼怎么办?没有宥宽驻场唱戏,生意一定也会差很多。” “嘿!”萧权淡淡一笑,“这倒不必担心,你在西域不是有天香楼吗?宥宽想唱戏的话,去天香楼就可以了。” 这一番话,听得木谨的嘴角不由一抽一抽的,他已经好说歹说说尽,现在找不到说服萧权的理由了。 这可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把木薇让给宥宽? 万万使不得啊! 木薇是木谨在西域唯一的执念了。 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宥宽。 可木谨怎么才能阻止宥宽留下? 木谨唯有再拼一把:“话是这么说,难道你的必胜楼就不管了吗?” “没事。”萧权淡淡地道,“我有很多奇珍异宝,还有一座金矿,跟这些相比,必胜楼算得了什么。” 来西域一趟,萧权不仅找到了枪支,还意外收获一批人才和一批财富,这批财富已经可以让萧权富可敌国,有了这批财富的加持,萧权的必胜楼就是萧权经营着来玩的,收入多少萧权已经不在意了。 最重要的是,自从萧府被屠之后,宥宽就被萧权藏了起来,因此,在大魏人眼里,宥宽已经死了,宥宽暂时也不适合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之中。 “......”木谨竟无言以对。 木谨第一次为自己说出的话感到懊悔不已,好端端的,木谨干嘛要嘴贱说让宥宽留在西域这样的话,木谨用意念抽了自己嘴巴一巴掌。 也是这时候,木谨惊觉萧权辩驳起来分分钟让人哑口无言,萧权这了得的口才,木谨相当地佩服。 唉! 木谨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一脸的垂败之色,他在心里琢磨着,如果宥宽留在西域,自己是该留在西域还是继续跟着萧权去大魏? 木谨当初毅然要去大魏的决心,因为宥宽和萧权的戏言,终究有了动摇。 看木薇的神色,萧权便知木谨犹豫了,木谨心里到底是舍不得木薇的。 萧权淡淡道:“木谨,去大魏还是留在西域,你可要想好了。”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鬼鬼祟祟 去大魏对木谨来说,注定是一条不归路。 出了西域地界,木谨便没有退路可言,只得一路向前。 而木谨跟着萧权走大魏这条路,必定是充满腥风血雨的。 他们还在西域,木谨后悔还来得及。 萧权话里之意,木谨怎会不懂? 这些木谨都有想过,去大魏之路固然不好走,留在西域之路看似平坦无颠簸,可木谨也活得心惊胆战啊,他无时无刻不在防着圣人。木谨怕极了圣人算出他这个异数,怕极了圣人以替天行道为由杀了他。 倘若木谨继续留在西域,他还得小心翼翼地活着,身心疲惫地活着。 万一哪一天木谨真的被圣人发现他来自华夏,凭木谨一人之力与圣人对抗是不可能的,等待木谨的只有死路一条。 木谨不想死。 倘若木谨死了,对木薇来说,何尝不是一种阴影,一种伤害? 未来,木谨也不知道会如何,但是木谨知道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木薇不愿意跟着木谨去大魏,那便就此别过,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不想看到师妹哭,也不想师妹在未来陷入两难的境地。 想到这里,木谨咬了咬牙,面色坚定地道:“我们走吧。” 出乎木谨意料的是,宥宽走了回来,淡淡一笑道:“哦,既然如此,木谨公子,你放心,我不会留在西域,主子在哪我就在哪。” “还有,我与木薇姑娘只是朋友关系,你别多想。”宥宽补充了一句。 该说的话,宥宽已经说完,宥宽迈开腿先木谨一步追上萧权。 萧权冲木谨淡淡一笑:“走吧,我们这就去找商队。” 既然木谨心志不移地决定跟萧权去大魏,萧权觉得有一件事也应该告诉木谨的:“木谨,公主其实在大魏。” 木谨一听不由一愣,公主什么时候跑大魏去了?前不久,萧权还未来鸣仙山之前,木谨和木薇还见过公主呢。 也是在鸣仙山上,木谨和萧权相认之时,木谨从萧权口中得知公主早在半年前被西域的皇子悄悄带回西域,藏了起来。 在这之前,木谨以及整个西域的黎民百姓都以为公主一直在大魏,因为他们只知公主去了大魏,嫁给了大魏人,一直未回西域。 而大魏这边,大同公主被她的皇兄带回西域这事没外人知道,他们都以为萧府被屠之时大同公主也死了。 因此,大魏知道大同公主还活着的人不多。 看着木谨一脸的懵逼,萧权补充道:“就是在鸣仙山的时候,公主也在,她帮着灭了淬剑之火的火种后,便跟着她的侍女雪雁,还有大魏秦府的大小姐秦舒柔一起回了大魏。” 听到这里,木谨明白地点了点头,随即追问道:“所以,公主在大魏的行踪也是保密的?” 萧权点点头,只要魏千秋一天不除,萧权的家人就不能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在大魏人眼里萧权是孤家寡人一个,正因为他是孤家寡人,魏千秋便抓不到人质来威胁萧权,萧权对付起魏千秋才能做到心无旁骛。 实际上,萧权手里有白起、蒙骜两个了得的护才,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剑灵小仙秋,还有千年神印诛神印,如今更是有了剑心和青龙的加持,萧权本也不担心保护不了家人,只不过凡事都有个万一,萧权不敢拿家人的性命冒险。 萧权万万没想到,大同公主才回大魏没多久,她的行踪便暴露了。 ......... ......... 大魏。 秦府。 大同公主灭了淬剑之火的火种后,她被秦舒柔悄悄地带进了秦府。 自从阿紫吊着萧权的尾巴跟着去西域后,秦南给萧权去了信,原本阿紫若是安安分分地待在大魏,萧权也不打算要阿紫的性命这么快。 可能是阿紫命该如此,她偏偏鬼迷心窍地跟着萧权去西域,阿紫这条西域的走狗,让她死在西域,也算对得起她了。 生是西域狗,死是西域鬼。 因此,从阿紫去西域那一刻起,萧权便不打算留着阿紫了。 也就是说,真正的秦舒柔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回秦府了。 为了迎接秦舒柔回归秦府,秦南秦北将秦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重新整治了一番,秦府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秦府又变回了以前那个规矩森严、密不透风的样子。 因此,秦舒柔便将大同公主安排在秦府住下。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大同公主和雪雁以侍女的身份住在秦府,住在萧权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住的那个地方——秦府的马厩旁边的屋子里。 这里平日极其少人来往,这里除了一个喂马的小厮,就只有大同公主和雪雁了。 喂马的小厮还是个哑巴,大字不识一个,因此这里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可秦舒柔万万没有想到,萧权从这里带走的那只小黄狗闲来无事的时候,还会回这里转悠,还不小心引来了敌人。 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若是萧权知道小黄狗惹了这么大一个祸,萧权肯定会起了炖狗肉的念头。 危险悄然来临,大同公主和雪雁还不自知,此时公主正坐在屋子里给萧权纳鞋,她起针落线的动作是那么地温柔,眉眼间皆是对萧权无限的思念与爱意。 雪雁静静地站在公主身旁,她的眸光随着公主手里的针线移动,看得她有点昏昏欲睡。 偶尔传来小黄狗汪地一声,小黄狗每叫一次,雪雁就吓得魂颤一次,然后瞪小黄狗一眼,怪小黄狗大惊小怪。 接收到雪雁凶狠的目光,小黄狗呜了一声便垂头垂脑地趴在地上。 可没消停多久,小黄狗有叫了起来:“汪汪汪!” 这次,小黄狗不停地叫,雪雁瞪它瞪得再凶狠,它还是不停地叫。 大同公主放下手里的针线细声地叮嘱道:“雪雁,你出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来。” “是!”雪雁身形一闪便出了屋子,雪雁左看右看也没看到有什么异样,就在她准备回去复命的时候,雪雁听见小黄狗平日进出的狗洞,有个人鬼鬼祟祟地爬了进来。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不该觊觎 “公、公主,有人!” 雪雁压低声音道,大同公主一听,赶紧闪到了里屋去! 雪雁冷汗掉了下来,她虽然第一次跟着公主来到大魏,可是在路上她都听说了,这大魏京都的人并不待见公主和驸马,公主的行踪万万不能暴露的。 如今这竟然有人鬼鬼祟祟地爬起来,吓得雪雁不轻。 在狗洞爬进来的人,自然就是那高贵的张科。 为了见佳人一面,他不惜跟着小黄狗从狗洞里爬进来。 秦府,是秦舒柔的地盘,虽然秦舒柔没料到公主的行踪这么快泄露,可是秦府进了人,她还是知道的。 张科爬得哼哧哼哧的,一双绣花鞋立在他眼前,张科抬起头,就看见了不是那么熟悉的秦舒柔。 阿紫取代秦舒柔多年,京都的人早就熟悉阿紫那张脸。 阿紫和秦舒柔相似,所以秦舒柔出现的时候,别人就可以轻易辨认得出来这是秦舒柔,可就是觉得哪里不一样。 秦舒柔已经换回了小姐的装扮,她垂眸,冷冷地盯着张科:“这位公子,你无故爬我秦府的狗洞,意欲何为?” 张科尴尬得脸又红又白,他好歹是一个朝廷命官,可千万不能宣扬出去。 他以为秦舒柔不认识他,赶紧道:“我、我、我,我走错地方了。” “走错?”秦舒柔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她认识这个人,她从冷宫里出来后,就把魏千秋身边的官员都研究个底朝天。 这个低调的张科,自然没能逃过秦舒柔的双眼。 萧权没有留意的人,秦舒柔却留意到了。 张科。 魏千秋的走狗,觊觎大同公主已久。 如今爬这个狗洞,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佳人。 “滚,我秦府不是你这个地方都能进来的!再有下次!我不会放了你!” 秦舒柔拧着眉头,挡住张科的视线。 因为张科一直往秦舒柔的身后瞄,想看到公主的行踪。 秦舒柔出言训斥,还顺便挡住他,不料张科这个高傲的公子哥,十分不爽。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女子训斥,他仗着秦舒柔不认识他,嘟囔道:“一个被萧权抛弃的弃妇!你得意什么!” 秦舒柔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这句话戳到了秦舒柔心里的痛。 见秦舒柔不说话,张科从狗洞里爬出来,冲着秦舒柔冷声道:“你这里是不是藏着不该藏的人!” 他所说的人,自然就是公主。 他是魏千秋的人,秦府在他眼里不是什么东西,一个秦舒柔自然也算不上什么,所以被抓住的他更是理直气壮,仿佛这里是他自己的家。 要是萧权故意让公主假死,把公主偷偷藏起来,那他的机会就来了! 之前大家都知道公主死了,都以为皇帝为了掩盖这个消息,故意说公主出去游玩去了。皇帝这么做,是为了安定西域的心。 现在公主虽然活着,可在众人心里,她已经死了。 既然在外人眼里,公主已经死了,那么公主可以是萧权的,也可以是他张科的! 萧权可以金屋藏娇,他张科也可以! 世上最恶毒的事情,莫过于惦记别人的老婆。 这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是为人所不齿。偏偏张科这个权贵子弟,就是这么想了。 反正,他也不怕萧权。 萧权要是拿了监国珠宝,必然是死路一条,他好好照顾公主这个美人,有什么错。 于是,他推开秦舒柔:“让开!我是奉命来查你秦府!” 跋扈的张科,和以往的低调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秦舒柔继续给力地挡在他面前:“奉命?奉谁的命?我堂堂大魏郡主的家,是你想搜就搜的?” “张科,你好好想想,你有几个脑袋够我砍!” 秦舒柔直接呼出他的名字,这让张科心里一颤。 秦舒柔和张科是同龄人,一个是皇族郡主,一个是权贵子弟,张科还不一定有秦舒柔一个将门嫡女这般位高权重,他否认:“我不叫张科!你乱叫什么!” “滚。” 秦舒柔盯着他,萧权让她保护公主,她一定会保护公主。 等张科走,秦舒柔立马就会转移公主。 秦府不能留公主了。 张科冷哼一声:“你和萧权这么大仇,是不是想把那人藏起来,偷偷杀掉?” “我告诉你!你敢杀她,我就杀了你!” 张科分外可笑,觊觎人家老婆也就罢了,还把公主当做自己的私有物保护起来,搞得公主真是他的人似的。 屋檐上,一直看这一幕的白起,告知了萧权。 “张科,杀。” 远在西域的萧权,冷冷一句。 既然张科发现了公主的踪迹,这个人万万不能留了。 “那个小厮,也不留。” 萧权补充道,换作以前,这些小厮丫鬟,萧权会念他们可怜,然后放过。 后来,萧权发现主人有多恶毒,奴仆就有多恶毒,这群人本为一体,沆瀣一气,断断留不得。 何况这小厮是连萧府一只小黄狗都不放过跟踪的人,心思缜密到这种程度,让其活着也是一个祸害。 杀,就对了。 “是,主人。”白起应道。 现在的萧权,显然比以前更决断而冷血。 这是宥宽的感觉。 主子身上的文人气息,在诛神印附体后,已经全然消失不见了。 当然,主子还是对兄弟家人很好的。 宥宽看着目不斜视的萧权,心里隐隐在担忧。 萧权杀气太浓,就连小仙秋就惧怕,这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书说,前头村子有商队集中点,番薯叶在那里出现过,我们去那里落脚吧。” 这时,萧权回头对宥宽说道。 “好。” 宥宽赶紧让骆驼走快几步,他要在萧权到达那村子之前,办好入住。 还没到村子,一阵脂粉的香气就飘来了。 宥宽吸了吸鼻子,这村子得有多少姑娘,才有这么重的脂粉气。 “客官,欢迎欢迎,欢迎来到月牙村。” 宥宽还没到村口,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就迎了上来,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是要住店吧。” 这里来来往往都是商人,姑娘对招呼客人已经很熟悉了,宥宽点头:“是,三人住店。” “三人?这么少?”姑娘从未见过这么少人的商队。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好生俊俏 姑娘乍一看,这三人,跟她平日里见的商人也不大一样,说实话,他们不像商人,更像文人。 木谨长相清冷,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之色,一看就是个沉默寡言,不爱搭理人之人,在姑娘眼里,木谨就跟大多酸腐而清高的文人差不多。 再看看萧权,人高马大,模样是俊朗,可他浑身上下皆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姑娘仅看一眼,便打着啰嗦,只敢将目光锁在宥宽身上。 这一细看,姑娘讶然之极:“这公子长得好生俊俏啊!” 姑娘也是第一次见长得这般好看的男子,姑娘眼眸痴痴地看着宥宽,一时忘了正事。 宥宽已经习惯这种目光,他干咳了一声道:“对,就三个人。” 宥宽他们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萧权也等着宥宽办好住宿手续,宥宽不能让萧权久等。 大概是宥宽的颜值太高,姑娘看得出神了,她对宥宽的话充耳不闻,她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宥宽的脸看,心中还不停地感叹着,这公子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惊为天人啊! “怎么,三人住不欢迎?”这时候,萧权淡淡的声音在姑娘的耳边响起,这自带冷冽之气的声音,姑娘一个弱女子听了瞬间打了一个激灵,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 姑娘匆忙赔笑道:“客观说笑了,欢迎欢迎!三位客官请。” 话音刚落,姑娘便作出一个请的姿势,笑逐颜开地迎了萧权三人进店。 萧权率先一步往里走,他经过姑娘身边的时候,淡淡地来了一句:“我们不是商人,路过此地而已,请问怎么称呼姑娘?” 其实萧权说话的样子一点都不凶,语气也是恰到好处的,可因为他强烈的肃杀之气,饶是见惯了世面的姑娘,也不免被萧权吓到,姑娘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奴家叫朝瑰。” “朝瑰姑娘,那就劳烦你安排一下了。”萧权叮嘱了一声便跨步进了客栈。 客栈看起来宽敞明亮,布置简单,虽然比不上西域内地的客栈,但是胜在整洁,看着倒也舒适。 在这偏远之地,有这么一家客栈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此时,客栈的人不多,只有一张桌子坐满了人,其余都是空的。 萧权随意选了一张桌子坐下,木谨和宥宽分别坐在萧权两侧。 旁边那张那张桌子上坐在五个人,个个人高马大,身强体壮,还满脸横肉,看起来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以萧权的经验判断,这五个人应该就是商队聘请的保镖。 秦舒柔跟萧权说过,带有番薯藤的那个商队,有五六个保镖随行。 而眼前的这几个五大三粗的人,怕就是秦舒柔所说的那些保镖了吧? 既然保镖在这里,商人想必也在这个客栈落脚。 萧权猜测,他们是跟上商队了。 跟上就好,只要跟上商队,萧权离回大魏的路又近了一大步。 如此,他很快就可以见到公主了。 等萧权捣毁了魏千秋和他的纯武人军团,萧权与公主便可以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了。 不过当下之急,还得先解决饥饿的问题,萧权淡淡地喊了一声:“小二,点菜。” 自从进了这茫茫沙漠,萧权等人一日三餐都是啃干粮,没吃过一口热菜热饭,没有一滴油水进过肚子,他们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咕噜响了。 “来了,来了。”小二眉开眼笑地走了上来,“请问客官想吃点什么?” “把你们的招牌菜全给我上了,上三份。”萧权十分阔气地道。 “三份?”小二怀疑自己听错了,萧权他们就三个人而已,客栈的饭菜,一份就够他们三个吃卓卓有余了。 “对。”萧权笃定道,“我们饿了很久了,得点多点才吃得饱。” 三份已经是萧权十分克制着点了,诛神印附体,萧权最近的胃口特别大,别说三份,就是五份,萧权吃着也不觉得饱。 “得嘞。” 萧权这么说似乎也解释得通,毕竟饿久了确实是胃口大开,食量也是惊人的,小二不疑有他,应了一声便麻溜地转身钻进了厨房。 坐在萧权对面的几个保镖一听萧权点了这么大分量的饭菜,都齐刷刷地看着萧权三人,保镖们长年行走在江湖,他们最是清楚了,他们再饿,他们这五个人也吃不下三份饭菜这么多。 保镖们没少在这家客栈留宿吃饭,他们知道客栈的饭菜分量都是很足的,而萧权奇怪就奇怪在,他连问都不问一下饭菜的分量便毫不犹豫地点了三份,这就足以表明萧权很有信心能吃这么多。 这就不正常了。 五人都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萧权三人。 萧权抬眸与他们对看一眼,淡淡一笑算是于他们打过招呼了。 行走江湖,礼多人不怪,即使萧权跟保镖们不认识,既然他们看过来了,跟他们打个招呼还是要的。 果然,保镖们朝着萧权点了点头,也算是与萧权打了个招呼。 就在这时,朝瑰气喘吁吁地快步走了进来,她刚帮萧权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吩咐好下人打点好萧权随行的八匹骆驼,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由于赶路赶得急,朝瑰说话都有点急促:“哎、呀,三位爷,请问一下,你们行李要不要搬进你们的客房?” 朝瑰之所以这么着急地赶回来,是因为她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她的直觉告诉她,萧权这三人不简单,恰巧住在她客栈里的那几个保镖也是不简单的,她怕萧权他们与保镖起冲突。 他们一旦在朝瑰的客栈里起冲突打起来,朝瑰的客栈肯定是不能要了。 这客栈可是朝瑰赖以生存的摇钱树,客栈没了,朝瑰的未来便岌岌可危。 若这客栈是普通的客栈问题也不大,没了就重建便是。 可这客栈暗地里实际是鸣仙门设立的一个情报处,如此重要之地若是被人打架给拆了,朝瑰身为这个客栈的掌柜,有失职之罪,若是圣人和颜婆婆怪罪下来,朝瑰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性命也不保。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隐瞒行踪 只有经营好这个客栈,朝瑰才有活路,才能活得好好的。 可以说,客栈在,朝瑰的好日子便在,客栈亡,朝瑰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这客栈白天是一个供路过之人吃饭落脚的客栈,晚上摇身一变便成为一个纸醉金迷的风流之地,供在这儿住宿之人行乐。 人在温柔乡的时候防备是最低的。 这里的女子便是利用了这个突破点,在各路来往这里的客人身上为鸣仙门探得他们想要的消息。 这也是为何刚来到这个客栈门口,宥宽等人便闻到一股扑鼻的脂粉味,这个客栈里住着的女子可不止朝瑰一个,不下十个。 这些女子就住在客栈的第三层。 “不用。”萧权淡淡地道了一声。 刚才萧权三人进客栈,都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这衣服他们塞在宽大的袖子之中藏着便拿了进来。 至于其他行李,萧权也懒得搬上搬下的,于是在他们靠近月牙村的时候,萧权在行李周边设置了屏障,将行李保护在屏障之中,这样便解决了行李搬运的问题,也防止了行李被盗。 朝瑰愣了一下,这三人着实是古怪,他们的骆驼背着那么多东西,难道就没有值钱之物?难道他们就不怕被人偷了去? 朝瑰记得圣人和颜婆婆曾经叮嘱过她,要特别留意反常之人。如今萧权三人在朝瑰眼里就成了反常之人,被朝瑰列为重点监视对象,而且,朝瑰决定亲自上阵盯着这三人。 下了这个决定,朝瑰忽然身子骨一软,软绵绵地往宥宽身边倒...... 三人之中,只有宥宽看着实诚又平易近人,于是朝瑰将宥宽视为摸清三人底细的缺口,她想用这些烂大街的伎俩来勾引宥宽。 朝瑰万万没想到,宥宽才是真正的演戏高手,她的身体还没靠近宥宽,宥宽不着痕迹地忽然转过身站了起来,还走了两步。 朝瑰扑了个空,她只得一手撑着桌子,略带尴尬地站直了身体:“哎哟喂,抱歉,刚刚头有点晕站不稳,让公子见笑了。” 宥宽淡淡一笑道:“无碍。” 朝瑰还没死心,又想故技重施,这次她还没来得及行动,宥宽便对着萧权道:“主子,我去解手。” 萧权点点头,然后淡淡地看朝瑰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朝瑰的这点伎俩,在宥宽这个大咖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啊。 宥宽可是演戏专业户,什么样的戏码他没见过? 朝瑰见宥宽,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朝瑰,你过来。”萧权拍拍宥宽空出来的位置,示意朝瑰坐下来。 朝瑰虽然敢对宥宽下手,可她对萧权还是心有恐惧的,不过恐惧归恐惧,萧权叫她坐下,她也好奇萧权想干什么。 朝瑰忐忑不安地坐了下来,笑得有点不自然:“客官有何吩咐?” “朝瑰,我知道你是鸣仙门人,跟你谈个交易如何?”萧权幽幽地道。 朝瑰明显一愣,但是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她掩嘴低低一笑:“客官真会说笑,朝瑰是月牙村人,不是什么鸣仙门人,朝瑰从小便生活在月牙村,从未离开过,更没听说过什么鸣仙门。” “客官莫不是认错了人?”说罢,朝瑰还摆弄了一下她的裙摆,以此来掩饰她心中的惊讶与不安。 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怎么会知道鸣仙门? “我认没认错人,姑娘心明如镜。”萧权淡淡一笑,这笑看在朝瑰眼里,比不笑更让朝瑰心慌。 朝瑰的心噗通噗通地狂跳。 这话不是笃定朝瑰的身份了吗? 朝瑰若是再否认就没意思了,可朝瑰也不能还不知道萧权要跟她做什么交易便承认,朝瑰干脆不吭声。 “想必姑娘已经得知鸣仙门被火烧水淹之事,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事跟我有关,不过火不是我放的。”萧权停顿了一下,看了朝瑰一眼,转而看了木谨一眼。 木谨听说朝瑰是鸣仙门人之时,也是一脸的惊讶,他身为鸣仙门人,从来不知道鸣仙门还设有情报处,圣人和颜婆婆隐藏得真够深的。 不过木谨向来深居简出,不认识朝瑰,朝瑰自然也不认识木谨。 若不是萧权挑明朝瑰的身份,木谨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朝瑰竟然与鸣仙门有关。 尼玛! 好在木谨遇到萧权这个老乡,好在木谨跟着萧权一起去大魏,木谨要是继续留在西域的话,鸣仙门这蹚水这么深,木谨一个来自华夏的人,不知古人这么多弯弯绕绕,到头来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这些人太可怕了! 木谨唯有看这萧权这个老乡,他的心才会踏实。 萧权的话,令朝瑰吃惊不已,即使她不说话,她那隐藏不住的神色已经出卖了她,她像看着一个魔鬼一样看着萧权。 从萧权的话分析,朝瑰知道萧权与鸣仙门有过节,这个过节还不小。 鸣仙门的敌人,便是朝瑰的敌人。 而眼前这个能与鸣仙门为敌,还毫发无损地坐在这里跟朝瑰说这一番话的敌人,是绝对不容小觑的。 朝瑰摆弄裙摆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 她心中有愤恨、惊讶,更多的是惶恐,因为她眼前的这个敌人太过强大,她对萧权一无所知,萧权却知道了她的底细。 萧权淡淡一笑:“别紧张,我与你的交易也不是什么大事。” “第一,你告诉我,你可有见过这样东西。”萧权掏出一张画有番薯藤和叶的纸,在朝瑰面前打开。 朝瑰一看,不禁松了一口气,这不就是其中一个商队携带的东西,这个商队如今就在这个客栈落脚歇息。 不过,朝瑰想听萧权说完,再决定告不告诉萧权。 她哪里知道萧权懂读去心音,她心中所想已经被萧权探了个一清二楚,她说与不说,对萧权没影响。 萧权不动声色地继续道:“第二,你不得透露我们的行踪。” “我若是不依你意呢?”朝瑰反问道。 她是鸣仙门人,萧权是鸣仙门大敌,要她对门人隐瞒萧权的行踪,朝瑰自觉做不到。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天之异数 鸣仙门的人,无论是圣人,还是木谨木薇这样的门徒,又或者是朝瑰这个给鸣仙门跑腿的,都带着不可言说的骄傲感。 这一种骄傲,来源于鸣仙门的中心思想,那就是觉得自己代表了天道。 既然是天道,别说是人,就连是朝廷他们也不会放在眼里,所以才生出了圣人敢撺掇明泽这个西域太子的事,后来又有圣人敢出入大魏监国府的事情。 这桩桩件件,无不显示着这个门派的高傲和清高。 小小一个朝瑰,也敢这么给萧权脸色看,敢和萧权谈条件。 换作是一个男子,萧权打都打服了。幸好朝瑰是一个女人,这才免了因为无礼要挨的打,萧权不打女人。 萧权听得朝瑰心音,知道番薯叶的下落了。 可萧权还要她答应,不许告诉萧权三人的行踪。 这是萧权在故意留这个姑娘一命啊。 木谨使劲对朝瑰使眼色:“你就答应吧,这样对谁都好。” 其实木谨不明白,为什么萧权要向朝瑰透露,鸣仙山的那把火是他萧权自己放的? 难道,萧权是故意而为之,故意让朝瑰告诉鸣仙门的人,他萧权在这里? 木谨紧紧握着拳心,萧权说过,鸣仙门和他萧家有深仇大恨,除了木谨和木薇,其他人一概不留。 难道萧权是想通过朝瑰的嘴,将鸣仙门的人引来这里,然后再通通拔起、除掉? 木谨太了解鸣仙门的人了,鸣仙门的人自认是正派,没有一个人会认怂的。 果然,朝瑰也是一个有傲气的,鸣仙门代替天道,她还用怕一个无赖不成:“既然你是烧毁鸣仙山的罪魁祸首,我断然没有包庇你的道理。” 朝瑰意思很明显,我不仅不会告诉你这什么番薯的下落,我还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萧权一笑。 他笑了。 木谨以为萧权会生气,朝瑰也惊讶地看着萧权的笑,他笑什么? “姑娘家家,这么杀气腾腾,可不像是名门正派的作风哟。”萧权喝了一口茶:“既然姑娘说了,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那我也就不躲了。” “今日我就在姑娘的客栈住下,看看姑娘是怎么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哈!” 萧权大笑一声,外人听来是放肆,是不知天高地厚,只有木谨听得出来,萧权的笑带着浓浓的悲痛。 萧权说过,是圣人撺掇明泽,灭了萧家的门。 萧权和木谨虽然认识不久,可萧权什么都和木谨说。 就连诛神印,萧权也一并说了。 换作是其他人,绝对不会这样对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木谨,这么打开心扉,因为别人都怕遭到背叛。 萧权之所以敢对木谨说很多事情,是因为萧权不怕。 他已经不怕背叛了。 反正,再大的敌人,也没有魏千秋大,多一个敌人也不会有魏千秋那么大,所以现在萧权可以说是十分率性而为。 若是来自华夏的木谨背叛了自己,萧权也就认命了,自己有男主光环,估计也不会被木谨整死。 这就是传说中率性而行,耿直直率,任意妄为了吧。 走南闯北的商人向来都是谨慎小心的,朝瑰姑娘哪里见过萧权这么不怕死的人。 只见萧权哈哈大笑一声,丝毫不将朝瑰的威胁之语放在眼里,背着手就去房间休息去了。 “你……你……” 朝瑰气得娇躯都在颤抖,好啊,看来这人就是故意来挑衅鸣仙门,不把这个人拿下,岂不是损了鸣仙门的颜面? 朝瑰立马修书一封,打算召唤门人,杀了萧权。 不料,木谨却拦住了。 朝瑰召来的人,不是木谨的师兄就是师弟,木谨不愿意看着师兄弟赴死。 他们打不过萧权的。 见识过春晓图和诛神印厉害的木谨,对二者的实力差距有很清楚的认识。 可朝瑰不管不顾:“让开!” “我就是鸣仙门的人!你叫他们来,就是送死!” 木谨掏出大弟子的金色令牌,朝瑰一怔,这令牌的确是鸣仙门的,而且这金色,是有地位的人才能拥有的牌子。 “你……”朝瑰先是一愣,立马脸色更加难看:“好啊,你一个大弟子,竟然和外人串通一气,放火烧了鸣仙门!你这个叛徒!” 说罢,朝瑰还是放飞了送信的鹰,将书信送了出去。 “你!你怎么不听劝!” 木谨大怒,朝瑰白了木谨一眼:“叛徒!你们就等死吧!从今天起,你们只能在客栈里活动!” 说罢,朝瑰甩袖而去,还十分嫌弃地白了木谨一眼。 朝瑰这举动,就相当于软禁萧权他们了。 “看,我就说了吧,鸣仙门的之人十分高傲,不会听劝。” 此时,木谨身后响起萧权的声音。 萧权答应过木谨,木谨只要想保哪个师兄弟,萧权看在木谨的面上,就放过谁。 只要木谨的师兄弟不攻击萧权,萧权就不动手。 萧权在给木谨上课,就好像当年萧权给皇帝上课一样。 木谨是一个现代人,来了这里也没经历过什么打打杀杀,他不懂古代的世界有多残酷。 萧权既然被定性为异数,鸣仙门一定会赶尽杀绝。 而木谨却认为,这只是萧权想多了,也许只有圣人那么偏激,其他人不会那么想的。 萧权见木谨如此天真,便答应木谨,只要鸣仙门的人不动手,萧权就留他们一命。 木槿当时欣喜得很:“你放心,我的师兄弟都是讲理的人,他们和你无冤无仇,一定不会杀你。” 萧权点点头,这个月牙村,是灭鸣仙门的最佳地点。 这里远离西域官府,四处一片荒漠,再往东走上百里就是大魏。 在这里动手,不会惊动西域官府。 而这里商人聚集,物资极多,鸣仙门靠赚差价赚得盆满钵满,萧权到时候还能捞一笔鸣仙门的家产。 血染黄沙。 风声鹤唳。 萧权躺在床上休息。 本来他打算在鸣仙山灭了鸣仙门,可是一场大火和大水,搞得那是鸡飞狗跳,在那里打架都不够帅气。 更重要的是,来的人不够多。 如今距离鸣仙山被毁,已经过去一些时日。 所有鸣仙门的门人,应该都知道这事了。 所有人,都会想杀了萧权。 来吧。 闭目养神的萧权,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仿佛听见了锦瑟的哭声。 而圣人也将萧权的追杀令,发布在所有门人的手里。 “萧权,天之异数,大魏帝师,西域驸马,杀之。” 第一千零七十章 执迷不悟 虽说根据圣人预测,萧权会死在大魏,可圣人急火攻心,都有点等不及了。 圣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带来大魏的火种被灭,自己还被爆炸的香炉炸晕了过去,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而鸣仙山也因为水火被毁于一旦,之前圣人还听门人汇报,说鸣仙山出现过有什么被轰炸的声音。 圣人暗叫不妙,两边爆炸声相隔不久,鸣仙山的火种九成九是被贼人灭了。那爆炸声应该就是装火种的小火炉爆裂的了。 可悲的圣人,只顾着他带去大魏的淬剑之火的火种,直到现在都没问一下玄鱼是谁潜入了鸣仙山,干下这令圣人咬牙切齿之事。 不过,圣人和他的鸣仙门接二连三遭遇不测,这就更加落实了圣人那个狗屁预言,圣人更加坚信萧权就是那个助昆仑人崛起之人,萧权就是那个导致鸣仙门诸事不顺之克星,是那个会撼动鸣仙门之人。 在圣人心里,鸣仙门乃天道的代表,而火种一直在鸣仙门传承,这就足以表明他们乃上天选定,用来约束昆仑和大魏人的人。 这是一种求也求不来的荣耀,圣人作为鸣仙门的大掌门,他的心中自然是充满了优越感,也目空一切。 这种荣耀是属于鸣仙门的,谁也抢不走,谁也别想抢走,更别想来鸣仙门搞破坏。 而如今鸣仙门遭到重创,圣人也身负重伤,圣人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的情况下,仍旧极其不要脸地将责任归结在萧权身上,一点都不怕冤枉了萧权。 只因圣人算出来,萧权是天之异数。 萧权是对鸣仙门不利之人,鸣仙门所有不利,算萧权头上总没错。 于是,圣人便以替天行道为由,处处针对萧权。 而这个自诩为天道之代表的掌门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其实是他学艺不精,阴差阳错地把他乃至整个鸣仙门拉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若是修行到家,他便该知道萧权是个异数,那也是天意之安排,异数,何尝不是天道之一? 可悲的是,圣人没有想到这一层,还自作聪明、大费周章地布局杀萧权,导致自己一步错,步步错! 若不是圣人这般步步紧逼,萧权便会安安分分地在大魏的京都谋生,与人为善地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休的生活。 哪里能有后面这么多事? 可笑的是,圣人即便走到了今天这般地步还不自省,依旧满腔愤恨地觉得萧权这样的人,他非杀不可! 杀! 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 顷刻之间,所有鸣仙门人都接到了杀萧权的追杀令。 奈何鸣仙门人中,除了木薇和木谨,谁也没见过萧权。 而木薇和木谨,一个还没回到鸣仙门,一个被萧权拐跑了。 天地茫茫,找一个陌生人不亚于大海捞针,更何况是萧权这样神出鬼没的陌生人。 鸣仙门人正愁找不到萧权的踪影,正巧这个时候,鸣仙门用来传信的鹰为他们送去了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没出多久,整个鸣仙门的人都知道萧权在月牙村。 鸣仙门人刻不容缓,纷纷起身朝着月牙村狂奔而去,他们都生怕去迟一步,萧权便跑了。 茫茫沙漠瞬间烟尘滚滚,一望无际的沙漠上,不少鸣仙门人杀气腾腾地赶着路...... 而月牙村这边,朝瑰安排人严防死守客栈的各个出入口,以防萧权偷跑。 木谨还没有放弃对朝瑰的劝说,他苦口婆心地道:“朝瑰,你别这么执迷不悟,刚刚萧权是有意给你一条活路,你应该知进退?” “呸!本姑娘要他给活路?放你娘的狗屁!你个叛徒,别跟我说话!”朝瑰狠狠地对着木谨呸了一声,朝瑰万万没有想到鸣仙门竟然出了叛徒,还伙同萧权这个头号大敌烧了鸣仙山。 要不是看在木谨身上那个金色令牌的份上,朝瑰准一刀劈了木谨来泄愤。 持有金色令牌之人在鸣仙门的地位很高,地位高之人得由圣人和颜婆婆亲自处决。 与叛徒多说一句,朝瑰都觉得侮辱了自己是鸣仙门人的身份,鸣仙门就是这么神奇,能令所有人都对它有一种谜一样的优越感和自豪感。 这个时候的朝瑰,跟萧权他们刚来的时候判若两人,她的眸光都是凶狠之色,见木谨还杵在她跟前,她狠狠地瞪了木谨一眼:“滚!我不想看到你。” “朝瑰,你跟萧权无怨无忧,你何必这样为难他?”木谨仍旧不死心,“你赶紧让其他人原路返回,你不能把他们拖下水。” 鸣仙门的兄弟姐妹与木谨朝夕相处,看着他们出事,木谨于心不忍。 “哎呀呀,你个叛徒,你是怎么说话的?你的意思是我们鸣仙门那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你们区区三人?”朝瑰冷哼一声,她就没见过这么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的人,亏木谨还有脸承认自己也是鸣仙门人呢! 木谨自己当个叛徒也就算了,鸣仙门人什么实力他还不知道吗?鸣仙门人虽然明面上是行医,实际上很多人的武功也是十分不错的,就连朝瑰,别看她身子骨单薄,她的武功还是在线的,一口气随随便便撂倒三五个人不在话下。 朝瑰一个女子,在这云龙混杂之地当个客栈的老板,没两把刷子是混不下去的。 “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你以为你能拦得住萧权吗?那是萧权不想逃。你要是一意孤行,你会害了你自己和所有人。” 木谨说话的语气都有点着急了,朝瑰再不去信让鸣仙门人撤回去,等他们赶到,到时候那个场面就更加地不可控了。 毕竟现在就仅仅朝瑰一人,木谨都难以劝说,木谨不得不刷新了他对鸣仙门人的认知,之前木谨还信誓旦旦地对萧权说他的师兄弟们一定会听他劝,现在看来,木谨彻底失去了底气。 他不想看着那么多相熟之人死在他面前。 “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朝瑰很不耐烦地道。 这时候,宥宽刚好从外面进来。 古代的茅厕都是建在离房子远一点儿的地方的,宥宽借口解手开溜,他实际上是在外面溜达了一圈。 这一回来便听见朝瑰怒气冲冲地怼木谨,而不见萧权的身影,宥宽快步走到木谨身边,急切问道:“主子呢?”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天籁之音 “在客房休息。”木谨淡淡地回了宥宽一句。 萧权那么厉害,现在有谁能伤得了他?照木谨说,宥宽这着急的模样就是瞎操心。 而眼前最重要的是劝说朝瑰,让她回头靠岸。 “你来得正好,你跟朝瑰姑娘说说你的主子。”木谨一把将宥宽拽过来,在宥宽耳边嘀咕了几句,大概地告诉了宥宽朝瑰的身份。 宥宽不由一愣,看不出来啊,这穷乡僻野之地居然也藏着鸣仙门人。 正好,山高皇帝远,萧权将他们一锅端了,也没人知道,以萧权实力,萧权自己不说,也没人查得出来是萧权干的。 宥宽白了木谨一眼:“为什么要跟她说我主子?” 鸣仙门人是萧权的敌人,宥宽对他们自然也是没有好感的,还要宥宽跟他们科普萧权? 被宥宽这么一问,木谨心虚得瞬间烧红了脸,他不想鸣仙门的人死,但是他也摸不清萧权的真实想法,不过当初萧权答应过木谨会放过不动手的鸣仙门人,木谨也想尽力保下他们的命,只要让朝瑰知道萧权的厉害,知难而退,她便一定会去信让其他门人撤回去。 这样一来,木谨就保住他们了。 可他为了劝退朝瑰,口水都说干了,朝瑰就是一句都听不进去,还对木谨恶语相向,让木谨闭嘴。 宥宽明白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木谨从小在鸣仙门长大,与鸣仙门人感情匪浅。 木谨的做法,宥宽理解。 既然萧权对木谨有这个承诺,宥宽觉得帮木谨这个忙也无妨,至于朝瑰听不听,那就不是宥宽管得了之事了。 “朝瑰姑娘是吧。”宥宽刚开口说话,就被朝瑰冷冷地打断:“你也闭嘴!” 尽管宥宽十分好看,声音也动听,可他是萧权是下属,与萧权同坐一条船,便是朝瑰的敌人,敌人两个字抹杀了宥宽在朝瑰心中好感。 “不过,你要是离开萧权,再跟我说萧权的事,我可以听听。”朝瑰目不斜视地看着宥宽,与这样的美男子为敌,实在是可惜了,朝瑰想将宥宽拉拢过来。 “留在鸣仙门可比跟着萧权这个破落户好多了。”朝瑰开始给宥宽洗脑。 朝瑰不认识萧权,可她没少听路过的商人八卦,他们都说萧权原本是个窝囊之极的大魏秦府赘婿,也不知是萧权命好还是大同公主命不好,萧权被秦府的大小姐抛弃后,转身就娶了大同公主,摇身一变成为西域驸马爷。 纵然萧权是西域的驸马爷,在朝瑰眼里,萧权就是一个吃软饭的窝囊废。 有关萧权的传闻本就是以讹传讹,加上一些有心之人添油加醋,从大魏京都传到月牙村这个山旮旯,味道相差十万八千里,完全变了质。 真正认识萧权的人不多,可因为传闻的缘故,萧权的名声臭得不能再臭了。 每次听人家诋毁萧权,宥宽便怒火中烧,他眸光冷冷地看了朝瑰一眼,不再说话,朝瑰既然一心要往枪口上撞,那便让她撞个头破血流吧! 好言难劝该死鬼! 宥宽救不了该死之人。 宥宽淡淡地看了木谨一眼,表示木谨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朝瑰执迷不悟。 话说到这个份上,这个客栈的饭菜也是吃不得了,宥宽怕有人下毒。 宥宽丢下一句:“朝瑰姑娘,我主子刚点了三份所有招牌菜,现在看来,不用上了。” 还是晚点叫主子去取干粮吃安全点。 说罢,宥宽转身便回了客房。 而木谨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留在这里也无用,也跟着宥宽回了客房。 两人走得快,等朝瑰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进了房间,朝瑰看着紧闭的三个房门,心中怒骂一句,他娘的! 点了所有招牌菜,还点了三份? 这钱够平民百姓两年花销了,萧权的人说不要就不要? 白花花的银子啊! 就这样跑了! 关键是这锅还要客栈来背! 朝瑰大喝一声:“小二!” 小二闻声从厨房匆匆而出,手上还端着一份本店的招牌菜之一——烤羊腿。 大大的一只羊腿,还冒着香喷喷的热气,一阵风刮进来,烤羊肉的香味四处飘溢,店中之人都本能地吞了吞口水,太香了! 卖相也好看,看着就有食欲。 小二笑眯眯道:“掌柜的喊我何事?” 朝瑰看着那只烤羊腿,心中便明了,阻止做菜怕是已经来不及了:“还有两只没上?” 小二十分爽朗地点点头。 确认是萧权他们点的无疑,朝瑰接着问:“那两只也烤好了?” 回应朝瑰的又是小二的点点头。 朝瑰欲哭无泪,平日里厨师们烤羊腿可没这么快,都是客人三催四催才烤好,今天怎么萧权他们都没催过,却这么快? 见朝瑰不作声,小二须溜地邀功道:“掌柜的,今天的办事速度是不是很快?我听那三位客官说他们饿了很多天,恰巧这个点也没什么人来吃饭,我催促一下,厨师们便快起来了。” “呵呵。”朝瑰面无表情地扯着嘴角干笑一声,然后吩咐道,“客官退货了,你看着办吧。” “剩下的菜,做了的,没做的,你也看着办,不办好,这个月的月钱你也别想了。”朝瑰头疼地转身,进房间前还加了一句,“没办妥,下下个月的月钱你也别想了。” 朝瑰那个后悔,要翻脸也应该让萧权他们吃饱了付了钱再翻的,她悔不当初。 小二可怜兮兮地看着手中的烤羊腿,一脸的无辜之色,他招谁惹谁了? 小二将目光转向身旁那桌保镖身上,他挤出一抹谄笑道:“客官......”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懂的人,后面的话不用说也懂。 保镖懂是懂了,小二想让他们接盘烤羊腿,不过他们拒绝了小二,他们只是保镖,靠着保护商队赚几个钱养家糊口,哪里有钱吃得起这么阔气的烤羊腿哟。 呜呜呜! 小二也是靠着这份工作养家糊口,丢了这份工作,他得喝西北风。 就在这时候,一道天籁之音传来:“端上来吧。”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小青姑娘 小二没听出来是谁,就十分地感激涕零。 这客官真是救命恩人啊,要是他和后厨赔了这几个菜,几个月的工资都得赔个精光。 所以,这要羊腿的客官的声音,不是天籁之音是什么? 简直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声音了有没有。 小二高高兴兴地端着羊腿上了楼,其实要羊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萧权。 宥宽为了主子的安全,不敢吃这里的饭菜,情有可原,可让小二那么为难,不是萧权的作风。 萧权也是开酒楼的,知道这菜要是退了,背锅的就是后厨了。 “主子!朝瑰都说要杀了你,你怎么还敢吃?” 宥宽哭笑不得,这也太不把性命当回事了吧。 “没事,诛神印护体,毒不了。” 萧权一挥手,让订好的饭菜通通捧上来,要是不吃饭,诛神印可不答应。 萧权这么说,宥宽就以为万事大吉了,没点把握的事情,主子不可能做。 谁知,诛神印急了。 “萧权!你可别开玩笑了!我不会解毒!” 诛神印拦着,可饥肠辘辘的萧权已经入了口:“反正毒死我,你也落不什么好,你看着办。” 不会解毒? 萧权一笑,诛神印就是骗他。 自从诛神印附体,萧权就极少受伤,就算受伤也很快复原。 这个诛神印,对他萧权都留一手,真是没诚意。 宥宽哭唧唧地看着萧权大口撕羊腿,大口吃肉,扶着门框,完了完了,是不是要准备棺材板了。 这羊腿送进萧权的房,朝瑰惊讶了一下,呵,这萧权果然不怕死。 朝瑰是一个生意人,自然不会在羊腿里下毒。 要是萧权的人在这里闹,说吃了这里的饭菜死了,以后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做生意,就怕名声败坏。 所以朝瑰并没有下毒,反正鸣仙门的人很快就到了,到时候死在别人手里,这就怪不到朝瑰的头上,以后生意还可以继续做。 天真的朝瑰姑娘,还想着以后做生意呢,她没想到,生意是要做的,可主人马上就要换一个。 夜幕降临,又是莺莺燕燕出来飞舞的时候。 月牙村的特色,就是西域美女。 这就是为啥月牙村生意这么好的缘故。 周围也有其他村落接待来来往往的商人,可就是没有月牙村的生意好。 月牙村有好几家客栈,可就是朝瑰这里生意最好。 有鸣仙门作为依托,朝瑰这里的姑娘是从全西域搜罗来的,个个赛天仙,美貌无比,个个都鲜嫩得如同出水芙蓉。 所以西域商队里都有一句,路过月牙而不入,非男人也! “客官,来,喝酒!” 日落时分,朝瑰养的那些个姑娘就好像是午夜的精灵,跑过来对着一个个商人和保镖思搔首弄姿,挤眉弄眼,还靠在他们身上各种亲昵。 是男人,都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于是月牙村总是风情无边啊。 萧权三人虽然不受朝瑰待见,可为了表面上的面子,朝瑰还是让姑娘们也伺候这萧权三人。 朝瑰的理念只有一个,你要死,可我朝瑰做生意的名声得保住。 于是,一个清丽的青衣俏佳人直接推开萧权的房门,宥宽正要阻拦,另外一个红衣姑娘一把搂住宥宽:“哎哟,客官,你不是有我嘛,干嘛追着小青姐姐。” 宥宽脸立马红了:“你……你……” “我叫红儿。”那红儿柔柔的双手一把搂住宥宽的腰:“大家都叫我小红红。” “主、主子!”宥宽求救,萧权却笑了笑:“人家姑娘这么盛情,却之不恭,你就和红儿姑娘好好喝一杯吧。” 宥宽始料未及,这主子的心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 这可是鸣仙门的人啊! 宥宽求救无门,硬是被娇滴滴的红儿姑娘拖走了,宥宽发出拒绝的声音:“哎哎哎哎哎!” 可一下子就被红儿的嘴堵上了。 一个亲吻就落在宥宽的嘴上。 “啊啊啊啊!” 木谨那边也是这般没见过世面的叫声,朝瑰一个白眼,一个个装什么纯情,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唯有萧权最淡定,他擦了擦手上吃羊腿的油,还是拿着人家小青姑娘的衣服擦的。 萧权擦的是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擦完手还不算,他还拿人家香喷喷的精致华服,擦了擦油腻腻的嘴巴。 小青的脸白一阵红一阵,这样的客官还是第一次见,女子最爱惜自己的首饰衣服,萧权这样……简直过分。 “姑娘叫小青?” 萧权看见姑娘脸色难看,非得明知故问,还顺手一把推开这娇柔的身体。 “哎哟。”萧权的力度连个纯武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一个娇柔的姑娘,萧权这轻轻一推,姑娘哎哟一声,飞出了五步之外,疼得人家姑娘花容失色。 哎呀,真不会武功啊,萧权还以为她是装的。 怜香惜玉的萧权,赶紧把人家扶了起来,小青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还不得不谢谢萧权:“多谢客官扶我……” “不客气不客气,我家乡也有一个叫小青的,是个好妖,哦,不,是个好人。我看你美得跟个小妖精似的,扶你一把,也是应该的。” 明明推人的就是萧权自己,却搞得自己多体贴似的。 小青哭笑不得:“客官,喝、喝茶吧。” 这是月牙村的习俗了,美人们都得向客人奉上三杯茶。 一杯苦茶。 一杯红茶。 一杯青茶。 这三杯茶也是一绝,喝下来,口感繁复,回味无穷,也算是月牙村的一大特色。 小青被这萧权推了一把,倒茶的手都在抖。 饶是小青不懂武功,也知道刚才那一推非比寻常。 萧权动作极轻,小青却受到了意料之外的推力,直接飞了出去。 小青的父亲是鸣仙门的人,她和朝瑰算得上是好姐妹,所以小青消息一直很灵通。 朝瑰让鸣仙门的人来杀萧权,小青便自告奋勇来试探一下萧权的实力。 她不想父亲有个什么闪失。 现在看来,父亲不是这个萧权的对手。 “姑娘,你的茶都抖出来了。” 萧权宽厚的手,一把抓住小青恐惧得发抖的手:“你放心,你父亲若是不杀我,我也不会杀他。” 小青吓得尖叫一声:“啊!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一清二楚 “叫什么,这很奇怪?” 萧权不着痕迹地收回手,他慢条斯理地捧起那杯茶喝了一口,说实话,这里的茶不是好茶,不过比喝白开水强。 “圣人让你们杀我,没有告诉过你们我会读取心音,没叮嘱你们防着点?”萧权眸光淡淡地看着小青,小青的脸霎时变得惨白惨白的,萧权是人还是鬼啊?读取心音这种逆天的本事他也有。 圣人也从来没有跟她们说过萧权有这本事。 嘤嘤嘤。 小青一脸的颓败之色,刚才萧权不过轻轻推了她一下而已,她就飞了出去,实力着实不容小觑。现在人家还自爆懂读取心音,光是这两样,萧权就不知辗轧多少鸣仙门人,更何况看萧权那云淡风轻的样儿,不知还隐藏着多少惊人的绝技。 面对这样的对手,鸣仙门人怕是连出手的机会的都没有吧?就是出手,那也是鸡蛋碰石头,上赶着送死。 小青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同父亲来送死啊。 “啧啧,圣人也太不厚道了,让你们杀我却连我会点什么都不告诉你们。”萧权语气淡淡地道,看来圣人不是个称职的大掌门啊! 在萧权看来,圣人作为一个门派的最高领导者,圣人理应将门派中人的身家性命放在首位,要做到以人为本,有人才有门派的长远发展。倘若一个门派人烟稀少,谈何发展? 人才是门派发展的基本,所谓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圣人却为了要取萧权性命,倾巢而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照萧权说,圣人自己都不能在萧权手里讨到半分好处,圣人就不该派人追杀萧权这么快,换做是萧权,萧权势必选择蓄势待发,提升自己的实力再来大干一场,胜算不是大多了? 当然,圣人的心情萧权也理解,圣人如此清高傲然,自认为代表天道,天下无敌,却屡屡在萧权手里吃亏,等于圣人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而这个挑战者还是萧权这个不起眼又窝囊的赘婿,这让圣人的脸面很是挂不住啊! 所谓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圣人这样的人。 退一万步来说,圣人实在是急于杀萧权,圣人也该在派他的手下来杀萧权之前,为他们科普一下有关萧权. 虽然就算科普,不可能做到百战不殆,起码还是可以知己知彼的,也好让那些一意孤行要杀萧权的门人死个明明白白,死个瞑目啊。 从某种程度看来,鸣仙门人的性命在圣人眼中,还不及明泽一个外人重要。 起码圣人怂恿明泽杀萧权之时,知道萧权能读取心音,还教了明泽屏蔽心音之法,还给了一把淬剑之火明泽,专门对付剑灵小仙秋。 “看看,你们誓死效忠的鸣仙门,竟如此轻视你们的性命,让不让你们心寒?” 萧权眉眼间闪着一丝狡黠,“不过小青姑娘蕙质兰心,想必知道如何抉择的。” 言至于此,萧权淡淡地道了一句:“我这里没小青姑娘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家有公主如此贤惠美妻,这些莺莺燕燕萧权自然是看不上眼的,在萧权眼里,野花永远没有家花香。 至于鸣仙门人是死是活,全凭他们自己选择。 萧权之所以跟小青说了这么一番话,是因为鸣仙门除了圣人,其余人跟萧权无冤无仇,萧权本意不想取他们性命。 朝瑰不听劝不肯去信劝说那些人悬崖勒马,萧权唯有提点一下小青,让小青去说劝说他们。 从小青的心理活动和神色看来,萧权判定小青是个懂得审时度势之人,她一定会想办法阻止她的父亲和同伴前来送死。 若小青还是无法将他们从悬崖拉上来,他们铁了心要杀萧权,那就休怪萧权无情了。 二来,萧权答应过木谨,若是鸣仙门人不杀萧权,萧权便会饶了他们的性命,萧权这是竭尽全力去保全木谨想要保之人,若是鸣仙门人知道萧权的厉害而退缩,也算是萧权了了木谨的一个心愿。 话萧权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这一场仗,关键就看鸣仙门人会不会选择了! 人不犯萧权,萧权不犯人,人若犯萧权,那就怪不得萧权了。 事实上,小青也确实是个明白人,她从萧权房间出来,转身便去找朝瑰。 此时朝瑰正在客栈大厅与一个商人谈笑风生,小青暗地里朝朝瑰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朝瑰借一步说话。 若非急事,小青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朝瑰的,朝瑰心想,小青应该是探清了萧权的虚实。 于是,朝瑰随意找了个借口与商人打了声招呼,便随着小青的身影回了房间。 朝瑰刚进门,小青便急促道:“瑰姐姐,萧权不仅实力惊人,还能读取人的心音,我们这些人在萧权跟前是没有秘密的,我们想什么,他知道个一清二楚。” 读取心音? 朝瑰就说呢,她额头上又没刻有鸣仙门三个字,而且她经营客栈多年也没人知道她的身份,萧权却一来就说出了朝瑰的身份,原来是这个原因。 那又怎样?双手难敌四拳,萧权再厉害,还能厉害得过众多鸣仙门人的围攻? “不怕,我们人多势众胜算大。”朝瑰得意一笑,萧权在这客栈被杀,朝瑰便立了大功,鸣仙门对于立功之人向来待遇优厚,说不定朝瑰便会被调离这个鸟不拉屎之地。 离开月牙村是朝瑰的目标,月牙村这个穷乡僻野,常年累月风沙不断,朝瑰一个花季少女,也实在不愿意继续待在这个地方,埋没了大好青春。 “瑰姐姐,萧权的实力真的不容小觑,我刚才试探了一番,他只是轻轻推了我一下,我便飞出五米之远。”小青一听朝瑰的话,便知朝瑰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杀萧权。 小青也知道朝瑰想要离开月牙村,知道朝瑰立功心切,可小青不能眼睁睁看着朝瑰因一人私己,葬送整个鸣仙门人的性命。 更何况,这些人之中还包括小青的父亲。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不解风情 小青的父亲之实力,在鸣仙门虽不是第一,可也是排得上名次的,小青只是略微试探一下,便知道父亲不是萧权的对手。 而且萧权实力有多厉害还未知,这场仗,小青怎么看都觉得对鸣仙门不利。 只是朝瑰却不以为然,一脸傲娇地道:“那是因为你不会武功。” 朝瑰冷哼了一声:“我就不信我们那么多人还斗不过一个萧权?他再能耐也是两条腿两只手,又不是三头六臂,还能翻天了不成。” “可是,你看看萧权,他若是没把握的话,能这么淡定地在这里住着?”小青忐忑地说,正常来说,萧权若是没把握战胜鸣仙门人,他就该害怕得想方设法逃跑。 可萧权不仅没逃跑,还十分淡定地住着呢。 这不就是等鸣仙门人赶来送死吗? 小青还想说什么,朝瑰却一锤定音:“行了,你不要再说了,萧权我是杀定了,我警告你,你也别给我坏事,否则别怪我不念及姐妹情分。” “......”小青神色复杂地看着朝瑰,欲言又止,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扭头便离开了房间。 看来要救父亲等人的性命,小青唯有靠自己了。 好在朝瑰也只是口头上警告了小青一番,并没有因此防着小青。 而小青仗着与朝瑰交情好,轻而易举地拿到一只鹰,天一亮,小青便将写好的信送了出去。 信中,小青将客栈以及萧权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写了出来,她将信送给她父亲,要求父亲原路返回,并且尽力劝说同行之人。 父亲在鸣仙门时间久,而且有点实力,他说的话也有一定分量,小青想,应该有不少人会听父亲的建议放弃杀萧权。 小青在信中还提到,萧权与圣人的恩怨很深,这两人势必会斗个你死我活,若是父亲等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而放弃杀萧权,势必会触怒圣人,因此,他们暂时也不必回鸣仙门。 能救多少是多少吧,至于那些执意要杀萧权的人,小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鹰飞行的速度非常快,它将信送到小青父亲手上,只用了一个时辰。 这时,小青的父亲他们离月牙村也就大概一天的路程了。 小青的父亲认真地看着信,他越看神色越是凝重,随行之人见了,不由担忧地问道:“可是月牙村出了什么事?” 他们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地赶路,一来怕萧权跑了,二来也是怕朝瑰她们中了萧权的诡计而出事。 就凭着萧权敢与圣人为敌,并且到了圣人下追杀令这个地步这一点,鸣仙门人断定萧权不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得罪了圣人是没有蹦跶的机会的。 这群鸣仙门人这点倒是比朝拎得清。 小青的父亲将信随手递过去,让同行之人看。 同行之人一看,皆是一脸沉重之色。 说实话,鸣仙门人不知道鸣仙山被毁与萧权有关,他们来杀萧权,是因为圣人说萧权是天之异数,必杀之。 实际上在他们眼里,萧权也没有做过有损他们利益之事,他们也不了解萧权,他们此番前去月牙村,完全是奉圣人之命行事。 如今看了小青的来信,知道萧权的实力异于常人之后,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 而他们打退堂鼓总得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们总不能直截了当地说,萧权实力惊人,他们不是萧权的对手,所以他们放弃杀萧权的念头了。 这样很没面子,有损鸣仙门的威风。 左想右想之下,有部分人将他们退缩的缘由推到了圣人的头上,鸣仙山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们给圣人的消息传了又传,圣人由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鸣仙山背毁这么大的事,圣人都没有过问半句,鸣仙门还没重整,圣人就下对萧权的追杀令,说明圣人根本就没有把鸣仙门放在心上。 如此的圣人,他们心有不服! 就这样,大家开始议论纷纷,纷纷表示对圣人的不满...... 甚至有人说:“萧权真如小青说的这般厉害,我们去就是送死。” “可不是。”有人附和。 “就是,我们与萧权又没有仇恨。”又有一道声音附和,“大家归顺鸣仙门,无非就是为了抱团保命过日子,如今大掌门却要我们去送命,这不违背了我们意愿吗?” “对!有违我们意愿。”这时,一道高昂之声响起,“照我说,这样的门派我们不追随也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之间皆是表达对圣人的不满。 当然,还有一些脑残粉是真的誓死忠于圣人的,他们反抗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在鸣仙门那么久,受鸣仙门庇护,我们不能忘恩负义,不听大掌门的命令。” “就是,你们不能只共富贵,不共患难啊。”一道反对之声接连着响起,指责欲打退堂鼓之人。 “这是患难吗?萧权对我们做了什么?令我们鸣仙门损失什么了吗?”一道正义凛然之声反驳道,“依我看,怕是大掌门自己的个人恩怨吧,萧权乃是大魏人,我们处于西域,我们和萧权井水不犯河水,大掌门的个人恩怨便要我们搭上性命,这样实属不妥啊!” 众人听了十分赞同地点点头,表示圣人此举实属不妥。 只有个别一根筋之人,怒气冲冲地瞪着打退堂鼓的人,然后继续赶路。这些人不是不想争论,而是他们人数太少,争不过那群人多的。 等他们杀了萧权,然后回到鸣仙门再跟圣人告那群人的状,让圣人好好整治他们一番,这群怂货! 就因为小青的一封信,劝退了百分之九十的鸣仙门人,轻而易举地保住了大部分人的性命。 ......... ......... 月牙村。 朝瑰妖娆地坐在床榻上,美滋滋地想着,等大部队人马赶到杀了萧权,便是她立大功进阶之时,真是太好了,她终于有望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啊!” “啊!” 就在这时,两声女尖叫声伴随着扎实的“砰”地一声打断了朝瑰美好的遐想,朝瑰嘟嚷了一声:“真是扫兴!” 朝瑰扭着水蛇腰走出房间,她要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一看,不由怒火中烧,这不是伺候木谨和宥宽的那两位姑娘吗? 两位姑娘扑个了狗吃屎趴在地上,一看到朝瑰,红儿一咕噜爬起来,委屈之极地走到朝瑰跟前,委屈巴巴地道:“瑰姐姐,萧权带来的那两个人一点都不解风情,还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木谨和宥宽就这样生生地将两位娇滴滴的美人扔了出来。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杀身之祸 朝瑰一听,刚才的好心情瞬间全无,她心中的火气腾腾升起:“岂有此理!敢在我的地盘闹事?” 这客栈自打朝瑰经营以来,已经很久没人敢在这里找朝瑰的麻烦了。 过往这一带的商人都没有忘记,朝瑰刚来这客栈之时,有一队商人中的保镖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加上这里的掌柜——朝瑰是一个柔弱女子,他们在客栈吃喝玩乐之后,打算一分钱都不付就走人。 这不是等于白吃白喝白玩了吗? 朝瑰当然不愿意了,她跟这些保镖力争理据,保镖就是欺负朝瑰一个弱女子,就是不肯付钱,还扬言朝瑰要是继续这般胡搅蛮缠,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可朝瑰背后有鸣仙门撑着,也不怕这些江湖中人,任由那些保镖恐吓,朝瑰也是寸步不让。 两方拉锯,陷入一场剑拔弩张状态。 保镖们长年在江湖上走动,除了靠些武功,他们急躁的的脾气和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是吓退人的技能。 往日里,谁见了他们不绕着走? 这个客栈的掌柜,区区一介女流还跟保镖们杠上了,这是在挑战他们为数不多的耐心啊! 而朝瑰很成功地将保镖们的耐心给纠缠得没了,保镖们脾气一爆发,便当着朝瑰的面开始在客栈里摔东西、打人,将客栈闹得鸡飞狗跳,那几个被朝瑰叫来拦着保镖们的手下更是被揍得倒地抱头嗷嗷叫。 其实保镖们也没有下狠手,他们的目的是打怕客栈之人,给朝瑰一个下马威,让朝瑰不再阻拦保镖们。 毕竟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横行霸道可以,但是闹出人命就不那么轻易了事了,一旦闹出人命,以后怕是也没有商人敢聘用这样的保镖,因此保镖们也不敢砸了自己的饭碗。 若是平常客栈,保镖们这番举动,客栈必定会妥协,生生吃了这个哑巴亏。 可他们这回运气很不好,碰上朝瑰这样倔后台又硬的掌柜。 朝瑰经营的这个客栈暗地里代表的是鸣仙门啊,鸣仙门代表天道,天底下,谁能越过天去?这种天生的优越在每一个鸣仙门人身体里根深蒂固。 每一个鸣仙门人都觉得自己就是天选之人,为天办事,谁挡了他们的道,便是挡了老天的道。 谁敢和朝瑰过不去,便是跟鸣仙门过不去,跟鸣仙门便是跟老天爷过不去,跟老天爷过不去,不就是嫌命长了么! 既然如此,鸣仙门就该替天行道杀了这些祸害! 就这样,这些保镖们招来了一场杀身之祸,他们被恰巧出来游玩的玄鱼一根柳枝招呼,他们连一声尖叫都来不及发出便一命呜呼。 不过,遇上玄鱼也是保镖们的福气,玄鱼下手利索得很,起码他们都还没来得及感受痛苦生命就结束了。 因为他们除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倒也没有痛苦的表情。 在场之人,也没有一个人看清是谁出的手,除了惊愕还是惊愕。 试问一下,遇到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谁能淡定? 自那次之后,路过的大大小小的商队都十分默契地不再招惹这个客栈。 在商队之中流传着这样一句充满调侃之话:“嫌命长就去长鸣客栈闹闹。” 朝瑰经营的客栈,就叫长鸣客栈。 自那次之后,长鸣客栈再也没人敢闹事。 没料到,时隔多年,竟然还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闹事。 红儿两位姑娘被扔出来的动静有点大,引得客栈的住客都十分好奇地纷纷探头探脑,看看是谁如此不懂规矩,敢在长鸣客栈惹事。 怎料,住客们除了听见红儿姑娘控诉之外,他们连当事人的影子都没瞧着,宥宽和木谨房门紧闭着,两人由始至终连脸都没露一下。 这就引得这些住客更加地好奇了,到底是谁这么神气哟,在长鸣客栈惹了事还不出来道歉?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住客们也想看看朝瑰是如何收拾这闹事之人的。 这瓜一定好吃极了。 住客们纷纷翘首以盼。 他们听着朝瑰怒气冲冲地吼道:“萧权你出来!” 萧权三个人中,木谨是鸣仙门身份高之人,轮不到朝瑰管。 宥宽的长相实在俊得惊人,不到最后一刻,朝瑰都舍不得对宥宽下手,再说了,宥宽不过是一个手下,找宥宽撒气,还不如直接找萧权这个罪魁祸首来得快,有效果。 没错,朝瑰就要以对下属管制不严来问罪萧权。 一听到萧权之名,不少人都觉得这名字怎么听着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很快便有人想起来了:“西域驸马爷也是叫萧权,此萧权不会就是西域驸马爷吧?” 经这人这么一提,众人的记忆就像个打开了一个决口的堤坝,有关萧权的记忆瞬间全涌上心头。 众人都一脸讶然之色,齐齐地看着朝瑰,想从朝瑰这里得到答案。 朝瑰如今正气头上,不过也不敢得罪这些住客,淡淡地道:“此人正是西域驸马爷。” 噫! 真的是西域驸马爷呀! 传闻中萧权确实是窝囊,可人家就是命好,娶了大同公主为妻。 娶了公主,萧权也算是半个西域皇家人,毕竟如此高贵的身份就摆在这儿,这朝瑰姑娘,区区一个长鸣客栈的掌柜竟然敢对萧权大呼小叫? 看来有隐情啊! 莫不是......这朝瑰姑娘是公主的眼线? 难道是堂堂西域驸马爷竟不洁身自好,来这风流之地恰巧被朝瑰姑娘抓包? 众人越想越起劲,凭着他们丰富的想象力便落实了萧权寻花问柳被当场抓包的罪名。 这瓜巨大啊! 住客们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萧权来西域,这事当时轰动了整个西域,因此整个西域无人不知萧权人就在西域。 当时并没有见公主陪行,想必萧权是独自一人来的西域,然后耐不住寂寞,又怕被公主的人发现,这才千里迢迢横跨大沙漠来到月牙村这个穷乡僻野之地的吧? 萧权做梦也想不到,跑了那么远还是逃脱不了公主的手掌心,偷吃还被当场抓住,这回看萧权是百口莫辩了吧! 嘿嘿! 这回萧权是要在阴沟里翻船喽!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自取其辱 本来吧,男人嘛,出入这些烟花之地很正常,要怪就怪萧权是西域驸马爷,娶了西域最为高贵的女子。 哈哈哈! 上天从来是公平的,给了萧权常人触不可及的东西,也必然向萧权收回常人触手可及的东西。 哈哈哈! 一时间,住客们既有对萧权表示同情之人,也有幸灾乐祸之人。 不过,幸灾乐祸之人占了百分之九十九。 毕竟大同公主贤名在外,还无比地美貌,是西域男人心中的女神,是他们求也求不得的女子。 如此女神,便宜了萧权这个窝囊的大魏人也就罢了,偏偏萧权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简直就是引起公愤! 今天他们就要看看萧权怎么个衰法。 最好就是公主休了萧权这个窝囊废! 可是,他们等啊等,萧权不仅没有出来,连屁都不放一个。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朝瑰连萧权都叫不出来,她感觉受到了萧权的蔑视,颜面挂不住。 一怒之下,朝瑰一脚踢开了萧权的房门。 砰地一声门响,萧权睁开朦胧睡眼,他慵懒地坐起来淡淡地道:“怎么,朝瑰姑娘如此迫不及待?我就说呢,这里的姑娘怎都这般热情,原来是得掌柜的真传呀。” “噗!”住客们一听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朝瑰虽是风尘中打滚的女子,仍旧不免被萧权这番话气得满脸通红,萧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朝瑰冷嘲热讽,还把话说得如此露骨,存心是想让朝瑰当众难堪! 实在是可恶至极! 萧权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朝瑰也着实是可笑,明明是她自己踢开萧权的门,明明是她自己自取其辱,现在反而怪在萧权头上,朝瑰这点就跟大多数清高之人或者权贵子弟十分地相像。 在他们眼里,我要打你,你就必须乖乖地站着让我打,我没打死你,你还得对我感恩戴德。你若是敢闪躲或者敢还手,你就是不识好歹,就是有违天理! 他们这种高高在上,高人几等的做派真是让萧权恶心! “你什么你,难道姑娘这么着急踢开萧某的门,是想跟萧某谈经论道?”萧权淡淡地看了朝瑰一眼,不是萧权看不起朝瑰这种风尘女子,而是这话说出来,就是萧权相信,朝瑰身后那一群男人也不信。 萧权刚才不是没听见朝瑰的喊叫声,萧权只是不想搭理朝瑰,他不想跟这般女子一般见识,同时也是为她留几分情面。 没想到朝瑰不懂萧权的用苦良心也就算了,还愚蠢地给自己挖这么大一个坑,丝毫不怕事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踢开萧权的门,朝瑰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既然朝瑰给脸不要脸,萧权也就不客气了。 “哈哈哈!” 果然,萧权的一番话引得哄堂大笑,住客们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朝瑰和她身边的姑娘。 朝瑰的脸火烧般地红,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令她几乎缺氧,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了:“萧权!你给我等着!” “红儿,我们走!” 说罢,朝瑰便气哄哄地扭头走了。 等鸣仙门的大部队赶来,朝瑰一定要萧权死无葬身之地! 且看他还能嚣张得到几时! 而那群嗅觉灵敏的住客又闻到了另外一种味道,看萧权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像是偷吃被抓包啊。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哟? 这瓜是越吃越好吃了,住客们带着满腔疑惑意犹未尽地散了去。 直到看到人群散尽,萧权大手一挥,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来吧! 一起上! 萧权从未怕过! 萧权是不怕,可隔壁房的宥宽就怕得不得了,这祸是他和木谨惹的,要萧权给他们擦屁股,宥宽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宥宽不是没想过出来帮萧权解围,可他一到门边,门外的人密密麻麻的,把宥宽的门都堵死了,宥宽出不去,只得在房间里干着急。 整个过程,宥宽都提心吊胆地听着,心中还不停地祈祷,千万不要打起来啊。 不是宥宽对萧权没信心,相反,宥宽就是对萧权太有信心了,这些莺莺燕燕加起来也不够萧权过两招。 可她们都是些柔弱女子,为那个狗屁圣人受伤甚至丢掉性命,宥宽觉得不值得。 不过宥宽的这些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他深知萧权的性格,萧权不会杀无辜之人,倘若这些女子一意孤行地要杀萧权,宥宽会觉得她们死有余辜的。 因为萧权是宥宽的主子,宥宽觉得萧权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同样忐忑不安的还有木谨,不同的是木谨担心朝瑰她们一哄而上找木谨讨公道。 木谨都有点后悔自己将那个姑娘丢出去了,他完全可以将姑娘绑起来捆在房里,又或者将姑娘打晕让她好好睡一觉。 那个方法都比将人家直接丢出去温和,而且能保全性命。 可木谨偏偏鬼使神差地选了一个最为冒险的办法,实在是失策了。 可这也难怪木谨,木谨在西域没见过这种世面,本来就有点慌,加上他一个从华夏现代穿越过来之人,受现代思想影响,有了心上人就该与别的姑娘断绝一切暧昧。 谁叫这个姑娘木谨像药膏一样贴上来。 情急之下,木谨也就只有随手将她推了出去。 直到听到朝瑰将矛头对准了萧权,而萧权没对姑娘们怎么样,木谨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在木谨眼里,萧权实力了得,无人能伤得了萧权。 木谨也不管外面情况怎样,自个倒床上与周公相会去了。 此时,一轮明月高高悬在空中,夜色已深,长鸣客栈也终于安静下来。 天地间,万物寂静。 ......... ......... 鸣仙门追杀萧权之事闹出如此大动静,自然也传到了西域国王耳中。 国王不免惊讶之极,萧权第一次来西域,而鸣仙门人向来深居简出,一心行医,不问世事,也从来没人去过大魏。 这般看来,两者没有任何交集,萧权怎么就跟鸣仙门结下如此深仇大恨,大到鸣仙门全员出动去追杀萧权呢?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国王之伤 萧权虽是去了一趟鸣仙山,可萧权是去答谢鸣仙门对公主的救命之恩,事态也不至于发展成这样啊,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国王不知道的隐情。 事到如今,西域国王还不知鸣仙门的大掌门就是他也在苦苦寻找的圣人。 若是国王知道这一点,他心中的很多疑问便都迎刃而解了。 不过,国王尽管疑惑万分,在得知萧权在月牙村被鸣仙门人追杀的消息后,他立马就派了得力大将去救萧权。 萧权是国王的女婿,是他外孙女的父亲,萧权还为王后献上了救命的草药,救了王后一命,西域国王和王后一致认为,无论从哪方面出发,他们都应该救萧权。 可那领命而去救萧权的将军,和鸣仙门有交情。 鸣仙门曾救了将军的母亲一命,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一来二往的,将军私下里跟鸣仙门也有往来。而且将军本就对萧权的印象十分地不好,如今一听是鸣仙门人追杀萧权,将军就更加地不得劲。 国王派将军去救萧权,将军心中很是不服,可他不敢忤逆国王之意,于是,将军只得领命而去。 至于能不能救下萧权,将军心中早就有了想法,月牙村地处偏僻,路途遥远且艰险,到时候将军若是没救下萧权,他的理由也多得是。 如此一来,还能卖鸣仙门一个人情,当是还了鸣仙门对他母亲的救命之恩。 不过将军是朝廷中人,西域国法有规定,朝廷命官不能参与江湖纷争,若非如此,将军还打算杀了萧权,以泄心中的愤恨。 为了萧权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窝囊废,国王竟然出动将军这样的人物?值得吗? 这也就算了,还要日夜兼程地穿越那茫茫沙漠,这是比打仗还辛苦的差事,国王竟然就派将军做了! 将军心中意难平! 然而,就在国王派出将军的第二天,国王收到一个更加震撼人心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国王和王后都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双双昏了过去。 两人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整个西域王室人心惶惶。 而这个回报消息的探子,也在国王床前跪了一天一夜,探子要等国王醒来,国王肯定还有很多话要问探子的。 探子得到的消息是,他们苦苦找寻的明泽太子就被关在灵山的冰牢里。 说来也是巧合,这个探子几乎整个西域都翻遍了,就是没有明泽太子的下落,探子便细细回想,究竟有那些地方是探子还没有找过的。 这一想,探子便想到了灵山的冰牢。 起初探子还觉得,明泽太子身份如此尊贵,怎么会去冰牢那种晦气的地方呢,冰牢是惩罚西域皇族之地。 一想到这里,探子便否决了他心中这种想法。 不过,就算否决了,探子的脑海中还时常浮现冰牢这个地方,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探子往冰牢去一般。 如此几天下来,探子最终终于下定决心去冰牢一趟。 可冰牢是西域皇族的秘密之地,有专门之人严防把守,一个外人想要进去不容易。 而且一旦被人发现,探子会被治一个擅闯皇家重地之罪,是要杀头的。 可是,万一明泽太子就在那里,探子就立了大功,一朝立功,他便再也不用做一个卑微的探子,甚至可以平步青云。 眼下,探子也是孤身一人,无所依靠无所牵挂,最坏的结果大不了一死。 古语有云,富贵险中求。 探子唯有赌一把,而且以他多年的经验,他觉得自己小心谨慎点应该也不会被人发现。 于是,探子便悄悄地摸到了灵山,摸到了冰牢...... 不过说来也奇怪,探子一路上也没有碰见一个守卫,他一路过来,就如进无人之境。 事实上,此时灵山也是无人之境,这一带的守卫被公主调走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阿紫能吊着公主的尾巴,悄悄跟踪公主到了冰牢读没有人发现的原因。 就在探子离冰牢越来越近之时,探子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声沙哑的呼救之声:“救命......” “救命!” 声音时而高时而低,时而奋抗,时而气若游丝,像极了垂死挣扎之人发出的求救声。 由于这道声音实在是沙哑,与明泽以前的声音相差实在是太大了,探子根本听不出来求救之人就是他寻找许久的明泽太子。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这里,探子也没有就此折回去的道理,探子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等探子到达冰牢的时候,他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身影蜷缩在冰牢的角落里,断断续续地喊着救命。 他的脸埋在发丝之中,探子看不清。 看这头银发,探子就认出了明泽,可再看他那仅剩的右臂,探子又觉得这应该不是明泽,明泽武功高强,身边也强手如云,没有人能将他伤成这样。 探子满脸探究地看着那道身影...... 或许是感应到有人靠近的气息,明泽忽然抬起头激动道:“救我!我是西域明泽太子。” 这...... 探子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明泽艰难地爬了过来,伸出右手不停地探着,似乎想要抓住探子这棵救命稻草。 明泽被关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他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理智,只要有人靠近,他也不管是敌是友就喊救命。 他太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 这里彻骨的冰冷,无边的恐惧,几乎令明泽失去了生存的意志,支撑明泽到现在的,是他心中滔天的愤恨! 明泽对萧权的愤恨! 若不是萧权,明泽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西域天之骄子。 若不是萧权,明泽也不会失去一条手臂。 若不是萧权,明泽的妹妹也不会背叛明泽,将明泽关在冰牢之中,还取了明泽的两颗眼珠子。 若不是萧权,阿紫那个贱人也不会背叛明泽,在这冰牢之中对明泽下狠手,打断明泽一条腿。 是的,公主前脚拿走了明泽的冰珠,阿紫后脚就进来言语羞辱了明泽一番,还用剑柄打断了明泽的一条腿。 阿紫说,她不会杀了明泽,她要让他活着,让他生不如死地活着! 明泽遭遇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萧权! 不杀了萧权,明泽死也不甘心!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废人一个 如今的明泽,哪里还有一点点一国太子的尊贵,蓬头垢面地趴在地上,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救我!” 许久都没有人回应明泽一声,明泽忍不住咆哮道:“我是西域太子!” 只有离开这里,明泽才有机会杀了萧权。他要出去!他要出去! 探子继续定睛一看,终于敢确认此人是明泽太子没错。 可探子再仔细一瞧,明泽的眼珠子都没有了,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眼眶,探子心头不由一惊:“太子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被害得如此悲惨。” 而且向来高高在上太子,怎会这般不顾尊严,匍匐在地上? 探子疑惑万分地再打量明泽一番,这才发现,明泽的一条腿就那样拖着,动都不会动,看来是断了。 眼珠子被挖,手臂被砍,腿也断了一条,这可是西域无比尊贵的太子啊! 堂堂一国太子遭此恶难,无论对谁来说,无疑是惊天大雷一个! 一个人被伤到这个程度,跟个废人没两样了。 堂堂西域太子,身份显赫贵重,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又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敢伤明泽至此? 难道他就不知道,明泽乃西域太子,他伤一国太子至此,等于与西域为敌? 不,他一定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况且明泽本就聪慧,武功也了得,能将明泽伤成这样的人,一定也是非寻常人。 即便如此,那人不惜得罪西域、与西域为敌也要这般伤明泽,这是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啊! 细思极恐,探子惊恐地往四周看了看,生怕那人就在暗处盯着他看。 探子也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那躲藏在背后之人实力如此了得,连一国太子都不放在眼里,该是何等的高傲,何等的目中无人! 下手还这么狠! 就是见惯了江湖上的风风雨雨的探子,也不由惊恐万分。 如此敌人着实可怕! 看了一圈,四周寂静无人,探子颤抖着声音道:“太、太子,属下这就去找人救你。” 灵山的冰牢没有钥匙打不开,而原本守在这里的侍卫也不知去向,探子唯有回皇宫找国王来拯救明泽。 一听探子的声音,明泽便知自己终于有望得救,他那张沉郁了许久的脸终于有些人气,激动地道:“你赶紧回去禀告我父王!告诉他我在这里!让他来救我!” 遭到最亲的妹妹背叛,现在明泽谁也不相信,只信他的父王。 “属下遵命!”探子回应了一声。 说罢,探子转身便准备离开冰牢。就在这时候,明泽一声将他叫住:“等等,你告诉我父王,是萧权这般害我,务必不能让萧权跑了。” 到这个时候,明泽仍旧没有忘记萧权。 是的,他忘了谁也不能忘了萧权啊! 明泽脸上露出凶狠之色,他落得如今这番模样,都是拜萧权所赐! 是萧权将明泽从九天之上拉下泥潭,再狠狠地踩上几脚! 被萧权害至于此,明泽自知自己的一生算是毁在萧权手里了,事到如今,明泽再没什么可顾虑,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情况再糟,也不在现在更糟了。 而萧权对明泽所做的一切,明泽发誓,他势必要让萧权加倍偿还! 明泽极其不要脸地将一切责任归结于萧权身上,就算取他眼珠子的是妹妹,打断他腿的是阿紫,明泽也一并算在萧权头上。 而且明泽在冰牢的这段时间不仅没有自我反省,更没有为他自己对萧府所做的一切有一丝丝愧疚之心。 反而助长了他对萧权的仇恨,就是死,明泽也要拉着萧权垫背! 听到明泽提到萧权,探子明显一愣,这趟浑水怎么这么深啊,怎么又牵扯到驸马爷了? 整个西域的人都知道萧权是如何的窝囊无用,萧权怎么可能做得了如此震撼人心之事哟? 据探子所知,萧权来西域没多久便去了鸣仙山。 再说了,萧权是大魏人,第一次来西域,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会知道灵山冰牢这样的隐秘之地,他一个外人又怎么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西域太子囚禁于此? 这里原本可是有人防守的啊。 探子觉得,太子就是被关在这里关糊涂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唉! 堂堂一国太子落地如此境地,换做是谁,也会难以承受,太子也实在是可怜。 探子十分同情地看了太子一眼,恭恭敬敬地道:“是,属下遵命。” 说罢,探子便火急火燎地回了西域皇宫,向国王禀告了此事。 不过,探子才说明泽被关在灵山冰牢里,眼睛瞎了,手臂没了一条,腿也断了一条,王后便晕了过去。 王后晕了,国王心脏病也犯了,皇宫也乱成了一锅粥,不少大臣听闻王后晕倒,都万分火急地进了宫,不过他们也只能干着急,事情的原委他们不知道。 因为探子知道这有关明泽太子之事,事关重大,没有国王和王后的指示,探子也不敢泄露半句。 不管朝中大臣如何威胁探子,探子就是只字不说。 寻常百姓家家丑尚且不可外扬,何况明泽是西域太子,一国太子被毁成一个废人,若是被外人从探子口中得知并且传了出去,整个天下都传得沸沸扬扬,西域皇室的颜面往哪儿搁? 探子不说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国王仁慈,定会看在探子寻找太子有功,口风又严谨的份上,饶了探子一命。 这事,说与不说还得由国王做定夺,而救明泽也得由国王来安排。 国王大病,知情的、不知情的都得按兵不动。 因此,那边有望得救的明泽,久久不见人前来,他不停地凝神侧耳倾听,等得也是心急如焚。 越是等下去,明泽的心越是惶恐不安,他唯恐这个探子阳奉阴违,只是明面上答应他回去搬救兵,他生怕这次得救的希望落空,他生怕自己继续被困在这个寒彻透骨的冰牢。 他更怕的是萧权跑了。 一旦萧权回了大魏,有大魏皇帝的庇护,再想杀萧权就不是件容易之事了。 ......... ......... 月牙村。 新的一轮红日温柔地照在大地之上,人们在一声声鸡鸣狗叫声中醒来,继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月牙村瞬间充满人间气息。 朝瑰早早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长鸣客栈门口,她在等鸣仙门人的到来。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这么点人 以鸣仙门人的速度,朝瑰算他们也差不多该到了。 鸣仙门人千里迢迢赶来,出于礼节,朝瑰恭迎一下也是应当的,当然了,朝瑰也是有私心的,给他们留个好印象,等他们事成回去之后,也会在圣人和颜婆婆面前为朝瑰多多美言几句。 再凭借朝瑰发现萧权踪迹举报有功,朝瑰晋升便是铁板上的钉钉。 好啊,人一旦走起运来,就是在穷乡僻野,运气也会如期而来。 想到自己马上即将可以离开月牙村,朝瑰心情美美的,昨晚闹的那一出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朝瑰也完全忘了小青的话,完全忽略了萧权的实力,在她心里,这一场战争,鸣仙门赢定了。 而这时,在朝瑰的期盼下,有一队人骑着骆驼由远及近而来。 看他们的衣着装扮,朝瑰一眼便认出了他们是鸣仙门人,她立马站起来,摇着腰肢笑脸盈盈地迎了上去:“哎哟,有劳各位不辞辛劳远道而来,各位快快到客栈歇息片刻。” 领头的那人纵身一跃下了骆驼,朝着朝瑰点点头,然后回过头来对着身后之人道:“各位兄弟们,我们到了。” 全部人一齐下了骆驼,然后在领头那人的带领下,大步流星地进了客栈。 朝瑰一边招呼着他们进客栈,一边暗暗清点了一下来人的数量,点到第三十个的时候,久久不见人接上来,朝瑰不可置信地往前看了又看,就这么点人了? 鸣仙门不是门人众多吗? 而且圣人还满门下了对萧权的追杀令,怎么就来这么点人啊? 这么点人...... 若是萧权真有小青说的那般厉害,要杀萧权怕有点悬。 那也不对啊,圣人亲自下的追杀令,怎么着也不至于只来这么点人呀。 也许这三十个人是打头阵的,大部队还在后头。 嗯,一定是这样的,一定还有大部队在后头。 朝瑰这般安慰自己一番之后,一步一回头地往客栈走,生怕错过大部队的到来,生怕错过第一时间迎接大部队的机会。 可是,她的脚步已经放得十分地慢了,她走进了客栈也没见着大部队的影子。 朝瑰心中不免有点忐忑不安。 而客栈,因为这三十个人的到来,瞬间热闹起来。 “掌柜的,萧权在哪里?”这时候,领头那人对着朝瑰喊了一声,他们急匆匆而来,为的就是萧权。 不知道萧权逃跑了没。 “各位稍安勿躁,萧权还在客栈。”说到这里,朝瑰故意压低了声音,萧权要杀,生意她也要做,不能让人知道萧权是死在她手里,否则会影响长鸣客栈的生意。 毕竟没有谁想住在一个势力太过复杂的客栈,住在这样一个客栈里,自己什么时候踩雷都不知道。 朝瑰一边为领头这人斟茶倒水,一边试探道:“我们等人齐再动手吧,这样胜算大些。” 人齐? 领头的人明显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领头的人就一肚子的火:“就这么些人了!” “啊?” 朝瑰也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诺大的鸣仙门,圣人亲自下令要杀之人,就只有三十个人来而已? 就算三十个人足够杀了萧权,人来多点也气派威风很多,也给鸣仙门长脸不是? 不过看领头人语气这么不好,朝瑰也不敢多问,只得默默地站在这些人身旁,默默地为他们添茶水。 本来领头人还想着对朝瑰发难的,因为正是朝瑰手下的小青给她父亲去了一封信,成功地劝退了大部分同行之人。 若光是劝退也就算了,他们怕死,领头之人理解。 可就是因为这封信,导致那些没来之人对圣人起了异心,觉得圣人让他们来送死。 这事情有多严重,不用领头之人详细说,大家都明白。 若是处理不当,极有可能会导致鸣仙门从此一蹶不振。 这是朝瑰对下属管教不严误事! 如今看朝瑰也是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招呼也算周到,这不,热气腾腾的早餐包子就端了上来。 领头的人这才忍着心中的怒火,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大口,淡淡地道:“你这里可有一个叫小青的姑娘?” 这人一来就找小青,朝瑰心中暗叫不妙,即使这人不说,朝瑰已经猜了个七八分,来人少,而来人之中也没有小青的父亲,朝瑰便知一定是小青那丫头在她背后搞的鬼。 是朝瑰太过信任小青了! “来人!帮我叫小青出来!”朝瑰气得娇躯一颤一颤的,枉她对小青这么好,原来养了个白眼狼! 小青这胳膊往外扭得太离谱了,这架都还没开始打,就断定鸣仙门必输无疑,在她眼中,萧权就这么厉害么? “掌柜的,小青姑娘不在房中。”来人唯唯诺诺地道,如今客栈的伙计都怕极了朝瑰。 在萧权没来这个客栈之前,朝瑰就是一朵娇柔的花,说话都没大声过,自从萧权来了之后,朝瑰就喜怒无常,这样的掌柜,整个客栈的小厮吓人都如坐针毡,终日心中惶恐不安。 “不在?”朝瑰简直怒不可遏,好你个小青,竟然也当叛徒,“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朝瑰最不能容忍被人背叛,最讨厌叛徒了! 等她找到小青,一定要让她跟萧权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啧!” “大清早的,一惊一乍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这时,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萧权站在楼上,伸了个懒腰,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底下之人。 小青昨晚就已经卷铺盖走人了,受萧权的指点,小青往大魏方向去了。 人都已经走了一个晚上了,现在才发现人不见了,就凭朝瑰这些手下,在客栈从客人嘴里打探点消息还可以,追小青就白费功夫了。 而萧权这个时候出现,也是为了为小青拖延更多的时间,萧权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小青姑娘昨夜在我这里睡,现在睡得正香呢。” “你们要不要上来看看?”萧权眉眼一挑淡淡地道。 朝瑰的手下刚想上去查看个清楚,朝瑰却摆手示意他不用上去了,冷笑一声:“我还生怕小青姑娘照顾不周,坏了我长鸣客栈的名声,如此看来,是我多虑了。” 第一千零八十章 有违天道 朝瑰的言外之意是,既然小青还上了你萧权的船,那正好你们就一起死吧! 管你萧权是什么西域驸马爷,也没有鸣仙门身份贵重,鸣仙门代表的是天道。 普天之下,就没有厉害得过上天的! 圣人说萧权是天之异数必除之,那萧权就一定不能活,今天就是萧权的期限! 朝瑰暗暗朝着领头之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眼前之人便是萧权,萧权就交给他们了。 明面上,长鸣客栈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栈,这里还住着其他商队,朝瑰不宜暴露身份,不宜参与其中。 领头之人明白地点点头,看着朝瑰出了客栈,然后纵身一跃的同时,一声令下:“杀!” “杀!” 其他鸣仙门人回应口号,跟着气势汹涌地朝着萧权奔去。 这撼动人心的喊杀之声,将不少住客从温柔乡里震醒,他们惊乍地起身穿衣,想出来看个究竟,这大清早的,谁来客栈闹事。 这一看不要紧,外面几十人拿着刀剑,气势汹涌地攻打萧权一人。 我滴个奶奶! 这西域驸马爷来西域也没多久啊,怎么就惹来这么大一个麻烦哟。 看这架势,住客们也走不出去,刀剑无眼,以免被误伤,住客们纷纷关上自己的房门,缩在房间保命。 而那些姑娘们明明听到了外面不太平,可她们就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躲在房间里。 总之,只要朝瑰不吭声,她们就一直装耳聋。 而木谨和宥宽同时被喊杀声惊醒,不用想他们都知道大麻烦来了。 木谨从腰间掏出那把手枪,十分警惕地来到门边,他透过门缝看清门前没有人,遂打开房门快步走出去敲宥宽的房门。 此时宥宽也在门边上,一看是木谨,宥宽动作利索地打开房门,将脑袋探了出来,担忧地问道:“主子呢?” 木谨回头一看,萧权身影一闪,朝着客栈大门飞奔而去,看这样子,木谨便知道萧权是要将这群鸣仙门人引到客栈外面去打了。 打架要在空旷的地方打起来才帅气! 不管萧权了,以他的身手,没有人能在萧权手里讨得了好处。 木谨一把将宥宽推了进去,砰地关上门:“放心,你主子这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我们保护好自己,不给他拖后腿就是帮他了。”木谨生怕宥宽这个主子奴一股脑冲出去说要救萧权,万一落在敌人手里,萧权还要分心来救宥宽,这不是连累萧权吗? 听木谨这么一说,宥宽也觉得他言之有理。 不过话是这么说,宥宽还是担心萧权的安危:“我们还是出去看看吧,你手上不是有枪吗?我们不会有事的。” 木谨犹豫了一下,还是依了宥宽。 说实话,要木谨在这里坐着,木谨也是坐得不踏实的。 木谨之所以犹豫着要不要出来,是木谨在想如今不知如何面对这些师兄弟。 但是木谨转念一想,反正朝瑰已经知道木谨的身份,门外那些师兄弟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而木谨始终都是要面对这件事的,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两人健步如飞地来到客栈大门口,萧权已经跟鸣仙门干起来了。 木谨第一次见萧权这样正式地干架,处于战斗状态中的萧权,气场全开,衣袂飘飞,简直帅呆了! 看得木谨痴痴的,眼睛都移不开。 而宥宽则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也是一脸痴痴地看着萧权与三十个鸣仙门人周旋。 心细如丝的宥宽,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数清了敌人的数量,还有就是留意到了朝瑰搬出来的小板凳。 昨夜一整夜宥宽都没敢睡,生怕有人偷袭他们,直到天蒙蒙亮宥宽才敢眯一下眼睛。 没想到才眯上一会,便被这群鸣仙门人惊醒了。 生生熬了一个晚上,宥宽又困又累,小板凳正合宥宽意。 即使不睡也可以坐着休息一下。 不过,看着萧权干架也是一种视觉享受,此时的宥宽只累不困。 见惯了萧权打架的宥宽一脸淡定地看着眼前的状况。 相比之下,木谨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般一惊一乍的:“哇!萧权厉害!萧权威武!萧权加油!萧权,五雷轰顶轰他们!” 那个激动劲儿,比自己打架还要激动,就差跳起来了。 宥宽淡淡地瞥了木谨一眼:“木谨公子,安静观赛,你这样大呼小叫的,很容易招来敌人。”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跟萧权是一伙的似的。 经宥宽这么一提,木谨甚觉有理,尬笑一下:“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很快,木谨便白了宥宽一眼:“宥宽你个乌鸦嘴!” 是的,刚才木谨太过激动,的的确确引来了鸣仙门人的注意。 有两人还转身将矛头对准了木谨和宥宽,手持利剑朝着他们疾奔而来。 木谨举起手枪的同时,下意识地用袖子遮挡一下脸,不想让鸣仙门人认出他来:“你们别过来!” 那两个鸣仙门人压根就没有听木谨的话停下来,木谨扣紧扳机,大声吼道:“你们再靠近我就开枪了!” 若不是事关自己性命,木谨也不想伤同门师兄弟。 可那两个人依旧没听见一般,不仅没止步,还加快了速度。 在手枪面前,加快速度就是加快受伤或者加快死亡。 而木谨始终下不来决心取了这两人的性命,只往他们的腿上打了一枪。 “砰!” “砰!” “啊!” “啊!” 两声枪声,换来两声痛苦之极的惨叫声,两个鸣仙门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鸣仙门人都知道,整个鸣仙山就只有木谨和木薇有这样的武器。 而眼前这个手持手枪之人,虽然掩着面,他们还是认出了是木谨,他们没有停下来,他们是在赌木谨不敢朝他们开枪。 因为在鸣仙门之时,木谨对师兄弟都很好,性子也温和,还重感情。 而他们与木谨有深厚的情分。 可他们想取木谨的性命,却妄想木谨顾念往日的情义,不会对他们下手! 可笑! 他们的这种想法,正常人都不会有!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逆天兵器 木谨已经给了他们机会,是他们冥顽不灵! 没错,木谨是不会轻易要了他们的性命,但木谨也绝不允许他们伤了自己。 于是,这两个鸣仙门人这场赌,输赢各半。 木谨没要他们的性命,但是伤了他们。 这一枪,疼得他们脸色惨白。 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木谨,异口同声喊了一声:“木谨师……兄!” 既然已经被认出来,木谨也就不遮遮掩掩了,他放下手,神色淡淡地看着被迫跪在地上的两个师弟:“你们也别怪我,我不开这两枪,恐怕你们就要杀了我。” 近距离的两声枪声,震得宥宽身体的疲惫都走了,瞬间精神抖擞。 宥宽也一脸冷然地看着那两人:“木谨,别跟他们废话。” “木谨,鸣仙门向来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背叛师门和萧权在一起?如今还伤我们?”两人羞恼成怒地指责木谨。 还没等木谨开口,宥宽又是冷冷一声道:“说来也实在是可笑,禽择良木而栖,人择良人而伴,木谨爱跟谁便跟谁,你们管得着吗?” “就你们那圣人,鸣仙山被毁都没出现,屁都不放一个,也就你们鬼迷心窍了才会这般死心塌地地追随他。”宥宽怼得还不过瘾,继续道,“你们也不看看,舍弃圣人的又不止木谨一个,否则你们来的也不止这三十个人了。” 说罢,宥宽冷笑一声,明知故问道:“你们的人是不是半道改变主意回去了?” 这一句句,无不直直戳中鸣仙门人的心窝,戳得两个鸣仙门人哑口无言,鼓着一肚子的气怒目瞪着宥宽。 “瞪什么瞪,识相点就赶紧滚,否则等我主人发威,你们一个个都休想逃,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看着这群人宥宽就来气。 只要跟萧权作对的人,宥宽就气。 打架宥宽帮不上萧权,但是宥宽可以帮着萧权骂人。 从前宥宽是性格太过内向,不喜欢说话,对萧权还有一点防备之心。 自从跟萧权来了西域之后,宥宽跟萧权相处的时间多了,一路上,萧权也是真心把宥宽当兄弟,有危难挡在宥宽面前。 这样的主子,宥宽怎能不感动? 遇上这样的主子,就如戏文里说的,是宥宽三生有幸。 因此,宥宽早就彻底地信任萧权。 他跟蒙骜一样,成了萧权的铁杆粉,尽其所能帮萧权。 宥宽这一番豪言壮语也令木谨开了耳界,想不到啊,看着温文儒雅的翩翩公子,怼起人来这么溜。 萧权自己实力了得也就算了,这个宥宽虽然不能打,听说是个极其有才华的戏曲家,今日还一展他惊人的口才。 这样的人,放在华夏现代吃香得很。 这边,木谨手持现代武器对付两个人游刃有余,可萧权就没那么轻松了。 刚开始的时候,萧权跟他们打起来,确实像闹着玩一样,萧权轻而易举地便能躲开他们的围攻。 可是打着打着,他们就像着了魔一般,疯狂地进攻萧权,招式还毫无章法,萧权不免暗暗吃惊,传说中名门正派的武功招式不都是有迹可寻的吗? 眼前这二十八个人的招式看似有迹可循实际又乱套,一时间,萧权也找不到破绽,被他们牵着走。 任是萧权反应灵敏,也只能堪堪躲过他们的攻击,萧权想要反守为攻,是不可能的。 而且那二十八人的身形越来越快,只听得一阵阵风在萧权耳边呼呼地响,眼前一个个人影闪动,快得萧权刚出手,那身影就已经转到别处去了。 他奶奶的! 这些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不过,萧权也不怕! 他们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现代兵器。 “春晓图,出!”萧权一喝,早就跃跃欲试的昆仑春晓图咻地一飞而出,悬在空中候命。 “给我一挺机关枪!” 这种一人对多人的群架,用机关枪就很合适。 不过,萧权不确定昆仑春晓图是否能分辨得出哪种是机关枪,毕竟人家是上古神器,也一直待在古代,没接触过华夏现代的兵器。 出乎萧权意料的是,春晓图竟然真的给萧权丢出一挺机关枪,萧权给春晓图竖起一个大拇指,给力! 萧权伸手一把接过机关枪,腾空而起与鸣仙门人拉出些距离之后,快速落地。 萧权虽然暂时进攻不了,可要脱身还是可以的。 摆脱鸣仙门人的围攻之后,萧权撒腿便往沙漠方向跑,动用机枪这种武器,在外头才能充分发挥它的威力。 机关枪,简称机枪,是一种全自动、可快速连续发射子弹的枪械。 为了满足连续射击的稳定需要,带有两脚架、枪架或枪座。 以杀伤有生目标为主,也可以射击其他无装甲防护或薄装甲防护的目标。 通常分为轻机枪、通用机枪、重机枪等几种。 机枪经过发展不断改良,到了现代,机枪多配有光学瞄具,包括白光瞄准镜和微光瞄准镜,实现步枪、机枪子弹通用化,重机枪向轻型化发展,减轻重量,改善机动性能,提高射程和威力。 不仅如此,还研发了新弹种,提高其毁伤效果,增强机枪的作战能力。 另外还配用先进的简易火控系统和夜视瞄准装置,满足全天候作战的需求。 也就是说,经过改良的机枪不仅白天作战溜,晚上作战也是杠杠的。 机枪还有一个优势就是射程远。 鸣仙门人一个个看着萧权扛着一把黑不溜秋的东西往沙漠方向跑,以为萧权要逃命,纷纷追了上去。 而萧权早已经在沙漠之中摆好机枪,就等着这健步如飞的二十八人往枪口上撞。 萧权看着他们出现在视线之内,做好准备,等他们再走近一点,再靠拢一点,萧权再一机枪扫过去,让他们给萧权跪下! 眼看他们越来越近...... 来! 一! 二! 三! “哒哒哒哒!” 萧权一开机关,机枪便对着鸣仙门人的小腿处就是一阵疯狂式的扫描。 “呃呃呃呃呃!” 萧权这突如其来的操作杀了个鸣仙门人措手不及,有些鸣仙门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腿间便传来一股入心入肺的疼痛,随即他们脸色惨白地扑通一声跪在沙漠上,面露痛苦之色。 太他娘的疼了! 萧权怎么会有这种逆天的兵器?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天之异数 他们见过木谨和木薇的手枪,可从来没有见过萧权手里拿的这种兵器。 他们惊讶的程度不亚于华夏现代人见外星人。 不过,其中有些鸣仙门人反应很是灵敏,虽然还没搞清怎么回事,看见朝他们飞过来的子弹,在他们眼里就像飞刀一样,闪躲就对了。 但是他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两时,机枪疯了般地扫射,子弹飞的速度本也比飞刀快得多,闪躲的过程中,又有人中了枪! 中枪的人痛苦万分地在心里诅骂,他娘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哟,还能自己转向不停地射击? 萧权这个窝囊废去那儿捣鼓出这种玩意来? 被它咬一下,比生生挨一刀还要疼得多! 他们都用一种十分愤恨的眼神看着萧权这个异数。 对,圣人说得一点都没错,萧权就是天之异数!不然他手里为何会有他们没有,也从来没有见过的兵器? 萧权,必须杀! 可是他们已经受伤,连站起来都十分地艰难,更别提动武杀萧权了。 他们唯有将杀萧权的希望寄托在还没受伤的门人身上。 而还没受伤的门人也就仅剩三人而已,这会儿顾着保命,没空儿搭理他们。 这三人倒是机灵得很,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就摸出一点机枪的规律来。 他们发现机枪只能固定来回地扫,他们便趁着机枪转动的间隙快速分散,快速一步一步地向萧权逼近。 眼看着三人离萧权越来越近,受伤之人的脸上皆露出得意之笑,只要三人靠近萧权,萧权必然遭殃。 只要一想到萧权要倒霉,受伤的这些人就暂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刚才的痛苦之色完全被一种战胜在即的兴奋取代。 此时,他们看到萧权的神色有了异样,萧权站直了身体,他握着机枪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只下来。 他们经常在江湖上走动,他们很熟悉萧权的这种举动,这是一种对对手的实力感到惊叹而自然流露的神态。 萧权这是惊讶自己这三人的实力,萧权一定是觉得自己不如他们! 哈哈哈! 反败为胜的机会来了。 其中有人大声喊道:“杀了萧权!” 这一声喊叫引来萧权一记白眼,激动个毛线啊! 萧权刚才看着三人相互配合着离萧权越来越近了,他确实是有点出戏,心中也有那么一刹那万马奔腾而过。 卧槽! 萧权手持机枪本是胜券在握,能秒杀这些鸣仙门人。 他万万想不到,这三个古人还能懂得躲得开子弹。 这是萧权始料未及的意外。 不得不说,圣人虽然学艺不精,可鸣仙门确实有些门道,否则也培养不出这些个能与机枪抗衡的门人。 不过,现在仅剩三人了,萧权不用机枪对付起来也是卓卓有余的。 目标距离太过近用机枪优势也不大。 于是,萧权又是一声喝:“春晓图,收!” 话落,萧权举起机枪往空中一扔。 春晓图早就跟着萧权而来,悬在萧权上方随时待命,它威风凛凛地打开,然后在对手的注视之下,神气巴拉地将机枪收入囊中。 是的,受伤的那些门人满脸惊愕地看着昆仑春晓图收了机枪。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能吐兵器也能收兵器,还这般收放自如! 只要萧权说一声,要什么就给什么。 他们尊奉的圣人都没有这些宝贝,萧权凭什么就能拥有? 异数!萧权就是个异数! 萧权是没功夫听这些人的心音,若是被萧权听见,萧权一定会怼得他们哑口无言。 照萧权说,他们就是脑子进水才会有这样的逻辑思维。 萧权拥有圣人没有的宝贝怎么就是异数了? 我去! 这天底下的宝贝多了去了,难道萧权都不配拥有? 一不偷二不抢的,萧权拥有什么关圣人什么事? 今天萧权就要粉碎圣人和这些圣人粉的骄傲! 魏千秋这个纯武人之王尚且不是萧权的对手了,如今对付这区区三人,萧权还是有信心的。 萧权长身玉立,眸光冷冽地看着蓄势进攻的三人:“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此番回头还来得及。” 萧权看在木谨的份上,还想多给这些人活的机会。 若是他们就此收手,萧权就既往不咎。 可这些人是铁了心要杀萧权,而且萧权伤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们不可能就此罢休,不杀萧权,他们誓不为人! “废话少说!拿命来!” 其中一人怒喝一声,挥着手中的长剑直刺萧权而去。 剩下的两道身影也丝毫不落后,化作两道疾风呼啸而去。 眨眼的功夫,三道身影离萧权仅有几步之远。 这速度算得上是顶尖高手了。 不过,在萧权跟前还是不够看的。 既然给机会他们,他们不要,那就来吧! 萧权浑身肃杀之气骤然浓重,他催动内力大手婉转间,掌风轻轻一推,便将三人打飞了出去。 三人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满脸的震惊之色看着萧权。 传闻萧权不是个窝囊废吗? 怎么云淡风轻的一掌就将他们打飞了? 此时,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萧权,今天他们见到了不一般的萧权,他们终于知道圣人为什么置重创的鸣仙门不顾,也要满门下令追杀萧权了。 萧权既是天之异数,还实力了得。 抛开成见不说,以萧权这般的实力,真要打起来,这三人想要杀了萧权,胜算不大。 这个时候,他们终于知道小青所言非虚。 但是,他们是鸣仙门人,是天道的天选之人,他们理应替天行道,除去萧权这异数! 既然来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杀!”三人再次一鼓作气,气势汹汹地进攻萧权。 萧权冷哼一声:“冥顽不灵。” 胜负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是打不过萧权的,他们这般死缠烂打,也扭转不了输的局面。 眼见三人的剑尖就要碰到萧权,萧权轻轻一跃,往后退了数十米。 他脚尖一勾,三颗手指大的石子腾空而起,萧权眼疾手快地接住石子,瞄准目标之后随手一扔,准备给三人致命一击。 能速战速决,萧权绝不拖拉。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不容亵渎 既然这三人对萧权的杀心如此之重,非杀萧权不可,萧权便一石子打得他们再也站不起来。 这次萧权对三人是下了杀心。 这么执迷不悟,一心想萧权死的人,萧权也没有必要留了。 可结果却出乎萧权的意外,萧权明明已经瞄准了三人的,石子就是飞偏了,连三人的衣角都没碰着,十分不争气地落在了沙漠上。 怎么会这样? 萧权心有疑惑。 三人还想着用剑身挡石子的攻击,没想到石子后劲不足,压根都没近他们身便掉地上了,看来是他们高估了萧权的实力。 这下,三人的信心回来了,杀萧权他们信心又满满的了。 此次萧权必死无疑。 因为他们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三人扭头一看,是他们的人,他们个个手持刀剑,杀气腾腾地往这边而来。 原来受伤的那些人,在受伤之后第一时间服下了他们随身携带的解痛药丸。 这种药丸跟现代的止痛药差不多,是当初木谨根据华夏现代止痛药的成分,然后寻找一些药草研制而成。 由于环境和条件的差异,注定木谨制造不出与现代一模一样的止痛药。 成分不同,工序不同,炼制的器皿不同,药力也会有所不同,药力自然也是比不上现代的。 虽然药丸的药效不及现代的强,但是相差也不大。 而这药方,木谨研发出来不久后便献给了颜婆婆,颜婆婆得到药方之后,开始大量生产,一方面用于拯救之时为病人暂时缓解疼痛。还有就是给常日在江湖上行走的鸣仙门人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这些药起了作用,受伤的那些人身上的疼痛也暂时得到遏制,虽然还有隐隐约约的疼痛感,但他们乃铮铮铁骨汉子,加上他们对萧权的愤恨使然,这点儿疼痛对他们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他们又是那个元气满满的天道天选之人,他们可以继续替天行道,杀了萧权这个天之异数! “杀!”众人齐齐冲向萧权。 他们也看到了萧权的实力,萧权连块石子都扔不好,其实也没什么厉害的。 这一次,他们务必要置萧权于死地。 看着汹涌而来的众人,萧权眉头一拧,看这阵势,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萧权亡了。 来吧! 萧权浑身杀气凛凛,那就让萧权送他们上西天吧! 就在这瞬间,萧权的心忽而轻轻地抽痛了一下。 而萧权只想尽快解决这些人,并没有在意这点微不足道的异样。 萧权怒喝一声:“春晓图,来一个手榴弹!” 让他们再尝尝现代兵器的厉害! 一个手榴弹扔在人群中,任他们上天遁地,快如疾风。 任他们实力再了得! 只要砰地一声响,他们都得乖乖去向阎罗王报到。 萧权这就将他们一锅端了! 春晓图闻声,自动识别出一个手榴弹丢给萧权,就在萧权伸手想要接住手榴弹的时候,萧权的心又猛地抽痛了一下。 这次的抽痛来得汹涌猛烈,萧权本能地伸手捂着心脏,因而没能接住手榴弹。 不过手榴弹也没有掉落沙漠,而是被春晓图接住了。 这时候,萧权身体的抽痛消失不见。 萧权也终于知道是文心在搞事情。 鸣仙门以医术闻名于世,医者也属于文人。 想必这些鸣仙门人中有不少是文武兼修的了。 他奶奶个腿! 文心不让萧权杀大魏的文人也就算了,西域的文人也不让杀! 太欺负人了! 萧权是大魏的青园之主,是大魏的文人之首,又不是天下的文人之首,文心到底有没有搞错啊! 这个想法刚起,萧权的心又抽了一下,是文心在抗议萧权这般质疑它。 没错,文心就是不仅不让萧权杀大魏的文人,天下的文人萧权都不能杀。 可那些被文心保护的文人,是要萧权的命之人啊! 文心简直就是胳膊往外拐。 萧权的心又抽了一下...... 而那群要萧权命的人,一听萧权出手榴弹,虽然不知手榴弹是什么东西,可他们见识过机枪的厉害呀,见过鬼的自然就怕天黑,他们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皆止步惊恐地往空中看。 他们想知道春晓图这次出的手榴弹长什么样。 当他们看到一个椭圆的,黑黢黢的,类似半个葫芦的东西时,不由更加地好奇了,这又是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有了一次教训,众人都不敢扎堆,纷纷警醒地向四处散去。 嘿嘿,他们就不信萧权这一次还能得逞。 当他们看到萧权连手榴弹都没接住,最后还是靠一幅画来接住的时候,他们的脸上都是嘲笑之色,他们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 哎,亏他们还当萧权和他的手榴弹有多厉害呢,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萧权无计可施虚张声势罢了,害他们白紧张一场。 自认为摸清了萧权底细的众人,觉得是他们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时候了! “兄弟们,上!”一声令下,那些鸣仙门人拿出了冲锋陷阵的架势,挥着刀剑嚯嚯向萧权。 而萧权知道文心会阻拦他对这些人下杀手,萧权改了战略,如今他不打算自己亲手杀这些人,等木谨和宥宽跟来,这些人的大期也就到了。 萧权不跟这些人正面交锋,就是吊着他们玩,玩到他们筋疲力尽。 萧权游刃有余地在这些人之中来回穿梭,眼看他们的刀剑就要砍到萧权,萧权就在他们以为得逞的时候身形不是一飘就是一闪,让他们扑个空。 几个回合下来,打得那群人都没脾气了,之前受伤的那些人脾气更大,他们吃过萧权的亏,都恨不得将萧权大卸八块,偏偏就是连萧权的边角料都没碰着。 气死人! 看着他们怒气冲冲的样子,萧权还来一句:“啧,这么多人杀我一个还这么费劲。”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由于自尊心作祟,他们还自觉地将萧权的言行举止上升到萧权对鸣仙门的蔑视,对天道的亵渎。 岂有此理! 鸣仙门是他们的港湾,天道是他们心中的光,岂能容萧权这种窝囊之人辱没!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龌蹉手段 看萧权能嚣张到几时! 众人眼神交汇之后相互点头,他们要使出他们的绝技——投毒。 用毒杀人,这种龌蹉手段,是名门正派一直认为最不耻的行径。 如今这群人见迟迟杀不了萧权,自己体力也渐渐被萧权消耗,而萧权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这样下去,形势对他们很不利,他们不由急了。 反正这里的都是自己人,先把萧权毒死了,再清理干净现场就不会有人发现。 再说了,萧权本就是个异数,不是寻常人,特殊人特殊对待不算不择手段。 啧! 好一段歪理! 听得众人心音的萧权冷冷一笑:“想对我用毒,那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种本事了。” 说罢,萧权在空中划出一道屏障,将自己保护起来。 萧权的屏障乃诛神印辅助而成,可以说与青龙设在萧府的屏障同宗同源,萧府的屏障圣人和玄鱼都拿它没办法,眼前这些人就更加地无计可施。 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萧权看他们这么下毒。 听了萧权的话,众人不由一愣,萧权怎么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们想什么?你们一定没有认真看小青写给你们的信。”萧权冷不防地一句话,再次将这群人吓得不轻,像见鬼一样看着萧权。 萧权是鬼吧? 原谅他们的孤陋寡闻,实在是圣人也没有跟他们提过读取心音和屏蔽心音这两种技能。 在他们的认知里,能做到这样的只有妖魔鬼怪还有那九天之上的神仙。 他们不知道凡人也可以。 萧权一个凡胎肉体,怎么可能? 可他们就是真真切切看到萧权做到了! 难怪圣人会说萧权是天之异数了。 萧权身上藏着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这么多异于常人的技能,萧权不是异数是什么! 同样是人,凭什么萧权就这么与众不同? 此时,众人的心中对萧权有了嫉妒之意,如此出类拔萃之人,更是留不得,即使萧权与他们无冤无仇,即使萧权也未曾损害过他们的利益,他们也非杀萧权不可。 有句话说得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话的本意是,百姓原本没有罪,因为身上有碧玉而获罪。 后指人有才能、理想而受害。 在这些人眼里,萧权拥有他们没有的宝贝,有他们没有的本事,就是天之异数,就该死。 他们没看到屏障,还不知道屏障的存在,对着萧权撒出白色的药粉之后,他们自己也迅速后退。 这是一种剧毒,若是不小心吸入也会毙命。 因为目前还没有研制出它的解药,可以说中了毒就是必死无疑。 也因为如此,鸣仙门的人一般不敢轻易使用这种毒,他们也怕误毒自己或者自己人。 他们不敢以身冒险。 看他们这么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萧权也挪动位置,逆着风向而走,走出几米远后,萧权撤掉屏障,一脸得意地看着那些人。 他们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也算是无计可施了吧,是时候轮到萧权反击了! 因为木谨和宥宽已经跟了上来,保持距离围观着呢。 萧权吩咐春晓图道:“春晓图,把手榴弹给宥宽。” 其实手榴弹给木谨使用更为合适,不过萧权也知道,木谨性子温和,也没见惯打打杀杀,要他亲自对他的同门师兄弟下手,对木谨来说有点残忍。 就好比在客栈门口的时候,那两个鸣仙门人很明显是奔着取木谨和宥宽的性命去的,木谨还是不忍心对他们下杀手,只给了他们一枪,让他们失去攻击能力便罢了手。 算了,这种事还是交给宥宽来办,正好历练一番宥宽。 宥宽是个艺术家,心思也细,可心不够狠,也没有自保能力。 在古代这种肉弱强食的大环境下生存,心不狠站不稳,提前让宥宽适应一下现代兵器也是好事,说不定以后回到大魏,宥宽还能兼职教别人使用如何使用这些兵器。 这样一来,萧权便多了一个好帮手,岂不美哉? 春晓图听令,咻地一下飞到宥宽身旁,然后轻轻地将手榴弹放在沙漠上之后,它还摆动了几下,示意宥宽将手榴弹拿起来。 宥宽也懂春晓图的意思,弯腰捡起了手榴弹,他将这个沉甸甸的东西拿在手里端详了一番,扭头问木谨:“木谨公子,你知道这玩意这么用的吗?” 问完之后,宥宽又自言自语道:“算了,问你也是白问,估计你也是不知道的。” 宥宽还不知木谨是萧权的华夏老乡,在宥宽心中,这世上就只有萧权见多识广,什么都知道,木谨连萧权的一个小手指都比不上的。 “你别说,我还就知道这个怎么用。”木谨朝着宥宽一笑,指了指手榴弹上的那条引信,“用火折子将这个点燃,然后快速扔出去。” 宥宽手里拿的这个手榴弹是应急手榴弹,就像个大炮仗,点火爆炸,要在引信燃尽之前扔出去,还要扔得远远的,否则分分钟炸自己。 这简单,炮仗宥宽有玩过,点个火然后一丢就能帮到萧权,宥宽自当义不容辞。 因为能帮到萧权,宥宽心里高兴,他一高兴就一时忘了木谨为什么知道手榴弹的使用这个问题,从而暂时错过了知道木谨真实身份的机会。 听完木槿的解说,宥宽事不宜迟掏出火折子将手榴弹的引信点燃之后,使最大的劲朝着那人群丢过去,还顺道一句:“拜拜您咧!” 原本木谨也没有使用过手榴弹,看着宥宽点火的时候,木谨便紧张得不得了,他的身体都本能地往后倾,做出随时逃命的姿势。 那一句拜拜您咧,不用想木谨就知道宥宽是从萧权那里学来的。 这么紧张的时刻,木谨听到宥宽这句话真是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宥宽竟然还有心思来这么一句。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宥宽这样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也被萧权带歪了。 “快走!” 木谨拉着一脸意犹未尽的宥宽往后退,看宥宽的样子,恨不得多扔几个过去,将那些人炸个粉身碎骨。 可手榴弹的余威也是不容小觑的,木谨拽着宥宽就跑。 那边众人看着手榴弹冒着烟飞奔而来,惊慌地四处闪躲。 先不管它的威力如何,保命就对了。 可是,他们本来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萧权身上,等他们发现手榴弹的时候,手榴弹已经飞出了一大半的距离。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木槿身份 那些人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了。 “砰!” 一声巨响,浓烟滚滚,火光滔天,黄沙漫天。 沙漠也炸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呃!” “呃!” “呃!" 一声声惨叫声。 人影翻飞。 顷刻之间,杀气腾腾的鸣仙门人全都躺在地上,死的死,伤的伤,晕的晕。 还有个别面色痛苦地哼唧着挣扎着起来。 这场景实在是触目惊心。 以前萧权在电视见过这样的场景,如今身临其境,感觉还是十分不一样,相当震撼。 手榴弹的杀伤力实在是强大,毁灭离也强。 若不是这些人如此执迷不悟,萧权实在不愿意使用这种兵器。 纵然萧权已经躲得远远的,也用屏障将自己保护了起来,但是他仍旧能感应得到手榴弹爆炸之时,那种强烈的震撼。 那一瞬间,有一种天翻地覆的感觉。 看着沙漠浓烟慢慢散去,萧权撤回屏障,眸光冷冷地看着败了的鸣仙门人。 看在木谨的份上,萧权打算就此作罢。 就这样吧,估计也只有这样,才能时时刻刻提醒鸣仙门和圣人,萧权不是他们说杀就能杀的。 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时时刻刻记住这个惨痛的教训。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世上比杀人更能令人痛苦绝望的是诛心,这比杀光他们更挖圣人的心。 况且文心也不允许萧权杀这些人,而能替萧权动手的宥宽又不会功夫,这对宥宽来说很危险。 而且萧权总不能再扔一个手榴弹吧,这样太浪费资源。 萧权是有枪,可宥宽也不会用,就地教学已经来不及了。 听觉灵敏的萧权听见远处有一队人正急匆匆地往这个方向赶来,听这动静人数还不少。 尚且未知对方是敌是友,而且这是西域地界,萧权在人家的地盘伤人家的人,难保人家不会找茬。 此地不宜久留。 萧权身形一闪朝着宥宽和木谨那边而去,他们得赶紧回客栈拿到番薯藤,然后在那队人还没来到之前离开月牙村。 一来省去很多麻烦。 二来萧权也的确不宜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他得赶紧拿到番薯藤,尽快回大魏干翻魏千秋和他的纯武人军团,还要杀了圣人。 这边,木谨和宥宽藏在一个沙丘后,两人都被爆炸的手榴弹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惨况,尼玛,这也太吓人了。 “走,我们这就回客栈,拿到番薯藤就离开月牙村。”两人的耳朵到现在还在嗡嗡作响,因而萧权开口对他们说话,他们也只看见萧权的嘴巴在动,至于萧权说什么他们听不见。 “啊?你说什么?”木谨率先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生怕萧权听不见似的。 萧权被木谨这一声吼震得耳屎都出来了,萧权皱眉伸手掏了掏耳朵,他凑到木谨耳边提高声量道:“我说!我们这就回客栈。” 所谓的提高音量,萧权是催动了内力,他用内力将声音传到木谨的耳朵。 这下,木谨不仅听清楚了,感觉耳朵都要被萧权震聋了,木谨依旧以他自己认为不高的声量道:“知道了,别吼那么大声,耳朵会聋。” 萧权白了他一眼,迈腿先走一步。 木谨和宥宽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沙与尘,一边跟上萧权的脚步。 等两人跟上,萧权侧头对着宥宽淡淡地来了一句:“宥宽,木谨公子教你使用手榴弹教得很不错,以后,你多和木谨公子多学学枪和手榴弹这些兵器,关键时刻能保命。”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宥宽心中既欢喜又疑惑:“主子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夸木谨公子呢?” 以宥宽对萧权的了解,萧权想要夸一个人,从来都是直接粗暴地夸,从来不会这般拐弯抹角的。 比如,萧权要夸宥宽的话,会直接说宥宽你学得不错。他要夸木谨也会直接说木谨教得不错。 如今这话实在不像萧权往日的作风,搞得木谨像是自家人似的,搞得宥宽仿若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主子这是何意? 木谨这么快得到主子的完全信任,就是自家人了? 木谨却一听便知道萧权的用意,萧权是在暗示宥宽木谨的华夏身份呢! 萧权这兔崽子! 木谨用警告的眼神看着萧权,不让萧权暴木谨的真实身份。 萧权当没看见,淡淡一笑。 萧权相信以宥宽的悟性,宥宽一定能想明白过来的。 而宥宽似乎要让萧权失望了,他刚刚目睹了一场大爆炸,现在都还没完全缓过来,耳鸣,脑袋也乱糟糟的,自然就体会不到萧权的用意。 宥宽谦虚一点,就当萧权是在夸木谨了,顺口应道:“可不是,属下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宥宽公子竟真的知道怎么使用手榴弹。” 刚说完这话,宥宽就霎时反应过来了,他眼睛一亮看着萧权道:“主子,你是说木谨公子跟你一样?” 木谨也是来自华夏之人? “正解。” 萧权轻飘飘的两个字,实锤了木谨的身份。 木谨刚伸出手想要捂住萧权的嘴,不过他的速度没有萧权的嘴巴快,听见萧权话已经脱口而出,木谨颓丧地垂下手,心里骂了一句:“萧权你个大嘴巴。” 看着木谨的神色,宥宽不由好笑地摇摇头:“木谨公子请放心,宥宽一定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木谨朝着宥宽点了头:“好……那我感谢你。” 本来木谨是华夏来人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如今宥宽既然已经知道,还是萧权有意要告诉宥宽的,那证明萧权认为宥宽就是个很值得信赖之人。 这一路上,木谨也发现宥宽人不仅心细,嘴巴也严,的确值得信赖。 况且宥宽也已经知道了,木谨不放心也得放心了,他又不能将木谨的这块记忆抹去。 就没见过这么坑老乡的老乡。 木谨瞪了萧权一眼。 萧权淡淡一笑不吭声。 而经过萧权的提点,困扰了宥宽一路的疑惑,宥宽也就想明白了。 一路上,宥宽都在想,木谨本是鸣仙门弟子,地位也高,鸣仙门中还有他心爱的木薇。 原来宥宽一直不懂,之前木谨一直生活在西域,混得也风生水起,而他认识萧权不过短短数日,他怎么就舍得舍弃在大魏的一切,跟着萧权去大魏?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不惜性命 木谨是华夏人,这就解释得通了。 木谨从华夏来到西域,自知自己本就是异数,世俗难容。 若是被人发现,木谨一定活不成。 若是在平常人家还好,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好巧不巧,木谨还成了鸣仙门人。 鸣仙门人会算卦,其中圣人的算卦之术更为高深,圣人既然能算出萧权是天之异数,迟早也能算出木谨也是,这点木谨心里很清楚。 在这样的环境下,木谨想要活命就更得事事谨小慎微,露不得一丁半点破绽。 这般活着,木谨的心一定也很累。 一定是萧权和木谨相认后,萧权将圣人的所作所为对木谨如盘托出,木谨得知圣人如此大费周章地要杀萧权这个来自华夏之人,得知圣人打着天道的旗号,净干一些损人利己之事后,他对圣人也失去了敬意。 本就毫无安全感、归属感的木谨,好不容易遇到萧权这个老乡,就如一条在海上漂泊许久的小舟终于靠岸有所依。 萧权的出现和与木谨相认,对木谨来说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如果换做宥宽是木谨,宥宽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跟着萧权一起去大魏,萧权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再说了,大魏还有同样来自华夏的魏余和魏贝。 萧权说了,大魏的文化跟华夏的古代文化有很多相似之处,这也是归属感的一种。 这种归属感是任何东西都不可代替的,即便是木谨心爱的木薇,也代替不了。 既然木薇不肯跟着木谨一起去大魏,木谨也只能二选一,他只能舍弃木薇。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而木谨与木薇若是有缘分,他们终将有相遇的一天。 宥宽这番分析下来毫无毛病,听得宥宽心音的萧权暗暗地点了点头,一种他的孩子终于长大了的喜悦油然而生。 宥宽如今遇事看问题越来越成熟稳重透彻,甚至可以独当一面。 萧权又多了一个得力兄弟,好极了! 看来此番西域之行带宥宽出来是明智之举啊。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赶路,不知不觉就离客栈不远了。 临近客栈的地方,有茂密的灌木丛,此时他们正从这里经过。 也在这个时候,忽然冲出两个人影,掌风凌厉地直击萧权。 萧权一时没察觉,后背生生中了两掌,一口血“噗!”地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主子!” “萧权!” 宥宽和萧权同时惊呼。 要不是宥宽和主子眼疾手快地扶住萧权,萧权连站都站不稳。 萧权擦了一把嘴角边的血迹,怒骂一声:“他奶奶的!大意了!” 这两人正是木谨开枪打伤的那两个师弟,木谨见他们受了伤,觉得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便饶了他们一命。 木谨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仁慈竟害萧权受了伤,木谨心生愧疚。 而且两人趁着木谨去扶起萧权,一把将木谨的手枪夺了过来,这玩意不能再让木谨带着。 可他们也不会使,留着也没有用,他们于是狠狠地把它丢了出去。 “师弟!”木谨愤怒地看着两人,木谨不会功夫,唯靠那把手枪保命,他们却把它丢了。 “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师兄!”其中一人恶狠狠地瞪着木谨,“你若是顾念我们的同门情谊,你便不该对我们开枪!” “你们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圣人不值得你们如此为他卖命。”纵使到了这个时候,木谨仍旧对他们心存希望,希望他们能回头,不再如此咄咄逼人,不再揪着萧权不放。 “你个叛徒!你自己背叛鸣仙门也就罢了,还敢诋毁大掌门?”另外一人愤恨之极地看着木谨,圣人在他们眼中,就是神圣般的存在,不容任何人诋毁。 更何况木谨还是圣人和颜婆婆都十分看重的弟子,木谨如此忘恩负义,提圣人的名字都不配! “等我们杀了萧权,毁了你的这个靠山,看你还能跟谁!”其中一人阴狠狠地道,“到时候可哭着跪着回鸣仙门求大掌门和掌门收留!” “对,鸣仙门不收你这种忘恩负义之徒!”另一人附和道。 说罢,两人阴恻恻地看着萧权,两人脸上皆是一副十分得意之色:“嘿嘿!你不是很厉害吗?最终不还是落在我们手里!” 其中一人还甩了萧权一巴掌,打得萧权的头都往一边偏了过去。 “你!”宥宽这个护住狂魔见自家主子被这般羞辱,他二话不说就抬起手,准备一巴掌甩回去,奈何他的手才抬到一半就被那人抓住,无论宥宽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令宥宽感觉糟糕透了,气得宥宽憋红了脸。 木谨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权挨下那巴掌,木谨的心更加羞愧难当:“萧权,对不起......” 是木谨心慈手软留下了这两个祸害,为他们招来杀身之祸。 “我没事……”剧痛的萧权挤出一抹笑,痛,好痛。 这两章,恐怕那二人是使劲了全力。 毫无防备的萧权有点不甘心,真是大意了。 他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这让木谨更加地无地自容,是自己心慈手软的惹的祸。 木谨知道这个时候,他再多的歉意对局势也毫无用处,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萧权。 萧权挣开宥宽和木谨的手,想要自己站稳。 而宥宽和木谨也明白萧权之意,很自觉地准备松开手。 可他们的手才稍微松了一点,萧权的身体便有些摇摇欲坠,宥宽和木谨不得不紧张地扶着萧权。 就连萧权也十分地诧异,以前他破诛神印的时候,伤得再严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连站都站不稳。 更何况萧权只不过是挨了两掌,以萧权深厚的功力,不至于伤得如此重。 “哈哈哈!” 这时,一个鸣仙门人仰天一笑,“萧权,这次你就别妄想还能活命,你辱我掌门,伤了我鸣仙门那么多人,就是我肯放过你,他们也不肯放过你!” “而且我也不会放过你。”那人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这次,我们两个不惜性命也要杀了你!”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同归于尽 不惜性命也要杀了萧权? 木谨不由眉头一皱,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这两个师弟的实力木谨清楚,萧权的实力木谨也见识过,木谨觉得,以这两个师弟的实力,加上十个也不会是萧权的对手。 现在却一人出一掌就把萧权伤得如此重。 直觉告诉木谨,这事肯定有蹊跷! “萧权,当心点,我怀疑他们服用了一种可以彻底激发他们力量的药物。”木谨小声地在萧权耳边道。 木谨突然想起,他曾在鸣仙门的医书上看过这种药物的记载。 书上说,人服下这种药物服下后,身上的伤会瞬间愈合,武功和内力也会突飞猛进,行动可如鬼魅般悄无声息。 但是这种药物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一旦药力过了,服用之人会遭到反噬而性命不保,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的那种。 听木谨这般说,萧权算是明白了,难怪这两人躲在路边等着萧权,萧权也没有感觉到。 如此说来,为了杀萧权,鸣仙门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不等于与萧权同归于尽吗? 啧啧! 萧权与他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了一个半截入土又不称职的圣人,放弃自己年轻的生命,这样做值得吗? 华夏有句名句说得好,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他们要死也应该死得有意义点。 依萧权看,这两个人如果就这样死了,比鸿毛还轻! “万一他们死了,而我还是没死,你说他们会不会诈尸?”萧权认真地思考道。 木谨哭笑不得地白了萧权一眼,都这个时候,萧权还不忘调侃两句。 恰巧这话被那两个人听了去,两人感觉受了滔天耻辱,两人对视一眼,抡起拳头对着萧权的后背又是两拳。 “呃!”萧权忍着痛闷哼一声。 他奶奶的,这两个人的力气真大,打得萧权的内脏都快碎了般绞着痛。 与此同时,萧权感觉体内一阵灼热感腾起,那是诛神印在急躁不安,它在为萧权担忧。 “无事。”萧权用意念之意安抚诛神印,现在人太多,它不能出来。 果然,萧权体内的那股灼热感消失不见,诛神印安静下来了。 “萧权,这两个拳头下去,你还觉得我们没有能力杀你吗?”其中一人神气哄哄地看着萧权,说罢还每人给了宥宽和木谨一拳,打得两人同时倒地呜呜叫疼。 失去宥宽和木谨的支撑,萧权再也站不稳,也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此时的太阳已经升至空中,强烈的光线照在萧权脸上,萧权本能地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萧权感觉有点头晕目眩。 受了两掌两拳,说实在,萧权疼得浑身一点劲儿都提不上。 两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权,一只脚踩在了萧权的脸上,十分嚣张地道:“起来!有本事起来打我们!” 说罢,那只脚还在萧权的脸上搓了两下,萧权想要本能地挪开脑袋,却发现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主子!”宥宽十分心疼地看着萧权,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急什么,放心,你跟你主子这么情深,我们一定会成全你的,你主子承受过的,让你也尝试一遍。”其中一人朝着宥宽啐了一口唾沫,“哈哈哈!” 真太他娘的恶心! 宥宽忍着疼痛本能地往一边躲掉口水。 “不过,你主子要是肯向我们磕头认错,我们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狗命,那就看在你主子眼里,是他的面子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那人还不依不饶,十分嘚瑟地道,“不过,你主子如今这样子也没什么面子可言,你看,他的脸都被我用来擦鞋了。” 古人损起人来那才是真正的高手,萧权这个现代人自叹不如。 不过,要萧权磕头认错,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 纵然形势比人强,萧权也不能输了气势,输人不输阵。 萧权冷冷一笑:“道歉?恐怕你们命薄,受不起。” 毕竟想杀萧权那么多,其中也不缺乏能人异士,例如三痴、魏千秋、明泽、圣人等人,哪个不是实力了得、世间少有之高手,萧权向他们道过歉了吗? 没有! 可萧权照样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活着过来。 不仅活着过来,萧权还活得好好的,他从一个人人可欺的破落书生,一步步成为青园之主,成为帝师,还重建了萧府。 如今还来了西域。 而那些想要萧权性命,想萧权道歉之人,死的死,衰的衰,运气都不好。 “嘴硬!”鸣仙门人自诩代表天道,他们骄傲清高,他们自觉是天底下身份最为贵重之人,就连西域皇室,他们也从来没有放过在眼里。 鸣仙门要是门风正,三观正,即便鸣仙门人有天大的本事,也应该尊重一国之主。 这是一个平民百姓理应遵守的本分。 鸣仙门偏偏没有这种觉悟,尤其是圣人这个领头的人。 圣人若是对西域皇室有半分敬畏之心,他便不会胡编乱造出萧权是灭西域之人这样的谎言去怂恿明泽杀萧权。 鸣仙门上至圣人,下至朝瑰这样跑腿之人,都一副高人一等的心态。 这两个受过圣人亲自指点武功的鸣仙门人,他们心中的优越感就更加地旺盛了。 他们看萧权一脸不服的样子,萧权死到临头还敢说鸣仙门没杀他的本事? 萧权这不是在暗嘲鸣仙门无能之极吗? 萧权被伤得自己连站都站不稳,难不成他们还能让萧权逃了? 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现在他们要杀萧权就如踩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不过,萧权如此狂妄,让萧权轻易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了? 他们要慢慢折磨萧权,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住手!我主子可是大魏帝师!身份贵重之人!”宥宽看着那人的脚又在萧权脸上搓了两下,闪着泪光喝道。 那又怎样? 那人并没有停下动作。 他们知道萧权的身份,圣人说萧权乃大魏帝师,西域驸马爷。 身份是贵重,可圣人加了后面这半句,身份再贵重的人,也非死不可。 天之异数,杀之。 西域皇室他们都不放在眼里,萧权这个大魏帝师他们自然也不会忌惮。 况且,人死了是不会说话的,只要鸣仙门的人不说,谁知道萧权死在谁手里? 这两人一门子心思都在琢磨如何折磨羞辱萧权,忽视了木谨。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拖延时间 大概是那两个鸣仙门人觉得木谨没了手枪,对他们毫无威胁,就没有留意木谨。 此时,木谨正趁他们不注意静悄悄地挪动身体,他要去找那支手枪。 而那两人还得意洋洋地看着萧权,其中一人还蹲了下来,一手捏住萧权的下巴,一手往萧权的另一张脸拍了拍:“刚才伤我同门师兄弟的时候不是挺神气的吗,现在怎么像堆烂泥一样躺在这里任由我们搓了?” 说罢,这人又狠狠地“啪”地一声抽了萧权三巴掌:“我让你神气!神气!神气什么!” 这一巴巴下来,打得萧权的半边脸的红了,痛得萧权忍不住哼唧了一声,鸣仙门的人太他娘的不讲武德了。 偷袭萧权也就算了,辱骂萧权,萧权也忍了,还这般糟蹋萧权的脸。 树要皮,人要脸。 谁人不爱惜自己容貌? 萧权也不例外。 在萧权眼里,脸就是他的尊严,如今这两个人的做派就是将萧权的尊严按地上来回摩擦。 无论如何,萧权也噎不下这口气! 萧权挣扎着要摆脱这两个人的钳制,他要站起来,不要这般屈辱地躺在地上任由这两人肆意羞辱。 可萧权的身体实在是太痛......痛得他一下都动弹不了。 那个鸣仙门人似乎看出萧权的意图,嚣张地笑道:“哈哈,我劝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圣人的生死簿上逃脱。”那人神气扒拉地补充了一句。 萧权忍着浑身的疼痛也忍不住白了那人一眼,现在圣人是用他们两个人的命搭萧权一条命,真不知这有什么好神气的:“这么说,你们两个也是圣人非杀不可之人了?” 萧权知道这两人不想死,是圣人威逼利诱,让这两人服下了那种激发能量的药丸。 别看这两人如今这么牛气哄哄,其实就跟回光返照差不多。 等那药丸的药效一过,他们的大限也就到了。 因此,萧权知道自己动弹不得,他唯有想办法拖延时间,他要拖死这两个人。 听到萧权这么说,两人都不由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那人便冷笑道:“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萧权这么说无非就是想离间他们和圣人。 他们才不会上萧权的当,中了萧权的离间计。 反正他们都是将死之人,也不在乎萧权说的这句话。 再说,鸣仙门乃天道的代表,他们具有无限的荣耀,而圣人是他们的最高领导,是那个照耀他们之人。 能为圣人而死,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听到这里,萧权心里不禁鄙夷了一下,普天之下,最傻的就是这种人,被人利用得彻彻底底还不自知,还一副感恩戴德之色。 可悲! 萧权故意面露怜悯之色,这让不禁让人有点羞恼,都这个时候了,萧权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心情去可怜同情他们? 可笑! 那人冷哼一声:“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们!” 被一个情况比自己还糟糕的人同情,简直就是耻辱! 哎,鱼儿上钩了。 萧权就是要跟他们扯皮,扯死他们。 不过,就算萧权拖不了那么长时间,耗不死他们,只要等到木谨找到手枪回来,这两人也是活不成的。 不料那人却看出了萧权心里的这点小九九,他冷嘲热讽道:“萧权,你再拖延时间也没用,我们身上还有药丸,而且这种药丸吃得越多,我们的实力提升得越是多。” 萧权一听,心中暗骂了一句:“尼玛!” 还有这种操作? “你们确定吃多了不会血管喷张而亡?”萧权顺着他们的话叨磕下去,只要能拖延时间,他们说什么,萧权就好奇什么。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种药丸最神奇的地方就是这里,吃多少都不会血管喷张。” 那人见萧权如此无知,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萧权可是大魏的帝师啊,帝师他知道,就是皇帝的老师。 哎哟,大魏皇帝的老师竟然还有不知道的事情,还要问他。 纵然那人自知自己没命在师兄弟面前吹嘘一番,可他就是自豪,说不定未来可以在阴曹地府吹嘘一番:“我还是活着的时候可厉害了,简直是无所不知,就连大魏的帝师都要向我不耻下问呢。” “那药丸果真有此奇效?你身上还带有吧?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可好?” 萧权做出一副十分好奇又期待之色。 “不行,这不能给你看,这是鸣仙门的独门秘术,圣人千叮嘱万吩咐说不能让人看到的。”萧权如此不耻下问,正好满足了那人的虚荣心,那人心情稍微转好,松开了捏着萧权的手。 他还叫了同伴拿开放在萧权脸上的那只脚:“松开你的脚吧,反正他也逃不了。” 萧权被他们伤成这样,毫不夸张地说,放也不生。 于是,两人都松开了萧权,但是仍旧神色警惕地看着萧权。 萧权惨笑一下道:“别这么紧张,实话告诉你们,我在大魏的时候,闲来无事也喜欢捣鼓一些丹药,我就是想看看你们的那种药丸跟我的长生不老药有什么不同之处。” “说不定我的长生不老药能救你们一命。”萧权顿了顿继续道。 长生不老药? 两人一听眼睛不由一亮,长生不老可是圣人的梦寐以求的啊! “你真的有长生不老药?”那人狐疑地问道,说实话,他不大相信萧权有长生不老药,可又觉得萧权万一真的有那药呢? 如果是真的,那圣人的长生不老梦就成真了! 圣人如此天资卓越之人,若是能长生不老,那可是鸣仙门天大的福气! 萧权忍着钻心般的疼痛干咳了一声:“自然是有的,我都落在你们手里了,难道还能说谎不成?” 这时候,那人想起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这就奇怪了,是我们把你伤成这样的,你恨不得杀了我们还来不及吧?怎么会这么好心给长生不老药救我们。” 这个问题,萧权在心里给他们一百分。 可嘴上萧权是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长生不老药能不能救你们,所以需要看看你们的药丸,识别一个药丸的成分,这才判断得出你们的药丸和长生不老药是朋友还是敌人。” 两人听了,甚觉有理,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 其中一人伸手往怀里掏药丸。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刀枪不入 就在这个时候,砰地一声枪响,找到手枪归来的木谨成功地击中了掏药丸那人的后背,子弹穿透了他的身体。 一瞬间,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你!“中枪的人面目狰狞地扭过头,一边伸手摸了摸流着热血的伤口,一边愤恨地朝着木谨走去,那人的每一步都无比地有力量,每一步都震撼木谨的心脏。 木谨拿着手枪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的脸色也有些惨白,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可更让木谨震撼的是,子弹都穿透那人的身体了,还流了那么多血,那人还跟个没事人似的,步伐还如此铿锵有力。 按道理说,那人躺尸才对啊! 怎么会这样? 刀枪不入? 看着那人一步步逼近木谨,木谨惊愕之际瞄准那人的心脏又发了一枪,这一枪依旧刺透那人的身体。 而那人依旧前进不止,他脸上的愤恨之色更加地重了,他张牙舞爪地前进,恨不得将木谨撕个稀巴碎。 木谨本能地后退,本能地朝着那人又开了一枪。 那人还是没有倒下,还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跑啊! 木谨撒腿就跑! 不过他没有丢下萧权和宥宽,而是绕了个大圈来到萧权身旁,不由分说地对着萧权身旁的这人开了一枪,这个的结果也是,即使子弹穿透了身体,也没有倒下,狰狞万分地看着萧权:“找死!” 他们大意了! 竟然忽略了木谨这个叛徒! 好,他就先解决了萧权,再解决这个叛徒,让这个叛徒亲眼看着他的靠山惨死! “哈哈哈!” 那人冷笑一声,他弯下腰,两手揪着萧权的衣领,一把将萧权提了起来举高,再狠狠地把萧权摔了出去,“萧权,你去死吧!” 这一摔,那人用足了狠劲。 这一摔,萧权不死也彻底没用了。 萧权一定会筋骨、五脏六腑俱伤,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当然了,圣人要萧权死,萧权便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那人就要送萧权归西! 眼睁睁地看着萧权被扔出去,木谨和宥宽同时惊呼:“萧权!” “主子!” 两人同时奔了过去,跪在沙漠上,跪在萧权跟前。 萧权脸色白得吓人,他浑身的疼痛痛入骨髓,他也忍着一声不吭,实在忍不住了,也只是低低地“嘶”了一声。 看到宥宽和木谨如此担忧,萧权挤出一抹惨笑有气无力道:“没事,不用担心。” 这只是安慰木谨和宥宽的话,实际上,萧权痛得都要快晕过去了,他眼睛的光也越来越黯淡,他感觉他的眼皮子很重,犹如千斤重......萧权都快撑不起来了。 “萧权......” “我儿......” “我徒......” 这时候,萧权隐隐约约听见文教谕、萧天、诗魔呼唤他的声音。 那一道道声音由远及近,在萧权耳边回荡。 “爹......” “师父......” “教谕......” 萧权下意识地呢喃着:“我好困......” “我儿别睡,五万萧家军亡魂还等着你回去安抚。”萧天的声音又响起。 “萧权,你是青园之主,你答应为师之事你还没完成。” “我们把青园交到你手里,你要让大魏学子人人有书可读。”文翰和诗魔的声音接着响起。 “兄长......”这是锦瑟的声音,这声音是那么的清脆悦耳。 萧权听着这些人的声音,双眸闪动,他的眼睛里有了光。 “起来,我儿要站起来。” 浮现在萧权眼前的,有萧天、文翰、诗魔、锦瑟充满殷切之色的面孔。 每当看到他们,萧权心中的仇恨便被勾起,他从来没有忘记魏千秋、明泽、圣人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萧权也想站起来,可他就是浑身痛得撕心裂肺,他就是浑身没劲,站不起来。 而这时候,两个鸣仙门人离萧权等人也仅有几步远。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道洪亮有力的声音:“是什么人在那里!” 此人正是西域国王派来解救萧权的将军! 木谨出入过皇宫,他见过这个人! 萧权有救了! 他们有救了! 木谨兴奋极了,眼睛都在闪着光。 一定是国王派来的人! 木谨在萧权耳边道:“他是西域国王身边的得力大将,突然出现在这里,估计是国王派来救你的。” 萧权艰难地转动眼珠子朝将军那边看了一眼,气若游丝地道:“我看未必。” 目前这个局势,就算将军不知道躺在沙漠上的人是萧权,作为一个将军,眼看这里有干架迹象,理应第一时间赶来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更何况大魏人和西域人有着很明显不同的外貌特征,明眼人一眼便能认出萧权和宥宽是大魏人。 将军不可能认不出。 可将军却很明显放慢了前进的脚步,将军若是有心救萧权,便不会这么做。 而且将军的视线时不时地落在那两个鸣仙门人身上,那二人也难掩兴奋地看着将军,很明显将军与这两人是相识的。 综合此些种种判断,萧权觉得将军来月牙村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事实上,萧权也没有猜错。 将军在这些人的注目之下,终于走到他们跟前,一来他就威严无比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萧权心底里白了将军一眼,打架啊,这么明显还用问吗? 不得不说,将军虽然是国王身边的得力大将,可他演技很差。 “回将军,我们在教训一些坑蒙拐骗之徒,以正风气。”其中一个鸣仙门人恭敬地回应道。 这话宥宽就不爱听了,宥宽一脸义愤填膺地道:“什么坑蒙拐骗,你胡说,我们是大魏人,我主子是大魏帝师,西域驸马爷,你们明知他的身份还要杀他。” “你、你们歪曲事实。”宥宽越说越气,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在宥宽眼里,萧权乃天底下最好的人,他们竟然说萧权是偷摸拐骗之徒? 岂有此理! 不料将军淡淡地看了宥宽一眼:“放肆!我看胡说的人是你吧,西域驸马爷这么会出现在这荒漠之中?” 第一千零九十章 求救无门 “就是,你们当将军是这么好糊弄的吗?”其中一个鸣仙门人暗地里得意地瞪了宥宽一眼,顺着将军的话搭腔,帮着将军摘干净自己。 将军的意思很明显,他不管这档子事,更不想牵涉其中。 如此甚好!眼前之人是萧权,将军说不是那便不是。 这是西域的地盘,将军是西域国王的亲信,将军都不管萧权的死活,这事就好办很多。 萧权也算是求救无门了。 嘿嘿! 看来,连老天都不帮萧权,要萧权死呢! 此时,木谨不得不佩服萧权如此精准的判断力,可木谨仍旧对将军抱有一丝希望,木谨恭敬地道:“将军,我是鸣仙门的木谨,我可以证明他就是萧权。” 说话间,木谨指了指萧权。 将军面无表情地看了萧权一眼,他当然知道此人是萧权,萧权初初来西域之时闹得整个西域沸沸扬扬。 作为西域大将军,将军自然也少不了要一睹这个西域驸马爷之风采。 实话说,萧权长得人高马大,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年纪轻轻的还当了大魏皇帝的老师,可谓是后生可畏,将军很是欣赏萧权。 放眼整个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有如此天资之人。 在将军眼里,就是太子明泽,也比不上萧权。 明泽含着金钥匙出生,自小养尊处优,他一身贵胄之气与生俱来,人无比聪慧还好学,练就了一身本事,堪称人中龙凤。 在将军没见过萧权之前,将军觉得明泽是这世间少有之人。 自从见了萧权后,明泽在将军心中的位置便被萧权比了下去,萧权身上那种由内而外的淡泊随性气息,是明泽没有的。 这种气息给将军的感觉,就好像天地万物在萧权眼中都不过尔尔而已。 换句话说就是萧权活得肆意洒脱,行事作风乖张。 萧权的行事作风也实在是令将军咋舌,试问一下,哪个女婿敢第一次见老丈人就两手空空地来的? 更何况萧权的老丈人不是普通人,是堂堂西域国王啊! 人家萧权偏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两手空空地来,只带那几棵破草,什么金银财宝都没有。 萧权的这番举动,让众多男子自叹不如。 在朝中当官久了之人,内心更是无不盼望自己能如萧权这般活着,活出自己来,自己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活。 可他们身为臣子,有太多的条条框框约束着他们。 纵然他们不入朝为官,做一介布衣,将军觉得他依旧活不成萧权这般模样。 布衣也有布衣的烦恼,柴米油盐酱醋茶,无不成为他们困扰。 正是这一点,萧权既让将军欣赏,也让将军心生嫉妒。 在将军眼里,这世上的所有男子都如将军这般谨小慎微地活着才是常态,像萧权这样的是病态,是违背纲常的。 古人最是注重纲常,这些繁文缛节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 要是有人做出有违纲常之事,这人便是挑战世俗,行天理不容之事。 好巧不巧,就在将军对萧权心生嫉妒没多久,有鸣仙门之人找上门来,说是圣人派来传达圣人之意。 说萧权乃天之异数,是导致西域覆灭的不祥之人,让将军务必防着萧权,监视萧权在西域的一举一动,然后找机会杀了萧权。 可是萧权的行踪飘浮不定,将军派去监视萧权的人,连萧权的影子都没见着。 无奈之下,将军只得放弃对萧权的监视,转而暗中盯着国王。 萧权来西域,总要进宫见国王的,在国王这里守着,总能等到萧权。 果然不出将军所料,守着国王就有萧权的消息,于是将军的人便一路跟着萧权。 在得知萧权要去鸣仙山的时候,将军就彻底地放心了,也放弃了对萧权的跟踪。 既然鸣仙门的人也想杀萧权,萧权上鸣仙山就是自投罗网,萧权此番一定是有去无回。 这样一来,省了将军不少事。 将军也能高枕无忧地等萧权的死讯传来了。 可将军怎么也没有想到,萧权没有光明正大地上鸣仙山,而是悄悄地地摸了上去。 萧权在偷火种的时候,不小心引发了两场大火灾...... 到头来,将军没等来萧权被杀的消息,反而得知鸣仙山莫名被水火搞得面目全非。 关键是还没人知道是谁做的。 不过将军也没有往萧权身上想,将军觉得萧权虽然行事乖张,可也没乖张到这个程度,鸣仙山毕竟是西域的地盘,萧权一个大魏人,给他个水缸做胆子也不敢干出这样的事! 往小了说,若是被人查出来,萧权的脑袋不保。 往大了说,还会引起西域与大魏开战。 毕竟萧权身份特殊,乃大魏帝师,帝师来西域做出这样的事,难免不让人怀疑是大魏皇帝授意,猜忌之下,这就很容易上升到国家层面,引发政治问题。 这些,萧权又怎会不懂? 他自然不敢做出毁灭鸣仙山之事。 将军到现在还不知道,就是萧权毁的鸣仙山,那两场火虽然不是萧权放的,却与萧权脱不了干系。 将军就这样鄙夷地看着躺在沙漠上的萧权,现在的萧权就如一个废物,完全没了初来西域之时的意气风发之气。 想不到啊,萧权这么一个年轻有为之人,就要客死他乡了,真真是世事难料。 这算不算天妒英才? 将军嘴角扬起一抹嘲笑之意,转而假装思索地看木谨一眼:“木谨?” 木谨点点头:“我在皇宫与将军见过面。” 木谨一边帮着将军回忆,一边掏出他的金色令牌递给将军:“这是我的令牌,将军,我所言句句属实。” 将军拿过令牌瞥了一眼,然后递给站到了他身旁的鸣仙门人跟前淡淡地开口问道:“你们可认得这东西?” 两个鸣仙门人对看一眼,纷纷点点头道:“是鸣仙门的令牌没错。” “不过,他不是我们鸣仙门的人,不知他从哪里取得这个令牌,然后冒充说自己是鸣仙门人。”其中一个坚定十足地道。 “你!”木谨一听,气得浑身发抖,这个师弟怎能这般歪曲事实!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将军冷冷地看木谨一眼,说罢还随手将令牌丢了出去,一块铁而已,将军说他有用才有用,否则就是废铁一块!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大白眼狼 将军的做法如此明显,木谨就是再傻也知道将军的意图了。 将军这是与木谨的那两个师弟狼狈为奸,欲要置萧权于死地! 如今木谨说再多,也是无用。 木谨干脆不吭声。 他奶奶的! 小人当道! 想不到西域国王养了这么大一条白眼狼! 木谨都怀疑圣人能进西域皇宫蛊惑明泽去对萧权下毒手,这背后有这个将军在推波助澜。 不过,这也不是木谨现在该关心的事,以目前的情况看来,情势对木谨三人很是不利,保命要紧。 偏偏木谨的两个师弟有不死之身,枪都打不死。 而实力了得的萧权如今也蔫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木谨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萧权,不如让诛神……” 让诛神印搞死这些人。 此时,太阳猛烈,地面上的沙子本就被晒得滚烫,而萧权躺在这些沙子上,还躺在烈日之下暴晒。 萧权感觉浑身都无比干燥,嘴唇也起了皮,喉咙也干哑得说不出话来。 萧权的嘴皮动了动,好半晌才挤出三个字:“诛神印。” 一听诛神印,宥宽急了:“主子,不行。” 诛神印附体之事,本来让木谨和木薇师兄妹知道已经够冒险的了,现在这里那么多人,若是放诛神印出来,让这些人看到,萧权就再也瞒不住诛神印附体之事。 到时候,萧权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世上就容不下萧权了! 木谨自然也知道当着这么多人放出诛神印的严重性,他自然也不希望萧权这个华夏老乡有事,所以,就算事关性命,木谨也不希望萧权因为此次保命而招惹来更多的杀敌。 此番诛神印一旦放出来,被世人知道萧权是诛神印的载体,萧权以后的路一定会走得更加地艰难,天天在刀尖上舔血。 在这个时空生存本就不易,遇上萧权这样的华夏老乡更是不易,且行且珍惜,木谨也不希望萧权有事。 木谨犹豫了一会继续问道:“我们还有没其他办法?” 此时萧权又累又困,还浑身痛得娘亲都认不得,连说话的精力都没有,要不是萧天等人的声音出现,激发萧权心中的仇恨吊着萧权的命,萧权恐怕早就死翘翘。 偏偏现在还要萧权这个命悬一线的伤患来主持大局。 萧权真是太难了! 如今只能用计一试了。 萧权勉强提起劲用意念之音道:”诛神印,你模仿我的声音,顺着我的心意说话。” “好。” 诛神印低沉地回应了一声,然后学着萧权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将军是打算见死不救了?” 声音不小,足够在场之人听见。 此声音一出,将军明显一愣,萧权好大的胆子,竟然当众揭穿将军的意图! 虽然将军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如今被萧权这样画公仔画出肠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将军的脸不免一抽一抽的,当众被萧权揭出意图来,将军尴尬。 而且被萧权这么一反问,将军说是与不是都不是。 这个萧权也着实是个奇葩,换做是别人早就乖乖求着将军救命,萧权倒好,从头到尾没有求过一句,如今还这般下将军的脸。 哼! 萧权简直是不知死活! 活该他死! 将军眸光冷冽地看萧权一眼:“你这般坑蒙拐骗之徒,死有余辜,不值本将军保你一命。” “那萧某是否要感谢将军不亲手杀我之恩?”萧权的声音里有几分嘲讽之意。 嗯? 萧权这说的什么话? 怎么听着阴阳怪气的。 莫不是萧权知道些什么? 将军看萧权的眼神有了杀意:“你到底要说什么?” 萧权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想杀我,知道你嫉妒我,我还知道你与圣人的那些勾当。” “够了!”将军听得脸都黑了,他冷喝一声,“我看你是死不知悔改,随意攀咬本将军!” 将军心惊,萧权怎么知道这些? 整个皇室都是寻找圣人,不能让人知道将军与圣人有勾结。 不行,不能任由萧权在这里胡说八道。 “是不是攀咬,将军心知肚明。“萧权故意顿了顿,“不过可惜了那些追随你之人。” 听到这里,将军的眼珠子一颤一颤的,萧权这是企图挑拨离间他和他的手下,将军这时候恨不得一手掐死萧权! 可将军越是想掐死萧权,他越是不能这么做。 此时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杀了萧权,正好中了萧权的计谋,士兵们会觉得将军这是羞恼成怒要杀萧权灭口,从而对将军起猜忌之心。 不得不说,萧权很机灵。 可惜,萧权再机灵也抵不住他命不好,惹上鸣仙门就是他命运不济! 继续留在这里,不知萧权又会说些什么对将军不利的话。 反正萧权如今这样也活不成了,将军可以放心地回去,可他回去之前,戏还是要做足的。 “我问你们两个,你们可有见过驸马爷?”将军忍着滔天怒意问那两个鸣仙门人。 这两个鸣仙门人心水清得很,自然明白将军的用意,两人皆摇摇头道:“没有,我们认识驸马爷,若是见过定然早就告诉将军了。” “既然如此,那便是探子的情报出了错。”将军淡淡道。 做了这么一场戏,将军对他的手下也有了一个说法,若是回到皇宫复命,有这些手下作证,国王就是不信萧权没在月牙村也得信。 至于萧权,就在这里让这两个鸣仙门人好生折磨着吧! 哼! “我们走!”将军一声令下,转身带头离开这里。 跟在将军身旁的那位士兵跟着转身,十分疑惑地问道:“将军,我们这就回去了?属下看那两个自称是鸣仙门的人也挺可疑的,他们身上都有几个穿透身体的洞呢。” 正常人被戳一个洞都得死了,那两个人还能好端端地站着,难道不奇怪吗? “这怎么可能,是不是你看错了。”将军一边往前走,一边否定属下的话,“好了,我们赶紧回去,国王还等着我们复命。”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永生不灭 将军都如此说了,那个士兵也只好狐疑地跟着将军走了。 看着这大部队渐行渐远,萧权等人终于舒了一口气,只要将军一走,这里就剩下那两人鸣仙门人是外人了,萧权才方便行事。 将军等人的离开,那两个鸣仙门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一来他们生怕将军改变主意,救了萧权。 他们虽然不把西域皇室放在眼里,可那也是私底下的,明面上他们从来不敢表现出来,因为鸣仙门要在黎民百姓中树立好印象,他们要民心。 因此,若是将军执意要救萧权,这两个鸣仙门人也不敢阻拦。 二来,这两个鸣仙门人也怕将军发现他们的异样,虽然他们已经挪了衣服遮盖住身上的枪口,可将军这边人多眼杂,难保不被人瞧见。 看着将军远离,他们的心脏都差点跳出来了,他们生怕将军会折回来查看他们的身体,检验他们的伤口。 这两人身上藏着鸣仙门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之所以会被射了这么多枪都不死,是因为他们服下的药丸,在激发他们身体的潜能同时,也能引发他们身体的变异。 圣人跟他们说过,他们服下药丸后,他们的身体若是没受到外力的伤害,他们在药力过后能痛快地死去。 可他们的身体一旦受到伤害,他们的身体就会自动形成防御系统,让他们成为不死之身,永生不灭。 不过永生不灭也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随着时间的增长,他们的身体会变得越来越高大,他们的容貌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浑身黑黢黢的。 不仅如此,他们未来不再需要吃饭睡觉,确切地说,是不食人间烟火之饭菜,他们吃的是树木泥土。 更糟糕的是,随着时间的增长,他们会失去思考的能力,尤其是晚上,他们只能像一蹲石头一样站着。 到了白天,他们可以靠着阳光来激发身体的能量,但那也仅限于帮助他们行动快如风,进攻侵扰他们的敌人。 想要更多,那是不可能的。 两人当时一听,吓得汗都出来了,这他妈的太恐怖了! 因此在服用这种药丸之前,他们本来是打算于萧权同归于尽,他们不要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他们万万想不到因为他们的大意,被木谨带着他们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被抢打中的时候,两人害怕极了,他们对未来的害怕,他们最终还是不可避免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与此同时,他们也恨极了木谨,是木谨亲手将他们推上这条不归路! “吼!”两人同时发出愤怒之极的怒吼声。 这声音听着怪骇人的。 木谨和宥宽都十分紧张地蹲下去扶起萧权,可这两人本来也没功夫傍身,还受了伤,想将萧权扶起来也是十分地吃力。 合两人之力,连吃奶的劲都使上了,勉勉强强将萧权扶坐起来。 眼看两个鸣仙门人面目狰狞地往这边走来,越来越近,宥宽和木谨急得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加把劲!”木谨给宥宽加油。 喊加油谁不会? 宥宽也不认输道:“你也加把劲。” 两人又是出力又是急的,没一会就气喘吁吁起来,木谨还嘀咕道:“完了,萧权,恐怕我们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候,木谨感觉萧权浑身一热,他看见一道红光迅速在萧权周边运转,这是诛神印。 木谨见过诛神印,他认得。 “萧权,你怎么把诛神印放出来了?”木谨疑惑地道。 木谨说话间,诛神印已经在三人周边布下屏障,把三人保护起来。 它自己则威风凛凛地朝着那两个鸣仙门人奔去。 两人见一道红光由萧权体内而出,还向他们急速而来,不由惊讶得暂忘了前进,愣愣地看着诛神印,心中疑惑万分:“这是什么?” 就在他们发愣的瞬间,诛神印化作一道利剑继而穿透两人的身体,那速度快得两人都来不及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诛神印又咻地一下回了萧权的身体。 由始至终,就好像诛神印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出一会,那两个鸣仙门人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身体,他们听见自己的身体里发出细细的呲呲声,这种声音越来越密,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他们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拉扯他们的身体,似乎要将他们五马分尸般。 没多久,他们的身体出现了一条条裂缝,就像烧裂了的陶瓷,而且这些裂缝越来越多,越裂越开...... 没一会便传来两声猛烈的炸裂声。 两人灰飞烟灭的前一刻还疑惑万分,圣人不是说他们是不死之身,可以永生不灭的吗? “啊!” “啊!” 两道瘆人的尖叫声响起。 没出多久,这两道声音消失,两人被炸得连渣都没剩,天地间终于恢复了平静。 而这个时间,诛神印也为萧权疗好了伤。 萧权站起来眸光凌冽地看着那两个鸣仙门消逝的地方,萧权心中对圣人仇恨之极。 圣人身为一派掌门,自诩天道的代表,净用这些歪门旁道。 私藏淬剑之火,私养异鬼。 萧权之前一直都想不明白异鬼是怎么来的,现在萧权终于知道了。 那所谓激发能量的药丸,就是使人变成异鬼的原因之一。 只要服下那种药丸,再加以外力伤害,再等上时间的发酵,异鬼就现世了。 不死之身? 永生不灭? 那是没遇到萧权! 遇到萧权,放诛神印出来炸一炸就什么都灭! 更何况这两个鸣仙门人还没有完全进化成异鬼,对付起来会比在鸣仙山上的那两个容易很多。 “若是你师妹在这里亲眼所见,她一定不会再对圣人和颜婆婆心怀希望吧?”萧权侧脸看木谨一脸,淡淡地道。 萧权跟木薇说鸣仙门养有异鬼的时候,木薇是一脸的不信。 木谨嗯了一声:“不过以她的聪明才智,她自保是没问题的。” 萧权没接木谨的话,而是转身眸光寒若冰霜地看着沙漠的方向:“春晓图,去杀了他们!” 那些人,也留不得!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自作主张 萧权说的那些人,自然就是那二十八个鸣仙门人。 昆仑春晓图得令,画身一闪便去了。 那二十八个鸣仙门人被手榴弹这么一炸,只有十个人还活着。 这十个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好不容易爬起来准备离开这个沙漠,可他们走得十分地缓慢,走了大半天也没走多远。 他们相互搀扶着艰难地走着,忽然一道阴影投下来,投在他们面前,他们不由惊恐地抬头一看。 这画他们认得,是萧权的武器! 萧权不是已经走了吗? 他的武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种不妙的感觉瞬间涌上这十个人的心头,他们面面相觑,他们的眼神里有慌张之色。 是的,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块,萧权最终还是没有放过他们,萧权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不! 他们不能死在萧权手里! 他们要养精蓄锐,伺机找萧权为那些死去的师兄弟报仇! 想罢,他们咬着牙,忍着身体的疼痛,加快逃命的脚步。 可是,他们再快,就是摆脱不了春晓图,那道阴影就是阴魂不散地跟着他们。 他们对视一眼,表示要分散行动,他们就不信,这幅画还能便成两幅画跟着他们不成! 可他们的计谋还没得以实施,春晓图已经打开,接着就开始下起局部暴雨。 暴雨倾盆般落在这十个人的身上,不出半盏茶的功夫,雨水就将他们淋得浑身湿哒哒的,一个个看着就像刚从水里出来一样。 没过多久,雨水停了,他们除了浑身湿透,春晓图也没有对他们进行人身攻击。 他们以为春晓图不过就是来恶搞,故意淋他们一场出出气而已。 在他们眼里,再怎么说,春晓图也不过一幅画而已,萧权又没在这里指挥,难道这画还能自己拿主意不成? 不可能! 他们鸣仙门是天道的代表,尚且没有那般能自己拿主意的武器,更何况萧权一个窝囊废! 十人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准备继续赶路。 “轰!” “啪!” 就在这个时候,春晓图对着十人不停地放出闪电,数不清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劈向他们...... 萧权在使用雷电对付过手持生剑的敌人之后,萧权跟春晓图说过,这一招对衣服尽湿之人也管用。 萧权的话春晓图记住了,所以当萧权吩咐春晓图杀这些人的时候,春晓图一溜烟便来追杀这些人,它也想尝试独自五雷轰顶这些对主子不利之人。 “轰!” 万道闪电齐发,响彻整个沙漠的上空。 一道道闪电毫不留情地打破原本晴空万里而静谧的沙漠。 这! 这声音听着就震撼人心。 这情景看着就让人心生恐惧。 这些人哪里见过这等阵势,他们一边惊恐万分地闪躲着闪电,一边逃离春晓图的包围圈。 但是春晓图怎么会如他们意? 春晓图扭转几下,悬在更高空,释放出更多的闪电。 与此同时,春晓图还自作主张地下起了雨,它觉得雨水跟闪电一起来效果应该会更佳。 艾玛! 萧权虽然没有前来,可这边春晓图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萧权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一下,虽然远看得不大真切,可萧权隐隐约约还是看到了春晓图闪电和雨水齐下。 萧权在心里不禁表扬了春晓图一番,然后淡淡开口道:“我们走吧。” 可萧权才没走出两步,就感觉身体的疼痛由内而外席卷而来。 奇怪,诛神印为萧权疗伤之后,萧权明显感觉身体已经好了的,这会怎么又痛起来了? 留意到萧权的异样,木谨和宥宽都十分及时地伸手过来扶着萧权,两人皱紧了眉头,担忧之极地看着萧权,一副欲言又止之色。 “没事,别担心。”萧权忍着疼痛安慰着两人,心里却暗骂道,“圣人这个王八蛋!等我回到大魏非撕了他不可!” 要打要杀就堂堂正正点,这样萧权还会敬他是个汉子,如今为了对付萧权,鸣仙门的人竟然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还名门正派? 还天道的代表? 我呸! "哎呦!”萧权在内心哀嚎了一声,疼,太疼了! 好在有木谨和宥宽扶着,不然萧权又要倒地不起了。 心细如丝的宥宽自然发觉了萧权这些细微的变化,他知道萧权就是不想让他和木谨担心,因此宥宽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地扶着萧权。 木谨虽然是大夫,可他擅长的是治病,并不擅长治疗内、外伤。 如今萧权伤成这样,木谨也只能干着急:“要不我们再休息一下?” 木谨真怕萧权的身体吃不消。 萧权挤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用,我真的能走。” “走吧,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萧权补充一句道,“我们杀了这么多鸣仙门人,圣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因此,萧权他们必须要赶在新一批鸣仙门人来到之前离开这里。 木谨一听,觉得萧权说得也有道理,于是扶着萧权往长鸣客栈走。 他们的骆驼和行囊还在长鸣客栈,萧权还探得番薯藤就在长鸣客栈住下的商队手上,无论如何他们都得回长鸣客栈一趟。 “呃!” “呃!”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哀嚎之声,是从沙漠那边传来的。 没出多久,春晓图威风凛凛地回到萧权跟前显摆了几下,表示它已经完成了萧权交给它的任务。 “好,进来吧。”萧权对着春晓图一笑。 春晓图咻地一下便回了萧权的袖子之中。 远处,十具焦尸安安静静地躺在沙漠之上,他们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一副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 ......... 长鸣客栈。 客栈一大清早发生这么大的动静,住客们瞬间清醒,温柔乡也不香了,他们手脚利索地穿戴好,在萧权将杀手引至沙漠之后,住客们纷纷离开客栈。 这些住客大多都是商队,他们出门在外不过是为了求财而已,遇上打架这么大阵仗之事,他们自然是要逃的。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保命要紧,命都没了,有再多的财富也是枉然。 因此,不少商队甚至连货物都不要了,带着自己的人一溜烟就跑了。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人面兽心 正巧朝瑰没在客栈,伙计们也拦不住这些住客,因而住客们连住客栈的花费都没付,就都跑光光了。 这对客栈来说,可谓是损失惨重。 因此,等朝瑰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回到客栈,发现客栈已经人去楼空之时,朝瑰不由怒火滔天地吼了两个字:“萧权!” 萧权就是个扫把星! 要不是萧权,那些住客们能跑吗? 嘤嘤嘤。 朝瑰尽心尽力招呼好这些摇钱树,让他们住好吃好玩好,本想着大捞一笔,这下好了,人都跑了! 朝瑰的心血全都打水漂了! 这笔买卖朝瑰都亏到姥姥家去了! 还没回到客栈的萧权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萧权心里嘀咕了一句:“谁在念叨我?莫非是公主想我了?“ 一想到大同公主,萧权心中暖暖的。 根据白起回报,公主已经被安全转移,张科的小厮也被秦舒柔一剑封喉,不过张科却逃脱了。 张科是身怀武功,不过张科能逃脱不是白起不敌张科,而是玄鱼将张科救走了。 因为没能杀了张科,白起还愧疚不已。 “只要公主安全就行,其他的等我回去再说。”萧权如此安慰了白起一番。 萧权对此事并没有太惊讶,毕竟圣人是不杀萧权不罢休,他一定会充分利用一切对萧权心怀恨意之人,借他们之手除了萧权。 因而圣人也一定会派玄鱼密切关注魏千秋的一举一动。 以萧权对圣人的了解,圣人一定是在监视魏千秋的时候发现了张科,觉得张科是个有用之人,才让玄鱼救了张科一命。 毕竟多一个萧权的敌人与圣人联手,圣人杀萧权的胜算就大一些。 圣人! 萧权对萧权的恨意无比的浓烈。 因为这一份恨意,萧权身体的疼痛减轻了不少,走路的步伐也轻盈了很多。 眼看就快回到客栈,萧权轻轻道了一声:“木谨,你们松手让我自己走吧。” 前面就是客栈了,不能让人发现萧权身负重伤这事。 木谨和宥宽闻言,虽然有些担心却也按萧权的话照做,松开了手。 可两人还是神色紧张地看着萧权,以防萧权在他们猝不及防的时候倒了下去。 萧权不由好笑道:“别这么紧张,我没事。” 说罢,萧权还暗地里对着宥宽和木谨使了眼色,示意两人往前面看。 前面,客栈的大门口,朝瑰正面色阴沉地坐在那张小板凳上。 她在生萧权的闷气,是萧权导致她损失了那么多银子! 萧权这个短命鬼! 还好萧权死得快,不然朝瑰一定要萧权百倍赔偿长鸣客栈的损失! 沙漠那边已经很久没传来动静,想必萧权已经死翘翘了吧? 朝瑰只顾着低头在心里琢磨,一时间出了神,没发现萧权三人已经站在仅离她五步的地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噫,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见鸣仙门的人回来? 难道他们杀了萧权之后不辞而别? 朝瑰这般想着,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她还想着热情地招呼他们一番,好让他们在圣人和颜婆婆面前为她多多美言几句,尽快将她调离月牙村这个山旮旯。 “放心,他们还没有回鸣仙门。”萧权淡淡地道。 美人愁眉苦脸的,萧权看了于心不忍。 看着朝瑰这般落寞的神色,萧权觉得有必要让朝瑰高兴一下。 “真的?”朝瑰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也没分辨出萧权的声音,兴高采烈地抬起头看着来人。 在她的目光触及萧权的脸之时,朝瑰惊愕万分地看着萧权:“你、你!” 你是人还是鬼? 朝瑰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她不相信三十个人都杀不了萧权一个! 眼前的这个萧权是鬼吧? 这世间真的有鬼? 可这光天化日之下,鬼也不敢出来。 朝瑰十分惊醒地往地上看了一眼,地上有影子,传说中,鬼是没有影子的。 看到朝瑰这般惊讶,萧权冷笑一声道:“看到我们三个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你是不是很兴奋很激动?” 朝瑰狠狠地白了萧权一眼,我兴奋个毛线! 萧权死了朝瑰才兴奋! “难道不是吗? 你不是想着如果我没死的话,要我百倍赔偿你客栈的损失的吗?”萧权冷不及防地来了这么一句。 朝瑰惊讶万分地看着萧权:“你、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朝瑰这时候才想起小青说的话,也在这个时候,朝瑰才相信小青说的都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那三十个鸣仙门人......岂不是凶多吉少? “没错,都死了。”萧权淡淡一句,“我就问你一句,你还要继续与我为敌吗?” 萧权说这话的时候,浑身的肃杀之气骤然升起,声音冷到了极点,光这气势,就能让人不寒而颤。 听萧权的语气,他似乎有要绕过朝瑰的意思。 既然如此,谁还嫌命长,往枪口上撞哟。 朝瑰十分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颤抖着声音道:“不、不,我再也不敢了。” “好。”萧权满意地点点头,“以后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偷偷跑了,至于鸣仙门那边,你就说没有见过鸣仙门人来过客栈。” 这样一来,朝瑰才能摘干净自己,才能保住性命。 而那三十个鸣仙门人已经死了,正如他们所说,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只要朝瑰这边一口咬定没见过他们,圣人那边便可以蒙混过关。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萧权还让木谨就地教了朝瑰浅显的屏蔽心音之法,可以屏蔽这部分不想让人知道的心音。 而且萧权还将圣人对他所做的一切告诉了朝瑰,好让朝瑰看清圣人的人面兽心,别再像那三十个鸣仙门人一样傻乎乎地为圣人卖命。 朝瑰第一次静下心来听萧权说话,听了萧权的话,再看看木谨这样身份高的弟子也放弃了鸣仙门,朝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的行踪。” 这是朝瑰和萧权第一次合作,而萧权也确实听得朝瑰是真心帮萧权的,萧权也就放心。 为了不给朝瑰增加不必要的麻烦,萧权还将身上带的所有银子都给了朝瑰,用来补贴客栈的损失。 萧权这么做,宥宽和木谨很是不爽,尤其是宥宽,直接出声抗议:“主子,银子都给了她,我们用什么?”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因祸得福 萧权知道宥宽的意思,宥宽觉得,要不是朝瑰这么不配合,惹来鸣仙门人,萧权也不至于伤成这样,朝瑰的客栈也不会遭受如此大的损失。 在宥宽心里,朝瑰就是活该。 可萧权想的是别的。 萧权如今已经受了重伤,而圣人又这么丧心病狂,若是被圣人知道萧权的行踪,不知道圣人又会使什么肮脏手段来对付萧权。 这一次萧权他们靠诛神印得以脱身,是因为人少,萧权才敢放诛神印出来。 若是下一次在一个人多的地方,就是萧权愿意不顾受世人唾弃也要放诛神印出来解围,恐怕诛神印也不愿意出来。 自从诛神印心甘情愿认萧权为主后,诛神印事事都为萧权考虑,对萧权不利的事情,诛神印都不愿意帮着萧权去干。 比如收兵器库的时候,有木槿和木薇两个外人在,诛神印就十分不情愿出来,最终是萧权执意要它出来,它实在扭不过萧权才破例一次。 诛神印是个十分有主见的千年神印,它可以为萧权妥协一次两次,那是因为问题不大。 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诛神印不一定会妥协,又或者即使诛神印妥协了,为了萧权的安危,它或许会采用十分极端的办法,它会将目击者全部都杀了灭口。 有些人是该死,但是有些人是何其无辜,萧权不能因他一人的安危连累那么多无辜之人。 综合种种考虑,萧权觉得能和解便和解。 有句话说得好,能好好说的,就不要动武。 萧权淡淡地看了宥宽一眼:“不用担心,饿不死我们。” 这不是有宥宽这个戏曲家在吗? 实在没钱吃饭的话,宥宽上街头唱一曲就什么都有了。 宥宽不知萧权已经打起了他的主意,他只顾着愤愤不平,哼,这个朝瑰这般为难萧权,为难他们,萧权还要这般帮着她! 宥宽意难平! 可是既然萧权都这么说了,宥宽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暗地里瞪了朝瑰一眼:“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这话充满了腾腾杀气。 朝瑰一愣,她没有想到宥宽这么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敢,朝瑰不会再做那等损人不利己之事。”朝瑰尴尬一笑,她已经知道萧权的实力,也知道圣人的真面目。 难能可贵的是萧权还不计前嫌为她谋后路,她朝瑰也不是这么不知好歹之人。 虽说朝瑰是一介女流,可也是在江湖中打滚惯了的人,江湖道义她还是有的。 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朝瑰鬼迷了心窍,鬼迷了心窍。 “如此最好!”宥宽淡淡地道。 “好了,宥宽你就别为难朝瑰了。”萧权不由好笑摇摇头,宥宽跟蒙骜真是越来越像了。 蒙骜萧权就不说了,因为蒙骜本来就是那种大大咧咧、惊惊乍乍的性子,他又护主,他说什么狠话,萧权都觉得再正常不过。 可宥宽原本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偏偏公子,说话都没有大声过,也从来没有跟谁红过脸,如今只要事关萧权性命,他立刻换了一个人似的,说话都充满了杀气。 古人诚不欺我。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宥宽一定是受了蒙骜的影响。 嗯,一定是的! 萧权如今细细一想,他身边的人,也就只有白起是理智一点的了吧? 造的什么孽哟,萧权身边的人怎么都这么无下限地护短? 罪过,罪过。 “宥宽,我们走吧。”萧权淡淡吩咐道。 正好趁着客栈暂时没别的什么人在,萧权三人得赶紧离开月牙村。 不能让人知道了他们的行踪。 临走前,萧权还问了朝瑰可知别处哪里还有番薯藤。 商队已经走完了,想要从商人那里取得番薯不大可能,因为没人知道那个商队往哪个方向去。 与其这般盲目地找下去,萧权还不如向朝瑰打听一下。 而朝瑰也没有让萧权失望,朝瑰说,她曾从那个商人嘴里得知,那种番薯藤乃来自于西域的一个边陲小镇。 这个小镇与别的小国相邻,叫阳关镇。 朝瑰说,阳关镇离月牙村还隔着好几个镇,过了月牙村,一直沿着这些村镇走下去就到了。 可萧权和宥宽浑身上下都写着我们是大魏人这几个字,如此招摇地走过那么多村镇,太过引人注目,也很容易暴露行踪。 萧权三人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萧权和宥宽乔装打扮化身为木谨的小厮,先到下一个村庄养好萧权的伤,再从山路绕道去阳关镇。 于是,三人立刻起身前往下一站。 朝瑰说下一站是青山镇。 当时一听到青山两个字,萧权和木谨不由相视而笑。 在华夏现代,用青山暗指精神病院。 不明就里的宥宽和朝瑰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萧权和木谨。 一个地名而已,有什么好笑的? 萧权也没解释,忍着疼痛上了马车。 这次,萧权决定轻装上阵,骆驼也不要了,先留在长鸣客栈让朝瑰帮忙养着。 然后他们用八匹骆驼跟朝瑰换了一辆两马马车。 因为萧权伤得严重,不适合骑马也不适合骑骆驼。 坐在马车里,谁也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什么人,一定程度上减少了萧权和宥宽露脸的机会。 为了照顾萧权这个伤患,木谨在马车上铺了厚厚一层草,为了不让朝瑰知道萧权受伤,草还是他们远离了长鸣客栈,木槿和宥宽两个在路边捡来的。 说实话,铺上草之后,萧权坐着的确舒服多了。 宥宽和木谨轮流着赶马车,这会轮到宥宽,萧权和木槿在马车里谈天论地。 “舒服呀。”来大魏至今,萧权第一次坐马车,坐的还是两马并驱马车,确实比骑马舒服,而且萧权感觉这速度也不比骑马慢多少。 说来也讽刺,萧权还是托受了重伤的福才能享受这种高待遇:“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木谨没好气地白了萧权一眼:“就你嘴贫,惯会苦中作乐。”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木谨对萧权也有了更深的了解,萧权就是那种能骑马就绝不想坐马车的人。 骑马多利索威风! 只有那些酸腐又爱摆架子的文人才会这般对马车趋之若鹜。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情况不妙 萧权淡淡一笑道:“人生在世,总要乐观积极向上的。” 稍有苦难便愁眉不展的,不是萧权的作风。 只要尚存一丝气息,就不能自怨自艾,悲天悯人。 因为没用的。 人生有千万般苦难,唯有自强不息,方能顶天立地! 木谨十分赞成地点点头:“也幸好遇上你,否则我还真不敢想象我的未来。” 木谨曾经对未来有无数种假想,他想过离开鸣仙门自立门户,可他很快就发现没了鸣仙门做靠山,他就什么都不是,在西域这个地方举步维艰。 深思熟虑之后,木谨不得不选择了最为冒险却也最适合他的活法,那就是继续留在鸣仙门,小心翼翼地活着。 如今终于跟了萧权这华夏老乡出来,木谨简直就是彻底放飞了自我,木谨想说什么便说,想干什么就干,再也不用畏首畏脑的了。 像萧权这般活着,才是一个现代人的常态。 想到这里,木谨忽然很认真地道:“萧权,谢谢你。” 谢谢萧权解救木谨,带木谨离开鸣仙门。 谢谢萧权给木谨归属感。 听了木谨的话,萧权打趣道:“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别谢我,是你自己有格局。” 主要是木谨拎得清自愿跟萧权去大魏,萧权不过是顺水推舟,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哈哈!对,是我自己有格局。”木谨爽朗一笑。 自从跟了萧权,木谨的心踏实得不得了,木谨这心一踏实,他的性格自然也开朗了不少,时不时会臭不要脸地跟萧权调侃两句。 这是华夏现代朋友之间司空见惯的相处方式。 “嗯,臭不要脸的格局。”萧权淡淡一笑,不过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木谨见了关心道:“你休息一下吧。” 此时,萧权也确实又累又困,身体的疼痛也折磨着他,他嗯了一声便开始闭目养神。 马车渐行渐远,可走着走着就出现了状况。 宥宽吁地一声及时勒住了马。 马车突然停下来,木谨撩起车帘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木谨公子,这路越走越窄,两匹马并走不够过。”宥宽惆怅地看了脚下的路一眼。 宥宽心里嘀咕着:“西域的路怎么这么小?” 其实不怪西域的路小,而是放眼整个天下,这些偏远之地的道路都这么小,这里已经算好了,两马马车还能走这么一段路,有的地方连一马马车都过不了,只适合骑马或者步行。 宥宽是在大魏的京都待久了,一时间忘了这样的路才是人间正常之路。 毕竟古代的路都是靠人力一点一点地开,而这些村落条件本也艰苦,平时出行都是靠步行或者骑驴、马,哪有条件坐马车这么高档的交通工具哟。 因此,这些地方的路一般也开得不大,容得下人和马过也就差不多了。 木谨一看,路果然是小了很多,想要去青山镇,唯有将两马马车改装成一马马车:“这样吧,我们将马车改一下。” 在华夏的时候,木谨当厨师之前,有跟村里的木匠捣鼓过各种各样的装备,如今将两马马车换成一马马车而已,对木谨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木谨先问萧权借了一把惊魂刀,然后在宥宽的协助下,木谨三两下就将马车搞定从新上路。 而萧权实在是精神不济,他虽然知道出了状况,但是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吭一声,而是静静地闭目养神。 这一次,因为多出来一匹马,木谨改骑马,宥宽赶马车,因此,马车内就只有萧权一人。 道路本就不平坦,一马的马车走起来也没那么稳定,马车颠颠簸簸走了一段路后,萧权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脸色十分地苍白。 “萧权。”虽然萧权一声不吭,可诛神印感觉到了萧权的异样,它很是担忧地唤了一声。 萧权想回应,可他说不出话来,最终只是哼唧了一声,当作是回应了诛神印。 这般情况看来,诛神印便知萧权情况很是不妙,诛神印咻地一下自萧权眉心而出,环绕在萧权周边。 诛神印开始发动内力为萧权疗伤。 说来也奇怪,以前不管萧权受多重的伤,只要诛神印一出马,萧权的伤就好得很快。 这次诛神印明明已经给萧权疗过伤,萧权也只是好了一会就又旧伤复发,还这么严重。 看来异鬼的功力也是跟着变异了的。 否则怎么会连诛神印都拿萧权的伤没办法? 层层红光将萧权包裹其中,萧权感觉浑身灼热,没多久他便热汗淋漓,衣服都湿了。 不过湿了的衣服很快又被诛神印烘干了,与此同时,萧权确实感觉身体好受了很多。 “老诛,依你看,你能不能治好我的伤?”萧权终于有了点精神,他淡淡地问道。 “说实话,我也不敢保证。”诛神印沉声道,它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棘手的伤。 奇了怪了,这天底下还有它诛神印出手还治不好的伤? 说实话,这对诛神印打击很大。 在这之前,诛神印觉得这世上就没有能难得住它之事,它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这脸还被打得啪啪疼。 去他大爷的圣人! 哪里搞出这些刁钻怪异的东西? 让见多识广的诛神印也这般束手无策! 为今之计,诛神印只能先稳住萧权的伤,让萧权好受点,它再想办法从根本上治好萧权的伤。 诛神印的红光源源不断地往萧权身体里钻,除了热点,萧权也的确好受了很多。 察觉到萧权的身体有所好转,诛神印不由加大了红光运转的速度,让它们更快更多地往萧权身体里蹿。 没错,诛神印用的就是趁热打铁之法。 可就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突发状况...... 可能是因为马车内的温度过高,原本就很是干燥的草垫,在诛神印源源不断的热量之下,草垫被烘着了火! 萧权屁股下的草垫突然起火了...... 真真是悲催之极。 还好萧权反应得快,在火还没有烧到他的衣服之前站了起来:“老诛,你赶紧住手。” 再不住手,马车都要被烧没。 可马车内的温度实在是太高了,马车内的东西全都被烘得很是干脆,还冒着微弱的嗞嗞声,如今既已起了火苗,那就没有不着的道理。 一瞬间,火势在马车内蔓延,诛神印眼疾手快地一把将萧权推了出去。 而且情急之下,诛神印也顾不上萧权身受重伤,随意就把萧权从马车顶扔了出去。 砰地一声,萧权破马车顶而出!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自然规律 这情况发生得太过突然,而宥宽又一心顾着赶路,木谨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因此,在萧权砰地一声摔在地面,宥宽和木谨才反应过来,一边勒住缰绳一边扭头往后看。 我滴个乖乖,马车怎么变成了一个火球? 萧权怎么躺在了地上? “主子!” “萧权!” 怎么会这样? 两人惊慌失色地跑到萧权身旁,木谨抓起萧权的手,探他的脉搏,萧权的脉象虽然是弱了点,好在还是很规律的。 望闻问切,是古代医者行医的基本之法。 虽然萧权的脉象规律,可木谨还是十分地担心:“萧权,你感觉怎么样?” 丫的! 诛神印! 太他妈的坑萧权了! 它有考虑过一个身受重伤之人的感受吗? 就这样将萧权丢了出来,还往高处丢...... 萧权忍着浑身疼痛,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还悬在空中的诛神印,萧权心中想着,不给肉和辣椒诛神印吃了! 成也诛神印,败也诛神印。 诛神印的确是让萧权好受了些,可被它这么一扔,萧权感觉比之前还要疼...... 萧权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卧操,老天为什么要派诛神印这么个坑货来萧权身边! 疼,真他娘的疼! 虽然萧权没有回应木谨,可从萧权的神色看来,木谨便知萧权一定摔得不轻。 可诛神印怎么出来了? 这里虽然是荒郊野外,没什么人路过,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木谨提醒道:“萧权,先把诛神印收起来吧。” 木谨这话一落,萧权很是无奈地对着诛神印道:“听见没,回来。” 诛神印也是一时情急,它是怕火烧到萧权身上,才匆匆忙忙地扔萧权出去...... 如今看自家主子被它摔成二度重伤,诛神印也很是愧疚:“萧权,对不起。” 噫! 诛神印主动向萧权道歉? 这让萧权很是意外。 看在诛神印这么诚恳道歉的份上,萧权也就不计较了:“算了,没事。” 这话也同时回应了木槿和宥宽紧张的神色。 “嘶!” 就在这个时候,驾马车的那匹马不安地鸣叫,不停地打着转。 马车上的火火光四蹿,大有将整个马车吞噬之势。 这可怎么了得? 马车可是萧权目前唯一能用的交通工具了。 “春晓图,出!”萧权吩咐一声。 春晓图立马从萧权袖子而出,威风凛凛地悬在空中待命。 “去吧,把火灭了。”萧权扭头看向马车,然后对着宥宽道:“宥宽,你先去把那匹马解救出来。” 不能让火烧到马身上了。 得萧权吩咐的一人一画,立刻分工合作。 宥宽很快就把马解救了出来,可春晓图挽救马车就没这么容易。 一场局部大雨降下的时候,火已经将马车烧了个七八成,再一场倾盆大雨下来,水火不容了好半晌,到最后,火是灭了,可马车也砰地一下散了架。 得! 萧权的座驾都没了! 而这个地方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距离青山镇,骑马都还要大半天。 真是祸不单行。 “木谨,你过去看看那马车还能不能修好将就着用?”萧权一脸期望地看着木谨。 木谨扭头一看便否定道:“不用看,修不了的。” 都分崩离析了,能修才怪。 最主要的是马车的两个轮子被烧毁了,不然木谨还有办法做个简易版的马车出来。 此时,火已经灭,马车也已经毁,萧权身上的伤依旧痛得萧权娘亲都认不得,即使要继续赶路,萧权也不能骑马。 而太阳渐渐靠西斜,天色开始慢慢暗了下来。 “你们试着扶我起来。”萧权淡淡地道,“若是能站起来,我们便步行去青山镇吧。” 既然马车修不好,骑马也不行,萧权只有走路,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萧权能走多远是多远。 两人闻言蹲下身,合力将萧权扶了起来。 站起来后,萧权感觉身体的疼痛比躺着的时候要轻不少,萧权接着活动了一下筋骨:“嗷!” 由于萧权活动筋骨的幅度有点大,牵扯到了痛神经,痛得萧权忍不住叫了一声。 实在是太疼了。 木谨没好气地白了萧权一眼:“悠着点,别死撑。” 伤得那么重,萧权能站起来已经很不错了,他还想飞? “走两步试试看。”木谨眼里充满希冀地看着萧权,“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只好在这里找个地方给你养伤。” 萧权淡淡一笑:“看我的。” 说罢,萧权便迈开步腿。 原本萧权也只是一试,没想到他真的能走,而且他走起路来,腿也不疼。 萧权狐疑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怎么会这般奇怪? “意不意外?” 这时候,诛神印略带兴奋的声音响起。 是诛神印控制了萧权的两条腿,让萧权的两条腿暂时失去了知觉,所以萧权走起路来腿也不疼。 萧权得知诛神印还有这等操作后,他不由白了诛神印一眼:“你怎么不早说?早说的话,别说两条腿,整个人暂时受你控制都行。” 起码不用疼得如此撕心裂肺。 照萧权的话说,诛神印就是个大坑货,明知道萧权这么痛苦还深藏不露。 诛神印淡淡道:“严格来说,你深受重伤我是不能这么控制你的。” 萧权疑惑不吭声。 “因为你一旦受了我控制,就等于是一个牵线木偶,自己毫无意识。”诛神印解释道,“受控制的时候,你身上虽然暂时没了痛感,可也因为没有知觉,在受到控制的时候,很容易伤上加伤,旧伤加新伤,严重点的,等到解除控制之时,整个人都会瘫痪。” “到了那个时候,就回天乏术了。”诛神印低沉的声音在萧权脑海里回荡。 萧权细细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照这么说,诛神印这时候控制萧权的两条腿也不是长久之计,而这里离青山镇还有不短的路程,骑马要大半天,走路的话,没个一天半两天怕是走不到。 忽然,萧权的脑海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诛神印,要不你带我们三个飞去青山镇吧。” 萧权忽然想起,剑心有瞬移的功能,诛神印应该也有。 一听萧权这个建议,诛神印差点没吼起来:“萧权,我虽然认你为主,有些事情我可以帮你,可有些事情我是不能帮你的。” “严格来说,我最大的责任就是保住你的性命,至于其他我不能干涉太多,否则我便是有违自然规律。”诛神印语重心长地道。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乐极生悲 诛神印存在这世间上千年,它深知这世间的万物都是有规律,有他们发展的轨迹的。 诛神印附萧权体,助萧权护命,这已经是违背自然发展规律,因此诛神印不能连萧权都去哪都为之代步,否则这就太过分了。 因此,萧权要去青山镇,只能靠萧权自己的能力,诛神印最多也只能偶尔控制一下萧权的双腿,让他走起路来不那么艰难,不那么痛苦。 萧权也明白诛神印的意思,万物守恒没错,一个古代神印都懂得的道理,萧权一个受过现代先进教育的大学生自然也懂。 简而言之就是,人各有命,喝粥吃饭还得看自己。 至于萧权三人什么时候能到青山镇,这就得看萧权给不给力。 噫? 木谨和宥宽见萧权不仅能站起来,还能走,两人都不由惊喜万分地看着萧权。 “主子,你的伤好了?”宥宽一边牵过马,一边兴奋地问道。 萧权淡淡地道:“没好,但是能走路。” 这伤诛神印都不确定能不能彻底治好,说实话,萧权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好。 不过这话他是不能跟宥宽和木谨说的,跟他们说了,也只是让他们白白担忧而已。 “趁天还没有黑,我们走吧。”萧权说罢,径自走在前头。 在宥宽和木谨眼里,萧权的步伐看起来除了比以前沉重点之外,没有其他异样之处。 于是两人也没有多想,一人牵着一匹马静静地跟在萧权身后。 其实木谨心中想,既然萧权已经能走路,骑马应该问题也不大吧? 慢慢骑也总比走路好吧? 木谨刚想开口说话,可他转念一想,他们三个人,可马只有两匹。 若是其中两个大男人共骑一匹马,,木谨总感觉怪怪的,还虐待了动物。 最终木谨还是将那个念头憋了回去。 然而木谨的念头才下去,这种类似的念头涌上宥宽心头,并且宥宽还提了出来:“主子,你上马坐着,我牵着马走吧。” 相比之下,宥宽的心细了很多,一听宥宽的提议,木谨自叹不如,还是宥宽考虑周到。 难怪就算宥宽不会武功,萧权也要把宥宽从大魏带到西域来,人家宥宽做事想事情确实无微不至。 听了宥宽的话,萧权淡淡道:“不用,我们一起走。” 一来,萧权的伤势还是很严重的,在马背上颠簸不得,纵然萧权是坐在马背上慢悠悠地走着,那也不行。 二来,宥宽是他的兄弟,让萧权坐在马背上看着自己的兄弟走路,萧权做不到。 萧权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坚决,宥宽便不再说什么,牵着马心事重重地走着。 眼看天就要黑了,他们带的食物都在马车上被火烧了个精光,他们现在还不渴不饿,可走路是个很耗体力的活,迟点他们也一定会又饥又渴的。 到那个时候,天都黑了,他们去哪里找食物? 就在这时候,宥宽发现前面的路边有一条小溪,他把马绳递给木谨:“木谨公子,你牵着马,我去前面的小溪装点水路上喝,顺便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可以吃的果子。” “好,小心点。“木谨接过马绳,叮嘱了一声。 宥宽点点头,然后拿着三人的水壶,前往小溪去。 这种水壶是萧权出发西域之前,仿着华夏六七十年代流行的军用水壶,用铝打造而成。 这种水壶容量大,还方便携带,壶口用个木塞一塞,怎么摇晃水也不会外漏,是出行必带之良物。 看着宥宽走远,木谨走到萧权身旁,神秘兮兮地道:“萧权,你老实跟我说,你现在能走路,是不是因为诛神印?” 木谨虽然从华夏来西域没多久,可这具身体的原主医术了得,加上木谨在原主的基础上有不断研究,木谨的医术实际上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只不过木谨知道树大招风,他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木谨为萧权把过脉,萧权虽说没有性命之忧,可靠他自己的力量,他顶多也就能站起来,绝对还走不了路的。 木谨知道萧权一定不想让他和宥宽知道,所以刚才宥宽在这里的时候,木谨也当做不知道,只字不提。 木谨问得如此直接又肯定,萧权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理由,萧权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可知道,你这样对你的伤势一点用处都没有,还有可能会导致你瘫痪,毕竟你本身就伤得很重。”木谨十分担忧地道,“你如果有个万一,你还怎么报仇?” 萧权的那些敌人,哪一个不是顶尖高手? 以萧权的实力,萧权要是身体康健,还能跟他们拼上一拼,可萧权若是从此瘸了,没被他们掐死已经是萧权万幸,想找他们报仇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必担心,我死不了的。”萧权淡淡一笑,“诛神印刚说,它重中之重是保我性命,即使我瘸了,如果我执意要找他们报仇的话,我也一定能杀了他们,因为诛神印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它会帮我。” 这话刚说完,萧权便感觉身体里一阵灼热之感腾腾升起,烧得萧权血液沸腾,接着就是诛神印低沉的声音响起:“萧权,你个坑货!” 诛神印这才反应过来它上了萧权的当,一不小心便被萧权套了话,它不由十分后悔与萧权说了那一番话。 萧权本来行事就够乖张的了,得,如今有诛神印保命,他就更加地肆无忌惮。 这世间怎么会有萧权这样的人? 诛神印存在上千年,也是第一次见萧权这样的人,要不是看在萧权事事为大魏的份上,诛神印真想一把火烧死萧权这个妖孽! “老诛,手下留情,你可不能烧死我了。”萧权邪魅一笑,事到如今,他知道诛神印也拿他没办法。 谁让诛神印说出了它的惊天大秘密。 哈哈哈。 原来诛神印的任务是保萧权的命啊! “呃!” 这一笑,萧权扯动了身上的伤,瞬间痛得萧权忍不住哼了出来。 “活该!” 诛神印冷冷地道了一声。 就连木谨也看不过萧权这副嘚瑟的模样,毫不留情地插了萧权一刀:“活该!” 所谓的乐极生悲,说的就是萧权这个样子。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无肉不欢 “主子,我找到吃的了。” 就在这时候,宥宽装了水回来,衣服上还兜着一些野生梨子。 也就说,萧权他们三人的晚餐就是这些梨子。 萧权看着那些新鲜的梨子,心想果子是好,可要用它来充饥就有点勉强啊,这不越吃越饿? 萧权是个无肉不欢之人,他觉得堂堂七尺男儿,没点油水下肚,不管吃什么,吃再多,也总感觉没吃一样。 读得萧权心音的诛神印,与萧权站在同一阵线上,诛神印也要吃肉,它此时十分怀念长鸣客栈的烤大羊腿。 “咕噜。” “咕噜。” 萧权又何尝不是想着大羊腿,想着想着,萧权的肚子还打起了鼓。 十分体贴的宥宽一听,赶紧放下水壶,拿了一个梨子递给萧权:“主子,吃吧,我洗过的。” 萧权很是感动地接过梨子,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就是迟迟不下嘴。 他想吃肉,诛神印也想吃肉。 萧权想吃肉。 就算没有肉,吃点热乎乎的也总比吃梨子好...... 萧权来大魏至今,虽然过得很是动荡不安,可在吃这方面,萧权从来没亏待过自己。 如今要萧权啃一个梨子充饥,萧权实在是有点难以下口。 “木谨,你会打猎吗?” 萧权盯着时不时飞过几只鸟儿的天空。 太阳西斜,正是倦鸟归林之时。 那一只只肥美的鸟儿,很不幸运地成了萧权的目标,若是木谨能打几只下来烤着吃,那味道肯定美极了。 木谨知道萧权说的打猎,不是用枪打,而是用自己制作的弹弓。 木谨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鸟儿普遍都飞得不算高,用弹弓加石子木谨也有把握将它们射中:“会。” 这种事情,木谨在孩童时期没少干。 木谨小时候生活的那个地方,树木茂密,各种各类的鸟类很多,木谨有空之时便会和小伙伴们拿着他们自己做的弹弓去打鸟儿。 “可是我们没有橡皮筋。” 做弹弓需要用橡皮筋绑住树丫的两端,然后借助橡皮筋的弹力将石子发射出去。 “这简单,我带有。”说罢,萧权从身上掏出一根橡皮筋。 萧权才不会空口无凭地要求木谨去做一件事,萧权肯定是有所准备才会开这个口,橡皮筋萧权早已经备好,还是萧权从大魏千里迢迢带着来西域的。 至于树丫,就地取材就是。 古代遍地都是原始森林,还愁找不到区区一个树丫? 好家伙! 木谨接过橡皮筋,拿着惊魂刀往路边带有树丫的小树一刀挥下去,然后再把橡皮筋往树丫两端一绑,弹弓就做成了。 接着,木谨捡起几颗不大不小的石子,做好拉弓的姿势,眼巴巴地等着目标出现。 太阳越来越往下沉,没了阳光的照射,山间的温度突然下降了好几度,一阵风刮过来,木谨和宥宽感觉凉飕飕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还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天空忽然飞过一群个儿不小的鸟,木谨十分兴奋把弹弓一拉,咻地一下,一颗石子飞了出去,成功地打中了一只鸟。 那只鸟儿正好落在他们跟前不远的地方,扑腾着翅膀想要飞起来。 终于有肉吃了! 萧权两眼放着精光看着那只鸟:“宥宽,快过去把它抓住,别让它跑了。” 宥宽得令,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一把将那只还没来得及逃跑的鸟抓在手里。 “啾!” 就这会儿的功夫,又一只鸟儿哀叫一声,砰地落在宥宽的不远处。 而宥宽将这只鸟儿捡起来没多久,又一只鸟落了下来...... 木槿的枪法实在是太好了,百发百中。 “萧权,打了三只,够了吧?”木谨回过头来看着萧权。 这里就他们三个人,一人一只过过嘴瘾垫垫肚子就差不多了,想要吃饱有点难。 因为那群鸟剩下的都已经躲进了树林里,而此时天空也开始黯淡下来,天地间就只有几缕余晖照着,不用多久,那几缕余晖也会消失不见,这种时候,应该也没有什么鸟在外面飞了。 萧权想说不够,诛神印的还没有。 就在这时候,萧权察觉有异样。 “嘘。”萧权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萧权侧耳静静地倾听,他听见路边的丛林里有动静,他在分辨那动静的方向。 那动静离萧权他们越来越近,动静也越来越大。 此时,萧权已经听出来了,是有人躲在那里。 鬼鬼祟祟的,不用想萧权也知道他们是奉命来杀萧权的,毕竟这三个人中,自己最招人恨。 既然他们躲在暗处不敢现身,萧权便当做不知道,他吩咐宥宽和木谨先捡来一些干的柴草,然后再去小溪把打来的鸟的清理干净。 萧权则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烤起了火,就等宥宽和木谨拿鸟儿来烤。 宥宽和木谨手脚也够利索,没多久便把鸟清理干净,还顺道在小溪的水潭里摸来了两条巴掌大的鱼。 原本萧权还觉得肉有点少,现在多了两条鱼,还不错。 这种情况,就是木谨这个大厨大展身手的时候,宥宽也停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木谨动作利索地把鸟和鱼串了起来然后架在火堆上。 “木谨公子,想不到你还会做这些。”宥宽只知道木谨是华夏人,还不知道木谨在华夏的职业。 在宥宽的认知里,木谨在鸣仙门是个医者,那木谨在华夏应该也是从医的。 “我在华夏的时候,是个大厨。” 所以当宥宽听见木谨小声地在他耳边说这话的时候,宥宽很是惊讶。 木谨不顾宥宽的惊讶,他一边翻着烤串,一边可惜地道:“要是有我们那里的调味料就完美了。” 萧权又何曾不怀念华夏的调味料,酸甜苦辣咸,要什么有什么,要多香有多香,加了调味料的烧烤,光闻着那个味儿就能让垂涎三尺。 好在萧权此番西域之行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准备。 萧权知道西域本就不及大魏富裕,生存条件也会比大魏苛刻,此番来西域人生地不熟,加上萧权树敌不少,萧权知道自己此番西域之行肯定没这么顺利,保不准会流落荒郊野外。 长路漫漫,萧权一个吃货,怎能不留一手? 第一千一百章 呛鼻之味 “春晓图,来。”萧权一喝。 话音刚落,春晓图咻地飞了出来,春晓图根据的木谨的话判断,萧权这个时候叫它出来,一定是为了调味料。 因此,还没等萧权吩咐,春晓图便神气巴拉地抖出一些瓶瓶罐罐。 大大小小有八个。 这些瓶瓶罐罐是春晓图遵萧权之命,临出发前急急忙忙去必胜楼的厨房拿的。 因为萧权没指定春晓图带哪种,春晓图于是豪横地将厨房的所有调味料都收入囊中带了来。 看着地上这些瓶瓶罐罐,萧权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春晓图将整个厨房都搬空了,厨房的调味料忽然之间全部都不见,必胜楼的大厨们一定怀疑见鬼了吧? 萧权无力地看春晓图一眼,不怪春晓图,只怪自己没有交代清楚。 这下好了,油、盐、酱、醋、辣椒粉、孜然粉、五香粉、酒都有了,萧权在这个时空能凑齐的调味料都在这,加上木谨这个大厨,这些烤串一定能烤得有滋有味。 “木谨大厨,你看看哪些是你用得上的。”萧权很是自豪地道,这些调味料可都是萧权未雨绸缪带过来的呢。 怎么样,作为一个大男人,我连这点都考虑到,我是不是很周到? 萧权的这个神色怎么看怎么臭屁,木谨忍不住白了萧权一眼,是,你周到,你了不起,你臭屁! 木谨就给萧权一个眼神,让萧权自己体会。 萧权淡淡一笑,往后一靠,靠在路肩上:“这里就交给你们俩,能吃了叫我。” “好。”木谨应声道。 萧权是个伤员,理当得到更多的照顾。 躲在暗处的杀手,木谨已经发现,只是萧权不作声,木谨便也不声张。 而萧权闭目养神之前,吩咐了诛神印一句:“老诛,这里的安全就靠你了。” 诛神印没吭声。 萧权心里一笑,诛神印这坑货不应声就不应声吧,反正诛神印重中之重是保萧权之命,它一定不会让萧权有事的。 萧权跟诛神印打这么一声招呼,纯属是出于对诛神印的敬重。 渐渐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啊呲!” 一阵阵山风刮来,躲在暗处的那些杀手有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尽管杀手已经尽力把声音压得最低,萧权这边的人还是听得到。 宥宽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有人躲在丛林里。 可宥宽也是个机警的,他见萧权和木谨都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便也就默默地帮着木谨翻着烤串一声不吭。 而躲在暗处的杀手见萧权这边如此淡定,他们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这些人是张科暗地里私养的杀手,萧权在京都的时候,张科一直想找机会杀了萧权,可张科见魏千秋都屡屡栽在萧权手里,张科便不敢贸然出手。 好不容易等到萧权要带进士去西域历练这个消息,张科觉得机会来了。 于是,张科派了这十个杀手暗中跟着萧权,然后找机会杀了萧权。 说来也搞笑,张科养的这些个杀手也是奇葩,他们不像别人的杀手那般正经严肃,他们有一颗十分八卦之心。 在他们跟踪萧权的路上,看到阿紫死皮赖脸地跟上了萧权,便看起戏来了。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萧权与阿紫和离了,这个时候阿紫还贴着萧权不放,还信誓旦旦地说要跟着萧权去西域。 艾玛! 这秦家大小姐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看样子是对萧权余情未了呢! 有好戏看。 与此同时,他们还发现萧权对秦书有点不一样,而秦书在暗地里看阿紫的眼神充满了愤恨。 这些杀手的好奇心瞬间被勾引了起来,他们一心只想搞清楚萧权、阿紫和秦书之间的关系,因而一路上只顾着八卦,也没找机会杀萧权,就那样暗搓搓地看着萧权的一举一动。 直到后来到了西域,他们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还把萧权给跟丢了! 他大爷的! 萧权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那个时候他们后悔万分,他们早该在到西域之前杀了萧权的。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而他们跟丢了萧权也不敢回大魏,更不敢让张科知道,无奈之下,他们只得硬着头皮到处找萧权的踪影。 皇天不负有心人。 就在他们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他们打听到萧权去了鸣仙山,于是他们便奔着鸣仙山去。 再然后一直跟到了沙漠。 原本他们在沙漠的时候想对萧权下手,当他们看到萧权用那一招五雷轰顶对付其他杀手的时候,他们怂了。 萧权那么厉害,他们还动手就是找死。 还是再等机会吧。 那个时候,茫茫沙漠上跟踪萧权,他们也怕跟踪久了会被萧权发现。因此,他们也没敢继续跟踪了。 他们知道萧权回大魏,必然要经过月牙村,于是他们便早早来到月牙村候着萧权。 没想到他们没等多久便等来了萧权! 于是他们便跟着萧权一路来到这里。 他们都是练家子,他们从萧权走路的步伐便看出萧权一定是受了伤,趁萧权伤要萧权的命,最是合适不过。 于是他们按兵不动,躲在暗处,等到夜深人静,萧权等人熟睡时再下手,一举将萧权歼灭! “啊呲!” “啊呲!” “啊呲!” 那些杀手接连不停地打着喷嚏,心中狐疑万分,这是什么味道? 如此呛鼻! 本来闻着还挺香气的,怎么烤着烤着味道就全变了? 这个味道杀手们也从来没有闻过。 就在这时候,木槿大声地道:“宥宽,你尝尝这个辣椒粉够不够辣。” 木谨故意把话说得这么大声。 萧权跟木谨说过大魏没有辣椒,知道辣椒的大魏人少之又少。 木谨这是在给这些杀手普及辣椒这种调味料呢。 而辣椒味之所以那么浓那么呛鼻,是因为木谨故意倒了大半瓶辣椒粉在火堆里,然后一阵风吹向杀手那个方向,自然就呛得杀手们忍不住不停地打喷嚏。 那些杀手为了不让萧权等人听见他们打喷嚏的声音,都纷纷躲远点。 而逢场作戏接过木谨递过来的鱼的宥宽,真的吃了起来。 鱼肉一入口,宥宽便连声赞道:“好吃!真好吃!” 味道刚刚好,好吃之极! 宥宽一边吃一边喊道:“主子,吃肉啦!”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必死无疑 其实香味飘了那么久,萧权的内心早就流了口水,他时不时地偷偷瞄一眼肉熟了没。 终于等到宥宽喊吃肉,萧权的眼睛顿时睁开,他眼神贼亮贼亮地看着那些烤串。 “萧权,拿着,这是没有辣椒粉的。”木谨递了一串鱼和一只鸟过来,“你有伤在身,不能吃辣。” 木谨不担心别的,就担心辣椒的味道呛到萧权,让萧权不停地打喷嚏那可就大罪过了。 萧权等了这么许久,他饿,诛神印也饿,诛神印这货自从附了萧权体,食量特别地大,还特别喜欢吃肉。 这就让萧权忽然感到很是好奇,诛神印在诛神岛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也是这么喜欢吃肉? 那么问题又来了,是的话,以前诛神印分分秒秒都守在诛神岛,哪里来的肉给它吃? 听得萧权这般疑惑,诛神印深沉地道:“从前,吾乃尊贵无比的千年神印,不食人间烟火。” 诛神印自从认识萧权之后,堂堂千年神印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变得跟一个凡夫俗子一样无肉不欢,还无辣不欢。 “我明明闻到了辣椒的味道,怎么你吃进来的没有辣味?”诛神印有点不满地抗议道。 没有辣椒的肉是没有灵魂的! 诛神印要吃有辣椒的肉! 萧权用意念之音道:“木谨说我有伤在身,不让我吃辣的,为了公平起见,所有肉都没有放辣椒。” 萧权耐心地解释道:“你闻到的辣椒味,是木谨用来熏杀手的。” 听得萧权如此说,诛神印才安静下来。 木谨烤的肉串实在是太好吃了,三人也确实饿得荒,三两下就把肉串消灭掉,连骨头都吮了几下才舍得往杀手那个方向扔过去。 “哎哟!” 去而复返的杀手刚刚回到原位,没想到就被三人扔出来的骨头打中。 萧权他们扔的力道是不大,可骨头尖啊。 尤其是鱼刺,一碰到杀手的皮肤就扎伤了他们的皮肤,还稳稳地掉着。 中招的杀手不由在心中大骂:“萧权你个垃圾!” 靠近萧权准没什么好事。 杀手们躺着也能中枪,不是萧权克他们还能是什么! 杀手们咬牙切齿地忍着,他们要忍到半夜,等萧权睡着了再一剑把他杀了! 烤串的香味还残留在空气中,残留在骨头上,一阵风吹来,杀手们忍不住吸了吸鼻,好香啊! 他们顺着香味低下头去,抵挡不住烤串的香味,把骨头捡起来拿在鼻子边上闻了又闻,真他妈的香! 他们也想吃这么香喷喷的食物。 那个叫木谨的人,他们得留着,让木谨给他们做饭烧菜。 嗯,就这么定了!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周边寂静得只有风声。 吃饱喝足的三人并排靠在路肩上,原本木谨和宥宽还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睡,得防着杀手。 可他们最终还是抵挡不住浓浓的睡意,坐着坐着就睡了过去。 在睡之前,萧权悄悄地布了一个屏障。 一来夜深露重,气温低,屏障能抵挡露水的同时也能为木谨和宥宽保暖。 二来可以保护他们三人的安危。 西域的天气总是无比地干燥,夜空也是晴朗无比。 月升高空之时,正是人沉睡之时,也是杀手动手的最佳时机...... 杀手们好不容易等到深夜,看着萧权三人歪头歪脑地靠在路肩上,觉得他们已经处于熟睡的状态,是时候动手了。 杀手们对视一眼,然后手持利剑猫着身蹑手蹑脚地往萧权那边去。 他们的眼睛只顾盯着萧权等人,没留意脚下的路,有人不小心一脚踩在一根树枝上,树枝啪地一声断,发出了声音。 杀手们顿时紧张地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观察萧权的神情。 一秒。 两秒。 ......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见三人还是一副熟睡的样子,杀手们终于放下心来继续前进。 就在他们的剑举起,准备对着萧权挥下去的时候,萧权忽然睁开眼睛,吓得杀手们一个激灵,差点连剑都拿不稳。 没想到还是被萧权发现了! 不过,萧权已经受伤,他们也如此逼近萧权,萧权想要自救也来不及了。 只要萧权一有动作,杀手们就一剑下去,萧权必死无疑! 嘿嘿! 杀手们追杀萧权那么久,终于要大功告成,杀手们心中自然无比地兴奋。 听得杀手们心音的萧权冷哼一声:“你们是张科的走狗?” 他们的主子是张科没错,可他们不是狗! 噫,萧权怎么知道他们是张科的人?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的,因为萧权很快就会成为一个死人,再也开不了口说话。 杀手们龇牙咧嘴地瞪着萧权:“你的嘴巴最好放干净点,我们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否则的话,我们会让你生不如死!” 萧权冷哼一声,眸光淡淡地看着他们:“呵!我好怕!” 说罢,萧权话锋一转:“也不对,确切地说,你们应该是魏千秋的走狗,因为......张科也是魏千秋的走狗。” 萧权冷冷地扫了这些杀手一眼。 说实话,这些杀手跟踪能力实在是了得,若不是听得他们的心音,萧权压根不知道他们在萧权来西域的路上就一直跟着。 一路上,萧权都没有察觉。 之前在草丛的时候萧权能察觉,是他们打个喷嚏不小心闹出了动静来。 听得萧权这般侮辱杀手,杀手们心中的火气骤然腾腾升起,其中更有人火冒三丈地吼道:“萧权!死到临头还不知死字怎么写是吗!”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受了伤!”那人凶神恶煞地看着萧权,“你若是跪在地上喊我们一声爷爷,我们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爽快点。” “呵!”萧权冷笑一声,“我得罪了魏千秋你们知道吗?” 魏千秋这个纯武人之王、杀人狂魔尚且奈何不了我,就你们区区十个人就想杀我? 这些杀手未免太过抬举自己了吧? 就算萧权身受重伤,那也得看这些杀手有没有破这个屏障的实力! 连屏障都破不了,谈何杀萧权! “来吧!”萧权冷笑一声:“别像个娘们叽叽歪歪个不停!要杀我萧权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找死!” 杀手们冷喝一声,齐齐举起剑朝着萧权砍去。 从梦中醒来看到这阵势的木谨和宥宽胆子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两人惊恐地看着萧权,都搞不清楚萧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萧权明明身受重伤,还故意激怒这些杀手。 这不是上赶着送死吗? 哎呦! 我滴天啊!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一官半职 看着杀手们的剑就要砍到萧权,木谨和宥宽害怕得脑袋一片空白,木谨愣愣地看着,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而宥宽则本能地护主,他扑过去挡在萧权身前:“主子!” 宥宽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那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砰!” “砰!” 噫,这是什么声音? 听见一声声撞击的声音,宥宽不由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原来是有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屏障保护着萧权三人。 害宥宽白白担惊受怕一场...... 好在是虚惊一场。 宥宽后怕地拍拍胸膛,安抚一下他那受到惊吓的心灵。 难怪萧权明明受伤了,还这么肆无忌惮地激怒这些杀手。 原来萧权早就布下了屏障。 知道有屏障保护着他们,宥宽和木谨一改刚才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两人一脸得意地看着那些杀手,神色里皆是你们使劲砍之意。 看得杀手们满腔的怒火。 他奶奶的! 想不到萧权还有这玩意护着,无论他们怎么使劲砍,除了发出“嗡嗡”“砰砰”声,杀手们寸步进不得。 砍着砍着,杀手们的手腕也被屏障的反弹之力震得酸痛不已。 杀手们愤愤地停下动作,怒火冲冲地瞪着萧权:“萧权,有本事你就出来跟我们干一架,别像只乌龟一样躲在壳里!” 切! 能不打架就不打架,能躲起来萧权才不会傻愣愣地出去与那些杀手动手。 打架不用力气?啊? 昨晚萧权才吃了一条鱼和一只鸟而已,压根都没吃饱,萧权还得保存体力赶路。 萧权眸光淡淡地白了杀手一眼,用激将法对萧权是没用的。 什么尊严啊、面子的,在萧权这里算个屁! 活着才是王道! 萧权就这样默默地看了那些杀手一眼,然后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哎呀! 萧权这不是明摆着不将杀手们放在眼里? 狂妄、自大!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杀手们被萧权这般无视,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耻辱,他们心中怒火不由熊熊燃烧:“萧权!” 可杀手们再怎么怒火滔天,萧权一刻不出来,他们就奈何不了萧权分毫。 “大哥,既然萧权躲在屏障里不出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其中一个杀手眼神狠厉地道,“我就不信他们不吃不喝!看谁耗得过谁!” 嘿嘿! 杀手们一听,觉得此杀手言之有理。 于是,众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盯着萧权,绝对不能让萧权逃了。 这些杀手停止了叫嚣,天地间都顿时静了下来。 夜越来越深,萧权他们生起的火堆不知何时已经彻底熄灭。 山间的温度更加地低,吹来的山风冷得杀手们一个哆嗦,说实话,西域的温差有点大,西域山间的温差更大。 杀手们不得已重新生起火取暖。 夜深困意浓,杀手们也实在抵挡不住瞌睡困扰,开始轮流着盯着萧权。 这样一来,他们可以轮流着眯一下眼。 就这样,一夜安然无恙地过去。 当第一缕光线投在山间,睡饱了觉的萧权习惯性地伸伸懒腰。 伸到一半萧权忽然想起自己身上有伤,萧权赶紧停下动作。 这时候,木谨和宥宽也睁开了眼睛,睡了一个晚上,两人看到眼前这群人才想起他们被杀手追上了。 目前他们有屏障保护着,杀手们虽然伤不了他们,可这样对峙下去,他们没被杀手杀死也会被困死在这里啊。 他们身上现在就只有宥宽昨天摘回来的梨子和水,这根本撑不了多久。 “萧权,我们怎么办?”木谨紧张地问着萧权,木谨还要跟萧权去大魏,去见见在大魏的华夏老乡,他可不希望就这样把性命交代在这里。 “既然他们执意要杀我,那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萧权眼里闪过一丝冷冽。 萧权之所以用屏障把三人保护起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这些杀手知难而退,放弃对萧权的追杀。 在萧权眼里,这些杀手的实力比魏千秋的纯武人还要厉害。 培养一个人才实在是不容易,杀了这些杀手,萧权也有点舍不得。 说到底,杀手们只是跟错了主人,他们是奉主人之命行凶,他们本身并没什么过错。 萧权想着让他们知难而退回大魏去。 以后等萧权灭了魏千秋和张科,这些人才就都归顺朝廷,为朝廷效力,为百姓们谋福祉。 所以,萧权给他们最后一个机会,萧权冷冷地道:“你们若是就此收手,我就既往不咎,等我回到大魏,我还会在皇帝面前为你们谋得一官半职,你们看怎样?” “不怎样!”杀手冷哼一声,“我们的任务就是让你没命回大魏。” “就是,放了你我们就活不成!”另一个杀手附和道。 张科的性子这些杀手们最是清楚不过,张科从来不养无用之人,张科吩咐下来的任务要是有人没有完成,那张科也不会留着他的性命。 别看张科平时总是一副沉稳无害之模样,其实张科的心比谁都要狠毒。 否则张科也不会暗地里培养他自己的势力,养这些实力了得的杀手。 任何一个正常的朝廷命官都不会做这种有违君臣之道的事情。 因为朝廷有明文规定超朝中官员禁止私养私兵,包括杀手。 而且张科说了,他们跟魏千秋是一条船上的人。 而魏千秋才是大魏真正掌权之人,朝中谁人不知皇帝其实有名无实,魏千秋要皇帝往东,皇帝就绝不敢往西。 傻子都知道在大魏唯有跟着魏千秋才有出头之日。 如今萧权说他能在皇帝面前为杀手谋得官职,这不是萧权在痴人说梦,当杀手们猴子耍吗? 杀手们才不上萧权的当! 嘿嘿! 萧权一定是怂了,才会用这么低级的条件来跟杀手们谈判。 “萧权,你识相点就自己出来,我们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点。”杀手得意洋洋地道,“否则你就困死在里面吧!” 这回,萧权进退都是个死,他插翅也难飞! ”呵!“萧权冷笑一声,“天堂有路你们不走。” 那就别怪萧权不惜才了。 “木谨,上枪。”萧权冷声道,“春晓图,出子弹。” 萧权他们有现代兵器,即使萧权不动手,也能杀了这些杀手! 春晓图得令,咻地一下从萧权袖子里飞了出来,然后动作利索地抖出几十颗子弹。 杀手们看着一颗颗头尖身圆的东西从一幅画里出来,不由傻眼了。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三撞屏障 这是什么鬼东西? 杀手虽然听见萧权说它们是子弹,可杀手不知子弹是什么。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木谨见这些杀手一个个都一脸无知的样子,木谨一边弯腰捡起子弹,一边很是得意地道,“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 等木谨一枪打在杀手身上,杀手们自然就知道这兵器的厉害了。 “啪嗒!”几声,木谨已经上好了子弹。 见木谨准备就绪,萧权手轻轻一挥撤了屏障。 放木谨出去之后,萧权就又把屏障布起来:“木谨,赶紧开枪,开了枪之后赶紧回到屏障里。” 木谨点点头,然后快速瞄准其中一个杀手的心脏,木谨掰动扳机:“嘣!” 一声枪响,现场霎时间陷入一场寂静,无边的寂静。 木谨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忘了萧权的叮嘱迅速回屏障中,而是愣愣地站着。 怎么会这样? 木谨明明瞄准了目标,子弹怎么就飞偏了? 木谨眼睁睁地看着子弹砰地一声落在地上。 “哈哈哈!” 很快,杀手从惊愕之中反应过来,肆意地笑道:“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原来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可不是,看木谨的阵势,差点没把杀手们吓尿裤子。 结果呢,就这样? 雷声大雨点小! 落单一个擒住一个。 杀手眼神凶狠地向木谨逼近。 不过杀手不会伤了木谨,他们要留着木谨为他们烧饭做菜:“木谨是吧,看在你那么会烧菜的份上,我不杀你。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刀剑无眼,不小心伤了你就不好了。” “木谨,快回来!” “木谨公子,小心。” 萧权和宥宽同时喊了一声。 这时候木谨才反应过来,转身便往屏障里钻。 木谨后脚刚进入屏障,杀手便砰地一声撞在屏障上。 好险! 差点就落入杀手之手。 木谨惊魂未定的地给自己顺了顺气。 “萧权,你可有看出什么玄机?”木谨疑惑万分地问着萧权。 子弹为什么会飞偏? 萧权在边上看着,一定能看出点什么来。 可萧权要让木谨失望了,萧权摇摇头:“没发现什么异样。” 萧权沉思了片刻:“可能就如你说的,我们不能杀这个时空的人。” 当前的情况,也就只要这个理由最有说服力。 毕竟以木谨百发百中的枪法,不可能子弹连敌人的衣角都没碰着就落了地。 木谨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附和道:“应该就是这样,由此看来,我们的安危就要交给宥宽了。” “宥宽,来,我教你使枪。”木谨看了宥宽一眼,他们三人当中,只有宥宽是如假包换的大魏人,让宥宽与这些杀手对峙很公平,天意不会阻止了吧? 然而,宥宽就有疑问了:“木谨公子,主子有手榴弹,我们为什么不直接送他们一颗手榴弹?” 干脆利落将杀手一锅端了,岂不快哉? “手榴弹闹出的动静太大,容易招惹注目,我们还是用手枪吧。”木谨解释道,一颗手榴弹一炸,闹出的动静方圆几十公里都听得到,这样太容易暴露他们行踪了。 而且对环境毁灭性也大。 这到处都是青山绿水,木谨也不忍心破坏环境。 听了木谨的解说,宥宽明白过来了,宥宽点了点头道:“好,你赶紧教我吧。” 于是,木谨就地教起宥宽。 手枪使用起来也简单。 先往弹匣里装子弹,接着将弹匣装入弹匣仓,然后拉套筒,将子弹上膛,瞄准目标之后,然后扣动扳机就可以了。 宥宽本也是个机灵的,经过木谨的解说,宥宽记住这些要领之后,便信心十足地道:“我准备好了。” “你往地面开一枪试试。”木谨有点不放心,这是木谨第一次使用手枪,没经过实践便让木谨上阵杀敌,木谨始终有点不放心。 听了木谨的话,宥宽微微一笑,他侧身瞄准了不远处的树叶:“主子,撤一下屏障。” 此时没有杀手在侧边,而木谨撤回屏障之后,萧权还有意将声音屏蔽了起来,不让那些杀手听见他们的对话。 所以,杀手们只能看见宥宽和木谨在捣鼓那支手枪,嘴巴还不停地动,就是听不见他们说了些什么。 因此,萧权悄悄撤屏障,杀手们也不知道,直到他们听见“嘣” 地一声响,才知道萧权又撤了屏障。 而他们想要趁机攻过来已经来不及,因为萧权眼疾手快地重新布好了屏障。 所以,杀手又砰地一声撞在了屏障上。 这次由于杀手的冲劲大,作用力也大,杀手的脑门都被撞起了一个大大的包。 杀手一边摸着脑门的包,一边骂骂咧咧道:“萧权这个王八蛋!” 听见杀手的骂声,萧权淡淡一笑,看来自己确实将这些个杀手气得不轻。 而宥宽虽然是初学枪法,他刚才那一枪是出奇地准,精准地打在了他指的那片叶子上。 看着那片冒烟的烂叶,木槿和萧权都对宥宽竖起了大拇指:“宥宽,可以啊!” 第一枪就开得这么威风。 在枪法上,宥宽确实是天赋异品。 宥宽可以出师了! “去吧。”萧权把屏障打开一个洞,容宥宽自由出入,这样宥宽撤回来也快。 宥宽得令,手拿着枪支威风凛凛地瞄准杀手,然后掰动扳机。 “嘣!” 子弹飞速而去。 精准地对着杀手心脏的位置。 还精准地打在了杀手的身上。 出乎意料的是,杀手并没有如宥宽所料倒下去,杀手的身上甚至连血都没渗出一点。 那个中枪的杀手低头拔出子弹,然后很是得意地扒开自己的衣服。 杀手身上竟然穿了护甲! 尼玛! 这些杀手也是奇葩,也是够怕死的,萧权也是第一次见如此奇葩的杀手。 以前魏千秋派来杀萧权的那些杀手,就没有一个穿着这玩意的。 “宥宽,快回来。”萧权喊了一声。 那些杀手已经飞身前来想要擒住宥宽,宥宽再不回来就来不及了。 听了萧权的话,宥宽一个箭步就进了屏障。 这次飞身前来的杀手急于求成,飞速太快,一时刹不住,整个人都撞在屏障上,然后被屏障反弹了出去。 杀手重重地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步步逼近 若说之前两个撞屏障的杀手倒霉,这个杀手更是倒霉透顶。 这个杀手倒地的时候,刚好磕在一块石头上,这块石头又正好戳到了他的眼睛...... “啊!” 杀手嚎叫一声。 同伴们见状,纷纷上前把他扶起,十分关心地问道:“怎么样了?” 当他们看到这个杀手捂着眼睛的手满是血之时,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们也一阵后怕,他们的脸色都有点发白。 对于一个杀手而言,伤了眼睛等于前途被毁得差不多了。 尤其他们的主子是张科。 张科对杀手的身体条件极其严苛,容不得杀手的身体有一丝半点影响出行任务的缺点。 偏偏这个杀手伤的是眼睛,伤了一只眼睛,杀手的眼力自然比不上两只眼睛的时候。 “萧权!”这个杀手忍着锥心之痛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声。 断人前途,如同杀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 “啊!”杀手怒吼一声,“萧权,我要跟你拼了!” 与其受张科唾弃,苟且一生,杀手还不如孤注一掷杀了萧权,杀手就是死也要拉上萧权垫背! 话落,杀手忍着伤痛,使出浑身劲一剑一剑地往屏障上劈,手腕被震痛他也不管不顾。 此时的杀手,一心只想杀了萧权,只要能杀了萧权,杀手搭上自己这条命,他也在所不惜! 其他杀手见同伴发了疯地往屏障上劈,纷纷上前来助这个杀手一臂之力。 十个杀手使出浑身解数,发了狠地往屏障上劈。 “砰!” “砰!” 屏障与剑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杀手们越劈越起劲。 说来也奇怪,在他们孜孜不倦的攻击之下,屏障出了一个缺口。 眼看着这个缺口出现,萧权吩咐道:“宥宽,从这个缺口对着他们的脑袋开枪。” 杀手们的身体有护甲,那就射他们的脑袋。 这下看他们怎么躲! 萧权的眸光闪过一丝狠色。 要不是萧权受伤,萧权一个人就能将这是个人撂倒! 萧权的话音刚落,嘣地一声枪响,宥宽准确地打中了一个杀手的眉心。 “呃!” 那个杀手眉间忽然血液喷张,血染红了杀手的脸,也喷到了他身旁的杀手脸上。 那个杀手抽搐了几下便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断气前他还不忘对着他的同伴道:“帮、我、报、仇。” 仇字都还没来得及说,杀手就彻底断了气。 其他杀手愤恨地扭头看着萧权三人一眼,他们从死了的这个杀手身上脱下那个护甲,他们然后拿着护甲挡在前头,继续对萧权三人发起进攻。 这些杀手也是机灵的,他们吃了一次亏之后学精了,他们不再一窝蜂地扎堆一起进攻,而是每人轮流着拿着护甲对着那个缺口劈。 有的杀手还点起了火,准备往屏障里扔火把。 萧权一眼便瞧出了他们的意图,萧权冷哼一声道:“宥宽,瞄准他们,瞄到哪里打哪里。” 即使不能一枪杀了他们,把他们打伤也是好的,起码能减弱他们进攻的气势。 实际上萧权也很是给力,萧权的话一落,宥宽又是嘣地一声,打在了一个杀手的腿上。 中枪的杀手突然腿一软,手里的火把也丢了出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呃!” 疼! 疼得杀手的额头直冒汗。 “萧权!你个乌龟王八蛋!”杀手痛骂一声,“有本事你就别躲起来!” 萧权白了这杀手一眼:“又来!” 能躲也是萧权的本事! 看看这些杀手,他们自己还不是躲在护甲后面? 双标狗! “有本事你们也别带护甲!”萧权冷不防地丢出这么一句话,怼的杀手们一时间哑口无言。 杀手们的进攻完全没有因为人数减少而懈怠,反而越战越勇。 甚至有杀手从包袱里拿出了他们精心制作的弓箭。 弓箭很是精巧,两个巴掌大。乃经过改良的,不用拉弓,只需要上好箭,然后瞄准目标,一按机关即可。 简单地说,是把简易版的手枪。 那个杀手借着同伴的掩护,躲在护甲后面,暗中瞄准宥宽,他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宥宽手里的那把武器那么厉害,那么杀手就先把武器的主人杀了。 主人死了,武器再厉害也是个死物,不足为惧! 杀手眼疾手快地按下机关,箭咻地一下飞了出去。 耳朵灵敏的萧权自然听到了箭飞出来的声音,他随手把宥宽往一边推:“小心,有暗箭。” 宥宽的身体刚好一偏,箭刚好从宥宽耳边呼啸而过。 要不是萧权提醒,宥宽差点就中箭了。 死里逃生的宥宽看一眼那利箭,它连屏障都戳得微微变了形,可想而知,若是宥宽中了这箭,不死也得残。 因为萧权的帮助,杀手的箭没能射中宥宽,杀手对萧权是更加地恨,恨萧权碍事。 可他又奈何不了萧权。 当杀手以来,他们第一次杀人杀得这么憋屈。 真真是活久见。 可杀手也不是没有收获的,杀手看见利箭射中屏障的时候,屏障会变形,而且屏障弹回来的力度也小了很多。 由此看来,只要多箭齐发,说不定对屏障的毁伤力度就会加大很多,说不定就能把屏障破了,把萧权暴露在杀手们的剑锋之下。 到那个时候,就不愁杀不了萧权了。 “兄弟们,我们改用弓箭。”杀手一声令下,杀手们纷纷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弓箭。 这些杀手除了带剑,还随身带了弓箭,以备不时之需。 不得不说,这些杀手很是未雨绸缪。 杀手们一边提防着宥宽的枪支,一边上箭并且瞄准宥宽。 这些箭一起发,杀手们就不信宥宽还能不中箭! “咻!” “咻!” 七把弓箭齐发,纷纷朝着那个缺口勇猛地射去。 突然之中,那个缺口成了马蜂窝,黑黢黢的箭不停地往里蹿。 宥宽只顾着闪躲利剑,没空对杀手们开枪,这让萧权三人一时间落入了很是被动的状态。 杀手们一边不停地放箭,一边趁着这个空挡前进。 眼看着他们越来越近,宥宽也只能闪躲,毫无还击的空挡。 而且距离太过近,缺口又小,用手枪也只能射到杀手们的上半身,射不到腿。 而杀手们的上半身有护甲护着,手枪奈何不了他们。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香气飘飘 说白了,没了手枪的用武之地,不会武功的宥宽失去了与杀手抗衡的能力,唯一实力了得的萧权又身受重伤,一时间,萧权三人变得束手无策。 他奶奶的! 这些杀手逼人太甚! 原本萧权以为杀手无法破坏屏障,有屏障保护着他们三人便能安然无恙。 没想到萧权还是低估了杀手的实力。 果然是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下属。 张科如此深沉,他养出来的杀手也是实力深沉型的。 连圣人都奈何不了的屏障,这些个杀手捣鼓着就搞出了一个缺口,着实不容小觑。 “咻!” “咻!” 箭不停地往屏障里窜,萧权三人要保命唯有左闪右躲。 眼看着萧权三人毫无还击之力,杀手的脸上露出十分得意而阴狠的笑意:“萧权,我看你这屏障也不怎样。” 果真是应了那一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只要方法对,就没有攻不克的难题! 哈哈哈! 萧权的死期到了! 至于那个叫宥宽的小白脸,长得这么好看,简直就是个尤物,应该能卖不少钱。 原本想杀了宥宽的杀手,临时改变了主意,他不杀宥宽,要把宥宽卖了换银子。 而且杀手想起宥宽唱戏唱得非常好,也算是有一技之长了。 如此有颜值又有实力的宥宽,一定非常抢手。 越是抢手,就越是能竞拍出一个高价。 哇! 一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杀手一脸美滋滋的之色,银子真是这个世上最香气飘飘的东西。 这时,杀手很是庆幸他们没有伤着宥宽。 宥宽见杀手一个大男人一脸垂涎欲滴之色看着自己,顿时深觉恶心,狠狠地瞪了杀手一眼。 听得杀手的心音之后,萧权差点没“噗”地一声笑出声来,萧权在心里同情了宥宽三秒:“宥宽皮相长得如此之好,不仅能让姑娘为之一见倾心,就连杀手也对宥宽的美色起意。” 看来,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情况下,宥宽的美貌也是一种潜在的危险。 长相好的宥宽若是被杀手变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如此活着就是生不如死。 萧权这副忍俊不禁之色,被眼尖的杀手察觉了。 原本杀手是想趁机羞辱萧权一番,没料到萧权压根不在意。 更气人的是,杀手都直愣愣的站在了萧权跟前,仅有一屏障之隔而已,萧权还没点儿危机感,还一脸神游太虚之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死到临头,萧权还这么出戏! 尊重一下杀手好吗? 萧权这是一点都不把杀手放在眼里啊! 他们可是能破萧权屏障的杀手,难道还不足以引起萧权的重视? 萧权是有多狂妄,多目中无人啊? 啊? 杀手被萧权的这些神色气得几乎要炸毛:“萧权!你去死吧!” 话落,杀手们收起弓箭,纷纷举起剑去砍屏障。 要杀萧权,首先就得将屏障彻底粉碎! 在这些杀手齐心协力撕砍之下,屏障最终还是一点点地裂开,没多久便分崩离析。 不过屏障到底不是普通的屏障,屏障在解体之时还自动发出砰地一声炸裂之声,吓得杀手纷纷本能的地抱头闪躲。 趁着杀手闪躲的空挡,萧权指了指路边的那两匹马,示意宥宽和木谨准备好,他们三人准备骑马逃命。 宥宽和木谨立刻会意地朝萧权点点头,然后三人腿脚利索地跑到马儿身边。 如今与杀手打不得,萧权唯有带着宥宽和木谨骑马逃跑。 保命要紧,萧权即使有伤也不得不骑马。 萧权咬牙忍着身体的疼痛,在宥宽和木谨的帮助下上了马。 然后木谨也顾不上虐不虐待动物了,跟宥宽共骑一匹马。 直到听到“驾!”地一声,杀手才反应过来,萧权三人已经骑马出逃了! 他大爷的! 厨艺了得的大厨木谨跑了! 行走的摇钱树宥宽走了! 就快到手的萧权的命也跑了! “追!” 一声令下,杀手撒开腿子飞而去。 这些到了嘴边的肉千万不能让他们飞了。 可杀手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马? 跑了一段距离,杀手不仅没有追上萧权三人,距离还越拉越远。 杀手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十分利索地拿出弓箭,对着马腿射了过去。 等杀手将马腿射中,看马还怎么跑,看萧权三人还怎么逃! “咻!” 几支利箭齐发,如疾风般从萧权三人后背袭击而来。 听觉灵敏的萧权一听,吩咐道:“我们不要走直线。” 说罢,萧权驾马走出了个风骚之极的S形,木谨也驾马学着萧权的走法走,两匹马成功地躲开了利箭之后,继续快速往前走。 说实话,这两匹马很是给力,跑得很快,可也因为太快,颠得萧权浑身都快要散架般,哪哪都疼得要命。 不过逃命要紧,萧权咬着牙关一声不吭,继续策马奔腾。 甩开那些杀手就好了。 而杀手那边,本来以为他们的箭一定能射中那两匹马,他们的脸上都露出即将胜利的笑容了。 结果杀手眼睁睁地看着萧权轻而易举地躲开了他们的利箭,还越跑越远...... “啊!萧权!” 杀手不由怒吼一声。 杀手恨不得将萧权剁成肉酱! “追!” 杀手越挫越勇,不杀了萧权杀手誓不罢休! 成败在此一举! 杀了萧权他们就能离开西域这个穷乡僻野。 西域虽然地大物博,可跟大魏的富庶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也不知萧权抽了哪根筋,非要带这那些进士来西域历练。 大魏任何一个角落历练都不比西域差。 不过萧权来西域唯一的好处就是,即使萧权死了,怕是也无人问津,能省很多麻烦。 为了不错失这个良机,为了能够尽快回大魏复命,杀手这回也是生生地跑出了马儿速度,攒足劲儿拼命地跑就是为了杀萧权。 ......... ......... 西域皇宫。 在众人焦急的期待之下,王后终于醒了过来,缓缓的睁开眼睛。 王后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泽儿,泽儿。” 她以为国王已经派人把明泽从冰牢里接了回来。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世人耻笑 王后晕过去后,国王也心力交瘁。 国王忽然之间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为了能及时知道王后什么时候醒来,国王一醒来就守在了王后的宫殿里。 一听王后醒来,国王的精神才好点。 可王后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找明泽,这让国王有点为难,国王还没派人去接明泽回来。 国王之前第一时间询问了回报的探子,明泽可有说什么。 探子将明泽让他带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与国王听。 原来,冰牢是萧权的杰作。 一听探子的转述,国王内心无比地复杂,国王沉默了好一会,最终只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吩咐探子绝不可将此事透露出去,再给一些黄金探子,让探子悄悄出宫归隐田园。 如今王后这么着急着找明泽,国王一时间不知如何跟王后说此事。 而这里又围着那么多人,明泽之事事关重大,有关皇家的的颜面,有关西域之国本,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为今之计,国王只得先把王后安抚好,等王后情绪稳定了,国王再好好跟她商量明泽之事。 国王来到床边,他将王后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上,转移话题关心地道:“你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王后仔细感受了一番之后,温柔地道:“没事,让他们都退下去吧。” 一听国王的话,王后便明白过来,国王希望保密明泽之事。 细细一想,王后也感觉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提起明泽实为不妥。 于是王后便顺着国王的台阶下,让众人散去。 听了王后的话,众人都十分识趣行了礼,然后纷纷退了下去。 这些众人不包括三皇子和五皇子。 三皇子和五皇子向来知书识礼,得知自己的父母身体抱恙,两人自然不少要关心一番的,顺便满足一下两人的好奇心。 国王和王后向来坚强,若不是什么天大之事,不至于令他们一病不起。 三皇子和五皇子想知道国王和王后究竟是什么事。 看着两人一副依依不舍之模样,国王淡淡道:“你们也退下去吧,我与你们母后已无大碍,不必担心。” 既然国王再次发话,两位皇子也不敢忤逆国王的话,他们看了国王和王后一眼作辑行礼:“那儿臣告退。” 然后两人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宫殿。 两人实在很想开口问过清楚,可一看国王一副淡淡的样子,两人终究还是忍住了。 以防有人在门外偷听,国王看着两位皇子将房门关上后,国王侧耳聆听了片刻才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涌上王后的心头,王后很是急切地问道:“你告诉我,泽儿到底怎么了?” 明泽乃王后所生,是王后的心头肉,如今一听明泽遭受如此恶难,王后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泽儿还在冰牢,听得他遭受这些磨难,我身体也不太好,一直都没有安排人去接他回来。”国王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国王虽然是一国之君,可也是一个父亲。 自从收到明泽的消息之后,国王便感到心力交瘁。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从小聪慧、明辨是非的明泽,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明泽乃西域未来的接班人,乃天之骄子。 西域未来的兴衰存亡是乃掌握在明泽手上,可明泽却鬼迷心窍地信了圣人的话,圣人说萧权是导致西域灭国之人,明泽便信了个十足! 荒谬之极! 枉明泽从小饱读圣贤之书,被一个不明不白的圣人挑唆两句便找不着东西。 堂堂西域太子死死咬着一个萧权不放。 成何体统! 偏偏明泽还不听劝,明泽若听得半句劝,便不会发展成今天这般地步! 国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然而,王后一听国王的话,王后满目殷切地看着国王:“王,你赶紧派人把泽儿接回来,冰牢那么冷。” 冰牢那么冷,会把明泽冻坏。 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对明泽? 王后又问了一句:“探子呢?” 她要找探子问个清楚,她要问探子,明泽可有让他带了什么话? 她可怜的明泽,被关在西域最为严酷的地方受苦。 从小,无论明泽如何淘气,王后都舍不得骂明泽半句,她甚至连与明泽说话都未曾大声过,她生怕语气一重就吓坏明泽。 毫不夸张的说,明泽就是王后的心肝。 如今有人这么对她的心肝,王后的心疼不已。 “王后,探子我已经让他出宫了。”国王眸光柔柔地看着王后,“你听我说。” 于是,国王把探子转述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后。 王后地第一反应是:“萧权?” “不大可能,莫不是泽儿认错了人?”王后一脸疑惑地问道。 王后不信这是萧权干的。 萧权初来西域,初来乍到的,人生地不熟,他怎么可能知道冰牢这么隐秘的地方? 算萧打听到冰牢,可冰牢的把手严密,萧权带着明泽进冰牢那是无稽之谈。 再做一个假设,若是萧权硬是把明泽绑了去冰牢,而去冰牢的路途遥远,明泽不可能一点动静都不闹出来。 想到这里,国王和王后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点,明泽极有可能是被熟人骗去冰牢,而这个骗明泽去的人,他不仅对冰牢情况很是熟悉,明泽还很信任。 而且这个人的地位也很高。 也只有这样,才是最合理的。 否则,没人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明泽囚禁在那里。 总之,无论如何,这个人不一定不是萧权。 想到这里,国王和王后不由对明泽失望之极,事到如今,明泽还不知悔改,还视萧权为眼中钉,为了除去萧权,还攀咬萧权。 一国太子如此无下限地对付萧权,也不怕世人耻笑! ......... ......... 前往青山镇的路上。 马儿奔腾得太快,萧权被颠得连坐都坐不直,整个人趴在马背上。 为了不掉下去,萧权费力地死死抓住缰绳。 见萧权这般无精打采,木谨不由十分担忧道:“萧权,你感觉怎样?我们要不要停下来休息片刻?”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逃无可逃 休息? 休息就是等死。 在杀手面前,时间就是生命。 让杀手追上的话,非常棘手。 萧权闷哼一声:“不用,我们继续赶路。” 甩开那些杀手才能好好地休息、养伤。 可是,萧权刚说完那句话,就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实在是承受不了这样的颠簸了。 “嗷!” 痛得萧权这样的铮铮汉子都忍不住吼了一声。 木谨和宥宽也被这突如其的状况吓得心脏狂跳不已,两人连马都没停稳就跳了下去。 “萧权!” “主子!” 两人上前来欲要将萧权扶起来,他们的手刚使出点劲儿,就痛得萧权咬牙切齿地闷哼了一声:“别,你们停住。” 再被他们扶一下,萧权感觉自己就得废了。 此时,萧权痛得脸色惨白,看着就有点吓人。 木谨担忧万分地为萧权把脉,说来也奇怪,从萧权的脉象看来,萧权不至于伤得这么重啊。 萧权的脉象只是微弱,事实上比木槿上次把脉的时候好了很多。 可萧权的身体怎么看着比上一次还要差很多? 木谨行医这么久,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怪异的情况。 这种时候,木谨十分懊恼自己如此偏科,若果木谨把内、外伤这一块也一起学了,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束手无策了。 后面还有杀手跟着,这可怎么办? 这样下去,杀手迟早会跟上来的。 “萧权,给我一把手枪。”木谨开口道。 如今宥宽已经会使用手枪,木谨再拿一把,对付那几个杀手应该问题不大。 听了木谨的话,萧权虚弱地道:“春晓图,出。” 春晓图随即应声而出,动作利索地给木谨一把手枪和一些子弹,然后又补给宥宽一些子弹。 噫,春晓图这也太通人性了吧? 还知道自动补充东西? 宥宽意外地接过子弹,与木谨一同对春晓图伸出了大拇指,表扬春晓图。 而春晓图像个讨赞扬的孩子,得到赞扬后,骄傲地摇摆几下之后,自觉地回到萧权的袖子中待着。 春晓图知道萧权伤上加伤,痛得连话都不想说,它也很自觉地为萧权省点力气。 钻进袖子的春晓图拱了两下,好像在说,主人,我懂事吧? 萧权低低地说了一个字:“乖。” 然后春晓图就安静地自个待着了。 “哟!这不是萧权吗?” 在这时候,追上来的杀手霎时刹住脚步,在十米远的地方幸灾乐祸地看着萧权:“怎么躺地上了?” “啧,跑啊,怎么不跑了?”在江湖上走惯的杀手,他一眼便断定萧权一定是伤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否则萧权哪能明知有杀手追杀还能就这样瘫在地上不逃? 难道图地上凉快吗! 杀手手提着剑,一脸得意地一步步往前走。 如今萧权连站都站不起来,杀手不怕萧权再次逃跑。 现在的萧权就是放他飞,他也飞不起。 换句话说,萧权就是躺在那里等死,等着杀手来杀他。 天意啊! 哈哈哈! 天都不帮萧权! “萧权,你无路可逃了吧?”杀手阴狠地道。 现在要萧权死简直易如踩死一只蚂蚁。 可杀手就是不想萧权痛痛快快地死了,杀手要慢慢地折磨萧权,把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时候,宥宽举着手枪厉声道:“别动,你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 宥宽也是急得一时失了理智,他这话惹来木谨一记白眼:“宥宽,别跟他们啰嗦,直接开枪就是。” 杀手怎么可能会宥宽叫不动就真的不动? 不动难道站着等宥宽打? 经木谨这么一说,宥宽才反应过来,他尴尬得俊脸一抽一抽的,然后嘣地一声对扎尔杀手开了枪。 与此同时,木谨也开出了一枪。 这两声枪声,惊得路两旁的深林里的鸟儿“啾啾”地扑腾着翅膀一哄而出,惊慌地四处飞。 可这两枪并没有击中目标,杀手身形一闪都躲了过去。 嘿嘿! 杀手得意洋洋地看了萧权等人一眼:“你们的武器也不过如此。” 原来杀手吃过一次教训,摸清了手枪的原理其实就跟他们的弓箭差不多,他们只要闪躲得快,手枪就奈何不了他们。 好在他们平时练功有专门练反应能力这一块。 杀手的反应能力虽然比不上个小仙秋,但是躲过子弹还是可以的。 什么! 杀手的这波操作,让木谨和宥宽震惊不已。 木谨则震惊这些古人怎么这么大能耐? 子弹都能躲! 还是不是人? 啊? 宥宽则意想不到,大魏京都之中,除了魏千秋的纯武人,还掩藏这么一批实力了得之人。 萧权的强劲对手又多了一个。 萧权本来就够多敌人的了,现在还来一个张科,宥宽真为萧权担忧不已。 不过,现在担忧这些也没有用,怎么解决这些杀手才是重中之重。 宥宽和木谨同时心有灵犀地看向萧权,眼里皆是我们怎么办之意。 而这个时候,不知怎么的,萧权浑身噬骨般地疼,萧权根本无暇思考,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停地开枪。” 萧权就不信,接二连三地开枪,杀手都能躲得开! 去他大爷的! 听了萧权的话,两人使劲不停地开起了枪,一时间,这个地方成了烽火之地,那一串串蹦蹦声就像鞭炮声一样,十分令人醒神。 可不是,在这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谁敢不醒神? 稍微不留神,随时小命不保哟。 不得不说,萧权这招还是有点用处的,虽然一个杀手没杀死,但是伤了三个。 不过,伤这三个杀手的代价就是,木谨和宥宽手上的子弹都用完了。 而这个,杀手离他们只有五步之远。 木谨和宥宽想要春晓图支援子弹已经来不及了。 杀手一个箭步上来,他一个连环腿一扫,同时将木谨和宥宽的手枪甩了出去。 木谨和宥宽手里顿时空空如也。 紧接着,杀手还送了木谨和宥宽每人一脚,狠狠地踢在两人的腿上,让两人站不住。 这两个人杀不得,但是碍事,那杀手就让他乖乖地在一边待着。 然手,杀手目光狠厉地地围上萧权。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独得一份 “萧权!” “主子!” 眼见杀手们围着萧权,无能为力的木谨和宥宽只得干着急地吼了一声。 “住嘴!再吵我就一剑杀了萧权!” 杀手怒吼一声,还狠狠地瞪了木谨和宥宽一眼,这两人实在是烦人,要不是看他们还有价值的份上,杀手真想一剑送他们归西。 被杀手这么一吓唬,木谨和宥宽顿时不敢吱一声。 毕竟这事关萧权性命,两人也相信杀手一怒之下真有可能一剑杀了萧权。 两人断不能拿萧权的性命冒险。 两人只得眼巴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见木谨和宥宽如此配合,杀手的气才消了点儿,转而目光狠厉地看着萧权。 杀手追萧权追得好苦。 他们还有兄弟折在萧权手里。 萧权死到临头还如此狂傲不羁! 去他大爷的! 杀手上来就是对着萧权狠狠踢了一脚:“让你跑!我让你跑!跑啊!怎么不跑了?” 踢了一脚还不解气,杀手像是踢沙包一样,连连踢了萧权几脚。 “呃!” 萧权咬着牙齿闷哼了一声。 这几脚对萧权这个重伤患者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痛得萧权想叫娘。 这低低的闷哼声,杀手并没有听见。 这就让杀手更加地恼火了。 哟嗬! 想不到萧权这骨头还挺硬的。 换做是别人,伤成那样,再被杀手狠狠地踢了几脚,早就哭天喊地地求饶。 有意思! 杀手倒要看看萧权的骨头硬到什么程度! 想罢,杀手对着萧权又是狠狠一脚,这一脚直接踩在萧权的肚子上。 这一脚痛得萧权眉头一拧。 杀手见状,十分嚣张地道:“痛吗?受不了?赶紧求我。” 虽然求杀手,杀手也不会就此放过萧权,但是杀手爱听别人求饶,别人一求饶,杀手心中就会有满满的自豪感。 尤其是萧权这样的硬骨头,若是萧权求饶,杀手一定能自豪得上天。 萧权再狂妄、骨头再硬又怎样,照样被杀手打得求饶! 哈哈哈! 萧权未求饶,杀手的脸上已经露出得意洋洋之色。 杀手就那样满怀期待地等着萧权求饶,他想听听萧权是怎样求饶的,他想看看萧权卑微地求饶的样子。 什么帝师、青园之主、西域驸马爷,萧权身份再贵重,不还得照样跟杀手低头求饶? 想到这里,杀手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追杀萧权的日子不仅要熬到头了,杀手还懵扬眉吐气一番,尽情地折辱萧权。 快哉! 可杀手等啊等,久久没有传来萧权的求饶之声,杀手不由有点不耐烦地催促道:“萧权,你到底求不求饶?”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着天空,一声不吭。 这是把杀手当空气了? 还是萧权痛傻了? 杀手用力踢了萧权一脚:“萧权,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 这时候,萧权才转动一下眼珠子,眸光依旧淡淡的,他看了杀手一眼,依旧一声不吭。 想要萧权求饶? 做梦! 萧权穿越至今,他每一次死里逃生都是靠他的不屈不挠、奋战到底! 而不是求饶! 面对魏千秋这样强大的对手,萧权都没有求绕过半句! 现在这些张科的走狗却妄想萧权求饶? 这些杀手莫不是大头蒜吃多了?口气大得很! 即使萧权如今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也断没有向这些杀手求饶的道理! 更何况萧权还有诛神印这张底牌。 诛神印说了,它会保住萧权的命。 哈哈哈! 萧权的脸上露出惨白的笑意,他一脸无所畏惧地看了杀手一眼,努力挤出几个字:“要我求饶?可以,你们捅自己一剑,变成鬼下地府好好等着。” 等到萧权百年之后,不,百年之后,萧权还是不会向这些鬼求饶。 这! 萧权好大的胆子! 死到临头还敢这般跟杀手说话! 依杀手看,萧权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贱骨头!” 杀手又是狠狠地给了萧权一脚,这一脚下去,杀手用足了五分内力。 痛得萧权眉头都快拧成一团了。 痛! 极其痛! 萧权感觉自己快要被杀手整死了,诛神印怎么还不大显神威? 莫不是诛神印这坑货睡着了? “诛神印,诛神印。” 萧权用意念之音诛神印两声。 诛神印很快便回应道:“别急,你还有功夫这般编排我,一时半会死不了。” “你也别担心,我会在你断气之前将你救回来。”诛神印低沉地道。 萧权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厚道了,他仗着有诛神印附体保命就这般嚣张,唯恐杀手不杀他一般,尽他的本事最大可能地往杀手的怒火上浇油! 诛神印看尽人间上千年,也是第一次见萧权这般欠收拾之人,偏偏还众人皆拿萧权毫无办法。 这么说吧,诛神印是千年神印,它认萧权为主,换做别人是萧权,早该把诛神印如同供奉祖宗一般供着。萧权却厚颜无耻地要求诛神印做这样那个,还物尽其用。 哼! 诛神印虽然很是欣赏萧权的率性而为,可也很看不惯萧权一副往死里作的样子。 这次,诛神印就让萧权吃点苦头,好让萧权以后行事作风别那么乖张。 诛神印这也是为了萧权好。 这一路走来,萧权的确是冒尖得很。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无比聪慧的萧权怎能不懂? 可萧权就是年少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才这般肆无忌惮。 这次,张科派来的这些杀手确实非等闲之辈,正好锤炼萧权一番。 因此,诛神印决定,这次就让萧权自己想办法脱险:“萧权,这次主要还是靠你自己。” 萧权内心卧槽一声,诛神印这个坑货见死不救。 “老诛,你就救救我吧。”萧权恳求道。 在萧权眼里,求自己人,不丢人。 尤其是诛神印这样的大佬,求得动也是萧权的本事,萧权不仅不会觉得丢人,还觉得该以此为荣。 噫,诛神印万万没有想到,萧权竟然会求自己。 想当初在诛神岛,诛神印将萧权压得命悬一线,萧权也从不肯低头。 想不到啊,萧权竟然也有恳求诛神印的一天,哈哈哈哈。 诛神印心里高兴! 要知道,这世间多少人等萧权一句恳求,萧权也从来不认怂。 诛神印独得一份! 世间仅有! 好! 就看这个份上,诛神印改变主意,出手帮助萧权脱险!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局势反转 经过诛神印的回想,其实诛神印已经找到了治好萧权的伤之法。 只不过诛神印为了锤炼萧权,一直没有吭声。 此法就是诛神印与萧权融为一体,是血肉相融的那种。 也就是说,诛神印要彻底融进萧权的身体,渗透到萧权的每一个细胞里。 这样的话,萧权身上的伤就能快速愈合。 以后,萧权若是受伤,也是可以神速恢复。 一旦诛神印与萧权融为一体,也就相当于萧权承载了诛神印的能力,萧权的实力得以箭步提升。 但是这样一来,诛神印便再也无法从萧权体内脱离,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来去自由地从萧权身体里进出。 当然,这是诛神印吓唬萧权的,事实上还是可以的,不过就是以后没现在这么方便。 它与萧权融为一体之后,再想出来的话,它出来一次,萧权就得经受一次血骨剥离般的痛楚楚。 这些都是后话,诛神印现在并不打算告诉萧权。 至于融不融体,诛神印还得征求萧权的意见。 与此同时,诛神印还表明了立场,诛神印表示融体它没问题。 听了诛神印的话,萧权毫不犹豫地答应道:“融,当然要融了。” 这买卖,怎么看都是萧权是受益者。 既然诛神印都毫无异议,萧权自然也不能这么不识好歹拒绝诛神印的好意。 不能伤了诛神印老人家的心。 萧权心里的这点小九九,根本逃不过诛神印的法眼,诛神印若是个人,它的心里此时一定是在偷着乐。 古语有云,姜还是老的辣,以后萧权就会知道诛神印这块千年老姜是如何让萧权辣得呛喉。 嘿嘿! “那就开始吧。”诛神印低沉一声,忽然之间萧权浑身灼热无比,这种灼热感瞬间充斥萧权身体的每一寸。 热得萧权毛孔冒汗。 不过,萧权明显感觉他身体里的疼痛之感迅速减弱,身体也轻盈了很多。 萧权活动了一下双手,感觉手只有轻微的痛感,这种痛感甚至可以忽略。 没一会,这种痛感也没有了,萧权感觉浑身都是前所未有的轻盈。 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而萧权顾着与诛神印互动,冷落了怒气冲冲的杀手,这让杀手不由怒火冲天,杀手俯身想要甩萧权两巴掌。 然而杀手的手还没落在萧权的脸上,萧权忽然用力一个转身,成功地逃脱了杀手的魔爪。 这...... 杀手不由一愣,萧权不是伤得浑身动弹不得吗?他的身手怎么突然敏捷得像个没事人一样? 就在杀手出神的瞬间,萧权一个反手抓住杀手的手,就着杀手的手,“啪啪”地甩了杀手两个巴掌。 这两巴掌,萧权用了三成的内力,打得杀手的连瞬间红肿了起来,火辣辣地疼。 这两巴掌也瞬间打醒了杀手。 被萧权打脸,对杀手来说就是将杀手的脸往泥潭里踩! 岂有此理! “兄弟们!上!杀了萧权!”杀手恶狠狠地一声令下。 萧权既然能活动,便再也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杀手折磨。 为了不让萧权有逃跑的可能,杀手必须杀了萧权! 一声令下,几个杀手挥着剑,杀气凛凛地朝着萧权奔来。 浴火重生的萧权,身形便得比之前更为高大健壮,他浑身的肃杀之气也更为浓烈,气场全开。他的眉宇间皆是冷若寒冰之气。 好强烈的气息! 一哄而上的杀手很明显一愣,此时的萧权,宛若一个杀神。 对,此时的萧权,就是一个杀神! 萧权要杀了这些羞辱他的人! 咻地一下,萧权身形一闪,他掌风犀利地击向杀手。 “呃!” “噗!” 萧权一掌一个杀手,打得杀手喷血倒地! 眨眼的功夫而已,这些杀手就个个倒地哀嚎不已。 萧权居高临下淡淡地看这些杀手一眼:“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你们愿不愿意归顺朝廷?” 这些杀手的本事在魏千秋的纯武人之上,杀了实在是可惜。 若是这些杀手有意归顺朝廷,那萧权便会手下留情,饶了他们一命。 可这些杀手一意认为,让他们归顺朝廷,就等于与魏千秋作对,那是嫌命长? 杀手擦了一下嘴角边的血迹,然后呸了一声:“要我们归顺朝廷?你做梦!” 更何况,杀手并不认为萧权杀得了他们! 这一掌是杀手太过轻敌,杀手被萧权杀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才会被伤得如此狼狈不堪。 杀手话落,个个起身,手举着剑再次向萧权进攻。 然而没等杀手靠近萧权,萧权一个身形一闪,他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杀手的围攻。 萧权就那样双手环抱,目光冷冽地看着杀手。 杀手的心音萧权懂了,杀手不愿意归顺朝廷,无非就是觉得如今大魏乃魏千秋当道,魏千秋乃大魏权力最高之人,因此,杀手畏惧魏千秋的同时,也觉得归顺朝廷没什么前途可言。 杀手这般想法,萧权能理解。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得! 萧权就暂且留这些杀手一命,将来等萧权掰倒魏千秋以及魏千秋的纯武人军团,大魏将重新洗牌。 到那个时候,这些杀手自然就会认清时势,心甘情愿地为朝廷效力。 而萧权此时也没这个功夫在这里跟杀手们继续纠缠下去。 眼下找到番薯藤最为紧要。 “若是将来有一天,你们想要归顺朝廷又或者投靠无门之时,你们可以到萧府找我。” 于是,萧权冷声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他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同时不见踪影的还有木谨和宥宽。 杀手不由傻眼了! 这青天大白日的见鬼不成? 三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 变戏法也没有这么快吧? 他大爷的! 又让萧权跑了! 杀手这次更加地颓败,他们连萧权往哪个方向跑都不知道! 天地茫茫,上哪去找萧权? 啊? 就在这时候,杀手想起一件事,在月牙村的时候,萧权曾几次向人打听番薯藤的下落。 恰巧杀手听见朝瑰告诉萧权说阳关镇有番薯藤。 想必萧权一定是前往阳关镇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恶霸胡飞 于是,杀手修整了片刻之后,也不顾身上的伤,他们马不停蹄地往阳关镇方向直奔而去。 杀手的目的地是阳关镇,因此路过青山镇的时候也没有停留多久。 这样一来,杀手就这样与萧权错过了。 没错,萧权三人此时就在青山镇,三人手上暂时没有盘缠,住不起客栈,只得在一个百姓家里借宿。 这家人姓李,家里就住着一个老妪和她的丈夫。 这两口子看起来大约六十多岁,两人皆已满头银发,不过身子骨还算硬朗。 实际上,这两口也才五十出头。 在西域这个贫瘠之地生存,他们长年日晒风吹雨淋地劳作,终日为一日三餐而烦忧,自然看起来要显老点。 萧权三人之所以选择借宿这李家,就是因为这家子人口简单,人口越是简单,越是不容易暴露萧权的身份。 萧权他们管这两口子叫李伯和李大婶。 听李伯和李婶说,他们膝下有一儿一女。 他们的儿子生性懂事乖巧,女儿长得很是水灵。 有这么一双儿女,老两口心里也很是高兴。 李家的日子虽然过得苦,可胜在一家人友爱和睦,倒也不错。 这样的日子,若是能持续下去,对李伯和李婶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可是,老天欺人太甚,连李伯和李婶的这点幸福也要剥夺...... 两年前的一个早上,李婶带着一双儿女到镇上采集生活用品。 好巧不巧,三人碰到了青山镇的镇长胡飞。 古代的镇长叫亭长。 亭长属于低于县二级的行政建制长官,级别相当于现在的派出所所长。 亭长主要掌管治安警卫,兼管停留旅客,治理民事,多以服兵役已满期之人充任。 这个胡飞自上任以来,利民之事没办过一件,他做的伤天害理之事多得罄竹难书。 可在这个偏远之地,山高皇帝远。 百姓们有苦也无处诉,有冤也无处伸。 百姓们受了委屈吃了亏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若是有人胆敢反抗一下,要么直接被胡飞的人打死,就是被搅得鸡犬不宁。 久而久之,青山镇的居民对胡飞深痛恶绝,天天盼着胡飞快点死。 这一天天的,胡飞不仅没有死,还越发地嚣张跋扈。 整个青山镇,胡飞就像一只螃蟹一样横着走。 李婶娘三人那天碰见胡飞,原本三人是要躲起来的了。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躲好,就被胡飞发现了。 而且胡飞当场就将李婶娘三人拦住,开始调戏李姑娘。 原来胡飞瞧见人家姑娘长得水灵,想要将她带回去做妾。 李姑娘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他胡飞是什么人整个青山镇的人都知道。 胡飞不仅性情暴虐,还十分风流。 听说胡飞家中妻妾成群,不下二十个。 胡飞的大多数妾,不是强抢回来的,就是被威逼利诱回来的。 若是李姑娘落入胡飞之手,就等羊入虎口。 李婶自然不愿意。 可李婶一个毫无背景的女流之辈,在胡飞这等恶霸面前,注定是无法保护好她的姑娘的。 李姑娘在李婶的眼皮子底下被胡飞抢了过去,并且当街调戏。 自己妹妹被恶霸欺辱,李婶的儿子自然是看不过眼,他冲过去便与胡飞理论。 可李家儿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怎么能敌得过胡飞这群恶霸。 最终,李家儿子被恶霸当街打死,李姑娘也因不堪受辱当场一头撞在路边的树干上自杀身亡。 好端端的四口之家,忽然之间只剩下两个老人家相依为命。 人生之悲,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伯和李婶因为痛失儿女,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听李伯和李婶说,在青山镇,类似他们这样的家庭还有很多。 他们都跟李家一样,因为斗不过胡飞,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这样的事,萧权听了也是十分地恼怒。 若是在大魏,像胡飞这样的危害百姓的蛀虫,萧权一定先杀了为快。 可这里是西域,萧权一个大魏人,不能干涉太多西域之事。 这种事,说白了其实是政事,最忌讳外人插手。 不过,整治一番胡飞这个恶霸还是可以的。 在交谈的过程中,萧权还不忘拿出番薯藤和叶的图片,向李伯和李婶打听一下他们可有见过这东西。 本来萧权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循例一问而已。 没想到萧权这一问,还真问出了番薯藤的下落。 李伯说,这东西他在胡飞那里见过。 说来也巧,有一次李伯在田间劳作归来之时,看见不知从何处归来的胡飞,他身边手下手里就拿着两根这种玩意。 这还是没多久之前的事情,大概也就两三个月。 李伯因为没见过这东西,不由多看了两眼,由此印象也很是深刻。 萧权一听,眼睛不由一亮,真是踏破天涯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既然番薯藤在胡飞那儿,萧权自然是要去会一会这个青山镇的恶霸,萧权不仅要拿番薯藤,还要惩戒一番胡飞。 而李伯心里不禁疑惑万分。 萧权三人看起来不像是寻常之人,他们打听这东西干什么? 难道这个东西很是值钱? “公子,你们找这个藤干什么?”李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这本来不是什么告不得人之事,萧权淡淡一笑:“这在我们家乡叫番薯藤,把它种在地里能长出很多番薯。番薯可以当做粮食吃,番薯叶可以当菜吃,番薯藤还可以用来喂牲畜。” 在萧权嘴里,番薯就是浑身是宝的宝贝。 “最重要的是,它们极其容易种活,还产量高。”萧权强调了这点,意在鼓舞李伯带动村民们找番薯藤这种农作物。 在古代,番薯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宝贝。 这个生产力极其低下的社会,太需要番薯来充饥续命。 听了萧权的话,李伯和李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谢谢公子告知。” 萧权很是有礼貌地回应道:“这点事儿,不值你们言谢,不必客气。” 事不宜迟,萧权当天便独自一人去找了胡飞。 胡飞这人横行霸道多年,人人远远见了他都恨不得绕路走。 所以当萧权一路向百姓打听着找胡飞之时,百姓都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萧权,他们明明知道胡飞在哪里,就是不想告诉萧权,一句不知道便匆匆从萧权身旁走过。 在百姓眼里,萧权一定是与胡飞狼狈为奸之人,否则萧权找这个恶霸干甚?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英雄救美 百姓的这些想法,真真是让萧权哭笑不得。 不过,就算他们不说,萧权已经从他们的心里探得胡飞在哪里。 今天正好是这个恶霸的休沐之日。 此时胡飞就在他的家里。 休沐的意思是休息洗沐,相当于休假。 华夏古代也有休沐之说。 据汉代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每五日洗沐归谒亲。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古代官员一旦进了公堂,一连五日才可以离开公堂洗澡休息,回家看望老小,夫妻团聚。 虽然西域的文化与大魏不相通,可官员休沐制这点却是它们难得的共同之处。 西域也是采用五日一休沐之制。 不过,青山镇这偏远之地,山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 于是,胡飞想什么时候回衙门便回,什么时候想不回便不回,所以休沐制对胡飞意义不大。 因此,青山镇的衙门,自胡飞上任以来,形同虚设。 胡飞每个月回衙门的天数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而且胡飞每次回来,也是走走过场,在衙门现现身便又离开。 基本掌握了胡飞的信息之后,萧权不由咋舌,这样的父母官还留着,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等萧权拿到番薯藤,一定要惩戒胡飞一番,然后修书一封,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他的西域国王老丈人。 遇到萧权,胡飞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萧权身形一闪,便朝着胡飞的家而去。 胡飞的家坐落在青山镇最为繁华的地段。 远远地看,胡家虽算不上气派,但是与这周边的房舍相比,又好上好几个档次。 外人只需一眼便知这必定是权贵拥有的房子。 “大人,我求求你,求你放了我,我想回家。” “放了你?老子能看上你是你天大的福气,你别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 一靠近胡家,萧权便听见里面传出女子一边抽泣哀求之声,还有男子的骂咧之声。 还未见其人,便先闻其声。 女子这一声大人已经告诉萧权男子的身份。 此男子便是胡飞。 不用看,萧权就知道这又是一出青山镇恶霸权贵强抢民女的戏码。 英雄救美的机会来了。 萧权用力一拍胡家的大门:“胡大人,胡大人。” 不出一会,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便传来胡飞暴躁之声:“来人!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吵吵闹闹?” “是,大人。” 随即,一个小厮应声的同时,萧权听见小厮急速而来的脚步声。 不一会,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大缝,小厮将脑袋从门缝探出来打量了萧权一番。 小厮疑惑万分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之人,十分有礼貌地问了一句:“请问公子是哪位?” 在小厮眼里,萧权长得高大健壮、气质非凡,尤其是他浑身浓郁的肃杀之气,萧权只要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能让小厮不寒而栗,心生敬畏。 这样的人,小厮不敢得罪。 萧权淡淡开口道:“我找你们大人,麻烦你帮我通传一声。” 萧权巧妙地避开了小厮的问题。 在大魏,拜那些反派所赐,萧权几乎算得上是家喻户晓,可在西域,尤其是在这个青山镇这种鸟不拉屎之地,知道萧权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萧权的名号不重要。 萧权的意思是,你甭管我是谁,你尽管告诉你主子我找他就是。 “公子稍等片刻。” 萧权这般冷淡的语气,小厮也不敢多问,小厮礼貌地回了一句便双手一合,吱呀一声关上门。 换做是别人,敢用这般语气与小厮讲话,小厮扭头门一关便算了事。 可如今眼前这位爷浑身气息吓人得很,小厮不敢得罪,只能尽责地跟胡飞汇报:“大人,门外有一位公子说找您。” “公子?可有说来自哪里?”胡飞狐疑地半眯着眼睛。 在青山镇,小厮尊称为公子之人,胡飞也都认识。 可门外之人的声音太过陌生,胡飞一听便知不是青山镇之人。 那到底是什么人? 小厮摇摇头道:“小的问过,他没说,只说是找大人您的。” “那带他到前厅等我。”胡飞吩咐道。 眼看着小厮转身走了出去,胡飞瞪了那女子一眼:“好好反省一下,等下老子回来你若还这般不知趣,老子就不客气了!” 总是哭哭啼啼的,扫兴得很! 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可怜楚楚地缩成一团,不敢吱一声。 听着胡飞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女子十分无助地哭了起来。 且说萧权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前厅。 前厅布置得有模有样,远远超出了一个亭长之家该有的样子。 首先入萧权眼的是陈列在货架上的各种古董。 这里的每一件古董都价值不菲。 一个亭长富成这样子,够可以的。 想必这个镇上的百姓口袋里的泥尘也被胡飞刮了个干干净净。 这个胡飞,华夏古代有名的大贪官和珅怕也会对他甘拜下风! 正巧,萧权这般打量古董的神色落在了胡飞眼里,胡飞以为萧权是贪财之徒,胡飞心里冷哼了一声,脸上却挂着笑意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此时的萧权,有意收敛起浑身肃杀之气,他扭过头来淡淡一笑:“萧姓,单一个权字。” 萧权? 胡飞不由狐疑地看着萧权,他从来没听过这号人物。 “你是大魏人?” 而且看萧权的长相与穿着,不像西域人,更像是大魏人。 “正是。”萧权淡淡一笑,“我此次前来,是想跟胡大人打听一样东西。” 萧权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明来意。 说罢,萧权掏出画有番薯藤的纸递到胡飞面前:“胡大人可见过这个?” 胡飞接过那张纸,看了萧权一眼后,很是好奇地将画打开。 这萧权有意思。 前来跟打听东西还两手空空地来? 一点诚意都没有。 如此不懂礼数,胡飞对萧权着实没有好感。 胡飞漫不经心地瞄了画一眼,随口道:”没见过。“ 事实上,胡飞在瞥见图案的时候,心中还是惊讶了一下。 这不是番薯藤吗? 萧权怎么知道知道这个?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闹大乌龙 听了胡飞的话,萧权淡淡一笑:“胡大人,这话可是实话?” 萧权这一笑,看得胡飞有点毛骨悚然,不知为什么,萧权这话一出,胡飞对萧权有莫名的畏惧之感。 就似乎在萧权面前,胡飞是个透明人,萧权一眼便能将胡飞看穿。 可这终究是胡家,是胡飞的地盘。 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很快,胡飞便壮着胆道:“萧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模棱两可的话,谁不会说? 好歹胡飞也是混迹官场之人,若是连这点都应付不了,未免显得有点窝囊。 “我知道胡大人这里有番薯藤,否则萧某也不会直接登门拜访。”萧权开门见山淡淡地道。 好直接! 不过,萧权知道是一回事,胡飞不承认萧权又能奈胡飞何? “不知萧公子听信了谁的谣言。”胡飞面不改色地道,“纯属无稽之谈,本官若是知道的话,定然会如实相告。” 本官? 拿出官架子来压萧权? 区区一个亭长,芝麻大的官而已。 要萧权是胡飞的话,根本就没脸提。 “看样子胡大人是不打算说实话了。”萧权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胡大人可是有什么条件?” 说来也奇怪,萧权想要探取胡飞的心音,从而找出番薯藤的下落,可萧权发现他探取不了胡飞的心音。 若是可以,萧权也不会在这里跟胡飞废话这么多。 看来这胡飞有古怪。 其实不是胡飞有古怪,而是诛神印与萧权融为一体的时间尚短,萧权的身体还没有彻底适应过来,因而听取心音这功能也还没有完全恢复,时而灵时而不灵。 此时就是处于不灵的状态。 听得萧权终于把话说到点子上,胡飞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萧权的脑子终于开窍了。 胡飞还真有一件事非萧权去办不可。 “萧公子哪里话,我是真的不知这东西的下落。”胡飞做出一副诚恳之色道,很快,胡飞眼珠子滴溜一转,话锋一转,“不过,我还真有一件事要麻烦萧公子,若是萧公子能办成,我也一定尽力帮萧公子找到你要之物。” 胡飞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萧权帮他办成一件事,他就给番薯藤萧权。 瞧瞧,这多虚伪。 有话不好好说,非得绕这么大一个弯。 萧权在心里白了胡飞一眼:“胡大人请说。” 不用想,这恶霸要萧权所办之事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据我所知,大魏与西域,除了商人外,两国之人禁止出入境。”胡飞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看萧公子不是商人,却也能来西域,身份定然不一般。” “要萧公子帮我在大魏找一个人,问题应该也不大。”胡飞说着说着,他那狭长的双眸有掩饰不住的精光。 还有万分期待之色。 “哦?是什么人?”萧权脸上一副好奇之色问道,他的心里却是冷笑一声,想不到这胡飞人虽然渣,脑子倒是有点灵光,还知道萧权不是一般的大魏人。 不过,要萧权帮胡飞找人,那是不可能的。 骗骗胡飞还是有可能的。 “西域的公主,想必萧公子有所耳闻吧?”说起公主,想起公主的美貌,胡飞口水都不由自觉地流到了嘴角,差点就滴下来了。 这样子看得萧权直犯恶心。 有所耳闻? 何止有所耳闻! 简直是熟得不能再熟。 继张科之后,又一个觊觎萧权妻子的登徒浪子! 萧权忍着心中怒火,努力控制自己恨不得掐死胡飞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同公主美若天仙,我当然知道。” “实不相瞒,她就是我心中的女神。”萧权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仰慕之色。 大同公主既美貌又贤惠,萧权娶了她,简直是三生有幸。 女神是现代词汇,胡飞不懂女神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从萧权的神色看得出来,萧权也仰慕公主。 这让胡飞很是不爽,刚才还说得好好的,胡飞的语气一下就冷了下来,还带有几分警告之意道:“萧公子,你若是想要这画上的东西,你就不该有任何其它想法。” 古语有云,近水楼台先得月。 萧权本是大魏人,他若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将大同公主占为己有,那还有胡飞什么事? 如今只有番薯藤能牵制住萧权,胡飞自然得抓住这个要点。 几年前,胡飞在西域京城中见过公主一面,虽然只是匆匆一瞥,胡飞已被公主惊为天人的美貌深深地吸引,从那以后,胡飞的脑海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公主。 可公主毕竟是天之骄女,胡飞自知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公主,因此,胡飞的心里除了对公主无比地仰慕,没有太过出格的想法。 不过,自从胡飞知道公主下嫁给大魏人之后,胡飞便有了一种歹毒的想法。 胡飞想要将公主占为己有! 因为胡飞道听途说得知,公主嫁的那个大魏人,是个一穷二白、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还是个被休了的赘婿。 就凭这些,胡飞觉得那个大魏人根本配不上公主,公主跟了他还不如跟着胡飞强。 既然那个大魏人如此窝囊,根本也没有能力保护公主。 于是,胡飞便大胆地产生了一个念头,他要找人将公主从大魏带回来,带到他身边,让公主成为他胡飞的女人。 因此,胡飞一直在物色能助他做成这件事之人。 如今萧权找上门来,正好合了胡飞之意。 萧权要番薯藤,胡飞要公主,两人合作各取所需。 奈何胡飞只是道听途说了公主的遭遇,并不知道公主嫁的人叫萧权,更不知道此时站在胡飞面前的正是萧权。 不明就里的胡飞,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当着萧权的面表示要撬萧权的墙脚! 胡飞这乌龙闹大了! 不过,萧权也不打算就此亮明身份,而是打算好好地跟这个胡飞这个恶霸周旋一番。 “不,不,胡大人你误会了,萧某对公主绝无非分只想。”话说到这个点上,萧权自然知道胡飞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不过,萧权就爱明知故问一番,“那胡大人想萧权为您做些什么?”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忘年之交 听萧权这么问,胡飞心里想到,还算这个萧权识时务。 胡飞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你回去大魏之后,将公主带到我这里来,到时候,我也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听了胡飞的话,萧权做出一副思考之色,半晌不吭声。 “怎样?你不会拒绝吧?”胡飞生怕萧权不答应,“要是你不答应的话,这画上的东西我想我也很难找得到。” 哟! 这不是在暗戳戳地威胁萧权吗? 萧权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地道:“胡大人这是哪里话,只不过萧某手无缚鸡之力,想要瞒天过海地带公主来到这里,怕是难啊。” 胡飞区区一个亭长胆敢有将公主占为己有的想法,想必就是听信了传闻,觉得自己比那个西域驸马爷强。 这个糊涂鬼,怕是连公主嫁的人姓甚名谁都没搞清楚吧? 否则也不会在萧权自报名号之后仍旧一副不知不觉的样子。 “再说了,公主嫁给了谁,萧某并不知道。”萧权暗戳戳地道,“要不胡大人调查清楚了,将此人的信息告诉萧某,萧某再看看此事在不在萧某的能力范围内,萧某才好回复胡大人。” 萧权一口一个胡大人,叫得胡飞很是受用,一时间胡飞有点晕头转向地道:“萧公子所言极是,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你在何处落脚,等我查清之后好告诉你。” “哪里敢劳烦胡大人跑一趟,这样,明日这个时候萧某上门如何?”萧权诚意拳拳的道。 萧权的住处,萧权自然不能告诉胡飞。 万一胡飞知道自己被萧权戏耍之后,找不到萧权撒气,就跑出拿李伯和李婶两口子出气,萧权的罪过可大了。 萧权的这番话,让胡飞对萧权的好感直线上升,想不到啊,萧权是个如此识趣之人,事事考虑得如此周到,还事事如此为胡飞考虑。 胡飞哪里知道萧权是在打着他自己的算盘。 萧权通过与诛神印意念传音知道自己为什么读取不了胡飞的心音。 诛神印说,再给萧权的身体一天的适应时间,萧权的听取心音功能就能完全恢复了。 好,那萧权就多等一天! ......... ......... 大魏。 自从五万萧家军亡魂化作的黑云入京都之后,京都便终日笼罩在黑云之下。 这还不够,京都还天天没日没夜地下雨。 繁华的京都,与当初的秀水村有了相似之处。 滴滴答答的雨水,下得京都的百姓一片惶恐不安。 滴滴答答的雨水,把百姓的庄稼都淹得不成样子。 百姓的收成看来是无望了。 庄稼乃百姓生存的希望,连生存的希望都没了,百姓自然无比的忧愁。 同时,民间怨声载道。 在舆论的发酵之下,这些怨声纷纷指向了魏千秋。 传言是魏千秋害得五万萧家葬身于战场,传言是魏千秋残忍地提取了五万萧家军的眉间精血,让萧家军死后不得安宁。 魏千秋的狼子野心,毁了数万个家庭的希望。 这个杀人狂魔! 好在老天有眼,将监国府烧了个精光! 不知为何,这段时间,魏千秋极少出来活动,这让百姓纷纷觉得魏千秋伤天害理之事做多了,魏千秋怕五万萧家军亡魂找他索命,他于是躲了起来。 自从监国府被烧后,魏千秋一直躲在他的别墅里。 经过上次开会,魏千秋阵营里的人一致赞同了张科的想法,他们都觉得萧权不敢私吞魏千秋在西域的奇珍异宝。 于是,魏千秋踏实地等着那批奇珍异宝运回大魏,然后用这批奇珍异宝重建监国府。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魏千秋派的人去了一拨又一拨,魏千秋就是不见奇珍异宝的影子,甚至连奇珍异宝的下落都不知道。 因为探子回报来来回回都是一句话,联系不上那批搜集奇珍异宝的纯武人。 他奶奶的! 魏千秋的耐心终于磨没了! 今天又一个探子回报,还是联系不上。 魏千秋的火气蹭蹭蹭的上涨,顿时火冒三丈,当场魏千秋抓起一个茶杯就往探子脑门上砸,探子当场毙命! 这时候,魏千秋再傻也知道,那批奇珍异宝肯定地被萧权私吞了。 那批搜集奇珍异宝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归顺了萧权。 丫的! 萧权这个兔崽子! 简直就是魏千秋的克星。 自从魏千秋明面上跟萧权杠上之后,魏千秋就哪哪都不顺,倒霉透顶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探子风风火火冲了进来:“监国大人!” 刚进来的探子看到倒地上已经死了的探子,心中不由惊恐万分,顿时小心翼翼起来:“监、国大人,有一封你的信。” 说罢,探子抖着腿将信递了上去。 魏千秋脸色极其阴沉地接过那封信,他瞥了一眼信封上面那五个苍劲有力的字:魏千秋亲启。 敢这般连名带姓称呼魏千秋的,放眼整个大魏,也就只有一个人,那人就是萧权! 在打开信之前,魏千秋冷冷地瞄了探子一眼:“下去吧,顺便将他拖下去。” 魏千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尸体。 得令的探子如蒙大赦,手脚麻利地拖着那具尸体退了出去。 探子刚出了门口拐了个弯,便听见魏千秋一声怒吼:“萧权!” 这一声怒吼,吓得探子加快脚步,麻溜地跑了起来。 远离魏千秋,珍爱生命! 不用想,那封信一定是跟萧权有关。 是的,那封信不仅跟萧权有关,还真的是萧权亲笔所写: 敬魏千秋: 见字如见吾! 此番写这封信,晚辈有一事需感谢您。 感谢您的未雨绸缪,早早为吾在西域寻下一批奇珍异宝。 除此,晚辈还得感谢您为吾培养了如此得力之助手。 人与财,晚辈都喜欢之极。 知吾者,魏千秋也! 人生得如此忘年之交,足矣! 末了,望珍重! 勿念! 权字。 看完信后,魏千秋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信上的每一个字都气得魏千秋吹胡子瞪眼,心中千千万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谢你妹啊谢! 知你妹啊知! 念你妹啊念! 啊! 啊! 啊! 萧权这个磨人的鬼! 老天啊! 你赶紧收了萧权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奇葩吧! 遇上萧权,简直是魏千秋的噩梦!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扭转乾坤 魏千秋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也是第一次见萧权这般嚣张之人。 明知魏千秋是纯武人之王,实力了得。 明知魏千秋身后有强大的纯武人军团,势力强大。 萧权区区一个赘婿,一个孤家寡人,他怎么就敢这么做? 屡屡触碰魏千秋的底线! 怎么气魏千秋怎么来! 啊? 他萧权怎么就敢? 吞了魏千秋那么大一笔奇珍异宝,收了那几个魏千秋辛辛苦苦培养的纯武人,换做是别人,早就夹着尾巴做人,将这事瞒得实实的。 萧权却唯恐天下不知,还特意写了这么一封信来! 气死魏千秋了! “啊!” “啊!” “萧权!” 魏千秋越想越气,气得他青筋暴起、神色狰狞,气得他恨不得立马掐死萧权! 而实际上,萧权远在西域,魏千秋再气,他拿萧权没有丝毫办法,他只得咆哮几声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 魏千秋脑壳不由又开始突突突地疼。 对于萧权,招揽、威胁、明杀、暗杀这些招数,魏千秋用了又用,可谓什么办法都用过,就是奈何不了萧权。 而萧权的嚣张气焰越来越盛。 总之,怎样能让魏千秋吃瘪,萧权就怎么来! 事到如今,魏千秋十分地后悔没在萧权羽翼未满之时杀了萧权! 若是那个时候,魏千秋没有轻视萧权,没有不屑杀萧权,萧权早就死翘翘了。 魏千秋又何至于落得今天这般田地? 哎!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如今,不仅监国府重建成了问题,魏千秋本人的名声也一落千丈。 这段时间魏千秋虽然不出门,但是京都之中的动态,魏千秋一天都没有落下。 据探子回报,京都之人因五万萧家军亡魂之事,纷纷将矛头对准了魏千秋。 以前,百姓虽然也有对魏千秋不满,可他们从来不敢在明面上说魏千秋半句不是。 自从魏千秋的宝贝儿子魏贝千里迢迢领着黑云回京都,舆论的风向便开始变了。 百姓都说,一定是魏千秋做过的坏事太多,他最为宝贝的儿子都看不下去了,魏贝不惜忤逆亲爹,也要将萧家军亡魂带回京都。 从那时开始,百姓再也不在私下议论魏千秋,而是明目张胆地拿到面上说。 而且监国府引发了那场大火之后,百姓纷纷以为这是天意,上天最终看不不过魏千秋的暴虐行为,开始降罪惩罚魏千秋。 古人一直敬畏天神,如今就认为连老天都看不过去,开始降罪了! 有了老天的支持,百姓对魏千秋也没那么畏惧,他们对魏千秋的议论之声更加地强烈,一时间大街小巷都是讨伐魏千秋的愤恨之声。 魏千秋自然而然地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当然了,百姓也只是口头上喊喊而已,真要对魏千秋动手,百姓还是不敢的。 毕竟魏千秋的实力摆在那儿,百姓哪敢对他下手哟。 不过,如此强烈的舆论之声,对于魏千秋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暗地里说是一回事,拿到明面上说,事情的性质就大大地不同了。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证明魏千秋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他们对魏千秋也没了那种敬畏之意,若是有人想带头反了魏千秋,百姓一定会纷纷响应! 这对魏千秋来说,很是不妙! 群情愤然而起,魏千秋总不能将整个京都的百姓都杀了! 这事太他娘的棘手,魏千秋想了几天也想不出个应对之策来。 近来接二连三的事情,都对魏千秋很是不利。 好在张瑾还是个机灵的,知道接下天坛祭祀这事,将安抚五万萧家军亡魂之事的主动权捏在手里。 魏千秋要让天坛祭祀之事不能顺利举行。 到时候魏千秋再让张瑾放出话,说这乃天意,是上天听得民愤,上天觉得百姓冤枉了魏千秋,萧家军之事与魏千秋无关,故而天坛祭祀之事才会出意外。 魏千秋的目的是,让百姓以为这是天意使然,怀疑自己真的冤枉了魏千秋,这样一来,民间对魏千秋的讨伐之声才降得下去。 只有这样,魏千秋才有可能扭转乾坤。 只有扭转局面,魏千秋才可以开展下一步计划。 今时今日,魏千秋自知自己的形势已经不比往日,在萧权的帮助下,皇帝也开始慢慢壮大了起来。 因此,以防夜长梦多,魏千秋不能再一味地等下去,他的伟业计划也该启动了。 一想到这里,魏千秋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魏千秋在萧权手里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他十分地不甘心,他怎么也吞不下这口气! 因此,魏千秋现在虽然奈何不了萧权,可萧权的家在京都,魏千秋要将萧府也毁了! “黑狼!”魏千秋怒喝一声。 黑狼闻声而出,他恭恭敬敬地站在魏千秋跟前:“属下在!” “我命你立马带人在萧府底下挖个地道将萧府炸了。”魏千秋愤恨之极地道,“此事你务必给我办妥,否则你就提你的人头回来见我!” 这些手下,最近办事就每一个省心的! “是!属下遵命!”黑狼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 ......... 西域。 青山镇。 萧权将胡飞哄骗得服服帖帖之后,他便在胡飞的相送之下离开了胡家。 直到走到拐角处,萧权身形一闪折了回来,化作一阵疾风进了那女子所在的房间。 说好的英雄救美,萧权就一定要救。 正坐在房间里黯然伤神的女子,发现房间忽然多了一个高大健壮的男子,不由惊恐万分地站起来,她一边警惕地往后退,一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是谁?” “我是来救你的,事不宜迟,先离开这里再说。”萧权淡淡地道。 他要趁着胡飞还没来到这里之前将女子带走,否则被胡飞发现萧权背地里搅他的好事,胡飞一怒之下毁了番薯藤,萧权便前功尽弃,又得耽误更多的时间去重新打听番薯藤的下落。 不仅如此,还有可能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在西域,人家的地盘,萧权谨慎点行事总没错。 因此,还没等女子做出回应,萧权带着女子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萧权后脚刚走,胡飞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房间,他搓着手掌十分猥琐地道:“美人,我来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修葺房顶 胡飞一进房间,房间空空如也。 噫。 美人呢? 胡飞以为美人躲起来了,他将整个房间翻了个遍,就是没见美人的身影。 “来人!”胡飞的兴致全无,他的脸黑得如同墨汁。 一声之下,一个小厮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大人,怎么了?” “怎么了?”胡飞瞪大了双眼,面目狰狞地甩了小厮一巴掌,“你自己看,人呢?哪里去了?” 小厮捂着火辣火辣地疼的脸,他扫了房间一眼,整个房间空空的,那个新抢回来的美人不知何时不见了。 “这、这小的也不知。”小厮慌慌张张地道,“大人息怒,小的一直在门外不远处看着,也没看到她从房间里出来过,这无端端的人就是不见了。” “不见了?难不成她还能插翅飞了?”说罢,胡飞又甩了小厮一巴掌。 这些手下一定是趁着胡飞不在这里偷懒去了,否则活生生一个人,哪能说不见便不见,一定是美人趁他们不注意逃了,他们没看到便想着这般搪塞胡飞。 这些手下连说个谎都说不好。 当胡飞是这么好糊弄的吗? “大人,属下所言句句句属实。”小厮言辞诚恳地道。 胡飞狠狠地瞪了小厮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人!” 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还这么不机灵。 说罢,胡飞还狠狠地往小厮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小厮捂着生疼的屁股,心中十分哀怨地退了下去。 看着小厮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啊,胡飞还狠厉地骂了一句:“贱人!竟然敢逃?” 等胡飞将她找回来,有她苦头吃的! 贱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 ......... ......... 青山镇郊外。 咻地一声,萧权和女子稳稳地落在地面。 萧权看一眼这周边荒郊野外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完了,萧权也不知自己来到什么地方。 这是萧权第一次知道自己有瞬移术,也是萧权人生第一次使用瞬移术。 不是萧权对瞬移之术不了解,而是萧权对青山镇不了解。 当时情况紧急,萧权也顾不得那么多,他带着女子逃离胡家之时,他只想着尽快闪人,他只用意念之音说了一个字:“走!” 在这青山镇,萧权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走去哪里,所以萧权也没指明要去哪里,所以瞬移术就将萧权带到这荒郊野外来。 不过,逃到这荒郊野外也不错,不会暴露萧权的行踪,也不会暴露女子的行踪。 “姑娘,你可知这里是哪里?”萧权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说实话,萧权也是第一次救人救得这么懵。 听萧权这么一问,女子也是不由一脸懵地看了萧权一眼:“公子可是外地人?” 看萧权的样子,听萧权的口音,女子断定萧权不是西域人。 “嗯,实不相瞒,我是大魏人,经商路过此地。”萧权半真半假地道。 不是萧权有意要隐瞒,而是萧权觉得没必要对一个陌生女子全盘托出。 “原来是这样,奴家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女子施施然地对着萧权福了福身,算是谢过萧权。 之后,女子继续道:“公子,这里属青山镇管辖,往回走个十公里便是奴家的家,公子若是不嫌弃,便跟着奴家前往寒舍,奴家亲自做一顿饭招呼一下公子。”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还赶时间,就此别过。”萧权淡淡地道,说罢,萧权还提醒了女子一句:“想必那恶霸不会轻易放过姑娘,姑娘与家人还是赶紧离开青山镇,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举家离开,对女子和她的家人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好,谢谢公子提醒。”女子再次感谢。 “不必客气。”萧权淡淡一笑,“这样吧,反正顺路,我再送姑娘一程。” 十公里,若是女子靠走路的话,她走到家估计胡飞也差不多找到她家去了,然后她再跟家人唠叨几句,胡飞就该堵住她家的门。 到那个时候,女子一家再想逃就比登天还难。 救人救到底,萧权是个行动派,说送女子一程便送她一程,萧权又是咻地一声,带着姑娘便到了人家门口。 “姑娘务必记住,尽快离开青山镇,越快越好,不用谢,我叫雷锋。” 然后萧权也没等人家说一声谢谢,只是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就不见了踪影。 ......... ......... 李家。 木谨和宥宽早就搬了小板凳坐在门口,两人一边帮着李伯摘野菜,一边等着萧权回来。 两人的目光时不时地望着前方,等待萧权高大伟岸的身影出现。 可两人等啊等,还没见萧权的踪影,两人心里不由直犯嘀咕,萧权出去也有好一会了,以萧权的办事速度,他早该回来了呀,怎么现在还不见踪影? “砰!” 就在这时候,两人身后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声。 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心肝一颤,神同步扭头一看。 这一看,不得了哟! “主子!” “萧权!” 两人同时惊呼一声,然后再抬头往上一看,李伯家的屋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而萧权刚好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还一脸淡定地拍拍身上的灰尘:“失误,失误。” 这次是萧权定位有点急了,眼看就要到李家门口,还差两步的时候,萧权提前喊了停,于是便有了刚才那一幕,萧权从李家屋顶上摔了下来。 本来萧权是能站稳的,奈何李伯家的房梁不给力,萧权刚一站住,房梁就啪地一声断了,萧权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从上面摔了下来。 “咳!” 此时,屋内白尘肆意飞扬,呛得三人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些白尘是从断了的房梁里面洒出来的,可想而知,这房梁一定是年岁已久,被虫子蛀得有点厉害。 好在今天萧权误打误撞从上面摔了下来,及时发现了这个隐患。 否则,大风大雨的房梁断下来,保不准不会压到两个老人家。 好在两个老人家刚去了菜园子,没看到这一幕,不然得吓坏他们。 趁着天色还早,萧权三人揽下了修葺房顶之事。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恢复技能 萧权三人都是年轻有力气大大好青年,修个房顶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再加上这乡野之地,最不缺的是木材。 因此,三人齐心协力,约半个时辰就把房顶修好,还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三人刚停下来,李伯夫妇俩刚好从田间劳作回来。 毕竟两人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两人对房子烂熟,只要房子有点变化,两口子立马就能感觉得出来。 因此,两口子一进门就发现房子有点不一样。 当两人抬头看到焕然一新的房顶之时,不由讶然之极。 这...... 两人出去半天的功夫,房顶怎么就被换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伯很是惊讶的问道。 “李伯,我练习轻功之时落在房顶之上,不小心将房梁踩断了。”萧权满是歉意地道,“然后我们就将房顶修葺了一番,您不会不高兴吧……” “哎,怎么会呢,老头子高兴还来不及。”李伯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后,脸上立马就露出笑意。 这三个小伙真能干! 李伯早就想换了房梁,只不过李伯年纪有点大,不敢爬上爬下,叫人来换吧,要不少花费,李伯一时半会也那不出那么多钱,因而换房梁之事便一直拖到现在。 萧权三人免费帮李伯换好了房梁,李伯高兴:“老婆子,等会儿多烧两个菜,等会我去将几年前埋在树下的酒挖出来,今晚我们好好喝一杯。” “好,好。”老头子高兴,李婶也高兴。 自从李家儿女去世之后,老两口一直都是愁眉苦脸的,两口子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然而,让老两口更高兴的还在后头。 有木谨这个大厨在,哪里需要两位老人家亲自动手? 木谨自告奋勇道:“李伯,你们就休息片刻,我们做饭炒菜。” 说罢,木谨撸起袖子便往厨房里钻。 “宥宽,你跟我一起去山上猎几个野味回来。”萧权冲两位老人家淡淡一笑。 萧权要吃肉,本来李伯家养有鸡鸭,可萧权觉得这样啃老有点不好意思, 这荒郊野外的,森林里一定有不少动物。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等萧权猎几只肥美的兔子或者野鸡回来烤着下酒,一定美味之极。 想罢,萧权已经忍不住吸溜了一声,将即将流出来的口水吞了回去。 “公子,不必如此麻烦,老头子家里养有鸡鸭。”李伯十分热情地道,“宰就是。” “李伯,我家公子喜欢打猎。”宥宽微笑着道了一句。 这话成功而又体面地将李伯的好意拂了回去。 李伯只得无可辩驳地道了一句:“那公子小心。” 人家有此爱好,李伯也不好阻拦。 萧权点点头,然后带着宥宽往山上走去。 猎物对于萧权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尤其萧权还会瞬移之术,那更是如虎添翼。 而如今是日落十分,万兽归林之时。 没出多久,萧权和宥宽便满载而归。 看着两人满当当的收获,李伯两口子更是目瞪口呆。 这出去才多久的功夫,就打了这么多猎物回来。 有三只兔子,五只野鸡,还有两只鸟。 “李婶,这三只野鸡你圈养起来吧,还有这只兔子。”宥宽将猎物递给李婶。 回来之前萧权跟宥宽交代过,今晚他们就烤两只兔子,两只野鸡,两只鸟就可以了。 多出来的让李婶圈养起来,当时报答老两口收留之恩。 明天萧权在胡飞那里拿到番薯藤,萧权他们就离开青山镇。 李婶见猎物确实有点多便不推辞,接过宥宽递过来的野鸡和兔子。 在萧权三人的策划下,老两口今晚吃了一顿美味无比的晚餐。 吃过这顿晚餐,老两口都觉得以前的饭菜实在是难以下咽。 于是,李婶向木谨讨教了几招烧菜的技巧,而木谨也很是乐意教,他十分有耐心地给李婶讲了几道家常菜的做法。 一个美好的夜晚,就这么过去了。 天一亮,萧权等人便起来帮着李伯两口子做家务,这些家务,对于萧权和木谨两个华夏现代人来说信手拈来,反而是宥宽显得有点无从下手,一看宥宽就极少做家务。 不过宥宽机灵,他知道现学现卖,所以,宥宽也很快便上手。 在古代,男子极少干家务,可以说家务是女子的专属。 李婶没想到这三个看似公子哥之人竟也能如此手巧,李婶很是惊喜,她满脸赞赏之色看着三人:“你们都是好孩子。” 萧权三人淡淡一笑不语。 吃过早饭,大家开始各忙各的。 木谨和宥宽依旧听从萧权的安排,留在李家等萧权的消息。 而萧权自己提前去了胡飞家里。 昨晚萧权用肉犒劳了自己和诛神印一番,今天一觉醒来,萧权便感觉自己的脑海一片清明,他读取心音的技能彻底恢复的同时,还更上了一层楼,可以说,萧权甚至不用听取心音,仅看对方的眼神一眼,萧权便能知道那人的心里在想什么。 那萧权当然得趁早拿了番薯藤,然后策划回大魏之事。 于是,萧权咻地一声,便来到了胡飞的家门口。 在没探得番薯藤藏在何处之前,萧权还是选择正正经经的登门方式,他用手扣了扣门:“有人在吗?” 萧权的声音刚落,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还是昨天为萧权开门的那个小厮,他认得萧权:“公子,您找我们家大人?” 还没等萧权回应,小厮又道:“可我们大人还没起床,不如公子晚点再来?” 萧权淡淡地道:“不用,你且去告诉你主子,就说我有急事找他,他便知是什么事。” 小厮听了萧权的话,犹豫了片刻才道:“好的,那公子稍等。” 说实话,昨天不见了那美人之后,胡飞的脸色阴沉得很,小厮也不敢触这霉头。 如今胡飞还没睡醒便去叫的话,胡飞一定会大发雷霆。 小厮哀求道:“公子行行好,我家大人昨天心情不好,现在我也不敢去招惹他。” 小厮把声音压低,可怜巴巴地道。 这小厮倒是实诚。 “你是胡大人的贴身小厮?”萧权双眸往小厮身上一扫,打起了小厮的主意。 若是能从小厮身上探得番薯藤的下落,那不叫胡飞也是可以的。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找到番薯 小厮满脸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是。” 按照惯例,萧权拿出画有番薯藤和叶的纸,递到小厮面前:“你可见过这东西?” 小厮将脑袋往前凑了凑,然后定睛一看,这不是前段时间他和胡飞在商队那里得来的藤条吗? 商队管这叫红薯藤。 “见过。”小厮老实巴交地道。 这红薯藤实际上是商队经过青山镇的时候,胡飞见了,他好奇之下问了商队这个藤的作用。 经过商队的解说,胡飞觉得这东西甚是有作用,于是明里暗里示意商队要留点给胡飞。 这商队长年在外行走,懂几分人情世故。既然胡飞这个亭长有这个意思,而商队又要经过人家的地盘,不给是不行的。 商队便将他们携带的番薯藤给了三分之一胡飞。 胡飞得到这些番薯藤之后,便兴高采烈地将它们带去自己的庄上,当天便令庄上之人种了下去。 古代的权贵都有属于自己的土地,或出租给百姓耕种,或权贵自己雇人耕种。 胡飞庄上的田地便是雇人回来耕种的。 然后,出于好奇,胡飞还自己拿了两根回家,用两个大花盆种着,就种在胡飞的花园里。 这些藤条种下去已经有一些时日,加上下人们的精心料理,两条藤的长势十分地好,已经蔓延出几根长长的藤条。 听了小厮的话与心音,萧权内心十分地高兴,终于找着番薯藤了! “你在哪里见过?可否领我去看一眼?”萧权眸光闪闪地道,“你别误会,我就想看看实物长什么样子,没别的意思,我看一眼就走。” 怎么可能会没别的意思? 萧权迟早要连盆端起! 萧权在心里琢磨着,春晓图干这样的事情最是在行了。 “这......”小厮不由有点为难,“公子若是想看,还是晚点再来问问我们大人吧。” 萧权的这个要求不过分,但小厮不敢擅做主张。 小厮忽然想起,昨天萧权离开胡家后,胡飞有交代过小厮,若是萧权向小厮问起番薯藤,小厮一定要说没见过,更不能告诉萧权番薯藤在哪里。 胡飞的话,小厮谨记。 刚才小厮告诉萧权他见过番薯藤,是小厮一时忘了这回事,不小心说漏了嘴。 若小厮还带萧权去看番薯藤,胡飞一定会打死小厮不可。 小厮的意思很明显,小厮已经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不能一错再错,萧权就别再为难他了。 萧权十分善解人意地一笑:“好,那我先回去,晚点再过来。” 说罢,萧权转身便走。 见萧权终于肯走,小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利索地将大门关上,生怕萧权折回来。 这边萧权听见胡家的大门吱呀一声被关上,萧权的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萧权然后身形一闪,便上了胡家的房顶。 站得高,看得远,还能很快览尽胡家建造结构。 萧权站在房顶之上,他眼神犀利地向四周扫了一圈之后,目光落在胡家的花园里。 花园的一个角落里,果然有两个大花盆里种着萧权朝思暮想的番薯藤! 哈哈哈! 终于找到它了! 那两盆番薯藤长得翠绿翠绿的,藤条蔓延出来,缠绕到一旁的竹子上,看样子很是养眼。 想要将番薯藤连盆带藤端走,萧权就必须将这些缠绕在竹子上的藤弄下来。 萧权见此时四下无人,他一个闪身便落在大花盆旁边,动作利索地将番薯藤绕了下来。 完成这一系列之后,萧权轻轻一声:“春晓图,出!” 春晓图闻声而出,十分配合地打开画,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将两个大花盆吸了进去。 完美! 还没等萧权召回,春晓图便咻地一声飞进了萧权的衣袖之中。 春晓图行事真是越来越有自觉意识了。 就在萧权准备飞身闪人的时候,那个小厮刚好路过并且瞧见了萧权:“公子?” 哎呀! 萧权暗叫不好,萧权慢慢地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意:“在这里碰见你,好巧。” 巧? 这是胡家! 小厮刚刚明明看着萧权已经走了,这会他怎么在这里? 还在花园里! 小厮疑惑万分地打量着萧权:“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会,小厮连公子都不称呼了。 他就是再傻,此时也知道萧权此时擅自入了胡家,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对胡家有异心之人,在小厮心里便是敌人。 “我就是好奇,来看看,没别的意思。”萧权脸不红气不喘地道。 没别的意思? 小厮又从头到尾打量了萧权一番,不过萧权手里确实也没拿什么东西。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萧权偷盗未遂! 萧权这般鬼鬼祟祟地潜入胡家,若说没什么目的,小厮一万个不相信! 萧权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胡家的花园里,这本身是一件有问题之事。 “来人!有贼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小厮喊了起来。 “抓贼了!抓贼了!” 这一声呼叫,胡家瞬间沸腾起来,家里的家丁、小厮都纷纷举着武器,一边喊,一边往花园这边赶。 好大阵仗! 既然已经被发现,而番薯藤萧权也拿到了,萧权也就不再隐藏了,他冷笑一声:“说我是贼人?” “你可有见我手上有你胡家之物?”萧权冷哼一声,“你这是污蔑。” 虽然萧权是拿了两盆番薯藤,那本也不是胡飞的东西,是胡飞强行从商队那里得来的。 既然如此,番薯藤落萧权手里不更能发挥它的价值? “有没有待会便能分晓。”想不到啊,萧权看起来人模人样,背地里却干这种见不得人之事。 萧权手上是没有胡家之物,那也不代表他身上也没有,很有可能被萧权藏在身上了。 等会人员集齐搜一搜萧权的身便知道萧权有没有偷胡家的东西。 小厮一来便只顾着盯着萧权,一时间没有留意到旁边的两个大花盆不见了。 “什么事!吵吵闹闹的!” 刚从被窝里出来的胡飞,第一眼便看出了不对劲之处:“这里的两个大花盆呢?” 经胡飞这么一提,小厮看了一眼身旁,那两个大花盆果然不见了,小厮懊恼地道:“一定是他偷了。” 小厮指着萧权。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顺手牵羊 这时候,胡飞才抬起眼皮,一脸狐疑地看着萧权:“萧权?你怎么这么早便来了?” 萧权抬眼看一看这漫天灿烂的太阳,示意胡飞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哪里早了? 再看看胡飞这样子,穿了一身古代睡衣便出来,睡衣的带子也都还没系好。 啧啧,胡飞这是一个人倒时差吗?还早? 虽然萧权一个字未说,可他的眼神里的意思,让胡飞感觉一阵尴尬,胡飞为了掩饰他脸上的尴尬之意,他干咳一声道:“昨晚一不小心喝多,睡过头了。” 嗯,这解释满分。 而且胡飞身上也确实有一股酒味。 萧权淡淡一笑,表示理解。 见萧权如此善解人意,胡飞瞪了身旁的小厮一眼:“你说是萧公子将这两个花盆偷走,你可看清楚了?” 小厮摇摇头。 那小厮干嘛要说是萧权偷的? 再说了,人家萧权两手空空地站在这里,花盆怎么可能是萧权偷的呢? 主要还是萧权手中空无一物,而两个大花盆那么大,萧权身上也藏不住。 因此,萧权轻而易举地洗脱了偷花盆的嫌疑。 胡飞不免又瞪了小厮一眼,示意小厮不要胡乱说话。 得到胡飞的警告,小厮蔫蔫地垂下头,再不敢吱一声。 “都是下人们不懂事,惊扰了萧公子。” 这时候,胡飞也自动性地忽略了一个问题,他没有追究萧权为什么在这里,而是客气地道:“萧公子先到前厅稍等片刻,我稍后就来。” 说罢,胡飞便下令道:“都散了,都散了。” ......... 胡家前厅。 萧权心中笑意盈盈。 这个胡飞,怕是睡糊涂了,今天竟如此好忽悠。 萧权趁着得空,他那双眼睛又不由自主地落在胡飞的那个货架上。 这些古董若是兑换成银子,萧权起码可以少奋斗个十年。 不如...... 趁着小厮下去为萧权上茶,这前厅除了萧权也没别人,萧权说干就干,他低低一声:“春晓图,出。” 春晓图咻地一声而出,它动作极速地打开画轴,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里的古董全部都收入囊中。 完成使命之后,春晓图又咻地一下飞回了萧权的袖子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小厮将茶端了上来,胡飞也穿戴好来到前厅。 一见胡飞上来,萧权站了起来,装作满脸不知情地问道:“胡大人,萧某昨天还看这里摆着很多古董,现在怎么一个都没了?” 说罢,萧权还做出一副欲言又止之色道:“莫不是胡大人......” 莫不是胡飞担心萧权看上胡飞的这些宝贝,萧权狮子大开口问胡飞要? 萧权若是开口问胡飞要,胡飞会舍得给吗? 给一个还是两个? 开玩笑,萧权岂是那种贪小便宜之人! 萧权是贪全部之人! 经萧权这么一提,小厮一看,小厮的心肝颤得不行,他那端着茶杯的手不停地抖,茶杯与杯盖不停地发出清脆的“嘭嘭”声。 这尼玛的太过吓人! 那些古董可是胡飞的心肝宝贝,怎么一个都没了呢? 刚进来的时候,小厮没留意,因此他也不知古董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完了,完了! 小厮这些做下人的,又要承受胡飞的雷霆大怒了! 老天,你就可怜可怜我们,不要这么折磨我们! 小厮的手抖得无比的厉害,杯子里的水都抖了出来,滴得地面到处都是。 本来胡飞见自己的古董不翼而飞,他的心里就窝火得很,碍于萧权在这里,胡飞不好发作。 现在看小厮这么丢人显眼,正愁有气没地儿发的胡飞狠狠地瞪了小厮一眼:“滚下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小厮忙手忙脚地将茶杯放回原处,心魂不定地退了出去。 小厮退下去之后,胡飞强压心中的怒火,心中滴着血,皮笑肉不笑地睁着眼睛说瞎话:“萧公子这是哪里话,货架上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根本配不上萧公子这等风姿绰约之人。以免萧公子见笑,昨晚我命人撤下去了。” “原来是这样,萧某还当是胡大人防着萧某,是萧某多心,让胡大人见笑了。”萧权淡淡一笑道。 “哪里话,哪里话。”胡飞言不由衷地道。 “既然如此,萧某便放心了。”萧权又是淡淡一笑。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小厮冲了进来:“禀大人,您让属下查之事,属下已查明。” 这个小厮的话,成功地暂时转移了胡飞的注意力,胡飞淡淡地道:“快说。” 昨天萧权走了之后,胡飞立马就派人出去详细调查西域驸马爷的底细。 这小厮办事也确实有效率,人也机灵,他将调查之地选定在月牙村的长鸣客栈。 长鸣客栈生意火爆,往来的商队众多,这荒郊野外的,没人比长鸣客栈的人消息来得灵通。 而且外面也有传闻,想要知道什么消息,就去长鸣客栈,只要银子够,就没有长鸣客栈不知道的消息。 因而,在小厮一番豪砸银子之下,朝瑰亲自将萧权的信息告诉了小厮。 当然了,朝瑰告诉小厮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 小厮顺了顺气道:“据属下调查,西域驸马爷乃大魏帝师,青园之主。家住大魏京都,人高马大,身强体壮。” 这个青园是干什么的,胡飞不知道,也不管萧权是什么青园之主。 可着大魏帝师,胡飞还是知道的,帝师不就是皇帝的老师? 这......这跟胡飞知道的不一样啊。 据胡飞所知,西域驸马爷乃窝囊废一个,怎当得了帝师哟! “你是不是搞错了?”胡飞不可置信地质问小厮。 “大人,此事千真万确,这是属下从长鸣客栈的掌柜那里打听来的。”小厮言辞灼灼地道,“掌柜的说,不久前她还见过西域驸马爷,是他亲自告诉掌柜的。” 胡飞听了小厮的话,半信半疑地扭头看向萧权问道:“萧公子,你可认识此人?” 萧权假装回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大魏帝师萧某倒是知道,因为萧某也住京都,帝师如此风云人物,萧某自然有所耳闻。” 第1119章 功亏一篑 “不过,萧某不大关心朝中之人之事,也不知道娶了西域公主的竟然就是帝师。”萧权眼睛不带一眨地道。 “理解,理解。”胡飞连连表示理解,他随即问道,“那萧公子可知你们帝师本名叫什么?” 听到这里,萧权内心狂笑不已。 知道,萧权当然知道了。 帝师啊,就叫萧权。 此时还站在你跟前! 不过,萧权觉得即使他说实话,胡飞也未必会信。 “我就是帝师。”萧权淡淡地道,一脸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萧权越是这样,别人自然是越是不信啊。 果然,胡飞是不信的:“萧公子,你就别开玩笑了。” 萧权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当得了帝师? 古往今来,能当帝师哪一个不是满头银发之人? 呜呜呜。 他们美若天仙的公主竟然嫁给一个老头子...... 一朵鲜花插在烂牛粪上! 这比知道公主嫁给一个窝囊废更让胡飞心不甘! 凭什么! 他胡飞哪里不及一个老头子? 不! 胡飞一定要将公主带回来,让公主成为他的女人。 “胡大人,我没开玩笑。”萧权十分认真地道,“不信你问问他,帝师叫什么名字。” 萧权指了指一直站在边上的小厮。 “说,大魏帝师叫什么名字?”胡飞扭过头一问。 “萧权。”小厮对答如流。 “萧......权?”胡飞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萧公子,你也姓萧,莫不是你跟帝师乃为萧姓分支?”昨天萧权才跟胡飞报了名号,胡飞没记住,一直萧公子萧公子地叫,只记得萧权也姓萧。 在胡飞看来,很有可能是萧权没如实告诉胡飞,萧权把他和帝师的关系隐瞒了起来。 “不是,我就是萧权,我就是大魏的帝师,是西域的驸马爷。”萧权笑意淡淡地看着胡飞,“你若是还不信,你看看这个。” 说罢,萧权拿出公主送给他的玉佩。 这玉佩乃西域皇室所有,若非皇室赠送,萧权哪里会有此物? 一看这玉佩,胡飞不由信了几分,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权:“你、你真的是真的萧权?” “如假包换的大魏帝师,正是我。”萧权淡淡地道,他饶有意味地看着胡飞,“你可还敢惦记我妻子?” 觊觎萧权之妻,胡飞罪不可恕! 不过,若是胡飞自此断了这个念头,萧权可以考虑饶了他一命。 绕胡飞命可以,但是胡飞从今往后不得再干伤天害理之事,得做个清清白白、为民请命的父母官。 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的胡飞,想要他改邪归正? 那比登天还难。 要胡飞放弃公主? 那也不可能! 可以说,公主就是胡飞的执念! 而且,眼前这个人就算是真的萧权,是大魏帝师,那又怎样? 胡飞也没见他有什么厉害之处。 如今更是萧权自己一个人在胡家,胡飞让萧权命丧于此,简直易如反掌。 “你,过来。”胡飞对着小厮一招手,将小厮叫了过来,他然后在小厮耳边嘀咕了几句。 小厮一听明显一愣:“大人......” 这不妥吧? 眼前这个人是大魏人,且不管他是不是大魏的帝师,他能来西域就代表身份特殊,死在这里会很麻烦。 “叫你去你便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胡飞狠狠地瞪了小厮一眼。 这一瞪,小厮便不敢吱一声,只得照着胡飞的吩咐办事。 看着小厮走出去,萧权冷冷地道:“胡大人这是打算要杀了萧某?” 他怎么会知道? 没错,刚才胡飞就是让小厮下去召集府兵和衙兵前来一举杀了萧权。 既然萧权执意说他便是西域驸马爷,那胡飞就先下手为强,一来杀萧权灭口,二来杀了萧权,胡飞可以另找人将公主带回来。 不管眼前这个是不是西域驸马爷,为了安全起见,胡飞非杀不可。 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胡飞也没打算隐瞒,他得意洋洋地道:“是,想我不杀你也可以,你自杀。” 自杀? 萧权冷哼一声:“呵!萧某既不会自杀,胡大人也杀不了我。” “萧某想要之物已经找到,恕不奉陪!”萧权身形一闪,便消失在胡飞眼前。 还有一句话回荡在空气中:“胡大人好自为之,你的日子也该到头了!” 一个大活人,说不见便不见? 胡飞愤恨地拽着拳头:“来人,传我命令下去,全城搜捕萧权!” “是!”刚刚召集府兵前来的小厮声音洪亮地回应了一声,然后领命而去。 胡飞就不信,萧权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亲眼所见萧权瞬间消失不见,胡飞终于将昨天那个美人失踪之事与萧权联系起来。 一定是萧权救走了那个美人。 现在,胡飞更不得不相信,是萧权将胡飞养在花园里的番薯藤连盆端走了。 胡飞甚至怀疑是萧权顺走了他货架上的那些古董...... 啊! 花园里的番薯藤没了,胡飞的庄上还有。 美人和古董没了,胡飞去哪里寻一模一样的回来? 那可都是胡飞的心肝宝贝啊! 萧权! 胡飞与萧权势不两立! ......... ......... 大魏京都。 黑狼带着一队纯武人在萧府附近开始挖地道,他们使劲地挖。 纯武人的办事效率出奇地快,用了半天的功夫,地道就挖了一半,只要再挖一段,便到了萧府底下。 到时候在萧府底下埋满炸药,砰地一声,他们就大功告成! 即将要干成一件能让魏千秋一展愁眉之事,可喜可贺。 黑狼的心情也不由跟着好起来:“大伙儿加把劲干,干完这一票我请大家大吃一顿。” “好!”众人一鼓作气。 古语有云,好事多磨。 就在黑狼看到胜利的曙光之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入黑狼之耳:“你们真不让老祖宗省心。” 这声音简直就是黑狼的噩梦。 接着,青龙的声音又响起:“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可真健忘,伤疤都还没好就忘了痛。” 这话听得黑狼的心一颤一颤的,不敢吱一声。 黑狼见识过青龙的实力,以黑狼的实力对上青龙,简直是以卵击石!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反挖地道 可黑狼知道躲在地道里就是死路一条,出去说不定还可以找个机会逃命。 于是,黑狼带着他的手下灰溜溜地从地道里钻了出来。 他们看着威风凛凛的青龙,不由顿时心生寒意。 我滴个天啊! 挖地道这事,黑狼做得十分隐秘,黑狼万万没有想到还是被青龙察觉。 这不得前功尽弃? 黑狼心中大骂一声,他奶奶的青龙,多管闲事! 青龙一个昆仑太子爷,整天跟萧府的人混在一起,萧府什么事青龙都要插上一脚,青龙有这闲情干嘛不努力发展他的昆仑事业? 跑来大魏作甚! 想到这里,黑狼才突然想起青龙这位爷能读取心音...... 黑狼赶紧掐掉心中所有对青龙不满的情绪,他一脸讨好地道:“青龙大人,好巧,竟然在这里碰到你。” 青龙冷冷地看了黑狼一眼:“巧?” 本来黑狼想装傻充愣一番,与青龙说自己正要出去执行任务,正巧路过此地,正巧看到有一个地道,黑狼便带人进来瞧一瞧,没想到他们刚进来就被青龙发现了。 如今青龙这番凌厉的眼神只要在黑狼身上轻轻一扫,黑狼便再也不敢造次,黑狼尬笑一声:“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前面就是萧府。” “青龙大人,是这样的,那里是监国大人新买下来的房子,监国大人命我们在房子附近挖一个地窖。”黑狼有条有理地解释道,“不曾想这底下乌漆墨黑的,我们挖反了方向,还差点挖到萧府去。” “好在青龙大人提醒一番,否则误会可大了。”黑狼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他在会读取心音的青龙面前说这么多,也不知有没有用。 但愿有用吧,不然的话,黑狼这回麻烦要大出天际。 听了黑狼这番有模有样的谎话,青龙冷冷一笑,他随即轻轻一摇手中的扇子,一阵阵阴风直直扑向黑狼,那冷冽之极的气息让黑狼的身体一阵啰嗦,他闭嘴不再忽悠青龙。 青龙这一扇子明摆着给黑狼一个下马威,青龙意在告诉黑狼,你别在老祖宗面前扯这些没的! 青龙知道黑狼在说谎。 说多错多! 既然如此,黑狼无可辩驳。 黑狼心虚之极地暗暗打量青龙的神色。 只见青龙一脸的冷淡之色,眸光寒凛地看着黑狼:“你们做的错事,你们当将功补过。” 青龙心中冷哼一声,魏千秋的人想炸萧府? 没门! 既然魏千秋不知悔改处处与萧权作对,那就别怪青龙不给他机会! 青龙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既然你们那么喜欢挖地道,那就去魏千秋的别墅挖一个吧。”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印象来得深刻! 否则呀,青龙的这些个后代一个个都不长点记性,总是不记得他这个老祖宗的存在! “啊?”黑狼一听,实在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要黑狼带人去魏千秋的别墅挖地道,那不是让黑狼去死? 横竖都是个死,黑狼何必多此一举还去挖个地道? 换做青龙是黑狼,青龙也不会干这么傻的事吧? 听得黑狼的心音,青龙又是扇子一摇:“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有得选吗?” 这一扇子的风扑向黑狼,黑狼抵挡不住那噬骨的寒意,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不仅仅是黑狼,连黑狼的那些手下,也是一脸惊恐地跪在地上。 这到底是什么妖风,疼得他们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路边的石头上。 “我已在你们身上种下我的命令,你们除了完成任务,别无他选。”青龙冷笑道,“也就是说,在完成任务之前,你们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这回,青龙要给魏千秋一个惨重的教训,谁让他总是咬着萧权不放! 青龙已经认了萧权为主,跟萧权作对的人,便等同于与青龙作对。 “从现在开始,你们试着想着怎么去完成我的任务,你们身上的痛楚便会消失不见。”青龙淡淡地道。 事实上,青龙并没有在黑狼等人身上种下什么命令,青龙也没有这个技能。 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故弄玄虚吓唬黑狼一番,好让黑狼乖乖回魏千秋的别墅反挖地道。 当青龙听得黑狼的心音,听到黑狼想着去为青龙挖地道之时,青龙再暗暗催动内力为黑狼等人拂去他们身上的痛感。 就这样,黑狼他们身上的痛感自然也就消失,他们便不得不按照青龙的命令行事。 因此,黑狼不得不带着挖地道的工具,偷偷摸摸地回到魏千秋的别墅附近,开始哼唧哼唧地挖起了地道。 有青龙亲自监工,黑狼亲自上阵,挖这条地道的效率自然要比挖那一条快上很多。 眼看地道即将完工,黑狼颤巍巍地跟青龙提了一个要求:“青龙大人,我求求你千万不要透露这地道是我们挖的。” 若是让魏千秋知道黑狼和这些手下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魏千秋一定会将他们千刀万剐! 青龙淡淡地点了点头:“可以。” 其实青龙想要炸魏千秋的别墅根本不用挖地道,只要青龙站在别墅的某一角轻轻摇一下扇子,便能将别墅炸得连渣都不剩。 这地道,纯属是青龙让黑狼他们挖着玩的。 不过既然地道已经挖出来,那自然也没不用的道理,到时候青龙让蒙骜这个小年轻来炸着玩,蒙骜一定高兴坏。 “今日之事,我会替你们保密。” 青龙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便不见了踪影。 看着青龙消失的方向,黑狼一脸颓废地坐在地上,他在想着如何忽悠魏千秋。 ......... ......... 西域青山镇。 萧权身形一闪便稳稳地落在李家的门前。 熟能生巧,瞬移术用的次数多,萧权自然也就掌握了要领,没再像昨天那样出丑。 本来坐在门前发愣的木谨和宥宽一见萧权回来,两人浑身立马来了精神劲儿,两人兴高采烈地迎了上去,木谨着急地问道:“萧权,拿到了?” 萧权出去没多久就回来,证明事情进展得很是顺利,想必萧权已经拿到番薯藤。 萧权高兴地点点头:“嗯,拿到了。” “走,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萧权看两人一眼,“这里不能留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心痛不已 萧权将胡飞惹炸毛,那胡飞肯定在掀地毯式地到处找萧权,不用多久胡飞的人便会找到这里来。 为了不给李伯两口子惹麻烦,萧权他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听得萧权还顺了不少胡飞的古董,木谨和宥宽拍手叫好,这种恶霸早就该有人整治他一番。 “走,我送你们带了大魏的地界,你们在哪里等着我。”萧权说罢,带着木谨和宥宽,萧权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呼呼呼!” 萧权的速度快得木谨和萧权都不敢睁开眼睛,两人一路上光是听着那呼啸而过的风声,便被吓得魂都不见了两分。 因此,两人心中虽有疑惑,一路上也来不及问个明白。 三人好不容易着陆,木谨和宥宽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木谨好半天才开口问道:“萧权,你刚才说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你,那你干什么去?” 既然已经回到大魏的地界,萧权这不是打算回京都? “我要去一趟西域皇宫,接回我的女儿。”一想起这个软糯糯的小人儿,萧权的心中也不由一软。 那是萧权和公主的孩子,萧权自然要将她接回大魏,小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 “主子,我跟你一起去。”宥宽凑上来,一脸认真地道。 萧权去哪儿,宥宽也要跟着去哪儿。 “宥宽去的话,我也要去。”木谨也跟着凑热闹。 既然宥宽都跟着去,木谨自然也不能落下,他一个人在这里等,多无聊啊。 “你俩就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萧权淡淡地道。 带着木谨和宥宽两个大男人飞来飞去,也是个力气活。 说罢,萧权便身形一闪,没等两人再说一个字,萧权便没了踪影。 木谨不由惊讶之极,有了瞬移术之后,萧权那个速度,堪比现代的火箭,咻地一下,连个影儿都没。 ......... ......... 西域皇宫。 国王和王后皆对明泽很是失望,尤其是国王。 明泽作为一国储君,他执迷不悟犯下如此过错,同时明泽还导致身体残缺不全,俨然成了废人一个。 如此之人,焉能成为一国之君? 这个曾经令国王引以为傲的孩子,最终还是让国王如此失望。 国王这个老父亲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作为一个父亲,国王是心疼明泽的。 作为一国之君,国王对明泽真的是失望之极。 从国本出发,从皇家的声誉出发,国王和王后都一致认为,不应该将明泽接回皇宫,不应该让明泽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简单地说,国王和王后的意思是,找一个无人知晓之地,让明泽在那儿终了余生。 这个地方,国王和王后还没有选好。 所以,明泽暂时还待在冰牢之中。 可是,王后终究是太过思念明泽,她知道冰牢的环境非常不好,明泽在那里一定吃了很多苦,她想去看看明泽。 于是,王后找了个借口,她说要去皇家寺庙诵经礼佛两天,这两天王后就住在寺庙里。 平常王后也有诵经礼佛,这次国王便不疑有他,任由王后出了皇宫。 王后一番舟车劳顿之后,终于来到冰牢。 虽然王后有听过探子说了明泽如今的状况,王后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王后亲眼看到明泽的时候,王后还是满脸的惊愕。 这...... 明泽哪里还有一点一国太子该有的尊严与优雅? 明泽就那样披头散发地蹲在角落里,嘴里念念有词:“救我......救我出去。” “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要出去,我是西域太子。”明泽有气无力地念叨着。 亲眼看见自己的孩子如此狼狈不堪,王后惊愕过后,她的心中是无尽的心酸。 王后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近...... 听见有动静,明泽来了精神,他激动喊道:“是谁?” 说话的同时,明泽十分艰难地爬了起来,他拖着那条瘸腿慢慢地往前跳。 明泽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他每跳一步,就停下来歇一会喘口气。 回应明泽的是低低的啜泣声。 明泽如今这副模样,无疑是在挖王后的心肝啊! “泽儿,我的泽儿。”王后哀痛万分地喊道。 王后的手伸进冰牢之中,等待明泽上前来,好第一时间拉住明泽的手。 听见王后的声音,明泽明显愣了一下,明泽有想过是国王亲自来接他,也有想过是国王派别的人来接他,他就是没想到最后来的人会是王后。 说实话,明泽最是不愿意让王后看到他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明泽不想王后为他伤神。 “母后......”明泽的手在空中不停地挥着,他想抓住他的母后。 从小到大,王后是最疼明泽的人。 只有在王后面前,明泽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嬉笑怒骂、撒泼打滚。 只有在王后面前,明泽可以暂时放下肩上的重担,活得轻松点儿。 因此,一听到是王后的声音,受尽屈辱的明泽,他再也绷不住心中的委屈狼嚎大哭:“母后!快带泽儿离开这里。” 明泽这一哭,王后更是不由悲从心来,王后抹了抹眼泪,她哽咽道:“泽儿,快告诉母后,是何人将你害成这样?” 如今明泽既不能回皇宫,国王也还有没有为明泽找到合适的去处,明泽暂时离不得冰牢。 只要国王找到安顿明泽的地方,明泽离开冰牢是迟早之事,因此也不急在这一时。 在王后心中,当下重中之重,是为明泽报仇雪恨。 究竟是谁胆子如此大?敢对堂堂西域太子下这么重的手! 王后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听得王后的话,早有心里准备的明泽倒也不急在这一时要离开冰牢了。 明泽自知自己如今这番模样,他昔日的荣耀将不复存在,他也不再强求西域太子之位,他如今唯一的执念便是不惜一切代价杀了萧权! 因此,明泽声泪俱下地道:“母后,萧权,是萧权将我害成这样。” 在王后心中,萧权断不能将明泽伤害至此,还将明泽关在冰牢之中。 王后迟疑了一下,她试探地问道:“泽儿,你对萧权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萧权归来 明泽生性多疑,如今又是被毁成这样,他的心思肯定会更加地敏锐。 这个节骨眼上,王后说话得悠着点儿,不能刺激到明泽,以防明泽做出过激的行为。 知子莫若母。 王后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多余。 尽管王后说话的语气已经这般委婉,明泽一听还是情绪激动地道:“母后,你是不相信泽儿?” “我可是你的亲儿子!”明泽咆哮道,“你怎么帮着萧权说话,你怎么可以质疑我?” 妹妹向着萧权。 贱人阿紫向着萧权。 就连王后也要向着萧权? 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人都向着萧权! 萧权是这个世界上最罪大恶极之人! 他可是导致西域灭亡之人啊! 怎么一个个都向着他? 明泽心心念念、一举一动为的都是西域! 若不是明泽一心为西域,要杀了萧权这个导致西域亡国之人,明泽何至于落得这般地步? 他们倒好,个个都向着萧权! 明泽心里十分地不服! “泽儿,母后不是这个意思。”王后解释道。 王后想解释多点,可她看明泽如今情绪正激动,想必她说什么明泽也是听不见去的。 王后满目哀伤地看着明泽,她的儿子怎么就一步一步地走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以前的明泽,意气风发,无比尊贵,他是国王和王后,乃至整个西域的骄傲。 那个明泽,与眼前这个明泽相比,一个天上,一个泥潭里。 “唉!” 王后最终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胜于千言万语。 沉默,可怕的沉默在这对母子包围起来。 过了半晌,明泽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情绪有点激动,他的态度软了下来:“母后,对不起,泽儿不该这么跟你说话。” 明泽话锋一转刚才:“可是母后,泽儿说的是真的,是萧权挖了泽儿的眼珠子,砍了泽儿的一条臂膀,废了泽儿一条腿。” “也是萧权将我关在这里。”说罢,明泽还伸手做出对天发誓的样子,“泽儿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虚假,泽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只要能整死萧权,天打雷劈明泽也在所不惜! 这...... 古人十分注重誓言,明泽当着王后的面起这么毒的誓,王后心想,想必明泽是没有说谎。 可是,萧权一个初来乍到之大魏人,怎么可能会做得来这些事? 再说了,明泽是萧权的大舅子,而萧权又是个明事理之人,看在公主的份上,萧权也不该对明泽做出这样的事。 一时间,王后心中也是迷雾团团,不知该怎么办。 “这事若真是萧权所为,母后一定会杀了萧权。”王后安抚明泽道,“可萧权是你妹夫,杀了他,你妹妹怎么办?” 手心手背都是肉,王后固然爱明泽,可她也爱公主。 “所以,以免酿成悲剧,这事母后和你父王会彻查到底,倘若真是萧权伤我儿至此,母后绝不姑息!”王后义愤填膺地道。 这话落在明泽耳朵里,明泽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无比地失望与落寞,说到底,王后还是没有彻底相信明泽,她的心还是向着萧权的。 明泽低低地冷哼了一声:“既然你们都向着萧权,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既然如此,明泽便不能再在冰牢待下去,他要出去。 只有出去,明泽才能联系得上他在外面的势力,才能追杀萧权。 明泽想要离开冰牢,王后就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好,泽儿听母后的。”明泽很是顺从地道,“母后,泽儿求求你,你带我离开这儿吧,这儿冷得要命,母后差点就见不着我了。” 说罢,明泽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母后,求求你。” 听得明泽这般哀求,王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道:“好,母后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不过你得答应母后,出去之后你得安心调养身体,别的事情不用想,交给母后和你父王来处理。”王后叮嘱一番,也算是她与明泽的约法。 “好,听母后的。”明泽很是懂事地答道,“泽儿绝不给母后添乱。” 只要能离开冰牢,明泽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 只不过,明则不会执行罢了。 出了冰牢,明泽怎么可能会安心调养身体? 再调养,明泽的那双眼珠子、那条手臂、那条腿也回不来! 与其这样像一个废人活着,明泽还不如拉了萧权一起下地狱! 此番王后将明泽带离冰牢,王后没有经过国王的允许,也没有告知国王,也并不打算告诉国王。 因为王后要悄悄将明泽带回皇宫,让明泽藏在王后住的宫殿里。 是的,自从见了明泽之后,王后对明泽起了恻隐之心,她不忍心让明泽流落在外,她不要与明泽分隔两地。 王后要天天见着明泽,她要亲自照顾明泽。 如此一来,王后唯有将明泽带回皇宫,让明泽与她住在一起。 就这样,在王后的安排下,明泽悄悄地进了皇宫。 ......... ......... 西域皇宫。 国王坐在正殿之上,一脸庄严地看着底下的将军。 将军刚从月牙村回到京城,他一回到京城就风风火火地进宫复命。 国王听将军说萧权并不在月牙村,国王不禁沉思了片刻,难道是探子探来的消息有误? 不过,不在也好,起码证明萧权是没事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卫匆匆而来行礼道:“参见国王,外面有一个叫萧权的人求见。” 萧权? 说曹操,曹操到。 “快宣。”国王一挥手。 一听萧权回了京城,还求见国王,将军的心就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在月牙村的时候,将军明明看见萧权都杀不多死了,怎么没死成? 还回了京城? 若是被萧权在国王面前当面揭穿将军的行径,将军就完蛋了。 这萧权的命怎那么大? 那样都死不掉。 心虚的将军一时气血攻心,他的脸火烧般红。 察觉到将军脸色的异样,国王淡淡地道:“将军若是累了,就先下去吧。” 将军声如洪钟地道:“多谢国王体恤,臣没事,既然驸马爷来了,臣也正好想听听驸马爷这些天去了哪里。” 萧权来了将军自然不能走,万一萧权一个人在这里胡说八道,说将军的不是,而国王又听信萧权的话,那将军岂不是很危险? 不,将军不走。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用意何在 既然将军这么说了,国王也就任由他留下。 国王和将军都各怀心事地等萧权进来,谁也无心多说一句话。 大殿之内瞬间陷入一场寂静之中。 将军无非在心中琢磨着,若是萧权待会向国王指控他的话,他该怎么无懈可击地反驳萧权。 而国王则在想着明泽之事。 明泽说是萧权害了他,这事国王虽然不信,既然萧权来了,国王少不了要向萧权问个清楚,国王想听听萧权怎么说。 他在琢磨着该怎么跟萧权开这个口才不显得刻意与唐突。 “参见父王。” 然而两人都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萧权已经走了进来,萧权先是恭敬地对国王行了个礼。 国王是大同公主的父王,萧权随了公主的称谓称呼父王。 “起来吧,不必多礼。”说话的同时,国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打量了萧权一番。 如今的萧权,与国王上一次见时,人不仅又高大健壮了点,他身上那种肃杀之气更为浓烈。 而且这次,萧权行的是叩拜之礼,规格明显比上一次见国王之时要高。 这让国王有点讶然。 萧权行如此之礼,一来,萧权表示答谢国王这段日子对他女儿的照顾。 二来,国王乃大同公主的父亲,萧权的老丈人,萧权理应给他这个礼。 三来,有将军这个外人在,萧权不能让将军抓着他的过错大做文章而令国王为难。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算是萧权与国王正式拜别。 此番萧权回来是带走他的女儿,此次一别,不知何日再见。 “谢父王。”萧权从容地站了起来。 然后,萧权假装很是意外地道:“哟,将军也在这儿?” “上次与将军在沙漠一见,萧某还没来得及感谢将军的不杀之恩。”萧权笑意淡淡地道,“萧某正寻思着要找将军,既然将军在这里,萧某便不必再跑一趟,在此谢过将军的不杀之恩。” “这天大的恩情,萧某没齿难忘。”萧权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从容之极,仿佛他是出自真心与将军言谢。 听得将军的脸色又红又白。 可不,将军心中气萧权如此不给他面子,因此将军气得脸都红了。 与此同时,将军也怕国王追查此事,一旦国王追查下来,被国王知道将军行阴奉阳违之事,将军的官途无望是事小,说不定还要连累九族。 “驸马爷这是什么意思?”事关重大,将军唯有装出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不管萧权说什么,将军就是不懂,对,将军不懂萧权的意思。 而萧权仅靠一张嘴便想掰倒将军,萧权未免太过天真。 毕竟萧权无凭无据,仅凭萧权的一面之词,萧权也站不住脚跟。 “萧某的话说得这么清楚,将军还听不懂啊?”萧权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看来是萧某高估将军的智商了。” “那萧某就说详细一点。”萧权淡然一笑,“在沙漠的时候,将军不是想我死吗?你想借着鸣仙门人之手杀了我。” “因为你以为他们一定能杀了我,所以你没有亲自对我下杀手。”说罢,萧权不着痕迹地扫了将军一眼。 此时,将军的脸一抽一抽的,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他在想该怎么辩驳萧权。 “将军若是亲自动手,恐怕我早没机会站在这里说话。”说到这里,萧权故意停顿了一下,作出一副言真意切的样子道,“所以,将军说我该不该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萧权,你别血口喷人!” 情急之下,将军再也端不住,他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不礼仪的,连名带姓直呼萧权。 呵! 萧权在心里冷笑一声。 将军毕竟一介武夫,他空有一肚子坏心思,却没缜密的心思。 这样的人,如何跟萧权这个文人之首斗? 这不,萧权不过这么一说,将军就急得跳脚了。 将军如此沉不住气,若是在电视的宫斗剧中,顶多两集就该去领盒饭。 “国王,我、我,不是驸马爷说的那样的......” 话出之后,将军触及到国王冷冷的目光,将军才知自己一时情急失言了。 将军想辩解,可国王一句话便将他打断:“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萧权你说。” 本来听萧权说将军想杀他的时候,国王还不大相信,国王想着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就在刚才,将军不分尊卑地直呼萧权之时,国王不得不怀疑将军怀有不轨之心。 萧权好歹是西域驸马爷,萧权的身份摆在这儿,自古尊卑有别,将军无论如何也不该失了礼数,直呼萧权姓名。 更何况,他还当着国王的面这般大呼小叫。 那在背后,将军能对萧权尊敬到哪里去,国王想象不来。 “萧权,你说你在沙漠见过将军,可是真的?”国王郑重其事地问道。 “自然是的,我初来西域,与将军无冤无仇,我何必无中生有地陷害将军。”萧权言辞灼灼地道,“当时几个鸣仙门人在追杀我,将军分明知晓我的身份,他还是见死不救。” “非但如此,将军跟鸣仙门人还一副很是热络的样子。”说到这里,萧权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此番上鸣仙山意外地发现,鸣仙门的大掌门便是国王苦苦追寻的圣人。” “所以......” 将军与圣人有勾结。 这事事关西域国务,萧权不便多说,萧权点到为止。 点到这里,该懂的自然会懂。 “你!”将军刚想骂萧权胡乱攀咬,他一碰触国王冷冰冰的目光立马就怂了,“国王明鉴,末将在沙漠根本几没见过驸马爷,也没有见到鸣仙门人,更不认识什么圣人。” “我有说你认识圣人了吗?”萧权冷不防地来了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你!”将军气得满脸通红,他想反驳萧权一句,却发现自己说不过萧权那张嘴。 因而,将军将为自己洗白的希望放在国王身上。 将军为西域出生入死,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于是,将军在国王面前打起了悲情牌:“国王明鉴,臣一心一意追随国王,上沙场守护西域绝无二心啊!” 将军这番话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将军为西域付出那么多,在国王心里,将军的话难道还不及萧权这个大魏人可信? “臣不知驸马爷为何要这般针对臣,可驸马爷所言之事,臣断然没有做过。”将军言辞恳切地道,“驸马爷这般诋毁臣,不知用意何在。”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将军出逃 诋毁? 不存在的。 用意? 当然是要揭开将军的真面目,不让他继续蒙蔽西域国王。 萧权淡淡地道:“将军所言差矣,我不过就是说事罢了,若将军觉得我冤枉了你,那我拿出证据便是。” 说罢,萧权一声令下:“春晓图,播!” 当时萧权虽然没有让春晓图将那个画面录下来,可声音还是录了下来的,为的就是今天,当着国王的面揭穿将军这个吃里扒外的。 播个声音而已,春晓图压根不用从萧权袖子里出来,萧权与将军在沙漠的那一段对话便响彻整个大殿。 寂静之中,萧权与将军的声音显得格外地清晰,国王一听便听得出那真真切切是萧权和将军的声音。 那对话的内容,让国王吃惊的同时双手都不由握成了拳头。 对话里,萧权和他的人已经言明身份,将军就是见死不救的意思! 亏将军刚回来还大言不惭地说没有见着萧权! 想不到啊! 国王万万想不到,他最为信任的将军竟然做出这等阴奉阳违之事! “你可还有话要说?”国王眸光凌厉地看着将军。 如今证据确凿,国王想看看将军还有什么脸面为自己辩解。 “国王,这、这一定是萧权使用了什么妖术,模仿臣的声音录下这段话来蒙蔽国王。”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将军还是不死心地为自己开脱。 将军暗地里捏了一把冷汗。 本来将军以为萧权必死无疑。 没想到萧权非但没死,还有理有据地在国王面前揭发将军。 将军大意了! 早知今日,当初将军就该亲手杀了萧权以绝后患! “模仿?”萧权饶有意味地看了将军一眼道,“看来将军很是不服,那我便让将军心服口服。” 说罢,萧权一声吩咐:“春晓图,再来。” 随着萧权一声令下,国王三人在大殿之上的对话立马响了起来。 大殿瞬间成了重播现场。 对话的内容自萧权进来开始,一直播放到上一分钟,萧权才喊停,萧权眸光淡淡地看着将军:“将军可还有什么异议?” 有的话,赶紧提出来,萧权让将军败个心服口服。 萧权这话一出,将军狠狠地瞪了萧权一眼,他没搭理萧权,而是扭头对着国王喊冤:“国王,臣真的没有做过违拗您之事,臣请国王明鉴。” 哟! 这话说得,如果国王不信将军的话,国王便是昏君一样。 明鉴! 明鉴! 看来,天下的老古董都一个样,将军用的这些言辞,与大魏那些朝臣用的别无二致啊。 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不过,国王老丈人毕竟是西域之主,剩下的萧权也不便多言,至于要怎样处理将军,那就看老丈人的意思了。 “父王,这儿没我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萧权继续留在大殿也没意思,萧权有礼有节地道。 “你下去吧。”国王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疲惫地道,“你在书房等我,我还有话要与你说。” 近来发生的一连串之事,让国王有点力不从心。 “好。”萧权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大殿。 殿堂之上的事情,萧权不担心,他知道国王能处理好。 然而,萧权还是低估了将军的胆量。 就在萧权离开没多久,在国王以证据确凿为由命人把将军拖下去治罪的时候,将军居然造反,他当场打伤了几个侍卫后一路狂奔出了皇宫。 将军竟然拒绝伏法? 这是国王万万没有想到的。 国王向来待将军不薄,将军竟然干出背叛国王之事,这不由让国王很是心寒。 西域国王在西域太平盛世之时继位,一直过得顺风顺水,他没经历过什么大起大落之事,也没有遭到过什么背叛。 他没有想到,临老却接连着发生这些不幸之事,国王的心情难免低落。 国王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书房,进去之前还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国王在心里默念一句:“希望萧权不会让我失望吧。” 可当国王打开书房的门一看,里面空无一人。 萧权呢? “来人。”国王强作精神地喊了一声。 随即便有一个侍卫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道:“国王,请问有什么吩咐?” “可有看见驸马爷?”国王看一眼侍卫,声音淡淡地问道。 侍卫愣了一下,他没见过萧权,他不认识驸马爷。 “属下一直在这里,尚未见任何人来过。” 不过侍卫在这里值守,没看到有人来过这里。 “你下去吧。”国王略感疲惫地道。 国王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今天的天空很美,湛蓝湛蓝的,万里无云。 与国王此时的心境形成鲜明的对比。 天空仿佛在嘲笑国王的遭遇。 国王又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国王转身准备入书房的瞬间,他看见萧权走了过来。 看见萧权,国王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萧权是明泽事件的主要人物之一,国王想要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最好的办法便是直接问一下萧权,听一下萧权的说法。 只有多方采证,才能揭开事情的真相。 其实萧权在大殿的时候就听得国王的心音,知道国王要问他什么,所以,萧权也早已想好了对策。 翁婿俩坐在书房里,国王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开口说话,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父王,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萧权率先开了口。 既然萧权已经开口问了,国王也就不再闪闪躲躲的,他清了清嗓子道:“嗯,有一件事,跟你有关,所以要问问你。” “父王有话不妨直说。”萧权淡淡地道。 “萧权,你去过西域的灵山吗?”国王一脸殷切地看着萧权,不放过萧权脸上的神色变化。 而萧权也没有让国王失望。 萧权面不改色、异常淡定,甚至连一下犹豫都没有,他直截了当地道:“没去过。” 这个地方,萧权也是第一次听说。 萧权的答案,让国王明显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那就可以排除萧权将明泽关押在灵山冰牢这一条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薯藤出事 “父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萧权装作不知情地问了一句。 “没,父王就是想知道公主到底有没有给你普及西域的地理。” 国王淡淡一笑,这笑中透露着些许悲凉。 “公主贤良淑德,自从嫁给我后,她一心扑在经营我们家上,鲜少提及西域之事。”萧权实话实话,“不过,她经常提起父王和母后,还有各位哥哥。” “哦?那公主可有说过她与哪个哥哥的感情最为要好?”听到这些,国王不由来了兴致。 自古皇家无儿女,国王一心忙于政事,极少与孩子们互动。 他的孩子之间的事情,很多都是他从王后那里得知。 可王后为了不给国王添麻烦,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所以,孩子们不好的一面,国王不得知之。 “从公主的述说看来,我觉得公主跟每一个哥哥的感情都很好,若非要说一个最好的,那便是明泽太子。”萧权淡淡地说着,“公主说,明泽也很是疼爱她,特别护着她。” “不过,公主说,明泽太子方方面面都很优秀,唯一不好的就是不听劝。”萧权补充道。 “那你恨他吗?”国王神色哀伤地问道。 明泽在大魏对萧权所做之事,国王略有耳闻。 其实国王也知道自己这一问有点多余,明泽不惜一切地追杀萧权,还杀了萧权的家人,萧权怎么可能不恨他。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不恨。 可萧权的答案却出乎国王的意料,萧权一脸平静地说:“父王,实不相瞒,我与明泽交过手,那次交手生死关头,我不小心砍了他一条手臂。” “我也知道,对于他来说,让他失去一条手臂,简直是生不入死。”萧权依旧一脸平静地道,“所以,看在公主的份上,我与他的恩怨也就这么算了。” 这话,只是萧权说与国王听的。 明泽犯下如此滔天罪行,萧权怎么可能与他就此一笔勾销! 明泽死上十次八次都不足以消除萧权对他的恨意! 听到萧权如此懂事,国王心中甚是欣慰。 另一方面,国王得知明泽的一条手臂是萧权砍的,可萧权没提到眼珠子和腿,那明泽的眼睛和腿应该便不是萧权所伤。 明泽的眼珠子和腿自然不是萧权所伤,可萧权知道是谁做的。 听得国王心音的萧权,心中也是低低叹了一口气,明泽一个人执迷不悟,到头来最为受伤的还是最爱明泽的人。 短短一段时间没见而已,国王就明显苍老了许多,想必是为明泽之事而忧。 公主挖了明泽的眼珠子之事,萧权自然不能说。 萧权甚至还要假装不知这些事。 可阿紫伤了明泽的腿,萧权还是可以提示一下的。 萧权悄悄地看了国王一眼,他神色淡淡地道:“父王,你可知明泽身边有个叫阿紫的人?” 国王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阿紫是明泽藏身在终南山之时收的人,明泽也从未带过阿紫入皇宫,国王自然便没有留意。 见国王不知,萧权便一五一十将阿紫的底细告诉国王,萧权还顺带添油加醋地说阿紫在屡屡执行任务失败,不堪明泽辱骂,她于是起了逆反之心。 “所以,父王要提防阿紫害太子。”萧权一脸担忧地道。 而阿紫已经被秦舒柔练成生剑这事,萧权自然也是不能说的。 萧权如今的目的就是,把这蹚水搅浑,搅得越浑越好,让国王把注意力所在阿紫身上。 就在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一听骚动传来的方向,是花园那边。 萧权心中暗叫不好。 番薯藤还在花园晒太阳呢。 原来,萧权刚才没有直接来国王书房候着,是去了花园。 准确点来说,萧权离开大殿都是春晓图暗示他离开的。 在大殿的时候,春晓图一个劲地在萧权的袖子里面动,萧权怎么安抚,它都不安分下来。 平日里春晓图都很是乖巧的,今天却这样反常,萧权心想,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是萧权不得不找个借口离开大殿。 萧权一走到没人的地方,春晓图就自己咻地飞了出来,还抖出那两盆番薯藤。 一看这两盆蔫蔫的番薯藤,萧权当即明白春晓图的意思了。 原来春晓图可以囊括世间万物的同时,有一个缺点,就是有生命的东西不能在里面待久了,待久了就会像这两盆番薯藤一样蔫蔫的。 因为春晓图里面没有大自然拥有的一切,空气,氧气,水以及日照。 生物在里头待久了,自然就会变成死物。 而这两盆番薯藤一定是被闷成这样的。 可怜萧权的番薯藤。 这可是萧权千辛万苦找来的番薯藤。 这可是大魏百姓的福音。 萧权理应得保护好。 于是,萧权暂时将番薯藤放在了皇宫的花园之中,让它们享受阳光浴,呼吸新鲜空气。 看着它们渐渐恢复过来,萧权叮嘱一个宫女帮他看着点,然后萧权就来了国王的书房。 如今一听到花园那边有动静,萧权肯定坐不住,他一个起身:“父王,我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还没等国王回应,萧权已经一溜烟没了身影。 这孩子...... 国王无奈地摇摇头。 随即国王也跟了上来。 ......... ......... 花园。 萧权一到花园,远远便看见有两个穿着艳丽的女子手里拿着剪刀,正准备挥霍萧权的两盆番薯藤。 “住手!”萧权冷喝一声。 谁敢动萧权的番薯藤萧权就跟谁急! 那两个女子扭头,她们想看看谁这么大胆,敢在皇宫之中幺幺喝喝。 这人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这一看,两个女子都被萧权浑身的冷冽之气吓得心肝不由一颤:“你、你是谁?” “你、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其中一个女子结结巴巴地道。 这女子即使心中害怕,也是输人不输阵的。 再说了,在这皇宫之中,谁敢对她们这些皇家之人吆喝,是大不敬,是要杀头的。 原来,这两个女子,一个是国王的妃子,一个是这个妃子的侄女,也算是半个皇家之人。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心里有鬼 啧! 听这说话的架势,多嚣张跋扈。 原来是皇亲国戚啊。 不过,在萧权眼里,人人生而平等,没有贵贱高低之分。 萧权管她是谁,她们敢动萧权番薯藤就是不行! 萧权淡淡地看了两个女子一眼:“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这些古人也真好笑,一上来就问萧权知不知道她是谁。 知道又怎样? 不知道又怎样? 难不成知道有奖? 萧权这么一反问,那个妃子直接急眼了:“来人,把这不知礼数的东西拖下去杖毙了!” 他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跟国王的妃子说话,怕是活腻了! 这么多人看着,今天妃子不杀萧权这只鸡儆猴,以后她怎么在皇宫里立足? 一听妃子的命令,两个侍卫立即走了过来,两人奉命伸手就要准备将萧权抓住拖下去。 开玩笑! 萧权怎么可能任由这两个侍卫拖下去。 两个侍卫的手都还没有碰到萧权,便被萧权不动声色催动的内力震飞了出去。 “砰!” “呃!” 两人同时摔在地上,痛得惊呼了一声。 怎么会这样? 他们明明都没有看到萧权动手,侍卫怎么就飞了出去? 在场之人也不由看傻了眼。 这么一来,妃子脸上很是挂不住,她顿时羞恼成怒,她气哄哄地指着萧权道:“你、你胆敢当着我的面伤我的护卫?” “姑母,他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妃子的那个侄女见机火上浇油,气势汹汹地指着萧权。 萧权冷冷地看了这个侄女一眼,嘴角露出一抹讽刺之意。 这个侄女看似天真单纯,实则就是一个绿茶。 她这话听似在为妃子愤愤不平,实则是有意挑唆妃子生事端,借机引起国王的注意。 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 本来侄女进宫看望姑母只是个借口,侄女只是想进宫碰碰运气,看看她能不能得国王的青睐指婚给某个皇子。 甚至嫁给老国王,她也愿意。 如此一来,她便能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成为一个尊贵的女人,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过着高高在上的生活。 可进了宫之后,侄女才发现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 她的姑母在皇宫并不怎么得宠。 她来了皇宫已有五天,都没见国王来过姑母的住处一次。 也就是说,迄今为止,侄女连国王的面都没见着,她连国王长什么样也不知道。 既然妃子姑母靠不住,侄女只有靠自己。 她平日里没事就喜欢到花园里逛,名义上说是赏花,实际是想着在花园物色她的目标。 毕竟整个皇宫只有花园是公用场所,只要花园才是最容易碰见皇子或者国王的地方。 不料,几天下来,侄女谁都没有遇到,倒是碰见萧权叮嘱宫女帮着照看这两盆番薯藤。 而萧权虽然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可萧权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是大魏人这几个字,侄女一眼便知萧权不是她的目标。 而侄女眼看进宫日子也不短了,再在这里住下去也不合适。 因为宫中有宫中的规矩,省亲之人在皇宫逗留不得超过十天。 但是进宫一番,就这样两手空空而归,侄女心有不甘。 她左思右想,觉得自已不能再这样干等下去,她得有所行动。 为了引出目标,侄女便想着借这件事挑起事端。 既然萧权那么珍爱这两盆番薯藤,那侄女就拿番薯藤大做文章,在花园之中引发一场争端。 到时候,她再释放她白莲花气质,趁机引来国王的注意,那她的美梦就成真啦。 一想到自己即将有可能过上姑母这样的生活,侄女不由心花怒放,屁颠屁颠地回了妃子的住处。 回到之后,侄女一脸认真地跟妃子说:“姑母,侄女刚在花园遇见一个人,看样子像是大魏人,他叮嘱一个宫女帮他照看两盆藤。侄女在想,他一个外人怎么能随便使唤宫中之人?他是不是太没规矩了点。” “哦?真有此事?那现在他人呢?”妃子一听,脸上果然有点不悦。 “不知去了何处,两盆藤还在,估计他还会回来。”侄女头头是道地分析道。 在侄女的一番怂恿之下,妃子拿着一把剪刀带头来到花园,想要对那两盆番薯藤下手。 妃子这一天天的,有点闲得慌,加上自己本来不得国王宠爱,她的心理本来就有点扭曲。 不过,平日了是王后在治理后宫,王后治理后宫向来雷厉风行,妃子倒也不敢造次。 这几天,刚好王后身体欠佳,她对后宫的整治有点疏忽,因此妃子觉得出来作一下妖,发泄一下情绪没什么事。 若是她们刁难的对象是别人,而不是萧权,那自然是没什么事。 好巧不巧,她们惹上了萧权。 她们还准备对着萧权千辛万苦找回来的番薯藤下手,萧权肯定不会轻易就此罢休。 妃子虽然有些嚣张跋扈,但是她头脑简单,侄女唆使她两句就心甘情愿傻乎乎地让人当枪使。 这样的人,有一个致命弱点,耳根子软。 谁说了什么话,即使她分辨不出真假,她也要信上几分。 萧权在心里琢磨着,何不让这两人狗咬狗骨? “小绿茶,你这么做有把你姑母放在眼里吗?”萧权神色戏谑地看侄女一眼。 她嘴上一口一个姑母姑母地叫,叫得那般亲切,她的心中其实只想借着妃子上位,不过是利用妃子罢了。 她这种行径才是真的不把妃子放在眼里。 小绿茶? 是什么意思? 侄女不懂。 不过后面那句话的意思侄女听出来了。 她心中颤抖了一下,莫不是萧权知道些什么? 瞧瞧,这就是心里有鬼之人的反应。 心理素质还那么差。 萧权不过暗示了一下她便这么稳不住。 就这点道行,她怎么上位?就算让她上了位,她也坐不久,迟早会被她的情敌整瓜掉。 “别慌,放下你手中的剪刀,我便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好?”萧权淡淡一笑道。 萧权的言外之意是,小绿茶不想被萧权揭开她的真面目,她就得按照萧权说的做,她们得放弃肆虐番薯藤的念头。 至于这个妃子,是小绿茶怂恿来的,她有那个本事将妃子怂恿过来,理当也由她劝走。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国王的瓜 不过,自古请神容易送神难。 侄女还什么都还没有说,妃子怒喝道:“放肆!竟敢当着本宫的面如此大言不惭?” 瞧这话说得,妃子还得求着萧权放过一马似的。 萧权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他一个大魏人敢对西域皇室说出这样的话,简直不知死活! 还当着妃子的面这么称呼她的侄女。 虽然妃子也不知道小绿茶是什么意思,可她觉得从萧权嘴里说出来,定然没好意。 妃子怒目而视萧权,她一副恨不得撕了萧权的样子。 看这架势,没人能劝得了妃子。 可侄女心虚,她不劝的话,怕萧权会揭发她。 所以,她劝不了也得劝。 “姑母,依侄女看,我们就算了吧。”侄女把嘴凑到妃子耳边低声劝道,“这么多人看着,我们为难一个大魏人,若是传了出去也不好听。” 侄女只想尽快了结这场闹剧,因此她说话的语气有点急,急中又带着些许无奈。 这种无奈实际上是侄女后悔惹上萧权这个厉害的瘟神。 因为萧权一眼一眼便看出侄女心中的小九九。 侄女没利用成萧权不说,反而被萧权威胁,真真是偷鸡不成还很有可能蚀把米。 可看在妃子眼里,妃子觉得侄女没点骨气。 明明来之前侄女还口口声声说要惩治一番萧权,好教教他规矩。 没想到被萧权随便吓唬几句,这丫头就开始打退堂鼓。 怂包! “算什么算,他如此目中无人,本宫不教训教训他,他就得无法无天!”妃子怒气冲冲地推了那个帮萧权护着番薯藤的宫女,“你滚开!既然他这么看重这两盆藤,本宫就先毁了它们再来收拾你们!” 妃子狠狠地瞪了那个宫女一眼。 看到这个宫女妃子就来气得很,宫女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主子了?竟然为了萧权这个外人忤逆妃子。 “娘娘......”宫女想跟妃子说萧权的身份,可她才开口便被妃子怒不可揭地打断:“你还知道我是娘娘!滚开!” 说着,妃子又狠狠地推了宫女一把,宫女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哼!” 妃子冷哼一声,扭着腰肢往前走了两步,一手抓起一根番薯藤,一手举起剪刀,她正想一刀剪下去。 “住手!”萧权上前喝了一声。 萧权冷冷地看了妃子一眼,妃子正好对上萧权的眼神,妃子不由被萧权这冷冽的气息吓得明显一愣。 但是妃子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壮着胆儿怼了萧权一句:“你是什么东西,让我住手我就住手?” 妃子偏不! 说罢,妃子一个剪刀下去,咔擦一声,番薯藤被剪断了一截。 剪时一时爽快,这一剪刀下去之后,妃子立马就得到了报应。 平日里从来不打女人的萧权,因为番薯藤破了一次例。 萧权暗暗催动内力,他不动声色地将妃子弹出几米远。 “啊!” “啊!” “啊!” “砰!” 妃子连着惊吼了三声,最后晕死过去,砰地一声趴在地上。 其实萧权并没有使用太多内力,也不至于妃子受伤,不过是妃子太不经吓,这么轻易地就晕了过去。 就这点儿战斗力,妃子也出来叫嚣,这勇气萧权有点佩服。 这一次,就算众人没有亲眼见萧权出手,可他们都知道是萧权搞的鬼,是萧权用内力将妃子打飞出去的。 好强的内力! 众人惊叹萧权的内力的同时,不由为萧权感到担忧。 这妃子在皇宫里什么德性,宫里的人都清楚得很。 她向来嚣张清高,还睚眦必报。 今天萧权这般伤她,估计萧权吃不了兜着走。 纵然萧权内力深厚,到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况且萧权这次伤的不是别人,是皇室中人。 就算妃子不受国王宠爱,人家身份大,人家是皇室中人。 也就是说,萧权打的不是妃子,是西域皇室的脸。 自古皇室最为爱惜自己的声誉,又怎能容萧权一个外人这般辱没皇室? 萧权糊涂,为了那两盆藤跟皇室中人杠上,他这是自断活路啊! 傻,他们还没见过萧权这么傻的人,为了区区两盆藤得罪西域最高级的权贵。 两盆藤而已,能有多重要? 能重要得过萧权的命? 在场围观之人,除了那个宫女,没人知道此时站在他们眼前的正是西域驸马爷,也算得上半个西域皇室之人。 他们都以为萧权不过是一个江湖术士,又或者是一个学者,他受国王青睐才被国王召见。 他们同情萧权的同时又有点幸灾乐祸。 哼,萧权一个别国之人,也敢在西域皇宫撒野,他们很想看看萧权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国王领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国王一来到花园便见眼前乱糟糟一片,地上躺着有侍卫,还有一个他的妃子,萧权手里还抓着一截断了的藤条。 “父王。”萧权恭敬地喊了一句。 这一声父王,戳聋了众人的耳朵。 父王? 莫非他就是西域驸马爷萧权? 国王就只有一个女儿,就是嫁到大魏的大同公主。 前段时间萧权来西域之事,整个西域都闹得沸沸腾腾。 这些人深处深宫之中身不由己,当时未能前去一睹萧权的风采。 可如今一想,他们越想越确定眼前这人就是驸马爷没错了。 他奶奶个腿! 这回可有戏看了。 一边是国王的妃子,一边是国王的女婿,众人好整以暇地吃着这个巨瓜,他们想知道国王会帮着谁。 众人只顾着吃瓜,一时间忘了这是皇家,皇家之事,尤其是丑事,他们知道得越多,对他们越是不利。 家丑不可外扬嘛,皇家为了保守秘密,有时候会杀人灭口的。 萧权不想这些无辜的生命遭殃,他看了众人一眼淡淡地道:“误会,纯属误会。” 说罢,萧权暗地了给了侄女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见识过萧权的厉害,侄女当然不敢乱说一个字,她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的,表示她会听萧权的话。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支离破碎 原本萧权的内力就够厉害了,如今还有一个西域驸马爷这么贵重的身份加持,侄女自然是不敢得罪的。 她得罪不起。 收到侄女的回应,萧权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不过,挺配合的。 国王阅历深厚,又如何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他也自然知道萧权这么说的用意。 萧权这是在维护他皇家的脸面。 这小子思虑周到,国王表示很是赞赏。 所以,国王向萧权投去一个欣赏的眼神。 同时,国王的心中也是欣慰不已的,公主的眼光很不错,公主嫁给萧权,国王很是放心。 国王顺着萧权的台阶下,他淡淡地道:“还不把娘娘送回去?” 国王发话,两个嬷嬷动作利索地上前将妃子扶了起来,然后驾着她回了她的住处。 看着妃子的背影,国王无奈地收回目光。 妃子生性嚣张跋扈,容易恃宠而骄。 国王冷落她,就是想戳一戳她的锐气。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非但一点没改,还变本加厉。 “传本王命令下去,娘娘身体有恙,须待在宫中好好调养。”国王淡淡地道。 这就相当于要将妃子禁足在她的宫殿之中,不能让她出来扰人清净。 “是。”一个侍卫领命而去。 “还有,今天的事一概不准外传,若是被本王听见有人在背后嚼舌根,一律杖杀。”接着,国王又下了一道命令。 “是,谨遵国王之意。”本来想吃瓜的众人,诚惶诚恐地跪地应声道,他们心中无比感激国王的不杀之恩。 “嗯,都散了吧。”国王无比威严地看他们一眼,声音冷冷地道。 国王的话刚落,众人行礼之后,他们腿脚麻利地消失在花园中。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花园,只剩下萧权和国王两个人。 萧权将那截番薯藤插到花盆之中,他细心地用泥将番薯藤的一端固定之后,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尘。 萧权长这么大,第一次种番薯,所以不是很利索。 刚刚埋番薯藤的时候,萧权摸到泥土之中有硬硬的东西,他想那应该是长出来的番薯。 真好,等它们再长一段时间,萧权就可以将它们挖出来烤着吃。 在华夏的时候,萧权想吃番薯了,他就会去超市买几个回来用烤箱烤着吃。 番薯有很多种做法,蒸、煮、煲糖水、煎、炸、烤。 这其中,萧权最为喜欢烤。 烤出来的番薯既香喷喷又可口,光是想着那个味道,萧权这个吃货就不由吞了吞口水。 太久没吃过烤番薯了。 看着萧权这副回味无穷的样子,国王很是好奇地问道:“萧权,你在想什么好吃的?” “父王,你可有听过番薯?”萧权淡淡一笑地问道。 他指了指那两盆番薯藤:“这是我从青山镇寻来的番薯藤。” “番薯?番薯藤?”国王疑惑地看着萧权。 不就是两盆藤条而已,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萧权千里迢迢去寻,还这般爱护? 其实国王知道妃子和那两个侍卫都是萧权伤的。 看萧权如此宝贝这两盆藤条,国王也终于想明白萧权为什么要伤他们,一定是他们要残害萧权这两盆藤条,触了萧权的底线,萧权于是对他们出手。 萧权见国王一脸不知的样子,他很有耐心地为国王科普了一番番薯。 听完萧权的科普,国王一脸惊喜地看着萧权:“世上还有这种食物,甚好,甚好!” 古代,不仅大魏普遍闹饥荒,西域也如此。 西域地理位置特殊,靠近沙漠地带,风沙大,气候温差大,还长年干旱。 这样的环境很不利于农作物的生长。 因此,事实上西域闹饥荒比大魏更为严重。 如今国王得知有番薯这种抗旱又容易存活的农作物,他心中自然也是十分高兴的。 原来番薯有这么大的作用,难怪萧权那么宝贝那两盆番薯藤。 毫不夸张地说,那两盆不是简单的番薯藤,是整个大魏的希望! “青山镇可还有?”如此好的东西,国王也想要,他要全国推广,让他的子民解决饥饿问题。 “有,就在亭长胡飞的庄子上。”萧权意味深长一笑,“这个胡飞在当地名声恶臭,父王派人去取番薯藤的时候顺便可以查一查他。” 萧权于是将他在青山镇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国王。 至于古董这一段,萧权没说。 国王听后心中不由怒火猛蹿:“岂有此理!他食朝廷俸禄却干尽这些伤天害理之事,本王绝不姑息!” ......... ......... 大魏。 此时太阳高高悬挂空中,正中午时分。 灿烂的阳光,温暖的温度,很容易让人产生困意。 魏千秋的别墅里,院子的树荫之下,放着一把做工精美的太师椅。 魏千秋就躺在这太师椅上,他似睡非睡地眯着眼睛。 说他睡了吧,他又似有似无地哼着曲儿。 说他没睡吧,他又眯着眼睛。 不过,可以看得出魏千秋今天的心情有点儿好。 事情是这样的,魏千秋命黑狼带人今天去炸萧府,就选在午时。 因此魏千秋特意命人搬了太师椅出院子。 院子空旷,能十分真切地听得到萧府被炸的声音。 魏千秋心想,那声音一定很是美妙悦耳。 哼! 他魏千秋跟萧权斗了那么久,他在萧权手里吃了那么多亏,今天终于能掰回一局。 这激动人心的时刻,魏千秋定然不能错过。 忽然,魏千秋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天空,看这太阳的位置,黑狼他们差不多要行动了吧。 真好! 等一下嘭地一声巨响,萧府就会被炸得支离破碎。 哈哈哈! 从此京都再无萧府! 魏千秋顾着高兴,浑然没察觉蒙骜就蹲在别墅的墙头上,蒙骜正满脸笑容地看着他在院子里傻笑。 笑,蒙骜让魏千秋笑个够。 等魏千秋笑够之后,就该他连哭的地儿都找不着了。 蒙骜身形一闪下了墙头,走向黑狼他们挖好的那条地道。 地道里,蒙骜早就埋好了炸药。 当青龙说给个好玩的任务蒙骜时,蒙骜一脸的兴奋,终于有好玩的事情干了。 当蒙骜知道要炸魏千秋的别墅之时,蒙骜简直比娶媳妇还要高兴! 终于要将魏千秋一锅端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无处落脚 但是蒙骜出发前,青龙交代蒙骜不能炸死了魏千秋,魏千秋的命要给萧权留着。 一听到这点,蒙骜立马就不高兴了,他撇了一下嘴道:“老祖宗,不炸死魏千秋,那炸着也没意思啊。” 蒙骜明显不乐意了。 干嘛还要留着魏千秋这个老贼的命? 哎,蒙骜还当是萧权终于下定决心要杀魏千秋了呢,原来不过是闹一闹魏千秋而已。 看着蒙骜一脸不情愿之意,青龙扭头转向他身旁的小仙秋:“小仙秋,蒙骜好像不愿意去,你去呗。” “好啊,好啊。”小仙秋十分高兴地道。 一想到能在地道里埋了那么多炸药,嘭地一下把魏千秋的大宅子炸翻,小仙秋就高兴。 尽管不炸死魏千秋,小仙秋也高兴。 哼! 魏千秋竟然敢串通圣人把小仙秋抓起来关在笼子里,还用淬剑之火折磨小仙秋,此仇不报,小仙秋誓不为人! 哦,不,是誓不为剑灵! 蒙骜不过就是发发牢骚,他一听小仙秋也要争着干这差事,蒙骜瞬间就变了脸,他咧嘴一笑:“谁说我不乐意去?老祖宗,我最爱干这事了,你还是让我去吧。” 说罢,蒙骜一脸讨好之色看着青龙。 青龙掩嘴一笑:“行,那就你去,切记谨慎行事。” “好咧!”以防被小仙秋抢了这么好玩的差事,蒙骜应声之后,他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 这段时间,蒙骜和白起忽然之间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了许多,实力也强了很多。 两人知道一定是因为萧权的实力突飞猛进了。 为了知道自己进步多少,蒙骜还特意找小仙秋比试了一番。 比试下来,蒙骜意外地发现他的实力竟与小仙秋的实力相差不大。 确切地说,蒙骜比小仙秋稍微差那么一丢丢。 但蒙骜毕竟是一个凡夫俗子,怎能跟一个剑灵并肩? 蒙骜能达到这种境界,蒙骜觉得已经很是不错。 嘿嘿! 这次蒙骜还要找魏千秋比试比试,蒙骜要领教一下魏千秋这个纯武人之王的实力。 不过比试之前,蒙骜得先把炸药引点了,再回来把魏千秋引出别墅与他打一场。 只要将魏千秋引出别墅,就炸不死他。 地道的炸药引信已经被蒙骜点燃...... 院子里,不知不觉的魏千秋还在美滋滋地等着萧府那边传来爆炸声,蒙骜什么时候飞进了院子他也没察觉。 “魏千秋,我们又见面了!” 蒙骜一脸得意地看着魏千秋。 魏千秋猛地睁开双眼,神色复杂地看着蒙骜。 这小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潜进了宅子,魏千秋还是有点惊讶的。 看来蒙骜的实力又提升了不少。 不过,在魏千秋眼里,蒙骜的实力提升得再多,他也终究不会是魏千秋的对手。 蒙骜区区一个昆仑奴出身的护才而已,他连魏千秋的上一任黑狼都杀不了,更别说要杀魏千秋这个纯武人之王! 魏千秋神色傲然地往蒙骜身后看了一眼,他身后空无一人。 “呵!” 魏千秋冷哼一声,萧权身边的人真是跟萧权学了个十足十,狂妄自大。 蒙骜一个人就敢闯魏千秋的地盘,蒙骜无疑是急着来送死! “魏千秋,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蒙骜冷笑一声。 过了今天,魏千秋会输得连别墅都住不上。 蒙骜随即将捏在手中的石子朝魏千秋一扔,蒙骜十分嚣张地勾勾手指头:“老贼,来,来打小爷。” 与此同时,蒙骜身形一闪翻出了围墙。 老贼? 小爷? 魏千秋被蒙骜的话气炸了,气得他忘记闪躲飞来的石子。 石子准确无误地打在了魏千秋身上,魏千秋的好心情瞬间全毁,他怒目想要瞪蒙骜一眼,结果魏千秋眼皮一抬,蒙骜人呢? 蒙骜的速度确实够快。 他偷溜之后扭头一看魏千秋这个老贼没跟上来,于是他又折了回来。 蒙骜纵身一跃又上了魏千秋的墙头,他就那样居高临下地冲着魏千秋肆意地笑:“怎么,不敢追上来?怕了吗?” 掐着时间,蒙骜算着引信也差不多要燃尽,魏千秋再不出来的话,待会炸药一爆炸,魏千秋想要逃就来不及了。 萧权曾经跟蒙骜说过,对付魏千秋这种高高在上惯了的人,用激将法最为有用。 果然,一听蒙骜充满鄙夷的话,魏千秋一掌打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他借力飞身而起,朝着蒙骜直速而来。 眼见魏千秋上当,蒙骜身形一飞,往远处而去。 蒙骜一路飞,魏千秋一路追。 然而魏千秋还没追上蒙骜,嘭地一声巨响便在响彻整个上空。 一听爆炸声源如此之近,魏千秋心中有种不好的念头瞬间涌起。 魏千秋扭头一看,他的别墅轰然倒塌,那个位置还燃烧着熊熊烈火。 他娘的! 萧权! 一定是萧权的人干的! 难怪蒙骜会无端端地出现在别墅,原来是有备而来的! 看来黑狼他们的行动失败了! 黑狼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魏千秋扭过头来眸光狠厉地瞪着蒙骜:“是你炸的?” “嗯,监国大人一猜就中,不愧是我见过的最聪明之人,没有之一。”此时,蒙骜就站在高高的树枝之上,他嬉皮笑脸地道,言语中充满了对魏千秋的讽刺。 说来,魏千秋也是一个叱咤风云数十年的大人物,他运筹帷幄,他的人生过得无比地辉煌。 自从魏千秋跟萧权对上,魏千秋就开始走下坡路,还是斜坡的那种。 这还不是魏千秋最倒霉的时候,他最倒霉的是遇上了青龙。 遇上青龙,魏千秋沦落到连落脚地地方都没有了。 这本就让魏千秋窝火得很,如今连蒙骜这个出身低贱的昆仑奴也胆敢这般讽刺魏千秋。 这些人真是欺人太甚! “找死!”魏千秋催动内力,掌风凌厉地朝蒙骜飞奔而去。 ......... ......... 西域皇宫。 萧权听着蒙骜向他汇报大魏京都这边的情况,他得知魏千秋炸萧府不成,反而自己的那大别墅被炸了。 萧权当即表扬了蒙骜他们一番:“你们做得很好。” 京都之中有青龙坐镇,魏千秋奈何不了萧府。 魏千秋心中一定憋屈得很!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乐见其成 而西域这边,萧权要找的番薯和枪支已经找到,也是时候回大魏跟魏千秋他们大干一场了。 事不宜迟,萧权与国王说明此番进宫的用意,萧权是来把女儿带走的。 国王听了之后,沉思了片刻道:“孩子就养在你母后的宫中,你顺便去与你母后道一声别。” 此时,国王还不知道公主已经去了大魏。 上次萧权把女儿送到皇宫,是因为公主悄无声息地离家出走,无人照看孩子。 因此,国王只知道公主不见了,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国王也曾派人去找公主的下落,可就是打听不到。 直到现在,西域之人也没人知道大同公主在哪里。 而公主亲手挖了明泽的眼珠子,还将明泽囚禁在冰牢,公主谋害兄长,公主的做法,等于与西域皇室撕破脸。 明泽如今迫不及待地想要整死萧权,因此他暂时不会说出公主对明泽的所作所为,他只会把脏水往萧权身上泼。 若是有朝一日此事被明泽捅了出来,西域便再也没有公主的容身之地。 为了公主的安危着想,公主的下落萧权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国王。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国王一眼道:“是,谢父王,父王保重,至于公主,等我忙完大魏之事,我会继续查找她的下落。” “好,好,你也保重。”国王神色复杂地看着萧权。 萧权在大魏的处境,国王多少知道点,可以说,萧权在大魏可谓是腹背受敌。 他的路不好走。 最主要的是,萧权跟国王说,圣人现在也在大魏,萧权必须趁早回去杀了圣人这个搅屎棍。 国王一听,自然是十分赞同萧权的。 在国王眼里,是因为圣人怂恿明泽去杀萧权,明泽才会这样一步错步步错,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是圣人毁了国王最为骄傲的孩子。 国王也是恨极了圣人。 现在萧权终于找到圣人的下落,萧权要杀了圣人,国王也是乐见其成的。 “会的,父王不必担心。”萧权淡淡一笑,在国王的注视之下,他让春晓图将两盆番薯藤收起来。 萧权总不能去到哪里都端着这两个大花盆吧,多不方便。 现在只有先委屈一下番薯藤,等萧权接上女儿,他再用瞬移之术回到大魏的地界,他再将番薯藤放出来享受阳光雨露和新鲜空气。 看着一幅画将两个大花盆吞了进去,国王有点好奇地问道:“一幅画还有这功能?” 萧权点了点头道:“它不是普通的画,它是昆仑上古神器,叫昆仑春晓图,可以容纳世间万物。” 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宝贝? 国王也是第一次听说。 也难怪国王不知道,西域人毕竟不是昆仑人分支,昆仑很多宝贝他们自然也就不知道。 “好东西。”国王赞叹道,“时间也不早了,你要还要赶路,你赶紧去见你母后吧。” 萧权始终是大魏人,终究是要回大魏的,国王即使心有不舍也是徒劳。 说得越多,这种不舍之情就越是深刻。 因此,国王下了逐客令。 萧权懂国王的意思,他道了一声:“后会有期。” 然后便往王后的宫殿去。 这是萧权第一次来王后的住处。 王后的住处布置虽然简单,胜在典雅别致。 这大概就是那种典型的精神富足,无须在意外物的点缀与衬托之人。 这里的花草树木、庭院构造,看似简简单单,可胜在搭配得宜,却也无不彰显着它们的主人之优雅与温柔大方。 王后宫殿的布置,正是华夏现代那些搞文艺之人追求的境界。 所以,可以换句话说,若是王后生在华夏现代,一个会成为文艺界的佼佼者。 萧权发现王后这里的宫女和奴才并不多,他这一路走过来,除了看见宫门外守着两名侍卫,便没再看见有下人。 眼看就快到王后的主屋,萧权也只看到有一个年长的宫女在外走动。 一国的王后,宫中难道就只有这三个下人? 难道王后凡事亲力亲为? 这不可能啊。 再说了,王后还要照顾萧权的女儿呢。 萧权上次来皇宫,先去了国王的书房,当时正好王后也在,所以萧权在书房便将女儿交到王后手中,并没有来王后的宫殿。 因此,萧权万万没想到王后的宫殿会是这个样子。 王后身为一国之母,住得如此简单,又如此没有排场,这在古代实在是少见,简直有点不合常理。 难道王后的宫殿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萧权一边这般想着,一边喊了那宫女一声:“宫女姐姐。” 宫女一听萧权的声音,她回过头来,一看是萧权,宫女立马笑脸相迎:“原来是驸马爷啊,快请,王后在里面呢。” 宫女随王后去书房的时候见过萧权,她认得萧权。 “多谢。”所谓礼多人不怪,况且萧权正好有事情要跟这个宫女打听,他理应对人家礼貌点。 “宫女姐姐,我一路走进来都没瞧见有什么人,王后身边的宫女就只有你一个吗?”萧权作出一副十分疑惑的样子问道,“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套话就要像萧权这样,他能轻而易举地将有意化成无意,这招是萧权从华夏现代那些绿茶身上学来的。 那些绿茶讲话胜在委婉,脑回路直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因此也很容易着了绿茶的道。 再直一点的人,被绿茶卖了还傻乎乎地笑着帮绿茶数钱。 比如,眼前这个宫女就没听出来萧权话里的用意,只当萧权是在体恤她的辛苦。 宫女笑笑道:“驸马爷有心了,不过,这里往日里有挺多人的,只是近日来王后觉得宫中人闲人有点多,便遣散了一些到别处去当差。” “以后有需要王后再让他们回来。”宫女做出请的手势,一般为萧权解惑,一边领着萧权往里走。 此时王后正坐在婴儿床边上逗着萧权的女儿。 一听有脚步声进来,王抬起头一看,见是萧权,王后笑道:“萧权来了啊。” “母后安好。”萧权给王后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王后整理了一下衣摆,她正了正身体,“你来得正好,我正好也有事要问你。” 一听王后这话,萧权便知王后肯定又是为明泽之事。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手下留情 问吧。 问个清楚。 问清楚了我好赶紧回大魏。 不过,萧权明显感觉王后有异样。 真的,从来没有一国之母会将人手精简得如此厉害。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王后这宫殿藏着什么她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可谓人多眼杂容易暴露。 正好萧权可以窥探一二。 不料,萧权读取是能读取王后的心音,不过读取不到王后藏着有什么秘密,她心中并无特别的想法。 萧权不禁暗想,难道是他多虑了? “驸马?”见萧权有点儿出神的样子,王后不由喊他一声。 “母后,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萧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道,他的眸光看向躺在婴儿床上那个软绵绵的小人儿。 那是萧权的小棉袄。 出生没多久的小孩子身体长得真是快。 没见也多长时间,小棉袄就长变了样,不仅长高了不少,样子也长开了。 她的眉眼长得很像公主,神韵像萧权多点。 那小棉袄好像认得萧权似的,她一碰上萧权的目光,就咧开小嘴一个劲地笑。 看得萧权的心都要融化了。 萧权忍不住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一口。 这一亲,小棉袄笑得更欢了。 “瞧瞧,这么丁点就知道认人,你外祖母想要看你笑,就得变着法儿哄你才笑。”王后宠溺地抗议小外孙女厚此薄彼。 听到王后的抗议之声,萧权笑道:“她是知道母后疼她,才这般欺负母后。” 萧权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别看孩子这么小,也是知道挑人欺负的。 王后整日一脸慈爱地对着她,她不欺负王后欺负谁。 这么一想,王后不由嘀咕一声道:“小机灵鬼。” 王后这话一落,小棉袄又好像能听得懂话一般,冲着王后笑了笑。 这样的孩子,真真是让人爱不惜手。 萧权将小棉袄稳稳地抱在怀里,他一边认真地看着小棉袄,一边问道:“母后不是说有话要问我?” 王后看了萧权一眼,神色凝重地道:“萧权,你老实告诉母后,你可有做作对泽儿不利之事?” 在萧权面前,王后也不拐弯抹角,直入话题。 萧权不假思索地道:“我与太子之间的事,母后知道多少?” “母后知道他派人四处追杀你,还屠了你萧府。”王后垂着眼眸道。 确实是明泽有愧于萧权在先,这点王后不可否认。 “那母后认为,在打斗过程中,在命悬一线的关头,我不小心砍了太子一条手臂,我这样做过不过分?” 萧权神色淡淡地问道。 “不过分。” 王后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以事论事,她觉得萧权这么做不过分,明泽罪有应得。 “谢谢母后理解。”萧权感谢道,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对他最大的伤害就是砍了他一条手臂。” 言至于此,萧权的意思很明显,萧权就砍了明泽一条手臂,至于其他的,萧权没有做过。 而萧权也确实没有做过。 萧权倒是想杀了明泽,可当萧权知道公主想要保明泽一条性命之时,萧权犹豫了,他甚至觉得,如果明泽就此悔改,他便饶了明泽一命。 可惜啊,明泽非但没有悔改,还变本加厉。 明泽身为西域太子,一点做人的底线都没有,连污蔑萧权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简直是德不配位! 不过,如今明泽已然成了废人一个,这太子之位怕是也坐不住了。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朝代允许一个废人来做统治者。 统治者的相貌便是一国之颜面。 像明泽这样的人,如今哪里还拿得上台面! 听了萧权的话,王后也明白了,她相信萧权,萧权这人一看就是敢做担当之人,他若是有做其他伤害明泽之事,他也必然会认。 “那你可知道还有什么人有可能会害他?”王后接着问道。 世人都说,最熟悉自己的往往是敌人。 萧权与明泽是对手,明泽的底细,萧权一定也查了个遍,什么人憎恨明泽,萧权应该也会知道。 “我知道他身边有个叫阿紫的侍女。”萧权将王后的注意力引到阿紫身上,萧权假装回忆了一下,“原本太子使用美人计杀我,这美人便是阿紫。太子不料阿紫竟假戏真做,这样一来,太子的计划就没有成功。” “太子交给阿紫的任务,阿紫没一件完成,于是,太子便对阿紫恶语相向,对阿紫百般羞辱。”萧权继续淡淡地道,“阿紫怀恨在心,对太子起了杀心。” “这事阿紫曾经跟我提起过,我当时觉得阿紫的能力不及太子,她不可能伤得了太子,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萧权停顿了片刻道,“当时我还讽刺阿紫不自量力。” 萧权也很是讨厌阿紫这样的人,不够忠心。 听了萧权的话,王若有所思地道:“所以,你觉得这个阿紫很有可能会真的去伤泽儿?” 萧权点了点头:“这个女人野心不小,心狠手辣。” 萧权加了这么一句话,王后便更加相信萧权,她甚至觉得明泽伤成那样,很有可能就是阿紫做的。 不过,明泽为什么要说是萧权做的呢? 王后自然是不能就这样直截了当地问萧权,王后委婉地道:“萧权,你最近一次是在什么时候见泽儿?” 萧权斩钉截铁地道:“就是刚来西域的时候,太子是我从大魏京都一路带着回西域的,当时阿紫也跟着太子身边。我把他们送到依林镇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太子和阿紫了。” 之后萧权的行程国王和王后都知道。 也就是说,萧权和明泽是在依林镇分道扬镳的。 而萧权在来西域的途中,有的是机会杀了明泽而不杀,王后便更加断定伤 明泽之事不是萧权所做。 事情的大致王后已经了解,基本可以排除萧权的嫌疑。 王后可以断定,整件事一定是明泽在说谎。 王后不曾想过,明泽这个她最引以为傲的孩子,会走上如此极端之路,他为了杀死萧权,不惜如此不择手段,就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伎俩也用上了。 这也恰恰说明,明泽不是萧权的对手,若不是萧权处处手下留情,明泽恐怕早就没命。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大材小用 想要留住明泽的性命,当下之急,王后得竭力劝说明泽放弃杀萧权。 明泽与萧权这番纠缠下来,明泽伤得如此狼狈不堪,萧权毫发未损。 就个人实力而言,王后觉得明泽明显不如萧权。 倘若两人再次刀剑相向,明泽必然命不保矣。 听得王后心里这些话的萧权,他眸光赞赏地看了王后一眼,难得王后如此深明大义。 至于明泽,萧权得知他已成废人一个,这对明泽来说,简直生不如死。因此,萧权倒也不急着要了他的命。 萧权还有更重要之事要做,萧权就暂且让明泽再活上一些时日,让明泽好好地熬着吧。 外面的风呼呼地吹。 风疯了一样往屋里灌,直直吹到了女儿的小脸蛋。 萧权下意识地转过背去,用他厚实的背挡住汹涌而来的风,不让风吹到他的小棉袄。 这动作落在王后眼中,王后心想,萧权一个大男人行事如此周到,很好。 不得不说,公主嫁给萧权,公主的眼光很不错。 一个女子,最大的幸福便是身边有一个知冷知热之人。 说来也怪可惜,王后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萧权,至今还没有公主的下落,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萧权看一眼怀中的小人儿,他眸光坚定地道:“我今天来,就是准备带她回大魏。” “圣人就在大魏,等我杀了圣人,我便带着她继续寻找公主,一直找到公主为止。”说到圣人,萧权浑身不由自主散发出冷冽之气。 这杀千刀的圣人,他凭一个不靠谱的狗屁预言,搅得萧权的人生动荡坎坷不已! 不刃之,萧权枉为人! 不刃之,萧权难以给萧府枉死之人交代! 而王后想要从萧权这里了解之事已经搞明白,既然萧权早有打算,也好,那就让萧权循着他的内心而去。 王后沉思了片刻道:“既然你已经有所决定,那你便去吧,保重。” 萧权父女此番离去,不知何日再见。 再见之时,又不知是何等光景。 想罢,王后上前多看了萧权怀中的小人儿几眼。 看着看着,王后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酸楚。 她的外孙女还这么小,公主便下落不明,王后看着也甚觉她可怜。 上了年岁之人最是容易感怀伤神。 王后这一番感怀,她不由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 明泽成了废人,公主也下落不明...... 王后心中唏嘘不已。 不经意间,王后的泪水便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 王后不想让萧权看见她这番伤心的样子,她转过身去,背对着萧权道:“你趁早启程吧。” “好,母后保重。”萧权对着王后的背影鞠了一个躬,然后抱着小棉袄离开了王后的住处。 此时,外面的风已停。 王后和萧权都没有留意到,屏风之后有一双充满愤恨的眼睛,密切监视他们刚才的一言一行...... 萧权出了皇宫,他身形一飘来到了依林镇。 那些萧权带来西域历练的进士和归顺萧权的纯武人还在依林镇。 萧权要回西域,自然也得带上他们。 其实萧权带进士们来西域的目的是躲避魏千秋对这些进士下手,因此,这些进士随着萧权来到依林镇之后,除了吃喝拉撒玩,啥事也没干。 再加上来者是客,国王命人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他们,所以,来西域时间虽然不长,这些进士却个个都长高了不少,看起来气色也很好。 除此之外,他们还长胖了不少。 所以,当萧权看到他们的时候,萧权也不由心中一惊,这些人是吃了饲料吗?长得这么快。 进士们见到萧权的时候,他们又何尝不是吃了一惊。 帝师出去一番回来,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他变得更加高大强壮也就算了,就连他身上那腾腾杀气也比之前更为吓人。 难不成帝师长身体的同时还能长杀气? 真是奇哉怪也。 不过,尽管进士心中很是好奇,但是他们谁也不敢问一句,他们本能地对萧权心怀畏惧。 萧权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进士敬而远之还来不及,谁还敢上去八卦哟。 听到进士心音的萧权心中暗暗一笑,这腾腾杀气是萧权以免进士问东问西故意释放出来的。 嗯,不错,效果显著! 不过萧权既然带了他们来西域,做做样子也得找点事情给他们干。 于是,萧权淡淡地道:“春晓图,出。” 春晓图闻声而出,它在众人吃惊的神色之中神气扒拉地打开,并且小心翼翼地抖出两大盆番薯藤。 完成任务之后,春晓图咻地一声合上,然后飞进萧权的袖子之中。 众人的目光完全被春晓图牵引着,当他们的目光追随春晓图落在萧权身上的时候,他们瞬间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然后满目疑惑地看着地上的两盆藤条。 这是什么东西哟? “这叫番薯藤。”萧权很是及时地为他们解惑,他声色淡淡地道,”我们即刻启程回大魏,一路上就有劳你们护送它们回大魏,你们势必要尽心护着它们,听到没?” 听到是听到。 可这两盆藤条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带它们回大魏也就罢了,萧权还让进士护送,萧权这又是搞的哪一出? 他们可是读书人,是大魏的进士,是大魏的栋梁之材。 让他们护送两盆藤条,那不是让他们自降身份,大材小用吗? 进士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他们总感觉萧权这是有意折辱他们。 可萧权浑身杀气不容忽略,如今又远在西域,他们若是抗议,万一惹恼了萧权,萧权一怒之下将他们就地击杀,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们寒窗苦读十年好不容易熬出头,若是就此丢掉性命太过可惜。 罢了,罢了,谁叫形势比人强。 进士就暂且吞下这口气。 “各位可有什么意见?”萧权见他们个个面面相觑却不说话,他声音淡淡地问道。 这些个进士自诩清高,要他们护送番薯藤的确是有点为难他们。 可萧权就是有意要为难他们,戳戳他们那股傲气。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不受待见 萧权培养出来的人才,既要有真材实料,又要能屈能伸。 大魏的这些读书人思想太过迂腐,他们自诩文人,心性清高。 他们除了满肚子的之乎者也什么也不会,还贼要面子。 如今,萧权就是要将他们的面子按地上使劲摩擦。 让他们护送番薯藤最为合适不过。 到时候回到大魏,萧权便向皇帝阐明进士护送番薯藤有功,这些跟着萧权来西域的进士便能名正言顺地封官。 此举可谓是一举两得。 妙哉! 众人听了萧权的话,他们心中纷纷嘀咕道:“有意见有用吗?” 他们知道有意见也没有用,所以他们异口同声地道:“没,没意见。” “甚好,为师很是高兴。”萧权瞥一眼这些言不由衷之人,他心中早已偷笑不已,他脸上却做出一副淡定欣赏之意,“事不宜迟,那我们便出发吧。 于是,萧权一行人带着两盆藤条浩浩荡荡地打道回大魏。 这次归去,在西域群众眼中,萧权一如来时贫困潦倒,萧权除了怀中多了一个婴儿,随行的队伍中多了两盆藤条,再没有一些最重点的东西。 看来,这个西域驸马爷很是不受国王和王后待见啊。 活该! 谁让萧权来的时候手里也只拿了些莲子草。 想必这两盆藤条便是国王和王后回赠的吧? 哈哈哈! 有趣,实在是有趣得很。 这时候,有围观的西域人阴阳怪气地道:“我听说啊,那些个长得细皮白肉的人是大魏的进士,你们说大魏是没人了还是怎么着,竟然让进士护送两盆藤条,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那个西域人爽朗一笑。 他的话引得周边的西域人也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他们的笑声不小,萧权一行人自然听到了。 萧权面不改色,不过那些进士的脸色却十分不好。 本来萧权让他们护送番薯藤,进士心中已经很是不满,这会有西域人在边上嘲笑,进士的脸面自然怪不住。 其中一个进士壮着胆子上前道:“师,你看,他们笑话我们。” “笑就让他们笑个够,我们又不会少两斤肉。”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那个进士一眼。 这一眼,看得进士心慌慌的,他不得不闭嘴,乖乖地跟在队伍之中。 萧权若无其事地走在前头,还是不是对着西域群众淡淡一笑以及挥挥手。 毕竟大同公主在这些群众心中的地位很高,她很受百姓的尊敬与爱戴,萧权作为大同的公主的丈夫,不能拉低公主在百姓心中的地位,萧权也要做得亲民一点。 这一幕,看得群众一头雾水。 萧权如此萧条地回去还有心思笑得出来? 群众心中纷纷揣测,难不成这个驸马爷是个傻子? 就算是傻子,国王和王后只给了他两盆藤条,他也知道不高兴吧? 藤条有个屁用。 唉! 可惜了。 可惜他们美丽善良的公主嫁给了这样一个人。 真真是可惜。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蹦跶出两个人,这两个人身穿一袭黑衣,还蒙着头和脸。 “萧权,你去死吧!” 两人怒喝一声便手挥长剑急速朝着萧权刺去。 哇! 这又是什么情况? 多大的仇恨啊? 追杀到西域都要杀萧权。 以免伤及自己,群众纷纷四处逃命,躲萧权躲得远远的。 然而萧权的反应更让群众惊掉下巴。 因为萧权大喊了一声:“保护番薯藤。” 哦,原来那藤条叫番薯藤啊! 不过,群众们没听过,更不知道它们有什么重要之处。 都火烧眉毛了,萧权首先顾及的却是那两盆藤条。 看来萧权脑子真的有病。 可惜,可惜萧明明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却是个脑子不够数的。 想必这就是造化弄人吧。 老天给了萧权优越的相貌,却没给他正常的脑子。 就连那两个杀手进攻的动作都明显停滞了一下,这个萧权有没有搞错,他有没有搞清楚状况? 现在萧权明明遭到杀手的追杀,萧权却想着保护番薯藤? 番薯藤是个什么鬼? 好,既然萧权那么重视番薯藤,那杀手便先让萧权尝尝失去的滋味。 所以,杀手瞬间转移了目标,两人身形一转,朝着那两盆番薯藤而去。 眼见杀手挥剑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而来,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进士个个弃番薯藤而逃,他们惊慌失措地往边上躲。 只有那些归顺萧权的纯武人迎刃而上,阻止两个杀手残害番薯藤。 一时间,现场成了一个战场,十个纯武人对打两个杀手。 刀光剑影之中,打得异常激烈。 激烈是激烈,但是高手过招往往注重一招制敌,没多久便胜负已分。 毫无悬念,当然是萧权的纯武人赢了。 纯武人将杀手反手压道萧权面前,纯武人然后动作熟稔地用刀柄往杀手小腿肚子上一敲,杀手一个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萧权面前。 两人拼了命挣扎着要站起来,奈何他们的力气不够纯武人大,始终站不起来。 不过,这两个杀手的脑回路也是清奇得很,他们见自己站不起来,他们干脆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冷眼横眉地瞪着萧权。 萧权是天意要杀之人,而这两个杀手是鸣仙门人,他们是天道的代表。 要他们跪萧权? 做梦! 萧权冷哼一声:“鸣仙门是吧?找到落脚之处了?” 萧权这话一出,让两个杀手懵了一会,他们都打扮成这个这么模样了,萧权怎么知道他们是鸣仙门人? 他那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找到落脚之处? 难道萧权知道鸣仙山被毁了? “对,我不仅知道,当时我就在山上。”萧权冷笑一声,用只有他们能听得到的声音道。 “呵!回去告诉你们的大掌门,好生等着我,别被气死了。”萧权冷冷地道,“把他们的手砍下来。” “啊!” “啊!” 一声令下,传来两声撕心裂肺的狼嚎之声。 随即两个鸣仙门人都晕死过去。 纯武人顺手将他们仍在大街之上。 这份外血腥的场面,看得众人一阵心惊胆颤。 这......这也太他妈的恐怖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就地教育 萧权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既然鸣仙门的人如此不知死活,那就别怪萧权不手下留情! 机会,萧权从来没少给他们。 “我们继续赶路。”萧权淡淡地道,然后大步走在前头。 这这个鸣仙门人这么一闹,这回再也没有人敢肆意地讨论萧权,再也没有人说萧权傻了。 相反,西域群众一脸害怕又崇拜地看着萧权远去的背影。 这就对了,只有这样的驸马爷才保护得了他们的公主,才配得上他们的公主。 看着萧权一行人越来越远,群众才敢开口说道:“驸马爷养的手下都那么厉害,想必驸马爷一定也很厉害。” 另一人附和道:“对!对!” 现场瞬间对萧权赞许一片。 众人正说得上头,谁也没有留意到人群中有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正阴狠狠地看着萧权力离去的方向。 这人便是在逃的将军。 这两个鸣仙门人正是受了将军的挑唆前来刺杀萧权。 将军本来以为这两个人能杀得了萧权,没想到人家萧权毫发未损,这两人却成了废人。 “废物!” 将军在心中冷冷地到道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这两个人当街刺杀西域驸马爷,众目睽睽之下将军也不敢去救他们。 所以,他们是死是活全看天意吧。 而萧权这边,进士经历了刚才那一幕,心中自然是羞愧难当的。 他们奉了萧权之命护送番薯藤,在杀手打过来之时,他们纷纷弃番薯藤不顾逃命去也。 饱读圣贤之书的进士自然知道这非君子所为。 可当时情况紧急,进士又没有武功,他们不逃就会被杀手砍死。 没有人不怜惜自己的性命。 “呵!” 听得他们的心音,萧权心中冷哼了一声,所谓的文人,所谓的清高,所谓的爱面子,他们在临阵逃脱的时候怎么不顾及面子了? 这些酸腐的文人啊,自命清高,看不起武夫。 到头来还得靠武夫为他们保命。 所以,这么好的教育机会,萧权肯定不能放过,萧权冷嘲热讽地道:“刚才若不是他们,你们的命也许就没有了。” 萧权指了指那几个纯武人。 然后,萧权继续冷声道:“所以啊,各位可还会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在这些读书人眼里,世间各个行业都是低俗低贱的,只有读书进入仕途才是正道。 因此,他们自命清高,很是瞧不起其他行业之人。 比如同为朝中重臣的武将,在文官面前也会处处受到打压,屡屡遭到讥讽。 可笑! 若是没有这些武将出生入死守护国土,哪有他们的岁月静好? 就是刚刚,若是没有这些会武功的纯武人挡在他们前面,若是萧权也不救他们,他们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经过萧权这么一说,那些进士的脸面更加地挂不住,他们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说实话,若是没有此番西域之行,他们一定会一如既往地看不起来那些武夫。 因为在进士眼中,武夫空有一身蛮力,大多目不识丁,蛮不讲理,还粗暴蛮横。 这些自然与文人的文绉绉气质形成巨大落差。 不过此番西域之行,进士的心态有所改变,他们认为武夫与文人各有千秋,他们文人的确不该如此看不起武夫。 “帝师教育得是,学生知错了。”进士齐刷刷地道。 其中,还有进士说:“学生觉得帝师应该考虑在青园开武术课,让我们强身健体。” 来西域一路上虽然有惊无险,但是进士也意识到增强自身能力很重要。 倘若关键时候他们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空有一肚子墨水又有什么用。 他们要做像萧权这样的文成武就的文人。 这个进士很有觉悟,萧权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可以,你们记住了,世间万物皆平等,你们该用平等之心去接人待物。” 做到这一点,对他们的未来很有帮助,对大魏的发展也很有帮助。 一国想要发展,上行下效很重要。 这些进士日后是大魏的接班人,他们的格局决定大魏的格局。 “学生谨记!”进士纷纷应声道。 此次西域之行,真真是应了那句,读完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只有亲身体验过,才另有领会。 ......... ......... 大魏。 魏千秋终日来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双眸猩红地看着蒙骜。 好! 既然萧权如此嚣张,魏千秋就将他府上仅有的几个人统统杀光! 先那蒙骜下手! “找死!” 魏千秋冷喝一声,他身形一闪化作一缕影子直逼蒙骜。 蒙骜也丝毫不弱,他眼疾手快地一躲,魏千秋的攻击落了空。 魏千秋大骂一声:“你奶奶的!” “你小爷!”蒙骜嬉皮笑脸道,“我是你小爷。” 说罢,蒙骜飞至另一枝头上,他游刃有余地看着魏千秋一脸怒气哄哄。 啧,他那张老脸啊,都被气红了。 “魏千秋,来啊,小爷在这。”蒙骜笑脸兮兮地对着魏千秋勾勾手指,示意魏千秋过来。 过还是不过? 过的话,就是魏千秋默认蒙骜是他小爷,蒙骜那个王八蛋肯定会趁机侮辱魏千秋一番。 不过的话,就这样放过蒙骜,魏千秋一万个不愿意! 岂有此理! 萧权人贼,他带出来的兵也贼! 魏千秋一个权高位重之人,何曾试过这般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候,玄鱼轻飘飘地落在魏千秋身旁,玄鱼奶声奶气地道:“看我的。” 说罢,玄鱼隔空一掌劈向蒙骜,掌风犀利而急速,蒙骜还来不及闪躲,便被玄鱼一掌击中。 “呃!”蒙骜闷哼一声,他一个重心不稳,从树枝上摔了下去,好在摔至半空被树枝拦腰接住。 蒙骜借力而起,他身形一番重新站在树枝上。 玄鱼这一掌下手不轻。 不过,得益于萧权的内力深厚,蒙骜的内力也大幅度提升,所以,玄鱼这一掌,蒙骜虽伤并无大碍。 见蒙骜居然还能站起来,魏千秋杀红了眼,他激动地对着玄鱼道:“玄鱼小师父,杀了他!”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说一不二 玄鱼没理会魏千秋,他冷冷地道:“走。” 玄鱼要魏千秋走,魏千秋自己没本事,连萧权的一个护才都对付不了,他就没资格在这里啰里啰嗦的。 要不是圣人下了命令要玄鱼来救魏千秋,玄鱼才不管魏千秋死活! 玄鱼救魏千秋一命,魏千秋没一句感谢也就罢了,竟还敢指挥玄鱼做事? 看他魏千秋一定是连自己是谁都没有搞清楚。 他不过区区一个大魏人而已! 除了圣人的命令,谁的玄鱼也不听。 想罢,玄鱼飞身而去。 他已经遵照圣人之命将魏千秋救了下来,玄鱼要魏千秋走,魏千秋若是不走,那就是魏千秋自寻死路,那便不关玄鱼之事。 “哎!玄鱼小师父!”魏千秋看着玄鱼决然而去的背影,他很是不甘心地喊了一声。 不过,玄鱼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魏千秋低低地骂了玄鱼一声:“脾性真古怪。” 明明有能力杀了蒙骜玄鱼却不杀,难道留着蒙骜过年不成? 刚刚玄鱼跟蒙骜过招的时候,魏千秋清清楚楚地看到蒙骜虽然中了玄鱼一掌,可伤势不重。 如今蒙骜便有这实力,若不趁早杀了蒙骜,日后必当后患无穷! 萧权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若当初不是魏千秋放任之,任其一步步发展壮大,魏千秋便不会落得今天这般困境。 可惜,玄鱼不听魏千秋的。 所以,魏千秋唯有靠自己。 “低贱的护才!就凭你也敢在本监国面前放肆!拿命来!”魏千秋怒喝一声,他那满满的愤恨之意,恨不得将蒙骜粉身碎骨。 “来!让小爷教你两招。”蒙骜冷笑道,“别到时候被我主人三两招打得满地找牙。” “哈哈哈!”蒙骜说完还要肆意一笑。 就在这个瞬间,魏千秋从腰间抽出一条鞭子狠狠地甩向蒙骜。 在这森林之中使鞭子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这里树木多,鞭子不好施展。 虽然魏千秋的鞭子很快,可蒙骜的身形总比魏千秋的鞭子快,蒙骜身形一偏便轻而易举躲开了魏千秋的鞭子。 “看来魏监国是老了,不中用了,连我一个护才都不打不赢。”蒙骜笑意盈盈地道。 这话听在魏千秋耳里,是无尽的讽刺与耻辱。 魏千秋曾经是大魏说一不二之人,他杀伐果断,所向无敌。 曾经的魏千秋令人闻风丧胆,敬而远之。 如今却连一个护才也屡屡口出狂言羞辱魏千秋。 难道魏千秋真的大势已去了吗? 不! 魏千秋还出于蒸蒸日上之阶段,他不服老! 想罢,魏千秋眸光狠厉地抽回长鞭,改用长剑,对蒙骜发起新一轮进攻。 蒙骜见状,他随即拿出他的惊魂刀,他两指弹了一下惊魂刀刀身,惊魂刀发出浑厚的嗡嗡声。 这声音真好听,蒙骜闭着眼睛细细品了一番。 打斗在即,蒙骜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去品刀声,蒙骜真是太不把魏千秋放眼里了。 正好让蒙骜为他的轻敌付出代价! 想罢,魏千秋化作一道影子直直向蒙骜逼近。 “哐当!” 刀剑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顿时火花起。 高手过招,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同时飞了出去。 两人在空中倒退了几步,最后纷纷落在树梢之上。 一阵风吹来,树梢不停地摇晃,蒙骜往下看一眼,妈呀,这么高,还这么晃,算了,还是别打了。 与魏千秋过这两招,蒙骜已经知道他的实力在哪里,蒙骜即使不能打败魏千秋,也是能跟魏千秋周旋一番的。 不错! 一个护才便有如此实力,蒙骜相当的满意。 而且蒙骜这次来意并不是杀魏千秋。 走了。 “老贼,后会有期!” 蒙骜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看得魏千秋一脸的惊讶与愤怒。 这算哪门子事? 怎么打着打着说走就走了? 而且在魏千秋眼前还能做得来去这么自如! 看来萧权的护才实力得以大增,不容小觑。 魏千秋想趁早将萧府的护才端了,可他知道自己动不了手。 因为萧权虽然不在京都,但是萧府里有一个青龙坐镇,这个青龙比萧权还难对付上百倍。 他奶奶的! 萧权这么一个破落户,为什么还有那么多高手追随他? 还对萧权如此忠心耿耿。 反观魏千秋自己,现在他身边能用的人,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人,那几个人的实力还不咋的。 如黑狼,让他去挖个地道炸了萧府,结果被人发现了还不知道,还祸水东引,结果把魏千秋的别墅炸了。 啊! 魏千秋这回该去哪里落脚? ......... ......... 西域。 萧权一行人声势浩荡地赶着路。 他们所到之处,两边都站满了西域的百姓。 这些百姓完全出于好奇想看看西域驸马爷回大魏,国王和王后会送点什么东西给西域带着回去。 想必一定有很多金银珠宝吧。 他们长这么大,没见过什么世面,更没见过什么贵重的东西。 正好萧权回大魏途经此地,百姓可以趁机围观一把,长长见识。 当他们看到随行的队伍之中,只有两盆藤条,他们不由满脸的失望。 萧权带着两盆藤条回大魏 ? 有没有搞错? 难道这两盆藤条有什么玄机? 百姓盯着那两盆藤条看了又看,也没有看出个什么来。 百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他们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们纷纷揉了揉眼睛。 他们再看的时候,萧权的队伍之中的的确确只有两盆藤条...... 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百姓心中疑惑不已。 听得他们心音的萧权,心中暗暗一笑,疑惑就对了,你们品,你们细品。 上回两名鸣仙门人刺杀之后,暂时还没有人出来捣乱。 所以,这一路上,萧权他们走得很是惬意。 他们不是闲聊一番,便是一路沿途欣赏西域的景色。 西域的天空格外地蓝,天气也格外地晴朗。 当然了,这里空气也异常地干燥。 风总是呼呼地吹,吹得人的脸生疼。 尤其是萧权的小棉袄,她皮肤娇嫩,小脸被吹得红扑扑的。 说实话,西域户外的气候对于这些长年居住在大魏那种气候宜人之地的人来说,相当的恶劣。 以防小棉袄遭罪,萧权淡淡地道:“我们走快点,过了西域的地界就好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露宿野外 随行之人听了萧权的话,都加快了脚步。 他们这趟西域之行时间不算很长,可也不短,他们都想早点回大魏,回到他们的故土。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离开过自己故乡之人,才有这种深切的体会。 众人归家心切,走累了也只是在路边歇息片刻便又开始赶路。 因此,他们的回程比来的时候缩短了一半,走着走着便到了西域与大魏的交界处。 迎接萧权的依旧是上回那个守城的大将。 那个大将一见萧权,开心得裂开嘴笑个不停:“萧公子,我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自从萧权过了西域,大将便每天都要上城墙看一眼,看看萧权回来了没。 盼萧权盼得他脖子都长了。 “嗯,我们修整片刻便继续启程。”萧权淡淡地道。 萧权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得大将满腔的开心劲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才盼萧权回来,凳子都还没坐热就说要走...... 边关落后,信息滞后,大将还想从萧权这里多了解了解大魏京都如今的状况,多听听大魏民间的趣事。 看来,这些愿望要落空了。 这些将士一年四季不分昼夜坚守在边关,也确实辛苦得很,日子也过得艰苦。 萧权也不忍心让大将太过落寞,萧权淡淡一笑道:“等我忙完正事,有机会我再来找将军,到时候我拉上我亲手酿制的酒,给将军与各位将士解解馋。” 边关这个苦寒之地,唯有酒最慰藉人心。 “好!一言为定!”大将一扫刚才的落寞,咧嘴一笑,“萧公子爽快!” 言归正传,萧权也是有事情要这个大将帮忙。 萧权从袖子中拿出一截番薯藤递给大将道:“将军,这是番薯藤,劳烦你命人将它种在泥土里,并且照料好。” 将军结果番薯藤,他看了又看,不过一条藤条而已,有什么用? 萧权还一脸很是宝贝它的样子。 不过,萧权吩咐,将军便照做。 将军当场便命人将番薯藤拿下去种在地里。 然后,萧权给将军科普了一番番薯藤的作用。 听完萧权的科普,将军的双眸不由大放异彩,他激动地拍了一把桌子:“好!这可真是个宝贝啊!” 难怪萧权会这么宝贝它了。 萧权说了,只要将军悉心照料这番薯藤,等番薯藤开枝散叶,然后再将藤条割成一截截,再种在地里。 这样发展下去,番薯藤便能在这个苦寒之地推广开来,这里的将士和百姓便再也不用挨饿了。 好! 极好! 萧权此举无疑是雪中送炭,为他们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边关环境恶劣,土地贫瘠,农作物收成不好,百姓苦不堪言,每年都有很多人死于饥荒。 将军在这里驻守数年,他很想改变这种局面,奈何他也是有心无力。 现在好了,有了这个番薯藤,这个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萧权简直就是他们的福星啊! 而萧权该交代之事已经交代清楚,他们一行人带着将军让人准备的干粮便又开始赶路。 本来将军看天色也不早了,他有意留萧权下来住一个晚上,明天一大早再启程。 可萧权知道他们的吃穿用度都很是紧张,萧权这里不多不少不下二十人,个个胃口还还不小,这一顿下来得吃人家多少粮食。 萧权想了想,还是坚持继续赶路。 将军为表心意,还是命人塞了些干粮给萧权带着路上吃。 盛情难却,萧权只好收下这些干粮。 临走之前,萧权偷偷留了一些纯武人收集来的金银给将军。 最终,萧权一行人在边关将士的目送之下渐渐远去。 萧权等人走了很远很远,那些将士还没有收回目光。 看到这场景的木谨不由低声在萧权耳边打趣道:“萧权,你小子在大魏混得可以啊,名声大噪还如此受欢迎,你看,他们现在还往这个方向瞧着呢。” 萧权淡淡一笑:“很快你就会被打脸了。” 受欢迎? 离开边关,萧权的处境便会无比地艰险。 木谨一笑:“活在当下,莫问前程!” 木谨当然知道跟着萧权前路凶险。 可木谨既然选择跟萧权来大魏,他便没有退缩的理由,而且他也无路可退。 所以,未来如何,木谨不知,他觉得当下便很是不错。 起码萧权在大魏还是有人敬重的。 听了木谨的话,萧权点点头:“对,你说得没错,活在当下!” 一番豪言壮语之后,萧权话锋一转:“放心,回到京都哥们带你飞。” 瞧,萧权又开始臭屁了。 木谨白了萧权一眼:“好,好,承蒙萧公子不弃。” “不敢,不敢。”萧权这会是戏精上身,他顺着木谨的话说道。 听那萧权的语气,木谨便知萧权一定在心里偷着乐开了花。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再往前走,就是离开这个边关小镇了。 前面还得走上个几十公里才到下一个村子。 因此,宥宽提醒道:“主子,再走我们恐怕就得在露宿野外了。” 他们这些个大男人在荒郊野外过个夜没什么,可萧权怀里还抱着他的小棉袄。 这么小的孩子在野外过夜怕有不妥。 萧权知道宥宽的担忧,不过,有萧权保护着小棉袄,没事。 不过,饭还是要吃的,不能饿着这些人。 “宥宽,你先去那边饭馆点两桌饭菜,我们吃饱了继续赶路。“萧权淡淡吩咐道。 宥宽知道萧权心中有别的打算,因此,他听萧权的话,转身往那边饭馆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木谨说罢跟了上去。 一路上,木谨道:“宥宽,你主子可能觉得住客栈不方便。” 这个问题,宥宽也想过。 毕竟他们一行人之中有九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进士,住客栈的话,他们的人分散了,万一有杀手杀上门来,难免会保护不周。 因此,萧权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在野外过夜要比在客栈安全。 万一真的有杀手追上来,野外也好施展身手。 不得不说,萧权、宥宽、木谨三人的默契度越来越高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穷鬼萧权 这个点吃饭的人不多,但是萧权一行人进来之后,萧权的人几乎占了大半个客栈。 客栈一时间热闹起来。 一下子进来二十几个人,而且宥宽按照萧权的饮食喜好,他点的都是这个饭馆的招牌菜。 可以说,不贵的宥宽不点。 还一点就是各四份。 这简直就是超级大客户啊。 为了伺候好这个大客户,就连掌柜都亲自出动了,十分殷勤地为萧权等人添茶倒水。 木谨就坐在萧权身边,所以萧权低声跟木谨说:“瞧,在古代也是有钱就是大爷。” “可不是。”木谨附和道,“等我到了大魏京都,我要在你的必胜楼对面或者旁边开一个酒楼,我要赚钱。” “我要当大爷。”木谨嬉笑道。 “行,反正你人已经跟了我,你赚的钱也是我的,多一个帮我赚钱,我巴不得。”萧权嘿嘿一笑。 “萧权,你还有没有点道德情操?”木谨抗议道。 当然,木谨知道萧权这是逗他玩的。 萧权吞了魏千秋那么大一笔财富,光是这笔财富便能让萧权富可敌国,萧权又怎会贪木谨那点儿钱呢。 “哈哈哈,本来是有的,在你这里就没有了。”萧权狡黠一笑。 “......”木谨无言以对,他白了萧权一眼。 就在这时候,菜上来了。 看着桌子上的冒着热气的菜,萧权的肚子打起了鼓:“咕噜。” 萧权也不管旁人有没有听到,反正他就是一脸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开吃。 他塞了一块肉进嘴里试过味道之后,发现众人都看盯着他看,萧权淡淡道:“吃啊,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话落,萧权又夹起了一块肉放嘴里。 味道虽然比不上他做的红烧肉,却也尚且可口。 得萧权的指令,众人也纷纷开始动筷子。 刚开始,这些人还端得住架子,稳得住形象慢条斯理地吃,吃着吃着,他们就淡定不了了。 说实话,这家的饭菜实在可口。 过了这个村便没有这个店,这么好吃的菜,众人自然想着多吃点。 于是,众人开始一顿风卷残云,约一盏茶的功夫,桌子上的菜被吃得干干净净,连菜碟子上的菜汁都没剩。 活脱脱一副饿鬼投胎的样子。 萧权一行人吃饱喝足之后,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继续出发。 这时候,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 来来往往之人看着进士从饭馆里搬两盆藤条出来,他们心中都诧异不已,这种诧异还写在了脸上。 他们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萧权一行人。 有好事者开口道:“这么多人带着两盆藤条,是不是有病?” 这人说话虽然不中听,但是道出了很多路人的心声,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出门在外,带金银财宝的人他们见多了,带两盆藤条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但是看那些人纯武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大多数路人嘴上不敢说什么,只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萧权这些人。 不过,路人看天色要渐渐暗下去,他们也没什么功夫八卦萧权的事,他们也只是疑惑了一番便各忙各的去了。 萧权一行人则继续赶路。 果不出萧权所料,有几手持凶器的人由饭馆开始跟上了萧权。 这些人本来以为萧权会在镇上的客栈住宿,他们提前在客栈订好了客房。 没想到,人家萧权不住客栈,他们吃了饭后又继续赶路。 以防跟丢萧权,这些人连客房的订金都没要回便匆匆跟在萧权屁股后面。 他娘的,失算了,还丢了钱。 那可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在刀尖上挣回来的钱啊! 这些人心中不免一阵嘀咕,萧权怎么着也是大魏的帝师,青园之主,还是西域的驸马爷,怎么穷得连个客栈都住不起? 穷,比这些人还穷。 这些人殊不知,人家萧权不住客栈就是防着这些人。 这些人是鸣仙门人,一共有七个,他们是圣人亲自教养的杀手,个个身手了得。 这些杀手纵然比不上玄鱼,那也仅仅相差两个档次而已,圣人觉得七个人一起对付萧权是够了的。 没错,这七个杀手是圣人亲自派来杀萧权的。 那两个被纯武人砍了手的杀手给圣人传达萧权的话后,圣人立马便雷霆大怒。 觉得萧权是不知天高地厚,敢这样跟圣人说话! 不杀了萧权,圣人难以平息心中的怒火! 尤其是得知萧权上了鸣仙山之事,圣人便觉得鸣仙山被毁一定是萧权干的。 而圣人得知萧权已经回了大魏的地界,根据萧权死在大魏的预言,圣人可以动手了! 圣人要替天行道,杀了萧权这个天之异数。 可惜,圣人高估了这七个杀手的实力,不,也可以说圣人是低估了萧权的实力。 这七个杀手跟踪萧权之事,萧权在离开饭馆的时候就有所察觉,并且知道他们是鸣仙门人。 因为他们腰间都配有鸣仙门人标志,这标志萧权在鸣仙山上见过。 被人跟踪这事,只有萧权察觉了。 所以当萧权跟木谨说他们被鸣仙门的人跟踪的时候,木谨还一脸的之不置信。 穿越来西域,木谨的感官是十分地灵敏,一般有点风吹草动他都察觉得到,但是这次被人跟踪他却浑然不知。 “看来,这次的杀手有点棘手。”木谨神色凝重地道。 以木谨对鸣仙门的了解,有这种跟踪能力的杀手,一定是圣人亲自教养的,实力一定也不容小看。 也就是说,圣人这次一定是下了必杀萧权之心。 而且,圣人私下里培养的这样的杀手数量并不少,具体有多少,木谨也摸不清。 反正不少就是。 如此想来,在萧权回大魏京都的路上,圣人一定在各处都安排了不少杀手等着萧权自投罗网。 可以说,萧权这回回京都就是一个打怪升级的过程。 “他奶奶的圣人。”萧权低低地骂了一声。 萧权都说了让圣人好生等着萧权了,圣人却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整死萧权。 这老头有点不讲武德。 看来,萧权得想办法甩开那些杀手的跟踪,气气那个老头才行。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杀手法宝 萧权一行人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进。 走着走着,天色越来越黯淡。 没过多久,天边最后一道光也消失不见,宣示夜幕正式降临。 在这个没有灯光的古代,在夜色之中行动诸多不便。 所以,萧权命人原地修整。 好在古代环境没受污染,天空晴朗之时的夜晚,夜空之中也是星朗月明,为天地留几分亮光。 众人借着这些亮光捡来柴草生火,生起了火堆。 这荒郊野外的,一到了夜晚温差骤然下降好几度。 萧权这些习武之人觉得问题不大,可那几个进士就冷得瑟瑟发抖,他们一边烤着火,一边不停地搓着手掌,希望能让自己的身体更暖和点。 萧权见状,他不动声色地释放诛神印的热量,为各位提供暖气。 热量释放后,进士渐渐地不再搓手掌,他们原本有点蜷缩的身体也坐得笔直笔直的,看样子是感受到了暖和。 长夜漫漫,现在睡觉有点早。 这些人一边烤着火,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自古文人与武者本来就不对付,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话题,所以,他们聊着聊着就把天聊死了。 现场进入一片寂静之中。 个个安安静静地看着跳动的火焰。 自从被萧权教育之后,那些个进士不仅对同行的纯武人有了很大的改观,就是对那两盆番薯藤也特别的上心。 夜间这么冷,进士生怕冻坏了番薯藤,几人齐心合力将番薯藤搬到火堆旁边放着,让它们也感受一下温暖。 躲在暗处的杀手看到这一幕,他们不由对两盆番薯藤心生羡慕。 丫的! 区区两盆藤条的待遇比杀手的待遇还好,这世界太他娘的魔幻了。 不,是萧权太过奇葩。 杀手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路上,萧权时不时地扭头看一眼那两盆藤条,搞得那两盆藤条是个什么宝贝似的。 至于吗? 不就是两盆藤条,能有多宝贝? 圣人说了,杀萧权的时候,顺便把萧权重视的东西也毁了。 嘿嘿。 既然萧权那么稀罕那两盆藤条,杀手一定要将藤条拔起,然后放火堆里一把火烧了! “啊呲!”由于气温实在是有点低,冷得其中一个杀手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喷嚏。 这一声喷嚏惊动了纯武人,纯武人冷冷一声:“谁!出来!” 见行踪已暴露,杀手也不再躲躲藏藏。 杀手一个闪身,整齐地站在萧权面前。 这些杀手每人手里拿着一条柳枝,他们有意无意地挥着手里的柳枝,他们双眸阴恻恻地看着萧权。 圣人说这柳枝是克制昆仑人和大魏人的法宝。 不过以前他们一直没有机会用得上,今天他们正好可以试试这柳枝的威力有多大,看看柳枝是怎么克制眼前这些大魏人的。 感受到柳枝的存在,萧权体内一片狂躁,是诛神印感受到了异样发出的不安信号:“萧权,小心他们手里的柳枝。” 萧权冷冷地盯着杀手手里的柳枝,他想不到鸣仙山已经被烧了个精光,这些杀手手里还有柳枝。 看来圣人是早有准备,早早就折了不少柳枝藏起来备用。 看来圣人为了保证他鸣仙门以及对付萧权也是费了很大一片苦心。 照萧权说,鸣仙门也选出了接班人,圣人这么一大把年纪,安心地享晚年不香吗? 一大把年纪还非得这么折腾,圣人不累萧权都替他觉得累。 什么天道的代表,什么门派的荣誉,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圣人都半截身子入土之人了,还为这个操碎了心。 圣人活了大半辈子恐怕连个道都没悟出来。 还天道的代表呢! 代表个屁! 天道是什么? 天法道,道法自然。 天道是超越时空等一切的无限本体。 它生于天地万物而又无所不包,无所不在 。 它表现在一切事物之中。 简单明了地说,天道就是遵循自然的发展规律。 人生在世,活着的时候,哪个年龄段就做那个年龄段该做之事。 比如,圣人这个年龄,本该安享晚年,他偏不。 他学艺不精,他一大把年纪还秉着一个狗屁预言出来拨弄风雨。 看,这就是有违天道。 行违拗天道之事是要收到惩罚的。 圣人不仅害了萧权,害了明泽,更是害了圣人他自己。 这不,圣人在大魏不仅受了伤,还得过着东躲西躲的日子,生怕青龙找他麻烦。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天道就是圣人做了损人之事,终究也会不利己。 不过,这柳枝连诛神印都有所畏惧,萧权也不敢轻视,萧权声色冷冽地道:“好,我知道了。” 这树枝乃用淬剑之火的灰烬种出来,具有淬剑之火专克昆仑人和出自昆仑之物的属性。 而大魏人乃昆仑人的分支,这柳枝自然也克大魏人。 圣人用柳枝对付萧权,确实是个明智之举。 “萧权,你如果不想死得太难看,你就自行了断吧。”带头的那个杀手肆意一笑,一脸狠厉地看着萧权。 他们已经知道是萧权毁了鸣仙山,是萧权在杀了他们众多师兄弟。 不杀了萧权替天行道,他们枉为鸣仙门人。 “呵!”萧权冷笑一声,他的神色之中充满了不屑,“想要我的命?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不知死活!杀!”见萧权如此不屑,杀手一声令下,纷纷挥着柳枝杀向萧权。 这么强势的干架阵仗,那些纯武人纷纷自觉想上来帮萧权,可他们还没有所动作,就被萧权一声制止道:“你们一边去,保护好番薯藤和进士。” 就在这个时候,萧权怀中的小棉袄或许是感应到了萧权有危险,向来乖巧安静的她竟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哎呦,我的小祖宗,这个时候你就别给你爹添乱行吗?”萧权一边闪躲杀手的攻击,一边柔声哄着小棉袄。 萧权这一哄,小棉袄反而哭得越大声,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角处滴落,滴在挂在她脖子的那块玉上。 那块玉忽然放出强烈的白光。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人多热闹 白光瞬间化成雾气,这些雾气顺着晚风扑向杀手手上的柳枝之后,柳枝在杀手的惊愕之中迅速被吞噬。 眨眼的功夫,柳枝便消失不见,杀手个个手中空空如也,抓着个寂寞。 这...... 杀手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可是杀萧权的的制胜法宝,怎么说没就没了? 这架都还没开始打,杀手的法宝就没了,这怎么回事? 就连萧权都不由看傻了眼,哇靠,这小棉袄的眼泪还有这么强大的功能? 这玉是什么做的? 萧权好奇地把那快玉拿在手里看了看,看这玉的材料,与公主给萧权的那块玉佩的材料如出一辙。 想必这也是西域皇室特有的保命符吧。 而小棉袄在玉放出白光之后,自己停止了哭声,还对着萧权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这小棉袄,萧权总感觉她有点不对劲,不像个正常的孩子。 可能是感受到萧权的心意,小棉袄当即拉下小脸,突然就不笑了。 瞧,不仅会看脸色,还能读取萧权心音似的。 萧权就说,她这样哪里像个正常的孩子? 别的孩子像她这么大点的时候,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哪里像她这么反常哟。 萧权瞬间对自己的闺女满心的好奇,他见女儿不高兴了, 他赶紧哄道:“宝贝乖,谢谢你救爹。” 说来也奇怪,小棉袄听了萧权这话,她立马又笑了起来。 这回,说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打死萧权也不信。 “不过,宝贝,爹跟你说个事,以后爹有危险你不用出手,爹能搞定。”萧权声音柔和地哄着小棉袄道。 萧权堂堂七尺男儿,要一个婴儿来保护,成何体统? 说出去会笑掉人家大牙的。 这小祖宗吃软不吃硬,得温声细语哄着。 萧权生怕说话一大声,她就哭给萧权看。 小棉袄似乎真的能听懂萧权的话,她朝着萧权眨眨眼,就好像在对萧权说好。 哎哟,我滴个天啊! 萧权不禁有点怀疑,这到底是萧权和公主的孩子还是误入凡间的小仙女啊? 这么小就能听得懂人话。 这边,父女俩忘我地互动,看得木谨一脸的紧张:“萧权,小心杀手。” 这时候,杀手已经从惊愕之中反应过来,凭空拿出长剑,准备对萧权发起新的攻势。 杀手正准备趁着萧权不备,杀萧权一个措手不及,不料被木谨这么一喊,萧权抬起眼皮冷冷地看着杀手。 杀手想要偷袭的计划落败,因此,杀手恼羞成怒,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对付萧权,一路准备去拔了萧权的番薯藤。 听得这些杀手的心音,萧权淡淡地吩咐道:“你们保护番薯藤。” 萧权说的你们,是指纯武人。 萧权一声令下,纯武人立即进入备战状态,个个杀气腾腾地瞪着那几个杀手。 敢来刺杀萧权? 不要命了吗? 纯武人老早就想跟这些不要命的鸣仙门人过上两招,之前碍于没有萧权的允许,他们一直蠢蠢欲动不敢擅自行动,如今得到萧权的吩咐,纯武人浑身都来了劲。 “杀!”纯武人没有全数出动,留下一部分保护番薯藤和进士。 上阵的那些人个个举着生剑威武地砍向杀手。 一时间,两边同时开战,两边都打得如火如荼,一时间难以分胜负。 就在这个时候,又冲出来一拨人,他们不加入混战之中,而是气势汹汹地奔向那两盆番薯藤。 好在那两盆番薯藤还有纯武人看着,那拨杀手没能得逞,而是和纯武人厮杀了起来。 所以,武功的人,都打了起来。 所以,番薯藤就靠进士和木谨他们看着,他们的命也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这拨新来的杀手,他们身穿黑衣,蒙头蒙脸的,因此,看样子分辨不出他们来。 不过,从他们的武功招式看来,倒是跟张科派来的那些个杀手很像。 木谨和宥宽都看出来了。 完了,他们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跟了上来! 张科派来的这些个杀手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木谨和宥宽虽然有抢,可也不一定干得过他们。 而且他们这是明显冲着两盆番薯藤来,为了保住番薯藤,木谨赶紧向萧权求救:“萧权,我这边恐怕扛不住他们啊。” 正在打斗中的萧权听见木谨的求救声,他身形一闪,摆脱那几个鸣仙门人的围攻,挡在了番薯藤面前,他眸光冷冽地道:“别蒙着张脸了,我知道你们是张科的走狗。” 都已经见过面,也交手了,还蒙着张脸,多此一举。 而这些杀手见萧权一眼便将他们认出,他们干脆扯下面巾狠狠地道:“萧权,你害我们一阵好找。” 这几个杀手一路朝着阳关镇狂奔而去,他们将整个阳关镇都翻遍了,就是不见萧权的身影,打听之后,当地的村民都说没见过有大魏人来过这里。 那时候,才知道上了萧权的当。 他们费了很大劲才打听到萧权的行踪,然后才追到这里来。 追到这里,他们才知道要杀萧权的不止他们,还有鸣仙门的杀手。 正好,他们便和鸣仙门的人一起把萧权打下地狱。 死到临头,萧权还想护着这两盆藤条,那他们就把这藤条一起拔了! 以防杀手伤到进士和番薯藤,萧权想用屏障把他们保护起来。 可张科派来的这些杀手跟萧权交过手,他们知道萧权的招式,为防萧权故技重施,其中一个杀手机灵地身形一闪靠近那两盆番薯藤,他动作利索地举起剑就要砍那两盆藤条。 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萧权急忙催动内力,动作利索地一掌击向那个杀手的后背。 与此同时,木谨的手枪也瞄准了那个杀手的手腕,他并且毫不迟疑地掰动可扳机...... “嘭!”地一声,时间静止了两秒。 “呃!” 杀手惊呼一声。 “噗!” 杀手连中两击,他冷不防地喷出一口血,他的血把番薯藤的叶子都染红了。 “哐当!”杀手的剑没能拿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紧接着,萧权上前,他抽出惊魂刀,动作利索地往杀手没受伤的那只手砍了一刀。 杀手之手瞬间血液狂喷。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浑水摸鱼 这个杀手看着不停往外涌的血,惊得他眼珠子都直了,他一边按着伤口处,一边自言自语道:“血,血,这么多血。” 这血流得比木谨那一枪还多。 说着,说着,杀手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他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看样子,这个杀手是个轻微晕血之人。 这个杀手也是个奇葩,他都是个当杀手之人了,居然还晕血。 真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萧权这一刀下去,并没有伤这个杀手很深。 说到底,萧权还是惜才,他舍不得张科这几个杀手就这么死了,萧权还想留着他们的命,给他们为大魏朝廷效力的机会。 “你们睁大眼睛看好了,这些人曾经也是为魏千秋办事的,他们看清魏千秋的真面目后,决定弃暗投明,不再与我为敌。”萧权冷冷地道。 “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是否还要继续与我为敌?”萧权眸光冷冽地看他们一眼。 这会,杀手才惊觉萧权整个人的气息都与上次有了很大的变化。 如今的萧权,浑身都散发着强烈的肃杀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是这些个实力了得的杀手,也不例外。 杀手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该继续杀萧权还是弃暗投明。 杀手看着那几个正在与鸣仙门人颤抖的纯武人,纯武人所用的招式,这些杀手见过,是魏千秋手下所用的招式没错。 而整个大魏,也只有魏千秋养着众多的纯武人。 因此杀手断定,这些纯武人是魏千秋手下没错。 可杀手也真真切切看到纯武人在帮萧权抗敌,他们归顺萧权也没错。 一时间,杀手本誓死追随张科的决心终于有所动摇...... 萧权看出杀手的决心有所动摇,他淡淡地道:“你们仔细考虑清楚。” “若是你们不再与我为敌,你们现在便可以离开这里。”萧权淡淡地道,“想必你们没有什么把柄捏在张科手里吧?” 这些杀手能练得今天这般成就,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他们必定是从小便习武。 想必,他们大多数还很小便被张家命人抓了来,当杀手培养起来。 所以,这些杀手之中,很有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也可以说,这些杀手的存在,是张家留的一手,是张家为自己谋的后路。 张家一定是做了两手准备,以防魏千秋靠不住,他们还可以利用这些杀手自保。 狡兔尚且三窟,何况张家这么一个能在乱世之中屹立不倒之家族。 张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杀手听了萧权的话,纷纷陷入沉默之中,萧权说得没错,他们没有把柄在张科手中。 因为他们从记事起,便是一直生活在张家。 他们每天都在鞭策之下不停地练功。 如此日复一日,他们除了练功,就是听听张家的丫鬟与小厮们八卦。 因此,这些杀手才有爱听八卦之特殊爱好。 说实话,他们一路追杀萧权,他们也是亲眼所见萧权对宥宽这个下属很好,就好像对自己亲兄弟一样。 这种好,装是装不出来的。 再想想张家对他们,猪狗不如。 即使后来他们被分给了张科,张科对他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依旧是对他们幺幺喝喝,非打则骂。 这些杀手在张科这里从来就没有被当人对待过。 而他们追杀的萧权,反而屡屡对他们抛出橄榄枝,他们想要萧权的命,萧权依旧想招揽他们。 萧权这样的主子,谁不想跟? 杀手怎能不动摇? 可是他们生怕萧权不是诚心诚意要招揽他们,他们也不信萧权会如此大度,可以不计前嫌。 所以他们一直没敢表态。 如今,他们确确实实看到魏千秋的纯武人也归顺了萧权,那他们还等什么! 萧权这样的主子,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这大馅饼既然三番两次都掉在杀手面前,杀手断没有不捡起来的道理。 所以,杀手之间互传了一个坚定的眼神之后,他们齐心协力地拖着那个晕倒的杀手撤离了现场,不给新主子添堵。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萧权满意地点点都道:”你们去京都萧府找白起,他会安顿好你们。” 某九他们死后,萧府也确实应该重组一支卫队,不为别的,只为守护萧府安宁。 给力! 萧权又收了几个高手。 正在打斗的那几个鸣仙门人本来以为同道中人一起取萧权的性命会容易很多。 他们没想到萧权三言两语就把人家哄走了。 唉! 害他们白高兴一场。 这几个纯武人也是够难缠的,萧权都成功收服张科派来的那几个杀手了,这七个鸣仙门人还未能伤纯武人分毫。 “大壮,杀了他们,一个不留!”萧权冲着那个叫大壮的纯武人道。 看样子,对付那几个鸣仙门人,大壮他们饿这些纯武人就能搞定。 得萧权指令,大壮大嗓门道:“得令!” 说罢,纯武人便对鸣仙门人发起更为猛烈的攻击,打得鸣仙门人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他奶奶的! 这场架打得鸣仙门的杀手都没脾气了。 他们来的目的是追杀萧权,现在倒好,他们被萧权的人缠得根本没有办法脱身,人家萧权还靠在树上优哉游哉地看着他们被吊打。 气死人! 本来他们以为拿着柳枝便能 很快击杀萧权,不料出了个意外,他们自己掉坑里了。 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被大壮这些人耗死。 “散!”领头的杀手一声令下。 瞬间,七道身影化作一道道疾风在大壮他们之间上蹿下跳,七人成功脱离了纯武人的包围圈。 纯武人实力是了得,可他们的灵活度跟这些杀手比起来,还差一截。 纯武人适合实实在在的做战,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招式。 这些个杀手则身形轻盈,比较适合灵活作战 。 脱离了包围圈的杀手,他们不再与纯武人纠缠,而是齐齐飞向萧权。 萧权才是他们的目标,杀了萧权,他们的使命就完成了。 在围攻萧权的同时,其中一个杀手突然身形一转,想趁浑水摸鱼去拔番薯藤。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出其不意 一时间,萧权只顾着应付杀过来的杀手,无暇顾及其他。 因此,萧权没留意到那个奔着番薯藤而去的杀手。 就连纯武人和木谨他们也始料未及杀手会来这么一招。 等他们反应过来之时,那个杀手已经得逞,杀手一手抓住一把番薯藤用力一拔。 土稀里哗啦地扬了一地,萧权的心都疼死了。 嘿嘿! 番薯藤被杀手拔起,番薯藤头还吊着一条半个拳头大的番薯,散发着食物和泥土的香气。 杀手从来没见过这东西,他十分好奇地看了一眼,他心中疑惑万分,这是什么鬼东西哟? 就在这时候,木谨把手枪瞄准杀手,木谨冷声道:“放下你手中的东西!否则我开枪了!” 杀手将番薯藤高高举起,他一脸阴狠地看着木谨:“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木谨师兄啊。” 其实杀手们早就看到木谨了,这个杀手这会这么说,是故意想让木谨难堪。 木谨从小聪慧,学什么都比旁人快很多,自然得鸣仙门长辈另眼相看。 也因为如此,木谨成了鸣仙门的得意弟子。 相当于华夏现代那种典型的正面教材,别人家的孩子。 这样一来,木谨在鸣仙山的身份也自然而然被抬高,不论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大家就是对他敬重不已。 只要木谨出现在他们跟前,他们的目光就会很自觉地聚集在木谨身上。 换句话说,木谨仿佛是生来便自带光环,他总能轻而易举地在人群中做到出类拔萃。 木谨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别人求而不得的东西。 深受鸣仙门长辈厚爱,得他们厚待。 而木谨却是第一个背叛鸣仙门之人,还跟萧权走得如此近。 这口气,是个鸣仙门人都噎不下去。 如今木谨既已背叛鸣仙门,杀手正好趁机侮辱木谨一番。 杀手那话的另外一层意思是,他们跟踪了萧权那么久,就算木谨在萧权的队伍之中,杀手就是没有留意。 离开了鸣仙门,木谨在这些杀手眼里连个路人都不如。 着实没有存在感。 “呵!”杀手冷笑一声,他没再理会木谨,而是大声喊道:“萧权!你看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说罢,杀手仿佛觉得还不够过瘾,他继续冷冷地道:“赶紧命你的人退一边去,否则我就把藤条扔火堆里!” 杀手一脸的洋洋得意之色。 真真是有萧权的把柄捏在手里比什么都管用。 萧权一听杀手的声音,立马扭头看向那个杀手,萧权心中暗叫不妙,他妈的大意了,居然让这个王八蛋得逞了。 “放下番薯藤!”萧权冷冽地道。 他的声音可谓是冷到了极点。 若是对萧权稍有了解之人,一定知道萧权此时心中怒火已然燃起。 萧权最恨人家动不动就威胁他! 人家越是威胁萧权,萧权越是不妥协。 可杀手却丝毫不觉,当萧权这是开始妥协之意,他很是得意地摘了一片番薯叶子,然后随手往火堆里一扔。 看着那跳动的火焰瞬间将番薯叶子吞噬,杀手肆意一笑:“哈哈!萧权,你和你的人不是很能打吗,打啊,怎么不打了?” “打啊,你若是敢还手,我就把它扔火堆里!”杀手面孔狰狞地道。 说罢,他一个眼色示意同伴对萧权下手。 那些同伴接收到那个杀手的指示,他们纷纷拿起长剑对萧权刺去。 可笑! 萧权冷笑一声。 萧权不还手是死,他死了番薯藤也必然会被毁。 到时候,萧权还不是落得个人物两空? 萧权才不会傻傻地站着让他们杀! 想罢,萧权身形一闪,他的速度之快,在场之人没人看出他是怎么出手的,萧权已经来到那个杀手跟前,他抓住那个是杀手的手腕轻轻一扭...... “啊!啊!啊!” 杀手发出一片鬼叫狼嚎之声,他的筋骨都快要被萧权扭成一团麻花,痛得他几乎要晕阙过去。 如此吃痛,杀手自然也抓不住番薯藤,番薯藤瞬间掉在了地上。 木谨见状赶紧跑过来捡起番薯藤,他动作麻利地将番薯藤重新埋在土里后,他冷冷地道:“萧权,废了他的手!” “啪嗒!” “啪嗒!” 木谨的话刚落,就传来两声骨头碎裂的声音。 与此同时还有杀手撕心裂肺的嚎叫之声:“啊!” 这声音响彻方圆几里,听得在场之人都起了鸡皮疙瘩。 太恐怖了! 剩下的那六个杀手,他们拿着剑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为了不让萧权等人发现以及嘲笑,六人一脸强作淡定之色。 可越是这样,越容易出卖他们内心的恐惧,他们的手也抖得更厉害了。 萧权的手轻轻一甩,像甩一条狗一样将那个杀手甩到六人面前,萧权眸若千年寒冰般看着完好无损地站着的杀手,他声音冷到了极点道:“再来,你们的下场就如他一样!” 说罢,萧权面无表情地看着瘫在地上的那个杀手。 伤筋碎骨,那个杀手本来就疼得要命,如今被萧权这么一甩,无疑是雪上加霜,杀手直接动弹不得,他感觉浑身被大石辗轧过一般,一点儿劲都使不上。 这个杀手下半辈子恐怕就是个废人了。 见自己的同门兄弟被萧权伤成这样,那六个杀手心有胆怯之外,还愤怒之极。 愤怒容易冲昏人的头脑。 愤怒之下,六个杀手一鼓作气,举着剑挥向萧权。 圣人说了,这次任务他们若是成功了,圣人会满足他们一个愿望。 反之,他们若是不成功,那就提着人头回去见圣人。 这次任务,杀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杀!”六人喊杀之声响彻整个上空。 萧权威风凛凛地站着,他眸光冷冽地看着杀手的进攻,眼看杀手就要一刀刺中萧权之时,萧权想像以往那样来个身形一闪,让杀手扑个空。 可是这次,萧权失算了。 萧权躲过了其中五把剑,却有一把剑没躲过。 那把剑出其不意,在千钧一发之时转了方向,直直刺中萧权的臂膀。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束手无策 那把剑刺入萧权体内约手指长。 血瞬间染红了萧权的衣服。 萧权暗暗咬着牙忍着痛。 他的手未曾松懈半分。 一旦松手,萧权的小棉袄便会摔落地面。 萧权断不能松手。 得逞的杀手,一脸阴狠地看着萧权,他暗暗催动内力,将剑往萧权身体里送。 剑又入了萧权体内一点。 血沿着剑锋滴落在泥土里,瞬间被泥土吸收。 “呃!”萧权忍不住低低地闷哼一声。 “萧权!” “主子!” “主人!” 萧权阵营之人见状,都惊愕不已。 特别是那些进士,他们一脸的惊愕之色,惊愕得简直都忘记了说话,他们就那样张着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萧权。 木谨等人始料不及萧权会受伤。 情急之下,木谨一枪对准杀手手腕,他然后扳机一扣:“嘭!” 子弹瞬间飞了出去,但是子弹没有射中那个杀手的手腕,而是被另外一个杀手眼疾手快地用剑身挡了下来。 活见鬼。 古代这么多牛叉之人的吗? 子弹也能说挡就挡! 挡了子弹的杀手一脸凶狠地看了木谨一眼,他然后步步向木谨逼近,他心想,木谨这个叛徒,他们还没对木谨下手,木谨反而先对他们下手,木谨是活腻了! 察觉到木谨有危险,萧权忍着痛吩咐道:“保护木谨公子。” 木谨是个不可多得的医者和大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不能让木谨就这么瓜掉了。 “是。”大壮领命张牙舞爪地挡在杀手面前。 大壮体型大,还长得很高,他这么一档,完全挡住了杀手的视线,杀手连木谨的头顶都瞧不着了。 活像母鸡护鸡仔。 大壮的实力杀手领教过,实打实,杀手单挑大壮,杀手不是大壮的对手。 所以,杀手也不硬碰硬,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就这样与大壮对峙着,等待机会。 其余四个杀手以防剩下的纯武人上前救援萧权,他们纷纷对纯武人展开攻势,十分灵活地把纯武人牵制住。 剩下的也就只有宥宽能帮上忙了。 事不宜迟,宥宽从腰间掏出那把手枪,趁人不备对着刺杀萧权的那个杀手的脑袋开枪。 杀手只知道木谨有手枪,那是因为他们在鸣仙门的时候,就见过木谨身上带有。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宥宽身上也有手枪,因此一时不防,子弹嘭地一声贯穿那个杀手的脑袋。 那个杀手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便轰地一声倒在地上。 开枪这东西,宥宽是一回生二回熟。 刚开始用抢杀人的时候,宥宽还会心有余悸。 用着用着,宥宽便淡定如鸡了。 宥宽成功地击杀了一个杀手。 其余杀手见自己又少了一个帮手,他们纷纷怒目瞪着宥宽,他们千防百防,就是没有防宥宽这个小白脸。 在杀手眼里,宥宽长得细皮白肉的,一看就跟那些进士一样,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他们没把宥宽放在眼里。 没想到啊,因为自己的轻敌,断送了一个同门兄弟的性命。 “啊!”杀手嚎叫一声,“我要杀了你!” 可他们牵制纯武人的同时,纯武人又何曾不在牵制着他们! 所以,他们空有一声喊杀宥宽的口号,根本脱不了身来对付宥宽。 眼看形势对自己十分地不利,与大壮对峙的那个杀手灵光一闪,趁着大壮不注意,转身便对萧权发起进攻。 此时萧权已经换了一只手抱着小棉袄。 这场打斗,小棉袄由始至终都在睡觉,还睡得十分香甜。 终于像个正常的婴儿般了。 在诛神印的帮助下,萧权臂膀上的伤也开始慢慢愈合,可以小幅度地活动了。 察觉到凌厉的剑风袭来,萧权身形一飘,他轻盈地落在杀手的剑身上,一脸傲然地看着杀手。 杀手想抽回剑,不料剑身被萧权用内力死死地牵制着,无论杀手怎么用力,他的剑就是不动分毫。 就在杀手准备弃剑空手赤拳打萧权的时候,萧权体内内力一转,那把剑脱离萧权的脚底,剑柄打在杀手的胸膛上。 “噗!”杀手受了内伤,他猝不及防地喷了一口血。 可能是感觉自己大势已去,杀手动作利索地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当萧权看见的时候,那颗药丸已经被杀手一咕噜吞了下去。 萧权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防着他们,不能让他们吃药丸。”萧权吩咐道。 这个杀手有药丸,其他杀手必然也有。 萧权认得,这药丸会让杀手异变成异鬼。 若是诛神印没有与萧权融为一体,那些杀手吃药丸便吃了,他们变成异鬼诛神印能对付。 诛神印一炸,异鬼就得灰飞烟灭。 可糟就糟在诛神印已经与萧权融为一体了,诛神印说它与萧权融为一体之后便再也不能从萧权身体里出来。 这可咋整? 噫! 萧权狠狠地踢了杀手一脚,然后一脚将他朝着他同伴的方向踹飞出去,让杀手离自己远点,别吓着萧权怀中的小人儿。 不过,只要不刺伤这个杀手,杀手便不会异变。 在想出应对之策之前,萧权便不敢轻举妄动对他下手。 以防更多的杀手吃药丸,萧权得先将他们制服,然后从他们身上搜出药丸。 于是,萧权身形一闪,穿梭在那四个杀手之间。 不过,四个杀手对萧权早有防备,在萧权飞身前来之时,他们纷纷拿出药丸往嘴里一送,他们喉咙一滚动,药丸便吞了下去。 吞了药丸,杀手得意而狰狞地看着萧权。 有药丸在他们的肚子里,领教过他们厉害的萧权断不敢轻举妄动对他们下手。 因为萧权知道他们吃了药丸之后,一旦被刺伤,他们就会异变成异鬼。 异鬼有多难对付,萧权也知道。 确实,萧权一时间拿他们没了办法。 木谨十分担忧地道:“萧权,怎么办?要不,你再叫诛......” 木谨和宥宽都不知道诛神印其实已经与萧权融为一体。 见识过异鬼的厉害,宥宽这回依旧反对木谨的建议,他还是担忧地道:“主子,不可以。”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蛇鼠一窝 这次跟上次情况不一样。 上次全是鸣仙门人,萧权尚且可以杀人灭口。 可这次不仅仅有纯武人,还有进士,这些人也不能说。 诛神印附体之事,不能让那么多人知道。 越多人知道,萧权的性命安全就越没有保障。 其实,木谨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只不过木谨想事情要比宥宽长远,而且会抓重点。 木谨觉得,这些杀手吃了药丸,除了放诛神印出来炸毁他们,萧权也别无办法。 在这种情况之下,注定不是萧权死就是杀手亡。 若是萧权死了,留着那个秘密又有什么用? 还不如破釜沉舟,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保住性命,总能想出办法将诛神印附体这件事掩盖过去。 同为华夏之人,在这个问题上,萧权的想法与木谨是一样的。 可是,现在不是萧权想不想释放诛神印的问题,而是诛神印能不能出来的问题。 所以,萧权也有点无奈。 那些杀手反正是破罐子破摔。 他们发现,萧权在他们吃下药丸之后,萧权便不敢对他们动手。 他们由此推测萧权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不敢轻易对他们下手。 于是,那些杀手仗着萧权不敢动他们,开始为所欲为,首先对那两盆番薯藤下手。 他们面目狰狞而又一步一个脚印地往那两盆番薯藤走去。 “你们别过来,过来我就开枪了!”宥宽用枪指着杀手道。 其实宥宽知道,他这样无济于事,一看这些杀手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便知他们打算与萧权他们同归于尽。 杀手对宥宽的话仿若未闻,依旧一脸得意地往前走。 萧权站在番薯藤前面,他眸光凌冽地看着杀手,却用心音道:“诛神印,有什么办法可以杀了他们?” 诛神印沉声道:“拖死他们。” “怎么拖?”萧权疑惑道。 若是萧权自己一个人,闪躲这些杀手轻而易举。 可这里还有那么多不会武功之人,这些进士多走两步路都能要了他们半条命,怎么躲避这些高手? 听见萧权的心音,诛神印不屑地道:“你不是有我的瞬移之术吗?” 听这语气,诛神印对萧权是那个满满的嫌弃,就差没说萧权笨了。 诛神印想,萧权好歹也是大魏的状元,拿过第一的,不能说他笨,才生生忍着没将笨字说出来。 萧权是会瞬移术没错,那么问题来了,萧权的瞬移术能同时带动这么多人吗? 上一回,萧权带木谨和宥宽两个人而已,萧权已经感觉有点吃力。 现在一下子带多那么多人。 “你可以的。”诛神印冷不防地来了一句。 对于诛神印这话,萧权仍旧持怀疑态度,可萧权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相信诛神印总没错。 事态紧急,唯有死马当活马医。 权衡之下,萧权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一声令下:“大家向我靠拢。” 众人一听,动作利索地往萧权身边靠拢。 人齐了之后,萧权用意念之音道:“起!” 还没等众人准备好,萧权一行人连两盆番薯藤便腾空而起。 “啊!啊!啊!啊!啊!” 紧接着,便是进士的惊呼之声。 这惊呼声一直到了很远都还有。 震得萧权耳朵都快聋了。 萧权淡淡地道:“你们是不是想将杀手引过来?” 这话一落,惊叫之声戛然而止。 夜空之中,突然万籁俱静。 而这边,那些个杀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萧权等人便凭空消失得干干净净。 气死他们了! 这样下去,他们岂不是白搭了一条命? 他们不想就这么窝囊地死。 但是他们不知萧权去了哪里,怎么找得到萧权?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恐怕他们杀不了萧权了。 呜呜呜...... 可他们也不想变成异鬼...... 这时候,杀手耳边传来圣人斥责的声音:“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要你们何用!” 杀手一个哆嗦,纷纷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他们额头贴着地面求饶道:“圣人息怒,圣人息怒。” “哼!”圣人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我让玄鱼带你们在大魏京都城门外候着萧权,若是此番你们还杀不了萧权,那就别怪我不讲情义。” 圣人断定,萧权此番一定是朝着京都方向而来,让杀手在京都城门候着总该没错了吧。 其实,萧权会瞬移术,那也是出乎圣人的意料。 如此一来,圣人精心布置在回京都之路的杀手就派不上用途了。 他奶奶的萧权。 又害圣人白忙活一场。 可圣人不知道,他连将这几个杀手弄去京都城门候着萧权,也是白忙活一场。 在圣人的预料之中,玄鱼带的杀手一定会比萧权等人早到达京都城门。 因此,圣人吩咐完之后,便安逸地在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只要等萧权被杀的消息传来,圣人便可以回西域重整鸣仙门。 可圣人等啊等,等得天亮了又黑,等来的是杀手在京都城门暴毙的消息,还没等来萧权回京都的消息。 杀手暴毙便暴毙了,圣人不关心,他只关心萧权去了哪里。 圣人派玄鱼查找萧权的下落,可是就连玄鱼都查探不到萧权的下落。 奇了个怪了! 萧权这兔崽子去哪里? 而萧权回京都的消息,圣人同时也传给了魏千秋。 自从魏千秋的别墅被炸后,魏千秋无处可去,他只得暂时住在张瑾府上。 好巧不巧,圣人和玄鱼也住在张府。 所以,圣人一有萧权的消息就告诉魏千秋,希望魏千秋去给萧权添堵。 一听到萧权回京都,魏千秋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矛盾。 他既希望萧权回京都,又不希望萧权回京都。 萧权回京都,魏千秋更方便刺杀萧权,找萧权算账。 可是萧权回京都,魏千秋也担心萧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什么幺蛾子。 毕竟萧权惹事生非的能力,魏千秋也是甘拜下风的! 最最紧要的是,眼看天坛祭祀在即,这是魏千秋打翻身仗的关键,魏千秋生怕萧权给搅局了。 不行,这事得赶紧告诉张瑾,好让张瑾以不变应万变。 张瑾最近在忙着天坛祭祀之事,天天早出晚归,因而他不知萧权回京都的消息。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萧权回京 这天,张瑾刚忙完天坛祭祀之事回到府上,他凳子都还没坐热乎便被魏千秋传了过去。 自从魏千秋来了张府,为了让魏千秋这尊大佛住得舒心惬意,张瑾把他的家眷全遣回了乡下。 然而这还不够,张瑾为了表示对魏千秋的敬重,张瑾还一掷千金将客房改造了一番,硬生生将一个普普通通的客房改造出一个五星级客房的既视感。 用张瑾的话说,他要让魏千秋住在张府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让魏千秋住得舒舒服服高高兴兴。 只要服务好魏千秋,张瑾的丞相之位就多一层保障。 不过,张府有点大,从张瑾的住处到魏千秋的住处,距离有点远。 张瑾生怕魏千秋等得不耐烦,所以张瑾一路小跑着过去。 等他赶到魏千秋的住处,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坐在主位之上的魏千秋看得张瑾这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他那张老脸露出一丝很是满意的笑意。 在张瑾这里,魏千秋过去那种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的感觉又回来了! 在张瑾这里,魏千秋感觉自己还是大魏最有权势的那个魏千秋。 张瑾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监、国大人,您找属下有何事?” 见张瑾一呼即来,如此敬重魏千秋的份上,心情也有点好的魏千秋难得贴心地道:“不急,你先坐下来歇一会再说。” 噫? 这话是魏千秋说的吗?有点不正常。 张瑾满脸诧异地看着魏千秋,张瑾生怕自己听岔了耳,愣愣不敢坐下去,紧张得不行,整个身体都是僵了。 “坐啊。”魏千秋以为张瑾没有听见,他遂将话重复了一遍。 这下,张瑾才满腔不可置信地坐了下去。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魏千秋也有这么体恤他人的时候,难得啊! 到底魏千秋是专横惯了之人。 所以,魏千秋如此反常,让张瑾十分地不习惯,张瑾心情忐忑地偷瞄了魏千秋一眼:“监、国大人,是不是府上的人招待不周?” 张瑾仔细回忆了一番,最近除了魏千秋的大宅子被炸,没其他什么糟心事。 而魏千秋这个时候叫张瑾过来,张瑾第一反应便是下人有可能懈怠,对魏千秋照顾不周,惹魏千秋生气了。 张瑾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还没等魏千秋开口说话,张瑾就开始请罪道:“监国大人,属下这就下去将那些个不长眼睛的奴才杖毙了。” 敢对魏千秋不敬,到头来不还是给张瑾添麻烦! 敢给张瑾添麻烦,张瑾绝不姑息! 看张瑾一脸愤恨之意,魏千秋淡淡开口道:“非也,叫你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听见不是府上的下人惹了魏千秋,张瑾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一脸好奇地看着魏千秋,等魏千秋继续说下去。 魏千秋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再慢慢开口道:“本监国据可靠消息得知,萧权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不日便抵达京都。” 什么? 萧权要回来了? 还不日抵达京都? 就连张科派出去的那些杀手也没能要了萧权的命? 一听萧权回京都,张瑾不由发出灵魂拷问。 张科派出去的那些杀手,个个实力超凡,跟踪能力也是一流的,还杀不了一个萧权? 萧权当真有那么厉害吗? 我勒个去! 刚刚张瑾还想着他的丞相之位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了,没想到张瑾开心不过三秒,就传来萧权回京都的消息。 这等于告诉张瑾,张瑾,萧权回来和你争丞相之位了。 他大爷的! 萧权啊萧权,你的命咋就这么顽强,怎么杀都杀不了呢? 看张瑾一副出神的样子,魏千秋以为张瑾没用心听他的话,他眸光冷冷地道:“所以,天坛祭祀之事你得多做准备,防着点萧权,别让萧权坏了我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魏千秋跟刚才仿若两人。 那个世人熟悉的魏千秋又回来了,这样的魏千秋才是世人眼中正常的样子。 张瑾哪里敢在魏千秋面前造次,他一个激灵诚惶诚恐地道:“是,属下遵命!” 可是,张瑾心中也是疑惑,听魏千秋话里的意思,魏千秋是打算让萧权安然无恙地回京都了? 张瑾很想开口问个清楚,他想问问魏千秋不派人拦杀萧权了吗? 可是,一看魏千秋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张瑾就怂了,他不敢触魏千秋这个霉头。 不问吧,张瑾又脑心挠肺的,他就是很想知道魏千秋是不是放弃杀萧权了。 万般权衡之下,张瑾还是壮着胆子弱弱地问道:“监国大人,我们不杀萧权了吗?” 不杀萧权,张瑾心有不甘! 不杀萧权,张瑾的丞相之位就又悬起来了。 结果,张瑾这么一问,魏千秋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怒气冲冲地瞪了张瑾一眼:“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便是!” 说罢,魏千秋的火气更加地旺盛了,他狠狠地挤出一个字:“滚!” ......... ......... 大魏。 白鹭洲。 白鹭洲山清水秀,土壤肥沃,气候还十分地温和,是个适合发展农业的好地方。 因而,为了培育出更多的番薯藤,尽快将番薯普及整个大魏,萧权在回京都之前,先来了白鹭洲。 萧权来到白鹭洲的时候,正是深更半夜,周边一片乌漆墨黑,伸手不见五指。 所以,萧权等人只要在野外一边休息一边等天亮。 只能等天亮了再去找阿石。 可能是一次瞬移的人过多超载的缘故,萧权感觉疲惫不已,他停下来没多久就靠在树头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其他人惊吓过度的惊吓过度,疲惫的疲惫,也都纷纷倒头睡了过去。 谁也没有料到萧权会拐道来了白鹭洲,因此,没人来找麻烦,萧权等人一夜好眠。 直到天色已经大亮,有一道声音响起:“主子?主子?” 这道声音充满了惊喜。 萧权闻声睁开朦胧睡眼疑惑地道:“阿石?” 来人正是阿石。 可是阿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人多薯少 不等萧权发出疑惑之声,萧权已经看到了答案。 萧权抬眼一看,便能看见前面就是大片大片的辣椒地。 不用问,阿石一定是早早地来这里干活,不料发现了萧权他们。 看着长势大好的辣椒,萧权真是满心欢喜,以后可有辣椒吃了。 不仅有得吃,还能卖了赚钱。 整个大魏,甚至这个天下,唯独萧权是个辣椒大户,唯独萧权大把的货源。 嘿嘿,这些辣椒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萧权相信,只要吃过辣椒的人,大多都会爱上辣椒。 要知道,就连诛神印这个千年神印,如今都无辣不欢了,何况是区区凡人。 看着这大片大片的辣椒,萧权仿佛看到满地的银子。 哇! “主子,你怎么会在这里?”阿石疑惑地问道。 阿石听说萧权领着进士去了西域历练,阿石想着萧权没有个一年半载也回不来,他万万没想到,萧权不仅回来了,还来了白鹭洲。 而那些跟萧权一起的人,除了宥宽,阿石都不认识。 不过,阿石也不难猜出那些看起来长得文文弱弱之人,想必就是跟着萧权去历练的进士了。 至于那些纯武人,阿石没有见过,不过阿石一看他们个个身强体壮的,就知道是些高手,阿石想着,这些人应该是萧权挑来一路随行保护进士的安全的。 听到阿石的心音,萧权也没有解释,只是简单地向阿石介绍了一下木谨和纯武人:“这位是木谨公子,以后就住我们萧府,这几位以后也会住在萧府,替补某九他们。” 至于那些进士,萧权也顺带介绍了一下:“他们就是这次历练的进士。” 阿石顺着萧权的指向微笑着看了他们一眼,算是跟他们打过招呼。 “我有事要交给你去办。”萧权说罢,他站起来指了指那两盆番薯藤道,“你等下找人去把番薯藤割成一段段,然后半截埋进土里,好生照料着。” 阿石也是第一次听说番薯藤这玩意,他好奇地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然后,萧权没有给阿石科普番薯,而是神气地道:“木谨,你告诉他。” 木谨闻言,没好气地白了萧权一眼,似在说不过就是番薯嘛,不知萧权有什么好神气的。 不料萧权却更神气地回了木谨一眼,对,就是区区番薯,但是能解决大魏百姓的饥饿问题,我就是这么神气,哈哈哈。 看萧权那个神气的样子哟,木谨心想,若是在华夏现代,木谨准一个番薯扔过去,看萧权神气个什么。 木谨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微笑着给阿石科普了一遍番薯。 听得阿石一愣一愣的。 阿石干脆蹲了下来盯着那两盆藤条看了又看,他依旧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不相信区区藤条如此神奇,有那么大的作用。 照木谨的说法看来,只要这些藤条普及大魏,那大魏便再也不会闹饥荒了。 “主子,木谨公子说的是真的吗?”阿石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双眼闪着亮光向萧权求证了一番。 萧权对他们这些下人从来不说假话,阿石只有亲耳听得萧权的肯定,阿石就相信这是真的。 萧权淡淡一笑道:“是真的,你看,这就是番薯。” 说罢,萧权还顺手把杀手拔起过的那盆番薯藤吊了起来,番薯藤头上就吊着一条番薯。 “哇,太好了。” 阿石十分兴奋地道。 大魏的百姓很快便可以不受饥饿了! 阿石从小生活在农村,从小便过着忍饥挨饿的日子,那种滋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正因为阿石自己经历过,他也希望与他一样生活在底层的百姓能摆脱这种困境。 如今那些食不果腹的百姓终于有望填饱肚子,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之事了。 “快给我。”阿石伸手接过那棵番薯藤。 把番薯藤递给阿石之前,萧权示意木谨将那条番薯摘了下来。 这条番薯有这么大点,可以吃了。 将它埋在地里虽然也能长出番薯藤,可萧权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烤番薯,他嘴馋。 至于花盆里的番薯,萧权也让木谨和宥宽一并挖了出来。 两个花盆被木谨和宥宽一阵捣鼓之后,还真挖出来不少番薯,足足有十多条,大的还有一个拳头大。 可见之前胡飞的人确实把这两盆番薯照料得很好。 挖完之后,木谨自觉地将折了两截番薯藤插回花盆中,这两盆他们是要带回京都的。 刚挖番薯的时候,眼看马上就要有番薯吃了,萧权心里那个乐呵啊,差点就要笑出来了。 可当萧权看着身旁这一群黑压压的人头,萧权突然就不高兴了。 这里这么多人,番薯的数量不够人数多,吃起来也不够过瘾...... 哎,萧权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早没有想到将这些人先送回京都? 失算了。 萧权想了想,看来吃烤番薯只能等以后了。 这一顿,为了能分均匀点,只好煲糖水了。 阿石把番薯藤交给他带来的人并且交代了一番之后,阿石便带着萧权等人去了他住的屋子。 一路上,萧权走在最前头,阿石在萧权身侧跟着。 这时候,阿石才惊觉萧权的身体高大健壮了许多,阿石在萧权旁边,夸张点说,有点像小鸟依人。 同样是男子,身高差那么大,阿石有点自卑地低下了头,他并且低低地叹了口气:“哎,我也想长得如主子那般高。” 听到阿石的心音,萧权淡淡一笑,他低声问道:“阿石,二......” 这是阿石与萧权之间的暗号。 二是萧婧的代号。 “主子放心,我早已安排好。”阿石胸有成竹地道。 自从萧府被屠之后,为了掩人耳目,萧权将萧婧藏在了白鹭洲,让阿石照料着。 以防被外来之人发现萧婧的踪迹,阿石为萧婧另找了一个隐秘的住处。 白天,萧婧偶尔会打扮成一个寻常人家的姑娘来帮阿石一起干活,等到傍晚时分,各家炊烟袅袅无暇顾及其他之时,萧婧再悄悄地回她的住处去。 大多时候,萧婧还是在她的住处待着研究各种书籍,鲜少出来活动。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遇见萧婧 萧权淡淡地道:“如此便好。” 此番来白鹭洲,萧权身边带有太多人,不宜与萧婧相见。 但是,萧权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萧婧,他想知道她在这里过得是否还习惯。 想要见萧婧,萧权唯有等到夜深人静之时。 所以,萧权决定在白鹭洲多住一个晚上,明天天一亮再启程回京都。 于是,萧权等人便在阿石的安排之下住了下来。 好在阿石有先见之明,他闲着没事的时候便会琢磨着把房子扩大点。 这不,猝不及防地派上了用场。 要不然,萧权招呼都没打一下便带那么多人来,连打地铺的地儿都没有。 现在,挤一挤倒也勉勉强强住得下。 住宿之事安排妥当之后,萧权淡淡地问道:“阿石,现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阿石毕竟跟了萧权那么久,他对萧权多少有点了解,他知道萧权这是在打那些纯武人和进士的主意,萧权想充分利用劳动力。 “有,当然有了。”阿石毫不犹豫地道,“主子,我种的辣椒有些可以摘了,有些需要锄草,有些需要浇水的,你要帮忙吗?” 开玩笑,一看萧权怀里抱着个娃娃,萧权就不是帮忙的料。 话已经说到这个点上,那些饱读圣贤之书的进士心中顿时一阵敲锣打鼓,他们在琢磨着,萧权该不会想叫他们去干这些农活吧? 噫,干农活那么脏,他们才不会干。 他们可是要入朝为官之人,哪能敢这些低贱之事。 进士在心中祈祷萧权千万不要叫他们去干农活,千万不要叫啊。 因为萧权一旦开口,进士心中即使一万个不愿意,他们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他们得乖乖地去干。 谁让萧权是青园之主,还是帝师。 他们不敢不停啊。 不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们祈祷也没有用。 萧权淡淡地道:“那你们随着阿石一同前去把这些活干了吧。” 呜呜呜。 进士欲哭无泪。 他们一脸哀求地看着萧权,萧权当做没看到,扭头对着木谨道:“木谨和宥宽留下做饭,其他人全部去。” 呜呜呜。 进士委屈巴巴地看着萧权,希望萧权能可怜可怜他们,收回成命。 可萧权一脸无视,他淡淡一笑道:“辛苦各位了,为了犒劳你们,木谨和宥宽会做好十分美味可口的饭菜等着你们回来,加油!” 干农活,纯武人没什么意见,一听萧权的话,纯武人二话不说打了头阵。 主要是干完农活有美味可口的饭菜吃。 干! 为了这顿充满诱惑的饭菜,纯武人当人得干。 不过,那些进士仿佛不受诱惑般,硬是磨磨唧唧地不肯动身,依旧可怜巴巴地看着萧权。 萧权心中暗暗偷笑,他干咳一声憋回差点忍不住的笑意,装作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你们有什么话要说?” 进士不敢抗议。 所以,萧权这话等于告诉进士,他们非去不可。 进士一脸颓败之色,宛若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地跟着阿石出了门。 看着进士一脸的不情愿之色,萧权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开玩笑,读书人就不用干农活了? 不干干农活,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在萧权这里,人没有三六九等之分,没有什么活是那些人不能干的。 萧权只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哈哈哈! 有免费的劳动力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萧权当然得物尽其用,人尽其用。 本来萧权想着晚上偷偷去看望萧婧,他万万没想到,萧婧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了。 原本萧婧是来找阿石要点东西,她也不曾想在这里会遇见萧权。 所以,当萧婧第一眼见到萧权的时候,萧婧简直不敢相信地轻轻喊了一句:“兄长?” 在萧婧眼里,萧权整个人里里外外的发生了天大的变化,萧权既熟悉又陌生。 他浑身强烈的肃杀之气,令萧权不怒自威,让萧婧也不由自主地对他心生畏惧。 但是萧婧也知道,五万萧家军被害,萧府被屠,萧权作为萧家唯一的男儿,他身负血海深仇一路走来也十分地不容易。 因此,萧婧对萧权既心有畏惧,也有心疼。 萧权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想到这里,萧婧双眼不由升起了雾气,她泪眼汪汪地上前,拉住萧权的手哽咽着道:“兄长,真的是你,兄长。” 她很怀念以前在京都郊外与萧权还有萧母一起生活的日子。 那时候日子虽然过得很是艰苦,可他们一家三口能温馨地生活在一起。 那时候,萧婧还能无忧无虑地向萧母与萧权撒娇。 可惜,那种日子一去不复返...... 萧权怜爱地道:“嗯,是我。” “你在这里过得可还好?”萧权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心中也是惭愧不已。 像萧婧这个年纪之人,放在华夏现代,还是个高中生,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她不该承受这些苦难。 萧婧撒手动作利索地抹了一把眼泪,挤出一点笑容道:“我很好,兄长,我还把修罗草的种子撒得到处都是,如今整个白鹭洲到处都是修罗草呢。” “婧儿真乖。”萧权满意一笑道。 不知何时,木谨和宥宽悄悄退了下去,屋子里只有萧权和兄妹俩,以及萧权怀中的婴儿。 得萧权夸奖,萧婧才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在萧婧心里,能帮上萧权,是她最为高兴之事。 “来,抱抱你小侄女。”萧权小心翼翼地把小棉袄放在萧婧怀里。 “小侄女?”萧婧先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原来大同公主没死。 “你嫂子也回来了,等我办完正事,我们一家人就可以生活在一起了。”萧权眸光淡淡地看向远方。 “好。”萧婧开心一笑。 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萧婧做梦都想。 萧婧万般小心地抱着小侄女,她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有点紧张,她怕不小心伤着小侄女。 等她真正将小侄女接在怀中,她便笑嘻嘻地逗着小侄女,简直爱不惜手。 “兄长,你看,她对我笑了!”萧婧一脸的兴奋劲儿。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开诚布公 见萧婧高兴得像个孩子,萧权心里也高兴。 自从萧府被屠,萧母去世之后,萧婧的脸上便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还出奇地沉静。 沉静得让萧权担忧不已。 萧权知道萧婧心里其实很难过悲痛,她也很想萧权陪在她身边,可她也知道萧权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想让萧权担忧,不想拖了萧权的后腿,故而萧婧什么都不说。 她很懂事,懂事得让萧权心疼。 萧权又何曾不知她心中所想。 而萧权也确实如萧婧所想,他的的确确还有很多事要做。 这些事都十分地危险。 这就注定萧权不能把萧婧带在身边,他不能带着萧婧去冒这个险。 所以,兄妹俩分开,实属无奈之举。 “婧儿,你可有怪过兄长?”萧权声色淡淡地问了一句。 萧婧被赵一斗用锦瑟调了包,萧权没有第一时间察觉,让萧婧在赵一斗手里吃了不少苦头。 她一个柔弱的小姑娘,独自面对赵一斗这些恶魔的时候,她心理阴影面积一定非常地大。 而萧府被屠,萧母被杀之后,是萧婧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萧权是萧婧唯一的亲人了,尚且不能陪在她身边,伴她熬过这些悲伤的日子。 最最重要的一件事,也是萧权一直想找机会与萧婧开诚布公的。 萧权非萧定这事,萧权想,萧母既然早有所察觉,那么萧婧一定也有所察觉的吧? 这事,萧权也想听听萧婧心中真实的想法。 听了萧权的话,萧婧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她愣愣地看着萧权。 萧婧年纪虽小,可她也是个聪慧之人,她知道萧权问这话的含义。 她从来没有怪过萧权,相反,萧婧还很感激萧权。 其实萧定新婚之夜,萧婧便知萧定被秦风打死之事。 萧定成婚那天,萧婧知道兄长要到秦府去生活,这就意味着萧定以后跟萧婧母女俩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从小便与萧定感情十分要好的萧婧自然舍不得兄长,所以,萧婧偷偷溜了出去,她一个人悄悄地来到秦府。 可当时秦府根本不准萧婧进去,萧婧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拗不过秦府之人,她最终还是被拦在秦府大门之外。 可是,她并没有就此放弃想要见兄长。 她灵机一动,她绕着秦府逛了一圈,想找一个能攀爬的地方悄悄地溜进秦府。 饶了秦府一圈,萧婧最终把目光锁在那个留给小黄狗进出的狗洞上。 当时萧婧一看那个狗洞不小,她想都没想便爬了进去。 爬进秦府之后,萧婧发现秦府到处都是人,她如果随意走动很容易被秦府的人发现并且轰出来。 这样一来,萧婧岂不是见不着兄长了? 萧婧想了又想,决定先躲起来,等天黑了再去找兄长。 这时,萧婧正好看见旁边堆着厚厚的草垛,萧婧想,躲在草垛里应该没人能发现。 事不宜迟,萧婧动作利索地钻进了草垛中。 听着远处的喧嚣声,萧婧百般无聊之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萧婧醒来,天色已经黑了,秦府也点上了华灯,照得秦府一片喜气洋洋。 可是这个时候,秦府依旧很多人走动。 而萧婧还没有见上兄长。 萧婧出来这么久还没有回去,萧母该担心了。 就这样回去的话,没见上兄长,萧婧心有不甘。 不回去吧,萧婧又生怕萧母担忧四处找她。 一时间,萧婧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在这个时候,萧婧看见秦风满脸嫌弃又嘲讽地拖着萧定朝这边走过来。 萧婧清清楚楚地听见秦风还十分不屑地道:“就你?也想娶我妹妹?下辈子你都别想!” 说罢,秦风还狠狠地把萧定丢在马厩旁,那马厩离萧婧藏身的草垛仅五米远。 最后,秦风还朝萧定身上踹了两脚:“下辈子记得远离我们秦府,窝囊废!” 说完这句话后,秦风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一下他的华服之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呜呜呜。 躲在暗处的萧婧捂着嘴巴,泪眼朦胧地看着这一幕。 等秦风的身影消失之后,萧婧立马从草垛里爬出来,扑到萧定身上哭着喊着:“兄长!兄长!” 可能是听到萧婧的声音,萧定艰难地抬起眼皮,努力挤出一点笑容。 萧定那张惨白的脸,看得萧婧心慌不已:“兄长,你怎么了?” 好半晌,萧定笑容惨淡、声音虚弱地道:“婧儿,乖,别哭,兄长以后不能照顾你和娘......” 话说到一半,萧定一口气提不上来,他急促地喘着气。萧婧见状,十分懂事地用手帮着萧定顺气。 她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滴,她呜咽着道:“兄长,兄长,呜呜呜......” “婧儿,你要照顾好娘,记得,先别让她知道这事。”那时候的萧定就吊着一口气了,他刚说完那句话便疲惫地合上了眼皮...... “兄长!兄长!”萧婧一边喊着萧定,一边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体,企图摇醒他。 可是,无论萧婧怎么摇怎么喊,萧定就是一动不动。 “谁!”就在这个时候,秦府巡逻的府兵听见这边有动静,厉声喊了一声。 那个时候的萧婧,还不理解萧定说那些话的含义,还不知道萧定已经在弥留之际,她只当萧定受了重伤昏了过去。 她想着万一被人发现她悄悄进了秦府,秦府的人一定会为难萧定的。 为了不给萧定添麻烦,情急之下,萧婧只好麻利地从狗洞钻出来离开秦府。 外面的风呼呼地吹,吹干了萧婧脸上的泪痕。 萧婧这才想起她离开家已经有点久,萧母一定该着急了。 所以,萧婧借着路旁人家散发出来的微弱亮光脚底抹油似地往家里赶。 一路上,萧婧还在想着萧定的事情。 或许是外面的风吹醒了萧婧的缘故,萧婧越想萧定的情况越觉得不对劲,这种片段,怎么跟萧婧在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片段有点相似。 说书先生说,人在弥留之际之时,才会说以后照顾不了谁谁这样的话。 而且,萧婧想起秦风拖萧定进来之时的神色,那是丝毫不掩藏的嫌弃、不屑、嘲讽。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其实知道 萧婧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可是,她也不敢回秦府。 她想了想,还是觉定赶紧回家,把这事告诉萧母才行。 当萧婧回到家的时候,当她看到萧母那一脸焦急之色之时,萧婧心中又开始犹豫了。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自从萧婧得知兄长要入赘秦家之时,她便知以后只有她与萧母相依为命了。 而且萧母也曾经跟萧婧说过,萧定去了秦家之后,会事事身不由己。 他们一家人再想相见,也会有诸多不便。 当时秦母说这些话的时候,萧婧都能感受得到萧母满满的不舍与落寞,还有无奈。 自从那次之后,萧婧便暗暗发誓,她一定会照顾好萧母,让自己成为萧母的依靠,让萧定无后顾之忧。 所以,当萧婧看到萧母如此着急之后,萧婧决定先不告诉萧母萧定之事。 当萧母问萧婧去了哪里之时,她说去看萧定了,看到萧定很好,她就回来了。 那是萧婧对萧母撒的第一个谎。 由于萧婧往日从不撒谎,萧母便信以为真,萧母一脸欣慰之色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后来,萧婧彻夜未眠,彻夜为萧定担忧不已。 直到第二天萧婧看到萧权出现在她和萧母眼前,萧婧才一扫心中阴霾,做回那个快乐天真的萧婧。 其实,看到萧权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到萧家,萧婧便知萧权身上有古怪。 当萧权要把名字改成萧权之时,萧婧便更加断定萧权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再看后来与萧权相处的种种细节,萧婧觉得萧权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说他不是萧定吧,他确确实实是萧定,音容笑貌与萧定没区别。 说他是萧定吧,他的行事风格与萧定又大相径庭,他的脑子比萧定好使很多。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个灵魂住进了萧定的身体,替代萧定在这个世上活着。 但是,这种感觉,萧婧一直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只要萧权回萧家,她就高兴。 所以,她明明发现了萧权的异样之处,就是当做不知道一样,继续与萧权像兄妹那样相处着。 相处下来,萧婧发现,萧权也是真心实意对待她和萧母,因此,渐渐地,萧婧便忽略了萧权不是萧定这件事,她发自内心接受了萧权。 如今萧权这么一问,往事瞬间涌上心头,萧婧明亮的双眸瞬间布满泪水,她倒吸一口气,她尝试着把泪水逼回去,不让它滴下来。 可越是这样,泪水越是止不住地往上涌,最终泪水还是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萧婧抬起袖子擦一下泪水,她尴尬一笑道:“兄长,婧儿从未怪过你。” 是萧权让她得意继续享受兄长的庇护。 是萧权让她和萧母的生活充满阳光。 是萧权让她和萧母对未来充满憧憬。 是萧权让她和萧母过上了好日子,不再受人欺凌。 更重要的是,因为萧权,萧婧和萧母才能感受到家的温馨。 萧权为萧家做了那么多,萧婧又怎会怪萧权呢? 相反,萧婧应该感谢萧权才是。 萧婧赶紧擦干泪水,她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婧儿感谢兄长还来不及。” 如此甚好! 萧权淡淡一笑,宠溺地摸着萧婧的头,他神色十分坚定地道:“从今以后,我还是你的兄长,萧家的儿子。” “好!”萧婧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就这样,兄妹俩把话给说开了。 ......... ......... 京都。 张府。 瞧瞧,魏千秋生来就不是能演好人之人,看吧,不到三分钟就破功。 魏千秋突然大发雷霆让张瑾滚,张瑾不敢不滚。 张瑾不仅滚了,还滚得十分地麻溜,忽地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魏千秋看着门口,久久顺不下气来。 这张瑾真是没点眼色,哪壶不开提哪壶。 现在还是魏千秋想不想杀萧权的问题吗? 很显然不是! 现在是能不能杀萧权的问题! 对付萧权,魏千秋什么招数没用过? 就是没成功啊。 他大爷的! 世人说,失败乃成功之母,魏千秋这都失败多少回了? 成功呢? 连个鬼影都没有! 本来魏千秋今天心情难得地有点好,张瑾这王八蛋仿佛见不得魏千秋心情好,傻愣愣地提杀萧权的事。 难道张瑾还不知道,魏千秋现在是根本拿萧权没办法了。 哎!一提到杀萧权,魏千秋的脑壳又突突地疼。 另一边 ,圣人派玄鱼密切关注魏千秋这边的动态。 听得玄鱼回报魏千秋这边的情况,圣人不由眉头一皱,这么说,魏千秋打算放任萧权不管了? 那圣人欲借魏千秋之手杀萧权这件事岂不是落空了? 圣人心里不禁对魏千秋十分地鄙夷,道圣人还以为魏千秋是只狮子呢,原来也是窝囊废一个。 杀区区一个萧权都杀不了。 还经不起失败。 窝囊! 可放眼整个大魏,也就只要魏千秋最有杀萧权的实力,若是魏千秋都放弃的话,那圣人还能借谁的手去杀萧权? 张科? 对,还有张科可以用。 于是,圣人让玄鱼悄悄去带张科过来。 为了多一重保障,魏千秋这颗棋子圣人也不会放弃。 所以,为了说服魏千秋继续派人去杀萧权,圣人决定亲自出马。 他想如忽悠明泽那般忽悠魏千秋一番。 在明泽面前,圣人说萧权是导致西域亡国之人,圣人如法炮制,在魏千秋面前说萧权是阻挡魏千秋实现千秋伟业的绊脚石。 只有除了这块绊脚石,魏千秋未来的路途才会平坦。 没有萧权气魏千秋,魏千秋也能多活个十几二十年。 古籍医术有说,心情愉悦是长寿的要诀。 听完圣人这一番忽悠,魏千秋甚觉有理。 那么魏千秋的问题来了,魏千秋一脸希望地看着圣人道:“老人家,那你能不能帮我杀了萧权?” “......”圣人的老脸一抽一抽的,他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圣人能杀萧权的话,圣人还用得着在这里跟魏千秋唠叨那么多? 这不是浪费时间精力吗! 说来说去,魏千秋这回是根本不相信圣人的忽悠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意见不合 更确切地说,魏千秋不是不信圣人的话,而是不想被圣人当枪使。 魏千秋与明泽不一样。 明泽年轻气盛,涉世未深,容易被人挑唆两句一股脑一腔热血去为民除害。 魏千秋就不一样了。 人家魏千秋一把年纪,毫不夸张地说,他吃过的盐比明泽吃的饭要多,他自然一想便想出其中要点。 说来说去,圣人不过是想利用魏千秋之手除了萧权。 既然圣人也想除了萧权,圣人手中有个能上天遁地的玄鱼,他为什么不用? 而是苦口婆心地怂恿魏千秋去杀萧权。 把魏千秋当傻子了吗? 开玩笑! 魏千秋叱咤风云、运筹帷幄数十年,那能这么轻易被忽悠去? “监国大人,萧权这不是还没回到京都吗?”圣人赔笑道,“老朽也派玄鱼四处打听萧权的下落,一有萧权的消息,老朽便回报给监国大人。” “你看,这还不够诚意吗?”圣人一副讨好之色道。 哼! 魏千秋冷哼一声:“诚意?” 说起诚意,魏千秋就来火。 当初蒙骜炸魏千秋大宅子的时候,玄鱼明明可以杀了蒙骜却不杀,这是哪门子诚意! 听得魏千秋如此数落玄鱼,圣人的脸面也是挂不住的。 玄鱼是圣人的人,魏千秋当着圣人的面数落玄鱼,就是在变相地数落圣人。 偏偏魏千秋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事确实是玄鱼做得不周。 圣人好言好语道:“监国大人,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玄鱼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哟! 哟! 这是人话吗? 若不是圣人如此授意,玄鱼敢如此大胆地冲撞魏千秋? 给玄鱼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所以,这错不在玄鱼,而是圣人这个主子。 属下不懂事,就是主子没教好。 看样子,圣人的诚意也不咋地。 既然如此,魏千秋跟圣人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魏千秋冷冷地道:“你回吧。” 魏千秋做事从来不需要旁人来指指点点。 他魏千秋想杀谁,不想杀谁,全凭魏千秋心情,而不是旁人吱吱歪歪地说杀这个便杀这个。 相反,魏千秋最见不得别人对他指指点点,圣人如今暗戳戳地暗示魏千秋去杀萧权,魏千秋还就真不去了! 反正魏千秋目前也拿萧权没办法,他也不急。 若是圣人急的话,圣人就自己想办法。 哦呵! 圣人这回可谓是弄巧成拙了。 他不仅仅没能怂恿魏千秋继续杀萧权,反而让魏千秋暂时放弃了找萧权的麻烦。 圣人真真是欲哭无泪。 来大魏之后,圣人遇到的人性情怎么就这么古怪? 魏千秋是,青龙是,萧府的那些人也是。 即使魏千秋已经明显拒绝了圣人,圣人还是不死心,不肯轻易放弃魏千秋这棵大树。 圣人嘴皮子动了动,好半晌才开口道:“监国大人不妨再考虑一下。” “没什么好考虑的,你赶紧走!”魏千秋脸上明显有了愠怒之色。 看到这个老头就烦人,要不是他,监国府也不会被烧得渣都不剩。 要不是圣人,魏千秋不至于落得寄人篱下的下场。 这对十分爱面子的魏千秋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魏千秋看他一把年纪,玄鱼又救过魏千秋的份上,才没跟圣人提这事。 换做是别人,魏千秋早将他人头扭下来踢上几脚! “哼!你别不识好人心!到时候你别哭着来求我!”听得魏千秋的语气屡屡这般恶劣,圣人再好的脾气也终于绷不住了。 圣人可是天道的代表! 天! 天他魏千秋知道吗? 天高高在上! 天大于一切! 天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圣人这代表理应得到最高的尊重! 他如此低声下气地与魏千秋说话,是圣人看得起他,他倒好,给他三分颜色想大红! 一点面子都不给圣人,还对圣人出言不逊! 不听便罢! 圣人气得甩袖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张科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玄鱼说圣人找张科有事。 张科想着,这大晚上,圣人说的事必定是万分火急之事吧? 于是,张科便匆匆忙忙地往圣人这边赶。 而去圣人的住处,得从魏千秋的住处前经过。 因此,张科看见圣人与魏千秋都在,便拐道来了魏千秋的住处。 张科一过来,便看见圣人怒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张科不禁疑惑地看着圣人:“圣人,您找我?” 上次玄鱼救了张科后,张科私下有跟圣人来往过,因此两人认识。 见是张科,圣人的火气才消了一点下去,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你随我来。” 本来圣人找张科过来是想与魏千秋一起商议对付萧权之事,如今圣人与魏千秋已经谈崩,两人都正气头上,这事不用与魏千秋商议了。 张科暗地里偷偷瞅了魏千秋一眼,这一眼,刚好对上魏千秋怒气腾腾的双眼,看得张科的心不由一颤,这眼神太他妈的恐怖,分分钟要吃人肉的样子。 张科不得已硬着头皮道:“属下见过监国大人。” “你过来!”魏千秋凌厉地道。 刚才张科与圣人的互动魏千秋可都看在眼里。 张科是魏千秋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圣人来指挥了? 啊? 既然两人已经闹翻,魏千秋便一个人都不会给圣人用。 不仅如此,魏千秋还要张瑾把这个圣人轰出去,不让他和玄鱼住在张府。 哼! 看谁斗得过谁! 敢给魏千秋甩脸色,圣人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 ......... 白鹭洲。 热辣辣的太阳高高悬在空中。 充满暖气的微风拂过,吹得户外的花草树木唰唰作响。 那群劳动的人民盯着灿烂的阳光,终于回来了。 他们一进屋子,便闻到香喷喷菜香,他们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好香啊! 他们第一次闻到这么香气诱人的饭菜,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菜色。 看到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那群人劳作的疲劳瞬间烟消云散。 他们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便开始狼吞虎咽。 有吃还堵不住他们的嘴,他们边吃边说:“好吃,好吃。” 有人说,人间烟火味,最是抚人心,一点都不假。 看着众人如此卖力地吃饭,萧权淡淡一笑,吃完这顿饭,又该接着干活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饭后糖水 萧权看着那些进士吃得正欢的时候,他淡淡地道:“大家吃饱点,吃饱了好有力气干活。” 说完,萧权还一脸人畜无害之意看了大家一眼。 听萧权这么一说,这饭进士突然就不觉得香了。 上午他们去地里帮忙干活的时候,他们被太阳晒得皮都红了。 这都还不算事,真正要命的是,几个进士被阿石分派去摘辣椒。 进士第一次接触这玩意,没有经验。 所以他们在摘辣椒的时候,总是不小心将辣椒拧断,辣椒汁沾到他们手上,腌得他们的手到现在还火辣火辣的。 难受之极。 当时进士有跟纯武人换着来做,但是当他们弯腰驼背地拔地里的草的时候,这个动作坚持久了,他们又腰酸背痛还腿麻。 不得已,这些进士又与纯武人换了回来。 相比之下,还是站着摘辣椒舒服点。 摘辣椒唯一不好的就是会辣手。 呜呜呜...... 外面太阳那么大。 辣椒那么辣手。 吃饱饭还要去…… 进士用一种十分幽怨的眼神看着萧权。 萧权也不是不体恤民情之人,萧权淡淡一笑道:“这样吧。” 说到这里,萧权故意停顿一下,他双眸贼亮贼亮地看着进士。 进士一听萧权这语气,他们不免心生喜悦。 噫,看样子,万事好商量哟。 帝师是不是打算收回成命,不用他们去摘辣椒了? 噢耶! 进士纷纷双眼闪着亮光眼巴巴地看着萧权,等萧权开口落实他们心中所想。 听得他们心音的萧权心中一笑,开玩笑,放着这么多劳动力不用,那不是浪费资源? 所以,进士想不去摘辣椒,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萧权很有人性化,他也很爱护他的学生。 萧权在进士充满希望的目光之下,他幽幽地开口道:“为师也知道摘辣椒容易辣手,这样吧,你们找一些油纸把手套住,这样就不会辣手了。” 在这里,没有手套,只能用油纸套住手。 萧权说话的功夫,阿石已经十分机灵地找来了一大叠油纸,阿石豪爽地把油纸往桌子上一撂:“油纸在这,各位进士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进士生无可恋地看看那叠油纸,然后再看一眼阿石,看阿石的时候,进士的眼神里充满了幽怨之意。 就阿石多事,萧权说什么便是什么! 难道阿石就不能捂着良心说句假话,说没有油纸吗? 我滴个天啊! 阿石和萧权这主仆俩分明就是故意不让他们好过。 进士恨不得用油纸把阿石塞死算了。 进士愤愤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他们难得动作一致地狠狠地咀嚼着嘴里的饭菜,仿佛他们吃的不是饭菜是阿石一样。 他们可是进士,是要入朝为官的。 若是阿石有点眼力劲儿,他就不该对萧权说需要人帮忙去地里干活。 这个欠揍欠骂的阿石。 偏偏阿石是萧权的人,进士还打骂不得。 唉...... 进士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不由更加用力地扒拉碗里的饭菜。 在一旁默默地把这一幕收在眼底的萧权心中狂笑不已。 但是他脸上却无比地平静,他干咳一声吩咐道:“木谨,把你做好的番薯糖水端上来,给大家润润心肺。” 是的,木谨还做了番薯糖水,美其名曰饭后甜点。 番薯,这里的人第一次见,番薯糖水,他们更是闻所未闻。 进士第一次见这种食物,他们看着一大锅水里面沉着一块块大小形状差不多的番薯块儿,薯身黄中带点白,颜色也甚是好看,他们稀罕得很。 这样的稀奇又好看的番薯糖水,进士看一眼就嘴馋,想吃。 美食具有强大的力量,能让进士很快地忘记心中的幽怨,这半盏茶的功夫,进士便个个脸上都露出欲要一试美食的期盼之色。 但是萧权没有开口叫开吃,进士也不敢擅自动手。 进士从小饱读圣贤之书,满肚子的之乎者也,他们最为注重一切礼仪,尤其是尊师重道这一条。 萧权作为青园之主、帝师,他的地位与辈分都比进士高,光是这一条,进士便理当尊重萧权。 再加上这次西域之行,进士与萧权相处下来,他们对萧权有了更深的了解,他们也见过萧权的不凡的实力。 无论是萧权的人格还是能力,都让这些进士对萧权的认知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毫不夸张地说,萧权就是他们的偶像。 因而,自从西域之行以来,这些进士对萧权有发自内心的敬重,他们见萧权不吭声,他们便不敢吃糖水。 但是,他们的内心是十分地想吃的。 那怎么办? 他们唯有眼巴巴地看着萧权,等萧权发号施令。 “吃啊,你们看着我干嘛?”萧权淡淡一笑道。 这群古人讲起礼仪规则来真是古板,吃个饭还得分个尊卑。 萧权也是无语得很。 这是陋习,得改。 不过萧权也知道,这种传承了上千年的陋习,不是一朝半夕便能纠得过来的,得慢慢地改。 所以,这事不急,现在最急之事便是再吃一碗番薯糖水,再不吃就没有了。 说实话,在萧婧离开这里之前,萧权陪着萧婧吃过一碗。 但是萧权吃一碗还不够过瘾,再说了,这回不吃,就得等到几个月后才有得吃了。 萧权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一碗番薯糖水下肚,大家的脸上都是一副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糖水很好喝,番薯粉糯粉糯的也很好吃。 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纵然大伙已经吃饱了午饭,可这一大锅糖水照样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不得不说,这战斗力杠杠的。 所以,这些人这么能吃,不叫他们去用劳动力还偿还偿还,萧权真心觉得太过浪费粮食。 所以,当萧权看到众人吃饱喝足后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萧权扔下一句:“吃饱喝足了,你们也该去消一下食,这样能延年益寿。” 消食? 何为消食? 进士一脸懵地看着萧权,萧权微微一笑解释道:“所谓消食,便是饭后散步,当然了,你们的消食也可理解为摘辣椒,锄草。” 从这里走到地里,食也消得差不多了,正好也可以干活,这一波操作,可谓是充分利用了时间。 嘿嘿!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学废了吗 在一旁的木谨心中忍不住编排了萧权一番,萧权这个算死草。 在华夏现代,若萧权是个工厂老板,他一定会将资本家剥削工人劳动力那一套发挥得淋漓尽致。 幸好,萧权在华夏现代只是个博物馆管理员。 否则,不知有多少劳动力得遭萧权盘剥。 不过说来也奇怪,萧权这么一番忽悠后,进士对摘辣椒之事完全没了抵抗的情绪,萧权的话刚落,进士竟然出奇地率先站起来,带头盯着烈日出门,往地里去。 这让木谨十分地惊讶。 所以,等进士和纯武人走完之后,木谨疑惑地问道:“萧权,吃糖水前,那些个进士还十分地抵触去地里干活,怎么吃了糖水就变了个人似的,主动去了?” 这番薯糖水是木谨做的,木谨可没放什么迷魂汤。 萧权得意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最最关键的是我那句话,我说饭后消食能延年益寿。” 他们眼睛一亮,那眼睛是亮晶晶的,延年益寿,谁人不想? 尤其是这些前途有望的进士。 他们的未来一片光明。 升官发财固然是他们的愿望,可除了升官发财,他们一定还想着长寿。 长寿才有命享受更多这人间的荣华富贵啊。 贴近现实一点的,就想着延年益寿。 脱离实际一点的,便是像魏千秋那般,想要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不可能。 可延年益寿,只要保养得当,还是可以的,这不是奢望。 想要忽悠这些进士,得从人性这东西下手。 说完,萧权傲娇地朝着木谨一笑:“这招,你学废了吗?” 听了萧权的话,木谨不由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学废了。” 但是,木谨随即补充了一句:“萧权,你好狡猾。” 比狐狸还狡猾。 可不是,这么忽悠他的学生去帮他干活。 “嘿嘿!”萧权厚颜无耻地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在萧权的字典里,狡猾还有另外一种解释,那就是灵活变通。 啧啧! 木谨白了萧权一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萧权这么不要脸的。 我滴个天啊。 这世上怎么会有萧权这种生物? 而宥宽就不一样了,宥宽见自己的主子这么能说会道,他三言两语便哄骗得那些进士高高兴兴地去摘辣椒,宥宽对萧权充满了崇拜之意。 此时,宥宽与木谨的态度简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场面看起来相当地滑稽可笑。 “主人!主人!” 就在这个时候,蒙骜的意念之声传来。 蒙骜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中气十足,依旧是震得萧权的耳朵嗡嗡地响。 这样下去,萧权的耳朵迟早得毁在蒙骜的嘴里。 萧权没好气地道:“蒙骜,说话小声点,温柔点,可以吗?” “可以!”蒙骜嘴里说是可以,但是他的声贝一点都没有降低下来。 面对蒙骜的大嗓门,萧权真的是无可奈何,有时候萧权真想一把毒药将蒙骜毒哑算了。 更多时候,萧权还是不得不咬咬牙安慰自己一番,自己的护才,自己的兄弟,自己得受着。 看来蒙骜这个缺点是改不过来的了,算了,萧权只好认命。 “主人,告诉你一件事,据我调查,天坛祭祀之事已经准备得差不多。”蒙骜扯着嗓门道,“主人,你什么时候回京都?” “明天就回。”萧权掏了掏耳朵道。 “好!我们都等着主人你回来。”蒙骜的语气里明显有点高兴之意。 他是萧权的忠实粉丝,能见到萧权,能伴在萧权左右,是蒙骜最为高兴之事。 “可有圣人的下落?”萧权凝眸淡淡地问道。 自从监国府失火被烧之后,圣人虽然被青龙所伤,可也就此下落不明。 萧权命蒙骜去张府找过,也没发现圣人的踪迹。 再后来,也没发现圣人的踪迹,圣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虽然玄鱼偶有出现,但是玄鱼轻功了得,小仙秋也跟踪不上的那种,想要从玄鱼这里探出圣人的下落,是一件十分艰难之事。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小仙秋终日藏在张府附近蹲点,终于蹲到了玄鱼。 小仙秋看到玄鱼三番两次从张府进出。 由此断定,圣人一定藏身在张府。 之前萧权的人之所以没有找到,圣人一定藏在了什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意外的是,小仙秋还看到魏千秋住进了张府。 为了搞清楚魏千秋在张府憋什么大招,小仙秋一直在张府蹲点。 没想到这一蹲,小仙秋还真看到了圣人。 原来,全都集中在张府了。 如此甚好,凑齐一窝,还省了萧权挨个挨个去找的麻烦。 “继续密切关注张瑾的动静。”萧权声色冷冷地道,他的眼眸里自主蹦出冷冽之气。 得令,蒙骜又是中气十足地一吼:“是,主人!” 哎呦! 我滴妈呀。 萧权发誓,下回他要派蒙骜出去执行任务,留白起留守大本营汇报情况。 总是被蒙骜这般咋咋呼呼地炮轰,萧权的耳朵受不了,心脏也受不来。 ......... ......... 京都。 张府。 魏千秋这回明摆着要跟圣人杠上了。 站在中间的张科顿时陷入两难的境地。 张科是大魏人,他为魏千秋办事,他理应听魏千秋的。 可圣人是张科的救命恩人,圣人还允诺要帮张科杀了萧权,让张科抱得大同公主这个美人归。 大同公主是张科的执念。 所以,目前看来,圣人对张科的作用比较大,张科的心是偏向圣人这边的。 但是张科如果不听魏千秋的话,张科便等于自断前程。 这样还不止,以魏千秋睚眦必报的性格,张科继续留在大魏,死路一条。 就算张科不留在大魏,就是追到天涯海角,魏千秋也要杀了张科,同样是死路一条。 也就是说,不听魏千秋的话是不行的。 所以,张科只能十分为难地看着圣人,希望圣人能理解张科艰难的处境。 张科表现得如此明显,圣人自然看懂张科的意思。 自古佛受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圣人为张科的态度便是怒气不已。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临时起意 这回,圣人也是上了头。 魏千秋区区一个大魏人,圣人能找他帮忙,那是圣人看得起他,他却如此不知好歹,还敢给脸色圣人看? 圣人可是天道的代表。 魏千秋这是要翻天了不成? 圣人还真不信他不能从魏千秋手里把张科争取过来! “张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萧权不日便抵达京都,等他一回到京都,那美人可就再也不可能是你的了。” 可谓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现在张科若是因为魏千秋而拒绝与圣人合作,那张科便会失去拥有大同公主的机会。 什么? 萧权要回京都了? 张科派出去追杀萧权的杀手也没传来一星半点消息。 所以,萧权是生是死,张科不知。 不过,只要萧权在西域,张科就不慌。 因为张科笃定他派出去的杀手一定能杀了萧权凯旋而归。 可这冷不防地,圣人说萧权不日便抵达京都,这消息着实让张科吃惊不已,打了张科一个措手不及。 正如圣人说的,萧权若是回了京都,那张科想要拥有大同公主,那便是难上加难。 说不定永远都不可能。 提到美人,张科又是犹豫了一番。 当张科触及到魏千秋那凶狠冷冽的神色之时,张科还是不敢吭一声。 张科心中懊恼不已,早知道会是今晚这样的局面,张科便不该来见圣人。 就算他来见圣人,也该绕路走。 现在正是骑虎难下的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张瑾去而复返。 可怜的张瑾,他刚回到住处气都还没顺好,便又被魏千秋派人传了过来。 一路上,张瑾提心吊胆地匆匆而来,他心里不停地想着,不知魏千秋这回找张瑾又有些什么事。 总之,魏千秋每次找张瑾都没好事,这次,张瑾的双眼皮还不停地跳。 这让张瑾更加地心神不宁。 这一过来,张瑾看到圣人和张科也在,他忐忑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大半。 最近张瑾也是忙晕乎了。 向来惯会察言观色的张瑾,这会儿连观察都不观察一下三人的脸色,张瑾白嫩龇牙咧嘴笑眯眯地跟他们打招呼:“今晚这么人齐,大家都在啊,是要商量什么大事吗?” 说到商量大事情,张瑾首先想到的就是杀萧权。 难道这次魏千秋集齐人员是要商量怎么杀萧权的? 噫,有好戏! 要杀萧权,张瑾地一个双手赞成! 不过,商议事情也不该站在门外啊。 这成何体统? 还没等魏千秋开口,张瑾便自作聪明地道:“走,我们进去说。” 说罢,张瑾还暗地里朝张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张科把圣人请进来。 这个圣人,张瑾至今还没有彻底搞清楚他的来路,至于他是什么来路,张瑾也不大关心。 张瑾只知道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 既然圣人想杀萧权,圣人身边又有个那么厉害的玄鱼,张瑾当然得巴结好圣人这颗棋子。 张瑾只顾着自己的自以为是,连张科暗地里朝他使了几个眼色,提示张瑾事情不对劲,张瑾都没有留意到,张瑾还一脸笑兮兮地跨步往里走。 如此粗心大意的张瑾,让魏千秋十分地恼火,尤其是魏千秋看着张瑾还一脸笑意地往里走,魏千秋觉得张瑾的笑容十分地刺眼。 看来张瑾的脑子现在不好使了,还不如张科有眼力劲。 气得魏千秋怒火中烧,他大声一吼:“张瑾!” 突然这一声狮子吼,吓得张瑾浑身一个激灵,张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道:“监国大人息怒。” 我滴个天! 魏千秋这脸说变就变! 变得比六月天还快多了。 真他妈的恐怖。 见张瑾认错态度良好,魏千秋的怒气才稍稍下去了些,魏千秋揉了揉眉心,他直接下令道:“本监国命你立刻马上把他赶出张府,不能让他住在这里!” 这、这、这......... 这闹得是哪出跟哪出? 还立刻马上将圣人赶出张府? 这可尴尬大发,可为难张瑾了! 张瑾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张瑾也没干过夜里赶一个老人家和孩童出去这么缺德之事啊。 “......”张瑾十分无语地偷偷瞥魏千秋一眼,希望魏千秋这是开玩笑。 可魏千秋没有开玩笑,他仍旧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张瑾,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 见张瑾迟迟没有发声,魏千秋的脸彻底黑成一滩墨水,他威胁张瑾道:“你想好了,你的丞相之位还要不要,你还要不要在大魏混?” 你张瑾还想在大魏混,还想要丞相之位,你就该听我的。 在大魏,魏千秋说了算。 张瑾虽然知道魏千秋时势不如以往,但是他仍旧不敢忤逆魏千秋之意。 说不准魏千秋哪天卷土重来,重振昔日威风。 局势尚未明朗之时,张瑾不敢得罪魏千秋。 所以,张瑾只好硬着头皮扭头看向圣人。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加上张瑾的表态,以圣人的通透,就算张瑾不说一个字,圣人应该能懂张瑾的意思。 张瑾迫不得已要圣人和玄鱼连夜离开张府。 圣人自然懂张瑾的意思,为了那最后一点尊严,圣人怒气冲冲道:“不用你赶,我这就走!” 哦呵! 这就闹崩了? 一直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幕的小仙秋只顾着跟踪圣人和玄鱼,没来得及把这个消息回报萧府,因此蒙骜他们还不知道圣人和玄鱼其实已经离开了张府之事。 不过,小仙秋后来用千里传音将这事告诉了萧权,萧权得知此事后,他命小仙秋继续盯着圣人的一举一动,但是切记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因此,小仙秋继续跟踪圣人和玄鱼。 至于圣人和玄鱼离开张府之事,萧权没有告诉蒙骜。 因为在萧权看来,以蒙骜现在的能力,他也追踪不上圣人和玄鱼,告诉蒙骜也没多大用处,说不定还落得让蒙骜分心。 圣人和玄鱼交给小仙秋便可。 时间总在不知不觉中溜得飞快。 转眼间,一天时间就过去了。 第二天天一亮,萧权便准备带着进士等人离开了白鹭洲。 临行之前,萧权忽然想起,他这次回京都即将面临的是狂风和暴雨。 这些进士是否现在带回京都,萧权觉得是个问题。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重色轻友 只要一天不除魏千秋,京都就不是个安全的地方,这些进士回京都便是危险重重。 萧权为了保住这些进士的性命,将他们带到千里迢迢的西域去。 而这次西域之行,也确实让这些进士收获不少。 这一路上,进士增长了不少见识,加上萧权适时地为他们洗脑,他们的思维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进士在接人待物看事都变得更有格局了。 简单地概括就是,这些进士已经有了萧权理想中的人才的影子。 他们开始注重德、智、体的全面发展,有点像新新青年了。 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下去,萧权相信,假以时日,他们一定会成为大魏的栋梁之材,筑成一个繁荣昌盛的大魏。 在这个落后的大魏培养出这样的人才可不容易。 所以,要萧权现在就把他们带回大魏,将他们暴露在魏千秋的视线之下,萧权实在是舍不得。 万一魏千秋趁萧权不备对这些进士下毒手,萧权的一番心血岂不是付诸东流? 这种情况,萧权不允许发生。 细思之下,萧权最终决定先留这些进士在白鹭洲,等时机成熟了,萧权再安排他们回京都。 所以,眼看马上可以离开白鹭洲回京都的进士,当他们听到萧权说要把他们继续留在白鹭洲之时,那些进士的第一反应很是激动:“什么!” 有没有搞错? 萧权要把进士留在白鹭洲? 进士以为自己的听错了。 他们纷纷掏了掏耳朵,其中一个进士一脸干笑地问道:“教谕,您刚才说要留我们在白鹭洲,我们是不是听错了?” 不可能啊,他们是大魏的进士,是要入朝为官为大魏出一份力的,萧权回京都,不把他们带回去,没这个道理啊。 他们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留在这里也没用 。 一定是萧权说错话,又或者是进士听岔耳了。 不料,萧权却斩钉截铁地道:“你们没听错,为师也没有说错,为师确实是有意要把你们留在白鹭洲。” 这些进士跟着萧权西域历练之后,他们的格局有所改变,不仅想事情比较周到,也比较容易接受一些他们没有想到的事情。 最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对萧权有所改观,视萧权为偶像,萧权说的话他们能听得进去。 所以,事到如今,萧权也不担心他们不理解不接受他的话,萧权觉得也是时候跟他们实话实说了。 萧权淡淡地道:“其实为师带你们去西域的真正目的,是阻止魏千秋残害你们。” 以往的学子,只要两条路可走。 要么顺了魏千秋,飞黄腾达。 要么不顺魏千秋,一命呜呼,或者遭到魏千秋永无休止的打压,永无出头之日。 学子是大魏发展的希望,萧权是青园之主,他理应保护他的学生,理应保护这些大魏的栋梁之材。 这些话,萧权以前没跟这些进士说,是因为以前进士对萧权偏见很大,无论萧权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去的。 如今,这些进士听萧权这么一说,他们瞬间便理解萧权的用苦良心。 他们一扫刚才不满的情绪,他们纷纷化身为一个个善解人意的乖学生,用敬佩的目光看着萧权,到底是青园之主,萧权想事情总要比他们有远见很多。 光是萧权这份豁达的胸襟,就让这些进士对萧权敬佩的同时,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在出发西域之前,这些进士可没少找萧权的麻烦,甚至还想要了萧权的命。 而萧权依旧如此为他们着想。 萧权如此不计前嫌地为进士谋未来,进士感动得噼里啪啦的。 其中一个进士自动请缨道:“我们就听教谕的,教谕放心,我们会帮着阿石干地里的活。” 这算不算讨好萧权? 本来萧权让这些进士留在白鹭洲,他是没打算让这些进士继续干农活的。 可现在进士自己开口说要去,那就不一样了。 进士有这个心,萧权不能打消他们热爱劳动的积极性是吧? 哈哈哈! 进士继续帮干农活,真是个十分意外的收获啊! 不过,进士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他们问萧权能否把木谨和宥宽留下来为他们做饭。 “......”木谨和宥宽同时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进士,然后又目光闪闪地对萧权挤眉弄眼,示意萧权别答应进士这个过分的要求。 开玩笑! 要木谨和宥宽留在白鹭洲为他们做饭? 不行,木谨和宥宽生是萧权的人,死是萧权的鬼。 萧权去哪,木谨和宥宽就跟到哪。 当然,萧权还得靠木谨和宥宽把枪支的使用之法教与大魏的将士,萧权自然不能把这两个人留在白鹭洲。 萧权淡淡一笑道:“这个恐怕为师答应不了你们,木谨和宥宽还有要务在身,不能留在白鹭洲。” 听得萧权的话,进士一脸的失落。 木谨和宥宽是个做饭的能手,不能留在白鹭洲满足他们的胃,可惜了。 可是,萧权都这么说了,人家有要事在身,进士也不能强人所难。 所以,在这个风清气爽的清晨,萧权带着木谨和宥宽,还有他的小棉袄,咻地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躲在暗处的萧婧眸光落寞地看着萧权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此次一别,又不知何日再见。 萧婧在心中祈祷,但愿兄长回京都之后一切顺利。 如果不是白鹭洲地处偏僻,与京都相隔甚远,京都的消息难以传到白鹭洲,如果萧婧知道京都此时的状况,萧婧一定不会这般祈祷了。 此时京都明潮暗潮无比汹涌,比萧权出行西域之前还要变本加厉。 萧权此番回京都,注定不太平,注定他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 而萧权出现在京都众人视野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将小棉袄送到大同公主那儿去。 为了保密大同公主的行踪,萧权在半道便将木谨和宥宽放了下来,他带着小棉袄前往大同公主的住处。 在道上等了许久的木谨不由在心里吐槽萧权重色轻友。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悬崖峭壁 其实木谨知道,萧权不带着他和宥宽去,不是萧权不相信木谨和宥宽守不住秘密,而是萧权担心有有心人用读取心音之术,从他们这里探得大同公主的下落。 确切地说,是以防有人从宥宽身上探得大同公主的下落。 因为木谨能屏蔽心音,宥宽不能。 为了公平起见,萧权便谁也不带。 可见萧权行事真是缜密。 木谨等着等着,也不知萧权什么时候回来,于是他干脆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他拢着双手目光四处瞄。 而宥宽则很是惬意地欣赏起路边的风景。 以前,宥宽为谋生计,无暇赏这大好山河,所到之处皆是匆匆而过。 如今宥宽跟了萧权,再不用为一日三餐而忧愁,吃饱喝足的,宥宽的艺术家本性便泛滥,一草一木在宥宽眼中皆是美景。 “美,美哉。”欣赏之余,宥宽还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宥宽目光所及之处,有竹子,有松柏,有野花野草,有山有石,还有自上而下的蜿蜒小溪。 这简直就是一副活生生的山水画嘛。 美,实在是美。 听得宥宽的赞美之意,木谨这个大老粗十分不解地顺着宥宽的方向看去。 木谨心中不由鄙夷地切了一声,不就是一些山山水水、花花草草什么的,有什么美? 有什么好看? 真受不了这些酸腐的文人。 木谨在华夏现代是个大厨,在他眼里,做美食才是最为美妙之事,除此之外,除了美人,其余一切皆不入他眼。 在华夏的时候,木谨活得舒服安逸而随性。 魂穿西域之后,木谨发现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为了保命,木谨不得不改以前的作风,谨小慎微起来。 可以说,来到西域之后,木谨就是换了一种活法。 在华夏的时候,木谨活得有多安逸,在西域木谨就有多谨慎。 简直就是人格分裂。 这种分裂一直到木谨与萧权这个华夏老乡相认,才开始慢慢地消失。 从木谨认识萧权之初,到与萧权相认之时,再到木谨跟萧权来大魏之后,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木谨的性格变化的话,那就是慢热。 谨慎寡言只是木谨的保护色,随性才是木谨的本色。 所以,自从信任萧权之后,木谨开始慢慢暴露他的本性,在与萧权或者宥宽意见相佐之时,木谨会时不时地损人两句。 不过,木谨知道宥宽这时是文艺性情大发之时,木谨也不好打击宥宽欣赏美之心,所以,木谨只在心中编排了一番。 之后,两人你看你的,我看我的。 ......... ......... 京都郊外。 一个偏僻之地,一个隐秘的山洞口外。 萧权看着这个几乎被藤条覆盖的洞口,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之色。 白起告诉萧权,大同公主就住在这个山洞里。 不可能吧? 可白起是个十分实诚的孩子,他不会说谎。 所以,萧权半信半疑地用手扒拉着那些藤条,随着这些藤条的移开,洞口渐渐明朗。 这个洞口不大,只能容一人委身进去。 萧权探头往洞里看了看。 里面黑麻麻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这怎么住人? 莫不是萧权找错了地方? 萧权看了一眼四周,白起说山洞跟前有两棵大大的松树,左右各一棵。 眼前是左右各有一棵大松树,没错啊。 萧权双眼滴溜溜地看了四周一眼,他并且凝神听了好一会,在确认周边没有人后,萧权开始朝着洞口小声喊道:“公主?公主?” 公主若实在这山洞里,她应该能听到萧权的呼唤声。 “公主?公主?”萧权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他的声音延绵了好一会才息止。 不久,里面便传来公主温柔的声音:“夫君?” 是公主! 一听是公主的声音,萧权立马弯腰往洞里钻。 进了洞口,萧权抹黑慢慢地往里走,一路走进去,萧权才发现越往里走,这个山洞越来越大,光线也渐渐明亮。 左拐右拐之后,萧权终于来到一个宽敞而明亮的地方。 这个山洞的另一边是悬崖峭壁。 当初造这山洞之时,造洞之人在峭壁这边擢了几个大大的洞,借此采光,让外面的光线照进来。 这造洞之人也是用了心的。 这个地方,虽然难找偏僻,可这里家具什么的应有尽有。 萧权还看见桌子上摆放着些苹果。 公主就住在这里。 可见,秦舒柔真的把公主照顾得很好。 陪着公主在这里的,还有雪雁。 碍于雪雁在,公主和萧权并没有释放心中久别重逢那种激动,两人都克制着。 看到萧权怀里的小人儿的时候,公主的泪水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上涌,她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滴。 她终于见着她的孩子了! 自从西域木屋离别之后,公主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的孩子。 现在终于见着,公主不由喜极而泣,她上前从萧权怀里接过孩子,她满目柔情地看着怀中的孩子,心中皆是欢喜之色。 这次来,萧权是要把孩子交给公主照看的。 而萧权还有正事要做,萧权不便在此过多逗留。 萧权柔声地道:“公主,女儿就劳烦你照顾了,等我忙完,我来接你们回家。” “好,夫君放心,我会照看好女儿,夫君务必保重。”公主甚是善解人意地温声细语道。 她就这样默默地支持着萧权,她从来不过问萧权要干什么,她只知道她是萧权的妻子,无论萧权干什么,她都会支持。 让萧权无后顾之忧,放开手脚去干,便是公主唯一能为萧权所做之事。 得妻如此,何其有幸! 萧权感动地看了公主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萧权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罢了,等萧权干完正事,他和公主便能永远生活在一起。 那些有关西域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如此想罢,萧权与公主道别之后,遂离开了山洞。 说实话,这个山洞真的是十分地难找,公主和女儿住在这里,萧权一百个放心。 出来之后,萧权把洞口的藤条扒拉了一番,尽可能地还原洞口原本的样子。 这样一来,洞口就隐蔽起来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回到京都 藏好洞口之后,萧权用意念传话给白起:“白起,护好公主她们。” 这会儿,白起回萧府给公主带吃的东西。 公主的一日三餐,都是由白起从萧府带过来。 自从诛神印与萧权融为一体之后,萧权的实力大增的同时,白起和蒙骜的实力也得以大增。 因此,白起在山洞和萧府之间来回地跑,压根不是事儿。 “是,主人!”那边,白起的声音略带喜悦。 真好,萧权终于回来了! 以后萧府就有主心骨了! “你也注意安全。”萧权叮嘱道。 白起这孩子有点死心眼,在白起心里,萧权的命令高于一切,所以萧权唯有以命令的方式叮嘱他保重自己。 “是,主人。”白起感动地道。 白起其实很想见一见萧权,可他的速度远没有萧权快,还没等白起赶回山洞这里,就交代完事情的功夫,萧权已经咻地一下来到木谨和宥宽这里。 “主子,你回来了。”一见萧权,宥宽收敛起他的文艺情怀,一脸兴奋地围了过来。 萧权发现,这一点宥宽和蒙骜越来越像,只要看到萧权或者听到与萧权有关之事,两人都两眼放着青光,热情四射。 一个蒙骜已经够萧权无奈,再来一个宥宽,萧权表示有点吃不消。 好在宥宽嗓门没有蒙骜那么大。 就这会的功夫,宥宽见萧权对他没做出反应,宥宽以为萧权刚见了公主回来有点魂不守舍,没有听见宥宽说话,所以,宥宽扯大了嗓门吼道:“主子!” 嗡! 嗡嗡!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吼声,让萧权耳朵又是一阵嗡嗡作响。 艾玛! 萧权揉了揉耳朵,一脸生无可恋之色看着宥宽点点头道:“嗯,我们走吧。” 这情景,看得一旁的木谨不停地偷笑。 萧权暗地里给了木谨一个警告的眼神,还笑萧权就把木谨扔在这荒郊野外,不带他回大魏京都! 受到威胁,木谨才将强行将笑意压下去,他干咳一声一本正经地道:“宥宽啊,我跟你说,你以后不能对你主子这么大声说话,会震聋他耳朵的。” 木谨终于说句人话。 可不是,要是蒙骜也宥宽两个人每天轮流着突然就在萧权耳边大声吼,萧权迟早会成聋子。 还有,他的心脏也受不住长期这么惊吓啊。 听了木谨的话,宥宽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尴尬一笑道:“对不起,主子,以后我会注意的。” 萧权还能说什么呢? 唯有一笑点点头而过。 这坐人肉飞机也是一回生两回熟,习惯就好。 这回,木谨和宥宽再也不惊不咋了,还能睁着眼睛一边享受在空中飘的快乐,一般聊天。 不知不觉中,三人便飞到了京都城门上空。 快接近城门的时候,萧权咻地一声落地,威风凛凛地出现在守城侍卫眼前。 守城的侍卫还是萧权去出发去西域那天的那些个。 他们一见萧权回来,还咻地一下便现形,萧权以如此魔幻的方式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都一脸不可思议地揉揉眼睛,他们都以为自己魔怔,出现幻觉了。 “大家好啊!”萧权淡淡一笑,朝这些可爱的侍卫打了一声招呼。 “你、你是人还是鬼?”其中一个侍卫声音颤抖地问道。 他握剑的手也不停地抖。 这话问得,萧权无语至极地白了侍卫一眼:“你见过这么和善的鬼?” 言外之意便是萧权不是鬼。 可是萧权说自己和善? 侍卫一脸懵地看着萧权,和善?萧权浑身强大的的气场,那摄人的肃杀之气根本让人无法忽视。 简直就是地狱而来的阎罗。 任何人见了都会对萧权心生畏惧。 这样的人,也敢说是和善。 呵呵! 帝师大人,咱别开这样的玩笑行吗? 侍卫壮着胆儿左看右看,他们记得萧权当时带着十个进士去西域,现在萧权怎么就只带着宥宽和一个西域人就回来了? 那些进士呢? 是在历练的途中死了,还是被萧权卖了? 其中一个比较八卦的侍卫实在是好奇得很,他壮着胆问道:“帝师,跟你一起去西域的那些个进士呢?” “哦,他们啊,他们走得慢,他们还在后头。”萧权淡淡一笑道。 走得慢? 在后头? 鬼才信呢! 人是跟着你萧权一起去的,却没跟着你一起回来,这事一定有蹊跷。 “哦,原来是这样啊。”侍卫顺着萧权的话敷衍地应了一句。 这时候,另外一个侍卫也八卦起来:“帝师,他们在哪里,需要属下带人去接应一下吗?” 这明显是在套萧权的话,打算刨根问底问出进士的下落来。 萧权内心冷笑一声,嘴上却依旧淡淡一笑道:“不用,说了是历练,那便由他们自己走回来。” “谢谢你的好意,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萧权说罢,便带着宥宽和木谨大步往城门方向走。 侍卫们看着萧权的背影,愣了又愣。 萧权回京都这么大一件事,他们怎么没收到一点风声? 就这样悄悄地,萧权就回来了,还没带进士一起。 谁知进士还有没命活着回来哟? 此时非同小可,一定得告诉他们的主子。 这些侍卫明面上是大魏的侍卫,是为皇帝效力之人,可他们各有各的主子。 有些是皇帝的人,有些是张瑾的眼线,有些是魏千秋的,还有些是张科的。 当然,还有一些是别的官员的。 所以,在这些侍卫的极速传播之下,萧权已回大魏京都的消息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沉寂了许久的大魏京都,因为萧权的回来,瞬间活跃起来。 随之的还有另外一个消息,进士没有跟着萧权一起回来。 本来萧权突然回京都这事就让人很是意外,各路牛鬼蛇神开始盘算自己的算盘,这些人在想着该怎样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打压萧权一番。 比如张瑾、魏千秋、张科等人。 还有对萧权虎视眈眈了许久的圣人,也在盘算着怎么杀了萧权。 萧权回京都之事,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再见王临 人家萧权才刚进京都城门,萧权回京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 为了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假,城门方向已经聚集不少人,他们探头探脑地往前看,等着萧权的身影出现。 而萧权还优哉游哉地走着。 这让木谨和宥宽十分地不解。 按道理说,萧权回京都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事隐秘,萧权便能在暗中悄悄布局,杀魏千秋等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岂不快哉? 以萧权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回京都。 可萧权却不这么做,他非要大摇大摆、慢条斯理地往城门走。 “萧权,我们是不是太过高调了?”木谨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周边黑压压的人群,他凑到萧权耳边低声问道。 这话宥宽也十分地赞同,宥宽朝着萧权点点头,表示他也觉得木谨说得对。 “不,不高调。”萧权目不斜视,他淡淡地道。 这算哪门子高调。 要不是怕惊扰那五万萧家军亡魂,萧权还想请个仪仗队敲锣打鼓放鞭炮,让京都之人好好感受一番萧权回京都的仪式感。 萧权如此大张旗鼓地道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下,他意在告诉那些对萧权性命觊觎已久之人,萧权回来了,他们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 这代表着萧权要光明正大地跟反派杠上并且准备开干了。 来吧! 都放马过来! 萧权谁也不怕! 木谨不由好气地看萧权一眼,得,萧权是老大,萧权说不高调就不高调。 既来之则安之。 从木谨决定跟着萧权来大魏的那一刻起,木谨就做好了承受强风暴雨的准备。 有萧权这些华夏老乡陪着,木谨还怕个锤子! 来吧! 来一个他木谨嘣一个,来两个他木谨嘣一双! 萧权背着手慢条斯理地踱步而走,为了显摆威风,木谨与宥宽昂首挺胸,两人皆保持与萧权同步,自信而威风凛凛地走着。 来了,来了,他来了!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萧权的身影渐渐地出现在靠近人群。 众人见果真是萧权,都不由议论纷纷起来。 “萧权!真的是萧权哎!”其中有人兴奋地道,看他那兴奋劲,这芸芸众生,仿佛只有他一人能看见萧权似的。 “还真是呀。”有人同样一脸高兴地道。 “你们嚷嚷什么呀,也不嫌丢人。”旁边的一个男子白了这两人一眼,“不就是一个萧权吗,有什么好激动的。” 又不是没见过萧权,他又不是什么神仙。 说白了,萧权不过一个赘婿,男人的耻辱,他回来有什么好高兴,有什么值得高兴? 被这个人这么一怼,那两个人瞬间安静下来,两人很是不服气地撇撇嘴,他们暗地里一脸嫌弃地看这个人一眼。 其中一人低声编排道:“切,他算哪根葱?人家说个话他也要管。” “可不是,照我说,他就是眼红萧权。”另一人回应道,“人家萧权可是凭借他自己的实力考了个状元,当了青园之主,当了帝师。” “就是,这次还得皇上的重用,奉命带着进士前去西域历练。”一人顺着那人的话说了下去,“你说,这萧权年纪轻轻便有此成就,是不是萧天将军在天有灵,要萧权重振萧家门楣?” “你所言极是,我看极有这个可能。”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低声议论着。 两人的话,声音虽然小,可还是被刚才那个怼他们的人听了去,听得那人一脸的怒气冲冲。 这人便是王临。 本来萧权平安归来就让王临心里很是不爽,如今还因为萧权被人说他眼红萧权,王临不气才怪。 可是气归气,以免被人落实王临眼红萧权之事,王临纵然怒火中烧也不敢辩驳一句。 不过,王临确是个惯会安慰自己的小能手。 他自认为自己饱读圣贤之书,不屑与这些市井之徒争长短。 如此安慰自己一番后,王临暗地里瞪了那两个人一眼,便不再理会这两个与他唱反调之人。 不过,想来王临也觉得奇怪,萧权不是带了其他进士去了西域吗,西域离大魏路途遥远,王临觉得,这西域之行怎么也得要个半年几个月吧? 萧权这去也没多久啊,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而且,那些进士并没有跟着萧权一起回来。 这事一定有猫腻。 而萧权还一脸淡定如鸡地从众人面前优哉游哉地走过,王临看了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这萧权怕是在故作镇定吧? 王临脑瓜子灵光一闪,何不趁着人多向萧权问个清楚? 人多不好忽悠,萧权就是想搪塞王临,看在这么多人的份上,谅他萧权也不敢。 事不宜迟,王临脸面一变,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越过人群朝着萧权走过去,并且行了一个礼:“学生见过教谕。” 王临就这样大方得体地站在萧权面前,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刚才暗地里议论王临的那两个人见王临转身便来到萧权面前,并且对萧权行礼,两人不由更加地鄙夷王临了。 刚才听王临说话的语气,那两人便听出来了,王临肯定与萧权不对付。 转眼的功夫,王临便换了一副嘴脸,做出一副对萧权礼敬有加的样子。 这种人最是虚伪恶心了。 忽悠谁呢? 你教谕始终是你教谕! 你等着看吧,萧权才不会被你牵着走! 那两个人一脸等着看好戏之色看着眼前的一幕。 “......”见王临突然出现在萧权面前,萧权明明认出王临来了,他就是装出一副间歇性失忆想不起来的样子。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着王临好一会才道:“哦,是你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为师一时半会的想不起来。” 哇! 这话的信息量可大了! 王临是萧权的学生的没错,但是人家萧权压根就没记得住王临。 这就引人浮想联翩了。 是王临不受萧权待见,还是青园的学生太多,萧权记不住? 抑或是王临在青园的存在感太低,低到萧权连他的名字记不住? 总之,无论是哪个原因,一个学生能被教谕如此遗忘,一定是这个学生有问题。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绿茶文化 察觉到众人都在用诧异的目光看着王临,十分爱面子的王临感觉有点不自在,他的脸还隐隐约约有几分怒意。 萧权明显是在落王临的脸面。 是又怎样? 萧权一脸的平静看着王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王临自然不敢做出对萧权不敬之事来,王临只得尬笑道:“教谕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学生叫王临。” “哦......”萧权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不咸不淡地道,“王临啊,为师想起来了,若是为师没有记错的话,出发西域之前,死活不肯跟着去的,就是你是吧?” 哇! 还有这事啊! 众人可从来没听说过。 在古代,师者如父也。 教谕的话,学生理当言听计从,若有忤逆便是天理不容。 众人万万没想到,这饱读圣贤之书的王临,竟干出有违师命之事。 他这是要翻天吗? 众人的关注点成功地被萧权带偏了。 本来,他们也想知道那些进士为什么不跟着萧权一起回京都。 如今被萧权这么一爆王临的料,众人突然就忘了心中的疑惑,纷纷吃起了王临的瓜。 他们就说嘛,自己的学生,萧权怎么会记不住呢? 原来这个王临本来就没把萧权放在心里,说不定他以前也极少去青园上学。 这样一来,萧权记不住王临也很正常。 为人子弟做成这样,王临这人还真的不咋样。 萧权那双明亮的眼睛偷偷地瞄了众人一眼,他心中很是满意,对,萧权就是要这样的效果。 萧权不想这些人吃他的瓜,他就必须搬出一个别的瓜让他们吃。 本来萧权还没这个打算,王临站出来之后,萧权知道王临想要找萧权麻烦,萧权又怎么遂了王临的愿? 所以,萧权临时起意,让观众吃王临的瓜去。 说完之后,萧权突然惊讶地道:“哦,为师忘了,这是公众场合,不应该提起这件事的。” “唉,为师真是糊涂了。”说罢,萧权还做出一副懊恼之色,轻轻地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 这个戏精,看得一旁的木谨和宥宽差点没能忍住笑出声来。 萧权这生动的演技,就连宥宽这艺术家都有点自愧不如。 这些话,听起来是那么的得体。 既显得萧权是无意说了出来,是他无心之过,又能显得萧权处处在为王临着想。 啧啧。 看来萧权在华夏现代的时候,没少研究绿茶文化。 这些话呛得王临哟,他心中的怒气不由蹭蹭地往上窜,他想发作还发不得。 一会的功夫,王临的脸便变得难看得像是吃了粑粑一样,又臭又难看。 盛怒之下,王临忘了自己出列的目的,他暗地里狠狠地瞪了萧权一眼。 众目睽睽之下,王临再怒,他也只得强行压住心中的怒气,不让人看出端倪来。 他努力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教谕真会说笑,教谕一定是误会学生了,那天不是学生不愿意去西域,而是学生的肚子突然疼得厉害,学生不能因我一个人耽误大家的行程。” 王临的言外之意是他不去西域,纯属是个意外,不是他的本意。 都是误会。 误会。 既然王临这般为自己开脱,而萧权也无心对自己的学生,对一个年轻人赶尽杀绝。 所以,萧权便顺着王临的话说道:“原来是这样,既然是误会,说开就好。” 说完,萧权一脸意味深长地看了王临一眼,然后他淡淡地道:“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为师便先走了。” 接收到萧权这个眼色,王临心中即使有一万种想法,此时他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这回,他还没找上萧权的麻烦,差点还被萧权狠狠地将了一军。 差点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且王临这个人本来也是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萧权这是有意放过他。 若是他不知好歹纠缠下去,那必然是继续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王临最终只得弱弱地道:“教谕慢走。” “嗯。” 孺子可教也。 萧权淡淡地看了王临一眼,然后意气风发地从王临身侧而过。 那气场,萧权已经走出几米远还在。 王临也是后知后觉而后怕地擦擦自己额头渗出来的汗。 以前怎么王临就没感觉萧权有这么可怕? ......... ......... 皇宫。 御书房里。 萧权回京都的消息传到皇帝耳里。 皇帝不顾仪表,他就着手里的奏折啪地一拍桌子:“好!好!好!” 连连三声好,可见皇帝对萧权回京都十分地重视。 整个大魏,除了萧府的人,便是皇帝最盼望萧权能尽早回京都。 拍桌子过后,皇帝才想起探子还跪在地上,皇帝干咳一声,他一本正经地道:“你先下去。” “是,陛下。“说罢,这个探子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探子走后,皇帝接着屏退了左右,御书房只剩他一人。 “出来吧。”皇帝说话的语气里都有掩盖不住的兴奋。 是的,萧权此时回京都,简直就是给皇帝吃了一颗定心丸。 有萧权帮助,皇帝的信心增加了不少。 眼看天坛祭祀即将开始,皇帝还担心萧权赶不回来。 萧权不在京都,皇帝始终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有点空落落的,还有一点不知所措。 这次天坛祭祀,明面上皇帝是打算与魏千秋对着干,也不过是皇帝在萧权的影响下,他硬着头皮上的。 碍于魏千秋以前对皇帝施压太大,碍于魏千秋背后的势力强大,皇帝心里始终是对魏千秋有所忌惮的。 皇帝也担心他对付不了魏千秋。 在这关键时刻,萧权回来了。 真是太好了! 五万萧家军的亡魂终将得以安息。 这时候,徐叔平和赵澜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陛下,萧权这小子终于回来了!”萧权回来,徐叔平心中也是期盼已久。 京都的天阴沉了这许久,也该晴朗了。 这些为大魏牺牲的五万萧家军也该安息了。 “是啊,萧权终究没有辜负朕对他的期望。”皇帝心中甚慰。 想必,枪支和番薯,萧权也寻到了吧?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报仇雪恨 有了枪支,皇帝便可以放开胆子与魏千秋大干一场。 有了番薯,大魏的子民便能摆脱忍饥挨饿的困境。 用萧权的话说,大魏会因为这两样东西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种变化,是皇帝殷切希望看到的。 此次皇帝召徐叔平和赵澜进宫,其实是有事要商议的。 两人来到书房之时,皇帝刚好还有几本奏章没改完。 所以,两人便躲在屏风后面,一边下棋,一边等皇帝修改完奏章再议事。 本来,皇帝找徐叔平和赵澜,为的是商议天坛祭祀之事。 皇帝觉得魏千秋肯定会从中作梗,以防万一,皇帝得多做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事情还没开始商议,皇帝便收到萧权回京都的消息。 看来,此事不用商议了。 有萧权坐镇,一定出不了错。 是的,皇帝三人就是这么盲目地崇信萧权。 就连在大魏横行了几十年的魏千秋都屡屡在萧权手里吃亏,他们不崇信萧权崇信谁呢? 既然这里没了徐叔平和赵澜什么事,两人道一声告退之后便行色匆匆地离开皇宫,然后两人冒雨策马往萧府而去。 萧权回来,这两人自然得去见见,顺便了解一下萧权在西域的所见所闻。 尤其是徐叔平,他自带八卦属性,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京都的天,还是一片阴沉。 京都的雨水,还是淅沥沥地下。 这场没有丝毫要停之意的雨水,下得京都的百姓的心拔凉拔凉的。 这样下去,西北风都没得喝。 可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古代,百姓也束手无策,只能听天由命。 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哟,京都先是被一场大火烧得百姓穷上加穷,接着又来一场持久的雨。 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 唉! 百姓的哀叹之声听得徐叔平和赵澜的心一揪一揪的。 ......... ......... 其实,也不是整个京都都一片阴沉和不停地下雨。 越是靠近城门这一带,就越是正常。 所以,萧权三人刚进城门的时候,天还是无比地晴朗。 三人越是往里走,天气就渐渐地开始变了。 刚开始,天空只是有点阴沉。 可他们走着走着,天空变得越来越沉,也下着雨,偶尔还传来呜咽的风声。 这情景,就跟秀水村一模一样。 见过秀水村情况的宥宽不禁担忧道:“主子,这怎么办?” 这样下去,京都迟早要变成第二个秀水村。 京都可是大魏的根基所在,京都变成另一个秀水村的话,那大魏怎么办? 这其实怪萧权,他没有跟宥宽说过大魏有招魂师,招魂能安抚这些亡魂。 萧权随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屏障,用来遮挡雨水。 萧权淡淡地道:“不必担心,他们回到京都便是回到了家,萧家会让他们得以安息,为他们讨回公道的。” 这是萧权必须做之事。 就算死磕到底,萧权也要做。 有萧权这话,宥宽心中的疑惑便烟消云散,宥宽明白地点点头。 这种天气,让人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压抑起来。 萧权的心,也变得沉重起来。 这一路上,萧权都在不停地想,究竟是谁这么狠毒,连死了的人都不放过。 究竟是谁这么惨无人道,提取了五万萧家军的眉间精血,如此折磨他们。 十五年啊! 是谁这么丧心病狂,要让萧家军亡魂在这十五年中重重复复死亡。 这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到底是谁,萧权在脑海中将有作案动机之人筛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能锁定目标。 他娘的! 若是被萧权查出来是谁干的,萧权一定将他千刀万剐,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提取他的眉间精血,让他永无休止地重复这种死亡! 啊! 萧权内心吼了一声。 走着走着,萧权听见一些声音从路边关着的屋里传出来。 一个男声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地道:“听说萧将军的儿子萧权回京都了,希望他能为萧家军讨回一个公道。” 另外一个男声也跟着叹了一声:“希望吧,可怜我们的儿,死了还不得安息。” “哪个杀千刀的,干出这等丧绝天良之事,也不怕天打雷劈!”还有一个激愤的男声道。 从他们的言语之中不难判断,这些人是一些死去的萧家军的家属。 十五年前,他们得知自己的亲人战死沙场之时,萧权能想象得到他们当时是何等的悲痛。 他们好不容易从这悲痛之中走出来,却万万没想到会迎来一场更加大的悲痛。 这些死了十五年的人原来并没有得到安息,他们的亡魂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无数遍循环死亡之痛。 这对他们的家属来说,不亚于挖了他们的心肝啊! 萧权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揪出这幕后黑手,为五万萧家军亡魂报仇雪恨! 萧权眸光狠厉地继续往前走。 在为这些亡魂报仇雪恨之前,萧权得赶紧让这些在世间游荡了十五年之久的亡魂得以安息。 该走的过场,萧权已经走完,他已经彻底把自己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目的已经达到,萧权便不用继续在这些街道之中慢吞吞地走。 萧权带着木谨和宥宽咻地一下便回了萧府。 青龙设在萧府的屏障对萧权来说毫无作用。 这也是青龙意料之中之事。 所以,青龙对萧权能轻而易举地进了萧府一点都不惊讶。 不过,当青龙看到萧权的时候,还是不免有惊喜之色。 妙! 在青龙眼里,萧权长得人高马大,身强体壮,还一表人才。 萧权浑身掩藏不住的肃杀之气,简直帅得不能再帅! 这才万剑之宗孕育出来的后代该有的样子! 萧权堪称万剑之宗后代之中的楷模! 青龙真是越看萧权越是心生欢喜。 诛神印这老古董选了萧权为主,诛神印的眼光真是不赖! 这个主人,青龙给一百分! “主人!”青龙是第一个发觉萧权回来之人,他既已认萧权为主,唤萧权一声主人是应当的。 在屋里的蒙骜,听到青龙这一声呼唤,立马撒腿飞奔出来,好在蒙骜反应灵敏及时刹住了脚,差点没扑到萧权身上。 蒙骜两眼放着精光喊道:“主人!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们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心中有数 蒙骜堂堂一个未来战神,竟然这么矫情? 这让木谨暗暗吃一惊。 木谨听萧权提起过他府上的两大护才,一个叫白起,一个叫蒙骜。 当萧权给木谨科普这两个护才,他说白起是未来杀神,蒙骜是未来战神之时,木谨便不由在脑海里脑补了一下两个人的形象。 一番脑补之后,木谨觉得两人应该是一副杀气腾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没想到,如今一见蒙骜,蒙骜给木谨的形象完全颠覆了木谨的想象。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想一万遍,不如见上一面。 蒙骜这般大大咧咧、咋咋呼呼之人,怎么看都跟战神不搭边好吗? 他跟华夏现代的好好青年倒是有几分相像。 别说木谨对蒙骜是这样的感觉,就连跟蒙骜相处已久的萧权,他在面对蒙骜,总是一脸的无奈。 在萧权面前,蒙骜就像一个还没断奶的孩子,恨不得分分秒秒黏在萧权身上才好。 “嗯,我回来了。” 萧权淡淡地道。 他眸光淡淡地看了大家一眼,然后把目光定在青龙身上。 只需一眼,萧权便看出了青龙的不同。 以前的青龙气质偏向实诚,现在的青龙眉眼间无不透着睿智与清冷。 完全就是两个人嘛。 认识青龙的人,都该一眼便能看出端倪。 云鹤那个老头,他口口声声说青龙是他一手带大的,反而不能在第一时间认出青龙已经被剑心附了体。 还要青龙提点才知道。 看来,云鹤真是老了,脑子不好使了。 “青龙,谢谢你。”萧权淡淡道。 萧权不在京都的这些时日,多亏青龙在萧府坐镇,保萧府安全。 还没等青龙说什么,在一旁一直插不上话的魏余抢话道:“老萧,老萧,别谢他。” 在魏余眼里,青龙就是个神经病,天天缠着魏余说要与魏余合体。 搞得魏余这一天天的无比地恶心。 两个大男人合体,合个鬼! “赶紧把他赶出萧府去。”魏余神气地道。 青龙不由讶然地看魏余一眼。 这魏余,典型的过河拆桥啊。 魏余知道只有青龙能保萧府平安的时候,明显对青龙已经大有改观。 而青龙也以为魏余会慢慢地接受他,与他合体。 没想到这都是魏余造出来的假象。 这不,有萧权回来撑腰,魏余便一刻都不想装了,立马原形毕露,叫萧权赶走青龙。 啧! 魏余这小娃娃有点不厚道。 不过,就魏余这点小伎俩,青龙还不放在眼里。 青龙也不跟这些娃娃一般计较,谁叫青龙是他们的老祖宗呢。 但是,该有的教育还是不能少,青龙淡淡一笑道:”魏余,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是你老祖宗,你是不是该对我尊重点?嗯?“ 老祖宗? 合体这事是一个老祖宗该提之事吗? 所谓为老不尊,带坏子孙,说的就是青龙这样的老祖宗。 青龙还有脸跟魏余提尊重? 啊呸! 魏余不由白了青龙一眼,没吭声。 就在这个时候,青龙若无其事地轻轻摇了一下扇子。 周边忽然一片阴冷,冷得魏余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哟嗬,青龙这是在给魏余一个下马威? 有萧权给魏余撑腰,魏余才不怕区区一个青龙。 要知道,青龙已经认了萧权为主,他就得听萧权的。 只要萧权让青龙走,他就不敢不走。 哼! 魏余神气扒拉地瞪了青龙一眼。 这是魏余来大魏以来,第一次如此不畏强者,第一次与强者抗衡。 这还是因为在魏余眼里,萧权才是最牛的人。 而魏余是萧权的兄弟,萧权自然会护短,护着他这个兄弟。 “魏余。”萧权淡淡地喊了魏余一声,“来,给你介绍一个老乡。” 眼看大战在即,青龙这般厉害的人物,除非他自己走,否则萧权才舍不得让他走呢。 这么厉害的人放着不用,萧权傻吗? 再说了,人家可是剑心,是昆仑和大魏的老祖宗,萧权也不敢对他如此不敬啊。 从小,萧权的爷爷便教萧权要敬老,否则会遭到天打雷劈的。 当然,魏千秋和圣人这种老除外。 所以,为了转移魏余的注意力,萧权把木谨拉了过来,他介绍道:“他叫木谨。” 老乡? 萧权去一趟西域捡回来一个老乡? 魏余睁大眼睛打量了木谨一番,他用很现代的方式跟木谨打招呼,他伸出一只手道:”木谨,你好。“ 木谨一笑,他极其自然地伸手握住魏余的那只手道:“十六王爷,你好。” 这么现代的打招呼方式木谨接得这么自然,是华夏老乡没错了。 魏余之所以这样验证一番,不是他不相信萧权,而是突然又冒出一个华夏老乡,魏余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有点不敢相信。 如今终于确认,魏余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世界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华夏人都穿了过来? 先是易无理,再到萧权,魏余自己,还有个魏贝。 现在还来个木谨。 现在萧权他们四个在一起,有空还可以凑一桌,可惜这里没有麻将。 “别叫我十六王爷,叫我魏余就行。”魏余摸摸后脑笑笑道。 果然,被萧权这么一转移话题,魏余便暂时忘记找青龙的茬。 魏余只顾着跟木谨聊长聊短。 两人聊着聊着还嫌人多,搬起了凳子往院子里走。 两人真是一见如故。 打发了魏余,萧权淡淡地问了青龙一句:“老祖宗,听说云鹤来过?” 云鹤在萧府吃闭门羹之事,萧权有听白起说过。 白起说,后来青龙还放了云鹤进萧府,两人在萧府起了争执。 再后来,云鹤被青龙赶了出去。 这些萧权都知道。 青龙也自然知道萧权知道,青龙冷冷地道:“是,他来过,现在还在京都。” 青龙知道,萧权其实就是想知道云鹤的下落。 没错,萧权的确是要知道云鹤的下落。 云鹤一直视萧权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杀了萧权才好。 如今青龙还住在萧府,认了萧权为主,云鹤对萧权的恨意会更甚。 说云鹤想将萧权剁成肉酱也一点不为过。 而云鹤的实力不凡,萧权自然不敢掉以轻心,自然得了解云鹤的动态,萧权好心中有个数。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神印抗议 一听云鹤还在京都,蒙骜顿时便激动起来:“什么,那个老东西还在京都?” 就连蒙骜这种脑回路简单的人,一听云鹤还在京都,蒙骜就想到云鹤恐怕这是在等萧权。 要对萧权不利。 这个老东西! “那他躲在哪里?”蒙骜扯着嗓子追问道。 只要有人可能对萧权不利,蒙骜就不能放过。 他一定要将云鹤揪出来,就算杀不了云鹤,蒙骜也要将他赶出京都。 青龙好笑地看了蒙骜一眼,这小娃娃倒是护主得很呐。 不过,云鹤在哪里,青龙是不会告诉蒙骜的,不为别的,青龙只为保护蒙骜。 青龙觉得蒙骜现在还不是云鹤的对手,既然如此,何必做无畏的牺牲? 更何况,云鹤在青龙的监控之下,他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根本不足为惧。 所以,为了搪塞蒙骜,青龙淡淡地道:“他藏身在哪里我也不确定。” 青龙的言外之意便是他不会告诉蒙骜。 这话蒙骜能听得出来。 “哼!” 蒙骜冷哼了一声,气鼓鼓地一屁股坐了下来,还瞪了青龙一眼。 都这个时候了,青龙还在护着云鹤那个老东西。 不过,青龙这个老祖宗不想说,蒙骜也奈何不了他,所以蒙骜只得生着闷气。 ”蒙骜,老祖宗这是在帮你,你可知道?“萧权看着一脸闷闷不乐的蒙骜,没好气地道。 蒙骜一愣,他想不明白青龙这怎么是在帮他。 他一脸懵地看着萧权,求萧权解惑。 萧权不由摇了摇头道:“你觉得你是云鹤的对手吗?” 这话问得蒙骜明显一愣,他应该不是云鹤的对手。 蒙骜的头脑终究还是有点简单了,青龙这么浅显的用意都参不出。 以前萧权总是叮嘱蒙骜有空多跟着白起多读点书,读书使人开蒙启智。 蒙骜偏不听,还说一看书就打瞌睡,他不是读书的料。 要蒙骜读书,跟要蒙骜的命差不多。 百般无奈之下,萧权只得暂时放弃让蒙骜读书启智这想法。 如今萧权越发地觉得蒙骜读书很有必要,他觉得不能再纵容蒙骜野生发展。 萧权得拿出一点态度。 所以,萧权义正辞严地道:“蒙骜,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抽一个时辰的时间读书认字,不得懈怠。” 蒙骜一听,他的脸立马拉了下来,呜呜呜,主人这是嫌弃他蠢吗? 呜呜呜,主人嫌弃他了…… 听得蒙骜的心音,萧权有点哭笑不得。 放在华夏,蒙骜就是那种让家长头疼学习的熊孩子。 不过,这次萧权是下了决心要让蒙骜读书认字,萧权苦口婆心地道:“多读书,很多事你会做得更好。” 这话听着像是在夸蒙骜,蒙骜爱听。 既然萧权这样说,那蒙骜就学吧。 蒙骜点点头道:“好,我听主人的。” 说完之后,蒙骜还哀怨地看了萧权一眼。 萧权直接忽视蒙骜这眼神,他满意地点点头道:“自觉点,我会抽查你功课的。” 言下之意,蒙骜你没有偷懒的机会。 无论如何,萧权也要蒙骜读书启智。 不然,就蒙骜目前这简单的脑回路,将来要是让他自己独当一面,他如何与那些反派周旋? “现在就去。”萧权下令道,“宥宽去监督。” 宥宽微笑领命。 蒙骜听后,只得三步一回头地离开这里读书去。 看得这主仆俩的互动,青龙掩嘴一笑,看来,萧权还是很有当头头的天赋的。 平日里火炸的蒙骜都对萧权如此言听计从,萧权真不简单。 不过,想来也是,若萧权没他的过人之处,诛神印也不会臣服于萧权。 青龙对萧权真是越看越满意,萧权人长得帅,脑袋灵活,实力也可,还如此有礼貌。 这一跟青龙见面,便一口一个老祖宗地叫着,叫得青龙心花怒放。 察觉青龙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萧权淡淡地看青龙一眼,正好萧权有事要跟青龙说。 “老祖宗,问你个事。”说罢,萧权警惕地看看门外,然后放低声音道,“诛神印与我融为一体,他真的再也出不来了吗?” 诛神印这货有时候有点坑,它说的话,萧权有时候会持怀疑态度。 青龙与诛神印同宗同源,他一定知道。 诛神印听了萧权的话,青龙低低一笑:“诛神印跟你说的?” 萧权点点头。 看青龙这神色还有说话这语气,萧权已经隐约猜到点什么,但是他又不敢肯定。 萧权试探地问道:“假的?” “是也。”青龙淡淡一笑道。 一听到答案,萧权不由松了一口气,能出来就好。 总是限制诛神印的自由,萧权总觉得不太好。 同时,萧权不由在心里白了诛神印一眼,诛神印果然是个坑货! 等下吃饭不给辣椒他吃了。 就在这时候,青龙话锋一转,他阴阴地道:“其实,也可以说不对。” 这话听得萧权一头雾水,什么叫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 难道...... 有一种被诛神印坑惨的念头瞬间涌上萧权脑海里。 能窥探萧权心声的青龙扇了一下扇子,他肯定地道:“你没猜错,诛神印是可以从你体内脱离,但是你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诛神印脱离一次,你就得经历一次粉身碎骨之痛。” 青龙看得出诛神印不会轻易让萧权遭这个罪,所以,若非到了诛神印非出不可的时候,诛神印是不会出来的。 所以,也不能说诛神印坑了萧权。 诛神印做好了永远与萧权融为一体的准备,他才会那般跟萧权说。 再说了,有诛神印与萧权融为一体,就相当于萧权继承了诛神印强大的能力。 试问一下,这世上谁人能与诛神印抗衡? 除了剑心,便是没有。 更何况,剑心也认了萧权为主,萧权还有剑心护着,哪里还能有诛神印非出不可的时候哟。 显然是没有的。 这么理解的话,诛神印并没有坑萧权。 听了青龙的分析,萧权不禁对诛神印刮目相看了。 诛神印一个印,想事情也能想得如此长远周到,厉害啊。 起码这点比身为人的蒙骜强多了。 萧权竟然拿诛神印跟蒙骜比? 本印是千年神印,是千年神印,萧权竟然拿它跟蒙骜这傻小子比? 诛神印自然不乐意了,为了表示抗议,诛神印运起了内力...... 萧权顿时感觉浑身灼热不已,就连毛孔都喷着热气。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屋顶之战 这种灼烧的痛感,比以往每次都要强烈很多。 萧权知道诛神印这是闹着玩。 但是,试想一下,闹着玩都如此强烈的感觉,诛神印若是来真的,萧权不得连对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烤成一具焦尸? 与萧权融为一体后的诛神印真恐怖。 就这会儿的功夫,萧权已经感觉唇干口燥。 “老诛,手下留情。”萧权求饶道。 诛神印再不停手的话,萧权会受不了的。 然而还没等诛神印停下来,青龙随手轻轻摇了一下扇子,一阵阴风起,萧权浑身感觉一阵清凉。 这风吹得萧权很是舒服。 萧权不由赞叹道:“舒服。” 但是,诛神印却不由有点不高兴,不为别的,就为青龙咋这么不懂礼数? 所以,这风一过,萧权便又感觉浑身热气腾腾。 是诛神印又发难了。 不过,这一次萧权也只是感觉浑身热而已,并没有灼热感觉。 萧权明显感觉那一层层热浪自萧权身体而出,然后汇集,再然后化作一道影向青龙袭击而去。 这...... 聚集起来的热浪,萧权可以看得到。 就在它要靠近青龙的时候,青龙轻轻用扇子一档,轻而易举地将热浪挡在跟前。 但是热浪也没有转移,而是盘踞在青龙的扇子上。 与此同时,热气还不停地从萧权体内冒出,朝着青龙的方向而去,支援热浪。 热浪散发出来的热量越来越多,屋子的温度瞬间上升了好几个度。 诛神印和剑心两大超级高手过招,最后遭殃的必定是萧府。 开玩笑,萧权就是有钱,也不能让这两货这么败家。 “老祖宗,老诛,你们别玩了。”萧权赶紧阻止道。 萧府还没有破损,萧权已经开始肉疼。 可是,青龙和诛神印已经开始了比试,它们不分出个高低,是不会就此轻易罢手的。 屋子的温度不停地上升。 青龙的扇子被热浪死死地缠住,青龙想扇阴风降温也扇不得呀。 这可真是急死萧权了。 这两老祖宗怎么说杠就杠上了呢? “老诛,你赶紧住手。”萧权用命令的口吻道。 这两个老祖宗也真是的,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有什么好比试的。 赢了如何? 输了又如何? 虚名而已。 活了上千年还看不透。 唉...... 要萧权这个小小小后生为它们操心,它们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然而,萧权一声令下,诛神印还是没有住手,还在源源不断地往萧权体外输送热气。 “老诛,别让人看到了。”萧权不得已使出杀手锏,“魏余还在这里,不能让他知道” 魏余的承受能力不行,要是让魏余知道诛神印在萧权身上,他一定守不得这天大的秘密的。 这话果然对诛神印有用,一听萧权这么说,诛神印立马停了下来,它用萧权和青龙才听得到的声音道:“看来,剑心沉睡的这上千年,没长进啊。” 诛神印低沉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骄傲。 这番比试,若是继续下去,青龙一定会抵挡不住诛神印的热浪。 可是,青龙十分地不服输道:“我看未必。” “得,得,嘚,你俩都是大家,不分伯仲。”萧权生怕两个老祖宗又来一场较量,他赶紧从中调和。 只有把两个老祖宗都哄好,萧府才得以保住,萧权的钱包才得以保住。 虽然萧权赚钱容易,可也不是这么挥霍的。 钱要用在该用的地方。 能省下来的一分也不要多花。 在华夏,萧权便觉得浪费可耻。 不过,这两祖宗都是活了上千年的,没这么容易忽悠。 明显两祖宗都不买萧权的帐。 尤其是诛神印,它十分不高兴地抗议道:“萧权,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明明我更胜一筹。” 而青龙又阴冷冷地说:“诛神印,你以为你真能赢我?我不跟你一般计较罢了!” 这话诛神印便不爱听了,刚刚明显它把青龙压制得无反击之力,青龙还嘴硬不认输? 得! 诛神印就让他输个心服口服。 “走,我们找个地方打一场,一决高下。”诛神印神气地道。 这诛神印跟萧权跟久了,学了萧权几分不羁。 青龙不服,那诛神印就打到青龙服! 说罢,还没等萧权开口说阻止的话,萧权的身体便咻地一声化作一道影子,由门而出。 青龙见状,他也毫不犹豫地身形一闪便跟上萧权的身影。 正在院子里谈天论地的魏余和木谨,他们只感觉忽然有两阵疾风呼啸而过,两人并未看清什么状况,院子便又恢复了平静。 两人扭头看了一眼屋里,屋里空空如也。 萧权等人什么时候去了哪里木谨和魏余都不知道。 不过,两人并不担心。 像萧权这样的高手,去哪都不会吃亏的。 他们操心个屁。 两人继续谈古论今。 ......... ......... 张府。 张府的屋顶上,萧权和青龙威风凛凛地对面而站。 我滴个乖乖。 来张府不是萧权的本意,是诛神印为了打服青龙,它擅做主张带着萧权和青龙来了张府。 萧权劝也劝不住。 唯一让萧权觉得还有点安慰的是,胜在这个时候,两祖宗还知道萧权心疼他的萧府,不在萧府干架,选了张府。 不愧跟萧权是一路的。 换萧权,萧权也会选张府。 诛神印和青龙的实力都十分地了得,因而他们落在张府屋顶上,张府的人压根发现不了。 两个祖宗也不拖泥带水,说干就干。 还像刚才那样过招,诛神印想着故技重施。 没想到,已经领教过诛神印套路的青龙一改刚才的战法,他才不受诛神印牵制。 诛神印还差一点就靠近青龙的时候,青龙一边往后退,一边开始扇起了扇子。 一阵阵阴风,与一层层热浪相互交缠,一冷一热,使得周边的气温怪异起来。 周边的空气变得忽冷忽热。 这种气温随着青龙和诛神印内力的注入,席卷整个张府。 再加上本就阴沉又下雨的天气。 整个张府变得异常的诡异。 这乍回事哟? 张府的人站在屋檐底下,一边看着这天空,一边时而颤抖着身体时而用手扇凉。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歪打正着 这冬天还没有过去,冷,他们还觉得正常。 可这么热,还这般冷热交替的热,张府放人就觉十分地不正常了。 可他们看这外面,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天还是那个天,还是那样的阴沉,还是淅沥沥地下着雨。 他们全然不知萧权和青龙就在他们的头顶之上干大架,确切地说,是诛神印与青龙干。 甚至有人冒着雨走出庭院中间看了看,还是没有发现有人正在张府的地盘闹事。 这种热气渐渐地越来越强烈。 热气持续的时间也渐渐地比冷气长。 冬天,人本来就穿衣服穿得多。 如今被这热气这么一烘,张府之人不由热得冒汗,就连他们的手心都湿了。 这太他妈的反常了。 没过多久,张府的人还脱起了衣服。 这是要瞬间入夏吗? 六月飞雪他们听说过,四季如春他们也听过,可就是没听过暖冬如夏。 有些上了年纪的人不由感叹了一声:“真是活久见了。” 他们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遇上这般无比诡异的天气。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反常,也怪得让人心生畏惧。 古人敬畏天神。 在他们的认知里,人间屡生怪异之事,一定是因为民间做了什么触怒天神之事。 所以,这也是天神在降罪给人间,惩罚人间。 本来五万萧家军亡灵回京都这事就够让京都之人人心惶惶,反派人人自危的了。 现在还来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暖冬如夏。 哎哟喂,这天神可怒大发了。 这时候,外出办事的管家刚好回来,他一边拿下还在嘀嗒地滴水的蓑衣,一边嘀咕道:“哎哟,刚在外面还凉飕飕的,怎么一回到府上就这么热?” “你们觉得热吗?”这句话还没说出来,管家已经从他们脸上看出了答案。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汗水滴滴的? 起初,管家还疑心自己是发烧亦或是赶路赶急了,才觉得热。 现在一看,管家不由吃惊不已,看这些人一个个已经脱少了点衣服,还一脸大汗淋漓的样子。 有这么热吗? “你们就在府上待着怎么也热成这样?”管家十分疑惑地问道。 噫,听管家的话的意思是外面不热? 为了确认一下,其中一人开口问道:“管家,外面不也这样吗?” 管家摇摇头。 刚回来一会,管家也热得要脱衣服。 他一边脱下身上的衣服,一边道:“这天阴沉沉的,还下雨,怎么可能会热。” 听了管家的话,这群人都不由诧异不已。 他们把刚开始的情况与管家说了一遍,听得管家一愣一愣的,管家许久才反应过来。 这么说,仅仅是张府出现局部气候异变了? 这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啊! 可张瑾现在没在府上,管家想要汇报情况,他也无处可汇报。 张府的气温,越来越高。 张府的人狂热不已。 屋顶之上,两道影子正较量得如火如荼。 这么厉害的高手过招,萧权也是第一次见。 看得萧权激动不已。 但是,萧权也看得出,青龙明显不是诛神印的对手。 因为周边的气温居高不下,那阴风可以忽略不计。 谁强谁弱,这是瞎子都感受出来了。 哇靠! 诛神印真正干起架来竟然这么厉害。 不错不错。 但是萧权一想到自己连诛神印都可以收服,他便变相地佩服起自己来。 哎呀,天下第一的诛神印都能为萧权所用,我萧权实在是太厉害了。 “嘭!” 不过萧权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功夫,忽然一声爆炸之声,吓得萧权一个激灵,他本能地身形一闪往远处躲。 原来,青龙久久战不胜诛神印,青龙便没了脾气,他一发狠,腾空抽出另一把扇子想要偷袭诛神印。 但是人家诛神印反应十分地灵活,诛神印一个闪躲便躲过了青龙的阴风。 所以,青龙的阴风扫在了张府的屋顶上,在张府的屋顶炸出了一个大窟窿。 “谁!”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魏千秋一声河东狮吼。 本来,魏千秋被热得有点心情烦躁。如今还有人来闹事,魏千秋自然脾气暴躁起来了。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魏千秋都落得借住张府的地步了,还要对魏千秋这般赶尽杀绝! 欺人太甚! 魏千秋蹭地一下站起来,抬头看一眼头顶上的大窟窿。 这口气,魏千秋无论如何也吞不下。 魏千秋暗暗运了内力,他身形一跃穿过那个大窟窿,他目露凶光地站在屋顶上:“是谁!出来!” 魏千秋扭头查找目标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瞧见萧权正威风凛凛地站在不远处,萧权正眸光淡淡地看着魏千秋。 看到魏千秋正往这边看过来,萧权波澜不惊地对着魏千秋打了一个招呼:“监国大人,好久不见。” 才回京都,萧权就跟这个杀人狂魔见上面了,只能说冤家路很窄。 诛神印和青龙来张府打架,无意针对魏千秋。 不料,青龙见这一块屋顶崭新,他便带头停在这上面开打起来。 没想到,这底下住的正是魏千秋。 萧权发誓,这次真的是巧合,他们无意针对魏千秋,他们只想来张府耍个威风而已。 可在魏千秋眼里,萧权就是故意上门找魏千秋茬的。 一看见萧权,魏千秋就恼火得很。 新账旧账一起,魏千秋恨不得一巴掌将萧权拍成一滩烂泥! 但是,魏千秋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样便宜了萧权,也不足以解魏千秋对萧权的愤恨。 以魏千秋对萧权的滔天恨意,魏千秋就是将萧权剁成肉酱,再丢去喂狗,也还是不足以解恨的。 所以,魏千秋现在不想杀萧权了,他要将萧权生擒,他要把萧权囚禁在一个暗无天日而狭隘的地方,然后天天折磨他几回,让萧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这之前,魏千秋得哄着萧权将他在西域获得的奇珍异宝吐出来,还给魏千秋。 可是魏千秋这个人高高在上惯了,说话也气势逼人惯了,尤其是面对萧权这个杀千刀的,魏千秋实在是无法好言好语地对萧权说话。 魏千秋咬牙切齿地瞪着萧权:“萧权,识相点,赶紧把那批金银珠宝还给本监国!”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监国追钱 魏千秋因为资金不足,监国府至今还没有动工重建。 监国府一天没建好,魏千秋的老脸就一天没地儿搁。 要不是萧权这个兔崽子从中作梗,截了魏千秋一个胡,魏千秋的监国府早就建好了。 他大爷的萧权! 魏千秋看着萧权就不由七窍生烟。 有的时候,魏千秋还在想,萧权这么有能耐,要是萧权是他魏千秋的儿子该多好。 这样的话,监国府想不强大也难啊! 偏生萧权是魏千秋的仇人。 魏千秋对着萧权瞪了又瞪。 可萧权依旧眸光淡淡地看着魏千秋,看得魏千秋心慌慌的。 其实魏千秋早就发现萧权身上的气场比去西域之初强大了很多。 大得魏千秋都没底是否能从萧权手里要回金银财宝。 但是,不问萧权要回那批金银财宝,魏千秋拿什么重建监国府? 说实话,重建监国府的钱魏千秋还是有的,不过,魏千秋心想,既然监国府要重建,那就要建得富丽堂皇些,这样才能挽回魏千秋之前丢失的面子。 为了面子,魏千秋壮着胆也要向萧权追回那批金银财宝。 “萧权,你听见没?”萧权这爱答不理的态度,让魏千秋更为恼火。 “听见是听见了,可我不知你说的什么金银财宝。”萧权淡淡地道。 这轻描淡写的语气,不免为魏千秋火上浇油。 魏千秋气得虎躯一抖:“少给我装蒜,除了你,还有谁敢吞我的东西?嗯?” 那些魏千秋派去西域搜寻奇珍异宝的纯武人,说联系不上就联系不上,他们的家人还莫名奇妙地被人救走了。 这种事,除了萧权,还有谁能干得出来,还有谁敢干得出来? “监国大人这话就真是太抬举我了。”萧权十分谦虚地道,“我哪里敢干对监国大人不利之事哟。” “绝对不敢的,就是给十个水缸我做胆,我也是不敢的。”萧权一脸无辜地补充道。 开玩笑,到手的鸭,萧权绝对不能让它飞了。 更何况,那是金灿灿的金银财宝啊! 萧权断没有给魏千秋还回去的道理。 再说了,魏千秋知道是萧权截了他的金银财宝又如何?他又没有证据,只要萧权一味地装蒜不承认,就算魏千秋告到天皇老子那里去,也是于事无补的。 他又奈何不了萧权。 “你!” 听萧权这话,他很明显是不愿意把金银财宝还给魏千秋了。 的确,萧权咬死不承认不肯还,魏千秋奈何不了萧权。 所以,魏千秋除了气炸炸,还是气炸炸,他双眼喷着熊熊烈火看着萧权,不得已,魏千秋使出了他常用的杀手锏之一——威胁。 魏千秋杀气腾腾地道:“萧权,你不承认没关系,难道你的青园书房不要了?” 青园书房是文翰兄弟俩交给萧权的,对萧权来说,意义非凡,魏千秋就不信,萧权不怕魏千秋对青园书房下手。 听见魏千秋这充满威胁之意的话,一直做着透明人的青龙终于忍不住阴冷地道:“啧,魏千秋是吧,看来你的记性也不咋地。” 这么快就忘记萧权身边有个实力非凡的青龙了? 魏千秋还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萧权。 啧啧。 他魏千秋真不把青龙这个老祖宗放在眼里了吗? 想罢,青龙轻轻一摇手中的扇子,一阵阴风朝着魏千秋脚底而去,砰地一声炸了魏千秋一个跳脚。 躲是躲过了,但魏千秋也差点掉进窟窿里。 勉强站稳脚步之后,魏千秋心有余悸地看着青龙。 大意了,魏千秋刚才一直没有察觉到青龙的存在。 这明明是昆仑的太子爷青龙,他怎么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魏人的老祖宗? 这点,魏千秋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青龙的实力虽然惊人,可他到底是昆仑太子,昆仑人不得干涉大魏之事,光是这一条协议 ,就能让鼓足底气怼青龙:“青龙大人,你如此欺负本监国,怕是不妥吧?” 言下之意,魏千秋可不是一般的大魏人,他是大魏皇室之人,他是大魏的监国,他位高权重,青龙如此对魏千秋便是没将大魏皇室放在眼里,没将大魏放在眼里。 青龙如此做派,显然破坏大魏与昆仑的友好往来协议。 直白点说,就是青龙多管闲事,他不该插手萧权与魏千秋之间的事。 魏千秋这话里话外之意,青龙自然听出来了,青龙清冷地道:“呵!萧权是我主子,萧权之事便是我青龙之事,哪有多管闲事之说?” 说罢,青龙还轻飘飘地扫了魏千秋一眼,明明是无足轻重的一眼,却看得魏千秋一阵心底发毛:“冷,实在是冷得入心入肺。” 说实话,魏千秋真不愿意跟青龙对着干,奈何青龙处处护着萧权,与魏千秋对着干。 魏千秋不得不跟青龙杠上:“青龙大人,听说你昆仑如今已乱成一锅粥,你却还在这里与萧权厮混,你身为昆仑太子,你觉得如此做,真的合适吗?” 自知自己不是青龙的对手,魏千秋唯有想办法把青龙劝离大魏。 没了青龙撑腰,萧权的腰便没那么硬气。 萧权再怎么厉害,也是一双手,他不可能方方面面顾全,总有魏千秋能钻的空子。 魏千秋心里那点小九九连萧权都瞒不过,怎么能瞒得过青龙呢。 魏千秋想气走青龙? 别说没门,连窗都没有。 “合不合适,老祖宗心中有数,不劳你费心。”青龙冷拽冷拽地道。 一口一个老祖宗,听得魏千秋心里别扭极了。 从外形看来,魏千秋都能做青龙爹了,而青龙却在魏千秋面前自称老祖宗,魏千秋觉得青龙十分地不要脸,比萧权还不要脸。 看来,青龙是要死赖在大魏了。 既然如此,魏千秋也奈何不了青龙,只能由着青龙。 言归正传,魏千秋见硬的不行,他终于软了下来,用商量的语气道:“萧权,做人不能那么贪心,你不能把我的金银财宝全吞了。” 怎么着,萧权就是还一半给千秋也好啊。 也总比一毛没有好得多。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装蒜到底 “监国大人,我真的没见过你说的金银财宝。”萧权言辞灼灼地道。 总之,钱财已经入了萧权的手,再想萧权拿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别说一半,一毛钱都不行! 听了萧权的话,魏千秋难得忍下来的火爆脾气卷土重来,他极其愤怒地瞪着萧权道:“萧权,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该是我的,那便是我的!你能吃得了?” 监国府是因萧权的人而烧,大宅子也是萧权的人烧的,如今搞破坏还搞到张府来。 萧权简直是欺人太甚! 魏千秋就不信他萧权能做得滴水不漏! 青园书房、萧府、必胜楼、赌坊、易府、赵府、还有秦府,这些都是与萧权有关联的,魏千秋就不信萧权有三头六臂,能全护周全! 既然萧权如此执迷不悟,那他就等着瞧! 听得魏千秋的声音,萧权冷哼一声,他冷冷地道:“尽管放马过来,我奉陪到底!” 本来魏千秋放了狠话,他以为萧权多少会有所顾忌,万万没有想到,萧权竟然如此无所畏惧,如此地道嚣张。 这次,魏千秋不仅没有拿回他的金银财宝,还被萧权气得怒不可揭。 因为萧权说完那句话之后,他在魏千秋的怒目之下,还十分目中无人地直接走人。 留下魏千秋一人在屋顶。 竹篮打水一场空也就罢了,关键是魏千秋的竹篮也被毁了,魏千秋真是越想越气,他忍不住怒吼一声:“萧权!” 这一声吼,响彻张府上空,震得张府之人人人自危。 他们都听出来了,这是魏千秋的怒吼声。 气温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又迎来魏千秋的暴怒,张府的下人脸都愁成苦瓜了。 刚才那一声爆炸声张府的人都听到了。 可张府的人没有多想,都以为是打雷声。 所以,管家听到魏千秋的吼声急匆匆赶了过去。 管家一看地面湿漉漉的,雨水还不停地落下来。 这、才修过没多久的屋顶,这就漏水了吗? 管家抬头一看,当他看到上面一个大窟窿之时,管家吃惊不已。 这......是遭雷劈了吗? “监国大人,监国大人?”管家没见魏千秋在房间里,他胆战心惊地喊道。 听见管家喊魏千秋,魏千秋运用内力烘干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然后他身形一飘从天而落,魏千秋威风凛凛地站在管家面前,他冷冷地道:“找人来把房顶修了。” 管家再次抬头看一眼那个窟窿,他点点都道:“小的遵命。” 说罢,管家狐疑地退了下去。 管家刚刚明明听见魏千秋叫萧权,难道萧权来了? 难道这窟窿是萧权搞出来的? 管家十分地想问,可他看魏千秋那张阴沉的脸,他便不敢开口了。 小命要紧,咱还是别问太多。 想罢,管家利索地把修葺屋顶之事交代下去。 管家走了之后,魏千秋心力交瘁地躺回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说是闭目养神,不过是做个样子。 自从屋顶被炸,自从见了萧权和青龙之后,魏千秋的心神一直不宁。 此番萧权西域之行回来,魏千秋能明显感觉得到萧权的实力有所增长,萧权浑身都散发着不容忽视的肃杀之气,比以前更甚。 再加上青龙这个妖孽,萧权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反观魏千秋自己,他之前就屡屡在萧权手里吃亏。 如今,魏千秋能用之人寥寥无几。 这巨大的的落差,便是魏千秋心神不宁的原因之一。 最主要的还是魏千秋有种强烈的感觉,萧权此番回来,是做足了与魏千秋大干一场的准备的。 如果光是萧权自己,再加上青龙,魏千秋还不足以畏惧。 魏千秋身后还有强大的纯武人军团,纯武人军团只要一天不暴露,萧权便不会要了魏千秋的命。 怕就怕萧权真的掌握了对付纯武人的秘密武器。 那纯武人的天敌——修罗草还在萧权手里,魏千秋的人至今还没找着修罗草的下落。 若是萧权说的是真的,他手上真的有修罗草,那魏千秋的纯武人军团这张底牌必是不能轻易亮相的。 一来,为了保住魏千秋自己的性命。 魏千秋知道萧权有杀魏千秋的实力而不杀,是萧权想留着魏千秋的性命吊出他身后的纯武人军团。 所以,纯武人军团一天不暴露,魏千秋便无性命之忧。 二来,也是为了保住纯武人。 培养纯武人军团实属不易。 还没搞清楚萧权手里有些什么武器,魏千秋必然不会启用他的纯武人军团。 如今最是让魏千秋头疼的就是,他还没有摸清萧权的底牌,他不敢贸然有所行动。 否则,以魏千秋杀伐果断的性格,他一定会趁早要了萧权的命。 萧权多留一天,对魏千秋就越是不利。 “黑狼!”魏千秋想一出是一出,他冷声吼道。 黑狼闻声而出,黑狼眼神闪躲地看了魏千秋一眼,他毕恭毕敬地道:“监国大人,属下在!” 说来也奇怪,上次黑狼炸萧府没炸成,魏千秋自己的大宅子被炸,魏千秋居然破天荒地没有大发雷霆。 甚至连一句斥责也没有。 魏千秋也没再提起过这些事,就好像这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么反常的魏千秋,让黑狼很是忐忑不安。 黑狼觉得魏千秋一定是在憋什么狠招来惩罚他们。 所以,魏千秋这次突然召唤,黑狼很是心虚又很是心惊。 他怕魏千秋旧事重提,他怕他扛不住魏千秋施压而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要是被魏千秋知道黑狼如此办事不利,还知情不报,魏千秋一定会杀了黑狼。 这次,黑狼想多了,魏千秋还是只字不提炸萧府之事,他冷冷地吩咐道:“即刻起,你多派人手密切关注萧府之人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一律不准遗漏!” 一听不是秋后算账,黑狼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他声音洪亮地道:“是!属下遵命!” 黑狼领命而去。 ......... ......... 萧府。 萧权回到萧府之时,徐叔平和赵澜正好赶到。 三人在萧府门口碰了个正着。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不可思议 徐叔平和赵澜一见萧权,两人都不由吃了一惊。 卧靠! 萧权去一趟西域怎么回来就变了个人似的? 人变得更加地高大健壮,他身上的肃杀之气简直不容忽视啊。 尤其是徐叔平,他回大魏之前还与萧权见了个面,那时候的萧权都没一点异样的。 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可萧权这变化未免太大了点。 徐叔平若有所思地看了萧权一眼,只是一眼,他便一改神色,两眼放着精光,一脸八卦地道:“萧权,你小子可算回来了,来,赶紧跟我们讲讲你在西域的奇闻异事。” 一边说着,徐叔平很自来熟地推着萧权往萧府里走。 京都之中,只要有八卦,事无大小,都入徐叔平的耳朵。 尤其是事关萧府的,就连小黄狗什么时候去了哪里玩,徐叔平都略有耳闻。 所以,萧府有屏障保护之事,徐叔平自然是知道的。 听说,这屏障连魏千秋还有那圣人都奈何不了,徐叔平自然是不敢贸然去碰它。 唯有将萧权推在前头,让萧权带着徐叔平和赵澜进萧府。 要听萧权在西域的奇闻异事,当然要进萧府坐下来,然后一边喝着茶一边听,最好还要有点糕点瓜子什么的,这样就完美了。 萧权无奈地笑了笑,领着两人进了萧府。 人家如此热情地杀到自己门口,徐叔平对萧权也有恩,萧权理当招呼招呼他们,满足一下他们的八卦之心。 进了萧府,萧权招呼两人坐下来,萧权亲手给两人上了茶之后,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在西域的经历。 萧权学了说书先生那一套,他挑了一些重点有声有色地讲了起来,听得徐叔平和赵澜两人的心弦都绷得紧紧的,如同身临其境。 尤其是萧权讲他在鸣仙山上的经历之时,听得两人的神色紧张兮兮的。 这时候,两人才知道原来京都这场大火是淬剑之火,难怪当初那么地怪异。 也是这时候,两人才知道是萧权彻底灭了火种。 要不是听萧权所说,两人简直不敢相信,原来这世上还存在这么一种随时能让昆仑和大魏灭族的东西! 尼玛! 太他妈的可怕了! 好在萧权去了趟西域,误打误撞知道了淬剑之火的存在,还将火种给灭了。 否则啊,后果不堪设想。 萧权这样声情并茂地讲着,并且成功地牵着徐叔平和赵澜的思维走,两人都沉迷在萧权的故事当中,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 萧权这样说着,两人就这样听着,两人未曾思考过,萧权用的什么灭的火种,也没有对萧权的实力产生过怀疑。 总之,在他们眼里,萧权连诛神印都能破,他们觉得这世上没有能难倒萧权之事。 所以,萧权在西域一路所向披靡也很正常。 不过,徐叔平还是发出了灵魂拷问:“所以,枪支和番薯都找到了?” 徐叔平和赵澜都是皇帝和萧权信任之人,萧权去西域的真正目的,皇帝自然也没有瞒着两人。 这也在萧权的意料之中,萧权点点头道:“嗯,找到了。” “来,让我俩开开眼界。”徐叔平眼巴巴地看着萧权。 他很想一睹为快,看看这两个东西长什么样。 “行!”萧权爽快地应了一声,随即他走到院子问木谨借来手枪。 徐叔平迫不及待地伸手想要拿过手枪,这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原来枪支就长这个样子啊。 原本,徐叔平无数次想象过枪支的样子,在他的想象中,枪支应该像刀剑那般大。 没想到,枪支这么玲珑小巧。 好啊,随便藏在袖子里也没人察觉出来。 可是这东西怎么用? “放手。”徐叔平没好气地瞪了萧权一眼。 平日里萧权机灵得像个鬼,这会怎么这么没眼力? 徐叔平的手都已经摸向手枪这么一会了,萧权还不肯松手,生怕徐叔平会霸占他的手枪一样。 这么宝贝,给徐叔平拿一下都不行吗? 想罢,徐叔平还扯了扯手枪:“放手,我就看看,等会就还给你。” 瞧萧权这小气样,啧,徐叔平不由白了萧权一眼。 萧权无奈一笑道:“徐大人,不是我舍不得给你拿,是怕你伤着自己。” 这枪支,不懂的人拿在手里,是很危险的。 萧权这是生怕徐叔平看着看着便拿枪口对准了自己,不小心被他扳动扳机。 那可徐叔平可就死翘翘了。 听萧权这么一说,徐叔平赶紧松手,后怕地看着那个小小的枪支,他疑惑地道:“威力这么大?来,让我开开眼界。” 枪支徐叔平是见过了,接下来定然是要见识一番它的威力。 为了满足徐叔平和赵澜的好奇心,萧权举起手枪,他瞄准院子里的一片树叶,然后扳动扳机...... “嘭!” 一声震耳之声响起,眨眼的功夫,那片叶子便被子弹穿透,还有一丝吊着,在微风中飘摇。 “哇!”徐叔平和赵澜不由异口同声感叹道,“厉害!厉害!” 在院子的凉亭里正聊得热火朝天的魏余和木谨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大跳。 差点要被吓出心脏病来。 两人十分幽怨地扭头看了萧权一眼,然后继续聊。 这一声枪响,徐叔平和赵澜对萧权的崇拜自然而然又上了一个档次。 萧权真有能耐啊,居然找来个这么厉害的武器。 厉害,是真的厉害! “萧权,你小子是怎么找到这么厉害的东西的?”徐叔平很是好奇。 这东西虽然是萧权在西域找来的,可徐叔平也知道这一定是稀罕物,西域也极其少人知道它的存在。 否则,西域早就仗着枪支横扫天下,翻天去了。 “他给我的,他叫木谨。”萧权淡淡地道,他指了指正在与魏余聊天的木谨,“手枪就是木谨造出来的。” 这是继破诛神印之后,萧权撒的又一个弥天大谎。 因为萧权觉得他说实话也没有人会信,还不如直接说是木谨造出来的。 徐叔平扭头看向木谨。 木谨很有辨识度,尽管他已经换上了大魏的服饰,可徐叔平还是一眼便看出他是西域人。 一个西域人,竟然舍得将枪支给萧权这个大魏人? 这事徐叔平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京郊萧家 很快,萧权便为徐叔平解惑,他淡淡地道:“木谨是我老乡。” 哦...... 原来木谨也是华夏人。 这就说得过去了。 徐叔平明白地点点头。 好,枪支的威力徐叔平见识过了,它的威力如此强大,徐叔平很想用一用,那怎么办? 徐叔平眼巴巴地看着萧权道:“萧权,让我也玩玩这玩意呗。” 这么厉害的武器,徐叔平要是玩过了,以后他就多一个骄傲的资本,他可以十分神气地跟人说,那枪支我玩过,我会用。 这是一件多威风之事啊。 但是,徐叔平也知道萧权答应他的几率不大。 毕竟这么重要的武器,还这么稀罕,萧权未必会答应徐叔平。 不料萧权爽快应了下来:“行,你拿过去让木谨教你。” 这有什么稀罕的,昆仑春晓图里面藏着大把的,不过就是费点子弹而已。 徐叔平像个得了宝贝之人,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枪拿在手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向木谨而去。 跟着去的还有赵澜。 这么新鲜的玩意,赵澜自然也是要摸一把的。 就这样暂时打发了徐叔平和赵澜。 萧权背靠在椅子上,他在想两件他想了许久还没有头绪的事情。 一件是谁提取五万萧家军眉间精血。 另一件是魏千秋的纯武人军团的根据地。 这两件事一直困扰着萧权,就像两团巨大的迷雾,将萧权迷住。 “嘭!” “嘭!” 连着两声枪声,打断了萧权的思绪。 萧权抬起眼皮看向外面,徐叔平手里拿着手枪,他一脸的兴奋之色。 刚才那两枪是徐叔平开的。 虽然徐叔平的枪法不怎么准,子弹没有打中他瞄准的树叶,可相差不大。 木谨是这样安慰徐叔平的:“第一次开枪,就有这样的成绩,算不错了。” 得木谨如此肯定的赞赏,徐叔平自然是高兴的。 接着,轮到赵澜尝试。 大概是赵澜年轻眼神要比徐叔平好,赵澜的成绩比徐叔平要稍微好点。 赵澜开了两枪都是与树叶擦边而过。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见赵澜成绩比自己好,徐叔平突然就不骄傲了,他蔫蔫地回了屋子里,继续缠着萧权。 枪支玩也玩过了,接下来自然就是要看看番薯了。 番薯藤,萧权是带了两截回来,如今就种在萧府的院子里。 萧权指了指院子里那两个大花盆:“番薯藤就在那里,想要看番薯,起码得等三个月。” 徐叔平目光看向院子,落入他眼帘的那两个大花盆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根番薯藤,番薯藤的叶子还有点无精打采。 “这也能活?”徐叔平十分不解地问道。 看着叶子一点生气都没有,这藤条随时要干掉的样子,徐叔平实在是不信它这样还能活。 虽然徐叔平听皇帝科普过番薯,知道番薯藤的种植之法和番薯的作用。 可他觉得,番薯藤的生命力再强,这个样子也是活不了的吧? “徐大人不信它能活?”萧权眉眼一挑,眸光淡淡地看了徐叔平一眼,“你且等过些时日再来看。” 给番薯藤几天喘气的时间,它就能生机勃勃了。 到时候,不到他徐叔平不信。 见萧权脸上皆是坚定之色,徐叔平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耍爽朗地道:“好,那我便改日再来。” “谢谢你让我大开眼界。”徐叔平刚想转身就走。 转身之前,他忽然想起他还没跟萧权客套一番,于是他停下脚步,彬彬有礼地道,“此番西域之行,辛苦你了,你好好休息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徐叔平的言下之意,萧权懂。 此次回京都,京都必然会成为萧权的主战场。 大战一旦来开帷幕,这种平静的日子,便会被打破。 且还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 所以,活在当下,且行且珍惜。 萧权淡淡一笑:“谢过徐大人关心。” 徐叔平嘴角一扬:“走了。” 萧权突然客气起来,徐叔平还真有点不适应。 目送徐叔平和赵澜离开萧府后,萧权刚收回视线,萧府门外便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喊叫之声:“帝师!帝师!” 从声音听来,萧权不难判断出来对方是一个年迈之妇人,她还是个十分有魄力之人。 但是,萧权的印象之中,他的圈子里没有这样一号人物。 那人到底是谁? 萧权带着疑惑走了出去。 门外站着三个人,一个是魏贝,另外两个萧权不认识。 而且,萧权也无法探得这两人的心音。 这不禁让萧权心头一颤,此等之人,不容小觑。 萧权定了定心神,他有礼地道:“请问老人家找我何事?” 其实,萧权第一句话想问魏贝为什么会跟这两个不搭边的人在一起。 可他转念一想,他觉得当着老人家的面这么说话不妥当。 听了萧权的话,老妇人那双深邃的眼睛不由打量了萧权一番。 一番打量下来,老妇人十分欣慰地点点头,心想,萧权这孩子颇具将门之风。 不卑不亢,还有礼有节。 不错不错。 老妇人一改往日的严肃之色,她慈祥地道:“孩子,我是京郊萧家的老太太。” 京郊萧家? 萧权从来不知道京郊有个萧家。 但是萧权直觉告诉他,这京郊萧家与萧权一家有关系。 是的,萧老太太继续道:“孩子,京郊萧家本与你们这一脉是一家。” 这么说来,萧权便懂了,也就是说,京郊萧家与萧权家都是萧家的分支,萧权跟这个老太太有亲戚关系。 看老太太的样子,萧权觉得老太太应该跟萧权的爷爷年纪差不多。 所以,按照年龄来排辈分的话,萧权应该叫老太太一声伯婆还是奶奶? 萧权还没理清这关系网,萧老太太便迫不及待地介绍道:“孩子,这是你萧九表叔。” 萧九? 表叔? 卧擦! 看这萧九的年纪比萧权大不了多少,萧九却比萧权大出一个辈分。 这不明显占萧权便宜嘛。 还有,萧九姓萧,正常来说,萧权应该叫萧九叔叔,而不是表叔。 萧权不由对这关系网更加地迷惑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怎么称呼 萧权的脑袋灵光一闪。 莫非......萧九的太爷爷是萧家的赘婿? 这个念头在萧权心中越来越强烈,萧权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否则的话,萧权该称呼萧九为叔叔才是。 “敢问老太太,我该怎么称呼你?”萧权不敢妄自下定论。 与其在这里猜来想去,还不如直接问老人家。 老人家让萧权怎么称呼,萧权便怎么称呼,这样简单明了。 啊! 萧权真是个懒得机灵的机灵鬼。 “孩子,你就跟着萧九叫我老太太吧。”说起这个辈分,老太太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京郊这一脉萧家做了对不起京都萧家之事,老太太也没脸面端着个那么大架子。 所以,辈分对于老太太来说,不重要,还不如萧权叫她一声老太太听着舒服。 这...... 萧权一听,心中便抗议道:“这不好吧,这不是乱了套了?” 可既然老太太这般要求,萧权便也只好顺了老人家的意,他淡淡地喊了一声:“老太太,里面请。” 几百年不联系,一联系便来两个,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 既然是亲戚,又有事情,那萧权断没有不请人家进萧府的道理。 萧权不知,其实这两人早已在萧府住下,就连魏贝,也住在了萧府。 是皇帝下的旨意。 要不是皇帝下的旨意,白起和蒙骜誓死不让魏贝住进萧府。 就因为魏贝是魏千秋的宝贝儿子。 当时有圣旨,他们不得不从。 正因为白起和蒙骜对魏贝十分地排斥,两人都想着找个机会将魏贝赶出萧府就完事大吉。 因此,两人并没有将此事告诉萧权。 由于白起和蒙骜对魏贝排斥,两人连带跟着魏贝一起来的老太太和萧九都心存芥蒂,两人以为老太太与萧九跟魏贝是一伙的。 所以,两人连老太太和萧九也没有跟萧权提起。 这才造成了萧权不知三人已经在萧府住下的情况。 眼看天坛祭祀事宜准备得差不多,老太太奉命带着萧九和魏贝每日前往天坛视察。 往日,他们不会这么早回来,今天他们之所以回来这么早,是因为他们得知萧权回了京都,他们才提前赶了回来。 在萧权的引导下,一行四人各怀心思地往里走。 魏贝好不容易才盼到萧权回来,他悄悄地挪动脚步走到萧权身边细声道:“帝师,你终于回来了。” 以防外人听见,知道魏贝的真实身份,在有人的时候,魏贝还是尊称萧权一声帝师。 魏贝在萧府的日子里,他天天盼着萧权回来。 萧权没在萧府,没有人为魏贝说话。 甚至对魏贝指指点点,给脸色魏贝看,就连白起和蒙骜,也没少给魏贝脸色看。 就因为魏贝是魏千秋的儿子,还是魏千秋最为宝贝的儿子。 只有在老太太在场的时候,萧府的人对魏贝才稍微好点,因为老太太气场太大了,白起和蒙骜对她都有几分忌惮。 如今萧权终于回来了,魏贝的日子终于有盼头了。 探得魏贝的心音,萧权终于知道这三人其实早已在萧府住下来。 他还得知,原来老太太和萧九便是皇帝请来的安魂师。 想不到啊,京郊这一脉萧家还有如此能力。 之前皇帝有跟萧权提过大魏有安魂师,但是皇帝没说是谁,也从来没有跟萧权提起过京郊萧家。 现在得知老太太和萧九便是安魂师,萧权不得不对两人刮目相看。 ......... ......... 张府。 黑狼离开之后,魏千秋再也淡定不了了。 其实,魏千秋一看到黑狼,他就能想起那个奇耻大辱。 让黑狼去炸个萧府,萧府没炸成,魏千秋的大宅子反而被蒙骜这个杀千刀的炸了。 这对魏千秋来说,无疑是啪啪地打魏千秋的脸啊! 魏千秋怎能不怒? 怒! 滔天大怒! 可是,他的大宅子被炸,他总不能让人知道是蒙骜干的。 堂堂监国大人被区区一个萧府护才炸了大宅子,说出去会笑掉人家大牙的。 这么丢脸的事情,魏千秋也不想再提起。 所以,魏千秋心里即使愤怒得很,他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追责,便是魏千秋能保住最后这点脸面的做法。 若是被魏千秋知道,他的大宅子的地道是黑狼带人挖的,魏千秋一定得气炸了肺。 但是大宅子被炸之事,的的确确发生过,不是魏千秋不提就不存在的。 他每次看到黑狼,他就会想起这事,仿佛黑狼也在讽刺他一般。 要不是魏千秋可用之人已经不多,魏千秋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黑狼。 唉! 魏千秋身边之人,如今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换做以前,像黑狼这等连点儿事情都办不好的人,魏千秋决定不会多留他的性命一分钟。 真是形势比人强。 魏千秋也不得不唉声叹气。 如今在这张府住着,张府的人表面上对魏千秋恭敬有加,实际上,他们背地里没少编排以及嘲笑魏千秋。 他们说魏千秋大不如前,说魏千秋如今就像个丧家之犬,得靠张瑾收留。 他们还说魏千秋作恶多端,终于得到报应,这才是个开始,有魏千秋好受的。 虽然这些话,张府的人都是在私下里说,可还是传到了魏千秋的耳朵里。 张府里也有魏千秋的耳目啊。 当出探子向魏千秋转述这些话的时候,魏千秋当即大发雷霆。 可他也只是自己生了个大闷气,没敢砸东西杀人。 因为这毕竟不是他的监国府,这是张府。 而张瑾如今是最能为魏千秋解忧之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笼络张瑾的人心,魏千秋忍气吞声,给张瑾一个面子。 所以,在张府说魏千秋八卦之人才免遭劫难。 这样一来,张府的下人更加地肆无忌惮,天天闲着的时候,就开始嘲笑魏千秋。 这种事情听多了,魏千秋便有了强烈重振监国府的念头。 今天看到萧权,魏千秋第一件事就是想要从萧权手里拿回那批奇珍财宝,没想到萧权这个不要脸的,死活不肯承认他吞了魏千秋的奇珍财宝。 气得魏千秋五脏六腑都在冒烟。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触碰底线 不行,魏千秋一定得想办法,让萧权把那批金银财宝吐出来。 魏千秋想了又想,这会儿他终于想起了他那个宝贝儿子——魏贝。 自从魏贝带着黑云回京都被魏千秋拦截在京都城门之外后,魏千秋再没见过魏贝。 但是魏贝的行踪,魏千秋还是时时刻刻关注的,他知道魏贝此时就住在萧府。 正好,魏千秋可以让魏贝暗地里查探那批金银财宝的下落,然后再来个里应外合,一举夺回金银财宝,顺道把萧府端了,把萧权擒来。 哈哈哈! 没想到魏贝这傻小子歪打正着帮了魏千秋一个天大之忙。 没亏魏千秋如此宝贝他。 重建监国府之事迫在眉睫,魏千秋一分钟都不想多等,他大喊了一声:“来人!” 张瑾说过,府上的人任由魏千秋调用,所以,魏千秋有呼必有应,一个仆人撒腿跑了进来唯唯诺诺地道:“监、国大人,有何吩咐?” 魏千秋素有杀人狂魔之称,又这般的威严,普通人见了他自然不免心生畏惧。 可在魏千秋眼里,这些人都是窝囊废,一看见他们这一副模样,魏千秋就心烦得很。 魏千秋脾气暴躁地道:“去天坛帮我把郡王叫来。” “是!”仆人恭敬地应声而去。 魏千秋说的郡王便是魏贝。 据张瑾说,魏贝这几天都有出现在天坛。 所以,魏千秋断定,魏贝今天应该也会在天坛。 这次,魏千秋还真猜错了,魏贝没在天坛,他早早就回了萧府。 当仆人回报没见着魏贝的时候,魏千秋又一阵暴怒:“废......你下去吧!” 魏千秋其实很想对这个仆人大发一通火气,可他一想这里不是监国府,他便收敛了点脾气。 哎! 如今自己当真落魄成这个样子,连发个脾气也要看着来了吗? 魏千秋问了自己一句,何以至此? 萧权! 都是萧权这个兔崽子,是萧权一步步把魏千秋逼到这般地步。 啊!啊!啊! 魏千秋内心抓狂不已,他的双手紧握成拳,还狠狠地扭了几下手腕,这动作,好像他握住的是萧权的命脉一般。 许久,魏千秋才缓缓地松开了拳头,眸光凌厉地看向屋顶。 ......... ......... 萧府。 萧权尽了地主之谊亲自招呼老太太和萧九。 这礼数可谓是做得十分地周到,老太太这种严谨之人都挑不出任何的错处。 当然了,萧权这是故意做给萧九看的,让萧九惭愧一下也好。 萧九,你看,我萧权一个外人都对曾祖母这么好,你身为她的曾孙子,你怎么还这般让她生气? 即使老太太没说什么,萧权也隐隐约约猜出来一点,萧九是不愿意来京都的吧。 否则,老太太一把年纪,该在京郊安享晚年,何须这个节骨眼上出来折腾? 一定是身为安魂师传人的萧九不愿意来,老太太一气之下,孑然一身来了京都。 这个时候,萧九不放心老太太一个人来京都,他不得已跟了来。 看老太太对萧九一副淡漠的样子,萧权更肯定了他这个想法。 世人都说隔代亲,更何况萧九还是老太太的曾孙子,若祖孙俩没意见不合,老太太肯定宠萧九宠上天了。 看这样子,萧权不难猜出,萧九一定是触碰到了老太太的底线。 否则,老太太断不会对萧九这般淡漠。 而且,萧权猜测,一定是皇帝先找了萧九,要萧九出山安抚五万萧家军亡灵,萧九没答应,皇帝没办法才将老太太搬了出来。 恰巧这个老太太是个十分有原则的,她有着一颗心怀大魏之心。 因此,老太太得知自己的后代竟然拒绝了皇帝,拒绝了大魏至高无上的君主的请求,便火冒三丈。 为了教育一番子孙后代,老太太只身来了京都。 在老太太心中,皇命大于一切,大魏有召,有需要她的地方,她必应! 一个老太太尚且有如此为国为民的觉悟,萧权心中暗暗为这个萧家老太太点赞。 同时,萧权也鄙夷了萧九一番,萧九既然身怀绝技,国家有需要,理当挺身而出,一个年轻小伙的觉悟还没一个老太太高,鄙视之! 如此分析一番,萧权便大概知道这祖孙俩的脾性。 老太太恩怨分明、雷厉风行、心怀大魏,还十分地有魄力。 萧九是个十分孝顺之人,但就是有能力而魄力不足。 不过,萧权也能理解萧九的做法,萧九作为京郊萧家的继承人,他首先考虑的应该是保住京郊萧家这一脉的性命。 他知道这次来京都意味着要跟魏千秋叫板。 魏千秋是谁? 他可是大魏最具实权之人,就连皇帝都得看魏千秋的脸色行事。 萧九对魏千秋心有忌惮,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萧九没有这个觉悟,国将不国,何以安家? 魏千秋纵然势力大,可人人都像京郊萧家一味地避世,终将避无可避。 更何况,萧九这是多久没有更新消息了? 若他关心一下京都的动态,他便能知道其实魏千秋今非昔比。 如今还落得个借住张府的落魄下场。 一个丧家之犬罢了,不足为惧。 萧权将两人招呼一番之后,萧权将魏贝打发了出去:“郡王,你到院子的亭子里去,有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惊喜? 魏贝狐疑地看了萧权一眼,表示不相信。 能有什么惊喜,没有惊吓已经很好了。 这次从秀水村一路回京都,魏贝被雨淋出了巨大的心理阴影面积。 以至于现在魏贝一看到黑云和雨,他心里就发毛。 魏贝都怀疑萧权是不是故意这般整魏贝的。 这也正是魏贝一直想要找萧权问个清楚之事,明明有小仙秋带着黑云回来,还要魏贝跟着一起? 恕魏贝这个直肠子的理科生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见魏贝不为所动,还一脸疑惑之色,萧权淡淡道:“去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木谨和魏余还在亭子里聊个没完没了,用现代的词语说,两人都像一对好基友。 只要魏贝过去认了这两个华夏老乡,魏贝心中的疑惑,木谨会给他解答的。 萧权在大魏还有西域之事,木谨就算没有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是差不多了。 在木谨这里,魏贝的疑惑有所解,魏贝想知之事,若非十分保密之事 ,他也会知道。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悲喜交加 看着萧权如此鼓励魏贝去亭子,魏贝最终半信半疑地走了出去。 亭子里,木谨和魏余正聊得欢,以至于魏贝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两人的后面也不知道。 “十六叔!”当魏贝忽然在两人耳边吼了一声,两人都吓了一跳。 两人神同步地扭头看着魏贝并且白了他一眼。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见自己确实有吓到木谨和魏余,魏余心存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既然魏贝这么主动道歉,魏余便也不计前嫌,他咧嘴一笑问道:“找我有事?” 魏贝扭捏地在魏余旁边的位置坐下,魏贝在监国府谨慎惯了,魏贝不知道魏余是否已经知道他是华夏人,因此,魏贝竟一时不知怎么说。 为了谨慎起见,魏贝淡淡一笑道:“没事,帝师叫我出来找你们玩,我便出来了。” 这时候,木谨开口问道:“你是魏贝?” 这个西域人竟然知道他叫魏贝? 魏贝疑惑地点点头道:“嗯,你是?” “你好,我叫木谨。”木谨大方地的道,说话的同时,木谨还给了魏贝一个十分友好的微笑。 看得魏贝心中一暖,他一脸笑意地给了木谨一个回应:“你好。” 说完你好这两个字,魏贝霎时反应过来,据魏贝所知,无论是大魏还是西域,打招呼的方式都没有这么现代。 莫非......木谨是华夏人? 魏贝不由眼睛一亮,他随口说了一个暗号:“天王盖地虎!” “小鸡炖蘑菇!”木谨不由一笑,对答如流。 真相了。 木谨是华夏人没错。 魏贝十分高兴地道:“老乡好。” 这话听得学渣魏余不禁想入非非:“老相好?” 一看魏余这猥琐的神色,木谨便知道魏余想岔了,木谨赶紧纠正道:“是乡下的乡。” 魏余长长地哦了一声:“害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其中有一人是姑娘家魂穿过来的。” 刚才与木谨聊天,魏余已经知道魏贝也是华夏人,所以他并没有多惊讶,他的关注点放在了老乡这个谐音上。 还好不是魏余想的那样。 要不然啊,一个姑娘家魂穿到一个男人身上,那得多别扭。 噫! 光是想想,魏余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听得魏余的话,木谨和魏贝十分有默契地嘲笑魏余道:“就你脑洞大。” 魏余尴尬一笑。 不过话又说回来,魏余还是很好奇魏贝是什么来的大魏。 当魏余听到魏贝说他已经来了几年,魏余不由惊呆了:“你小子可以啊,在监国府能潜伏这么几年,了不起!” 说罢,魏余还对着魏贝竖起了大拇指。 若是让魏余与魏千秋这个杀人狂魔在同一屋檐下共同生活几年,魏余早就穿帮露馅,早就被魏千秋咔嚓了。 魏贝这当卧底的潜质真是杠杠的。 放眼整个大魏,魏贝认第二便没人敢认第二了吧? “非也,非也。”魏贝学着文人那一套文绉绉地道,“与魏贼之伪人相比,吾自愧不如。” 当时轰动整个京都的伪人案,那些伪人才是厉害角色,她们能一边当卧底一边完成任务。 而魏贝在监国府什么都没干,仅仅保命而已。 与那些伪人相比,魏贝是自愧不如的。 说起伪人,魏余也觉得魏贝还差了点。 据说魏贝是个理科生,是个化学老师。 若是魏贝有萧权这般魄力,魏贝利用他的化学知识,制造一场化学反应,魏余分分钟放倒魏千秋好吗? 哪能轮得到魏千秋在大魏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哟。 若是论真本事,魏贝是这四人当中最具实力的,却是在大魏活得最窝囊的。 到头来,他们还得靠萧权这个博物馆管理员保命带飞。 哎!真是天意弄人! 三个老乡在亭子里聊得热火朝天。 屋子里,萧权与老太太三人也正聊着正事。 老太太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道:“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之前,京郊萧家为了避世,一直在京郊过着不问世事的生活。 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他们与萧权这一门也断了联系,甚至得知萧天战死沙场后,仍旧对萧家不闻不问。 这期间,老太太倒是有问过萧权孤儿寡母过得如何,可萧九他爹每次都说萧权一家是烈士家属,得朝廷关照,生活还过得去的,请老太太不必担心。 老太太信以为真,她便不再过问。 没想到,老太太的子孙并没有说实话。 若不是这次皇帝找到老太太,老太太还以为大魏是皇帝当权,萧权一家也真的过得去。 万万没想到,其实大魏真正当权的是魏千秋,大魏已经变得千疮百孔,而萧权一家当初也过得贫困潦倒,十分地不堪。 若不是皇帝找来,老太太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死也不知这些事。 百年之后,到了黄泉之下,老太太怎么面对萧家的列祖列宗? 京都萧家用性命保护的江山,京郊萧家这一脉竟然为了保全自己而罔顾大局,老太太无颜面对祖先! 唉...... 老太太又叹了一声。 好在老天有眼,保住了京都萧家唯一的血脉。 老天有眼啊。 来京都这些天,老太太也从旁人口中得知萧权这些年来的经历。 当她得知萧权由一个落魄书生一步步逆袭,考上状元,当上青园之主,当上帝师,还娶了大同公主,还重振萧府门楣,老太太真是悲喜交加。 喜的是,萧权终成大器。 但是,萧权身为将门遗后,本该得朝廷厚待,可萧权一家却在京都寸步难行,曾经还被迫搬离京都,这是何等令老太太心酸之事啊。 萧权年纪轻轻便受尽世间苦难,老太太心疼他。 同时,老太太也愧疚不已。 若是她多个心眼,她便不会一无所知,京都萧家便不至于遭受那些苦难。 唉...... 老太太又叹了一声气。 叹气完毕,老太太还瞪了萧九一眼。 以前老太太以萧九为骄傲,因为萧九天资聪颖又懂事。 如今老太太便越发地看萧九不顺眼,这些个不肖子孙! 老太太看着就来气!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醍醐灌顶 好端端的遭一记白眼,萧九感觉很是莫名其妙,可他自知做错了事,他不敢吱一声,只得默默地受了。 这一幕被萧权看见,萧权打心底里偷了一个笑。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萧权脸上却十分地淡然,他道:“老太太言重了。” 这有什么辛不辛苦的。 不过都是为了保命而已。 大魏环境艰难,萧权若不崛起,就是等死,还是不得好死的那种。 好不容易来世一趟,萧权自然不能让自己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怎么着,也得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恩仇快意地过完这一生,才不枉来世一遭。 难得萧权历尽千帆,还如此地豁然以及深明大义,相比之下,萧九的格局便显得狭隘不堪了。 萧九一心一意只有他们京郊萧家一家,完全没有一点身怀国家情怀。 看看人家萧权,帮着皇帝一步步翻身,强化皇权,帮助大魏渐渐地走上正道。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格局这一点,萧九真是差萧权太多,简直连给萧权提鞋都不配。 若是萧权听得老太太这番心里话,萧权肯定要感叹一番,这是萧九的亲曾祖母没错了。 此时的萧权,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优秀的孩子。 萧权越是这么说,老太太便越是愧疚,她又忍不住瞪了萧九一眼。 这次,老太太不仅瞪了萧九,她还冷哼一声道:“萧九,看来你是在京郊待久了,浑然没有一点危机感。” “魏千秋这个奸贼当道这么久,你们怎么没告诉我?”提起这事,老太太的火气就蹭蹭地往上涨,“若是大魏被魏千秋一党搅得民不聊生,我看你们还怎么能置身事外!” “到那个时候,你们连哭的地方都没有!”老太太是真的气愤。 想当年,她这一辈追随大魏开国皇帝在马背上讨活计,面对强敌的时候,他们从未胆怯过。 正是有这种无所畏惧的精神,才建立了大魏。 想不到,短短的几十年,他们的后辈就已经变得如此胆怯怕事。 萧家这一脉,恐怕就只有萧权身上还有这种无所畏惧的精神。 想罢,老太太又冷冷地道:“从今天开始,你便跟在萧权身边,多跟萧权学着点!” 哎呦! 一听老太太这话,萧权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出来。 老太太这是对萧九有多失望啊! 说得萧九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得乖巧地点点头:“是,萧九听老太太的。” 萧九心里想,早知有今日,会在萧权面前这么丢脸,萧九当初就该爽快地答应皇帝来京都。 呜呜呜......他被老太太训得脸面全无。 从小到大,萧九都没这么丢脸过。 真是悔不当初啊! 老太太如此吹捧萧权,想必心中一定是对萧权十分地满意, 萧九暗地里看了萧权一眼,希望萧权能帮他在老太太面前说句好话。 萧权感受到萧九的目光,他淡淡地看了萧九一眼,转而对老太太道:“老太太息怒,萧九......表叔年纪还小,还需磨炼。” 明明看着萧九年纪跟萧权差不多,要萧权叫萧九叔,这让别人占萧权便宜的事,萧权不干。 可为了不在老人家面前失礼,萧权忽然改了口,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了萧九一声表叔。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老太太不由火上浇油:“孩子,你别为他说话,你跟他年纪差不多,可他做事远不如你。” “这不是年龄的问题,是他根本就目中无人,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老太太越说越气,“今天我若不点醒他,他还不知他闯了多大的祸事。” 皇命不可违! 偏偏萧九却三番两次拒绝了皇帝。 就连皇帝亲自来请萧九,萧九都不为所动。 皇帝不计较,那是皇帝仁善。 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借此大做文章,说京郊萧家目中无人,恃宠而骄,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那是将京郊萧家至于万劫不复之地啊! 到那个时候,萧九就是想保住萧家,也保不住! 萧九糊涂啊! 萧九连这点都想不透,萧家若是交到萧九手里,老太太如何能安心? 这才是老太太最为担心之事,老太太之所以这么生萧九的气,也是因为萧九行事不周,看问题不透彻。 这些天,老太太一直在生萧九的闷气,没有说这么一番话,她是想让萧九自个儿参透这其中的利害。 可这么多天过去,萧九除了天天追在老太太身边跑,没说一句自己的不是。 看样子,萧九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还没有想通事情的严重性。 这不由让老太太心生一种怒其不争之感。 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是强烈,尤其是在看到面面俱到的萧权之后,这一对比啊,老太太对萧九更加恨铁不成钢,越看萧九越是生气。 萧权刚才那句话,正好彻底点燃了老太太心中的火。 而这也是萧权有意而为之。 萧权虽然不能读取这祖孙俩的心音,可萧权从老太太的话以及这件事的起因看来,萧权再结合大多数家长那种望子成龙的心态,萧权不难猜出老太太心中一定还对萧九有什么期盼,但是萧九还是一脸的懵。 这种时候,就需要萧权神助攻一把,将老太太心底的那团火燃起来,让老太太在盛怒之下把心里话说出来。 这不就完事了吗? 要萧九这个榆木脑袋参透,说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 老太太不得天天生萧九的闷气? 老人家天天生闷气,影响寿命。 果然,老太太这话一出,萧九如醍醐灌顶,他一下醒悟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请罪道:“老太太息怒,是萧九愚钝,是萧九目光短浅,萧九以后再也不敢了。” 话若是说到这个份上萧九还没有醒悟过来,老太太就恨不得一拐杖打死萧九得了,死在自己手里,总比以后死在那些奸诈小人更体面些。 所幸萧九还没有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老太太的脸色终于好了点,她的语气也柔了下来,她语重心长地道:“你真该留在京都跟萧权这孩子多学习学习。” 萧九自知自己有致命的不足之处,为了萧家,他也愿意学习,他点点头道:“是。” 萧权却十分谦虚地道:“老太太言重了,我哪有什么值得学习之处?”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收留萧九 这话,听在老太太耳里,是萧权的推托之词,老太太以为萧权不愿意让萧九留在萧府。 老太太不由沉着脸道:“萧九,你还不求萧权收留你?“ 自古有才能者性子都有些古怪,不是什么人都收留的,这个老太太懂。 可是萧权给老太太的印象实在是太好了,老太太就是想让萧九跟萧权学着点,她不望萧九能有萧权这般出息,哪怕萧九学了萧权点皮毛,老太太觉得也是极好的。 总之就是,萧权不愿收留萧九,萧九就是求也要求到萧权同意为止。 要萧九求萧权,说实话,萧九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的,萧九觉得,要他这么低三下四地求一个后辈收留,萧九的脸面往那儿搁? 这多掉身价之事。 萧九承认,他实力不及萧权,可他萧九也不是一无是处之人,他也是有真本事的啊! 奈何老太太态度过于强势,萧九不敢违拗老太太之意,万一又惹老太太雷霆大怒,那是萧九的罪过。 萧九只得别扭之极地扭头对萧权道:“萧权,你行行好,就让我以后留在萧府吧。” “以后,我叫你叔如何?”萧九十分聪明地抛出了诱人的条件。 萧九知道要萧权喊他叔,萧权心中肯定是不情愿的。 萧九与萧权年龄相差无几,以前还不认识,在萧权眼里,萧九跟个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将心比心,换做萧九是萧权,萧九也不乐意喊个陌生人做叔。 噫,萧权一听,心里顿时乐了,这是个不错的收获。 谁说萧九是个榆木疙瘩了? 瞎说。 萧九明明机灵得很。 但是,要萧九喊萧权叔,这貌似不好,萧权作出一副为难之色道:“这恐怕不好吧。” 结果,没等萧九答话,老太太抢先道:“萧权你若是不嫌弃,老身觉得这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主要是萧九真的没个长辈该有的样子,他不配当萧权的长辈,相比之下,反倒萧权更像长辈多点。 老太太是个开明之人,她也没讲究这么多繁文缛节,她尊崇能者上位。 以萧权的能力,别说萧九喊萧权一声叔,就是萧九喊萧权一声祖宗,老太太都二话不说。 这可真是折煞萧权了。 萧权淡淡一笑道:“这可万万使不得,不如这样,我看我们年龄相仿,我们就以名字相称,如何?” 在华夏现代,年轻人之间都这样,直呼名字,不大讲究这些辈分之事。 “行!行!”萧九想都没想便一口应了下来,生怕萧权反悔似的。 这不免又招来老太太一记白眼。 她一个老太婆都看出来了,这曾孙子,真的是没点诚意。 不过,看萧权的意思,萧权应该是答应了吧? 祖孙俩巴巴地看着萧权。 萧权道了一声:“萧九,你赶紧起来吧,老太太可没让你跪这么久。” 这些古人,一个个都动不动就跪,累不累啊? 萧九一听喜上眉梢:“这么说,你答应让我留在萧府了?” 萧权点点道:“我本来也没有拒绝啊。” 原本,萧权本也没有推脱的意思,萧权只是看在老太太对他如此欣赏的份上,萧权就做足全套,在老太太面前故作谦虚一点,让老太太对他更加地对赞不绝口。 萧权虽然不在乎名声什么的,可这不一样,老太太可是萧家家族最具威望以及话事权之人,而老太太这般地严厉,得她一句夸奖,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没想到老太太反应有点大,她想岔了。 萧权赶紧道:“留,你们想留在萧府多久便留多久。” 嘿嘿。 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的事,不成问题。 现在萧权可是富可敌国之大富豪,别说区区一个萧九,就是再来十个百个萧九,萧权也收。 “那就这么说定了,天坛祭祀之后,萧九便留在京都。”萧九有所托,老太太的心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 一个家族的兴衰荣宠,跟这个家族的家主的格局息息相关。 有萧权教化,老太太相信萧九一定会更好,京郊萧家的未来也会更好。 “好,老太太放心将他交给我便是。”萧权淡淡地道,“萧权在此先谢过老太太不遗余力来参加天坛祭祀。” “如此大恩,萧权铭记于心。”萧权眸光坚毅地道。 这话,让老太太顿时感到无地自容,她老眼瞬间涌上泪花,她泪光闪闪地道:“孩子,你言重了,这本是京郊萧家该做之事。” 是萧九这个糊涂的东西,差点酿成大错。 这也足以表明,京郊萧家,始终还是不及京都萧家深明大义啊! 京都萧家深明大义者,前有萧权的爷爷、萧天。 如今还来个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萧权。 京郊萧家,是该好好向萧权学习了。 ......... ......... 张府。 好不容易等到张瑾回府,魏千秋立马叫人将张瑾传了过来。 自从魏千秋住入张府,张瑾就忙得像个陀螺,没有一刻消停过。 这不,张瑾忙了一天从外面回来,他前脚刚踏进张府的大门,就被魏千秋叫来的下人叫了过去。 他奶奶的。 上吊也要让人歇口气好吗? 张瑾回到自己家,他连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又要去面对魏千秋这个易怒易暴的人。 呜呜呜。 张瑾有点欲哭无泪。 可他的未来都掌握在魏千秋手上,他也不敢对魏千秋说半个不字。 所以,张瑾只得拖着沉重的步伐前往魏千秋的住处。 一路上,张瑾听下人说了张府今天发生的事,听完之后,张瑾的心不免咯噔了一下,完了,又是一个要承受狂风骤雨的夜晚。 嘤嘤嘤。 我张瑾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这回,张瑾也不赶路了,他有多慢走多慢,走慢一步,他便多享受一分钟的风平浪静。 想他堂堂张府的主人,丞相候选人,何以过上这样的生活? 萧权! 是萧权! 这一切还得归根于萧权的人去监国府放了一把火。 事到如今,张瑾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个导致监国府被火烧,京都被火烧的罪魁祸首。 在他的心里,这些是萧权的过错。 萧权啊萧权,你怎么一回到京都就来张府找我麻烦呢?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收敛性情 在魏千秋住的房顶上炸一个大窟窿出来,不是等于要张瑾的半条命吗? 魏千秋什么德性,大家心知肚明,那是一个自带燃点的火药! 唉! 造孽哟,摊上萧权这么一个冤家。 萧权跟张瑾争夺丞相之位也就罢了,虽然也让张瑾头疼愤恨,可张瑾觉得他还是可以应付得来的。 张瑾也有信心能战胜萧权。 可萧权竟然明目张胆地来张府撒野,并且在张府得罪了魏千秋,这就过分了。 相当地过分! 张瑾也是越想越是生气。 好在,张瑾还留了一手,就在魏千秋要求张瑾将圣人赶出张府的时候,张瑾命人悄悄地把圣人安置在了另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张瑾觉得,魏千秋是糊涂了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圣人闹翻。 圣人师徒俩那么有能力,留着他们帮着对付萧权不香吗? 非得这个时候将人家赶出去。 霸道、任性之极! 由此看来,魏千秋也是被萧权逼得脑子都不好使了。 哎! 堂堂大魏监国大人,叱咤风云数十年,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真是唏嘘。 想至于此,张瑾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魏千秋会不会从此损在萧权手里,监国府会不会就此没落哟? 这个想法一出,张瑾不由被自己吓了一跳。 想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张瑾细想一下,自从萧权冒尖就接二连三地发生对监国府不利之事。 长此以往,现在魏千秋还无处可去,不得已住在了张府。 若真是这样,那张瑾的前途堪忧之极啊! 看来,如今的魏千秋也不是那么牢靠,既然如此,天坛祭祀之事,张瑾还要不要帮着魏千秋? 嗯,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而目前,为了过个安稳的日子,睡个安稳觉,张瑾开始有点希望魏千秋尽早离开张府了。 慢,张瑾慢悠悠地走着。 可张瑾再慢,这路也终有到头的时候。 不知不觉中,张瑾已经满脸愁容地来到了魏千秋的住处。 在进去之前,张瑾收起他的愁容,他挤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这才走了进去。 “监国大人,请问有何吩咐?”张瑾一边行礼,一边暗中观察魏千秋脸上的天气。 魏千秋脸上如今既无风雨也无晴。 想来,魏千秋找张瑾不是为了萧权闹张府之事。 魏千秋抬起眼皮,他眸光淡淡地看了张瑾一眼:“今天郡王为何没去天坛吗?” 这会儿,魏千秋为了夺回那批金银财宝,不得不关心魏贝的动态。 只有魏贝最为合适干这事了。 毕竟,没谁会防着一个孩子。 而且魏贝就住在萧府。 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噫,原来为的是魏贝啊,魏千秋这么着急着找张瑾,张瑾道是什么十万火急之事。 张瑾道:“郡王去了天坛,可没多久,他便跟着萧家那祖孙俩一起走了。” 魏千秋凝眸看了张瑾一眼吩咐道:“明天见着他,叫他来张府一趟。” “行,属下遵命。”张瑾利索地应声道。 同时,张瑾的眼睛还滴溜溜地往上转了一圈。 一看屋顶已经修好,张瑾的心也就没那么慌了。 一时间,屋内一片寂静。 这气氛有点尴尬的同时,也让张瑾有点局促不安。 此时的张瑾,仿若一个做了错事等着长辈责罚的孩子。 而魏千秋迟迟不吭一声,这就让张瑾感觉十分地煎熬。 是打是骂,魏千秋也得给个话啊,这样一声不吭,让张瑾心里有点发毛。 “监国大人,可还有什么吩咐?”张瑾小心翼翼地问道。 魏千秋眸光淡淡地看了张瑾一眼,然后淡淡地道:“没事了。” 言下之意是,张瑾可以滚了。 这倒是让张瑾十分地意外,他不可置信地看了魏千秋一眼,人家魏千秋似乎不想多看张瑾一眼,他自个转动着大拇指的大指环,不知他又在憋什么主意。 得,可是你魏千秋说没事了。 那张瑾必定不想再在这么多待一分钟啊,以免打扰魏千秋,张瑾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 这回,萧权闹了个这么大的窟窿出来,如此狠地啪魏千秋的脸,魏千秋竟然只字未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这不像魏千秋一贯的作风啊。 真是奇了怪了。 张瑾为魏千秋做事多年,只要一碰上魏千秋心情不好,只要张瑾撞那个枪口上,张瑾就免不了被魏千秋大骂一顿。 这次,魏千秋受了如此大辱,还不吵不闹。 这还是魏千秋吗? 魏千秋性情如此反常,看来张瑾得防着点魏千秋才行。 这次,真的是张瑾想多了。 魏千秋是已经意识到,他的处境今时不同往日,他能用之人已经不多,他不能连张瑾这些人的人心都失了。 所以,魏千秋的性情不得已有所收敛。 说来也可笑,这魏千秋啊,他的性情一收敛,大家反而不适应,反而觉得魏千秋在想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主意。 就好比死刑犯执行死刑前,都会有一顿丰盛的饭吃。 魏千秋此举真真是弄巧成拙,原本他想笼络住人心的,没想到反而让人更加地提防着他了。 这若是让魏千秋知道张瑾这些人心中有这样的想法,魏千秋一定会怒吼一声:“贱骨头!” 可不是,魏千秋不对他们发脾气了,他们反而怀疑魏千秋别有用心。 做脾气好的人,真是太难了! ......... ......... 萧府。 既然萧权已经答应让萧九留在萧府,那老太太的心愿便也达成。 言归正传,三人把重点放在天坛祭祀之上。 这事刻不容缓。 五万萧家军亡灵得以安息,京都方能重见天日。 “萧权,天坛祭祀之事,大体上已经准备得差不多,还有一天,祭祀之礼便能举行了。”萧九认真地向萧权汇报天坛的情况。 皇帝说,萧权回来了,祭祀之礼便由萧权主持。 也就是说,有关祭祀之事,向萧权汇报就可以了。 皇帝这么安排,也是经过慎重的考虑的。 萧权是萧家军的少主,而萧家老太太和萧九也是萧家之人,安抚萧家军亡灵之事,没有人能比他们做得更好,没有人比他们更为适合。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准备祭祀 “好,我知道了。”萧权淡淡地道。 天坛祭祀之事,蒙骜每天都有向萧权汇报,所以,实际上,祭祀之礼的进展,萧权是知道的。 萧权淡淡地道:“张瑾可有动什么手脚?” 据萧权对魏千秋的了解,魏千秋一定会让张瑾利用职务之便,暗中做一些手脚,阻止祭祀之礼顺利进行。 可以这么说,这次的祭祀之礼,能否阻止,对魏千秋很是重要。 因为魏贝带黑云回京都之事,魏千秋人心尽失。 为了挽回人心,魏千秋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让这次的祭祀之礼不能顺利举行。 如此一来,魏千秋便能充分利用天神论为自己洗白。 这个天神论,便是魏千秋造出一种上天认为萧家军亡灵之事冤枉了魏千秋,上天要帮魏千秋伸冤的假象,让天下人都信以为真,让他们真以为萧家军之事与魏千秋无关。 这样的话,百姓对魏千秋便会有所改观,魏千秋便能成功地笼络人心。 保不准魏千秋还会趁机制造出舆论,把萧权推向舆论的高点,让百姓以为是萧权为了报复魏千秋而陷害魏千秋。 如此一箭双雕之事,魏千秋做得出来也不奇怪。 “暂时还没有查出来。”萧九眸色坚定地道。 萧九和老太太这几天都在天坛查探,是真的没有发现异样之处。 “我明天去看看。”萧权淡淡地道。 这事情,恐怕萧九和老太太没察觉出来。 这祖孙俩避世多年,没察觉出来也很正常。 毕竟张瑾也是个官场老油条了,这些避世之人不是他的对手。 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除了天坛祭祀之事,三人也没别的事商量了,所以,老太太在萧九的搀扶之下,拄着拐杖离开了屋子。 萧权目送他们离去,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萧权的视线中,萧权淡淡地喊了一声:“小仙秋。” 小仙秋闻声而来:“爹爹!” 小仙秋也许久没见萧权,她也甚是想念萧权。 可这一看,她心中对萧权的那点畏惧之情又升了一个档次。 爹爹这次从西域回来,变得更加吓人了...... 而且,小仙秋再也探取不了萧权的心音。 这让小仙秋十分地难过。 这代表着萧权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嘤嘤嘤。 小仙秋不由耷拉着脑袋黯然伤神。 眼看小仙秋一分钟由晴转阴,萧权不由问道:“小仙秋,这是怎么了?” “爹爹,你是不是不喜欢小仙秋了?”小仙秋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着泪光,那张小脸委屈之极。 “没有的事,爹爹怎么可能不喜欢你。”萧权拿出哄小女孩的架势,耐心地哄着小仙秋。 我滴个乖乖。 现在萧权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无语问青天的感觉了。 就像小仙秋这般,刚才还好好的,一下子就泪花闪闪,着实让萧权很是无语。女孩子的心思,难懂。 “真的?”听了萧权的话,小仙秋一秒破涕为笑,她惊喜地问道,“爹爹没骗小仙秋?” “真的,没骗小仙秋。”萧权肯定地道。 “嘻嘻。”小仙秋一听,她一边抹了一把眼泪,一边心花怒放。 “那爹爹找小仙秋有何事?”小仙秋疑惑地问道。 小千秋得萧权吩咐追踪圣人师徒俩的行踪,没想到,她追着追着,还是把人给跟丢了。 这对剑灵来说,是耻辱。 小仙秋本来心情十分地不爽,但是一见到萧权,她心中的不爽便抛诸脑后。 萧权召回小仙秋,是有事商量,他淡淡地看着小仙秋道:“我们暂时不管圣人了,阿政还附在你身体里,你有办法让他出来吗?” 若是小仙秋没有办法,萧权就要找青龙这个老祖宗帮忙了。 不料小仙秋爽快地道:“可以呀。” 区区凡人附个体而已,要阿政脱离小仙秋身体,对小仙秋来说,就如打个喷嚏这么简单。 “真的没有什么困难?”萧权关心道,“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小仙秋说得如此轻巧,萧权有点难以置信。 以前在华夏的时候,萧权没少看鬼片,那些鬼灵魂什么的一旦附了人,再从人剥离,那对这个人的伤害很大。 严重的可导致人死亡。 电影里的虽然有可能有夸张成分,可萧权还是担心小仙秋。 “爹爹放心,小仙秋乃剑灵,区区凡人之灵附体而已,小菜一碟。”小仙秋拍着胸口斩钉截铁地道。 也是,小仙秋是剑灵,除了淬剑之火,没什么能伤害得了她。 如此一想,萧权便放心地点点头道:“好,后天便举行祭祀之礼,后天你带领五万萧家军亡灵前去天坛。” “没问题,爹爹放心。”小仙秋爽快地应声。 这事安排妥当,只要明天萧权前去天坛排查一下情况,祭祀之礼便可以做到万无一失了。 魏千秋害死了萧家军,他还想着借萧家军祭祀之礼为自己洗白? 断不可能! 后天,是萧家军亡灵得以安抚得以安息之日,也是魏千秋彻底结束他高高在上、唯我独尊这种生活之日! 这边,萧权已经打算彻底将魏千秋拉下神坛,而魏千秋还不自知,他还一心想着他的金银财宝,一心想着魏贝能与他上阵父子兵,一起对付萧权。 所以,想到有魏贝这颗埋在萧权身边的棋子,魏千秋的心又淡定了许多。 京都的天依旧那么的沉,雨依旧淅沥沥地下。 即使这样,时间还是一分一秒地过去。 这天彻底一黑,然后再一亮,新的一天便又开始了。 今天,是萧家军祭祀之礼前夕,对萧家军来说,这一天很是重要。 对于萧权和京都之中百姓来说,也很是重要。 对于魏千秋来说,也不例外。 魏千秋早早醒来,躺在太师椅上等着魏贝到来。他等了一个上午,也没见魏贝来,他的心情不由烦躁起来。 可他除了等,他别无办法。 如今京都之中流言四起,都是对魏千秋十分不利的留言,魏千秋压根不敢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这让会更加地激起民愤。 这一等,中午也过了,魏千秋还是没有见着魏贝的影子。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安魂之礼 这不禁让魏千秋等得实在有点不耐烦了。 魏千秋一吼:“黑狼!” 黑狼身形一闪而现。 “你速速去天坛把郡王给我叫过来。”魏千秋冷冷地道。 这张瑾怎么回事,让他叫魏贝来张府见魏千秋,这都过去大半天了,还没见魏贝的影子。 这也就罢了,还连个信儿都没有。 张瑾办事有时候也是有点不靠谱。 “是!”黑狼咻地一声领命而去。 黑狼办事效率果然高,没多久,他便回来复命了。 这次,又让魏千秋失望了。 黑狼说,魏贝没在天坛,他也问过在天坛边上的人,他们说魏贝今天压根没来。 这么说,魏贝在萧府了? 他奶奶个腿。 人在不在天坛张瑾也应该派人回来告知一声,不让魏千秋这般眼巴巴地干等啊。 这事,魏千秋给张瑾一个大大的差评。 其实这事怪不得张瑾。 黑狼说,虽然没见着魏贝,不过看到了萧权。 张瑾就跟在萧权身后,严密关注萧权的一举一动,生怕萧权发现端倪。 若是被萧权看出个所以然来,张瑾这一番心机就白费,还坏了魏千秋的大事。 事关重大,张瑾不敢掉以轻心,他全程跟在萧权左右,眼都不敢眨一下,他生怕一眨眼就错过萧权发现情况的时刻。 所以,即使张瑾看到黑狼来了,张瑾也视若无睹,一心一意地跟在萧权身边。 主要是萧权实在是太狡猾了,在这紧要关头,张瑾不得不防着萧权。 原来是这样,魏千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次张瑾做得不错。 得知张瑾如此尽心尽力地为魏千秋办事,魏千秋的心情终于好点了:“最近可有什么收获?” 魏千秋让黑狼安排多点人去跟踪萧府的一举一动,让黑狼随时汇报萧府的情况。 奇怪的是,黑狼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过,不知这是为何。 “回监国大人,属下派了几波人监视萧府的一举一动,可萧府就像一个铁桶般密不透风,里面的人没有出来的,外面也没有进去的。”黑狼小心翼翼地道。 黑狼的胆子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生怕魏千秋一听这个消息又雷霆大怒。 说来也奇怪,这萧府明明住着有人,可他们就是不出来走动,宅在里面。 这么能宅的吗? 其实,不是萧府的人能宅,而是黑狼安排的那些个探子根本无法跟踪得了萧府的人。 萧府里,除了魏贝、魏余和木谨,随便拎一个出来,他们的行踪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凭那些个探子,人家从他们头顶飘过,他们都无所察觉。 更别说跟踪了。 就是近日来魏贝有出入萧府,魏贝也是有老太太和萧九帮为隐瞒行踪。 这样一来,那些探子连魏贝一个孩子都跟踪不了,他们自然就没有萧府的消息了。 也就是说,这些探子,埋伏在萧府,说是监视萧府,实际上是监视了个寂寞? 魏千秋早就想到萧府不是那么好监视的。 可他也没想到现在连见宝贝儿魏贝一面都这么的难。 真是失算了。 早知如此,魏千秋就应该在魏贝回京都之初与魏贝串通好,让魏贝深度潜伏在萧权身边,做魏千秋的眼线。 唉......悔不当初。 魏千秋的脑壳又开始突突突地疼。 这个时候,魏千秋终于想起圣人师徒俩,想起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玄鱼小师父。 若是得他去监视萧府,必能行! 可是,魏千秋已经命令张瑾将人家师徒俩赶出了张府,如果现在魏千秋再去跟圣人示好,那不是很掉面子? 不,不,不。 魏千秋堂堂大魏监国,岂能为了区区一个西域江湖中人低声下气? 这太他娘的掉身价了。 这么有损威严之事,魏千秋坚决不会做。 不过,张瑾做倒是可以的。 因此,魏千秋打起了张瑾的主意。 ......... ......... 天坛。 这是萧权第一次来天坛。 在萧权的眼里,天坛除了大还是大。 大魏的天坛,与华夏古代的天坛差不多,也是作每年祭天求雨、祈祷五谷丰收的场所。 如今,这天坛被皇帝下令布置用来举行祭祀五万萧家军亡灵之礼,可见,皇帝对萧家军也是十分地重视的。 安魂礼又称招魂礼,华夏古代也有此传统,但地方不同,像是大有区别。 行安魂礼是尽孝之大礼。 其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目的是召回亡灵之魂,让其得以安息往生。 传说中,人有三魂,一个上神龛受祭,神龛即供奉神佛的小阁子,一个留坟堂守墓,一个去投生再为世人。 华夏历史说,秦人有烈士安魂礼,士兵战死沙场,尸身不能归乡,大军撤离之日无论战场多么危急,都要面对战场遥遥高呼:“兄弟!跟我归乡!” 若是战胜后的战场,便要就地安葬好战死者尸身,尽可能地立起一座刻石、木牌或者枯木树桩,然后绕着坟茔呼唤几遍,再在上面结结实实地摁下自己的血手印,而后才挥泪班师回朝。 秦人原本是游牧游农游战兼而有之的古老族群,居无定所,死无定葬,他们便将这抚慰死者告慰遗属的安魂礼看得分外上心。 历经春秋战国,秦人渐渐成为有国有土的大国族群,但是这古老的安魂风俗却没有丝毫改变,还依然如初地延续了下来。 行安魂礼时要专门布置场面,第一,设置“五方五位”,在场地上分为东、南、西、北、中五方,每个位置用一张大桌子或者大椅子分贝设立东方青帝仁德尊神、南方赤帝义德尊神、西方白帝礼德尊神、北方黑帝智德尊神、中央黄帝信德尊神之位。 神位上摆放香、米、利是、酒杯,上面再撑一把大伞以遮天。 第二,设置地狱, 在神位前的场地上覆设一匹瓦,代表地狱。 瓦下放着一颗鸡蛋,代表亡魂。 第三,搭归魂桥和莲台。 在安魂回归的路上,铺上黑布搭归魂桥,也叫“鬼桥”,作亡人回归之用。 桥尾摆一张大椅子铺上黑布,代表升仙台,作亡人坐莲台之用。 莲台后面设面盆和手巾,作亡人洁身之用。 安魂时,需引礼生舞动降魔杵和引魂幡拜五方,同时读文、念咒、画符、破狱以招魂归来。 因此,还需要准备降魔杵、引魂幡、河图、华幡文咒、破狱决。 这些,天坛都有所准备,看来大魏的安魂礼,与华夏古代的安魂礼没什么差别。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卸磨杀驴 不过,这次祭祀安魂的是五万萧家军之亡魂,由于数量比较多,一个鸡蛋代表一个亡魂这个方法被老太太改进了一下。 取而代之的数不清的沙子。 这次祭祀之事,准备得十分的妥当,未曾有一丝遗漏。 而且,整个天坛,萧权都十分仔细地查看了一番,一个角落他都不曾放过。 检查过没问题之后,萧权当场即下令清退现场所有人,封锁现场,只等明天安魂之礼开始。 一直陪在萧权身边亦步亦趋的张瑾,见萧权由始至终都没有提什么问题,张瑾心想,他搞的小动作萧权应该没有发现。 张瑾的心不由暗自高兴。 只要萧权没发现,那么张瑾明天可就有好戏看了。 张瑾还是高兴得有点早了,萧权之所以封锁现场,其实正是萧权发现了现场的异样,萧权知道张瑾在现场偷偷藏了东西。 萧权也知道张瑾想着明天再将那东西放在归魂桥上,以此来阻止安魂礼顺利举行。 封锁现场,就是不让张瑾有可趁之机。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天坛,萧权大手一挥,在天坛周边布下了屏障。 这样一来,萧权便不必担心有人趁着夜晚来作恶。 而且,萧权不仅仅封锁了现场,萧权还淡淡地对张瑾道:“张大人,这些日子,你操办祭祀大典之事,真是辛苦你了,明天这里就交给我吧,你正好可以休息一下。” 等等,萧权的言下之意是张瑾明天不用来了? 我去! 凭什么呀! 萧权这是卸磨杀驴,这种行为很可耻! 他萧权还懂不懂规矩了? 啊?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就差那临门一脚,萧权这个时候要张瑾退出来,张瑾当然不干了:“这是本官分内之事,不辛苦不辛苦。再说了,能为萧家军办事,是本官的荣幸。” “明天就是送别萧家军之日了,本官身为大魏丞相,自然是要来的。”虽然张瑾是代理丞相,那也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即使萧权是帝师,他也无权要求张瑾不来。 张瑾的眼下之意是明天他还得来,一定要来! “张大人的心意,我替萧家军谢过。”萧权淡淡地道,“不过,明日张大人不宜来,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把皇帝抬出来,张瑾总该有所忌惮了吧? 如今魏千秋大势已去,张瑾这个精明的一个人,他不会连这都看不出来。 这么一来,张瑾自然不敢在这种时候违抗圣意,得罪皇帝。 果然,张瑾一脸有所顾忌之样。 但是,张瑾细想了一下,若皇帝有此意,皇帝应该亲自下旨才是,而不是由萧权传达。 这九成九是萧权自己不想张瑾来,萧权自个胡编乱造的吧? 以萧权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风,极其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张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萧权,本官看,是你假传圣意吧?” “张大人为何这般说?”萧权淡淡地看了张瑾一眼,“不让你来,也是为了你好。” 平日里,张瑾虽然没少做针对萧权之事,但是张瑾并没对萧权造成实际性的伤害。 张瑾与萧权最大的敌意,就是张瑾生怕萧权夺了他的丞相之位。 这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萧权没放在心上。 萧权跟皇帝想法一样,觉得张瑾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理当阻止张瑾继续做出对张瑾自己不利之事。 说白点就是萧权想保住张瑾这个人才。 可是萧权用苦良心,张瑾没反应过来,他不理解。 在张瑾眼里,萧权就是他的大敌,他不信萧权真会有为了他好的心思。 张瑾冷笑一声道:“萧权,你哄谁呢?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为了张瑾好? 萧权会有这么好心?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拜托萧权要哄骗张瑾,也要找一个可信点的理由,而不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这将张瑾蒙混过去。 “张大人,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陛下之意。”萧权懒得与张瑾在这里扯嘴皮子,他一锤定音道,“你不信的话,你明天大可罔顾圣意前来,看陛下明天会不会治罪于你。” 说完这话,萧权便大步而去。 张瑾怒目而瞪萧权的背影,恨不得能将萧权的后背盯出一个洞来。 看着萧权走得有点远,张瑾才反应过来,他不顾形象小跑着跟了过去,并且一边喊道:“萧权,你不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人很不厚道。” 哼! 用完张瑾就想一脚将张瑾推开! 气人! 气死张瑾了! 可是任由张瑾怎么喊,萧权就是仿若未闻,不肯多说一个字。 而且,萧权还暗地里加快了脚步,与张瑾拉开了一大段距离,无论张瑾怎么追都追不上。 “萧权!” 张瑾跑得累了,他颓废地一甩袖子。 他知道萧权是拿皇帝来吓唬他,可萧权越是这么说话,越是这么个态度,张瑾就越是不敢肯定这件事的真假性。 万一萧权说的是真的,张瑾还是前来了天坛,那就是违抗圣意,是要杀头灭九族的。 张瑾哪里敢拿自己和家人的性命来冒这个险哟。 可是不来吧,魏千秋交代的任务,张瑾便完成不了,得罪魏千秋,张瑾的日子照样不好过。 唉,张瑾真是太难了! 为魏千秋做事,张瑾更加地难! 事情突然有大变数,张瑾还是赶紧回张府与魏千秋商量一下应对之策才行。 于是,张瑾麻溜地往张府赶。 ......... ......... 张府。 今天张瑾回来得异常地早,这在魏千秋的意料之外。 还没等魏千秋差人去喊,张瑾便自己找上门来。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魏千秋瞥了张瑾一眼:“说吧,什么事。” 魏千秋说话的语气,是难得的平静,真的,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那种。 这让张瑾有点受宠若惊啊。 张瑾偷偷抬起眼皮看了魏千秋一眼道:“监国大人,今天萧权去了天坛。” 说事之前,张瑾地铺垫一下,慢慢地过度,给魏千秋一个缓冲的时间,让他不再咋咋呼呼的,一听就脾气爆炸。 “然后呢?”魏千秋凝眉而道。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违抗圣意 这事魏千秋早就知道,听着张瑾说这些,魏千秋有点没耐心。 这点,惯会擦眼观色的张瑾自然是看出来了,所以,张瑾赶在魏千秋没发火之前挑了重点来说:“萧权说是陛下的意思,让属下明天不去天坛。” 哦? 萧权意欲何为? 难道......萧权看出张瑾要做手脚了? “本监国让你办的事,被萧权察觉了?”“魏千秋的眉眼很明显已经冷了下来。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信号,看得张瑾的心跳噗噗噗地猛加速。 “没、绝对没有。”张瑾结结巴巴地道,“以萧权的行事作风,他若是发现了异样,属下恐怕早就没命站在这里了。” 在萧权背后搞动作,萧权还不把张瑾杀了,难道留着过年? 整个过程,萧权都没吭一声,也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张瑾断定萧权一定是不知道他准备在背后搞事情的。 “那他为何让你明天不去?难道是真的体恤你的辛苦?“萧权有这么好心,打死魏千秋也不信。 现在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萧权一定是发现了端倪,为了不让张瑾明天按计划行事,最好的做法当然是断了张瑾出席天坛的机会。 可怜的是张瑾不自知。 看来,张瑾的段位与萧权相比,差远了。 若是萧权在这里,萧权一定会对魏千秋竖起大拇指,魏千秋分析得一点都没有错。 姜还是老的辣啊! 一眼就看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魏千秋的确是一个出色的对手。 不在同一个档次的张瑾,面对魏千秋这么一个大反问,他心里表示很无语:“我也不知道啊,我若是知道,还用得着回来向你汇报?” 张瑾在心里给了魏千秋一个大大的白眼。 可张瑾脸上却毕恭毕敬地道:“属下也摸不清萧权的意图,这才不得不回来征求监国大人意见。” “依监国所见,明天属下去还是不去?”张瑾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魏千秋冷冷地看了张瑾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萧权的话了?” 别说那很有可能根本不是皇帝的意思,就算是,就算皇帝亲自下了圣旨过来,天坛,张瑾也得照样去! 他魏千秋何时听过皇帝小儿的旨意了? 可笑! 莫忘了,当面英勇善战的萧家军,实力了得的诗魔,都折在了魏千秋手里,现在区区一个萧权,区区一个皇帝小儿,还想牵着魏千秋的鼻子走? 没门! “去!”魏千秋声音洪亮地道。 不去的话,萧权和皇帝小儿会以为魏千秋怕了他们。 再说了,明天对于魏千秋来说,异常的重要,魏千秋是否能翻身,就看明天了。 所以,无论如何,张瑾都得去!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魏千秋还给张瑾指了一条明路。 魏千秋暗戳戳地暗示张瑾去和圣人师徒俩联系,借师徒俩的手阻止这次安魂礼,顺道将萧权推于万劫不复之境。 这种一举双雕之事,光是想想,魏千秋就觉得大快人心。 因为在魏千秋眼里,圣人师徒俩能力非凡,尤其是玄鱼,上天下地,无所不能。 只要玄鱼能够牵制住萧权,那张瑾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来的? 到那个时候,安魂礼想成功都难,魏千秋想不翻身都难。 这...... 张瑾万万没有想到魏千秋会给他出这样的主意,好在张瑾暗中将圣人安顿了下来,否则,这个节骨眼上,张瑾上哪找圣人去? 这魏千秋啊,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一点也不体恤下属。 暗地里,张瑾幽怨地看了魏千秋一眼。 明面上,张瑾恭敬地道:“是,属下这就出去找圣人。” “去吧。”吩咐完毕,魏千秋的心也淡定了点。 只要有圣人师徒助阵,阻止安魂礼顺利进行,那是铁板上的钉钉之事。 ......... ........ 萧府。 萧权回到萧府之后,他立马安排蒙骜和小仙秋到处去传播明天在天坛举行萧家军祭祀大典。 同时,萧权还让两人将魏千秋躲在张府的消息传出去。 做对付魏千秋之事,蒙骜和小仙秋最是喜欢。 于是,两人决定分工合作。 蒙骜去宣传祭祀大典之事,小仙秋去传播魏千秋之事。 对于魏千秋之事,小仙秋还添了油加了醋,她顺道将监国府被烧妖魔化,说那是上天愤怒之火,说魏千秋的所作所为已经到了天神共愤的地步。 不仅仅如此,就连魏千秋的大宅子也被炸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老天要对魏千秋赶尽杀绝了啊。 不过,魏千秋躲进了张府,老天不好将张府也炸了,才暂且绕过魏千秋一条老命。 至于是什么事情让老天如此愤怒,小仙秋还给了提示,她成功地将舆论引至魏千秋杀了魏千秋还提取了他们的眉间精血这件事上。 就这样,好不容易渐渐停息下来一点儿的舆论,再次铺天盖地卷土重来,将矛头直指魏千秋。 甚至有百姓前去张府大门口骂魏千秋丧尽天良、畜生不如,活该遭到报应。 以前,大家对魏千秋的恶行敢怒不敢言,那是因为魏千秋还没有触碰他们的底线,也是因为以前的监国府过于强大。 如今,在百姓眼里,魏千秋虽然还是可怕,可魏千秋竟然杀了萧家军,还提取了萧家军眉间精血,让萧家军亡灵在外漂泊十五年之久,这等惨绝人寰之事魏千秋也做得出来,这就彻底点燃了百姓心中这些来对魏千秋的愤恨。 再加上小仙秋的上天降罪论,上天都降罪于魏千秋了,有上天为百姓撑腰,百姓便愤然而起,纷纷向魏千秋发难。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魏千秋一个措手不及。 听着百姓那些辱骂之语,魏千秋心中的火气蹭蹭地冒起。 岂有此理! 从来就没有人敢这样公然辱骂魏千秋,魏千秋不给这些人点厉害尝尝,这些人还真当魏千秋是人人可欺的缩头乌龟了! “来人!”魏千秋怒吼一声。 张府管家闻声而至,他胆战心惊地道:“监、国大人,有何吩咐?” “谁在外面喧哗?去,把这些人给我抓进来,全杀了!”魏千秋眸光狠厉地道。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驱逐百姓 这......恐怕有点难办。 管家唯唯诺诺地道:“回监国大人,外面全是百姓,黑压压一片。” 后面的话,不用管家言明,想必魏千秋也懂了吧? 一个两个,甚至十个八个,管家可以顺了魏千秋的意,把他们全抓进张府秘密处决了。 可外面的百姓人数众多,他们手里还拿着鸡蛋、菜叶、木棍、锄头什么的。 看这架势,若是谁敢与他们发生冲突,他们势必要拼命的。 再说了,张府也没有那么大,容得下门外那一大群百姓,也没有这个能力,与那一大群刁民恶战。 古语有云,众怒不可犯。 张府就是吃撑了,也不敢公然与这么一大群百姓发生冲突啊。 狗急了还会跳墙。 张府真把这群百姓惹急了,说不服定他们会将整个张府撬起! 所以,管家还有真心话是不敢也不能说出口的,那就是,百姓骂的是魏千秋,与张府没有半毛钱关系,为了张府的安危,魏千秋就好生忍着点吧。 否则啊,百姓将张府端了的话,魏千秋就连这最后的落脚之地都没有了。 外面的谩骂声此起彼伏,听得魏千秋心烦意乱。 如管家所言,他们人数众多,魏千秋总不能将他们全都杀了。 所以,即使魏千秋再烦躁,他也拿那群刁民没法子。 真真是应了那一句,虎落平阳被犬欺。 一年前,魏千秋还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远远见了绕路走之人。 这才短短一年多的光景,魏千秋便落得百姓骂上门的地步。 真是唏嘘不已啊! 魏千秋横眉冷眼道:“那就将他们赶走。” 那群刁民杀不得,驱逐总可以了吧? 听着他们嗡嗡的声音,魏千秋就烦躁得很,他都想杀人了。 既然魏千秋都这么说了,管家也不好再推脱,他只得怯懦地道:“监国大人,小的尽力试一试吧。” 至于能不能将百姓驱逐,管家不敢打包票。 这么一说,魏千秋不禁眉头一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尽力?嗯?” 你丫的! 你主子张瑾都不敢这么搪塞我魏千秋! 照管家的意思,如果管家无法将那群刁民驱逐张府地盘,那么,魏千秋只能自认倒霉默默地挨骂? 这怎么可能! 魏千秋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 而且,现在或者以后,魏千秋也万万不可能活得如此窝囊! 要他堂堂监国大人去向那些刁民妥协,如此有失体面之事,魏千秋不干! 魏千秋已经极力压制他心中的怒火,他咬牙切齿地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他们赶走,听见了没!” 察觉到暴风雨即将来临,管家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他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是,小的遵命。” 说罢,管家便退了出去。 出来之后,管家无语之极地抬头望一眼苍天,双手合十,祈祷老天保佑他顺利完成驱逐百姓的任务。 不完成的话,不仅仅管家的日子不好过,他还会连累张瑾。 唉! 照管家的意思,当初张瑾就不该投靠魏千秋。 以张家的势力,即使不投靠魏千秋,张瑾在京都之中站稳脚还是可以的。 不求大富大贵,安然稳当地过日子不自在心安多了? 偏偏张瑾不听劝,一心求着登上高位,鬼迷心窍地依附魏千秋。 这些年,管家看得真真切切,自从依附魏千秋后,张瑾几乎每天不是在承受狂风骤雨,就是在迎接狂风骤雨的路上。 看得管家揪心得很。 唉,不想了,外面对魏千秋的谩骂声愈加强烈,管家还是赶紧将外面的百姓劝离这里吧。 管家披着蓑衣,用力拉开大门。 他身姿挺拔地站在百姓面前,眉眼弯弯地道:“各位乡亲,静一静。” 百姓大声喊了这么一会,嗓子也确实有点干哑,如今终于有人站住来说胡话,他们不妨歇一歇,顺便听听管家说什么。 “各位乡亲,这里乃张府,你们为何要在张府门前大声肆骂监国大人?”管家暗戳戳地表示,百姓对魏千秋心有愤怒,要闹魏千秋,那也不应该来张府门前闹啊。 “我们听说,魏千秋就躲在里面。”这时,一个百姓提高嗓音道。 本来,张瑾为魏千秋办事这事,寻常百姓没几个人知道,他们也不相信魏千秋躲在张府。 可小仙秋说,前丞相赵今来死后,张瑾快速上位,当了代理丞相。 按道理说,那时候,应当由当时身为御史大夫的袁尧上位才是名正言顺,何至于张瑾截了袁尧胡? 那还不是因为张瑾靠着魏千秋的势力,走了后门,捷足先登。 小仙秋这么说,百姓甚觉十分地有理。 谁人不知魏千秋才是大魏最具话事权之人。 利用他至高无上的权利,提携他看重之人,培养他的势力,这也十分像魏千秋之作风。 于是,在小仙秋的煽风点火之下,百姓越想越觉得魏千秋还真有可能就躲在张府里。 毕竟众所周知,不仅仅监国府被烧了个精光,就连魏千秋的大宅子也被炸了,魏千秋也算是走投无路,没地方落脚了。 由此看来,魏千秋一定会找一个比较高档次又不太掉他身份的地方暂时寄住。 这么一想,这个地方非张府莫属了。 所以,百姓便自发性地聚集而来张府闹事。 “听说?”管家笑眯眯地道,“乡亲们可能有所误会,我们张府如此寒酸,监国大人怎会看得上,你们说是吧?” 有句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面对众人十分不友好的目光,管家一味地赔着笑脸总没错的。 ......... ......... 皇宫。 御书房内。 萧权离开天坛后,便咻地一声进了宫。 毫无意外,皇帝初见萧权之时,不免暗暗吃一惊:“呀,帝师去一趟西域,这是脱胎换骨去了吗?” 萧权的个子长高了,身体也健壮了不少,他浑身的肃杀之气更为浓烈且逼人,简直不容忽视。 “帝师来了,快快请坐。”皇帝赶紧招呼萧权坐下。 萧权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眸光淡淡地看了皇帝一眼:“陛下,萧家军安魂礼于明天举行,为师尊老太太之意特意前来告知一声。”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帝王之心 明天举行安魂礼这事,不管皇帝知不知道,萧权都觉得应该亲自知会皇帝一声。 以免皇帝对萧权擅自做主心生不满,君臣之间心生芥蒂,萧权将老太太推出来当挡箭牌。 老太太是皇帝亲自请回来的安魂师,况且他将安魂之礼的决定权也交给了老太太,这事把老太太搬出来挡在前头,最为合适不过。 事实,日期也是老太太提出来的。 当时老太太选了两个日子,一个是明天,一个是十天后。 五万萧家军亡灵已然在外漂泊了太久太久,当然是越早让他们得以安息越好。 萧权遂选了明天。 皇帝闻言道:“好,朕知道了。” “明天还得帝师与老太太多多费心。”皇帝客气地道。 “陛下放心,有为师在,出不了岔子。”萧权淡淡地道。 明天若是张瑾安分便是皆大欢喜,若是张瑾不安分,他也不足为惧。 大魏赫赫有名的杀人狂魔魏千秋,萧权都未曾怕过,还怕区区一个张瑾不成? “朕听说,明天举行安魂礼这事,京都之中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皇帝若有所思地看了萧权一眼,继续道,“朕还听说,不少百姓前去张府闹事,这是帝师的安排?” “陛下英明。”萧权点了点头。 英明二字,萧权肯定地告诉皇帝,这些事的确是萧权安排的。 之所以这么安排,萧权自然是要将京都这趟浑水彻底地搅浑。 充分利用舆论来打击魏千秋的同时,又让魏千秋不敢贸贸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就达到了利用群众来监视魏千秋之目的。 华夏自古有句话说得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雪亮的,有那么多雪亮的眼睛看着,任他魏千秋再怎么一手遮天,他为了笼络人心,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有所行动。 可以说,五万萧家军亡魂何时得以安息,也是京都百姓最为关心之事。 这就为萧家军的安魂礼顺利举行多了一重保障。 原来萧权打的是这么一个主意啊,皇帝明白地点点头。 不得不说,萧权行事总是走一步看三步,能将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有萧权这样的人才,是大魏之福气。 这次萧权进宫,顺便向皇帝说说西域之行的收获。 当皇帝听得萧权说番薯和枪支已经找到之时,皇帝心中很是激动。 得这两宝物,大魏崛起指日可待。 不过,萧权同意向皇帝撒了一个谎,他说枪支是出自木谨之手。 也就是说,木谨是个能人,对大魏有天大的帮助。 这话听在皇帝的耳里,让皇帝觉得,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木谨是上天派来拯救大魏的神仙。 所以,既然木谨要住在萧府,皇帝便让萧权好生招待木谨,别怠慢了人家。 还有,萧权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只要不过分的,皇帝都会答应萧权。 得,萧权等的就是这句话。 什么需要? 那当然是钱财。 萧权对钱喜爱得深进骨髓,而且也从来不嫌多。 若是皇帝给萧府点经费什么的,那就实在是太好了。 “不知陛下说的过分,界限是什么?为师就想要点黄金白银什么的,不知算不算过分?”萧权眸光闪闪地看了皇帝一眼,继续补充道,“毕竟,制作枪支,也是很大一笔支出。” 若是真论起来,恐怕萧权的必胜楼赚的钱,跟制造兵器库里头那些枪支的费用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不值得一提。 国库的钱嘛,萧权能坑多少是多少。 原来是要钱啊,这简单。 皇帝爽快地应道:“钱财而已,帝师放心,等安魂礼一过,朕便重重赏你。” 萧权西域成功归来,还带回来了萧家军,于理皇帝也该赏萧权。 既然萧权还主动开口要,皇帝自然得答应的。 就是不知道皇帝会赏萧权多少,萧权有点好奇,但是他也没有开口问。 到时候,自然会有揭晓,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说实话,萧权趁机这么敲诈皇帝一笔,不是因为萧权贪得无厌,而是萧权大有用处。 等萧家军之事尘埃落定,等萧权毁了魏千秋一党的势力,文教谕与诗魔期盼之事,萧权也该提上日程了。 让大魏的子民,人人有书可读,不是一句空口号。 萧权要落实下来。 这事付诸行动,自然是要大量的钱财去支撑。 所以,能从皇帝这儿拿到多少是多少,多多益善,少也不嫌弃便是。 还有一件事,萧权需要向皇帝报备的,那就是跟着萧权去西域历练的那些个进士,萧权将他们留在白鹭洲辛勤劳作了。 进士留在白鹭洲,皇帝当然没有问题。 可当皇帝听得那些进士还要去劳作,皇帝不由十分好奇道:“他们愿意?” 自古读书人甚是清高,要他们去地里劳作,跟按着他们的脸在地上来回摩擦差不多,这他们不抗议吗? 尤其是一些世家子弟,家境优渥之人。 哎呦喂。 让他们去地里劳作,不得造反? “愿意,还是他们主动要求的。”萧权骄傲地道。 说实话,皇帝贵为九五之尊,都主动认萧权为帝师,难道萧权还搞不定那些个进士? 开玩笑。 皇帝想想也是,萧权收买人心也是一套一套的。 再说了,萧权确实有惊世之能力,容易让人为之折服。 不错,不错。 重用萧权,是皇帝最为明智之举。 得如此人才,乃大魏之福气。 皇帝十分赞赏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这会儿的功夫,皇帝便已在心中赞了萧权好几次,可见皇帝对萧权是十分地满意。 末了,师生俩闲聊了一会,萧权便告辞离开了皇宫。 看着萧权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皇帝的神色不由变得复杂起来,他明显能感觉得到,萧权与他虽为师生,可萧权对他始终不能像对魏余那般推心置腹。 皇帝感觉,萧权好像刻意要与皇帝保持距离。 这让皇帝产生一种被萧权孤立的感觉。 可具体来说,皇帝又挑不出错来,萧权面面俱到,该向皇帝汇报的,该与皇帝商量的,一件不落。 而且,萧权所做作为,桩桩件件,都是为了大魏,为了帮助皇帝巩固皇权。 或许是皇帝想多了,皇帝摇了摇头,但愿是他想多了吧。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于心不忍 萧权离开皇宫,便回了萧府。 回到萧府之后,萧权倒也没什么事情。 该安排的一众事宜,萧权早已经安排好,再加上有老太太和萧九帮忙,萧权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虽然准备妥当,但是明天是异常重要的一天,萧权也说不准会出现些什么意外。 所以,萧权回到萧府之后,便开始养精蓄锐,等待明天的到来。 在养精蓄锐之前,萧权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华夏诗词,以防不时之需。 时间就是这样在指缝中流逝。 而那五万萧家军亡灵似乎知道些什么。 天沉得可怕,雨下得也比之前大,足足下了一整夜。 第二天,天蒙蒙亮萧权便带着萧府之人前往天坛。 包括青龙、魏贝等人。 萧府之人,能人异士居多,他们出行已经不用步行,可以咻地一下便没了踪影。 尤其是现在天色还早,街道上没什么人,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这些堪比华夏现代飞机的飞行术。 虽然如此,但是,当他们看到外面雨水漫过路面之时,还是不由惊讶了一下,这让寻常百姓怎么过? 这时,路过的他们瞧见有孩童手里拿着个碗,正挨家挨户地敲门乞食,但是,没人开门,孩童的碗里也是空空如也。 若非大家都贫困潦倒、自顾不暇,但凡他们有一点点的余粮,也不至于对一个孩童不闻不问。 这雨下了那么久,京都之中的老百姓早就寸步难行,窝在家中吃种子了吧。 生活在这生产力如此低下的古代,苦的还是百姓。 这让那四个从衣食无忧的华夏过来之人心中一揪,不免有些伤神。 难怪萧权如此执着,不辞艰辛,不辞万里也要去西域找到番薯藤。 以前木谨大多数都是待在鸣仙山上,他不知民间疾苦。 如今一看大魏京都、天子脚下尚且如此,别的地方更不用说了。 萧权吩咐道:“蒙骜,你拿点吃的给他吧。” “是,主人。”蒙骜领命而去,他身形一闪,便利索地将两个大大的肉包子放在了孩童的碗里。 之后,蒙骜便咻地一下不见了身影。 看着包子,孩童一脸欣喜之色,他刚想对蒙骜道谢,不料他才抬起眼皮便不见了蒙骜的身影。 孩童懵了两秒之后,十分高兴地对着天空连连喊了一声:“谢谢大哥哥!谢谢大哥哥!” 终于有吃的了! 孩童蹲在一个屋檐底下,抓起包子便狼吞虎咽起来。 吃着吃着,那个包子他只吃了一半便停了下来,重新将吃剩的半个包子放回碗里。 然后他弯腰护着碗里的包子,冲进了雨幕中。 这一幕,着实看得那四个华夏来人心底一阵酸溜溜的。 他们的童年,与这个孩子相比,简直幸福太多太多。 ......... ......... 天坛。 萧权等人刚抵达天坛,便看见张瑾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了。 为了不跟张瑾打照面,萧权带着众人从另一边进了天坛。 如今天色还早,皇帝等人还没有来。 安魂之礼还没有正式开始。 天坛的屏障萧权便先不撤。 张瑾原本想着早点来,然后看看他放在天坛里面的那个东西还在不在。 没想到,张瑾连进都进不去。 这回真是失算了。 原本张瑾还想着回去重新拿一个备用的,可这大雨天的,路又泥泞,这一来一回的,一定会耽误不少时间。 再说了,这里有屏障挡着,人员进进出出都得由萧权决定,万一在这个过程中,萧权来了,张瑾便错过混进去的机会。 这万万使不得。 不料,张瑾即使在这里等着,萧权来了,他也没察觉,更别说跟着萧权混进去了。 张瑾等啊等,等得脖子都长了,天色也已经开始大亮,还是没有看见萧权的身影。 别说萧权,就是一个萧府之人的影子也没有。 张瑾不禁纳闷起来,怎么萧府的人还没来? 这时,天坛里面隐隐约约发出一些动静。 张瑾侧耳一听,是一个姑娘的声音:“阿政,出来!” 张瑾闻声扭头往里看,他看见小仙秋威风凛凛地站在天坛之巅。 接下来的一幕,更让张瑾目瞪口呆。 他看见一团影子,确切地说是一团黑影,咻地一下从小仙秋身体出来,然后咻地一下飞向空中那朵大黑云。 最后还融入其中。 这......这难道真的是萧家军亡灵所化的黑云? 之前,张瑾对于京都之中的传说也是半信半疑。 他不相信那朵黑云是五万萧家军亡魂所化,毕竟萧家军已经死了十五年有余,按道理说,那朵黑云真的是萧家军所化,黑云早该回京都了。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别说他们还在秀水村,还在大魏境内,他们就是在天涯海角,是魏千秋害死他们的,他们也能找到回来找魏千秋报仇之路。 黑云若真是萧家军亡灵所化,也不至于现在才回到京都吧? 可是,不信吧,这黑云也确实诡异得很。 张瑾长这么大,从来没看见一朵云能诡异到这个程度。 黑云当初跟着魏贝进京,还淋了魏贝一路。 就是灭京都之火的时候,张瑾听说,这黑云在监国府上空下雨下得特别的猛,将监国府冲了个一干二净。 这明显是在针对监国府。 如今再看一下那个黑云自小仙秋体内出来,张瑾再回想一下,当初小仙秋也有跟着魏贝一起回京都的。 由此看来,黑云乃萧家军亡灵所化之事,九成九是真的了。 我滴个乖乖! 张瑾做梦也没有想到,不,就是魏千秋,乃至整个大魏,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时隔十五年,再次因为萧家军之事闹得京都沸沸扬扬! 这若是萧权无中生有,为了掰倒魏千秋而整出来的戏码也就罢了,张瑾还可以帮着魏千秋捣毁萧权的计划。 可如今,张瑾几乎能确定这真的是五万萧家军之亡灵,张瑾不由有所犹豫了。 他张瑾虽然觊觎丞相之位,虽然背靠魏千秋,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张瑾自认为他还是有底线的。 大奸大恶之事他不做。 在张瑾心里,他还是有点点良知的。 萧家军为了保护大魏而战死沙场,这份忠肝义胆之心,张瑾由衷地佩服。 如今,萧家军之亡灵还未得以安息,魏千秋还要张瑾去做让萧家军亡灵不得安息之事。 张瑾实在是于心不忍。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犹豫不决 与张瑾一起的,还有他的侄子张科。 张科是魏千秋点名要求跟着张瑾来的。 此次行动,对魏千秋异常地重要,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多一个帮手,多一份保障。 要不是昨天那群刁民在张府门前闹了个人仰马翻,让魏千秋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待在张府,魏千秋都想自己亲自出马前来天坛。 昨天,管家虽然成功劝退了那群刁民,可被他们这么一闹,整个京都都沸沸扬扬的,魏千秋自然再不敢轻易抛头露面。 万一被百姓发现魏千秋出现在天坛以及周边,恰巧安魂礼又出了意外,那魏千秋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魏千秋可就真的坐实了他无下限地残害萧家军之罪大恶极罪名。 到那个时候,众人亲眼所见魏千秋连安魂礼都不放过,他们便会十足十相信杀了萧家军是魏千秋的手笔,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也是魏千秋干的。 魏千秋干出如此令人发指之滔天罪行,他不仅仅尽失民心,还会动摇军心,动摇他的纯武人军团之心。 如此一来,魏千秋再想洗白,那是不可能之事。 这对魏千秋来说,可是致命的打击。 为了避免发生这种意外,魏千秋唯有按兵不动,乖乖地窝在张府等张瑾叔侄俩的消息。 他奶奶个腿! 不用想,这一定又是萧权出的馊主意! 当时,魏千秋又不由大骂了萧权一通。 所以,魏千秋不得已将阻止安魂礼之事全权交由张瑾负责,张科协助。 张科看张瑾脸有异样之色,他不由问道:“叔叔,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张科也瞧见一团黑影自小仙秋身体里出来,不过张科没有多想。 管它是什么,不过一些魑魅魍魉罢了,张科一个大活人还怕它不成? 更何况,张科是有备而来的,怕它做甚! 魏千秋昨天悄悄命人送了一些东西给张科,是魏千秋从德高望重的僧人那里求来的驱邪之符烧成的灰烬。 驱邪的符印,它的灰烬也有同样的功能,还不容易被发现。 张瑾事先藏在天坛角落里的东西,也是符印的灰烬。 只要在安魂礼举行之时,张科静悄悄地将这些灰烬洒落在归魂桥上,萧家军亡灵过往归魂桥之时,便会遭到这些灰烬的阻止,从而过不了归魂桥。 不仅如此,萧家军的亡灵还极其有可能遭到这些灰烬的吞噬、伤害。 这样一来,五万亡灵囤积了十五年之久的怨气,说不准也会就此爆发,引发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到那个时候,不是区区安魂师或者萧权便能解决得了之事。 如此的话,萧权便会成为整件事的罪魁祸首,萧权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也会瞬间一落千丈,他甚至会成为人人喊打之过街老鼠。 区区灰烬,既能除了将萧权打入深渊之中,又能解除魏千秋眼下的危机。 这真是个两全其美之法。 到那个时候,萧权恐怕自己怎么遭殃的都不知道吧? 哈哈哈哈哈! 只要除了萧权,大同公主就是张科的了! 想至于此,还没等张瑾说什么,张科便意气风发地道:“叔叔别担心,此次我们定能将萧权打个措手不及,另他永无翻身的可能!” “可是。”张瑾犹豫了一下道。 还没等张瑾把话说完,张科就一把打算他的话:“别可是,没什么可是的。” 说罢,张科还信心十足地道:“这次,叔叔只需看我表现便可。” “科儿,那可真是萧家军亡灵,我们真要这么做吗?”张科想了又想,终于把心中话说了出来。 这可是天打雷劈之事! 是十分损阴德之事。 虽说张瑾不是什么好人,可他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对守护大魏有功的萧家军做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这事,不如咱张家不干了吧? 张瑾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张科。 张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张瑾。 这、这......张瑾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这会儿在这装什么好人。 箭在弦上,张瑾突然说不干? 这不是闹着玩呢吗? 这是魏千秋千交代万叮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之事。 这事不是开玩笑的。 “叔叔,你若是怕了,你就站一边,别出声。”张科很英雄地将洒灰烬之事揽了下来。 总之,张科不管,张瑾不相干他可以不干,但是张瑾不能阻止张科,更不能拖张科的后腿。 这事,即使不为魏千秋,就是为了得到大同公主,张科也干定了! “科儿,你听叔叔一句劝。”张瑾没有放弃对张科的劝说。 张瑾深知,一个家族兴衰,与人才有密切的关系。 而张科是张家年轻一辈中难得的人才,张瑾想保住他。 与此同时,张瑾也知道,若是张科真破坏了安魂礼,若是被萧权查了出来,张科便会连累整个张家家族。 在古代,一个家族的威望也很重要。 威望,来源于口碑。 张瑾一直小心翼翼地为魏千秋做事,却从不干大奸大恶之事,就是因为张瑾知道口碑,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很是重要。 “叔叔,这事乃监国大人吩咐下来的,我们若是不干,监国大人能放过我们吗?”张科才不管什么萧家军,为了掰倒萧权得到大同公主,张科一定要破坏安魂礼。 为了说服张瑾,张科只得拿魏千秋说事。 魏千秋这个人向来心狠手辣,谁要是敢不服从他的命令行事,脑袋等着搬家吧。 张瑾如此怕死,张科就不信张瑾还敢打退堂鼓。 见张瑾还一脸的犹豫不决,张科继续道:“别忘了,我们还有圣人师徒相助,这事一定能成,我们没有后顾之忧。” 张瑾神色复杂地看了张科一眼。 这么说来,张科的心意已定,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是,张瑾和张科私下里找过圣人师徒俩,要求圣人师徒必要的时候接应一下他们。 圣人也很是爽快地应了下来。 可那是张瑾还没有确定这真是萧家军之亡灵。 如今已经确定,张瑾确实打起了退让鼓。 外面,叔侄俩在为干还是不干这事没个定论。 里面,萧权已经悄无声息地将张瑾藏在角落里的灰烬换成了普通的柴草灰烬。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畏首畏尾 萧权这举动,刚好被完事回来的小仙秋碰见,小仙秋不由好奇地问道:“爹爹,你放些草灰在这里干什么?” “放着玩。”看着小仙秋一脸好奇,刚想伸手去拿起来看看有什么特别之处,萧权赶紧制止道,“小仙秋别动它。” “好,听爹爹的。”小仙秋爽快地应了下来。 萧权说不动,那她便不动。 萧权这才想起,小仙秋不是去与阿政分离了吗? “这么快就搞定了?”萧权疑惑地问道。 据萧权所知,要让附体的亡魂离开宿主的身体,宿主与附体之亡魂怎么也会有一番恶斗。 即使小仙秋是剑灵,实力非凡,与众不同,那她与阿政的亡灵剥离的时间短点,迹象不那么明显,可也不至于这么快,一点迹象都没有啊。 如今站在萧权面前的小仙秋,跟以往没什么区别,一丝异样都没有。 萧权不禁有点狐疑。 可小仙秋就是云淡风轻地道:“爹爹交待之事,小仙秋办妥啦。” 好吧,看剑灵是不能用看人的眼光来看的。 “好!”萧权扭头给小仙秋竖起了大拇指,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赞。 得萧权的赞,小仙秋一脸的傲娇之色。 此时,天色又亮了少许。 很快,一朵黑云聚集在天坛上方,天空瞬间低沉下来。 不一会,雨越下越大。 下得众人的心拔凉拔凉的。 小仙秋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萧权身后,往日高冷的她,在萧权面前摇身一变成话痨:“爹爹,依你所见,你觉得是诛神印厉害还是剑心厉害?” 小仙秋这话,让萧权明显一愣:“这丫头怎么突然提起诛神印?” 莫不是她看出点什么来? 萧权试探地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小仙秋见识过剑心实力,小仙秋被火困在笼子里的时候,是它将我救出来的。”说起剑心的时候,小仙秋是一脸的崇拜之色。 剑心是继萧权之后,小仙秋第二个崇拜之人,虽然它现在还不是人,只是附在了青龙的身体里,那也阻挡不了小仙秋对它的崇拜。 可以这么说,谁对小仙秋好,小仙秋就喜欢谁。 谁对小仙秋越好,小仙秋就越是喜欢多一点。 小仙秋很简单,她心中的好人标准就是对她好,对萧权好。 而剑心不仅是小仙秋的救命恩人,还帮萧权对付魏千秋和圣人,小仙秋自然得崇拜它。 原来是这样。 “那小仙秋觉得诛神印和剑心谁厉害?”萧权很聪明地将这个抛给了小仙秋。 不久前,这两祖宗就是想一决高下干了一架,萧权可不想它们再干架,干架很伤和气。 若萧权说诛神印厉害,事实上也是诛神印厉害,可那也抵挡不住青龙不服。 它俩谁厉害一点,这要是由小仙秋说出来,意义就不一样了。 毕竟小仙秋是个灵智未开全的小剑灵,两个老祖宗不会跟小剑灵较真。 小仙秋沉思了一会,她十分肯定地道:“小仙秋觉得还是剑心厉害点。” “哦?为什么?”萧权不由好奇地问道。 “诛神印连爹爹一个凡人都斗不过,哪能跟剑心比。”小仙秋有条有理地分析道。 嗯,小仙秋的分析没毛病。 错就错在,萧权对全天下之人撒了一个诛神印已破的弥天大谎。 想不到竟然阴差阳错地为青龙赢得小仙秋这个粉丝。 照小仙秋这个思路来说的话,估计天下人都会认为青龙要比诛神印厉害吧? 罪过,真是罪过,千错万错,都是萧权的错。 “哼!你还知道是你的错!毁老子一世英名!”诛神印低沉地抗议道。 明明诛神印要比青龙厉害! “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萧权讨好地道。 “不计也不是不行,以后顿顿吃辣椒。”诛神印提议道。 辣椒而已,对萧权这个辣椒大户来说,小菜一碟。 萧权爽快道:“没问题!” “这还差不多。”诛神印这才心满意足。 堂堂千年神印,就这么点追求了吗? 这让萧权有点哭笑不得。 “爹爹,小仙秋说得有没有道理?”小仙秋一脸求知若渴之色追问萧权。 在小仙秋心中,她认为没用,得萧权也这么认为,那才真的是。 为了平衡两个老祖宗,萧权不要脸地踢起了皮球:“小仙秋说是便是。” 对于这个问题,萧权心中虽有答案,可他不想表态。 但是萧权又不想坏了小仙秋求知的兴致,他只得将皮球扔到小仙秋身上。 无论对还是错,都是小仙秋童言无忌,祖宗莫怪! ......... ......... 即便是下那么大的雨,随着时间的推移,屏障外面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这些人都是来为萧家军送行的。 大家都在翘首以盼,等待安魂礼的开始。 往常,一般安魂礼都是选择在夜间举行。 而萧家军安魂礼则选在白天举行。 这是众人心中的一大疑问。 不过,一看这天色,阴沉阴沉的,众人心中便猜出了个大概。 安魂礼之所以选在白天,应该是看这天气阴沉。 再看天坛的布置,除了安魂礼该有之物皆准备齐全外,场地上面还拉了一层薄薄的黑色的纱布。 这样一来便将现场内的光线尽可能地减弱下来,整个现场跟晚上区别不大。 没错,老太太之所以将安魂礼选择白天,就是这原因。 由于张瑾和张科这两个朝廷的官员都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没有往前一步。 前来的百姓自然不敢越过他们去,百姓都很自觉地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因此,百姓还不知天坛有屏障保护着。 事实上,当人数渐渐多起来的时候,萧权已经将屏障撤了。 而张瑾和张科还未发觉而已。 这时,叔侄俩还在为干还是不干这事各抒己见。 张瑾最终还是决定坚持不干。 而张科坚决要干。 讨论到最后,叔侄俩还红了眼。 张瑾压低声音狠狠地道:“科儿,听叔叔的,萧家军之事参合不得,否则张家百年声誉尽毁。” “真到那个时候,将悔之晚矣!”张瑾极力劝阻张科。 张科却不以为然,冷哼一声道:“我看叔叔是老了,畏首畏尾了吧!”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祭祀开始 ”你!“张瑾差点要被张科气死。 张科的言下之意便是张瑾不中用了,他这样会耽误张家壮大。 以前张科凡事都会征求一下张瑾的意见,张瑾说的,张科也会听得进去,他唯一违拗过张瑾的一次,便是张科出仕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皇帝阵营里。 从那之后,张瑾与张科便少有往来。 后来,又不知为何,张科又投靠了魏千秋,与张瑾共为魏千秋谋事。 个中的原因,张瑾不得知晓,即使张瑾派了人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在张瑾的再三追问之下,张科只用了一句:“皇帝昏庸无能,不值得张科为之效力。”来满足张瑾的好奇心。 再多的,张瑾也问不出来了。 两人共同为魏千秋谋事之后,张科对张瑾的态度又开始恭敬起来,叔侄俩没红过眼。 这是头一次。 张科不想再跟张瑾这等胆小如鼠之辈多说一个字,他直接忽略张瑾。 张瑾却没有放弃对张科的劝说,他顺了顺气,苦口婆心地为张科分析了一通当前的局势。 总而言之,张瑾有意要向皇帝阵营靠拢,他希望张科跟他一起向皇帝靠拢。 这些话听在张科耳朵里,成了天大的笑话,张科冷笑道:“叔叔,你活了这么些岁数,你怎么还如此天真?别的不说,倘若没有监国扶持,你觉得你还有可能登上丞相之位?” “别做梦了!萧权才是皇帝心中丞相之最佳人选。”说到萧权,张科恨得牙痒痒的。 他张科无论出身还是能力,哪一点不比萧权那个破落户好? 凭什么好事全都便宜萧权? 大同公主嫁给萧权。 青园之主是萧权。 帝师也是萧权。 丞相之位皇帝还意属萧权。 凭什么! 皇帝偏心萧权,这也太过离谱! 张科心中不服! 丞相之位,是张瑾的执念。 可在性命与家族声誉面前,张瑾却觉得丞相之位可以暂时往后靠一靠。 只有性命与家族声誉,只要张瑾一天还在代理丞相之位上,丞相之位他还是有机会争取的,他还是有机会与萧权斗的。 所以,张瑾这回是真的下了决心,要向皇帝阵营靠拢。 张瑾依旧坚持己见:“科儿,我们目前首先应该想着保命,保住张家的声誉。” “你看看身后这些百姓,倘若我们今天真做了错事,事情一旦败露,这些百姓便会将我们乃至整个张家推向深渊。”张瑾尽最后的努力劝说张科道,“昨天百姓在张府大骂监国之事,想必你也知道了。” 换做以前,这些百姓怎么敢如此肆意辱骂魏千秋? 这说明什么? 魏千秋大势已去了啊! 后面的话,相信不用张瑾说下去,张科自然懂得。 趁早弃暗投明,才是明智之举! 可在这件事上,张科明显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坚持到底,他冷冷地道:“叔叔,此事不必再说,还是那句话,你不想干,我不强迫你,但是你别坏我事。” 说罢,张科气呼呼地甩袖而去,站在了一边,与张瑾拉出一条楚河汉界。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从此,张科与张瑾互不干扰! 张瑾见张科态度如此坚决,他只得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张科向来识时务,怎么在这件事上如此执迷不悟? 张瑾搞不明白。 两人只顾着说话,一时忘了关注里面的动静,两人都没有留意到萧权其实已经盯了他们很久。 直到看到两个分道而站,萧权这才收回视线。 与此同时,小仙秋咻地一声出现在萧权面前,小仙秋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骄傲地道:“爹爹,搞定。” 这是小仙秋奉萧权之命从张科身上偷来的灰烬。 “极好。”萧权接过小仙秋手里的东西,换上他准备好的草灰,然后交给小仙秋,“去,放回原位。” “好咧!”小仙秋咻地一下,化作一缕风吹向张科。 自从诛神印与萧权融为一体,萧权的听力又灵敏了很多。 这也是萧权今天才发现的,本来萧权只是试一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能不能听得清楚那叔侄俩说些什么,没想到萧权凝神一听,还真能听到。 所以,刚才张瑾与张科的对话,萧权一字不漏地听了来。 萧权看着张科的身影,他的眼眸之中露出狠厉之色。 既然张科如此执迷不悟地觊觎萧权的妻子,那他的性命萧权留不得了! 雨,噼里啪啦地下。 天,沉得可怕,仿佛随时要塌的样子。 但是,依旧阻挡不了众人要来为萧家军送行。 天坛前,已经密密麻麻站了很多人。 “陛下驾到!”这时,一道尖锐而洪亮之声响起。 众人自动为皇帝开一条通道。 就在众人准备下跪行礼之时,这道声音很是及时地响起:“传陛下口谕,诸位免礼!” “谢陛下!”众人站着齐声高呼。 皇帝如此体恤众人,真乃明君。 但是,皇帝乃真龙天子,寻常百姓皆纷纷低眉顺眼,皇帝从他们面前经过,他们也不敢看一眼。 古代社会的这种等级、卑贱之分,已经到了他们骨髓。 所以,纵然百姓有见到皇帝的机会,实际上,有跟没,没区别。 皇帝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之下,无比威仪地走向天坛。 等皇帝就位,这场安魂之礼便该开始了。 “安魂之礼,正式开始!” 这时,萧九高喊一声。 在众人的期盼之下,安魂礼终于开始了。 原本还有些吵闹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纷纷看向前面。 这场安魂礼,萧九为引礼生,老太太为辅,站在萧九身后不远处。 宣告仪式开始之后,萧九开始行点灯礼,点《河图灯》,唱《河图》词;点《洛书》灯,唱《洛书》词,赞《河图书灯词》,“盖取四方之正气,以避五方之邪异”。 点灯礼完毕,萧九便行辰州符“招魂”。 萧九念《华幡文咒》:身似金龙腰似牛,金刚坐两头。 黄巾力士齐拥护,六丁六甲随我游。 前朝流传众祖师,助我弟子破地狱。 降魔杵霹雳现,斩关截锁总不留。 吾奉先祖遗诀,能使鬼哭神愁。 之后,萧九开始读《破狱诀》。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呐喊之声 萧九之声响彻整个天坛上空。 吾奉文公令,接引亡人魂。 有关自开,有锁自脱,不开不脱,神杵斩落! 萧九一边读着《破狱决》,一边用神杵在地上画“字讳”。 一般来说,因礼生的师承不同,所画字讳也不完全一样。 京郊萧家安魂师所用之字讳乃姚本华式字讳。 与此同时,萧权高声念出一首宋代诗人苏轼的《有美堂暴雨》: 游人脚底一声雷,满座顽云拨不开, 天外黑风吹海立,浙东飞雨过江来。 十分潋滟金樽凸,千仗敲铿羯鼓催, 唤起谪仙泉洒面,倒倾鲛室泄琼瑰。 这首诗的意思是: 一声响亮的雷声宛如从游人的脚底震起,有美堂上,浓厚的云雾缭绕,挥散不开。 远远的天边,疾风夹带着乌云,把海水吹得如山般直立;一阵暴雨,从浙东渡过钱塘江,向杭州城袭来。 西湖犹如金樽,盛满了雨水,几乎要满溢而出;雨点敲打湖面山林,如羯鼓般激切,令人开怀。 我真想唤起沉醉的李白,用这满山的飞泉洗脸,让他看看,这眼前的奇景,如倾倒了鲛人的宫殿,把珠玉洒遍人寰。 这首《有美堂暴雨》是苏轼即景诗中的力作之一。 诗以雄奇的笔调、新妙的语言有声有色地写出诗人于有美堂所见骤然而至的急雨之景。 暴风雨是大自然中最能震慑人心的壮观景色之一。 苏轼生性豁达爽朗,对暴风雨特别欣赏,他写了多首诗进行描摹赞叹,这首气势更为雄伟壮大。 大魏虽然没有浙东、钱塘江、杭州这类的地名,可这首诗的意境,暴雨来得猛而快之势,非常适合萧权用在当下情景。 五万萧家军眉间精血需要一场特大暴雨来化解。 只要眉间精血化解,萧家军方能真正地安息。 萧九这一番流程下来,萧权这一首诗一出,随即萧权怒喝一声:“诛!” 天地忽而大变。 天色骤然沉如黑夜。 天地之间忽而狂风骤起,风呜咽呜咽地吹,吹得台下之人皆睁不开眼睛。 没一会,雨势变得猛烈,噼里啪啦地下着。 偌大的雨水直冲那朵黑云。 空中的呜咽之声越来越清晰。 狂风越刮越猛烈。 为了避免在场之人受到伤害,青龙按照萧权的吩咐及时地在他们身边设下屏障,将他们保护起来。 有了屏障保护,风雨对他们来说,宛若不存在。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之景,他们看着天坛其它之物风雨飘摇,看着天地一片昏暗,看着脚底之下乃潺潺流水,他们不由心生惧怕。 但是,相比惧怕,他们更想亲眼看着这场安魂礼到结束,他们想亲眼看着为守护大魏而牺牲的萧家军亡灵得以安息! 在场之人,没一个因为环境突然变得如此恶劣而半途而废。 他们看着空中那朵黑云渐渐地被有由天而降的雨水冲散,看着那朵云越来越小。 而空中的哀鸣之声愈加地哀婉凄切。 “杀!”空中的喊杀之声,是萧家军临死前最后的呐喊之声。 只要还剩最后一口气,萧家军都未曾放弃过杀敌! “呃!” “啊!” “为什么!” 除了喊杀之声,其中还裹夹着痛苦、惊愕、绝望之声。 从这些声音之中,不难联想到当初萧家军全军覆没之时,是那么地始料未及,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们没有死在敌军手里,却死在自己人手上! 在场之人,百分之九十九,被这些声音激起愤怒之意。 一直以来,他们信以为真,以为萧家军当真死在敌军手里,结果却令他们咬牙切齿,原来萧家军是魏千秋害死的! 他大爷的! 魏千秋害死萧家军还不够,还提取萧家军的眉间精血! 真他娘的惨绝人寰! 狂风呼呼地吹,雨水刷刷地下,仿佛天要塌了般。 那朵黑云已然被倾盆雨水冲散,化作一团团黑影在空中乱窜。 它们仿若找不到归家之路的孩子,在空中撞撞跌跌,发出一阵阵呜咽之声。 在强烈的雨水攻势之下,它们最终落在地上,与雨水混为一体。 直至最后一团黑影落地,那种呜咽之声才消失。 但是,天空依旧昏暗,雨依旧不停地下。 这得归根于萧权对口诛还不能完全熟练地掌握,他还是只知道怎么使用口诛,不知怎么让它停下来。 萧权看了一眼已经变得多余的雨水,有点无奈。 这场雨什么时候停,听天由命吧。 好在萧权有自知之明,他事先安排人在不远处挖了引水渠,将地上地积水引走。 否则,这雨水若是无休止地下,京都迟早会变成大海。 “五万萧家军弟兄们!回家了!” 这时候,由萧家军唯一的少主——萧权为代表,他手捧刻有“萧家军”字样的灵牌引导五万萧家军亡灵过归魂桥,登莲花台、上升仙台。 与此同时,萧九和老太太同时口中念念有词,这祖孙俩越念越快,越念越急。 不一会,两人的神色都有点不好,尤其是老太太,她的神色有点苍白。 不过,她没有半刻迟疑,口中仍旧跟着萧九的节奏念念有词。 普通人家行安魂礼之时,为了证实礼生所喊的亡灵是否过归魂桥、登莲台,升仙台,主人家会暗地里专门请看魂人。 看魂人又叫亮眼睛。 亮眼睛走夜路必见鬼,还能见死人赶场,活人飘魂......。 主人家请的看魂人一般都与亡人生前较熟,但是和礼生不熟,免得看魂人碍于情面或者与礼生串通一气不讲真话。 即亡灵之魂未回到家,看魂人却说看见回来了。 亮眼睛混在人堆,只向主人家悄悄地点头或者摇头。 若摇头,则是未见亡魂上桥,那主人家便任由礼生喊唱,主人家手捧的代表亡魂的灵牌也不往神龛内移。 若点头,主人家就手捧灵牌引导亡灵过桥、登台、升座,最后升炮作大乐以贺。 所以,安魂是对礼生功夫深浅的考验。 为了让亡魂顺利回归故里得以安息,不至于忙而无功,礼生除请师、歌诗、奏乐外,还要显几手绝招。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擒获玄鱼 这是普通礼生外挂之硬性指标。 却是萧九的标配。 再者,老太太既是安魂师,也是亮眼睛。 加上祖孙与萧权同宗同源,还是皇帝力荐重用之人。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萧权完全相信萧九和老太太能完成安魂之礼,所以,萧权省去了请看魂人这个环节。 其实,不少环节萧权都要求从简了。 萧权知道,安五万萧家军之魂,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所以,为了平衡起见,萧权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安魂之礼从简。 这样既能让亡灵得以安息,也能让生者不出意外。 不过,当萧权引亡灵过鬼魂桥之时,忽然一阵疾风从萧权身边呼啸而过,萧权刚反应过来,他便见青龙咻地一下来到萧权身边,青龙的手里还扯着一个孩童。 此人正是玄鱼。 玄鱼遵从圣人之命前来往归魂桥上放符印的灰烬。 它万万没想道出师如此不利,他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青龙逮住了。 “放开我!”玄鱼奶凶奶凶地挣扎着吼道。 真是见鬼了,玄鱼明明查探过青龙没在附近,可青龙这会却凭空出现,还出现得如此及时。 玄鱼不知,其实青龙一直躲在暗处监视他和圣人。 “嘘。” 青龙轻轻地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玄鱼不要出声,惊扰了萧家军亡灵。 “放开我!”玄鱼瞪圆了眼珠子,一脸怒气地看着青龙。 一看到青龙,玄鱼就十分不开心,因为他不是青龙的对手。 在青龙面前,玄鱼一点还击之力都没有,被青龙拿捏得死死的。 “再吵,老祖宗就让你说不出话。”青龙轻飘飘地道。 青龙这个妖孽,玄鱼绝对相信他说到做到。 受到青龙的威胁,玄鱼很是不服气地瞪了青龙一眼,不过,玄鱼还真的不敢吭一声,气鼓鼓地看着青龙。 青龙忽视玄鱼的怒气,他满意地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东西拿出来。” 说罢,青龙伸出另一只手。 玄鱼心不甘情不愿地摊开手掌,一包半打开的灰烬静静地躺在玄鱼的小手上。 青龙手一挥,将灰烬抹去之后,他骄傲地扭头看一眼萧权:“主人,怎么处置他?” “你就是玄鱼?”萧权淡淡地看了玄鱼一眼。 萧权不由想起了魏宝,这个与玄鱼年纪相仿却又隐藏得极其深的孩子。 当然,玄鱼只是看起来年龄与魏宝相仿,可他的实际年龄,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玄鱼扭头怒气冲冲地瞪着萧权,好像在说:“萧权!你赶紧让你的人放了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哟嗬! 落在别人手里还如此嚣张,这点跟萧权有点像,萧权不由多看玄鱼一眼:“不如你跟了我,我让青龙教你本领,以后你就能打得过他了。” 听了萧权这话,玄鱼明显犹豫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玄鱼便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搭理萧权。 除了青龙,萧权是第二个让玄鱼读取不了心音之人,玄鱼不开心。 他刚才之所以犹豫了一下,玄鱼确实有被萧权提出的条件诱惑到。 可玄鱼仔细一想,他想起圣人跟玄鱼说过,萧权阴险狡诈,切不能上了萧权的当,别信他的话。 所以,玄鱼很快清醒过来,并且对萧权心生警惕,萧权怎么知道玄鱼心中一直介怀打不过青龙这件事? 哼! 心事被萧权看透,玄鱼十分地不高兴! 其实,不是萧权看透玄鱼的心事,而是萧权略懂孩童的心理活动。 孩童都有一共同点,不服输。 说白点就是死倔。 而玄鱼实力出众,战无不胜,突然之间出现一个秒杀他的青龙,他当然不服啊。 不服能怎么办? 那就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直到打败青龙为止。 萧权就是利用孩童的这个心理来诱惑玄鱼。 既然玄鱼不想搭理萧权,萧权也不勉强,萧权淡淡地吩咐道:“把他关起来。” 这么有本事的一个孩子,萧权想让他为己所用。 说服区区一个孩子,萧权还是有信心的。 古语有云,只要有恒心,铁杆磨成针。 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安魂之礼。 萧权冷哼一声,看来张科被青龙的屏障阻挡着,下不了手,遂求救于圣人了。 圣人在附近正好,正好让他亲眼看看他的爱徒是怎样落入萧权手里的。 等安魂礼毕,萧权就该会会这圣人了! 青龙擒获玄鱼这一幕,在场之人,除了圣人和萧权,再无人知晓。 为了避免引起骚乱,青龙在擒玄鱼之时,他施用了静止之术。 静止之术,顾名思义,便是让时间暂时静止。 也就是说,青龙为现场按下了暂停键。 由于萧权体内有诛神印,而静止之术对诛神印起不了作用,故而,静止之术对萧权也起不了作用。 至于圣人,静止之术对他没作用,是因为他练有邪术。 青龙得萧权吩咐,他动作利索地在玄鱼身上下了一个屏障,然后青龙吊着个屏障身形一闪,消失在现场。 他这一走,现场恢复了正常,大家该干嘛干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大家的目光都随着萧权的身影移动而移动,只有张科眼巴巴地看着那归魂桥,他极力寻找归魂桥上的灰烬。 可张科看了又看,就是没看到有灰烬。 眼看萧权即将走完归魂桥 ,张科不由开始急了,他在心里嘀咕着,这圣人怎么回事,怎么还没开始行动? 想着想着,张科的目光不由开始四处搜寻圣人的身影,可他看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没有发现圣人的身影。 这关键时刻,圣人跑哪儿去了? 再不行动,那就错过这大好机会了! 真是急死人! 张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反倒是一边的张瑾一脸的淡定自若。 他实在没有想到会出这么一场意外,在场之人皆会被屏障束缚着。 本来张瑾还绞尽脑汁在想搪塞魏千秋的理由。 现在好了,有屏障束缚着,不是张瑾不想干,而是根本没有机会干。 好! 如此一来,魏千秋就是再恼火,他也拿张瑾没辙。 因为这根本不是张瑾的错,而是萧权太过贼。 谁能想得到,萧权会给在场之人设屏障不是? 哈哈哈! 真是天助我也!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张科入坑 张瑾第一次感叹,原来好人真是有好报的。 从此之后,张瑾发誓,他要做一个好人,做一个为大魏效力的好人,他再也不要为魏千秋效力了。 然而张瑾万万没有想到,即使他有心为大魏效力,他还是摆脱不了待在魏千秋身边的命运。 因为皇帝想了个馊主意,皇帝要利用张瑾这份得天独厚的身份,让张瑾继续潜伏在魏千秋身边。 这让张瑾哭笑不得。 当然,这都是后话。 话说回来,张科眼睁睁看着萧权走完归魂桥,他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终究是没能成功掰倒萧权啊! 恨! 张科恨萧权设了屏障。 怨! 他怨圣人关键时候掉链子! 看着萧权一步步走完该走之流程,张科又急又气。 无意之中瞥见这一幕的萧权,打心底里鄙夷了张科一下,张科就这点儿道行,还想着与萧权斗,还鬼迷心窍地觊觎萧权的妻子? 不自量力! 天坛之上,萧九与老太太一脸的疲惫之色,可他们的嘴还是念念有词。 安五万萧家军之魂,着实辛苦这祖孙俩了。 此时,雨势渐渐弱了下来,天空之中,光线渐渐明朗。 可是,亡灵见不得强光。 虽然现场上方有黑色的薄纱布遮挡,可他们也怕有个万一。 为了避免惊扰亡灵,祖孙俩开始与时间作比赛,两人同时加快念口诀的动作。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水渐渐地停了下来,天空也终于不再阴沉,终于恢复了正常。 不过,天空中倒也还是有一层白云将太阳隐藏起来。 看这样子,就像天意故意而为之。 在安魂礼未完成之前,老天爷不会将太阳放出来的样子。 在萧九和老太太的齐心协力之下,安魂之礼即将步入尾声。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急速跑了上来。 来人正是张科。 雨停后,青龙便没有理由再用屏障束缚众人,因而,青龙撤了屏障。 屏障一撤,便给了张科自由活动的机会。 得自由之后,张科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阻止安魂礼。 所以,他一冲上去,便悄悄将早已准备好的灰烬洒在升仙台上。 这是张科最后的机会了。 张科万万没有想到,其实萧权不是没有察觉他的小动作,而是萧权故意装作不知,让张科往深渊里跳。 自以为得逞的张科,装作一脸惊恐之色道:“对、对不起,惊扰了萧家军,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情不自禁冲了上来。” 这借口很好。 起码让人找不出一丝错处来。 可萧权却眸光淡淡地伸手去抓住张科的手腕,并且将它扬起来,手心对着众人:“这,你作何解释?” 大家真真切切地看得到,张科的手心蒙了一层灰,不知道的人,根本辨别不出来这是符印的灰烬还是普通的草灰。 在这种场合,张科做出如此举动,他的手心还有灰...... 乍一看,升仙台上也有灰。 这就十分引人遐想了。 毕竟张科没上去之前,升仙台上还没有灰。 而张科刚才没有触碰到升仙台,而他的手上却有灰,这就说明,升仙台上的灰是张科洒落的。 百姓自然而然联想到,张科这灰一定不是普通的灰! 不是普通的灰,那必然就是对萧家军亡灵不利的肮脏东西了! 张科之心,昭然若揭。 这时候,底下一片沸腾。 有人骂道:“你这人干的什么事?” “对啊,你怎么如此歹毒!”有人接着骂道,“连死人都不放过!” 一时间,谩骂之声来势汹涌,现场陷入一片吵闹之中。 张科紧张地捏着手心,他想辩解:“大家听我说。” 可百姓的骂声盖过了张科的声音,根本没有人愿意听他说。 这时,萧权不着痕迹地抹去升仙台上的灰。 尽管这灰威胁不了萧家军,萧权仍旧觉得它会脏了萧家军的路。 萧家军这样的英雄,萧权不容他们受到一丝亵渎和怠慢。 张科扭头愤恨地看萧权一眼,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道:“萧权,这是你设下的圈套对不对?” 现场除了引来百姓对张科的骂声,并没其它异样,张科便觉不对劲,他仔细一想,他觉得萧权极其有可能暗中换了正科手中的灰烬。 否则,现在现场必然已经被那些亡闹得个人仰马翻了。 哪能还有这番平静之样!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张科一眼,声色冷冷地道:“看来,你还不算太蠢。” “你!”张科刚想破口大骂,可一想到这在众目睽睽之下,张科不由怂了,他几乎咬碎了牙齿才将声音压下来,满腔愤怒地看着萧权。 这回,张科真是有口说不清。 不,是百口莫辩。 无论张科说什么,他都挽回不了局面。 即使他说灰烬只是普通的灰烬,在百姓的盛怒之下,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让百姓更加地厌恶张科。 即使是普通的灰,张科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他这样冒失地干出这样的事,就是对萧家军大不敬。 更何况,那么多人,怎么只有他一人随身携带了灰烬? 这不是早有预谋,说出去谁信? 除非.....除非萧权愿意为张科解围。 若是萧权肯当众说这是安魂礼安排的一个细节,这样一来,众人就再不会如此针对张科。 事关重大,张科很不要脸地忘掉刚才发生之事,他极其讨好地哀求道:“萧大人,求求你饶我一命,这次你若是放过我,以后我任由你差遣。” 只要过了这一关,保住了声誉,事后张科怎么干就是张科的事,萧权奈何不了他。 这点小九九,张科以为能瞒得过萧权,他一脸殷切地看着萧权,诚意拳拳地道:“真的,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敢做对你不利之事。” “哼!”萧权冷哼一声,“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珍惜,而且,你起了不该有之心思,还不知悔改!” 萧权的话,仿若一把利剑直直捅进了张科的心脏。 如此说来,萧权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既然如此,张科唯有拿出杀手锏,他附在萧权耳边,得意地道:“难道你就不怕我将大同公主之事捅出来?”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不受威胁 京都之人皆知,大同公主已死。 可实际上,这是萧权制造出来的假象,大同公主根本没死,是萧权悄悄将她藏了起来。 这事若是被众人知道,众人又该会如何看待萧权? 萧权将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将京都之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以后,还能有人相信萧权? 萧权好不容易在众人心中建立起来的好感一定会瞬间轰然全无,萧权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如此想来,张科不由洋洋得意地看着萧权,这回,萧权不管想不想放过张科,他都得放。 毕竟没有一个人不爱惜自己的羽毛。 尤其像萧权这种出身寒门之人,他走到今天,得众人赞赏,十分不容易,他更应该珍惜自己的声誉。 但是,张科似乎忘了,萧权跟他们这些人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张科他们最为看重面子和声誉,偏偏萧权视它们如粪土。 萧权只管自己问心无愧,至于别人怎么说,萧权一点都不在意。 该死的张科竟然用大同公主来威胁萧权? 萧权眸光凌冽地看了张科一眼:“说,把你想说的话大声说出来。” “毕竟空口无凭的,我也想知道大家会不会信你。”萧权冷冷地道。 本来,萧权还在想,暂时留着张科这条狗命,没想到他偏偏往死里作,那萧权就容不得他了。 “你!”张科不由气急败坏。 萧权说的,张科自然有想过,他也不是真想要将大同公主没死之事捅出来,只不过是吓唬一下萧权,为自己保命而已。 只是张科没有想到萧权这么油盐不进,不受威胁。 真是棘手。 难道张科就这么衰在萧权手里了? 不! 张科要自救! 想了想,张科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如今他唯有一试。 他大吼一声道:“大家安静一下!” 现场还真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面带愤怒看着张科,看看正科的狗嘴里能说出些什么话来。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张科抓紧时间解释道,“我承认,这灰的确是我带的,但我发誓,这绝对是普通的灰。” “我时常会流鼻血,用草灰吹入鼻孔即可止血,我这才随身携带着。”张科煞有其事地道,“刚才真是我不小心,才将灰洒在了升仙台上。” “我也知我这样做冲撞了萧家军的亡灵,对不起。”说罢,张科还对着升仙台深深地鞠躬,“求各位英雄,大人不计小人过。” 一边的萧权冷眼看着张科在这里自导自演。 底下的群众半信半疑地看着张科,有一个充满质疑之声突兀地响起:“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张科就知道这些人不好忽悠,他的脸一抽一抽的,片刻才道:“若我所言非实,这里怎么可能还一点事都没有。”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张科还真不信,他会这么轻易地在萧权手里栽跟头。 这一招将计就计,张科自认为用得十分好,脱身有望。 “话不是这么说,这里没事,是因为,一来,我及时清理了灰烬,二来,萧老太太与萧九的实力了得。” 然而,萧权淡淡的一句话,将张科的救命稻草掐断了,气得张瑾浑身直打啰嗦。 “就是,所幸没事,不然你多少条命也够你死!” 这时,底下对张科的讨伐之声越来越浓烈,各种各样的骂声连绵不断。 有人骂道:“就他这样的人,还配待在青园书房?” “对,如此无良之人,教书育人,简直误人子弟!”有人附和道,这样的人,应该逐出青园,以正风气!” “对!逐出青园!”一时间,底下都是一片附和之声。 由此看来,张科确确实实在青园书房待不下去了。 很好,这正是萧权今天的目的之一。 除张科之前,萧权得让他一无所有,让他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要他为他的清高与偏执付出沉重的代价。 这厮,说白了就是心理扭曲的代表。 他觉得他出身高贵,便什么都该是他的。 呵! 皇帝不过将大同公主指给了萧权,他便记恨萧权,想要萧权的命。 在萧权眼里,张科本事不大,野心倒是不下小,明明有家室,还敢觊觎公主。 像张科这样的人,放在现代,就是典型因爱生恨的变态狂,极其容易做出极端之事,是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的危险分子。 在公众强烈的舆论声下,皇帝遵照广大人民群众的意愿下令先将张科关押起来,等待安魂礼过后再处置。 这下,张科终于体会到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他终于知道慌了,他慌慌张张地求饶道:“陛、下!臣冤枉,臣没有做对萧家军不利之事。” 但是,没有用。 要怪就怪张科自己作死,非要往枪口上撞。 这一出意外,在张科的喊冤之声下结束。 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的圣人不由无奈地扭开头,表示没眼睛看。 短短一盏茶的时间而已,圣人便折了玄鱼和张科两个帮手。 萧权的战斗力如此强,刷新了圣人对萧权的认知。 今日一见,圣人才知道萧权不仅没有传说中窝囊,反而拥有令人忌惮的实力。 要杀萧权,圣人得从长计议。 这时候,圣人想起了魏千秋。 整个大魏,若说谁最具有与萧权为敌的实力,那便是魏千秋。 可惜,魏千秋这人性情古怪,还将圣人从张府轰了出来。 看来,圣人得找个机缘重新与 魏千秋联手对付萧权才行。 想罢,圣人转身准备离开现场。 “呃!”就在这时,一道痛苦之声忽然响彻整个上空,同时拉住了圣人离去的脚步,圣人好奇地扭头看向声源处。 萧九痛苦哀嚎一声之后,他的身体猛烈地抽搐了几下,他的脸色瞬间白得吓人。 这种突发情况,令在场之人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萧九,神色既惊恐又充满好奇。 约半晌,萧九的身体终于停止了抽搐,他神情木讷地看着萧权道:“少主,我是阿政,萧家军最后死亡之人。” 说着,阿政的声音越说越大:“少主,一定要为我们报仇,是魏千秋害死了我们,也是他提取我们眉间精血,让我们无法安息。”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两个声音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着萧九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为萧家军讨回一个公道。” 这话一落,萧九又是抽搐了一下,之后,萧九便恢复了正常。 与此同时,天空渐渐开始放晴,柔柔的阳光洒落人间。 此时,老太太还在继续念词。 从老太太的脸色可以看出,她已经疲惫不堪,只不过在努力撑着。 萧权不由有点担心地看地看着老太太,他低声道:“老太太,可还撑得住?” 老太太一心执行安魂礼,没有立刻回应萧权。 约摸过了半晌,老太太终于停了下来,她拄着拐杖,喘着粗气道:“五万萧家军亡魂终于得以安息了。” 萧九立马上前将老太太搀着,关心地道:“老太太,感觉怎样?” 老太太有气无力地道:“无大碍,就是有点累。” 起码得睡个三五天才能恢复元气了。 “萧九,你先带老太太回萧府,找木谨帮忙看一下。”萧权吩咐道。 木谨是能医圣手,找他保养准没错。 而老太太也确实累得够呛,为了撑到最后,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精力。 眼下,安魂礼已经完成,就只差将灵牌带回祠堂之中了,这事由萧权和萧九来做就好。 萧九得留下。 所以,老太太疲惫不堪地道:“萧权,你安排一个人送我回萧府即可,九儿留下来协助你。” 如此也可。 “好,我这就安排。”萧权应声道。 随即,萧权用意念之音道:“小仙秋,来帮爹爹送老太太回萧府。“ 一声吩咐,咻地一声,小仙秋便轻盈地落在老太太身边,乖巧地用手搀扶着老太太道:“老太太,我们走。” 说罢,小仙秋身形一闪,一老一少瞬间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至此,安魂礼进入尾声。 萧权若有所思地看底下之人一眼。 刚才阿政那一段,是萧权故意安排的。 阿政是真的附了萧九之体,阿政说的那些话,也是萧权教给小仙秋,让小仙秋教阿政这么说的。 萧权的目的依旧很简单,就是想借阿政之口,彻底落实魏千秋残害萧家军之事。 从而达到魏千秋民心尽失之目的。 还有就是,这个消息一旦扩散开来,传到纯武人军团的耳朵里,纯武人必定也会对魏千秋警惕。 如此一来,魏千秋在纯武人军团的地位便不是那么的坚不可摧。 华夏古代兵书上有说,最厉害的战术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从内部慢慢地瓦解魏千秋的势力,撼动魏千秋的地位。 这种战法最是节约成本,还尽可能地减免了百姓受到伤害。 作为一个崇尚和平的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萧权自然是优先选择这种可以不刀剑相向的战法。 虽然萧权有大量的现代兵器,可他仍旧不想开战火。 战争一起,最苦的还是将士与百姓。 阿政的话,重重地敲击着每个人的心。 众人脸上尽是愤怒之色。 尽管他们已经知道是魏千秋残害了萧家军,可当他们亲耳听见阿政说出来之时,他们情绪是前所未有的高亢。 人人都恨魏千秋恨得牙痒痒的。 真他娘的可恶! 这时候,萧九高声喊道:“众人着礼!” 这意味着为萧家军做最后的送别。 众人暂时敛住心中的波涛汹涌,纷纷垂手而立。 皇帝站在最前头。 “一鞠躬!”见众人准备妥当,萧九继续喊道。 话落,众人齐刷刷地鞠躬。 “二鞠躬!” 随着喊声落,众人动作一致地又鞠了一个躬。 “三鞠躬!” 众人神色哀伤地弯腰鞠躬。 “礼毕!” 这一声落,宣示安魂礼完毕,众人可散去。 可在场之人仍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 众人的目光之中有说不出的情绪,看似不舍,又似怜惜,更像悲痛。 看着看着,不少人忍不住抬起袖子擦了擦那不自觉溢出来的泪水。 这些一心守卫大魏的男儿,竟然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惨死魏千秋之手。 他们的亡灵在外漂泊十五年之久。 十五年啊! 怎能不让人悲痛! 天杀的魏千秋! 怎么忍心干出这样的事! ......... ......... 安魂礼毕。 京都的天气终于恢复了正常,京都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但是,京都之中是前所未有的人声鼎沸。 这些鼎沸之声,分两种。 一种是对萧权无上限的夸赞。 京都之中百姓说,这次多亏了萧权,萧家军才得以安息。 萧权去西域路过秀水村,发现了萧家军并且安排人将萧家军带回京都,萧权功不可没。 就连那些当初极力反对萧权西域之行的朝臣,现在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如今萧权可是百姓眼中的星光,谁敢说萧权一句不是,会被百姓一律判为魏千秋一党,受到百姓的敌视。 众怒不可犯。 总之,有百姓为萧权撑腰,没人敢说他一句不是。 而另一个声音,则是对魏千秋咬牙切齿的讨伐之声音。 以往,魏千秋再怎么横行霸道,百姓以为他也只是针对他们这些底层之人。 没想到,魏千秋连保家卫国的将士都不放过。 如此之人,老天爷怎么不趁早把他收了! 老天爷早该在魏千秋起谋害萧家军之心之时,将魏千秋一记闪电劈死或者一个响雷炸死。 何至于还让魏千秋多享受这十五年荣华富贵? 简直是暴殄天物! 老天爷不开眼啊! 百姓越想越气,然后又自发地上张府闹了一通。 这回,张府的管家学精了,他料到安魂礼后,百姓肯定还会再来闹的。 所以,管家事先向张瑾献计,要张瑾找个借口将魏千秋支出去或者藏起来,造出一个魏千秋不在张府的假象,让百姓彻底死了来张府闹魏千秋的心。 否则的话,张府别想有安生之日。 别说张府不想过不安生的日子,就是他魏千秋也不想的吧? 听得管家这么说,张瑾觉得有理。 可是,这该怎么跟魏千秋说,是个难题。 张瑾总不能直截了当地说,监国大人,现在全城百姓都十分地恨你,他们都知道你在张府住着,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还是暂时转移一下可好? 如果张瑾这么说的话,张瑾相信,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人头就该被魏千秋拧下来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监国逃难 这可万万使不得。 张瑾还得留着一条命为大魏效力呢。 他还没转正,他不能就这么瓜掉。 然而,想啊想,张瑾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一个两全其美之法。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魏千秋身边的大红人黑狼回来了。 黑狼跟魏千秋说,现在京都之中,到处都是骂魏千秋和赞萧权的声音,将萧权赞上天的同时,将魏千秋往泥潭里骂。 百姓还准备组织起来,来张府闹事。 黑狼探回来的消息,听得魏千秋的脸立马就沉如墨。 他奶奶的! 安魂礼被破坏成,魏千秋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 现在他还成了众矢之的! 萧权能耐啊! 满腔的怒气,让魏千秋青筋暴起,脑袋突突突地疼,他无力地揉揉太阳穴,烧红的双眼迸发出狠厉之色。 既然如此,那魏千秋就只好先进皇宫躲一躲风声了。 他就不信,那些刁民还能不要命地闹到宫门口去! 事不宜迟,魏千秋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静悄悄地进了皇宫。 真是唏嘘啊! 以前,皇帝怎么请,魏千秋也不会踏进皇宫半步。 如今,魏千秋却灰溜溜地主动进宫避难。 说出去是件十分丢脸之事。 于是,魏千秋为了不被人发现他悄悄进了皇宫,魏千秋直接躲在了太后的住处。 自从太后被萧权泡在井水里,太后的住处便空着,这里的下人也全被打发了出去。 所以,魏千秋住在这里,倒也落得安静。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不用丢人。 唉! 堂堂监国大人,竟然被萧权这小兔崽子逼成这样,魏千秋也是百感交集。 不过,泡着太后的井,离太后住的地方不远。 所以,魏千秋能时不时地听到太后沙哑的求救之声:“救命,放哀家出去!” 这沙哑之声,听得魏千秋有些心烦意乱。 可他也只得受着。 他救不出太后,也不想救,更不想被太后知道他入了宫。 被一个女人知道魏千秋如今过得这般狼狈,魏千秋一百万个不情愿。 这边,魏千秋自己离开了张府,张瑾还不知道,张瑾还在努力地想应该怎么跟魏千秋说暂时躲避之事。 张瑾想了一个晚上,他也想不出个比较有说服力的理由出来。 这不禁让张瑾愁得茶饭不思。 百姓闹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在张府闹起来,他们就算不把张府拆了,张府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只要让他们查探过张府确实没有魏千秋的身影,他们才会放过张府。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一脸兴奋地走过来:“大人。” 管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点过于激动,生怕隔墙有耳,管家把嘴巴凑到掌机耳边,压低声音道:“大人,好消息,监国没下客房,可能已经走了。” “哦?果真?”张瑾一听,眼睛一亮。 “真的,小的刚给监国送早点,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小的还找了一遍,没发现有人。”管家肯定地道。 “如此甚好!”张瑾一脸兴奋地道。 魏千秋自己走了,再好不过,张瑾的难题便不存在了。 没了困扰,张瑾的心情大好:“快让厨房给我准备点吃的。” 丫的,为了保住张府,愁得张瑾昨晚晚饭都没吃几口,今早早饭也没心思吃,饿得张瑾的肚子都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 “好,小的这就去吩咐。”管家应声而去。 魏千秋这尊大神走了,整个张府重见光明,管家心里也高兴。 ......... ......... 萧府。 萧权认真地打量站在他眼前的玄鱼。 这一看,玄鱼除了比其他孩童长得俊俏点,没什么区别。 他怎么就这么大能耐呢? 隔空伤小仙秋这剑灵。 还能轻而易举地收了金轮乾坤笔。 想到这里,萧权才想起乾坤笔还在玄鱼手里,萧权淡淡地道:“笔,还我。” 这段日子,乾坤笔一定憋屈极了吧? 玄鱼从袖子中拿出乾坤笔,他得意地看了萧权一眼:“不给。” 哼,谁让萧权的人抓了玄鱼,现在还用屏障把玄鱼关着。 原来萧权这么在意这支笔啊。 玄鱼偏不给萧权,玄鱼要出出这口恶气。 这孩子,脾性还是挺大的,萧权扭头看了小仙秋一眼,淡淡地道:“小仙秋,想不想报仇?” 那次玄鱼隔空打小仙秋,小仙秋记得。 再后来,玄鱼用淬剑之火抓了小仙秋,小仙秋永世难忘。 这仇,小仙秋当然想报了:“想!” “行,你动手吧。”萧权眉眼一挑,淡淡地扫了玄鱼一眼。 现在玄鱼被困在屏障里,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还不是任由小仙秋搓。 得萧权允许,小仙秋冷哼一声:“哼!看我的!” 说罢,小仙秋活动了一下筋骨,她握着拳头对着玄鱼一挥,重重地打在了玄鱼的后背上。 小仙秋使的这一招隔空打人,是青龙教的。 既然是青龙教的,那对青龙屏障也是有用的。 这是小仙秋第一次使,看玄鱼一脸痛苦之色,小仙秋脸上露出很是满意的笑容。 老祖宗的东西,就是好用。 不错,不错,小仙秋以后还要跟着青龙学更多的的本领,帮萧权打坏人。 “还笔给我爹爹。”小仙秋一脸骄傲地看着玄鱼。 吃了痛的玄鱼眉头一皱,他怒目瞪了小仙秋一眼:“休想!” 苦头已经吃了,还想玄鱼乖乖交出乾坤笔,那更不可能! 其实,萧权并不指望小仙秋打玄鱼一顿,就能拿回乾坤笔,萧权意在教会玄鱼,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比如,当初玄鱼意气风发地隔空打了小仙秋一掌,这不,萧权就要小仙秋还给玄鱼。 小仙秋是萧权的小棉袄,萧权骂一句都舍不得,他自然不能容忍别人欺负小仙秋。 “你当真以为我拿不回乾坤笔?”萧权凝眉,肆意地看着玄鱼一眼,“青龙既然能轻而易举将你擒来,从你身上拿回一一支笔能有什么难处。” “哼!”萧权言之有理,玄鱼无话可说,只得冷哼一声,表示对萧权不满。 “这样吧,你把笔还给我,我就让青龙放了你 ,如何?”萧权试探地问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教化玄鱼 玄鱼扭头不搭理萧权,他让小仙秋打了玄鱼,玄鱼不想跟萧权说话。 看玄鱼这么一副不搭理人之色,还奶凶奶凶的,萧权换了个策略,他抛出了一个问题:“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让小仙秋打你吗?” 这个问题一出,成功地引起了玄鱼的好奇,玄鱼扭头看着萧权。 不过,他还是一字不吭,只等萧权说话。 萧权淡淡地看了玄鱼一眼道:“因为你打了小仙秋。” “那是她技不如我,活该被我打。”玄鱼气鼓鼓地道。 若小仙秋真正与玄鱼对打,玄鱼打不过小仙秋而挨揍,那玄鱼也认了。 可如今玄鱼被关在青龙的屏障里,施展不了身手,萧权还让小仙秋来打他,那不是乘人之危吗? 挨了小仙秋这一掌,玄鱼十分不服。 “为什么她功夫不如你,就活该被你打?”萧权反问了一句,“小仙秋可有做过对你不利之事?” 玄鱼认真想了想,理直气壮道:“她没做对我不利之事,可她是你的人,你的人,都该打。” “为什么我的人就该打?”萧权又问了玄鱼一句。 在玄鱼小朋友面前,萧权脑袋里装了十万个什么。 要感化这种无知小朋友,就得谆谆诱导,教他明辨是非。 “师父说你是天之异数,该杀。他们阻挡我们杀你,所以,他们也该打该杀。”玄鱼说着说着,他得意地扬起小脑袋,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识趣点你就放了我,否则,等我师父找来,你就大祸临头了。” 玄鱼的言外之意是,萧权是必死无疑的。 不过,他可以拖延死期,那就是赶紧放了玄鱼,这样的话,不至于圣人这么快杀上门来。 “那我问你,我跟魏千秋,你觉得谁是坏人?”萧权直接忽略玄鱼后面那句话,继续抛出一个问题。 说实话,萧权不怕圣人找上门。 圣人找上门又如何,他连萧府都进不来,能奈萧权何? 可笑! 玄鱼抬起眼皮看了萧权一眼,随即,他便垂下脑袋,奶声奶气地道:“魏千秋比你坏。” 在玄鱼心里,萧权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萧权没有魏千秋坏。 玄鱼之所以说萧权不是好人,是因为萧权对玄鱼不友好,他不仅把玄鱼关了起来,还让小仙秋打他。 但是,大魏的百姓不怕萧权,很怕魏千秋,从这一层面讲,那就是魏千秋比萧权坏,坏得多。 听了玄鱼的话,萧权有点哭笑不得,孩子的世界,果真简单,却也是真理。 对自己不好的人,便不是好人。 萧权淡淡地问道:“你师父说我是天之异数,这就是你想杀我的理由?” “不是。”玄鱼立马反驳道,“不是我想杀你,是师父让我杀你,我不得不杀。” 说实话,玄鱼根本就不想杀任何人,他只想做个快乐的孩子,快乐地成长。 “你不想杀我,你可以不杀啊。”萧权眸光闪闪地看着玄鱼。 “不行,不听师父的话,会受罚。”玄鱼认真地道。 上次玄鱼就因为在圣人面前替萧权说了一句话,玄鱼就被圣人罚站墙。 他已经是个大孩子,被圣人罚很丢人。 原来是怕被圣人责罚啊。 来了,终于可以切入主题。 “这简单,你以后就住在萧府,不回他身边,他就奈何不了你。”萧权开启哄骗小孩子模式,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玄鱼,“留在萧府,你可以天天吃到必胜楼的饭菜。” 萧权准能将玄鱼这个小吃货,养得白白胖胖。 “除此之外,你还可以跟青龙学本事,与小仙秋玩耍。”萧权将留在萧府的好处一一列出来,诱惑玄鱼。 “最主要的是,以后,你不喜欢做之事,没有人逼你去做,即使是圣人,他也管不了你。”萧权抛出一个最大的诱惑。 成年人尚且希望可以只做自己的喜欢做之事,不受人约束,这种希望简而言之为自由。 孩子天性野,喜欢我行我素,孩子比大人更加渴望自由。 这也是玄鱼一直想要的东西。 一听萧权这话,玄鱼的小脸露出迟疑之色,他想了想,拒绝道:“不行,万一被师父逮回去,我会死得很惨的。” 玄鱼虽小,可他也知道,一旦他在萧府住下,便等同于投靠了萧权,等同于背叛师门。 圣人对付叛徒的手段,玄鱼是见识过得。 曾经就有一个师兄背叛鸣仙门,那个师兄被抓回来后,当场即被圣人废了武功,毁了两条腿,然后还被丢进深山之中任其自生自灭。 噫。 一想起那个血腥的场景,玄鱼不由起了浑身鸡皮疙瘩。 太残忍了。 若他也被圣人这般对待...... 玄鱼想想都觉得可怕。 于是,玄鱼再次拒绝道:“不行,我不能背叛鸣仙门。” “怕什么,背叛鸣仙门的人又不止你一个。”萧权的双眸中闪着精光,他扭头吩咐小仙秋道,“小仙秋,去把木谨叔叔叫来。” 木谨这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都敢离开鸣仙门,玄鱼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傍身,怕个锤子哟。 一听木谨,玄鱼不由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萧权,你抓了木谨?” 否则,木谨怎么会在京都,在萧府? 一定是萧权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将木谨弄来了京都。 “非也,非也。”萧权慵懒地往椅子一靠,他挑眉看了玄鱼一眼,“稍安勿躁,等会你见了他,自然知晓。” 小仙秋的办事效率总是出奇的快,她二话不说,就提起了木谨的衣领,然后咻地一声将木谨提到萧权跟前。 来得急,木谨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一脸懵地站在萧权眼前,他手里还抓着一把草药。 小仙秋这小暴力狂…… 萧权很是同情地看了木谨一眼。 “木谨,你看看他是谁?”萧权眉眼一挑,示意木谨往后看。 转过身,木谨一看到玄鱼,木谨不由试探地喊了一声:“玄鱼小师叔?” 玄鱼的行踪一直漂浮不定,如今却乖乖地站在萧权面前,还一脸的颓败之色, 看样子极像是被抓来的。 他这般出现在萧府,让木谨有种做梦的感觉。 要知道,他这个小师叔的实力真的是十分地厉害,厉害到木谨觉得这世上应该无人能敌。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木谨说理 没想到啊,玄鱼竟然栽在了萧权手里。 萧权也太厉害吧! 木谨不由扭头,用膜拜的眼神看着萧权。 看得萧权的心里一阵心花怒放。 被同一个时空过来的人如此崇拜,真的是一件值得骄傲之事。 “木谨,你怎么会在这里?”玄鱼一见来人果真是木谨,第一反应便是问清楚木谨来龙去脉。 按道理说,木谨应该在西域,在鸣仙门才对。 可木谨却不遮不掩道:“小师叔,我是跟着萧权来大魏的,而且以后我就住在这里了。” 这话已经表明了一切,木谨告诉玄鱼,他是萧权的人。 “木谨,你不怕我师父?”玄鱼好意提醒木谨。 如果这个时候,木谨迷途知返,趁圣人还不知道此事,玄鱼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帮木谨掩饰这件事,过了圣人这关。 “小师叔,我在萧府过得比在鸣仙门安逸。”木谨淡淡一笑道,“谢谢小师叔的好意,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再回鸣仙门了。” “为什么?”这是玄鱼最想不明白之事,鸣仙门向来待木谨不薄,木谨却说离开就离开,这让玄鱼很是费解。 而木谨心思细腻,他知道萧权这个时候叫他来,想必就是借木谨之口,说服玄鱼留在萧府吧? 木谨道:“小师叔,师父说萧权是天之异数,非杀不可。我问你,你来大魏至今,你可有听人数落过萧权的不是?” “可有听人说萧权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木谨见玄鱼在回忆往事,他接二连三道,“你可有亲眼见萧权做了什么坏事?” 没一会,玄鱼摇头,眸光坚定地道:“没有。” “既然如此,那又何来的天之异数之说?”木谨顿了顿,继续道,“小师叔,我实话跟你说,我之所以决意要离开鸣仙门,也是因为圣人。” 这话,听得不明就里的玄鱼一头雾水,他微微扬起脑袋问道:“此话怎讲?” “小师叔可知淬剑之火专克昆仑人和大魏人这事?”木谨淡淡地问道。 玄鱼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别看玄鱼整日跟在圣人身边,也见过淬剑之火,可玄鱼并不知道淬剑之火有这么大的用途。 他只知道淬剑之火能对付昆仑之物以及剑灵,这是圣人告诉玄鱼的。 再多的,玄鱼便不知了。 如今听木谨这么一说,玄鱼想起监国府失火之后,大火蔓延之处,即便火没有烧到人,整个京都就是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那个时候,玄鱼就纳闷得很,那些大魏人叫什么叫啊。 原来是这个原因,原来他们遇到专门克制他们天敌。 这么说来,当初火烧京都,造成的悲惨之状,严格说来,是圣人造的孽。 圣人本就不该将火种带来大魏,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该将火种带来大魏,还伤及了那么多无辜。 这点道理,玄鱼还是懂的。 圣人这么做,的确有违鸣仙门代表天道之意。 也就是说,圣人本就不该私自藏着火种这种这么危险的东西,更不该将它带到大魏去。 玄鱼对圣人的做法便是十分地不满,光是这一件事,圣人在玄鱼心中的地位有所动摇。 没想到,圣人居然也是一个道貌岸然之人。 “小师叔,你可有听说过异鬼?”木谨接着问道。 异鬼,玄鱼知道,他还很小的时候,因为贪玩,终日不见人影。 为了让玄鱼老老实实待在圣人身边,待在鸣仙山上,圣人就用异鬼来吓唬玄鱼。 说玄鱼若是再这样乱跑的话,圣人就将玄鱼扔去喂异鬼,圣人不仅给玄鱼形容了异鬼的特征,还说异鬼是如何的厉害。 当时,圣人真把玄鱼吓唬住了,整整一个月,玄鱼没敢再乱跑。 一个月之后,玄鱼觉得这样待着实在无聊,百般无聊之下,玄鱼终于耐不住寂寞,壮着胆子跑出去玩。 不过,他也没有遇到异鬼。 那个时候,玄鱼便开始怀疑,这世上是不是真的存在异鬼哟。 会不会是圣人胡编乱造出来吓唬玄鱼的。 虽有疑问,玄鱼还是不敢向圣人求证。 就这样,随着年龄的增长,玄鱼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问圣人,这世上真的有异鬼吗? 当时圣人否认了,他说没有,是他吓唬玄鱼的。 如今听木谨说起异鬼,玄鱼不由好奇道:“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异鬼?” 木谨点点头道:“有,而且还养在鸣仙山上。” “不过,都被萧权消灭了。”木谨道。 玄鱼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权问道:“你真的见过异鬼?你还消灭了异鬼?” “是,就在鸣仙山的山顶之上,那两个异鬼就守着火种。”萧权淡淡地道。 以免玄鱼觉得口说无凭,萧权还让春晓图播放了两个异鬼的图片。 看着异鬼的图片,玄鱼先是一愣,这东西,跟圣人描述的简直一模一样啊。 他丫的,鸣仙山上竟然真的有异鬼这种怪物。 鸣仙门自诩天道的代表,暗地里竟留着这些歪门旁道之物。 真真是让玄鱼大开乐了眼界,涨了知识。 不过,这春晓图,也让玄鱼产生了兴趣,这到底是什么神仙东西哟,竟然能存着异鬼的样子。 玄鱼可从来没见过这么稀奇的玩意,玄鱼眸光雀跃地看着萧权:“萧权,那个画,给我玩玩呗。” “不给。”萧权拒绝,这可是他的宝贝之一,定不能随意给别人。 “给嘛,别这么小气。”玄鱼讨好地道。 “不给。”萧权义正言辞地拒绝。 “我拿笔与你换。”玄鱼还不死心。 “笔我要,画也不能给你。”萧权斩钉截铁道。 “小气鬼!”玄鱼哼了一声,然后将笔扔给了萧权。 这支破笔,玄鱼留着也没什么用。 与其拿在手里,玄鱼还不主动将它还给萧权,这样一来,还可免了青龙动手。 玄鱼又不是青龙的对手。 再说了,木谨说了那么多,玄鱼也重新认识了圣人,虽然他还没想好要不要留在萧府,可他不想继续与萧权为敌。 玄鱼是个是非分明的孩子,如今在他眼里,圣人有诸多不是,他甚至觉得圣人杀萧权,不是为了替天行道,大多是为了他自己的私心。 至于这个私心是什么,玄鱼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萧权一把将笔接过来,他扬眉道:“谢过。” 玄鱼淡淡地瞪了萧权一眼:“小气鬼!”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销声匿迹 萧权淡淡一笑而不语。 从这氛围看来,说服玄鱼留在萧权身边,指日可待。 嗯,不错。 有玄鱼加入,萧权未来的路便多一个帮着斩荆棘之人。 对付起魏千秋,萧权的胜算便更大了。 想要招揽人家,萧权总得拿出点诚意,他手轻轻一挥,便撤了玄鱼身边的屏障:“恭喜你,得自由了。” 萧权能撤这屏障? 当初圣人和玄鱼可都拿青龙的屏障没辙的呀。 萧权到底是什么人哟? 玄鱼像看怪物般看着萧权,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目光把萧权由上到下,再由下到上,重重复复扫了几遍。 就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管了。 得自由的玄鱼,宛若一条回到了水里的鱼,他的小脸立马露出满意的笑容:“嘿!你就不怕放虎归山?” “既然能将你抓来一次,便有第二次,放虎归山也不怕。”萧权眸光淡淡地看着玄鱼,“从现在开始,去或者留,你决定。” 该说的,萧权和木谨已经说了。 以玄鱼这么正的三观,萧权相信玄迟早会像木谨一样,舍弃圣人,舍弃鸣仙门,与萧权一起谋未来。 “好,你可别后悔。”玄鱼的小脸露出一抹不怀好意之笑,“我暂且在这里住下。” 小仙秋隔着屏障打了玄鱼一掌,玄鱼很是不服,玄鱼要报仇,他要与小仙秋正式干一场架,但不是现在。 “行,那你就跟木谨住一块吧,正好你们师侄俩可以聊聊天,培养下感情。”萧权淡淡地道,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玄鱼一眼。 其实,萧权能读取玄鱼的心音,所以他知道玄鱼心里那点小九九。 玄鱼住下来,准备找个时间在萧府上房揭瓦,以报青龙抓他和小仙秋打他之仇。 这个小机灵鬼还美其名曰,与小仙秋一决高下。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小仙秋本身能力得以激发出来,加上青龙的指点,小仙秋今非昔比,玄鱼未必能得逞。 所以,萧权倒也不担心。 就算玄鱼真拆了萧府,萧权再修过便是,萧权有的是银子。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只要玄鱼最后从了萧权,那玄鱼败家的钱,花得也值了。 而且萧权有预感,玄鱼一定会弃暗投明。 玄鱼之事,有了眉目,这事,可以暂时告一段落。 自从萧家军安魂礼完成后,京都的天变得异常地蓝,天气十分地好。 京都渐渐恢复了生气。 百姓的生活也渐渐开始步入正轨。 之前,百姓真的去张府大闹过一回。 张府的管家为了让这些百姓死了闹张府的心,他当场打开张府的大门,随机挑了几个百姓进张府去查看。 百姓进去将整个张府都看了个遍,就是没有发现魏千秋的身影。 最终,百姓只好无功而返。 但是,他们没有放弃,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留意魏千秋的行踪。 可自从安魂礼之后,魏千秋就像人间蒸发了般,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仅百姓没有魏千秋的消息,就连圣人也不知道魏千秋去了哪里。 没有玄鱼在身边,圣人追踪不到魏千秋的踪迹,他也掐算不出魏千秋去了哪里。 这可急得圣人坐立不安。 玄鱼落在萧权手里,就如断了圣人一条臂膀,圣人得赶紧找一个人替补上。 而且,眼下圣人待在大魏的时间也不多了。 鸣仙门那边又来消息催圣人赶紧回去主持大局,来信说,西域皇室开始疑心鸣仙门与圣人有干系,现在正四处搜寻证据。 不少鸣仙门弟子被官兵抓了去严审。 还有大部分鸣仙门弟子离开了鸣仙门。 总之,西域现在的情况,对鸣仙门很是不利。 这些事全堆在一起,搞得圣人焦头烂额。 回去吧,圣人就杀不了萧权,不杀萧权,圣人心有不甘。 不回去吧,没有他主持大局,圣人又怕鸣仙门应付不来,会就此落败。 鱼与熊掌, 圣人都想兼得,他既想要萧权的命,也想保住鸣仙门。 所以,为今之计,圣人唯有尽快找到魏千秋,与魏千秋联手,尽快将萧权杀了,然后回西域。 坏就坏在,在这十万火急之时,圣人竟然找不到魏千秋,就连张瑾也不知魏千秋去了哪里。 烦人! 这回,圣人真的是束手无策。 与此同时,萧权也在找魏千秋。 不过,萧权找魏千秋,不为别的,他纯粹是想看看魏千秋如今遭众人唾骂的憋屈模样。 只要看到魏千秋吃瘪,萧权心里就高兴。 当萧权意气风发地落在魏千秋住的房顶之上,他透过采光瓦片往里一看,里面空无一人。 这不禁让萧权诧异了,这个时候,魏千秋不在张府好好待着,他会去了哪里呢? 萧权当场听取了张府之人的心音,得知魏千秋失踪了。 这可奇了怪了 。 除了张府,魏千秋还能去哪里? 萧权想了又想,都想不出一个目标地点来。 所以,萧权只得回了萧府问青龙能否查得到魏千秋的下落。 当场,青龙就在心底里白了萧权一眼:“你萧权有比我厉害的诛神印附体,你都查探不出来,我怎么查得出来哟?” 不过,青龙也不好这般下萧权的脸,他淡淡地道:“查不出。” 萧权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一件事,他用意念之音问道:“老诛,可有魏千秋的行踪?” “不知。”诛神印沉沉地应了一声之后,便不再吭声。 这就更奇怪了 ,按道理说,万剑之宗孕育了这天地万物,青龙和诛神印作为老祖宗,应该与魏千秋有感应才是啊。 可他们怎么就没有感应,魏千秋突然之间就人间蒸发了呢? 真令萧权有点匪夷所思。 突然,萧权灵光一闪,问道:“你们说,这世上会不会有这么一个地方,能屏蔽万剑之宗的气息,从而达到与你们失联的效果?” 萧权这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青龙想了想道:“有,大魏皇宫。” 这......不可能吧? 魏千秋以前春风得意便最讨厌进宫,皇帝请也不进。 如今他已经今非昔比,皇帝也不可能请他进宫。 以萧权对魏千秋的了解,魏千秋那么爱面子,他不可能进宫。 一旦让皇帝阵营的人知道魏千秋落地要进宫避难的地步,魏千秋的老脸往哪搁?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找上门来 不可能。 魏千秋不会溜进皇宫的。 萧权这般想着,他问道:“除了皇宫,可还有别的地方?” 整个天下,魏千秋最不可能去的地方便是皇宫。 青龙想了想,摇摇头道:“没了。” 皇宫之所以能屏蔽掉万剑之宗的气息,是因为皇宫里有白印。 世间万物皆有其利弊。 就好比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白印作为大魏皇族独有之物,它能镇压皇帝,自然也能保护皇帝。 它保护皇帝的表现之一,便是阻挡昆仑人对皇宫的窥探,包括万剑之宗也不行。 可以这么说,在万剑之宗这些具有超能力的老祖宗面前,大魏皇宫是世上仅有的一座世外桃源。 简单了说,白印的这个功能,根本就是针对昆仑人。 这个,也只有万剑之宗知道。 这些年来,对大魏皇宫虎视眈眈的都是些凡夫俗子,这个秘密自然也就没人发现。 就连皇室中人,也是不知的。 想不到啊,这世上还有青龙和诛神印不能窥探之地。 不过,萧权仍然不觉得魏千秋会躲进皇宫里。 那魏千秋究竟去了哪里? 萧权百思不得其解。 而圣人,找不到魏千秋,他只得回过头来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救出玄鱼,让玄鱼去帮他追踪魏千秋的下落。 因此,圣人此时已经站在萧府门外,他琢磨着怎么才能悄悄溜进萧府。 可他试了又试,还是进不去。 该死的青龙,真是多管闲事,放着好端端的昆仑太子不做,非要来趟萧府这蹚浑水,坏圣人的好事。 气死圣人了。 圣人愤愤地盯着萧府的大门看。 萧府大门上贴着的两个门神,也一脸凶神恶煞地瞪着圣人。 气得圣人吹胡子瞪眼的,恨不得一手将门神撕下来。 奈何连两张纸都有屏障保护着。 圣人当真是动不得萧府一丝一毫。 真是憋屈! “玄鱼?”圣人用意念传音给玄鱼,希望玄鱼能听得见,并且想办法逃出来。 就算逃不出来,玄鱼也该告诉圣人萧府里面的情况怎样,圣人需要怎样做才能将玄鱼救出萧府。 不过,圣人的呼叫之声,连水花都没有溅起一点,便沉入了海底。 圣人没等来玄鱼的回应,反而引来了萧权,萧权身后,还站着青龙。 这主仆两人,威风八面地站在墙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圣人。 “圣人,初次见面,幸会。”萧权声色冷冷地道。 这个老头,看着一副仙风道骨,慈眉善目之样,像极了一个好人,实则坏透了。 萧权所遭遇的一切,都与眼下这个老头脱不掉干系。 一听萧权的声音,圣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他抬头仰望着萧权,心想,萧权出现在这里,圣人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那如果萧权悄悄袭击圣人,那圣人岂不是防不胜防? 想想,圣人都是一阵后怕,他紧张地看了萧权一眼后,他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番心绪,做出一副淡定从容之色道:”你就是萧权?“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圣人以为,他那天潜伏在天坛附近,萧权没发现? 可笑,可笑之极。 萧权斜眼看了圣人一眼:“正是。” “你前来萧府,是有事,还是来送死?”萧权一脸半眯着眼睛,冷声问道。 没了玄鱼在圣人身边,圣人整个人的底气都弱了很多。 因为此时此刻,圣人不确定,如果他真和萧权主仆俩打起来,圣人能不能打赢。 但是,这么丢人之事,圣人自然要做到不显山不露水,否则,让萧权那臭小子看出来,不得让他钻了空子? 古人有语,输人不输阵。 “呵!好大的口气。”圣人强作镇定,目光犀利地看着萧权。 说实话,圣人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也是第一次遇见萧权和青龙这种如此猖狂之人。 “我乃寻找我徒儿至此。”圣人眸光凛冽地道,“我徒儿是不是在你手里?” 装。 继续装。 没想到圣人这么大岁数,还如此喜欢演戏。 不过,萧权可没打算陪着圣人演下去,萧权冷笑一声道:“啧,圣人好歹也是一门派之大掌门,行事光明磊落,该是一个掌门该有的品德之一吧。” “没想到,圣人却敢做不敢认,实在是令萧某大开眼界啊。”萧权冷冷地盯着圣人,继续道,“如果萧某没有猜错,萧家军安魂礼那天,圣人也在现场吧?” 闻言,圣人的老脸顿时不自在,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时间,他感到为难之极了,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圣人琢磨了一通,干脆不吭声,他双眼防着寒光,死死地盯着萧权看。 如此说来,圣人在京都的行迹,萧权也应该是知道了个大概。 这时,圣人终于理解明泽为什么在萧权手里败得如此惨烈。 原来萧权比圣人想象的难对付多了。 不,确切地说,纵然明泽能力出众,但他与萧权相比,段位还是不及萧权的。 就连圣人真正面对萧权,圣人也明显感觉到了来自萧权的强大肃杀之气与压迫感。 还没等圣人回过神来,萧权冷冷道:”没错,玄鱼是在我萧府,不过,他在萧府玩好吃好,有点乐不思蜀,想必让圣人失望了。“ 不可能! 圣人一脸的不可置信之色。 一直以来,玄鱼对圣人唯命是从,也十分地依赖圣人,他怎么可能在萧府乐不思蜀? 更何况,萧权是圣人不顾一切要杀之人,这点玄鱼是知道的,圣人的敌人便是玄鱼的敌人,玄鱼怎么可能跟萧权好? 一定是萧权骗圣人的。 圣人用狐疑的眼光看着萧权,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道:“我的徒儿我最是清楚不过,他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一定是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挑拨我们师徒关系。” 玄鱼乃圣人一手带大,乃圣人一手教育,玄鱼如此乖巧听话,他怎么可能会背叛圣人。 不,这一定是萧权的诡计。 “圣人要这么想,也可以。”萧权眉眼一扬,他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看了圣人一眼,然后转身一闪,离开了墙头。 与萧权一起消失在墙头的,还有青龙。 这么轻易就走了? 这让青龙有点不解:“主人,何不直接杀了那老头?”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一团黑影 “老祖宗,杀人不过头点地,比起直接了结他,更让他难受的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所在乎的东西,一一被摧毁,他所在乎之人,皆背叛他。”萧权说这话的时候,强烈冷冽之气骤然而起。 此时的萧权,眼里充满杀气。 不过,萧权杀人不是肤浅地只要对手的性命这么简单,他要让对手一无所有,然后在绝望之中死去。 尤其是圣人这种自以为又能力不足之人,萧权更不能轻易让他死了。 狗屁天道的代表,天之异数! 当初,就是因为圣人的掐指一算,算出萧权乃天之异数,萧权的人生路从此坎坷不已。 哪怕圣人当初看在萧权碌碌无为又穷困潦倒的份上,放弃杀萧权的念头,萧权也不至于被逼成今天这样。 如果不是圣人,萧权很有可能至今仍在苦苦备考,至今仍旧碌碌无为。 所以,是圣人“成就”了今天的萧权。 而萧权也不是一个知恩不报之人。 倘若圣人没有撺辍明泽对付萧府,对付萧权的家人,哪怕他们处处针对萧权,萧权还是会感谢圣人的鞭策。 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对萧府之人下手! 那些被他们屠了的人,只因为他们住在萧府,便惨死,何其无辜! 萧权眸光寒烈地拽着拳头,清晰可听骨骼发出的咯吱声。 “所以,我们不急着要圣人和魏千秋的性命。”萧权冷声道。 青龙阴冷地应声道:“是,主人。” 要老祖宗叫萧权主人,萧权可承受不起,萧权缓了缓情绪,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吓人,然后对青龙道:“老祖宗,你叫我名字吧,叫我主人,怪不习惯的。” “没问题。”青龙爽朗道,可他立马便反悔了,“不行,我还是要叫你主人。” 青龙是萧权的老祖宗没错,但那也不妨碍青龙喊萧权为主人啊。 喊萧权主人,萧权会更有责任感,青龙也更有归属感。 这样一来,青龙喊他的主人,萧权喊他的老祖宗,没相冲啊。 萧权一听,不禁扶额,看来,这点是无法与老祖宗沟通的。 既然如此,青龙爱咋喊就咋喊吧。 话又说回来,刚才圣人传音给玄鱼,玄鱼没有回应,是因为这个信号碰巧被在屋顶上晒太阳的青龙截住了。 所以,圣人这才引来了萧权和青龙。 看着萧权和青龙就这么走了,圣人也有点不可思议。 虽然这也是圣人要的结果,可萧权既然碰上了圣人,他连架都没打,这不像萧权的作风啊。 据圣人了解,萧权为人高调,行事乖张,有仇必报。 今天萧权却没有跟圣人打架,圣人确实觉得怪异。 不过,此时情况非同小可,圣人也没空继续想下去,他继续传音给玄鱼:“玄鱼?” 可无论他怎么喊,还是没有玄鱼的回应。 但是,却迎来了青龙的回应:“别再喊了,有我在这里,他是听不到的。” 意思很明显,圣人的声音会被青龙拦截,传不到玄鱼的耳朵里,圣人喊了也是白喊。 青龙清冷的声音,彻底扑灭了圣人心中的希望,圣人目光阴沉地瞪了萧府大门一眼,圣人记事起,他从来没试过这么狼狈,这么没尊严地站在人家门前还被拒之门外。 拒之门外也就算了,还被如此忽视! 这一口老气,心高气傲的圣人,无论如何也噎不下。 “啊!”圣人在心中怒吼一声,他打算硬碰硬,硬闯青龙的屏障进萧府救出玄鱼。 还没来得及行动,圣人便听到一道嘲讽之音:“别白费力气了,你是闯不进去的。” 接着,一团黑影不停地在圣人眼前晃悠,看得圣人一阵恼怒,圣人二话不说,抬起手掌就要劈向那团黑影。 真是受够了! 这个阴魂不散的东西! 它如影随形地跟在圣人身边也就罢了,还屡屡讥笑圣人。 圣人就搞不懂了,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跟着圣人? 为什么要这般嘲笑圣人? 它是敌是友? 奈何圣人身手没有黑影快,黑影一个翻转,圣人便劈了个空。 他奶奶的! 圣人怒气冲冲地看着那团黑影,厉声警告道:“告诉你,别跟着我!” “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啊。”黑影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圣人就是个偏执的老头。 若他当初听黑影劝,将火种埋在冰原里,圣人便不会惹来这么多麻烦。 真是不听老人言,吃大亏在眼前。 若论年纪,黑影存在这个世上的时间比圣人长久很多,黑影是圣人的老长辈。 可惜啊,圣人就是个不尊老的东西,也不听老人言。 这下好了吧,鸣仙门都要被圣人的偏执搭上喽! 唉! 这一切都是命,真是天命不可违啊! 这团黑影守护了鸣仙门千百年,它深谙卜算之术,它的能力比圣人强万万倍。 它算出来,鸣仙门会毁在圣人手上,所以它才一直跟着圣人,时时刻刻提醒他别做错事。 确切地说,谁会将鸣仙门带入不利之境,这团黑影便跟着谁,时时劝诫。 可圣人却是一根筋,黑影说什么,圣人都听不进去,还警告黑影不要烦着圣人,否则圣人不客气。 圣人不停黑影的,黑影自然也不能听圣人的。 就这样,黑影依旧继续缠着圣人。 好言相劝,圣人不听,黑影唯有冷嘲热讽。 万万没有想到,黑影冷嘲热讽也没能让圣人将火种埋在冰原,更没有让圣人放弃追杀萧权。 真是造孽啊! 久而久之,黑影不得不放弃劝诫圣人的念头。 所谓好言难劝该死鬼。 经过这么多的努力都不成功,黑影也不强求,它也没抱希望了。 反正,鸣仙门若是就是没落,丢脸的也不是黑影,而是他圣人。 “你就慢慢喊吧,看看喊破喉咙小玄鱼会不会出来。”说罢,黑影果真咻地一下,便消息得无影无踪。 在黑影心里,圣人就是个学艺不精还喜欢一意孤行之人,简直不可理喻,黑影也懒得理他。 黑影消失之后,圣人还是不死心,他暗暗吹动内力,然后一掌用力劈向屏障。 圣人劈了一掌又一掌,他自己的手掌都肿起来了,屏障依旧丝毫事都没有。 这到底是什么鬼屏障? 圣人眼神复杂地看向萧府,萧权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萧府里,即使萧权出了府,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圣人既进不了萧府,也追踪不上萧权,怎么杀萧权?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表明心迹 这可愁煞圣人了。 圣人揉了揉生疼的手,愤恨地甩袖而去。 等他找到魏千秋,一定要萧权好看。 此时的圣人,气得已经忘了,他已经跟魏千秋闹掰。 加上圣人连安魂礼都破坏不了,就圣人这样的实力,魏千秋与不与他联手,还不一定呢。 毕竟,魏千秋也是出了名的精明,从来只有魏千秋拿别人当枪使的份,没有魏千秋被别人利用的时候。 现在是圣人,对魏千秋来说,可以说没有利用价值,魏千秋是不屑与之合作的。 ......... ......... 皇宫。 魏千秋躲进皇宫之事,只有魏千秋的一个探子知道。 这个探子本就是魏千秋安插在皇宫的眼线。 原本,探子也是不知道魏千秋进了宫,是魏千秋自己悄悄与探子联系上,让探子知道他在皇宫。 这是因为,魏千秋躲在皇宫,总得有人为他解决饥饿问题。 所以,这个探子便是最佳人选。 当初,探子得知魏千秋进了宫,第一反应便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整个监国府的人都知道,魏千秋最讨厌进皇宫,现在却不仅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宫,还在宫里住了下来。 这不可能吧? 为了验证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探子暗地里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手臂,真实的痛楚让探子忍不住低低地喊了一声:“哎哟!” 呀,这不是梦啊! 当时,探子很是意外地道:“监国大人,你怎么突然进宫了?是陛下让你来的?” 魏千秋狠狠地瞪了探子一眼,当了探子这么久,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皇帝叫魏千秋进宫,魏千秋怎么可能会住在太后的宫殿。 废物! 心水清之人,根本都不用问出这句话。 魏千秋现在终于明白,萧权为什么能在魏千秋的眼皮子底下不断壮大、蹦跶,就是因为魏千秋身边这些没脑袋的饭桶。 彼时,魏千秋的脸上已经写着生气两个字,可这个探子仿若没察觉一般,眼巴巴地看着魏千秋,等魏千秋的答案。 这等愚蠢之人,是怎么被监国府选上,还当了探子的? 算了,谁让魏千秋如今这般落魄,他没资格嫌弃这嫌弃那了。 魏千秋冷眼看了探子一眼,咬牙切齿道:“我自己进来,不行啊?” “那小的这就去告诉陛下,说监国大人进宫了,让陛下前来迎接。”探子眉开眼笑地拍着马屁。 说罢,探子还腿脚麻利地转身就要走出去。 “站住!”魏千秋恨铁不成钢地怒吼一声。 这一声,震得探子的心神一颤,他心中不停地嘀咕着,完了,完了,马屁没拍成,拍在了马蹄上。 探子中规中矩地垂手而立,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把脑袋垂得低低的,等待魏千秋继续咆哮。 监国府之人都知道,魏千秋生气,非同小可,不是怒吼就是打杀。 探子的心肝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他生怕魏千秋一个不高兴,就将他的脑袋拧下来。 半晌,魏千秋冷冷地道:“此事不宜声张,知道没!”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本就忐忑的探子一跳,探子颤抖着声音道:“知、道了。” “还有,以后我饮食就由你安排,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魏千秋扫了探子一眼,吩咐道。 意思很明显,探子要负责魏千秋的一日三餐,还不能让人知道魏千秋在宫里。 说到这个份上,探子终于醒悟过来,所以,魏千秋这是进宫避难来了? 我滴个天! 堂堂监国大人,竟然落得这般地步。 探子不由抬起眼皮,准备悄悄多瞄魏千秋一眼,不料,探子刚好对上魏千秋凌厉的目光,吓得探子立马把目光收了回来,结巴着道:“小的这就去安排。” 说罢,探子一溜烟地退了下去。 有探子照顾,魏千秋在皇宫过得有几分惬意,暂时忘了萧权这个时常让他脑袋疼的小兔崽子。 至于魏千秋的行踪,就连黑狼都不知道。 所以,萧权找到黑狼,想从黑狼嘴里问出魏千秋的下落,也是做了无用功。 这可真奇怪了,魏千秋一个大活人,说不见便不见。 不过,既然找不到魏千秋,萧权也就没有再坚持找下去,反正魏千秋的根基就在京都,萧权相信,魏千秋迟早会出现的。 他就不信,魏千秋能躲一辈子。 萧权等得起,圣人却等不起。 鸣仙门那边又来信,据可靠消息得知,西域国王准备亲自领兵围剿鸣仙门。 这下,可是动了真格的。 圣人的时间越来越紧迫,他不仅要杀了萧权,还要救出玄鱼。 可是,连萧权都找不到魏千秋的下落,圣人想要找魏千秋,谈何容易。 百般无奈之下,圣人只得来到张府,要求张瑾帮他找魏千秋。 如今,恐怕只有张瑾才最后可能知道魏千秋在哪里。 偏偏,这几天,张瑾公务缠身,没空搭理圣人,更没空帮他找魏千秋。 不过,上门即是客,面上张瑾还是得应付圣人一番,张瑾答应圣人帮他留意魏千秋的下落,但是不保证什么能找到。 毕竟魏千秋的实力大家都知道的,魏千秋有意躲起来,不想让人找到他,那就没这么容易能找得到的。 张瑾这一番应付之词,圣人自然知道,不过,现在是圣人有求于张瑾,圣人也不敢说什么,最后只得悻悻地离去。 圣人走了之后,张瑾悄悄地进了皇宫。 安魂礼之后,魏千秋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可以说,魏千秋民心尽失,声誉尽毁,没什么前途可言。 而且,近一年来,魏千秋势力每况日下,这些张瑾都看在眼里。 近来,魏千秋更是败得一败涂地。 虽然他手上有纯武人军团,嗅觉灵敏的张瑾觉得那是不足为惧的。 要不然,皇帝为什么早不下手,迟不下手,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下手? 一定是时机成熟了啊! 如今局势已然明朗,张瑾若是还不弃暗投明,向皇帝表明心迹,唯恐晚矣。 皇帝早就料到张瑾迟早会来找他,他早已经想好了一番说辞,让张瑾继续待在魏千秋身边当卧底。 这个圣意一下,愁得张瑾的脸都成了苦瓜。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张瑾吃鸡 原本以为,只要跟皇帝表明心迹,张瑾就可以摆脱魏千秋,不再受魏千秋的气,不必再看魏千秋的脸色行事。 没想到,是张瑾天真了,皇帝竟然让张瑾去当卧底...... 万一被魏千秋发现张瑾是个卧底,咔嚓一声将张瑾的脑袋扭了下来,可就悲催了。 张瑾还想转正,正儿八经地做丞相。 呜呜呜。 这么艰难的任务,皇帝派给了张瑾。 张瑾内心惶恐,他想找个地方静静。 像魏千秋一样搞失踪,然后等魏千秋死翘翘,张瑾再出来继续继承丞相之位。 这样多好。 可惜,张瑾只能想想,因为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不劳而获的成功。 想罢,张瑾垂头丧脑、有气无力地往皇宫外走。 当卧底这条路,可漫长,张瑾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哟。 要说张瑾进宫的时候心里有多高兴,出宫之时,他就有多心塞。 走着走着,张瑾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宫门口。 这时,张瑾恰巧碰见了魏千秋那个探子,他不由停了下来,双眸闪着亮光看着探子。 这个探子张瑾见过,他认得。 探子刚出宫买了吃食回来,他看见张瑾,不由眼神闪躲地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悄悄藏进袖子之中,然后垂头,假装没有看见张瑾,准备蒙混过关,从张瑾身边溜过去。 探子知道张瑾这个人向来鬼精,一旦被张瑾抓个正着,被他发现端倪。 那魏千秋之事,探子就很有可能兜不住。 那后果不堪设想。 避开张瑾才是王道。 不料,探子的这番举动 ,还是被眼尖的张瑾瞧见了,张瑾上前一步凝眉问道:“你刚刚藏了什么东西?“ “张大人,好巧啊。”探子仿若没有听见张瑾的话,笑眯眯地与张瑾打招呼。 张瑾一脸狐疑地看了探子一眼。 这厮明明早就看见张瑾,还想装作没瞧见,悄悄地走过去。 行事这般鬼祟,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越想,张瑾越觉得探子的行为举止很是可疑。 不过,张瑾奉皇帝之命,以后继续待在魏千秋身边,所以,张瑾自然也不会跟探子扯破脸。 张瑾报以探子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点了点头道:“你刚才干嘛去了?我好像看你手里拿着些东西。” 说话的同时,张瑾的双眼还一眨不眨地盯着探子的双手看。 忽然一阵风迎面吹来,张瑾隐隐约约闻到一些香味,好像是食物的香味。 张瑾不由吸了一下鼻子,这香喷喷的气味,瞬间勾起张瑾的食欲。 “你是不是藏了什么好吃的?”张瑾两眼放着精光,贼溜溜地盯着探子的双手看。 看还不够,张瑾没等探子回应,他便上前,企图抓过探子的手,他要看看探子究竟藏了什么好吃的。 探子见势,一边往后退,一边死死地拽着手里的东西推脱道:“张大人真会说笑,小的哪能有什么好吃的,一定是张大人搞错了。” 没有? 没有那你躲什么?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别不承认,本官鼻子可是很灵敏的。”这么香的东西,张瑾自然是不能错过的,张瑾一脸期盼地看着探子的手,略带威胁道,“赶紧拿出来,否则本官可要告知监国大人,说你不尽心办事。” 偷偷溜出宫来买东西吃,就是玩忽职守。 这话,若是放在以前,准能将探子吓唬住。 现在,探子出宫买吃食,正是魏千秋的吩咐,魏千秋自然不会因此事而责罚探子。 所以,探子压根不怕张瑾威胁。 探子勉强一笑:“张大人,您就别为难小的。” 这么说,探子死活不肯将东西拿出来了? 探子竟然不怕张瑾告状? 这可是天大的奇闻啊! 要知道,监国府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不畏惧魏千秋的,如今一个小小的探子都不怕张瑾向魏千秋告状了。 这是为何? 难道......魏千秋变得和蔼可亲? 还是,探子都知道魏千秋大势已去,不再怕他? 不过,张瑾还是觉得第二种可能比较大。 魏千秋几十年来如一日地残暴,不可能变得和蔼可亲。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魏千秋可真悲哀,魏千秋当真到了一个探子都不怕的地步了吗? 昔日叱咤风云,运筹帷幄,称霸大魏的堂堂监国,如此璀璨的一颗星,当真就这么陨落了? 想至于此,张瑾不由感到唏嘘不已。 此时,更需要美食来安抚一下张瑾的情绪,张瑾实在是被那香味诱惑得不行,张瑾不管三七二十一,趁着探子一个不备,张瑾一个箭步上去,成功地抓住了探子的袖子,然后将探子的手举起。 袖子往下落,探子手中的东西赫然撞进张瑾的眼中。 其中有一份是用荷叶包着。 张瑾一把抢过荷叶包,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只叫花鸡,还冒着热气,张瑾不由深深吸了几口气,他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哇! 好香! 一看这卖相,一闻这香气,张瑾就十分地想吃,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 看张瑾这副垂涎欲滴之色,探子不由心头一惊,赶紧喊道:“张大人,手下留情。” 这叫花鸡,张瑾千万不能吃啊! 这可是魏千秋钦点的,张瑾若是吃,探子的人头可就摇摇欲坠了。 下一秒,探子便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生无可恋...... 探子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张瑾已经撕拉一声掰扯掉一只鸡腿,并且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说:“好吃!真好吃!” 吃到一半,张瑾咬着他自己那只鸡腿,腾出一只手掰扯另一只鸡腿,十分豪气地递给探子:“来,你也吃,赶紧趁热吃。” 探子看着那只递到自己眼前的鸡腿,心里却不停地想着,完了,这下完了。 这可怎么跟魏千秋交代? 呜呜呜。 探子急得快要哭。 见探子看着鸡腿,并没有伸手来接,张瑾催促道:“拿着呀,快吃。” 毕竟这是探子买回来的叫花鸡,张瑾不能这么厚颜无耻地独吞。 说罢,张瑾还贴心地将鸡腿塞进探子的手里:“还愣着干什么,快吃啊。” 随即,张瑾又开始大快朵颐。 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 两人,一个只顾着吃鸡腿,一个只顾着心疼那只鸡,完全没有察觉,萧权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查出下落 说来也巧。 今天萧权前去必胜楼看看,刚好碰上这个探子买叫花鸡和红烧肉。 本来,这也没什么,萧权也当他是普通食客,并没有多加注意。 毕竟,偌大的京都,喜欢吃必胜楼的菜之人不少,其中就有不少达官贵人。 所以,萧权以为这个探子,应该是哪个府上的下人。 当时,魏余就在萧权身旁,他见萧权看了那个探子一眼,便以为萧权留意到探子,盯上探子了。 魏余道:“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有点可疑?” “此话怎讲?”萧权扭头淡淡地道。 原来,这个人连续几天都有来必胜楼,还一天跑两次,午饭和晚饭时间,他必然到场。 而且,他买的都是叫花鸡和红烧肉。 本来,这也没什么。 怪就怪在,他从来没在必胜楼吃,每次都是打包。 正常来说,要么堂食,要么打包,这也无可厚非。 不过,打包之人虽然也有,可也只是偶尔,绝不会像探子一样,如此频繁。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来必胜楼打包的?”萧权疑惑道。 闻言,魏余回忆了一下:“我记得就是你说魏千秋失踪那天开始的。” 听魏余这么一说,萧权眉头一拧,不由多看了这个探子两眼。 然而探子却一直低着头,好像要故意隐藏自己,不让人认出他来似的。萧权想探取他的心音,却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探子,心静如水。 一般人,很难做到这样的境界。 而探子的出现时间,又是那么的凑巧。 不管怎样,萧权也该查证一番。 因此,萧权悄悄钓着探子的尾巴,一路尾随他来到皇宫大门前。 于是,就瞧见了张瑾抢食这一幕。 想不到啊,张瑾也是一个吃货。 看来,看在张瑾对叫花鸡赞不绝口的份上,萧权也应该将张瑾发展成必胜楼的客户。 有张瑾这个既有钱又喜欢美食之人捧场,必胜楼的业绩必能更上一层楼。 商机真是无处不在啊! 就这么定了,于是,萧权静待时机,等探子离开,张瑾便找张瑾好好聊聊人生吃饭这件大事。 不过,当萧权看到探子咬一口鸡腿,看一眼张瑾之时,萧权差点没能忍住笑出声来。 敢情这探子是拿着鸡腿当张瑾来啃了? 张瑾也是,自己想吃,问问探子在哪里买来的,然后自己去买,不皆大欢喜? 非得抢一个下人的来吃。 人家本就不富裕,自然心疼。 更让萧权意想不到的是,张瑾不仅吃了探子的叫花鸡,还将人家的红烧肉也抢过来,吃了几块下去。 虽然叫花鸡和红烧肉,张瑾都没有吃完,可这也不妥啊。 这不,张瑾这一吃,吃得探子一脸的颓败之色,哀愁不已。 探子看了看手里只剩下一个鸡身的叫花鸡,再看看那碗下了一半的红烧肉,探子的眼底有几分幽怨。 这要是送到魏千秋跟前,魏千秋不得当场掐死探子? 为今之计,只好去必胜楼重新再买一份。 说来,魏千秋也是奇怪,他以前可是明说,禁止监国府之人吃必胜楼的东西 ,现在却自己带头打自己脸,自己带头吃起了必胜楼的饭菜。 要不是魏千秋指定探子去必胜楼给他买吃食,探子无论如何也不敢去。 想罢,探子转身便往必胜楼赶。 探子可不能让魏千秋等太久,否则的话,探子会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萧权听得探子的这番心理活动,他终于知道探子是魏千秋的人。 原来,魏千秋还真是躲进了皇宫。 这可真有趣。 探子走之前,直接将剩下的鸡和红烧肉一把塞给了张瑾,还说既然张瑾那么喜欢吃,就都给张瑾吃了,他再去买一份便是。 一个探子如此懂人情,张瑾有一瞬间有点感动,他接过美食,继续吃了起来。 说实话,堂堂一个代理丞相,身份贵重,露天吃东西,还有可能被别人看见,是一件十分丢脸之事。 可美食当前,张瑾也顾不上这些,吃了再说。 吃着吃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冲进张瑾的耳朵:“张大人,必胜楼的东西是不是十分地美味?” 闻言,张瑾一愣,他扭头看萧权,嘴里还有一块肉没吞下去,他便迫不及待地道:“你说什么?这是必胜楼的?” 我呸! 张瑾立马将嘴里的肉吐出来。 早知道这是必胜楼的,张瑾就是馋死,他也绝不吃一口。 可是,手里还有那么多肉,又那么好吃,扔了怪可惜...... 张瑾依依不舍地看着手里的肉,犹豫不决。 话又说回来,张瑾这才反应过来,他警惕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该不会是跟踪张瑾吧? 萧权淡淡道:“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随即,萧权饶有意味地问道:“刚才那个探子是监国府的吧?” 萧权这么一问,张瑾这才反应过来,并且发出疑问,探子怎敢去必胜楼买吃食? 这探子的胆子太大了吧? 转念一想,张瑾终于转过弯来。 监国府之人,怕魏千秋怕得要死,没一个敢不听话,除非,这是魏千秋授意。 这么一想,张瑾再联想刚才他抢食之时,探子一脸的生无可恋之色,张瑾终于明白过来,这九成九就是魏千秋授意探子去做的。 我滴天啊! 魏千秋知道他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吗? 他怎么可以吃必胜楼的东西? 见着张瑾一脸惊讶之色,萧权淡淡一笑,但是不吭声。 如果不是那一次,魏千秋跟着玄鱼去必胜楼,如果不是玄鱼逼着魏千秋吃了红烧肉,估计魏千秋还真的这一辈子都不吃必胜楼的东西。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魏千秋终究还是吃了必胜楼的东西,还十分地喜欢吃,就是不知魏千秋这般抽自己的脸,疼不疼? 哈哈哈。 真是踏破天涯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玄鱼无意中帮了萧权一个大忙。 要不是魏千秋指定探子去必胜楼买吃食,萧权还就真的查不出魏千秋藏在哪里。 无意之中得知魏千秋的下落,萧权心里高兴。 不过,萧权暂时不打算去打草惊蛇,就让魏千秋躲在皇宫里继续安逸几天吧。 只要魏千秋行踪不暴露,圣人在大魏孤立无援,迫不得已之下,圣人一定会灰溜溜地回西域。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究竟是谁 据可靠消息得知,西域那边,国王准备对鸣仙门动手。 这种情况下,圣人怕是不得不先回西域。 圣人万万想不到吧,萧权给他布了这么一个局。 回大魏之前,萧权故意将圣人的消息透露给西域国王,为的就是今天,打圣人一个措手不及。 而在圣人回西域之前,萧权作为东道主,必然要为他送别。 毕竟,圣人可是为萧权而来的大魏。 本来萧权也想找张瑾问清圣人住在哪里,这会儿在宫门口碰见张瑾,省了萧权不少事。 “张大人,问你一件事,圣人住那儿?”萧权直接开门见山道。 圣人? 什么圣人? “我不认识什么圣人。”张瑾还犹豫不决地看着手里的肉,它们这么好吃,扔了真的怪可惜。 但是不扔吧,这可是必胜楼的东西,当着萧权的面,拿着必胜楼的东西,张瑾总觉得别扭,毕竟张瑾跟萧权不合。 仍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唉,想不到,张瑾也有为美食为难的一天。 这时,萧权淡淡地道:“张大人,想吃便吃,浪费可耻。” 对,浪费可耻。 一语惊醒梦中人。 再也没有比这更为正当的理由。 更何况,魏千秋自己都吃了,上行下效,没毛病。 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张瑾便继续吃起来。 看张瑾吃东西的样子,活生生几天没吃过肉一样,狼吞虎咽。 这种吃法,最是糟蹋食物,都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食物已经下肚,这就是对食物的不尊重。 萧权不由摇摇头。 言归正传,萧权道:“就是你们说的老先生。” 萧权一时忘了,圣人在大魏的名号叫老先生。 古语有云,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张瑾这会在吃着必胜楼的肉。 一听萧权找老先生,张瑾不禁停下吃的动作,一脸疑惑地看着萧权:“你找他干嘛?” 不是张瑾说萧权,老先生那么厉害,萧权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老先生不找萧权,萧权就该烧高香偷着乐,还巴巴地上赶着找老先生,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虽然张瑾想萧权死,可见萧权这么犯蠢,张瑾忽然有点同情萧权。 如今,张瑾既然已经表明心迹转入皇帝的阵营,张瑾与萧权便也是一条船上的人。 抛开政见和官职的竞争不说,张瑾对萧权的态度已经有所改观,想萧权死之心,也没有当初那么强烈。 萧权的所作所为,张瑾都看在眼里,件件都是对大魏有利之事。 这些功劳,也不是张瑾不承认便不存在的。 既然如此,张瑾何不大方点,承认了萧权的能力与贡献。 可是,萧权虽然有能力,那也不代表他就可以和圣人杠上啊。 在张瑾心中,萧权是打不过圣人的。 得知张瑾对萧权的心态转变如此之大,萧权心想,也不枉萧权当初给张瑾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过,张瑾之所以觉得萧权不是圣人的对手,那是他没有见过萧权真正的实力。 “你尽管告诉我便是,下次我请你去必胜楼大吃一顿。”萧权淡淡地道。 一听能去必胜楼大吃一顿,还是免费的,张瑾的眼里瞬间闪起精光:“当真?” “当然。”萧权笃定道,一顿饭而已,不成问题。 既然张瑾这么喜欢必胜楼的东西,萧权相信,以后张瑾会没少掏钱去必胜楼吃的。 舍弃一顿饭钱,便能赚来张瑾更多的钱,萧权一点都不吃亏。 “他就住在张府旁边的屋子里。”张瑾生怕萧权反悔,说道,“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放心。”萧权说罢,咻地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看得张瑾一愣一愣的,手里的肉,张瑾也突然觉得不香了。 这...... 萧权何时变得如此厉害? 这是在变戏法吗? 难怪萧权如此执着地找圣人,原来萧权还是有胜算的。 卧槽! 张瑾突然觉得自己命真大。 以前他处处针对萧权,竟然还能活到现在。 真的很幸运。 一定是有神明在暗中保佑张瑾吧? 不行,张瑾得挑一个黄道吉日去寺庙里拜拜,求他们继续保佑张瑾,保佑张瑾长命百岁。 ......... ......... 张府隔壁的房子。 圣人愁眉不展地坐在屋里。 忽然,他听到外面有动静,他刚起身想去探个究竟,便听得“嘭”地一声响。 很明显,来人是闹事来的。 而这个人是谁,圣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一定是萧权。 没错,就是萧权。 萧权威风凛凛地站在院子中,冷冷地看着圣人慢慢走出来。 都火烧眉毛了,圣人还能做出这么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真能装。 说真的,萧权都替圣人觉得累。 七老八十之人,就该有七老八十的活法,种种花草,养养鱼什么的,不香吗? 非要这般折腾! “你来干什么?”圣人上来便横眉冷眼瞪着萧权,直接问责:“你何以这般,二话不说便打烂我的门?” 圣人可是天道之代表,萧权知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对圣人不敬,对天不敬。 狂妄之极! “萧某掐算着,圣人该是时候离开大魏,萧某此番前来,就是为你送行。”萧权淡淡地道。 至于为何要毁门,萧权说:“因为它挡了我的路。” 闻言,圣人不由吃惊之极,他心中疑惑万分,萧权怎么知道圣人准备离开大魏? 不过,很快,圣人便将那份惊讶掩饰下去,冷哼一声道:“简直一派胡言!” 在萧权面前,圣人当人不能承认,这很丢面子,有损威风。 圣人千里迢迢来大魏就是为了杀萧权,萧权还没杀成,便要回西域,这事得偷偷地干。 “你不承认不要紧。”萧权说到一半,看了圣人一眼,然后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是我将你的身份透露给西域国王的。” 话落,萧权目不斜视地看着圣人,将圣人脸上的神色一览无余。 圣人的眼神里,除了惊愕、不可置信,还有疑惑,以及......不易察觉的惊慌。 区区一个赘婿而已,萧权怎么可能做到? 他是怎么知道圣人隐藏的身份的? 圣人眸光凛冽地看着萧权,许久,他才挤出一句话:“你究竟是谁?”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高手过招 我是谁? 萧权冷笑一声道:“我还能是谁?我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除掉之人——萧权啊!”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圣人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可他千算万算,还是忽略了一点,人算不如天算。 看着圣人那张充满复杂之色的脸,萧权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快乐,这才不过开始,圣人便如此惊讶,要是萧权当面告诉圣人,鸣仙山的毁灭,与萧权也有天大的关系,那圣人的脸岂不是要开染缸? 呵! 萧权冷哼一声:“鸣仙山已经面目全非这件事,想必圣人早就知道了吧?” 说罢,萧权眸光淡淡地看着圣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圣人就是蠢,也该知道萧权一定上了鸣仙山...... 说不定,鸣仙山失火,还真是萧权所为。 想至于此,圣人再想想鸣仙山失火那天,恰巧监国府也失火。 这世界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如此想来,鸣仙山一定是萧权毁的了。 “所以,你想说,鸣仙山是你烧的?”圣人眸光狠厉地看着萧权。 “是,也不是。”萧权淡定从容道,“当时我是上了鸣仙山偷火种,没曾想,火种竟然自己燃烧起来,这不能说是我纵的火。” 只能说,萧权有责任,但是责任不大。 与其说是萧权烧的鸣仙山,倒不如说是圣人自己养虎为患毁了鸣仙山比较合适。 要不是鸣仙门私藏火种,鸣仙山便不会有此灾难。 这就是害人终害己的最真实写照。 理是这么个理。 可在圣人心里,这火烧鸣仙山的罪魁祸首就是萧权,如果不是萧权擅闯鸣仙山,偷了火种,就不会发生那些事。 鸣仙山被毁,就是萧权的错! 在圣人的人生观中,他私藏了什么不重要,即使是世人所不容之物,那也不重要,这是圣人的自由,圣人一点错都没有。 错的是萧权,萧权就不该打火种的主意。 这种逻辑,放在华夏现代,就好比如,全部公民都知道私自藏枪支是犯法的,绝对不敢以身试法。 偏偏有一个孤傲之人,他觉得他私藏一把抢保命没问题。 于是,他枉顾律法,藏了把枪在家中。 然后有一天,有一个平日里就跟他不对付之人发现他藏了枪,那人准备告发他,争执之下,两人打了起来,藏枪之人打得那人倒地不起。 藏枪之人还大言不惭地说,他藏枪没错,错的是那个人,那个人不该多管闲事,更不该有告发他的想法,这就是他多管闲事的下场! 可是,从那人的立场出发,那人告发藏枪之人,也是那人保命之法啊,他们关系不好,保不准藏枪之人,哪天拿着抢瞄准那人,那人岂不是要凉凉? 圣人便是这个藏枪之人,他藏着对整个昆仑和大魏不利的火种,竟还不准人家觊觎,谁觊觎就是谁的错。 圣人极其愤怒地瞪着萧权,之前鸣仙门人跟圣人说是萧权毁了鸣仙山,圣人还不信是萧权干的。 现在圣人却不得不信。 早知今日,圣人当初就不该来大魏。 以前,圣人掐算出萧权会死在大魏。 自负的圣人,为了验证圣人所算是真的,圣人明知萧权已经去了西域,他还继续待在大魏,等萧权回到大魏再杀他。 圣人做梦也想不到,正是因为自己的坚持,给了萧权直捣圣人大本营的机会。 唉! 圣人悔不当初! 可是,如今悔已晚矣,根本于事无补。 真是小看了萧权! 圣人的眸光加了几分杀气。 没错,此时他就想杀了萧权。 这个捣毁鸣仙山的罪魁祸首就站在圣人眼前,圣人若是就此轻易放过,显得太过窝囊无能! 本来,圣人还想着联系魏千秋,再从长计议除掉萧权之事,可如今魏千秋下落不明,西域那边火烧眉头,圣人打算先回西域,暂且留萧权一条命。 现在,圣人改变主意了。 他要杀了萧权! 就此时此刻! 想罢,圣人暗暗催动内力,准备趁萧权不备,杀萧权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圣人即将出手之时,萧权冷冷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跟我打架,你未必能赢。” 别到时候圣人输了,说萧权一个年轻人欺负圣人一个老头。 听听,萧权这语气有多狂傲! 这都还没开始打,便一副他能赢的样子。 圣人冷哼一声道:“今天老朽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上次在萧府门口,有青龙在萧权身边,圣人不敢动手。 现在就萧权一个人,圣人不揍萧权一顿,萧权都不知天高地厚! 想罢,圣人身形一闪,掌风凌厉地直奔萧权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圣人就要劈向萧权,萧权一个闪身,步伐轻盈地站在了一米外,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圣人的攻击。 圣人不料自己这般身法,还扑了个空,他心中怒气不由更盛,二话不说,继续攻击萧权。 这次,圣人不再空手赤拳,他腾空拿出一把利剑,剑锋亮着寒光,犀利地刺向萧权。 逼人的剑气,掀起漫天的尘土,尘土翻飞,整个院子一片混沌,在这里多站一秒,便能像个地里打过滚之人。 这么邋遢的打架方式,萧权不喜欢。 萧权脚尖轻轻一用力,他身形一飘,飘逸地落在了院子的树枝之上。 本来,树枝受了圣人的剑气影响,在空中摇摇晃晃。 如今萧权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站上来,给了树枝一个稳重,树枝不再摇晃。 不过,树枝却发出弱弱的“咔擦”声...... 不好,树枝要断了! 萧权催动内力,减轻自己给树枝的压力。 说来,还是萧权高估了树枝的承受力,他以为树枝能承受得住他的重量,因而,萧权刚开始是浑身重量实打实地压在树枝上。 不曾想,这树枝看着不小,却如此不堪重任。 真是失算。 好在,有了内力加持后,树枝的“咔擦”声停止了。 可没过一会,又传来弱弱的“咔擦”声。 剑风太大,即使有萧权压着,树枝还是摇了起来,而且它那断裂之声,越来越清晰。 原来,圣人在萧权上树后,他也跟着上来,还与萧权站在同一根树枝上。 这不是为树枝雪上加霜吗? 萧权身形一跃,站在了更高一根树枝上,与此同时,他轻巧地避开了圣人的一剑。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天罗地网 两次都没能伤到萧权分毫,圣人着实窝火得很,他怒喝一声:“萧权,去死吧!“ 说罢,圣人发动浑身内力,势如猛虎扑向萧权。 在圣人内力的作用下,忽然狂风乍起,刮得整棵树都不停地摇晃,大有就地拔起之势。 这可就厉害了,看不出来啊,圣人这老头子的爆发力这么强大。 就连萧权也被风吹得重心往后,差点要掉下树去。 好在萧权及时抓住一条树枝,才勉强站稳了脚步。 可这大风仍旧不停呼呼地吹,萧权的眼睛几乎都睁不开。 透过眼缝,萧权看见圣人正趁此机会杀来。 哇靠! 这很危险。 萧权一个转身飘落地面,又让圣人扑了个空。 盛怒之下,圣人的剑对着树枝挥霍了几下,本来枝繁叶茂的大树瞬间变得光秃秃,就只剩下树干和枝干。 可怜的大树,遭飞来横祸,这就变成了光棍,何其无辜。 不仅仅是大树遭殃,在强风的作用下,房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瓦片落了一地,门窗横七竖八的,看着跟个废墟差不多。 高手过招,果然很烧钱。 这才多久的功夫,就毁了一座房子,再来几十上百个回合,圣人估计得掀翻大半个京都。 这里实在不是打架之地。 要打,就换个空旷的地方打。 事不宜迟,萧权借力而起,一个飞身,朝着远处飞去。 想跑? 没门! 圣人见势,以为萧权要逃跑,快速追了上去。 一路追来,两人来到京都城门外。 这里方圆十里皆是空旷之地,打架最是合适,任你打个天昏地暗,也不会祸及无辜。 萧权背手而立,眸光冷冽地看着圣人。 圣人则一脸狠厉地看着萧权。 经过较量,圣人算是见识过萧权的实力,这小子,可以轻而易举地躲开圣人的攻击,不得不说,他确实有几下子。 换做是别人,不被圣人一掌拍死,已经算很不错了。 不过,萧权为什么只是闪而不还手? 会不会,萧权的还击实力不行? 真是这样的话,圣人终于看到了希望。 只要想办法将萧权困住,那萧权便任由圣人宰割了。 嘿嘿! 圣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随即,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出鸣仙门的宝贝之一——天罗地网。 这天罗地网,乃用上乘的软金丝编制而成。 古代的金是指金属,不一定是黄金。 不过,鸣仙门富有, 编制天罗地网的材料,用的是黄金。 天罗地网工艺精湛,薄如蝉翼,胜在方便携带。 几十年来,圣人虽然一直将这法宝随身携带,却从未用过,因为没用的机会。 曾经圣人以为,他这辈子都用不上天罗地网,没想到,临老还得用上一用。 天罗地网自圣人手中飞出,借着圣人的内力在空中舒展开来,向萧权扑去。 这点小伎俩,萧权根本没放在眼里,本来,萧权可以徒手将天罗地网拿下。 不过萧权转念一想,圣人懂一些旁门左道,万一用了阴招,萧权是防不胜防的。 所以,保险起见,萧权得请帮手,他一喝:“春晓图。” 话落,春晓图自萧权袖中威风凛凛而出,咻地一下悬在空中,自动打开画卷。 忽然,一道白光自春晓图而出,洒向天罗地网 。 白光将天罗地网笼罩其中。 瞬间,白光的距离忽然缩短,天罗地网也被白光往上吸。 不一会,白光消失,天罗地网也不见了踪影。 这.....圣人不由傻了眼。 这是哪门子操作? 天罗地网呢? 说好的网住萧权的呢? 啊?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天罗地网可是鸣仙门的宝贝之一,乃由黄金打造,异常的贵重,对鸣仙门来说,还意义非凡,珍贵无比。 亏大发了! 圣人的心肉疼肉疼的,他还被气得浑身颤抖。 他愤恨地看了一眼淡定从容的萧权,再看一眼天上的春晓图,心中疑惑万分。 萧权的这玩意邪门得很呐! 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难道? 是萧权从那个地方带过来的? 圣人已经被气得够呛,萧权还淡淡一笑道:“感谢圣人慷慨解囊,赠萧某如此贵重之物。” 天罗地网这种好东西,萧权一眼便知道它的价值。 这么一张网,放在现代,起码价值千万啊! 这么好的东西,萧权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这话,差点没把圣人气炸,圣人横眉怒目地瞪着萧权道:“谢就不用,赶紧把天罗地网还给老朽!” 这可是鸣仙门的宝贝! 岂能落在萧权之手! “哎,圣人此言差矣,这东西既然送给了萧某,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是萧某给你,你好意思要吗?”萧权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之意。 大庭广众? 这里明明只有萧权和圣人,和远处那些守城门的侍卫,哪里来的大庭广众? 圣人正想斥责萧权睁大眼睛说瞎话,话刚到嘴边,圣人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般扭过头去...... 这一看,不得了。 不知何时,圣人的后方的城墙上,站满了黑压压一群人。 城墙下,也是一番人潮涌动。 我滴个天,都还没开打,怎么就引来这么多人围观? 简直是匪夷所思。 看到圣人的脸色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萧权毫不犹豫地给他补了一刀:“你的天罗地网,还有你的玄鱼,都是我的了。” “萧某感谢圣人倾囊相授。”萧权典型的得了便宜来卖乖。 “你!”圣人咬牙切齿地瞪着萧权,狠厉地道,“萧权!赶紧放了玄鱼,还我天罗地网!” 这里是大魏,圣人又不是大魏人,以后也不用生活在大魏,只要回了西域,就谁也不认识谁,圣人怕个球丢人啊! 再说,天罗地网乃鸣仙门掌门历代相传之宝贝,非常重要,丢点老脸,能换回天罗地网,那也值。 “恕萧某难从命!”萧权横眉冷眼地看着圣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这看在圣人眼里,是那么地不可一世。 既然萧权不愿归还宝物,圣人唯有自己想办法。 他看着空中的春晓图,心中打起了春晓图的主意。 只要将春晓图握在手里,圣人不怕拿不回天罗地网! 第一千二百章 胜之不武 想罢,圣人一个蜻蜓点水,然后腾空而起,飞向春晓图。 速度是快,可也快不过萧权的嘴巴,萧权一喝:“春晓图,收!” 话刚落,春晓图十分利索地收起来,然后咻地一下飞回萧权的袖子之中,完美地躲过了圣人的捕捉。 他奶奶的! 圣人最终彻底没了脾气,怒吼一声:“萧权!” 真是岂有此理! 就连一幅画,都这么欺负圣人! 偏偏圣人还奈何不了它! 这么大的憋屈,圣人以前从来没有受过,临老却来受,真是悲催。 愤怒真的容易使人失去理智,这不,就连圣人这种天道的代表,都不顾形象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咆哮。 萧权作为一个大好青年,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圣人,得时时刻刻维持形象,他代表的可是天啊。 “圣人稳住,天道的代表。”说着,萧权还指了指天。 天道的代表,凡事得淡定,这天塌下来,天也会护着,不会砸在他身上,实在是没什么值得圣人这般大动肝火。 这善意的提醒,狠狠地啪嗒着圣人的老脸,抽得圣人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他奶奶的,萧权这天之异数,气人的本事堪称一流啊! 圣人不仅没有息怒,反而怒上加怒。 他发誓,今天不砍了萧权这兔崽子,他跟萧权姓! 若是让萧权知道圣人有此想法,萧权一定会气得圣人吐血。 萧权才不要圣人跟他姓,辱没萧家门楣。 萧家世代忠烈,行事光明磊落,三观正得很,容不下圣人这粒老鼠屎。 可惜圣人不知练了什么邪门功法,萧权现在探取不了圣人的心音。 不过,从圣人的神色可判断,圣人对萧权的杀意很浓,就是不知他又在憋什么大招。 会不会又使出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真这样的话,萧权真是求之不得,多多益善啊。 萧权双眼放着精光看着圣人:“来,有什么大招尽管使出来。” 听得萧权这话,圣人的眼底泛起一丝疑惑,难道萧权真的不担心输? 如此有赢的把握? 圣人不禁有点犹豫,还要不要打。 “哎哟,这两人还打不打?” 这时,前来围观的百姓等得有点不耐烦。 “就是,太阳这么大,会晒死人。”另一个人不满道,“这个老头也真是,磨磨唧唧的。” 这些百姓一听萧权在城门外跟人打架,便齐心协力地前来凑热闹。 说实话,在他们的印象中,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萧权干架了,他们还真有点怀念以前萧权三天两头惹事、上京都头条的日子。 如今难得听说萧权干架,他们自然地来呐喊助威。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今时京都之人都对萧权赞不绝口,所以,在打架这件事上,众人一致站在萧权这边。 所以,在众人眼里,圣人这么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还出来惹是生非,难为萧权,那就是圣人的不对,活该圣人被萧权欺负。 刚才,大家都清清楚楚瞧见,萧权的春晓图收了圣人金光闪闪的天罗地网。 这若是放在以前,大家一定会纷纷讨伐萧权,说萧权仗势欺人,欺负老弱。 说萧权身为青园之主,为人师表,却不知尊老敬老, 说萧权枉为人。 这前前后后,不过一年多的光景,风向便倒得如此彻彻底底。 这人啊,就是这么现实。 其实,本质来说,这就是强者和弱者的区别。 萧权还是弱者,出于劣势地位时,他就是呼吸空气都是错的。 当他一步步强大,登上高位之时,更为容易获得友善的目光。 到了这个时候,萧权就是在人群中放一个响屁,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只会觉得放屁乃人之常情。 “我说老头,你要打就赶紧打,不打就回家睡觉去,别耽误我们萧大人的时间。”这时候,一个高昂之声传来,传到圣人的耳朵里。 圣人一听,眉头一皱,满腔的怒气想发而发不得。 大魏不比西域,在西域圣人有势力,不怕惹事。 可在大魏,圣人孤立无援。 况且,他这次是偷偷来的大魏,没有通行证,不宜将事情闹大。 否则的话,以圣人的性格,他准一手提起那个出言不逊之人,将他丢得远远的,省得他继续在这里叽里呱啦,脏了圣人的耳朵。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在大魏,一个寻常百姓都敢骑在圣人头上耀武扬威。 圣人还得生生吞下这口恶气。 真是憋屈。 “怎么样,我们还打不打?不打的话,我们就此别过,你回你的西域,我回我的京都。”萧权肆意地道,“萧某只能送你到这,好自为之。” 说罢,萧权还真往城门方向走。 岂有此理! 被人这般折辱,圣人若是就此罢手的话,圣人就不是人! 趁着萧权走路不备,圣人挥起手中那把剑,快如疾风地向萧权刺去。 这回,萧权不再闪躲,他拿出他的惊魂刀,哐当一声迎上圣人的长剑。 刀光剑影之中,萧权和圣人打得如火如荼。 两道身影快如闪电,方位不停地转换,看得在场之人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哐当!” 又一声刀剑碰撞声,还擦出了刺眼的火光。 这种时候,比的就是谁的武器够硬。 “哐当!” 这一声落,圣人的长剑被惊魂刀砍成了两截,一截利落地插在泥土中。 圣人看一眼手中的断剑,眼中惊愕不已。 他的这把剑坚韧无比,无坚不摧,怎么到了萧权这里如此不堪一击? 简直不可思议。 萧权手里的那把刀,发着冷冽寒光,萧权一翻刀身,打在刀当的阳光真好折射在圣人眼中,圣人本能地眯起眼睛。 就在这时候,萧权动作利索地上前,一刀抵在圣人的脖子上,得意地道:“得罪了。” 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落入萧权手中,这太出乎圣人意料。 惊魂刀的冰冷刺得圣人一个激灵,他转动着眼珠子想办法脱身。 “萧权,你使用如此下作手段,胜之不武。”圣人假装镇定地道。 为今之计,圣人只有分散萧权的注意力,趁萧权不备,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无用之毒 啧,萧权使用圣人没见过的招数,就是下作手段,还胜之不武了。 他圣人刚才准备用天罗地网困住萧权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他是在用下作手段? 这明摆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别人点灯啊。 瞧瞧,就圣人这做派,还天道之代表呢。 呸! 萧权冷笑一声道:“我家乡有句至理名言,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这话落在圣人耳里,圣人觉得听着好像是有几分道理,不过,从萧权口中说出来的话,就是有理,圣人也不能附和。 更何况,这话怎么听,圣人都觉得萧权是在拐着弯骂圣人是老鼠。 圣人一脸愤恨地看着萧权:“你指桑骂槐。” “这都被你听出来了,有点聪明。”萧权一本正经地道。 没错,萧权就骂圣人是老鼠,这只老鼠,如今还落在萧权手里,圣人能奈萧权何? 萧权这话,也有几分嘲讽之意,是在嘲讽圣人明知故问,圣人听出来了。 这小兔崽子,这一身气人的本领,当真的是不容忽视啊! 圣人怒目而瞪萧权:“有种你就放开老朽,我们再打一场。” 如此听来,圣人就这么输了,他不服? 不过,萧权才不管他服不服,从古至今,被打败之人,大多都表示不服。 尤其是圣人这种自诩清高之人,他不服,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他喊他的不服,萧权坚定萧权的立场便是,反正萧权是不会轻易放了圣人。 萧权慢条斯理地道:“圣人,不好意思,萧某没空陪你玩。” 明明已经将圣人捏在手中,还要萧权放了圣人再干一场,做梦! 打架不用力气? 有这个精力,萧权也不想打,打来打去的,多累人。 ”怎么,你不敢跟老朽再打一场,怕输不起?”圣人眸光犀利地看着萧权,眼神里还有挑衅之意。 这明显是激将法啊。 不过,对付萧权这种不要脸的人,激将法压根没用,萧权厚颜无耻地道:“也可以这么说。” 对,萧权就是大大方方承认怕输不起,怎么着? 嘴巴长在圣人身上,圣人爱怎么说便怎么说,萧权一点都不在意。 “......”萧权如此油盐不进,圣人无言以对。 可圣人还没想好怎么一招扭转局面脱身,他不能就这么冷场,为了达到分散萧权注意力之目的,圣人没话找话道:“既然你敢跟老朽再打一场,那老朽问你,你了解玄鱼吗?” 留一个不清不楚之人在身边,难道萧权就不担心? “一个孩子而已,圣人何必搞得那么复杂。”萧权淡淡地道,“既然萧某有留玄鱼的心,那就不劳圣人挂心。” 一个孩子而已,能有什么坏心思哟。 坏的是圣人,是圣人挑唆玄鱼做坏事。 没有圣人挑唆,玄鱼就是一个纯真的小吃货而已,留玄鱼在萧府,萧权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萧权这么干脆直接,圣人根本没法跟他继续聊下去啊。 “萧大人!这老头不知天高地厚,敢为难你,杀了他!”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由人群中响起。 紧接着,便有不少附和之声道:“杀了他!” 烈日之下,看热闹的人已经被晒得满脸通红,即使这样,他们看热闹的心,也宛若这太阳一样热。 如今,萧权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大增,在他们心中,萧权已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这么好的一个人,他们自然要护着。 纵然圣人是个老头子,欺负萧权,他们也不能容忍。 听得众人如此高的呼声,圣人心中的火气蹭蹭地上涨,愤怒至极,他忍不住在心中大骂一声:“这一群愚蠢之人,有眼无珠,萧权乃天之异数,萧权一日不除,早晚会祸害他们,他们却如此向着萧权!” 气死圣人了! 不过,圣人可是天之代表,有老天庇护,岂能是萧权想杀便能杀得了的? 在这紧急关头,圣人灵光一闪,他的手悄无声息地伸进袖子之中,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瓶子,然后再悄悄打开瓶盖。 此时的圣人,眼底升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瓶子里装的是毒药,这瓶毒药,乃圣人亲自炼制而成,无色无味,剧毒无比,只要人吸入一下,便能立马倒地不起。 圣人不担心自己中毒,因为在圣人拧开瓶盖后,紧接着假装往脸上挠痒之时,悄悄地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这颗药丸便是解药。 吃下解药之后,圣人瞬间淡定了许多,他就安安心心地等着萧权倒地。 “三!” “二!” “一!” 圣人在心中默念,本来,他以为不过三声,萧权必倒地无疑。 没想到,三声都过了,萧权依旧没事,依旧举着寒光凛凛的惊魂刀架在圣人的脖子上。 这可就诡异了。 圣人亲测,这毒药毒的程度,一头老虎闻了都立即轰然倒地。 可萧权怎么会没事呢? 圣人万分疑惑地看着萧权,心想,难道......萧权不是人? 地上长长的影子告诉圣人,萧权的的确确是人。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圣人实在是忍不住问道:“萧权,你可有感觉哪里有异样?” 比如,中毒的有些症状,胸闷、气短、眩晕、绞痛什么的。 圣人宁愿萧权反应迟钝,也不愿相信他的毒药对萧权起不到作用。 然而,萧权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圣人,萧权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这话不是问得多余吗? 这时,萧权忽然警醒,圣人突然问这话,难道圣人对萧权下了毒? 萧权心中不由一个咯噔。 鸣仙门人世代行医,医术了得,精通药理,擅长救人,自然也擅长用毒。 下毒这事非同小可,萧权用意念问道:“老诛,圣人老儿是不是给我下毒了?” 若是圣人真的给萧权下了毒,首先感应得到的,必然是诛神印。 “嗯。”诛神印沉沉地道。 “那怎么办?你为什么不早提醒我?”萧权有些急促道。 萧权还有大仇未报,还有任务未完成,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诛神印这个坑货,萧权中了毒,还能如此淡定。 “有我在,没事。”诛神印十分骄傲地道。 区区凡人制出来的毒,根本奈何不了诛神印。 原来如此。 如此甚好!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糟老头子 萧权的心这才淡定下来。 在西域的时候,萧权就说诛神印能解毒,诛神印还不承认。 现在,它想瞒也瞒不住了吧? 哈哈哈! 这么说来,萧权如今也是百毒不侵之躯了。 哎呀,真好。 萧权的人生又多了一项外挂。 不好意思,这部小说的狗作者给了萧权一个异常强大的主角光环,用诛神印的口吻来说,区区凡人之毒,奈何不了萧权。 萧权的脸上有得意之色,他就是做给圣人看的。 圣人一看萧权这得瑟模样,不由怒火中烧,他趁着萧权不注意,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萧权就是一掌。 出掌的同时,圣人注入了一半的内力。 这一掌,真真打了萧权一个措手不及,等萧权反应过来,这掌便已成功地打在了萧权身上。 “呃!”萧权闷哼一声。 他奶奶的! 着实是大意了。 萧权刚刚只是一个不留神,便中了圣人一掌。 挨了这一掌,萧权的嘴角都溢出了血,他踉跄着往后倒退了几步,才堪堪站稳脚。 得以逃脱的圣人,脸上露出甚是得意的笑容,他仰头大笑:“哈哈哈!萧权,没想到吧!” 古语有云,打铁要趁热。 趁着萧权还没有缓过来,圣人乘胜追击,他从身上抽出一条长鞭,长鞭一挥,宛如一条长龙直捣萧权。 吃过亏的圣人,不敢再靠近萧权,生怕萧权又用什么阴险诡计。 离他远一点,圣人还有反应的时间。 离得近,圣人唯恐跑的机会都没有。 哇靠! 圣人又是剑,又是天罗地网,又是鞭子的,可谓是十八般武艺啊,待会会不会还要耍一把长矛? 萧权见势,他身体往边上一挪,躲开了鞭子的攻击。 不过,那从萧权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刮得萧权的耳朵有点生疼。 萧权下意识地用手揉了揉耳朵,然后目光冷冽地看着圣人。 其实,萧权引圣人来这里,意在将圣人气走,让他赶紧离开大魏。 可圣人却鬼迷心窍般,非缠着萧权不放。 这样一来二去,事情发展有点偏差。 刚才萧权擒住圣人,确实是改变放他回西域的计划,想将他囚禁在大魏,然后萧权每天为他汇报鸣仙门的惨状,让圣人悔恨、愤怒、惊恐、彷徨。 让他生不如死。 这样也不失为一个报复圣人的办法。 可没想到,因为萧权一时大意,给了圣人脱身的机会。 现在圣人,发了疯地不停向萧权发起进攻,那一手鞭子耍得那叫一个快如疾风,猛如虎。 唰唰几下,鞭子带起的风又刮了萧权的脸几下。 要不是萧权反应得快,鞭子差点就要抽在萧权脸上,那萧权便该毁容。 靠! 萧权最恨人家打架往脸上打,若是被伤,是会毁容的。 萧权不由怒了,他挥起惊魂刀,动作利索地迎上圣人的鞭子。 “砰!” 明明是一条非金属鞭子,打在惊魂刀上,却碰出了金属相撞才有之声。 可见,圣人下手够狠,他往鞭子注入的内力,足以让他的鞭子坚硬无比,圣人是铁了心要留下萧权的性命。 不过,萧权的性命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圣人内力深厚,萧权的内力也深厚啊。 萧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源源不断地往惊魂刀注入内力,然后他身形一跃,狠狠地砍向圣人的鞭子。 “砰!” 惊魂刀居然缺了一个口! 圣人好强大的内力。 萧权不由一愣。 他的惊魂刀,从未遇到过对手,今天,算是惊魂刀耻辱的日子。 惊魂刀虽然缺了一个口,但是影响不大,不影响使用。 惊魂刀是硬兵器,即使注入内力,也发挥不了内力的最大作用。 而鞭子本就是软的东西,有内力的加持,鞭子就如有神助,战斗力杠杠的。 向来,以柔克刚,效果甚佳。 看来,萧权还得想办法分散圣人的内力,不让它集中在鞭子上。 否则,萧权的惊魂刀砍不过圣人的鞭子。 然而,还没等萧权施展战术,圣人一个鞭子凌厉袭来,然后一抽,快、准、狠地缠住了萧权。 借此机会,圣人另一只手,两枚金针齐齐飞出,咻地一下袭向萧权的脑袋。 卧槽! 双重攻击啊! 萧权一刀砍在鞭子上,同时他脑袋一偏,准备脱身,躲过金针的袭击。 可惜,惊魂刀不给力,别说砍断鞭子,鞭子根本就是毫无破损。 而且,虽然萧权躲过了圣人的这两枚金针,却没料到,圣人又发了两枚金针。 金针分别进了萧权的穴位,死死点住了萧权的穴位,萧权瞬间动弹不得,说不话来。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萧权,瞬间变成一座手握惊魂刀的活人像。 真是明枪易躲,暗针难防啊! 圣人总是有层出不穷的下三滥手段,真是防不胜防。 正在围观的人,看见反转如此大的一幕,皆不由傻了眼。 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竟然将萧权拿捏住了。 他会不会杀了萧权? 怎么办? 老头子这么厉害,他们想救萧权,也打不过人家啊。 哎呦,这一幕,看得众人十分揪心。 还有侍卫准备去禀告皇帝。 但是,这个侍卫还没走到皇宫门口,就被张科的人拦了下来。 张科被捕后,魏千秋吩咐人用伪人将张科悄悄换了出来。 张科出狱后,一直躲在他的府上运筹帷幄,从来没有出过门。 因此,没有人知道张科其实已经出来了。 其实,萧权中的这两枚金针,不是圣人射出的,而是张科的暗探射的。 只不过,萧权误以为是圣人射的。 张科得知萧权和圣人在城门口打架后,立马开始布局,意在助圣人一臂之力除了萧权,然后再找到大同公主,将大同公主占为己有。 此计划完美。 这回,萧权总跑不掉了吧? 张科坐在府中,等暗探传回最新消息。 当张科听得萧权已经被制服,张科高兴得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还拍了一下桌子,大叫一声:“好!做得好!” 这回,萧权插翅也难逃! “来人,备马!”张科喝道。 他的脸上有压制不住的高兴。 萧权有难,张科理当亲自去“探望”一番。 一来,张科要报天坛之仇。 二来,张科自然要落井下石一番,送萧权最后一程。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没有回应 出门之前,张科用斗篷将自己伪装起来,还易了容,以防被人认出来。 准备妥当,张科便纵马前来城门。 萧权被制服,圣人也是欣喜若狂。 本以为,怎么着也得经过一番恶战才能将萧权制服,没想到,这么轻易便制服了萧权,有点出乎圣人的意外。 萧权如今已经动弹不得,谅他也使不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圣人也不急在这一时,他慢条斯理地走向萧权。 刚才,那些群众还将萧权当神一样捧着,对圣人出言不逊。 现在,圣人就要他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们护着的萧权,怎样被圣人折辱的。 “哼!” 圣人冷哼一声。 走到一一半,圣人忽然停了下来,他催动内力,然后用力一抽鞭子,将萧权拖至圣人跟前。 这一幕,看得群众揪心揪肺,圣人这就要杀萧权了吗? 皇帝赶紧派人来啊! 还不来就来不及了! 急得众人纷纷往后看,看看有没有救兵来救萧权。 这一看,他们还真看到有一个人策马奔腾嗒嗒而来。 看样子,像是来救萧权的。 太好了,有人来救萧权了! 群众自动给来人和马让出一条道。 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让道之人,不是来救萧权,而是来幸灾乐祸的。 当他们看到来人站在圣人身边,还久久不动手将萧权解救,他们便觉事情不对劲。 果然,接下来一幕,给了众人一个答案。 来人对着萧权就是一脚! 我去! 原来来人是萧权的仇人啊! 这回可惨坏! 昔日,萧权三天两头挑战魏千秋那只猛虎都没啥事,今天却栽在这个老头子手里? 呜呜呜。 不要啊! 大魏需要萧权这样的人才。 众人哀戚戚地看着眼前的情况,密切关注。 由于方位的问题,有些群众瞧不清楚,还往边上挪了挪。 这才没多久的功夫,来人又踹了萧权一脚,好在,萧权还站得住。 这人是谁啊? 众人以前没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大白天,还打扮得如此鬼祟,谁呀? 来人正是易容过的张科。 萧权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一个人,无论怎么易容,他的眼神是改变不了的。 一个人可以易容,却换不了心。 而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认出一个人。 而眼前这人看萧权的眼神里,除了愤恨,还有嫉妒,还有一种扭曲之态。 放眼整个大魏,除了张科,便没第二个人。 更何况,萧权还能探取来人的心音,此人正是张科无疑。 呵! 没想到,张科这么快就被魏千秋偷天换日换了出来。 看来,这张科对魏千秋还是很有用处的。 否则,以魏千秋的性格,他不会救张科。 如此看来,留着张科这条狗命,也算是留对了。 或许,能顺着张科这条藤,探得纯武人军团的下落。 “什么人!在此斗殴!”这时,上来一个守城的侍卫。 听得出来,侍卫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想必,这个侍卫是想救萧权,却又怕自己技不如人,被圣人和张科所杀。 闻言,萧权对着侍卫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管,保命要紧。 侍卫接收到萧权的示意,也没有退下去,他微微颤抖的手,拿着的剑指着张科道:“你是什么人?” 张科一扭头,一个冷眼看向侍卫,令侍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好强的气息,充满了杀气。 “不想死就滚远点!”为了不让人听出张科的声音,张科故意压着声音狠厉道。 杀死一个护着萧权的侍卫,张科眉头都不眨一下。 不过,如今张科身份不能暴露,免得节外生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科这才给侍卫一个活命的机会。 如果侍卫不识趣,那就另当别论。 张科的这一声冷喝,令侍卫的腿都抖了起来,说实话,侍卫是想走,毕竟保命要紧。 可遇到危险的是萧权,是这个侍卫的恩人。 这个侍卫的父亲,是萧家军之一。 是萧权将萧家军亡灵带回京都令他们得以安息,如此说来,说萧权是侍卫的恩人不为过。 恩人有危险,侍卫不能袖手旁观,侍卫神色惊恐又坚毅地看萧权一眼道:“萧大人,你放心,我会救你的。” 这个侍卫的话一出,张科立即冷哼一声:“不自量力、不知死活!” 说罢,张科当即抽出他佩戴的剑,一个反手刺向侍卫。 侍卫反应灵敏,一个闪躲,躲开了张科的突袭,侍卫还顺势跟张科打了起来。 张科是文人,虽然也有几下练家子。 可从个人气息来看,张科的武功若跟这个侍卫比,根本不值一提。 而侍卫之所以心生恐惧,他惧的不是张科,是圣人。 这个老头的实力,侍卫是见识过的,侍卫自认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眼看张科就要被侍卫所伤,圣人骤然出手帮张科。 圣人一动不动,他催动内力,一个掌风击向侍卫,便将侍卫击出几米远,倒地不起。 “圣人,帮我杀了那个侍卫。”张科讨好道。 面对圣人,张科不敢造次,说话的语气都带点恳求。 一个侍卫,还想护着萧权,该死! “罢了。”圣人淡淡道。 这里是大魏,除了萧权,圣人谁都不想杀,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闻言,张科心有不甘,可他也没敢再说什么,他不敢惹恼圣人,唯有听他的。 但是,张科可以将这一份怒意一起发泄到萧权身上。 张科上来又是给了萧权狠狠一脚,这一脚,将萧权踹倒在地。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着圣人和张科,心里却在想,这次又不知道诛神印要搞哪一出,它的主人这般被人欺负还不大显神威。 难道这货,又沉睡了? “老诛?”萧权试着喊了诛神印一声,金针能让萧权开不了口,但是阻止不了萧权用意念之音。 没回应。 “老诛?”萧权加大了声音。 还是没回应。 诛神印今天是怎么了? 萧权疑惑万分,他又喊了一声:“老诛?” 还是没有回应。 这货,搞什么鬼? 这时,张科上前,狠狠地一脚踩在萧权的胸口处,还用力辗转了几下。 说实话,痛啊! 萧权不由眉头一拧,他暗暗催动内力想将金针逼出来,发现根本连内力都使不上...... 这下可玩大了。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青龙来也 好在,萧权还有意念千里传音之术。 诛神印突然掉链子,不还有青龙这个老祖宗吗? 事不宜迟,萧权立马传音给蒙骜:“蒙骜,让老祖宗来城门一趟。” “得令。”蒙骜应声,追问道,“主人,城门有什么热闹之事?” 然而,还没等蒙骜说完话,萧权便断掉了通话。 等待蒙骜的是无边的沉默。 主人搞什么,这么急,连话都不让蒙骜说两句。 难道......主人嫌我聒噪? 蒙骜这种直肠子之人,想一出是一出,一想到他的超级偶像有可能嫌弃他,他心里就贼不是滋味。 不行,蒙骜也要跟青龙去城门,问问主人是不是嫌弃他。 若是让萧权知道蒙骜这番心理活动,萧权准要哭笑不得,有铁杆粉,也是一件让人头疼之事啊。 好在,青龙没如蒙骜意,没让蒙骜跟着去城门。 青龙说,蒙骜想多了,他能力出众,萧府之栋梁,萧权不可能会嫌弃他。 蒙骜是萧权的两大护才之一,青龙不在,蒙骜必须担起守护萧府之大任。 若是蒙骜也跟了去,萧府有个万一,他们怎么跟萧权交代? 当然,这话是青龙拿来忽悠蒙骜的,萧府有青龙的屏障护着,自然是没有人能奈何得了萧府。 这么大一顶帽子盖在蒙骜头上,蒙骜不免有点飘,对,他要守护萧府。 就这样,青龙三言两语将蒙骜劝住,只身前往城门。 而城门这边,张科踩了萧权几脚还不够,还蹲了下来,一脸阴森而得意地看着萧权。 看着看着,张科还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无比锋利的匕首抵在萧权的心脏处。 “你说,我就这样用力一刀捅下去,你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张科将脑袋凑到萧权的耳边,十分得意地道。 这么近的距离,张科不怕别人听见,因此,他也不伪装,原声说话。 本来,张科以为萧权听出他的声音,多少会有点惊讶,不曾想,萧权却眸光淡淡地看着张科,那眼神,一丝恐惧之意都没有,倒是有几分像在看傻子的意味。 可不是么? 这么愚蠢的问题,张科也问得出来。 萧权这么给张科一刀,看他张科能不能活得成。 萧权也是凡胎肉体,又没有刀枪不入的不死之身,照着心脏一匕首插下去还能活,那就是见鬼了。 落在张科和圣人手里,横竖他们不会放过萧权。 面对张科这种心态已然扭曲之人,萧权若是表现出有贪生怕死之意,正合了张科之意。 杀萧权之前,张科就是想看看萧权恐惧的模样,萧权岂能如了张科意! 更何况,萧权命硬,他们未必能那得了! 萧权从未怕过! 想至于此,萧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抹冷笑,看在张科眼里,直刺张科内心深处,气得张科血液喷张:“都这个时候了,萧权还有心思笑得出来!” 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张科也不会让萧权死得如此爽快。 是萧权夺走了大同公主,夺走了张科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这口气,张科怎么也得在萧权身上发泄一下。 探得张科心音的萧权,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古人就爱这样,杀个人还这般磨磨唧唧。” 这也难怪他们三番几次都杀不了萧权。 总是这样磨磨唧唧,想着逞一逞嘴炮,发泄一下心中愤恨,下手如此不利索,这就给了萧权活命的机会啊! 这不,青龙已经威风凛凛站在了两人的身后。 两人还不自知。 看来,这回,他们杀萧权的愿望,又得落空喽。 萧权眼里闪过明显的幸灾乐祸,脸上还有得意之色。 待会,张科和圣人一定会暴跳如雷! 哈哈哈! 看得出来,此时萧权不仅没有丝毫担心自己的安危之意,心情还很好。 这不由张科感到莫名其妙又恼怒:“萧权,我看你是死到临头,你还不知死字怎么写!” 要是萧权能开口说话,萧权一定十分笃定地来一句:“是,我身为青园之主,博古通今,什么都懂,唯独不知这死字怎么写。“把张科气出内伤。 这把无形的刀,专门捅向张科的软肋,越是软的地方,萧权就越是捅,捅他个怒不可歇。 要不是听取张科的心音,萧权还这真没有想到,张科身边竟有如此厉害的杀手,这两枚金针射得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啊! 若不是这两枚金针神助攻,圣人的鞭子纵然厉害,那也还不足以困住萧权。 所以,这笔账,萧权自然要多算一些在张科头上,张科可谓是居功甚伟! 可惜,萧权如今连话都说不出来,他的目光越过张科,看向青龙,示意青龙动手。 这个时候,张科终于察觉不对劲,他扭头往后一看,一看是青龙,他不由提起了十二分精神,一把拽住萧权,匕首继续抵在萧权的心脏。 “你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他!”张科十分气愤地喊道。 难怪萧权一直都这么淡定,原来他算准了青龙会来救他。 他大爷的! 早知如此,张科真该一刀送萧权上西天,一了百了,然后走人,万事大吉。 现在倒好,他还得靠萧权的性命的来保自己的命,还杀不了萧权,张科心中懊恼不已,刚才他真不该逞这一时之快。 如今,悔之晚矣! 听到张科忽然大喊,圣人也下意识地扭头往后看,这一看,吓得圣人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青龙这个鬼怎么又来了! 他奶奶的! 都怪张科,要不是他在这里叽叽歪歪大半天,圣人早杀了萧权回西域。 现在倒好,萧权还没杀,惹来青龙这尊大佛。 有青龙在,别说杀萧权,能不能自保还是个问题。 张科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圣人有点不满地瞪了张科一眼:“快杀了萧权。” 事到如今,圣人唯有放手一搏,杀了萧权,他再想办法逃脱。 以圣人的能力,成功逃跑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可张科就没圣人这么乐观,张科几斤几两,他自己知道,他能斗得过一个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和圣人身后之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有萧权在手,还能令青龙有几分忌惮,不敢贸然出手,张科才有活命的机会。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比武终止 这次,为了自己的命,张科没有听圣人的话,迟迟没有动手。 圣人不由急了,催促道:“听见没,杀了萧权。” 张科拽住萧权的衣服,将他拉了起来,自己则藏在萧权身后,为了顺手,原本抵在萧权心脏的匕首,放到了萧权的脖子上。 一见张科只顾着自己行动,完全没有搭理圣人,圣人心中的火气越燃越旺,厉声道:“我的话,你听见没!” 这是圣人第一次如此呵斥张科。 说实在,张科心中还是很害怕的。 但是与保命相比,他对圣人的害怕得往后靠,再说,抓住萧权,张科也是有功劳的,凭什么张科得听圣人的? 还对张科这般吆吆喝喝,最是让张科反感。 不过,圣人是张科的救命恩人,张科只是心有不满,并没打算与他撕破脸,张科委婉地道:“老先生,杀了萧权,我俩的命就难保了。” 这个圣人当然知道,还用得着张科提醒吗? 圣人不着痕迹地白了张科一眼:“不杀萧权,我们的命照样难保。” 事实上,圣人只是觉得张科的命难保而已,圣人实力了得,纵然打不过青龙,但是他保命的本事还是有的。 为今之计,就是骗得张科杀了萧权,至于张科的命,看他自己的造化。 杀了萧权,圣人立即回西域,到时候,大魏人根本奈何不了圣人。 “可是。”张科就是不想在此时此刻杀了萧权,断了自己的活路。 “没什么可是的。”事态紧急,圣人已经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与张科讲道理,圣人低声将脑袋凑到张科耳边连哄带骗道:“张科,快杀了萧权,我有办法带你一起脱身。” 张科一听,半信半疑地看了圣人一眼。 圣人给了张科一个肯定的眼神。 杀萧权是圣人梦寐以求之事,只要杀了萧权,以后圣人便跟大魏再无瓜葛。 至于能不能保张科的性命,圣人不大关心,圣人自己能逃就好。 也就是说,这一次,圣人只管萧权死,不管张科死活,他是存了牺牲张科的心。 说实话,以张科的实力,圣人不觉得张科能在青龙眼皮子底下保住性命。 而张科到底是官场上混之人,心思自然也没那么简单,他对谁都心存疑心,尤其是圣人这种来历不明之人,张科一直都防着。 所以,张科并没有完全信圣人的话:“老先生,你去把那匹马牵过来。” 都这个时候了,张科还惦记着骑马逃跑? 这么说来,张科还是不愿意杀了萧权,要留着萧权做人质? 圣人的眼底不由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既然如此,那圣人只好自己动手。 在一旁看了这么一会戏的青龙,他眼里的冷意,已然染了冰。 在青龙面前,青龙这点小伎俩压根藏不住,圣人想对萧权动手,门都没有! 此时,青龙阴冷地开口道:“区区凡人,胆敢放肆!” 这句话,听得圣人和张科一阵胆战心惊。 但是,不仅没有吓退圣人想杀萧权的之心,还更坚定圣人动手的决心。 圣人不由分说便催动内力,出掌击向萧权。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看圣人那掌就要落在萧权身上,青龙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个位置,站在了圣人的对面,青龙轻轻一摇手中的扇,一阵阴风起,将圣人刮退了几步。 接着,青龙手中扇又是一摇,又是一阵阴风起,阴风化成一把剑刺向圣人。 ......... ......... 萧府。 近来,玄鱼找小仙秋决斗之心愈加强烈。 奈何青龙时常在萧府,玄鱼怕青龙会收拾他,所以才忍着一直没有出手。 刚刚,玄鱼偷听到蒙骜与青龙的对话,得知青龙去了城门。 青龙不在萧府,这可是玄鱼找小仙秋报仇的大好机会。 所以,玄鱼当即去找了小仙秋,说要挑战小仙秋,一雪前耻。 小仙秋也毫不怯意,应了玄鱼的挑战。 全程,两人一个字都没有说,只靠眼神交流,便完成沟通,还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两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一出手,现场必然免不了一场鸡飞狗跳。 一瞬间,萧府的院子大风乍起,呼起了漫天的尘土,刮得院子周边的门窗“砰砰作响,吹得房顶上的瓦片七零八落。 简而言之,萧府的院子附近,不忍直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来蒙骜等人的围观。 玄鱼和小仙秋对打,这等世纪盛事,十分地有看头,看得蒙骜等人目瞪口呆。 哇! 哇! 哇! 好威武! 刚开始,两人空手赤拳上阵,一番较量,几个回合下来,玄鱼发现他如今在小仙秋手上讨不了好处,这可急坏玄鱼了。 现在玄鱼竟连一个小剑灵都打不过? 玄鱼自然不服气。 求胜心切的玄鱼,腾空抽出一把长矛,十分娴熟地耍了起来。 一见玄鱼亮出兵器,小仙秋自然不能落后,她随即抽出一条长鞭。 长鞭对长矛,绝配。 而且,长鞭耍起来,灵活度要比长矛好很多。 小仙秋冷冷地看玄鱼一眼:“你,若输了,从了我爹爹。” 小仙秋知道萧权很想玄鱼为他所用,小仙秋想帮萧权一把,遂拿这个作为比武的彩头。 这话,玄鱼不爱听,这比武就比武,怎能跟归不归顺萧权混为一谈。 还有,这小仙秋太不会说话,她只说她赢的条件,可没说她输的代价。 这并不公平。 这等事,玄鱼自然不干,他奶声奶气抗议道:“不行,比武就比武,不能附带条件。” “为什么不能加条件,莫非,你输不起?”小仙秋冷冷道,“若是这样,恕不奉陪!” 说罢,小仙秋准备闪人。 这保护萧府的屏障,小仙秋能出入自由,玄鱼不能。 小仙秋离开萧府躲开玄鱼,玄鱼也奈何不了小仙秋。 这武爱比不比,反正不是小仙秋要求比的。 玄鱼一听小仙秋的话,他的脸立马便拉了下来:“你不能走!” 这比武已经开始,胜负都还没分,哪有停止的道理。 “这么想跟我比的话,答应我要求。”小仙秋的态度很明显,除了答应她的要求,玄鱼别无选择,除非他放弃比武。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逼出金针 这次比武,玄鱼本想雪耻,不曾想,越雪越耻。 他居然没能秒赢小仙秋。 这也就算了,小仙秋还如此咄咄逼人,一副她赢定的样子。 实在是让玄鱼气得很。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玄鱼就这样放弃比武,吞下这些怒气,那是不可能的。 玄鱼纠结了一会,瞪了小仙秋一眼:“要我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倘若是你输了呢?” “我不可能输。”小仙秋信心十足地道。 呵!好大的口气。 “不行,我们先说好。”玄鱼不依不饶。 为了公平起见,玄鱼必须小仙秋做出承诺,不然不可能开始。 “我若是输给你,任由你提个合理的条件。”小仙秋爽快地道。 “好!”玄鱼应声道。 协议达成,两人进入新一轮比试。 “呼!” “呼!” 长鞭与长矛自带的风,呼呼地刮着,听着便能让人精神百倍,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看热闹之人,生怕正在打斗的两位小祖宗一个失误,将兵器甩向他们,飞来横祸。 “哇靠!小仙秋这么厉害!”看到激动人心处,蒙骜不由自主地赞叹道。 如此说来,蒙骜如今跟玄鱼是不是也有得一拼? 这就实在是蒙骜想多了。 蒙骜前不久虽然有跟小仙秋比过,能过几招。 可小仙秋经过这几天勤奋练习,她的实力又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甩蒙骜好几条街。 这般说来,蒙骜根本还不是玄鱼的对手。 如今,小仙秋也只能跟玄鱼打个平手,两人依旧难分胜负。 两道小身影,快如闪电,你来我往。 长鞭与长矛难舍难分,长鞭刚缠上长矛,长矛便抽身而出,如此纠缠。 小仙秋这水平,打得玄鱼没了脾气,玄鱼一喝:“吃我一棒!” 说罢,玄鱼将长矛高举,动作利索地扫向小仙秋。 小仙秋身怀瞬移之术,身随心动,瞬间躲开玄鱼的长矛。 与此同时,小仙秋身形一闪,闪到玄鱼的侧边,她手里的长鞭宛如长蛇缠上玄鱼的双手,死死地绕了两圈。 然后,小仙秋用力一抽长鞭,玄鱼双手吃痛,他手中的长矛瞬间离手,砰地一声直直插在地面。 就这样被小仙秋的长鞭缠着,玄鱼很是不服,他暗暗运内力,想靠内力挣脱长鞭的束缚。 奈何他越是用力,小仙秋的长鞭捆得越紧,捆得玄鱼的脸色都不好了。 尽管这样,玄鱼依旧不安分地挣扎着。 “别白费力气,你挣脱不了,这长鞭乃老祖宗赠与我的昆仑之物。”小仙秋得意洋洋地道。 青龙说,长鞭乃昆仑之物,配上昆仑武功使用,法力无边,能挣脱之人,屈指可数。 “有本事你放了我,再打一场。”怒气冲冲地瞪着小仙秋。 小仙秋使用这种邪门的兵器,不做算。 昆仑之物,在玄鱼眼里,成了邪门兵器。 “你当初用柳枝打我,可有想过你的柳枝才是真正的邪门兵器?”小仙秋冷哼一声,“自己技不如人,还赖兵器。” 这点气量,连个姑娘都不如。 玄鱼瞬间被小仙秋怼得哑口无言,他自知理亏。 “我就问你一句,你服不服输?”小仙秋淡淡地问道。 要不是小仙秋顾及玄鱼的自尊心,不想让他输得太难看,小仙秋赤手空拳便能拿下玄鱼,不必打到现在。 也就是说,如今的小仙秋,便是她带萧家军回京都之时的玄鱼。 玄鱼已经不是小仙秋的对手。 “哼,我不服。”玄鱼冷哼一声,有本事再来一场。 小仙秋眸光平静地看了玄鱼一眼,然后淡淡地道:”不服是吧,那就再给你一个赢我的机会。“ 说罢,小仙秋松开了长鞭,然后道:“这次,我们不比武功招式,就比速度如何?” “我在树顶绑上一个苹果,然后我们用自己的兵器射击,谁先射到,就谁赢。”小仙秋言明规矩。 这比赛方式,有意思,玄鱼答应道:“好!” “为了让你输个心服口服,我让你三声。”小仙秋信心满满地看着玄鱼道。 ......... ......... 城门。 圣人感觉有兵器正像他袭来,他急忙身体一侧,看看躲开阴风的攻击。 趁着这个空挡,圣人怒吼道:“快,快杀了萧权,否则,你会后悔的。” 此时的张科,已经被青龙阴风刮了个懵,耳朵一直嗡嗡作响,他并没有听到圣人在说什么,他只是神色紧张地挟持着萧权这个保命符。 见张科根本没有反应,怒火攻心的圣人以为张科故意不搭理他,圣人怒气腾腾地大吼一声:“张科!” 既然张科如此擅做主张不听圣人命令行事,那圣人也没有必要再为张科隐瞒身份。 圣人不如意,张科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这一声吼,城墙下的群众都听了个清楚。 张科? 那个人竟然是张科?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张科不是被收监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事蹊跷! 吃瓜群众无意之中吃了个大瓜。 狗咬狗,真好。 说来也奇怪,张科虽然耳朵嗡嗡作响,可这回,他却真真切切听到圣人喊了他的名字。 他奶奶的! 圣人不厚道! 明知道张科不想暴露身份,还唯恐天下人不知,大声地喊。 这不是有心要害死张科吗? 张科愤怒地瞪了圣人一眼,大声吼道:“老先生,你!” 就在这时候,圣人已经再次上前,准备攻击萧权。 圣人自觉自己的速度很快,可青龙的速度更快,他已经催动内力,隔空为萧权逼出他体内的两枚金针。 正巧,两枚金针咻地一下,刺向圣人。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圣人不由瞪大了瞳孔,惊愕之中,他的身体堪堪往边上一躲,也没能躲掉金针。 两枚金针完全进了圣人的体中。 “嗞!”圣人闷哼了一声。 这么长的针,虽然细,可肉体也是有痛感的。 好在两枚金针没刺中要穴,否则,圣人就要凉凉。 眼看萧权得自由,张科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警告道:“别动,否则我这一刀下去,你必死无疑。”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惆怅不已 “那我试试看。”萧权声色淡淡地道。 说罢,萧权抬手抓住张科握匕首之手:“来,往这里用力捅。” 这一波操作,气得张科喷着怒火瞪着萧权,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萧权这般不要命之人。 匕首都架在萧权的脖子上了,他还如此无所畏惧。 嘿! 这有什么好畏惧的,此时此刻,张科的命就依附在萧权身上,萧权死,张科也得垫底。 所以,张科没能脱身之前,他压根不敢杀萧权。 杀萧权,等于杀张科自己。 张科的手颤抖着往后缩,以防真的不小心刺死了萧权。 而圣人见张科迟迟不肯下手,他知道张科靠不住,唯有靠自己。 站在对面的青龙,正一脸淡淡地看着圣人,只要圣人有动作,青龙便即刻制止。 圣人也一脸警惕地看着青龙,他那藏在袖子下的手,却悄悄地摸出了几枚金针,然后暗暗注入内力,紧接着,圣人眼皮子一抬,金针咻地脱手而出,威风凛凛地刺向萧权。 这一系列动作,圣人做得行云流水,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这回,萧权总躲不过了吧。 以为自己能得逞,圣人沾沾自喜地看着萧权,等着看萧权倒地。 万万没有想到,忽然一阵强烈的阴风起,吹得圣人一阵透心凉。 那几枚金针,不仅没能顺利抵达目的地,还返了回来,一枚不落地插在了圣人的身上,露出半截。 要不是圣人反应够快,赶紧催动内力护体,这几枚金针又得进了圣人身体。 他奶奶的,有青龙在,好像压根奈何不了萧权啊。 圣人不由在心中琢磨起来,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圣人是不是该暂时饶了萧权一命? 主要是西域那边,情况紧急,刻不容缓,圣人再不回去主持大局,鸣仙门估计就要保不住。 鸣仙门不能毁在圣人手里,否则圣人无颜面对鸣仙门的列祖列宗。 百般权衡之下,圣人终于下定决心,暂且放弃杀萧权,先回西域。 就在圣人准备溜之大吉之时,萧权冷声道:“老祖宗,不能让他跑。” 萧权有意放他回西域,他不回,现在,萧权改变主意了。 “好说!”青龙阴冷一笑道。 随即,青龙手中扇子一扫,一阵阴风精准地刮向圣人,趁着圣人闪躲之际,青龙的手轻轻一挥,一道屏障从天而降,在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将圣人笼罩其中。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青龙一个屏障搞定不了之事。 如果有,那是扯谈! 轻而易举地被青龙困住,圣人那张老脸都黑成猪肝色:“青龙!放了我!” 青龙阴测测一笑:“哎呀,不好意思,你找错了人。” 放不放圣人,是萧权说了算。 要圣人叫萧权放了他,圣人不会叫,而且萧权也不会放,圣人不管,他就是要赖定青龙:“青龙,你赶紧放了我。” 青龙与圣人无冤无仇,井水不犯河水,而萧权与圣人有深仇大恨,傻子都知道肯定是找青龙比找萧权有用得多。 再说,圣人是青龙困的,理应由青龙来放啊。 更何况,青龙又不是大魏人,犯不着为了一个萧权,与圣人杠上。 一听圣人的心音,青龙微微一笑,然后一字一顿道:“要我放了你?你哪里来的自信?” 不是要留着圣人的命,让萧权亲自处决圣人,在监国府的时候,青龙就想杀了圣人。 圣人处处针对萧权,时时刻刻想要了萧权的命,还私自带火种来大魏,烧了京都,导致京都生灵涂炭,如此罪大恶极之人,青龙自然是不会放过。 这话,怼得圣人顿时哑口无言,他神色复杂地看向萧权,心想,难道真的要向萧权求饶? 想想,圣人也觉得不可能。 算了,还是别自找屈辱,自己想办法保命吧! 可是,这可是青龙的屏障,圣人是见识过它的厉害的,想要从青龙的屏障里逃出来,谈何容易哟。 圣人瞬间惆怅不已。 与圣人同患难的,还有张科。 虽然青龙还没有直接对张科下手,可青龙已经间接伤害了张科。 原因在于,青龙每每扑向圣人的阴风,都得从张科的耳边过,刮得张科的耳朵疼得不得了,还听不清外界的声音。 除此之外,张科还感觉有点头晕目眩。 所以,张科拿匕首之手,都开始有点不听使唤,时不时地会自主地挪开一点。 好在,每每挪开一点 ,张科便会打个机灵,瞬间警醒,继续挟持着萧权。 忽然,一阵阴风直直扑向张科后背,张科刹那彻底清醒,他吼道:“青龙,你胆敢再动一下,我就杀了萧权。” 说罢,张科一边推着萧权往前走,一边凝神听身后的情况,以防青龙再次袭击他。 实力如此了得的圣人已经落网,此地不宜久留,张科得骑马赶紧离开这儿。 只要张科上了马,再往人群中去,青龙不想伤及无辜,他就不敢轻易对张科下杀手,这是张科保命的最佳方案。 在上马之前,张科还要杀了萧权,绝不能留萧权性命。 这算盘,张科打得噼啪响。 “张科,你放了我,我保证不杀你。”萧权淡淡地道。 话,张科听得不大清楚,他只是隐隐约约听见放了我,保证这几个字,张科由此猜测萧权是在向张科求饶。 这回终于知道怕了? 哈哈哈! 张科得意道:“别动,别想耍什么花样!” 大概是因为耳朵不好使,张科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很多,远在几米之外之人都能听得清楚。 哇靠! 堂堂一个入了仕途之文人,说话怎么用吼的呀。 啧啧,没点修养,有辱斯文。 众人甚至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张科。 不过,是不是张科已经没多大关系,那么厉害的圣人已经被青龙制服,张科也别想能逃得掉。 此等觊觎萧权性命之恶徒,死了最好! “萧大人,赶紧杀了那恶徒!”这时候,有个情绪激昂之人喊道。 这一声,倒是提醒了萧权。 萧权本意不在此时杀了张科,留着张科的性命,还有用。 青龙既然能将圣人擒住,抓不住张科,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张科得放,但不是现在放。 于是,萧权暗暗催动内力,反手就是给张科一掌。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囚禁圣人 对付张科这种三脚猫功夫之人,对萧权这等高手来说,小菜一碟。 张科猝不及防地中了萧权一掌,疼得他不由自主地“呃!”了一声,他手里的匕首也握不住,“哐当”一声落了地。 轻轻松松,萧权便解除了危机,他转过身来,冷眼看着张科,不吭一声。 此时与张科说话,很耗肺活量。 而且,张科还不一定能听得清楚。 天上太阳那么大,很晒人。 从小到大,萧权最不喜在烈日之下暴晒。 所以,萧权二话不说,给了青龙一个眼神,示意青龙将张科一起带回去。 收到萧权的指示,青龙点了点头,他的手轻轻一挥,一道屏障将张科罩住。 之后,青龙提着两人,与萧权一道回了京都。 不过,两人并没有回萧府,而是另找了一个偏僻之处,将两人安顿下来。 确切地说,是囚禁圣人。 张科,萧权是要放虎归山的。 为了蒙蔽张科,不让他察觉是萧权有意让他逃脱,萧权让青龙把张科的屏障撤掉,改用一条藤将张科捆起来。 藤条,只要有坚硬的东西磨蹭,有恒心,迟早会断。 藤条一断,张科便有机会逃跑。 两人临走之时,还用布塞住张科的嘴巴。 这一路上,张科都在不停地喊“放了我!”,还不停地骂萧权。 声音还特别的大,震得萧权和青龙耳屎都要出来了,着实聒噪污耳得很。 而圣人,青龙当着张科的面,将圣人提走,悄悄把他关在另一边,青龙在外给圣人多加了一层屏障,断绝圣人的声音传出来,也不让人靠近圣人。 如此,张科便不会轻易发现圣人也在这里。 即使发现,两人也串通不了。 ......... ......... 萧府。 ”三!“ “二!” “一!” 声音落,小仙秋猛地一抽长鞭,妥妥地将那个苹果打了个稀巴烂。 呜呜呜。 玄鱼看着小仙秋这一波骚气的操作,眼里闪过羡慕与不甘。 差一点,玄鱼的长矛还是比小仙秋的长鞭差了一点。 明明小仙秋已经慢了三声,还是她赢。 她是怎么做到的? 众目睽睽之下,玄鱼亲口答应的比赛规则,玄鱼又输了,他再想抵赖,就显得太过输不起。 尤其人家小仙秋还让了玄鱼三声。 玄鱼也找不到抵赖的借口啊。 这次,玄鱼输得比上一次还难看。 呜呜呜。 玄鱼十分幽怨地看着小仙秋,委屈巴巴地道:“秋姐姐,对不起,是我技不如你。” 这一声软糯软糯的秋姐姐,叫得小仙秋一个心花怒放,她心里美滋滋的,脸上却十分端得住:“那你可服输?” 高兴归高兴,小仙秋仍不忘正事。 “服。”玄鱼小声小气地道。 输给一个前不久还被玄鱼吊打的姑娘家,说实话,玄鱼这个小小男子汉心中还是不服。 不过,不服那又能怎样,玄鱼如今确实是干不过小仙秋。 唉...... “我滴个乖乖!”刚回到萧府的萧权和青龙,一看院子一片狼藉,异口同声道。 尤其是青龙,惊了又惊,这些小祖宗拆家的本事真是一流啊。 青龙出去这么一会,就把萧府搞成这样,他要是再迟点回来,他们不得将萧府都彻底拆了? 萧权一脸疑惑地看了青龙一眼,意在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萧府有青龙坐镇,还能出现这番景象,实属难得啊。 青龙知道萧权的意思,青龙解惑道:“主人,我出去之前,萧府还好好的。” 说罢,青龙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玄鱼和小仙秋,意在告诉萧权,九成九是这两个小祖宗干的好事。 还没等萧权开口问,小仙秋倒是实诚地道:“爹爹,是我和玄鱼。” 以萧权的聪明才智,后面的话,不用小仙秋说,萧权也能想到。 打架一时爽,过后就知道错字怎么写了。 小仙秋垂下脑袋,等待萧权斥责。 小仙秋作为萧权的女儿尚且做出这番模样,玄鱼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心想,难道萧权发起怒来,很吓人? 想罢,玄鱼也跟着垂下脑袋,委屈巴巴地道:“萧权,这事不能怪秋姐姐,是玄鱼缠着她打架。” 言下之意便是,萧权要怪要责罚,就找玄鱼吧。 这事也确实是因为玄鱼而起,这是蒙骜他们都知道,即使玄鱼不说,萧权还是会知道的。 玄鱼倒不如自首。 师父以前常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好在玄鱼记住了,现在终于派上用场。 看着两个孩子一副天塌的样子,萧权心里叹了一口气,唉,多大点事,又不是杀人放火越货之事,不就拆了一下家嘛,萧权有的是钱,找人来修了便是,不值一提。 最主要的是,玄鱼这一声秋姐姐,听得萧权也是一个心花怒放。 这么说,两个孩子打架打出友谊来了? 好事! 古语有云,不打不相识,这大概说的就是玄鱼和小仙秋。 看着两个孩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萧权淡淡一笑道:“没事,修一修就好。” 萧权没有丝毫责怪,两个孩子这才抬起头,相视一笑,两人道了一声:“谢谢爹爹。” “谢谢主人。” 玄鱼的这一声主人,更是叫懵了萧权,他明显一愣,玄鱼这是打算跟着弃暗投明了吗? “玄鱼,你意思是?”玄鱼是个有脾气有主意的孩子,突然肯认萧权为主,萧权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的主人。”玄鱼心服口服地道。 一来,玄鱼输了小仙秋,得遵守承诺。 二来,圣人的所作所为,玄鱼这些天越想,越觉圣人心思可怕,不再是玄鱼心中那个风高亮节的师父,他跟魏千秋简直没什么区别。 三来,玄鱼在萧府闯了祸,萧权没一句责怪,一句重话都没有,这足以表明,萧权是个好人,萧权值得玄鱼跟从,这就是以德服人。 萧权一听,心中高兴啊,他淡淡一笑道:“好!以后你就是萧府之人。” 没想到啊,小仙秋这个小棉袄为萧权促成了这件事。 可喜可贺。 既然如此,圣人也已经被困,萧权觉得没必要再用屏障将萧府保护起来。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挖心之痛 不过,青龙倒是持了反对意见:“主人,这屏障就留在这里,并不碍我们什么事。” 是的,屏障在,萧府的人照样能正常进出,对于萧府的人来说,这屏障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 而且,外人进出,只要有萧府之人带着,也能畅通无阻。 古语有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既然老祖宗这般说,这意见,萧权采纳便是,萧权淡淡道:“好,就依老祖宗所言,留着它。” 想来也是,萧府如今虽然个个武功高强,没有武功的,也有手枪在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留着也好,以防万一,以防被哪个暗中势力再次屠了萧府。 一想到屠府,萧权浑身的肃杀之气骤然升起,萧权承受过的挖心之痛,他一定会加倍奉还给圣人和明泽。 而圣人和明泽,他们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萧权吩咐了老祖宗,每过一段时间,便让圣人与鸣仙门联系一次,让他知道一下鸣仙门的近况。 据萧权所知,自沙漠与木薇分别后,木薇到现在还没有回到鸣仙门。 至于木薇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她就好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可这样并不像是她的性情。 所以,现在的鸣仙门,只有颜婆婆一个人独撑。 而且,因为沙漠事件之后,鸣仙门子弟,叛师门的叛师门,下落不明的下落不明,死的死,伤的伤。 真正能做帮得上忙的,没多少,还得东躲西躲,躲避西域皇室的追捕。 由于圣人一直没有出现,鸣仙门新址这事一直耽搁着,直到现在,鸣仙门的根据点,还是鸣仙山,只不过,都是议事的时候才会聚集在鸣仙山。 住的话,七零八落的,各找各的住处。 简而言之,现在的鸣仙门,就是一盘散沙。 一个没有凝聚力的组织,还四面楚歌,想不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都难。 萧权就要圣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最为在意的鸣仙门渐渐没落而束手无策。 哈哈哈! 至于明泽,就让他这样受着,等哪天萧权将魏千秋和他的纯武人端了,萧权再考虑杀他的事。 眼下,得修葺一番萧府。 “蒙骜,你找人来,把这里收拾一下。”萧权敛住心神,淡淡吩咐道。 修葺萧府的人手,萧府有,就那七个从张科那边投靠过来的杀手,用起来卓卓有余。 而安排修葺这些事,蒙骜也做惯做熟,不过是采购材料耗一点时间。 材料一买齐,大家齐齐动手,不出半天,萧府的院子便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 ......... 京都某一偏僻处。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张科,没过几天,便被圣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身份,还被萧权擒住,关在这徒有四壁之地。 气得张科牙痒痒。 他一边挣扎着,一边转溜着眼珠子,看看这四周有没有可以弄断藤条的东西。 突然,张科的眼睛定在一面墙上,那面墙有一块凸出来的小石子,大概拇指大。 石子虽然小,好歹是个硬东西,说不定能磨断张科身上的藤条。 为了活命,张科挪动着身体,慢慢地靠近那面墙,并且磨了起来。 刚开始,张科还十分地有劲,他一边用力左后挪动身体,一边得意地骂道:“萧权,你等着,等我出去,我定然让你不得好死!” 磨着磨着,张科就觉得体力有点不支,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嘴里是时不时地哼唧一两声:“哎呦,累死老子。” 磨到张科都没脾气了。 但是,这是唯一活命的机会,怎么着,他也得咬牙坚持下去。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就在张科筋疲力尽之时,藤条终于断了。 哈哈哈! 张科看着断了的藤条,浑然忘了疲惫,万分高兴地道:“真是天助我也!” 连老天都帮着张科,看来,张科真是命不该绝! 哈哈哈! 事不宜迟,张科得赶在萧权他们到来之前离开这里。 为了保命,张科全然不顾昔日战友圣人的生死,他没在附近找一下,便见鬼似地,急急忙忙离开。 等张科狼狈地出现在他家大门口附近之时,他看见门口处密密麻麻站满了百姓。 这些人,有个别张科认得出来,张科在城门见过。 有种不好的念头瞬间涌上张科的心头,难道这些人是来截张科的? 这可不得了。 天坛安魂礼之时,张科的名声已经臭掉,若是真让他们知道张科没在监狱,他们一定会将张科撕了。 无论如何,张科现在还不能回家。 因而,张科改道,准备前往张瑾府上避难。 等张科来到张府附近,也是看见一群人密密麻麻地站在张府门口,不知在等什么人。 这种情形,张科也去不得张府。 百般无奈之下,张科只得往人少的地方走,走到哪儿算哪儿,等风头过了再回家。 逃出来的张科,成了一个无家可归之人,肚子还饿得咕咕叫。 从小锦衣玉食的张科,从没这么惨过...... 这,都是拜萧权所赐! 张科恨萧权,恨之入骨头! ......... ......... 皇宫。 太后宫殿。 魏千秋葛优躺在太后的床榻上,好不安逸。 这些天,若是说谁过得最为舒心,那一定是魏千秋。 躲在这里,与世隔绝,没有什么烦心事,天天吃着必胜楼的美味佳肴,还睡得十分地香。 不过几日,魏千秋的脸色便红润了不少。 “看来,监国大人住太后的宫殿,住得很习惯。”突然,一道淡淡的声音闯进魏千秋的耳朵,吓得魏千秋打了一个激灵。 这声音,简直就是魏千秋的噩梦。 他奶奶的! 魏千秋都躲到这里来了,还是被萧权这兔崽子找到,萧权这个阴魂不散之人! 魏千秋咬牙切齿地瞪了萧权一眼。 “原本,坊间传言监国大人与太后有一腿,萧某还不信,今日萧某一见,不得不信啊。”萧权意味深长地看了魏千秋一眼,继续道,“毕竟,若非有一腿,监国大人怎会如此不避讳,在这宫殿中住下?” “监国大人,你说,我说得对不对?”萧权冷冷一笑。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纯属添堵 这哪里是什么坊间传言,明明是从萧权这兔崽子嘴里散播出去的。 萧权不提还好,他这一提,魏千秋就满肚子的火。 他狠狠地瞪着萧权,并不吭声。 与萧权说话,魏千秋分分钟能被他气死。 魏千秋最是惜命了,他还想多活几年,最好是长生不老。 拒绝与萧权说话,珍爱生命。 不过,为了彰显魏千秋的威严,魏千秋在听到萧权的声音之时,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好,并且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让自己尽量看起来还是那个威严无比的监国大人。 魏千秋十分警惕地看着萧权,这小兔崽子突然出现在这里,定然没什么好事。 见魏千秋许久不吭声,萧权找了张凳子,自个在魏千秋对面坐了下来,他淡淡一笑道:“监国大人别紧张,萧某此次前来,不是要你性命的。” 正如魏千秋心中所想,纯武人军团下落还没有搞清楚,萧权自然不会杀魏千秋。 更何况,萧权是异时空之人,他也无法亲手杀魏千秋。 此次来太后这宫殿,萧权纯属是给魏千秋添堵。 对,就是添堵而已。 不让魏千秋过得如此舒心惬意。 萧权意在告诉魏千秋,萧权知道魏千秋的下落,魏千秋逃不出萧权的手掌心。 让魏千秋过着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 一听萧权不是来杀魏千秋,魏千秋心中便嘀咕道:“虽然不是来杀本监国,可也不见得有什么好事。” 与萧权斗了这么久,魏千秋对萧权也有所了解,萧权一出现,准没什么好事。 好事当然没有,不过,与魏千秋这几十年来的所作所为相比,也算不得坏事。 仅仅是给魏千秋添堵而已,真的算不得什么坏事。 萧权淡淡一笑道:“监国大人,萧某必胜楼的菜,是不是很好吃?” 他丫的! 萧权竟然连魏千秋吃了必胜楼的菜都知道。 魏千秋继续沉默,不过,他看萧权的眼神,却怒气腾腾。 如果实力允许,魏千秋一定拍案而起,打萧权一个落花流水。 可惜,魏千秋有自知之明,他深知自己不是萧权的对手,萧权不动手,魏千秋绝不动手,与萧权动手,那是自找屈辱。 要是别人敢如此挑衅魏千秋,魏千秋一定二话不说将他的人头拧下来。 唉,一看到萧权如今一副如鱼得水的样子,而自己活得如此憋屈,魏千秋真是悔不当初啊! 后悔以前听信了萧权的鬼话,信他有长生不老药,上了他的当,留着他的命,让他一步步壮大,成了魏千秋头号强敌。 唉! 魏千秋悔得肠子都要青。 想罢,魏千秋又瞪了萧权一眼。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萧权迟早要被魏千秋的眼神刺得千疮百孔。 “监国大人,消消气,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仅知道你吃必胜楼的菜,我还知道你把张科救了出来。”萧权淡淡地道,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不过,这件事已经有不少人知道。” 过不了多久,整个京都的人都会知道。 所以,皇帝知道,也是迟早之事,到那个时候,皇帝一下海捕文书,张科只能东躲西躲,再无重见天日之日。 真到了那个时候,想必魏千秋一定会为张科找一个安身之处,保住张科。 现在,萧权就是要利用张科,打破魏千秋这种按兵不动的状态。 一旦魏千秋有所行动,萧权便有望可以顺着张科这条藤,摸到一些与纯武人有关的有用线索。 为了钓出大鱼,萧权已经安排了一个从张科那儿投靠过来的杀手,潜伏在张科家附近,等张科一出现,便暗中追踪张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个杀手叫权一。 这个名字,是蒙骜给起的。 一看就知道,一定是蒙骜这个铁杆粉,没有半点墨水,还争着给人家起名字,于是用了萧权的权字作为排名,七个人从一排到七。 权一,是这七个人当中追踪术最为了得之人。 派权一执行任务,不完全是因为他的追踪术了得,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权一以前跟着张科便是张科的得力助手,也是张科颇为信任之人。 权一追踪张科,万一被发现,还可以忽悠一下张科,说不定趁机潜伏在张科身边。 说白了,进,权一可追踪张科获得有用的信息,退,权一可当卧底,照样获得有用的信息。 用权一,可谓是进退两得。 也就是说,张科以为自己能躲得过众人的眼睛,是安全的,实际上,他已经被权一盯上了。 听得张科已经暴露,魏千秋再也沉默不住,他咬牙切齿道:“萧权!” 萧权怎么就有如此大的本事啊! 放眼整个大魏,甚至放眼整个天下,如萧权这般年纪,便有这通天本事之人,也就仅此萧权一人了吧! 任是魏千秋这般运筹帷幄,那也是经过岁月的沉淀,经过几十年的筹谋,方可做到如今这般权势滔天。 而萧权,不过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便打了一个如此漂亮的翻身仗。 真的,魏千秋经常疑惑不已,萧权究竟是不是人? 啊? 魏千秋看萧权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愤恨、嫉妒、杀意。 如此出色的一个人,还是魏千秋的死敌,魏千秋自认恨不得他死。 怒,那就对了。 萧权淡淡一笑,继续为魏千秋送上最新消息:“噢,对了,监国大人以后也不必再想着与圣人联手对付萧某。” “圣人已经被老祖宗囚禁起来,自身难保。”萧权目不转睛地看着魏千秋,看着魏千秋的脸色沉了又沉,萧权的心情突然大好。 话就这么多,说完,萧权也该告辞了。 于是,萧权站了起来。 临出门前,萧权大方得体地道:“监国大人如此喜欢吃必胜楼的菜,如此赏脸,监国大人早该知会一声,看在我们如此熟的份上,萧某一定会给监国大人打个折扣。” 知会? 魏千秋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吃必胜楼的东西,才让探子偷偷去买。 知会个屁啊知会! 这小兔崽子真是哪壶不开专提哪壶! “滚!”魏千秋怒吼一声。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天差地别 被萧权这般挖苦,魏千秋觉得必胜楼的菜突然就不香了。 他奶奶的! 以为躲进皇宫,萧权找不到魏千秋,魏千秋便可以高枕无忧。 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安逸的日子,便被萧权这小兔崽子来搅黄,真是气死魏千秋。 见魏千秋如此大动肝火,萧权心里就高兴,脸上却不显,他淡淡地道:“监国大人息怒,当心身体。” 这听似关心之话,落在魏千秋耳朵里,就是炸药。 炸得魏千秋体内血液沸腾。 萧权会有这么好心关心魏千秋的身体? 那不可能! 照魏千秋看来,萧权分明就是在诅咒魏千秋,他这是暗戳戳地说魏千秋老了,受不得刺激。 哼! 魏千秋冷哼一声:“本监国正值壮年,身体好得很,不劳你挂心。” 噗! 正值壮年。 萧权差点没能忍住喷笑。 魏千秋这把年纪,若是放在华夏现代,确属正值壮年。 可这里是古代,人类寿命普遍趋向年龄低化。 魏千秋这个年岁,在这里,不认老不行。 不过,魏千秋这般妄想着长生不老之人,不服老也不奇怪,萧权淡淡一笑道:“如此甚好,萧某也希望监国大人有亲眼看着陛下整治大魏的那天。” 言下之意便是,魏千秋,别死太早了。 否则魏千秋看不到萧权和皇帝如何夺回大权,会可惜。 突突突! 魏千秋被萧权的话气得脑壳发疼。 这气人的本事,萧权敢认第二,就没有人能认第一。 如此厉害的一张嘴巴,也难怪萧权能练成口诛。 魏千秋被萧权气得闭上眼睛,不想多看萧权一眼。 古语云,龙生龙凤生凤,萧天那般纯良,怎会生出萧权这样磨人的儿子? 唉...... 魏千秋伸手揉揉眉心,缓解一下脑袋的疼痛。 这回,疼得焦头烂额。 想不到,短短几日,外面已经变了天。 魏千秋成了人人喊打之人,张科也臭名昭著,圣人更是指望不上。 好在魏千秋早早便做好了准备。 等魏千秋洗白自己,获得民众的好感。 再查出修罗草的下落,以及摸清萧权手里的牌,魏千秋就一举将萧权和皇帝灭了。 大魏,也该易主了。 萧权把魏千秋气了个半死后,甩一甩袖子便离开太后的宫殿。 既然来都来了,萧权也该去见一见太后。 一路走来,萧权清晰听见皇后的求救之声:“救命......放我出去。” 喊到嗓子都哑了,太后还不放弃,间或地喊两句。 从太后的宫殿到这口井边,没多远。 加上萧权走路走得快,约半盏茶的功夫,萧权便来到了井边。 从宫变到现在,萧权是第一个来看太后之人。 如今的太后,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与昔日高高在上而无比尊贵的太后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在这井水了泡了这么久,太后的皮肤不仅白得像是刷了几层粉,也已经布满了皱褶。 若不是知道这里泡着的人是太后,还真有点难以辨认出来。 此时,太后低眉顺眼而机械性地喊着救命,全然没有察觉有人来了。 “噗通!”萧权捡起一颗石子,扔进井里。 水花溅起,溅在太后脸上,以及忽然发出一声石头落水的噗通声,足以吓了太后一个激灵。 “谁!”太后厉声道,随即仰头往上看。 一看是萧权,太后立马露出一脸谄媚讨好之色道:“帝师,你是来放我出去的吗?” 其实,太后的心里,恨萧权恨得牙痒痒。 萧权将脑袋往前一探,眸光淡淡地看着太后道:“放了你,那得有人替你受这个罪才行。” 谁是玉玺盖章授权的皇帝,白印就转移至谁身上。 或者,谁有能力将这白印收服也可以。 二者满足其一,太后便可得救,否则呀,她就一辈子困在这水井之中。 照萧权说,太后活该受罪。 谁叫她放着好好的太后不做,非要谋反,还将白印放出来压制皇帝。 作茧自缚,活该! 放太后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萧权来见太后,还真有一件事要问问太后。 那就是魏宝与明泽勾结之事。 魏宝不过一个五岁的孩子,以他的能力,他搭不上明泽这条线。 唯一的解释,有人暗中给魏宝搭桥牵线,在暗中帮魏宝筹谋这一切。 这个人,萧权想了想,觉得太后的嫌疑最大。 放眼整个大魏,除了魏千秋,就是太后最想除去萧权。 魏千秋这边,萧权已经排除,据萧权查探,魏千秋与明泽并无来往,准确了说,当时的魏千秋,他想杀萧权,不屑与人合作。 而且,当时阿紫与太后走得最近,阿紫又是明泽的人,有阿紫这层关系在,明泽与太后勾结上,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屠府的时间还算得那么准,就定在宫变那天。 若说是巧合,萧权一万个不相信,这世界哪有那么多巧合之事。 一定是人为,他们一定是算准了宫变那天萧权一定在皇宫,顾不上萧府,所以选择在那天动手。 而知道什么时候发动宫变之人,便是太后与她的同谋。 所以,无论怎么说,太后挑唆魏宝去屠萧府的嫌疑最大。 当然,萧权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阿紫,萧权有探取过阿紫的心音,发现阿紫与魏宝并无私下来往,由此可以排除阿紫的嫌疑。 “太后,有一件事,萧某一直想不明白,是不是你唆使魏宝去屠萧府?”萧权冷冷地道,“若太后肯为萧某解惑,萧某便告诉太后一个秘密,与监国大人有关的秘密。” 萧权前面这句话,问得太后明显一惊,此事已经过去这么久,萧权怎么还在查? 这事是她唆使魏宝干的没错,可她现在的命就捏在萧权手里,她承认的话,等于找死。 她刚想否认,还没说出口,便听见萧权后一句话,她不禁有点犹豫。 魏千秋的秘密,说实在,太后是真的有兴趣。 太后看着萧权,在脑海中权衡着该怎么说,才能既保住性命,又能知道魏千秋的秘密。 看到太后脸上的变化,萧权淡淡提醒道:“太后要是想知道真秘密的话,请太后也讲实话。”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得知真相 其实,萧权已经探得太后的心声,确定太后确实与明泽有勾结,魏宝就是太后从中挑唆而屠的萧府。 说白了,太后就是利用魏宝是孩子,跟萧府走得近,萧府之人对魏宝没防备之心来作恶。 萧权不过是想等太后亲口承认,让春晓图录下这证据,以备不时之需。 得萧权提醒,刚想着继续否认的太后,瞬间犹豫不决,一时不知是说实话还是假话。 若是说假话,被萧权识破,说不定命就不保。 若是说真话,承认是她唆使魏宝屠萧府,她也是命不保,说不定,萧权所说的秘密还是个诱饵呢。 横竖都是是个死,还不如什么都不说,让萧权继续迷惑。 不过,太后的好奇心还没有灭,她拿出太后的架势冷声道:“帝师如此聪慧,哀家怎知道帝师说的秘密是真的还是假的?” 若萧权所说的秘密,是个虚无的东西,太后不亏大了? 萧权自然听得出来,太后说萧权聪慧,不过是怕得罪萧权而说好听点,本意就是说萧权狡诈。 “太后不信,那萧某也没办法。”萧权淡淡地道,准备转身就走。 既然萧权已经知道想要的答案,既然太后不肯亲口说出来,那萧权也不勉强,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至于太后,就在井里继续泡着吧。 眼看萧权即将消失在视线里,太后终于知道慌了,她好不容易喊来一个人,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帝师,你回来,哀家告诉你便是。”太后扯着沙哑的嗓子喊道。 可惜,萧权没有回头,现在萧权不需要太后的录音,他改变主意了。 与其向天下人宣布太后的恶行,然后杀了太后,还不如让她在这里老老实实地泡着井水。 没有比这更能折磨太后之事。 为了能给太后一个安静的环境,萧权临走前还在井边布下了一层屏障,隔断太后的声音传出去,也以防有人来救太后。 至于魏千秋的秘密,萧权在布屏障前告诉了太后,萧权说,魏千秋已经在太后的宫殿住了好些天。 这话,听得太后明显惊愕而来一下,她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会的,他不会知道哀家在这里而不来看哀家。” 这口井离太后的宫殿并不远,太后整日不停地求救,魏千秋不可能一声都没有听见。 要么就是魏千秋假装没听见。 太后为了魏千秋,连自己的亲儿子——皇帝都伤害了,魏千秋怎么可以如此绝情,如此忘恩负义! 呜呜呜! “魏千秋!”太后狂吼一声。 而后泣不成声。 ......... ......... 皇宫。 书房。 萧权离开太后宫殿之后,来到了御书房。 对于萧权的到来,皇帝十分地意外。 皇帝很想见萧权,可萧权不大爱进宫,这个皇帝知道,所以,不是有紧急之事,皇帝便也不宣萧权进宫。 而今天,是什么风把萧权吹来了? “帝师,请坐。”皇帝一见萧权,神采飞扬。 萧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接开门见山道:“陛下可知魏千秋失踪之事?” 皇帝点点头道:“知道,这些日子,朕也派人到处找他,还是没有找到。” “陛下不用找了,为师知道他在哪里。”萧权饶有意味地看皇帝一眼,“为师刚见了他顺道来看看陛下。”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萧权进宫的主要目的是见魏千秋,也就是说,魏千秋在皇宫。 “帝师是说,他如今就在宫中?”皇帝明显一惊,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 可看萧权的样子,又不像在开玩笑。 皇帝想了想,试探地问道:“他在那个老女人的宫殿里住着?” 偌大的皇宫,只有太后的宫殿空无一人,容易藏身。 再说,传闻中,魏千秋与太后有一腿,怎么看,太后的宫殿都是魏千秋藏身的最佳之地。 这一点都不难猜。 经过宫变之事,皇帝现在给太后一个好听点的称呼都不愿意,直接喊她老女人。 这也是萧权第一次听皇帝如此称呼太后,萧权也不由一愣。 太后这年龄,便被称呼为老女人,实在很有违和感。 萧权点了点头道:“是。” 唉,皇帝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自己妈跟自己的叔有一腿,两人还合谋想夺取他的江山。 他的叔坏,皇帝一直知道。 最主要的是,太后才是最坏的那个,皇帝还被太后蒙蔽了那么多年而不自知。 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被自己最亲之人背叛,当猴子耍。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那......”皇帝欲言又止。 萧权知道皇帝是想问,魏千秋躲进了皇宫,有没有大碍,他跟太后那个老妖婆有没有勾结。 这些,萧权都考虑到,所以,萧权去井边,也有另一层意思,他想知道太后是否知道魏千秋住在她的宫殿。 结果,魏千秋没有让萧权失望,他完全不顾太后的死活,自己在宫里过起安逸的日子。 一夜夫妻百日恩,没想到,魏千秋这么快就将太后撇到九霄云外去。 真是人心难测。 “陛下放心,魏千秋如今不敢对你下手,现在除了我和你,还有一个探子,没人知道魏千秋在宫中。”萧权淡淡道。 现在杀了皇帝,对魏千秋来说也没有用,他还没有摸清萧权的底细,他不敢贸然争夺皇位。 老谋深算的魏千秋自然知道,不是水到渠成,不是受众人拥戴而坐上的皇位,终究坐不稳坐不久。 在坐皇位之前,魏千秋得为自己洗白,在百姓中树立好形象。 眼下,魏千秋正在风头浪尖之上,他本就作恶多端,这个时候皇帝再出事,不管是不是魏千秋做的,百姓都会将这笔账算在魏千秋头上。 魏千秋才不会做这么傻的事。 所以,魏千秋不仅不会在这个时候对皇帝下手,还要护着皇帝的安危。 所以,皇帝是安全的。 至于太后,已经被白印压制,对魏千秋已经没有利用价值,魏千秋不会浪给精力去救她。 如此分析下来,皇帝的心便也安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萧权是要告诉皇帝的:“为师在井边设下了屏障。” 太后犯下如此滔天罪行,萧权一定不能放过。 而皇帝与太后始终是母子,现在皇帝是对太后不闻不问,难保哪一天皇帝忽然心软,将太后放出来。 所以,这话,萧权用的是通知的语气,不容皇帝质疑与反驳。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一枝独秀 萧权这么做,皇帝能理解。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萧权对皇帝心存防备。 萧权不信皇帝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也就是说,萧权还没有完全信任皇帝。 想必是因为之前魏清之事,皇帝顾念堂兄弟之情,有意要护着魏清的性命,让萧权对皇帝没那么信任了吧。 说到底,是皇帝亲手将萧权推开的,不怪萧权。 不过,皇帝的心里,仍不是滋味。 原以为,萧权来自华夏,与常人不同,行事不拘小节,可以跟皇帝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 不曾想,皇帝想多了。 皇帝身处帝位,受万人敬仰,过着常人羡慕之极的生活,在外人看来,皇帝应有尽有,从来不缺什么。 可谁知道,皇帝虽然贵为九五之尊,他也是个人,他也渴望常人拥有的感情。 他也渴望能有一个推心置腹的朋友。 可是,都没有。 难道,贵为九五之尊的皇帝,注定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今天,萧权如此做法,真戳皇帝的心窝。 不过,皇帝面上不显,他做出一副不解之色道:“帝师可是发现了什么?” 若非如此,以萧权的性格,他不会对一个妇人下此重手。 用屏障将井围困起来,就是阻止任何人去救太后,萧权要让太后在井水泡着,一直到死为止。 若非深仇大恨,萧权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闻言,萧权点了点头,声色冷冷地道:“是她勾结明泽,唆使魏宝屠了萧府。” 屠府之仇,本就不共戴天! 还有,因为太后的一己私欲,她四处造谣,说杨玉环与萧权有一腿,挑唆杨殊处处针对萧权。 结果,害死了杨玉环和杨殊。 算来,杨玉环和杨殊的死,太后脱不了干系。 新仇旧恨一起算,萧权自然不能放过太后那个老妖婆。 听了萧权的话,皇帝暗暗吃了一惊,他意想不到,萧府被屠这事,竟然太后也牵涉其中。 这事,与宫变一同发生,当时皇帝刚经历了一场宫变,心神俱伤,可以说,皇帝自顾不暇,自然没什么心思去调查萧府被屠之事。 之后,等皇帝渐渐走出宫变的阴影,萧权也没再提及此事,如此悲痛之事,萧权不提,皇帝也不便提及。 而且,皇帝知道萧权已经杀了魏宝和屠府那几个人,皇帝以为凶手已经被杀,此事也就算了了,皇帝便不再过问。 如今萧权再提起,皇帝才知道,原来萧权还在查找屠萧府的幕后指使之人,一个他都不愿意放过! 萧府,是萧权的底线,皇帝知道。 萧权向来最是护短,有仇必报,太后还是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者之一,看来,太后的命,天皇老子来了,也保不住啊。 这就难怪萧权会如此对太后。 说实话,要不是太后谋反发动宫变,若她只是屠了萧府,皇帝顾念母子之情,一定会不顾萧权的阻拦,保住太后的性命。 若是如此,皇帝与萧权一定会闹掰。 所幸的是,太后自己将后路堵得死死的。 果真应了那一句,不作不会死。 放着好好的太后她不当,非要谋反,非要干些伤天害理之事。 除了说她作茧自缚。 皇帝也不知该说她什么。 现在,皇帝对太后可谓是失望之极,所以,萧权将她永久囚禁在井里便囚禁吧,省得她又干些伤天害理、祸国殃民之事。 皇帝淡淡道:“你囚禁她,朕没意见,不过有一件事,朕得麻烦帝师。” 既然井已经被萧权用屏障保护起来,一般人靠近不得。 那宫中人给太后送饭,自然也送不进去,所以,给太后送吃食这事,得萧权找人安排。 “这事为师会办妥,陛下放心。”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皇帝一眼,停顿了一下,继续道,“陛下,有一事还得陛下为为师解惑。” “帝师请讲。”这世上,还有萧权想不明白之事,很是稀罕。 皇帝不由竖起耳朵,听听究竟是个什么事。 “据为师所知,提取眉间精血,乃大魏皇室秘术。”说到这里,萧权抬起眼皮看了皇帝一眼,“除了大魏皇室,可还有人可练得此术?” 萧权这话一出,皇帝便猜测萧权一定是在为萧家军找提取眉间精血的凶手。 皇帝想了想,神色十分凝重。 提取眉间精血,其实算不得什么秘术,不过非大魏皇室血脉不可练而已。 也就是说,知道如何练提取眉间精血的人不在少数,奈何这术法只认皇室血脉。 说来也邪乎,一个方法而已,还自带识别系统,辨别什么人能练,什么人不能练。 如同非大魏皇室血脉,驱动不了文印,一个道理。 可大魏皇室之人,明面上个个遵守礼法,背地里干出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是有的。 比如,梁怀柔这样的私生子,便是这些勾当的产物,他身上流着大魏皇室的血脉,能驱动文印之人。 若不是梁怀柔在朱雀街用文印闹出这么大动静,谁又能想得到梁怀柔也是大魏皇室的血脉? 像梁怀柔一样,隐藏在民间的私生子,一定还有。 所以,这正是皇帝感到头疼的问题。 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人,万一不是这些光明正大活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的皇室之人,而是那些私生子,那就是大海捞针啊。 皇帝这么一说,萧权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且不说私生子,流落民间的皇室血脉,萧权熟知的便有两人,白起和妹喜。 其他的,还真不好说。 “除此之外,旁人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练?”萧权追问道,所有的可能,萧权都不愿错过。 皇帝一听,心中不免一个咯噔。 难道除了皇室中人,萧权还有别的嫌疑对象? 若非如此,萧权不会这般问。 是的,萧权心中的不仅对大魏皇室之人有所怀疑,对一些朝中重臣也有怀疑。 除此之外,萧权对昆仑人和西域人也有所怀疑。 当年,萧家军英勇善战,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一时风头无两。 古语有云,树大招风。 树大不仅招风,还挡道。 萧家军一支独秀,自然也就挡了不少人的道,招来不少人忌惮。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钱财诱惑 由此,不少人便将萧家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呵呵。 正因为萧家军过于强大,使得那些觊觎大魏的国家屡屡吃败仗,使得另一些对大魏虎视眈眈之人望而止步,眼睁睁地看着大魏这块大肥肉而吃不得。 总而言之,过于强大,挡了别人的道,便是罪,便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可萧家军死了,还要提取他们的眉间精血,能做出如此惨绝人寰之事之人,经过这些天的排查,萧权还是没能选定目标。 不过,萧权倒是想起了赵一斗之前说过的一句话,赵一斗说,萧天临死前求了赵一斗一件事。 至于这件事是什么,赵一斗死活不肯说。 而萧家军亡灵中唯一还有神识的阿政,对于谁提取他们眉间精血这件事,也不知所以。 线索就这么断了。 现在,萧权不由猜测,当时萧天是不是求赵一斗不要或者帮忙阻止提取萧家军的眉间精血? 这般想着,萧权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萧天乃顶天立地的将军,若非事关重大,萧天岂会对赵一斗这等无耻之徒说一个求字? 这件事的起因,很有可能就是,当时已经触及昆仑诗海的萧天,他同样具有读取心音之术,他从赵一斗这里探得,赵一斗或者有人,计划在萧家军死后,提取萧家军的眉间精血。 于是,萧天临死前求赵一斗不让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事发生。 想到这里,这件事的至关重要之人,赵一斗和萧天已死。 萧权想,昆仑诗海淹没,他便能去昆仑诗海找萧天问个清楚。 可惜,自从昆仑诗海被淹,萧权便再也找不着萧天与诗魔。 不过,萧权转念一想,萧天的记忆中或许已经想不起这些事,否则,萧天早就指引萧权去查此事。 萧天身为萧家军的领军人物,爱士兵如爱子,他自然不会丢下他们不管。 唯一说得过去的便是,在萧天的记忆中,他只记得萧家军被自己人害死,至于其他,他想不起来。 “帝师真的相信此事不是魏千秋所为?”皇帝不着声色地问道,意在指引萧权往魏千秋这条线查下去。 毕竟,放眼这个大魏,甚至整个天下,魏千秋的动机最大。 “为师确定不是他。”萧权神色坚定地道。 魏千秋干尽伤天害理之事,从未有人说他有提取人家眉间精血这爱好。 而且魏千秋为人高调,杀萧家军和诗魔这事,魏千秋都认,并以此为傲。 唯独提取眉间精血之事,魏千秋死活不认。 以魏千秋对萧权的憎恨程度,他若是真做了此事,一定会拿此事在萧权面前炫耀一番,气气萧权。 魏千秋没有这么做,那就足以证明这件事真的不是魏千秋做,做这件事的,另有其人。 ......... ......... 京都某一偏僻处。 青龙面若寒霜地站在圣人眼前。 他遵从萧权的吩咐,每天按时定点来给圣人放风,即与外界联系。 因此,只要青龙在,困住圣人的屏障便会暂时被撤掉。 刚得自由,圣人第一时间肯定是想着逃跑,不过,每次他这个念头一起,刚迈出一步,就被青龙高大的身影挡住他的去路,并且阴沉沉地抛下一句话:“抓紧时间与你想联系之人联系,别想着逃跑,否则老祖宗打断你的狗腿!” 能在青龙手里逃的人,除了萧权,再无他人。 听得青龙的警告,圣人也不敢造次,只得乖乖站在原地,敛心神,抓紧时间与鸣仙门的人联系,往日的威风全无。 一听西域皇室趁着鸣仙门弟子开会之时摸上了鸣仙山,还抓了不少鸣仙门人,连颜婆婆都被带了回去,圣人便不由在心里急。 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的鸣仙门,可谓是群龙无首。 而圣人又被青龙困在这里。 不行,圣人得想办法逃出去,回鸣仙门主持大局。 想罢,圣人悄悄地抬起眼皮子看了青龙一眼,看见青龙没往圣人这边看。 于是,圣人蹑手蹑脚地往边上的门挪过去,想趁机溜人。 他一边警惕着青龙,一边摒住气息,小心翼翼地走着。 眼看里门口只有两步之遥,眼看溜走有希望 ,圣人的心开始雀跃起来,只要偷偷溜出这个门,圣人就得救了。 哈哈哈! 就在圣人暗暗得意之时,青龙阴冷的声音忽然飘来:“老祖宗跟你说的话,你是没听见?” 叫了圣人不要想着逃跑,他不听。 那就别怪青龙。 话落,青龙将手中的扇子一摇,一股强劲的阴风起,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挡住了圣人的去路。 逃跑计划既然已经开始实施,即使打不过青龙,圣人无论如何也要争取一下。 圣人不顾青龙的阻拦,伸手就要去打开那扇门,却发现门被掩得死死的,圣人废了洪荒之力都打不开。 于是,圣人想着跳窗出去。 还没等他跳,青龙大手一挥,窗户也砰地一声被关上。 圣人又一次失败,他警惕地看着青龙,声音里有几分颤抖与急促道:“青龙太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这般为难老朽?若你今日放了老朽,来日老朽必重金酬谢。” 昆仑人在昆仑山,世世代代过着艰苦日子。 青龙虽然身为太子,那也改变不了昆仑贫困潦倒的现状。 过惯了苦日子之人,没几个能抵挡得了人间富贵,没几个人会嫌钱腥。 奈何,青龙不吭声。 “西域的天香楼,想必青龙太子有所耳闻吧?说它日进斗金,一点也不为过。”说到天香楼,天天客似云来,那可是鸣仙门的摇钱树。 圣人以为重金酬谢还不够吸引青龙,遂自作主张将木谨的天香楼作为附加条件。 管它什么天香楼,先保命再说。 可是,日进斗金又如何,青龙不稀罕,他的主子萧权有的是钱。 以萧权敛财的本事,萧府的人就是天天拿金子当饭吃,也吃不穷萧权。 赌坊、必胜楼、西域吞魏千秋的那笔金银财宝、金矿...... 富可敌国,说的就是萧权。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狮子开口 青龙这么想,实在是有点不了解萧权。 萧权最是爱钱,从来不会嫌钱多。 天香楼生意火爆,确实日进斗金,是棵罕有的摇钱树。 还有重金酬谢。 若是适当地狮子大开口一下,萧权的财富又得上几个档次。 这么好的条件,换圣人一条贱命,简直不要太划算。 放! 放圣人回西域,只要玄鱼不跟在他身边,圣人便是一只没有牙齿的老虎,不足为患。 横竖圣人是逃不出萧权的手掌心。 说来也奇怪,或许是诛神印附体萧权体的原因,诛神印与剑心同宗同源,心有感应。 因此,闻到香喷喷的金钱味道的萧权,用意念传音给青龙,让青龙答应这笔交易,另外重金说好,要个五百万两黄金。 青龙一听萧权的话,心中不免吃了一惊,萧权爱才,爱到如此地步? 圣人这等大奸大恶之人,萧权为了钱,愿意放他回西域? 说实话,萧权能与青龙心意相通,青龙都没这么惊讶。 我滴个乖乖! 自古文人不都视钱财如粪土吗? 怎么萧权这个文人,一心往粪土上扑? 嗯,不愧是青龙的主人,行事作风总是与别人大相径庭,那么地清新脱俗。 关于清新脱俗,青龙有他的看法,他觉得,当清高成为文人之间的主流,清高反而俗不可耐,不清高,真性情之人反而是清流。 嗯,青龙的这个解释,萧权给一百分。 主仆俩隔空完成了一场人不知鬼不觉的沟通。 本要拒绝圣人的青龙,忽然改了口,阴沉地道:“放了你可以,天香楼以后属我,另外,酬金五百万两,黄金。” 说到后面,青龙还故意拖长尾音,好让圣人听清楚。 一听五百万两,还是黄金,圣人心里不由揪着揪着痛。 五百万两,黄金啊! 不亚于放圣人的血,割他的肉。 钱,圣人是有。 不过,他有点舍不得。 可是,不答应吧,这条命都没了,留着这些钱圣人也用不到。 圣人咬一咬牙道:“好,成交。” “先交钱,立字据。”青龙十分上道地道。 不是怕圣人跑,青龙是懒得到处找圣人要钱。 立据没问题,可这交钱可让圣人难为情了。 圣人来大魏是办事,身上没带这么多钱啊。 即使是银票,也没有。 这可咋整? “青龙太子,我一并立字据,你看可以吗?”圣人用商量的语气道。 在青龙这种强者面前,圣人那种天之代表的优越感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敢在他面前清高,除非不要命。 “你说呢?”青龙阴冷一笑。 自然是不可能的。 天香楼就开在那儿,跑不掉,青龙不担心天香楼,就担心五百万两黄金。 黄金在圣人手里,若是放了圣人回西域,万一圣人有个万一,那到时候青龙找谁要钱去? 这种有可能打水漂的买卖,青龙不做。 “可我身上真的没带这么多钱。”圣人言辞灼灼地道。 这点青龙当然知道,所以,青龙的意思是圣人自己想办法啊。 总之,青龙不管,不拿到钱,青龙就不放人。 这可真是愁煞圣人了。 圣人在大魏,人生地不熟,唯一认识的大亨魏千秋还下落不明,一个能借钱的人都没有。 想啊想,圣人灵光一闪,他眼巴巴地看着青龙道:“可否劳烦青龙太子前往西域一趟?” 青龙不是有瞬移术吗? 他咻地一下便到了西域,然后按照圣人的指示,去拿钱,这不就万事大吉。 为圣人跑腿,青龙十分不愿意,可一想萧权这般爱钱,青龙有点动摇。 眼下,也就只有这个法子可使。 “你说。”青龙阴阴地道,明明是轻飘飘的语气,却如千斤重,压在圣人心头,圣人小心翼翼地道:“你前往西域将军府,找将军,你拿着这个去,他便会给你。” 说罢,圣人还在腰间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玉佩,递给圣人。 这时,萧权适当提点青龙,告诉青龙,西域的将军已经成了逃犯,自顾不暇,那还能顾得上圣人。 原来如此。 萧权威武,去了一趟西域,便把西域的水搅浑了。 “看来,你的消息也不怎么灵通。”青龙瞥了一眼圣人手里的玉佩,然后慢条斯理地道,“据我所知,那个将军,被西域国王下了通缉令。” 还有这事? 圣人还真不知道。 他半信半疑地看着青龙,看不出半点说谎的迹象。 想想也是,青龙没必要说这个谎。 “那、那你直接去找木谨,他会帮我筹钱。”连将军这么大一个靠山都倒了,圣人心里不免开始有点慌。 看来,事情比圣人想象的严重很多,此番回西域,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这时候,圣人终于想起了木谨。 天香楼乃木谨所创,这些年来,天香楼的收入大部分都由木谨保管,让木谨拿出五百万两黄金,问题应该不大。 即使不够,应该也相差无几,木谨再凑凑便可以了。 “你是记性不好,还是你的人没告诉你,木谨跟着我主人来了大魏,如今就住在萧府。”看在五百万两黄金的份上,青龙第一次这么有耐心地为圣人科普解惑。 经青龙这么一提,圣人忽然想起,鸣仙门人有跟圣人汇报过这件事,可圣人当时只想尽快杀了萧权,一心扑在萧权身上,没空理会木谨这件事。 这段时间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圣人更是烦得焦头烂额,将木谨这事给忘了。 木谨这个叛徒! 还剩一个颜婆婆,而颜婆婆又被国王的人带回去问话,这么说来,即使青龙要去西域取钱,那也无处可取啊。 难道,天要亡圣人? 不,圣人不相信! 圣人可是天道之代表,是天之宠儿。 老天一定会救圣人于水深火热之中。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怎么样,想好了没?”青龙轻飘飘地一句话,略带不耐烦的语气,将圣人拉回现实当中。 圣人堂堂一个门派的大掌门,何至于沦落到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地步! “啊!”圣人心中一声咆哮。 好在,圣人还有一张牌,好在圣人悄悄在鸣仙山挖了一个洞,私藏了少钱财。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贵气之碗 这事除了圣人,没人知道。 本来,圣人舍不得出这个钱,想着让西域大将军或者木谨当这个冤大头。 不料,这两个人如今都指望不上。 圣人唯有忍剧痛割财保命。 他告诉青龙,他藏钱的地方,在鸣仙山另一边山顶上,旁边有一块大石头。 说罢,圣人还给青龙画了一个简易版的地图,方便青龙寻找。 确定圣人没有欺骗青龙后,青龙将圣人用屏障困住后,便咻地一声消失,前往西域鸣仙山。 眨眼的功夫,青龙便来到鸣仙山山顶。 放眼往下看,底下一片焦土,还有横七竖八的大水冲击过的痕迹,鸣仙山可谓是满目疮痍。 唯独青龙站着的这一块地儿好好的,因为有屏障保护着,大火烧不进来,大雨淋不了。 这屏障,想必是圣人当初以防有人误闯此地,发现他的大金库,而设下的吧。 区区凡人设置的屏障,对青龙一点作用都没有,因而,青龙来这里,如入无人之境,畅通无阻。 不过,这个地方,平常一般也没有人会爬上来吧。 主要是,想要爬到这里,得攀爬一段长而陡峭的山崖,山崖上的石土看着还有点稀松,对于凡人来说,一看就觉得很危险,谁没事会跑这上面来。 在这么一个地方,圣人还设置屏障,不得不说,圣人办事十分地谨慎。 青龙照着圣人的描述,在石头边上找开启洞口的开关。 找到这个开关的关键是一棵卷柏。 卷柏又叫九死还魂草,它的根能从土壤分离,蜷缩似拳状,随风移动,遇水而荣。 它的根自行分离后,会重新再钻到土壤里寻找水分。 因其耐寒力极其强,在长期干旱后,只要根系在水中浸泡后,就又可舒展,故而又称九死还魂草。 这种草多生于向阳的山坡岩石上,或干旱的岩石缝中。 圣人为了方便掩饰金库的开关,他故意找来一株卷柏,种在一个陶瓷碗上面。 圣人说,只要将卷全部拔起,再找到那个陶瓷碗,然后将陶瓷碗拿出来,里面就是一个开关。 也就是说,陶瓷碗,圣人是碗口朝下拜访,将开关罩在其中。 我滴个天。 在这么隐秘的地方,藏个东西,还这般的小心谨慎,圣人这人的臆想症相当严重啊。 生怕别人会发现他的金库一般。 就凭这如此陡峭的地方,他的钱就是露天,也没人能发现得了。 说真的,就是吃饱了撑着,也不会有人跑这里来。 “老祖宗,你的扇子使一下呗。”萧权双眼闪亮地看了青龙一眼。 听说青龙要来挖金,身处大魏皇宫的萧权,立马找了个借口溜出来,与青龙一前一后地来到这个山顶。 反正,与皇帝探讨之事,探讨来,探讨去,也没个结果,萧权倒不如跟着老祖宗来开开眼界。 看看圣人的大金库,养养眼。 得知圣人竟真答应给五百万两黄金,萧权心中也是惊讶。 想不到啊,这个老头竟私藏了这么多钱。 当鸣仙门的大掌门这么富有的吗? 可萧权在沙漠的时候,从木薇那里得知,颜婆婆这个掌门可是当得十分地拮据。 木薇说,颜婆婆这个掌门,经济还不及木薇。 这颜婆婆这么贫困,圣人却富得漏油。 两极分化如此严重。 啧啧,这老头背地里一定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只是,圣人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大金库,最终便宜了萧权。 要是让圣人知道,圣人估计会被气得吐老血。 忽然,一阵阴风起,将地上的卷柏全部卷起,萧权本能地用手挡在眼前,防止风沙入眼。 直到风停止,萧权才放下手。 一个碗底闯入萧权的眼帘。 碗底晶莹通透。 哎呀。 以萧权在华夏博物馆工作多年的经验,一看这个碗底,萧权便可以判断出,这个碗也是价值连城之物。 青龙刚想一扇子,借阴风将那个碗搞起来,他的手刚举到一半,便被萧权匆忙阻止道:“我的老祖宗,这可是宝物,不能动粗。” 若是被阴风掀飞起来,再落在地上,磕着碰着,缺了一个小口,那损失可大了。 咱不能如此暴殄天物。 说罢,萧权拿出他的惊魂刀,先在碗的周边松松泥土,然后再用手将碗取出来,这个碗,不知圣人埋在土里土里多久,可萧权拿起来一看,发现碗身没粘有一点泥土。 保存得十分好。 想来,想必是圣人也知道这个碗价值不菲,用了特殊的办法将它保护了起来吧。 哈哈哈! 真是便宜了萧权。 萧权心情愉悦地将碗收入囊中。 若是有机会回到华夏,将这个碗带回去,用这个碗吃饭,那一定是贵气十足啊。 哈哈哈! 感应到萧权心中的愉悦,青龙不由在心中疑惑起来,不就是得一个比普通碗好点的碗,萧权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青龙有点匪夷所思。 说来也奇怪, 青龙只能感应到萧权的情绪变化,感知不到萧权心中心中所想。 而萧权对青龙的感应,比青龙对他的要多得多。 比如,圣人在用钱财诱惑青龙的时候,远在皇宫的萧权也能感应得到,并且知道发生什么事。 不过,这也是时灵时不灵的。 萧权想,这会不会是诛神印比剑心强大的原因? 想起诛神印,萧权在城门被两枚金针封住穴位的时候,萧权向诛神印求救,诛神印像是失了踪一样。 萧权差点忘了此事。 趁着现在想起来了,萧权就要向诛神印问过清楚:“老诛,那天我向你求救,你为什么不吭声?” 这时,诛神印沉声而慵懒地道:“圣人在,我还是不吭声的为好。” 圣人不是一般人,他可是鸣仙门的传人。 鸣仙门除了擅长医术,还擅长占卜八卦之术,心思最是细腻,感官最是灵敏。 即使圣人学术再不精,他也是有这方面的基础的。 若是诛神印出现,被圣人发现察觉一点蛛丝马迹,从而被圣人发现诛神印附于萧权体内,萧权麻烦可就大了。 为了萧权的安危着想,诛神印不能在圣人面前有任何的动作。 有青龙在,萧权死不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找到入口 “原来如此。”萧权一口了然于胸的语气,他还当诛神印当时也被金针一起封住了呢。 这样的话,以后若是再有人在萧权背后放金针,萧权又被封住穴位,没有诛神印救命,萧权还是有性命之危险啊。 幸好不是。 “你命硬,放心,你死不了的。”诛神印的语气中,有些鄙视萧权的意味,“真蠢。” 这不还有青龙在吗? 就是远在天涯海角,也是一呼即到的事,萧权还担心心这个。 说真的,诛神印想不鄙视一下萧权都不行。 “老诛,你这话就不对了。”萧权抗议道。 什么萧权叫命硬死不了 ? 死不了,萧权是怎么从华夏来到大魏的? 来,诛神印给萧权解释解释。 诛神印不屑与萧权讨论种无法辩驳的话题。 说白了,人家萧权可是会口诛的人,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相当了得,诛神印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过萧权。 “还有啊,你得抓紧时间挖掘你的技能。”诛神印沉声提醒道。 诛神印与萧权融为一体,诛神印的能力,其实可以任由萧权随意使用,瞬移术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萧权就是没有重视这件事,没有进一步挖掘他自身的能力,放着诛神印浑身法术不用,白白浪费。 有诛神印与之融为一体,若是萧权将诛神印的能力挖掘,别说全部,就是一半,也足够萧权在这天下横着走了。 他的口诛笔伐派上用场的时候,也会少之又少。 如青龙这般,人家只是扇子轻轻一会,就能将监国府的大门炸了。 再扇子轻轻一挥,就能擒获玄鱼和圣人。 如此实力,让人见了恨不得绕道走,鬼见了愁。 其他的,诛神印不再多说,诛神印就低沉而霸气地总结了一句:“你要记得,青龙还打不过我。” 简直是霸气侧漏! 其中的意思,你萧权品,细品。 这话,说得萧权心中既激动也惆怅。 激动的是,诛神印说得没错,等萧权能娴熟地运用诛神印的实力,从此萧权便可以横着走,哪里还愁什么明枪暗箭。 惆怅的是,萧权竟被一个印符嫌弃蠢。 想我萧权,当初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书生,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人脉没有人脉,凭着一腔热血,从三痴、魏千秋等众多反派眼皮子底下活到现在,靠的正是智慧啊。 诛神印怎么能说萧权蠢呢? 不过,萧权转念一想,他不过区区二十来岁,跟诛神印这些活了千年的老祖宗比起来,智慧肯定比不上的。 算了,诛神印说萧权蠢,不丢人。 就萧权与诛神印神交的短短时间,青龙已经掰动机关,轰隆一声,那块石头瞬间被炸了一个四分五裂。 萧权与青龙眼疾手快地用屏障将自己护了起来。 等现场归于平静,两人才撤掉屏障。 空气中残留的石尘,还是有点呛鼻,呛得萧权与青龙忍不住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萧权用手挥挥空气中的尘埃,嘀咕道:“这块石头,跟圣人的大金库,有什么关系?” 这圣人也真是够奇葩的,将大金库选在这悬崖峭壁之上也就算了,用屏障保护起来,萧权也还能理解。 设机关,萧权也无话可说。 干嘛非要表演一个炸药炸大石? 难道他就不怕,将来有一天,他来取钱的时候,炸石头,这么大的动静,引人注意吗? 这古人啊,谨慎起来,简直不可理喻。 不过,圣人这机关术,不得不说,真有点像模像样。 萧权往石头那个位置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之处。 就在萧权收回目光的那一刹那,萧权的眸光瞥见一块铁片。 确切地说,是一块铁制作的图案。 这个图案是一只兔子头。 萧权过去走过去将兔子头捡起来,他刚把兔子头拿起来,便发现这个位置底下有一个比这兔子头更小的空缺。 空缺里还有两个孔。 乍一看,这两个孔,也是由铁制作而成。 这是什么意思? 见萧权面带疑惑地看着那两个孔,青龙走近道:“主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萧权指着那两个孔,问道:“老祖宗,你觉得这两个孔是什么意思?” 说罢,萧权又看了手里的兔子头一眼,那两个孔,看着它们相隔的距离,跟这两个兔子耳朵有点像。 青龙摇摇头,他声色阴冷地道:“管它什么意思,我炸一炸,便知道了。” 藏黄金的地方入口这么难找,圣人却只跟青龙说拔起卷柏和拿起那个碗,别的一概不说。 圣人这不是存心要让萧权主仆俩一阵好找? 太不厚道了! 照青龙说,等他找到黄金,也说没有找到,再趁机多敲诈圣人一笔。 惩治他一番,不给他一个大教训,他不知道厚道两个字怎么写。 嗯,这个想法可以。 可萧权知道,圣人这次也是走投无路,不得已才舍弃他的大金库,再敲诈圣人一笔,圣人必定拿不出来。 在金钱方面,还是别强圣人所难了。 眼看青龙就要动手,萧权阻止道:“先别急,让我试试看。” 说罢,萧权拿着兔子头,把耳朵对着两个孔插下去。 “吱呀。” “扑通!” 兔子耳朵插到底的时候,萧听见一道沉重的吱呀声夹着泥石往下掉的扑通声。 两人顺着声音看去,他们看见地面出现了一个容一人下去的洞口,洞口还烟尘滚滚。 青龙用扇子轻轻往下压,这滚滚烟尘瞬间平息。 两人走过去,萧权把脑袋往前一探,他看见,这个洞口虽小,里面却另有天地,里面还有一个转进去的洞口。 想必,这就是大金库的入口。 这入口是由开合的两扇铁门挡着,上面再铺上泥土,尽量还原原来样子,让人看不出端倪。 总而言之,为了保护这大金库,圣人是谨慎之极。 既然已经找到入口,萧权率先往里跳。 那动作利索得,还没等青龙把小心两个字说出来,萧权便已经入了坑。 青龙不禁疑惑了,难道萧权就不怕里面有机关? 里面的机关,萧权还真不怕。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喜提黄金 圣人已经在入口处做了那么多功夫,没必要在里面还做机关。 说句实话,若不是圣人亲口告知,谁能想得到在这里会有一个大金库。 做梦想不到。 萧权入了坑后,拿出火折子点起火来。 金库长期处于封闭状态,容易缺氧。 在这种情况下,火能照明,还能检测氧气量,能保命。 萧权在前,举着火把。 越往里走,空间也越大。 在黑暗中,火焰摇曳,有点飘忽不定。 由此可判断,这里的空气是流通的。 至于空气的流通原因,有可能是因为入口打开,使得外面的空气涌进来。 也有可能是圣人做有通风措施。 当然,这个问题,萧权不关心,只要里面不缺氧就万事大吉。 走着走着,萧权的脚好像提到了什么东西。 萧权放低火把,低头一看,着实被眼下的情况吓了一跳。 脚下,一副副骸骨,堆在一起。 不用想,萧权也知道一定是那些当初帮圣人挖金库之人的尸体。 为了保密,圣人在事成之后,将他们全部杀害,丢尸金库之中,不奇怪。 华夏的电视剧里,这样的情节不少。 萧权粗略数了一下骸骨,约摸二十来副。 这么多人。 萧权就纳闷了,这么多人一起失踪,难道就没有人向官府报案? 圣人还能逍遥至今? 古代,真是一个神奇的时代。 萧权不由感叹了一句,生活在古代的人,命真的贱如草芥。 等萧权推翻魏千秋的纯武人军团,萧权要引导皇帝注重人的权利。 以人为本,方是大魏兴起之道。 萧权为这些骸骨默哀了三秒,若真的有来世,你们就去华夏现代吧。 然后,萧权继续前进。 大约走了三四分钟,萧权终于来到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 这一路走来,萧权还真没有遇到机关什么的。 这里密密麻麻堆满了箱子。 箱子都是密封的,上面布满了灰尘蜘蛛网。 萧权随机打开一个箱子,里面确实装着满满的黄金。 在火把的照耀下,黄金发着闪闪亮光。 看着这一个个箱子,萧权双眼冒着金光,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哇靠! 这回可发大财了。 本来,萧权狮子大开口要圣人五百万两黄金,不过是随口一说,圣人若是有就给,若是没有,这个数量可以减少,萧权也不强求。 没想到,圣人还真答应,还真炸出圣人一个大金库。 这些箱子里的黄金加起来,就是没有五百万两,也相差不多。 哇咔咔! 黄金啊! 五百万两啊! 恐怕萧权手里那座金矿挖出来,也不一定有这个数吧。 这笔意外之财,来得真是既惊喜又轻松。 萧权万万没有想到,圣人的敛财能力竟如此厉害。 相当佩服! 既然找到黄金,此地不宜久留。 “春晓图,出!”萧权一喝。 这种时候,该派春晓图上场。 春晓图咻地一下,从萧权宽大的袖子之中威风凛凛而出。 为了给萧权和青龙增大能见度,春晓图还十分善解人意地释放出白光,将整个金库照亮。 借着春晓图的光,萧权这才看清金库的样子。 徒有四壁,没什么看头。 这一点,圣人倒是实在,不像别人,总是喜欢将地下室造的花里胡哨。 春晓图在萧权和青龙的瞩目下,威风而又神速地一口将所有箱子吸入囊中。 前后不到一分钟时间,春晓图般便霸气十足地完成了萧权交给它的任务,将金库扫空。 完成任务之后,春晓图自觉地合上,然后咻地一下飞回萧权的袖子中。 这时候,青龙终于明白,萧权跟着来鸣仙山,说是想开开眼界不过是一个借口,他真正的目的是用春晓图搬运黄金。 青龙倒是忘了,萧权还有这样的法宝。 以至于青龙在看到那么多箱子的时候,还在心中琢磨着,这么多黄金,青龙这得要跑多少趟才搬得完哟? 他虽然有瞬移术,可也不能一次过瞬移这么多黄金。 会严重超载的,后果不堪设想。 这下,青龙便不用担心搬运的问题了。 春晓图威武! ......... ......... 大魏京都。 圣人心急如焚地等着青龙回来。 自从他得知鸣仙门情况不容乐观,西域将军沦为逃犯,他的心便忐忑不安。 迟一分钟回西域,情况就对圣人越是不妙。 保住鸣仙门,是圣人最为迫切的任务。 在他有生之年,绝对不允许看到鸣仙门在他眼皮子底下没落。 唉! 早知今日,萧权找圣人的那天,圣人就该回西域去。 其他的事从长计议。 当时萧权有意让圣人回西域,圣人却还想着杀了萧权再回。 失策! “让圣人久等了!”就在这时,萧权的声音响起。 圣人心里不由咯噔了一声,萧权这个时候来这里干什么? 好不容易说服青龙放圣人回西域,这萧权一来,这事该不会落空吧? 圣人脸上淡定地看着萧权,他心中确实紧张得不行,他在心中祈祷着,萧权千万不要来搅和圣人与青龙约定之事。 随即,青龙的身影也出现。 青龙大手一挥,撤了圣人的屏障,他眉眼一挑,带有几分阴冷道:“来,立下天香楼易主之字据,你便滚回西域。” 老天有眼,圣人终于可以回西域了! 圣人动作麻利地在纸上立下字据,摁下手印,然后小心翼翼地递给青龙。 青龙接过字据,斜眼一扫,看内容没问题,青龙便字据收起。 圣人眼巴巴地看着青龙收起字据,小声翼翼地问道:“太子,老朽可以走了吗?” 看圣人在青龙面前一副谨小慎微之样,萧权心中鄙视不已。 欺软怕硬的东西。 还敢自诩天道的代表,呸! 要不是要折磨圣人,萧权准一刀子了结了他的性命。 “嗯。”青龙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哼了一下气,示意圣人滚。 得青龙允许,圣人非也似地快步往门口走。 在圣人走之前,萧权冷笑一声道:“感谢圣人的五把万两黄金。” 五百万两黄金? 这事萧权怎么会知道? 很快,圣人便反应过来,天杀的,原来这是萧权的主意。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皇帝出招 不过,这个时候,圣人也顾不上这些事。 眼下,回西域最为紧要。 圣人咬一咬牙齿,忍着肉疼,瞟了萧权一眼,没吭一声,脚底抹油似地消失在萧权的视线当中。 活了几十年,圣人也是第一次体会什么叫逃命。 这种生怕跑慢半步,萧权和青龙就反悔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对圣人来说,这是一件十分辱没他身份之事,相当屈辱。 圣人暗暗发誓,终有一天,圣人要来大魏,送萧权归西,雪圣人今日之耻! “你看到了吧,狗屁圣人临走前看你的那一眼,充满了愤恨。“圣人走后,青龙轻轻摇着扇子,扇一下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幽幽开口道。 “照老祖宗说,就不该放他回西域,反正钱我们已经拿到手。”青龙十分嘚瑟地道,“不放他,他也奈何不了我们。” 反正,圣人打不过青龙,有青龙在,圣人就是有翻天的胆,那也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他就是个矮人,他不敢动一丝半点。 除非他活腻了。 听青龙这么一说,萧权不由探究地看青龙一眼,萧权怎么觉得,这老祖宗的心,很狠啊。 拿了人家巨款,还想不放人,这种做法,也就只有华夏电影里的那些黑老大敢做了。 “老祖宗,你太不厚道了。”萧权忍住心中的笑意,飞眼看青龙一眼。 但是,萧权很快转口道:“不过,老祖宗说得也没错,即使我们这般做,他也奈何不了我们。” 但是,既然拿了人家巨款,答应人家的事情,这个人还是一个半截身体入土之人,还是做了吧。 毕竟,放他回西域,并不见得就比把他囚禁在大魏好。 西域此时暗潮汹涌无比,圣人此番回去,能不能扛住这狂风骤雨熬过来,还两说。 说青龙不厚道,萧权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青龙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笑而不语。 萧权这小子心里打的什么算盘,青龙知道。 这小子,他的算盘总是打得噼啪响,精得像只鬼似的。 ......... ......... 京都,皇宫。 既然知道魏千秋住进了皇宫,皇帝身为这皇宫的主人,又是魏千秋的侄子,于公于私,皇帝理应去探望一番。 于是,皇帝命人准备了仪仗队,声势浩荡地往太后的宫殿去。 平日里,皇帝出行什么的,一切从简,恨不得没人知道他的行踪。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皇帝突然这么大阵仗往太后的宫殿去,不知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宫中之人,上到各宫主子,下到所有下人,都充满了好奇心,探头探脑地开始议论纷纷。 据他们所知,太后的宫殿已经空了一段时间。 遵皇帝旨意,平日里也没有人敢去。 宫变之事虽然已经过去,可这还是皇帝第一次踏足太后的宫殿,究竟是何事哟。 该不会皇帝终究不忍心这般冷落太后,要为她恢复昔日荣耀? 不会吧? 为了满足好奇心,不少人开始悄悄地、远远地跟在仪仗队后面,前往一探究竟。 吃瓜这事,瓜越大,越是好吃。 只要有人胆敢迈出第一步,咬上瓜一口,便会有更多的人跟着咬。 所以,不知不觉中,仪仗队后面跟了长长一队吃瓜群众。 跟上的吃瓜群众不知,这第一个跟上仪仗队之人,其实是皇帝安排的。 否则,若是放在平时,大伙儿见了皇帝的仪仗队,闪躲还来不及,谁还敢傻愣愣地跟上去。 除非不要命了。 皇帝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将魏千秋躲在皇宫之中的事情闹大,让魏千秋没有颜面继续在皇宫待下去。 呵呵,说来,这事也够讽刺。 以前,皇帝请魏千秋,魏千秋还不愿进宫。 如今,魏千秋悄悄进了宫,皇帝要下逐客令。 有句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魏千秋啊,以前就是仗着自己权势滔天,太过自以为是,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现在看吧,魏千秋也有被皇帝驱逐的一天,真是报应不爽。 本来,被萧权发现行踪的魏千秋,本就忧心忡忡,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皇宫。 一想到外面风头还没有过,魏千秋若是离开皇宫,他在京都也没有落脚之处。 不得已,魏千秋厚着脸皮准备继续待在皇宫。 萧权发现又怎样? 皇宫又不是萧权家,他管不着。 即使萧权告诉皇帝,以皇帝的性格,他也不敢说什么,知道了只当不知道。 除非皇帝不顾及他太后娘和他自己的名声。 自古女子名声大于天。 若是皇帝带人来驱逐魏千秋,那魏千秋一个外男住进太后宫殿这事,想要瞒也瞒不住。 到时候,关于太后的流言四起,太后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皇帝的名声还要不要? 皇室的名声还要不要? 若皇帝只身前来,皇帝还没有那个足以与魏千秋单枪匹马与魏千秋抗衡的魄力与胆量。 在魏千秋的眼里,皇帝就是个唯唯诺诺、软弱可欺之人,根本不足为惧。 正是吃准了皇帝这一点,魏千秋才如此有恃无恐地打算在这皇宫住下。 万万没想到,皇帝不仅来了,还领着人马,敲锣打鼓地来了! 还未见其人,魏千秋便先闻一道尖锐而洪亮的声音:“陛下当心脚下!” 魏千秋一听,心中直骂一声,他奶奶的,皇帝真有种,竟然敢跟魏千秋面对面杠上。 还带了人来。 真是小瞧了这皇帝。 魏千秋正想赶在皇帝看到他之前溜之大吉,毕竟被人知道他悄悄溜进皇宫,真的很丢脸。 然而,还没等魏千秋开溜,皇帝已然爽朗道:“朕听闻皇叔进了宫,特意前来看看。” “皇叔?”皇帝略带得意之音越来越近。 魏千秋抬起眼皮子一看,皇帝气宇轩昂的身姿赫然出现在魏千秋视线之中。 皇帝正微笑地看着魏千秋。 这回,魏千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的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意,咬牙切齿地站在原地,不吭一声。 以往,他便是权势凌驾于皇权之上的监国大人,习惯了以鼻孔朝天的姿态看皇帝,也从不会给皇帝请安什么的。 现在,见了皇帝,魏千秋依旧是从前一样,眼高于顶,一声不吭。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扩建青园 这种姿态,皇帝也没少看,因此,皇帝也不在乎再多这一次。 皇帝笑眯眯道:“皇叔,你找我母后有事?真不巧,母后不在。” 踏进这宫殿之前,皇帝下令,其余人就在门外候着,皇帝一人进去便可。 魏千秋是何许人也,武功高强,心狠手辣。 皇帝一个人进去,万一魏千秋趁机对皇帝下狠手,那皇帝是想逃也逃不掉的啊。 让皇帝一人进去,无异于送羊入虎口,皇帝的贴身侍卫与公公自然不放心,两人异口同声地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无妨,帝师说了,这个时候,他还不敢对我怎样。”皇帝知道两人担心什么,他面色平静地看着两人道。 眉眼间,充满了对萧权谜一样的信任。 两人见皇帝如此坚定之色,以免触怒了龙颜,遂遵命原地待命。 皇帝一进去,随来之人瞬间乱了队形,争先恐后地占位置看八卦。 由于这个门,距离里面有点远,是真的只能看,听不到皇帝和魏千秋的对话。 当然,这也是皇帝故意而为之。 随来之人,只需看到魏千秋真真切在太后的宫殿之中出现过即可,他们的作用,只是当个目击证人。 至于皇帝与魏千秋说了什么,他们不必全部知道,他们该知道的,皇帝会透露给他们听,让他们知道。 这样一来,魏千秋擅闯太后宫殿,欲对太后行不轨之事,不料太后不在宫中,魏千秋未能得逞这事,便会被传得有板有眼,外面的人不信都难。 毕竟,外面的人,对太后谋反之事知之甚少,一些知道之人,为避免招来杀身之祸,也三缄其口。 反正,宫中传出什么消息,不管知不知道内情,都无条件地相信便是。 如此一来,魏千秋的罪名又多了一条,名声又更臭了些。 是的,皇帝就是要将魏千秋的名声往死里搞,魏千秋的名声越臭越好! 这次,可是魏千秋自己送上门来,皇帝当然不能放过如此机会。 听了皇帝的话,魏千秋半眯着眼睛,斜晲皇帝一眼,嘴上并未说话,心里却在想,皇帝小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已经被白印压在井水当中,这事魏千秋知道,还是萧权与皇帝联手干的。 这会皇帝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魏千秋毕竟是叱咤风云数十年的人物,智商不是盖的。 很快,魏千秋便反应过来,皇帝小儿这是在给魏千秋挖坑,他想利用魏千秋出现在太后宫殿这事制造舆论,让事态往对魏千秋不利的方向发展。 他奶奶的! 这事儿,皇帝也敢想! 可事实,皇帝不仅敢想,还做了。 瞧,门外那一群虎视眈眈之人便是人证,那么多人亲眼看见魏千秋出现在太后的宫殿。 他们还看到魏千秋与皇帝一言不合,吵了起来,魏千秋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 事实上,两人没吵,只是魏千秋发现皇帝给他下套,不由怒火中烧,一时按捺不住那火爆的脾气,火气爬上脸来,这才给了门外之人一种两人在吵架的错觉。 这不禁让门外之人开始为皇帝的安全担忧不已。 话说,魏千秋会不会一动手杀了皇帝哟。 当魏千秋的视线瞄到那些看众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时,魏千秋发现自己又着了皇帝的道,魏千秋赶紧强行压下心中怒气。 丫的! 想不到啊,魏千秋也有在皇帝面前忍气吞声的时候! 真他妈的憋屈! 皇帝如此不动声色便悄然为魏千秋布下了陷阱,看来,皇帝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对魏千秋唯命是从的皇帝了。 他终于要开始反击了! 这时,门外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他们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不忘是不是地瞥魏千秋一眼,生怕错过什么似的。 这看得魏千秋心中火气腾腾。 继续在这里待下去,魏千秋还真难保不会杀人泄愤。 眼下情势对魏千秋已经够不利的了,魏千秋若是再在皇宫杀人,这事若是传了出去,那他再想为自己洗白,重获民心,怕是要比登天还难。 形势比人强。 为今之计,魏千秋只有离开皇宫,另找落脚之处。 再在这皇宫住下去,不知皇帝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走了,走了! 魏千秋甩一甩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忍着满腔怒火,大步流星地离开太后的宫殿。 就这样,皇帝最大程度地利用了魏千秋悄悄进宫这件事,同时还巧妙地将魏千秋气了出宫。 ......... ......... 京都大街。 放走萧权后,萧权没有回萧府,他独自一人背着手,面无表情地走在大街上。 京都的街市,因为一场大火和大雨的肆虐,往日的繁华与热闹不复存在。 萧家军安魂礼后,京都虽然得以重见天日,可元气大伤的京都,康复之路还有待走。 整个京都的百姓,不是忙于房屋的修葺,就是忙着抢救庄稼。 所以,街道上的人寥寥无几。 不过,只要有人见着萧权的身影,远远地便会与萧权打招呼,还叫萧权到屋里喝口茶,十分地热情。 萧权此番上街,纯粹是为了体察重灾过后的民情,而且,人家个个都忙于灾后重整家园,萧权怎可给人家添麻烦? 所以,面对百姓的热情,萧权报以微微一笑,然后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轮下来,萧权走到了青园书房。 此次大灾,青园书房也难逃厄运,被火烧雨淋,横七竖八的焦木,让青园书房看起来一片死气沉沉。 就连萧权当时种在青园书房的桃树,也被大火烧焦,只剩下一根黑木杵在那儿。 不幸中的万幸,青园书房只烧了一半。 应该是救火之雨下得及时,青园书房才不至于烧得彻底。 即使这样,这灾后修葺工作,也是一个难题。 这烧的分明是钱啊! 好在萧权从圣人那里讹来了五百万两黄金,趁此机会,萧权干脆将青园书房扩建大,反正以后是要广大招生,目前的规模是不够的。 萧权看了一眼四周,好在附近民房不多,征收民房这里,可以减少点开支。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人肉挡牌 除此之外,萧权还打算从五百万两黄金中抽出一部分,交由皇帝,通过政府下发到京都各个家庭中去,缓解一下百姓的燃眉之急。 为什么要交由皇帝,而不是萧权直接分给百姓呢? 萧权是经过衡量的。 交由皇帝,一来,就是萧权起了一个筹资为京都百姓度过难关的头,有萧权带头,其他官员自然也是要掏腰包的。 不仅如此,国库也要拿出一部分。 这样,这个钱的金额,就多了不少,能更大程度上为百姓谋到更多的福利。 二来,萧权如今风头正盛,若他还以自己的名义干这种仗义疏财之事,那风头会更盛。 华夏有句谚语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 凡事得过犹不及。 风头过盛,太过得民心,容易招人忌惮,更容易为自己惹来祸端。 自古君心难测。 这事,萧权觉得,还是以朝廷的名义出面比较好。 三来,可以为皇帝笼络人心。 民生之事,无小事。 萧权想定此事之后,又准备进宫一趟。 刚走到宫门口,萧权便瞧见怒气冲冲从里面走出来的魏千秋。 这么快就要出宫了? 还是光明正大地从里面走出来的。 萧权明显一愣。 不过,很快,萧权便想明白过来,九成九是皇帝用了法儿,让魏千秋不得不出宫。 在这也能碰到魏千秋,真是冤家路窄。 守宫门的侍卫见着魏千秋的身影,也是一愣,他们明明没有看到魏千秋进宫,怎么从里面出来了? 这事,十分不对劲。 侍卫们不由面面相觑。 一看到萧权的身影,魏千秋心中的火气瞬间燃烧起来,一肚子的火,他再也憋不住,他杀气腾腾地瞪着铜铃大的牛眼,看着萧权。 一定是萧权这小兔崽子向皇帝告密,给皇帝出的损招。 否则,以皇帝的性格与为人,哪里会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抹黑魏千秋,然后贱兮兮地逼魏千秋离开皇宫! 魏千秋正愁满腔怒火没处发,在这里遇见萧权,正好。 今天,魏千秋不教训萧权一番,萧权还真以为魏千秋怕了他,萧权不停地得寸进尺。 “萧权!看招!”魏千秋怒吼一声,捏着拳头就奔向萧权。 这疾风似的身影,倒是威风。 看得守门的侍卫一脸目瞪口呆。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魏千秋出手,这实力,真是了得啊! 眼看魏千秋的拳头就要落在萧权身上,萧权身形一闪,往边上一偏,想躲过魏千秋的拳头。 想不到,早已走过萧权套路的魏千秋这回学精了,他趁着萧权不防备,另一只手快速一拳头砸在萧权身上。 “呃!”萧权闷哼一声。 这一拳头下来,萧权顿时感觉喉咙一阵翻滚,一股血腥瞬间涌了上来。 萧权用伸手擦一下嘴角的血迹,眸色寒冷地看着魏千秋。 一段时间没跟魏千秋交过手,魏千秋的实力增进了不少啊。 看来,魏千秋有暗暗练功,增长功力。 见萧权就这样吃了魏千秋一拳头,魏千秋心中的火气顿时下了大半,他十得意洋洋地看着萧权,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嘿嘿! 功夫不负有心人。 魏千秋暗地里偷偷练功,不过短短一段时间,便能辗轧萧权,看来,萧权也没有那么强大嘛。 看来,魏千秋此时杀了萧权,还是可以的。 打铁得趁热。 更何况,魏千秋已经吃过一次亏,给了萧权壮大的机会。 这次,既然有能力杀了萧权,魏千秋就绝对不能放过。 想罢,魏千秋便对萧权起了杀心。 说时迟,那时快,魏千秋仗着一腔热血,开始对萧权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但是,这一次,魏千秋就没那么容易得逞了。 萧权一个翻飞,瞬间来到魏千秋身后,对着魏千秋的后背就是一掌,萧权动作之利索,快得魏千秋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经挨了一掌。 “呃!”魏千秋哼唧了一声。 “呸!”尔后,他啐了一口口水,吐掉涌上嘴里的血,动作利索地转过身的同时,挥着拳头就打向萧权。 萧权也不闪躲,他的拳头硬硬迎上魏千秋的拳头,两拳相击,发出清晰可听的骨头碎裂咔嚓声。 时间突然静止在这一秒。 萧权面无表情,眸光冷冽地看着魏千秋。 魏千秋虽然目露凶光地看着萧权,可他的脸色微微发白,不难看出,他在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吭出声来。 看着魏千秋忍得这般辛苦,萧权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不自量力!” 说罢,萧权将拳头一收,然后一挥,准备给魏千秋一次重创,毁了魏千秋这只手。 魏千秋作恶如此多端,即使萧权身为异时空之人杀不了他,那伤他一只手,给他一个惨重教训,还是可以的。 然而,在这千钧一发时刻,萧权的拳头还没有对上魏千秋的拳头,忽然跑出来一个人肉挡箭牌,十分有爱心地挡在魏千秋跟前,霸气十足地道:“不许你伤了监国大人。” 这个人肉挡箭牌便是王临。 王临刚好路过这里,看见萧权正在和魏千秋打架,便一股脑地跑过来,挡在魏千秋跟前。护着魏千秋。 萧权冷眼瞥了王临一眼,冷冽地道:“让开!” “不让,我是青园学子,青园有规定,教谕不能伤学子,你奈何不了我。”王临有恃无恐地道,说话的时候,那神情,骄傲得像只大公鸡。 这话,听起来是那么的耳熟,萧权记得,当初杨殊屡屡为难萧权,杨殊也说过类似这样的话,也是王临今日这般有恃无恐。 结果呢,萧权虽然没杀他,他还是死在了自己愧疚与悔恨之中。 如今,又来个王临,他真的以为萧权不敢伤他。 “哼!”萧权冷哼一声,对付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萧权压根不需要出手。 瞬移术那么好用,他王临护得过来吗? 咻地一下,萧权一个大活人忽然消失在王临眼前,王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还是没见萧权。 这青天大白日的,一个大活人这么突然消失不见,真是见鬼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重提旧事 等王临发现萧权站在了魏千秋身后的时候,萧权已经一掌打在魏千秋的后背上,打得魏千秋突然噗地喷出一口老血。 魏千秋本就长得高大,与之相比,王临则显得个子矮小了许多。 王临的身高,刚好到魏千秋的耳朵。 正巧,王临这个时候扭过头来,魏千秋那一口老血恰恰喷在了王临的脸上。 王临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他惊愕地用手摸一把脸,看着手上的血迹,想嫌弃却不敢嫌弃。 犹豫了一会,他立马上前扶住魏千秋,十分关心地道:”监国大人,您没事吧?“ 吃痛的魏千秋哼唧了一声,又啐了一口口水,将残留在嘴里的血吐了出来,好一会,魏千秋才冷淡而又愤怒地道:“没事。” 堂堂监国大人,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面前,得端住他那虎虎生威的形象。 区区一掌,不就吐了一口血而已,小意思。 练武之人,身上有些伤,难免的。 尽管魏千秋这般说,王临还是不放心。 王临出身贫寒,一心只读圣贤之书,没见过什么世面。 在他的认知里,吐血代表伤得很重,跟要死差不多。 而魏千秋是王临的靠山,这种时候,王临自然得护好魏千秋。 他转到萧权跟前,张开双臂,像母鸡护崽似地护在魏千秋身前,义正言辞地指责萧权道:“萧教谕,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之分了?监国大人位高权重,乃堂堂监国,乃皇室之人,身份贵重,你怎可对他如此不敬,伤他?” 照王临的逻辑,魏千秋身份贵重,谁受魏千秋欺负,也只能受着,不能还击,否则,便是大逆不道。 萧权心中冷笑一声,像王临这样的人,不仅敬畏权贵这种思想进了骨髓,还喜欢攀附权贵,走捷径。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墙头草,随风倒。 别看王临现在这般护着魏千秋,等他醒悟过来,知道魏千秋给不了王临他想要的东西时,王临很快又会寻找新的阵营。 总之,王临觉得谁有利于他往上爬,他就跟谁好。 不过,王临倒是有一点可贵之处,那就是当他认准了谁为主人,他便十分地护主。 就如现在,不怕死地护着魏千秋。 这若是换成张瑾或者张科,他们一定做不到这一点,能派人来营救一下魏千秋,已经仁至义尽。 见萧权不吭一声,还这般看着王临,王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笑什么?” “那你可知尊师重道之道?”萧权眉眼一挑,冷言冷语道。 师者,如父也! 萧权还是王临的老师呢,王临竟然这般随着萧权吆喝。 乃大不孝,大不敬! 相比萧权的无尊卑之分,要严重很多。 在古代,不孝不敬,乃大忌。 不孝不敬之人,有违天道,会遭世人唾弃,会遭五雷轰顶。 被萧权这么一怼,王临顿时哑口无言,恼羞成怒,气得王临瞪着双眼狠狠地看着萧权。 一旁的侍卫,朝王临投来嘲讽与不屑的眼神。 如今,萧权已是全民偶像,深得民心,主要是萧权还说得如此有理,侍卫自然是向着萧权的。 接收到如此不友好的目光的王临,心中的火气不由越燃越旺,此时的他,脸上全然没了书生的儒雅之气。 王临恶狠狠地道:“王某正是饱读圣贤之书,看在师生一场的份上,勉强喊你一声教谕,是不想让你在人前丢脸,不曾想,你还真蹬鼻子上脸,拿教谕的身份来压我。” “你身为青园之主,可有尽教谕之责?”说到这里,王临故意停了下来,面露得意之色,而又带有几分恨意道,“一同去西域历练的进士还没回来,你却早已回了京都,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师表!” 听到这里,萧权冷眼眯起,淡淡地道:“我不仅是青园之主,我还是帝师。” 用王临的话说,照他这个逻辑,萧权也不配为帝师喽? 王临这是暗戳戳地说皇帝选了萧权为帝师,皇帝的眼光差劲,还不及王临的眼光雪亮,不及王临聪明。 这是在说萧权鱼目混珠,皇帝愚蠢不察! 本来,王临怼萧权正怼得起劲,脑充血,异常地兴奋,只顾着等看萧权的笑话。 所以,萧权这话,王临一时半会没能反应过来,他随口便来一句:“帝师又怎样?” 这话刚说出口,王临顿时反应过来,萧权在给王临下套。 萧权这个乌龟王八蛋! 王临心中不免一阵懊悔,悔自己得意忘形,口无遮拦,一不留神便掉进了萧权挖好的坑里。 完了,完了。 怎么说,皇帝也是大魏职位最高之人,这会儿王临还没有走上仕途,便将皇帝得罪了个透,王临刚才的得意所剩无几,倒是多了几分忐忑之意。 真是祸从口出啊! 就连魏千秋也不由叹了一口气,与萧权斗,王临的段位实在是低得可怜。 但是,魏千秋如此落魄的情况下,王临还如此挺身而出护着魏千秋,如此忠心护主,这份情谊,实属难能可贵。 其实,魏千秋不知,王临之所以对魏千秋如此忠心耿耿,完全是因为王临在京都没有人脉,消息落后,他还不知道魏千秋已经大不如从前,甚至到了要进皇宫避难的地步。 向来不管手下人死活的魏千秋,竟然破天荒地为一个下属动起了脑子,阴差阳错地欲要为王临解围。 趁着这事还没有传出去,还有回旋的余地。 然而,还没等魏千秋说话,王临已经先一步开口说话,他冷哼一声道:“你这分明是心虚,故意拿陛下来压我。” 当除,萧权刚回京都,便让王临当众出丑,这事,萧权以为就这么了了? 想得美! 这事王临永远不会忘记。 这份耻辱,王临今天要一并讨回来! 想罢,王临昂起头颅道:“你若不是心虚,你为何不给大家解释一下,当时与你一同去西域历练的进士,为何不跟着你一起回来?” 当时,萧权说进士们还在后头。 可如今过去这么久,为何还不见进士们的身影? 这其中若是没什么蹊跷,打死王临也不信。 照王临说,那些进士九成九已经死了,萧权没法交代,于是撒了这么一个谎 ,能拖多久是多久。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吓退萧权 若是将来再有人提起,那也是以后之事,萧权再随便找个说法搪塞过去,忽悠一下大家。 如此一来,萧权便逃过一劫。 不过,王临可没这么好忽悠。 王临就要抓住这件事不放,死死咬住萧权。 听王临提起这件事,魏千秋这才想起,这段时间顾着东躲西躲,还真的差点忘了这件事。 对啊,这件事不就是萧权的软肋吗? 人是萧权带出去的,萧权自己回来了这么久,进士还没有见身影,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 抓着这件事,造势,将事情往大里说,这样一来,看萧权还怎么脱身! 哼! 就在这时候,萧权冷笑一声,慢条斯理而理直气壮地道:“这事,有需要向你们汇报吗?” 这话,堵得魏千秋和王临顿时咬牙切齿,两人无计可施地看着萧权,愣是说不出一个反驳之字来。 过了好一会,魏千秋嘴角勾起一丝嘲笑之意,得意地道:“萧权,这事,无论如何,你也得给大家一个说法吧。” 哟,知道拿百姓来压萧权,看来,跟萧权过招的日子里,魏千秋还是跟萧权学了点东西的。 知道用悠悠众口难堵来怼萧权了。 萧权微微一笑道:“想要说法啊,可以亲自去问陛下,这事陛下知道。” 如今,谅魏千秋也不敢再进皇宫。 而王临,更不用说,无官无职,也没有圣旨宣召,想要入宫,如同登天之难。 至于百姓,皇帝两个字,便能让他们打起退堂鼓。 听听,看看,萧权这分明就是一副你奈何不了我的样子。 任是魏千秋和王临的牙齿再尖锐,也啃不动萧权。 魏千秋就纳闷了,从华夏那个地方过来的人,怎么就那么难缠。 “这架,还打不打?不打的话,萧某就先走了。”听得两人心音的萧权,嘴角勾起一丝淡笑。 自然不是华夏过来的人难缠,只是华夏过来的人,心中都有一个目标与信仰,这个目标与信仰,便是他们活着的动力与底线。 当然,每个人的目标与信仰不一样,而且目标与信仰也会因为时势而出现变化。 信仰,大体相同,这些从华夏过来的人,心中都有一盏明灯,照亮自己的同时,不妨碍别人走路。 也就是说,无论他们做什么,都建立在不损害别人的利益之基础上。 比如,来到大魏后,易无理的目标是活着并且帮助大魏改造兵器,让大魏强大起来。 魏贝的目标便是保命活命,因此,他活得小心翼翼。 尽管他是魏千秋的儿子,他却从不仗着魏千秋的权势做一丝伤天害理之事。 与萧权这个华夏老乡相认之后,魏贝也是则以追随萧权为目标。 魏余的目标则是享受生活,当然,这是他初来大魏之时的目的。 如今,魏余的目标则是提升自己的实力,帮助萧权打怪升级。 还有木谨,曾经的目标也是保命,如今也是助萧权一臂之力。 而萧权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复仇,将青园书房发展壮大,完成文翰与诗魔交与的任务,为大魏开一个太平盛世。 这些,魏千秋这些自私自利的古人,自然不懂。 就算萧权与他们说,他们也是不懂的。 不仅不懂,还会笑话萧权,说萧权异想天开。 怎可与夏虫语冰? 瞧着萧权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魏千秋心中就来气,打个架,打到一半停了,还问要不要继续打。 这还用问吗? 三局两败,魏千秋明显不是萧权的对手,魏千秋当然不愿意打了。 可这话由魏千秋说出口的话,未免太过丢人,贻笑大方。 魏千秋干咳一声,示意王临替他开这口,说不打了。 怎知,王临是个菜鸟,还没有摸清魏千秋的脾性,离那个只要魏千秋喷口气,便知魏千秋想拉屎拉尿的境界相差十万八千里。 王临没有领悟到魏千秋的意思,以为魏千秋在示意他,别让萧权跑了。 所以,王临愣头愣脑地竟然自己挥起一个拳头,袭击萧权。 说实话,面对萧权这么强劲的对手,王临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 不过,好在王临早有准备。 他早早做了一个暗器藏于袖中,为的就是哪一天与萧权相遇,趁萧权不防替魏千秋杀了萧权。 如此一来,王临便能得到魏千秋的重用,平步青云。 听得王临的心音的萧权冷冷一笑,这王临真是个愣头青,至今还分不清形势,上赶着巴结魏千秋。 难道王临这段时间就没有关注京都的动态,不关注头条? 不过,这些萧权倒是不关心。 “咻!咻!”忽然,王临一手一个暗器,前后对萧权发起攻击,两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咻地自王临的袖子中飞出。 萧权身形一动,轻而易举躲过两把匕首,还将匕首接了下来,拿在手中观察。 匕首是锋利,可这制作匕首的材料很一般,可想而知,王临出手不阔卓。 由此可以推断,即使王临投靠了魏千秋,得到的赏赐并不多。 不过,萧权看出,匕首上涂了薄薄一层粉末,不用想,萧权便知,这些粉末一定是毒药无疑。 想不到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心思这么狠毒,手段这么下作。 华夏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闷声狗咬人最是疼。 说的就是王临这类人。 看似最是无害之人,往往容易藏着歹毒的心思。 可不是? 看看人家魏千秋,虽然恶贯满盈,可也没干出在兵器上抹毒药之事。 不过,王临是文人,萧权也杀不得。 与文人纠缠,萧权危险度数大增,所以,萧权不打算在这继续与王临纠缠。 咻地一下,萧权便消失在宫门前。 刚斗上瘾的王临,见萧权忽然不见,以为萧权怕他的暗器而逃跑,王临心中不由大喜,扭过头来对着魏千秋书说:“监国大人,小的将萧权吓跑了。” 魏千秋刚想破口大骂,人家萧权是不屑与你打,这才跑了,这你都看不出来,愚蠢! 能将本监国打伤的人,就凭你那两个暗器,就想将他吓退,痴人说梦! 不过,看在王临如此护着他的份上,魏千秋的情绪还是有所收敛,他压住心中的火气,冷冷地看了王临一眼,一声不吭。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光临寒舍 那么问题来了,魏千秋离开了皇宫,京都百姓对魏千秋的讨伐之声还没有过,魏千秋该何去何从? 以百姓的脾气,一旦发现魏千秋,保不准朝着魏千秋就是一顿猛如虎的辱骂与扔臭鸡蛋、烂菜叶。 如此狼狈不堪、屈辱的场面,魏千秋想想就不由在心中打了一个寒颤。 这种场面,要不得,要不得。 忽然,魏千秋把目光落在王临身上,声色淡淡地道:“把你身上的披风取下来。” 王临身上的披风,虽然陈旧,但是也有魏千秋看上的原因,它有个帽子。 只要魏千秋披上这个披风,再戴上那个帽子,不就没有人能认出他来了吗? 一听魏千秋要王临解下披风,王临不由怔了怔,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披风,自己的披风这么旧,布料也不好,监国要它干嘛? 见王临迟迟没有解下披风,魏千秋有点不耐烦道:“还愣着干什么?” 王临这才动作利索地一抽披风的系带,将披风拿下来,狐疑地递给魏千秋。 魏千秋一把拿过披风,在王临疑惑地目光下,将披风一甩,甩上自己后背,然后三两下将系带系好,再将帽子盖在头上。 这副造型,看得王临和守宫门的侍卫一愣一愣的。 帽子是合适的,能装得下魏千秋的脑袋。 可看他身上,披风明显盖不住魏千秋的魁梧健壮的身板,看着就像大人偷穿孩子的衣服,这样子看起来,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王临很想善意地提醒魏千秋,这披风不合魏千秋披。 可王临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免得魏千秋以为王临舍不得披风。 毕竟,合不合适,魏千秋自己也能看得到,感受得到。 穿戴整齐后,魏千秋还开金口道:“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王临老家不在京都,因为他要上京都赶考,家里人砸锅卖铁,凑了钱给王临,好让王临安心考试。 本来,王临打算考完试,放榜后就回老家,这钱便也够用有余。 按照往年经验,不用多久时间。 只是没想到,今年的科举考试,屡屡出意外 ,拖延的的时间比较长,王临省吃俭用,这才在京都附近找了一个简陋的房子租了下来。 撑到现在,王临已经穷得叮当响,快要没米下锅了。 今日,王临入京都,便是为了探探消息,看看有什么活路。 没想到,还真意外碰到了魏千秋。 魏千秋还如此关心王临家里有些什么人,王临心中不由想,难道魏千秋是奖励王临刚才救他? 如此甚好,王临便不用愁生计了。 众人皆知,魏千秋有的是钱,只要从他的手指缝漏点出来,都够王临吃几年。 哎呀,马上就要发财了。 “回监国大人,小的家里有父母,还有一个弟弟。”王临忍着心中的雀跃,恭谨地道。 “你们是京都人士?”魏千秋眉头一皱。 之前笼络王临的时候,魏千秋虽然有听底下的人汇报过王临的情况,可这些微不足道之人,当初魏千秋没上心,听听便过了,没记住。 “不是。”王临对答如流。 “你如今住在哪里?”这么说来,如今王临是自已一个人住的可能比较大,魏千秋觉得他的落脚之地有望了。 “京郊。”说到这里,王临不免犯起了嘀咕,监国大人都是这么关心下属的吗? 有这么好的领导,真是暖心啊。 就在王临心里甜蜜蜜,甜得不得了的时候,魏千秋忽然蹦出一句话:“走,带我去,以后我就暂时跟你住一起了。” 京郊人少,安静,是个躲人的好地方。 “咳!咳!”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把王临给呛着了。 许久,王临才理顺了气,战战兢兢地走在前头,一边走着,心中一边滴着血。 呜呜呜。 原本王临还以为魏千秋能接济他一下。 结果呢,不仅没有接济,魏千秋还赖上了王临,要住王临家,吃王临家的米。 可怜,王临家里的米,还是平日里省吃,硬生生省下来了点。 只要魏千秋这尊大佛一去,不用两天,就能将王临家里的米吃光。 吃光之后呢? 这可愁煞王临了。 顷刻之间,王临的眉头皱得跟张揉过的纸似的。 唉! 魏千秋这不是为难王临这种穷苦人吗? 想着想着,王临的脚步越发地沉重,走得像只乌龟似的。 魏千秋一个冷眼扫过来:“走得如此有气无力,是没吃饭吗?” 是的! 王临很想大声地告诉魏千秋,他是没吃饭,魏千秋去了他家,也会没饭吃。 可王临知道,他若是这么说,魏千秋一定会认为王临不欢迎魏千秋去他家。 如此不待见上司,这就代表不想跟魏千秋混了,那么,王临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呜呜呜。 王临不得不捂着良心说假话,他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能看的笑意道:“不、不是,监国大人突然说要光临寒舍,小的这是激动得不会走路了。” 对,王临这是激动的。 ......... ......... 皇宫。 萧权这又进宫,可把皇帝给高兴坏了。 皇帝眉眼带笑地道:“帝师,此番进宫为何呀?” 古语有云,无事不登三宝殿。 尤其是萧权这种人懒于应酬搞关系之人,没事,想他进宫,是件难事。 萧权随意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微微一笑,然后将他在街市上所思所想,娓娓道来。 皇帝一听,两眼冒着精光道:“此事甚好,朕替京都的百姓谢过帝师。” 这些时日,皇帝也有赈灾之想法,可是偌大的京都,灾后重建是个大工程,光靠国库来支援,这笔账,怕是有点吃不消。 因此,以募捐的方式,最为合适不过。 皇帝虽然想到了此法,可愁于无人起这个头,皇帝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开口。 这事皇帝一旦是开口,朝中官员碍于皇命不可违,会响应募捐口号,可皇帝知道,他们的积极性肯定不高,随意拿点出来应付一下了事。 如今,他们口中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萧权,率先拿出巨款,为京都灾后重建出一份力,意义可就大大不同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出乎意料 简单来说,萧权率先出钱,那些满口仁义礼智道德之人,自然不甘落后,就是做做样子,也是要的。 这样一来,便可转被动为主动,大大地提高了群臣解囊出资的积极性。 好! 有萧权如此鼎力相助,皇帝心中感到甚是高兴,这份高兴,还溢了出来,咧得皇帝的嘴角都有点酸了。 高兴过后,皇帝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帝师,你准备出多少钱?” 从来只有萧权问皇帝要赏赐的份,这回,萧权好不容易主动回馈一下皇帝,皇帝心中自然好奇萧权会拿多少出来。 不过,以萧权如此爱财的性格,皇帝觉得,萧权能出个几万两,已经是极限,相当不错的了。 孰料,萧权超级大方豪气地道:“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 皇帝不由瞪大了眼睛,表示不相信地看着萧权道:“一百万两?朕没听错吧?” 一百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陛下没听错,是一百万两,黄金。”萧权眉眼淡淡一笑,半倚在椅子上,抬起眼皮子,斜眼看皇帝一眼。 当听到黄金两个字的时候,皇帝兴奋得连忙放下刚端起来的茶杯,连茶都顾不上喝,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道:“好!好!好!” 高兴得无以言表的皇帝,只得连连说了三个好字来表达他此时激昂的心情。 萧权真是太给力了! 竟然舍得出一百万两黄金。 好极了! 这时候,萧权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轻飘飘地道:“说来,这钱也是来得意外。” “哦?此话怎讲?”皇帝稍稍敛起表现得有点过的喜悦,眉头一挑,眸光闪烁地看着萧权,等萧权为之解答。 萧权低眉淡淡一笑:“前不久,为师与青龙将圣人抓了来,圣人为了活命,给青龙开出了条件,赠与青龙一间酒楼,另加五百万两黄金,要青龙放了他。” 青龙权衡之下,觉得用圣人一条老命,换来这么多钱财,这买卖,值得做。 于是,青龙便答应了圣人。 可是,这五百万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青龙一下子搬不完,遂叫萧权帮忙,为了报答萧权相助之情,青龙十分慷慨地把黄金分了一半给萧权。 听萧权这么一说,皇帝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 他知道,萧权在说谎。 青龙乃剑心附体这事,皇帝知道。 他认萧权为主,这事皇帝也知道。 因而,从某个层面上讲,圣人给青龙的这些条件,实际上最终获利者,还是萧权。 也就是说,圣人给青龙的酒楼和黄金,实际上是萧权的。 得知萧权讹了圣人五百万两黄金,皇帝突然觉得萧权贡献的那一百万两黄金,突然不那么香了。 不过,这是萧权靠自己的能力获得的财富,皇帝也没什么不满的。 他肯为了京都百姓拿出一百万两,已经很是难得,皇帝也知足了。 但是,不管萧权出于什么原因,他这般防着皇帝,没有说出实话,皇帝适才的高兴劲儿,瞬间下去了一大半。 说实话,皇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皇帝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萧权幽幽开口道:“陛下,为师还有一事需要陛下帮个忙。” “帝师请讲。”皇帝收敛心神,眸光淡淡地看着萧权。 “为师今日去了一趟青园书房,青园既已被大火烧毁,自然是需要修葺的。”萧权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趁着这机会,为师想将青园书房扩大,方便以后招收更多学子。” 让人人有书可读,前提是,书房得够大,容得下众多学子。 青园书房,以前虽然是京都贵族子弟的学堂,可属于民间组织,所以,青园的一切开销,乃由青园之主负责。 这么说来,萧权还想着用巨款来为大魏搞教育事业? 这么一想,皇帝心中的那点阴霾顿时散去,原来萧权瞒着另外一部分钱,是作这个用途,并非有意防着皇帝。 “所以,那征收附近之地的事,为师就交给陛下了。”萧权倒也不客气,一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直接甩了一个难题给皇帝。 自古,征收土地民房,容易犯众怒。 房子与土地,乃民生之根本,百姓没了土地与房子,他们的生活便没有着落与保障。 这种事情,一旦处理不妥当,百姓愤然对抗,后果很严重。 虽然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说,可皇帝也不能滥用权利,强行征收。 这件事,有点棘手。 “陛下,可有难言之隐?”见皇帝没应声,萧权试探地问道。 按道理来说,这不难啊。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钱给够给足,几乎没难度。 皇帝幽幽地瞥萧权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略带惆怅地道:“帝师,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 大魏虽然地大物博,国力也强盛。 可大魏毕竟立国时间尚短,国库底子浅。 连年来,边疆战事不断,需要大量耗资。 还有天灾连连,灾区税收成了问题不说,朝廷还得拨款去赈灾。 谚语有云,房子大,窟窿也大。 泱泱大国,各种各样的开销都靠一个国库来支撑,国库压力山大。 说实话,此时的国库已经入不敷出,经济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否则,京都赈灾之事,皇帝也不必想着募捐方式了。 但凡国库能轻轻松松拿出这么一笔钱,便是皇帝爽快地大手一挥,下个圣旨这么简单之事,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只不过,这些事,皇帝一直没有与萧权说而已。 如今,既已说起,皇帝也不怕一并与萧权说开。 闻言,萧权淡淡一笑道:“陛下放心,有关青园书房的一切开支,从为师这里出。” 萧权有的是钱! 萧权这话一出,皇帝脸上的愁云瞬间消散,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十分欣慰地看了萧权一眼,由衷地道:“有帝师在,实乃大魏之福气。” 可不是,萧权不仅聪慧,见多识广,实力了得,还如此会敛财,如此慷慨大义,一心为国为民,大魏有这样一个人才,自然是大魏的福气。 走了一个易无理,来了一个更为智能全面的萧权。 看来,上天有意要让大魏崛起啊!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万全之策 萧权淡淡一笑:“陛下过奖了。” 哎哟,萧权难得地谦虚一下,皇帝不由多看了萧权两眼,这不像萧权往日的作风啊。 以往,无论是谁夸了萧权,萧权都一副我受得起这一份夸奖的神色,高调得不行。 今天,萧权突然谦虚起来,皇帝还真有点不习惯。 感受到皇帝的目光,萧权淡淡一笑,装作不知道。 既然该说的事情已经说完,萧权便该离开皇宫。 “陛下,若是没事,为师便走了。”说话间,萧权已经站了起来。 “帝师慢走。”皇帝也站了起来,眸光闪闪相送萧权的身影。 就这样,京都灾后重建之事,与青园书房之事定了下来。 第二天,群臣上朝,启奏完毕之后,皇帝当着众臣之面,将京都灾后重建之事提了出来。 当皇帝说萧权出资一百万两黄金之时,全场愕然,鸦雀无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皇帝的眼珠子不着痕迹地扫了众人一遍又一遍,看到众人一副吃惊不已,久久回不过神来的样子,皇帝的心里是偷笑的。 这消息,于群臣来说,无异于一个大炸弹,炸他们一个始料未及。 虽然萧权在他们心中的形象,近来已经有所提升,可并没有洗掉萧权十分贪财这个特质。 萧权作为一个文人,他一反文人视钱财如粪土之风骨,又是开酒楼,又是开赌坊,想尽办法往钱堆里扎,不是贪财是什么。 如此之人,竟然舍得拿出一百万两黄金,乃千古奇谈啊! 忽然,朝堂之上,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张大人,这回,萧权可是出尽了风头。”其中一个官员悄悄挪到张瑾耳边,低声嘀咕道。 可不是,一百万两黄金啊,在座的各位,即使有人能拿得出这么多,也未必舍得。 这样一来,还有谁能比得过萧权哟。 众人都知道张瑾与萧权不对付,这个官员在张瑾耳边这么说,目的就是提醒张瑾,别被萧权比下去了。 他们比不过萧权,不代表张瑾不可以。 若是张瑾受了刺激,一掷千金与萧权决一高下,那么,这些群臣便不至于输得太过难看,至少,他们当中还是有人能比得过萧权的,可以挽回一点面子。 这么多世家子弟,若是比不过一个寒门出身的萧权,难免会贻笑大方。 张瑾一听这个官员的话,低低地冷哼了一声,然后撇了一眼那个官员,不吭声。 这个官员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张瑾自然清楚。 想让张瑾做这个冤大头,那也是张瑾心甘情愿干才行,而不是被人挡枪使。 自以为是之人! 感受到张瑾蔑视的目光,官员只得悻悻地退回原位。 张瑾忽略耳边的吱吱喳喳声,他双手交叉而立,垂下的眼皮底下,他那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他在心里盘算着,这回他该拿出多少钱。 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张瑾自然不会错过。 他萧权能给一百万两黄金,张瑾自然也是不能认输。 以张家丰厚的家底,拿出区区一百万两黄金不在话下。 可是这么一来,便容易暴露张府的财力,容易招来一些人的觊觎,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最起码,不能让魏千秋知道张瑾如此有钱。 所以,张瑾想要在这方面越过萧权,张瑾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想啊想,张瑾脑瓜子忽然灵光一闪,他悄悄把钱交给皇帝,让皇帝保守此秘密,不就可以了吗? 哎呀,我真聪明。 张瑾不由在心里自夸一番。 这样一来,既让皇帝知道了张瑾的心意,也躲过了魏千秋的耳目。 至于黄金这么能神不知过不觉地搬离张府,这个张瑾已经想好了,萧权不是有一幅可以容纳世间万物的昆仑春晓图吗? 只要皇帝出口,让萧权来帮这个忙,不成问题。 事情就这么定了。 敲定之后,张瑾万分窃喜地站着,不着痕迹地听着其他大臣的议论之声。 皇帝在这时候公布此事,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在说,萧权已经出了一百万两黄金,起了个头,你们自己看着办。 也就是说,有萧权这一百万在前,朝臣得掂量着给,给少点可以,但是不能太过寒酸。 毕竟,群臣最看不起之人,如今尚且为大魏做出如此大的贡献,群臣这般正义凛然,高风亮节,也是拿出真本事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谁出的钱多,谁就是大爷。 这可为难朝臣了。 在座之人,财力能与萧权抗衡之人,屈指可数啊。 唉! 如今,群臣也不求能与萧权比,但求不要太过寒酸。 所以,大家都在愁眉苦脸地盘算自己的家当,掂量着能拿多少出来。 ......... ......... 萧府。 萧权离开皇宫后,便回了萧府。 刚到门口,萧权便瞧见王临正站在萧府门外,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你干什么。”萧权悄无声息地站在王临身后,声色淡淡地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本就心虚的王临一跳,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王临回过身来,一看是萧权,立马壮起胆儿瞎掰道:“我路过这里,也要你管?” 说罢,王临瞪了萧权一眼,准备从萧权身边过去,离开这里。 “站住。”萧权冷声道,居高临下看王临一眼,继续道:“回去告诉魏千秋,别再费心思了,魏贝在萧府很好。” 一听萧权这话,王临心中不由诧异,萧权竟然知道王临来萧府的目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既然萧权已经知道王临出现在这里,是来找魏贝,那王临也不掩掩藏藏了。 他理直气壮地道:“萧权,你将郡王囚禁在萧府,你若再不放他出来,我便报官了。” 受魏千秋之命,王临前来萧府找魏贝,殊不知萧府有屏障挡着,王临进不去,喊也没有人回应。 王临正愁没法跟魏千秋交代,这时候,萧权回来,刚好。 闻言,萧权直接不理会王临,直接往里走。 王临见势,急忙上前扯着萧权的衣裳,不让萧权离开。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随身带着 萧权头也不回,冷声道:“放开!” 王临不仅没有放,还是那句话:“你叫郡王出来,否则我报官。” 说罢,王临还扬起头,扯开嗓子朝着里面喊:“郡王!郡王!” 不过,王临说到底是个文人,那种斯文之态入骨,即使他扯着嗓子喊,声音也不大,加上本来就有屏障隔音,里面的人,不仔细听,还真听不见。 今天,无论如何,王临都要见着魏贝,然后让魏贝探出萧权放奇珍财宝之处,这是魏千秋交代的任务,王临必须完成。 听得王临心音的萧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淡淡地道:“魏千秋想要觊觎我的钱财啊,你回去告诉他,钱财我都随身带着呢。” 想要就来找萧权,至于他能不能要得到,那就看他魏千秋的本事了。 派王临这个没点实力的菜鸟出来执行任务,什么都隐藏不住,怎么完成得了任务。 而且,萧权还知道王临说报官,不过是吓唬萧权,让他叫魏贝出来,只需要见魏贝一面,把魏千秋的话带到即可。 并不是真的有意要报官。 他觉得,一旦报官,萧权便不再收留魏贝在萧府。 魏贝不在萧府做个卧底,魏千秋是拿不回那批金银财宝的。 一听萧权将王临心中所想全都爆了出来,王临惊讶而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权。 萧权到底是不是人? 他怎么知道王临想干嘛? 真他妈邪门。 吓得王临赶紧松开手,拔腿就跑。 这次王临进城,除了找魏贝,还得去张府一趟。 现在魏千秋就住在王临家里,要吃饭,还要吃肉。 这还不止,吃肉还要吃得比饭多。 王临这种穷苦人家的孩子,哪里有钱让魏千秋这么个吃法哟。 没办法,王临只得借着出来执行任务之便,顺道拉拉赞助。 据王临所知,张瑾与魏千秋走得十分近,这第一位赞助商,自然落在张瑾头上。 在找人打秋风这件事上,王临也是个机灵的。 他自知自己微不足道,张瑾未必记得住,未必会见他。 所以,王临是打着魏千秋的名号来的,称自己乃魏千秋身边之人。 一听魏千秋的人来找,张瑾立马让管家放王临进来。 说来,张瑾也有一段时间没有魏千秋的消息。 一见王临,张瑾感觉他甚是面生,以前两人没有见过面。 不过,因着王临是魏千秋之人,看着还有书生儒雅之气,说不定王临是魏千秋亲戚,又或者是他重要的棋子,张瑾不敢怠慢了。 遂命人好生招待王临,殷勤之极。 既然张瑾要留在魏千秋身边当卧底,那张瑾自然要做得滴水不漏,亲魏千秋阵营。 一番寒暄之后,张瑾虽然问了魏千秋的下落,可王临没有说,含糊带过。 王临知道,堂堂一个监国,肯屈尊降贵住在王临那个破草屋,一定是在躲避着什么,不想让人知道他的下落。 “那王公子此番前来,可是有事?”张瑾笑脸兮兮地问道。 不说魏千秋的下落便罢,反正张瑾也不大关心。 等魏千秋需要见张瑾的时候,魏千秋自然会找上门来。 一听张瑾问起这个,王临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他的嘴皮子张张合合了好半晌,才窘迫地开口道:“张大人,是这样的,最近小生手头有点紧。” 说罢,王临的悄悄地看了张瑾一眼,局促不安地搓着手背,神色之中,既扭捏又不安。 身为饱读圣贤书之人,骨子里自带一种清高,这般低声下气地问人要钱,说实话,王临心里很不是滋味。 还生怕张瑾拒绝。 这样可就尴尬丢脸死了。 好在,张瑾没多想,他一口便答应下来:“王公子,这事好办。” 说罢,张瑾叫来管家,在管家耳边嘀咕两句之后,管家便退了下去。 见张瑾如此爽快,又如此好说话,王临的心才稍微好受点,对着张瑾谢了又谢。 没过多久,管家便捧着几条金条上来,站在王临面前,十分有礼貌地道:“王公子,这是我们张大人给您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 看着金光闪闪的金条,王临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他暗暗数了一下,有八条金条。 有钱人家果然不一样,出手如此阔绰。 长这么大,王临第一次见这么多钱。 王临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好好抱住魏千秋这条大腿,早日飞黄腾达,如张瑾这般,享受这人间荣华富贵。 王临小心翼翼地将金条收好,又是一番寒暄之后,王临这才离开张府。 ......... ......... 郊外,王临家。 王临的家,虽说简陋,胜在还算宽敞。 屋前还有一个院子。 这里,与魏千秋的监国府,简直是云泥之别。 魏千秋刚来这里,内心表示很是嫌弃,可如今是马死落地行,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算不错了,魏千秋只得硬着头皮,将就着住了下来。 好在,这里僻静,无人来往,所以,魏千秋住在这里,不怕被人发现。 况且,谁又能想得到,昔日尊贵无比的魏千秋,会住在这么一个简陋的草屋里呢。 魏千秋得意洋洋而小心翼翼地坐在这个屋子里唯一一把看起来比较结实的凳子上。 屋子里,本来是有几把凳子的,不过,这些凳子都有点陈旧,有些年代感。 由于魏千秋身形高大健壮,又重,自从他来了之后,他一屁股坐下去,坐烂了几把。 如今,仅剩两把,一把看起来比较结实的,成了魏千秋的专属宝座,还有一把,是王临冒着挨骂的危险,从魏千秋屁股下抢救回来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可怜,实在是可怜。 王临真是搞不懂,魏千秋权高位重,身份尊贵,那么多地方他不去,为何偏偏要来王临这个草屋。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拿到钱的王临,提着肉,半是忐忑半是高兴地回到了家。 进院子前,王临还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以防有人跟踪他。 眼看王临回来,魏千秋淡淡地开口道:“怎么样,见着郡王了吗?”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心存感激 一听魏千秋的话,王临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魏千秋长得威猛高大,不苟言笑,那一双漆黑的眼眸,如万丈深渊。 加上他杀戮过多,浑身的戾气有点重,王临这种文弱书生见了他,本来就心生敬畏。 如今,王临没能完成魏千秋交与他的任务,王临不由垂下脑袋,颤抖着声音道:“回监国大人,小的没见着郡王。” 话落,王临抬起眼皮悄悄瞄魏千秋一眼,然后补充道:“不过,倒是见到了萧权。” 这话,真是气得魏千秋气不打一处来,魏千秋让王临去见的是魏贝,他没见到魏贝,反而说见到萧权,有个屁用! 魏千秋双眸含火看着王临,看了看,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王临手里提着的肉上。 转念一想,这小子,买了这么多肉回来,倒是尽心尽责伺候魏千秋。 如此一想,魏千秋强行压下心中的火气,摆摆手,示意王临下去。 也是,就连黑狼都见不到魏贝,王临这个菜鸟又能指望多少呢? 唉! 如今想要见宝贝儿子一面,真是难。 照这样下去,魏千秋什么时候才能拿回那笔金银财宝,什么时候才能重建萧府? 真是惆怅。 魏千秋不由伸手揉揉眉心,欲要驱散心中的烦闷。 “站住!” 突然,魏千秋对着正要拐进厨房的王临冷冷地喊了一声。 王临一个激灵,心情忐忑地回过头来,硬着头皮毕恭毕敬地道:“监国大人,有何吩咐?” 刚刚还以为能逃过一劫,不用承受魏千的摧残,没想到该来的还是要来。 呜呜呜。 王临心中一阵敲锣打鼓,祈祷老天保佑,魏千秋千万不要发火。 上天好像听到了王临的祈祷。 魏千秋没有没有发火,也没看王临一眼,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你说你见着萧权,萧权可有说了什么?” 以萧权那么鬼精脑袋,想必他已经猜到魏千秋住在王临这里。 也就是说,王临这里,已经不安全。 这点,魏千秋其实想多了,虽然萧权已经知道魏千秋住在这里,可萧权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至少目前不会。 魏千秋住皇宫的时候,萧权之所以告诉皇帝,是萧权不想魏千秋过得太过安逸。 如今情况大大不同,魏千秋已经沦落到住在一个草屋里,萧权便没有必要对他穷追猛打了。 所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适当地让魏千秋好生感受一番底层的生活,过上一段底层生活的日子,挺好的。 顶多,萧权只是有空的时候,来与魏千秋见过面,落井下石一下,顺便告诉他,萧权不会把魏千秋的行踪透露出去。 王临回忆了一下,将萧权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与魏千秋听。 魏千秋一听,他的脸瞬间拉了下来,立即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萧权!” 这么多钱,他居然随身带着? 这时,魏千秋终于想起,萧权有一幅画,叫昆仑春晓图,可容纳世间万物。 他大爷的! 以萧权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将钱财装在春晓图里,随身携带。 让魏千秋去找他要? 能要得回来吗? 很明显不能啊。 魏千秋打不过萧权,抢不来春晓图! 这么说来,那笔金银财宝,魏千秋是要不回来了? 除非魏千秋能打得过萧权。 “啊!啊!啊!”魏千秋在心中怒吼了几声,浑身青筋暴起,恨萧权恨得牙痒痒的。 ......... ......... 大魏某处山上的石洞里。 小婴儿躺在婴儿床上睡得正香。 公主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家女儿熟睡的乖巧可爱之样,心中软得几乎要融化,脸上不由溢出幸福的笑容。 站在一旁的雪雁,见着公主这副模样,也替公主感到高兴。 自从来了大魏,公主便日日郁郁寡欢,有好几次,雪雁还瞧见公主暗自流泪。 这让雪雁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雪雁以前一直跟在明泽身边,只知道打打杀杀,不懂得如何安慰人。 还有一个原因是,雪雁不想让公主感到尴尬不自在。 所以,雪雁只当没发现,默默地陪在公主身边,尽责照顾好公主。 自从萧权带着女儿回了大魏,女儿养在自己身边,公主的心情才渐渐好转,脸上时不时有点笑容。 不过,这也只是相对以前而言。 实际上,公主也还是会在背地里不由自主地唉声叹气,只是雪雁不知公主在忧愁些什么。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闪了进来,雪雁警惕地喝了一声:“谁!” 等雪雁看清来人是萧权,雪雁不由一囧,给萧权行了个礼:“奴婢见过驸马爷。”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雪雁一眼,点了点头,然后道:“以后,在我这里不必如此多礼,也不必自称奴婢。” 雪雁与公主的关系,若是放在现代,就是闺蜜或者朋友。 在萧权面前,不必这么卑微。 雪雁一听,明显一怔。 公主温柔一笑道:“雪雁,夫君向来不拘小节,不讲究这些,你就照他说的来,还有,以后你不必叫他驸马爷,可以叫他姑爷。” “是,公主。”雪雁唯命是从。 随后,她还十分知趣地退了出去,为公主和萧权留叙话的空间。 见雪雁退了出去,萧权上前将公主抱在怀里,微微一笑:“还是公主懂我。” 公主将脑袋往萧权怀里靠了靠,莞尔一笑道:“夫君有空来此,京都之事,可已办妥?” “还没,不过是完成了萧家军安魂礼。”萧权伸手宠溺地摸着公主的发丝,温柔道,“不过,近日并没什么异样,我便来看看公主与女儿。” 随即,萧权十分关心地问道:“近来,小棉袄可乖巧?可有闹腾你?” “乖巧,也很省心。”萧权如此体贴,公主心中既感动又愧疚不已。 兄长明泽对萧权所做所为,罪大恶极,可萧权却没有一丝迁怒于公主之意,还一如既往地对公主好。 这样爱恨分明的男人,实属难得。 不得不说,嫁给萧权,是公主做得最为正确又骄傲的一件事情。 萧权又何曾不觉得娶了公主这样贤惠之妻,是他的三生有幸。 公主为了萧权,做出了残害西域太子之事,以后,公主怕是再难回西域。 “公主,感谢你为我做这么多。”对于公主,萧权除了爱,始终心存感激。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毛骨悚然 公主离开萧权的怀抱,冲着萧权温柔一笑:“说什么呢,你我是夫妻,理应共患难。” 瞧,真心爱萧权之人,才会说这样的话。 若是阿紫当初也这般对萧权,阿紫也不至于落得被练成生剑的下场。 即使萧权不爱她,看在她对萧权好的份上,即使她是个冒牌货,萧权也会一生对她好。 只可惜,阿紫是一个趋炎附势之人,她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 不过,多亏阿紫这般毫不掩饰地上赶着作死,萧权才会及时止损,与她分道扬镳。 正是她这般不懂珍惜,给了萧权与公主相亲相爱的机会。 萧权温柔地看着公主:“公主,你以后想回西域,怕是难了。” 公主将自己的兄长囚禁在冰牢,并且挖了他的双眼,残害当今西域太子,残害兄长。 哪一件事拿出来说,都是大逆不道、天理不容之事。 这些事,虽然明泽很不要脸地推到了萧权身上,而萧权也很巧妙地将事情指向死去的阿紫身上,可这只是权宜之计,真相迟早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当真相大白之日,便是西域皇室与公主决裂之时。 公主若是踏入西域半步,便是死路一条。 而西域到底是公主的家乡,人人都有恋乡情节,公主也不例外,就算她在大魏生活得再好,若是有机会,她还是想回西域看看,看看西域的风土人情,看看她在西域的亲人。 若是公主没有干出伤害明泽之事,这些事对公主来说,不成问题。 可以后,公主想回西域,恐怕也只能想想了。 这事,公主自然想过。 不过,在大是大非面前,公主觉得自己的事情,无足轻重,她毅然做出了选择。 她也知道,一旦开弓,没有回头箭。 从她决定囚禁明泽的那刻起,公主便想到有众叛亲离的一天。 好在,她还有一个一心一意对她好的如意郎君,还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 公主抬起眼眸,温情脉脉地看着萧权,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夫君,不必担忧我,从此以后,有你们的地方,便是我的家。” 公主知道,萧权已经知道明泽之事,她也知道,萧权是怕日后公主难过,事先提这事,好让她心里有准备。 而公主也很明确地告诉萧权,以后,有萧权和女儿的陪伴,有他们的地方,便是公主心灵之归属。 至于西域,公主回不得,便不回。 若是西域国王与王后,但凡念及一下公主与他们的情分,深明大义的他们,便不会做出对公主不利之抉择。 他们一旦做了,那便是公主与他们恩断义绝的时候到了。 既然如此,作为他们的女儿,公主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再出现在他们跟前,给他们添堵。 听得公主想得如此透彻,萧权不免心中赞叹道,想不到公主看起来柔柔弱弱,行事却如此果断决然。 实在优秀!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此时,千言万语都显得过于苍白,萧权无以言表心中的喜悦与感激,他遂又将公主抱在怀中,把她的手握在他宽大的手掌之中。 摇篮中的小棉袄还在熟睡当中。 这一刻,这里看起来无比地温馨。 ......... ......... 王临家。 魏千秋突然暴怒,吓得王临肝胆都不由颤了颤,他诚惶诚恐地站着,手也在瑟瑟发抖,他眼睛时不时撇一下手里吊着的肉,肉还没来得及放好,他真怕这样抖下去,肉会掉在地上。 古代,没有现代方便,有塑料袋装东西,肉只能用两根稻草捆绑着提回来。 好半晌,魏千秋终于消了点气,扫了王临一眼道:“快把肉放好,出来,本监国还有事要问你。” 得魏千秋吩咐,王临转身一溜烟进了厨房,然后十分忐忑地走出来。 说实话,王临怕面对易燃易爆的魏千秋。 像刚才那样,稍不留神被他这么一高声轰炸,王临被吓得差点要跪下来。 再来多几次,王临的心脏都要被吓得跳出来。 王临垂手而立,中规中矩地站在魏千秋跟前,小心翼翼地道:“监国大人,您想问何事?” “你在京都,可有听见些什么?”魏千秋手指敲了敲桌子,示意王临上前为他倒茶。 王临心领神会,走上前,一边颤巍巍地为魏千秋倒了茶,一边小心翼翼地道:“回监国大人,小的听城里的百姓说,朝廷准备赈灾,赈灾出的钱,听说是朝中诸位大人一起凑的。” 说到这里,王临停顿了一下,他眼珠子一转,不着痕迹地瞄了魏千秋一眼,接下来的话,与萧权有关,王临不知当讲不当讲。 生怕一说,魏千秋又雷霆大怒。 好像只要一听到跟萧权有关之事,魏千秋就特别容易暴怒。 不过,就算王临还没有提到萧权,这场暴怒也是躲不过去的,因为魏千秋自己会问啊。 “赈灾?那萧权呢?可有出钱?” 魏千秋一问,王临就得如实回答。 一听到萧权为京都赈灾出了一百万两黄金,还是萧权带的头,魏千秋立马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心中的火气腾腾升起,不可置信地道:“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这事是张大人亲口跟我说的,怕是假不了。”王临心惊胆颤地道。 我滴个乖乖,自从家里住着一包炸药,王临的心就整日提着,没放下来过。 “岂有此理!”魏千秋怒得一掌劈向身旁的桌子,桌子瞬间塌了下去。 桌子上的茶壶和水杯,也砰地一声掉在地上,落地开了花。 这可是王临花了钱买回来的东西啊! 虽然不值钱,可那也是钱啊! 王临肉疼。 可一瞧见魏千秋的脸乌云密布,王临便不顾上肉疼,壮着胆儿,眸子闪着亮光,巴巴地看着魏千秋道:“监国大人息怒,不就区区一百万两黄金,对监国大人您来说,简直九牛一毛。” 本想着趁机吹捧魏千秋一番的话,王临没想到,却成了火上浇油。 王临不提还好,他一提这事,魏千秋眼里的怒气,比刚才更甚,他狠狠地瞪了王临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一瞪,瞪得王临浑身毛骨悚然。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誓死捍卫 别这样看着人家,人家会害怕的。 王临顿时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知是他说错了哪句话还是怎么了。 看王临一脸触碰了魏千秋逆鳞还不自知的模样,魏千秋的心中更是窝火:“这王临,太没眼力劲儿了!” 监国府这么久还没有重建,是魏千秋不想吗? 是没有良辰吉日吗? 是没有工人和材料吗? 都不是! 是魏千秋没钱啊! 他奶奶的! 拿出一百万两黄金,对于以前监国府来说,确实不是事。 可那把火将监国府烧得那么彻底,几乎烧了魏千秋七成家产,剩下的三成,魏千秋还得留着以防不时之需,是动不得的。 要不是萧权这小兔崽子吞了魏千秋那么一大笔金银财宝,魏千秋的监国府早就巍峨地在京都屹立起来。 哪里用得着魏千秋窝在这破草屋里? 萧权倒好,拿着魏千秋的钱去做善事。 没错,魏千秋认为,萧权拿出来的这一百万两黄金,本是属于魏千秋的。 以魏千秋对萧权的了解,若是萧权自己赚来的,萧权不会舍得拿出这么多。 这点,魏千秋倒是想错了,不是萧权不舍,而是萧权根本没有这么多存款。 萧权来大魏才短短一年多时间,还先后经历了重建赌坊、酒楼、萧府,这些都是要钱的。 这样一来,萧权就是变戏法,也变不出一百万两黄金来。 只能说,萧权赚来的钱,不愁萧府吃穿用度就是。 至于其他,都是萧权靠皇帝赏赐,靠吞魏千秋和讹圣人得来的。 萧权虽然爱财,可也知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只要用在对的地方,就好! 而魏千秋就不是这么想了,他的钱财,除了笼络人心和养纯武人军团以外,魏千秋还得用来过极尽奢靡的生活。 首先,他的监国府,就要打造得富丽堂皇,成为仅次于皇宫的巍峨建筑,彰显魏千秋的高贵的身份,让人望而生畏。 所以,即使魏千秋现在不具备建造这样的监国府的条件,魏千秋还有这样的心。 眼下,当务之急,是重建监国府。 那这钱从哪里来? 想着想着,魏千秋打起了赈灾款的主意。 有萧权的一百万两黄金引路,这次赈灾筹资一定能筹到不少,若是将这笔钱拿到手里,那魏千秋的监国府可就不愁没钱建了。 这事,魏千秋越想越觉得可行。 困惑魏千秋已久的问题,终于有望解决,魏千秋的脸瞬间暴雨转晴,脸上露出一抹阴险的笑意。 ......... ......... 皇宫。 筹资之事,进行得如火如荼。 多亏群臣给力,不出两天,这事已经落实下来。 皇帝身边的人统计了一下,朝中众臣,包括萧权在内,出的钱总共有五百万两黄金。 其中,张瑾为了出风头,认捐一百零二万两。 稍稍比萧权多出两万两,位居捐款榜实际第一位,对外名次没统计。 为何这么说? 由于张瑾不想魏千秋的人知道他为朝廷除了这么多钱,所以,不能对外公开。 于是,张瑾的这笔钱,只能以国库的名义出。 也就是说,张瑾拿这么一笔巨款出来,只有皇帝和萧权知道。 今天,萧权便是拿着春晓图进宫,为张瑾给皇帝送黄金来的。 送完黄金,萧权还坐了下来,与皇帝聊了一些事儿。 萧权说,魏千秋如今是真的穷,建监国府之事,迫在眉睫,魏千秋一定会打这笔钱的主意。 正巧,皇帝也想到了这个点子上,皇帝微微一笑道:“多谢帝师提醒。” “帝师可有什么法子,能让魏千秋主动放弃抢这笔钱?”皇帝眉眼一扬,眸光殷切地看着萧权。 萧权主意多,且向来不按套路出牌,又管用,皇帝对萧权的主意爱不释手。 “古语有云,兵不厌诈。”萧权邪邪一笑,然后道,“魏千秋天不怕地不怕,不过他最怕彻底失去民心,陛下可以利用这点。” 这一招,简单方便,还巨有效! 在百姓心中,魏千秋的名声已经臭了,因此,明面上,他不敢再做出伤害百姓之事。 只要将魏千秋准备谋划抢夺赈灾款之事大肆宣扬出去,传得大街小巷人人皆知,闹得沸沸扬扬。 这样一来,这事自然会传到魏千秋的耳朵里,魏千秋便会想,赈灾款一旦丢失,不管是不是魏千秋抢的,百姓都会认定是魏千秋。 出于顾虑,魏千秋便不敢有所行动。 不仅如此,他还得派人暗中留意,有没有人打赈灾款的主意,以防自己再次背锅。 皇帝一听,不由竖起大拇指道:“此计甚妙!” 但是放出魏千秋的这个消息之前,皇帝与萧权商量了一番,皇帝采用了萧权的又一个意见,命人先出了一则通告。 通告的意思是,天灾无情,人间有爱,朝中众臣慷慨解囊,共计三百九十八万两黄金,另国库出两百八十万两,助京都百姓重建家园,度过此难关。 也就是说,国库的这两百八十万两,其中有一百零二万两是张瑾的,国库实则出了一百七十八万两。 这消息一出,京都之中一阵沸腾。 早前,他们就得到消息说朝廷正在筹资为他们重建家园,但是还不知道金额是多少,如今消息已经明文公布出来,一看加起来有六百七十八万两这么多,京都的百姓高兴不已,纷纷谢天谢地,对着皇宫的方向行跪拜之礼。 感谢朝廷没有抛弃他们这些苦难的百姓! 百姓们都怀着兴奋激动的心情,等待朝廷的行动。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说魏千秋准备劫赈灾款的消息从一个茶楼悄悄流出,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以风一样的速度,迅速传遍整个京都。 京都之中的百姓,才看到希望,这就传出魏千秋要劫赈灾款的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事关百姓的生计,这回,整个京都人声鼎沸,纷纷讨伐魏千秋,他们手里还抄着家伙,全城寻找魏千秋的身影。 他们的口中还喊着”誓死捍卫赈灾款“的口号。 一时间,京都之中人情空前激愤。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中流砥柱 不过,百姓激愤归激愤,他们将京都翻了个底朝天,就是连魏千秋的影儿都没有见着。 这不由让百姓们更加警惕起来,更相信魏千秋真的会干出抢劫赈灾款的事来。 不然,魏千秋为什么藏得严严实实的。 一定是躲起来密谋抢劫赈灾款这事了。 想至于此,百姓们心里对魏千秋的愤恨之情,瞬间飙升到了极点。 岂有此理,堂堂一个监国,竟然无下限到连给百姓渡难关的赈灾款都要觊觎。 太他娘的无耻、没人性了! 赈灾款乃百姓的希望,不容有闪失。 接下来,京都进入了一种全民皆兵的状态,百姓没有放弃对魏千秋的搜寻与戒备。 ......... ......... 王临家。 王临遵魏千秋之命,出去打探消息。 魏千秋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坐惯了结实椅子的魏千秋,要坐着那张随时轰然倒塌的凳子,提心吊胆的,极其不适应。 于是,魏千秋暗暗联系黑狼,吩咐黑狼给他找来一张太师椅。 还是太师椅坐着舒服安逸啊。 魏千秋心中感叹道。 此时,魏千秋的心情出奇地好。 抢赈灾款之事,魏千秋已经让黑狼准备好,以黑狼和纯武人的实力,抢区区一笔赈灾款,简直易如探取囊中之物。 哈哈哈! 六百七十八万两黄金,建一座镀金的监国府都没问题! 有了监国府,魏千秋便再不用东躲西躲。 可是,万万人算不如天算。 不,确切地说,是魏千秋算,不如萧权算。 黑狼才离开没多久,很快便返了回来,他硬着头皮,壮着胆儿道:“监国大人,大事不好了!” 这事,魏千秋迟早要知道,早些告诉他,还不至于如此被动。 闻言,魏千秋皱了一下眉头,没好气地道:“说,什么事!” 难得有个好心情,黑狼却跑回来说大事不好,这很影响心情。 “属下刚进城门,便听见城中百姓都在传监国大人将要抢劫赈灾款之事,这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黑狼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垂眸而立,不敢看魏千秋一眼。 何止是沸沸扬扬,若是魏千秋此时出现在京都,京都的百姓会撕了他。 纵然撕不得,也要撕。 什么! 魏千秋一听,瞳孔一震,瞬间火气飙升,气得浑身颤抖。 他奶奶的! 这一定是萧权那小子的鬼主意! 抢劫赈灾款的行动,魏千秋这边还没落实下去,就已经被萧权将后路堵得死死的。 萧权这小子,真是够可以啊! “啪!”地一声,魏千秋一掌劈碎身旁的桌子。 这桌子,还是新的,是黑狼今天一并送过来的,没过半天功夫,就这么被毁了,黑狼不免觉得甚是可惜。 不过,黑狼也不敢说什么,他只得垂头垂脑地站着,等魏千秋发泄过后,指示下一步该如何走。 过了好半晌,王临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一进院子,王临惊魂未定地拍拍自己胸脯,安慰一下自己受到惊吓的心灵。 此次进城,王临听到了一个惊天消息,京城中百姓纷纷讨伐魏千秋,人情激愤,恨不得将为魏千秋生吞活剥。 好吓人。 忽然之间,事态怎地会这般发展。 抢劫赈灾款,与魏千秋住一起的王临,没听魏千秋提起过啊。 这事不能是真的吧? 如果是假的,那一定是有人在诬陷魏千秋。 我滴乖乖,这水怎么这么浑? 不行,这事得赶紧告诉魏千秋。 王临于是一边琢磨着该怎么说,一边快步往里走。 “监国大人。”王临一脚踏进门槛,便已开口说话,如此大事,说迟一分钟,对魏千秋来说,危险就多几分。 只是,刚开口,抬眸间,王临便瞧见屋里多了一个人。 这人王临见过,是魏千秋身边的红人。 看这主仆二人的神色,再看看边上那张劈烂的桌子,王临直接告诉他,情况很不好,貌似发生了什么不得了之事。 “小的,见过黑狼大人。”见了魏千秋身边的红人,王临自然不敢疏忽,有礼貌地与黑狼打了个招呼。 黑狼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王临一眼,算是与他打过招呼。 见王临回来,魏千秋只是淡淡地瞅了一眼,然后压住心中的火气,咬牙切齿道:“黑狼,从今天开始,你派人密切关注京都之中的状况,保护京都赈灾款的安全,以防被人劫。” 这......咱们不劫了吗? 黑狼有点懵地看魏千秋一眼。 见状,魏千秋解释道:“这个时候,我们得保护赈灾款平安落到京都百姓手中,万万不能让别人打了赈灾款的主意。” 简单地说,这笔钱,如今魏千秋是劫不得了。 不仅如此,如萧权所料,魏千秋还得派人暗中保护这笔钱,以防另有人劫了,栽赃到魏千秋身上,让魏千秋白白背这个锅。 门外,听见这一切的萧权,优哉游哉地走了进来,淡淡一笑道:“监国大人不愧是大魏的中流砥柱,关键时刻,还是心怀百姓的。” “若是监国这一份心思,让城中的百姓知晓,百姓就不会这般误会监国大人了。”说罢,萧权停了下来,眸光闪闪地看着魏千秋。 迎接上萧权之目光的,是魏千秋充满愤恨的眼神,他直勾勾地盯着萧权,狠狠地道了一声:“萧权!你别得意得太早!” 这时,王临终于明白过来,京都的传言并非谣言,魏千秋是真的有抢劫赈灾款的打算。 我滴天啊! 这种犯众怒之事,魏千秋怎么敢做? 毫不夸张地说,这可是百姓的救命钱。 这主意,魏千秋也打? 瞬间,王临对魏千秋的崇拜低了很多,心中甚至有点瞧不起魏千秋。 王临虽然急于求成,想攀上魏千秋这棵大树,直上青云。 可王临到底出身寒门,寻常百姓的日子过得有多难,王临感同身受。 如此损害百姓的利益之事,王临做不来。 不过,面上,王临什么都不说,以免又引起魏千秋的雷霆之怒。 一见萧权来,黑狼瞬间提起十二分精神,机警地关注着萧权的一言一行,以防萧权使用阴招,对魏千秋不利。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想干什么 见黑狼如此警惕,萧权微微一笑,道:“别紧张,我若是真要对你们动手,你们再警惕,也不是我的对手,不是吗?” 说到后面,萧权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魏千秋一眼,那眼神,明摆着在说,魏千秋这个纯武人中的王者,尚且打不过萧权。 心领神会的魏千秋,心里着实窝火得很,恨不得撕了萧权这张嘴。 堂堂纯武人之王,还打不过萧权这个小兔崽子,说实话,确实丢人。 可输人不输阵。 魏千秋狠狠地剜了萧权一眼,厉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是来这里耀武扬威,说魏千秋打不过萧权,还是来这里讽刺魏千秋抢赈灾款之计划落空? 有屁就放,放完就走,别在这里碍眼。 一看萧权那得意忘形的模样,魏千秋偏偏还奈何不了萧权,魏千秋的心就堵得慌。 眼不见为净! 看魏千秋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萧权心里就高兴。 没错,萧权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来落井下石。 当然,为了不显得那么明显,萧权脸上只是微微一笑道:“监国大人,我这次来呢,主要是有两件事。” 说罢,萧权挑眉看魏千秋一眼,煞有其事地道:“首先,我是奉陛下之命,前来给监国大人道谢,感谢监国大人对赈灾款如此上心,还派人保护赈灾款,以免贼人得手。” 此事,魏千秋真是劳苦功高。 听听,若说这事不是萧权从中作梗,打死魏千秋,也不信! 这世上怎会有萧权这般如此会算之人? 啊? 魏千秋牙痒痒地瞪着萧权,心中真是百味陈杂。 一旁的黑狼,心中也不由十分诧异。 让人盯着赈灾款,不让它出意外,这事,魏千秋刚刚才说,这话还没凉,萧权这边已经知道,不由细思极恐。 萧权真他娘的恐怖。 不,确切地说,是萧府的人都恐怖。 黑狼还记得上一次在萧府挖地道,那青龙......厉害得,简直不堪回想。 说完第一件事,萧权接着道:“第二件事,萧某想告诉监国大人,魏贝以后是萧府的人,你别煞费苦心想将他发展成为你潜在萧府的卧底。” 最后,萧权还环顾四周一番,声色淡淡地道:“看见监国大人住草屋,乃萧某之荣幸。” 这一句句,听起来没毛病,可仔细一听,不是萧权在讽刺魏千秋,就是萧权在炫耀他那料事如神的本事。 这是明晃晃地告诉魏千秋,魏千秋的一举一动,都在萧权的运筹帷幄之中,魏千秋逃不出萧权的手掌心。 忽然发现,如今的萧权,更让魏千秋心生害怕。 魏千秋用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萧权,他就想不明白了,萧权年纪轻轻,怎么能有如此通天之本事? “萧权,你想怎样?”第一次,魏千秋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与萧权说话,问萧权想怎样。 这话,听在萧权耳里,有几分魏千秋欲要求饶又不好说出口的意味。 不过,萧权不需要魏千秋的求饶,萧权冷哼一声道:“我想干什么?监国大人叱咤风云数十年,应该心明如镜才是啊。” 魏千秋的瞳孔一缩,狠厉地看萧权一眼,然后示意黑狼和王临下去。 黑狼会意,带着王临退了出去。 如今,屋里只有魏千秋和萧权两人,魏千秋直截了当地道:“萧权,我知道你想复仇,可你要想清楚了,你一个人,甚至你萧府,再厉害,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如何能与本监国的纯武人军团抗衡?” “简直是痴人说梦!”魏千秋冷哼一声,继续道,“你若是识趣,从此不再找本监国麻烦,不再与本监国对着干,本监国与你也和平相处,互不相干,如何?” 这话,算是魏千秋在委婉地要求与萧权和平共处,从今以后,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果然,高高在上惯了之人,有求于人的时候,连求人该有什么样的态度都不知道。 别说魏千秋如此神气地拐着弯来求和,就是魏千秋跪下来,哭天喊地地求萧权,萧权也不可能答应魏千秋与之和平共处。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五万萧家军的性命,文教谕和诗魔的性命,曹行之……,哪一个不是因魏千秋而死? 如此深仇大恨,萧权不可能不报! “不如何!”萧权的声音冷若寒冰,他凛冽地扫了魏千秋一眼,居高临下地道,“至于萧某有没有与监国大人抗衡的能力,不劳监国大人费心,拭目以待便是!” 这么说来,萧权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想他魏千秋权势滔天,运筹帷幄数十年,这是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地做出妥协,不料萧权还如此不识抬举,一点面子都不给魏千秋,拒绝得如此干脆决然。 气死魏千秋了! 魏千秋冷眼看着萧权道:“你可别后悔!” 后悔? 萧权冷笑一声:“监国大人何时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了?” “莫不是监国大人自知敌不过萧某,已经后悔昔日所作所为?”萧权毫不留情地道,“不过,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可卖,监国大人后悔也没有用。” 言下之意是,即使魏千秋后悔昔日所做所为,也于事无补。 伤天害理之事,魏千秋做了便是做了,也不是一句后悔便可饶恕的。 萧权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魏千秋自然是听得出来,魏千秋冷哼一声:“哼!冥顽不灵!不见棺材不落泪!” 萧权看一眼外面的天空,敛起浑身的肃杀之气,冷冷地道:“监国大人不也如此?” 坏事做尽,不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此行目的已经达到,让魏千秋首先自乱阵脚,接下来,魏千秋总有按捺不住,有所行动的时候。 因此,萧权只需静静等候,等魏千秋行动,再摸清纯武人军团的下落,将魏千秋势力通通拔起。 想罢,魏千秋转身离开草屋,走到院子,萧权回过头来,说了一句:“对了,监国大人就放心住这儿,萧某不说出去就是。” 说完,萧权身影一闪,咻地一下便消失不见。 魏千秋双眸愤恨地看着萧权消失的方向,恨得牙齿咯咯作响。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烟花之地 黑狼走了进来,提着胆儿问道:“监国大人,我们真的放弃这次计划吗?” “不放弃?能不放弃吗?”魏千秋咬牙切齿地道,并且狠狠地扫了黑狼一眼。 现在不是魏千秋想不想放弃的问题,根本是魏千秋不得不放弃! 若是有得选,若是可以不放弃,六百七十八万两黄金,魏千秋自然是不会放弃的。 如今,整个京都的人都在传得沸沸扬扬,说魏千秋觊觎赈灾款,若是赈灾款真丢了,那不管是不是魏千秋做的,反正这锅就会盖在魏千秋头上。 魏千秋是要干大事的人,他要干的大事,需要民声支持,他只有尽力维护自己的名声的份,断没有葬送自己名声的。 为今之计,保住赈灾款的安全,才是王道。 听得魏千秋如此说,黑狼算是明白了,他诚惶诚恐地点点头道:“属下这就安排下去。” 为此,魏千秋还特意命黑狼去找张科,从张科手里借几个追踪术了得之人,盯着萧府的一举一动。 萧权那么狡猾,保不准他去偷了赈灾款,然后让魏千秋背这个锅。 盯着萧府,乃重中之重。 黑狼领命而去。 ......... ......... 京都。 怡红院。 怡红院乃京都最有名气的烟花之地,姑娘个个摇曳生姿,仪态万千,花容月貌,还十分地善解人意。 这里乃名副其实的温柔乡。 故而,不少达官贵人都喜欢来这里消遣。 怡红院,明面上是个烟花之地,实际上,是张家用来收集情报的地方。 不过,这件事十分地隐秘,外人没几个人知道。 魏千秋除外。 毕竟,魏千秋的探子遍布全国各地,想要逃过魏千秋的法眼,不是件那么容易之事。 不过,张瑾和张科都依附于魏千秋,张家得益,最大的受益者,还是魏千秋。 因此,这些年来,魏千秋也没将怡红院怎样,任其发展。 发展至今,怡红院的情报系统,已经十分地完善,隐藏得也十分地好。 张家,能在大流之中屹立不倒,还得归功于怡红院。 一来,怡红院每年都为张家提供不低的收入,为张家丰厚家底。 二来,这里的姑娘,用温柔攻克每一个张家想要攻克之人,将他们的把柄拿捏在手里。 因此,手里掌握众多官员黑料的张家,众多官员自然不敢随意招惹,更不敢与之作对。 这也是平日里名不见经传的张瑾,能爬上代理丞相之位的原因之一。 当然,张瑾能力是有的,可在古代,光有能力还不够,还得有过硬的人脉关系来支撑张瑾往上爬,张瑾才能爬得上去。 而张科,自从逃脱之后,投投无路之下,悄悄潜进了怡红院,并且在怡红院住了下来。 这事,张科在魏千秋的人救他出狱之时,张科便说,以后魏千秋若是找张科,张科没在家,也没在张瑾府上,那便是在怡红院。 因此,黑狼知道张科的下落。 黑狼找到张科的时候,张科正和怡红院的花魁打得火热。 一听是黑狼来找,张科也不敢造次,立马遣散美人,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然后密谈起来。 借人手这事,好办。 张科二话不说,便调派了几个追踪之术了得的杀手给黑狼。 不过,既然见着黑狼,张科也正好有事需要黑狼为其解惑。 “黑狼大人,张某冒昧问一句,百姓所传之事,是否属实?”张科警惕地看了一下周围,然后压低声音,好奇地问道。 至于是什么事,大家都心照不宣。 京都之中,如今最是热闹的话题,就是魏千秋欲抢劫赈灾款。 黑狼听了,抬起眼皮看张科一眼,一声不吭,不肯定,也不否定。 张科心领神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张某明白,多谢黑狼大人解惑。” 张科与魏千秋乃同一条船上的人,这对魏千秋阵营的人来说,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 既然黑狼不否定,那就代表魏千秋确实动了这念头。 而他不肯定,那就更不难想清楚了,魏千秋一定是因为京都百姓的传言而心生顾虑,不得不取消这念头。 “可有什么需要张某帮忙的地方?”张科两眼闪着亮光,殷勤地问道。 “暂时,监国大人还没有指示。”黑狼淡淡地道。 历届的黑狼,都是纯武人,都是一副神情严肃,不苟言笑之样,张科问一句,回一句,多余的,一个字都不会讲。 与这样的闷葫芦说话,没劲。 张科明白地点点头:“好,知道了,辛苦黑狼大人跑这一趟了。” 黑狼闻言,眸光淡淡地看张科一眼,也不客套,直接转身带着那几个人离开怡红院。 ......... ......... 萧府。 萧权听着权一的回报,萧权眸光淡淡地道了一句:“好,你继续盯着张科。” 得令,权一应声道:“是,主人。” 然后,权一离开萧府,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去。 得知张科躲进了怡红院,萧权不由替他感到有点唏嘘。 论年纪,张科比张瑾要年轻,按道理来说,张科的思想理应比张瑾要先进才是啊。 可事实,张科比张瑾还要古板,张瑾都劝张科弃暗投明了,张科就是不听,一股脑地往死里撞。 真是应了那句话,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心啊。 不过,张科为何会躲在怡红院,这倒是引起了萧权的寻思。 大魏明文规定,朝廷官员不得出入风月场所。 因而,不少控制不住自己的官员,去也是悄悄地去,不能大摇大摆地去。 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怡红院就这么大点,总有官员瞧见自己同僚也来寻花问柳的时候。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 不过,去寻开心是一回事,毕竟,张科如今还没有定罪,也没被剥夺官职,一个朝廷官员,住进这风月场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风月场所,人多眼杂,若是张科住进怡红院的消息被爆出来,那张科的仕途将受到巨大的影响。 除非,张科放弃仕途不走。 又或者,他有把握让这消息不外传。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去怡红院 这么一想,萧权心中不由一动,莫非这怡红院是张家的暗桩? 如此的话,这一切便解释得通了。 就这样,不经意间萧权就发现了张家一个秘密。 若是能将怡红院谋了过来,为萧权所用,那也不错。 不过,萧权一个华夏现代过来的大好青年,经营一家怡红院,萧权觉得不合适。 反正张瑾已经弃暗投明,转向皇帝阵营,这怡红院最终也是为皇帝所用,所以,萧权谋不谋也没什么。 最终,萧权还是放弃了这念头。 不过,张科这种人渣,一个逃犯,若让他继续住在怡红院,好吃好喝的,还有美人相伴,岂不美死他? 逃犯压根没有资格享受这么好的待遇。 想罢,萧权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 “蒙骜。”萧权淡淡地喊了一声。 得超级偶像召唤,蒙骜高兴得合不拢嘴,咻地一下便出现在萧权跟前,扯着他的大嗓门道:“主人!属下在。” 说到一半,蒙骜忽然想起萧权有好几次叫他说话别吼这么大声,遂将声音压了下去。 超级偶像的话,自然是要听的,否则,哪天遭偶像嫌弃,那岂不是很可怜。 蒙骜的这些变化,萧权不着痕迹地看在眼里,听在心里,萧权不由好笑地摇了一下头,蒙骜这小子,有时候,萧权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你前去怡红院,把张科找出来,把这事往大里闹,动静闹得越大越好。”萧权眼里闪着精光,吩咐道。 一听萧权要蒙骜去怡红院,蒙骜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蒙骜虽然没有去过怡红院,可他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萧权叫蒙骜去那种地方找人闹事,蒙骜表示有点难为情。 毕竟,蒙骜连姑娘的手都没有牵过,突然就去一个那么多莺莺燕燕的地方,蒙骜心里紧张得不行。 说句实话,要蒙骜上阵,以一人之力,抵挡千军万马,蒙骜都没有这么紧张。 见蒙骜站着迟迟不出发,萧权便知道蒙骜心中有所顾虑,萧权淡淡一笑道:“你如果不想去,那我就叫小仙秋去。” 说曹操,曹操到。 还没等萧权开口喊小仙秋,刚好路过的小仙秋便声音清脆地问道:“爹爹,要喊小仙秋去哪儿?” “去怡红院找张科。”萧权眉眼皆是淡淡的笑意。 这个小丫头,向来嚣张,让她去闹怡红院,定能将怡红院闹个鸡飞狗跳,不错。 正好,也趁机可以让小仙秋长长见识,否则,小仙秋一直如此单纯无知,也不好。 怡红院? 小仙秋不知怡红院为何物。 不过,萧权叫她去,她便欢天喜地地应声道:“好,小仙秋这就去。” 说罢,小仙秋咻地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见小仙秋一个小姑娘家如此爽快地答应下来,蒙骜一个爷们还如此扭捏,蒙骜不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道:“主人,我还是跟着去看看少主,免得她被人欺负。” 小仙秋对外人脾气如此暴躁,实力又非凡,谁能欺负得了她? 她不欺负人,就阿弥陀佛了。 不过,蒙骜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萧权也不戳穿,点了点头,道:“去吧。” 得令,蒙骜也咻地一声消失在萧府。 萧权看着蒙骜消失的方向,思绪万千,这些人,现在出行都自带火箭似地,眨眼便不见了。 包括他自己,原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人,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便晋级为能吊打魏千秋这个纯武人之王之人,甚至青龙都不是萧权的对手。 这种变化,简直就像梦一场。 这个时空,能力出众者,如昆仑统治阶级,瞬移之术,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如昆仑人,个个骁勇善战,天生的勇士。 而资质平平之辈,如大魏平民百姓,手无缚鸡之力者,也生活在这个时空之中。 实力如此悬殊的两种人,竟也能共存于同一个时空之中,互不干扰,和平共处。 萧权知道,千百年来,之所以能维持这种平衡,诛神印功不可没。 诛神印压制了天生好战的昆仑人。 可如今,在世人眼中,诛神印已经被破,这种平衡的局面显然已经维持不住,昆仑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这个时空,未来会如何发展? 难道真的如木谨所说,诛神印附萧权体乃天意? 又如宥宽所说,萧权“破”了诛神印,老天要萧权引领昆仑与大魏大一统? 有时候,萧权不得不想,大魏出现那么多与华夏古代重名的人物,且性格爱好也基本相似,大魏与华夏古代到底有没有关联? 当然,萧权只是一个博物馆管理员,不是什么科学家,这种深奥的道理,萧权研究不来。 眼下,唯有见一步走一步。 ......... ......... 怡红院。 怡红院位于京都最为繁华之地段。 此时,天色稍微黯淡下来,华灯初上。 街市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怡红院的姑娘也开始热络起来。 姑娘们个个穿着暴露,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边柔若无骨地扭着腰肢,一边挥着手中的手绢,娇滴滴地喊着:“客官,来,往里走。” 坐在怡红院对面的大树上的小仙秋闪着明亮的眼睛,心想,这些姑娘是干什么的呀? 怎么见着男人就这般热情似火地往里面拉? 心中十分好奇的小仙秋,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不由喊了一下旁边的蒙骜:“蒙骜,你可知那些姑娘这是在干什么?” 闻言,蒙骜的嘴角不由一抽一抽,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心里琢磨着,这该怎么跟小仙秋说呢? 想了想,蒙骜一脸我博学多识的神色,干咳了一声道:“少主,那些姑娘啊。” 蒙骜正准备大肆解说一番,没料到,却被小仙秋打断了:“你不用说,我知道了。” 在小仙秋面前,蒙骜这些级别的人,是没有秘密的。 整个萧府,就蒙骜话最多,尤其是被萧权逼着蒙骜学习之后,蒙骜这种特质就更为明显。 明明几个字可以说完之事,蒙骜非得运用他的知识,多番修饰之后,成了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地从他嘴里喷出来,喷得听众昏昏入睡,才说到重点。 与其这样浪费时间,小仙秋还不如直接读取蒙骜的心音直截了当。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去意已决 早已在心中拟好草稿的蒙骜,突然没了用武之地,他不死心地问道:“少主,当真不用我为你解惑?” 小仙秋不吭声,继续盯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蒙骜不甘心地撇撇嘴。 底下那一群女人越喊越是起劲,往怡红院走的男人也越来越多。 没出多久,怡红院便热热闹闹的,还时不时传出男女嬉戏的声音。 听着那些女子娇媚入骨的声音,蒙骜的灵魂不由一颤,妈呀,这声音,听着就起浑身的鸡皮疙瘩,也不懂那些男人,为什么那么喜欢这样声音,难道只有蒙骜觉得这种声音听着怪恶心的吗? 要是被萧权知道蒙骜居然有这种想法,萧权肯定会说,蒙骜是妥妥的直男无疑,是妥妥的单身狗无疑,活该一辈子打光棍。 虽然萧权也觉得这样的声音听着恶心,可也阻挡不了萧权说蒙骜。 眼看时机差不多,小仙秋身形一跃,跳下树,吐掉叼着嘴里的树枝,大摇大摆地往怡红院里走。 可她还没走到门口,便被一个老妈妈拦住,提着尖锐而响亮的嗓子道:“哎,哎,哎,小姑娘,你不能进去。” 老妈妈那双眼睛贼溜溜地打量了小仙秋一番,心想,哪里来的丫头片子,知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就敢往里走? 不过,这模样嘛,长得倒是水灵俊俏。 看见这样一个小姑娘,老妈妈心中免不了打起了她的小算盘,若能将这小姑娘留在怡红院,怡红院必能火一把,财源滚滚啊。 小仙秋冷眼睥睨老妈妈一眼:“让开!” 这等庸脂俗粉,也敢拦小仙秋的路,还敢打小仙秋的主意? 一听小仙秋如此不客气的语气,老妈妈心中顿时不爽起来,怡红院可是张家的地盘,张家的身后,还有魏千秋罩着,这么强大的靠山,老妈妈怕谁啊! 看这姑娘,自己一个人来这里,也不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没有靠山,老妈妈更不怕。 老妈妈白了小仙秋一眼,双手叉着腰,趾高气昂地道:“我就不让,你怎么着?难不成,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还敢在这里撒泼不成?” 殊不知,老妈妈没有看到离小仙秋只有几步远的蒙骜。 蒙骜一见老妈妈对自家少主如此无礼,蒙骜大步上前厉声喝道:“大胆,对我少主如此无礼!” 身强体壮的他,站在老妈妈面前,给老妈妈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不过,老妈妈打理这怡红院多年,什么样的大场面她没有见过? 很快,老妈妈压下心中的那点恐惧,昂着脑袋,气势汹汹地道:“没用扫帚来赶她,已经算是客气了!” 看在小仙秋有几分姿色的份上,老妈妈想试探一下小仙秋的底细,看看能不能将她收入怡红院中,这才手下留情。 既然小仙秋身边还有人护着,老妈妈也不想惹事情,不得放弃收了小仙秋这个想法。 “哎哟,我看这位爷长得倒是威猛,来,看看这里的姑娘,你喜欢哪一个。”老妈妈扫蒙骜一眼,然后给姑娘门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们将蒙骜拖进去消费。 姑娘们领会,瞬间像蜜蜂见花般围上蒙骜,搔首弄姿,分外妖娆地往蒙骜身上靠。 蒙骜轻轻一推,想将姑娘推开。 但是他一时没掌握好力度,内力用多了点,那些娇滴滴的姑娘个个被蒙骜推得跌跌撞撞,纷纷倒在地上,委屈巴巴地哀嚎道:“哎呦,疼死人家了。” 这些姑娘虽然讨蒙骜厌,可到底是女人,萧权说,不能打女人。 蒙骜虽然没有打她们,可到底是将她们推倒在地,蒙骜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哼!”老妈妈眼神犀利地瞪了蒙骜一眼,“伤了我的人,想一句道歉了事?没那么容易!” “来人!”老妈妈动作利索地拍了拍手掌,喊道。 这,是要干架的节奏啊。 干架,蒙骜最喜欢了。 小仙秋也喜欢。 一声令下,几十个人手里拿着刀剑,齐刷刷地围了上来,个个凶神恶煞地看着蒙骜和小仙秋。 敢来怡红院闹事? 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这两人闹得起吗!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不少百姓的围观,一看到是蒙骜,百姓不由万分疑惑:“蒙骜来这里干什么?是怡红院有什么见不得光之事吗?” 百姓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萧府的人从来没有出入过怡红院这样的风月之所。 这突然之间来,还与怡红院的人闹了起来,蒙骜九成九不是来消遣,而是来办事的。 “噫,他边上这个小姑娘是谁?”这时,有百姓发出疑惑的声音。 小仙秋鲜少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百姓不知她是什么人。 因而,也就没有人告诉那个百姓,小仙秋是什么人。 百姓认得蒙骜,可老妈妈不认得,人多热闹,正好老妈妈让其他人也看看,来怡红院闹事的下场,给他们提个醒。 “打!给我往死里打!”老妈妈大声一吼,头上的朱钗跟着摇晃,还发出清脆的碰撞之声。 闻言,怡红院的人操着刀剑,杀气腾腾地砍向蒙骜。 趁着这个混乱的空挡,小仙秋背着手,大摇大摆地往里走。 一看小仙秋还有心情往里走,老妈妈立马喊道:“快!快把她拦下来!” ......... ......... 萧府。 在萧府休养了一段时间,加上木谨的释心照顾,老太太已经完全恢复。 而京都之中的事,也已经办妥,老太太琢磨着,她也该回去了。 家中的那些亲人指不定担心成什么样子。 既然萧九留在萧府,老太太更需早日回去,坐镇京郊萧家。 毕竟,安魂礼乃老太太和萧九祖孙俩极力完成,以魏千秋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一定记恨京郊萧家,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对京郊萧家下手。 老太太早日回去,京郊萧家就多一份安全。 既然老太太去意已定,萧权也不好继续挽留。 更何况,老太太的担心并不多余,京郊萧家出面完成安魂礼,另一个意义上说,就是京郊萧家与魏千秋为敌。 只要与魏千秋为敌之人,魏千秋都不会放过,更何况,安魂礼,可是将魏千秋推上舆论高点的契机。 因而,魏千秋对京郊萧家,恨意十足。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请求支援 在萧权等人的目送之下,在萧九的搀扶下,老太太拄着拐杖,上了萧府为她准备好的马车。 为了老太太的安全,萧权让白起亲自护送老太太回去。 本来,老太太说不用,她自己回去就可以。 在萧权的坚持下,老太太拗不过,这才听了萧权的安排,让白起护送老太太回京郊。 临行前夕,老太太与萧权,还有萧九,开了一个小会议。 这个会议,主要是老太太述说陈年往事。 其中,就有一件关乎京郊萧家与萧权这一脉之事。 老太太说,京郊萧家为了自己的利益,当年做了一件对不起京都萧家之事。 当年,大魏初定,边疆动荡不安,常有战乱。 朝廷于是准备派人去镇守边疆。 由于当时老太太领兵才能出众,加上她是女子,容易麻痹敌军,让其掉以轻心,所以,皇帝有意让老太太去。 当时,老太太也已经领命。 在她准备出发的前两天,她忽然病倒,还病得不轻。 这样一来,朝廷的援兵便不能及时抵达边疆,加上,老太太的病,当时太医也说不知什么时候能好。 没有期限,自然是等不起的。 所以,皇帝改而派了萧权的爷爷去。 萧权的爷爷虽然平安归来,可因为在战争中受了伤,落下了后遗症,再不能上战场。 老太太事后觉得她病得蹊跷,于是暗暗追查。 这一查,结果发现,老太太的丈夫,不想老太太再去冒险,于是给老太太用了药,让她看起来病重。 如此一来,这去打仗的事,自然就不会再落在老太太头上。 得知真相后,老太太气急败坏,劈头盖脸对着家里人就是一顿臭骂。 将家里人骂得无地自容,羞愧不已。 若不是他们从中搞鬼,去的是老太太,萧权的爷爷便不会有事。 老太太宁愿有事的是自己,也不远是别人。 从此,老太太便对京都萧家心存愧疚,久久不能释怀。 萧权一听,心里对这个老太太肃然起敬,老太太作为一个古代女人,竟然有这般思想觉悟,如此深明大义,了不起。 不过,萧权也是宽慰了老太太一番,这些事,既然已经过去,就让它过去,更何况,萧权的长辈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些事,也从来没有说什么,可见,萧权的爷爷当时也并没有因为落下后遗症而心生埋怨。 这事,既然已经说开,那就好。 听萧权如此说,老太太当场留下了激动的老泪。 想起此事,萧权不由低低地叹了口气,这件事,纠缠了京郊萧家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来,他们都在悔恨与愧疚中度过。 可见,一个人,一个家族,敢于担当,有担当,很重要。 至少,你的未来会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而没有悔恨与愧疚的。 老太太回了京郊,萧九的心突然空了一大半。 萧九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家人,孤身一人到别的地方生活。 也许是看出了萧九心中的落寞,萧权淡淡一笑道:“记住,这里也是萧家。” 萧九抬起眼眸,眸带星子地看着萧权点了点头道:“好。” 生活在萧府的这段时间,萧九发现,萧权身上的确有许多值得他学习的优点。 老太太将萧九留在萧府,也是为京郊萧家的未来着想。 如此一想,萧九瞬间充满了斗志,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像萧权一样,撑起一个家,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就在这时,传来白起意念之音:“主人,京郊萧家有难,速来救援。” 萧权一听,心头不由一沉,来不及说话,扯上萧九,便往京郊而去。 ......... ......... 怡红院。 一听老妈妈的命令,激灵的杀手立马反应过来,抄着家伙便冲向小仙秋。 “区区凡人,不自量力!”小仙秋冷哼一声,头也没有回,只是一个手掌运力,往后一送,那些个杀手便表演起了空中飞人,然后砰地一声落在地面。 “啊!” “啊!” “呃!” “呃!” 尖叫声、嚎叫声不绝于耳。 小仙秋淡定自若地掏了掏耳朵,继续往前里走。 看不出来啊,这小姑奶奶这么厉害。 老妈妈目瞪口呆地看着小仙秋的背影,惊愕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等她回过神来,蒙骜这边已经将杀手个个放倒,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地站在老妈妈面前。 老妈妈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地道:“这位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是小的有眼无珠。”说罢,老妈妈拿出演技,装模作样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奈何蒙骜看都没看她一眼,迈开腿大步流星地往里走。 这两位大爷这是踢馆子来了? 不得了。 老妈妈愁苦万分地扭着腰肢,甩着手帕,小跑着跟了上去。 这回,可是有好戏看喽。 百姓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往里瞧,即将有好戏看,个个紧张得一声不吭。 里面,小仙秋坐在凳子上,还十分霸气地将一条腿搭在凳子上,冷声道:“把张科喊出来。” 一听是来找正科,老妈妈瞳孔一颤,心中暗叫不好,这小姑娘怎地找张科找到这儿来了? 这两位大爷的厉害,老妈妈是见识过的,不敢得罪。 可张科是她老板,老妈妈更得罪不得啊。 而且,这两人一来便伤人,一看便知是张科的仇人。 摊上这么两个仇人,老妈妈心中苦不堪言。 “我的小姑奶奶,敢问你找的可是张大人张科?”老妈妈明知故问道,天知道,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紧张得手绢都差点揉成一团,“姑娘若是找他,怕是找错地儿了。” 言外之意,张科不在怡红院。 说完,老妈妈心虚地看着小仙秋。 瞧这小姑奶奶那双黑如墨的眸子,机灵得像鬼似的,不好忽悠。 “是吗?”小仙秋冷哼一声,抬起眼皮,阴冷地看这老妈妈。 妈呀,这一眼,有种要看透老妈妈的意思,看得老妈妈心慌慌的。 老妈妈努力稳住脸上的笑容道:“自然是的,小的听说,不知张大人犯了何事,现在在监狱里关着。” “是吗?可我听到的消息是,他就躲在这怡红院。”小仙秋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最终目光落在楼上最角落的那个房间里。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情不自禁 老妈妈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那个房间,心虚道:“这、这一定是谁胡编乱造之言。” “是吗?”小仙秋站了起来,扭头冷冷地看了老妈妈一眼,“蒙骜,上去看看。” 蒙骜得令,爽朗应声道:“是,少主。” 少主? 这回,看热闹的人,终于知道小仙秋的身份,原来她是萧权的女儿啊。 可是,萧权怎么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其中一个脑袋比较灵活之人解惑道:“应该是干女儿吧。” 毕竟,萧权与大同公主成婚也没多久,大同公主还死了。 说起这个,众人这才想起,萧权到现在还单着。 说来,这萧权也是命运不济,他好不容易重建萧府,成家立业,却惨遭灭门之灾。 这一路走来,萧权也实属不易。 甚至有不少百姓开始为自己以前取笑萧权,对萧权落井下石心存愧疚。 原本,大家都是苦难之人,他们也没比萧权好得到哪里去,却没少看萧权的笑话,嘲讽他,真是不该。 那边,百姓议论纷纷,思绪万千。 这边,老妈妈眼看蒙骜真的准备往楼上走,老妈妈暗地里手一挥,示意姑娘们将蒙骜缠住。 奈何,蒙骜一见那些姑娘围上来,他直接身形一闪,便站在了楼上的走廊。 姑娘们怎么追,也是追不上。 老妈妈见状,顿时心急如焚,一脸愁容地揉着手里的手帕。 这下完了,张科若是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蒙骜揪出来,老妈妈一定吃不完兜着走。 情急之下,老妈妈只得急急忙忙地一边上楼,一边大声喊道:“哎哟,这位爷,张大人真的不在这,您行行好,别扰了客人的兴致。” 希望张科听见,能及时逃跑吧。 此时,在房间里寻乐的张科,左手拥着一个美人,右手抱着一个,跟美人打得火热。 突然听见老妈妈的声音,张科十分扫兴地停下动作,警觉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这时候,老妈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位爷,张大人真的不在这。” 老妈妈只顾着盯着蒙骜,却没发现小仙秋已经不见了踪影。 蒙骜却发现了。 不用想,小仙秋一定是悄悄闪进了张科的房间。 以小仙秋的实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既然如此,蒙骜便站在原地不动,等小仙秋会会这个张科。 见蒙骜终于没有继续往里走,老妈妈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不过,她也没有掉以轻心,那双眼睛紧紧地扣在蒙骜身上。 她浑然不知,她防错了人。 不一会,那个房间的门砰地一声,被人从里面踢开。 听见动静的老妈妈,迅速瞄了过去,见两扇门赫然倒在地上,老妈妈心中暗叫不好。 紧接着,传来张科的喊叫声:“啊!放开我!” 这声音,让老妈妈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上,一边赶过去,心里一边嘀咕着:“完了,完了。” 不用想,一定是那个小姑奶奶,趁着老妈妈不注意,悄悄混进了张科的房间,刁难张科。 还没等老妈妈赶到,张科已经被小仙秋吊着衣领,提了出来。 怕被人认出,张科本能地抬手遮住自己的脸,还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哼一声。 刚才那一声,张科纯属情不自禁喊了出来,刚喊完,张科立马就后悔了。 ......... .......... 京郊萧家。 原来,老太太嫌坐马车慢,遂与白起一起飞回京郊。 本来心情还不错的老太太,在靠近萧家的时候,向来听觉灵敏的她,听到隐隐约约传来打斗的声音。 老太太心下一沉,立马加快回家的脚步。 回来一看,萧家的人,正与一群手持生剑的黑衣人打的激烈,地上还有萧家人和黑衣人的尸体,横七竖八,染了一地的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和白起二话不说,加入混战之中。 这时,被几个黑衣人缠着的萧正,也就是萧九的爹,见老太太回来,眼里立马有了光,激动得闪着泪光道:“老太太,你可算回来了。” 老太太再不回来,萧家可就难保了。 有老太太坐镇,萧正便不慌。 不过说来,这些黑衣人的实力确实不俗。 他们个个身手敏捷,战法奇特,才来没多久,便屠了萧府大半之人。 如今,只剩下萧正与萧九的爷爷在与黑衣人顽抗。 老太太与白起一边相互配合,一边与黑衣人对打,一边往萧正靠。 “可知道这是些什么人?”打斗之中,老太太抽空问道。 “尚、且不知。”萧正一边抵挡黑衣人的攻击,一边喘着粗气道。 这些黑衣人,真他妈的难对付。 打了这么久,萧府的人伤亡得七七八八,而他们只折损三个。 那三个还是萧府之人浑水摸鱼,趁他们不备用弓箭射死的。 真是太难了。 “白起,你跟在萧权身边,见多识广,可知道这是些什么人?”罢了,萧家避世多年,不关注外面之事,问他们,还不如问白起来得实在。 “回老太太,看着像是昆仑山之人。”白起一边与黑衣人周旋,一边回答老太太的话。 白起见识过昆仑人的武功招式,如此出神入化而勇猛的招式,乃昆仑人特有。 打着打着,杀手越来越多,其中,四道利落的身影一同攻击白起,其中,还有人骂了白起一声:“白起,你个叛徒!” 这话,白起自然听得出来,他的意思是,所有昆仑奴,袭承了昆仑人身上英勇善战的优点,理应为昆仑山效力,白起等人却低声下气地给大魏文人当护才。 此举,乃忘本之举,背叛昆仑的行为。 不过正在打斗状态的白起,没有多想,而是一心一意全力奋战。 激烈的刀剑碰撞之声,大有将整个萧府掀翻之势。 可打着打着,白起渐渐有些抵挡不来,战斗之中,白起还不忘关注老太太这边的情况。 老太太这边也打得十分地吃力。 白起心想,他自己死磕到底没问题,可他奉萧权之命护送老太太回萧家,断不能让老太太有事,断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萧家灭门。 所以,白起不得不给萧权传话,请求萧权前来救援。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伤及无辜 一般,白起不会轻易向萧权求救。 更何况,白起如今的实力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毫不夸张地说,放眼整个天下,能打得过白起的人,也不多。 看来,白起这次是遇到强敌,萧家这次是惹上大麻烦了。 收到求救信号的萧权,眨眼的功夫,便从天而降,出现在萧家。 一来,看到萧家满地是血,横七竖八地躺着多具尸体,萧权的眼眸瞬间猩红起来,浑身的肃杀之气骤然升起,气场大开。 一见萧权出现,围攻白起的黑衣人中,其中有四人不免愣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一下,他们便眼神里充满了杀气,齐刷刷转而攻击萧权。 “云鹤,好久不见。”萧权冷眼看着四人的身影向他袭来,一动不动。 真是可笑,以为穿了一身黑衣,蒙了个脸,萧权便认不出他们来了吗? 云鹤手里的那支拐杖,可没换呢。 不仅云鹤,其它三位长老的拐杖,也是没换。 这四人,要么就是老糊涂,要么就是对拐杖爱不释手,一刻都舍不得离身。 除此之外,要么就是他们胸有成竹,一定能将萧家满门灭了,不担心身份泄露出去。 而他们把自己武装起来,不过是做做样子,不想让人抓住明显的证据。 毕竟,大魏与昆仑自古以来有协议,两国互不干涉。 如今青龙被剑心附体,昆仑无主,若是昆仑人在此生事杀人之事,被大魏抓到证据,趁机对昆仑发动战争,这对昆仑很是不利。 四大长老之所以对萧家下手,是云鹤的主意。 云鹤向来对很是看不惯萧权,如今,青龙被剑心附体,还认了萧权为主,云鹤心中更是不服。 即使不服,只要有青龙在,或者萧权躲在萧府,云鹤便奈何不了萧权。 无意之中,云鹤得知白起要护送老太太回京郊,于是,云鹤便联系其他三大长老,领人前来京郊萧家肆意虐杀,为的就是将萧权引出来,合力击杀萧权。 总的来说,云鹤便是忌惮萧权,忌惮他将来危及到昆仑山的利益。 因为云鹤在京都暗中与圣人见过一面,圣人为了达到杀死萧权的目的,不遗余力地四处为萧权树敌。 圣人说,萧权乃天之异数,是颠覆昆仑之人。 本来,云鹤对萧权便起有杀心,如今还亲耳听见青龙说要认萧权为主,这不等于将昆仑拱手让给萧权了吗? 仔细想想,不明就里的云鹤,还真听信了圣人的谗言,对萧权恨意更重,杀萧权之心更浓。 只要将萧权引来京郊,没有青龙帮助,再合四大长老之力,云鹤就不信还杀不了萧权! 没想到,萧权这小子既然认出云鹤来,也没有逃跑,有胆量! 不过,命不是靠胆量便能保得住的。 四大长老十分有默契地交换一个眼神,然后同时运转内力,加快对萧权攻击的速度。 忽然之间,四道身影化作疾风,齐齐袭向萧权。 萧权不动声色地用手往前一档,便将四大长老挡住,寸步前进不得。 而后,萧权冷冽地道:“你们为何伤及无辜?” 要杀萧权,他们冲着萧权来便是! “废话少说!” 四大长老中,当属云鹤的脾气最为火爆,他一收回掌,眸光凌厉地扫了萧权一眼,继续道:“与你萧权亲近之人,没有哪一个是无辜的。” 说话的同时,云鹤身形一闪,与三大长老配合得十分默契,分成四路夹攻萧权。 好一个没哪个是无辜的! 萧权眸中火气腾腾升起。 眼疾手快的萧权,运转内力间,两掌同时而出,巨大的冲击力,将四道身影击飞。 四大长老踉跄往后倒退了数米远方勉强站稳。 萧权眸若寒冰似地看着云鹤,冷冷道:“云鹤,你身为昆仑长老,罔顾昆仑与大魏之间的协议,在京都杀我萧家之人,还如此大放厥词,死有余辜!” 云鹤,三番四次对付萧权,萧权都没取了他的性命,是萧权觉得对自己有偏见之人众多,萧权总不能将他们一个个都杀了。 只要他没有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萧权都没有想过要取了他的性命。 如今,身为昆仑的长老,身居高位之人,竟因为奈何不了萧权,就用如此卑劣手段,不惜残害无辜,也要将萧权引出来。 如此行径,恶劣之极! 若是这样的人,继续留着,不知还要祸害多少人! 今天,萧权就要替天行道! 想罢,萧权拿出惊魂刀,这刀虽然有缺口,可不妨碍萧权使用。 挥着寒光闪闪的惊魂刀,萧权身形一闪,直刺云鹤。 云鹤见状,身形一闪,堪堪躲过萧权的攻击。 与此同时,三大长老前来助力,他们分别从三面袭击萧权,准备杀萧权一个措手不及。 眼看就要伤及萧权,只差一指的距离,三大长老硬生生被一股力量抵挡着,未能伤萧权分毫。 这股力量,乃萧权暗暗催动的内力形成的屏障。 三大长老不服气,憋足了劲儿往前使,憋得面红耳赤,依旧伤不了萧权分毫,这不由让三大长老恼羞成怒。 这小子,实力如此厉害了吗? 他明明在与云鹤对打,还能这般游刃有余地应付三大长老。 从前,也没看出来萧权有如此实力啊! 确实,萧权有如此实力,云鹤也很是惊讶。 可惊讶归惊讶,这还是在打斗中,不容分神。 云鹤很快便收起心中所想,心无杂念地对付萧权。 惊魂刀与拐杖碰撞发出“砰砰”声,萧权瞥一眼云鹤的长老,一刀砍下去,竟连一丝刀痕都没有。 这昆仑上的东西,果然够坚硬。 就是不知,萧权多用几分内力,能不能将云鹤的拐杖给断了? 想罢,萧权不由往惊魂刀里注入多几分内力,然后用力一挥,砍向云鹤的拐杖,“砰”地一声,云鹤的拐杖还是没能砍断。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这一刀下去,震得云鹤有点招架不住,两只手都不由颤了颤。 云鹤有些狼狈,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权。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云鹤自杀 这就惊讶了? 萧权这只是使了一半的内力而已。 若是使尽全力,一刀下去,这拐杖就是不断,云鹤也得震出严重内伤吧。 萧权冷笑一声,不妨试试。 不过,说来也奇怪,无论萧权怎么运转内力,他也只能运转个八成,不能运转百分之百。 这时候,萧权不由想起木谨说的一句话,他们这些华夏过来的人,不能亲手杀这个时空的人。 丫的! 如云鹤这般执迷不悟,行事极端之人,也杀不得! 萧权心中不由恼火之极。 既然萧权不能亲手杀,那就赏他一个重伤,让白起来补刀吧! 于是,萧权发足内力,发了狠地进攻云鹤。 这时候,三大长老终于改变了策略,不再做这些无谓的攻击,耗费功力,转向与云鹤同一战线,一致对付萧权。 萧权冷笑一声道:“四大长老真是看得起萧某,如此劳师动众、煞费苦心地来杀萧某。” “不过,萧某估计要让你们失望了!”萧权话锋一转,冷冷地道。 别说就这四大长老,来个八大长老,也不是萧权的对手。 如今他们站在一起,正好萧权再送他们一掌,让他们知道萧权的厉害! “萧九,准备好!” 此时,萧九刚好解决了一个攻击他的黑衣人。 听得萧权喊他,萧九看了过来,说来也奇怪,萧九竟然能领会萧权的意思,他点点头道:”来吧。“ 萧九知道,萧权让他趁四大长老病,要他们的命。 手持一把发着茫茫寒光之剑,萧九神色愤怒地等待着接萧权力。 这些屠萧府之人,萧九不会放过! 闻言,白起也动作利索地解决一个黑衣人,前来助萧权一臂之力。 看两人到位,萧权运转内力,一掌击向云鹤四人,四人堪堪躲开。 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的功夫,便迎来萧权第二掌。 这一掌,他们就没有那么容易躲得过了。 至少,已经有点疲惫的云鹤,因为闪躲不及,飞出的距离,比三大长老要远。 早已候着的萧九和白起,趁机围上云鹤,不给他喘气的机会,对他发起连环攻击。 萧九作为萧家的继承人,武功自然不差,加上有白起助阵,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两人便已将云鹤拿下,萧九寒芒之剑就架在云鹤的脖子上。 落入敌人之手,云鹤并没有一丝恐惧之意,而是大声喝到:“你们快走!” 如今云鹤才算真正知道,他们打不过萧权。 现在昆仑群龙无首,昆仑需要他们,他们不能全数葬送于此。 “云鹤!”见云鹤被擒,三长老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 萧权到底是厉害,这样就将云鹤给拿下了。 “萧权,你放了他!”其中一个长老冷声喝道。 云鹤想得没错,昆仑群龙无首,纵观大局,萧权不能将四大长老都杀了。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乃云鹤,那就由云鹤一人受过吧! 所以,放了谁,都不能放了云鹤。 萧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幽幽地道:“放了他?不可能!” 随即,萧权扫了三个长老一眼,继而道:“至于你们三个,不想死就立刻滚!” 所以,这架萧权不打了? 可是,云鹤落在萧权手里,岂能是萧权说不打便不打的。 三个长老正准备与萧权一战到底,然而,还没等他们出手,云鹤便命令道:“我命令你们快点走,不要管我。” 主要是,这些人也管不着,没必要搭上更多的性命。 昆仑需要他们。 眼看三长老有活命的机会,还如此磨磨唧唧的,萧权不由催促道:“我数三声,再不走就再别想走了。” “三!”萧权开始数数。 “快走!看好昆仑!”云鹤激动地喊着,催促道。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二!”第二声落。 三个长老还是一脸的犹豫之色,看着云鹤,不肯走。 云鹤再次厉声道:“快走,昆仑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为了逼三个长老走,还没等萧权数最后一声,云鹤一手握住萧九的剑,往自己脖子上一抹,云鹤瞬间倒地,没了气。 云鹤的行为,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抛开仇恨不说,云鹤确实是一个忠心为主,一心一意为昆仑之人。 只可惜,云鹤喜欢一意孤行,剑走偏锋。 云鹤舍弃自己的生命,就是为了断了三个长老救他的念头。 这一点,三个长老自然懂。 不得已,三个长老情绪十分复杂地带着手下离开了萧家。 临行前,萧权给他们下了警告:“若你们胆敢再来骚扰萧家,我定让你们陪葬!” ......... ......... 怡红院。 张科虽然低着头,遮着脸,可他的声音已经闯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之中。 虽然平时张科向来谨慎,行事低调。 可安魂礼那天,大家都听过他的声音,还记忆犹新,他们不会忘记,也忘不了。 原来,百姓辛辛苦苦找的人,藏在怡红院。 原来,张科真的从牢狱里出来了。 这厮,看不出来,手段还挺多的。 皇帝亲自打进的监牢,没有皇帝旨意,他也敢出来,看来,张科这是要翻天啊! 瞧他那样,都干了那么多见不得人之事了,还知道见不得人啊。 装给谁看。 这般会装,也真是为难张科。 说来,张科的心也真够大,都沦为逃犯了,还有心思在这里寻欢作乐。 就凭他这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性格,百姓佩服张科。 张科的这种精神,百姓也需要学习一下。 “抬起头来!”小仙秋厉声喝道。 小仙秋突然冷不防地喝这么一声,张科不由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小仙秋一眼。 这下,在场之人都看到,小仙秋手里的人,确实是张科没跑了。 萧权说,要将这件事往大里闹。 那自然是要让在场之人看看张科的脸,让他们真真切切地知道,张科从监狱里逃出来了,也要让他们落实,那天在城门与圣人一起对付萧权的,是张科。 这么说来,张科不仅逃狱,还与西域人勾结,残害朝廷命官。 若上头追查下来,这得多大的罪? 光是想想,百姓就觉得张科这回是死定了。 不仅他自己死定,还会株连九族。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张科逃跑 不过,魏千秋乃张科的靠山,有魏千秋护着,朝廷不一定能治得了张科的罪,这事大家心知肚明。 本来,百姓也不知道张科乃魏千秋的人,是安魂礼那天,张科的做法实在是太过胆大妄为。 那天,皇帝可是在现场的。 试想想看,若是没有强大的后盾,张科哪里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造次! 而能给他这么大胆子之人,非魏千秋莫属! 如今,既然已经找到张科,百姓自然也不能放过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一时间,民情激愤,争先恐后地涌进怡红院。 老妈妈万万没有想到,这群刁民竟敢趁机闯进来,一时没防,就让这群人冲进来了。 等她反应过来,怡红院已经站了黑漆漆一群人,手里还就手抄起了家伙。 怡红院的打手赶也赶不出去了。 “张科,你个丧心病狂的人,企图破坏安魂礼,还逃狱?”其中一个百姓对着张科便大骂起来。 “这回,我看你还往哪里逃!”说罢,这个百姓气势汹汹地抄着家伙欲要上楼,撕了张科。 打手见状,立马站在楼梯口挡住百姓的去向。 百姓上去不得,仗着心中那口恶气,与打手撕扭起来。 其余百姓见状,纷纷上前帮忙,一时间,英勇的百姓与打手扭成一团,男人的温柔乡瞬间变成了一个群魔乱舞之地。 怡红院的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们不由顿时大惊失色,“啊啊”地尖叫着四处躲。 就连老妈妈,也恐慌得不得了。 照这样下去,怡红院都得被这群刁民给拆了! “哎!你们别打了!快停手!”老妈妈一边闪躲着保命,一边哀求道。 拆了怡红院,她们得喝西北风! 喝西北风事小,张家若是怪罪下来,老妈妈可承受不住啊! 呜呜呜。 哪里来的两位大爷,将怡红院搅成一锅粥。 这时,老妈妈才想起来,京都的两大有名护才,一个叫白起,一个叫蒙骜。 乃出自萧府。 老妈妈这才想起,刚才小仙秋叫蒙骜的名字。 后知后觉的老妈妈,终于想明白过来,是萧权派人踢馆来了。 我滴个天! 现在萧权乃京都的大红人,风头正盛。 而且,据老妈妈所知,萧权乃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出了名的有仇必报。 张科闹安魂礼之事,老妈妈也略有耳闻。 安魂礼如此重要之事,张科也敢去捣乱,这不是在萧权这只老虎头上捉虱子吗? 张科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做出如此张狂之事。 换做老妈妈是张科,就是给她十个水缸做胆子,她也不敢这般去招惹萧权。 纵然有魏千秋撑腰,她也不敢。 因为,魏千秋打不过萧权这事,在京都之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即使有魏千秋撑腰,想要耍威风,那也要看看对象是谁啊! 张科真是糊涂! 这下,看张科如何收场! 老妈妈心力交瘁地叹了一口气。 这回,可真是惹上大麻烦了。 就在老妈妈出神的功夫,百姓已经打趴挡着他们去路的打手,咚咚地往楼上走。 见势,张科挣扎着道:“你赶紧放了我!” 看到蒙骜的身影,张科便知道,这一定是萧权的安排。 小仙秋眉眼间扬起一抹邪邪的笑意,手腕一转,将张科往百姓这边扔:“好,姑奶奶这就放了你。” 按照萧权的吩咐,来怡红院闹一闹便可,萧权没授意要了张科的性命,也没说要将张科带回萧府。 那小仙秋就将张科交到这些百姓手里,让百姓趁机出一口恶气。 “你!”张科顿时气急败坏地瞪了小仙秋一眼。 但是眼下情势紧急,眼看百姓一窝蜂地涌了过来,张科也顾不上多说一句,他愤恨地甩一甩手,然后慌不择路地推开边上的房门 ,不顾里面的客人惊呼声,张科狼狈之极地往打开窗,咬咬牙,跳了下去。 此时不走,命将不保矣! 摔死也总比刁民打死强。 眼看张科逃跑,百姓转身赶紧下楼,去截拦张科。 而小仙秋和蒙骜也装模作样地追了出去。 出门前,小仙秋阴冷地道:“以后,倘若再敢收留张科,本仙女便一把火烧了这里!” 虽然怡红院暂时保了下来,可看这里面一片狼藉,再想想刚才那个轰动的场面,老妈妈十分后怕地道:“不敢,再也不敢了。” 再说,这怡红院是张家的,不是他张科一个人的。 现在张家最有话事权的人乃张瑾。 老妈妈岂能为了一个张科,损了整个张家的利益。 ......... ......... 京郊萧家。 萧权等人击退昆仑人后,应老太太之邀,在萧家歇息一会。 萧家客厅里,老太太坐在高位之上,萧正和他爹坐在萧权对面。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萧权,两人脸上都有掩藏不住的惊讶之色。 当初有关萧权的传言,满天飞,都是说萧权如何如何地不堪与窝囊。 这些话,传播范围之广,传到了西域。 所以,萧家虽然避世已久,这些有关萧权的流言蜚语,还是听了不少的。 今日一见,萧正父子俩才知道什么叫传言误人。 他们所见的萧权与传言之中的萧权,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小子,不仅长得高大俊朗,实力还如此非凡,就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萧九,也不及萧权一半啊。 尤其是萧权身上浑然而发的肃杀之气,让人不自觉地就心生敬畏之意。 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实力该是何等的强大。 怪不得老太太要萧九留在萧权身边学习了。 世人都说,当年萧天是何等地风姿绰约,如今一看萧权,比他爹更胜一筹。 可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京都萧家,有此后人,祖宗泉下有知,也该含笑。 “各位长辈,因为萧权之事,给你们惹来麻烦,萧权感到十分抱歉。”萧权眸光淡淡地开口道。 表达歉意是应该的。 毕竟,昆仑人来找萧家的麻烦,的的确确是因萧权。 不过,云鹤已死,以后,昆仑人再不敢轻易来大魏闹事,即使来,也再不敢动萧家。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深明大义 云鹤乃昆仑四大长老之中,对萧权敌意最重之人,也是最为执拗,最为有主意之人。 如今,云鹤已死,三大长老没了主心骨,自然不敢贸然行事。 这也是萧权为何不愿放过云鹤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孩子,别这么说,这些年来,若不是你们在前面挡着,也换不来我们的安逸。”老太太慈眉善目地看着萧权,神色之中,皆是对萧权的欢喜之意。 这孩子,真是甚得老太太心。 在老太太心里,萧权就是现代家长口中,别人家优秀之极的孩子。 国家,国家,没有国,哪里来的家。 在国家面前,没有一个人、一个家族能独善其身,置身事外。 如果有,那一定是有人替他承受了这份风险,为他挡住了所有风雨。 京郊萧家之所以能安逸这么些年,正是因为京郊萧家以及千千万万的人,世世代代挡在他们身前,出生入死,抵御外敌,为大魏子民换一方安隅。 这些道理,老太太自然懂得。 如今,朝廷需要她,需要她萧家,萧家理应挺身而出,不能因为怕惹事而躲起来。 老太太的一番话,听得萧正父子俩一阵无地自容。 父子俩知道,老太太这话明面上是说给萧权听,宽慰萧权,实际上,更多的是说给他们听。 老太太去京都之前那一番话,已然将父子俩骂醒,现在一听老太太趁机教育,父子俩十分知趣地拱手,恭敬道:“老太太说得是,我等谨遵教诲。” 父子俩的言下之意便是,他们知道错了,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如此自私了。 听得父子俩的话,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萧权不着痕迹地看三人一眼,不由微微一笑:“老太太深明大义,晚辈佩服!” 说罢,萧权由衷地对着老太太抱拳,表示佩服。 被萧权这么一夸,老太太心中顿时乐开了花,眉开眼笑地看着萧权道:“你这孩子,真是讨人喜。” 如今,普天之下,估计也就只有老太太一人见了萧权不仅没有心生畏惧,反而会说萧权讨人喜的吧。 毕竟,就连小仙秋这样无所畏惧的剑灵,有时候,她的心中都本能地对萧权产生畏惧。 萧权没有答腔,对之淡淡一笑。 “不过,孩子,老太太心中尚且有一事不明,昆仑太子青龙为何会认你为主?”老太太眼神深邃地看向萧权。 住在萧府的这段日子里,老太太知道青龙乃剑心附体,也就是说,并不是真正的青龙要认萧权为主,而是剑心要认萧权为主。 正因为这样,老太太不免更加地好奇,她知道,剑心,乃万剑之宗解体后的残留,一直供奉在昆仑,一直受昆仑人敬仰。 而且老太太从上古传说中得知,当初万剑之宗解体,是为了保住昆仑一族。 既然如此,按道理说,剑心醒来,要认主,也该认昆仑人为主才是。 为什么他偏偏要认萧权这个大魏人为主? 这个问题,问得萧心中咯噔一声,莫不是老太太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不行,萧权得稳住。 为了不让老太太看出丁点破绽,萧权很快敛住心神,装傻道:“不瞒老太太,这也是晚辈一直想不明白之事。” 老太太你问我,我问谁去? 这事,萧权装傻便是。 可是,老太太是何等精明之人,岂能被萧权这么三言两语便忽悠得了的。 老太太狐疑地问道:“孩子,老太太还听说,你破了诛神印,此事可是真的?” 这话一出,老太太那双深邃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萧权,生怕错过萧权脸上的每一个神色变化。 这事,不是什么秘密,整个大魏与昆仑都知道。 此时,老太太拿此事问萧权,不过是为了试探萧权的反应,因为老太太的直觉告诉她,青龙认萧权为主,事情不简单,极有可能跟诛神印有关。 毕竟,诛神印是昆仑人的天敌,是萧权帮昆仑除去天敌,算起来,萧权乃昆仑的恩人。 可即使这样,感谢萧权的办法千万种,剑心为何非要附青龙之体,去认萧权为主? 不明就里的人,会以为是真正的堂堂昆仑太子认萧权为主,这不等于将昆仑拱手相送于萧权了吗? 这事,没这么简单,这其中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老太太在试探萧权,萧权当然知道,他不假思索地道:“是,当时晚辈也是凭着一腔热血试着去破,没想到破成了。” 萧权说,当时他被流放诛神岛,与十八罗汉相处甚好,后来,其中的沈奇在逃亡中被诛神印压制而死,萧权破诛神印,是为沈奇报仇。 解释得有理有据,希望能蒙混过老太太这一关吧。 萧权总不能跟老太太说,剑心之所以认萧权为主,是因为与剑心同宗同源的诛神印附了萧权体,认了萧权为主? 不,萧权不能这么说,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对谁都好。 见萧没有一丝犹豫,老太太信了萧权也不知青龙为何认他为主。 可老太太始终觉得,这事透着古怪,可怪在哪里,老太太又说不上来。 偏偏萧权还做得如此滴水不漏。 罢了,这事,日后再找答案吧。 为了不让老太太继续刨根问底,萧权转移话题道:“各位长辈,晚辈私自放了昆仑三大长老,你们不怪我吧?” 毕竟,昆仑人杀了萧家不少人。 没想到,老太太却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道:“老太太知道你这是顾及全局,再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也杀了云鹤这个罪魁祸首告慰逝者灵魂。” 此事,不怪萧权。 昆仑人天生好战,如今青龙不在,如果长老全死,没人主持大局,群龙无首的昆仑军队,必定肆意虐杀。 到那个时候,大魏也岌岌可危。 有长老制约着,没有长老的命令,军队便不敢贸然行动。 舍一丝个人恩怨,保全大局,老太太还是愿意的。 说实话,老太太虽为女流之辈,有此觉悟,胜过很多男子。 话说至此,萧权看一眼外面,萧九正带着下人处理战后事宜,白起也在帮忙。 萧家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萧权便也不好久留,还有,他也怕老太太继续问一些能让萧权一惊的问题。 于是,萧权将白起留下,帮着萧家处理事情,他自己便回了京都。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考虑合体 至于萧九,身为萧家继承人,当然也是抽不开身的。 他也是要处理完萧家之事,再去萧府。 不幸中的万幸,萧家这次伤亡的都是些下人。 萧家女眷,恰巧外出采集。 而男眷,多亏于以往老太太严苛,个个都练有功夫防身。 虽算不得顶尖高手,好歹能应付一下,加上老太太、白起和萧权三人来得及时,虽有伤,不祸及性命。 也到了这个时候,萧家之人终于懂得老太太的良心用苦。 当真是应了那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若不是老太太当初严格要求萧家男眷练武,恐怕今天萧家伤亡更为惨重。 ......... ......... 萧府。 经过萧家这件事,萧权觉得有一件事需要提上日程,需要解决。 那就是青龙本尊的去留问题。 青龙乃昆仑太子,终日在萧府,也不是个事。 如今云鹤已死,剩下的三大长老,也不知能不能镇压得住昆仑军队。 昆仑需要青龙回去坐镇。 再说,青龙明事理,行事思虑周全,实诚,有他回去主持大局,萧权也放心。 于是,萧权叫来魏余与青龙,他打算将这事挑明了说,主要还是看看魏余的反应与意见。 当魏余听说自己乃剑心的什么劳什子剑身之时,魏余惊愕得张大了嘴巴,大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不会吧? 这一定是萧权在跟魏余开的玩笑。 什么剑身,魏余明明是一个人,一个大活人! 人怎么能是剑身呢? 好半晌,魏余才缓过神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权,道:“老萧,这样的玩笑,你也跟我开?”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着魏余,不吭一声,他知道,魏余在大魏,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享尽这荣华富贵,若是有机会回华夏,便回,没机会的话,就这样在大魏过完这下半生。 突然之间,要魏余接受这身份的转换,魏余确实难免难以接受。 就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吧。 听萧权这么说,魏余终于明白青龙刚来大魏的时候,为什么天天跟在魏余屁股后面要求合体了。 原来魏余是这个老祖宗的剑身。 魏余本就是个思维跳脱之人,他一想到剑心乃万剑之宗的一部分,存在这世间上千年之久,那如果剑心与魏余合体,那身为剑身的魏余,是不是就从此有了长生不老之身? 听到魏余心音的青龙,淡淡一笑道:“是,与你合体后,你便长生不老。” 一想到长生不老,魏余不由兴奋又有点恐惧。 长生不老固然好,可一想到身边的人都死了几个轮回,自己还孤零零地活着,也是煎熬啊。 一听到魏余有这么奇葩的想法,青龙不由有点不解地问道:“长生不老不好吗?我看着挺好的。” 而且,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之事,魏余竟然觉得是煎熬? 青龙不免有点不高兴,担心魏余彻头彻尾地拒绝,那青龙只能等魏余死后,等待新的剑身现世。 这过程漫漫,也不是剑心等不起,而是剑心不想错过这个为萧权出力的大好机会。 眼下,大魏政权仍然掌握在魏千秋手上,昆仑人对大魏虎视眈眈,萧权本人也树敌无数,最是需要剑心的时候。 剑心当然得抓紧时机。 “小子,与我合体,你便可以与你的老萧并肩作战。”青龙眉眼一笑,阴柔地道,“你不是一直想着帮他吗?来吧,机会就在你眼前。” 可魏余才不信青龙的鬼话,魏余扭头看向萧权,巴巴地问道:“老萧,这是真的吗?我与他合体,便能与你一起打魏千秋那个老贼?” 因为萧府被屠之事,魏余对萧权一直心存愧疚。 一直都是萧权在护着魏余,魏余想,若是有能力,他也不想拖萧权的后腿。 萧权去哪,魏余也能跟到哪,与之并肩作战。 不必看着萧权一人受苦受难,自己却窝囊地躲在萧权的庇护之下。 萧权点了点头道:“没错。” 萧权的话,魏余信。 而且,青龙的实力,魏余是见识过的,那怎叫一个厉害了得,简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啊! 若是魏余拥有这一身本事,那可威风了! 以后若是回到华夏,魏余也可以与华夏的人说他在大魏如何大杀四方,如何地厉害。 哈哈哈。 华夏那些人,估计是要羡慕死。 得知魏余的想法,萧权不由白了魏余一眼,若是回到华夏,魏余敢天天这般吹嘘自己,人家不把他捉去精神病院,算他厉害。 不过,神补刀的事,萧权一般不做,让魏余做做白日梦,也不是不可之事。 “不过,你可要想清楚,合体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萧权好意提醒道。 魏余是男子之身,为阳。 剑心为阴。 阴阳本就水火不容。 阴阳相合,两股极端之气在魏余体内相撞,无异于往烧得红彤彤的铁上浇冰水,说不定,嗞地一声,魏余便承受不了,就此归西。 与剑心合体,会产生难以融合的力量,在魏余体内折磨魏余,这点魏余知道,华夏的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不过,魏余看着,觉得好像也没有很痛苦,咬咬牙便撑过去了。 并没有萧权说的难么恐怖。 神经大条的魏余,以为萧权这是小瞧他,觉得他承受不了,所以这般吓唬他,让他做好心里准备。 或者,知难而退。 以前,魏余是没有能力帮萧权,现在,既然这个机会来了,他当然要抓住。 魏余十分爽朗而霸气地道:“老萧,你说的,我都能承受!合体便合体吧!” “这可是你说的。”萧权郑重其事地道,这件事,萧权希望魏余能慎重考虑,毕竟其中的痛苦,相当的折磨人。 比诛神印附萧权体还要难受得多。 剑心寒气相当霸道,魏余这个娇生惯养的身体,未必能承受得住。 “对!是我说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魏余拍着胸脯道,”老萧,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别担心我,别小瞧我。” “而且,我绝对不吭一声。”魏余胸有成竹地道。 毕竟,魏余这段时间,一直有在练功,功力也大有见长,小小痛楚,魏余还是能扛得住的。 只是,魏余万万没有想到,很快就自己打脸,打得噼啪疼。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低沉之声 魏余如此信誓旦旦,萧权便不好再说什么。 况且,萧权已经明显感觉到,青龙早就用幽幽的眼神看着萧权,意在控诉萧权话太多,会吓退魏余的。 好不容易等来魏余答应合体,可不能让萧权把这事搅黄了。 殊不知,萧权这实际上,也是在帮青龙啊。 与魏余相处这么久,萧权已经将魏余的性格拿捏得死死的。 其实,魏余并不甘心就这样当一个闲散王爷,他也想像萧权这样,活得肆意洒脱,惩恶除奸,只不过,魏余文不成武不就,他没有能力罢了。 尤其是魏余眼睁睁地看着萧府被屠,不得已之下,他以锦瑟的性命换得杨玉环活命的机会,显得魏余是那么的无能。 但凡他有点本事,他便能与那些恶徒抗争一二,以自己的实力,保下想保之人,护住想护之人。 别看魏余平日里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比谁都渴望自己能强大起来。 这种感觉,身为过来人的萧权,最是懂。 如今,剑心与之合体,无疑是给魏余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这么大的馅饼,魏余没道理不吃。 可是,合体的痛苦,非一般人能承受得住。 这就需要萧权给魏余说清楚,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不过,以魏余大大咧咧的性格,无论萧权怎么说,魏余只会觉得,不就是合个体吗,有什么难的,一定是萧权太过紧张,才将事情往大了说。 为了安抚萧权,魏余一定会拍着胸口夸下海口,他能承受得住,放心来吧! 既然已经夸下海口,那合体开始之后,碍于天大的面子,天大的痛楚,哪怕是咬碎了牙,魏余也得坚持,不言放弃。 否则,若没有魏余信誓旦旦之言,合体之事极有可能会半途而废。 没错,萧权这是用的委婉之法,让魏余当着萧权和青龙的面,立下豪言壮语,坚定意志。 这样一来,魏余便退无可退。 以免夜长梦多,趁着魏余那股热劲,青龙作势就要与魏余合体。 见状,萧权疑惑地问道:“就在这里合体?” 不怕魏余一旦承受不住,一顿暴走,将整个萧府弄得鸡犬不宁? 闻言,青龙一想,觉得萧权的话,也有道理。 “那主人说,什么地方合适?”青龙神色阴柔地看萧权,脸上有几分笑意。 即将要与剑身合体,青龙自然高兴。 萧权沉思了一会,抬眸看着青龙。 两人心有灵犀地对看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开口道:“诛神岛。” 诛神岛终日荒废无人,地儿也大,还面临大海。 任由魏余怎么折腾,上山下海都行。 也不怕影响到别人什么的。 简而言之,诛神岛是剑心与剑身合体首选之地。 既然已经达成共识。 事不宜迟,青龙带着魏余和萧权,三人咻地一声便消失在萧府。 然后,眨眼的功夫,便出现在诛神岛。 自从诛神印附萧权体后,诛神岛没了诛神印的笼罩,岛上的树木更加地繁茂,花草更加地葱郁。 说来也奇怪,如今冬季还没有过,按道理说,诛神岛应该是一片零落之象,如今却一反常态,活出了春天的样子。 这景象,魏余看了,也不由有些惊讶道:“诛神岛,怎么跟我们来的时候,变化这么大?” 上次魏余他们来的时候,诛神岛可是一片死气沉沉,这里的植物,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算起来,时间过去也不算太久,诛神岛已经变了个样。 要不是听得萧权和青龙说来的是诛神岛,魏余根本不会将这个岛屿与诛神岛联系起来。 这时候,青龙扇子一开,掩嘴一笑,幽幽开口道:“诛神印,你说吧。” 青龙即将与魏余合体,诛神印在萧权体内之事,魏余能感应得到,再也瞒不了魏余,还不如现在告诉魏余,给魏余一个惊吓。 噢,不,是惊喜。 一听青龙提到诛神印,魏余不免一脸疑惑地看看青龙,再看看萧权,道:“我没听错吧?诛神印?” 诛神印不是早就被萧权破了吗? 青龙还叫诛神印说,说什么? 提到诛神印,魏余永远也忘不了诛神印大显神威那个场面,那叫一个惊心动魄、摄人心魂。 这玩意,可惹不得。 等等,青龙的意思是,诛神印还在? 魏余警觉地往四周一看,面露惊恐之色道:“老萧,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我总觉得这里怪怪的。” 不提诛神印还好,一提诛神印,魏余就不由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诛神印一道雷电劈下来,那个威力大则让人瞬间灰飞烟灭,小则也好不到哪里去。 萧权淡淡一笑道:“你不是想知道诛神岛为何会变成这样吗?” “老诛,你说。”说罢,萧权眉目含笑地看着魏余,看到他一脸的惊悚之色,萧权不由在心中琢磨,若是魏余知道诛神印在萧权体内,不知魏余会作何感想,会不会被吓得晕过去? 话落,诛神印低沉之声蓦然响起:“没了我的压制,这里的生命自然更加地旺盛。” 原来,万剑之宗孕育这世间万物,当然也包括一草一木。 诛神印奉命守在诛神岛保护昆仑一族的手段便是压制他们天生好战的本性。 为了做得滴水不漏,不让昆仑人发现一丝端倪,诛神印不得已久不久残害一下岛上的植物,制造出一种在诛神印的压制之下,植物也得不到好的生长的假象。 如今,在世人眼里,诛神印已经破,植物便得到自由生长。 实际上,诛神印在诛神岛存在上千年,早已经使得诛神岛灵气十足,植物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四季于它们而言,都是春天。 也就是说,诛神岛的植物,没有四季之分,四季如春。 听着这低沉的声音,魏余心中不由一颤,与此同时,他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真的是诛神印? 诛神印还能说话? 不过,这声音实在是难听了点。 “你在嫌我声音难听?”这时,诛神印的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卧槽! 它还知道魏余心里在想什么! 魏余四处张望侧耳凝神倾听,寻找这低沉之声的出处。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废物王爷 为了探寻声源,魏余壮着胆儿,赔笑道:“说笑了,没有嫌弃,真的没有嫌弃。” 不过,魏余等了好半晌,还是没有传来诛神印的声音。 这声音戛然而止,魏余便断了线索,他狐疑地看看四周,发现四周并无异样。 魏余不由狐疑地问萧权:“老萧,刚刚说话的,真的是诛神印?” 这不能吧? 以前可没听它说过话呢。 更何况,一个印符,还能说话,这世界是魔幻了吗? 然而,萧权斩钉截铁道:“如假包换。” “卧槽!你不是说诛神印被你破了吗?怎么又跑出一个诛神印?”魏余欲哭无泪地道。 诛神印这种玩意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今他们三人闯进这诛神岛,想要出去,恐怕又得经过一番恶战。 呜呜呜。 萧权和青龙两坑货,明知道这里有诛神印,还挑这鬼地方。 突然之间,魏余感觉自己怎么这么命苦,摊上这么坑的队友。 见魏余的脸几乎愁成苦瓜,萧权淡淡一笑道:“别慌,诛神印在我体内。” 这!这!这! 这对魏余来说,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劈得魏余一脸懵逼。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咧嘴笑道:“老萧,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诛神印一个千年神印,当初与萧权斗个你死我活,怎么可能会在萧权体内? 那么厉害的神印,若是在萧权体内,还不把萧权给生煎活烤了? 萧权怎么可能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魏余认为,一定是萧权在跟魏余开玩笑。 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开玩笑,是真的。”萧权一本正经地道,“诛神印乃万剑之宗的一部分神识,也就是说,与剑心同宗同源。” “剑心之所以认我为主,也是因为诛神印在我体内。”萧权接着认真解释道。 说完,萧权眸光淡淡地看着魏余。 这回,魏余联想起曾经的种种。 自从萧权破了诛神印后,他的实力明显大增,到现在,更是深不可测。 一个人,短短时间内实力进步如此神速,魏余也不是没有想过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不过是百思不得其解而已。 如今听说诛神印就在萧权体内,魏余终于想明白过来,原来这是有诛神印加持。 这时,魏余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诛神印与剑心同宗同源,诛神印附了萧权之体,可魏余也没瞧见萧权有过痛不欲生等等不良反应啊。 嘿嘿,这小子,刚刚还说魏余与剑心合体会产生魏余难以忍受之痛楚,这一定是萧权在吓唬魏余了。 还好,魏余没有被萧权三言两语劝退,否则,岂不是错过了这能力大增的大好机会? 一想到自己即将拥有强大的实力,与萧权在这个时空并肩作战,魏余心中便激动得无以复加。 哈哈哈! 与剑心合体之后,魏余就不再是那个只知享乐而一无是处的废物王爷了! 魏余要逆袭了! 事不宜迟,魏余十分豪情地道:“青龙,现在我们便合体吧!” 瞧魏余这积极劲儿,把青龙乐了一把,青龙阴柔一笑,应声道:“好!” 随即,一阵强烈的寒意自青龙体内蔓延而出,周边的气温骤然下降。 一阵微风吹来,魏余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见状,萧权有些担心道:“魏余,你确定真的要合体?” 就这点寒气,魏余都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一旦剑心入魏余之体,萧权担心魏余扛不住。 “确定。”魏余义无反顾地点了点头道,“大魏的生存规则有点残酷,弱肉强食,只要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对一无所知的未来无所畏惧。” 这是萧权最后一次提醒魏余。 既然魏余如此坚持,萧权便由他去,萧权微微一笑道:“好,加油!” 加油熬过去。 魏余不知这其中的深意,只道萧权是单纯地为他加油,给他鼓励。 殊不知,萧权真正的含义是叫魏余等会别后悔,一定要坚持到底啊! 周边的气温越来越低,萧权有诛神印护体,自带暖炉功能,不碍事。 可魏余却冷得浑身哆嗦,牙齿不由打起架来,断断续续地道:“怎、怎么、这么冷。”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红光自青龙眉心而出,在空中转悠了两圈后,咻地一下钻进魏余的眉心。 “呃!” 突然之间,魏余情不自禁地吼了一声。 红光入体,魏余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神色充满了痛苦。 可魏余死死地咬紧牙齿,不让自己再吭一声。 魏余明显感觉得到,体内有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相互追逐、较量,时而冷时而热,就这么折磨这他。 渐渐地,那股寒气在体内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冻得魏余浑身骨裂般地疼。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魏余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呃!” 从他脸上的神色变化,萧权可以看得出魏余此时很是痛苦难耐。 可这才刚刚开始,便这般,萧权真为魏余感到担忧。 不过,合体之事,萧权就是再担心,他也不能帮这个忙,得让魏余自己受着,至少目前刚开始,萧权不能搭以援手。 否则,容易让魏余产生依赖,会严重耽误剑心与之合体的效率。 更何况,萧权即使帮,也只能用诛神印的纯阳之气暂时帮魏余挡着,而魏余该受的苦,一点也减少不了。 与其这样,长痛不如短痛,让魏余一气呵成,尽快完成这合体之事。 剑心的阴寒之气,在魏余体内尽情地肆虐,揪动着魏余身上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 强烈的痛楚,令魏余站不稳,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揪心揪肺地扭着身体,他的额头,还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老、萧,我好难受。”魏余一边极力忍着疼痛,一边呢喃道。 尽管他知道,此时谁也帮不了他,可他就是想喊喊萧权。 只要喊喊他的名字,听听他的声音,都能让魏余感到稍微好受一点,心安一点。 “魏余,坚持住。”萧权看向魏余的神色皆是担忧不已。 就在这时候,剑心离体的青龙,幽幽地睁开眼睛。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怪异之事 剑心离体后,青龙完全失去了知觉,处于昏迷状态。 是萧权把他接住,他才免遭摔地之疼。 是萧权扶着他,把他放在石头边上靠着。 此时的青龙,一脸懵地看看四周,心中不由嘀咕道,他怎么来诛神岛了? 乍一看,青龙还发现了萧权的身影,一时激动,青龙刚想站起来,脑袋却传来强烈的痛感。 “呃!”青龙抱住脑袋,闷哼一声。 随即,青龙运转内力,欲为自己缓解头上的痛楚。 这时,青龙发现自己竟然连劲都使不上。 青龙不由诧异之极,努力回想,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新的记忆,在剑心附体之前,青龙来到剑塔顶层看到剑心亮起,剑心要他帮找剑身,并且告诉他,魏余就是剑身。 然后,青龙依稀记得,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帮老祖宗之际,一道红光咻地一下钻进了他的身体。 再后来之事,青龙完全没了记忆。 如今,在诛神岛醒来,青龙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他甚至怀疑自己是梦游来到诛神岛的。 可再一看,不仅萧权在这里,魏余也在,这一切不像是在做梦。 以防自己真的魔怔,青龙还掐了自己手臂一下,清晰的痛楚,让青龙回到现实中来。 “萧大人。”青龙虚弱地喊了一声,这一喊,牵扯到神经,青龙感觉浑身筋骨被人揉虐过一般,嗞嗞地生疼。 听见青龙的声音,站在不远处的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过来,关心道:“感觉怎样?” 青龙挤出一抹惨笑,道:“还好,就是站不起来。” 这话,让萧权眉心一动,他用探究的目光看着青龙,心想,想不到啊,向来实诚的青龙,也会苦中作乐。 看来,萧权需要重新认识一下青龙才行。 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青龙站不起来,是大概是因为剑心附体有点久的后遗症吧。 毕竟剑心身上乃纯阴之气,青龙的身体长时间被这纯阴之气占着,难免会有所损伤。 想必,青龙稍加休息,便能恢复过来。 萧权虽然能为青龙疗伤,可萧权体内有诛神印之气息,以防被青龙察觉出异样来,因此,萧权还是收起那心思,让青龙自行恢复吧。 反正,萧权相信,以青龙的能力,不出多久便能恢复恢复过来。 这时候,在地上的打滚的魏余,终于忍不住哀嚎了一声:“呃!” ......... ......... 京都。 昆吾阁。 掌柜惊慌失措地跑到书房,门都顾不得敲,便破门而进:“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此时,易归正在书房与秦舒柔下棋。 向来稳重的掌柜,如此失常,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易归放下手中的棋子,一脸淡定地道:“出了什么事?” 祖父曾经教导,无论出了什么事,首先得淡定,只有淡定,脑子清晰,才能迅速找到解决事情之法。 易归是个听话的孩子。 这些年来,易归都是遵照祖父的教导行事,练就了一身年少老成之处事风格。 掌柜刚想开口说话,目光忽然落在秦舒柔身上,他便欲言又止。 氛围瞬间尴尬起来。 很明显,掌柜要说之事,不方便让秦舒柔听见。 秦舒柔懂。 她刚准备站起来,易归却快她一步,阻止道:“秦大小姐是自己人,且说无妨。” 这时,掌柜才毫不犹豫地道:“公子,昆吾阁的剑,不知为何,发出嗡嗡嗡的鸣叫声,还全都悬浮起来。 掌柜的话刚落,秦舒柔佩戴的剑,也发出嗡嗡声,甚是刺耳。 不仅如此,那把剑还不停地抖,欲要脱离秦舒柔之身。 秦舒柔用手握住剑身,不料剑却抖得更为厉害。 见状,易归站起身,眸光中散发着坚毅之色,道:“走,我们去昆吾阁瞧瞧。” 说罢,一行三人匆匆前往昆吾阁。 越是靠近昆吾阁,秦舒柔身上的剑越是不安分,它发出的嗡嗡声也越来越刺耳。 秦舒柔不由秀眉一蹙,心中嘀咕道,为何会出现如此怪异之事? “敢问易公子,昆吾阁以前可有出现过这样的事?”秦舒柔一边跟上易归的步伐,一边声色淡淡地问道。 有,当然有。 最近一次,就是魏余来昆吾阁挑剑。 直到现在,易归还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听闻萧权已经回京都,本来易归想与萧权说说此事,听听萧权的见解,毕竟萧权见多识广,脑子也十分好使。 可易归琢磨着萧权刚回来,一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故而一直没去萧府。 没想到,昆吾阁今天又出现这样的情况。 也是奇怪得很。 魏余? 秦舒柔一听,不由想起最近听到的一个与魏余有关的消息。 据说,青龙一直跟在魏余屁股后边要求与魏余合体。 青龙乃剑心附体这事,秦舒柔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是剑心要与魏余合体。 剑心的由来,秦舒柔也知道个大概的。 这么说来,魏余便是剑心的剑身,两者一旦合体,便是万剑之宗归来。 昆吾阁,乃至整个大魏和整个昆仑的剑,原材料都出自昆仑,受万剑之宗滋养,它们与万剑之宗之间是存在感应的。 易归与秦舒柔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点上,两人异口同声地道:“一定是十六王爷,可能与剑心合体了。” 如此默契的两人,不由相视而笑,两人之间有一种异样的情绪蔓延开来,气氛有点尴尬。 为了打破尴尬的氛围,秦舒柔干咳一声道:“走,我们去萧府。” 青龙和魏余都在萧府,想要知道真相,去趟萧府不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候,昆吾阁的剑嗡得更狠了,就连秦舒柔身上配带的剑,蹭地一下挣脱了秦舒柔的束缚,升至空中,与昆吾阁之剑一起,欲要冲出去。 这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局面。 这些剑皆有灵性,若是它们想要冲出去,昆吾阁没有办法能将它们拦住。 “这可怎么办?”掌柜十分愁苦地问道。 他掌管昆吾阁几十年,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掌柜也没了主意。 “打开门,任由它们去。”易归眸色坚定地道。 既然拦不住,那便不拦。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万剑齐飞 说来也奇怪,不知这些剑是能听得懂易归的话,还是怎么的,掌柜刚拉开门,它们便十分有灵性地夺门而出,并没有四处乱窜,给昆吾阁搞破坏。 “你看好昆吾阁。”见势,易归吩咐了管家一声,便跟着剑的方向而去。 与易归一起的,还有秦舒柔。 本以为,这些剑要去萧府。 可还没走多远,两人便发现剑的方向不是往萧府。 与此同时,两人还瞧见越来越多的剑加入了昆吾阁这些剑的队伍之中。 没出多久,整个天空都飘飞着剑。 这不仅看傻了易归和秦舒柔,整个京都,发现异样之人,都在万分疑惑地仰头看着天空,久久回不过神来。 我滴乖乖,这是什么操作。 这......还有剑源源不断地加入。 大有万剑齐发之势。 是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哟? 不少百姓开始对着天空祈祷,老天爷,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他们受不起折腾啊! 渐渐地,京都街道之上,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他们都在密切关注天空的状况。 易归和秦舒柔顾不上这么多,两人走进拥挤的人群,翻过人山人海,往萧府而去。 等两人来到萧府,恰巧看见小仙秋威风凛凛地站在墙头上,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 小仙秋乃剑灵,感官最是灵敏。 早在剑心离青龙之体,小仙秋便感应到,即将有大事要发生。 看来,魏余与剑心真要合体,万剑之宗即将完整归来! “姑姑。”易归仰起头,十分有礼貌地喊了小仙秋一声。 易归最为注重规矩,小仙秋年纪虽小,可按辈分,他还得喊她一声姑姑。 闻言,小仙秋低眉一看,见是易归和秦舒柔,小仙秋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道:“你们找我爹爹?” 两人点点头,秦舒柔柔声开口道:“还望仙秋姑娘帮我们转告一声。” “巧了,爹爹不在,他去了诛神岛。”小仙秋声色平静地道,“你们要不要进来等他?” 诛神岛离京都甚远,小仙秋并不认为两人会去诛神岛找萧权。 主要是,等易归和秦舒柔去到诛神岛,恐怕萧权等人已经离开,他们扑个空。 还不如在萧府等萧权回来。 两人对看一眼,犹豫了一下,道:“好。” 于是,两人在小仙秋的带领下,进了萧府。 这个时候,天空之中的剑,越来越多,嗡嗡声也越来越大,响天震地,也不过如此了吧。 ......... ......... 诛神岛。 远在诛神岛的萧权和青龙,也瞧见了这怪异的景观。 而且,那些剑,正往诛神岛这个方向而来。 这...... 青龙不由惊呆了:“萧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昆仑人本就天赋异禀,身体恢复得也快。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青龙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有力气站了起来。 这时候,传来魏余一声嚎吼之声:“啊!” 萧权神色担忧地看过去,魏余的脸色白得吓人,看着就像一个会动的冰人。 实在担心,萧权顾不上青龙的话,赶紧来到魏余身边,二话不说,他便往魏余身体输入内力。 萧权想,他体内有诛神印的至阳之气,应该能缓解一下魏余的痛楚。 只是没想到,这内力一输进去,魏余的脸色不仅没有好转,反而白得更加地吓人。 不过,萧权也没有撤回内力,他以为是内力还不够,还增加了内力。 这一加,魏余疼得浑身骨头欲要炸碎般,尚有意识的魏余不由气若游丝地道:“老、萧,赶紧收手。” 魏余知道萧权有意要帮他,可萧权这些内力一进来,魏余虽然感觉自己身体暖和了点,可同时,他也感觉这股暖和之力,与阴寒之力,在他体内相互抗衡,势均力敌。 要魏余这个凡胎肉体承受一阳一阴两个极限的相互切换,几乎要魏余的命啊。 还不如让魏余独独承受剑心阴寒之气的煎熬。 既然魏余是剑身之宿命,魏余相信,他总能熬过去。 只要熬过去,魏余便能迎来新生! 这时候,诛神印也用意念之音道:“萧权,你这是在帮倒忙。” 诛神印说,魏余乃凡胎肉体,承受阴寒之气,已经是万分煎熬,如若再来一个纯阳之气,他的身体承受不住,他与剑心合体之事便会功亏一篑。 萧权闻言,不由在心里白了诛神印一眼:“不早说。” 诛神印抗议道:“水火不容,这道理,天下人皆知,就你不知?” 说白了,诛神印的意思就是说萧权蠢。 好吧,萧权承认是这么个理,萧权是关心则乱了。 于是,萧权慢慢地收回了内力。 这时,魏余的脸色终于稍微好了点。 就在萧权以为魏余情况好转的时候,魏余突然感觉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使劲拉扯他的神经、筋骨,敲打他的骨头,疼得魏余浑身瑟瑟发抖,身体不由自主地缩成一团。 “呃!” “啊!” “真、太、他妈、疼!” 一直在极力忍受疼痛的魏余,终于还是忍不住,嗷嗷地叫了起来。 见状的青龙,终于明白,剑心这是在与魏余合体。 也就是说,万剑之宗即将归来! 万剑之宗,乃昆仑之福星,整个昆仑的信仰。 所以,青龙看向魏余的眸光之中闪着亮光,真好,万剑之宗终于即将归来。 在青龙眼里,万剑之宗在上千年前既然愿意为了拯救昆仑一族而解体,那万剑之宗便是心系昆仑的。 不管它这次归来,认谁为主,青龙相信,万剑之宗也不会做对昆仑不利之事。 青龙也根本不担心云鹤说的,万剑之宗若是认了昆仑以外之人为主,便会对昆仑不利。 他相信,万剑之宗会生生世世用它的方式保护昆仑一族。 “青龙拜见老祖宗!”想罢,青龙对着痛得嗷嗷叫的魏余行了一个礼。 没等来老祖宗的回应,倒是迎来了萧权略带诧异的目光,青龙的心理活动,萧权已经知晓。 身为昆仑太子,青龙这般想,确实有点天真。 萧权有点搞不懂,云鹤如此老谋深算、雷厉风行,怎么就教出青龙这样天真的徒弟?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发现异样 青龙的这种想法,用华夏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很佛系。 以前,万剑之宗为了昆仑一族解体,青龙就觉得,即使过去了上千年,万剑之宗偏爱昆仑之心仍旧不会改变,它仍然会一如既往地庇护昆仑。 这样的青龙,实在是傻得有点可爱。 不过,不得不说,青龙的这种想法也没错。 也不知是天命,还是误打误着,诛神印认了萧权为主,剑心也认了萧权为主,两个老祖宗都为萧权所用,意在齐心协力帮助萧权调节昆仑与大魏之间的关系,实现大魏与昆仑大一统,和平共存。 这就是青龙所想的,万剑之宗会用它的方式来护昆仑。 类似于华夏历史中的招安一说吧。 不过,这样的代价便是,青龙以后便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会为大魏朝廷效命。 毕竟,大魏泱泱大国,不可能屈服于昆仑一个小国。 向来,少数服从多数,强者为王。 眼下,大魏有两个老祖宗相助,如虎添翼。 再加上兵器库,大魏不C位出道,都对不起老天爷的精心安排。 若是青龙知道以后他有可能做不成太子,昆仑将纳入大魏的地图,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样佛系的想法。 不过,眼下,萧权却有一事是要告诉青龙的,那就是云鹤已死之事。 刚听到这个消息,青龙不由一怔,青龙与云鹤的情分匪浅。 虽然云鹤为人古板、固执、严厉、专横 ,可青龙也知道,云鹤也是为了昆仑,所以,青龙以前从来没有对云鹤心生不满。 只不过,自从诛神印被破后,昆仑人没了天敌,云鹤便将昆仑人身上那种好战的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不顾青龙阻挠,大肆发动战争。 这让青龙有点不满。 本质上,青龙并不想引起战争,涂炭生灵。 不过,这点不满,也在青龙听到云鹤已死这个消息烟消云散。 说到底,云鹤这一生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昆仑,为了稳固青龙的地位,何错之有? 若说有错,错的那个人便是青龙,是青龙没能劝得住云鹤,没能消除云鹤对萧权的杀心。 云鹤之死,青龙心中固然悲痛。 可青龙觉得,怎么说,也是萧权破了诛神印,还昆仑人自由,说句萧权是昆仑人的恩人,一点也不为过,云鹤实在不该如此为难昆仑人的恩人。 青龙将悲伤藏于心中,淡淡地道:“萧大人,本太子在此替云鹤长老对你说声抱歉。” 萧权一听,心中一愣的同时,不由对青龙另眼相看。 这孩子真是深明大义。 “你不怪我?”萧权有些疑惑地问道。 云鹤虽然不是萧权亲手杀的,可萧权功不可没。 实际上,说萧权杀的云鹤也不为过。 毕竟,要不是萧权,也没人能伤云鹤。 “这哪能怪萧大人你呢,说到底,是云鹤长老屡次挑事在先,他不该如此针对你。”青龙神色有些哀伤,说罢,还低低地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本太子也没少劝他,叫他不要找你麻烦,他就是不听。” 理是这么个理,很多人也都知道。 可真当事情来临之时,还能做到这般之人,少之又少。 抛开别的不说,青龙这禀性,很适合做君主,不过,仅限于盛世之时。 如今各国拉锯,天下动荡不安,青龙的这份仁慈之心,很有可能将自己与昆仑带入万劫不复之境。 毕竟,在战争的大流中,向来都是你争我取,心狠才能站得稳。 说到底,青龙各方面都很好,就是过于仁慈。 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一路走来,青龙与萧权虽立场不同,青龙还是帮了萧权不少忙。 不过,任何时候,赤子之心难得,萧权希望青龙能保住。 萧权扭头看了青龙一眼,神色里有几分赞许之意,没有言语。 这时候,诛神岛上空聚集的剑越来越多,嗡鸣之声长鸣,响彻整个上空。 ......... ......... 王临家。 魏千秋闻嗡嗡声而出,他抬头一看,眉头不由一拧,妈的,这又是什么幺蛾子? 这多剑在空中飞。 等等,看这些剑飞的方向,好像是诛神岛。 难道,诛神岛发生了什么大事? “黑狼!”魏千秋一喝。 这么怪异之事,魏千秋自然要摸个清楚,万一又是萧权那个兔崽子在憋什么大招,也好事先知道,有个准备。 黑狼闻言而出,恭敬拱手道:“监国大人,属下在!” “你速去查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魏千秋抬头看着天空,双眸之中隐隐有不安之色。 “是!”黑狼响亮应声而去,他的身影立马消失在草屋。 ......... ......... 昆仑与西域交界处。 正在营帐之中商量事务的三大长老,听见外面传来嗡嗡声,其中一个长老不由喝道:“来人!” 外面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吵? 还没等长老的话落,一个势必士兵大惊失色跑了进来,结结巴巴道:“长、老,大、大事不好了!” 本来,云鹤之死,三大长老还在气头上,这士兵又这般慌张地跑进来,三大长老的脸色不由瞬间沉了又沉,眸色阴沉地看着士兵,极其不耐烦地道:“说,什么事!” 士兵一听,不由更加慌张,身体都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可这三位大爷心情这般不好,士兵也不敢拖延,他壮着胆儿道:“长老,我们的兵器,全都不翼而飞了。” 不翼而飞? 三大长老瞪大了眼睛看着士兵道:“说详细点。” 士兵说,他只是突然听见天空传来嗡鸣之声,然后他手里的剑就开始急躁起来,最后还挣脱士兵之手,飞了起来。 接下来,整个军营的兵器都这样。 士兵的话刚说完,三大长老的拐杖也开始自己动了起来,还发着嗡嗡之声。 不过,长老的拐杖原料乃出自西域,只是稍稍加了点昆仑的金属,或许是金属的成分过少,所以没有那么暴动,长老也能压制得住,才不至于飞了出去。 这时,三大长老终于恍然大悟,异口同声道:“万剑之宗!”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不好之感 想至于此,三大长老速速拄着拐杖离开营帐,站在天空之下,神色十分凝重地看着剑在空中往同一个方向飞去。 而这个方向所指之位置,三大长老再清楚不过,是诛神岛。 难道......是剑心在诛神岛与剑身合体? 这个想法,让三大长老瞬间打了一个激灵,这意味着万剑之宗归来。 “走,我们去瞧瞧剑身是谁。”其中一个长老声如洪钟道。 看一定是要去看的,可去之前,得先将将士安排好。 这些将士的兵器,都由昆仑山上的材料炼制而成,已经响应了号召,飞向了空中。 这样一来,将士手中便没有了兵器。 万一被敌军发现,趁此进攻,那不得了。 于是,三大长老命所有将士暂时撤退,撤回附近已经攻打下来的小国里,尽快找到兵器。 安排好之后,三大长老咻地一下便飞往诛神岛。 ......... ......... 诛神岛。 警觉的萧权,觉得引发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会引来不少各方势力的耳目。 为了保护魏余,不让人知道剑身乃魏余,萧权用屏障将魏余隐藏起来。 与此同时,萧权将自己和青龙也隐藏了起来。 这样一来,那些人便发现不了一点蛛丝马迹,怎么也不会往魏余身上想。 尽管他们知道万剑之宗即将归来,只要萧权他们不自己暴露,他们就想不到谁是剑心的载体。 让他们琢磨琢磨,也不错。 所以,现在的诛神岛,萧权他们三人在,外人却看不见。 那些人来了,也只能看见满天的剑和听听那响天震地的嗡鸣声。 千算万算,萧权算漏了一样,他忘记将魏余的声音也屏蔽起来了。 说来,也是萧权大意。 魏余被剑心琢磨至今,他的声音已经喊得有些沙哑,萧权琢磨着,这声音任它传也传不远,何况还有那些响亮的嗡鸣声音掩盖着,没人能听得见。 不料,在剑心加量的折磨下,魏余发出一声破釜沉舟的嚎叫声:“呃!” 这一声,洪亮而悠长...... 震得萧权和青龙下意识地捂住耳朵。 这声音别人听没听见不知道,可萧权知道黑狼一定是听见了,因为萧权看见黑狼早早就候在了诛神岛附近。 失算了。 不过,喊了这一声之后,魏余的脸色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老诛,他们还要多久?”萧权用意念之音问道。 他真担心这样下去,魏余能不能熬得住。 还有,在这里再待久点,便能会引来更多的敌人,难免会干起架来。 毕竟,萧权不确保不会有人发现萧权他们的存在。 “不知道。”诛神印低沉地道了三个字后,静了下来。 说实话,以魏余的身体素质,恐怕还得煎熬上一段时间,至于多久,这个度诛神印也不好说。 这不问了等于白问? 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过,诛神印知道萧权最是担心的无非就是他的隐形屏障对有的人没用,这个时候,有人趁火打劫什么的,会影响魏余与剑心合体。 “别担心,没有人能看得到你们,除非昆仑的长老和太子。”诛神印给萧权吃了一颗定心丸。 昆仑太子还长老之所有能透过隐形屏障看到人,是因为他们身为昆仑的重要人物,必须练就一种法术,这种法术叫感应法。 说白了,就是用心来感应肉眼看不到之事与人。 不过,这种法术也不是没有弊端的,它只适用于实力比自己弱之人。 比如,萧权如今的实力在三大长老之上,魏三大长老即使来了,也看不见萧权。 可魏余如今和剑心合体还没有完成,他们可以看得到魏余。 也就是说,魏余是暴露萧权和青龙的关键所在。 “还有,合着长老之力,他们能破了这屏障。”诛神印继续为萧权科普。 言下之意,只要长老破了屏障,萧权和魏余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魏余便会危险。 人多的情况下,若是打起混战,萧权难免有疏忽的地方。 好在,昆仑太子就在这里,如此实诚,还与萧权站在同一战线上,能劝着三大长老点。 即使劝不住,他也会出手帮着萧权一下。 想是这么想,可萧权总有一种要出事的感觉。 好的不灵,坏的灵。 不过,出事的不是诛神岛,而是公主那边。 原来,逃跑的张科,趁着京都之人的注意力都在天上,他悄悄地逃出了京都。 与此同时,权一还跟丢了张科。 更坏的还在后头。 自从张科发现公主没死后,即使公主已经被悄悄转移别的地方,张科也没有放弃寻找公主的下落。 他有派人暗中查探公主的下落。 终于,张科派出去的人,发现了雪雁的行踪。 这还得从万剑齐鸣说起。 公主手里,有一把萧权赠送给她护身用的匕首,这把匕首是萧权从昆吾阁得来的。 出自昆吾阁的东西,等同于出自昆仑。 那把匕首自然也感应到了万剑之宗的气息,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并且嗡嗡地响。 不明就里的公主,以为匕首认了萧权为主,应该是感应到萧权出事,才会这般异常。 加上这两天,白起并没有给来给公主送饭,而是安排了另外一个人。 公主想,白起一定是随萧权去干什么大事去了。 这些细节综合起来,公主心中产生一种不好的念头,莫不是萧权出了什么事? 放心不下,公主遂派雪雁前去萧府看看。 这雪雁一下山,便被张科的人盯上,张科的人兵分两路,一路随着雪雁一直跟踪到萧府,不过被小仙秋发现并且解决了。 另一路,悄悄往山上找,找到一半,发现雪雁回来后,悄悄藏了起来,然后再远远地吊着雪雁的尾巴,找到了山洞。 张科的人在洞口扯长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听得雪雁喊公主,确认里面住的是大同公主后,他们于是赶紧下山,联系张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张科。 连连失利的张科,得知大同公主的下落,他心中的雾霾顿时散尽,兴冲冲地跟着那些探子上了山。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事有蹊跷 即将要见到大同公主,一路上,张科动力十足,他一个文人,走得比探子还快。 一鼓作气来到山洞口,张科刚想往里面冲,其中一个探子阻止道:“大人,公主有个叫雪雁的婢女,功夫了得,我们还是等她外出再进去吧。” 这句话,真是扫了张科的兴。 张科回过头来不满地道看了探子一眼,道:“不必,本官自有办法。” 等? 那是不可能的。 美人在前,张科也不顾探子劝阻,急不可耐地扒拉开洞口的藤条,钻了进去。 ......... ......... 皇宫。 皇帝坐在书房里,刚听下人禀告完万剑起飞之事,神色十分凝重。 有关万剑之宗的传说,皇帝自然是知道的。 传说中,万剑之宗上千年前自行解体,剑心沉睡。 若是剑心苏醒,便是万剑之宗归来的前兆。 剑心附青龙之体在京都所做之事迹,皇帝知道得一清二楚。 青龙满大街追着魏余要求与魏余合体之事,青龙认萧权为主之事,皇帝也是知道的。 堂堂剑心,认萧权为主,这事皇帝虽有疑惑,但是也没有多想。 不过,皇帝并不认为魏余会答应与剑心合体,毕竟魏余向来闲散惯了,也没什么大抱负。 如今,出现如此怪异之像,皇帝不得不重新思考问题。 魏余虽然与萧权一样来自华夏,可魏余资质平平,无所事事,甚至可以说魏余就是萧权的反面存在。 而且,魏余早先还拒绝合体之事拒绝得干干脆脆,怎么突然之间便答应合体了? 这事怎么看怎么蹊跷。 魏余向来与萧权亲近,想到这里,皇帝不得不想青龙认萧权为主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皇帝不知道的真相? “徐大人,如今的情况,你可有什么想法?”皇帝神色复杂地看向一旁的徐叔平。 刚端起茶杯想喝口水的徐叔平,水还没喝着,闻言便放下茶杯,给皇帝露个笑脸,道:“陛下真会说笑,微臣能力微弱,头脑简单,哪能看透其中之事?” 照徐叔平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剑心要与谁合体,要认谁为主,都由它去呗。 这些个老祖宗干事情,他们这些晚辈阻止不得,也阻止不了,不是? 那倒不如听天由命。 皇帝眯起眼眸,狐疑地看了徐叔平一眼,这不像徐叔平往日的作风。 往日,只要有什么事,徐叔平准是第一个冲头阵的八卦之人,不等皇帝开口说话,徐叔平便开始吱吱喳喳说个不停。 今天徐叔平却闭口不谈,有古怪,徐叔平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皇帝不知道,还不能告诉皇帝之事。 “徐大人,老实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皇帝目不转睛地看着徐叔平。 传说中说,万剑之宗可号令出自昆仑之兵器。 而大魏的兵器,九成九原料来自昆仑。 换句话说,万剑之宗归来,万一他心存歹念发起战争,只要他利用这能号令出自昆仑之兵器先天优势,这仗都还没开始打,我军的兵器便被万剑之宗如数夺取。 没了兵器的军队,就如没了牙齿的老虎,放也不生。 事关大魏安危,如此重要之事,皇帝不信徐叔平一点看法都没有。 闻言,徐叔平扭头一看,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皇帝,还是那句话:“陛下,别拿微臣开玩笑,微臣能知道些什么呀,微臣所知之事,都是陛下告知方知。” 说完,徐叔平重新端起茶杯,心有余悸地呷了一口茶,安慰一下受惊的心灵。 可不带这样的,皇帝这小子鬼精鬼精的,若不是平日里徐叔平在皇帝面前厚脸皮惯了,差点就藏不住心中之事了。 没错,诛神印在萧权体内之事,徐叔平是知道的。 这事,是徐叔平从麒麟身上探得的。 徐叔平作为一个出色的驯兽师,自然有他出挑的地方。 他知道怎么套麒麟的话。 自从萧权回了京都,徐叔平见了萧权之后,徐叔平心中便一直诧异萧权发生的变化。 按道理来说,无论萧权在西域遇到什么困难之事,受了多少苦难,顶多也就是意志力便得坚强,资历加深,武功有点进步。 不至于变了个人似的。 萧权身上强大的气息,尽管他已经在徐叔平面前可以收敛起来,可徐叔平还是感觉到了。 是什么使萧权短短时间之内变得如此强大? 其中的缘由,徐叔平知道即使他问萧权,萧权也不会说。 徐叔平想了想,便从麒麟身上下手。 麒麟身为昆仑神兽,与萧权也有主仆情谊,麒麟一定能知道些什么。 在徐叔平的循循善诱以及耐心套话之下,徐叔平终于从麒麟表达的只言片语中梳理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诛神印并没有破,而是转移到了萧权身上! 这事,徐叔平断不能让皇帝知道,无论如何,徐叔平也要为萧权守住这个秘密。 ......... ......... 诛神岛。 漫天的剑,引来了不少各路人马聚集在诛神岛周边。 不过,他们也只是看着,并不敢有所行动。 毕竟,这些剑突然之间齐鸣,还一起飞向诛神岛,这事本身就透着怪异,谁敢轻易贸然行动哟。 萧权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发现了三大长老的身影。 三大长老皆是一头银发,在人群之中比较显眼,不难发现。 萧权的目光锁在三大长老身上,以防三大长老做出什么对魏余不利之事。 而三大长老果然如诛神印所说,他们能感应得到萧权的方位所在,他们目光狠厉地迎上萧权的目光。 也是,在他们眼里,是萧权逼死了云鹤,他们自然是要与萧权势不两立的。 不过他们也许忌惮萧权的实力,不敢贸然出手罢了。 很快,萧权便知道自己低估了三大长老的胆量。 只见三大长老相互一看,交换一个眼神,便十分有默契地齐齐对着魏余出手。 与此同时,其中一个长老还厉声道:“太子,杀了魏余。” 趁着剑心与剑身合体还没有完成,杀了魏余,还能阻止万剑之宗归来,防止昆仑日后毁于万剑之宗之手。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青龙开溜 在场之人大多都是大魏人,闻言,众人脸上皆是惊讶与迷惑之色,魏余在这里? 众人皆知,魏余乃太后最为宝贝的儿子,皇帝最为亲近的弟弟,大魏的十六王爷。 可他向来闲散,诸事不管,怎么就掺和到这件事中来了? 这个老头还要他的太子杀了魏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老头口中所说的太子,是谁? 最为关键的是,他们没看见魏余,也没看见什么太子啊。 莫不是,这老头是个神经病,来这里乱喊一通? 一时间,众人也不管他们之间认不认识,熟不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岛上的青龙闻言,脸上露出难为之极的神色。 杀了魏余,等于与萧权为敌。 青龙自然是不想与萧权为敌的。 而且,魏余向来与萧权十分友好,即使魏余与剑心合体,万剑之宗即使归来,有萧权这层关系在,只要昆仑遵守青龙曾经向萧权许下的承诺,不踏足大魏,昆仑便不会有事。 再说了,万剑之宗曾经既然肯为了保全昆仑而自行解体,青龙相信,万剑之宗初心未改,一样会守护昆仑的。 着实是长老太过紧张,杞人忧天了。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青龙不好驳了长老的话,青龙只好当做没听见,连个眼神都没给长老。 见青龙没理会,长老瞬间气急败坏,三道身影快如疾风齐齐袭向魏余。 这时候,正承受阴寒之气折磨的魏余,忍不住又吼了一声:“啊!”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令三位长老以为魏余在憋什么大招还手,吓得三人瞬间一愣,快速收手,停止进攻。 三人观察了好一会,看魏余迟迟不出手,于是再次催动内力,挥着拐杖击向屏障。 三人之力,没多久便将屏障破了。 见状的众人,这时瞬间恍然大悟,原来魏余真的在这! 问题还是那个问题,魏余在这里干什么? 还在地上打滚。 看魏余的脸色,差不多要挂的样子。 不明就里的看众,压根没将魏余与天上的飞的剑联系起来,主要是魏余平日在他们的眼里,除了吃喝玩乐,一无是处。 魏余不过就是命好,会投胎,生在帝皇之家,捡了个身份上的大便宜。 若他生在寻常百姓家,保不准什么时候饿死路边。 屏障被破,萧权立马随手一甩,重新布了一个屏障在魏余周边,将魏余隐藏起来。 噫,魏余怎么凭空消失了? 众人一脸的茫然。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长老再喝了一声:“太子!赶紧来杀了魏余,别妇人之仁,否则你会后悔的!” 三人合力破屏障,青龙趁机赶紧杀了魏余,计划简直完美。 可是,青龙仍旧不吭声。 长老不由扭头看一眼青龙刚才所在位置,这才发现,青龙没在这里。 “长老可要看好,你们的太子何时在这里?”萧权冷笑一声,目不斜视地看着三位长老。 为了不让青龙为难,萧权暗中做了手势,示意青龙离开这里,而青龙也听了萧权的话,咻地一下离开了诛神岛。 闻言,三大长老环顾了四周一圈,还是没有发现青龙的身影,三大长老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叹了一口气,唉!青龙终究是不听劝啊! 岂有此理,身为昆仑太子,在这关键时刻不搭把手便算了,竟然开溜? 真不知萧权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终有一天,青龙会后悔的! 不管了,三大长老愤恨地击向屏障,再次破了屏障后,动作迅速地袭向魏余。 眼看就要得手,忽然三股强大的力量缠上他们的拐杖,用力地将他们的拐杖往后拉。 三人不由怒火中烧,运转内力与之抗衡的同时,十分有默契地暗暗催动内力,腾出一只手,击向萧权。 三人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萧权以一人之力对抗三人,还得防着三人对魏余下黑手,因而,萧权一时没有防三人会袭击自己,稍不留神便着了三人的道。 “呃!”中招的萧权低低地闷哼了一声,可他仍旧没有撤回牵制拐杖之力。 三人本来就觉得萧权甚是碍事,再加上云鹤之死,三人对萧权恨之又恨,遂想着趁萧权负伤,先杀了萧权,再杀魏余。 这样就简单多了。 所以,三人趁势内力一转,转而攻击萧权。 隐藏萧权的屏障在三人的攻击下,碎了个彻底。 因此,萧权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无疑往人群中扔一个炸弹,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众人的第一反应便是,怎么哪哪都有萧权的身影? 真真是哪儿有热闹,哪儿就有萧权的身影。 这些人当中,有纯粹来看热闹的,有来查看消息的,也有来阻止万剑之宗归来。 其中,不少人是萧权的忠实粉丝,一看到自己的偶像与这么惊天动地之事有关,这些粉丝就兴奋得不得了,两眼冒着精光看着萧权。 还有粉丝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哇靠!我偶像真是太厉害了!” “厉害个屁!说他是惹事精还差不多!” “就是,就是,谁也没他这么能折腾。” “可不是,这回又不知要捅什么天大的篓子,还把十六王爷也怂恿来,真是胆大包天!” “看他怎么收场!” 粉丝的话,当即便引来一些人的不满,这些乃视萧权为敌之人。 就这样,人群瞬间人声鼎沸,两方势力誓死争个高低,连萧权打架都顾不上看了。 说实话,这三人的势力,均在云鹤之上,三人的战法也灵活多变,萧权应付起来确实有点吃力。 幸亏,萧权的惊魂刀还没有飞天,还有个兵器傍身。 萧权动作利索地抽出惊魂刀,灵活地抵挡着三人的攻击。 “哐当!” 刀与拐杖碰撞发出的声音,淹没在万剑的嗡鸣声中。 三人每招每式都铿锵有力,蕴含了势必杀死萧权之怒气,因而,本就负伤的萧权,挡了十几招后,显得有些疲倦,渐渐地败下阵来。 见势,三人趁热打铁,一鼓作气不停地对萧权发起连环攻击,让萧权连个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大功告成 萧权一边闪躲着三人的袭击,一边心里骂道,卧槽!这么狠。 好在,三人之想着一心对付萧权,没分头行动对付魏余,否则,萧权真是顾此失彼啊。 说到底,还是萧权大意,中了三人的偷袭,不然,萧权也不会这般吃力。 抵挡之际,萧权终于使出了杀手锏,他喝一声:“金轮乾坤笔!出!” 乾坤笔很久没出来秀过了,如今萧权一唤,自然是迫不及待咻地一下自萧权衣袖之中飞出,然后悬在空中,大放红光与白光。 两道光相互配合,白光为守,挡在萧权跟前,红光为攻,咻咻咻地袭向三位长老。 乾坤笔本就出自昆仑,乃昆仑神器,熟悉昆仑人的套路。 没出十招,乾坤笔便打得三人毫无招架之力,将三人制服。 乾坤笔威风凛凛地悬在空中,十分骄傲地来回摆动着,它在询问萧权要如何处置这三位老古董。 “送他们回昆仑山。”萧权声色淡淡地道。 就连说话,萧权也能感觉得到身上扯着扯着地疼,萧权咬咬牙,盘腿而坐,开始调息疗伤。 乾坤笔得令,笔头摆了一个大弧度,然后用力一扫,将三位长老扫向昆仑山...... 作为一支成熟而有思想的笔,要学会投机取巧,这样一扫,简单、快捷、省事。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不由目瞪口呆,刚还闹得不可开交的他们,瞬间闭口不谈,生怕乾坤笔一扫,将自己扫到那个山旮旯去。 这样很误事。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萧权缓缓睁开眼睛,吐了一口气,他凝神感觉一番,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便站了起来,来到魏余身边。 如今的魏余,蔫蔫地躺在地上,疼得连嚎叫的力气都没有,眼睛也眯成一条线。 魏余能看到萧权高大的身躯,不过,他现在感觉头很晕,天旋地转,萧权的身影也在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他想说话,却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魏余心想,他是不是就要踏破虚空而去了? 呜呜呜。 哀嚎,魏余内心是无尽的哀嚎,不要,魏余不要这样就死了,他不要死得如此窝囊。 他还没有与萧权一起并肩作战,还没有帮萧权打怪兽呢,他不能死。 不能死! 这时,一道阴柔的声音在魏余耳畔响起:“魏余,坚持住,你还要与萧权一起并肩作战,熬过去,你便能做你想之事,熬过去,你便迎来新生!” 与此同时,魏余听见不停地转动的萧权面带担忧地喊着他:“魏余,魏余。” 渐渐地,魏余的眼里有了光,感觉天地也没有这么旋了。 “老萧......”魏余想要回应萧权,可他发不出声音,他想抬起手让萧权将他拉起来,可他的手也抬不起来,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怎么会这样? 魏余心中很是着急,他想站起来,他想证明自己可以承受合体的煎熬。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嗡鸣之声越来越重,天空的剑也越压越低,有个把剑还竖在诛神岛上,似乎在等待什么。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这时,诛神印的声音沉沉而起,无头无尾地到了一句之后,便沉默了。 不过,萧权懂诛神印的意思,他在说,合体就要完成了。 可萧权看魏余这番模样,看不出一点迹象啊。 诛神印这货,有时候有点坑,不能全信。 萧权的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吼之声:“呃!” 随即,萧权瞧见魏余终于站了起来,浑身散发着阴寒冷冽之气,衣袂飘飞,发丝飞扬。 整个人的气场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魏余终于涅槃重生了! 这一幕,震惊了在场的看众。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魏余,仿若看怪物般。 好半晌,魏余终于缓过来,眸光阴柔地看着萧权道:“见过主人!” 所以,合体之后的魏余,是魏余,还是万剑之宗,还是两者的自由切换? 萧权面带疑惑地看着魏余,淡淡一笑道:“请叫我老萧。” 不管他是万剑之宗还是魏余,顶着魏余的身体,还是叫老萧比较适应。 还没等魏余回应,万剑嗡鸣声忽然戛然而止,万剑整齐有序地列在魏余面前,用只有萧权和魏余听得到的声音,齐齐开口道:“参见老祖宗!参见我主!” 万剑所说的老祖宗,指万剑之宗,即魏余。 他们所说的我主,便是萧权。 万剑受万剑之宗驱使,可万剑之宗认了萧权为主,因此,萧权也是万剑之主。 诛神印为萧权解释了一番。 “那此时的魏余,还有他的记忆吗?”萧权问诛神印道。 “按道理说,是没有的。”诛神印沉声道。 那魏余的灵魂去哪里了? 是被万剑之宗吞噬,还是回了华夏? 萧权不由十分疑惑。 这不对啊,照这么说的话,诛神印与剑心同宗同源,它与萧权融为一体,为何萧权还有自己的记忆? 莫不是......诛神印这货又在坑萧权? “魏余,你先让这些剑各就各位,我有事要问你。”萧权迫不及待地道。 魏余可是萧权的华夏老乡,可不能把他给弄丢了。 闻言,魏余用意念之音道:“尔等回去吧。” 一声令下,万剑齐声道:“是,老祖宗!” 而后,万剑起飞,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一幕,甚是壮观。 不过,壮观萧权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一脸认真地看着魏余道:“你是魏余?” 萧权之所以这么问,因为他有种强烈的感觉,魏余的意识一定还在。 果然,魏余没有让萧权失望,他阴柔一笑,冷声道:“嗯,如假包换的魏余。” 一看魏余这笑,一听魏余这声音,跟剑心附体的青龙没两样,还如假包换? 呸! 萧权白了魏余一眼。 “老萧,别这样看我呀,我也想气势磅礴点,不能呀。”魏余不满地抗议道,随即他拿出身上佩带的剑,随后一挥,诛神岛炸出一个深坑。 看在这般神力的份上,魏余还是欣然接受了这种变化,他兴高采烈道:“以后呀,本王可不需要你保护了,能与你并肩作战了,嘻嘻。”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剑宗归来 萧权默默地看了魏余一眼,确认过眼神,魏余还是那个魏余。 只不过,他与剑心这一合体,魏余说话的口吻都彻底变了,萧权还真有点不适应。 不过,这也是时间的问题,慢慢来,迟早会适应的。 “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萧权关心道。 魏余认真感受了一番,摇了摇头道:“除了浑身充满力量,没别的毛病。” 还能调侃,证明魏余是真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如此,萧权便也放心了。 “老萧,要不,我们比试比试?”一想到自己拥有剑心的神力,魏余便跃跃欲试,想与萧权切磋切磋,看看到底是他厉害还是萧权厉害。 闻言,萧权淡淡一笑,道:“你打不过我,不信你问问剑心。” 剑心根本不是诛神印的对手。 听了萧权的话,魏余不仅没有半分不高兴,双眸还闪着亮光,颇带崇拜地道:“你这么厉害呀,难怪剑心也要认你为主。” 从来,强者为王,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说到这里,萧权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以前,剑心附青龙体时候,青龙处于沉睡状态,是没有意识的,所以,萧权称青龙一声老祖宗,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剑心与魏余已然合体,万剑之宗归来,萧权喊万剑之宗一声老祖宗也没有什么不妥,可问题出就出在魏余身上,魏余还有自己的意识,萧权要是当着魏余的面,喊魏余一声老祖宗,岂不美死魏余? 魏余岂不嘚瑟得要升天? 不不不,萧权不能喊魏余老祖宗。 想了想,萧权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既能表示对万剑之宗的尊敬,又能阻止魏余嘚瑟,那就是称呼魏余为剑宗。 这个称呼,魏余很是喜欢,他说,听着就很高大上的样子。 于是,剑宗之名,从此传开。 那些前来凑热闹,打探消息之人,见诛神岛万剑散去,魏余没事,萧权击退了三大长老,没什么看头,便陆陆续续散去。 只不过,他们没有听见万剑齐喊魏余为老祖宗与尊萧权为主之言,他们一致认为,这些剑是冲着萧权来的。 至于魏余为什么会在诛神岛打滚这么久,众人认为,一定是萧权在利用魏余干什么大事,又或者是魏余与萧权情谊深厚,跟着萧权来诛神岛,不料受伤。 诸如此类的想法,比比皆是。 因此,在这些目击者的添油加醋之下,没出多久,整个京都掀起一番狂潮,众人都在议论萧权、魏余与万剑齐飞之间有什么关系。 一时之间,萧权和魏余成了京都,乃至整个天下的当红人物。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西域。 已经逃回西域的圣人,听见这个消息,不由愁煞了。 他知道,万剑齐飞,乃万剑之宗归来引起的骚动。 万剑之宗实力强大,世间无人能敌。 剑心附青龙体的时候,便分分钟能秒了圣人,如今与魏余合体,剑心与剑身合二为一,威力自然更加更盛。 如此厉害之人,偏生还认了萧权为主,等同于萧权如虎添翼啊! 以后,想要对付萧权,更是难上加难。 其实,若是火种没有被萧权灭,圣人不至于这般愁苦,毕竟火种乃昆仑人与大魏人的克星。 可恨的萧权竟然毁了圣人的火种! 圣人悔不当初,当初他不该如此粗心大意,更不该前往大魏。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能有什么用? 好在,圣人还留有后手。 向来深谋远虑的圣人,为了以防万一,他在鸣仙山以外,寻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悄悄种了一棵柳树,用淬剑之火燃烧之灰烬养育。 虽然这棵柳树只有一孩童高,可也总比没有的强。 等圣人处完西域之事,他便一定要带上柳枝,挑个万剑之宗不在的时机会会萧权。 圣人还就不信他杀不了萧权! 与圣人一样愁苦的,还有明泽。 自从明泽被西域王后悄悄接回皇宫,他无时无刻不在筹谋复仇事宜。 得知西域大将军也因萧权而沦为逃犯,明泽对萧权的仇恨不由更深。 为什么萧权无论做什么,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如他愿? 而明泽一心为西域,一心只想杀了萧权这个西域的克星,自己却沦落到今天这般模样。 明泽心里好恨! 他恨萧权,也恨老天爷的不公! 已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明泽,欲杀萧权之心更为浓烈。 他派人暗中联系逃亡的大将军,也派人暗中与圣人接触。 西域国王派人抄鸣仙山,四处搜捕鸣仙门人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明泽自然也从中探得,原来圣人便是鸣仙门大掌门。 原来,鸣仙门遭此厄运,也是萧权的手笔。 萧权本事可真够大啊! 在大魏搅风弄雨也就算了,没想到来趟西域,竟也能将西域搅个人仰马翻。 这笔账,明泽迟早要跟萧权好好算算! 回到皇宫的这段日子,明泽越发地深沉,他的神色也越发地阴狠,尤其是想起萧权的时候,明泽便变得面目狰狞可怖,完全没了以往的尊贵儒雅之气。 趁着王后去寺庙烧香礼佛,明泽命人把圣人叫进宫,共同商议讨伐萧权之事。 萧权多活一天,明泽就揪心揪肺多一天。 如今,明泽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是拜萧权所赐。 萧权将明泽害得这般惨,凭什么萧权还能这般如鱼得水地活着? 不,明泽不允许! 此时,明泽房门紧闭,派了两个侍卫在门口守着。 明泽与圣人对面而坐,两人皆是一脸的愁云。 自从上次一别,圣人便再也没有见过明泽。 这次一见,明泽缺胳膊、腿瘸,还没了眼珠子,有那么一瞬间,圣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明泽。 听完明泽的自述,圣人心中不由暗暗吃了一大惊。 当然,明泽没有对圣人说实话,仍旧是那一套说辞,他身上的所有的伤,都是萧权干的。 不过,圣人心中也有些疑惑。 以圣人对萧权的了解,萧权这个人虽然行事乖张,可他也不至于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付明泽啊。 更何况,以萧权实力,他若是想这般对付折磨明泽额,也不会等到回到西域才动手。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公主有难 会不会是明泽认错了人,又或者是有人伪装成萧权的样子,对明泽干出这样的事,嫁祸萧权? 不过,这话圣人不好说出口,以免招惹明泽不痛快。 况且,圣人如今自己尚且自顾不暇,明泽说什么,圣人听着便是,别的,他一概没心思过问。 事实上,圣人并不知道西域皇室眼珠子的作用,若是他知道,他便也会觉的萧权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 毕竟,他自己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不择手段,他便以为萧权也和他一样,甚至天下人都和他一样。 “太子殿下,如今你可有什么打算?”圣人不着痕迹地看了明泽一眼,明泽如今这副模样,是不可能成为一国之君了。 任何一个国度,都不允许一个身有残缺之人坐上那高高在上的宝座。 明泽往日是何等的风姿绰约啊。 如今......真是可惜了。 圣人心中不免为明泽感到惋惜,毕竟也是堂堂太子。 可圣人也仅仅是惋惜,没有一丝为自己当初撺辍明泽杀萧权而自责之意。 圣人话里的意思,明泽自然懂。 若是换做旁人这么问,明泽一定会觉得别人在嘲讽他而大发雷霆。 可圣人是明泽最为敬重之人,明泽自然不敢对圣人发脾气。 更何况,明泽还得仰仗圣人助他一臂之力,杀了萧权。 明泽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转而言辞激烈地道:“本太子如今一心只想杀了萧权!” 别的事,都等杀了萧权再说。 接下来,两人共同商议如何杀萧权之事。 圣人沉思了片刻,道:“不瞒太子殿下,如今的萧权,实力大增不说,身边还高手如云,老朽都拿他没办法。” 这不,去了一趟大魏,圣人可谓是倾家荡产,还亏了一个玄鱼。 实实在在是亏到姥姥家去了。 闻言,明泽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意,道:“无妨,是个人,总有软肋的。” 明泽在心里琢磨着,既然大同公主这般护着萧权,为了萧权,大同公主不惜谋害明泽这个兄长,那明泽倒要看看萧权是否能护得住她! 只要将公主和孩子捏在手里,明泽就不信还奈何不了萧权! 萧权当真以为公主去了大魏便万事大吉? 那就大错特错了。 别忘了,公主身边的雪雁,可是明泽的人。 雪雁追随明泽的时候,乃明泽的一等侍卫。 西域皇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国王与储君身边的一等侍卫,皆与之主子缔结精神契约。 这精神契约一旦建立,主仆之间能强烈地感应得到对方的位置所在。 也就是说,明泽与雪雁之间是建立了精神契约的。 这么做的本意是,以防明泽遇到危险,雪雁能第一时间感应得到明泽身处何地,及时营救。 没想到,现在却起了另外一个作用,明泽可以通过雪雁,查探到公主的下落。 这样一来,明泽将公主抓来,不在话下。 事不宜迟,明泽将公主的大概方位告诉了圣人,让圣人安排人前去办此事。 圣人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所以,两人达成共识后,圣人便悄悄出了皇宫,安排人前去抓公主。 ......... ......... 大魏某偏僻之处的山洞里。 雪雁回报,她已经去萧府问过,府里的人说,萧权去了诛神岛办件事,不会有事的,叫公主不必担心。 闻言,公主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安心地在床边坐下,满目温柔地为孩子做小衣裳。 雪雁在边上看着公主一针一线地拉着,心想,萧权娶了公主这般温柔美丽、贤惠之人为妻,真是幸福。 小衣裳已经做得有模有样,公主要在上面绣个图样,公主想了想,不知道绣个什么图案好,于是,她柔声问雪雁:“雪雁,你瞧这衣服绣个什么图案好?” “公主,奴婢觉得绣花或者云就挺好。”雪雁略加思考,微笑道。 “好,那我就绣几朵云上去。”公主嫣然一笑,随即开始绣了起来。 “啪!”就在这时,洞口处传来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 雪雁闻声提高警觉,不动声色地顺着洞口走。 一心扑在小衣裳上的公主,并没有听见声响,也没有发现雪雁走了出去。 直到听见雪雁喊了一声”公主“,公主才抬起头,一脸狐疑地看向洞口,心想,雪雁喊公主做什么? 公主凝神倾听,洞口处再无动静,公主不禁想,许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摇了摇头,公主继续绣云朵。 “公主,我可算找到你了。”就在这时候,一道令公主心魂一颤的声音响起,公主惊愕地抬起头,放在手中的针线,十分警惕地道:“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雪雁,雪雁。”公主忙不迭地喊着雪雁。 来人正是张科。 张科眸光闪烁地看着公主,心里感叹道,美,真是美啊。 比起张科家里那些妻妾,不知要美上几倍。 若是能把公主这么个尤物占为己有,对张科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嘘。”张科将食指放在嘴唇前,示意公主不要声张。 “雪雁已经被我迷晕,没个一天一夜,怕是醒不来。”张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对公主势在必得的自信,“外面也是我的人,所以,公主喊也没用。” 刚才,雪雁听见的啪声,是张科故意制造出来。 为的就是引雪雁出去,趁其不备迷晕她。 说罢,张科一步步上前,靠近公主。 公主见状,慌乱之中抽出匕首,对着张科,一边闪躲,一边警告道:“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你。” 许是听见公主惊恐的声音,小棉袄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公主一边防着张科,一边腾空抱起小棉袄,安抚道:“乖,宝贝别哭。” 说来也奇怪,小棉袄似乎真能听得懂公主的话,哭声真的突然就止住了。 那叫一个收放自如,若是萧权再在这里,不定怀疑小棉袄是不是假哭。 小棉袄的脑袋还往公主的怀里拱了拱,脸上露出甚是招人喜爱的笑容。 看得公主不由愣了一下神。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老实待着 小棉袄这个时候笑,虽然可爱,可公主总觉得有点奇怪。 再一看,小棉袄小脑袋一歪,眼睛半眯半张开,看起来又要睡觉了。 果然不出所料,眨眼的功夫,小棉袄便睡着了。 公主神色紧张地抱着小棉袄,目不转睛地盯着张科,以防他做出过激行为。 见状,张科不由好笑道:“公主,你何必这般防着我。” 主要是公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手里还抱着一个娃娃,防也防不着啊。 何必做这无畏的挣扎。 公主神色慌张而坚定地看着张科:“你别动!” 这个登徒子,公主躲到如此隐秘之地来,没想到还是被他找到。 闻言,张科上前一步,谄媚道:“公主,你不如跟了我,我一定会比萧权对你好千百倍。” “再说了,外面都是我的人,你觉得你还能跑得掉吗?”张科扬起一抹邪恶的笑意,继续道,“你也别指望萧权能来救你,我是做足了准备才来的,我听说,萧权现在在诛神岛干什么大事情,那还能顾得上你?” 意思很简单,若是公主乖乖配合,尚且好说。 若是公主反抗,那也无济于事。 总而言之,这回公主是跑不了了! 哈哈哈! 一想到如此美人即将到手,张科就高兴得心花怒放。 朝思暮想的美人,如今就在眼前,张科忍不住想要上前一亲芳泽,以解长久以来的相思之苦。 看着张科一步步往前逼,公主一步步往边上退。 “别走,你是走不掉的。”张科两眼放光地盯着公主看,一脸垂涎欲滴之色。 ......... ......... 诛神岛。 “哇!哇!” 突然传来小棉袄的哭声。 萧权心神一动,心中暗叫不好,山洞出事了。 “剑宗,你自己回萧府,我有事先走了。”丢下一句话,萧权便火急火燎地离开诛神岛。 剑宗看着萧权消失的方向,不由揶揄笑道:“不知是哪个倒霉鬼要倒大霉了。” 能让萧权如此紧张的,一定是大同公主和他的女儿。 谁敢打她们的主意,胆儿真够肥啊! 哼! 剑宗冷笑一声,身形一闪,便立马跟上萧权。 这是剑宗归来遇到的第一件事,剑宗自然要凑一凑热闹。 由于剑宗与诛神印之间有感应,剑宗想要跟上萧权简直易如反掌。 萧权前脚刚落地,剑宗后脚便跟了上来:“老萧,吾来也。” 萧权扭头看剑宗一眼,声若寒冰道:“这几个杂碎就交给你了。” “小意思。”剑宗拍着胸膛道。 守在洞口的探子闻声,一见是萧权与剑宗,刚想开口为张科放风。 还没等他们吱一声,剑宗已经将信手拈来的叶子一洒,一阵阴风起,叶子无比精准而利索地划破探子的喉咙。 “呃!” “扑通!” 探子个个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剑宗傲然地拍了一下手,阴冷一笑,道:“简直不堪一击。” 一招解决了所有探子。 万剑之宗,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剑宗就守在外面,至于里面,剑宗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山洞里,张科一脸得得意地靠近公主。 公主已经退无可退,她干脆将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威胁道:“你若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这话,让张科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他一直以为大同公主是皇帝赐婚,圣旨违抗不得,才嫁给萧权。 毕竟,萧权当时一无所有,公主如此金贵,不可能看得上萧权,更不可能爱上萧权。 现在,公主宁死也不愿跟张科,这不由刷新了张科的认知。 公主爱萧权? 这种想法一上来,张科不由恼怒之极,张科哪里不如萧权?公主竟然爱上萧权这个破落户,也不爱张科? 她怎么能爱上萧权! 既然公主宁死也不愿跟张科,那便死吧。 张科宁愿公主死,也绝不便宜萧权这个破落户! 想罢,张科继续逼向公主。 然而,小棉袄还在这里,公主若是就此自刎,小棉袄估计也活不成。 小棉袄是公主和萧权爱情的结晶,公主不能丢下她不管。 情急之下,公主着急地想办法怎么逃张科的魔爪。 “张科!你死期到了!”就在这时传来萧权冷冽之极的声音。 一听见萧权的声音,定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公主喜出望外,双眸氤氲着雾气,激动万分地扑进萧权怀里:“夫君!” “别怕,我在。”萧权伸手宠溺地摸着公主的后背。 见状,张科不由恼怒得面目狰狞,吼道:“萧权!你给我等着!” 愤怒是魔鬼,张科仗着自己有两下,浑然忘记了萧权的厉害,打算与萧权干架。 说罢,张科动作利索地摸出一把长剑,袭向萧权。 张科死性不改,觊觎公主,如此登徒子,萧权愤怒之下,也对张科起了杀心。 萧权抱着公主身形一闪,躲开张科的攻击,然后,就在萧权准备一掌劈向张科的时候,萧权感觉体内一阵钻心地疼,身体里的内力也不听使唤。 这时,萧权才想起,他不能杀文人。 可张科实在是太过可恶,不杀张科,萧权难解心头之恨! 萧权偏就不信这个邪,连张科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文人也杀不得? 想罢,萧权再次运转内力,发现内力一样不听使唤。 卧槽! 萧权恼怒了! 他收起对张科的杀心,憋着一肚子的气,搬起一块石头朝张科砸去。 石头准确无误地砸在张科身上,张科吃痛,不由发出一声嚎叫:“啊!” “扑通!” 与此同时,石头的冲击力将张科带倒在地,张科还噗地喷了一口血。 不服输的张科,想站起来继续干架,然而,没等张科站起来,萧权已经带着妻儿咻地一下不见了身影。 好不容易站起来是张科,气急败坏地追了出去。 到手的鸭,不能让它这么就飞了。 等张科来到洞口,却发现有屏障挡着,他根本出不去。 眼前,萧权面带冷笑,眸光凌冽地看着张科,道:“你既然来了,就在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吧!”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有望得救 “萧权!有本事你放我出去!”张科愤怒至极地吼道。 困在这个荒无人烟之地,张科非死不可。 然而,萧权对张科的嚷嚷声恍若未闻,他带着妻女,剑宗带着雪雁,直接在张科眼前消失。 杀不得,那就让张科困死在这里! 这种登徒子,萧权绝不想留着他的命了。 纵然留着张科有利于萧权揪出魏千秋背后的纯武人军团,萧权也不留! 寻找纯武人军团,萧权可以另想他法,张科活着,恶心萧权! “萧权!萧权!你回来!”张科不死心地喊着,“你回来!” 可无论张科再怎么喊,也没人回应他...... 纵然时间煎熬,再怎么难过,也终究是会过去的。 距离张科被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好在山洞里还有些公主未吃完的吃食,未喝完的水,只要张科省着点吃喝,一时半会还饿不死。 可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人烟罕至,等张科用完这些食物,那张科的大限也就将至了。 张科不由愁苦之极。 他琢磨着怎样才能离开这个山洞。 洞口的屏障,张科用剑劈,劈得手都麻了,也丝毫未损,张科真是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无奈之下,张科只得将逃生的希望寄托在采光洞口上。 这个洞口不大,不过可以将脑袋伸出去。 张科将脑袋往外一探,不由吓得腿都软了。 这边是悬崖峭壁,且深不见底,出去也是个死啊。 此路不通。 眼看食物就快要嚯嚯完,张科的心不由着急起来,再不离开这里,张科迟早得饿死。 此时的张科,不由有点后悔自己行事太过磨叽。 若是他爽快点,先将公主强行带离山洞,便不会给萧权营救的机会。 唉! 悔不当初。 当初以为公主这回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于是便趁机显摆一番,彰显一下自己的能耐。 结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公主没到手,自己还被困在山洞里。 早知这样,张科该将公主迷晕带走,省事。 可惜啊,这世上没有早知,也没有后悔药。 就这样,张科在懊悔之中度过了一天。 食物已然全数进了张科的肚子。 这些食物,都是一份掰成几份用,实际上,跟塞牙缝差不多。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食物的作用微乎其微。 时值深夜,张科饿得肚子咕咕叫,无心睡眠。 漆黑中,张科睁着眼睛,就着从采光洞里进来的月光,看向外面。 外面,月色明亮,甚是温柔。 此时此刻此景,张科想,若是有公主这位美人相伴,便更是妙不可言。 不过,最是煞风景的是,张科自己自然而然地想起,公主宁可死,也不愿跟着张科。 公主这不是暗戳戳地说张科连萧权这个破落户都不如吗! 这对出身好,心性清高的张科来说,无异于将他的自尊往泥里踩,甚是羞辱! 自然而然,张科连公主都记恨上了。 只要他张科一天不死,有命活着出去,张科便会让萧权死无葬身之地,再让公主后悔她对张科的羞辱! 夜色中,张科的眼眸之中散发着狠戾之色。 就在这时候,张科听见洞口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张科蹑手蹑脚地猫着身子往洞口走。 越是靠近洞口,动静便越大。 听着像是有人在砍什么。 有人? 张科不由喜出望外,加快脚步往洞口走。 果然,靠近洞口之时,张科听见有人在说话。 其中一个人道:“用点力,瞧这屏障这里难破,一定是萧权布下来保护公主的,公主一定在这个山洞里,我们一定没有找错地方。” 另外一个人一边挥着剑砍屏障,一边喘着粗气道:“就你话多,会放马后炮,圣人都说了,公主一定在这个山洞里,谁不知道?还用你说?有这个力气,还不如留着来破屏障。” 原来,来人是圣人的人。 不过,张科也是个谨慎的,他生怕来人知道公主不在这里,便不破屏障了,所以,张科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轻手轻脚地退了回去,盖上被子睡觉去。 既然这些人是冲着公主来的,不破屏障,他们不会势罢甘休,如此一来,张科便不用愁会被困死在这里,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个觉了。 “轰隆!” 不知过了多久,张科被一声突如其来的轰隆声吓得一个激灵,砰地一声坐了起来。 一看四周,并无异样,张科惊魂未定地舒了一口气,这时,他灵光一闪,莫不是......屏障被破了? 果然,接着张科便听见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在这寂静的深夜中显得异常的清晰。 与此同时,还有火光穿透夜色,将山洞照亮了几分。 脚步声越来越近,火光也越来越明亮。 张科整理好衣服,撸了一把头发,正儿八经地坐在床榻上。 待来人出现,张科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种时候,知道装作不知,做小伏低,比什么都管用。 否则,来人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劈开屏障,却发现这里没有公主,难保会恼羞成怒,迁怒于张科,一剑杀了张科。 那张科岂不是死得很冤? 来人举着火把,一看这里的人不是公主,不由诧异万分道:“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这里的应该是公主才是,怎么会是一个不相干之人? 张科露出恐慌的眼神,小心翼翼道:“我叫张科,我是被萧权关在这里的。” 萧权? 一闻萧权之名,来人不由眼冒寒光。 是萧权将他们鸣仙山毁灭,害得鸣仙门如今如一盘散沙,此仇,不共戴天! 照他们看来,萧权便如圣人所言,天之异数! 不然,以前鸣仙门蒸蒸日上,萧权一出现,鸣仙门几乎遭遇灭门之灾,颜婆婆和众多师兄弟,如今还在朝廷的掌控之中呢! 萧权就是个扫把星! 既然眼前这人也是被萧权关在这里,那证明他与萧权也有仇。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既然误打误撞救了他,这乃天命,来人认了。 不过,该了解的还是要了解清楚,其中一人淡淡开口道:“张科是吧?你为什么会被萧权关在这里?”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欺外来人 张科怔了一下,他总不能跟这些人说,他想跟萧权抢公主,技不如人,遂被萧权困在这里吧? 哎,有了! 张科忽然灵光一闪,义愤填膺地道:“张某与公主乃故交,无意中听闻公主在这里,便想着探望来的。” 说到这里,张科故意停顿了一下,那双眼珠子滴溜溜地看来人一眼,继续道:“没想到,恰巧被萧权碰见,萧权小肚子鸡肠,以为张某对公主有非分之想,一怒之下,便将张某囚禁在此地。” 来人将火把举至张科面前,借着火光认真地打量了张科一番。 张科长相端正,气质不凡,言行举止儒雅,一看便知,定然是大魏有身份有地位之人。 来人不由对张科高看两眼,象征性地表示一下对张科的看重,义愤填膺地道:“原来如此,想不到萧权竟是这样的人。” “照张公子这么说,公主已经被萧权带走了?”来人略带疑问道。 张科点了点头道:“嗯,萧权带走了。” 可了不得,没找到公主,没带公主回西域,他们怎么跟圣人交代? 往深一层想,来人心中不由对张科有了意见,就张科多事,没事来探望什么公主。 若不是张科来,萧权也不会将公主带走!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好歹也是同一条阵线上,共同对付萧权之人,来人也只在心里埋汰了张科一番,脸上未显半分不满。 这时,张科开启了戏精模式,他装模作样地道:“张某瞧着,各位像是西域人,敢问各位可是认识圣人?” 一听张科提起圣人,来人不由眼睛一亮,十分疑惑而略带警惕地看着张科。 瞧见来人这般神色,张科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张某认识一位来自西域,叫圣人的老先生,前不久,还与他共同谋事呢。” “只不过,不知为何,后来忽然就没了他老人家的消息,张某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回西域去了。”张科继续解释道。 说着说着,张科脸上还真做出一副为圣人担忧之色,似乎浑然忘了,在城门他是怎么跟圣人对着来,被青龙抓的时候,又是怎么不顾圣人死活,自个儿逃跑得了。 来人一听,恍然大悟,道:“原来张公子是圣人相熟之人,公子放心,圣人确实已经回了西域,勿担心。” “如此甚好!”张科扬起微笑道。 片刻之后,张科做出一副欲言又止之色,略带尴尬地看来人一眼。 见状,来人干脆利落道:“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等的就是这句话。 张科讪笑道:“张某有个不情之请,各位能否带我一同前往西域?” 去西域,这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张科知道,他这次能逃出去,若是继续留在大魏,他也只能躲在阴暗中生存,见不得光。 虽说有魏千秋这座大靠山,可监国府迟迟未建,可见魏千秋如今也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管张科。 唯有前去西域,躲躲风头,顺道跟圣人学点本领,他日归来再找萧权算账。 “实不相瞒,萧权如今一定是带公主回了萧府,萧府之人难对付不说,萧府也是有屏障保护着的,那屏障,张某当初听闻,圣人与玄鱼小公子合力都破不了。”张科有条有理地道。 言外之意便是,你们自己掂量掂量,有没有去萧府抢公主的必要。 以张科之言,这些人去了萧府,会不会有去无回说不定,不过,张科敢打包票,他们连萧府都进不去就是。 瞧着张科一脸言辞诚恳之色,来人不由犹豫了,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没出多久,其中一人拍板道:“既然公子这般说,我们不去萧府便是。” 白跑这一趟,没必要。 还不如尽快回去向圣人禀告此事,让圣人另行定夺。 “不过,公子想去西域之事。”来人说到一半,便看同行之人一眼,道,“你们怎么看?” 带张科去西域没问题,主要是带着张科这么一个公子哥上路,碍事。 自古公子文人最是娇贵、事多,带着张科上路,一天的行程,说不定要走个两三天,甚至更久。 着实碍事。 这时,其中一人道:“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带着张公子回去,怎样?” 来人之间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道:“可以。” 答应带张科去西域,真是太好了。 张科高兴得完全不顾文人之仪,笑得合不拢嘴。 ......... ......... 萧府。 萧权归来,剑宗归来。 萧权还带着妻女归来。 府上瞬间热闹起来。 瞧着软糯可爱的一团,众人皆是新鲜又稀罕得很。 一时间,小棉袄成了萧府的宝贝疙瘩。 众人看了又看,压根舍不得移开眼。 回来当天,进门之前,萧权将脸上的不悦尽然敛去,不让众人看得出,他心里还在为张科之事恼恨。 尽管这样,剑宗仍旧感受得出,萧权心中的不悦,其实剑宗心中也甚是不悦,在山上的时候,他就想一剑杀了张科,不过被萧权阻止了。 在山上的时候,剑宗没问原因,是因为张科在,剑宗知道萧权不想说。 现在,既然已经回了萧府,即使过了两天,剑宗也要问个清楚。 剑宗神秘兮兮地将萧权拽到一旁,阴冷地道:“老萧,你为何不让我杀了张科那个狗东西?” “如若可以杀他,何必等你动手?”萧权声色淡淡地道。 还不是因为张科是文人,萧权身为青园之主,杀不得。 这事,萧权自然没有跟剑宗说,事关自身安危,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过,萧权说,萧权乃异时空之人,张科也杀不得。 同理,魏余也是异时空之人,一样杀张科不得。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动手,以防张科看出破绽,有恃无恐,那麻烦可大了。 剑宗一听,不由骂了一声:“他大爷的,还有这操作,明显是欺负外来人口啊!” 这话,恰巧被路过的蒙骜听了去,蒙骜不由十分好奇地道:“十六王爷,什么欺负外来人口?”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乐观之态 蒙骜是出了名的大嗓门,尽管他自己觉得说话的声音不大,在场之人已经全听见了。 正在围观小棉袄的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这边。 自从小棉袄归府,只要小棉袄一出现,便能惹来一群人的围观。 主要是小棉袄睡足觉醒来,还会对着众人露出甜甜的笑容。 看得众人欢喜之极,这可甜化了这一群汉子石头一样的心,天天都不忘来围观小棉袄一番。 公主简直哭笑不得。 只要一有机会,已经被众人围了许久的公主,趁机抱着小棉袄离开闺女粉丝团,回房间。 感受到众人瞩目,剑宗不由瞪了蒙骜一眼,道:“你个大嗓门。” 蒙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有反驳,咧嘴一笑。 然而,众人的好奇心已经被勾了起来,没个说法,大家不会善罢甘休,总之不管,他们就这样目光灼灼地看着剑宗。 万剑之宗归来之事,萧府之人一点都不意外。 剑心当初认萧权为主,他们就已经料到,将来会有大事情发生。 早有心理准备的萧府之人,接受能力一级棒。 再说,青龙和魏余已经在萧府生活了这么久,大家也都习惯了。 如今,不就是青龙与魏余合二为一,这根本不是事。 最大的区别,不过就是萧府从此少了一个人吃饭。 最大的纠结就是,不知该怎么称呼魏余。 魏余? 十六王爷? 剑心? 万剑之宗? 暂时不知,没有一个统一的称呼,众人也只得按照个人的喜好先叫着。 “跟大家说个事,以后,萧府统一喊他剑宗就行。”萧权看出了大家心中所想,及时解惑道。 “得咧。”蒙骜一声应下。 就在萧权以为能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之时,蒙骜这货偏要揪着不放,缠问道:“剑宗,你们刚说欺负外来人口,是什么意思?” 闻言,萧权真想一巴掌拍晕蒙骜,这个时候,发扬什么不懂就要问的精神? “蒙骜,你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这么闲。”萧权淡淡地道。 言外之意,蒙骜,还不快滚! 不是萧权不想说,主要是这事情要怎么说? 不好说呀。 只要说开,一提起张科,这群人便会刨根问底。 这事关公主,萧权不想说。 若是说了出来,公主以后也会过得不自在。 因此,萧权选择只字不提。 偏生蒙骜的犟性这会儿不仅犯了,还很严重,咧嘴一笑道:“主人,功课不急,你说,谁欺负什么外来人口了?“ 剑宗如此愤愤不平的语气,是不是意味着要干架? 干架好啊,蒙骜最近忙于学业,都没干过架,筋骨早就痒痒,想活动活动了。 “做你功课去,等下我抽查。”萧权直接下命令道。 读书使人修身养性,能让人提高智商。 可蒙骜这读了这么久的书,性格还如此大大咧咧不说,怎么连萧权这么明显的潜台词都理解不过来? 读了个假书? 一听萧权要抽查,蒙骜再不敢造次,灰溜溜地跟着宥宽去了书房。 ......... ......... 昆吾阁。 那天,易归与秦舒柔在萧府等了萧权许久,也没见萧权回来,遂先行离开。 等易归回到昆吾阁,昆吾阁的所有剑已经归位,安安静静地躺着,静得仿若从来没发生过万剑齐飞之事一样。 若不是掌柜在边上不懈地问有没有见着萧权,萧权怎么说,易归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当听到易归没有见着萧权,还说萧权去了诛神岛时,掌柜不由大惊。 这么巧,万剑齐飞的方向也是诛神岛。 万剑异动之事,果然与萧权有关。 掌柜帮着易家打理昆吾阁数十年,早已经将昆吾阁当成了自己家,他也能感受得到,易归也早已将掌柜当为家人。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掌柜觉得都有必要提醒一下易归,他忧心忡忡地道:“少爷,你可知万剑之宗归来,意味着什么?” 昆吾阁素来以锻造韧兵利器闻名,其中,昆吾阁的刀剑,更得世人推崇。 之所以有此成就,昆吾阁的锻造技术有很大的原因之外,原材料的选取也有很大的原因。 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而昆吾阁是世上唯一一个除了昆仑本族以外,能上昆仑山采取原材料之人。 这也是昆吾阁一直以来,能在业内保住龙头地位的主要原因。 如今,万剑之宗归来,只要用出自昆仑的材料打造之兵器,都听万剑之宗差遣。 而万剑之宗与萧权走得十分亲近,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事,问题就出在,萧权惯会惹事,拉仇恨,树敌多。 这样一来,武者便会对选用兵器这一块有所顾忌,他们不会选用昆吾阁的兵器。 他们怕剑宗为萧权开外挂啊! 他们怕剑宗一声令下,自己手里的兵器便咻地一下倒戈萧权阵营,这还打什么? 如此的话,昆吾阁的地位便会收到巨大的冲击,名声与威望也会一落千丈,对昆吾阁来说,糟糕之极啊。 易归作为一个出色的生意人,这其中的利弊,易归是知道的。 不过,易归根本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以易归如今的财力,即使昆吾阁倒闭,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而且,易归知道,各行各业,总有兴衰存亡的时候,自然之现象,无可避免。 易归淡淡一笑安慰掌柜道:“无妨,易家还可以做别的谋生。” 见易归如此乐观,掌柜也不好说什么,而且,易归本就是个十分有主见之人,行事也缜密,还得皇帝器重,前途根本无忧。 如此一想,掌柜便有些释然。 不过,易家是以兵器起家,一想到易家在兵器行业之地位即将不保,掌柜还是不免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易归听闻,不由哑然一笑:“好了,别唉声叹气的了,这不是还没到那种地步吗。即使到了那种地步,本少爷也不愁未来发展。” 萧权曾经跟易归说过,东方不亮西方亮。 对萧权的话,易归从来都是深信不疑,且奉为信条。 自从认了萧权这个叔祖,易归已经渐渐地在跑偏的路上,渐行渐远。 这不,事关易家的兴衰,还这般的乐观。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掌柜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无聊之事 不过,掌柜的话倒是提醒了易归。 既然昆吾阁未来已经可以预见,还不如趁着苗头还没有起,现在就停止对外营业,还能保住昆吾阁的传奇名声与地位。 毕竟,主动放弃和被动放弃,意义上有着天渊之别。 被动放弃,到时候昆吾阁一定会沦为人类的笑话。 而主动放弃,是功成名就之后的隐退,是要沦为佳话的。 别的不说,起码能保住祖宗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名声与地位。 听易归这么一说,掌柜甚觉有理。 可仔细一想,掌柜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至于是哪里,掌柜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来。 “少爷,依老奴所言,暂时还是先不关闭吧。”掌柜想了想,还是舍不得放弃这拿手活儿。 正如易归所言,这事儿苗头还没有起,不必这么早便未雨绸缪吧。 不过,易归却坚持道:“无妨,本少爷正好也可以有更多时间帮叔祖打理他的产业。” 噢! 掌柜一听,顿时恍然大悟,他就说嘛,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原来问题出在这,易归明摆着放着自家生意不做,也要去帮萧府啊。 怕是早就有了这种想法,一直碍于没有一个正当的借口。 如今借口浑然天成,易归自当抓住加以利用,名正言顺地放弃自家的产业。 真是金多人傻! 掌柜面色沉重地看了易归一眼,一副欲言又止之色。 他有很多话要跟易归说,可他想了想,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大有一种儿大不由娘的无奈之感。 瞧见掌柜这般神色,易归淡淡道:“本少爷听闻陛下说,叔祖准备着手研发新式兵器,好像是叫枪支来着。” 听说,枪支乃弓箭的特别改良版,杀伤力比弓箭要大得多,还小巧,方便携带。 有了这种兵器,大魏的军队以后便不需要刀剑。 如此说来,作为大魏军队兵器的主要供应商的昆吾阁,也该光荣退休。 失去朝廷这个超级大客户,昆吾阁等同于缩了三分之二的水。 剩下的三分之一,要不要也罢。 也就说,即使没有剑宗这一出,昆吾阁退出历史的舞台,也是迟早之事。 听易归这么一说,掌柜的脸色稍微好点。 可这说来说去,还是跟萧权脱不了干系呀。 自从萧权出现,赌坊,易归为萧权送上,易家老宅,易归也为萧权送上,还尽心尽力地为萧权打理产业,修葺府邸。 说句不好听的,易归对易家之事,从未这么尽心过。 如今,因为萧权,连昆吾阁都得葬送。 照掌柜说,萧权就是一只专吸易府血的吸血鬼,保不准哪一天连易归的血也要吸干。 当然,易归这般护着萧权,这些话,掌柜是不敢当着易归的面说的。 别看易归现在很好说话的样子,那是表象,是自从萧权出现后才有的变化。 实则,易归也是个杀伐果断、冷漠无情之人。 只要触碰易归的底线,易归便会立马翻脸不认人。 而萧权,正是易归的底线之一。 纵使掌柜对萧权有天大的意见,也只能埋在心底,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说出来。 何况,易归也确实言之有理,那就依照易归所言,准备昆吾阁停止营业事宜。 还有一件事,掌柜需要向着易归请示:“少爷,那现在昆吾阁的剑?” 怎么处理? “先留着。”易归淡淡地道。 得令,掌柜便退了下去。 掌柜前脚刚走,易归后脚便跟着离开昆吾阁,美滋滋地往萧府去,他要告诉萧权这个好消息,以后他终于可以一心扑在萧权的产业上了。 易归心想,萧权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 这次,易归总算逮到一个萧权在萧府的机会。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萧权听易归之言,第一反应就是,愣了一下。 然后,带有几分疑问之意,道:“可是因为剑宗?” 其实,剑宗归来,原材料产自昆仑之刀剑都听剑宗差遣,换做是萧权,萧权也不愿意再用昆吾阁产的刀剑。 这样一来,昆吾阁传统的家族产业便会受到强烈的冲击,生意自然也就大不如前了。 不过,若单是因为这个原因,解决的办法简单啊,昆吾阁不再用产自昆仑山的原料便是。 铸兵器之材料多得是,昆仑山的再好,不适用的话,退而求其次也是可以的。 如此,这问题可就解决了。 “是,也不是。”易归略带惆怅地看了萧权一眼,继续道,“叔祖,你是不知道,继承家业,是多么无聊之事。” 这种无聊,谁身处其中,谁最有发言权。 反正,易归的财富,足够他衣食无忧三辈子,继承家业这么无聊的事,易归早就想撂担子不干了。 而且,易归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不想他的子孙后代重蹈覆辙,像他这样在这个世上无聊地活着。 所以,他想,从他这一辈开始,没有什么所谓的家族产业传承。 人生在世,就得像萧权这样,空手赤拳打下自己的江山,这样的人生才叫精彩。 用萧权的话说,躺赢的人生,波澜不惊,不精彩。 听完易归这一番豪言壮语,萧权自动忽略易归对他的赞叹与崇拜,他的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我滴个乖乖,易归这一波凡尔赛,真是秀得萧权顿时无言以对,恨不得一巴掌拍晕他。 真是金多人傻,吃饱了撑着,饱汉不知饿汉饥! 像萧权这样的人生,简直不能用精彩来形容,是跌宕起伏好吗! 然而,这样的人生,并不是萧权想要的。 萧权只不过是倒大霉,得罪了这本书的狗作者,被他安排魂穿在一个破落户身上。 若有得选,萧权也想像魏余那样,魂穿过来就是尊贵无比又得宠的皇族,躺赢! 再不济,魂穿过来就如魏贝般,虽然有个大反派爹,可生活是真的锦衣玉食,衣食无忧啊。 谁不想? 只有萧权,需要一步一个脚印打拼事业。 现在,易归一个富家公子,竟然兴致勃勃,满脸羡慕地跟萧权说,他羡慕萧权这样人生。 照萧权说,易归这孩子是脑子进水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偶像包袱 如此拉仇恨之事,易归也做。 罢了,罢了,萧权确实不懂有家族产业继承的富家公子的无聊,不能感同身受。 良久,萧权幽幽地道了一句:“别后悔就行。” 还有,希望易归的子孙后代能明白易归的良心用苦,将来有一天坐吃山空之时,千万别埋怨易归这个祖宗没有给他们留下丰厚的产业。 南无阿弥陀佛。 然而,易归却斩钉截铁地地道:“叔祖放心,易归不会后悔的。再说,能为叔祖分忧解难,易归求之不得。” 为萧权打理产业,易归很有成就感。 而且,日子也过得充实。 总而言之,认了萧权这叔祖后,易归才知道人生原来可以过得这般精彩。 想起过去的十几年,了无趣味,真是白活了。 听得易归心中所想,萧权淡淡地道:“行,你想清楚便好。” 以萧权对易归的了解,再不打断易归神游,让他继续这样浮想联翩,说不定易归还能做出更为荒唐之事。 比如,想住进萧府。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萧权的这个想法刚涌上心头,易归这小子一双眼眸亮晶晶地看着萧权,眼睛一眨,道:“叔祖,不如易归也住进萧府,如何?” 住进萧府,方便易归向萧权汇报工作,这是易归的官方说法。 实则,别以为萧权不知道易归打的什么主意,易归这分明就是想跟萧权在同一屋檐下生活,方便易归追偶像。 天天对着蒙骜一个铁杆粉,萧权已经够头疼,再来个易归,萧权招架不住。 真是怕了这些粉丝。 偶像包袱不是一般的重。 “你堂堂昆吾阁主人,住萧府,不太合适吧。”萧权要帮易归趁早死了住进萧府这条心。 意思很明显,萧权这是在委婉地拒绝易归的要求。 其实,萧权不让易归住进萧府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萧权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易归走得过于尽,这对易归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躲在黑暗中盯着萧府的一举一动。 如果被人发现易归与萧权关系过硬,他们必定会想尽办法将易归挟制,逼迫萧权就范。 闻言,易归淡淡一笑,道:“叔祖放心,我能自己保护自己。” 绝对不会为萧府带来麻烦。 可是,不管易归说什么,萧权就是仿若没有听见一般,铁了心不让易归住进来。 “不行,如果你坚持要住进来,那你就好好待在萧府,萧府的产业你便不必费心了。”萧权抓住易归的软肋,一本正经地道。 易归一听,悻悻道:“叔祖,你怎么能这样?” 那么多人都能住,多一个易归也不多啊。 哼! 过分! 偏心! 叔祖是不是不喜欢易归了? 一时间,易归像个被抛弃的孩子,脸上尽是委屈之色。 萧权视若无睹。 这哪能比呢? 易归是个土生土长,有头有脸的大魏人,他的根就在大魏。 而萧权本就是不属于这时空之人,他的未来走势如何,萧权一概不知。 萧权不能拖着那么多人奔赴一无所知的未来,能摘掉的,萧权都尽量摘掉。 因此,无论怎样,萧权都不能让易归住进萧府,蹚这趟浑水。 不过,易归帮着打理一下产业还是可以的,一来,可以除去易归心中的寂寥。 二来,万一以后萧权有个什么意外,或者突然之间回了华夏,萧权辛辛苦苦创办的产业,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总而言之,易归帮着打理产业可以,住进萧府没门。 也就说,易归在住进萧府与打理产业之间,二选一。 要易归住进萧府,没有产业打理,不能发挥易归的才干啊,那住进来,也没什么用处啊。 除了吃喝拉撒玩,就是睡觉。 一样的无聊之极。 权衡之下,易归最终不得已不做出选择,他怏怏地道:“那易归还是继续打理产业吧。” 以易归的能力,唯有在产业上助萧权一臂之力。 于是,这事就这么愉快决定了。 临了,易归想起一件事,瞬间笑容满面地道:“叔祖,你让我看管的那盆辣椒,已然结果子了。” 萧权说,那盆辣椒也很是重要,要易归多加看管,易归丝毫不敢懈怠,生怕它长脚跑了般,天天看上几回,就差没抱着它睡觉了。 隔三差五便亲手给辣椒施肥浇水。 看着辣椒茁壮成长,易归心中甚是欢喜。 如今,它还结了果。 曾听萧权说,这东西能吃,易归好奇之下,还摘了一个果子,整个生的往嘴里一放,美滋滋地咀嚼起来。 不料,才嚼了一下,易归感觉嘴巴火烧般滚辣滚辣,呸地一下吐了出来。 易归很是费解,这么难吃的东西,萧权为何说它是个宝贝? 哪里宝贝了? 闻言,萧权差点没能忍住喷笑出来。 他干咳一声道:“小易,辣椒不是那样吃的,炒肉,放些许,带点辣味,最是好吃了。不信,你可以试试。” 只要易归一试,萧权保证,易归会跟诛神印一样,无辣不欢。 易归向来听萧权的话,他点了点头道:“好,回去就是试。” “嗯,那盆辣椒,我送你。”萧权微微一笑,爽朗道。 “谢谢叔祖。”向来什么都不缺的易归,就因为得萧权的一盆辣椒,高兴得像个傻子,对着萧权谢了又谢。 原因只有一个,因为萧权曾经说过,这盆辣椒很是珍贵重要。 如此东西,萧权也舍得送给易归,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一想到,萧权对自己这么好,易归心里便美滋滋的。 得知易归这一系列心理活动的萧权,无语扶额。 没想到,当时为了不让易归跟着去西域而胡编乱造的一个谎,易归记得这么清楚。 这般忽悠一个无知少年,实在是罪过。 万万没想到,名震大魏的昆吾阁当家,竟然这般容易满足,好忽悠? 一盆辣椒就能让他心花怒放。 看着易归一脸高兴劲儿,萧权挪开眼睛,表示没眼睛看。 这时,两人听见秦舒柔的呼叫声:“帝师。” 闻言,萧权走了出去,将秦舒柔迎了进来。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实是黑马 秦舒柔来萧府,无外乎是想关注一下万剑齐飞之事的前因后果,顺道看一下萧权有没有事。 没想到,这么巧,易归也在这里。 “见过郡主。”一见秦舒柔,易归十分有礼貌地对她行了个礼。 “易公子真是见外,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秦舒柔大方得体地道,说话间,秦舒柔还不着痕迹地看了易归一眼,心想,易归前来萧府,怕也是为了那日之事吧。 正巧,这一眼,被易归留意到了,发现秦舒柔悄悄瞧他,他心中涟漪泛起,脸瞬间红了起来。 见状,萧权心领神会,这小子,怕是对秦舒柔起了心思吧。 与此同时,萧权暗地里瞧了秦舒柔一眼,这一看,易归与秦舒柔,确实很是般配。 而易归也是个好孩子,绝对是夫婿的上佳人选。 美中不足的是,就是门楣对秦府的门楣差了点。 简单地说,就是门不当户不对。 在古代,人有等级之分,士、农、工、商,四大阶层,商人的地位最低。 说白了,易归家里再有钱,生意做得再好,终究只是个商人。 而秦家乃将门之家,秦舒柔乃名门之后,又是皇帝亲封的郡主,身份高贵。 即使秦舒柔对易归也有情,两人想要走在一起,也不是容易之事。 这两人若是在一块,已经不是他们两人之事,而是上升到打破森严的世俗层面来了。 注定是困难重重。 除非,皇帝亲自下旨赐婚,一如当初皇帝为萧权与公主赐婚这般,这才能挡住悠悠众口。 古代的这个陋习,等萧权推翻魏千秋集团,也该建议皇帝改革一下。 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不应受到世俗的阻挠。 “郡主前来萧府,可是有事?”等秦舒柔坐下来,萧权干咳了一声,问道。 秦舒柔犹豫了一下,道:“恕学生冒昧,学生今日来,确实有事需要向帝师请教。” “郡主但说无妨。”说罢,萧权扭头看了易归一眼,发现易归的目光时而偷偷地落在秦舒柔身上。 看样子,易归这是对秦舒柔有意了。 好事是好事,不过,能不能成事,不好说。 “帝师,万剑齐飞那日,学生恰巧在昆吾阁与易公子商量一些事情,先是昆吾阁的剑飞了出去,再有就是更多的剑齐飞,坊间传闻,此乃万剑之宗归来之兆,可是真的?” 秦舒柔直接开门见山道。 身为将门之后,秦舒柔行事干脆利落,最不喜拖泥带水。 万剑之宗,秦舒柔知道的不多。 有关万剑之宗的传言,坊间虽然也传得沸沸扬扬,可传言终究是传言,有时候可信度没有几分。 秦舒柔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向萧权求证一番。 闻言,萧权点了点头,道:“嗯,是真的。” “坊间之言,都在说万剑之宗与帝师有关,此话怎讲?”秦舒柔继续发问,说话间,秦舒柔还不忘不着痕迹地看萧权一下。 自从西域一别,秦舒柔第一次见萧权。 如今萧权,看起来更加地高大,他的身上有不怒而威之气,确切地说,是他身上的肃杀之气更为浓烈,自然而然地给人一种压迫感。 在秦舒柔心里,这样的萧权显得更为与众不同,更加地吸引人。 可惜,这个曾经与她有婚约之人,被阿紫这个冒牌货亲手推向了大同公主的身边。 命运如此安排,秦舒柔真的很是无奈。 想至于此,秦舒柔暗暗地叹息一声。 “其实与万剑之宗有关的是魏余,只不过那些看众不明所以,将锅推向我身上。”萧权淡淡一笑道。 说来,这件事也是好笑,在众人眼中,魏余一无是处,因此,自然而然便认为与万剑之宗有关的是萧权。 殊不知,魏余才是黑马。 魏余才是名副其实的剑宗。 “所以,剑宗乃十六王爷?”秦舒柔也不由有些惊讶。 剑心秦舒柔是见过的,那阴寒之气,比生剑更甚。 秦舒柔一个女人,本为阴,承受生剑之寒气,秦舒柔已经是九死一生。 而魏余本为阳,承受如此强烈的阴寒之气,一阳一阴在魏余体内肆虐,魏余这娇贵的身躯竟扛过来了,着实很是出乎意料。 萧权点了点头:“没错。” “从此以后,他叫剑宗。”萧权补充道。 言至于此,事关剑宗一事,秦舒柔也了解了个大概,她转移话题道:“公主可好?” 以防被人跟踪而暴露公主的下落,将公主安顿好之后,她便没去看望过公主。 既然萧权已经回来,便少不了去看望公主,公主的近况,萧权最是清楚不过。 “好,我已经将她们母女接回了萧府。”说起妻女,萧权的眼眸之中总是不自觉流露出柔和之意。 这足以说明,萧权很爱妻女。 这么优秀一个男人,本该是属于秦舒柔的,阴差阳错,最终成了公主的夫婿,真是造化弄人啊。 秦舒柔的鼻子不由一酸,她倒吸一口冷气,努力挤出一抹笑意道:“如此甚好,学生还有事在身,赶时间,便不去看望她们,还请帝师替为问候一声。” 说罢,秦舒柔便站了起来,道别之后,转身匆匆离去。 在待下去,秦舒柔唯恐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 若是让萧权察觉她心中所想,日后她该如何与萧权相处? 她与萧权,注定这辈子就这样了。 她不想连站在萧权身边的这份资格都失去,更不想两人尴尬。 就这样,以朋友,或者以师生的关系相处,也挺好。 看着秦舒柔匆匆而走的身影,萧权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 秦舒柔一个深闺楼阁的古代女子,如此明事理,知道如何取舍,实属难得。 只要秦舒柔一如既往,萧权便会履行当初对秦八方的诺言,护好秦舒柔,护好秦家。 而易归,早就想走了。 这不,见秦舒柔来了,就又多坐了一会。 为了不让萧权看出端倪,易归又坐了一会,才缓缓起身道:“叔祖,没什么事的话,那易归也先回去了。” 就易归心里这点小九九,还能瞒得过萧权? 只是,看穿不拆穿,是美德。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赈灾之策 易归走了后,剑宗走了过来。 其实,剑宗一直就站在不远处,萧权知道。 “老萧,我看易归这小子,对你可是真爱。”剑宗眉眼阴柔一笑,充满了调侃之意。 早在他与易归一起打理赌坊和必胜楼之时,他就看出来了。 易归那叫一个尽心,用木谨华南这边的说法就是,做人勤,做自己懒。 意思是说,易归帮萧权做事十分地尽心勤奋,他自己的事都这么上心。 “剑宗,那你对我是不是真爱?”萧权反口一问,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半眯着眼睛看着剑宗。 这...... 剑宗说是,还是不是呢? 他对萧权自然是真爱,可此真爱,不比彼真爱。 本想着调侃萧权一番,却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见剑宗一副犹豫之色,萧权微微一笑道:“不是?” “当然是了,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剑宗硬着头皮解释道。 同时,他心中有一个声音暗暗地叹了一口气,道:“唉!毁本宗一世英名。” 潜台词是剑心在说魏余蠢。 如今,剑宗乃剑心与魏余合体而成,即使剑心这个老祖宗智商再高,有魏余这个学渣拖后腿,剑宗的整体智商还是被拉了下来。 可见,像诛神印这样,找个萧权这样聪明之人为载体,是多么的重要。 不过,外人不知的是,即使萧权这般脑袋灵活之人,依旧逃避不了被诛神印嫌弃的命运。 其实,诛神印有时也对萧权很是嫌弃的。 用萧权的话说,这两个老祖宗就是倚老卖老,他们也不想想,萧权与魏余两人加起来,也不过半百,快马加鞭也赶不上这两个上千年的老古董。 这两个老祖宗说白了,是真的吃盐比萧权与魏余吃饭多得多。 自然是不能比的。 被人嫌弃的话,魏余在现代的时候,就没少听过,而且,他也承认,自己无论是先天还是后天,确实有点不足,没什么好辩驳的。 所以,剑宗也没有理会那道声音。 “行了,解释即掩饰,不过,我可警告你,我是有家室之人。”萧权眉眼一挑,神色自若地看了剑宗一眼,看着,看着,萧权的眼神里竟有了几分得意之色。 虽然不明显,可看得剑宗心里总觉得有点怪。 似在警告剑宗不要对萧权有非分之想,又似在跟剑宗嘚瑟他在大魏已经脱单,嘲笑剑宗这个单身狗。 不管是哪个意思,剑宗都感受了萧权那不友好的目光,不由哼了一声,白了萧权一眼,然后飞身而去。 “去哪?”看着剑宗飞离萧府,萧权不由有点好奇地道。 “去找扇子。”剑宗阴柔之声传来,萧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剑心苏醒之后,一直附在青龙之体,用惯了扇子,并且觉得用扇子很是威风,也特别符合它的气质。 虽然剑宗手上有一把魏余当初从昆吾阁挑出来的剑,可剑宗觉着,还是用扇子好。 这不,反正在萧府待着也没事,剑宗于是决定出去寻一把扇子。 本来吧,寻扇子之事,交给府上的人去做就好,可剑宗身体里有来自华夏现代的灵魂,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遂自己出来寻。 所以,萧权便由着他去。 剑宗归来之事,皇帝自然也是知道的,还知道得十分详细。 可见,皇帝手里的探子,办事能力还是十分出色的。 虽然魏余是剑身这事皇帝早已知道,可知道归知道,真正得知他与剑心合体,剑宗归来,皇帝还是不免微微吃惊。 平日里只爱享乐、一事无成的魏余,摇身一变成了剑宗,成为世上最强之人。 如此大的反差,能不让人吃惊吗? 简直是躺赢啊! 此时,皇帝心中不由有些隐隐不安。 剑宗如此强大,偏生跟萧权如此亲近,而萧权手里还有个可以制造手枪的木谨,还有剑灵与玄鱼,这么一想,皇帝这才惊觉,不知不觉中,萧权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 强大到昔日只手遮天的魏千秋也折在萧权手里,沦落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 自古帝王生性多疑,皇帝也不例外,此时此刻,他不由对萧权产生了几分忌惮之意。 萧权如此强大,倘若有一天,他背叛皇帝,那还有谁能与萧权抗衡? 很显然,是没有的。 皇帝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随着时间的消逝,万剑之宗归来之事的热度已经开始下降,京都中人转移关注重心,他们的关注点重新回到赈灾款上面来。 京都百废待兴,就靠这笔赈灾款了。 安抚民心之事,向来宜早不宜迟。 这次,皇帝重用张瑾、赵澜与徐叔平,命三人全程跟进赈灾事宜,做好赈灾方案,尽快落实赈灾之事,把福利落实到百姓手里。 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期间,赵澜和徐叔平来找过萧权一次,商议赈灾策略。 萧权借鉴了现代的建设新农村方案,改动一下,当场便说出了一个让赵澜和徐叔平拍手叫绝的方案。 为了改善京都百姓的生活条件,萧权建议,应该由朝廷统一为百姓建造房子。 反正募捐的这笔钱,萧权粗略算了一下,建造房子,再发放粮食,也是够嚯嚯的。 也就是说,不仅要为百姓建房子,还要为百姓发放灾粮。 建房子需要大量的人力,这些人力,可以从京都百姓之中征收,采用发放工资模式。 百姓当中,愿意出力建造房子之人,都能获得相对应的报酬。 这样一来,百姓不仅有新房子,有粮食,出力者还有工资,这样就能调动百姓的积极性,也能提高赈灾的效率。 如果直接发放银子到户,分配问题容易引起纷争不说,百姓拿着银子,也未必能真正办事,未必能真正解决百姓的灾后之困。 毕竟,乡绅恶霸不少,难保百姓银子都还没有捂热,便被敲诈了去。 岂不便宜了那些恶人? 倒不如由朝廷出面,帮他们建造房子,起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此政策赵澜与徐叔平觉得可行,于是,两人进宫征求了皇帝的意见。 皇帝对这个政策也十分地支持。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萧权帮忙 当场,皇帝便颁布旨意,将这个方案公之于众。 有圣旨助力,没出多久,这个方案便传遍整个京都,并且得到百姓的一致支持,强壮的青年当天便争先恐后地挤着去大司农报名。 这个方案,张瑾起先不知道,直到旨意颁布,他方知。 听说是赵澜与徐叔平进宫与皇帝商议过的,张瑾的脸色立马就不好了。 明明他也是皇帝任命之人之一,他还是当朝代理丞相,虽然是代的,那也是丞相。赵澜和徐叔平连商量都没有一声,两人便静悄悄地溜进宫去与皇帝商议此事。 根本没将张瑾放在眼里啊! 气死张瑾了。 因而,张瑾的积极性不高,当赵澜与徐叔平跟他商议应该选哪里为报名点之时,他堵着气丢出三个字:“大司农。” 在京都之中,当属大司农最为亲民,将报名地点设在那里,赵澜与徐叔平也赞成。 三票通过,所以,报名地点就定在了大司农。 离圣旨颁布短短一天时间,报名参加建房子的人便多得超出了预料,大司农空前热闹。 直到夜色渐深,还没报上名的百姓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唯恐名额有限,报不上名,不少人天还没亮便等在了大司农门前。 照这样下去,不出三天,便能征够人员,开始赈灾事宜。 只是,一想到一连三天都要拿着毛笔,一天到晚马不停蹄地写,徐叔平便感觉手酸。 就连赵澜与张瑾,也深有同感。 办差,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萧权得知赈灾之事正在如火如荼地举行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不如也去帮个忙。 毕竟,人家徐叔平与赵澜,当初也帮了萧权不少忙。 趁机,可以恐吓一下魏千秋。 魏千秋不是派人盯着赈灾款吗? 以萧权对魏千秋的了解,他其实应该是怕萧权打赈灾款的主意吧。 因为,以魏千秋的实力,不管是谁打了赈灾款的主意,只要不是萧权,他都有把握追回来,休想让他背这个锅。 唯有萧权,魏千秋奈何不得。 否则,西域的那批金银财宝,魏千秋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拿不回。 所以,只要萧权掺和赈灾事宜,魏千秋的心一定得提到嗓子眼上,食不知味,寝不能安。 哈哈哈! 可不能让魏千秋过安逸了。 到了第三天接近尾声的时候,萧权高大威武的身影出现在大司农,可把徐叔平和赵澜高兴坏了,两人十分热情地招呼着萧权。 瞧见两人这般上赶着巴结萧权,张瑾不由嘴一撇,暗地里给两人一个白眼:“切,有什么了不起。” 不过,萧权不是来做客的,萧权淡淡一笑道:“两位大人不必客气,萧某这是来帮忙的。” “张大人也在啊。” 说罢,萧权找来一把凳子,然后拿了笔墨纸砚在旁坐下,开始帮着登记名字。 “赈灾乃大事,本官身为丞相,自当在前线。”张瑾冷眼看了萧权一眼,微微昂起头颅,十分清高地道。 哼! 这么大一个人坐在这里,现在才看到?萧权分明是故意的。 没错,萧权就是故意的。 张瑾虽然弃暗投明,可他依旧潜伏在魏千秋身边当卧底,为了让张瑾潜伏得更深,萧权不能给他好脸色看。 “自是,自是。”萧权点了点头,继续奋笔疾书。 以张瑾对萧权的了解,通常情况下,萧权说完这上句,会话锋一转,不遗余力地损张瑾。 还在等着萧权下文的张瑾,脖子都等长了,也没听见萧权再吭一声,张瑾不由纳闷了:“萧权向来毒舌,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瑾不由提起精神,小心翼翼地防着萧权,以免他出什么幺蛾子。 有萧权的加入,没出多久,名字已经全部登记完毕。 直到萧权放下笔,准备离开大司农,除了道别的话,萧权没再跟张瑾多说一个字,这不由让张瑾更像个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莫非萧权真的性情大变? 不,不,这一定是错觉,一定是萧权又在憋什么大招,准备玩什么阴谋。 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总之,防着萧权准没错。 若是萧权知道张瑾这么想他,萧权保准哭笑不得。 这些古人也真是可爱得很。 怼他们,他们会说萧权目中无人,目无尊卑,毒舌。 不怼他们吧,他们又觉得萧权在憋招、玩阴谋,得防着。 他们怎么就不能往好处想想。 哎,这些人呐,真是难伺候。 萧权插手赈灾之事,如萧权所愿,当天便传到魏千秋的耳朵。 魏千秋听罢,眉头几乎要皱成一团。 这让魏千秋看起来更加地凶神恶煞、暴虐。 “消息可靠?”魏千秋冰冷之极地道。 “回监国大人,消息绝对可靠,属下亲眼所见。”探子诚惶诚恐地道。 探子的脑袋犹如千斤重,垂得低低的,不敢看魏千秋一眼。 心想,魏千秋这般性格,将来若是当了皇帝,指不定就是个暴君。 所以,探子心中着实不希望魏千秋能登上皇宫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 这种人当皇帝,大魏的将来堪忧,大魏的百姓不知要受多少苦。 魏千秋万万没有想到,他阵营里的人,竟然有人巴不得他大事不成。 若是让魏千秋知道,他一定要将探子挫骨扬灰。 “传我令下去,增加人手,继续盯着赈灾款与萧权,有什么异动及时汇报。”魏千秋脸色阴沉地吩咐道。 看来,萧权真要打那批赈灾款的主意。 否则,以萧权那种慵懒的性格,他不可能会主动参与朝政之事。 “是!遵命!”探子得令,麻溜地站起来,退了下去。 魏千秋眸光沉沉地看着外面,心想,先是万剑之宗归来,再到萧权打赈灾款的主意,看来萧权是要有大动作,要放大招了。 有一个萧权,已经够棘手,再来一个剑宗,无疑是要将魏千秋往泥潭里按啊。 这样下去,重建监国府,还有什么指望? 唉! 魏千秋惆怅不已。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不吝赐教 忽然,魏千秋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对策。 与其这般被动,魏千秋还不如上奏朝廷,让皇帝出资帮魏千秋重建监国府。 魏千秋身为堂堂监国,又是皇室中人,怎么说,重建监国府这笔钱,朝廷也应该出。 以前,魏千秋财大气粗,位高权重,完全不顾皇帝的颜面,连皇帝请他入宫都请不动,目中无人之极。 一朝落败,魏千秋本以为能夺回那批金银财宝,重建监国府威风。 想不到,萧权这小兔崽子,吞了他的财产,还随身携带。 如今形势比人强,魏千秋连个大本营都没有,谈何千秋伟业? 无奈之下,魏千秋唯有暂时舍弃面子,上奏皇帝,让其为他重建监国府。 目前,魏千秋虽然与萧权水火不容,那也是魏千秋与萧权的私人恩怨。 明面上,魏千秋与皇帝还没有闹掰。 这个请求,只要魏千秋提出,皇帝便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所以,魏千秋老脸都不要了,真的上奏给皇帝。 一看到魏千秋的奏折,奏折上,言辞诚恳,是魏千秋对皇帝从未有过的低姿态,皇帝不由冷笑一声:“想不到,权势滔天的魏千秋,也有求朕的一天。” 连脸面都不要,也要上奏给皇帝,要求皇帝为其重建监国府,看来,魏千秋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不过,这监国府,既然魏千秋上奏,皇帝是要为他重建的。 于是,皇帝爽快地准了,当即便命内务府拨款给魏千秋。 见皇帝如此识趣,魏千秋心中甚是高兴,可算是有一件值得高兴之事。 朝廷的办事效率,如今是越发地快了。 这不,前脚魏千秋才收到皇帝答应之消息,后脚就有人拿着钱找到王临家,将钱交给魏千秋。 钱用一个匣子装着,不打开,看不见。 来人并没有说有多少钱,只说是皇帝命内务府办下的,便走了。 待来人一走,魏千秋便迫不及待地命王临打开匣子,清点一下里面的数量。 不知实情的王临,以为这些钱是皇帝自动赏赐给魏千秋的。 所以,他以为,皇帝还是忌惮魏千秋的,还得讨好魏千秋,看魏千秋的脸色行事。 在这瞬间,王临对魏千秋的信心又回来了,心里坚定地想抱紧魏千秋这条大腿。 王临奉命清点一下匣子的钱,里面总共有三百两黄金。 三百两黄金,对于王临这种出身寒门之人来说,已经是巨额财富。 皇帝一出手就是三百两,看来,皇帝对魏千秋还是很器重的。 可是,一看魏千秋听闻三百两后,魏千秋的脸色便沉如乌云,满脸大写的不高兴。 皇帝小儿明知魏千秋要重建监国府,却只拿出三百两,这么抠门,打发乞丐吗? 三百两,能建出什么气派的房子? 不气派,如何彰显监国府威风? 照魏千秋看,皇帝这是趁机故意羞辱魏千秋。 意在告诉魏千秋,皇帝就只能给魏千秋三百两,想要再气派,魏千秋便另想办法吧。 好你个皇帝小儿! 不过,有三百两,也总比没有的好。 再问张瑾要点,自己再拿点出来,建一个气派的监国府,不成问题。 就这样,挑了个黄道吉日,监国府重建之事便开始了。 监国府要重建,盯着萧权与赈灾款之事,也不能松懈。 而萧权这个人向来鬼精,以防出纰漏,魏千秋亲自出马,暗中盯着萧权。 自从被魏千秋盯上后,萧权整日在外面游荡,一会去一下城门,一会去一下赈灾基地,一会去一下宫门口,一会去一下青园书房,甚至还去了诛神岛。 总之,就是到处跑,还有好几次,在魏千秋差点要跟丢他的时候,他的身影又刚好出现在魏千秋的视线里,让魏千秋继续跟踪。 每每看到萧权靠进赈灾基地和宫门口,魏千秋的心弦便绷得紧紧的。 如今,赈灾款一部分在赈灾基地,一部分还在国库之中,魏千秋生怕萧权动手抢钱。 可是,每一次,萧权也只是在外面站一站便离开。 就这样,魏千秋陪着萧权玩了三天。 终于,魏千秋这只老虎终于没了耐心,终于在大庭广众之下骂了起来:“萧权!你个兔崽子!你竟然耍本监国!” 是的,魏千秋终于察觉,萧权这是在戏弄他。 他堂堂监国,再次被萧权这般戏弄,气得他七窍生烟,怒目而瞪萧权。 “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还有没有皇室了?”魏千秋实在是气,偏生又奈何不得萧权,只好用身份来压萧权。 照魏千秋的话说,萧权还是皇帝的老师,师者,如父也。魏千秋的身份也不比萧权高。 “你!诡辩!”魏千秋被萧权气得脑回路都短路,一时间找不到反驳之言,只得怒气腾腾地甩了一下袖子。 “啧,难道萧某说错了吗?若是有错,还请监国大人给个说法,好让萧某知道错在哪里。”萧权眼眸之中闪着精光,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道,“还有,监国大人可是冤枉萧某了,就是给个水缸做胆,萧某也绝对不敢戏弄监国大人啊。” 一口一个萧某,说不出的谦虚。 一口一个监国大人,说不出的敬重。 哪里有目无尊卑,目中无人之意? 很明显,没有啊! 说罢,萧权一脸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看着魏千秋。 明明是魏千秋自己要跟在萧权屁股后面到处转,他反倒恶人先告起状来。 看来,魏千秋也是无计可施了啊。 以魏千秋嚣张的性格,但凡他有一星半点法子,他便不会当众与萧权起争执。 不是? 越是容易气急败坏,就越是证明魏千秋气数快要尽了。 “你!还敢狡辩!”魏千秋眸子喷火,咬牙切齿地狠狠地瞪着萧权。 “不敢,萧某也是实话实说而已,监国大人何必如此恼怒。”萧权云淡风轻地道,“若是萧某真有错,萧某自当改正,可萧某不知错在何处,还望监国大人不吝赐教。” 赐教!赐教!赐个毛线! 今天,这口气,魏千秋若是吞下,便不是魏千秋!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内力耗损 感受到魏千秋滔天的怒意,萧权冷笑一声道:“怎么,监国大人还想动手不成?” 这话,着实是恨得魏千秋牙痒痒,他拳头紧握,骨骼咯咯作响:“萧权!本监国今天就教训教训你,教教你怎么做人!” 萧权冷笑一声,给了魏千秋一个善意的提醒:“监国大人,莫不忘了,萧某的护才,尚且能与你过上几招。” 连萧权的护才都打不过,也不知道魏千秋哪里来的自信,说要教训萧权,教萧权做人。 别到时候自己下不得台面才是。 听听,这话多狂妄。 虽然萧权说的是事实,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堂堂监国任由萧权这般折辱,魏千秋的脸面往那搁? 监国府的威风何以树立? 还有那群刁民,前段时间还辱骂魏千秋,让魏千秋难堪之极,不得已四处躲避。 今天,正好趁人齐,魏千秋要重新建立监国府的威风,挽回魏千秋的脸面,让他们知道,他魏千秋的威严! 让他们知道,魏千秋是不容他们诋毁的! “哼!无知小儿!口出狂言!”魏千秋冷哼一声,眸光阴狠地扫了萧权一眼,继续道,“废话少说,看招!” 言毕,魏千秋秉着满腔怒意催动内力,浑身散发出强烈的威严,气场全开,异常的迫人。 这时候,百姓才突然醒悟,魏千秋还是那个武力超群,残忍暴虐的魏千秋,是他们一时间愤怒冲昏了头难,才敢去揉这只老虎的屁股。 做出如此之事,没死在魏千秋手里,实属祖宗保佑,老天有眼。 现在,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百姓也不敢跟魏千秋对着来。 与此同时,百姓自觉地散开,远离魏千秋这只危险的生物。 他与萧权干起架来,非同小可,一着不慎,难免会殃及百姓这些无辜之人。 总之,躲远点保命,总没错。 刹那间,魏千秋已经挥着手掌,飞身欺向萧权。 萧权不闪不躲,从容淡定地运转内力,一掌迎上魏千秋之掌。 霎时间,现场一顿狂风乍起,呼呼的风刮得百姓本能地抬手护着眼睛,以防风沙伤了眼。 掌风犀利,源源不断地在两人周边盘旋,两股力量相互对抗,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急于求胜的魏千秋,不断地加大内力的运转速度,想着尽快将萧权击败。 而萧权,跟着魏千秋的节奏,游刃有余地与之抗衡,同时,萧权还轻飘飘地道了一句:“监国大人实力如此了得,为何郡王却一星半点都没学到?” 若是魏贝得了魏千秋真传,萧府便又多一个干架能手,美哉。 闻言,魏千秋不由双眸喷着熊熊烈火,小兔崽子,还有脸跟魏千秋提魏贝? 要不是萧权给魏贝灌了什么迷魂汤,魏贝也不至于放着好好的郡王不做,跟萧权厮混在一起。 还有魏贝这臭小子,枉魏千秋平日里那般疼爱他,宝贝他,他竟胳膊往外拐,说翻脸就翻脸,连亲爹都不认! 魏贝回京都这么久,也没有找过魏千秋,这个没良心的! 原本,魏千秋就是怕魏贝受苦,没让他学武。 如今看来,所幸当初没让魏贝学武。 否则,就是浪费满腔心血,为萧权做嫁衣。 “少废话!看招!”魏千秋怒喝一声,随即,另一只手掌一同袭向萧权。 说时迟那时快,幸亏萧权反应灵敏,动作利索地挡上魏千秋那只手掌,才没让魏千秋偷袭成功。 不过,萧权终究是出手慢了点,急忙之中运转起来的内力,不及魏千秋之内力,抵挡了一会,萧权便显现出将要落败之迹象。 许是暴怒之下,彻底激发了魏千秋身体的斗志,魏千秋才这般勇猛。 萧权极力抵抗魏千秋的进攻。 而魏千秋发了狠般运转内力。 两大高手对决,气场大开,方圆几里狂风肆虐。 围观的百姓,顺着风势越躲越远,他们都紧张而激动地看着两人过招。 与此同时,周边的房顶也被掀飞,好在赈灾之策已经下来,他们即将迎来新房子。 否则,百姓定然会在心中狂骂魏千秋一顿。 毕竟,架是魏千秋挑起的。 眼看萧权大有难以抵挡之势,情急之下,百姓情不自禁地喊道:“帝师加油!帝师加油!” 喊完,百姓才惊觉这般喊着,会招来魏千秋记恨,遂都住了嘴,默默地在心中为萧权呐喊助威。 百姓的这番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大家都向着萧权,急需民心来稳住局面的魏千秋眸间火气更盛。 怒极反之下,魏千秋动作利索地抽回手掌,使尽浑身解数,紧接着对萧权发动致命一击! 整套操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萧权奋力而挡,终于还是被魏千秋击得连连后退,略显狼狈。 见自己处于上风,魏千秋瞬间信心爆棚,转手又是给了萧权一击。 萧权踉跄了几步之后,终究还是没有站稳,扑通一声半跪在地上。 古语有云,男儿膝下有黄金。 更不能当着仇人的面跪着。 萧权一鼓作气,站了起来。 而魏千秋根本没有给萧权歇一下的机会,他乘胜追击,继续对萧权发动进攻。 “啪!” 手法之快,萧权还来不及闪躲,便被魏千秋逼得堪堪出手,生生迎上魏千秋这一掌。 这一掌下来,萧权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感觉身体受了内伤。 以萧权的实力,不至于呀。 今天是怎么了? 这时,诛神印低沉的声音响起:“萧权,剑宗合体之时,你往他体内输入了不少内力,伤了根本,这才导致你的内力不及从前。” 剑宗与诛神印,乃一阴一阳。 按照原理说,诛神印是比剑宗强大,可剑宗在合体之时,迸发出来的阴寒之气,空前强大,能吞噬诛神印的阳气。 也就是说,在诛神岛之时,萧权往剑宗体内输入的内力,是被剑宗吞噬了,吞噬一些,萧权体内的内力便弱一些,得经过调养方能回到以前的状态。 内力的减弱,有诛神印在体内帮着掩饰,萧权察觉不出来。 这些,诛神印当时没说,是因为诛神印觉得即使萧权的内力被吞噬,对付一般人,没什么影响。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迎刃而上 过一段时间,萧权便会自动恢复如从前。 所以诛神印觉着,没必要跟萧权说。 不曾想,没多久,萧权便跟魏千秋这纯武人之王干上了,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看,又是诛神印这个坑货。 “老诛,以后但凡我身体有些变数,你都跟我说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真是成也诛神印,败也诛神印。 若是萧权早知,他便不会在此时跟魏千秋硬碰硬。 现在,既已开战,萧权断没有走得道理,做逃兵,不是萧权的作风,主要是萧权觉得自己命大,有主角光环笼罩,每每都能死里逃生,没必要当逃兵。 其实,也不怪诛神印,即使萧权内力没有受损,对付起魏千秋,也会比以前有难度。 因为,魏千秋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他一直在精进武功。 意在要打败萧权。 如今,看着萧权不敌自己,魏千秋心中高兴不已,扬眉吐气的时候终于要来了! 一定要将萧权打个落花流水! 魏千秋嘴角扬起很是得意的笑意道:“萧权,恐怕你今天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屡屡在萧权手里吃大亏,被萧权逼到要借住郊外草屋,简直是魏千秋这辈子都不愿提及的滔天耻辱。 现在,魏千秋终于有机会将萧权打败,他要尽情地把萧权踩在脚底下,当众狠狠地羞辱萧权一番,挽回他以往丢掉的颜面! 说罢,魏千秋铆足劲,掌风对着萧权一扫。 眼疾手快的萧权往边上一闪,欲要躲开魏千秋的攻击。 可魏千秋与萧权交手次数不少,他已经熟知萧权的战法,早就料到萧权会有这么一招,所以,魏千秋这掌刚落,另一掌便已经接上。 闪躲不及的萧权,不得已生生挨了重重一掌。 “呃!” 这一掌,打得萧权不由闷哼一声,要不是他极力将涌上喉咙的血腥压下,得吐血。 即使压制,还有血丝渗出了嘴角。 他大爷的! 不得不说,魏千秋的实力大有增进。 还没等萧权缓过气来,魏千秋上前对着萧权又是一掌,直接将萧权打趴在地上。 魏千秋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权,眸色阴狠地道:“萧权,以前不是很神气的吗?怎么?现在站都站不住了?” 让你神气! 魏千秋一脚踏在萧权身上,狠狠地用力踩了几下。 疼得萧权咬紧牙关才没哼出声来。 但是,魏千秋本就高大强壮,力气也大,这么踩下来,实在是疼得萧权感觉内脏都要碎了。 额头也不自觉渗出汗来。 “老诛,你瞧着,这就是你坑我的下场。”疼痛之中,萧权还不忘调侃两句。 诛神印并没有回应萧权。 不过,萧权明显感觉得到,体内有一股热量腾腾而起,减轻了萧权体内的痛楚。 这股热量越来越强烈,萧权感觉身体瞬间充满了力量,浑身血液沸腾。 趁魏千秋不备,萧权双手迅速抓住魏千秋那只脚用力一扭,猝不及防,魏千秋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 萧权趁机一个翻身而起,正要对魏千秋大打出手,便出来诛神印低沉之声:“萧权,别恋战,先回萧府。” 萧权此次能翻身,是诛神印强行催动内力的结果。 本就内力损耗,再强行催动内力,必然导致萧权元气大伤,若是再与魏千秋打下去,萧权得不偿失。 还不如先撤了,等调养过来,再与魏千秋一决高下。 可萧权自打来到大魏,哪一次不是迎刃而上? 要萧权做逃兵,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打败魏千秋,打得他怀疑人生,继续忌惮萧权,伤个元气算什么,养养就回来了。 从来没有在仇人面前认怂的! 萧权眸中闪着烁烁之光,抽出惊魂刀,一字不吭便砍向魏千秋。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咻地落在萧权身旁,声若寒冰:“爹爹,让小仙秋来!” 囚禁之仇,小仙秋尚未报,魏千秋竟还敢伤了萧权。 新仇旧恨一起算! 瞧见小仙秋突然蹦出来,魏千秋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以前,他与萧权斗,尚且能与萧权过过招,即使败,也没有败得一塌糊涂。 每一次与小仙秋打架,都是被小仙秋秒败的,如此败在一个小姑娘的手里,丢脸丢大发了。 现在,还有那么多百姓看着,魏千秋刚挽回来的一点颜面,断不能葬送在小仙秋手上。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是魏千秋就这样走了,同样会让人耻笑的。 小仙秋一来,魏千秋就跑,这意思就很明显了。魏千秋怕小仙秋。 堂堂监国,堂堂纯武人之王,竟然怕一个丫头片子,传出去,颜面扫地,笑掉人家大牙。 所以,魏千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在这时候,前来凑热闹的王临,一眼瞥见魏千秋,不由兴奋地跑过来:“监国大人,你在此处作甚?” 闻言,魏千秋扭头冷眼看了王临一眼,没有吭声。 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吗? 打架啊! 感受到魏千秋十分不友好的目光,王临再一看,发现萧权与小仙秋也在,萧权脸上还挂了彩,王临不由瞬间明白过来,定然是冤家路窄,大打出手了。 世人都说萧权是如何如何地厉害,连魏千秋也打他不过。 今日一看,世人所言非实啊。 看来,魏千秋还是很厉害的。 见小仙秋冷眉冷眼地盯着魏千秋看,王临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为魏千秋打抱不平,昂头挺胸道:“萧教谕,你该不会技不如人,想以多欺少吧?” 吃过一次亏的王临,已经学精,还知道尊萧权一声教谕。 看这架势,王临便知,小仙秋想与魏千秋干架。 小仙秋可是剑灵,根本就不是人,魏千秋再厉害,也是凡胎肉体,怎么能跟一个剑灵比高下? 这十分地不公平。 不过,王临看到过小仙秋被玄鱼用火抓住,他以为玄鱼用的是普通之火,遂学着玄鱼,拿着火折子,点起火来,神气巴拉地瞪着小仙秋道:“你若是胆敢上伤监国大人分毫,我便用火烧死你!” “区区凡人,不自量力!”呼地一下,只感觉耳边一阵风吹过,王临手里的火便被小仙秋抢了过来,随手一扔,甩地上。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事有古怪 她不是怕火吗? 这、这! 她怎么敢过来抢? “王临,能克住她的不是普通之火,是淬剑之火。”看在王临如此忠心护魏千秋的份上,魏千秋难得心平气和地为王临科普了一下。 淬剑之火又是什么火? 王临心中虽有疑惑,可也知道不懂就要问的精神不宜用在魏千秋身上。 最终,他只得不懂装懂地点点头,表示明白。 见火不能击退小仙秋,王临便将注意力转移在萧权身上,他满口仁义道德,正义凛然地道:”萧教谕,小仙秋乃你女儿,她对监国大人如此无礼,你也不管教管教吗?” 古语有言,子不教,父之过。 萧权身为青园之主,更应明德,管教好萧府之人,以表师德。 言外之意便是,萧权身为大魏文人之首,更应该谨言慎行,遵守礼法,做好表率。 他虽然贵为帝师,身份也高。 可魏千秋乃贵为皇族,出身便比萧权高出许多,萧权理当分尊卑,敬重魏千秋。 这套尊卑有别论,若是用在别人身上,那是相当的好使。 可用在萧权身上,不好意思,在萧权眼里,人人生而平等,没有谁比谁尊贵,更没有谁比谁低微。 萧权冷笑一声道:“我萧权的女儿,我爱怎么养就怎么养,何时轮到旁人来管了?” “王临,你若是真有这个闲功夫,还不如老老实实躲在家里多读书。”萧权眉眼一挑,眸色充满讽刺地道:“先天不足,不是你的错,可明知先天不足,后天还不知努力,便是你的错了。” “倘若你有用心读圣贤之书,也不至于连明是非、知善恶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悟不透啊。”说完,萧权好整以暇地看着王临。 这一番话,萧权是拐着弯来说王临愚蠢,与魏千秋此等奸恶之人为伍,枉读圣贤之书! 王临那张稚嫩的脸,被气得满脸通红,一直红到耳根。 他愤恨地瞪了萧权一眼,好你个萧权,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下他的脸! 都说文人心性清高,寒门出身的文人更甚。 同为寒门出身的萧权,凭什么这般说王临,他有什么资格这般说王临? 王临心中十分地不服,他很想杀了萧权。 一来为了给自己雪耻。 二来为了给魏千秋解忧排难。 而且,萧权身为青园之主,不能对学生下手,王临正是拿捏住这点,有恃无恐地对萧权起了歹心。 可这里这么多百姓看着,没个正当的理由,王临也不敢对萧权出手。 正在王临琢磨着要以什么借口对萧权发难之时,萧权淡淡地道:“小仙秋,我们走。” 小仙秋闻言,有点犹豫地看着萧权,魏千秋这个老贼这般欺负萧权,萧权就这么忍了? “爹爹。”小仙秋想了想,神色坚定地道,“爹爹先回去,小仙秋要杀了这个老贼,替爹爹报仇。” 面对小仙秋,魏千秋一点胜算都没有。 可萧权却在这个时候放过魏千秋,事情真是越想越蹊跷。 就算萧权还想留着魏千秋的命钓出纯武人军团,那收拾魏千秋一顿,不整死他就可以了。 何况,以萧权这种有仇必报的性格,魏千秋伤了他,岂能这般轻易放过魏千秋?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 只不过,魏千秋暂时还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秘密。 “小仙秋乖,仇爹爹迟早会报回来,不差这一时半会。”萧权略带温柔地道。 ”好吧。“小仙秋悻悻地道,转而愤恨地瞪了魏千秋与王临一眼,欺负萧权之人,小仙秋迟早不会放过。 小仙秋向来听萧权话,既然萧权再三坚持如此做,小仙秋便不好再忤逆,暂且饶了他们的狗命。 于是,父女俩咻地一下便消失不见。 虽然不知道萧权为什么会这么轻易放过魏千秋,魏千秋这么容易逃过一劫,魏千秋心里还是庆幸的。 如果小仙秋真的跟魏千秋打起来,魏千秋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好险,好险。 本来,如果小仙秋没有出现,魏千秋还想着趁此机会夺过萧权手里的春晓图,拿回那批金银财宝。 小仙秋一出现,魏千秋的计划便泡汤。 唉! 真是可惜! 听见魏千秋叹息之声,王临关心道:“监国大人,你没事吧?” “没事。”魏千秋淡淡地道。 随即,他身形一闪,便也消失。 留王临在原地。 想起刚才萧权对王临的羞辱,王临心中的火气蹭蹭蹭地往上飙。 王临寒窗苦读十年,萧权竟这般轻飘飘一句便抹杀了王临的努力,可恶至极! 从此,王临心中对萧权的怨恨砰地一下飞升。 不过,王临也是有点想不明白,既然萧权这般桀骜不驯,没规矩,他完全可以让小仙秋杀了魏千秋和王临。 有这样的实力,却不这么做。 萧权是不是在忌讳些什么? 只是,王临想了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萧权和魏千秋两个主角都已经散去,热闹也算是看到头了,围观的百姓看了一眼这个因打架而一片狼藉之地,无奈地摇了摇头,纷纷散去。 没想到,萧权还是没能打过魏千秋,实在是有点可惜。 ......... ......... 皇宫。 萧权与魏千秋打架之事,传到了皇帝的耳里。 萧权在魏千秋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着实让皇帝暗暗吃惊。 在皇帝,甚至整个京都百姓眼里,萧权之实力完全辗轧魏千秋,妥妥的稳赢。 萧权已经很久没输过给魏千秋了。 万万没想到,今日一架,萧权破天荒地输了。 不仅如此,有帮手还不用,就这样放过魏千秋。 此事,怎么看,怎么透着古怪啊! 一时间,皇帝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 ......... 昆仑山。 青龙坐在主殿之上,眸光闪闪地看着底下的人。 底下坐着三大长老。 三大长老瞧着青龙就来气,在诛神岛之时若是青龙配合点,将魏余杀了,便不会有现在的剑宗。 现在,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剑宗跟萧府亲近,认了萧权为主,成了昆仑最大的威胁。 哎! 三大长老不由叹息一声。 怒青龙不争! 还有,青龙向来不主张战争,只是攻打了昆仑山周边的几个小国,青龙便心满意足,主张休战。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怒其不争 那几个小国加起来,也没有大魏京都一半富有,能有多大作用? 只有不断地扩张领土,称霸天下,方能恢复昆仑一族以往的荣耀。 如青龙这般妇人之仁,昆仑迟早颠覆在青龙手里。 三大长老称霸天下之心,虽然没有云鹤强烈,也还是有的。 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尽心尽责地培养青龙成才。 殊不知,青龙不是个听话的,处处都与长老对着干,实在是令长老头疼。 这不,青龙刚从诛神岛偷溜回来,连知会三大长老一声都没有,便独自下令,全部军队撤回昆仑山。 三大长老回来,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事已成局,青龙又是个十分有主见的,三大长老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只不过,三大长老还是不免劝说青龙继续出兵,攻打西域。 据可靠消息,西域向来备受器重的大将军沦为逃犯,西域太子下落不明,西域公主也下落不明,西域皇室还四处搜捕鸣仙门之人。 这种时候对西域发起进攻,对昆仑来说,机会再好不过。 纵然如此,青龙还是不同意。 之前,昆仑要对西域发动战争,那是青龙拗不过云鹤的强势,现在,三大长老加起来也没有云鹤强势,青龙这才有机会表明并且坚持自己的立场。 至于原因,青龙明说,他不想与萧权交恶。 一来,萧权乃西域驸马爷,如果昆仑与西域开战,萧权不可能袖手旁观,他一定会向着西域。 届时,大魏与西域合力围剿昆仑,昆仑可就危险了。 二来,如今剑宗已经归来,认了萧权为主,昆仑更不能得罪萧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届时,即使大魏不出兵助萧权,光是剑宗,便足以让昆仑覆灭。 总之,无论如何,攻打西域,都不是好事。 除非,萧权与西域决裂,萧权授意青龙去攻打西域,青龙才会去。 这种概率,微乎甚微。 按兵不动,方是昆仑正确的生存之道。 青龙之言,长老其实也并非觉得没有道理。 可就这么放弃西域这块肉,长老舍不得啊。 说到底,还是因为青龙在诛神岛的时候不给力,没有帮着三大长老杀了魏余,阻止剑宗归来。 若是没有剑宗,以昆仑的兵力,大魏根本不足为惧。 若是大魏敢拦了昆仑的路,昆仑便连大魏一起拿下! 区区一个萧权,能掀起什么风浪。 “啧,长老很大的口气。” 忽然,一道阴寒之音传入大殿,听得在场之人一阵头皮发麻。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能在昆仑如此肆无忌惮之人,除了剑宗,还能有谁? 果然,没一会,剑宗的身影翩然而降,威风凛凛地立在大殿之中。 “青龙拜见老祖宗。”一见是剑宗,青龙赶紧起身作辑行礼。 “你这小娃娃倒是识趣。”剑宗阴柔一笑,满意地对着青龙点了点头。 青龙身为太子,尚且对着剑宗行如此大礼,三大长老也跟着行礼道:“见过老祖宗。” 这时,剑宗立马变脸,一脸阴寒地扫了三位长老一眼,冷哼一声道:“还知道谁是你们老祖宗呀,在诛神岛之时,你们怎么就忘了呢。” “老祖宗误会了。”其中一个长老赶紧赔笑道。 “误没误会,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老祖宗念你们初犯,遂饶了你们这次,若是再有下次,休怪老祖宗不手下留情!” “不敢!不敢!”三大长老异口同声道。 在诛神岛没杀成,现在还想着对剑宗下手,嫌命长哟。 “如此最好!” 警告完毕,剑宗转而笑兮兮地对着青龙道:“小娃娃,老祖宗想要一把出自昆仑的扇子。” 为了寻找一把称心如意的扇子,剑宗可是走遍了很多个地方。 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他甚至找到昆吾阁,叫易归帮他特制一把扇子。 可易归这小子却说,出自昆吾阁的东西,虽好,终究是比不上成品出自昆仑的东西。 他还说,剑宗这般身份之人,理当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比如,昆仑产的扇子,才是天底下最好的。 就这样,剑宗被易归洗了脑,来了昆仑山。 主要是,不可否认,青龙手中的那把扇子也确实是极好的。 昆仑既然有一把,就会有第二把。 身为剑宗,要一把扇子不过分吧。 老祖宗开口要,自然要给啊。 “没问题!”青龙爽快地应了下来。 ......... ......... 诛神岛。 为了不让公主担心,萧权带着小仙秋来到诛神岛。 “爹爹,我们来这里作甚?”小仙秋一脸好奇地道。 萧权身负内伤,应该尽快回萧府养伤才是,府上还有木谨这个能医圣手,有他照看,萧权伤势也能好快点。 “小仙秋,爹爹要在这里疗伤,你先回家。”萧权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自打小仙秋认了萧权这个爹爹,小仙秋所知,魏千秋总是为难萧权,而萧权却还是留着他的性命。 以萧权的实力,萧权这次也不可能输给魏千秋,可萧权就是输了,这让小仙秋有点费解。 可小仙秋也知道,这事萧权应该不会说,若是他肯说,他早就说了。 所以,小仙秋也没问。 “爹爹,小仙秋不回,要在这里陪着爹爹。”小仙秋一脸坚定地道。 万一魏千秋找到这里来,萧权可就危险了。 有小仙秋在,萧权才安全。 “好,那你就陪着爹爹。”小仙秋不愿意回去,萧权也不好赶她回去。 而且,萧权如今伤得的确不轻,有小仙秋陪着,也好有个防备。 说罢,萧权便找了个比较平坦之地,盘腿而坐,闭上眼睛开始调息疗伤。 来诛神岛,乃诛神印的建议,诛神印说,诛神岛乃诛神印生活了上千年之地,这里的阳气十分充沛,对萧权的伤很有帮助。 而且萧权也正想着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来养伤,遂听了诛神印的话,来了诛神岛。 就这样,萧权在诛神岛待了两天两夜,伤势也好了个八成。 剩下的两成,诛神印说急不得,得靠时间沉淀,慢慢恢复。 否则,欲速则不达。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积极参与 待萧权回到萧府,剑宗也已经从昆仑山回来。 出于青龙的盛情邀请,剑宗在昆仑山住了两天。 重新熟悉一下昆仑山,顺便等扇子。 扇子是青龙命昆仑一族最好的巧匠,采用上等材料现做,需要用两天时间。 这两天,在青龙的陪同下,剑宗把昆仑山游了个遍。 说实话,昆仑山除了一片贫瘠,再无其他特别之处,物质水平甚至连大魏的一个边陲小镇都不如。 说白了,若不是因为昆仑山上的矿物质丰富,用来铸造兵器甚是好,为昆仑山造就了名气,恐怕,这世上鲜少人知道昆仑山这么一个地方吧。 而昆仑一族却在这里生活了上千年,也是艰苦。 不过,剑宗倒是感受得出来,昆仑山如今有好转之势,许多地方隐隐约约有焕发出勃勃生机的迹象。 此乃诛神印转移到了萧权身上,剑心苏醒,剑宗归来的结果。 昆仑山,定然会渐渐恢复,迟早回到以前的状态。 说罢,剑宗拿出那把新得的扇子,啪地一下打开扇子,轻轻地摇了起来。 这把扇子,做工甚是精美,上面还有一幅山水水墨图,画得唯妙唯俏。 可以看出,青龙对扇子很是上心,当然,这还得归根与青龙对剑宗这个老祖宗的敬重。 萧权见势,不由调侃道:“显摆。” 剑宗这么做,就是想在萧权跟前炫耀一下,他得了一件宝贝。 闻言,剑宗嘻嘻一笑,也不反驳。 没错,他就是在炫耀。 想要趁机提醒一下萧权,他那把缺了口的惊魂刀,也该换了。 此意,萧权自然懂得,不过,惊魂刀跟了萧权这么久,萧权用着顺手,习惯用它。 再说,惊魂刀不过是缺了一个小口,并不影响它的威力,所以,萧权暂时不打算换了它。 他才不像剑宗,净爱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过是寻一把扇子,竟寻到昆仑山上去,依萧权说,剑宗就是闲着没事干,吃饱了撑着。 以剑宗的实力,信手拈来的一根树枝,也能打出睥睨天下的架势,还在乎手上拿的是什么兵器吗? 既然剑宗这么闲...... 倒不如安排一件事给他做,他十六王爷的身份还兼职着,这件事让他去做,再合适不过。 “剑宗,有件事需要你老人家出马。”萧权嘴角含笑,眉眼一挑,看着剑宗,道,“此事,你老人家出马,一定水到渠成,功成名就。” 什么事这么大,需要剑宗亲自出马? 剑宗的好奇心瞬间满满,一脸期待地看着萧权道:“说,什么事。” “哎,不对,你叫我什么来着?老人家?”剑宗后知后觉地白了萧权一眼,虽然他有老祖宗的身份,可萧权叫他老人家,剑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噢!对了,萧权不也与诛神印融为一体了吗? 这样算来,实际上,萧权并不比剑宗年轻,凭什么萧权可以这么不要脸,装嫩,叫剑宗老人家? 剑宗绝不允许萧权这么做,剑宗纠正道:“咱两半斤八两,我是老人家,你也是老人家。” “噗!” 萧权噗地一下笑出声来。 看来,剑心的高智商,被魏余这个学渣拉下来不少。 “咳!” 萧权干咳了一声,正色道:“好了,不跟你耍嘴皮子,说正事,我想重新修葺青园书房,顺便将其扩大,这件事,就麻烦你了,怎样?” “好说!”剑宗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 “青园书房周边的土地征收问题,我已经跟陛下商议过,朝廷出面征收,钱由萧府出,需要用到钱的地方,你不必拘着,放心去用。”萧权将主要之事与剑宗简单地说了一遍。 “叫上木谨。”萧权想了想,补充道。 其实,还有一个人选,也可带上,那就是萧九。 不过,萧九如今还在京郊,唯有等他回来再说。 重办青园书房之事,有剑宗与木谨这两个现代过来之人出谋划策,青园书房在保留原有的基础上,也会融入一些现代元素,趋向现代化。 让木谨参与此事,萧权还有一个安排,以后青园书房还要设立一门医学课,就由木谨担任授课老师。 在这落后的古代,医者也是很重要的。 正因为医者少,百姓有病不是没地儿看,就是诊金过高看不起。 唯有将医术普及,方能缓解百姓的看病问题。 所以,可不能浪费了木谨这一身好医术,得让其传承下去,发扬光大,造福百姓。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剑宗阴柔一笑,随即喊道,“木谨,来,爷带你飞。” 此时,木谨正在院子里捣鼓一些药草,闻言,木谨转身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道:“飞哪儿?” “带你见识一下,大魏最负盛名的青园书房。”剑宗一脸骄傲地道。 “好,剑宗大人请。”木谨顺着剑宗的话,笑得眉眼弯弯,心中嘀咕道,嘚瑟。 虽然剑宗读取不了木谨的心音,可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木谨在说他嘚瑟。 剑宗笑兮兮道:“以后,若是老萧不在府上,我也可以罩着你们,哎呀,做梦也想不到,我还能强到这般地步。” 听听,话里话外,都是剑宗得意得要上天之意啊! 不过,剑宗确实也有得意的资本,木谨微微一笑道:“是,以后还得多多仰望剑宗大人罩着我们这些菜鸟。” 这马屁,拍得剑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这两个戏精一唱一和,萧权不由好笑地摇摇头。 四个华夏来人之间,他们之间的相处,大多都保留着现代的方式。 相互之间,没有身份的代沟,有也只是相互之间调侃之言,并没有实际的尊卑之别。 在这四个人眼里,身份上的称呼,也不过是称呼而已,就跟名字一样普通。 刚才剑宗的话,正巧魏贝也听见了。 魏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也想为萧府出一份力。 况且,在现代的时候,他可是一个老师,对学校的结构再是熟悉不过。 重整青园书房之事,魏贝也想参与。 于是,魏贝迈着小腿蹬蹬地跑了过来,奶声奶气地道:“我也要去。”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历练王临 剑宗与木谨同时扭头看了魏贝一眼,神色意味深长。 “你这么一个小娃娃去干甚?”剑宗温柔一笑,眼珠子还在魏贝身上转溜了一圈。 正常来说,一个深养在监国府的孩子,若是表现出非这个时代的非凡才能,会惹人非议,引人遐想。 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到时候又不知会传出个什么惊天大新闻来。 比如说,魏贝乃天之异数什么的。等到那时候,那还得了? 不得像萧权那样,被当成超级异类? 所以,即使魏贝再有才华,知道得再多,在外人面前也只能只做他这个年龄该做之事,比如,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样,也能更好地保护魏贝。 而且,青园书房有剑宗与木谨在,不成问题。 何必魏贝去冒这个险? 话虽这么说,理也是这么理,魏贝也知道剑宗这么说,是为了他好,可他也想为萧府出力,不想在萧府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寄生虫啊。 所以,魏贝将希望寄托在萧权身上,眼巴巴地看着萧权道:“萧权,我是真的想去。” “我觉着剑宗说得没错,你啊,还是待在萧府,读读书,或者做些别的事情也行。”萧权站在剑宗这边,毫不留情地将魏贝最后一点希望掐灭。 嘤嘤嘤。 魏贝心有不甘地撇下嘴道:“好吧。” 芸芸众生,谁让他倒霉,非魂穿在一个孩子身上。 这也就罢了。 若是一个普通孩子,不受关注,魏贝还可以撒个谎说受了高人指点云云,忽悠一下外人。 偏偏他魂穿过来,就是地位高贵的监国府郡王。 唉! 魏贝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悻悻离开这些大人的视线。 他一个孩子,不配与这些大人为伍,他该找玄鱼玩。 魏贝与玄鱼年龄相仿,从小没有玩伴的玄鱼,也渴望有朋友。 所以,在萧府住下之后,玄鱼时常会找魏贝玩。 刚开始,魏贝很嫌弃,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跟一个孩童玩,这么幼稚之事,魏贝做不来。 因此,魏贝对玄鱼总是爱理不理。 可玄鱼并没有放弃,坚持天天出现在魏贝眼前刷存在感。 因为圣人曾经与玄鱼说过,凡事要持之以恒,不能轻易放弃。 渐渐地,魏贝对玄鱼的态度好了点,两人也时不时地能聊上几句。 到了现在,两人已经成了朋友。 关系进展得这么快,乃魏贝对玄鱼有所图,魏贝看玄鱼功夫如此了得,便恳求玄鱼悄悄教他。 原本魏贝也只是随口一提,根本没抱什么希望,他知道,武学乃各个门派的绝学,不能轻易传给外人。 孰料,玄鱼竟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并真的开始教魏贝武功。 这可将魏贝高兴坏了。 也就是说,如今的魏贝,已经不是以往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他是有功夫傍身的。 虽然还不精湛,到底也是有的不是? 而且魏贝相信,在玄鱼的释心教导之下,假以时日,魏贝定能挤上高手行列。 到那个时候,魏贝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不拖萧府的后腿,萧权他们便不会只让他待在萧府里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如此一想,魏贝便觉得,不去青园书房便不去吧,待着萧府好好练功也不错。 只不过,魏贝以为他练功这事,除了他和玄鱼,萧府之人都不知道。 其实,他俩的动静不小,整个萧府的人都知道。 只不过大家都装瞎罢了。 ......... ......... 王临家。 重建监国府之事有了着落后,魏千秋的心情明显晴朗了许多。 最近还伤了萧权,魏千秋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人就是这么奇怪,以前,魏千秋叱咤风云之时,整个大魏唯他是尊,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有什么,事事顺心,简直就是人生的大赢家,魏千秋还是终日板着一张脸,好像每个人欠了他几百亿似的。 看每个人都顺眼。 但凡有人给他添堵,即使是鸡毛蒜皮之事,也是轻则雷霆大怒,重则取人性命。 自从遇上萧权,屡屡被萧权捶打之后,魏千秋的脾气反而渐渐地便好了点,下人做错事,有时候连骂都懒得骂了。 如今,好不容易掰回一局,魏千秋的心情竟然出奇地好,那张老脸竟然破天荒地出现一丝丝笑容。 虽然笑得很是难看,那也是难得一遇的奇观啊! 刚做好午饭出来的王临,恰巧瞧见这一幕,不由有点傻眼了。 有生之年能看到魏千秋笑,这......该不是幻觉吧? 王临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一看,确定不是幻觉之后,他笑眯眯地问道:“监国大人,何事令您这般开心呀?” 闻言,魏千秋瞬间眉头一蹙,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老脸,嗯?有这么明显吗? “有吗?”魏千秋立马换上一副严肃之极的神色,眸光冷冷地瞥了王临一眼。 王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不明所以地看魏千秋一眼,不明白魏千秋为什么瞬间就拉下脸来。 位高权重之人,心思真是深沉如海,真是难猜啊! 无奈之下,王临最终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许是小的看花眼了。” 说罢,王临便收拾好桌子,转身进了厨房,准备开饭。 自打魏千秋住进来,一日三餐都得王临为魏千秋准备。 刚开始,王临的厨艺很差,他做出来的菜,没有卖相,也不美味,用现代的词语来形容,四个字,黑暗料理。 吃惯了山珍海味,特别是吃过必胜楼的菜的魏千秋,嫌弃得不得了。 迫于魏千秋的威严,王临不得不努力提升自己的厨艺。 到了现在,魏千秋吃着王临做的菜,没有虽然没有赞许,也没有不悦。 说明,能入魏千秋之口,王临的厨艺有了质一般的飞跃。 这实乃王临值得高兴之一大事。 在王临眼里,只要事关魏千秋,事无巨细,都是大事。 而魏千秋在王临家住下的这段时间,对王临的表现甚是满意,遂有了将王临培养成心腹之意。 为了历练王临,魏千秋将重建监国府之事全权交由王临。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意欲何为 突然降下如此大任,可让王临哆嗦了好一阵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拒绝或者应下来,都不是。 拒绝了,就辜负了魏千秋的美意,说不准以后有差事,魏千秋也不会再用王临。 可王临从来没干过什么实事,完全没有经验,如果应下来,承担如此大任,若是办不妥,也会自毁前程,从此沦为魏千秋弃子。 唉! 总想着为魏千秋办事,为其分忧,事一旦下来,王临又不由忐忑不安,恐怕办不好。 见王临久久不表态,魏千秋不爽了,冷声道:“怎么,不愿意领这差事?” 自然不是不愿意,是不敢领啊! 王临赶紧摇手否认道:“不是,而是......” “既然不是,那便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你大胆去做便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张瑾。”魏千秋斩钉截铁地给王临吃了一颗定心丸,“此事不难,你只要每天跟本监国汇报一下进展便可。” 难的事,魏千秋也不会交给一个新人去做。 此事,魏千秋不过是意在让王临露露脸,让其在监国府阵营混个熟脸,趁机给他营造出一种受魏千秋重用之象。 说白了,就是帮着王临树立威严,好让他以后行事方便。 毕竟,重建监国府这么重要的事,魏千秋都安排上王临来办,明眼人一看,便心里有数,觉得王临很受魏千秋重用,从而不敢轻易找王临麻烦。 至于建府之事,这府的主人乃魏千秋,谁敢不尽心尽力做事? 自然是没有的。 而且,有张瑾罩着,王临便更多了一层保障。 有魏千秋这番话,王临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有了着落,激动万分地道:“感谢监国大人如此看重,小的定不负您提携之恩。” 一出道就得如此重用,还有代理丞相相助。 王临感觉,自己的人生即将要开挂的节奏啊! 啊!啊!啊! 祖宗显灵了! 哈哈哈! 王临的内心兴奋不已。 哼! 当初萧权还说,跟着他去西域历练,回来即可以封官,现在看看,那些进士的影子都没见,是生是死还不知。 还好王临没去。 这不,飞黄腾达的机会一样来了。 假以时日,等王临在魏千秋身边站稳,有了一定的地位,萧权对他的羞辱,他要千百倍地还给萧权! 就这样,王临威风地担下监督监国府重建一事。 不仅如此,魏千秋还让张瑾暗中帮着操作,找个机会让王临暂时替代张科。 张科去了西域之事,张科告诉了魏千秋,短时间之内,张科回不来。 原本,魏千秋将张科安插在青园书房,准备重用张科。 可因为安魂礼之事,张科激起了民愤,百姓纷纷要求罢免张科在青园书房之职。 众怒难犯,当时魏千秋也是自顾不暇,无奈之下,不得已舍弃对张科的安排。 而如今王临,出身清白,对魏千秋也忠心,安排他进青园书房,再合适不过。 而且,魏千秋发现,有两次,萧权放过魏千秋,都是以为王临的出现。 若说这都是巧合,魏千秋是不信的,他从来不信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说不定,王临身上有什么可以令萧权忌惮的地方。 青园书房乃文翰与诗魔兄弟俩亲自传给萧权,对萧权来说意义非凡。 萧权越是在意的东西,魏千秋就越是要毁掉。 不过,青园书房的地位举足轻重,不能毁,魏千秋要夺过来。 自古,文人的笔,最是能杀人于无形,也最是能拉拢人心。 如今,魏千秋的名声已然一落千丈,尽心尽失,这名声与民心还得拉起来。 这件事,还得靠文人来办。 只有将青园书房收入囊中,大魏文人受制于魏千秋,此事方能成。 青园书房,魏千秋志在必得! 魏千秋许久没跟张瑾联系过,如今一联系,便意在扶王临上位,还要张瑾送王临进青园书房当差。 不禁让张瑾有点匪夷所思。 扶王临上位,张瑾能理解,毕竟魏千秋在朝廷之人,已经被萧权清除得差不多,魏千秋急需补充一些新鲜血液。 可让王临进青园书房,张瑾实在是理解不过来。 青园书房,最大的官职,乃青园之主,这个位置非萧权莫属。 剩下的,不过就是教谕什么的。 说白了,就是一个教书先生,空有师者,如父也之名,实则连个七品都不如。 有什么用? 当初让张科去青园,张瑾就心持反对,可碍于魏千秋的威严,不敢质疑。 当然了,如今张瑾也是不敢质疑。 魏千秋的吩咐,照办就是。 不过,这事还得跟皇帝通通气。 ......... ......... 皇宫。 御书房。 案上的香炉,香烟袅袅升起。 皇帝坐在书案旁,斯文儒雅地放下茶杯,缓缓开口道:“朕听张瑾所言,魏千秋欲将王临安排进青园书房,此事帝师怎么看?” 说实话,至于魏千秋为何如此执着青园书房,皇帝也想不明白。 先是安排了一个张科,现在又想安排王临。 青园书房难道藏着什么宝藏不成? 否则,魏千秋一个武者,为何如此看重青园书房。 坐下底下地萧权闻言,淡淡一笑,道:“为师问陛下一个问题,当今朝堂之上,文官多,还是武将多?” “文官,跟这个有什么关系?”皇帝搞不清楚萧权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萧权道:“为师再问陛下一个问题,朝堂上,对陛下的决策,持反对声音之人,文官多,还是武将多?” “文官,而且,文官之言,往往最能压得朕无计可施。”皇帝不假思索地道,说到这里,皇帝突然领悟过来,双眸放着精光道,“帝师之意是,魏千秋欲要借助文人之言,为其拉拢民心?” 文官之言,有理有据,总是让皇帝无从反驳,也最是能蛊惑人心,煽动群情。 “正是此意,青园书房若是落在魏千秋手里,对其乃百利而无一害。”萧权双眸迸发着寒光,魏千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不过,拉拢民心,只是其一。 想必他魏千秋还想趁机利用青园书房,为其培养立足于朝堂上的爪牙。 可惜,他一翘起屁股,萧权便知道他想拉屎拉尿,压根逃不过萧权的眼睛。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净出难题 魏千秋武人出身,心思如此缜密,实乃奇葩。 皇帝年纪尚小,自然不及他的老谋深算,想不到这一层也很正常。 若不是萧权熟知华夏历史,了解各个朝代将相王侯之间斗争的套路,若不是他占有这先天优势,他也未必能想明白魏千秋为什么要打青园书房的主意。 抛开仇恨不说,魏千秋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之鬼才。 只可惜,魏千秋走了歪路。 “原来如此。”皇帝瞬间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默了片刻,皇帝抬起眼皮,继续道,“那依帝师看,这事如何化解?” 青园书房本就不是朝廷的管制机制,皇帝不应该过问此事,理当由萧权这个青园之主全权决定。 但是,如今听萧权这么一说,了解了魏千秋的真实意图,皇帝不免想要多问两句,想知道萧权如何解决此事。 之前,魏千秋趁萧权不在京都,将张科塞进了青园书房。 是萧权回京都后,趁着安魂礼,利用百姓舆论,将张科驱逐出了青园书房。 萧权做事向来随心所欲,这次,萧权应该会直截了当地拒绝吧。 不料,萧权却淡淡地道:“魏千秋想打青园书房的主意,也不是不能给他一个机会,那得看他的诚意。” 说这话的时候,萧权的双眼闪着精光,似有谋算的样子。 “哦?帝师所说的诚意是指?”皇帝摸不准萧权此话是为何意,可他知道,萧权应该又在憋什么大招。 青园书房乃萧权最为看重之地,对萧权意义非凡,若非如此,萧权怎么可能舍得让魏千秋之人去亵渎? 其实,哪有什么大招,萧权不过是想着趁机敲诈魏千秋一笔而已。 现如今,魏千秋将翻身的机会寄托在青园书房,可以说是孤注一掷,不达目的,魏千秋不会轻易放弃。 这不,萧权赶走了一个张科,魏千秋又打算塞进来一个王临,即使萧权拒绝,魏千秋还是会想其他办法,直到达成目的为止。 如此,萧权还得想更多的法子来拒绝。 与其这样,萧权倒不如遂了魏千秋之愿,答应让王临入职青园书房。 不过,青园书房也不是谁说进就能进的,魏千秋的人想进来,怎么着也得给个一百万两黄金,作为敲门砖。 这关乎到魏千秋的千秋伟业,这一百万两,魏千秋舍得也要出,舍不得也要出。 美其名曰,为青园书房的建设出一份力。 敲门砖给了,萧权便让王临进青园书房任职。 至于王临能不能完成魏千秋的任务,这就不是萧权该关心之事。 萧权保证会让魏千秋此番决定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 听完萧权的解说,皇帝忍俊不禁,噗地笑出声来。 魏千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重建监国府还得厚着脸皮伸手问皇帝要钱,七凑八凑才凑了点钱,在这种情况下,萧权还要他一百万,这是趁火打劫啊。 不过,萧权的行事作风一贯如此,见怪不怪。 遇上萧权这样的仇家,皇帝为魏千秋默哀一秒。 不过,一百万两,对如今的魏千秋来说,不是小数目。 即使他跟张瑾要,张瑾也不一定舍得拿这么多出来。 其实不难猜,重建监国府,魏千秋一定也从张瑾这里拿了不少钱。 魏千秋要钱,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还不是个少数目,张瑾怎么舍得。 说不定魏千秋到头来又厚着脸皮,再问皇帝要钱,这不等于皇帝变相帮魏千秋办事吗? 于是,皇帝犹豫了一下,提议道:“帝师,看看这敲门砖,能不能小块点。” “行,那就五十万两。”萧权爽快地应道。 皇帝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人一旦穷到了极点,脸面什么的全都可以弃之不顾,魏千秋还真有可能再次问皇帝要钱。 金额减少到五十万两,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 他魏千秋即使没钱,堂堂监国这么大一顶帽子盖着他的脑袋,就凭这个,他也不好意思为了区区五十万两再找皇帝。 毕竟,他与皇帝关系也不好,为了区区五十万两跟皇帝开口,皇帝给不给另说,指不定皇帝阵营之人知道,一定会笑话他。 五十万两,以魏千秋的威严,凑凑还是能凑齐的。 “好,那就五十万两。”皇帝会心一笑。 当天傍晚时分,皇帝便命人前去张府,将萧权之意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瑾。 一听萧权要五十万两黄金作为敲门砖,张瑾当场便愣了,久久缓不过神来。 不是吧? 在区区青园书房谋个差事而已,竟然要五十万两黄金? 他萧权怎么不去抢? 一定是想钱想疯了! 换做是张瑾,别说要交那么多钱,就是倒贴俸禄给张瑾,萧权再请人用八人大轿抬,张瑾还不愿意去。 也不知魏千秋着了什么魔,非要往青园书房里挤。 “张大人?张大人?”前来传旨的公公见张瑾半天不吭一声,不由恭敬地喊了他两声。 “哦,哦,公公可还有别的事?”张瑾闻言,回过神来,方知自己适才失礼,不由有点不好意思道,“刚才,真是让公公见笑了,还望公公不要介意。” 公公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在他面前,张瑾丝毫不敢托大。 “张大人哪里话,陛下旨意奴才已经传到,奴才便先回宫复命去了。”公公谦恭地道。 “公公慢走。”张瑾礼貌地道。 看着公公的身影消失,张瑾这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满脸的惆怅,这该怎么跟魏千秋说好呢? 萧权好样的! 净会给张瑾出这些难题。 因着这件事,张瑾晚饭都没有心情吃。 这件事真的很难好吗? 现在张瑾终于深切地体会到,卧底,不是那么好当。 既有传达萧权之意给魏千秋,又要让魏千秋觉得这不是张瑾办事不力的原因,不至于迁怒与张瑾。 世间哪有双全法? 想了一宿,张瑾还是想不出个两全其美之法。 不过,那场大火祸及青园书房,如今还未修好,所以,这件事不急,张瑾还有时间慢慢想。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主动登门 张瑾这么想,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最近对魏千秋的关心不够。 他不知道魏千秋如今十分迫切想要掰回局面,性子比以前急了不少。 再有,张瑾不知道青园书房对魏千秋来说有多重要,不知道这事实乃魏千秋最为关心之事。 说白了,重建监国府之事,都没有王临去青园书房重要。 所以,这任务下来也就隔了一天,魏千秋便亲自来张府,问青园书房之事安排得如何。 张瑾心中,我了个去,说好的让张瑾找个时间安排呢?怎么才过去一天,就亲自上门来催了? 上吊也需要时间找白绫啊! 情急之下,张瑾眼珠子滴溜一转,灵机一动,哎,应对之策有了。 张瑾恭恭敬敬地道:“回监国大人,此事还在筹备当中。” “嗯,快点落实下来。”魏千秋倒也没什么什么,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声,便离开了张府。 魏千秋这前脚刚一走,张瑾便喝声:“来人,备马车。” “回来!还是备马吧。”下人刚转身,就被张瑾喊了回来。 “是!大人!”下人领命而去。 坐马车去萧府,太过招摇,万一被魏千秋的探子盯上,可就不好了。 骑马,再乔装一下,就安全多了。 ......... ......... 萧府。 张瑾扭头四处查看了一下,四下无人,他便动作利索地翻身下马,走上前,欲要敲门。 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门,就被屏障挡了回来。 这可稀奇了,萧权回来了,还有剑宗在,萧府高手如云,还需要用屏障罩着? 显得太过小心了吧? “萧权!萧权!”张瑾对着门便喊了起来。 声音洪亮,萧府里面的人都听得清。 噫,稀客呀! 正躺在院子树荫下,闭目温习华夏古诗词的萧权,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那道门。 长期以来,张瑾还是第一次主动来找萧权。 萧权手一挥,运用内力将门打开,慵懒一声:“进来吧。” 门突然打开,也没看见有人,张瑾不由有些怔,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萧府如今都这么神气了吗? 开门都不用人亲自上阵。 这门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张瑾十分好奇地研究起萧府的大门,小心翼翼地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瞧他那神色,仿佛他摸的是什么宝贝似的。 “张大人,还要不要进来了?”说罢,萧权扬起手,准备把门关上。 闻声看过来,张瑾这才瞧见萧权,赶紧讨好地制止道:“别、别、别,张某这就进来。” 开玩笑,张瑾可是特意来找萧权的,这门都开了,怎么可能不进来。 生怕一个抬脚不赢,就被萧权拒之门外,张瑾一个闪身,进了萧府。 由于有点匆忙,还差点摔倒。 “见过帝师。”张瑾眉开眼笑,一脸谄媚地对萧权行礼。 张瑾竟然会对萧权行礼? 这可是头一遭啊! 萧权波澜不惊地抬起眼皮,眸光淡淡地瞄了张瑾一眼,这一眼,有点辣萧权眼睛。 搞什么鬼,张瑾整张脸,黑得跟木炭似的,只有眼白和说话时露出的牙齿是白的。 生怕被人发现他与萧府有往来也不必将自己矬成这样啊,乔装办法多了去,他偏要用最损自己的形象的。 无药可救! 面上,萧权不动声色道:“不敢当,张大人找萧某可是有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 能让堂堂代理丞相这般放下身段,屈尊降贵来见萧权,想必此事对张瑾来说,定然是燃眉之急的大事。 萧权这般开门见山,倒是让走惯了弯弯绕绕的张瑾显得有些不自在。他搓了搓手,讪笑道:“张某有件事,想请教一下帝师。” 哎哟,这一口一个帝师的,叫得倒是谦和恭顺。 萧权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之意,有事帝师,无事死萧权、臭小子。 不过,此乃人之常情,不足为怪。 没等张瑾说,萧权已经大概猜到张瑾此番来的目的,萧权幽幽道:“可是为了青园书房之事?” 闻言,张瑾的脸色顿时像个染缸,又红又白,还带点嘴角抽搐。 有这么明显吗? 张瑾极力让自己看起来自在些,皮笑肉不笑道:“帝师果然聪慧,不瞒帝师,正是因为此事。” 事到如今,张瑾也不怕承认,萧权的脑子确实比他的好使很多。 青园书房之事,萧权这个青园之主最有发言权,找萧权商议再合适不过。 “说来听听。”萧权声色淡淡地道。 对,他就是知道事情的原委,他也要让张瑾重述一遍。 从张瑾的嘴里说出来,别有一番滋味。 像张瑾这些出身高贵的文人,向来心比天高,最是看不起萧权这些寒门出身之人。 如今,却不得不来求萧权,想必张瑾心中很是不好受吧。 今天,萧权就要教会张瑾一个道理,无论黑猫还是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得为张瑾这种天生优越感厚重之人洗洗脑,弱化他那种偏执的而迂腐的观念。 有能力者上位,无关出身。 朝廷用人,也是唯贤是用,而不是看出身。 “帝师,实不相瞒,张某已经弃暗投明,站在陛下这边。”经过一些时间的酝酿,张瑾的情绪好了很多,平静地道。 “萧某知道。”萧权斜眼看了张瑾一眼,指了指边上的石凳,“张大人请坐。” “......”张瑾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萧权竟然知道? 想来也是,萧权乃皇帝最为信任之人,想必是皇帝与萧权说的吧。 恭敬不如从命,张瑾略显拘束地坐了下来,脑海在不停地盘算着该怎么植入主题。 想了想,张瑾尬笑道:“张某听陛下所言,王临若是想进青园书房,得拿出五十万两黄金,依帝师看,张某该如何向魏千秋言明此事?” “萧某为何要帮你这个忙?”萧权眉眼一挑,嘴角微微上扬,星眸斜晲地看了张瑾一眼。 看得张瑾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萧权这是在拒绝帮忙? 我滴天啊。 早知有今日,当初张瑾就是打死也不要跟萧权那般针锋相对,除了丞相之位,张瑾什么都让给萧权,顺着萧权来,早就香喷喷的了。 将萧权得罪大发后,还要找萧权求救,换做张瑾是萧权,张瑾也不会伸以援手。 真是自己种的什么因,摘什么果。 造孽哟!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自觉好看 当初若是跟萧权打好关系,今日有难开口也不会这般尴尬。 可现在还不是后悔的时候,眼下情况亟待解决。 张瑾装作听不出潜台词之样,嬉皮笑脸道:”帝师真会说笑,看在你我皆为陛下办事的份上,烦请帝师高抬贵手,为张某指点迷津。“ 言语间,充满了谦卑之态。 萧权听着,耳朵倍感舒适,可脸上却不显,仍旧一副清汤寡水之色道:“别这么说,张大人乃出身名门,又是当今代理丞相,身份高贵,一个请字,萧某一介寒门士子,实在是不敢当。” 不趁机敲打敲打张瑾一番,不是萧权的作风。 以后,大魏这种尊卑有别,门第之分的陋习,萧权也是要改掉的。 不如,就拿张瑾开刀,慢慢地,一点点敲碎张瑾心中那份天生的优越清高感,久而久之,张瑾的思维方式一定会有所改变,不再那么势力。 有代理丞相做表率,此等陋习不愁改不掉。 萧权的话,让张瑾心中一个咯噔,完了,完了,说了这么多好话,姿态放得这么低,萧权一副不为所动之样。 这可如何是好? 没有萧权帮忙,青园书房之事难以落幕啊! 呜呜呜。 为今之计,先把萧权这个祖宗给哄开心了,再来求他出谋相助。 张瑾毕竟在魏千秋身边待了那么久,这须溜拍马屁之事,最是拿手。 不仅如此,还练就了一身见梯子便滑溜顺着下的本事。 这两样,可以用三个概括,不要脸。 民间有句话,人不要脸,所向披靡。 张瑾厚着脸皮,笑兮兮道:“帝师说笑了,你我皆为大魏人,同样是大魏的子民,哪有什么出身高贵、寒门热门之分,帝师实力惊人,自当受得起张某一个请字。” 两人既是同僚,又是同一阵营之人,在萧权这里,除了丞相之位,张瑾什么都可以不要。 脸面又算什么,总比丢命强。 魏千秋那个杀人狂魔,三番两次想要安排自己人去青园书房,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如此重要之事,若张瑾没有一个妥善的解决之法,魏千秋一怒之下要了张瑾的命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跟在魏千秋身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保命要紧。 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张瑾一个古人,能说得出这么一番话,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实属不易。 至少证明他脑子里开始有人生而平等的思想在萌芽,是个好的开始。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凡事适而可止,过犹不及。 这事,得慢慢来。 “是吗,张大人可千万要记住今日所言才是。”萧权眸若古井般扫了张瑾一眼。 我滴乖乖! 萧权怎地如此吓人,一个眼神就能让张瑾的心脏狂跳不已,以前跟萧权叫嚣的时候,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差点神游太虚的张瑾,猛地晃了晃脑袋,迫使自己清醒过来,连连点头道:“是,张某一定记住。” 记住个屁,等张瑾解决这燃眉之急,张瑾就得故态复燃。 眼下,形势比人强,谁让张瑾有求于萧权,萧权说什么便是什么。 萧权闻言,冷笑一声道:“如此甚好,不妨告诉张大人,萧某最是厌烦阳奉阴违之人。” 别以为张瑾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萧权不知道呀。 突如其来的一声警告,噢,不,不是警告声,是莫名其妙之话,让张瑾心中又是一阵扑通扑通。 听听,萧权这话,似是有意,又像是无意,是人话吗? “是,是,是,张某定当铭记。”除了附和,张瑾还有选择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态度已经表得明明白白,目的也已经达到,萧权这才言归正传,淡淡地道:“想要化解此事,很简单。” 哎呀! 萧权终于愿意支招了! 张瑾心中很是激动,双眼冒星星,直勾勾地盯着萧权看。 这一刻,萧权仿若那头顶金光环绕之人,光芒四射。 “帝师请讲。”张瑾巴巴地道。 “今天开始,萧某会在京都各处贴一个公告,广而告之,欲要入职青园书房者,需要提交五十万两黄金,名额有限,价高者得。” 这个公告,实际上就是贴给魏千秋看的。 试想一下,青园书房之职,没有前途,也没有钱途。 除了魏千秋,还有谁会花五十万两黄金来买青园书房一个职位? 青园书房本就由萧权做主,魏千秋即使愤怒,此乃萧权定下的规矩,他也只会迁怒于萧权。 如此一来,张瑾的危机就轻轻松松解决了。 想要让王临入驻青园书房,魏千秋除了乖乖交钱,别无他法。 张瑾一听,一边为萧权为其揽罪上身之大义感动,一边心中暗喜,此计甚好! 千谢万谢谢过萧权后,张瑾一身轻松地离开萧府。 然而,张瑾刚离开没多久,大街小巷便随眼可见,百姓成群成群地立于围墙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天价啊。” “不知帝师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五十万两黄金啊!我们不吃不喝,攒几百辈也攒不来。” “可不是,一个青园书房的职位便能卖这么贵,镶金也不是这么个卖法啊。” “这种事,也就只要他敢想。” “......” 不出一刻钟,整个京都,瞬间炸开了锅。 青园书房职位五十万两黄金天价出售,登上了京都头条。 路过的张瑾,心中不由窃喜,萧权这办事速度够神速啊。 不过,瞧着公告上的这些字,写得歪歪扭扭,丑是丑了点,胜在能看得清楚。 好在,也不是所有公告的字都这样,大多都是写得很好看的,不过是形态各异罢了。 一看便知这些公告不止出于一人之手。 写得好的字,令人赏心悦目。 写得丑的字,就连目不识丁的百姓都开始嫌弃起来。 “这谁写的字啊,写得这般丑也拿出来,也不怕丢人现眼。” “就是,就是。” 躲在暗处的蒙骜听了,不由有点不高兴了,他瞧着自个写的字,看了又看,心里嘀咕道:“丑吗?我怎么没觉得丑,还觉得挺好看。”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口是心非 其实,蒙骜平日里写的字也不咋地,只能说,还过得去。 今天萧权给了一份公告样板让府中之人人人照抄几份,然后张贴京都各处,广而告之。 平日里,蒙骜习惯在本子上写,写的字都是小字,写起来比较容易。 可这公告上的字要写得大,大字蒙骜没有练过,临场发挥,便只能写出这样的水平。 本来,萧府上下,包括萧权,都对蒙骜写的公告很是嫌弃,也不赞同拿出去张贴,这样的字,贴出去会让人笑话。 往日里,蒙骜便对萧权之事十分地上心,事无巨细,没一件落下。 这些公告蒙骜已经很用心去写了,还是写成这样,蒙骜能有什么办法? 而且,蒙骜自己瞧着,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难看,用萧权的话说,这叫个性,识别度非常高。远远地,一眼便能看出,一定是出自蒙骜之手。 写都写了,还不让张贴,蒙骜自然不干,坚决抗议。 最后,萧权也不想打击蒙骜的积极心,只得道了一句,只要你自己不嫌丢人,不怕人家笑话,便贴吧。 蒙骜想着,京都之中,很多百姓连字都不会写,谁敢笑话他哟。 于是,便兴冲冲地将自己抄的公告贴了出去。 没想到,蒙骜还是想错了。 百姓不识字,不会写字,照样耽误不了他们取笑别人字写得丑。 好在,除了萧府中人,还没人知道这写字是蒙骜写的。 趁着百姓什么都不知道,赶紧撤了。 回到萧府之后,蒙骜闷闷不乐地躲进了书房,开始奋笔疾书,努力练字。 他发誓,一定要写出一手好字! 哼! 瞧谁还笑话他! ......... ......... 王临家。 王临刚从外面回来,一进院子,便被魏千秋叫住。 “京都可有什么新鲜事?”魏千秋双眸深邃地瞥了王临一眼。 瞧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京都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王临作辑道:“回监国大人,新鲜事是有,不过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萧权以青园书房的名义,到处张贴公告,明码标价出售青园书房职位,因名额有限,五十万两黄金起步,价高者得。 在王临看来,不过是萧权想钱想疯了,闹出来的一个笑话而已。 谁那么傻,会花那么多钱去买一个青园书房闲职? 说到这里,王临察觉到魏千秋的神色瞬间沉得可怕,遂心惊胆战地闭上了嘴巴,心中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了? 字字斟酌了一番,王临没发现哪里出了错。 此时的王临还不知,魏千秋正在为其谋一个青园书房的闲职。 萧权这个时候出这样的公告,意味着魏千秋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愿意”出这么多钱去买一个闲职之人。 成为传说中的钱多人傻之人。 “本监国打算让你去青园书房,这事已经跟张瑾说过了。”魏千秋脸色甚黑,声音冷得王临听了心魂一颤。 我滴老天! 萧权出的公告,萧权定的规矩,就是魏千秋,也得奈何不了。 这么说来,意味着魏千秋得出钱了? 这可尴尬了,他竟然当着魏千秋的面说他傻,虽然是无意,可听者有心啊。 要完蛋了。 指不定自己在魏千秋心中的地位直线下降,要被弃用了。 真是祸从口出。 王临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可转念一想,魏千秋为什么要王临去青园书房? 去青园书房,除了读书还有什么用? 而且王临如今已经是进士,无需科考,自然也就不用去书房读书了。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见王临半天不吭一声,眼珠子还滴溜溜地转,不知在想些什么,魏千秋以为他不愿意去青园书房,在想推托之词。 毕竟,文人最是心高,去青园书房这么个没有前途的地方当差,谁都不想去。 当初张科也是如此。 这一个个的,都没点脑子,不清醒,真当青园书房没用。 青园书房若是没用,何以令文翰诗魔兄弟俩如此看重? 也不仔细想想这其中的厉害。 放眼整个大魏,除了魏千秋,谁能撼动得了文翰诗魔的地位,谁有那个胆子敢对他们下手? 除了魏千秋,谁见着这两人,都恭敬有加,包括皇帝。 这靠的是什么? 民心啊! “怎么,你不愿意去青园书房?”魏千秋斜眸瞅了王临一眼,充满了威严。 王临口是心非道:“回监国大人,小的不敢,但凭您安排。” 这种时候,就是不愿意,也得愿意。 违拗魏千秋从来没有好果子吃。 可是,萧权如今提出这样苛刻的条件,魏千秋舍不得为王临这么一个新人出这个钱吧。 舍不得出,舍不得出,王临心中祈祷。 舍不得出,那王临便不用去啦。 王临心中这般想着,脸上却做出一副处处为魏千秋着想之样,担忧道:“监国大人,可小的一想到要您如此破费,心中过意不去。” “哼!区区五十万两,还难不倒本监国!”魏千秋冷哼一声,十分霸气地道。 心中却骂了萧权兔崽子千百遍。 虽然他如今捉襟见肘,可这堂堂监国的面子不能在王临这么一个寒门弟子面前落。 闻言,王临心中一片哀嚎,看样子,逃避不了去青园书房的命运。 呜呜呜。 难道王临的下半辈子,就要在青园书房那个鸟地方过了吗? 不要...... 王临脸上却不得不一副感恩戴德之色,道:“小的感谢监国大人栽培之恩!” 这时,房顶之上传来萧权的声音:“巧了,萧某正好路过,正好听见监国大人意欲花五十万两安派王临进青园书房,此话当真?” 声音落下,随即萧权的身影一闪,落在院子当中,与魏千秋他们保持距离。 萧权来这里,不是来打架的,纯粹是为了来给魏千秋添堵而已。 还是那句话,可不能让魏千秋过得太过安逸了。 看见萧权完好无损地出现,魏千秋明显愣了一下,他将萧权伤得如此重,萧权起码也得十来天才蹦跶得起来吧,没想到,这兔崽子恢复得如此之快。 着实令魏千秋暗吃一惊啊。 魏千秋凝眸盯着萧权看了,声若洪钟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此事反正已经被萧权撞破,魏千秋也不遮遮掩掩,况且,萧权那般鬼精,他也遮掩不过去。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钱多人傻 “不如何,萧某就是问问。毕竟萧某以为没有人愿意出这么多钱的,除非那人钱多人傻。”萧权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甚有深意地看了魏千秋一眼,然后继续道,“没想到监国大人也如此看重青园书房,是萧某妄自菲薄了。” 这话,听得魏千秋满腔的怒火,却不得发。 萧权这兔崽子,拐着弯骂完魏千秋后,又抬了他一下,顺带将青园书房也抬了一下,说句话,意思里三层外三层,这境界高得啊,也不知是谁教的。 在魏千秋的印象中,萧天、诗魔、文翰等人没有如此口才,断然是教不出萧权这样的后辈。 若说华夏之人如此,易无理便不会像萧权这般嘴上功夫了得。 魏千秋咬牙切齿道:“是本监国那天打你打得还不够吗?” 这么快便忘了,那时是怎么输给魏千秋,被他踩在脚底下的。 现在的年轻人,记性可都不怎么好。 若不是小仙秋赶来,魏千秋一定将萧权擒来,像只狗一样栓着他,极尽侮辱他。 萧权闻言,淡淡一笑道:“瞧监国大人说的,这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看来即使住草屋,也未能令监国大人有丝毫反省之意,磨灭不了您一丝锐气啊。” 哼! 至于那日之仇,萧某自当不会忘记,日后可是要讨回来的,怎敢忘。 “你!”这话,气得魏千秋怒目圆瞪,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兔崽子! 竟还有脸跟为魏千秋提这些事! 若当初不是他萧府的人去闹监国府,魏千秋何至于颠沛流离,落得如此下场。 这也就算了,萧权还吞了他命人在西域搜集的奇珍财宝。 这还不够,还要利用他自己青园之主之便,谋魏千秋五十万两黄金。 别以为魏千秋看不出来,萧权就是看准了魏千秋要安插人进青园书房,故意出公告这档子事。 故意趁火打劫魏千秋。 想到这里,魏千秋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这是不是意味着萧权已经猜到他的意图? 不管了,自古富贵险中求。 即使萧权猜到又如何,他还不是愿意以五十万两黄金出售青园书房职位? 只要王临进去,依魏千秋计划行事,魏千秋定会谋有所得。 到时候,萧权一定会后悔他为了钱让王临进去的! 呵呵! 听得魏千秋心音的萧权,心中冷冷一笑,到时候后悔的是谁,魏千秋可要擦亮他的狗眼好好看清楚了! “萧某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气气魏千秋之目的已然达到,萧权也不逗留,浪费时间。 说罢,萧权一个闪身,便消失在魏千秋眼前。 魏千秋还以为萧权此番前来,打算干架雪耻。 就这样就走了? 敢情萧权来,就是为了跟魏千秋逞逞口舌之快? 他奶奶的! 萧权的话,真的分分钟能气得魏千秋血液沸腾,七窍生烟。 怎么就惹上萧权这么一个冤家! 头大得很。 他宁可萧权跟他痛痛快快地干一架,毕竟,打架,魏千秋还有可能打得赢萧权,逞口舌之快,魏千秋真的斗不过。 一直在旁目睹这一场心理之战的王临,这下可拘束不安了。 王临向来嘴巴笨,不会安慰人。 所以,面对正气头上的魏千秋,王临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就这样愣愣地站在边上,大气不敢出地当个透明人。 这时,魏千秋淡淡地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 魏千秋想一个人静静。 “是,监国大人。”王临恨不得快点离开这个低气压之地,听罢,动作前所未有地利索,一溜烟便不见了人影。 魏千秋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萧权这小兔崽子一来,气得他脑壳又突突突地疼了起来。 揉着揉着,魏千秋不由略感疲惫地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 ......... 西域。 自从回了皇宫之后,明泽明显感觉国王与王后对他的心思,大不如从前。 他觉着,从小疼爱他的父王母后,为了萧权一个外人,而对明泽的话心生怀疑。 准确地说,不是怀疑,但是也不信任,每每直言,待他们查明真相,如若真是萧权害了明泽,他们绝不会放过萧权。 在明泽眼里,不怀疑,不相信,便是不信任。 既然如此,明泽觉得便也没有继续留在皇宫的必要。 他们不帮明泽杀了萧权,那么,明泽自己来! 为了方便行事,明泽带上他自己的贴身侍卫,便悄悄离开了皇宫。 离开之前,赌气的明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如今,明泽与圣人住在一起,住在了鸣仙山。 鸣仙山虽然已经破败不堪,可这毕竟是圣人从小到老地道居住之地,意义非凡。 拾辍一番,还是能住人的。 况且,鸣仙山已颓废成这般模样,鲜少有人上来,而且,国王的人已经上山搜过几次,想必不会再来,住在鸣仙山,有利于圣人与明泽谋事。 圣人的人,没有将公主带回西域,明泽得知消息后,当场便雷霆大怒,连一个女人和婴儿都带不回来,废物! 可明泽知道,如今自己能仰仗之人,唯有圣人,与圣人的关系可不能闹僵了。 碍于圣人的面子,话到嘴边,明泽生生将其压了下去,没有骂出来。 只不过,他的脸阴沉得如那千年寒冰,令人望而生畏。 最后,还是圣人说,不必着急,他一定会助明泽复仇,让萧权生不如死,明泽的脸色这才好转。 不得不说,明泽对圣人,是迷一样的信任,圣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圣人让明泽往东,明泽就往东。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如今,明泽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之样,圣人不仅没有嫌弃明泽拖后腿,还扬言要帮助明泽复仇,明泽对圣人自然感激不已。 典型的被人卖了,还乐呵着帮人数钱。 这一点,明泽还是太过单纯了。 他也不想想,他堂堂西域太子,长相俊逸,有才华,尊贵无比,前途一片光明,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还不是因为受了圣人的忽悠!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蛇鼠一窝 明泽这脑袋啊,就是转不过来,明明是他自己听信了圣人的话,一步错,步步错,却全都赖在萧权身上。 老赖都没有明泽这么能赖。 也许,这也是天意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以明泽这般轻信的性格,早点颓败,也总比以后登上了王位再颓败强。 起码不会祸国殃民。 此番相处下来,圣人对明泽心生怜悯,决定好好教他一些功夫,提高他的生存能力。 其中就有强化明泽的屏蔽心音之术。 说不定,以后明泽对上萧权派得上用场。 为了复仇之事,明泽身残志坚,每天练习安排得满满,不管有多累,他都咬着牙关坚持下去,直到完成当天任务。 短短几天,圣人明显看得出来,明泽整个人的实力强大了不少,因为他浑身的气息都强大迫人很多。 效果如此卓越,圣人也高兴。 而这个时候,跟着鸣仙门人而来的张科,也来到了鸣仙山。 为了掩人耳目,张科把自己乔装了一番。 乔装成一个弯腰驼背之人。 虽然先一步回来的门人已经跟圣人提过,张科要来西域,已经在来的路上。 可等圣人见着张科的时候,盯着眼前这个弯腰驼背之人看了许久,愣是没能认出他来。 直到张科站直了身体,扯下贴上去的胡子,圣人才认出来,有礼貌地道了一声:“张大人这一路辛苦了。” 确实辛苦啊。 这一路,为了不让人发现,张科与鸣仙门人马不停蹄地赶路,日夜兼程,风吹日晒,风尘仆仆。 张科不仅黑不溜秋,还瘦了不少。 与圣人在大魏之时见的张科,变化不是一般地大。 起码,他身上的书生文雅之气弱了不少,有几分江湖中人气息。 可嘴上,张科却谦卑地道:“不辛苦,能见到圣人,张某非常高兴。” 张科不辞千里而来,加上这番话,在大魏的那点摩擦,圣人也不跟张科计较了。 他愿意前来投靠圣人,于圣人而言,也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圣人还是有点格局的,在萧权这个大敌面前,他愿意放下个人恩怨,一致对敌。 “你先带张大人下去休息。”圣人对着与张科一道回来的那人吩咐道,转而扭头看向张科,道:“张大人先去休息,等休息好了,我们在议事。” 本来张科以为圣人会因为城门之事,对张科刁难一番。没想到,圣人只字未提,还如此体恤,张科不由觉得自己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中一阵感激道:“多谢圣人。” 言谢后,张科便跟着那人下去休息。 转身之际,张科终于看见边上坐着的明泽,不由吓了一跳,天啊,那是人还是鬼? 眼眶空洞,瘸腿少胳膊。 再仔细一看,不难看出,那张脸曾经是多么的俊逸,而看他一身华衣,腰间还佩戴着成色极好的玉佩,瞧着便知此人出身应该不错。 可为何会成了这般模样? 张科心有疑惑,可这初来乍到的,他也不敢多嘴,于是,他眼珠子一转,敛了心神,收回目光。 反正圣人也没有为张科介绍此人是谁,张科便当作没看见,快步走了下去。 而且,刚进来的时候,张科确实也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不打招呼,也不算失礼。 可是,张科总觉得刚才那人有点眼熟,但是在哪里见过,张科一时又想不起来。 一路上,张科都在琢磨着,实在是好奇得不行,遂开口问同行之人:“兄弟,打听一下,刚才坐在那里的,是谁?” “刚才,除了你我,还有圣人,还有别的人?”同行之人疑惑地反问道。 有没有,他刚才没有留意。 闻言,张科只得尬笑道:“有,缺胳膊瘸腿的。” 没有眼睛这么恐怖的事,张科说不出口,因而选择不说。 奈何明泽回到西域之后,鲜少人见过,而明泽住进鸣仙山,是在这个同行之人去了大魏寻找公主之后,所以,即使他看见,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明泽来。 毕竟,谁做梦也想不到,他们高高在上的西域太子,会变成这样。 同行之人一头雾水,摇了摇头道:“没见过此人。” 张科听闻,只得作罢,笑笑道:“没什么,谢谢兄弟。” 来到西域之后,张科一改在大魏的清高与骄傲,处处谦恭有礼。 所谓礼多人不怪,远在他乡,做人低调点总没错。 同行之人听着也很是受用,语气友好地道:“别客气,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 “好,那可就劳烦兄弟了。”张科笑眯眯道。 “哪里话,到了,你就住这里吧。”同行之人指了指边上的房间。 张科顺着看过去,房子是新建的,可看得出来,这里曾经有被烧过的痕迹。 其实,上山的时候,放眼看去,满山皆是大火烧过,大水冲刷过的痕迹,张科心中不由惊讶不已,也疑惑万分。 圣人为何会住在如此荒废的山上?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张科知道,他一个外来之人,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该知道的,自然会有人说与他听,别人不说的,他便不问。 “进去吧。”同行之人见张科看着房子发愣,提醒了一句道。 张科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应道:“好。” 遂上前推门而进。 远在千里之外的萧府,萧九安排好萧家之事,与白起一同回了京都。 白起一回来,萧权便给了白起一个任务,去山洞看看什么情况。 刚回来的白起,不明所以,不由有点懵,心想,主人这是怎么了,公主就住在那里,萧权想要知道情况,亲自去看看不好吗? 萧权看出白起的疑惑,解释道:“公主已经接回萧府了。” 闻言,白起恍然大悟,所以,如今在山洞的是另有其人? 白起第一反应便想到张科这个登徒子。 除了张科,应该没谁能找到那种偏僻之地去。 “主人,可是张科?”说起张科,白起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嗯!”萧权也是神色冰冷。 果真是他! 上一次,他打公主的主意,白起没杀得了他,算他走运,他倒好,不仅没有夹上尾巴做人,还敢再次去找骚扰公主? 简直是找死! “不过,这么多天过去,想必他已经死了。”萧权补充道。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当冤大头 只是事关公主安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萧权遂派白起上去查看一番,心里也踏实一些。 “得令,属下这就去。”白起话落,身形一闪便消失在萧府。 白起为人稳重谨慎,实力强,很多时候,萧权喜欢让白起出马。 今天萧权忽然发现,白起的思维敏捷了很多,比如刚刚,他第一时间就能想到是张科那登徒子。 换做是蒙骜这个大大咧咧之人,让他想个两天两夜,也未必能想得出来。 此时,正在奋笔疾书的蒙骜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啊呲!” 蒙骜揉了揉鼻头,嘀咕道:“谁在念叨我?” 嘀咕完之后,蒙骜继续埋头练字。 古人有云,世上无难事,只怕不专心。 在蒙骜的专心练习下,蒙骜的字写得比之前好看了很多,见着有成就,蒙骜便练得更带劲。 有事可做,而且专心做事的蒙骜,在萧权眼里,真真是可爱之极。 再也不用像以往那样,不是天天缠在萧权,就是大声轰炸萧权的耳朵,萧权终于可以做个安静的美男子了。 无事的时候,萧权便陪公主说说话,陪陪小棉袄。 小仙秋闲来无事,也会带着妹妹玩,带着她飞上蹿下,逗得妹妹咯咯笑。 一见妹妹笑,小仙秋也高兴,笑得合不拢嘴。 刚开始,萧权和公主还担心小棉袄太过小,玩得这么刺激,会吓着她。 不曾想,这个小丫头片子也是个胆儿肥的,不仅没有害怕,还特别喜欢这样玩。 这样一来,萧权和公主便由着小仙秋带她玩。 关于小仙秋的由来,公主在西域的时候便知道。 那时候,徐叔平奉命前往西域保护公主,闲聊八卦的时候,徐叔平将所有跟萧权有关之事,一五一十说了个遍。 得知萧权身边有个剑灵女儿,还能保护萧权,公主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回到萧府后,公主对小仙秋很好,而小仙秋也很喜欢公主母女俩,经常来找她们玩。 小仙秋喊萧权为爹爹,所以,公主回来后,她便喊公主为娘亲。 这一家四口,相处得甚是融洽,幸福。 小仙秋身为长姐,为了给小仙秋增加责任感,萧权将为小棉袄取名之事,交给小仙秋。 小仙秋乃剑灵,见多识广,为妹妹起个名字,一点都不难。 想了片刻,小仙秋便询问道:“爹爹,娘亲,妹妹叫萧兮兮,如何?” 兮兮,嘻嘻,剑宗最爱用的状态词,以后,难保剑宗一用,兮兮便会觉得剑宗是在喊她。 容易造成尴尬。 这个名字,萧权不同意。 “明秋,如何?”小仙秋歪着脑袋,试探地问道。 小仙秋起这个名字,没什么寓意,纯属觉着明秋好听。 这时候,小棉袄开心得咧嘴一笑,似在说她喜欢这个名字。 萧权见状,对着小棉袄道:“你喜欢这名字?喜欢的话,笑两声。” “咯咯。”小棉袄真的笑了两声。 这不禁逗乐了小仙秋,昂起她的脑袋骄傲道:“爹爹、娘亲,你们看,妹妹喜欢这个名字。” “那她以后就叫萧明秋。”萧权面露笑意,柔声道。 这种状态下的萧权,小仙秋看着才不会觉得有压迫感,不会心生恐惧。 这样的萧权,就如小仙秋刚认萧权那会。 只是,小仙秋不明白,萧权为什么自从破了诛神印之后,渐渐地浑身气息都变了,变得陌生而又令人害怕。 小仙秋想知道为何,奈何她读取不了萧权的心音。 不过,如今多了一个妹妹玩,小仙秋有伴,这些事,小仙秋暂且拍诸脑后了。 “听到没,你有名字了,你叫萧明秋,我叫萧仙秋,我们是姐妹。”小仙秋眉开眼笑地看着怀里的妹妹。 萧明秋一听,也咧嘴一笑,笑得甚是可爱。 萧权与公主相视而笑。 ......... ......... 皇宫。 萧权张贴公告之事,皇帝知道后,龙心大悦。 此计甚妙! 就是不知魏千秋会如何度过这个难关。皇帝表示有些好奇。 “来人。”皇帝一喝。 眨眼的功夫,一道身影闻声而出,如一道风疾闪而来,恭谨地跪在地上俯首作辑道:“参见陛下!” 此人乃皇帝的暗卫之一。 皇帝的暗卫,实力强大,究竟强大到什么程度,无人知道,就连皇帝自己都不知道。 这一支暗卫的存在,知道的人少之甚少。 就连魏千秋与太后都不知道。 知道的人,除了已故的曹行之,再有就是徐叔平。 当初,这支暗卫组建,乃徐叔平亲自为皇帝挑的人。 暗卫乃皇帝最后的底牌,平时极少出动。 不过,有关魏千秋的一举一动,都得靠暗卫去盯着。 也只有暗卫能顺利完成任务且不被魏千秋发现。 “你去盯着魏千秋的一举一动。”皇帝一声令下。 “是!”声音还未消散,暗卫咻地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真是来去一阵疾风。 这一次,为了想知道魏千秋如何解决交费送王临如入青园书房之事,出动暗卫,实际上,乃大材小用。 这不是什么重要之事,等得起,皇帝只需等上一段时间,便能知道答案。 不过,皇帝觉得,许久没有出动过暗卫,也是时候让他们活动一下了。 暗卫出去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回来了。 恰巧,暗卫去蹲点的时候,魏千秋正好叫王临从建监国府的钱当中取五十万两出来,拿去交给萧权。 这么说,魏千秋宁愿监国府少用五十万两,也要送王临去青园书房了? 看来,青园书房在魏千秋心里,比监国府还要重要! 这可是皇帝想错了,青园书房固然重要,可监国府也同样重要。 只不过,监国府重建,有张瑾与王临当主事,不愁钱不够。 王临虽然是个穷光蛋,可张瑾不是啊。 到时候,若是钱不够,张瑾这个有钱的主事可顶用了。 这才是魏千秋派王临这个新人去监督监国府重建的真实目的。 说提携王临,不过是个顺便。 如此一来,魏千秋便可以教导王临为由,把张瑾拉入这蹚浑水中。 而张瑾在这件事情中,最大的作用就是当冤大头。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上门要钱 而魏千秋住草屋,已经住得十分地厌烦,十分迫切地希望监国府能快点建起来,好让魏千秋早点回去住。 所以,魏千秋下令搜罗大量的能人巧匠,日夜赶工地建监国府。 魏千秋之令,莫敢不从。 因此,监国府重建工作没日没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一个月之后,前期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眼下,已经进入尾声。 所谓的尾声,便是为监国府打扫干净,然后布置一些家具,摆放一些文物之类的。 而这时候,钱已经用得差不多,这可如何是好? 王临一筹莫展。 魏千秋交代过,建府期间,有什么问题找张瑾。 可张瑾最近好像很忙,极少出现在监国府,即使出现,也只待了一会,便火急火燎地离开,剩下的事由王临看着办。 当然了,实际上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张瑾不想待在监国府,不想与王临待在一起。 王临万万想不到,临近尾声,却出现资金短缺这么大的问题。 约摸估算了一下,若王临没有拿五十万两交给萧权,钱是够用的。 可钱已经交了出去,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也于事无补。 而且,魏千秋还交代过,拿建府的钱给萧权这件事,万万不能让张瑾知道。 这个时候,王临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联想起来,终于发现魏千秋为什么要吩咐这个叮嘱那个了。 原来他早就做好了算计张瑾,让张瑾掏腰包为他垫资的准备。 当真是老谋深算啊! 就是不知,若是张瑾知道,魏千秋为了王临,如此煞费苦心地坑他,他会不会想办法掐死王临。 一想至此,王临心底打了一个寒颤,反复嘀咕着提醒自己:“这事不能让他知道,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张瑾是个什么人,王临接触得不多,不够了解,可他能得魏千秋如此青睐,能坐上代理丞相这个位置,便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王临这菜鸟惹不起。 可眼前,这资金链的缺口,王临还得想办法填上才是啊,否则,进展卡在这里,魏千秋知道了一定会雷霆大怒。 左想右想之后,王临还是硬着头皮来到张府,找张瑾商议此事。 当张瑾听说还差钱的时候,并没有惊讶,建府这么大一个工程,预算有些出入很正常。 张瑾心平气和地道:“还差多少?” 王临心虚地伸出一个巴掌,不敢直看张瑾。 张瑾见了,不疑有他,只以为王临乃寒门出身,没见过什么钱,缺点钱对他来说便是天大之事。 “五百两?”张瑾试探地问道。 王临这边摇了摇头,头都低了下来。 “五千两?”张瑾语气平静地问道。 答案依旧是摇头,王临的头低得不能再低,双手紧张地搓着衣角。 “五万两?”张瑾的语气有些起伏,不过,不明显,没仔细听,听不出来。 王临瞬间抬起了头,摇了一下,又垂了下去。 他其实很想一口气说出来,大声点告诉张瑾,是五十万两,五十万两啊! 可听着张瑾以五百两起步来猜,王临瞬间没了勇气。 这跟张瑾的预料相差太多,他生怕一下气说出来,张瑾会吓得跳起来。 罢了,还是让张瑾循环渐进地猜吧,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还是摇头? 张瑾不由眯起双眼,神色严肃地看着王临,略显威严地道:“你告诉本官,到底还差多少。” 闻言,王临缓缓地抬起头,用自己才听得道的声音道:“五十万两,黄金。” 见他嘴唇在动,却没听到王临在说什么,张瑾不由没好气地瞪了王临一眼,真是小家子气,他不耐烦地道:“再说一遍,说大声点,本官没听见。” 王临深呼吸一口气,壮了壮胆,道:“张大人,是五十二万两黄金。” 说完,王临立马垂下脑袋,不敢多看张瑾一眼。 他故意多说了两万两,否则,以张瑾的精明,一定会联想到别的地方去。 去青园书房谋职,需要五十万两,魏千秋想让王临去,这时候,建府刚好差个五十万两,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之事? 换做是王临,也能想到一定是魏千秋挪用了建府之款,不够用,遂找张瑾当这个冤大头。 更别说张瑾这种老油条了。 然而,王临的掩饰,也没有麻痹到张瑾。 一听,张瑾便立马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他凝眸,严肃而坚定地道:“说,监国大人是不是拿了五十万两给萧权?” 听着像是个问句,实则是个肯定句。 是。 可王临不能说实话。 但是一想到张瑾犀利的眼神,王临又不敢说不是。 情急之下,王临支支吾吾道:“小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监国大人行事,小的不敢过问。” 这种时候,唯有甩锅最是好用了。 张瑾一听,转念一想,觉着也是。 王临如今地位还低,魏千秋没跟他说也很正常。 如此一想,张瑾只得噎着心中的的怒气,沉声道:“好,知道了。” 恐怕,就算没有青园书房这档子事,魏千秋也早有让张瑾当冤大头的想法了。 好你个魏千秋,真是贪得无厌,就建府之事,魏千秋已经跟张瑾狮子大开口了一次,现在还想着来讹张瑾的钱! 张瑾心中的火真是越燃越旺。 他淡淡道:“你想回去吧,钱的事本官会解决。” 得回复,王临这才心安地离开张府。 因为这事,张瑾又悄悄去了一趟萧府。 正巧,萧权也有一件事需要问一下张瑾,两人便在萧权的书房谈了起来。 萧权直接开门见山道:“张大人,可见过张科?” 据白起回报,他去的时候,山洞的屏障已经被砍破,山洞里面也没有张科的身影,许是张科自己逃跑或者被人救走了。 这实在出乎萧权的意料。 张科乃张瑾的侄子,又是张瑾一手提携,跟张瑾亲厚,如果张科有命活着,又还在京都的话,一定会想办法跟张瑾联系。 奈何张瑾摇了摇头道:“未曾见过。” 张科被魏千秋从监狱中救了出来,这事张瑾知道,还是因为怡红院的老妈妈来报,说张科惹了大麻烦,差点将怡红院搭上,张瑾才知道。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人间蒸发 虽然早在那之前,有传言说张科在城门为难萧权,可张瑾不信,且不说张科还在大牢,就算他出来了,以萧权的实力,张科能耐他何? 再说,张科是皇帝亲自下令关进大牢的,他出不来,也没人敢放他出来。 那时张瑾坚信,传传言之人一定是看错了眼。 直到老妈妈来说,张瑾不得不信。 可在那之后,张瑾也没有见过张科。 也不知这臭小子躲哪里去了。 至于张科纠缠大同公主这事,张瑾完全不知情。 他虽然知道张科对萧权有很大的意见,他只以为张科是看不惯萧权的行事作风,毕竟,朝堂之上,不是你看我不惯,就是我看你不惯,这事很正常。 张科被关进大牢后,出于避嫌,张瑾也没有亲自去看望过,只是暗中找了关系,托人好好照看他。 不曾想,魏千秋竟然悄悄将他换了出来。 这段时间,张瑾没少派人去找张科的下落,这么久了,还是杳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了般。 连张瑾都找不到张科的踪迹,这么说来,张科很有可能不在京都。 “那张大人,京都以外,可有派人找过?”萧权淡淡地问道。 “有,只要跟张家有丁点关系的地方,都派人找过,愣是没那臭小子的下落。”说罢,张瑾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这臭小子,算是白费本官的一片苦心了。” 张家年轻一辈中,当属张科最为出色。 可张科偏偏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事已至此,张科也算是前途尽毁了。 以张科对萧家军亡魂大不敬之罪,足够诛灭他九族。 也是当今皇帝格外开恩,张科才没有连累张家九族。 “本官前几日与族中长老商议,已将张科之名从族谱中剔除,从今往后,他是生是死,都与张家无关。”张瑾毅然道,“可不能因为他一个人,搭上整个张家。” 至于族谱除不除名的,这是张家之事,萧权不甚关心。 他只想知道张科人在哪儿,他必须要找到张科,只要张科一天不对公主死心,公主就危险。 如今还不知他的下落,公主就更加地危险了。 “不知帝师找他何事?”张瑾想了想,问道。 以萧权的能力,想要找一个人,不是难事。 既然萧权也找不到,那张科大概真的是从人间蒸发了。 找不到便找不到了,萧权竟还如此执着,向张瑾打听起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可据张瑾所知,萧权与张科,除了安魂礼那件事外,再没什么大的冲突。 而且安魂礼上,皇帝已经亲自下令将张科押入大牢,即使张科还是被魏千秋换了出来。 从今以后,张科也只能偷偷摸摸地活于世上,这不比杀了张科更能让萧权解恨? 按道理说,萧权不至于如此对张科咬着不放啊。 是不是另有隐情? “没事,就是打听打听。”萧权淡淡道。 事关大同公主声誉,萧权自然不能说。 况且,大同公主在大魏人眼里,已经死在那场屠杀之中,公主还活着之事,萧权也不能对外人说。 “对了,张大人找萧某所为何事?”萧权转移话题道。 “哦,本官想问一下,魏千秋是否给帝师送来了五十万两黄金?”说起这五十万两,张瑾心中的火气不由自觉地燃起。 “是,有什么问题?”萧权眼珠子一转,瞥了张瑾一眼。 确切地说,是王临送来的。 魏千秋对萧权恨意浓浓,怎么可能会亲自为给萧权送钱。 “那老贼,估计是挪用了建府的钱,如今不够,就想本官给他填上这个大窟窿。”气得张瑾直接喊魏千秋老贼了。 “噗!” 萧权很不厚道地差点笑出声来。 他干咳一声,正了正色道:“真有此事?” “当然是真。”张瑾面色异常坚定地道。 听罢,萧权心中琢磨着,魏千秋向来最是注重脸面,如今已经到了脸面都不要地地步了吗? 居然厚颜无耻地坑张瑾的钱。 不过,张瑾以前仗着有魏千秋罩着,应该也得了不少好处吧。 这么一想,就当是将从魏千秋那里得来的,还给魏千秋,也未曾不可。 萧权这么说,张瑾觉得有是有道理。 可张瑾既然能从难么多人中脱颖而出,得魏千秋青睐,受魏千秋重用,有所收获,那也是张瑾的本事,张瑾也是付出了努力的啊。 为魏千秋那只性情暴虐的老虎谋事,不亚于从老虎口中夺食。 张瑾冒着性命危险得来的财富,怎么能说给魏千秋便给呢。 他心有不甘。 “那张大人打算如何?”萧权眉眼一挑,认真地看了张瑾一眼,道,“不给,还是打算向萧某要回这五十万两?” 被萧权这么一问,张瑾明显一愣,心想,我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办,这才跑萧府来向萧权讨法子。 不给,那便将魏千秋得罪了,张瑾这卧底还怎么当? 向萧权要回这五十万两,张瑾万万不敢,萧权乃出了名的爱财,想从他手里要回五十万两,怕是异想天开吧。 即使萧权愿意给,以萧权不愿意吃亏的性格,他势必会想办法再跑去跟魏千秋要一次钱? 绕一圈,魏千秋还是不够钱用,还得伸手问张瑾要。 万一这过程中,萧权不小心说了对张瑾不利的话,又或者魏千秋看出端倪,到头来,还有可能得罪魏千秋。 还有完没完了? 此法行不通。 “帝师说笑了,本官前来,只想向帝师讨教一番,看看可有破解之法,既不得罪魏千秋,又能省下这笔钱。”张瑾十分谦虚地道。 老实说,张府如今经济也不是那么宽裕。 先是赈灾出了一大笔,接着魏千秋来要了一笔,如今还要来个五十二万两。 就是金山,也被掏得差不多了。 “这事简单,就看张大人敢不敢做。“话落,萧权一副运筹帷幄,指点江山之态,继续道,“这钱,张大人先给出去,然后再去偷回来,就解决了。” 不,不是偷,是拿回来。 说罢,萧权饶有意味地看张瑾一眼,瞧他那犹豫的神色,便知他不敢干这样的事。 果不其然,张瑾沉默了好一会,支支吾吾道:“这、这不太好吧。” 张瑾乃文人,乃百官之首,干这种偷鸡摸狗的行当,成何体统。 用脚趾头想想,张瑾也会这般说。 萧权忍着心中笑意,淡淡道:“总之,路萧某已指出,走不走,就看张大人自己决断。” 不走的话,张瑾便乖乖掏钱。 随即,萧权话锋一转:”不过,魏千秋既然已经选定你来当这个冤大头,即使你偷回来,这个钱还得你出。”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匆匆而逃 说来说去,就是没有办法了? 张瑾想了想,咬咬牙道:“罢了,还是给那老贼吧。” “办法还是有的,那就是你不在京都。”萧权道。 张瑾玩失踪,魏千秋的人找不到,那魏千秋就只得另想办法。 不过,张瑾躲过三五天不行,要躲,起码得躲上一头半个月,将魏千秋的耐心耗尽,方能摆脱他当冤大头的命运。 那么问题来了,张瑾身为代理丞相,身居高位,事务缠身,哪能躲这么久? 除非是有政事在身,名正言顺地外出办差。 萧权这么一说,张瑾的双眼瞬间充满了光彩,一闪一闪地道:本官看来,此计可用,正巧,今日上早朝,陛下说,有探子回报,牧云州那边发生动乱,地方官府镇压不住,需要朝廷官员出马。” 这差事,张瑾本来也有想要领之意。 本意是,既然投靠了皇帝,那就得为皇帝办些实事,好让皇帝看重,得以转正。 说到底,就是奔着丞相之位去的。 如今,还能躲开魏千秋的压榨,一举两得啊! 去牧云州,张瑾看,十分可行! 有了解决之法,张瑾的心情自然便好了起来,他站起来拱手道:“谢谢帝师相助。” 萧权摆摆手道:“不必谢。” 说来,钱的事,还是因为萧权而起,看在张瑾如此诚心讨教的份上,萧权便顺道帮了他这个忙而已。 不过,萧权向来不大关心朝野之事,牧云州发生动乱,萧权也未曾听说。 牧云州当初乃白起他爹魏白的属地,所以,一听牧云州发生动乱,萧权本能地想了解一下。 不过,皇帝也没有传萧权入宫商议镇压动乱之事,想必事情还是可控的。 “张大人,牧云州之事,是何时发生的?”萧权眸色淡淡地问道。 “具体本官也不知,消息应该也就是昨天传回来。”张瑾回忆了一下道,“陛下说,据探子回报,发生动乱,是因为当地一些乡绅与当地官府勾结,滥用权力,到处强抢掠夺。百姓忍无可忍,纷纷拿起竿子抗议。” 萧权闻言,脸色瞬间寒了下来,又是为官者的不作为,引发民乱。 打死这些狗官活该! 不过,这些地方官敢如此胆大妄为,一定是背后有人给他撑腰。 这个人,萧权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谁。 除了魏千秋,还能有谁! 镇压动乱之事,治本就是要惩治当地的官员。 而张瑾明面上乃魏千秋阵营之人,张瑾过去,定不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所以,去牧云州,张瑾要去的话,还得一个皇帝阵营的人去,皇帝阵营之人还得压得住张瑾。 也就是不畏魏千秋强权之人。 放眼整个大魏,此人非萧权莫属。 张瑾瞬间感觉去牧云州这事又悬了。 既然要派皇帝的人去,又何必多此一举让张瑾一起去? 难道他就注定要给魏千秋填窟窿? 张瑾顿时生无可恋,他眼巴巴地看着萧权,不死心地问道:“帝师,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呜呜呜。 张瑾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不要被魏千秋搜刮。 “我们一起去,可行?”萧权道。 “求之不得!”张瑾霎时满血复活,喜出望外应声。 只是张瑾有个疑问,道:“冒昧地问一句,帝师为何也想去牧云州?” 萧权道:“没见过牧云州长什么样子,想去瞧瞧。” 这个理由,张瑾自然是不信的,张瑾若有所思地看了萧权一眼。 萧权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管他信不信,此乃萧权的肺腑之言,只是顺带整治一下地方官而已。 而且,萧权打算带上白起,顺带让他看看他爹生活过的地方。 事情商定之后,张瑾便麻溜地离开萧府,去安排诸事。 在张瑾眼里,萧权也算是挖了坑自己埋自己,他想着敛财,不料魏千秋抓了张瑾来当冤大头。 冤有头债有主,此事因萧权而起,张瑾便可怜兮兮地去萧府求教,最终将萧权一同坑去牧云州。 咔咔咔。 张瑾心中一阵沾沾自喜,啊,我真是个机灵鬼! 事不宜迟,张瑾当即便进了宫,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帝,并恳请皇帝让他前往牧云州。 张瑾主动请缨,皇帝自当允许,不过,萧权考虑的那些问题,皇帝也想到了,他觉着张瑾去,不是上策。 皇帝与萧权一个想法,张瑾一定要去的话,得找一个人一起去。 这个人,皇帝也想到了,皇帝爽快地道:“行,让帝师与你一同前去,意下如何?” “陛下英明!”张瑾高兴得不得了。 本以为,事情进展不会这么顺,起码要与皇帝力争理据一番,没想到皇帝这么快便答应了。 甚好! 得到皇帝允许,张瑾谢恩之后,遂出了宫。 回到张府,张瑾便吩咐下人收拾行李,他要立马离开京都。 离开之前,张瑾千叮万嘱管家,若是有人来找他,就说他不在府上,无论什么事,都说要等他回来再说,即使是魏千秋也一样。 吩咐完之后,张瑾带着几个侍卫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京都。 生怕走迟一步,便被那王临逮住,追着要钱。 而王临,在监国府翘首以盼,盼着张瑾的人送钱过来。 可他等了整整一天, 别说钱,就连张府之人的一个影子都没有见着。 他在心里琢磨着,莫不是张瑾忘记答应他之事了? 这不可能吧,魏千秋的事,谁敢忘? 估计是有别的要事缠身,还没来得及安排吧。 如此想了一番,王临便又等上了半天。 半天过了,仍旧没见钱的影子,王临不得不再去张府一趟,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魏千秋等着入住监国府,这个工程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否则,魏千秋会雷霆大怒,谁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王临心急如焚地赶到张府,敲了敲张府的大门,走出来开门的是管家。 管家开门,这规格够大。 “管家,王某找张大人。”王临一边说着,准备迈腿往里走。 管家不卑不亢道:“王公子请留步,大人不在府内。”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掩人耳目 不在府内? “那张大人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这个时候不在府上,王临心中不免有些急躁,随之而来的,还有隐隐约约的不安。 “不曾说。”管家面色淡淡地道。 “那管家可否能告诉王某,大人去了何处?”王临急得手心直冒汗。 管家道:“大人受了陛下旨意,已经前往牧云州平息动乱,此时,少则也走了有三分之一路程。” 闻之,王临瞳孔一颤。 什么! 去了牧云州? 来回加上平息动乱,少则也要半个月,多则数月。 这可如何等得起哟! 张瑾可是王临的主心骨,他这么一声不吭地便去了牧云州,王临如何是好? 该如何跟魏千秋交代? “那张大人可有交代一些紧要之事?”王临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这里,心中默默祈祷,但愿张瑾是个靠谱的,出行之前将钱的事交给管家去办。 事与愿违,管家摇了摇头道:“大人走得匆忙,他说,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管家的一句话,毫不留情地把王临心中的那点火彻底掐灭。 王临霎时宛若那漏气的气球般,双肩垂下,没了刚来的精气神,心中嘀咕道:“完了,完了。” 等张瑾回来,说不准王临的尸骨都不知被丢那儿去了。 王临无精打采地离开张府,如行尸走肉般往家里走。 刚进院子,王临听见魏千秋竟破天荒地哼起了曲儿,可见他今天心情不错。 这种情况下,若是王临说让魏千秋不高兴之事,泼他冷水,他一定会勃然大怒。 算了,算了,钱的事,还是先缓缓再说。 王临调整了一下情绪,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走了进去,强颜欢笑道:“监国大人,可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之事?” 魏千秋停止哼唱,瞥了王临一眼,难得心平气和地道:“牧云州动乱。” 就动乱而言,并不值得魏千秋高兴。 刁民动乱,会影响魏千秋的人搜刮民财。 可动乱一旦发生,当地官员控制不住,朝廷就得派人去镇压,自古镇压动乱,都是一件十分头疼之事。 等皇帝小儿知道此事,一定会为这件事吃不下,睡不着了吧? 哈哈哈! 皇帝倒霉,魏千秋就高兴。 又是牧云州动乱之事。 魏千秋还高兴得出来,想必魏千秋还不知道张瑾已经被皇帝派去牧云州了吧? “监国大人,张大人已经被派遣牧云州,这事您可知道?”王临试探地问道。 魏千秋明显一愣,没想到,这么快便传到皇帝耳朵,还派了人前往。 也就是说,这个消息,皇帝比魏千秋知道得还要早。 皇帝的消息,如今这般灵通了吗? 片刻之后,魏千秋不可置信地道:“你听谁说的?” “张府管家。小的刚从张府回来。”王临将管家之言,如数说与魏千秋听。 听完,魏千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奶奶的!” 自从监国府被烧后,魏千秋四处东躲西躲,对张府之事少有关注,朝中之事,消息更新速度也大不如前。 主要还是因为监国府烧了,魏千秋的人,相互之间联系没有以前那么方便,消息传播滞后。 若不是王临要找张科要钱,恐怕魏千秋到明天也不一定能知道张瑾已经离开了京都。 这时,魏千秋忽然想起一件事,牧云州萧权去不得! “黑狼!”魏千秋怒喝一声。 冷不防的一声,吓破了王临半个胆子,身体本能癫了一下。 黑狼的身影如闪电般一闪而现,道:“监国大人,属下在!” “你速去查清,张瑾与何人一道去牧云州。”魏千秋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若是张瑾自己去牧云州,还好说。 毕竟都是自己人。 魏千秋觉得,皇帝不会派只派张瑾去。 不管谁与张瑾一同去,只要不是萧权便好。 “是!遵命!”黑狼领命而去,咻地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其实,王临想法恰巧与魏千秋相反,他觉得,谁去牧云州都没有关系,就是张瑾最不该去。 五十二万两钱还没填上呢! 不过,这件事既然已经说开,王临便也不打算拖着了,他弱弱地道:“监国大人,小的统计了一下,建府后续还需五十万两黄金,您看......” 魏千秋知道王临的意思,就是问他要钱。 “此事,本监国自有打算。”魏千秋揉揉眉心,冷若冰霜地道。 钱,钱,钱。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啊! 好不容易抓了张瑾这个冤大头,不料到关键时候,竟被皇帝小儿整去牧云州。 此乃不幸之中的万幸,也好在去牧云州的是张瑾。 既然张瑾不在,魏千秋唯有自己拿出五十万两先垫上,等张瑾回来了,再想办法从他手里拿过来。 就这样,资金链解决了,王临的心头大事有了着落,便安心地去退了下去,忙他自己的事情去。 过了半刻钟,出去打探消息的黑狼终于回来了。 黑狼问过守城门的暗哨,他们都说,确实看见张瑾出了城,除了几个侍卫,再无他人。 后来,也没朝中官员出过城门。 为了稳妥起见,黑狼还去萧府查看了一番,恰巧看见萧权就在萧府的院子里。 这么看来,萧权应该没有被派去牧云州。 否则,他早已动身,不可能现在还在萧府。 听闻萧权还在萧府,魏千秋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萧权没去牧云州便好! “传本监国命令下去,命牧云州那边的人,不论采用什么办法,尽快将动乱平息下去。”魏千秋眸光阴冷道,“若是办事不妥,他们就等着受死吧!” 一群窝囊废! 让他们办个事,搜刮一下民财,还能搞出动乱来! 一个个都不是省心之人! 若是此事不尽早平息下去,皇帝把萧权派去牧云州,那就坏魏千秋大事了! 想起萧权,魏千秋才惊觉牧云州动乱没一点值得高兴的地方。 之前哼着曲儿有多欢快,如今就有多心慌。 “是!属下这就去!”声未落,人已消失。 黑狼的实力,比之前更强大了。 而萧府这边,萧权因着自己身怀瞬移之术,他便命白起告知张瑾,张瑾先行,他们在牧云州汇合。 算着时间,张瑾最快也还要四五天才能抵达牧云州。 萧权有的是时间,不急。 为了掩人耳目,这些天,萧权故意时不时在院子里溜达一下,让那些探子看见,将萧权在京都的消息传回给魏千秋。 连续三天,魏千秋的人都瞧见萧权的身影,魏千秋这才彻底相信萧权没有被皇帝派去牧云州。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不负所托 魏千秋是放心了,也暂时撤销了对萧权的监视。 可萧权早已察觉魏千秋的人近日来都在萧府附近出现之事。 虽然萧权不知道魏千秋为何突然之间派人盯萧府盯得这么紧,可他隐隐约约觉得,这应该跟牧云州有关。 最近京都之中,除了牧云州之事,也没什么了。 看来,萧权去牧云州,是个不错的选择。 或许牧云州藏着魏千秋不为人知的秘密。 张瑾启程已有一些日子,萧权琢磨着,他也该到了,于是,萧权准备动身前往牧云州。 去牧云州路途虽远,算是出远门。 可对萧权来说,就跟串门一样,没什么区别。 不过,此番前去,有要事办,有没有空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萧权说不准。 应该要跟公主报备一下行程。 公主贤惠善解人意,无论萧权做什么,她都一如既往地支持。 只是,萧权外出,公主心有不舍与担忧是自然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注意安全。 “公主放心,我会的。”萧权温柔一笑,抱了抱公主,再看两个女儿一眼,转身便出了房间。 事先知情的白起,已经收拾好东西,在院子里等着。 这时候,其他人才知道萧权要出门,且看这架势,要去的地方还不近,归期未定。 否则,哪里需要带着行李去呀。 待萧权的身影一出现,蒙骜便立马围了上去,扯着大嗓子道:“主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萧权眉头一拧,还以为练字能让蒙骜的性子便得柔和一些,看来,完全是萧权想多了,蒙骜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蒙骜。 “去一趟牧云州。”萧权眸色淡淡地看了蒙骜一眼,眉眼一挑,“怎么,你也想跟着去?” 被萧权看穿,蒙骜也不觉尴尬,他咧嘴一笑,一脸讨好地道:“知我者,主人也。” 哟! 连蒙骜这种如此粗糙的汉子都能说出这般文绉绉的话,看来读书还是有效果的呀。 既然如此,学业更不可荒废。 讨好也没用。 萧权决然道:“你留在萧府,保护好萧府,继续读书,别偷懒,我回来要抽查的。” 嘤嘤嘤。 蒙骜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眼巴巴地看着萧权,不放弃道:“主人,书中有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您就让属下跟着去吧,长长见识。” “嗯,有道理。”萧权斜眼瞟了蒙骜一眼,这小子,出息了啊,还知道引经据典,朽木可雕也。 听着萧权这话,瞧着他那带有欣赏之意的眼神,似乎有希望哟。 蒙骜心中不由雀跃,掩藏不住的喜悦也不由自主地溢了出来,蒙骜一脸的阳光灿烂,眸光闪闪地道:“所以,主人这是答应属下了?” 就在蒙骜以为萧权回心转意,同意带他去牧云州的时候,萧权话锋一转,道:“以前你没少走万里路,万里路走过,书还是要读的,所以,你还是留在萧府。” 剑宗与木谨一心埋在青园书房,白起跟着萧权一道去牧云州,蒙骜还去的话,那谁来保护萧府? 玄鱼与小仙秋武功虽然很高,可两人到底是孩子,而宥宽又不会武功。 为了萧府的安危,蒙骜必须留下。 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泼得蒙骜浑身拔凉拔凉的。 他是萧权的铁杆粉,萧权去哪儿,他就想跟到哪儿。 可萧权为什么只带白起,不带他? 以前萧权不管去哪里都会带上蒙骜的。 如今不管他去哪里,都不要蒙骜去。 呜呜呜。 主人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蒙骜眼巴巴地看着萧权,他知道萧权是铁了心不带他去,可他就是想去啊。 他不想被萧权嫌弃。 瞧蒙骜这幽怨的眼神,再不哄哄他,堂堂未来战神,估计要泪洒当场了。 萧权真是拿他没办法了,淡淡地道:“蒙骜,你好好保护萧府,下回我再带你去。” 这语气,像极了那些老母亲哄自家闹着要跟着去赶集的孩子,孩子,这次你乖乖在家待着,下次娘再带你去。 “真的?”蒙骜眼睛一亮,瞬间眉开眼笑。 声音是那么的洪亮。 萧权点点头道:“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蒙骜想了想,记忆中,萧权还真没有骗过他们。 “谢谢主人!”蒙骜高兴得张开双臂,想要冲上去抱住萧权,冲到一半,感受到萧权带有警告之意的目光,蒙骜忽然拐了道,抱了白起。 始料未及的白起,十分嫌弃地道:“走开!” 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我不!”蒙骜死皮赖脸地就是不松手。 “我数三声。”白起声色淡淡道,“三!” 再不松手,白起就要动手了。 “得,得,得,我松开还不行吗?呆板白起。”蒙骜一边松开手,一边抱怨道,“抱一个都不让,真小气!” 要不是蒙骜打不过白起,他才不怕白起呢! 白起的脸色这才好些,他冷声道:“别偷懒,保护好萧府。” “知道了,啰嗦。”蒙骜给了白起一个白眼,嘀咕道。 转而对着萧权大献殷勤道:“主人,你一定要小心啊,有什么事记得找属下。” 萧权点了点头,道:“好,萧府就交给你了。” “得咧。”蒙骜咧嘴一笑,“主人放心,属下定不负您所托。” 忽悠住蒙骜后,萧权带着白起,咻地一下便消失在院子里。 殊不知道,萧权刚离开院子,白起便道:“主人,那不是郡主吗?” 萧权往下一看,果然瞧见秦舒柔一人站在萧府门外。 刚还在府里的时候,没听见秦舒柔的喊门声,她应该是刚到。 她来萧府,想必是有什么事吧。 萧权从天而降,站在秦舒柔身旁,有礼貌道:“郡主可是有事?” 刚想喊门的秦舒柔忽然听见萧权的声音,她扭过头看了萧权一眼,道:“学生听闻牧云州动乱,帝师前往牧云州,学生也想跟着去。” 萧权闻言,想都没想便拒绝道:“不行。” 这种打打杀杀之事,姑娘家还是少参与的好。 不是萧权瞧不起姑娘,而是萧权觉得,这种事情理当由男人来做。 再说,他跟白起两个大老爷们,带着一个姑娘,多少有点不方便。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显得生分 去到牧云州,张瑾那边也是大老爷们。 秦舒柔一个姑娘家,真的不方便。 即使她是将门之女,武艺非凡,智商也在线,可萧权就是觉得不妥。 当然,萧权也是有私心的,他得顾及大同公主的感受。 世人还不知,此人乃真正的秦舒柔,世人只知秦舒柔与萧权已经分道扬镳,假若这个时候,秦舒柔还跟在萧权身边,流言蜚语定然四起,众人难免会猜测秦舒柔与萧权旧情复燃,重归于好云云。 萧权不在乎流言,可秦舒柔乃地地道道的古代女子,古代女子,名声大于天,没有一个不在乎自己名声的。 一个女子站在流言风口浪尖上,终究不是萧权所愿。 再者,公主虽然善解人意,虽然她也清楚秦舒柔的遭遇,熟知她的为人。 可这是另外一回事。 一旦流言蜚语四起,就算公主相信萧权,可不代表她不会为流言伤神。 毕竟,萧权知道,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大度到自己丈夫与曾经有婚约的女子有过多的牵扯。 退一步来说,即使公主真的不介意,萧权也不能不介意。 作为公主的夫婿,就应该给予公主足够的安全感,而这安全感,萧权应当自觉地给,这是一个丈夫要做的最起码之事。 当初西域之行,萧权也有此顾虑,奈何秦舒柔执拗,非要悄悄跟上,萧权拿她没法,这才勉为其难地让她跟着去。 这次,不管说什么,萧权都不允许秦舒柔跟着去。 “学生与帝师一同前去,绝对不会连累帝师,还能保护帝师。”秦舒柔并没有就此放弃。 秦舒柔的意思,萧权懂,她的好意,萧权心领了。 这个口,萧权自然是不能松的:“郡主,萧府需要你。而且,萧某身边有白起,足矣,谢谢郡主的好意。” 为了能让秦舒柔安心留在京都,萧权想了想,随即灵机一动,道:“萧某有一件事,需要郡主代劳。” 回到京都以来,萧权一直在忙于各种各样的事,枪支一事还没有落实下来。 不如趁此机会,先拿秦家军练手,好让秦舒柔留在京都。 如此大事,关乎到大魏的未来,秦舒柔没理由拒绝。 那就是让宥宽与木谨去教秦家军使用枪支。 不过,木谨的重心仍然放在青园书房,所以,教导秦家军的主要任务,还得落在宥宽身上。 而宥宽一人教导数万秦家军,任务很是艰巨,有秦舒柔这个秦家长女一同教导,那效率可就不一样了。 所以,当务之急,秦舒柔也要先学会射击。 说完此事,萧权眸光闪了闪,道:“郡主意下如何?” 秦舒柔自然知道萧权此言意在将她留在京都,可事关重大,既然需要她出力,她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秦舒柔面色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没问题。” 将萧权交代之事安排妥当之后,秦舒柔再动身前往牧云州,也不是不可。 枪支秦舒柔从萧权这里听说过,后来,易归说萧权去西域寻回了两件宝贝,一是枪支,二是番薯。 她也很想领略一番枪支的威力。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说罢,萧权命春晓图出一把手枪,交给秦舒柔,道:“子弹萧府有,宥宽知道,这事郡主说是萧某的安排,宥宽便知该如何做了。” 萧权大约估算了一下,他留在萧府的子弹,用来教导秦家军射击,有多没少,不愁不够。 “不过,萧某还有一事相求,请郡主务必要保护宥宽的安全。”萧权一脸认真地道。 宥宽是萧权同甘共苦过的兄弟,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兼戏曲家,可不能有任何危险。 秦舒柔接过手枪,第一次见手枪,新鲜得很,她看了又看,然后道:“帝师请放心,帝师所托之事,学生一定做到。” 萧权要保护之人,便是她秦舒柔要保护之人。 说话的语气,皆是信誓旦旦。 如此,萧权便放心了。 该交代之事,已经交代完毕,萧权也该启程了,去牧云州,还要找落脚之地,虽说不难,可人生地不熟的,却也不容易。 “谢谢郡主,萧某告辞。” 说罢,萧权心念一起,他便与白起咻地一下,一道消失不见。 瞧着萧权消失的方向,秦舒柔脸上略显落寞哀戚之色,她其实知道,萧权一定是心中有所顾忌,三番四次不让她跟在萧权身边。 可秦舒柔是真的只想保护萧权,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想法,而且,她深知自己也不能有别的想法。 既然她和萧权事已至此,那便是她的命运该如此,她与萧权有缘无分。 可看萧权如今对她的态度,有礼有节,恰巧说明萧权与她生分。 如萧权这般行事不拘一格之人,却能对秦舒柔屡番说客气之语,不是生分是什么? 然而,秦舒柔却觉得,即使她和萧权做不成夫妻,能做朋友,那也是极好的。 可从萧权从始至今对秦舒柔的态度,怕是朋友也是做不成的。 萧权对秦舒柔,乃至整个秦家,可能有的只是他对秦八方的承诺,以及萧府与秦府的合作关系吧。 想至于此,秦舒柔不由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眼神凌厉地看一眼配在腰间的剑。 即使阿紫这个罪魁祸首已经被她练成生剑,仍旧难解她心头之恨,她意难平。 半晌,秦舒柔方收敛气息,调整情绪,轻轻地扣着萧府的大门。 萧府的屏障,萧权离去前,萧权告诉了她,他已经为秦舒柔一人打开,为的是方便秦舒柔进出萧府。 前来开门之人,恰巧是宥宽。 一见是秦舒柔,宥宽十分礼貌地行了行礼,道:“见过郡主。” 秦舒柔知道,宥宽于萧权而言,乃兄弟。 萧权的兄弟,秦舒柔自然不会轻看,秦舒柔温柔道:“宥宽公子不必多礼。” 宥宽闻言,暗地里意味深长地看了秦舒柔一眼,货真价实的将门之女,气度果然不凡,对人也是这般地友善。 换做是那个阿紫,哪里会这般尊重地喊宥宽公子,不喊宥宽一声死戏子,已经是本郡主额外地开恩了。 稍许的愣神后,宥宽有礼地道:“请问郡主今日前来,是找公主,还是我家主人?” 秦舒柔不仅知道公主没死,还知道她在京都,就连山洞那个藏身之地,也是秦舒柔提供的。 所以,萧权说了,公主已经接回萧府之事,瞒着别人,不必瞒着秦舒柔,也不该瞒着秦舒柔。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宥宽之友 这是出于对秦舒柔的尊重。 所以,公主回了萧府之事,秦舒柔也早早就知道了。 “若是找我家主人,不巧了,主人不久前刚出去。”宥宽的语气,一如地温和。 秦舒柔眉眼淡淡一笑道:“都不是,本郡主是来找你的。” 闻言,宥宽明显一愣。 秦舒柔找宥宽? 所为何事? 且不论何事,出于礼节,宥宽也不能让客人一直在外面站着,他彬彬有礼道:“郡主,请进来。” 秦舒柔迈着步子,盈盈而入。 在宥宽的引领下,秦舒柔来到了客厅。 “郡主,请坐。”宥宽指了指边上的椅子,做出一个恭请之势。 秦舒柔将门出身,本就自带一种英姿飒爽之豪气,加上在冷宫待了五年之久,练就一身吃苦耐劳之韧性,相比别的官家千金,她没有那般讲究与捏揉造作。 她随意一坐,眼看宥宽准备为她泡茶,她阻止道:“宥宽公子,不必讲那么多繁文缛节,本郡主前来有要事,茶就不喝了。” 要事? 这话听得宥宽一脸懵。 有什么要事,需要堂堂郡主,秦家大小姐亲自跟他这么一个下人来商量? 奇哉怪也! 宥宽不明所以地看了秦舒柔一眼,随即垂下眼眸。 在古代,如宥宽这般戏子出身,身份卑微之人直视身份高贵如秦舒柔之人,若要追究下来,便是大不敬之罪。 刻在骨子里的卑微,使得宥宽在权贵面前抬不起头来。 宥宽眼眸微垂,垂手而立,明显看得出的拘谨。 他满带疑惑地道:“恕宥宽愚昧,敢问宥宽有何可为郡主效劳的?” 商量不敢当,效劳还是可以的。 “宥宽公子这般说话,跟本郡主真是见外。”秦舒柔莞尔一笑,笑中还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尽管不易察觉,心思细腻如发丝的宥宽还是察觉了。 宥宽不由抬起头,更加懵逼地看了秦舒柔一眼。 这下,他也顾不上什么尊卑有别了。 眸色之中,尽是一团迷雾。 “本郡主与帝师、大同公主乃相熟之人,于本郡主而言,帝师,大同公主就是本郡主的朋友,甚至整个萧府之人都是。”秦舒柔将那一缕无奈藏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道。 “所以,宥宽公子不必在本郡主面前妄自菲薄。希望宥宽公子,能将本公主当朋友那样,相处得自在一些。”秦舒柔继续补充道。 所以,高高在上,高贵无比的郡主,这是在说,她想跟宥宽做朋友? 这...... 如何使得? 宥宽受宠若惊道:“郡主,这可万万使不得,您一声宥宽公子,已经够折煞宥宽了,若是再让旁人知道您跟一个戏子为友,坏了郡主的名声不说,宥宽自觉如何高攀得上?” 秦舒柔苦笑一声,道:“宥宽公子说笑了,本郡主已无名声可言,不是吗?” 为了不让宥宽继续这般妄自菲薄,秦舒柔以退为进,继续道:“还是说,宥宽公子是因为本郡主的名声差,不愿与本郡主为友?” 这......自然不是的。 能与秦舒柔这般身份之人做朋友,简直是三生有幸,谁敢不愿意哟。 只是,秦舒柔不至于说出这么卑微的话来呀。 宥宽满带探究地看了秦舒柔一眼,这是秦舒柔吗? 还是秦舒柔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郡主?你没事吧?”宥宽有些忐忑不安地道。 他的手心都在冒汗。 若秦舒柔真被邪魅付了体,他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应对得来哟。 哎呀,我滴乖乖。 宥宽想搬救兵,可他怕打草惊蛇,救兵没来,自己就死翘翘了。 自己死翘翘也不可怕,他是怕萧府遭殃。 他得稳住,看看秦舒柔想干什么,到底有什么意图。 “没事。宥宽公子何出此言?”秦舒柔有些莫名其妙,宥宽为何突然来这么一句。 不过,秦舒柔京都第一才女之名,并非浪得虚名,她的智商是在线的。 很快,秦舒柔便明白过来,想必自己方才所言,在宥宽听来,属于不正常之言吧。 坏了,差点误会大发了。 这回,秦舒柔再不敢与宥宽扯这些了,她赶紧言归正传,解释道:“宥宽公子,不管你信不信,本郡主是拿你当朋友的。其实,今天来找你,是应帝师之嘱咐。” 萧权有嘱咐? 他为何不亲口跟宥宽他们说? 这前脚刚走,秦舒柔就上门说嘱咐,搞啥子事情? 宥宽洗耳恭听。 秦舒柔继续道:“帝师说,要你与木谨公子一同训练秦家军使用枪支,但是木谨公子如今忙着青园之事,所以,只要还得靠你,帝师为了给你减轻负担,让本郡主先跟你学如何使用手枪。” 说罢,秦舒柔拿出一把手枪,证明她所言属实。 知道枪支的人本就不多,拥有枪支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宥宽见了,对秦舒柔之言深信不疑,原来如此。 而秦舒柔这般放下身段,表明她的立场,可见,秦舒柔是真的拿宥宽当朋友了。 既然如此,宥宽也不好拂了秦舒柔的好意,毕竟,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宥宽还不顺着梯子下,不免显得有些不识好歹。 宥宽十分识趣地道:”承蒙郡主不弃,得郡主青睐,能与郡主为友,乃宥宽天大之福气。主人所托之事,宥宽一定尽力完成。” “好,那就有劳宥宽了。”秦舒柔微微一笑道。 既已为友,那秦舒柔便直换宥宽之名,以免过于生分。 “郡主快别这么说,此乃宥宽本份之事。”宥宽神色淡淡地道。 就这样,秦舒柔表明了萧权之意,也收获了宥宽这个朋友。 而萧权与白起,也已经来到了牧云州。 刚到牧云州,他便收到蒙骜的千里传音:“主人,宥宽问您,郡主来萧府,是否是您安排的?” 练射击,不是一时半刻便能成之事,这事急不得。 秦家军这边得先安排好。 具体事宜,就得秦舒柔亲自出马。 于是,秦舒柔便回了秦府。 待秦舒柔走后,谨慎的宥宽,让蒙骜与萧权联神,再次确认一下此事。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这个话唠 宥宽虽然对秦舒柔的话深信不疑,可跟萧权再次确认一番,这个也很有必要。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小心使得万年船,小心点总没错。 萧权闻言,淡淡道:“是,你告诉宥宽,放心去教便是。” “得嘞。”与超级偶像连线,蒙骜心情美美哒。 任务已经完成,可蒙骜还想与偶像寒暄一番,他吧唧吧唧地道:“主人,您到牧云州了吗?来,赶紧跟属下描绘一下牧云州的样子,满足一下属下的好奇心。” 萧权不由隔空给了蒙骜一个白眼,不过,他也不好抹灭蒙骜的好奇心,他一本正经地道:“牧云州啊,有山,有水,有人,还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噢,对了,还有很多美食,比起京都,都要繁华。” “啊?牧云州这么富庶的吗?”蒙骜惊讶之极。 一个皇族的分封领地而已,能繁华得过京都? 蒙骜不由有点怀疑道:“主人,您没开玩笑吧?” 噫,难得蒙骜也有对萧权所言有怀疑的时候,可是稀奇得很啊。 以往哪一次不是对萧权说的深信不疑? 毫不夸张地说,即使萧权说屁是香的,蒙骜也很是相信。 不过,萧权可没跟蒙骜开玩笑。就京都如今这副模样,能比它富庶之地,比比皆是。 更何况,牧云州可是出了名的寸土寸金之地,比京都繁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当然,这也只是萧权根据寸土寸金之言而产生的猜测,牧云州的真实面貌,萧权还未知。 因为萧权此时只是站在牧云州的边界上,还没有进入牧云州。 “蒙骜,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以京都如今这副样子,比得过它的地方,还少吗?”萧权反问一句道。 这......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毕竟京都被一场大火与一场大水肆虐之后,真的很是颓败,跟个废墟没两样。 好在现在已经开始重建,虽然只是尚未定型,也可见未来的京都,会无比地美丽与繁华。 而萧府就在京都之中,京都乃萧权的根系所在。 简单地说,蒙骜就是将京都视为萧权的家乡,以及自己的家乡。 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京都,即使是萧权,也不行。 蒙骜反驳道:“主人,京都很快便可以恢复昔日的繁华,牧云州再富庶,也一定比不上。” 还没有特别了解牧云州,这一点,萧权觉得暂时也反驳不了蒙骜,他只得应声道:“是,你说得对。” 实际上,牧云州与京都相比,富不富庶,不是萧权关注的要点,更不是萧权该操心之事。 何不趁机应付了事,不与蒙骜论高低。 得萧权妥协,蒙骜就如一只战胜的大公鸡,骄傲地道:“那是,京都必须是第一。” “对了,主人,您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见识一下,虽然牧云州比不上京都,可我也很想看看这寸土寸金之地,到底长什么样。”蒙骜说得起劲,趁机提起萧权的承诺。 他说过,下次一定会带上蒙骜。 当萧权的影子,长伴其左右,此乃蒙骜之执念,既然萧权有所承诺,蒙骜便憧憬万分。 从萧权承诺的那一刻起,他便开始倒计时,十分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萧权所言,有山有水有人,这还用他说? 他当然知道牧云州有这些。 萧权的敷衍,更勾起了蒙骜的好奇心,他很想亲自去看一看。 “等着吧,等我完成此次之事。”此时,这里只有萧权与白起,萧权也懒得千里传音,直接开口淡淡地道。 萧权的直觉告诉他,牧云州之事,怕是没这么简单,若真是如此,到时候自然少不了要蒙骜出马。 能与萧权联神之人,除了白起,便是蒙骜。 一旁的白起,听着萧权的话,也不由隔空给了蒙骜一个白眼,蒙骜这个话唠,千里迢迢与萧权联神,就是说这些? 如此占用主人的时间,白起真想回去把蒙骜毒哑了。 白起也是一时气,才会这般想。 忽然一阵风吹过来,白起瞬间清醒,他知道毒哑蒙骜也无济于事,因为联神靠的是意念。 蒙骜这人,白起也是服了。 这时,白起瞧见不远处,有几匹马扬尘奔腾而来,认真一看,领头之人正是张瑾。 “主人,张大人来了。”白起提醒道。 “哒哒哒!” 不一会,马蹄奔跑之声越来越近。萧权循声看去,张瑾也瞧见了萧权,暗地里给了萧权一个眼神,似在说,本官终于抵达牧云州。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也不知前面会有什么危险。 更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盯着。 小心为妙。 不能让人察觉张瑾已经倒戈皇帝阵营之事,所以,张瑾与萧权如今和谐相处之事,也不能让人知道。 不过,萧权明明比张瑾晚出发,一路上,也没见萧权超越的身影,如今,萧权却比张瑾早到牧云州,这不禁令张瑾略显惊讶。 但是,这一份惊讶之色,张瑾很快便敛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火星撞地球之色。 世人皆知,张瑾与萧权素来不和。 瞧见萧权,张瑾自然是要流露出这种神色。 而萧权,眼看张瑾在距离他只有三米远之地停了下来,眉眼一挑,眸光闪闪,略带嘲讽道:“天大地大,想不到竟在此处遇见张大人,张大人莫不是一直追踪萧某?” 张瑾身边其中一个侍卫,瞧见萧权身边只有一个白起,便没把萧权放在眼里,他一脸的凶神恶煞道:“放肆,胆敢这般跟大人说话!” “放肆,胆敢这般跟我家主人这般说话!”白起闻言,立马回怼,“当今陛下见了我家主人,还得行礼,你一个小小的侍卫,竟冲撞我家主人,好大的胆子!” 那个侍卫被白起怼得顿时哑口无言。 可被一个昆仑奴如此挤兑,那个侍卫心中甚是不爽,怒气腾腾地瞪了白起一眼,想要反驳,偏偏事实正如白起所言,他一个侍卫,是不能对萧权无礼的。 不仅是他,就连张瑾也是。 谁让人家萧权的人生躺赢,攀上了皇帝这棵高枝,成为了帝师。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牧云之村 可是,打狗还得看主人。 张瑾乃代理丞相,是个有名有实之官,不像萧权的帝师之位,说起来好听,实则也就只能拿一个头衔压制一下人,并没什么实权。 比起张瑾的代理丞相之位,帝师之位那也是差太多的。 可萧权身边的 一个护才,竟然这般嚣张叱骂那个侍卫,很明显不将他这个侍卫放在眼里。 表面上是对侍卫的轻视,实则白起连张瑾都不放在眼里。 否则的话,白起便不会说那番话。 真是岂有此理,一个昆仑奴而已,地位如此卑劣,哪里来的胆子,一点也没将张瑾他们放在眼里。 自古以来,昆仑奴身份十分低下,他们的卑微更是刻在了骨血之中,他们连抬起头来与大魏人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又怎敢行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照侍卫说,一定是萧权之意。 那个侍卫在白起一个昆仑奴手里吃瘪,被他怼得怼无可怼,他的心中自然十分地不服气,他眼珠子转溜了一圈后,便扭头悄声对张瑾道:“大人,属下看这萧权嚣张得很,就连他的护才,如此卑微之人,都没将我们放在眼里,我们若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迟早得上天。” “属下看,萧权如今主仆只有二人,我们人多,不怕打不过区区两人,不如我们趁此机会,教训他们一番。”说话间,那个侍卫的眸色变得狠厉,似乎打败萧权两人,他们势在必行而且志在必得。 张瑾闻言,只道这个侍卫是出于对他的忠心,为他考虑而不疑有他,他淡淡地道:“无妨,自古行大事者,从来靠的都不是逞口舌之争,且让他狂。” 这番话,让那个侍卫眸间的光瞬间熄灭,他就想不明白,张瑾与萧权素来不合,恨不得杀了萧权而后快。现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张瑾却不用。 张瑾是不是傻? 那个侍卫自然是不死心的:“大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教训萧权,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希望张瑾能回心转意。 奈何,张瑾依旧淡淡地道:“行了,萧权之事,本官自有定夺。走,我们继续前进。” 说罢,没等那个侍卫再说什么,张瑾便走在前头,往前面走。 经过萧权身边之时,张瑾意味深长地静悄悄地瞄了萧权一眼,然后慢慢走过。 侍卫经过萧权与白起身边之时,冷哼了一声。 白起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直接无视那个侍卫。 区区昆仑奴,居然如此目中无人! 这不由给那个侍卫火上浇了油,侍卫一只手紧紧地握住身上的兵器,怒目圆瞪,一副好整以暇,只要张瑾一声令下,便随时能发起进攻之态。 然而,张瑾走在前头,却一副浑然不察之样,骑着马,嗒嗒地往前走,不知不觉走远了,也没有回过头来看侍卫一眼,看看他有没有跟上。 眼看张瑾越走越远,那个侍卫不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松了手,狠狠地瞪了白起一眼后,策马而走,追张瑾而去。 张瑾这个主人没让打架,侍卫不敢轻易出手。 这期间,本来还在与萧权千里传音的蒙骜,几次呼唤萧权后,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聊得好好的,突然之间断了联系,蒙骜心中不由有些担心。 他将这突发的情况跟宥宽说了,宥宽十分淡定地道:“放心,主人不会有事的,他不回应,可能是不方便。” 以萧权如今的实力,宥宽完全不担心萧权,能在萧权手里讨得到便宜之人,反正宥宽还没有见过。 “你呀,就安心地在萧府待着,做好主人交代之事,可不能拖主人后腿。”宥宽温雅一笑,安抚蒙骜。 “这是自然,不必你说。”这时,蒙骜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满目星光闪闪地看着宥宽,道,“对了,你跟主人打的什么暗语?” 什么放心去教便是? 教什么? 宥宽也正好准备跟蒙骜说这事,道:“主人让我去教秦家军射击。” 听了宥宽的话,蒙骜恍然大悟道:“噢,原来如此。” 秦家军,如今大魏的主力军队。 萧权这种时候让宥宽去教他们射击,看来,萧权在憋大招了。 好啊!好啊! 萧权终于有要对魏千秋的纯武人军团出手的苗头了。 瞬间,蒙骜化身为善解人意的天使,拍了拍胸脯道:“你放心去,萧府就交给我!” 这话听得宥宽不由一笑,宥宽心想,教射击本来不是一件难事,就是耗时长点而已。可从蒙骜嘴里说出来,宥宽听出了一种他即将要去的是刀山火海之感觉...... 这边,萧权看着张瑾的队伍渐渐远去,萧权才道:“白起,我们走。” 此时他们所在之地,边上有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石头上刻着牧云州三个大字。 眼前,唯有一条官道通向前面。 诛神印说,往前再走五公里,便有村落。 诛神印,相当于萧权的百度,九成九的问题,都能从诛神印这里得到答案。 此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斜,阵阵晚风袭来,增添了不少凉意。 不过,对于练武之人来说,这些凉意权当没存在。 为了观察情况,熟悉牧云州的情况,萧权没有采用瞬移之术,他与白起一道走路。 这五公里路,暂且先用脚代替交通工具,等找到村落,再买两匹马代步。 好在萧权与白起功力深厚,轻功也了得,半走半飞,区区五公里路,用了一刻钟。 当然,这还是两人故意放慢了速度的。 这是两人到达牧云州后,第一个落脚之地。 此村庄,名叫关村。 关村之名的由来,很简单,因为村庄之中,关姓村民居多。 据说,最先搬来这村子之人,乃关姓之人。 关姓之人在这里落脚生根后,齐心协力发展农业,渐渐地,这个村子的人间气息越来越重,加上一些时局的变化,搬来这个村子的人越来越多。 而这个村子也因此壮大起来。 据调查查明,关村现已成为牧云州的第五人口大村。 此时,关村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好浓重的生活气息。 “老人家,请问一下,这附近哪里有客栈?”白起主动敲了一户农户之门,有礼貌地问着出来开门的老人。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随便遛狗 老人两鬓斑白,长年劳作日晒风吹导致皮肤黝黑,但是看起来精神气十分不错。 原本,老人面色还算好,听了白起一声老人家后,老人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脸上写满了不悦,一声不吭,后退一步便准备关上门,用行动来证明他不想回答白起的问题。 白起见状,赶紧伸手抵在门上,阻止老人家关门的动作,仍旧十分有礼貌地道:“老人家,我们初来贵地,问个路,并没有恶意。” 老人家冷眼瞪了白起一眼,还是一声不吭,用力欲将门关上。 这不禁让白起疑惑万分,他真的只是想问个路而已,老人家至于如此谨慎吗? 疑惑归疑惑,白起还是没有松手。 难道,是自己看起来太过凶神恶煞? 也没有啊,萧明秋这么个小娃娃见了白起,都没有哭,还笑得很欢。 一个小娃娃都不怕之人,能有多凶神恶煞啊? 白起觉得,应该不是出在这个问题上。 老人家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将门关上半分,老人家的脸不由沉了下来,终于开口道:“你是什么人?你赶紧松手!” 就在这个时候,萧权淡淡道:“这位大哥,你好,萧某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打扰一下,敢问这附近,可有客栈?” 意思一个样,只是换了一个称呼,萧权的话让老人家听起来十分地舒服,老人家的脸色,看起来都好了不少。 噢,不! 不是老人家,人家只是长年劳苦,为生计而愁,压力大之下而生白色鬓发的壮年。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长得着急了些。 明明三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不下五十。 在古代,人们的寿命普遍偏短,上了五十,确实算得上是老人家。 不曾想,白起这个实诚的孩子,根据此人的外貌特征来称呼人家为老人家,人家当然不高兴了。 不知不觉地,白起得罪了人还不自知。 而萧权这一声大哥,人家听着极度舒适,他瞥了白起一眼,然后转而和颜悦色地对着萧权道:“这位公子,此乃关村,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大约半个时辰路程,就有一个客栈。” “好,感谢大哥。”萧权有礼貌地道。 随即转身,准备前往客栈。 “公子请留步,牧云州最近不太平,客栈更是鱼龙混杂,眼下天色将黑,若公子不嫌弃,可在寒舍屈就一晚,明日一早再赶路也不急。”大哥好心提醒道。 连关村这么一个偏远之村的村民都知道牧云州不太平,这么一说,牧云州动乱之事,恐怕没有京都之人想象那么乐观。 为了能打探到更多更全面的消息,萧权委婉拒绝道:“大哥的好意萧某心领了,萧某实在是赶时间,不宜在这里逗留,后会有期。” 客栈,鱼龙混杂,乃打探消息的最佳之地。 言毕,萧权转身便走。 大哥看着两人的身影,低声叹了一口气,嘀咕道:“这个时候来牧云州,真不是时候。” 听觉灵敏的萧权闻言,愣了一下后,继续往前走。 如此淳朴之民风,着实令人动容,最能触碰一个人心底最柔和之处。 这时,郁闷了好一会的白起,还在继续郁闷。 为什么萧权说的话,与白起说的话的意思,并无出入,为何那人对萧权这般友好,对他却冷眼相待? 这称呼,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可他明明看起来不下五十,就是一个老人家。 年龄摆在那儿,不到他不认老啊。 听到白起心声的萧权,心底不由一笑,白起这孩子,终究是太实诚了。 萧权淡淡地看了白起一眼,道:“白起,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适才之人,为何不搭理你?” 白起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许尴尬。 跟着萧权出门,这么点小事都没有办好,还要萧权亲自出马。 萧权微微一笑道:“白起,这正好告诉你一个道理,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那人并非什么老人家,年纪也就三十出头,正值壮年。” 啊? 白起不由大吃一惊,脸色因窘迫而变得红起来。 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原来自己闹了一个大乌龙。 活该人家不理他。 “是,主人说得是,属下以后一定要注意。”白起虚心道。 “嗯,不过你也不必在意,这是小事。”萧权安慰道。 白起还十分地年轻,可不能过早地给他增加太多心理压力与负担。 事情不可操之过急,人也不能揠苗助长,得遵循自然规律。 毕竟,白起这孩子,与其他同龄人相比,优秀很多。 白起哪能不知道萧权的用意,萧权这是关心他,他心中不由一阵感动,点了点头,道:“是,主人。” 两人一路往客栈方向走,为了能尽快赶到客栈,两人选了一个没有人的拐角,咻地一下,便不见了身影。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两人的身影出现在关村客栈前。 此时,天色已然黯淡。 萧权抬头一看,客栈错落有致地挂着大红灯笼,为客栈增添了几分明亮的同时,还为客栈增添了几分人气。 客栈大门的上方,牌匾上写着飘逸的四个大字:云来客栈。 顾名思义,不难猜出客栈之名应该取自客似云来。 云来客栈熙熙攘攘,十分地热闹。 白起先一步,进了客栈。 就在萧权抬脚,刚上台阶一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阴阳怪气之声:“大人,您看,那不是萧权?” 萧权回过头,眸光冷淡地瞥了那人一眼。 那人显然是被萧权这冷淡之气息吓到,他明显一怔,吞了吞口水,而后壮着胆儿道:“看什么看,阴魂不散。总是跟着我们大人,要说你没有企图,谁信?” 来人,正是张瑾和他的侍卫。 “原来是萧某孤陋寡闻,现在才知道,张大人府上的狗,竟能随意叫。”萧权眉眼染霜,眉眼一挑,目光在张瑾一行人身上扫了一圈之后,继续道,“张大人,萧某奉劝您一句,这样的狗,以后尽量少带出来遛,若是咬伤了人,受罪的可是主人啊。”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凡事动脑 此言,萧权是在暗示张瑾,要防着这个侍卫。 萧权之言的潜台词,那个侍卫自然是听不出来的。 他听见萧权将他比作狗,觉得极尽羞辱,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像是吃了屎般难看,他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你!” 萧权眸色淡淡地瞅了那名侍卫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这点道行,也敢在萧权面前卖弄,自讨屈辱。 若不是白起已经进了客栈,就白起,也能怼得他怀疑人生,用他的话说,被区区一个昆仑奴出身之人怼得无言以对,那是不是更加地耻辱? 那他还要不要活了? 哈哈哈! 张瑾凝眸看了萧权一眼,不动声色道:“萧权,此言差矣,本官手里的人,何须你操心。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言外之意是,张瑾知道了,感谢萧权的提醒。 萧权没再搭理张瑾一行人,转身便继续往客栈里走。 刚在萧权这里受了天大的耻辱,那个侍卫心中怒气冲天,见萧权这般目中无人,他不由气得瑟瑟发抖。 他指着萧权的背影咬牙切齿道:“大人,您看看萧权,那嚣张的样子,还有刚才那番话,压根没将大人放在眼里!” 张瑾闻言,扭头眸光淡淡地看了那个侍卫一眼,心平气和道:“好了,我们这次出来是有要事要办,办事重要,切不可节外生枝。” 说罢,张瑾心中鄙夷地对这个侍卫吐槽了一番,萧权是你一个小小侍卫惹得起的人吗? 也不瞧瞧,魏千秋往日如何权势滔天,一样被萧权吃得死死的,落得一个要压榨身边之人钱财的下场。 魏千秋都斗不过之人,那个侍卫却总是要与萧权对着干,简直是自不量力! 若不是萧权不屑杀这个侍卫,早在刚到牧云州之时,就凭这个侍卫口出狂言,以萧权乖张的行事作风,萧权会要了他的贱命,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如今还一见萧权便叨叨叨个不停,简直不知死活。 经过一段时间的反复思量,张瑾终于想明白,他曾经视萧权为眼中钉,肉中刺,屡屡为难萧权,想方设法想铲除萧权,却还能活到现在,归根结底,不是萧权奈何不了他,也不是杀不了他,更不是不敢杀他。 而是萧权根本不屑杀他啊! 萧权行事向来不按套路出牌,桀骜不驯,无视礼法,没有什么是他不敢的,只有他不想的。 那个侍卫本想着煽风点火,将张瑾对萧权的恨意放大,不料,他说了这么多,结果张瑾只是轻飘飘一句不可节外生枝带过。 意思很明显,张瑾不想对付萧权。 张瑾何时变得如此怕事了? 那个侍卫即使再想找萧权麻烦,没得张瑾这个主人的允许,他不敢擅自行动。 他只得满腔恨意地瞪着萧权的背影看,如果眼神能杀死人,此时萧权恐怕已经千疮百孔。 “走,我们进去,今晚就在这客栈休息。”张瑾淡淡地道。 闻言,另外一个侍卫率先走在前头,先一步进去与掌柜的沟通住宿之事。 此时,萧权两人已经成功获得一个房间,两人准备上楼,看看房间的环境。 原本,白起是打算要两个房间,可掌柜的说,云来客栈如今仅剩一个房间了。 意思是说,萧权定了这个房间后,云来客栈满客了。 瞧瞧,当初执意不让秦舒柔跟着来,是个多么明智的选择。 若是秦舒柔来了,这个房间还得让给秦舒柔,萧权和白起要么露宿街头,要么借宿百姓家。怎么说,都是不方便的。 而张瑾一行人进来后,显然是已经没有客房了。 那个侍卫一听,还没等另一个侍卫说什么,他便十分不满地看着掌柜道:“为什么他们有客房住,我们没有?” 说话的同时,那个侍卫还指了指萧权。 刚走几步的萧权,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就想不明白了,那个侍卫智商那么低,为何也能成为张瑾的侍卫? 可真是够奇葩的。 掌柜顺着那个侍卫的指向看过去,瞬间恍然大悟,他赔笑道:“这个啊,自然是因为那两个客官进来得比你们爷几位要早啊。” 住客栈,向来有先来后到之分。 那个侍卫一言不合,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扬起下巴,牛皮哄哄地道:“你可知,我家主人。” “张忠!”这时,张瑾冷喝了一声,生生打断了那个侍卫的话。 张瑾知道张忠欲要说出张瑾的身份。 可这里人生地不熟,还是低调谨慎行事为好。 至于身份不身份什么的,牧云州作为皇族分封管辖之地,牧云州的百姓只认牧云州之主为主。 所以,张瑾在大魏即使贵为代理丞相,在牧云州这个地方,未必能起到作用,牧云州的百姓未必买这个代理丞相的账。 又或者,会有激进分子,会在得知张瑾的身份后,对张瑾百般刁难,甚至下毒手。 所以,在没有摸清状况之前,张瑾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张忠,乃那个侍卫之名。 给下人取名字,张瑾习惯冠以张姓,然后让他们自个为自己取个名字。 张瑾忽然这么一喝,张忠立马会意,知道张瑾不愿意暴露了身份,于是他改口道:“掌柜的,你可要仔细想清楚了,我家主人可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哟嗬! 想威胁掌柜啊? 可客栈客满了就是客满了,威胁也没有用。 而且掌柜能开得起客栈,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不受威胁,他微微一笑道:“客官,实在是抱歉,本店确实已经住满了人,小的实在是没办法。” 神色不卑不亢。 “啪!” 这么说来,掌柜是不识趣了! 张忠不由怒了,对着桌子又是重重一掌。 正在他准备大骂掌柜的时候,张瑾走了过来,制止道:“行了,别难为掌柜的。” “掌柜的都说了没有客房,想必是真的没有,毕竟开门做生意的,不会有生意不做。”张瑾似有深意地瞥了张忠一眼,似是在警告张忠不要这般浮躁,凡事动动脑子。 掌柜的闻言,眸光之中带着感激之情,看着张瑾,他恭敬道:“谢谢这位客官理解。”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肱骨之臣 张瑾淡淡一笑,以示掌柜的客气了。随即转身对着侍卫道:”走。” 这话,真是呛得张忠够紧,他已经打听过了,关村仅此一家云来客栈,想要再找到客栈,那得抵达下一个村子。 下一个村子,离关村还远着,大概二十五公里。 赶到下一站,指不定天都要亮了。 关村生意这般火爆,下一站的客栈也难保就会有客房。 这还是其次的。 最大的问题是,他们一行人为了尽快赶到牧云州,终日马不停蹄地赶路,实在是疲倦得很,他们很需要休息。 然而,张瑾又何尝不是。 若是按照张瑾以前的性格,有魏千秋仗着,他一定会带头对掌柜的威逼利诱,无论如何,他也要掌柜的为他腾出客房来。 可如今他既已投靠了皇帝,行事就该以皇帝的准则来,不可欺压老百姓。 再说了,如今牧云州正处于动乱,而动乱的根本原因,还是地方官的不作为,若是张瑾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施加官威,无疑是火上浇油,动乱之火越燃越旺。 而且,张瑾已经接到魏千秋的密令,魏千秋要求张瑾尽快平息动乱。 所以,这动乱之火,只许减,不许增。 不过,以张瑾对魏千秋的了解,魏千秋没在动乱之事上添一把柴火,已经算很仁慈了。 他却破天荒地主动要求张瑾尽快平息动乱。 魏千秋何时这般心系大魏,这般为国为民了? 难道是长期受萧权打压,魏千秋突然悟道,觉得多行不义必自毙,然后良心发现,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将功补过? 不! 虎毒尚且不食子。 魏千秋恶贯满盈,曾经还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自己的宝贝儿子魏贝。 这样一个坏到骨子里的人,他会弃恶从善,打死张瑾也不信。 所以,张瑾觉得,极其有可能动乱之事危害到魏千秋的利益,魏千秋才这般在乎。 到底是什么事,张瑾不得而知。 虽然魏千秋重用张瑾,可魏千秋这人行事谨慎,他的事,不会毫不保留地告诉张瑾。 不过,不管怎样,魏千秋与皇帝之目的,难得一致,此乃张瑾最为高兴之事。 只要尽心办妥动乱之事,魏千秋与皇帝两边都能同时讨好,还能躲开魏千秋在经济上对张瑾的压榨。 美哉! 不过,既然进了客栈,饭还是要吃的。 现在云来客栈人满为患,想要坐着吃那是不可能的。 张瑾命人在此等候,等客栈的饭菜做好后,打包跟上队伍。 于是,张瑾带着侍卫,离开了云来客栈。 其中,当属张忠意见最大,不过,迫于张瑾的威严,他不敢反对得太过,只得拉着一张苦瓜脸,愁眉苦脸地跟在张瑾身后。 眼看着张瑾等人真的离开了客栈,萧权这才扭过头,继续上楼去。 有意思,如今的张瑾,跟以前相比,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 “主人,属下感觉张瑾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白起看着萧权盯了张瑾这么一会,像是在看热闹,又不像。 白起的话,萧权听了,心底不由咯噔一下,张瑾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萧权道:“是吗,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觉得不妥之处?” 白起摇了摇头道:“没了。” 其实白起感觉,张瑾不仅性格变了,他对萧权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不过,白起觉得这应该是他自己理解有误,所以觉得没有必要告诉萧权 。 而且,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强烈,若不是白起细心观察了张瑾这么久,他也看不出张瑾的变化。 还有,白起之所以能看得出来,是因为白起本就细心,加上萧权的功力大涨,作为与萧权联神的护才,白起的功力也跟着上来,这样一来,白起的感官便变得更为灵敏。 简单地说,就是耳聪目明! 听罢,萧权不禁在心中给白起一个大大的赞。 这小子,萧权不过就是去了一趟西域,没想到,白起不仅将萧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想事情也总是轻而易举地想到点子上。 萧权深感欣慰。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直到进了房间,待白起将门关上,萧权喊了白起过来,让其坐在他对面。 白起想起了十六叔的建议,十六叔说,萧权待白起再好,他与萧权之间还是需要注意分寸,切不能做出逾矩行为。 于是,白起不敢在萧权对面坐下,他委婉道:“主人,属下习惯了站着禀告事情,主人有何吩咐?” 萧权听了,也不勉强白起,他淡淡地道:“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说罢,萧权还特意往门那边看了看,以防有人偷听。 看样子,此事有点神秘啊。 “什么事?”白起两眼冒着光,一脸殷切地看着萧权。 闻言,萧权淡淡一笑道:“其实,你说得没错,张瑾是是变了,因为他归顺了陛下,所以,他与我们是坐在同一条穿上的人。” 这就是今天张瑾为何不找萧权麻烦的原因。 啊? 听到这个消息,向来稳重的白起,突然之间有那么一瞬间稳重不起来了。 张瑾可是魏千秋的肱骨之臣,这冷不防地就倒戈皇帝阵营,十分出乎白起意料啊。 若是让魏千秋知道,魏千秋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怕也不会就此放过张瑾。 没错,张瑾倒戈之事,确实不能让魏千秋知道。 所以,皇帝这才派张瑾继续留在魏千秋身边,为的就是保住张瑾之性命。 如此说来,张瑾今天为何这般反常,也有了答案。 原来张瑾早就为自己找了皇帝这个大东家。 怪不得看着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萧权将事情说完后,遂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白起紧随其后。 “主人,我们这就去打探消息?”白起疑惑地问道。 萧权点了点头,不由再次对白起心生赞许。 如今,只要萧权稍微提点一下,他便能猜得出萧权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白起作为未来杀神,在行军打仗之时,能精准地揣测敌方的心思,很是重要,关乎到一场战争的胜负。 萧权相信,只要对白起再加以历练,他很快便能达到如此境界。 第1290章心中窃喜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心中窃喜 到那个时候,白起便完完全全能独当一面,上阵杀敌,成为真正的杀神。 只不过,战争固然残酷,可士兵也只是各为其主,受国家与将领的指挥。 若果白起真如华夏白起本尊那般,杀念过重,将降兵赶尽杀绝,太过残忍。 萧权希望,白起未来领军,在打胜仗的同时,能以德服人,而不是以暴制暴,行极端之举,对有意归顺之兵仍旧要赶尽杀绝。 这事,等以后,白起真要上战场那天,萧权再说与白起听。 所谓人最大的敌人,乃自己。 能克制自己之人,在成功的道路上已经迈出了很重要的一步。 在克制自己这方面上,萧权觉得白起很有必要进修,以防重蹈覆辙,走了华夏白起本尊的老路。 等萧权两人来到楼下,刚好有一张桌子空了出来。 萧权与白起坐下来,点了一碟花生米,来一壶小酒,便优哉游哉地听起了八卦。 正当萧权听得津津有味,小二走了过来,一脸谄媚地道:“两位客官,请问还需要点别的菜吗?” 这已经是小二第三次这么问了。 萧权知道小二之意,无非就是在说萧权两人占着茅坑不拉屎,点一碟花生米和小酒,却在这里坐上大半天,耽误他们做生意。 实则是委婉地说,萧权要么继续点菜,要么就结账走人,别用一碟花生米和一份小酒占着桌子这么久。 奈何萧权仍旧面不改色地重复着那句话:“稍等。” 闻言,小二心中狠狠地剜了萧权一眼,十分地鄙夷,面上却眉开眼笑道:“好咧。” 等小二一转身,萧权将他叫住:“小二,来,给我上两份你们这儿的招牌菜。” 一上来便点一碟花生米和小酒,一坐就是大半天,突然点菜,竟要两份招牌菜,如此豪气。 是不是开玩笑哟? 给不给得起钱呀? 不过,看这两人的穿着,一点也不寒酸,很有从大门大户的气质,看着不像付不起钱的样子。 以免出差错,小二疑惑地道:“客官要点两份招牌菜,可当真?” 萧权点了点头道:“嗯,当真。” “得咧。”小二将手中的毛巾往肩上一甩,毛巾稳稳地搭在小二的肩上,小二屁颠屁颠地走向厨房。 嘴上还喊着:“招牌菜两份。” 云来客栈,以前没来过如此豪气的客人,以前,再豪气的,也只是招牌菜一份,如今,两份还只是两个人哟。 不过,就两个人,食量能吃得下两份招牌菜? 能吃完一份,已经相当不错了。 当然了,小二也只是在心中嘀咕一下,至于能不能吃得完,那不是小二该关心的问题,只要萧权有钱给就行。 这边,萧权两人优哉游哉地听着八卦,一边等待美食上来。 那边,张忠一路闷着气,随着张瑾走出客栈一段距离后,又饥又渴又累之下,张忠实在是憋不住心中那团熊熊燃烧之火, 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休息一下? 他正想开口表达一下不满的情绪,还没有等他开口,张瑾指了指前面的一间破败的庙宇,道:“前面有个破庙,我们今晚就在那儿休整一下吧。” 说罢,张瑾带头走向破庙。 眼看即将可以休息,张忠这才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无精打采地跟上。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张瑾一行人手里拿着火把。 借着火把的光,勉强能看得见破庙的状况。 破庙门窗全无,徒有四壁。 四壁还不齐全,前面的墙倒塌了一半。 里面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都是一些木头,往上一看,有几个一望无际的黑窟窿。 显然,这里曾经经过一番惨烈的打斗。 这些木头上面,还挂着不少蜘蛛网,可见,这庙荒废已久。 如此破败之境,加上是晚上,一阵冷风吹来 ,不由令人心生寒意。 偶尔几只蝙蝠飞过,更加地渗人。 侍卫出行各种各样的任务,对这样情况已经见怪不怪。 可张瑾素来在京都养尊处优,没有出过远门,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张瑾的心不由怕得扑通扑通地跳。 可在这破庙过夜,是他自己提出来的,现在既然已经走了过来,张瑾若是反悔,意思太过明显,等同于在侍卫面前说自己害怕,太过丢人。 所以,张瑾硬着头皮,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侍卫纷纷跟着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顺便齐心协力,生起了火堆。 他们刚坐下没多久,那个在云来客栈打包的侍卫便追了上来。 赶了一天路,已经饿到极限的侍卫,一拿到饭菜便顾不得形象,当着张瑾这个主人的面,狼吞虎咽起来。 吃饭制造出来的声音,张瑾听着,不由眉头一拧,这些侍卫的吃相真是难看。 不像张瑾,纵然再饿,也坚持细嚼慢咽,保持着文人该有的斯文优雅吃相。 侍卫也是第一次与张瑾一起就餐,真是开了眼界,大家都十分诧异地看着张瑾。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张瑾一个大男人,是怎样做到这样的。 感受到异样的目光,张瑾抬头淡淡地看了侍卫一眼,侍卫瞬间挪开视线,东张西望,装出一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夜渐渐地深,风,吹得越来越汹涌,发出的呼呼声,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地清晰,骇人。 吃饱喝足的侍卫,安排人轮流守夜之后,除了守夜之人,皆已呼呼大睡。 唯独张瑾,听着这些风声,愣是睡不着,他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火堆,看着火焰跳跃。 最先开始守夜的侍卫,乃张忠。 张忠看着张瑾,道:“大人,为何不睡?” 张瑾将目光投在张忠身上,他眼珠子一转,随便扯了一个谎道:“不适应,睡不着。” 他总不能说因为害怕不敢睡吧。 张忠闻言,继续道:“大人,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知当讲不当讲,那便不讲呗,还如此惺惺作态地在这里问,分明就是想讲。 既然想讲,那讲便是,明明一介武夫,偏生要学文人那一套虚礼,着实无趣。 张瑾心中这般诽谤着,脸上却淡淡一笑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得张瑾允许,张忠心中窃喜。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惊天大雷 他装模作样犹豫了一小会,然后道:“大人,属下实在是想不明白,那萧权这般目中无人,大人为何不趁此机会除了他?” 张忠一开口,张瑾便猜到他一定会拿萧权说事,果然不出所料啊。 张瑾略沉思了一会,语气悠长而显沧桑道:“本官何尝不想除了萧权,可此番前来牧云州,明面上本官是受了陛下之命,实际上,本官也是为监国大人办事,监国大人他命本官尽早平息动乱。” 停顿了一下,张瑾继续道:“监国大人之命,本官莫敢不从,更不敢有丝毫怠慢。在完成监国大人所吩咐之事,本官断不能节外生枝啊。” 耽误魏千秋之事,后果很是严重。 听了张瑾的解释,张忠才算明白,原来如此,原来不是张瑾怕事,也不是张瑾不想对付萧权,而是此时此刻,张瑾不能对付萧权。 魏千秋之事,是真的不能出任何纰漏。 张忠善解人意地道:“原来是监国大人另有所托,属下明白了,属下定当竭力为大人完成平息动乱之事。” 完成此事,好让张瑾专心对付萧权。 萧权和那白起这般下张忠的脸面,此仇不报,张忠以后还如何在监国大人身边混? 没错,张忠乃魏千秋安插在张府的暗探。 魏千秋此人向来多疑,即使张瑾答应归顺于他,他仍旧不放心,仍旧要安插人在张府,监视张瑾的一举一动。 这事,张瑾早有预料,他很早便知,魏千秋一定会在张府安插人。 所以,张瑾向来行事谨言慎行,尽可能不让魏千秋的人抓到把柄。 只不过,张瑾万万没有想到 ,他的侍卫竟也混进了魏千秋的人。 张忠潜伏得非常深,以至于他什么时候被魏千秋收买,张瑾察觉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要不是此番带了张忠出来,恰巧萧权也在。 要不是张忠立功心切,一看到萧权便不淡定,想借张瑾之手杀了萧权,表现得太过浮躁而让萧权看出了端倪。 要不是受了萧权提点,张瑾如今也不敢想象,张忠是魏千秋派来的探子。 侍卫,可是张府的底牌,正是因为知道底牌的重要性,张府一直优待侍卫,让他们对张府死心塌地。 没想到,还是有人背叛了张府,成了魏千秋反监视张府的爪牙。 至于张瑾为何认为张忠一定是魏千秋的人,这很简单。 因为张府的侍卫队,知道它的存在之人,少之又少,可以说,除了张瑾以及他十分亲近之人,再无人知晓。 如此隐秘之事,能被外人知道,且被外人反间过来,这个外人,除了魏千秋还能有谁? 放眼整个大魏,也就只有魏千秋有这个能力且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之事。 这也恰好从另一方面说明,如此隐秘之事,还被魏千秋知晓,可想而知,魏千秋对张瑾的信任,都是装出来的。 他从来就没有信任过张瑾,否则,他的探子不会潜伏得如此深,他的手也不会伸到张瑾的侍卫队里来。 后知后觉的张瑾,十分庆幸自己多年来的谨小慎微,十分庆幸自己能在如此紧密的监视下,仍旧能活着。 如今想想,都是一阵后怕。 这时候,张瑾无比庆幸自己弃暗投明,归顺了皇帝。 好在,这次有现成的理由搪塞张忠,不然的话,张忠若是将今日之言行传给魏千秋,魏千秋难免会多想,难免会怀疑张瑾是否叛变。 敷衍完张忠后,以防张忠继续问东问西,张瑾道:“本官睡意来了,先睡了。” 说罢,张瑾便闭上眼睛。 或许是真的累了,眼睛闭着闭着,张瑾竟真的睡了过去。 浓浓的睡意,最终还是战胜了心中的恐惧。 张瑾睡了之后,唯独张忠一人没睡。 没有人陪着张忠说话,无聊之下,张忠不由打起了瞌睡,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不知是因为大家都疲惫到了极点,还是来人的武功过高,侍卫察觉不了。 反正,深夜之中,一道身影悄然而至,并且放了一团迷烟,侍卫浑然不察...... 而萧权这边,两人听了一个晚上的八卦,听得耳朵都长茧了,听到后面,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两人吃饱喝足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众人充满诧异的目光之下,大摇大摆地上了楼。 哇靠! 他们行走江湖多年,从来没见过像萧权这般能吃之人。 两份招牌菜,不下十个人的量,大部分都进了萧权的肚子。 萧权何时变得如此能吃了? 吃了这么多,还健步如飞,一点吃撑的感觉都没有。 怪异,实在是怪异。 别说其他人,就是白起,脸上也有掩藏不住的诧异之色。 回到房间第一件事,白起担忧地道:“主人,你没事吧?” 刚才看萧权吃饭的样子,大有还能吃之势。 这食量,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 可看萧权,除了食量大,哪哪都没问题,吃饱了,精神状态还十分地好。 可白起还是忍不住要担心,萧权可是萧府的主心骨,万一他出点什么事,他们这些人怎么办? 萧权瞧着白起紧张的样子,淡淡一笑道:“我没事,放心。” 萧权琢磨着,诛神印附体这事,要不要告诉白起。 之所以琢磨,萧权不是担心白起叛变什么的,只是因为事关萧权,白起都会十分地上心,萧权怕白起瞎担心而已。 只是,如果不说的话,白起也会胡思乱想。 想了想,萧权还是决定告诉白起。 萧权随手搬来一张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白起坐下。 白起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萧权之意,坐了下来。 他知道,萧权这是有话要对他说。 果然,萧权压低声音,淡淡地道:“白起,告诉你一个秘密,诛神印其实没有破,它就在我体内。” 啊? 就这样,触不及防地,一个惊天大雷从天而降,轰炸得白起整个人都凌乱了。 他惊呆了地看着萧权出神,好半晌,白起才回过神来,惊魂未定地看着萧权道:“主人之意是,食量如此之大,也是因为诛神印?”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三生有幸 萧权点了点头,道:“嗯,我实力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强,也是因为它。” “那主人可有觉得不舒服?”诧异的同时,白起满脸的担忧之色。 诛神印附体,萧权的身心一定十分地煎熬吧? 可萧权却从来没在白起他们面前表露过,独自一人面对,瞬间,白起心中不由来地心疼萧权。 白起最早跟在萧权身边,亲眼看着萧权一步步强大,陪着萧权一步步走到现在,这过程的艰辛,白起体会最是深刻。 他也最懂萧权的不容易。 没想到,除了白起所见所闻之外,萧权还默默地承受诛神印的折磨。 偏生这样,萧权还万事挡在前头,为萧府遮风挡雨,为白起他们撑起一片天。 “主人。”白起心中百味杂陈,眼眶不由自主地腾起了雾气。 跟了萧权这样一个主人,白起真是三生有幸。 诛神印破了之后,白起等人忽然感觉萧权浑身气息凛冽,甚是迫人。 如今想来,应该是诛神印的关系。 而白起等人当时也因为这种气息,对萧权心生畏惧。 他们可是萧权身边最为亲近之人啊。 他们尚且有这种情绪,想必,萧权的心中,一定很不是滋味吧。 其实,这一点白起完全想多了。 以前,白起他们都对萧权十分地依赖,自从诛神印附体,他们对萧权心生畏惧,与萧权渐渐地疏远,渐渐地能独当一面,萧权心中很是欣慰。 萧权淡淡一笑道:“放心,我没事,我很好。” 不过就是与诛神印磨合的那段时间,被诛神印烤了几次,差点被烤死而已。 不过萧权有主角的光环,最终也都熬了下来,现在还与诛神印相处甚是融洽。 接下来,萧权还将诛神印与剑宗的关系说与白起听,听得白起一愣一愣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想不到,万万想不到,诛神印竟与剑宗同宗同源,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诛神印看似在压制昆仑一族与昆仑奴,实则是在保护他们。 这剧情反转得太过出乎人的意料! 白起一时接受不过来,也很是正常。 就让他自己慢慢消化吧。 萧权今晚说的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白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而萧权,将房间强行让给白起睡,自己则上了客栈的屋顶睡了起来,以屋顶为床,天为被,一夜好眠。 夜悄悄而走,天刚蒙蒙亮,萧权醒来,回了房间,白起依旧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萧权,不可思议地道:“主人,属下想了一整晚,您说的,可都是真的?” 不是白起不相信萧权所言,而是萧权所说之事,实在是太过魔幻,白起不敢相信啊。 萧权简单地道洗漱后,坐在桌子边上,吃起白起买来的早餐,他一边吃,一边道:“嗯,千真万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了?” 白起想想,觉得也是,萧权还真的从来没有骗过他们,而且诛神印之事,事关重大,萧权也没必要用这件事来忽悠白起。 这会,白起终于慢慢地接受萧权所说之事,他一改诧异与不可置信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崇拜。 可不是,诛神印不仅在萧权体内,还为萧权所用,简直是神气得不得了啊! 而且,萧权还说,诛神印与剑心相比,诛神印更胜一筹,这就意味着萧权乃天下无敌。 有萧权这么厉害的主人,白起也甚感骄傲。 吃完早餐后,两人退了房,顺便跟掌柜的买了两匹马,两人便离开了云来客栈,往下一站去。 此时,天色还没有完全亮。 路上行人星星点点。 两人行至张瑾一行人落脚的那座破庙前,白起淡淡地道:“主人,您看,那里的火还没有灭。” 想必,昨晚有人在这里落脚,而这些落脚之人,应该是出了事。 大魏的江湖,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任何人,一旦在外生火,离开的时候,必须灭了火再走,否则,一旦被查出谁不遵守此规矩,必有一顿牢狱之灾。 重责之下,没有人敢以身试法。 这么多年来,没有人犯这样的错误。 除非是人出了事。 萧权往里瞥了一眼,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撞进了萧权的视线。 萧权翻身下马,上前将玉佩拾起,拿在手里一看,看不出什么来。 不过,这玉佩瞧着有点眼熟。 萧权努力回想了一下,所有认识之人,都在他脑海过了一遍。 直到张瑾,萧权忽然想起,对,这玉佩就是张瑾的! 萧权还记得,因为这个玉佩的成色极其地好,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之物。出于职业病,萧权还多看了几眼。 只是,张瑾的东西,为何会落在这里? 答案不言而喻,想必张瑾是出事了。 ......... ......... 牧云州某个地方。 张瑾一行人被人五花大绑地丢在一个山旯旮里。 一行人东倒西歪地睡在地上。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一道阳光照来,直直打在张瑾的脸上,照得他不由眯起了睡眼,然后再慢慢地睁开眼睛。 眼睛一睁,瞧见眼前的环境很是陌生,周边全是草垛,张瑾不由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 这是哪里?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时,一种十分不好的念头顿时涌上张瑾的心头,他低眉往身上一看,见自己身上被麻绳绑了一圈又一圈。 张瑾不由懵圈了。 他初来牧云州,也没有得罪过谁,为什么会被人绑了丢在这里? 不仅是他,他带来的侍卫,也一个不落,被绑了来。 谁这么大手笔? “张忠!你们快醒醒!” 张瑾也是第一次被人绑架,还不知对方是谁,最主要的是,他的侍卫那么厉害,也无一幸免,碰上这么厉害的对手,张瑾说不慌是假的。 丫丫的! 睡了一晚荒郊野外,张瑾浑身都疼痛不已,感觉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连说话,嘴角都有点生疼。 听见张瑾的声音,张忠的眼皮动了动,缓慢地睁开眼睛,一瞧见眼前这般光景,也不由一个激灵。 他记得他们昨晚明明是在破庙里过夜,怎么一觉醒来就变了天? 他们在哪里?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不能了了 张忠只记得,他守夜,守着守着,实在抵挡不住睡意,他睡了过去,再然后,醒来就是如今这个状况。 天啊! 他们到底得罪了谁? 到底是谁,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弄到这里来? 张忠摇了摇有些晕乎乎的脑袋,不用想,他们一定被人下了迷烟。 至于是谁,张忠第一反应,便是觉得一定是萧权干的。 一定是萧权,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将他们迷倒,然后再将他们捆了扔在这里。 张忠扭过头,咬牙切齿道:“大人,一定是萧权,一定是萧权干的。” 本就毫无头绪,心烦意乱的张瑾,听得张忠这时候还将脏水往萧权身上泼,他不由没好气地道:“照你说,若是萧权干的,他何不直接在破庙把我们杀了?如此大费周章地将他们捆来这里,你真当萧权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张瑾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不耐烦,听得张忠心底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唯唯诺诺道:“大人所言极是,是属下愚蠢。” 仔细想想,张忠觉得张瑾说得也没错,若是萧权干的,真的没必要做这么多无用功,直接杀了他们省事。 见张忠认错得及时,张瑾心中的气这才下去了点:“赶紧将他们叫醒。” 其他的侍卫,还在睡,想必是他们吸入的迷烟比较多。 “是,大人。”张忠虽然是魏千秋的人,可他是个卧底,不宜表现得太过,所以,很多时候,他还得听张瑾的命令行事。 得令,张忠只得挣扎着用手肘撞了撞身边之人,一边喊道:“醒醒,你们快醒醒!” 在张忠不懈的呼唤下,侍卫渐渐逐一醒来。 他们醒来的第一反应,跟张瑾和张忠一模一样。 他们一脸迷茫地看着张瑾,赶紧道歉道:“大人,对不起,是属下的错,没能保护好大人,请大人责罚。” 责罚,责罚个屁! 现在说对不起,有用吗? 张瑾淡淡地道:“别废话,赶紧想办法解开绳子。” 对方拧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张瑾一行人一锅端了,一定不是什么善茬,对付起来一定很难。 噢,不,张瑾他们如今被捆得像个粽子,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简直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何不趁着现在没人,赶紧逃命要紧? 侍卫听了张瑾的话,纷纷动用内力,想要挣脱绳子。 看着他们一个个运气,憋得面红耳赤也没能挣脱绳子,张忠提醒道:“别白费力气了,这样挣脱不开的。” 这一招,张忠早就试过了,无效。 这绳子捆得实在是紧实,他们运气都运不起来。 唯有张瑾的稍微松点,也许对方觉得张瑾看起来斯文,不足畏惧,遂没捆得那么紧。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轻佻的声音响起:“哟,醒了啊!” 听这声音,像女声又像男声。 众人扭头,寻声而看。 只见一个身穿红衣之人,衣袂飘飞地站在不远处的树枝上。 此人脸上带着一个面具,看不清脸。 单从此人的身形看,也分辨不出男女。 此人正是前牧云州之主魏白的江湖兄弟——甄跃之子,名叫甄好。 甄好生来,便被算命先生说,他生来命硬克父母,唯有把他当姑娘养,连名字也要取个姑娘名,以此来弱化他的命格,保全自己的同时,也保全双亲。 因此,甄好从小便被当做姑娘般养,吃穿用度,都是按照姑娘家的规格来。 长此以往,甄好也爱上了女装,即使父母已经去世,他还是一身女儿装,舍不得换上男装。 女装之中,他尤其爱穿大红色的衣裙。 所以,甄好在江湖上有个以红衣而起的名号,碎红颜。 碎红颜的意思是,甄好穿上一袭红衣,比起那些美貌的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平日里,一般情况下,甄好并不戴面具,因此,整个牧云州,大多见过他真实面貌之人。 今日戴面具,是因为甄好不想张瑾认出他来。 而他却知道张瑾乃魏千秋之人,此番前来,一定会为动乱火上浇油。 甄跃向来与魏白情同手足,魏白被流放诛神岛后,甄跃便遵从了魏白之愿,帮魏白守护牧云州。 那个时候,牧云州文印也在甄跃手里。 虽然文印在甄跃手上发挥不了它的真实作用,可它乃身份的象征,有它在手,牧云州之人莫敢对甄跃之话不听。 正因为这样,即使魏白不在,甄跃一样将牧云州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惜,好景不长。 就在魏白被流放的第六年,魏千秋亲自将文印从甄跃手里夺了去。 没有了文印,甄跃渐渐地寸步难行,牧云州也渐渐地不如从前有秩序。 甄跃虽然对魏千秋很是不满,可魏千秋终究是魏白的亲哥。 亲哥要回亲弟的东西,天经地义。 所以,甄跃也不好说什么。 凭借一人之力,支撑着整个牧云州,在他的心里,帮着魏白守护牧云州,是一件不可松懈的大事。 因此,他教导他的后代,也要以守护牧云州为己任。 从小耳濡目染,甄好还真继承了甄跃的衣钵,视守护牧云州为己任。 可甄好比他爹要出息得多。 这话,还得从甄好的处事方式说起。 甄好认为,魏千秋在自己兄弟落难之时,抢了兄弟的文印,实属不仁不义。 明摆着趁火打劫啊! 否则,他想要文印,为什么不在魏白流放之前问魏白要,流放了就来抢。 抢了也就算了,还对牧云州不闻不问。 魏千秋做得这么明显,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压根没将魏白当兄弟,只有甄好那个傻爹,才会将魏千秋抢东西这事,看做是天经地义。 简直是不仁不义好吧! 所以,甄好虽然继承了他爹的衣钵,可他对魏千秋没丁点好感,甚至厌恶魏千秋。 为此,甄好还特意打听了有关魏千秋的情况,得知魏千秋在大魏只手遮天、权势滔天,就连皇帝他也没有放在眼里后,甄好对魏千秋更是嗤之以鼻。 不过,甄好也知道凭借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撼动不了魏千秋分毫。 加上魏千秋与牧云州,除了抢夺文印之事,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 甄好这才没与魏千秋杠上。 可如今,魏千秋的手已然伸到牧云州,他居然派了张瑾来。 此事注定不能轻易了了。 “来人!将他们压下去!”甄好冷哼一声道。 就在这时候,萧权的声音响起:“慢着!”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可有遗言 甄好的声音刚落,一行身影瞬间闪现,横眉冷眼地站在张瑾等人面前,准备将张瑾等人押下去。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便听见萧权的声音。 虽然他们唯甄好之命令是从,可突然听见萧权的声音,他们还是不免本能地停下动作,齐刷刷地循声看向萧权。 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跟他们的主人叫嚣。 即使他们的主人戴着面具,光靠这一袭红衣,知道他的人,便也能瞬间认出他来。 他们的主人,在牧云州可是出了名的武功高强,那一手旁门左道更是使得炉火纯青,比如放迷烟。 可以说,甄好乃亦正亦邪的代表人物。 当然了,这亦正亦邪是指甄好的本事,而不是人品,至于人品,甄好乃正义的化身。 他所行之事,皆以牧云州百姓的利益出发。 所以,甄好在百姓之中的声望很高。 所以,即使到了甄好这一代,他虽没有官职,牧云州的地方官从来不敢得罪甄好,而是把他当做座上宾。 因为他们都知道,甄好之所以没有官职,是因为甄好不屑为官。 他如果愿意,以他的本事,他分分钟能踩在他们头上或者取而代之。 眼下,这人却敢来碍甄好的事,一看便知是无知的外来人。 此时,天空飘过几朵洁白无暇的云,遮挡了阳光,投下阴影。 忽而吹过阵阵山风,空气中都带着草香。 甄好半眯着眼睛,眼神犀利地扫了萧权一眼,然后缓缓开口道:“来者何人?” “若是路过,想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奉劝你一句,还是尽早离去的好,莫要多管闲事。”甄好微微扬起下巴,冷言冷语道。 他从来不滥杀无辜,可眼前这人若是不听劝,非要多管闲事,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萧权眸色淡淡地看了甄好一眼,道:“在下萧姓,名单一个权字。” 萧权? 初听,甄好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一时间没能想起在哪儿听过。 就在这时候,张忠怕极了萧权会怕惹事而转身走人,见死不救。 于是开口道:“萧权,你别信他的,他打不过你。” 管他打不打得过,也要打过才知道,要是萧权真的赢了,他们就有救了。 若是萧权打不过,那也是萧权技不如人,该死。临死能拖上萧权垫背,能为魏千秋除去萧权这么一个强敌,也算是死得其所。 魏千秋说了,若是他在执行任务之时,不幸身亡,魏千秋会优待他的家人,不枉他的忠心。 张忠好歹毒的心思! 听得他心音的萧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张忠,你的算盘打得很不错,可惜,我不是来救你们的,我刚好路过,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不计前嫌,为你们带个遗言什么的,你们,可有遗言?” 说罢,萧权抬起眼皮,微微一笑道:“给他们带个遗言,待他们说完,萧某就离开,还请甄公子网开一面。” 萧权的话,让甄好愣了又愣。 他竟然知道甄好的身份? 而且他也不是来救人的。 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萧权一出现,甄好便能感应到他身上强大的凛冽与肃杀之气。 即使萧权就一脸云淡风轻地站在那儿,他身上的气息也不容甄好忽略。 以甄好的判断,他的功力绝对不在甄好之下。 与萧权干架,甄好胜算不大。 所以,甄好不想跟萧权开打,遂有了刚才那一番劝离之话。 兵书有言,不打没有把握之仗。 动动嘴皮子能解决的事,甄好也懒得打架。 打架很影响甄好的妆容。 既然萧权这般好说话,礼数也周到,这个情面,甄好还是要给的,他掩嘴一笑道:“行,我就给他们这个机会。”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达成协议,张忠不由慌了,完了,完了,萧权可是他们活命的希望,萧权还见死不救,他们可真要完蛋了。 而且,不知为何,张忠感觉浑身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劲儿。 不仅张忠,其他侍卫也有一样的感觉。 张瑾虽然也感觉有点,但是很轻微。 瞧见他们这副模样,甄好笑嘻嘻道:“刚才草香是不是很好闻?” “看样子,我的软骨散效果很不错哟。”甄好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软骨散,功夫越高之人,效果越是明显,这也是张瑾为何感觉不大的原因,张瑾虽有武功傍身,可与这些侍卫相比,压根不在一个层次。 “你!无耻!”张忠努力提气骂甄好。 可不是,三番两次使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当真是无耻之极。 有本事就跟他们堂堂正正地大干一架! 净使这些阴险招数,算什么! 面对张忠的骂声,甄好不怒反笑,道:“你管我无耻有耻,反正你们的命如今就捏在我手里,你们有什么遗言,就说吧,我可没这么多闲工夫跟你们在这里耗着。” 这时,一直不吭声的张瑾,终于开口道:“萧权,你我虽为不合,归根到底,是因为各位其主,并没有私人恩怨。若你今日能放下对我的成见,救我等一命,即是我承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来日我定当回报。” 张瑾知道萧权不会见死不救,可死到临头,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淡定,做做样子,求求救还是要的。 然而,张瑾的话刚落,张忠却有气无力地道:“主人,事到如今,求他也没用,属下猜测,他一定也中了软骨散。” 若是甄好此时要取了萧权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好!有骨气,你看看,你手下比你还有骨气多了,你这个主人之位,不如让给他来坐好了。”萧权嘴角勾起一丝饶有深意之笑,继续道,“不过,你就算是想让位,也没有机会了,说吧,有什么遗言,若是没有,萧某便告辞,恕不奉陪。” 说话的时候,萧权还有力地抱起了拳头,张忠看在眼里,诧异之极。 就连甄好,也是吃惊不已。 看萧权这模样,丝毫没有中软骨散之迹象啊! 这不科学啊,软骨散,唯有事先或者事后服用解药之人,方能失效.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赘婿萧权 而萧权,未曾服用过软骨散,软骨散对他也没有作用,这还是甄好第一次碰见如此之事。 甄好不由用探究的眼神多看了萧权两眼。 此人非比寻常。 既然萧权不是与魏千秋为伍之人,行事作风又如此合甄好之胃口,甄好觉得,交下萧权这个朋友,也是不错的。 甄好友好地抛出橄榄枝,道:“敢问萧兄是哪里人?” 萧权淡淡一笑,道:“在下京都人。” 一听是京都人,名叫萧权,甄好这才想起来,传言中,京都也有一位大名鼎鼎的萧权? 说是大名鼎鼎,是因为一年前,有关萧权的传言,传到了牧云州,还传得沸沸扬扬,整个牧云州,无人不知。 可传言中的萧权,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一个靠吃软饭的窝囊废,入赘秦家,过着连猪狗都不如的生活。 刚开始,在牧云州,萧权成了反面教材。没有能力的男子,大家都喜欢拿他比作萧权。 随着时间的推移,萧权这个梗的新鲜度过去了,大家提起萧权的次数也渐渐地少了,这样一来,萧权之名自然而然地被牧云州之人淡忘。 说是淡忘,可是只要一有人提起,便会被人记起。 同名同姓,还同样是京都人士。 甄好不由自然而然地将两者联系起来,还差点认为传言中的萧权与眼前的萧权是同一个人。 可眼前这个萧权,与传言中的萧权,相差甚远。 换句话说,眼前这个萧权,完全就是传言中的萧权的对立面,浑然看不出一丝的窝囊,反而浑身都是强者的气息。 甄好不由摇了摇头,在心里否决道,他们一定不是同一个人,一定是甄好想多了。 不过,出于好奇,甄好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不知萧兄是否认识京都秦府的赘婿萧权?” 这话一出,现场一片来自侍卫与张瑾的惊愕。 萧权的知名度如此之高? 连远离京都的牧云州也有人知道萧权? 听得他们心音的萧权淡淡一笑,心想,哎,牧云州知道算什么,他们是没去过西域,所以不知道,西域的百姓不仅仅知道萧权之名,有关萧权的传言,他们也能如数家珍般数出来。 在大魏这个时空,萧权算是远近闻名,还出名出到了国外。 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可终究是出名了不是? 萧权眉眼一挑,面不改色地道:“认识,当然认识,此人与萧某还颇有渊源。” 何止是颇有渊源,简直是形影不离,同穿一条裤子! “此话怎讲?”甄好不解地道,萧权如此之强,怎么还与那个赘婿有渊源了? 难道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 不对呀,两人实力如此悬殊,很难成为朋友吧? 萧权微微一笑道:“秦府的那个赘婿萧权,正是在下。” 啊? 尴尬! 无边的尴尬在空气中蔓延。 甄好的嘴角不由一抽一抽,尴尬得好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只得眼神闪烁不定地看着萧权, 他娘的传言,太他么的误导人了! 眼前的萧权,实则人中翘楚。 也不知那些好事者颠倒是非之能力为何会如此之强大,生生将白的讲成黑的。 唉! 甄好后悔用了赘婿二字。 听得甄好心音的萧权,淡淡一笑道:“甄公子不必介怀,以前,萧某确实是秦府的赘婿,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过,那是过去之事。如今,萧某乃西域的驸马爷。” 闻言,甄好不由一愣。为萧权这番安慰之语,也为萧权身份的转变。 当初,甄好听了萧权的传言之后,觉得一个男子活得这般没有尊严,实在是男人的耻辱,为萧权这事,甄好下令,以后有关萧权之事,绝不能传半个字到他这里来。 于是,有关萧权之事,甄好再没有听过。 这就导致甄好错过了后来有关萧权的所有事情,所以,萧权如今的成就,身份,甄好都不知。 在他的记忆中,萧权就只有秦府赘婿这个身份。 想不到,真实的萧权,不仅仅实力了得,还如此善解人意,这不,他看出了甄好心中的尴尬,说起了安慰之话。 萧权这个朋友,甄好交定了。 甄好眼巴巴地看着萧权道:“萧兄,你我有缘相见,我对萧兄一见如故,萧兄若是不嫌弃,便赏脸到家中一坐。” 如此有诚意的邀请,萧权自然不会拒绝了。 说实话,他此番前来,救张瑾是目的之一,结识甄好,是目的之二。 还有一个目的,借甄好之手,杀了张忠。 张忠潜伏在张瑾的侍卫队伍里,这对张瑾行事十分不便。 死在甄好手里,魏千秋只会当做是个意外,不会起任何疑心。 在来之前,诛神印便为萧权科普了一遍甄好的资料。 萧权觉得,以甄好的身份以及声望,若是他肯出面帮助萧权平息动乱,那可就简单多了。 还有一点,萧权想借用甄好的势力,对牧云州深深地查探一番,如此一来,也能达到掩魏千秋耳目的效果。 萧权眉眼之间挂着淡淡的笑意,道:“恭敬不如从命,还请甄公子带路。” 哎呀! 没想到萧权这么快就答应了,爽快! 甄好就喜欢如此爽快之人! 他对萧权的好感不由瞬间上升了一个档次。 “萧兄,请。”说罢,甄好十分有礼地做出一个请字姿势,先行一步,在前头带路。 甄好刚走了两步,他的手下便有人一脸懵地道:“主人,这些人怎么办?” 甄好扭过头淡淡地扫了张瑾一行人一眼,吩咐道:“先将他们押入地下室,分开关押。” “是!主人!”得令,手下便动作利索地开始动手。 “萧权!萧权!你竟与歹徒勾结在一起?”目睹了萧权与甄好是如何成为朋友的张忠,提着那点气嘶吼道。 奈何他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搭理他。 而甄好带着萧权,左拐右拐,走了大约一刻钟,来到一座豪宅面前。 这座豪宅,看起来除了面积大,跟普通百姓的房子差别不大,看似不起眼。 实则,萧权一眼便能看出,它的用料,都是上乘的。 简直就是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形象代言宅。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感谢收留 这座豪宅独占一座山,建在半山腰之上,四面环山,掩映其中。 若不是在高空中俯瞰下来,想必外人发现不了这里竟有这么一座豪宅。 这里,是个隐身遁世的好地方。 “甄公子,可真会选地方。”萧权不由赞叹道。 甄好掩嘴噗嗤一笑,道:“萧兄说笑了,不过是我喜静,随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罢了。” 说罢,甄好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门上的锁,将门打开,然后领着萧权走了进去。 连门都要甄好亲自开,萧权心中琢磨着,这豪宅,要么是甄好一个人住,要么就是甄好极少来住。 进去之后,萧权不着痕迹地扫了四周一眼,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下人也没有,这就更加证实了萧权的想法。 可看这里面的环境,就连花花草草的叶子,都是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看得出来,这里经常有人打扫。 这个时候,萧权有了一个肯定的想法,甄好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住,而这里的卫生,也是甄好一个人搞定的。 看甄好将自己收拾得如此干净利落,萧权觉得,还真有可能,起码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 甄好瞧见萧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温柔一笑,道:“萧兄,你看,这里可还合你意?” 平日里,甄好就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是甄好亲自打点。 其实,甄好的住处,不止这里一处,只不过他独爱这里,于是将这里改为他的大本营。 而这里,只有他的贴身侍卫知道。 所以,但凡有需要甄好出面解决之事,都得通过他的贴身侍卫,才联系得上甄好。 而甄好甚想与萧权为友,他想好好了解萧权。 如何快速地了解一个人? 办法自然便是与之朝夕相处。 所以,甄好破天荒地,第一次带陌生人来豪宅。 听甄好的意思,是想留萧权在这里住下? 萧权不太敢确定地看了甄好一眼,道:“合意是合意,可甄公子带萧某来此,到底有何事?” 这种时候,装傻充愣一下,无伤大雅。 “萧兄若是不嫌弃,便在这里住下,如何?”甄好盛情邀请道,“这里虽然,没有下人,可下人会干的活,我都能干,一日三餐,萧兄不必担忧。” 要牧云州赫赫有名的甄好为萧权洗手作羹汤,萧权心想,生活得是不是有些奢侈了? 这些活,萧权也能干。 房子是甄好的,免费供萧权住,已经很不错了,若是真的还要人家伺候完一日三餐,这便宜占得可就有点大了。 萧权刚想开口说,家务活由他来干便好。 这样才公平。 可还没等萧权开口,甄好见萧权这么一会都没有表态,他不由以为萧权不愿意住在这里,便着急道:“萧兄放心,我做的饭菜很好吃的。” 可不是,因为从小被当姑娘家养,有关怎样持家,有关厨艺等等之事,甄好都得学着来。 甚至连女红,甄好也是学得极为出色。 他的女红一出手,轰动整个牧云州。 这点萧权相信。 可他说他做的饭菜很好吃,萧权持怀疑态度。 他说的好吃,应该是相对这个时空而言,可这个时空的厨艺,就连皇宫里的御厨做出来的菜,萧权吃着也觉得无趣。 萧权一个华夏来人,什么样的珍馐美味没吃过? 这个时空最顶尖的厨师做出来的菜,入了萧权的口,十分满分,萧权顶多只能打个四分。 不过,萧权也不好打击甄好,只得点点头道:“好,感谢甄公子收留。” 这里作为根据地,的确很不错。 得萧权答应,甄好开心一笑,道:“好,极好,萧兄愿意留下,我很高兴。” 高兴是吧? 那就趁着甄好高兴,萧权提一个小小的要求,他抬起眼皮,做出一副欲言又止之色。 见状,甄好道:“萧兄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只要不是出尔反尔,都不是什么问题。 有他这句话,萧权道:“甄公子,是这样的,与萧某一同来牧云州的,还有一位兄弟,不知。” 不知能否让他一同住进这豪宅? 这话还没有说完,甄好立马会意,赶紧道:“行,萧兄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让他一同住进来吧。” 豪宅有的是房间,多住一个人进来,完全不成问题。 萧权就只要甄好一定会同意,他淡淡一笑道:“好,萧某在此谢过甄公子。” “萧兄这就见外了。”甄好眉眼间皆是笑意,继续道,“还有,可不许甄公子假公子这般叫我了,显得多见外。” 呃...... 那叫他什么? 萧权立刻在脑海里搜寻一个叫得比较顺口的称呼。 小好? 老甄? 小甄? 甄兄? 甄好? 思量了片刻,萧权淡淡一笑道:“那萧某便叫你小甄,如何?” “行!”只要不是甄公子,叫什么都行! 还是小甄听着真切啊! 啊! 就是一个称呼的区别,让甄好感觉他与萧权之间的友谊迈进了一大步。 他甄好即将有朋友了! 这么多年来,甄好的身边除了一个贴身侍卫,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倒不是没有人愿意跟他做朋友,而是甄好不屑与那些人做朋友。 甄好的眼光毒辣,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上赶着要与他交好之人,都是一些谄媚奉承之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阴险得很。 甄好才懒得与这样的人周旋。 所以,他秉着宁缺毋滥之精神,愣是这么多年来,熬成了孤家寡人。 今天终于遇见萧权,这么个不卑不亢、不谄媚、不奉承,还如此地厉害之人,甄好不由一眼相中,上赶着要与萧权为友。 这突如其来的友谊,让萧权也很是惊讶。 诛神印虽然说过甄好是一个真性情之人,可他也没有想到,竟然真性情到这种地步。 萧权觉得,今晚他应该亲自下厨,做两个小菜,斟上一壶酒,庆祝一下这来势汹涌的友情。 “小甄,你现在可以摘下你的面具了吧?”萧权斜眉看了甄好一眼。 经萧权提醒,甄好才想起,这么重要之事居然也忘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以茶会友 “萧兄,不好意思,我都忘记这回事了。”甄好满脸歉意道,“萧兄不要介意。” 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相待。 回到宅子这么久,甄好还没有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他真担心萧权会心有介意。 萧权道:“哪里话,不介意,不介意,萧某只是觉得,戴着个面具,小甄多少会有点不适吧?” 甄好点了点头道:“确实有点。” 说罢,甄好抬起手摘下面具。 面具摘下,看得萧权眼底有了惊艳之色。 原来面具之下,藏着这么一张美丽绝伦的面孔! 这种美丽,萧权太过于惊叹,一时间想不起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方显他的绝伦。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显得有些庸俗。 这么说吧,宥宽的美色,不单单女子见了倾慕,连男子见了都垂涎欲滴。而甄好的美丽,是那种女人见了自愧不如,男人见了不敢亵渎之美。 简单地说,可以说是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他的美丽之下,透着清冷与傲然,还有飒爽之气质。 一个男子,竟长得如此妖孽,还有没有天理了? 啊? 如此美色,萧权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几眼。 他虽有家室,可他看的是男子,纯属以欣赏美的神色看多几眼而已,并没有对不起公主。 在萧权心里,女子当然是公主最为美丽,他的公主,是那种内外兼修的美,美得得进了萧权之心、肺,进了骨髓。 许是感受到萧权的目光,甄好目光流转,神采奕奕地看着萧权,道:“萧兄,我这副样子,你可是介意?” 所有见过甄好面容之人,惊叹他的美丽的同时,还不忘加上一个感叹:“好可惜,如此美色,竟是个男儿身。” 真是可惜了。 这种话,虽然没有什么恶意,可甄好听多了,就会觉得腻烦。 长此以往,甄好便不喜与人接触,这又是他没有朋友的另外一个原因。 因为他不想再听人说什么可惜之类的话。 在甄好的心里,他觉得身为男儿身,有如此美色,也是一件好事。 女子希望自己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男子自然也希望自己拥有一张好看的皮囊。 普天之下,没有谁不希望自己美美的。 不过,如今,他重视萧权,他怕萧权不喜他这雌雄难辨的面容,更不喜他一个男子竟学女子般上妆,穿红色衣裙,嫌弃他娘里娘气。 然而,甄好想多了。 萧权作为一个现代人,什么样的新闻没听过? 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泰国人妖,可他听过,也在网上看过。 人妖尚且没能让萧权内心波澜起伏,更何况甄好只是化化妆,穿穿眼色艳丽的裙子而已。对于一个新时代,具有海一般宽阔包容性之人来说,简直没啥好稀奇的。 况且,他的武功,以及他所干之事,还是很有魄力的。 萧权随意一坐,道:“自然不会,而且萧某觉得,你这样子挺好的。” 华夏现代有句话说得好,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何须在意别人的目光,何须听别人的质疑。 再说了,追求美,乃人之本性,而甄好一个男子,能将自己打扮得如此妖娆,如此心灵手巧,也是一种本事。 就他这化妆技巧,放在现代,起码大师级别。 很多女子都得自叹不如。 真的不必妄自菲薄。 有萧权如此撑场,甄好不由温柔一笑,心想,不愧是我甄好看中之人,就连思想也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不自觉地,甄好对萧权的好感再次升温。 这时候,甄好刚进门不久便开始烧的水,开始咕噜咕噜地沸腾了。 甄好摆弄好茶具,看样子是要泡茶。 甄好先净了手,然后将沸水倾入紫砂壶、公道杯、闻香杯、品茗杯中,又迅速倒出,达到清洁茶具提升茶具温度的效果。 完成这些步骤之后,甄好将茶放入茶壶,再次沸水入壶,倒水过程中壶嘴“点头”三次,即所谓的“凤凰三点头”,向萧权示敬。 水高出茶壶口即止,甄好然后用壶盖拂去茶末儿,然后盖上壶盖,再用沸水遍浇壶身。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甄好用茶夹将闻香杯、品茗杯分组,放在茶托上。 然后将壶中茶汤倒入公道杯,再将茶汤分别倒入闻香杯,茶斟七分满。 最后,奉茶,以茶奉萧权。 好在萧权在现代的时候,对茶文化有所了解,不至于在甄好这般高规格的招待下出丑。 他从容地接过茶,将茶汤倒入品茗杯,轻嗅闻香杯中的余香,再用三指取品茗杯,分三口轻啜慢饮。 茶,自古以来,都是文人雅士附庸风雅之物。 没想到,甄好这么一个江湖中人,也如此深谙茶道,实属难得。 可以说,甄好乃江湖之中的一朵奇葩。 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萧权一边喝着他泡的茶,一边在心里琢磨,甄好这么好的一个宝藏男子,他要想个法子将他拐到京都去。 如此全能之人,别说千金难求,就是万金,亿金都难求。 如此珍稀之人,既然让萧权遇上,萧权自然想将他收入萧府。 不过,这事不急,还需从长计议。 眼下,尽早平息动乱,乃重中之重。 为了能尽快解决动乱之事,让百姓少遭罪,萧权在来找甄好之前,遂与白起兵分两路,让白起直接去了下一站。 “白起,你那边情况如何?”萧权用意念传音给白起。 白起闻声,立马回复道:“回主人,属下已经来到目的地。” 白起说,这个村子名叫东坑村。 据白起打探,当地居民说,东坑村人口众多,比关村人口多一半不止,面积也要比关村广。 因为人口多的缘故,东坑村的街市要比关村热闹得多。 甚至不少关村的村民,有时候会到东坑村去赶集,凑热闹。 可自从动乱发生后,东坑村的街市明显冷清了许多,如今,东坑村也涌入了不少流民,都是从动乱区域过来的。 流民虽然不算少,可也不算多,东坑村的衙门勉强能安置得过来。 所以,东坑村目前还没有发生动乱。 这是一个好消息。 也就是说,想要寻找动乱的源头,还得继续下一站。 “好,知道了。”萧权用意念之音道。 停了一会,萧权还将甄好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白起,并且告诉白起豪宅的方位,让白起找过来。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忘我境界 在牧云州打探消息,有了甄好这个朋友,萧权便可以走捷径。 萧权相信,没有人会比甄好更熟悉牧云州的情况。 有什么疑难杂症,直接问甄好效率要比自己去查找高很多。 所以,白起可以跟萧权汇合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白起终于找到这座豪宅。 白起站在门外,心中甚是疑惑,甄好这种身份之人,应该在黄金繁华地段居住,才显贵重。 为何会在这种山旯旮里建这么一座房子? 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主要是这里地势不仅偏,还很是难找。 虽然萧权给了白起方位,白起还是走了许多弯弯绕绕才找到啊。 要不是难找,以白起的轻功,根本用不了半个时辰。 门是虚掩的,白起脑袋往前一探,喊道:“主人?主人?” 闻声,萧权应声道:“我在这,你自己推门进来。” 萧权的话刚落,白起伸手将门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一开,白起便见萧权与甄好正坐在客厅里饮茶。 萧权扭头一看,道:“白起,过来,见过甄公子。” 白起于萧权而言是兄弟,可白起到底昆仑奴出身,即使他已经脱离了奴籍,可在这些古人眼里,他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就算萧权将他抬得再高,仍旧无法改变这些古人对他低微之出身的鄙夷。 所以,萧权也不勉强,自己的兄弟自己珍惜便行。 至于在外人面前,白起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以白起的身份,该怎么称呼他们便怎么称呼。 不过,白起是未来杀神,假以时日,他领兵打仗,一战成名,他便再不用受这些繁文缛节的束缚。 而这一天,萧权相信,再不用多久,便会到来。 到那个时候,白起便可以真真正正地挺起腰杆做人,不必受世俗轻蔑的目光。 白起对自己的未来没有太多想法,他只想永远跟在萧权身边,为萧权效命,报答萧权的恩情 。 可萧权说他是未来的杀神,是要领兵打仗的。萧权的话,白起信,可他不信他自己有这个能力,他一直觉得萧权要么高估了自己,要么就是萧权搞错了对象。 总之,白起不信自己能成为杀神,更不信自己会成为受到万人敬仰之人。 不过,萧权说什么,白起听着便是。 得萧权吩咐,白起步伐有力地走了过来,作辑行礼道:“白起见过甄公子。” 白起之名,甄好倒是听过。 当初白起一怒之下,火烧皇宫。 这件事,多多少少传到了甄好的耳中。 只不过,甄好的贴身侍卫在提白起的时候,将萧权摘得干干净净,只说一个叫白起的昆仑奴胆大妄为独自闯进皇宫,并且胆大包天地放了一把火,足足烧死了几百个侍卫。 至于原因,侍卫说当时消息封锁得紧,不详。他也没有说白起乃萧权之护才。 当时甄好就在想,一个昆仑奴竟有如此胆魄,别的不说,就这一份胆量,甄好由衷地佩服。 正因为如此,白起之名在甄好的脑海之中印象很深。 如今得见白起本人,还得知他是萧权身边之人,甄好不由感觉这世间之事,真的很是奇妙。 就这样,他与萧权本是八竿子打不着之人,偏偏就不仅相遇,还相谈甚欢。 而萧权方才已然说过,白起是萧权的兄弟,所以,甄好自然也不会轻看了白起。 他有礼有节地道:“白兄,不必多礼,请坐。” 出门在外,第一次受到如此高规格的待遇,白起有点受宠若惊,神色不由自主地有些许拘束起来,淡淡道:“不敢,不敢,甄公子太过客气了。” 白起虽然成为萧权的护才,脱离了奴籍,还得萧权看重,萧权也把他当兄弟。 可跟在萧权身边,经过一年多的历练,也只是让白起能抬起点头做人。 只因那种进了他骨髓的卑微感,还是没有完全洗涤干净,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受不起甄好这种有身份有地位之人的有礼相待。 白起的这种反应,萧权理解,甄好也理解,甄好温柔一笑,为白起奉上一杯茶,缓缓道:“白兄,来,喝茶。” 白起心魂一颤,这茶,接不是,不接也不是,他有些无措地扭头看了萧权一眼,指望萧权能给他指路。 奈何,萧权装聋作哑,只顾低眉悠然自得地品茶。 白起转而看了一眼甄好,只见甄好一脸的诚意拳拳。 如此,若是白起不接,岂不浪费了人家一片心意,显得太过不知趣? 于白起硬着头皮,接下甄好手里的茶杯,声音有些拘谨地道:“谢过甄公子。” 一听,便知白起有多拘束。 不怪白起拘束,实在是外人也对白起这般有礼的,除了甄好,目前找不出第二个。 白起这是真真正正的受宠若惊。 看着白起接过茶杯,甄好眉开眼笑道:“快尝尝,我泡的茶,与萧兄泡的茶,哪个好喝。” 说罢,甄好眸光闪闪地看着白起,神色似在说,快喝呀,喝完说后感给评论。 这话,这眼神,搞得白起有些哭笑不得,他细细品了一口,然后扭头看了萧权一眼。 实际上,萧权在萧府,压根不泡茶。 在喝茶这方面,萧权不讲究,他喝的都是白起他们随意泡的,就是那种茶叶往沸水里一丢,一泡就是一大壶的茶。 所以,萧权到底会不会泡茶,白起还真不知道。 他只知道,萧权酿的酒很好喝,烧的菜很好吃。 面对甄好这个问题,白起还真不好说,他只得征求萧权的意见。 奈何,萧权还是只顾着闻香、品茗,仿佛完全忽略了白起与甄好的存在般,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白起不由心中狐疑,萧权今天是怎么了? 自从白起进来,萧权的一门子心思都在茶上,这茶就真的那么好喝吗? 白起不由疑惑万分地再喝了一口,心中嘀咕道:“好喝是好喝,可也不至于好喝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境界啊。” 萧权的葫芦里究竟在卖的什么药? 白起瞬间犹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可面对甄好的闪闪目光,白起若是不搭理甄好,也不好。 毕竟,这在人家屋檐下,吃穿用度,都是人家的。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信以为真 这些道理,可是萧权教与白起他们的。 白起可不能辜负了萧权的教育。 既然萧权如此忘我,那白起便实话实话吧。 他说的是事实,而萧权也知道,白起这个人实诚得很,所以,说实话,萧权应该不会怪白起。 白起道:“不瞒甄公子,我家主人在府上,极其少泡茶。” 这话,聪明人,一听便能懂。 为什么极其少泡茶,要么是没空,要么是对茶追求不高,又或者是不喜泡茶。 这就好比,一个喜爱,一个不喜,一个专业,一个业余得不能再业余,根本没法比。 甄好闻言,一副了然于心之色,他温雅一笑道:“原来如此。” 白起点了点头,过了片刻,道:“不过,我家主人酿的酒极其好喝,还有,他烧的菜也是色香味俱全。主人手艺极好,饶是大厨也是比不上的。” 白起作为仅次于蒙骜的萧权粉丝,他不知萧权茶艺的深浅,在这方面,没能为他在甄好面前挣来面子,他心里有些不服。 自己的偶像,当然要靠自己维护。 茶艺没挣来的面子,白起要帮萧权在酒艺与厨艺上夺回。 一听白起这般说,甄好不由两眼放光,扭头看向萧权,满眼星星道:“萧兄,白兄说的可是真的?” 忘我境界的萧权,突然之间就不忘我了,他眼皮子一抬,神色淡淡地看了甄好一眼,道:“嗯,此话不假。” 说罢,萧权眼珠子一转溜,继续道:“萧某还在京都开了一个酒楼,名叫必胜楼,必胜楼的生意天天火爆得不行,小甄若是有机会,可到京都去尝试一番,保准你会像京都的食客一样,对必胜楼的酒菜,念念不忘。” 民以食为天,用美食美酒来诱惑甄好,萧权觉得,胜算比较大。 说话的同时,萧权还不忘不着痕迹地观察甄好的反应,见甄好听得津津有味的同时,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看样子,甄好是个吃货无疑。 萧权心中止不住暗喜,看来拐甄好去京都之事,有戏! 甄好果然面露喜色,连连应声道:“一定,一定,光听萧兄讲,我便极想尝试一番。” “好,一言为定!”萧权淡淡一笑道。 哈哈,不怕甄好去京都,就怕他不去。 只要他一去,萧权便有把握将他纳入萧府。 跟在萧权身边这么久,白起对萧权的行事作风,不能说是知道个百分百,起码有个百分之九十。 以白起对萧权的了解,萧权突然变得如此热情,主动邀请甄好去京都,必定有所谋。 至于谋甄好什么,需要将甄好拐去京都,除了甄好这个人,还能是什么? 白起心照不宣地看了萧权一眼,然后略显同情地看了甄好一眼,看样子,甄好九成九是逃不过萧权的五指山了。 谁让他家主人太过优秀,总会不由自主地吸引各种能人异士追随。 比如,才貌双全的宥宽,医术高超的木谨,武功出神入化的玄鱼,剑宗…… 甄好如今便对萧权印象这般好,他若是去了京都,或者对萧权有了深的了解,白起敢肯定,甄好绝对不会是个例外,一样会成为萧权的死忠粉。 有这么一个绝美同僚,也是一件好事,别的不说,起码养眼。 萧权将白起的心音读了个透彻,不得不说,白起这人看起来沉稳,内心戏却不少。 而萧权刚才故意装聋作哑,是为了锻炼白起与上流阶层接触的社交能力,从而增进白起的信心,达到在贵族面前也不卑不亢之目的。 一个人,只有彻底摒弃心中的尊卑之分,在心中建立一种人人生而平等的稳固思想,方能无所顾忌地放手一搏,方能做到行事无所畏惧。 虽然萧权一直都将萧府之事放手让白起与蒙骜全权去处理,事情他们也能处理得很好,可他们心理仍旧有强烈的尊卑之分。 别的不说,就说白起他们与萧权之间的关系,萧权虽然明说白起他们不是萧权的奴仆,是萧权的兄弟。可他们权当萧权放了一个屁,放了,就烟消云散了。 对萧权,该有的尊卑之分,一分没少。 始终无萧权保持着主仆的情分,不敢逾越。 这不是自卑心作祟,还能是什么? 等他们哪一天,与萧权相处,能像魏余和木谨与之相处那般随意,他们也就无需萧权为之操心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便真正能独挡一面了。 可以前的锻炼,收效不大。 与其让他们这样循序渐进地锻炼,还遥遥无期,萧权倒不如换个策略,直接将他们丢进权贵圈子之中,任由他们发挥,靠自己应对权贵。 首先,萧权拿白起开刷,直接将白起丢在甄好面前。 哪天,白起面对甄好,有的只是侃侃而谈,平视而笑,而不再有分毫的拘谨,不再如此客套,那白起便能出师了。 说白了,萧权只是要白起脸皮厚起来,厚到像他这般目中无人,噢,不,是厚到像他这般狂妄自大,白起的人生便要开挂了。 经过与甄好的沟通,聊着,聊着,萧权明显感觉白起渐渐开始有些放得开,状态开始上线。 看来,这一招的效果很是可观,可行! 既然如此,萧权便再推白起一把,让他快点成长起来。 他用意念传音给白起,要求白起向甄好打听牧云州发生动乱的前因后果! 听到萧权的话,白起不由傻眼了,看向萧权,萧权有没有搞错,甄好人就在他面前,他作为主人不开口,让白起开口,就不怕人家心有不满? 甄好可不是别人,是萧权“一见钟情”,想要纳入萧府之人,一旦他给甄好的印象差了下来,难保甄好会与萧权绝交。 然而,萧权神色坚定地看了白起一眼,用意念道:“去吧。” 说罢,萧权不顾形象地在甄好面前伸了个懒腰到:“小甄,萧某昨夜没睡好,如今有些乏了,萧某需要休息一下。” “好,萧兄随意选个地方休息。”甄好信以为真道。 第一千三百章 陈年往事 殊不知,萧权暗地里已经用意念坑了白起一把。 把打探消息的锅完美地甩给了白起。 萧权点了点头,转身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淡淡道:“对了,小甄,张瑾一行人,除了那个张忠,可否留他们一命?” 这话不由让甄好有些蒙圈了。 刚刚在张瑾等人面前,萧权还一副跟他们有仇的样子,怎么这会替他们求起情来了? 甄好一脸迷惑地看了萧权一眼。 萧权继续道:“个中原因,白起知道,他会与你说明。” 有萧权这句话,好说。 甄好点了点头。 随即,萧权便真的在白起灼灼目光注视下离去,留下白起与甄好。 白起哪里知道什么个中原因? 他去了一趟京郊萧家回来,还没搞清楚他在京郊的那几天,京都发生了什么事,便又跟着萧权来到牧云州。 他根本就不知道萧权为何要为张瑾求情好吗? 白起压根不知道张瑾转向了皇帝阵营,更不知道这段时间,张瑾与萧权的关系已经缓和。 白起什么都不知道,就让他跟甄好解释,叫白起拿什么解释? 萧权真是越来越坑了。 好在,白起是萧权的护才,能与之联神。 白起不由凝神与萧权联神,他用意念之音道:“主人,你没告诉我,你为何要救张瑾。” 萧权要救张瑾,白起并不觉得奇怪,因为白起知道,虽然张瑾处处与萧权对着干,没少为难萧权,可那也是他们政见上的意见相左而引发的。 都是针对萧权个人的。 且他也根本奈何不了萧权。 所以,张瑾对萧权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更何况,萧权不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张瑾那些无甚紧要的伎俩,萧权压根没有放在眼里,更不会因此便要了他的命。 萧权要救张瑾,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要白起说出他救张瑾的原因,那他得把原因告诉白起啊。 那边,传来萧权淡淡的声音:“张瑾是潜伏在魏千秋身边的卧底。” “而且,这事你可以与甄好说。”萧权补充道。 这个消息,让白起有些吃惊。 没想到啊,张瑾这么一个得魏千秋如此重用之人,还会背叛魏千秋,还成了皇帝的的卧底。 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如此,白起明了。 他也终于明白,萧权为何那般针对张忠,想必张忠是为魏千秋监视张瑾之人吧。 否则,萧权没必要针对张忠。 为了证实心中所想,白起道:“主人,张忠可是魏千秋的人?” 萧权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了声音。 这时候,甄好继续为白起续茶,白起赶紧制止道:“甄公子,我自己来。” 说罢,白起伸手过去,欲要接过茶壶,奈何甄好没给,他温柔一笑道:“白兄,倒个茶而已,无事。” 停顿了一下,甄好继续道:“来,白兄快与我说说,为何萧兄要留张瑾的性命。” 白起遂将萧权刚才所说之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甄好。 甄好一听,比白起还要吃惊。 万万没有想到,张瑾竟然是皇帝的人。 这时,甄好不由庆幸自己幸好还没有对张瑾下手,萧权便赶来了。 否则,他便误杀了一个好人。 不杀张瑾的原因,甄好是知道了。 既然张瑾是皇帝阵营的人,而且萧权要求甄好留他一命,甄好留了便是。 甄好再结合魏千秋的所作所为,以及行事作风,不难猜出,那个张忠想必就是魏千秋的人了。 他敢这般开口便辱骂萧权,还不是因为有魏千秋罩着,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 只要不死,就往死里作。 殊不知,被萧权看出了苗头。 活该! 理清头绪之后,甄好转而眸光闪闪道:“白兄,快与我说说萧兄,有关他的一切,我都要听。” 直到今天,甄好是那么地后悔,当初错过了那么多与萧权有关的消息。 以前若不是他自己要求侍卫封锁消息,也不至于现在要向白起打听。 而白起,受了萧权之命,要留在这里打听牧云州之事。 白起与甄好两人,各有所需。 白起觉得,以萧权的故事,换取牧云州的消息,很公平。 于是,白起在脑海里梳理了思路,想想应该从何讲起。 想了想,白起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回忆,便回到了当初他与萧权相遇的那一幕。 那时候,萧权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受尽耻笑之人,而白起,是个漂浮在京都,卑微到尘埃里去且落魄之极的昆仑奴。 萧权带着萧府从如此弱势走到今天,这其中的艰辛,根本无法言明。 有关萧权的故事,白起从他刚认识萧权那天说起。 甄好听得津津有味。 即使萧权在秦府过的什么生活,甄好早有耳闻,可如今听白起再次说起,他仍旧想听。 因为他想更深地了解萧权,他想成为懂萧权之人。 白起平日里虽然话不多,可有关萧权之事,他一讲起来,便犹如那江水滔滔不绝,奔腾不息。 就这样,甄好一边烧水泡茶,一边听着萧权的陈年往事,好不惬意。 当他听到萧权现在乃青园之主,乃帝师,甄好惊讶得岔了一口气,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什么! 萧权竟然是大魏文人之首? 还是帝师? 这般年轻的文人之首,这般年轻的帝师,不仅是前无古人,怕也是后无来者吧。 佩服,甄好由衷地佩服! 若是萧权此时在这里,他一定会用一种十分崇拜的目光看着萧权,求萧权收他为徒。 丫丫的! 年纪轻轻,武功了得也就算了,还是文人之首,还是帝师。 还会酿酒,烧美味佳肴,做得一手好生意。 啊!啊!啊! 甄好内心不由一阵狂吼。 这世上竟有如此优秀之人,老天爷啊,你还让不让平平之辈活了? 啊? 听说萧权还触及了昆仑诗海,甄好不由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妖孽,萧权一定是妖孽! 不过,他甄好就喜欢与妖孽为伍。 甄好不由为自己的眼光之独到,甚感骄傲! 芸芸众生,他偏就看上了萧权,偏就想与萧权为友。 这样好的眼光,当真值得嘚瑟。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无力回天 瞧见甄好一脸的惊讶之极之色,还有沾沾自喜之色,白起不由微微一笑,这些只是一部分而已,白起还没有说诛神印,剑宗认萧权为主之事。 萧权与青龙交好,带着进士前去西域历练等等,还有很多事,白起还没有讲。 若是将萧权之事事无巨细地说出来,没个几天几夜,怕是讲不完,起码要个三天三夜。 当然了,有些只能白起知道,别人是不能知道的,类似诛神印附体,文心阻止萧权杀文人这样的事,白起自然不会说。 与诛神岛,诛神印有关之事,白起没有直接参与,具体的他知道的也不多,所以白起也没有提及此事。 他只知道萧权曾经在诛神岛认识了十八罗汉,并且将他们带出了诛神岛,除了沈奇死在海上,其余人都被萧权成功救了出来。 只不过,在白鹭洲的时候,被秦风与阿紫残害,最终只有十六叔跟着萧权回到了京都。 这些事,白起不想讲,一则是他知道的详情不多,二则,他也怕甄好对诛神印之事盘根问底,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中了甄好的套路,说漏了嘴。 他有自知之明,他不善言辞,还实诚。 白起说了这么多,甄好终于问了一个很是关键的问题:“你们来牧云州所为何事?” 白起闻言,明显一愣,他们此行的目的,能不能跟甄好说? 这事还得请示萧权的意思。 于是,白起便又想着与萧权联神。 这次,白起联系不上萧权。 而萧权离开后,并没有回房间休息,他在豪宅逛了一圈后,轻轻一跃,上了房顶躺着,怡然自得地吹着山间之风,听着白起与甄好的对话。 他知道这个时候白起一定要征求他意见,所以,萧权故意屏蔽了心神,不让白起联系上他,让白起自己拿主意。 主见,很是重要。 白起试了几次,还是联系不上萧权,心想,萧权不是在休息吗,怎么还联系不上了? 想至于此,白起这才想起他不该打扰萧权休息,即使没有打扰成功,他还是不免为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举动而有些懊恼。 懊恼之余,白起觉得,既然连张瑾是魏千秋身边的卧底这般隐秘之事,萧权也示意白起告诉甄好,如此想来,他们此行之目的,也不必隐瞒。 权衡之下,白起淡定从容地道:“甄公子,不瞒您说,我与主人来牧云州,除了平息动乱之外,也想领略一番牧云州风土人情。” 平息动乱? 这可就奇怪了。 张瑾这个代理丞相来了,何须萧权再走这一趟? 而且,甄好前两天截获魏千秋一个探子,严刑拷打、威逼利诱之下,甄好从探子口中得知,探子是来传达魏千秋之意,要求尽快平息动乱。 魏千秋的目的,与皇帝的目的一致,有张瑾出马白嫩足够,自有魏千秋的人配合张瑾。 而萧权还是来了。 说明萧权来的牧云州的主要目的,不是平息动乱吧。 不过,这话甄好没有问出口。 在他眼中,白起是个实诚之人,他所说之事,如张瑾的真实身份,如此隐秘之事,也没有隐瞒。 来牧云州之真实目的,甄好想,要么是白起不知,要么是甄好想多了。 可甄好的第六感向来准得出奇,他不认为他是他想多了。 这其中的实情,怕是只有问萧权才能知道了。 甄好要了解之事,白起能说的,都已经说了。 现在轮到白起开始萧权交给他的任务,轮到他向甄好打探牧云州的消息了。 “不知甄公子可否与在下说一说牧云州之事?”白起抬起眼皮,眸色淡淡地看了甄好一眼道。 别说白起开了这个口,即使白起没开口,甄好作为东道主,他也有为白起介绍牧云州,让他们熟悉一下牧云州的义务。 于是,甄好开始侃侃而谈牧云州的风土人情,牧云州的地理位置,以及牧云州的优劣势。 根据甄好所言,白起对牧云州有了大致的了解。 原来,牧云州以牧云为中心。 也就是说,将牧云州比作现代的一个市,牧云就是牧云州的市中心。 市中心的繁华,自然是牧云州的第一名。 得益于牧云州特殊的地理位置,牧云州盛产金子,因此,整个牧云州而言,比别的州要富裕繁华许多。 然而,这只是十八年前的事。 而那时候,甄好还没出生,所以,有关十八年前之事,甄好也是后来听他爹甄跃说的。 然而,自从牧云州之主被流放诛神岛后,牧云州便开始走下坡路,整个牧云州渐渐地失去了往日的繁华,情况每况愈下。 靠着甄跃苦苦支撑,牧云州百姓勉勉强强还有安乐日子可以过。 甄跃去世后,甄好继承了父亲之愿,继续守护牧云州。 彼时的牧云州,已如午后太阳,下滑趋势明显,而甄好尚且年幼,无力回天。 再经过些年,甄好虽已长成,也能独当一面。 可经过这些年的摧残,牧云州已千疮百孔,问题甚多。仅凭甄好一人之力,改变不了什么。 甄好能做的,便是尽其所能,护他能护之人。 当然,也有人会问,甄好为什么不谋个一官半职? 若他有官职在身,他便拥有权利,便能利用权力护牧云州百姓。 可牧云州之事不是这么简单的。 自从牧云州之主被流放,甄跃去世后,朝廷不是没有派过官员来牧云州,刚开始,派来的官员确实为民办事,也略有成效。 可渐渐地,官员便如那敲木鱼的和尚,敲一天是一天,得过且过,对政事不上心。 这也就罢了,还渐渐地有腐败之现象,与乡绅勾结,鱼肉百姓。 据甄好的人查探得知,不是官员愿意这样,而是受了魏千秋的胁迫,牧云州的文印在魏千秋手上,若是官员不听魏千秋的话,魏千秋便驱动文印压死他,压得他血肉模糊。 这么大的威胁摆在这儿,为了活命,官员不敢不听。 这也是甄好不想为官的原因之一,他不屑与魏千秋等人狼狈为奸,可他也是个文人,纵然他武功再高,也抵不过文印的残害啊。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隐瞒身世 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这么个死法,太他娘的憋屈。 再说了,即使他为官,他的官职也不会比朝廷派来的官员高,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胳膊始终拗不过大腿,甄好才不想受这种束缚。 如今这样,做个闲散之人,平日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为民除害了。 以往,官绅勾结虽也存在,可他们一般不敢太过。 不知为何,近来却发了疯般,官绅连面上功夫也懒得做了,直接就是搜刮民财,像是穷疯了般。 可不是,魏千秋早就穷疯了,都穷到要压榨张瑾了,张瑾这才逃难 ,主动请缨来牧云州平息动乱,实则最主要原因是躲魏千秋这个穷鬼。 噢,不,是吸血鬼。 魏千秋若是再不搜刮民财,他偌大的监国府和强大的纯武人军团便无法运转起来。 听了甄好的话,白起点了点头道,将问题引到关键点上,他眸光淡淡道:“所以说,引发动乱之源,在牧云?” 甄好点点头。 这时,忽然一道矫健的身影越过围墙而入,咻地一下出现在甄好和白起面前。 此人正是甄好的铁贴身侍卫,因轻功了得,来无影去无踪,故而取名叫无影。 说是侍卫,其实也是参谋。 无影比甄好年长,乃甄跃为甄好一手培养起来的人才,若是按照年龄来算,无影可以当甄好的叔。 实际上,甄好也唤无影为影叔。 “见过少主。”一进来,无影便顾着恭敬地向甄好行礼,礼毕,抬首间,无影才发现这里有外人在,不由心魂一颤。 他刚在门外,并没有察觉到有陌生人之气息,以他的武功,应该能感应得到才是。 感应不到,说明眼前这人的功力远在无影之上。 且看白起,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功力,实在是武学奇才。 无影不由多看了白起一眼,神色略显凝重道:“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眼前这个年轻人,无影第一眼看着便觉得眼熟,乍一看,越发地觉得眼熟。 无论是相貌,还是神韵,无影觉得,他都与前牧云州之主魏白有些相像。 无影跟在甄跃身边之时,见过魏白。 白起闻言,站起来拱手道:“在下白起。” 白起? 京都第一护才白起竟然出现在牧云州,还出现在甄好的豪宅,这是什么操作? 有关白起和萧权的消息,无影从来没少听,如今见着白起本人,无影少不得仔细打量他一番。 他人长得高大健壮,神色冷清,精神面貌都十分地不错,很是朝气蓬勃。 此乃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可无影越看,越是觉得白起跟魏白像,两个人虽不能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也像了个七八分。 这种感觉无比地强烈。 “白起小兄弟,你在成为帝师的护才之前,叫什么名字?”无影追问道。 无影知道,昆仑奴认主,成为护才后,要到大司农登记在册的同时,还要由大司农起一个新的名字,代表他们开始新的人生。 “魏慕白。”白起实诚,有问必答。 魏慕白,魏白,连名字都是那么地相似。 魏慕白这名字起得多么明显啊,知情人一听便能从名字联想魏白与白起的关系。 魏白被流放之事的来龙去脉,无影是知道的。 白起九成九是魏白的儿子没错了。 不过,看白起这样子,想必他还不知情。 无影在犹豫着要不要与白起说明此事。 就在这个时候,萧权的声音响起:“小甄,我有一事。” 听见无影的心音,萧权咻地一下从房顶一闪而下,现在还不是揭开白起身份的时候。 待到白起强大到目空一切的时候,不被世俗的眼光和流言蜚语影响时,萧才是揭开他身份的时候。 萧权意在培养每一个人的人格独立以及思想独立,而不是侧重在乎身份和出身。 对于强者来说,身份和出身这种东西,有则锦上锦上添花,无也无所谓。 萧权一边走了进来,营造一种话说到一半才发现无影在的样假象。 听见萧权的声音,甄好满脸兴奋地站了起来,热情地迎了上去,道:“萧兄,你这么快便休息好了?” “你刚说有什么有一事?”甄好两眼放着精光,亮晶晶地看着萧权。 大有一副萧权之事便是他甄好之事的架势。 萧权假装尴尬道:“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空,有空的话,改天能否给我当个导游。” 有空是有空,可导游是个什么鬼? 甄好不懂,可他也不好意思问萧权,经过白起的一番滔滔不绝,如今的萧权,在甄好心里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与萧权的差距本来就大了,他可不想再拉大点。 然而,萧权是何等人精,他看出了甄好心中那点小九九,他善解人意地主动道:“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若是有你相伴左右,必能尽快熟悉。” 如此解说一番,甄好便知道导游二字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甄好眉开眼笑道:“行,没问题。” 两人的互动,无影看在眼里,不由疑惑之极,甄好与萧权、白起是怎么勾搭上的? 不仅勾搭上了,还相处得如此融洽。 敢情萧权和白起是自来熟啊? 无影不过就是外出办个事的功夫,三人便如此热络了。 “谢过小甄。”说罢,萧权转而看向无影,打了个招呼:“你好。” “见过帝师。”无影恭敬道地行礼。 无影虽然没有见过萧权本人,可白起出现在这里,再加上萧权这副气宇轩昂 ,气度不凡之模样。 而且,传言有说,萧权最是喜欢用一些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新式词语。 无影断定,眼前这人便是萧权。 听听,人家无影都知道萧权是帝师,就甄好不知道。 嘤嘤嘤。 甄好感觉自己真的错过了很多。 萧权淡淡一笑道:“不必多礼。” 私下里,萧权用意念之传音给无影,道:“白起的身世,还望无影兄暂时帮为保密。” 萧权的话,让无影又是一愣,萧权早就知道白起的身世了?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敲定方案 不过,无影转念一想,便觉得这事不奇怪了。 萧权曾被流放诛神岛,想必是见过魏白。 以萧权的聪明才智,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从而知道白起的身世,真的没什么好奇怪的。 且不问萧权为何要无影隐瞒白起的身世,无影便暗地里对着萧权点了点头,表示答应帮萧权这个忙。 萧权在大魏所行之事,皆以大魏的利益出发,无影相信萧权是个很有正义之人。 何况,无影也听说了,萧权待下人极好,尤其是待白起与蒙骜这两名护才,更是将他们视为兄弟。 萧权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用意,一定是为了白起好,他不会做对白起不利之事。 心细腻如发的甄好,察觉到了两人私下的互动,心中虽有疑惑与好奇,可他也知道,萧权既然背地里与无影沟通,那证明此事萧权还不想让甄好知道。 所以,甄好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同样,白起也是有所察觉的,白起也只是不着痕迹地看了萧权和无影一眼,也只在心中琢磨了一下:“主人什么时候跟无影熟到说悄悄话的地步了?” 他跟在萧权身边这么久,竟不知萧权什么时候认识了无影这么一号人物。 好奇归好奇,可白起也没有盘根问底,神色如常地看着萧权。 这时,无影想起,他来这里,是有要事要向甄好汇报的。 “少主,动乱之事发展得愈加地严重了。”无影声音洪亮地道。 本来,动乱还算可控,一直处于百姓与官绅之间对峙,并没有发生强烈的冲突。 都是些小吵小闹。 如今,动乱豁然上升到两方大动干戈的地步,还死伤了不少人。 民愤更加地强烈。 甚至一些邻近牧云的村镇里的百姓,也自觉前来支援牧云百姓,齐心协力在诸侯王府外闹事。 而诸侯王府的大门始终紧闭,那两扇大门上沾满了臭鸡蛋的液体与烂菜叶,还有斑驳可见的砍伐痕迹。 可见,百姓们的情绪是愤怒到了极点。 即便这样,诸侯王府的大门依旧没有开一个缝,昔日那些威风八面的官绅像只乌龟一样,躲在王府这个壳里,连头都不敢伸出来一下。 实在是被门外的百姓辱骂得受不了了,金鹏遂下令,命人率兵驱赶在王府前闹事的百姓。 金鹏乃镇守牧云州的将军,具有最高的决策权,牧云州大大小小事务,都得经过他的审核。 可他近年来,沉迷于酒色,懒于政事,因而所有事务都是一拖再拖,拖得实在是不能再拖了,他才懒洋洋地草率处理完事。 长年累月下来,整个牧云州的百姓对其意见大得很,可碍于他的官威,百姓皆是敢怒不敢言,将对金鹏的不满压在心中。 本来,金鹏若单单是因为懒于政事,百姓还不敢造反。 可近几个月来,乡绅对百姓的盘剥,愈发地厉害,甚至到了惨无人道之地步,百姓家中有个一分一毫,都要搜刮干净。 这可让本就生活艰苦的百姓怎么活呀! 百姓心中怨愤骤然而起。 然而,更让百姓气愤的是,百姓还看见乡绅频繁出入王府,这就激发了百姓身体里的反叛基因,盛怒之下,决定纷纷反抗官绅勾结,反对他们对百姓的盘剥。 直到今天,动乱愈演愈烈。 无影担心道:“少主,这样下去,百姓伤亡必然惨重。” 而且,无影得知,魏千秋已经下令尽快平息动乱。 这群饭桶,能有什么好的法子平息动乱? 无非就是以暴制暴罢了。 双方一旦真正打起来,仅凭一腔愤怒的百姓,纵然人数再多,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一旦与正规的军队相碰,也是不堪一击。 趁着事情还没有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无影希望甄好能拿出办法来,化解这场干戈。 动乱开始之初,甄好说,不必理会,就让百姓发泄一下他们压抑已久的愤怒,也好让那些官绅知道惹急了的兔子还会咬人。 如今,事态发展越发地严重,这愤怒是不是发泄得有些过头了? 无影想,眼下唯有甄好亲自出马,利用他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让百姓停止发泄,就此收手,眼下也只有这法子能用了。 此法,看似在退,实则是保全百姓最有效的办法。 虽然治标不治本,可也比鸡蛋碰石头的强。 萧权听罢,心想,法子是不错,可萧权并不赞成这么做。 他觉得,既然事态已经发展成这个地步,大有不可收拾之势,何不让这把火烧得再旺一些? 借此机会,铲除那些鱼肉百姓的吸血鬼,方是正道啊。 萧权眉眼一挑道:“擒贼先擒王。” 先将官绅拿下,再抄他们的家,将他们搜刮来的钱财散回民间,这事便完美收官了。 不过,抄家也得有个堂堂正正而挑不出刺的理由,可不是想抄就能抄的。 尤其是金鹏这种达官。 至于这把火怎么烧旺,萧权也已经想好了。 不仅要让百姓在王府前闹,还要往大里闹,最好做出要拆王府之势。 除此之外,还要到各乡绅家里去闹。 当然了,在百姓闹的同时,萧权派人暗中保护百姓,尽最大可能地降低百姓的伤亡。 百姓一边闹的同时,还要一边列举金鹏与乡绅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然后百姓逐一签名,写下万民书,恳求严查严惩金鹏等人。 这种煽动民情之事,由甄好来做,最是合适不过,可以说是一呼百应了,所以,甄好拿下万民请愿书,简直是小意思。 请愿书一到手,就该萧权上场了。 这种时候,张瑾不宜出场,就由他关着吧。 等萧权将金鹏等人控制住,再放张瑾出来,处理后续事宜,简直完美。 听了萧权的话,在场之人略沉思了片刻,然后纷纷表态赞成,说此计可行。 所以,事情就这么定了。 萧权等人开始分工合作。 萧权将白起分派给甄好,让白起帮着保护百姓。 动乱之事,非同小可,尤其是事态紧急的情况下,更是丝毫拖不得。 所以,敲定方案后,甄好等人便开始行动,前往牧云。 为了增加时效,萧权还动用了瞬移之术,将甄好等人送往牧云。 这一行,白起除外,人人皆为萧权的速度震惊不已。 这是什么神仙速度? 只听见耳边呼呼风声起,然后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便稳稳地着陆于牧云,立于王府门前。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没有风声 甄好等人有些惊魂未定,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脸膜拜地看着萧权。 瞬移之术,传言中,只有昆仑人才有,没想到萧权也会。 尤其是甄好,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 那神色,比起蒙骜这个铁杆粉,不分伯仲。 很快,他们的目光便被如雷贯耳的杂声吸引了过来。 他们抬眼往前看,王府大门前,聚集了密密麻麻的百姓,百姓手里拿着木棍、锄头、铁铲,他们一边愤怒地抓着手里的武器,一边扯着嗓子喊道:“金鹏,你个狗官,给我们出来,还我们公道!还我们血汗钱!” “金鹏,你身为掌管牧云州的将军,你跟奸人勾结,你不是人!” “......” 谩骂声此起彼伏,一浪胜过一浪。 有些百姓的嗓子都骂沙哑了,王府的大门还是岿然不动。 只有十几个侍卫挡在台阶上面,不让百姓靠近。 底下,还有一排士兵用长矛将百姓拦着,并且威胁道:“你们识趣赶紧走,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地上,还躺着十几个百姓,有些嗷嗷叫疼,痛苦地扭着身躯,有些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有昏迷的,也有断气的。 除了百姓,地上还躺着两个士兵,一动不动。看样子是不死也伤得不轻。 这里果然发生了一场恶斗。 这时,一个百姓指了指地上的百姓,义愤填膺道:“你们身为官,不保护我们,还压榨我们,如今还出手伤人,这事,岂能这么算了?” “大胆刁民!胆敢继续在王府门前胡闹,仔细你们的脑袋!”刚刚开口的士兵也没有示弱。 对付这种刁民,就不能客气! 目睹这一切的萧权,清了清嗓子道:“在场之人,可有大夫?” 大夫应当先抢救伤患。 即使天塌下来,也该以人为本,把人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闻言,在场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在萧权身上。 此人看着眼生得很啊。 虽然眼生,可他长得人高马大,浑身飘扬着不怒自威的气息,这种人,只要往人群中一站,便盛气凌人,不由而然地给人压迫之感,让人不敢随意吱一声。 别说吱声,就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只不过,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号人物,他究竟是谁啊? 察觉到众人询问之目光,萧权淡淡开口道:“在下萧权,京都人士。” 哦! 萧权! 众所周知,京都有个很是出名的萧权,出名出到什么程度?远在千里之外的牧云州,这里的百姓都对萧权之名耳闻能详。 可今日一看,萧权似乎与传闻所言不是那么一回事。 传言萧权要多窝囊有多窝囊,可没有这般威风凛凛。 平常的百姓,对萧权之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所以,牧云州的百姓,只知道萧权的窝囊史,不知萧权的光辉史。 可守在大门前的侍卫,少不了要东奔西走,各种打探消息,所以对萧权在大魏的发展史,是清楚的。 萧权为何来了牧云州他们却没有收到一星半点风声? 而萧权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个时候来,恐怕事情不简单。 此事事关重大,得赶紧向里面的人汇报。 机灵的侍卫,转身一跃,飞过围墙,进了去。 就在这个时候,萧权再次问道:“在场可有医者?先救伤患。” 闻言,有两位医者出列,看着年纪摸三十多岁,四十不到的样子。 其中一位医者低声叹了一口气道:“萧公子有所不知,不是我们不想救人,而是我们没法救啊。” 原来,在金鹏的默许之下,牧云之权贵变本加厉地搜刮民脂民膏,就连医馆都没有放过。 他们强行低价收购医馆所有药材,然后要求医馆高价买回。 别说医馆没这个钱,就是有,就算他们把药材全都买回来,可他们还是要生存,不能亏着将药材卖给伤患啊。如此一来,寻常百姓压根没钱看得起病,那药材买回来,也卖不出去,有何用? 也就是说,在权贵的压榨下,医馆根本没了生存空间,医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医馆倒闭。 没了药材,拿什么救人? 萧权听闻,不由怒火中烧,这群蛀米虫!吸血鬼! 萧权势必不会放过! “白起!”萧权怒喝一声。 “主人!属下在!”白起凛冽应声道。 “你进去问他们要药材。”萧权吩咐道。 其他事,萧权可以等,人命关天之事,半秒钟都等不得! 既然有医者在,白起进了王府拿来药材,便可救人。 “是!主人!”白起话落,身影快速一闪,领命而去,飞进了王府。 瞧见白起这个陌生人飞了进去,反应慢半拍的侍卫这才惊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擅闯王府?” 话落,其中两名侍卫追了上去。 牧云州乃皇族的分封之地,以前魏白在的时候,朝廷便管不着。即使现在魏白不在,文印被收回,朝廷也派了金鹏过来,奈何金鹏已经被魏千秋策反。 所以,牧云州的权贵如今仍旧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怎样的权贵,便有怎样的走狗。 因此,这些士兵和侍卫,即使知道萧权贵为帝师与青园之主,还是一脸的不屑,礼节更是没一个。 明知白起是萧权的护才,还以狂徒称呼白起。 这不是不敬,是什么? 萧权不由冷笑一声,心想,追,你们就使劲追,你们懒得下白起,算我萧权输! 他萧权的护才,岂能是别人想拦便能拦的? 不自量力! 就眨眼的功夫,其中一命侍卫,已经被白起一掌先掀飞出来,砰地一声四仰八叉地扑在地上,被摔得两眼直冒金圈,除了哼唧还是哼唧。 哼唧一会后,便没了声息,晕死过去。 在场的士兵与侍卫,都不由一阵惊心动魄。 都没听见打斗声,这个侍卫便被打了出来,被一掌打败。 白起好强的武功! 有人忧愁便有人欢喜。 百姓瞧见自己有如此厉害的帮手,他们的神色瞬间充满了异彩,啊,萧权他们简直就是百姓强有力的后盾! 打败这些贪得无厌的权贵,指日可待!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茅坑石头 百姓皆以看救世主之目光看着萧权一行人。 王府里面。 首先进去汇报情况的侍卫,才说完,金鹏等权贵听见萧权来了,惊愕之色还没散去,便见白起威风凛凛,满脸杀气地站在门外,冷若冰霜道:“你们,将搜刮来的药材赶紧交出来,就现在,立刻!马上!” 语气坚定而生冷,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大胆狂徒!拿命来!”就在这时候,另一名侍卫追了上来,掌风犀利地击向白起。 白起眸光泛寒,扭头瞥侍卫一眼,极其不屑地道:“不自量力!” 言毕,白起一掌迎上侍卫的掌,将侍卫击飞出去。 “呃!”侍卫在高空中飞了一会后,快速摔落,砰地一声,重重地砸在地上。 噫! 王府门外的看众不由自主地噫了一声。 光是听着侍卫落地的声音,都让人觉得疼,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里面,正厅。 目睹这一幕的权贵,不由神色凝重地看着白起,金鹏开口道:“敢问来者何人?敢在王府撒野!” 里面的侍卫,心底不由一沉,神色紧张地抬起头看着金鹏,小心翼翼提醒道:“将军,他便是白起。” 白起啊! 人家可是只身闯皇宫,火烧皇宫之人啊! 皇宫他都敢烧,别说区区诸侯王府! 金鹏闻言,嘴角不由一抽,狠狠地瞪了侍卫一眼,低声道:“早不说!” 现在才说,金鹏不免为刚才之言,略显不自在。 听闻萧权素来行事嚣张,白起作为他的护才,自然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良善不到哪里去,也是出了名的胆大妄为。 否则,他区区一个护才,那里来的胆量火烧皇宫? 还不是仗着萧权耍威风! “白起,本将军与萧府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却擅闯王府,意欲何为?”白起虽胆大妄为,武功也了得,可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若是金鹏稍有惧怕之意,定然会贻笑大方。 古语有云,输人不输阵,更何况在外人面前,金鹏的面子,还是要挂起来的。 此言,金鹏是在暗示白起不要多管闲事。 白起听出来了,可白起就是装听不懂,犟得像头牛似的:“你们,赶紧将药材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不介意将王府夷为平地!” 话,白起就狠狠地撂这儿,若是这些权贵还是一意孤行,就别怪白起没提醒他们。 火烧皇宫这么狠之事,白起都做得出来,金鹏丝毫不怀疑,白起真的会将王府夷为平地。 可这里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金鹏若是言听计从地交出药材,岂不是很没面子? 可若是不交,后果相当严重,金鹏也会没面子。 药材是在王府没错,可金鹏不想交出去。 相比王府夷为平地,金鹏觉得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向一个护才屈服,更为没有面子。 金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后,计上心来,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就可以了? 他就不信白起区区一个护才,还真的搜查王府不成? 就是萧权亲自来,也不能无缘无故搜王府。 当真是慌则乱,差点着了白起的道。 金鹏干咳一声,调整了一下心绪,一本正经地道:“本将军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药材,你若是就此离开,本将军当做你没来过,否则,本将军便不客气了。” “王府乃威严之地,若是有人在本将军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对王府不敬之事,便是本将军失职,本将军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说到激动处,金鹏顿时收不住嘴,不由多说了两句。 白起闻言,冷哼一声道:“将军若是执意不肯交出药材,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管金鹏说什么,即便他将再大的罪名扣在白起头上,白起也不惧怕,他的使命变是拿到药材,那他就必须要拿到。 既然金鹏敬酒不吃吃罚酒,那白起便不客气了。 “再问将军一次,交还是不交?”白起横眉冷眼地盯着金鹏看。 盯得金鹏心中不由一阵咯噔,他在心中琢磨着,这白起怎地这般油盐不进? 换做是别人,金鹏刚才那番话,不得让他犹豫再三? 毕竟擅闯王府,若是追究下来,罪名可不小。 区区一个护才,岂能没有半分怯意? 白起倒好,没有一丝丁点的犹豫之色,还这般地大义凛然。 说好听点是大义凛然,说难听点,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萧权的食古不化,金鹏早有耳闻,不料他的护才也如他那般。 真是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然而,白起的气势虽然够吓人,可金鹏毕竟是有官职在身之人,背后又有魏千秋撑腰,如此一想,金鹏便底气十足道:“白起,本将军奉劝你一句,赶紧离开王府,赶紧离开这牧云州,别多管闲事。” 白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这么说来,将军是不打算叫交出药材了?” 既然如此,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罢,白起手腕轻轻一运转,催动内力,然后对着转过身对着那堵围墙,一掌击出...... “轰隆!” 忽地一声,围墙轰然倒塌。 白起云淡风轻地拍了身上的灰尘,冷笑道:“我不介意将王府的大门一道炸了。” 炸了王府的大门,看他们还能不能守得住王府! 白起的举动,让金鹏在内的权贵又惧又气,真是岂有此理,萧权怎么教出如此没大没小的护才,区区一个护才,也敢在王府叫嚣! 可看白起刚才那一招一式,权贵即使心中再气,也不敢轻举妄动,众人将目光转向金鹏。 现在,就是金鹏发挥他作用的时候。 其中一个权贵低声道:“将军,那白起这般厉害,依属下看,还是把药材交出去罢了。” 这个权贵平日里说话就爱夹枪带棒、冷嘲热讽,这番话,听着虽然没有毛病,他实际的意思其实就在在说,金鹏斗不过白起,还不如趁早顺了白起之意了事。 反正敌不过,何必做无畏的挣扎。 金鹏闻言,打心底里给了这个权贵一个白眼,若不是看在他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他准保一剑送这个权贵上西天,让他话多!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换来生机 金鹏冷着眼瞪了白起一眼,沉默不语。 他沉思了片刻,沉声道:“大胆狂徒!胆敢在王府撒野!来人!” 一声令下,七道身影咻地一下出现,挡在金鹏身前,拱手恭敬道:“将军,属下在!但凭将军吩咐!” 金鹏眸光扫向白起,示意道:“把他杀了!” “是!”几人声音响亮,响彻整个王府上空。 就连王府外的人都依稀可听。 百姓不由为白起捏一把冷汗,光听那声音,便感觉很厉害的样子,白起能打得过他们吗? 百姓的心自然而然地悬了起来,神色紧张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仅是百姓紧张,就连甄好也不由替白起担忧,甄好将脑袋凑到萧权耳边窃窃私语道:“萧兄,白兄一个人可行?要不让无影进去帮忙?” 萧权十分淡定地道:“不必,安心看戏便是。” 他萧权的护才,可是身经百战之人,焉能被区区一个诸侯王府击退? 笑话! 萧权是这么的乐观,可甄好没这么乐观,他知道金鹏养有死士,这些死士个个武功高强,难缠得很。 白起再强,也终究是双拳,所谓双拳敌不过四手。 可白起是萧权的人,萧权尚且这般自信,甄好便不好再说什么,他舒了一口气,静下心来等结果。 王府里,金鹏召来的的确是死士,个个满脸横肉、身强体壮、凶神恶煞,看白起的神色,充满了鄙夷。 “砰!砰!砰!” 死士得令,转过身来,步步逼近白起,他们每走一步,地面都不由抖了抖,异常地震撼人心。 明明是几步的距离,愣是给他们走出了几百米的感觉,将节奏带慢如龟速。 然而,外面还有人等着药材救命,白起可没这个功夫在这里跟他们耗。 没等死士靠近,白起便催动内力,浑身气场顿时大开,威风凛凛,宛若浴血奋战归来的大将,杀意浓浓。 哐地一声,白起抽出他的惊魂刀,刀光闪闪地对着走过来的死士。 白起双眸冷到了极点,他怒喝一声,随后身形一闪,快如疾风般砍向死士。 在场之人脸上皆是惊愕之色。 死士阵容这般强大,居然也没有吓退白起,是白起不要命了还是他真的有把握打败死士? 如果是后者,那白起还真是自不量力! 区区一个护才,他再厉害,也只有双拳,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么几个死士? 金鹏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好!既然白起不知死字怎么写,那金鹏今天便教教他怎么写,顺便让他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哼!”金鹏冷哼一声,甩袖而坐,好整以暇等着看白起怎么死。 然而,死士还没与白起正式交锋,“咻!”地一下,一道寒光闪过,精准地刺中了一个死士的腹部。 死士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起,连一声嚎叫都来不及喊出便软摊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归西,与世长辞了。 死士伤口上的血,还在泊泊地往外冒。 白起猛地抽回惊魂刀,眸光凌厉地扫向剩余的死士。 同伴这么猝不及防地就被白起秒杀了,死士心底不由颤了颤,他们眸间惊讶与惊恐并存,还带有一丝丝的犹豫。 他们虽然是死士,可刚才白起一出手,他们便知之自己不是白起的对手,即便他们一起上,也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所以,他们想知道金鹏的意愿,是想让他们继续上,还是撤退。他们一边打起十二分精神齐心协力提防白起偷袭,其中一个死士扭头,欲要向金鹏请示一番。 然而,还没等死士开口,金鹏怒喝一声:“给我上!” 众目睽睽之下,白起不仅擅闯了王府,炸了一道围墙,还秒杀了一个死士,如此挑衅,如此打金鹏之脸,若金鹏不教训他,金鹏的脸面往哪儿搁? 以后如何在这牧云州立足? “杀!杀了他!” 金鹏怒气腾腾地道。 其余权贵,本就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生怕白起趁他们一个不备,要了他们的命,万分警惕地提防着萧权呢。他们的精神极度集中的时候,金鹏突然吼了这么一句,吓得权贵胆儿都差点破了。 可在这个生死攸关之关头,权贵丝毫不敢松懈,更顾不得埋汰金鹏。他们惊魂未定地盯着白起看。 他大爷的! 一个护才,没有萧权之诗句驱使也这般厉害,若是萧权在此时来个诗句,那白起不得厉害翻天? 而且萧权就在王府外面,他来支援乃随时随地之事。 对抗一个白起尚且这般吃力,若是萧权出手,那王府倾覆也说不定啊 ! 古语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权贵纷纷建议道:“将军,不如我们还是先将药材给了他们。” “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对!这群刁民,仗着萧权主仆在,便如此胆大妄为,竟唆使萧权来王府闹事,这群贱骨头!” “我还不信,萧权能护得了他们一时,还能护他们一世不成?等萧权离开牧云州,我们再将这笔账连本带利讨回来!” 金鹏闻言,略加思考了一番,觉得他们言之有理。 可这般认输,这些权贵一转身,定会在背地里耻笑金鹏。 金鹏早就看清了他们的嘴脸。 所谓开工没有回头箭,这个时候,金鹏已经停不下来了! 金鹏没有吭声,任由死士围攻白起。 白起身影忽闪忽现,自由穿梭在死士之间。 打着打着,白起冷声道:“我主人说,可以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乖乖交出药材,我们还可以放你们一马。” 白起的声音不大,由于他内力雄厚,在哐当的刀剑声中,异常地清晰。 “别听他在这里妖言惑众!杀了他!”金鹏闻言,下令道。 “是!将军!”死士声响震天地应声。 金鹏能当上将军,脑子不差,萧权既然来了牧云州,想必就是冲着动乱之事而来。 而萧权是皇帝的人,一定站在百姓这边,即使萧权现在放过金鹏等人,那也是暂时而已。 与其让自己的性命捏在萧权受手上,还不如先发制人,为自己换来生机。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讨回公道 一时间,王府内杀气腾腾,尘飞瓦掀。 “哐哐当当!” “噼噼砰砰!” 刀剑声与瓦片摔落声不绝于耳。 王府内,尖叫声四起,奴婢花容失色,仆人大惊失色,就连权贵也一惊一乍地闪躲起来。 秉着速战速决的心态,白起招招式式猛烈如虎,尽管几人围攻他一人,丝毫占不了便宜不说,几个回合下来,还渐渐落于下风,连白起一根手指头都奈何不得! “杀!”打红了眼的白起,怒喝一声,迸发出惊人的实力。 在场之人,没一人见他如何出手,只见一道身影咻地一闪,死士便个个轰然倒下。 白起动作之利落,死士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哼唧,便没了气。 可见,死得也算是痛快。 “嘀嗒!嘀嗒!” 死士的血,顺着惊魂刀的刀锋往下滴。 白起手持惊魂刀,眉目冷然,浑身杀气地看着金鹏,声音极尽冰寒地道:“将军,可想通了?” 若是这让还不足以让金鹏想通,乖乖交出药材,那好,白起真的不介意将王府夷为平地! 此时的金鹏,已然被白起的实力吓得魂不守舍,仿佛见鬼似地看着白起,他的神色里有掩藏不住的恐惧。 这么强大的白起,即使金鹏身为将军,他也打不过白起啊! 金鹏有几斤几两,他自己知道。以他的实力,顶多能打死三个死士,可人家白起一人之力,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杀了七个死士,能不惊人吗? 他再怎么打,也势必是打白起不过的啊! 难道,今天他就要交出药材,这么窝囊地收场? 如果不呢? 那真的是死路一条。 就在金鹏飘摇不定的时候,其中一个权贵道:“将军,您也看见了,我们着实不是白起的对手啊,不如,我们先将药材给了吧,保命要紧。” 命都没了,有再多的钱财,也无福消受,既然如此,要来何用? 只要命还在,东山什么时候都可以再起! 眼下,形势紧迫,唯有妥协。 金鹏咬了咬牙道:“来人!去将药材全部取出来,送到门口。” 说这话的时候,金鹏和权贵的心都在滴血。 这批药材,他们准备高价卖给医馆,能卖不少钱。 如今被萧权的人这么一搅和,计划泡汤不说,他们抢夺药材时出的本都没能要回来,真是亏到姥姥家! 去他大爷的萧权! 好在萧权不是牧云州之人,他迟早是要离开的,到时候,他们再连本带利讨回来! 想罢,金鹏的脸色才稍微好了点。 可不是,自打他来了牧云州,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萧权,咱们走着瞧! 金鹏的眸里充满了狠厉之色,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边上的那个侍卫过来。 侍卫会意,动作麻利都靠了过去,毕恭毕敬地道:“将军,有什么吩咐?” 金鹏在侍卫耳边嘀咕道:“你速去给监国大人传信,告诉他萧权来了牧云州。” “是!”侍卫领悟,他点了点头便快速退了下去。 白起神色凛冽地站在原地,看着金鹏的人将药材一箱一箱地抬出来,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冷哼一声道:“早这么做,便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牺牲,真是拎不清!” 如此不懂得审时度势,只顾自己颜面,照白起看,金鹏这个将军也是当到头了! 自从在豪宅与甄好畅谈一番后,白起整个人看起来自信了许多,否则,他也不会对金鹏说出这样的话。 而这些变化,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 他纯粹就是觉得这么浅显的道理,他白起都懂,身为将军,领兵打仗的金鹏却不懂,着实是白担着这个职位。 白起的话,落在金鹏耳朵里,气得金鹏七窍生烟,他怒目圆瞪地扫了白起一眼,区区一个护才 ,竟然如此不分尊卑,胆敢对金鹏说这样不敬的话! 气死金鹏了! 偏偏白起太过强大,他干不过白起,所以,他满腔的怒火也只得憋着,憋得面红耳赤。 那些权贵,倒是怒气不显于色,看起来要比金鹏沉稳。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白起便也不在这里逗留,他冷若冰霜地警告了一句“我家主人让我带一句话,尔等若是不想死这么快,就别再作妖。”,话带到后,白起十分霸气地咻地一声飞出王府,重新回到人群中。 白起站在萧权面前,恭敬道:“主人,属下前来复命,主人交代之事,属下已办完。” 萧权欣慰地点了点头,道:“嗯,很好!” 看到白起完好无损地出来,王府里的人还箱子一箱箱地往外抬,百姓不由喜上眉梢,他们终于不用受那些去权贵的欺凌了。 扑通一声,百姓纷纷跪了下来,齐刷刷道:“请各位恩人受我们一拜。” 说罢,百姓便不由分说地对着萧权等人磕起了头。 萧权扭头看向甄好,使了个眼色,示意甄好喊他们起来。 甄好领会,清了清嗓子道:“乡亲们,你们赶紧起来。” 其中一个百姓趁机言辞诚恳道:“草民恳请甄公子与帝师为我等讨个公道,将金鹏等人绳之于法。” 此言一出,在场百姓纷纷附和道:“我等恳请甄公子与帝师为我等讨回公道!” 说罢,他们生怕萧权等人拒绝,又诚心诚意地磕起了头。 这些古人,就喜欢动不动就磕头,萧权真是受不了。 而且这些人当中,有八成的人比萧权年长。用现代的话说,受这些人磕跪之礼,容易折寿,他们这是在为萧权催命。 萧权哭笑不得道:“你们先起来,我们答应你们便是,但是请你们以后有话站着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又跪又拜的。” OK? 如此重的礼,萧权受不起,他怕遭雷劈。 得萧权应允,百姓纷纷站了起来,拱手道:“谢谢帝师,谢谢甄公子。” 萧权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客气。 这本来就是萧权来牧云州的职责所在,即使他们不说,萧权也定然会出手为他们讨回公道的。 药材已经要了回来,两个医者开始为伤患诊治。 对于诊治之事,萧权一概不懂,而且,这里的事情暂且平息,剩下的时事,按照原先计划,由甄好带头展开。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落井下石 还有白起帮衬着,不会有什么问题。 所以,萧权先行离开这里,他要去会一会张瑾。 临走前,萧权问了甄好关押张瑾的地方,本来甄好要无影带萧权去,萧权说这里需要人手,他自己去就行。 甄好想了想,觉得萧权说得也有道理,于是给了萧权一个通行之物件,便由着萧权去了。 若是没有这个同行物件,即使萧权去了,说破天,甄好的人也不会放萧权进去。 守着地牢之人,向来只认物件不认人,除非是甄好这个少主亲临。 且说张瑾,坐在只有一缕光线的地牢里,牢里除了铺着一层稻草。 张瑾手里拿着一根稻草,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他在想,萧权这小子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还没来救他出去。 这小子,怕不是忘了他了吧? 隔壁牢房,传来张忠的喊叫声:“放我出去,放我们出去!” “你们这些强盗!走狗!眼瞎的东西!赶紧放我们出去,否则等爷们出去,有你们好看!” 被抓进来没多久,软骨散的药力便弱了许多,张忠又有力气说话了。 这两句话啊,张忠来来回回说了不下二十遍,听得张瑾耳朵都起茧了。 被关进来的人,又不止张忠一个,这么多人,甚至张瑾都没哼唧一声,怎么张忠就这么聒噪,不停地在这里叭叭叭。 放狠话有用的话,还要那么多武者,那么多将士干什么? 真是没脑子。 张瑾真是想不明白,张忠这般聒噪又浮躁之人,魏千秋怎能会看上他? 这样的人,一看就成不了事。 不过,说来也奇怪,以前张瑾怎么没发现张忠是这样的人? 甚至来牧云州的路上,一直到遇到萧权和白起前,他都中规中矩的,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性格来。 怎么一看到萧权和白起,张忠就变了个人似的,完全沉不住气,完全没有一点侍卫该有的样子,跟骂街的泼妇没什么区别。 想来想去,张瑾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张忠求上位之心太过强烈了,他太想在魏千秋面前好好表现,太过想立功。 以至于一看到萧权,加上被萧权和白起刺激一下,便彻底沉不住气了。 换句话说,张忠以为有魏千秋当靠山,他就可以飘了。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摸不清了。 真是不自量力,就他这点道行,连给萧权提鞋都不配,还妄想整垮萧权,简直痴心妄想! 张忠的声音刚消停了一会,又响起来了,沙哑得像只鸭嘎嘎叫,还在叫。 张瑾不由眉头一拧,太他娘的难听了! “张忠,你能不能安静点?”张瑾实在是忍不住要吐槽了。 再这样下去,张瑾迟早被张忠吵得神经衰弱。 “铛!”就在这时,传来铁门打开的声音,随即一大道光线从外面照进来,为地牢添了不少光。 张瑾等人凝神倾听,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想知道什么人进来。 众人的心不由随着越来越近的悉悉碎碎声紧张起来,不知来者何人,不知是不是自己大限将至。 渐渐地,来者的身影清晰明了,张瑾遂松了一大口气,神色有些激动地看着萧权,这小子终于来了! 一旁的张忠瞧见是萧权,也是两眼放精光,萧权想必是来救他们出去的。 他们终于有救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萧权竟然是来落井下石的,萧权冷言冷语道:“啧,想不到啊,堂堂代理丞相,也有沦为阶下囚的一天,还带了这么多人作伴。” “萧某呢,不才,不能救你们出去,暂时也没有救你们的打算。不过念在张大人与萧某相识一场的份上,如今又远在他乡,萧某特意前来看望看望。”萧权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他眸光淡淡地看了张瑾一眼,继续道:“话又说回来,萧某虽不救你们,可也替你们求了个人情,甄公子好不容易才答应,暂时不会杀你们,所以,你们就安心地在这里待着。” 言外之意是,张瑾在这里待着,没有性命之忧,可放心。 这话中话,张瑾自然是听出来的,而且他也大概猜到,萧权让他继续在这里待着的原因,应该是他不想让张瑾过早地卷入动乱之事中。 目的是为了掩护张瑾。 可碍于这里有张忠这个卧底在,张瑾也做出一副不屑之色,冷哼一声道:“萧权,你别得意得太早,没走到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萧权冷笑一声,沉默不语。 一听萧权不是来救他们出去的,还如此落井下石,燃起的希望破灭,张忠的脸立马拉了下来,指责萧权道:“萧权,你与我家大人同样奉皇命出差办事,如今我们有难,你不但不相救,还这般幸灾乐祸,仔细陛下知道了,治你大罪!” 哟! 还知道拿皇帝来威胁萧权呀! 萧权扭过头去,对着张忠冷笑一声道:“萧某何曾怕过?想让陛下治我罪,你有这个命活着回去再说也不迟。” 说完,萧权扭头便走。 门铛地一声被关上,地牢重新昏暗。 萧权的所作所为,气得张忠咋咋呼呼,哼唧哼唧地喘着气,这种时候,张忠还不忘煽风点火道:“大人,您看看萧权这模样,真是嚣张之极,半点没将您放在眼里。完全不顾同僚之谊。” 张忠用他的鸭嗓叭叭叭地说个不停,张瑾一皱,道:“吵死了!” 张瑾的话一落,张忠终于气鼓鼓地闭上了嘴,心想,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不过,地牢总归归于平静,张瑾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想事情了。 ......... ......... 京都。 京都重建之事,已经步入尾声。 此时的京都,真是一派新气象,到处都焕发着勃勃生机,百姓的脸上终于出现久违的笑容。 礼部这边统筹了一下,除了建造房子的花销,募捐得来的赈灾款,还有剩余的。 征求过皇帝的意见,剩余的钱统一购买粮食,再按照人口分给每家每户。 有家有粮,这才是生活的保障。 此政策一出来,百姓更是如沐春风,心中脸上都是洋洋之色。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真是扫兴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不仅百姓一改先前的颓废之色,就连魏千秋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他心心念念的监国府终于建成,并且装修点缀得当。 急于离开草屋的魏千秋,在监国府诸事办妥之后,让德高望重的得道高僧帮着选了一个良辰吉日,便喜滋滋地住了进去。 终于有自己的房子了! 魏千秋心中高兴得不得了。 高兴之下,他对下人也是前所未有的好脸色,虽然不笑,却也不那么凶神恶煞。 说实话,自从与萧权杠上之后,处处受萧权钳制,屡屡在萧权手里吃大亏,他的爪牙屡屡栽在萧权手里,久而久之,魏千秋的脾气已经没有以前暴躁了。 这些变化,魏千秋自个没察觉,他身边的人可是明显发现了呢。 当然,魏千秋的变化,对下人来说真是喜闻乐见,求之不得。 正因为如此,魏千秋身边的人,私下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他们调侃着说,萧权可真有本事,连魏千秋这种易燃易爆之生物,也被他治得脾气收敛了。 他们打心里感谢萧权,是萧权让他们过上了稍微正常的生活,不用再分分钟都活在魏千秋的咆哮与愤怒之中。 此时,魏千秋就躺在太师椅上,悠然自得地闭目养神。 他身边,膝下一边一个美人,美人眉目含情,风情万种。 那双柔弱无骨的手,轻柔地为魏千秋捏腿、揉腿。 这一年多来,魏千秋被萧权吊着打,压根没空享乐。 如今,好不容易重建监国府,近来,萧权也没再出什么幺蛾子,魏千秋自然是要享受一番。 魏千秋猛地张开眼睛,眼神贪婪地伸手一把拉起一个美人,将其搂在怀中,将脑袋埋于美人脖颈,轻嗅其体香。 他的胡渣扎得美人脖子一酸,美人下意识一躲,然后用手指轻轻一戳魏千秋的胸膛,声音极其妩媚道:“哎哟,监国大人,你真坏,把人家弄得痒痒的。” “美人,别躲。”魏千秋邪邪一笑,一把将美人重新拉入怀中,开始释放他沉寂已久的欲。 光天化日之下,魏千秋的卧室里,一片风光艳丽。 正当魏千秋玩得正起兴,门外传来探子万分火急的惊呼声:“监国大人,监国大人,大事不好了!” 魏千秋闻言,那张老脸瞬间阴沉下来,十分扫兴地放开美人,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隔着门冷声道:“说!什么事!” 声音冷得探子心中一颤,结结巴巴道:“禀、禀监国大人,方才收到牧云州的飞鸽传书,上面说,萧权已经去了牧云州,并且闹了诸侯王府。” 他奶奶的! 萧权这小兔崽子! 他什么时候去的牧云州,怎么没有一个探子来报! 饭桶! 统统都是饭桶! 连一个萧权都看不住! 萧权啊萧权,怎哪哪都有你的身影,啥事都有他的份! “啪!” 魏千秋极其愤怒地握紧拳头,一拳打在床板上。 “啊!” 吓得美人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 魏千秋扭过头来狠狠地瞪了美人一眼,美人害怕得浑身颤抖,像极了一只受到极度惊吓的兔子,惊慌失措地看着魏千秋,结结巴巴求饶道:“监、监国大人,饶命啊。” 说完,美人还磕起了头。 真是无趣! 魏千秋怒吼了一声:“滚!” 若不是监国府初成,高僧叮嘱千万不要杀生,否则会为监国府招来血光之灾。 又或者是以前,无人奈何得了魏千秋,魏千秋无所忌惮,无所畏惧,高僧的叮嘱魏千秋便不会放在心上,他一定将对萧权的恨意发泄在美人身上,一手将美人,还有探子的脑袋拧下来。 祸及性命的时刻,美人得魏千秋一声滚,如蒙大赦,赶紧抓起衣服,慌慌张张地穿了起来,一边穿,一边往门那边走。 面对暴怒的魏千秋,离得越远走得越快越好! “黑狼!”魏千秋怒吼一声。 “属下在!”咻地一声,黑狼的身影出现,他恭敬行礼道。 “你且召集人马,与本监国一同去牧云州!”魏千秋咬牙切齿道。 可不能让萧权在牧云州为所欲为,更不能让萧权在牧云州待久了。 萧权向来鬼精得很,若是被他发现魏千秋的纯武人军团就在牧云州,那可就危险了。 萧权那张嘴,巧得能将树上的鸟儿哄下来,若魏千秋此时还不去牧云州盯着萧权,他的纯武人军团被萧权花言巧语哄了去,到时候,魏千秋可就彻底失去与萧权抗衡的筹码不说,还为萧权做嫁衣。 而且,这次去牧云州,魏千秋还把王临带上。 这让黑狼很是不解,牧云州之事事态紧急,魏千秋却要带上王临这么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抬,走多几步就喘气的累赘。 可这既然是魏千秋做出的决定,黑狼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一路上,黑狼对王临的态度都很是冷淡。 因为王临,行程慢了大半。 走到一半,黑狼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走到魏千秋身边,低声道:“监国大人,属下实在是不明白,您为何要带着他 。” 照这样的速度,等他们到牧云州,还顶个屁用。 以萧权雷厉风行的行事速度,所有事都已经尘埃落定,成了定局。 到那个时候,他们去与不去,有何区别? 反正魏千秋也打不过萧权,就别妄想扭转乾坤。 这一路走来,王临总是一脸走不动的样子,甚是拖后腿,其实魏千秋也很是嫌弃他。 终归是魏千秋没有带过文人上路,这是第一次,没有经验,还高估了文人的体能,以为赶个路应该没什么问题。 殊不知文人如此弱鸡又磨磨蹭蹭。 带王临一同上路,着实是失策了! ......... ......... 牧云州。 在甄好等人的相互努力相互配合下,他们拿到了万民书,并且交到了萧权手里。 萧权看着上面写满名字摁满手印的纸张,眸色显得有些复杂。 生活在古代的百姓实在是太苦,他们靠劳动辛辛苦苦得来的成果,他们用血汗换来的钱,还不属于他们自己,由不得他们支配,而是被权贵盘剥。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杀魏千秋 他们起早贪黑,他们拼了命地干,生活依旧没有保障,温饱得不到解决,权益更是没有一丝的保障不说,维护自己利益这条路难走之程度,比上刀山下火海更甚! 反观现代,农奴翻身把歌唱,百姓当家做主,衣食无忧,人人有书可读,简直生活在天堂。 而大魏的君主集中制度根深蒂固,权贵奴役百姓的现象比比皆是,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 若要从根本上解决底层社会与上层社会之间的矛盾和差异,就要动摇上层社会的利益,注定要与官僚权贵之间来一场恶战。 这个过程,或许很是艰难。 可为了诗魔、文翰、曹行之、萧天等人的期盼,这条路即使再难,萧权也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为民请命,让大魏的读书人人人有书可读,共创一个繁华昌盛的大魏! 这一步,萧权决定从牧云州开始! 萧权来牧云州之前,皇帝交代过,牧云州之事,全权交由萧权定夺,包括动乱之事结束后,牧云州管理层的决策权,也交由萧权。 也就是说,萧权可以就地选拔人才,又或者可以直接开口向皇帝要人,并且利用萧权喜欢的方式来管理牧云州。 既然这样,萧权便可以借着圣意大刀阔斧地对牧云州进行改革,以牧云州为第一个试点。 ......... ......... 来牧云州的路上。 刚歇息了一会,地面都还没有坐热乎,王临又被叫起来继续赶路。 王临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他真搞不懂,魏千秋要来牧云州,他来便是,为何还要带上王临? 活赶死赶,这不是要王临的命吗? 王临表示身体有点吃不消,他弱弱地道:“监国大人,属下实在是太累,骑马骑得屁股都麻木了,您就让属下再多歇一会,就一小会。” 魏千秋的心思,王临自然是不懂的。 他之所以带王临来牧云州,他是想验证一下,萧权是否对王临有什么忌惮之处。 因为魏千秋觉得,之前连续两次都是因为王临的出现,萧权便放过魏千秋,他不相信这是巧合,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说不定,王临就是制胜萧权的法宝。 一想到王临有可能会这么有用,本来还因为王临的请求而心存不满的魏千秋,随手指了一个纯武人,淡淡道:“你留下来保护王临,其他人现在便跟本监国一同出发。” 纯武人恭恭敬敬应声:“是!属下遵命!” 言外之意便是,准了王临多休息一会。 耶!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王临顿时眉开眼笑道:“谢过监国大人!” 魏千秋眸色淡淡地看王临一眼,然后扭头驾地一声,策马离去,扬起烟尘滚滚。 “咳!咳!” 一阵风刮过来,站在原地的王临和纯武人霎时间蒙了一层尘,呼吸之时,不小心吸入,呛得他们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卧槽!魏千秋这也赶得太急了吧! 他急他的,我休息我的。 想罢,王临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 ......... 京都。 秦府。 秦府探子回报,魏千秋率人赶去了牧云州,一同前行的还有王临。 秦舒柔得知这消息,心中顿感不妙,难道魏千秋知道萧权不能杀文人,所以故意带着王临去对付萧权? 不行! 秦舒柔绝对不能让魏千秋伤了萧权! 萧权乃秦府的恩人,秦舒柔不能明知萧权有危险而不顾。 而且,魏千秋对秦府的所作所为,秦舒柔也该让魏千秋付出代价了! 在京都,魏千秋的探子遍布每一个角落,秦舒柔不方便出手,以免打草惊蛇,若是让魏千秋提高了警惕,以后想要对付他便难上加难。 此次,魏千秋自己离开京都,前往牧云州,正合秦舒柔之意。 当然,秦舒柔可不能跟秦南他们说她要去牧云州杀魏千秋,他们一定不会让她去。 所以,秦舒柔将练习射击之事交由秦南秦北后,她找了个借口,说要去萧府小住一段时间,陪伴一下大同公主。 秦南秦北不疑有他,便也由着秦舒柔去了。 而秦舒柔也确实来了萧府,她来萧府,是想向公主借雪雁一用,雪雁有瞬移之术,她想让雪雁送她去牧云州。 不然的话,等秦舒柔骑马去到牧云州,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说不定会就此错过杀魏千秋的机会、 一听秦舒柔也要去牧云州,公主不由有些诧异,虽有诧异,可她并没有说什么,点头便答应让雪雁送秦舒柔一程。 秦舒柔生怕公主多心,胡思乱想,她主动解释道:“我此番前去,是找魏千秋报仇,若是大仇得报,我定然会重谢公主如此仗义相助。” 此话的言下之意就是,请公主放心,秦舒柔前去牧云州完全只是为了找魏千秋报仇,再无其他。 其实,公主相信萧权,也相信秦舒柔,秦舒柔与萧权若是有往来,那一定也是因为有事,他们之间不可能越界。 所以,公主不会多想。 不过,一听到秦舒柔竟然是要去杀魏千秋,公主神色复杂地看了秦舒柔一眼,道:“郡主,魏千秋这人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你确定你能杀得了他?” 魏千秋对秦府所做之事,公主是知道的,她理解秦舒柔的决定,她这般说,也不是为了阻止秦舒柔复仇,她只是担心秦舒柔的安危。 想了想,公主道:“这样吧,让雪雁和小仙秋与你一同前去,如何?” 有雪雁和小仙秋加持,稳赢魏千秋。 好是好,可秦家的仇,秦舒柔想自己报,她委婉道:“感谢公主的好意,公主放心,舒柔不会做没有把没有把握之事,杀魏千秋我一个人就可以。” 话虽如此,可秦舒柔终究是一个女子,势单力薄,如何与魏千秋他们斗? 眼看公主似乎还想说什么,秦舒柔莞尔一笑道:“公主,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 既然秦舒柔如此坚持,公主便不好再说什么,私下里吩咐了雪雁要保护好秦舒柔,便由秦舒柔将雪雁带离萧附,前往牧云州。 有瞬移之术就是好使。 在路上,秦舒柔根据魏千秋的速度,再根据他出发的时间,粗略地算了一下,此时魏千秋应该还没有到牧云州。 所以,她在牧云州地界处等着魏千秋便可以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出奇制胜 这里四下无人,在这里干架最是合适不过,不会伤及无辜。 雪雁陪着秦舒柔等了一会后,秦舒柔温声道:“感谢雪雁姑娘相助,既已将我送至,雪雁姑娘便先回京都吧。” 雪雁道:“郡主,公主让我陪着您。” “替我谢过公主,不过你真的不必候在这里,对付魏千秋那老贼,我有把握。”秦舒柔淡淡一笑道。 那边公主之名命,雪雁不敢不从,这边秦舒柔已经下了逐客令,雪雁若是继续留在这里,说不准秦舒柔会生气。 雪雁想了想,只能想出一个折中的法子,不回京都,也不离开,躲起来,暗中保护秦舒柔。 于是,雪雁恭敬地道了一声告辞后,便消失在秦舒柔眼前。 雪雁走后,秦舒柔找了一块平坦之地坐了下来,闭目养神,等魏千秋出现。 不过魏千秋也没有让秦舒柔等太久。 听见远处传来狂奔的马蹄声,秦舒柔缓缓睁开眼睛,眸光寒烈地看着马蹄声传来的那个方向。 来人九成九是魏千秋了。 约半盏茶的功夫,魏千秋等人终于靠近,看见秦舒柔一人充满杀气地立于眼前,魏千秋勒住缰绳,可能是马跑得太快,由于惯性,马还是抛跑出了几米才停下来。 魏千秋勒令马转过身,他眸光阴狠地扫扫了秦舒柔一眼,这人,看起来有点面熟。 可这突然之间,魏千秋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魏千秋当然知道这是秦府大小姐秦舒柔,可他觉得除此之外,她还跟一个人长得很像。 魏千秋想了想,终于想了起来,她就跟那个秦书长得像,神韵都十分地相像。 想到这里,魏千秋突然恍然大悟,若此时还没想明白过来,未免显得太过愚蠢。 秦舒柔就是秦书! 原来,她女扮男装去考了科举,不用想,这一定是萧权与那皇帝小儿的鬼主意。 不过,这秦家大小姐,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当初,她可是排名第二,仅次于魏贝这个状元呢。 秦家后生这一辈当中,男儿算不得出色,这大小姐的才情可算是得上是万里挑一啊。 就是不知她一个女子,出现在这里,是为甚? “你是秦舒柔,也是秦书?” 这话听着像是在询问,实则是充满了笃定之意。 “监国大人好眼力。”秦舒柔冷笑一声。 秦舒柔与阿紫,两人同为女装的时候,看着像,却也只是像了个七八成而已,所以,秦舒柔一旦穿起男装,稍加掩饰,便没有多少人会将她的容貌与阿紫联系起来,更不会想到她的真实身份。 这话,表面是奉承魏千秋,实则,是在讽刺魏千秋如此后知后觉,秦舒柔说的是反话,拐着弯说魏千秋眼力劲儿差。 枉他叱咤风云数十年,枉他运筹帷幄,却连他们这些小年轻的一点小伎俩都看不清。 看来,魏千秋老了,不中用了。 弦外之音,魏千秋自然听出来了。 被一个丫头片子这般耻笑,魏千秋的脸面自然是挂不住的,他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黑狼,你带领他们速去牧云。”魏千秋吩咐道。 让他们先走,可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吃魏千秋的瓜。 而秦舒柔出现在这里,九成九是在等魏千秋。 “是!监国大人!”黑狼领命,带着众人策马绝尘而去。 听着马儿的声音走远,魏千秋横眉冷眼道:“你一个人在这里?” 秦舒柔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霸气侧漏地道:“对!对付你,本郡主一人足矣!” “哦?”魏千秋不由冷笑一下,果然是为了魏千秋而来。 魏千秋嘴角勾起一丝阴狠的笑意,道,“好大的口气!不过,口气大可不行!要看你本事行不行!” 别说秦舒柔区区一个女子,就是她爹秦胜,也不是魏千秋的对手。 就凭她,也想来挑衅魏千秋这个纯武人之王,简直是不知所谓! “那你便看好了!”话落,秦舒柔腾空抽出她的剑,身形敏捷地对魏千秋发动进攻。 魏千秋一眼便认出秦舒柔手里的剑乃生剑。 他心中虽有诧异,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并未放在心上。他认为,若是秦舒柔武功不行,再好的兵器,在她手里,也是如同废铁,发挥不出它的作用。 而魏千秋笃定秦舒柔的功夫肯定不咋地,因此没放在心上。 他淡淡定定地坐在马背上,等着秦舒柔靠近,再给她致命一击,好让她知道什么叫不自量力! 然而,魏千秋做梦也想不到,正是这么一个他压根没放在眼里的女子,就在她快要正面靠近魏千秋时候,她忽然身形一闪,闪到侧边,然后对着魏千秋的胳膊刺了一剑。 身形之快,快得魏千秋还没来得及反应,血瞬间染红了魏千秋的衣服,滴滴答答地滴进泥土中。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中了秦舒柔一剑,魏千秋不由怒火中烧,双眸喷查着火瞪着秦舒柔,狠狠地道:“找死!” 话落,魏千秋忍着钻心之痛,另一只手快速地抽出一条长鞭,呼呼地甩向秦舒柔。 这一鞭,魏千秋杀气腾腾,攻势十足且猛烈,秦舒柔拔剑之余闪躲不及,中了魏千秋一鞭。 鞭子正好抽在秦舒柔的后背,外层的衣服都破了一条长长的缺口。 秦舒柔踉跄好几步,才勉强站稳,她的后背,火辣辣地疼。 秦舒柔眸光狠厉地瞪着魏千秋,心中在盘算,下一轮该用什么战术。 出奇制胜,面对魏千秋这种高手,只能不停地用奇招,不能循规蹈矩。 而魏千秋出了名的杀人狂魔,尤其是吃了 秦舒柔一剑,他怒不可揭,绝对不能放过秦舒柔,连喘气的机会bou都不给她! 眼看魏千秋的长鞭再次袭来,秦舒柔忍着后背之痛,脚尖点地借地而起,轻如飞燕般飞向魏千秋。 长鞭,适合远距离打斗,近距离的话,比较受限制。 秦舒柔看准了这一点,故而飞向魏千秋,缩短她与魏千秋之间的距离,如此一来,她便不那么被动。 而魏千秋看出秦舒柔的意图,他驾地一声策马走远,拉开他与秦舒柔的距离。 就在这时候,一记石子强劲有力地打在了马腿上,马瞬间跪了下去。 要不是魏千秋反应够快,定然摔个狗吃屎。 站稳的千秋,冷声喝道:“是谁?出来!” 魏千秋得话刚落,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立于魏千秋眼前。 “萧权?”魏千秋瞬间瞳孔放大,语气里有不可置信之意。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报仇心切 萧权不是在牧云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奶奶的! 萧权真是阴魂不散! 魏千秋满眼恨意地瞪着萧权,浑身青筋暴起。 萧权眉眼皆是淡淡之意,道:“在牧云州也能遇见监国大人,真是巧了。” 魏千秋的到来,让萧权更加确定,牧云州有鬼,魏千秋养的鬼。 而且,能惊动魏千秋亲自出马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嘿嘿! 没想到啊,萧权一时心血来潮来牧云州,还真是来对了! 瞧见萧权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魏千秋恨不得一巴掌扇得萧权耳朵嗡嗡响,他咬牙切齿、目露凶光地瞪着萧权,心中骂道:“巧个鬼巧!要不是你小子吃饱了撑着跑来牧云州,老子会来吗?” 奈何魏千秋的怒意表现得淋漓尽致,萧权依旧一脸风雨不动安如山,似乎完全瞧不出魏千秋的怒意,他淡淡一笑道:“还是说,几日不见,监国大人想萧某了?” 想,想你个大头鬼! 想你祖宗十八代! 刚在秦舒柔手里吃了一个亏,魏千秋那口气还没有顺下来,这会萧权又将魏千秋的马打趴,还让魏千秋差点摔下来,无疑是火上浇油,令魏千秋怒火冲天啊! 可是,尽管魏千秋再怒,头脑还是清醒的。 刚才与秦舒柔交过手,秦舒柔的功夫深浅,魏千秋并未探得出来。 他清楚地知道,若是他一对一,或许还是有胜算的,可如果他一个人与萧权和秦舒柔两人同时打上,说实话,他自己也没多大信心。 所以,魏千秋不敢贸然出手。 这种时候,他不由开始后悔让黑狼他们先行一步了。 不过,黑狼他们应该还没有走远,事不宜迟,先召唤他们回来。 人多好打架。 想罢,魏千秋立即对着天空放出了一个信号弹。 “哔!嘣!” 一声响,空中炸出一朵烟花。 萧权听了,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他就给魏千秋一个搬救兵的机会。 让他舒个心服口服。 这时,秦舒柔走了过来,一脸疑惑地道:“帝师,您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萧权应该在牧云才是啊。 他不仅出现在这里,还出现得如此及时。 秦舒柔心有疑惑。 萧权眉眼淡淡地看秦舒柔一眼,道:“你不应该来这里。” 即使她有杀魏千秋的能力,她也不应该来,杀魏千秋很冒险,她一个柔弱女子,还不让人跟着,万一她不是魏千秋的对手,死于魏千秋之手,萧权可就有负于秦八方所托。 一代忠良之托,萧权终究是不忍辜负的。 这不,秦舒柔的后背已经受了伤。 秦舒柔闻言,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本来她只是想亲手报仇,根本没想到会惊动萧权,还让萧权看到她受伤的样子。 好在,伤势无大碍。 秦舒柔自知理亏,底气自然也有些不足,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不语。 片刻,秦舒柔抬起头,眸色坚定地道:“帝师,我能自己杀了魏千秋报仇。” 她自觉理亏是因为给萧权添了麻烦,可她报仇这件事并没有错。 她也不会因此而退缩。 而萧权也知道,秦舒柔身为将门之女,颇有将门之风,有主见和担当。而且她与秦八方感情深厚,为秦八方,为秦家报仇之心,也不是萧权想拦便能拦得住的。 可萧权觉得秦舒柔不该如此贸然行事,起码得多带几个人手啊。 若不是公主谨慎,交代雪雁,若是秦舒柔不肯让雪雁帮忙,便去牧云找萧权,让萧权前来帮助秦舒柔,萧权还真不知秦舒柔来了牧云州。 听萧权所言,秦舒柔终于知道,原来雪雁并没有回京都,而是去给萧权通风报信了。 想不到,公主不仅对秦舒柔没有一点提防之心,还处处为秦舒柔的安全着想,公主之大度 ,秦舒柔佩服! 可眼下,魏千秋刚才已经放出了信号弹,想必他的救兵很快就会赶回来。 以秦舒柔一人之力,对抗那么多人,秦舒柔自知是能力不足的。 所以,她得赶在救兵还没有回来之气之前,将魏千秋解决了。 想罢,秦舒柔挥着手中的剑,便准备对魏千秋发起攻击。 “别急,等他的人到了,一锅端了。”萧权看出秦舒柔的意图,淡淡地道。 如今,萧权已然确认,牧云州一定藏着魏千秋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对魏千秋来说,一定十分地重要。 以此类推,萧权不难想明白过来,能让魏千秋如此紧张的,无非就是他的底牌纯武人军团。 所以,魏千秋出现在牧云州,萧权白嫩可以笃定,纯武人军团就在牧云州。 所以,魏千秋的活着的价值,便也没了。 即使秦舒柔不杀魏千秋,萧权也不会放过他! 是时候跟魏千秋做个了断了! 然而,秦舒柔却道:“帝师,您就让学生亲手杀了这个老贼,以慰祖父在天之灵!” 说罢,秦舒柔还跪了下来。 又是跪,萧权真是服了这些古人。 “郡主,你起来。”萧权道。 秦舒柔没有起来,继续道:“恳请帝师成全。” 见秦舒柔如此执拗,萧权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也罢,就成全了她这份孝心,萧权淡淡道:“你可行?别逞强。” 秦舒柔斩钉截铁地道:“学生可以!” 后背虽然有伤,可这对于五年的冷宫之苦来说,压根不算什么。对于好不容易摆脱冷宫这个牢笼,却得知秦八方已经为魏千秋所害,秦家已经没落之痛心疾首来说,更是不值得一提! 秦舒柔的心情,萧权能理解。 她如此坚决,萧权道:“好,去吧,当心点,打不过赶紧撤。” 得萧权允许,秦舒柔立马站起来应声道:“好!” 话落,她便身形一闪,挥着剑刺向魏千秋。 魏千秋一边盯着秦舒柔,应付她的招数,一边盯着萧权,以防萧权暗箭伤他。 因为萧权在场,魏千秋知道他使用鞭子没有任何优势,他凭空抽出一把长剑,与秦舒柔对打起来。 两人厮杀中,两柄长剑碰撞发出刺耳的的嗡鸣声。 刚开始,两人势均力敌,两人的剑也是打得不断冒火花。 可秦舒柔的毕竟是生剑,生剑霸道 ,渐渐地,魏千秋的那把剑便有抵挡不住之势。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两块石头 等这一天,秦舒柔实在是等太久了! 眼看魏千秋有落败之势,秦舒柔的攻势更为猛烈,直逼得为其按魏千秋连连后退。 后退之余,魏千秋还不忘防着萧权。 他奶奶的! 要不是萧权这小兔崽子出现在这里,要不是魏千秋的胳膊被秦舒柔刺了一剑,魏千秋能被秦舒柔一个丫头片子打成这样? 笑话! 眼看萧权正眸色淡淡地看着两人决斗,而且萧权的目光多数落在秦舒柔身上,唯恐千秦舒柔受伤似的。 趁此之际,魏千秋为扭转局势,他静悄悄地运转内力,几枚飞针“咻!”地一下自魏千秋袖子之中飞出,齐刷刷地刺向秦舒柔。 秦舒柔始料未及,一时没能一时不防,等她反应过来,飞针已经逼近她眼前,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 她本能地用生剑挡在身前,抵挡飞针的袭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飞针即将撞到生剑之时,萧权已经催动内力,击向飞针。 飞针回旋没多远,便齐刷刷掉在地上。 其实,萧权在使用内力的时候,出于本能,他意在飞针回击魏千秋。 飞针也确实回头了,不过没有刺向魏千秋,在半道就掉了。 或许,这就是天意。 天意不让萧权亲手杀魏千秋。 毕竟,以萧权刚才的内力,那些飞针若是刺中了魏千秋,魏千秋必死无疑! 卧槽!连魏千秋这种作恶多端之人也不让萧权杀,有这样的天意吗? 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过,虽然飞针落地,可也为秦舒柔挡过一劫。 秦舒柔怒骂魏千秋道:“卑鄙!” 堂堂监国,与一个姑娘打架,还要放暗器,也不怕传出去笑掉人家大牙! 在秦舒柔眼里,干什么都该光明正大。 可在魏千秋就不是这么认为。 魏千秋觉得,只要活着,万事皆有回旋的余地。 只要他够强大,人人巴结他还来不及,谁人又敢笑话他? 说到底,只要魏千秋活着,只要够强大,强大到人人望而生畏地地步,曾经无论有多可笑,多荒谬,百姓也会自然而然地闭口不提,自然而然地不敢耻笑他半分。 等他杀了秦舒柔,再杀了萧权这个头号强敌,整个大魏,便再也没有人能让他堵心,再也没有人敢对他不敬。 到那个时候,他还是以前那个运筹帷幄、叱咤风云、位高权重的魏千秋,整个大魏,下至百姓,上至皇帝小儿,都得仰魏千秋鼻息过日子! 趁着秦舒柔骂话的功夫,魏千秋又催动内力,欲要故技重施。 萧权看出他这一点小心思,提醒秦舒柔道:“郡主小心!” 差点着了道的秦舒柔,对魏千秋早有提防,她身形一闪,躲向一边,躲过魏千秋的飞针。 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躲得了一次两次,难躲第三、四次。 因此,为了防止秦舒柔中招,萧权朝着秦舒柔扔出去两块磁石,道:“郡主,接着,将其放在你的剑上。” 这样一来,磁石便能吸住飞来的飞针,不会刺中秦舒柔了。 哈哈哈! 这在牧云州发现的磁石,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这两块磁石,是萧权得知张瑾出事,在去找张瑾的路上拾到的。 那时,萧权刚好经过一个荒无人烟之地,可那里有个巨大的坑,看样子,应该是有人在那里开采矿石或者金子挖的。 不过,看那个坑以及周边的泥土,似乎已经挖了有些年月。 就在萧权准备离开的时候,两块黑黢黢的石头赫然撞进萧权视线。 萧权一眼便认出,这两块石头是磁石,遂捡了其起来,揣在身上。 磁石,是天然的磁铁矿,天然磁化的石头,亦可称之为吸铁石。这种石头可以魔术般地吸起小块的铁制品,而且在随意摆动后总是指向同一个方向。 在华夏古代史书记载中,早期的航海者白这种磁铁作为其最早的指南针,在海上辨别方向华夏的四大发明之一——指南针便是利用吸铁石来制作。 本来,萧权还想着,等动乱之事平息后,等他摸清魏千秋的底牌后,他便可以在牧云州大量寻找磁石,日后一定也能派上用场。 秦舒柔虽然不知道这两块石头有什么作用,可萧权的吩咐,她照做就是。 她接过石头,正纳闷这石头怎么能放在她的剑上,可她拿着石头的手刚靠近剑,她便感觉在石头与剑之中有一股有力的力量在拉扯,视似乎企图将石头与剑的距离拉进。 她的手越是靠近剑,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快放手啊。”见秦舒柔迟迟不知松手,萧权催促道。 都这种时候,还这般磨磨蹭蹭。 要不是魏千秋瞧见萧权扔过来两块黑黢黢的石头,以为萧权在耍什么花招而闪躲起来,以签秦舒柔这慢吞吞的动作,恐怕早就被魏千秋秒杀了。 闻言,秦舒柔赶紧松手。 她这手一松开,两块石头便鬼使神差般“砰!”地两声,紧紧地附在秦舒柔的剑上。 秦舒柔真是惊得话都都说不出来了,她用力甩了两下剑,那两块磁石仍旧死死地缠在剑身上。 秦舒柔惊讶得瞪圆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两块磁石看,呀,还有这般神奇的东西,能主动吸在剑上还不掉下来。 不仅秦舒柔惊讶,就连魏千秋也愕然地盯着秦舒柔的剑看,心中疑惑万分,这是什么鬼? 秦舒柔甩剑的时候,魏千秋的身影还本能地往边上闪了一下。 一时间,魏千秋不敢轻举妄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魏千秋暂时不敢对秦舒柔发动进攻,生怕这是萧权给秦舒柔的暗器,着了他们的道。 瞧,这就是典型的以及之心度人之腹。 魏千秋自己喜欢用暗器,便觉得萧权也会像他那样喜欢用暗器。 趁着魏千秋出身的瞬间,秦舒柔挥着剑从刺向魏千秋。 出于本能反应,魏千秋催动内力飞飞针,一边警惕之极地盯着秦舒柔的那把剑看。 确切地说,是盯着那两块磁石看。 “咻!咻!”魏千秋真真切切地瞧见,他的飞针在靠近秦舒柔的时候,都会鬼使神差地拐向,落在那两块磁石上。 这,又是什么操作!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换种活法 萧权哪里来的这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葩东西? 啊? 不就是两块黑不溜秋的石头吗? 还成神仙了不成? 还能吸走魏千秋的飞针? 魏千秋还就真不信这个邪! 想罢,魏千秋咻咻咻地接二连三地飞飞针,结果都是一个样,飞针全都附在了磁石上,那两块磁石看起来就像两个小刺猬。 这回,魏千秋不得不信这个邪。 暗器用不得,魏千秋等于少了一个与秦舒柔对抗的有力筹码,也就意味着魏千秋只能实打实地与秦舒柔打,失去了投机取巧的机会。 又是萧权! 魏千秋满目愤怒地扫了萧权一眼,这个鬼! 秦舒柔虽然诧异眼前的情况,可在战时期,她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而且,再拖拉下去,魏千秋的救兵就要到了。 与魏千秋之战,宜速战速决。 因此,秦舒柔铆足劲儿,动作利索地刺向魏千秋。 魏千秋一心三用,一边要关注两块磁石,一边要对付秦舒柔,还要防着萧权。 如此情况下,注定魏千秋不能不能全力以赴,给了秦舒柔可趁之机。 秦舒柔的剑,逼得魏千秋连连后退,连喘气都得快点。 就在这时候,一道身影挡在飞来,挡在魏千秋身前。 刀剑碰撞发出刺眼的火花。 来人一边抵挡着秦舒柔的进攻,一边请请罪道:“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监国大人责罚。” 来人正是黑狼! 速度倒是够快的。 事关性命的关头,还说什么责罚不责罚的,魏千秋直接跳过这个问题,喝声道:“黑狼,杀了她!” 魏千秋的救兵,只有黑狼先到了,其他人还在后面。 黑狼得令,气势汹涌地与秦舒柔打了起来,与此同时,魏千秋借着这个空挡,稍作休息,喘过气来,便快速加入战斗之中,主仆两人对打秦舒柔一人。 秦舒柔左右开弓抵挡,丝毫不落于下风。 可萧权知道,以秦舒柔的实力,她迟早会落败。 所以,萧权身形一闪,加入战争之中。 萧权的惊魂刀砍向黑狼,黑狼反应还是有点快,他身形一闪,便躲开萧权的袭击。 就这样,萧权轻而易举地拖开了黑狼,让秦舒柔可以专心对付魏千秋一人。 留魏千秋给秦舒柔,是为了满足秦舒柔想亲手杀了魏千秋之愿望。 而黑狼,一心想着救援魏千秋。 可他如今被萧权缠上,他想要帮魏千秋,首先得摆脱萧权。 所以,黑狼发了狠地与萧权打了起来。 一时间,天地间尘土飞扬,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 ......... 西域。 鸣仙山上。 张科来到鸣仙山后,圣人在衣食住行方面没有亏待过张科,都是命人好生招待着。 除此之外,圣人本人却没来找过张科,据张科打听,圣人天天都在忙,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这可愁死张科了。 张科来西域,可不是来这里吃喝拉撒的,最主要目的,是来跟圣人学习本事的。 心急之下,张科让人帮他给圣人传过话,说张科有事想要见圣人,要当着圣人的面与圣人说。 几次下来,圣人始终都是说,他如今正忙,有什么事等他忙过完再说。 来鸣仙山这么久,有关鸣仙山与鸣仙门的事情,张科都打探得差不多,有关圣人的事,张科也大概有个了解,其中当然包括圣人与萧权之间的恩怨。 还有西域皇族对圣人以及鸣仙门的态度。 西域皇族正在四处搜捕圣人和鸣仙门人,圣人他们夹起尾巴躲起来还来不及,还有什么事可忙? 思前想后,张科终于想明白过来,压根是圣人不想见张科。 一定是因为张科没有拿出什么条件,圣人才这样吧。 这次,张科学精明了。他托人再次帮他传话,说他有件礼物要给圣人,这件礼物张需要圣人亲自来拿。 这话传过去,圣人终于来了。 一来,圣人便满脸的愧疚之意道:“张大人,老朽近来实在是忙,怠慢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张科闻言,也不戳穿,善解人意道:“圣人这是哪里话,张某叨扰您,您没嫌弃,张某已经感激涕零。” 说罢,张科停顿了一下,直接开门见山道:“不瞒圣人,张某此番来西域,有事想求圣人,求圣人收张某为徒。” 听罢,圣人捋了捋雪白的胡子,一脸难为情地道:“老朽恐怕要让张大人失望了。” 言外之意,便是不愿意收张科这个徒弟。 然而张科并没有放弃,他继续道:“张某知道圣人一心想杀了萧权,若张某有法子助您杀了萧权,您是否可以考虑收张某为徒?” 而且,据张科所知,玄鱼已经投靠了萧权,圣人身边也需要一个人代替玄鱼。 张科开出这么大的条件,相信圣人不会拒绝吧。 听了张科的话,圣人果然有所犹豫,他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敢问张大人,你说的法子,是何法子?” 张科眸底升起一丝狠厉之色,道:“若是圣人答应张某的条件,张某必然不会让圣人失望,还能助圣人重振鸣仙门威风。” 这些天来,张科想明白了。 以他如今逃犯的身份,他是回不去大魏了,就算回去,他也不能像个正常人那样光明正大地生活在阳光之下,他只能东躲西躲,过着见不得人的日子。 这一切都是拜萧权与皇帝所赐! 所以,他恨萧权与皇帝! 尤其是皇帝,他如此偏心萧权,什么好的都给萧权! 凭什么! 张科出身这般好,能力也出众,样样都比萧权这个破落户强! 为什么皇帝就是偏向萧权,不看张科一眼? 张科心有不甘! 据张科的暗探来报,张家还将张科逐出族谱,并且共公之于众。 还有魏千秋,张科最大的靠山,如今也是自顾不暇,张科还能指望他什么? 如此想来,也就是说,大魏已经没了张科的立足之地。 既然如此,与其在大魏苟延残喘地活着,还不如换个地方,换种活法! 离开大魏,张科一样可以活得风生水起!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拜师改名 张科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会让皇帝后悔,后悔他如此偏心萧权,并且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当然了,萧权他也不会放过! 张科要让皇帝和萧权知道他的厉害! 皇帝不是很在乎大魏吗?那张科就毁了它,把皇帝从那高高的位置上拉下来! 到那个时候,国将不存,看皇帝还拿什么偏心萧权! 看他们还牛逼什么! 而到了那个时候,公主自然而然地也会成为张科的囊中之物! 哈哈哈! 将来,他们一定会为对张科的赶尽杀绝后悔不已! 想至于此,张科面容几近扭曲,他神色阴狠地道:“圣人有所不知,魏千秋之所以能在萧权的眼皮子底下活到现在,不是因为萧权没有杀他的能力,而是萧权忌惮魏千秋手上的纯武人军团。” 纯武人军团? 纯武人圣人是知道的。人人都说昆仑奴英勇善战,是天生的战士,那纯武人则是战士中的战斗机,战斗力比昆仑奴更为厉害。 而且,昆仑奴的战斗力,还得仰仗主人的诗词能力,而纯武人,则是实打实的实力,不受外界所影响。 拥有这么一支军队,简直是如虎添翼,所向披靡,怎能不让人忌惮? 听张科之意,张科应该是知道纯武人军团的下落,想利用纯武人军团来跟圣人谈条件吧。 此时,圣人脸上波澜不惊,其实心中早已掀起了惊天巨浪,他在心中琢磨着,若是圣人也能拥有这么一支军队,圣人扭转乾坤指日可待啊! 即使圣人将情绪掩藏得滴水不漏,可张科也不是吃素的,能在官场上混,能入魏千秋之眼,都不是泛泛之辈,聪明人都知道,拥有纯武人军团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只要圣人想,他便可以拥有他想要的一切!纯武人军团这种如此诱惑人的东西,没有人不会心动,圣人这种陷入困境之人更不例外。 目前的情况,对圣人十分地不利,圣人想要扭转局面,那得有一个强有力的筹码。 所以,张科坚信圣人此时一定是在故作淡定。 张科道:“若是圣人想拥有这么一支强劲的军队,张某愿为圣人效犬马之劳,恰好张某知道军团的下落。” 闻言,圣人眼睛不由一亮,缓缓道:“那张大人可有什么条件?” 大家都是聪明人,也都心知肚明,这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 话说到这个份上,若圣人还端着,显得有些造作了。 更何况,圣人的确需要拥有自己的势力。 自鸣仙山被毁,圣人身份暴露,鸣仙门便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 如今还沦落到东躲西躲过日子的地步。 这种状态急需改变,所以,圣人直接开门见山,让张科提条件。 张科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道:“张某的条件很简单,恳请圣人收张某为徒。” 别的条件,张科暂且不提。 能成为圣人的徒弟,到时候,张科得圣人重用,自然少不了张科的好处。 只要成了圣人的徒弟,张科想要的,将来都会有。 这个条件说是简单,可圣人还是有所犹豫。 收了张科为徒,意味着圣人要传授张科本事,而张科是个大魏人,圣人担心张科是个白眼狼。 张科自然知道圣人心中会有所顾虑,为了消除圣人心中的顾虑,张科将他在大魏的处境一五一十地告诉圣人,并且当场立下誓言,若是张科拜了圣人为师,他生是鸣仙门人,死是鸣仙门鬼,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该说的说清楚,该发的誓已经发了,圣人沉思了片刻,沉声应道:“好,老朽答应你!” 得圣人这句话,张科立马眉开眼笑道:“谢过师父!” 接下来,便是行拜师礼,拜师礼完成后,再将张科拜了圣人为师之事通知整个鸣仙门。 拜师,代表着张科新的人生开始。 张科心想,既然他已经被张家遗弃,张家在他困难之时雪上加霜,将他逐出族谱,那他对张家便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他要与张家彻底断了关系。 所以,他请求圣人给他起了一个名字,他不再用张科这个名字,世上从此再没有张科! 而圣人给张科起名为玄净,随了玄字辈。 所以,以后,张科就是玄净。 然而,纯武人军团本属魏千秋所有,虽然玄净手里有魏千秋给的信物,可以凭借此信物到纯武人军团根据点随意调遣纯武人,可要将军团占为己有,可不是一件简单之事。 纯武人誓死效忠魏千秋,只认魏千秋一人为主,除非是魏千秋亲自带着新一任主人到他们面前,当着他们的面宣示军团以后归谁管,他们才会服从新一任主人。 否则,根本没有办法将军团占为己有。 这也是玄净为何有信物而不将纯武人为己所用的原因。 玄净没有这个本事。 可玄净觉得,圣人本事大,他一定有办法。 没错,圣人是有办法,他信心十足地道:“你放心,为师有办法,只要你有信物带着为师进军营,那一切都好说。” 看见圣人这般有信心,玄净也就放心了! 这边,圣人与玄净师徒俩正在密谋谋了魏千秋的纯武人军团之事。 那边,牧云州,萧权等人打得热火朝天。 萧权虽然不能杀了黑狼,可他拖着黑狼,根本没有一点难度。 在与黑狼打斗的同时,萧权还游刃有余地观秦舒柔与魏千秋之战。 秦舒柔的招式,越打越是狠厉,而且章法紧密,打得魏千秋只能一味地防守,根本没有办法进攻。 几个回合下来,魏千秋身上又挂了彩。 而秦舒柔身上,除了那一道鞭伤,并无新伤。 说实话,萧权也为秦舒柔惊人的实力吃惊,秦舒柔当初那般信心十足地说她能杀了魏千秋,萧权还以为秦舒柔是复仇心切才这般说。 原来她是真的有这个本事。 有秦舒柔这般有勇有谋的嫡长女,秦家崛起有望了! “哐当!” “砰!” 刀剑之声,原来越是猛烈刺耳。 黑狼瞧着主人始终被秦舒柔牵制着,丝毫占不到便宜,还受了伤,黑狼不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急切地想要摆脱萧权的纠缠,奈何他拼劲全力与萧权打斗,依旧被萧权拿捏得死死的。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权宜之计 萧权却轻松得像是在玩似地,他既没有对黑狼起杀心,因为他也杀不了黑狼,可也没让黑狼有脱身的机会,就吊着黑狼玩,不让他支援魏千秋。 这一个黑狼,虽然比上一任黑狼武功精进不少,可萧权的实力与那时候相比,也是有了突飞猛进的,所以黑狼自然是打不过萧权的。 两人实力悬殊。 想到这里,萧权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差点忘了,上一任黑狼就是萧权杀的,魏宝也是萧权杀的,是他亲手杀的。 所以,木谨说的,来自异时空之人不能杀这个时空之人,天意让他们杀不了这个时空之人,这假设是不成立的。 不过,萧权杀上一任黑狼和魏宝,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伤害了萧权身边之人。 魏宝与明泽勾结屠了萧府,上一任黑狼差点杀死蒙骜。 而萧权杀这两人,都是在情况万分紧急之下和万分愤怒之下杀的。 而且,当时萧权杀他们之心异常地坚定! 所以,萧权有了一个心的想法,应该不是萧权这些来自异时空之人,不能杀这个时空之人,杀不杀得了,是由当时的心态决定。 也就是说,面对敌人的时候,但凡萧权有过一丝的动摇,他便杀不了那个人,以后再想杀对方,也会受到这种心态的影响。 除非萧权杀伐之心异常地坚定,势必杀之! 卧槽! 还有这种操作! 果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就在这个时候,魏千秋余下的救兵疯狂策马奔腾而来,他们终于赶到了! 他们来不及缓口气,便马上加入打斗中,纷纷举着兵器护主心切地袭向秦舒柔。 然而,以秦舒柔的实力,对抗一个魏千秋尚可,再多一个辅助,恐怕也难以招架,更别说一下子多这么多。 所以,萧权绝对是不会给他们护主的机会。 萧权身形一闪,挡在他们面前,萧权惊魂刀一挥,他运转的内力与惊魂刀一同发挥出强大而迫人的威压,将救兵震出两米远。 “郡主,拉开距离。”萧权吩咐道。 意识是让秦舒柔将魏千秋击退到别的地方出,给足萧权对抗这些救兵与黑狼的空间。 秦舒柔会意,使劲将魏千秋往后逼退。 打斗进行到此时,魏千秋虽然没有占到便宜,可他防守得紧,秦舒柔也没有一击他要害的机会,她虽然伤了魏千秋,并不致命。 而秦舒柔实力再厉害,她终究是个女子,体能自然是比不上魏千秋一个身强体壮之人。 打斗,对秦舒柔来说,宜速战速决。若是打久了,就是一场消耗体力之战,越是往后,对秦舒柔就越是不利。 秦舒柔现在攻势已经渐渐有了疲态,再这样耗下去,秦舒柔因体能不支而落败,也不是不可能。 而魏千秋正是想到了这一点,他自知只要萧权在这里,他便一时半会没法战胜秦舒柔,便以守为主,拖住秦舒柔。 一来,等救兵到来。 二来,耗秦舒柔体能。 正如魏千秋所愿,秦舒柔攻势已经渐渐弱了下来,魏千秋反击的时候到了! 此时,萧权一人与多人混战,还要防着这些人偷袭秦舒柔,所以,萧权的注意力难免有了分散,他对秦舒柔的关注不像刚才那般密切。 好不容易将救兵击远,萧权抽个空瞄了秦舒柔这边的战况,发现秦舒柔已经有体力不支的状况,被魏千秋直逼后退,她闪躲还有点迟缓,不及开始时灵敏。 萧权心中不由咯噔一下,看来,还得他上前帮忙。 想罢,萧权往惊魂刀注入更多的内力,然后猛地一挥,“砰!”地一声,面前出现炸出一条丘壑,将萧权与包括黑狼在内的救兵隔开。 而那些救兵,受到巨大惊魂刀余威的冲击,个个轰然倒地,躺在地上哼唧。 伤势不重,可一时半会的,他们也无法起来,更别说打架了。 这一声爆炸声,震得魏千秋的心肺一颤,好样的!萧权!你个兔崽子! 不用想,接下来,萧权便要与秦舒柔一同联手对付魏千秋了。 他奶奶的! 不行,趁着萧权还没有过来,魏千秋得赶紧解决了秦舒柔,对手少一个是一个。 两个一同打,太他娘的欺负人! 这时候,魏千秋知道说两人打他一个是欺负人,刚刚那么多救兵来打萧权和秦舒柔两个人的时候,怎地不见他说欺负人?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啊! 魏千秋是个行动派,想一出是一出,他提着剑便铆劲袭向秦舒柔。 秦舒柔极力抵挡,脚步显得有些虚浮,脸上也有了焦急之色。 她默默地为自己打气,为自己加油,这场架,秦舒柔不能输,必须赢! 她要为祖父报仇,为秦家雪耻! 这强大的意念,再次给了秦舒柔力量,本来被魏千秋压得吃力不已的秦舒柔,瞬间充满了力量,啊地一声摆脱了魏千秋压迫,魏千秋一时不防秦舒柔这强大的爆发力,踉跄两步才站稳。 就在这时,萧权一个瞬移,他手提惊魂刀,威风凛凛地站在魏千秋身前,眸色清冷地瞪着魏千秋,道:“看在你是魏贝的爹的份上,给你一个留遗言的机会。说吧,你有什么遗言!” 毕竟魏贝占据了魏千秋宝贝儿子身体这么多年,还在监国府白吃白住白享受这么些年,作为魏贝的华夏老乡,萧权理应为魏贝报个恩,不过,这个恩,仅限于为魏千秋带个遗言,再多可就没有了。 听了萧权的话,魏千秋冷哼一声道:“狂妄小儿!” 在魏千秋眼里,萧权虽然强大,他对萧权也有点畏惧,可他还不至于对萧权妥协,更不会还没开始打便让萧权带遗言。 毕竟,上一次在宫门口,萧权还是敌不过魏千秋,被魏千秋伤了。 那一次,要不是小仙秋出现得及时,恐怕萧权早就死于魏千秋之手。 刚才,也不是魏千秋打不过秦舒柔,魏千秋一直受制于秦舒柔,只是他的权宜之计。 因为萧权在这里,若是魏千秋表现得太过强,便会引起萧权的重视,引来萧权与秦舒柔合力对付魏千秋一人。 魏千秋不傻!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觉遭耻辱 这样一来,魏千秋的胜算就低了很多。 与其被两人围攻,还不如轻轻松松地应付秦舒柔一人。 也正好可以探一探秦舒柔功夫的深浅。 几经回合下来,魏千秋发现秦舒柔的功夫虽然很是出色,可她与魏千秋这个纯武人之王相比,还是差了一截的。 魏千秋那一副不敌秦舒柔的样子,除了第一剑是大意中招外,纯属是在演戏,他在蒙蔽秦舒柔和萧权。 没想到两人真的上当了。 本来,魏千秋还担心骗不过萧权这小兔崽子的双眼,没想到,萧权一心与黑狼周旋,一副浑然没察觉的样子。 殊不知,其实萧权是知道魏千秋这些伎俩的,只不过,既然秦舒柔来了,如此坚决要杀了魏千秋,萧权便趁此机会历练她一番。 不管输赢。 与魏千秋一战,胜过她闭门勤奋练功。 只有在实战之中,她才能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如此一来,才会有更大的进步。 经此一战,秦舒柔势必会变得更加地优秀。 秦家之人只有强大起来,秦家方能崛起。 为了秦家能强大,萧权也是用心良苦。 “郡主,你暂且休息一下。”萧权淡淡地道。 秦舒柔确实有些疲惫,她听了萧权的话,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休息。 随即,萧权对着魏千秋道:“如此看来,监国大人是没有遗言了。” 魏千秋半眯起眼睛,眼神犀利地扫了萧权一眼,冷言冷语道:“简直不知死活!本监国这就教教你,什么叫做骄兵必败!” 萧权嘴角勾起一丝不屑之意,上次中了魏千秋的招,是因为萧权一时不防,加上人多,诛神印谨慎,不敢出动。 已经吃过一次亏,萧权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再翻一次船。 眼看魏千秋挥着剑就要砍过来,萧权身形一偏,便躲开了魏千秋的袭击。 砍了一个空,魏千秋往前踉跄了两步。 这时,他将目光放在一旁坐着的秦舒柔身上,何不趁此机会,砍了秦舒柔? 想罢,魏千秋腿一收,动作利索地奔向秦舒柔。 他的这点诡计,萧权还是看得清的,而且萧权早有防备,他不会让魏千秋暗伤秦舒柔。 就在魏千秋走出两步远,萧权一个瞬步上去,挡在魏千秋身前,然后一掌出击,万万想不到萧权动作如此快速利落的魏千秋,生生地挨了萧权一掌。 “呃!” 魏千秋忍不住闷哼一声。 这一掌刚好打在魏千秋胳膊的伤口上,要命! 萧权这种往魏千秋伤口上撒盐的行为,着实可耻! “呲!” 伤口钻心地疼,还渗血了。 魏千秋咬着牙齿,忍着疼痛,满目愤恨地瞪着萧权,以防萧权偷袭。 萧权不由啧了一声,道:“监国大人,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喜欢玩偷袭?” “你错了,萧某不屑玩这种把戏。” 如今的萧权,靠实力也能打得魏千秋满地找牙。 好大的口气! 不偷袭最好! 魏千秋暗暗运力疗伤,浑厚的内力在体内流走,魏千秋感觉痛楚有所缓解,身体也变得轻盈起来。 萧权这人诡计多端,嘴上虽然说不偷袭,可魏千秋还是不得不防着。 他一边防着萧权,一边偷偷运内力疗伤。 说来也奇怪,向来不按套路出牌的萧权,还真的不搞偷袭,给了魏千秋一个疗伤的机会。 可让魏千秋纳闷了。 听得魏千秋心音的萧权,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有意让魏千秋疗伤,而且,他不介意多给魏千秋几次疗伤的机会。 他要让魏千秋尝试尝试那种刚满血复活,又被秒得残血的崩溃。 折磨人,不一定要杀了他,让他崩溃,是一件比杀了他更折磨他之事! 玩到他求饶,哭着喊着要萧权给个痛快,这才爽。 否则啊,一刀了断了他,让他死得这般痛快,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五万萧家军,如何对得起那些被魏千秋所害的忠良之辈! 而魏千秋的伤势疗得差不多了,便挥着剑刺向萧权。 这一次,他知道萧权的速度,所以他加快了速度。 奈何他加得再快,也还是敌不过萧权的瞬移,萧权身影一个闪,便轻而易举地躲开了魏千秋的剑。 再一次扑空的魏千秋,动作利索地抽出长鞭,一手一件武器,对萧权发动进攻,穷追不舍。 萧权不屑地一笑,一边闪躲魏千秋的武器,一边道:“监国大人可真厉害啊,耍得两手好武器。” 这赞美之言,乃萧权之肺腑之言。 左右开弓,还能使得这般炉火纯青,是真的厉害。 只不过,魏千秋很不幸运,遇到萧权这般厉害的对手而已。 所以,任是他的剑和长鞭使得再好,在萧权面前,就像个耍杂技的,对萧权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萧权就像在看杂技表演般。 用这般轻松的方式应对魏千秋的左右开弓,萧权的那句赞美之话,落在魏千秋耳朵里,硬生生成了讽刺,感觉萧权把他魏千秋当跳梁小丑看了。 魏千秋不由觉得这是奇耻大辱! 本来,左右开弓还奈何不了萧权,魏千秋本就怒火冲天,还被萧权这般讽刺,魏千秋满腔的怒火转化为腾腾杀气,猩红了眼瞪着萧权。 继而发了狠地袭向萧权。 疯狗咬人,大概说的就是此时的魏千秋。 气急之下,他满腔杀气而毫无章法地缠着萧权。 而萧权也正好想看看,此时的天意,让不让萧权杀魏千秋。 所以他也学了魏千秋的方式,毫无章法地抵挡魏千秋的剑和长鞭,长鞭来势凶狠之时,萧权一刀砍下去,魏千秋的长鞭一分为二。 长鞭瞬间变长了短鞭。 歪打正着,这让魏千秋挥起来更为灵活与利索。 趁热打铁,魏千秋疯狂地对萧权连环进攻,一波比一波猛烈,狠厉。 就在此时,萧权很不幸被魏千秋抽了一鞭,正好抽在萧权握惊魂刀的手腕上。 疼痛让萧权差点握不住惊魂刀。 萧权忍着疼痛,换了一只手握惊魂刀,让这只受伤的手缓缓。 魏千秋见势,想乘胜追击,打萧权一个措手不及。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齐聚牧云 可萧权不会给魏千秋这么一个机会。 眼看魏千秋手持武器杀气腾腾飞腾而来,萧权动作利索地收起惊魂刀,一个瞬步躲开魏千秋的剑和鞭,紧接着转到魏千秋身侧,对着魏千秋伤口那个位置又是一掌。 这一掌,萧权用了很大的内力,足以使魏千秋刚疗好的伤复发,比刚才还严重。 果然,那个伤口裂开了,又渗出了血。 痛得魏千秋脸色苍白,额头直冒汗。 魏千秋龇牙咧嘴地瞪着萧权,像极了一只恼怒之极的狮子,仿佛要将萧权生吞活剥了般。 这小兔崽子,真是太可恶了! 又往魏千秋伤口上撒盐,这盐还越撒越多! 可恶之极! 痛得魏千秋手里的武器都拿不住,直接掉在地上。 眼看魏千秋受了这么重的伤,萧权再次云淡风轻地站着,没有行动。 看着魏千秋又暗暗催动内力疗伤,萧权也趁此机会为手腕疗伤。 一旁的秦舒柔经过休息,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眼看魏千秋与萧权两人没有开打,暂时休战,秦舒柔走了过去,轻声道:“帝师,伤得可重?” 萧权道:“无大碍。” “等学生上吧,学生已经休息好了。”秦舒柔略带愧疚地道。 她口口声声说她可以杀了魏千秋,到头来,还得萧权亲自出马,还害萧权受了伤,这脸,秦舒柔打得啪啪疼。 “可以,切勿恋战,注意安全。”萧权道。 秦舒柔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魏千秋这样的对手,难得一遇,该让秦舒柔多练几次手。 “不过,等他疗好伤再打。”萧权吩咐道。 这话,秦舒柔可就懵了,哪有打架,打到半途还停下来让人家疗好伤再打的? 不都是趁人家病要人家命的吗? 不懂,秦舒柔实在是不懂萧权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萧权低声道:“等会,要刺魏千秋的话,还刺那里。” 说完,萧权一脸正经地看向前方,装作刚才什么都没有说的样子。 萧权这么一说,聪慧的秦舒柔便立即想明白过来,萧权为何要这么做了。 帝师的心……不是一般的黑啊! 不过,对付魏千秋这种大奸大恶之人,就应该用这样方式! 秦舒柔嘴角微微勾起。 正在疗伤的魏千秋听见了萧权与秦舒柔的对话,不过,他现在有伤势在身,两人没趁火打劫,还让魏千秋疗伤,魏千秋喜闻乐见。 与此同时,魏千秋心中还在嘲讽,萧权真是狂妄之极! 若不是萧权狂妄,他便不会给魏千秋疗伤的机会。 纵观古往,魏千秋从来就没听说过有人像萧权这样轻敌的,打到一半还让人疗伤。 这种奇葩之事,魏千秋也是头一回听说并且遇上。 等魏千秋疗好伤,给点厉害他们瞧瞧,好好挫挫他们锐气! 其实,魏千秋没有听到萧权后面的话,若是他听到了,他便不会这般想萧权,而是骂萧权心黑如墨水了。 这边,打斗还没有结束。 鸣仙山上,圣人已经想出了一个怎样将纯武人军团占为己有的办法。 在此之前,圣人派人打听了萧权和魏千秋的情况。 得知两人如今都在牧云州,正好玄净说,纯武人军团的根据地也在牧云州,圣人便坐不住了。 他担心萧权发现纯武人军团,抢先一步将其收为己用。 他只是忌惮萧权而已,至于魏千秋,不在圣人的担心范围内。 说白了,魏千秋能力不敌圣人,不足为惧。 倒是萧权,这小子足智多谋,圣人也不知他实力的深浅,而且他身边还有实力非凡之人,于圣人来说,萧权是个强大的对手。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想要杀了萧权,圣人还得找个机会重新试探一番萧权的深浅。 当然了,不是现在,要试探,也是圣人实力增强之后。 以前,圣人觉得鸣仙门有淬剑之火,足以躺赢大魏人和昆仑人,所以圣人的武功,也没有往登峰造极之境界去练,他觉得差不多,能打败一般高手就行。 加上有武功出神入化的玄鱼跟随,不会有任何危险。 他万万没想到,淬剑之火被萧权彻底灭了,玄鱼被萧权撬了去,他自己也见识到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所以,自从大魏回来后,圣人一直在勤加修炼,让自己便得更为强大,与此同时,他还不停地翻阅古籍,丰富自己的学识,以防不时之需。 这一切的准备,都是为了杀萧权,为了重振鸣仙门威风。 必要之时,圣人不惜得罪大魏,也要举兵大魏,杀了萧权。 所以,一听玄净说及纯武人军团,圣人便心向神往,想要成为纯武人军团的新一任主人。 所以,无论如何,圣人也不能让军团落入萧权手中。 此事宜早不宜迟,当即圣人便带着张科去了牧云州。 与之一同前往的,还有一个身形与外貌都酷似魏千秋之人。 此人,是经过圣人易容的。 面貌可以易容,可声音是变不得的。 为了做到滴水不漏,圣人还写好了说词,让假魏千秋事先背好,铭记于心。 然后到了军团,假魏千秋说话的时候只需动嘴就可以,不需要发音。 这个声音,由圣人用腹语来发。 这样一来,此计划便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为了不跟萧权和魏千秋碰上,圣人他们走了另外一条路。 一行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摸进了牧云州。 纯武人军团,就藏在牧云州一座偏僻的山上。 这座山林木茂密葱郁。 从外面看进来,除了密密麻麻的树木,什么都看不到。 而且山的正面山路十分地崎岖,一般没人会往这边走,很适合纯武人藏身。 由于地势偏僻得离奇,圣人都有点怀疑玄净是不是带错路了:“玄净,你确定军团在这里?” “师父,玄净确定。玄净曾随黑狼来过一回,不会记错的。”玄净十分肯定地道。 有玄净这句话,圣人这才放下心中疑惑,放心地跟着玄净往山上走。 而另一边,魏千秋一疗好伤,便按耐不住与秦舒柔打了起来。 两人已经对过招,秦舒柔对 魏千秋的招数有所了解,加上她聪慧,见招拆招,所以,即使魏千秋不再隐藏实力,一时之间也没能在秦舒柔这里讨得便宜。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何不珍惜 魏千秋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这丫头进步怎地如此神速? 魏千秋定然想不到,促使秦舒柔进步神速的,除了她的聪慧之外,还有她那势必杀了魏千秋的强烈决心。 秦舒柔本就聪慧,她除了在文学上有所成就,拼出一个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声之外,出身将门的她,对武学也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 只不过,她生为女儿身,身份高贵,又有家族庇护,不适合舞刀弄枪的。 所以,她以前练武只是随便练一练,作防身之用罢了。 她的武学天赋,秦家人也没有对外宣称,所以,外人并不知秦舒柔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 直到五年前变故,秦舒柔被关押冷宫五年之久,万般煎熬之下,秦舒柔终于意识到自身强大是多么的重要。 她那时候就在想,若是自己武功高强,有与恶势力对抗的能力,她便不至于被丢在冷宫里受尽折磨。 自那时起,秦舒柔便发誓,若是她有机会离开冷宫,她势必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她不要任何人的庇护,她要自己保护自己! 所以,凭借秦舒柔的武学天赋,加上她本来就有些基础又勤奋,短短数月,她的实力有了很大的提高。 除此以外,秦舒柔在武功招式上也有所研究。 她认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学无止境。 武功也是一样的。 她觉得,她的武功虽然提高了不少,可与真正的高手对比,她还是很有可塑性的。 更何况,武学这种东西,从来没有最高,只有更高,而且武学招式多变,她秦舒柔也不可能将天下武功集于一身。 可她也知道,天下之变,万变不离其宗。 只要秦舒柔将武学招式研究参悟透彻,再加上的自己的实力,足以以不变应万变了。 所以,在秦舒柔孜孜不倦的学习下,她虽还没有达到透彻的地步,可也知道了个大概。 武功,最为主要的是,要抓住对手的破绽。 然后利用他的破绽将其击败。 所以,在与魏千秋交手的过程中,秦舒柔非常细心地留意魏千秋的一招一式,寻找他的破绽。 秦舒柔发现,魏千秋身为纯武人之王,他的功夫高是高,可也有纯武人都有的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招式不够灵活多变,太过循规蹈矩,他的一招一式都是有迹可循的。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不够灵活,在面对实力相差不大又或者机灵的对手的时候,便是个致命缺点。 而秦舒柔正好擅长见招拆招。 因此,这才有了魏千秋惊讶秦舒柔进步神速的一幕。 不仅如此,秦舒柔似乎越打越勇,招招式式快而猛烈地攻击魏千秋,加上生剑的威力,这一次,魏千秋是真的有些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抵挡之余,魏千秋还不忘那些救兵,他大声吼道:“黑狼!你们还不给本监国起来!” 本监国就要招架不住了,你们还不起来帮忙干架! 其实,黑狼等人见情势紧急,早就挣扎着要起来,奈何那一声爆炸的余威太过猛烈,震得他们的耳朵到现在还嗡嗡作响,脑袋一片混沌,浑身有气无力,站起来也是摇摇晃晃的。 如此状况,还没等他们挥起手中的剑,噢,不,应该是他们动一动手指头,就要被萧权一刀一个,向阎罗王报到去了。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如此窝囊。 堂堂纯武人,他们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纯武人,怎能毫无招架之力地死了呢? 说出去,即使他们做了鬼,也会被鬼嘲笑的。 可魏千秋的一声吼,让他们心底一颤,瞬间精神了许多,能站得稳当些了。 不过也仅限于站得稳当,要想干架,连提剑砍人的劲儿都没有,怎么打? 鸡蛋碰石头,白白给萧权送人头吗? 这时候,底下的一些人,开始对魏千秋有些不满,他们伤成什么样子,他魏千秋没有眼睛看吗? 还对他们幺幺喝喝。 说得好像他们不想护主似的。 魏千秋一点都不为他们考虑,简直是没有人性。 当然,再多的不满,他们也只能藏于心底,面上不敢表露半分。 为了不让魏千秋暴怒,黑狼等人强行打起精神,越过丘壑,迈着有些虚浮的步伐,欲前来支援魏千秋。 “监国大人,我们来了!”黑狼扯大嗓子喊道。 来是来了,可有萧权在,他们注定是靠近不得魏千秋那边的。 萧权威风凛凛,睥睨道:“今天,魏千秋的命我们是要定了,你们若是不想死,最好就装聋作哑。” 只要他们不多事,萧权便不会为难他们。 毕竟,他们都是人才,大魏需要人才。 虽然他们也做了不少恶事,可他们所行之事,不过是奉魏千秋之命而已,若是他们想活命,只要他们乖乖听话,萧权定然是要给他们这个机会,留他们一命的。 而黑狼,早已经干过违逆魏千秋之事,之前蒙骜炸魏千秋那豪宅的地道,就是黑狼带人挖的,虽然是受迫于青龙,可到底黑狼还是带人挖了。 此事若是将来有一天被魏千秋知道,黑狼也是死路一条。 所以,听了萧权的话,黑狼不由有些犹豫,他在犹豫要不要放弃魏千秋,该不该放弃魏千秋。 萧权的实力,黑狼很清楚,以他的实力,他想一个人三更死,那便绝对留不到五更,即便是魏千秋,也一样。 在黑狼的记忆里,魏千秋从来没能在萧权这里讨得半分便宜。 既然萧权已经发了狠话,那魏千秋这回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瞧瞧,人家萧权都还没有出手,一个秦舒柔便将魏千秋打得要搬救兵,谁输谁赢,这不是一目了然之事? 也不是黑狼他们不想救魏千秋,实在是萧权太过强大,他们救不得啊! 况且,黑狼还听说在西域为魏千秋寻找金银财宝的大壮,领着一众纯武人归顺了萧权,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哪像他们,跟着魏千秋除了出生入死,就是天天承受他的狂风骤雨,惶惶不可终日。 黑狼作为魏千秋身边的大红人,得魏千秋青睐之人,多少会受到一些优待的。尚且如此想,其他纯武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对魏千秋的不满,早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之事。 以前碍于魏千秋的威严与势力,不敢反抗,现在,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何不珍惜?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闪躲不及 “黑狼大人。”其中一个纯武人面露犹豫之色喊了黑狼一声,然后将声音压得低低的,道,“我们......打不过帝师,不如,还是算了吧。” 以往,魏千秋阵营的人,下至奴仆,都连名带姓地唤萧权,现在,这个纯武人很是自觉地改口了,尊称萧权一声帝师。 可见,他们对萧权的态度改变不是一般大啊。 黑狼自然明白这个纯武人之意,他扭头看了其他纯武人一眼,其他纯武人眸光灼灼地看着黑狼,神色异常地坚定。 黑狼道:“你们也是这般想的吗?” 自然是的。 可他们不知黑狼怎么想,他们听命于黑狼,所以,他们当中,有人反问道:“依黑狼大人看,该如何?” 这话问得可是相当有水平。 不肯定也不否定,将难题抛给黑狼。 在不清楚黑狼的立场的情况下,他们自然是不敢随意表态的,生怕被黑狼诛杀。 不是人人都像那个纯武人那般勇敢,敢如此表明立场。 要知道,黑狼可是魏千秋眼前的大红人,若黑狼愚忠,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话,可会惹恼了黑狼,到时候,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踢皮球,方能明哲保身。 黑狼闻言,算是明白了,这群下属,不过是需要他表个态而已,既然如此,黑狼便顺水推舟道:“那便这样吧。“ 短短的五个字,给纯武人带来了希望,纯武人面带感动地看黑狼一眼,再看萧权一眼。 若是萧权此时开口,说要收编他们,那就好了。 他们的话,耳聪的萧权听见了,萧权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道:“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放心,以后只要你们脚踏实地地做人,陛下不会亏待你们的。”萧权才不想收编他们,养那么多人,不用钱啊? 虽然萧权很有钱,可他的钱,是打算用来发展教育事业的。 这些人,还是留给皇帝养吧! 嘤嘤嘤,萧权不想要他们? 不过,如今能为皇帝办事,也不错,总比跟着魏千秋强。 纯武人听了萧权的话,齐刷刷开口道:“谢过帝师,还望帝师多为小的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萧权淡淡一笑道:“自当,不必言谢。” 这边干戈平息。 那边,魏千秋与秦舒柔打得热火朝天,热得魏千秋的额头手心直冒汗,心中直骂道:“他奶奶的!一个丫头片子,竟如此厉害!” 打得魏千秋毫无还手之力,只有一味地防守。 这不科学啊,魏千秋前不久还能伤萧权呢,难不成这丫头比萧权还厉害? 诧异,诧异之极! 这怎么可能? 就是秦八方与秦胜,也没有这般厉害,这丫头哪里学来的武功? 可现在也不是好奇心发作的时候,魏千秋收敛起那好奇心,全力应对秦舒柔。 打斗之余,魏千秋还不忘用眼角瞥向黑狼这边,黑狼他们并没有与萧权打起来,也没有过来支援魏千秋,看黑狼等人的神色,似乎在与萧权叨叨些什么。 再看一下他们的神色,完全没有一点紧张状态,不像在放狠话什么的,看着像是在寻常闲聊一般。 这些人在搞什么鬼? 魏千秋不由又一喝:“黑狼,还不赶紧过来!” 叨叨叨! 再叨下去,信不信本监国给你们一刀! 这一个眼神,充满了威胁之意。 然而,平日里怕魏千秋怕得要死的黑狼和纯武人,这一刻不怕了。他们依旧淡淡定定地站在原地,顾着与萧权说些什么,对魏千秋的话恍若未闻,连看都不看魏千秋一眼。 魏千秋养出来的人,竟然这般无视魏千秋,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奶奶的! 岂有此理! 他们这是耳朵聋了,还是想造反不成? 魏千秋又是一吼:“黑狼!本监国命令你马上过来,听见没!” “哐当!” 秦舒柔狠厉一剑砍过来,魏千秋举起剑奋力抵挡。 瞧着魏千秋如此暴怒,秦舒柔不由嗤之以鼻,讽刺道:“看来,监国大人的人,对监国大人,也不是那么地言听计从啊。” 这一句话,专挖魏千秋的痛处。 魏千秋冷眼一瞪秦舒柔,道:“废话少说,拿命来!” 魏千秋满腔的愤怒,转化为力量,魏千秋奋力一提手,砰地一声将秦舒柔推出几步远。 趁着这个空档,魏千秋疾身上前,一鞭挥过去,闪躲不及的秦舒柔,本能地举起剑抵挡鞭子的袭击。 然而,这一次,秦舒柔的反应还是慢了点,鞭子狠狠地抽在了秦舒柔的手臂上,疼得秦舒柔不由嗞了一声。 声音不大,萧权这边并没有听见,他相信秦舒柔能应付得了魏千秋。而且,萧权也交代了秦舒柔要小心,打不过就撤。所以,萧权便放手让秦舒柔去应付。 他自己呢,在向黑狼了解纯武人军团之事。 果然不出萧权所料,军团就在牧云州。 黑狼说,纯武人军团所处的位置异常地隐秘,若是没有熟悉的人带路,根本没有人能找得到他们。 即使找到他们,若是没带有魏千秋给的信物,也调动不了他们,而且,他们还会杀了擅闯他们地盘之人。 黑狼还说,纯武人军团,誓死效忠魏千秋,只认魏千秋一人为主,除非是魏千秋当着他们的面亲口告诉他们,以后谁是他们的新主人,他们才会认同。 又或者,持着盖有魏千秋印玺的亲笔委托书。 所以说,若是外人想要谋了魏千秋的纯武人军团,那是不可能之事。 可萧权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古语有云,谋事在人嘛。 不过,萧权对魏千秋的纯武人军团不感兴趣,等魏千秋这个纯武人之王一死,他们若是肯乖乖归顺朝廷,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之事。 可若是他们不肯归顺,那萧权便毁了他们! 就在这时,萧权忽然留意到,那边的没了打斗声。 萧权赶紧扭头看过去。 原来,刚才秦舒柔吃了魏千秋一鞭,还没等秦舒柔缓口气,魏千秋发了疯地对秦舒柔发动攻击。 攻势之猛烈,出乎秦舒柔的意料,一时之间,秦舒柔闪躲不及,又中了魏千秋一鞭。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让我猜猜 这一鞭,比刚才更甚,直接抽得秦舒柔一个重心不稳,踉跄了几步,还是站不稳,摔倒在地。 疼得秦舒柔咬着牙根闷哼了一声,疼,钻心地疼,实在是太疼了。 疼得秦舒柔那双美丽的眼眸水汽氤氲。 好在,秦舒柔也是个坚强之人,她抹了一把眼睛,很快便站了起来,与魏千秋四目相对。 魏千秋的眸色之中充满了鄙夷、不屑、与狠厉:“这就是你出言不逊的下场!” 区区一个女子,也敢嘲笑魏千秋,魏千秋势必要让秦舒柔付出代价的。 恐怕没有人知道吧,纯武人的愤怒程度,决定着他的实力爆发程度。 也就是说,魏千秋越是愤怒,他的实力就会变得更加地强大,他内力也会变得更加地深厚。 这个秘密,是魏千秋偶然一次机会,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看完之后,魏千秋当场烧了那本古籍,不让别人看。 从那之后,魏千秋开始走上了修炼暴虐性情之路,还在这条路上越走越黑。 为了让大家觉得他很厉害,魏千秋也时刻保持着暴虐的性情,这样一来,他的实力就远在寻常纯武人之上。 暴虐的性情,更是成了魏千秋成为纯武人之王的重要因素。 因为所有纯武人当中,性情当属魏千秋最为暴虐,实力自然也是最为强大,所以,这个王非他莫属。 刚刚,黑狼等人的态度本就激怒了魏千秋,秦舒柔那句讽刺的话,更是火上浇油。 最为丢脸之事,莫过于被一个女子嘲笑! 魏千秋真的是愤怒到了极点,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恼怒! 正是这种愤怒激发了魏千秋的潜能,让他得以扭转刚才如此被动的局面,反败为胜。 萧权见状,咻地一下走了过来,他关切道:“郡主,伤势如何?” “尚可受得住。”秦舒柔露出一丝惨白的笑容道。 “好,你到一旁去休息,这里交给我。”萧权吩咐道。 秦舒柔自知自己此时不宜作战,遂听话走到一边休息。 此时的魏千秋,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即使面对萧权,他也没有了以往的畏惧,他眸光阴狠地道:“萧权,看你今天还怎么逃出本监国的手掌心!” 他会让萧权为他的狂妄后悔不已! 哈哈哈! 说罢,魏千秋挥着手中的武器,身形一闪,袭向萧权。 萧权冷笑一声:“那且看 !” 眼看魏千秋的剑刺过来,萧权一个闪身,便躲开了魏千秋的剑。 这边刚躲开剑,那边一鞭子挥过来。 照魏千秋的攻势来看,确实又狠又猛啊! 不过,这些招数对萧权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闪躲,游刃有余。 两次横扫落空,魏千秋宛若那吃了别人闭门羹之人。 试想想看,身份无比尊贵的监国大人,在大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监国大人,突然之间,吃了一个闭门羹,心中一定是万分意难平! 脸色也势必会变得像是吃了苍蝇般难看。 “找死!”魏千秋最是看不得萧权这般嚣张的样子。 他收起那被萧权截断的长鞭,举着剑飞身而起,动作利索地劈向萧权。 萧权背着手,脚底一蹬,一个旋转,他身形轻盈地往边上而退,躲开魏千秋的剑。 魏千秋加快攻势,逼得萧权抽出了惊魂刀。 “砰!”地一声,惊魂刀挡住魏千秋的剑,将魏千秋挡了下来。 魏千秋双脚落地的同时,他暗暗催动内力,灌入剑中。 察觉到这一点的萧权,淡淡一笑,跟上魏千秋的节奏,往他的惊魂刀注入内力。 嘿嘿。 大家都是有深厚内力的人,来啊! 此时魏千秋已经因输内力,憋红了脸,而萧权却这般云淡风轻,还有心思笑得出来。 魏千秋看在眼里,便觉得萧权这分明是在嘲笑他不敌自己。 “杀!”魏千秋憋了一口狠气,厉声一喝,为自己鼓舞。 不得不说,这一声鼓舞,确实给了魏千秋力量,他真的将萧权击退了两步。 见状,魏千秋的老脸有了一丝丝得意之色,看吧,姜还是老的辣,本监国辣死你! 乘胜追击,魏千秋攒足劲将萧权往死里压,不曾想,无论他怎么用力,萧权的腰杆子依旧挺得那么直,面色不改,还是那般云淡风轻。 仿佛他惊魂刀挡着的不是魏千秋的洪荒之力,而是一块棉花糖似的。 反而魏千秋自己,提劲已经提得他有些气喘吁吁。 他奶奶的! 力大无穷啊! 萧权到底是不是人? 魏千秋心中咆哮。 萧权淡淡一笑,为魏千秋解惑道:“萧某当然是人了,不是人还能光天化日之下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不过他体内有千年神印加持而已。 区区凡人,跟千年神印斗,怎么都得过? 萧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得魏千秋心神一颤,这笑意,看着准没好事。 是的,萧权这么一笑,注定魏千秋是要遭殃的。 果真,萧权另外一只手,用力把惊魂刀一推,将魏千秋震出几米远,半跪在地上。 萧权一个箭步上去,微微一笑道:“监国大人,何必行如此大礼?” “不过,看在监国大人如此有心的份上,萧某便勉为其难地受了吧。”萧权继续道。 超级典型的占了便宜还卖乖。 魏千秋借着剑力站了起来,脸色黑如炭,怒目圆瞪地看着萧权,一声不吭,举起剑就要砍萧权。 萧权赶紧用惊魂刀挡上,“哐当!”一声,刀剑碰撞出刺眼的火花,萧权本能地眯了一下眼,而杀红了眼的魏千秋,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满目愤恨地盯着萧权。 滔天愤怒,使魏千秋浑身青筋暴起,血液沸腾。 那张老脸更是红得像是喝了酒般。 而萧权却视若无睹,做出一副假装在沉思的样子,半晌,他道:“来,让萧某猜猜,监国大人为何跪萧某。” “依萧某看,想必监国大人有后事要交代吧?是要萧某照顾好郡王?这个监国大人不用担心,萧某自然会视他如兄弟,毕竟郡王可帮了萧某天大的忙。”萧权故意停顿了一下,眼角偷偷看了魏千秋一眼。 魏千秋的脸色沉得那个啊,都能滴出水来。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咎由自取 后事? 我呸! 魏千秋朝萧权啐了一口口水。 当然了,被萧权躲开了。 “不过,萧某觉着,此事也不至于监国大人下跪,应该还有更为重要之事吧?” 萧权自顾自地说道:“容萧某仔细想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值得向来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监国大人,向萧某这个寒门出身之人下跪?” 想了想,萧权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眼睛一亮,道:“若萧某没猜错,必然是您心心念念的纯武人军团吧!监国大人,萧某说得可对?” 说罢,萧权眉眼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魏千秋。 魏千秋瞳孔一颤,双眸喷火地盯着萧权,恨不得将萧权烧个灰飞烟灭! 萧权啊萧权! 你是魔鬼吗! 气得魏千秋脑壳突突地疼! 这时,萧权又道:“看监国大人这样子,萧某说对了。那萧某再猜猜,监国大人所求之事,到底是什么事,监国大人,您是否想萧某接管您的纯武人军团?若是此事,萧某自当答应!” “噢,对了,监国大人,说来您可能也不信,萧某知道纯武人军团就在牧云州。”说完,萧权淡淡一笑,饶有意味地看着魏千秋。 魏千秋的脸,红了白,白了紫,甚是难看。 这回,他惊恐了。 他深知萧权以往没杀他,因为萧权想要摸出纯武人军团的下落。 如今,萧权既然已经知道军团的下落,那他于萧权而言,没了存在的价值。 而他与萧权之间的深仇大恨,萧权是要报了。 刚刚这番打斗,魏千秋无论使出什么招数,用多大的力气,也伤不得萧权分毫,所以,魏千秋清楚地知道,他真的不是萧权的对手! 死神降临的恐惧,在魏千秋心中蔓延,蔓延至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不! 他不要死! 他要享受这人间至高无上的尊荣! 他还要长生不老! 魏千秋坚定地否认道:“你错了!萧权,你错了!纯武人军团根本就不在牧云州!” 萧权缓缓开口道:“哦?是吗?不过,就算不在,萧某也有办法找得到,监国大人请放心。” “说吧,还有什么遗言。” 说罢,萧权的双眸一冷,看着魏千秋。看看这个恶贯满盈之人,临死前的恐惧之状。 原来,魏千秋也这么怕死啊? 怕死就对了! 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 他也该尝尝绝望是什么滋味!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魏贝并非你儿子,你儿子早死了。”萧权冷声道。 也就是说,他跟萧权一样,是来自华夏之人。 一直被魏千秋视为宝贝的魏贝,竟然是个华夏人,向来运筹帷幄的魏千秋,被自己所谓的宝贝儿子蒙蔽这么久,想必魏千秋心里很不是滋味吧?心中一定恼恨之极吧? 哈哈哈! 嗯,萧权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经萧权这么一说,魏千秋终于想明白,魏贝为何一直那么向着萧权了。 不是萧权给魏贝灌了什么迷魂汤,原来他们是老乡! 监国府里,竟然藏着萧权的细作,而监国府上上下下竟没一人察觉。 魏千秋不由觉得细思极恐! 华夏人,究竟是什么人? 为何他们有如此通天的本事? 魏贝能在满是眼线的监国府藏得不漏丝毫破绽。 萧权能在魏千秋的眼皮子底下一步步成长壮大起来,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将魏千秋从那高高的位置一直往下拉,将魏千秋往泥潭里踩。 现在想想,这些人真是太可怕了。 然而,萧权眸色冷冷地道:“今日,萧某就让你死个明白。你之所以会落败,我之所以会崛起,完全是因为心中信念不同而已。” 古语有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将民心比作那载舟之水,将舟比作权利拥有者,上位者。 上位者为民请命,将百姓的利益放在心上,所行之事皆为百姓利益出发,便是民心所向,受到百姓敬重,有民心支持,自然水涨船高,焉愁不成事? 而不是像魏千秋这般,身处于高位,却只顾着自己的利益,盘剥、奴役百姓,视百姓性命如草芥,草菅人命! 如此之人势必民心尽失,如此之人天理不容,迟早会自食其果! 所以,成与败,跟是哪里人没关系,有关系的是心中那把秤。 秤偏向自己,那必然是百姓吃亏,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若是秤偏向百姓,百姓受益,民心所向,到头来,自己也跟着收益。 萧权的话,魏千秋似乎懂了。 可他仍旧不赞成萧权这番理论。 照萧权这么说,萧天、诗魔、文翰、曹行之......他们一心为民,到头来得到什么? 什么都没有! 只有死路一条! 再看看魏千秋,他尊为监国大人,他虽然性情暴虐,唯我独尊,可金钱、美人、权力、尊荣,这些人人求之而不得的东西,他应有尽有。 即使有人背地里说他是杀人狂魔,那又如何?他听见一次,便杀一次。 杀完人之后,他照样吃喝玩乐,没有丝毫影响。 在他面前,没有人敢对他不敬,人人对他恭敬不已。 就连皇帝小儿,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他魏千秋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照魏千秋说,萧天等人就是迂腐,以为凭借他们之力便可以拯救苍生,做着不切实际之梦,与魏千秋叫嚣,到最后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上! 性命都没了,说什么都是扯淡! 若萧天当初不是那般迂腐,肯为魏千秋所用,萧家也不至于没落,萧权也不至于过得如此艰难。 “所以,萧权,你该怨恨你那个短命爹,是他不识时务,害得你们颠沛流离,受尽世间冷眼。”魏千秋面孔扭曲地道,“他们死,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是他们挡了本监国的道!” “害死他们的,不是本监国,是他们的愚昧。”魏千秋诡辩道。 听着魏千秋这番诡辩之言,萧权顿觉恶心之极! 简直听污了自己耳朵! 将死之人,还不知悔改! 萧权冷眸一扫,声若寒冰道:“所以,你死,也是你咎由自取,你挡了我的道!你不识我的时务!”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王临来了 魏千秋身为监国,身居要位,却行尽伤天害理之事,到现在还丝毫不知悔改,还大言不惭! 这样的人,最是该死! 萧权眸色之中,皆是滔天的怒意,他提着惊魂刀,步步逼向魏千秋。 今天,他要魏千秋这个十恶不赦之人死! “哈哈!萧权,你想杀本监国,晚了!”这时,魏千秋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恐,而是一脸得意地看着萧权。 因为,魏千秋听见身后传来急速的马蹄声。 不用想,一定是王临赶来了!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哈哈哈! 萧权抬眼看去,来者正是王临与一个纯武人。 看见王临,萧权的眸色之中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之色。 以他对魏千秋的了解,魏千秋不会无缘无故带王临这么一个累赘来牧云州,一定是有什么盘算。 可王临这人,初出茅庐,缺少经验,脑袋也不是特别灵活,带他来,还不如多带几个纯武人。 除非,王临有什么萧权不知的过人之处? “监国大人,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监国大人恕罪!”与王临一同前来的纯武人一下马,便恭谨地向魏千秋拱手请罪。 王临一来便看见这般情景,不由有些懵了。 怎么这么快就打上了? 看这阵势,魏千秋情况似乎很是不妙啊。 本来,还在以正常速度赶路的王临,突然听见空中一声炸响,接着便看见保护他的那个纯武人二话不说,立即策马奔腾起来,上赶着去投胎似的。 唯恐落单的王临,不得驾地一声跟上。 追问之下,王临从纯武人口中得知,原来刚才那一声炸响,是魏千秋放的求救信号。 这可稀罕了。 武功高强的魏千秋居然也要求救? 好奇心的驱使下,王临一路尾随纯武人来到这里,出奇地没有感到一丝疲惫,不曾想却被眼前的情况吓得不轻。 看魏千秋这样子,明显是不敌啊。 再看看萧权这副凶狠的模样,明显是要魏千秋的命啊! 呜呜呜。 一来就遇上这么要命的场面。 照王临说,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魏千秋着实不该叫他来。 牧云州本就动乱,加上萧权在这里,那就是乱上加乱,王临来,就是送命啊。 王临动作有些笨拙地下马,颤巍巍地来到魏千秋跟前,说话都不利索了:“监、监国大人,属下来了。” 既然来了,便不能退缩,即使不能打,王临也得硬着头皮上,他身体抖得像个筛子似地挡在魏千秋身前,做出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质问萧权道:“萧权!你大胆!竟然敢伤监国大人?” 听王临的声音,分明还是颤抖的。 就这点胆量,还逞什么英雄? 萧权不屑地扫了王临一眼,看得王临身体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连魏千秋都被萧权打得要搬救兵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能不怕萧权吗? 自然是不能的。 听得王临心音的萧权,听见文人这词之时,他心中不由忽然咯噔了一下,难道魏千秋发现了他不能杀文人这个秘密? 不过转念一想,萧权觉得也不对,如果魏千秋知道这个秘密,以他的谨慎,他一定会带更多的文人来增大胜算,而不止带王临一个。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 与其在这里猜测来猜测去,萧权还不如探一探魏千秋的底,萧权嘲讽道:“想不到啊,堂堂监国大人,竟到了要靠一个文弱书生来保护的地步,啧啧!” 魏千秋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心中冷哼了一声,在心中想到:“装,萧权你就尽管装,说不定就是这个文弱书生要了你的命!” 听得魏千秋心音的萧权,心中还是确定不了魏千秋是否知道他的秘密,继续试探道:“监国大人怎地如此沉得住气?莫不是,王临还真能救你不成?” “如果监国大人将性命寄托在王临身上,可不是什么明知之举啊,甚至可以说,愚蠢之极。”萧权眉眼一挑,装作不经意地看了魏千秋一眼。 魏千秋冷哼一声,道:“能不能救,也要试过才知道。” 与萧权较量了这么久,魏千秋对萧权也早有堤防之心,他知道萧权这是在套他的话,所以,他选择对萧权打个太极拳,不着萧权的道。 见试探不成,萧权只好作罢。 他嘴角勾起一丝不屑之色道:“王临,我劝你还是躲开为好。” 小心被魏千秋当了炮灰。 说实话,王临也想躲啊,可他不能躲啊。 因为他已经得罪了萧权,而萧权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只要萧权一句话,便能将王临在皇帝面前钉死。 如果他再把魏千秋得罪了,那便等于自堵前路,堵得死死的那种。 所以,魏千秋得罪不得。 他如今就是那被赶上架的鸭,不上不行,硬着头皮也要上,是生是死全看天意。 他张开双手,颤抖着身体,也要挡在魏千秋身前,用性命为自己挣一份前程。 来吧! 横竖是个死! 不如拼一把! 有句话说得好,置之死地而后生! “萧权!你可知,残害皇族中人,犯的是杀头大罪,你身为青园之主,若是残害学生,那是罪上加罪,够你死上几百回了!”王临颤抖着声音恐吓萧权道。 萧权冷笑一声道:“是吗?只要把你们两个杀了,谁知道你们是什么怎么死的?” 这话,完全没毛病。 王临不由更抖了,他吼道:“你敢!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你问问监国大人,他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几十年来,可有遭过天打雷劈?”萧权眉宇间,尽染冰霜。 若真有天打雷劈,像魏千秋这些恶贯满盈之人早就被劈成焦炭了,哪还能祸害百姓至今! “你!”王临被萧权这话怼得顿时词穷,气呼呼地瞪着萧权。 好一张能言善辩之嘴! 王临眼珠子一转,瞧见不远处还有许多纯武人,他认得,那些人都是魏千秋带来的,有这么多自己人看着,王临瞬间有了底气:“我就不信,你能将这些人全部都杀了!” 王临就不信,萧权做事能做得滴水不漏! 他就不信,萧权能只手遮天!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耍起官威 王临终究还是有点天真。 如今这般情况,不是很明显吗? 黑狼他们为什么这般无动于衷地站在一边,而不上前帮魏千秋,甚至他们的脸上还没有一丝为魏千秋担忧之色,这个问题想必王临想都没有想过吧。 否则,他便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很明显啊,黑狼他们压根就不想与萧权为敌,他们临阵倒戈了! 萧权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不杀他们,他们便会为你们指证我吗?你问问他们,看他们愿不愿意。” 萧权不是魏千秋,不像他嗜杀成性。 而且,很多事,并不是打打杀杀就可以的。 不战而屈人之兵,乃萧权最为擅长又喜欢做之事。 如此一来,既能让魏千秋体会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又能气得魏千秋心肺爆炸。 这样之事,何乐而不为? 这时候,王临才认真地观察了一番黑狼等人的神色,在魏千秋生死紧要的关头,他们却好像围观者一样站着,一脸他们是来看好戏之样。 王临不由咋舌了。 怎么会这样? 没了他们的助力,王临再大的能耐,他也斗不过萧权啊! 这不,萧权都还没开始动手,王临便已经害怕得双腿不停地抖,就差没给萧权跪下去了。 而魏千秋已经不指望黑狼他们了,也没有心思管黑狼他们倒没倒戈,他的一门心思都放在王临身上。 瞧见王临双腿发抖,魏千秋心中怒火不由蹭蹭蹭冒起,瞧这没出息的! 堂堂七尺男儿,竟这般地懦弱。 不过,魏千秋竟破天荒地没有暴怒,而是开导王临道:“王临,别怕他,相信自己,你可以杀了他。” 魏千秋不说话还好,他这一说话,尽管声音相对平时已经低调了不少,可架不住武者的中气十足,本就又是紧张又是害怕的王临,被魏千秋这突如其来之声,吓得一个激灵,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临如此举动,着实让魏千秋失望之极,他的脸色黑得像是更从墨水缸里捞出来一样。 魏千秋已处于暴怒的边缘,咬牙切齿地道:“还不快点给本监国站起来!“ 净是做些给魏千秋丢脸之事! 王临闻言,赶紧颤巍巍地站起来,赶紧赔罪道:“监国大人息怒。” 此时,王临心中好一阵匪夷所思,他手无缚鸡之力,魏千秋却说他能杀了萧权,莫不是魏千秋疯了不成? 不然,魏千秋怎么能说出这般不切实际之言? 可是,他疯了也不能拿王临的性命开玩笑啊,王临才考上进士,他的人生才刚开始,他可不想就这么挂了。 可迫于魏千秋的威严,王临不敢说半个不字。 呜呜呜。 王临心中不由顿生凄凉之感。 这时候,魏千秋上前两步,拉进他与王临之间的距离,在他耳边用他以为的小声嘀咕道:“王临,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曾有两次,只要你一出现,萧权便会找借口逃离,不再为难我们?” 王临闻言,诧异地扭过头与魏千秋对视一眼,回忆了一下,便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随即,王临终于反应过来,他终于想明白过来,为什么魏千秋要带王临来牧云州了,原来他有不战而击退萧权的本事。 原来如此。 难怪魏千秋会说王临有杀死萧权的本事。 至于他身上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能让萧权忌惮,王临不知道,此时也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魏千秋的话,给王临打了一针镇定剂,他瞬间淡定多了。 他信誓旦旦地对魏千秋 道:“监国大人请放心,属下一定会保护您!” 随即,王临转过头,镇定地大放厥词道:“萧权,你残害皇族,目中无人,目无尊卑,目无王法,罪大恶极,你可知罪?” 哟! 这官都还没有当上,便耍起这么大的官威来了! 萧权冷笑一声,不做声,想看个傻子似地看着王临。 大魏眼下什么形势,王临还没看清楚吗? 就连黑狼这些武夫都能懂的时势,王临却一副浑然不知之模样,糊里糊涂地在魏千秋这条船上磕。 真不知该说他忠心耿耿还是愚钝。 总之,那可真是枉了那十年寒窗苦读。 眼下,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得出来,魏千秋大势已去! 好半晌,王临等来的依旧是萧权的沉默以及鄙夷,王临只道萧权是在故弄玄虚,面上装出这副无所畏惧之模样,指不定心里害怕得不成样子,在盘算着怎么脱身吧! 就在这时候,秦舒柔心情忐忑地走了过来,看得出来,魏千秋已经起了疑心。 现下形势,对萧权十分地不利,即使王临最终没杀成萧权,也难免会被魏千秋发现萧权不能杀文人这个秘密,如此一来,萧权可就危险了。 秦舒柔小声在萧权耳边道:“帝师,现在该如何?” “要不,学生去杀了王临?”秦舒柔眼里迸发出一丝凌冽,目光直扫王临。 还没等萧权回应,秦舒柔继而厉声道:“大胆王临,见了帝师与本郡主还不行礼?” 方才不是口口声声指责萧权目中无人、目无尊卑吗? 既然他满口仁义道德,那秦舒柔便要趁机敲打敲打他一番,可别只会动动嘴皮子,见了郡主,可是要行礼的。 萧权尊为帝师,青园之主,文人之首,受王临之礼,也是理所应当! 被秦舒柔这么一怼,王临瞬间哑口无言,神色极其不自然地看了秦舒柔一眼。 说实话,秦舒柔看着柔弱,一耍起威风来,那叫一个霸气侧漏啊,王临不敢吱一声。 给秦舒柔行礼不是,不给她行礼也不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初秦舒柔跟萧权两人闹得人仰马翻,最终还和离了,怎么如今秦舒柔这般护着萧权了? 王临心有疑惑。 他不知,此秦舒柔非彼秦舒柔。 “怎么,本郡主与帝师,还不配区区一个进士行礼?”秦舒柔声若寒冰质问道。 王临暗地里愤愤不平地瞪了秦舒柔一眼,依旧一声不吭。 拿身份来压他一介寒门子弟,算什么英雄好汉! 这次,王临也确实有些思虑不周,他嘴欠,在萧权和秦舒柔面前说什么尊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吗!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毛骨悚然 这两个人,随便哪个身份拿出来,不得压得王临喘不过气来? 悔! 悔不当初! “王临,还愣着干什么?”这时候,魏千秋催促道。 要他的人,向萧权这边的人行礼? 呸!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说罢,魏千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多余的剑,递给王临。 王临不知所措地接过剑,手不由自主地在发抖,仿佛他手里的拿的不是剑,是块烫手山芋。 烫得王临差点没能忍住,将它扔出去,偏生,这是魏千秋给的,断不能扔。 长这么大,王临第一次拿剑这么对着萧权这个这么厉害的人,一想到他要么被萧权杀,要么杀萧权,他的心便狂跳不已。 说到底,他终究是个文人,一心只知读圣贤书,又身无一招半式,忽然之间要他打打杀杀,说不慌,那是假的。 “去啊!”见王临犹豫不决,手还发抖的样子,魏千秋再次催促道。 不先发制人,难不成傻愣愣地站在这里让萧权砍? 别忘了,眼前还有秦舒柔,也是个不容小觑之人。 “去!你去杀萧权,本监国对付秦舒柔。”魏千秋吩咐道。 说罢,他便身形一闪,挥剑刺向秦舒柔。 秦舒柔见状,拽着萧权的衣袖,往后一退,避开魏千秋的袭击。 “帝师,您对付魏千秋,我去对付王临。”秦舒柔征求萧权的意见。 甚至让黑狼来对付王临,也断不能让萧权与王临对上。 太危险了。 往往,不吠的狗,才是咬人最疼,最为伤人的。 王临虽然不会武功,可萧权就是杀他不得,若王临有心要置萧权于死地,对萧权穷追不舍,且不说萧权危不危险,那也得烦人啊。 萧权淡淡地嗯了一声,道:“别伤了他。” 以秦舒柔的功夫,对付王临简直易如反掌。 王临是个可塑人才,目前还有回旋的余地,萧权想留他一命。 可魏千秋似乎早看穿秦舒柔会这样,他吩咐道:“王临,从现在起,你跟着本监国。” 王临断不能落单,落入秦舒柔手里。 否则,魏千秋便无法认证王临与萧权之间的关联,他自己也命不保矣。 没了王临,魏千秋斗不过萧权。 突然多出个秦舒柔,还这般护着萧权,王临失了之前的霸气,转而怕死地跟在魏千秋身旁,魏千秋往左挪一步,他便跟着挪一步;魏千秋往右移一下,他也跟着往右边拐。 总之,形影不离地跟着魏千秋总没错。 然而,魏千秋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他以为他能护得住王临,殊不知,他似乎忘了,他自己一个人尚且不是萧权的对手,更何况还带着王临这个严重拖后腿之人。 华夏现代就有一句很贴切的话可以形容此时的状态,再牛逼的大神,也带动不了坑队友。 何况,魏千秋面对的是萧权这样的上神。 即使有王临在,照样阻止不了萧权杀魏千秋。 殊不知,萧权还是低估了魏千秋的无耻。 就在萧权准备一刀劈向魏千秋的时候,魏千秋突然 一手拽过王临。 就这样,王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地成了魏千秋的人肉挡箭牌。 眼看萧权的惊魂刀就要劈下来,王临不由吓蒙了,都不会做出任何反应,除了本能地闭上眼睛等死。 就在这个时候,萧权的心猛烈地一抽,疼得萧权不得不将惊魂刀停在半空之中。 秦舒柔察觉到了异样,一个箭步冲上来,掩人耳目地挥着剑砍向魏千秋。 只有尽快地转移魏千秋的注意力,不让他发现萧权的秘密。 然而,秦舒柔还是慢了一步,魏千秋还是看出了萧权的异样,他一边抵挡着秦舒柔的剑,一边肆意大笑:“哈哈哈!” “秦舒柔,本监国这就杀了你,然后再杀了萧权那个小兔崽子!”魏千秋狠厉道,随即拼尽权全力对秦舒柔发起猛烈的反击。 趁萧权病,要萧权命! 他才不像萧权那般傻,给对方疗伤的机会。 他必须尽快解决秦舒柔。 然而,秦舒柔经过休息,精力也恢复得差不多,未能如魏千秋之愿。 魏千秋极力攻击,秦舒柔见招拆招,两人对打下来,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而王临,见疼痛久久没传来,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确认过自己浑身上下都没有伤后,王临一脸的不可置信,那么勇狠的一刀砍下来,自己竟然像个没事人? 这不可能吧? 随即一脸的愁容,自己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在做梦吧? 想罢,王临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啊!” 说来,王临也是个狠人,对自己都下这么重的手,疼得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失礼,实在是失礼。 这时候,萧权的心,已经不疼了。 趁着王临不在魏千秋身旁,他一个飞身飞向魏千秋,挥着手中的惊魂刀,刀锋寒光闪闪,正好映在魏千秋那张老脸上,有点刺眼。 魏千秋本能地半眯起眼睛。 一看萧权攻势猛烈袭来,魏千秋也不恋战了,快速一个转身,拉开他与萧权的距离。 与此同时,魏千秋喊道:“王临,快,快杀了萧权,他确实不能杀你。” 他可清清楚楚地看见,在萧权即将砍到王临的时候,萧权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中,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尽管他在极力掩饰,魏千秋还是看出来了。 虽然王临还是有点懵,没能理解那一句萧权确实不能杀他究竟是何意,可他还是照着魏千秋的话做了。 举起那把剑,使出吃奶的力,奔向萧权。 这一次,还没等他靠近,秦舒柔一个回转,身形轻盈地落在王临身前,还没等王临反应过来,一剑穿透了王临的身体。 血,温热的血,瞬间染红了生剑,染红了王临的身体,染红了地面。 王临瞳孔瞬间放大,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秦舒柔。 当死神真正来临,王临来不及惊恐,也来不及惊呼,便被锥心刺股的疼痛席卷全身,蔓延至每一个毛孔。 痛......无法言喻的疼痛,痛得王临浑身痉挛,脸色极其苍白。 冷......冷得王临浑身冒着冷汗。 他眼中的光,渐渐消散。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可笑至极 秦舒柔眸光淡淡地抽出剑,眸光淡淡地看着王临道:“若不是你鬼迷心窍,当了魏千秋那老贼的走狗,你便不会有此下场。” 若有来世,做个心有正义,明辨是非之人! 王临嘴皮子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一会,他便倒了下去,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秦舒柔手法利索,王临死得不算太过痛苦。 秦舒柔理解,萧权爱才,欲留住王临之命。 若是没有萧权刚才心抽痛那一出,秦舒柔也不想要王临的命。 可事情已经发生,王临便留不得。 王临既然已经确切地知道萧权杀不了他,留他在这个世上,便是个很大的威胁。 倒不如杀了他干脆利落。 然后再杀了魏千秋。 如此方能将萧权的危险系数降为最低。 而黑狼那边,想必萧权是有应对之法,让他们闭口不谈今天之事。 没错,黑狼这边,早在王临来的时候,萧权便静悄悄地在他们周边设下了屏障,不让他们听见这边的对话。 而王临,萧权也因为魏千秋的话对其起了杀心,即使秦舒柔不杀王临,萧权也会叫秦舒柔杀了他。 因为王临已经知道萧权的软肋,尽管他知道得不详细,光他知道萧权杀不了他这一点,便足够成为萧权杀他的理由。 毕竟,没有谁会留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稍不留神,毁灭的便是自己。 “郡主,做得好!”萧权给了秦舒柔一个肯定的赞美。 本来,秦舒柔以为萧权会因为王临的死,多少会训斥她几句,她都做好了挨训的准备。 如今得知萧权也有要杀王临之意,秦舒柔会心一笑,随即迎上唯一一个还护着魏千秋的纯武人。 不过,这个纯武人的功夫相对秦舒柔来说,还是差了很多,几招过后,便被秦舒柔成功击杀。 一边抵抗萧权的魏千秋,得知他的护身符王临死了,老脸阴沉沉的,愤恨之极地指责道:“萧权!你身为青园之主,竟然残害学子?” 萧权一刀劈向魏千秋的剑,强大的内力,震得魏千秋浑身一颤,满脸不可思议地看了萧权一眼。 萧权冷笑一声道:“王临他目无师表,屡屡对萧某下杀手,难道为师的,不该清理门户吗?” 如此不肖学生,留着过年吗? 难道身为青园之主,就该任由学子不分是非黑白地刁难,斩杀吗? 可笑之极! 一字字,怼得魏千秋的脸色像是便秘般难看,却无从反驳。 “监国大人,萧某也不是个知恩不报之人,感谢您为朝廷培养了黑狼这样的人才。”萧权眉眼一挑的同时,举起惊魂刀,对着魏千秋又是一击。 眼下之意,黑狼等人背叛你魏千秋了,你又给他人做了嫁衣。 魏千秋堪堪挡下这一刀,龇牙咧嘴地瞪着萧权,道:“你别得意得太早,没到最后,输赢还不一定。” 他奶奶的! 培养一个纯武人多么不容易,却被萧权杀的杀,策反的策反。 魏千秋那满腔的付出付诸东流,他的脑壳,突突突地疼! “啊!萧权!本监国杀了你!”魏千秋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句。 就在萧权以为他要全力以赴,殊死一搏的时候,魏千秋忽然撤回了剑,身形一闪,居然打算溜。 好在萧权反应灵敏,眼疾手快,他一个瞬步上去,挡住魏千秋的去路,目露寒光道:“监国大人,有萧某在这里,你还想去哪?” 有萧权在,他想逃? 没那么容易! 堂堂监国,采用如此计谋,还当场被揭穿,魏千秋的脸面确实有些挂不住。 可不走吧,他打不过萧权,若是被萧权杀了,他便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想死。 他还要成就他的千秋伟业。 他新建的监国府,他还没有住热乎。 他还有大把的荣华富贵没有享受! 听得他心音的萧权,冷哼一声道:“不想死?你杀的那些百姓和手下,就没有一个是想死的!” 无论他们怎么求饶,魏千秋还是毫不留情地杀了他们! 他杀的那些忠良之士、文人,也没有一个想死,他也是毫不留情面地杀了他们! 更令人发指的是,那五万保家卫国的萧家军,魏千秋为了一己私利,惨绝人寰地将他们杀害了! 他不想死,难道死在他手里的人就想死? 不! 他们也想活着! 可魏千秋从来不肯给他们活的机会! 想至于此,萧权满脸的冰霜,他身体里的肃杀之气瞬间暴涨,周身散发着摄人心魂的强大气息,不怒而威! 这样子的萧权,看得魏千秋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实话,萧权这气息太他奶奶的恐怖。 既然跑不掉,那便死里求生吧! 先发制人,魏千秋动作利索地催动内力,强大的内力使得他浑身气场全开,像极了一只蓄势捕猎的狮子。 “杀!”威喊一声,魏千秋提着剑便杀向萧权。 萧权原地不动,一把惊魂刀游刃有余地将其攻势挡下,死死地咬住魏千秋,使得他再不能前进半步。 “魏千秋,让你活到今天,已经太便宜你了。”萧权冷若冰霜地道,“你所犯下的罪行,你万死莫赎!” 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萧权心头之恨! “本监国没错!错的是他们!他们不该忤逆本监国!他们不该如此冥顽不灵!”魏千秋极力顽抗,青筋暴起,面容扭曲地诡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魏千秋想让自己过得好,享更多的尊荣,杀那些阻挡他前进之人,何错之有? 听着他话,萧权深觉恶心! “不知悔改!你去死吧!”说罢,萧权满眼猩红地用力一挡,将魏千秋推了出去,然后高高举起惊魂刀,朝着魏千秋的脑袋劈下去! 魏千秋垂死挣扎,用力地抵挡惊魂刀砍到自己。 这一刀下来,魏千秋势必死翘翘。 这时候,秦舒柔满脸悲愤地提着剑从魏千秋身后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哒哒哒。” 剑尖所过之处,划过坚硬的泥土,发出哒哒声。 听得正在奋力抵抗萧权的魏千秋一阵毛骨悚然。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背叛师门 此时若是还不撤离,魏千秋即使没死在萧权手里,也会被秦舒柔的剑刺死。 可此时,很明显,魏千秋被萧权拿捏得死死的。 进,他内力斗不过萧权。 退,他若是强行收回内力,必然遭到反噬不说,难保还没等他拔腿,萧权的惊魂刀就招呼过来了。 同样是个死。 不同的是,死在萧权手里,总比死在一个丫头手里来得有尊严点。 不过,等死可不是魏千秋的作风。 如此想了一通,魏千秋心中果断有了抉择。 在这生死攸关之关口,时间就是生命! 只要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他便不放弃。 拼一下,或许就真的活下来了呢? 魏千秋抓紧时间撤回内力,欲要再次逃亡。 他的内力一撤,果真还没等他来得及拔腿,他便感觉到强大的压力自上而下,迅速往下压。 确切地说,也不是魏千秋来不及,而是他震惊得压根不会抬脚了。 没了魏千秋内力的抵挡,萧权的内力如数压下来,这势大如山笼罩下来的内力压下来,魏千秋不震惊才怪! 这阵势,这速度,魏千秋简直无处可逃啊! 一年前,萧权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身无一招半式。 为何? 为何短短一年的时间,萧权的内力变得如此强大? 魏千秋明显感觉得出来,远在他之上! 甚至在老祖宗之上! 魏千秋所说的老祖宗,乃剑心。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萧权竟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怎么可能? 如何可能? 可萧权就是做到了! 死神降临,魏千秋惊愕得瞪大了瞳孔,满脸的不可思议。 可是他不会就这么认输,就这般乖乖受死。 只要有一丝活着的希望,他都要争取。 他重新撑起剑,抵挡萧权的惊魂刀。 “哐当!” 刀剑相撞,撞出刺耳的声音。 若是魏千秋再慢两步,他势必要被萧权的惊魂刀分尸。 此时,惊魂刀就在离魏千秋不到一指远的上方。 只要这一刀下去,魏千秋就必死无疑。 不过,也亏得魏千秋在这关键时刻做了抵挡,否则,他必然会看出一个破绽。 他若是不挡,萧权的惊魂刀也不不会真的劈了魏千秋。 就在魏千秋抵挡的前一秒,萧权明显感觉得到惊魂刀的走向不由自主地开始偏了。 也就是说,天意不允许萧权杀魏千秋。 去他的天意! 如此十恶不赦之人,还不让萧权替天行道? 留着他继续祸害人间? 好在,魏千秋这人十分地惜命,他抵挡了,否则,被他看出这么一个破绽,必将更加地有恃无恐。 秦舒柔之剑,滑得越来越近,那一声声越来越近的哒哒声,像在为魏千秋生命的终结进行倒数。 魏千秋紧张得直冒冷汗。 他不想死! 可他挣脱不开萧权的钳制。 在这紧急关头,魏千秋眼珠子滴溜一转,急中生智,企图转移萧权的注意力,从而寻找突破口。 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魏千秋心中疑问说出来:“萧权,诗魔能教导你的时间有限,他教的东西定然也有限,” “如今,不过短短一年,你便如此厉害,你是不是背叛了师门,背叛了你师父诗魔?”魏千秋强作镇定地问道。 在大魏,江湖中有个规矩,认了师父之人,若是再跟着别人学艺,便是对师父的不敬。 有句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拜师也是如此,若你觉得对方的实力不行,你便不要拜他为师,不要跟他学艺。你若是拜了,学了,就是对他实力的认可。 拜了师之后,还跟别的人学艺,你说,这是不是对师父的实力有了质疑? 是不是对师父的不敬? 不过,魏千秋心中很清楚地知道,即使是诗魔认认真真地教导了萧权一年,萧权的内力也不可能练得如此深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玄机。 他如此说萧权,不过是随意一说,意在让萧权分心罢了。 萧权这人鬼精得很,即使魏千秋想知道,即使魏千秋正面问他,他也不会说。 万万没想到,萧权竟幽幽地开口道:“魏千秋,萧某今天就让你死个明明白白!” “ 你说我背叛我师父,你错了,师父之后,我便再也没有拜过任何人为师。”萧权冷笑一声道,“有玉在前,有诗魔这样的师父 ,你以为我还会稀罕谁当我师父?”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为何能轻而易举地打败你,因为诛、神、印。”说诛神印三个字的时候,萧权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闻言,魏千秋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的脸色,白了又白,他的眼睛瞪得死圆死圆的,满脸的惊恐之色:“你?你!” 萧权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诛神印没有破,而是被萧权藏了起来,并且为萧权所用。 所以,在宫门口的时候,不是萧权敌不过魏千秋,而是人多,萧权不想暴露了自己的秘密,故意输的? 与王临无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萧权的惊魂刀即将砍到王临的时候,萧权那突然痛苦的样子,可不像是演出来的。 听到这里,萧权冷笑一声,笃定道:“你说得没错,与王临无关,都是我演出来,蒙蔽你们的。” 将死之人,骗他一次又何妨? 听了萧权的话,魏千秋还在震惊中不能自拔,本想着分散萧权说的主意力,聪明反被聪明误,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 萧权爆出来的这个瓜,实在是太大,吃得魏千秋有点消化不良,从而暂时忘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一门子心思扑在消化上。 他百思不得其解,千年神印诛神印为何会被萧权藏起来,又为何会为萧权所用? 诡异,实在是诡异。 满腔的疑惑,自动为魏千秋屏蔽了秦舒柔制造出来的哒哒声。 也让他忽视了这个声音已经静止,秦舒柔已经满目愤恨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魏千秋,你去死吧!”秦舒柔怒吼一声。 声音还没有落下,魏千秋也还没有从疑惑中回过神来,秦舒柔的剑已经捅进了魏千秋的身体! 穿透过去! “呃!”魏千秋极其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你!”他不可思议地扭过头,瞪着秦舒柔。 生剑的寒气,开始在魏千秋体内肆虐,痛得魏千秋眉头紧锁。 看着魏千秋的血泊泊地往外冒,秦舒柔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随即,她抽出剑,又往魏千秋身上刺了一剑。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葬身悬崖 “呃!” 魏千秋忍不住又吭了一声。 疼痛使得他浑身出不了力气,他抵挡不住萧权的惊魂刀,已经彻底败下阵来。 而萧权见势,也撤回了惊魂刀。 既然魏千秋已经被秦舒柔的生剑所伤,反正天意不让萧权杀魏千秋,那便让秦舒柔多给他几剑,让他好好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 魏千秋的手,虽然因为疼痛而在抖,可他仍旧没有放弃活的希望,他还在提力,想举起手中的剑,与秦舒柔搏斗。 秦舒柔冷笑一声:“魏千秋,你别白费心机了,你就受着吧!” 没对魏千秋用牵机药,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秦八方,一代忠良,老了还不得善终,还得承受牵机之痛! 秦舒柔心头恨! 恨魏千秋的心狠手辣,惨无人道 ! 恨他对一个戎马一生,好不容易凯旋归来的老人下如此狠手! 恨他将秦家搞得乌烟瘴气! 想罢,秦舒柔抽出生剑,再给魏千秋一剑! “呃!”魏千秋不由吼了一声。 这一剑下去,魏千秋再也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可他觉得跪着太过羞辱,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奈何他使尽浑身力气,也不足以支撑他魁梧健壮的虎躯,几经折腾,他最终只得无力地放弃挣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地面扬起来的灰尘,很快与魏千秋的血混和,看着真是狼狈之极。 叱咤风云数十年的魏千秋,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自己的下场竟然这般的狼狈不堪。 连死,他都死得这般地没有尊严。 死在一个丫头手里。 还以狗吃屎的姿态 ,扑倒在萧权面前。 萧权抬脚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魏千秋,道:“魏千秋,我再问你一次,五万萧家军眉间精血被提取,是否是你所为?” 魏千秋扬起头颅,仰望萧权,嘴角勾起一丝复杂而惨白的笑意,提着劲道:“萧权啊萧权,想不到,你也有得不到答案之时。” 说一句话,魏千秋停了下来,缓了几口气,继续道:“本监国没有干过之事,本监国不会认。不过,瞧着你绞尽脑汁也找不出凶手,本监国之心甚是安慰。” 最好,萧权这辈子都查不出,究竟是谁提取了萧家军眉间精血! 哈哈哈! 若说这世界上,谁最有干这事的动机,非魏千秋莫属。 可还真就不是魏千秋干的。 听了魏千秋的话,萧权心中有数,他相信此事真的不是魏千秋所为。 他往后退了一步,道:“郡主,此事就交给你了。” 闻言,魏千秋不由慌了,他想要伸手抓住萧权,求萧权饶他一命,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 可萧权却退得快,站在了他的手够不到的地方,满目寒冷地看着底下之人。 若是他魏千秋本本分分做人,便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这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半点怨不得旁人! 秦舒柔听了萧权的话,冷声应道:“是,帝师!” 说罢,她往魏千秋的后背,划了一剑,划出一道长长的缺口,帮魏千秋放血。 “啊!”生剑的寒气,折磨得魏千秋忍不住惊吼了一声。 这一剑,成了压死魏千秋这只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声过去,他脑袋一歪,身体一抽,彻底没了声息。 在大魏横行霸道数十年的魏千秋,终于死了! 死得凄惨,也算是告慰所有被魏千秋害死之亡魂了! 黑狼等人亲眼瞧着魏千秋被萧权与秦舒柔合力击杀而死,他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魏千秋一死,他们终于解脱了,以后也不用担心会遭到魏千秋的报复! 与此同时,萧权悄悄撤回屏障,冷声道:“黑狼,你们过来。” 时至如今,萧权的话,黑狼莫敢不从。 他领着众人走了过来,恭恭敬敬道:“帝师有何吩咐?” 萧权冷眼看着魏千秋的尸体,道:“你们曾经毕竟主仆一场,你们给他送个行吧,也算是报答了他的栽培之恩。” 做人,不能不知恩不报。 话虽如此,可萧权的话,听得黑狼等人一愣一愣,魏千秋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萧权与之有不共戴天之仇,萧权还说如此之话,黑狼实在是不懂,萧权这是何意。 该不会真的是字面之意吧? 自然不是的。 萧权指了指远处,补充道:“麻烦你们将这几个人的尸体,抬到悬崖那边扔下去。 将他们的尸体抛下悬崖,不让更多的人瞧见堂堂监国死得如此不堪,是萧权对一个死人能做的最大的仁慈。 当然了,这还是萧权看在魏千秋为大魏培养了这么多人才的份上,才给他这个葬身悬崖的机会。 否则,他只配躺在这里! 黑狼顺着萧权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边的确有个悬崖。 呃......黑狼等人面面相觑,黑狼还以为萧权要他们将魏千秋埋了,没想到是要抛尸悬崖啊。 嗯,这样的报恩方式,黑狼喜欢,也理所应当去做。 黑狼等人齐刷刷道;“是!帝师!” 说罢,他们齐心协力,抬着魏千秋等人的尸体,往悬崖而去。 这样的处理方式,秦舒柔也甚是满意。 她收起手中的剑,走了过来,道:“帝师,谢谢您给我亲手报仇的机会。” 萧权淡淡道:“不用谢,相互帮忙而已。” 停顿了一下,萧权继续道:“既然魏千秋已死,郡主也该回京都了吧?顺道将魏千秋之死讯告知陛下。” 他知道,秦舒柔既然已经来了,没有充分的理由,秦舒柔不会轻易回去。 所以,萧权只得信手拈来一个理由。 瞧秦舒柔这一脸犹豫之色,萧权便知这个理由很是充分。 否则,秦舒柔会直接反驳说不回去,她要留下来帮萧权平定动乱。 她之所以犹豫,是因为魏千秋之死,无论是对于皇族还是对于朝廷来说,都是一件大事,理所应当有人当面回去与皇帝说明情况。 当然,秦舒柔也知道萧权这是有意支她回京都,可她也知道,虽然魏千秋十恶不赦,可他的身份摆在那儿,既是监国更是皇族。 于公于私,魏千秋之罪,都得由皇帝来定。他的生杀大权,都得由皇帝来执行。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猜忌之心 现在,魏千秋却死在了牧云州。 无论是萧权还是秦舒柔要杀魏千秋,这件事,皇帝都不知情。 有人要杀他皇族之人,朝中重臣,他身为一国之君,连个知情权都没有,萧权和秦舒柔便越俎代庖,杀了魏千秋,实乃为君者之大忌! 更何况,萧权如今实力了得,追随萧权之人,也是不容小觑之人,有如此势力,萧权会更加地令皇帝忌惮。 加上秦府也蹚了这趟浑水,皇帝难免会觉得秦府与萧府交好。 而大魏兵权在秦府,秦府与萧权强强联手,皇帝的危机感一定很重,皇帝难免不会对萧府与秦府起猜忌之心。 他一定会同时忌惮萧府与秦府。 为保魏家江山,皇帝难免不会暗中筹谋。 为了安抚君心,萧权理应在此事传回京都之前,第一时间告知皇帝。 而且,传信之人,不能随随便便派一个回去。 萧权有要事在身,秦舒柔回去再合适不过。 秦舒柔想了想,应声道:“好,学生这就回去。” “想必雪雁还在牧云州吧?”秦舒柔停顿了一下,问道。 萧权点了点头:“在,我这就唤她来。” 说罢,萧权用意念传音给白起,让白起叫雪雁速速赶来。 雪雁前往牧云后,萧权便让她在那儿等消息,顺道帮着白起处理动乱之事。 一听萧权召唤,咻地一声便出现在萧权面前,恭敬地行了礼。 两人点了点头,以示雪雁不必多礼。 临行前,萧权叮嘱道:“郡主,切记,此事不容有隐瞒,在陛下面前,你自当详细说明。” 至于魏千秋的尸体,便说魏千秋在临死之时,为了挽留最后一点尊严,跳下了悬崖,尸体找不着。 皇帝自幼聪明,历练了这么些年,皇帝的心性更是沉稳,思虑更是周到,城府也越发地深。秦舒柔不是他的对手,瞒不过他。 所以,还不如一切坦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当然了,萧权不能杀文人之事除外。 这件事,不用萧权说,秦舒柔也知道要帮萧权瞒着。 秦舒柔听罢,点了点头,道:“帝师请放心,学生知道怎么说。” 说完,她便对将目光放在雪雁身上,道:“雪雁,我们走吧。” 随即,两人消失在萧权眼前。 站了片刻,萧权这才转身,咻地一下,往悬崖边上去。 此时,黑狼他们已经将魏千秋的尸体抛下了悬崖,正准备往回走。 一见萧权,黑狼恭敬道:“帝师,事已办妥。” 萧权点了点头,道:“很好,今日之事,你们知道该怎么说吗?” 黑狼怔了一下道:“今日,我等与监国大人一同赶往牧云州,路上遇到郡主,监国大人命我等先行,我等不敢不从,遂先行,所以,后来之事,我等不知情。” 听起来,合情合理,不在场,眼不见为净,还将自己摘得干干静静的。 萧权满意道:“嗯,不错,就是这样。” “你们在牧云等魏千秋,等了许久,也不见魏千秋踪影,正要去找他。这时你们被我拦截,得知魏千秋的死讯。原本就不想继续为魏千秋效命的你们,趁着这个机会,与我说要归顺朝廷。”萧权补充道。 演戏就要演全套。 现在铲除了魏千秋这个大祸害,为大魏解除了内忧的一大问题。 自古以来,为君者最为讲究的是朝臣之间的相互制衡。 朝臣之间势均力敌,大魏国情才稳当。 一旦出现偏差,任何一方强大,朝堂便失去了平衡,大魏便不复安稳。 魏千秋便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他一人独大,权利倾向于他,大魏被他搅和得乌烟瘴气。 这种时候,皇帝极需有人出来制衡魏千秋,奈何没人能斗得过他。 萧权的出现,让皇帝看到了希望。 有魏千秋在,皇帝与萧权是盟友,皇帝对萧权有绝对的信任。 如今,魏千秋已经除去,萧权于皇帝而言,便极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魏千秋。 所以,魏千秋一死,注定萧权与皇帝之间的关系会发生变化。 这一点,萧权很是清楚。 只不过,皇帝会不会走到因为忌惮萧权而要除异己的地步,尚可未知。 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这也是萧权不愿收编黑狼等人的原因之一。 萧府拥有现有之人,便已足够,再多,便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 黑狼听了萧权那一句话,明白地点头。 魏千秋已死,这里也就没了什么事,萧权也该回牧云了。 回之前,萧权必须将这些纯武人安排妥当。 除了黑狼,其余人都被萧权安排回了京都,并且继续住在监国府。 之所以留下黑狼,是因为黑狼知道纯武人军团的下落,萧权要让他去军团那边探一下口风,听听军团的将领的意见。 黑狼得令,立马前往军团营地。 而萧权,则回了牧云。 万民请愿书,已经送到了萧权手里,有了这个东西在,萧权再拿出他来牧云州之前,皇帝交给他的圣旨,威风凛凛地站在王府面前,听着无影宣读圣旨。 无影冷声道:“圣旨到!金鹏接旨!” 圣旨到,如同皇帝亲临。 金鹏不想出来,那也得出来! 平日里他们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不把皇帝放在眼里,那是一种态度问题,没有真凭实据,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可今日圣旨来,他金鹏若是不出来,那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示公然与朝廷作对,与皇帝作对,那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是要被杀头的。 所以,即使多有不情愿,缩在王府里的人,都得提心吊胆地走出这扇大门,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恭迎圣旨。 圣旨的意思是,金鹏作为牧云州的最高管理者,必须极力配合萧权平息动乱。另外,诸侯王府必须腾出来,让给萧权住。 简单地概括,有两点,第一,萧权来了,一切听从萧权指挥,萧权为主,金鹏为辅。 第二,金鹏不能住在王府了,必须让给萧权住。 而且圣旨上,并没有提到萧权离开牧云州后金鹏再住回去,那便说明,以后金鹏都不能住在王府,他住王府的殊荣从此没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骑虎难下 本来诸侯王府乃诸侯王所居住之地,除了诸侯王,谁也住不得。 当年魏白被流放诛神岛,金鹏临危受命前来镇守牧云州。 为表朝廷对金鹏的器重,让其死心塌地地为朝廷办事,故而破例让金鹏住进了王府。 能住进王府,那是天大的荣光啊! 这荣光,延续了十几年,令金鹏一度认为,他是王府真正的主人。 如今萧权一来,圣旨一宣,给了他当头一棒,直截了当地告诉金鹏,这王府不是你金鹏的,皇帝叫你让出来给萧权住,你便得乖乖让出来给他住! 眼睁睁地看着这殊荣被萧权剥夺,金鹏不由对萧权心生恨意。 恨萧权夺走了本属于他的殊荣。 他双眸喷着烈火,狠狠地瞪着萧权,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下圣旨。 好在,圣旨只是让他搬离王府,没有让他净身出户。 他还有这些年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可以带走。 即使不住这王府,那些搜刮来的钱财,也足以让金鹏住上豪华宅子,过上富足生活。 走便走! “你先进去收拾东西。”金鹏昂然而立,颇有威风地吩咐身边的侍卫一声。 侍卫得令,应声而去。 与金鹏一同出来的权贵,面露犹豫之色,似有什么话要与金鹏说,又不知该不该说的样子。 犹豫了半刻,其中一个权贵终于下定决心,面露坚定之色,往前靠了两步,凑到金鹏耳朵,小声道:“将军,现在这里人多眼杂,你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搬离王府,恐怕不妥。” 别人不知道,权贵可是知道的。 光是这些年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少不了十几个箱子。 如此大阵仗地搬出来,能不惹人瞩目吗? 何况萧权还在这里。 别忘了,萧权的行事作风可是嚣张惯了,若是他强行要金鹏开箱查看,没人能拒绝得了。 何不拖延一下时间,趁着月黑风高,人少之时再行动? 听权贵之话,金鹏转而一想,觉得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些年他搜刮来的钱财,大部分上交给了魏千秋外,自己积攒下来的也不少。 约摸估算一下,加上那些奇珍异宝,应该不下二十个箱子。 所以,权贵说的十几个箱子,还说少了。 就在金鹏准备开口争取拖延搬离王府的时间期限时,萧权抢先一步开口,淡淡道:“对了,将军,另外,还有一件事萧某要当众宣布。” 说罢,萧权从袖子当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万民书,潇洒地一打开,白纸黑字,大写的“万民请愿书”五个大字十分地醒目。 金鹏一眼瞄过,还没有认真看上面的内容,他的心便咯噔起来。 万民请愿书,定然没什么好事。 他再往下一看,上面赫然写到:牧云州镇守将军金鹏,勾结当地权贵,鱼肉百姓,今写下万民请愿书,恳请朝廷严查此事! 再往下看,便是清一色的姓名上面摁着血指印。 有万民书在手,萧权可行遵万民之愿,行万民所愿之事。 也就是说,萧权可以凭借此请愿书,彻查金鹏等权贵,甚至抄他们的家! 万万没有想到,萧权行事竟如此地雷厉风行! 如此地心思缜密! 在如此短时间内,便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了万民请愿书。 而萧权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想必是要出大招了。 完了,完了。 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在金鹏与权贵之间蔓延,他们十分不安地面面相觑。 刚宣完圣旨,接着便拿出请愿书,他们唯一能想到的是,萧权这是要抄查他们,让他们净身出户! 不,不对,若是萧权在他们家里查出远超于他们俸禄收入或者实际收入的钱财,那等待他们的便是牢狱之灾! 这比净身出户更为可怕。 所以,还没等萧权说什么,心虚的金鹏带领一众权贵,装作若无事的样子,强作镇定地道:“萧大人,这事纯属污蔑啊!本将军承蒙陛下器重,镇守牧云州,十几年来恪守本分,兢兢业业,不敢有半丝懈怠,更不敢做出丝毫有负皇命之事啊。” 简而言之就是,金鹏没有做过鱼肉百姓之事,是这些刁民在诬陷他。 金鹏开了这个口,其他权贵纷纷附和道:“对啊,萧大人,属下可为将军作证,将军与我等,确实没有干过鱼肉百姓之事。” “是啊,是啊,我们一心为民,哪里敢干出这等有负皇恩之事。” “对,一定是这些刁民,想不上交赋税,有意泼我们脏水。” “......” 一时间,金鹏等人上演了一场辩论赛,极力为自己洗白。 听得百姓一个个满目愤然,听得萧权心里直发笑,没有查出真凭实据之前,所有的坏人都会十分卖力地为自己喊冤。 这叫不到黄河心不死。 既然如此,萧权便让他们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萧权眉眼一挑,幽幽道:“尔等所言之事,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萧某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说罢,萧权一喝:“白起、甄好、无影,尔等领人率领百姓,亲自进王府查看,以证将军的清白。” 百姓亲自进府,亲眼目睹,若是王府没有他们所言之巨款,便是他们冤枉了金鹏,到时候,萧权定然会让百姓为金鹏赔礼道歉。 “将军,您看,意下如何?”萧权一脸大义凛然之样,似在说,金鹏你放心,我萧权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身正,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当然,萧权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若是金鹏真干了那等勾当,今天他的人生便混到头了! 如此一来,也好解了百姓与金鹏之间的矛盾,动乱不就得以平息了吗? 这......金鹏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真真是骑虎难下。 一般人,听得金鹏那番话,多少都会给金鹏几分薄面,留点人情。 俗话说得好,人情留意一线,日后好相见。 毕竟,大家都是同僚,没必要为了区区一介百姓,把关系闹得如此僵。 只要金鹏躲过这一次,金鹏定然不会亏了萧权。 谁知,萧权却是个这么不通情达理的!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倒打一耙 这也就罢了,偏偏金鹏还打错了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这般言辞,不就字字句句都在说他是冤枉的吗? 既然如此,为表公正,萧权命人率百姓进去查看王府,为金鹏证明清白,如此做法最是合适不过。 这个时候,金鹏若还是加以阻拦,不正是显得此地无银,自个心虚了吗? 毕竟,若是金鹏心里没鬼,是不怕任何人查看王府的。 所以,到头来,金鹏只得赞同萧权之意,眼睁睁地看着白起等人大摇大摆地进了王府。 看着他们进府,金鹏等人手心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不过,金鹏也不是束手就擒之人。 在他出来接圣旨前,他便有所安排。 他吩咐侍卫,若是圣旨之后,萧权等人执意要搜查王府,侍卫便带领一支军队在王府外制造出动静,动静越大越好。 连制造动静的理由金鹏也想好了,就说百姓藐视王法,大闹王府,故意制造骚乱,扰乱秩序。 以此为由驱逐百姓。 百姓自然不服之下,必然会与军队发生冲突。 这样一来,萧权等人必然没空搜查王府了。 所以,此时此刻,金鹏将希望寄托在那个侍卫身上。 而那个侍卫也没有让金鹏失望,他带着一支军队,十分霸气地赶来,二话不说,便对百姓进行驱赶。 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让萧权听着直犯恶心。 萧权大步走上去,挡在百姓面前,冷冽道:“尔等身为牧云军,竟然这般对待牧云州百姓,何人给你们的胆子?嗯?” 身为将士者,使命便是保家卫国,让百姓有一个和平稳定的生活环境。 如今,他们手里的兵器,竟对着自己国家的百姓? 他们还记不记得自己的使命了? 百姓若是得以安居乐业,他们何以引发动乱? 若不是为官者将他们逼到了绝境,他们会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也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此举是鸡蛋碰石头吗? 不,他们知道,他们清楚得很。 若不是他们走投无路,他们绝对不会碰这石头! 毕竟,要是有鞋穿,谁也不想光着脚。 萧权的话,声音不大,却让在场之人心魂一颤,这气势太他娘的迫人! 以至于侍卫和军队一愣,不敢有任何的举动。 侍卫趁着众人不防,悄悄扭过头看了金鹏一眼,询问他还要不要继续。 金鹏暗地里点了点头。 这场戏若是做不下去,今天遭殃的便是金鹏。 为了保全自己,金鹏顾不上这么多。 侍卫会意,壮了壮胆儿,强作在镇定地道:“萧大人,在下也是为您的安危着想,这些刁民愤怒之下,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若是因此而伤了萧大人您,那便是我们的罪过,还请萧大人尽可能地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 萧权是朝廷派来的人,他们保护萧权理所应当,他们若是让萧权受了伤,那便是他们天大的罪过。 谁人不知,萧权如今乃皇帝身边大红人,半点马虎不得。 听听这侍卫的话,段位明显比金鹏高多了。 依萧权看,这个侍卫比金鹏更适合当将军。 他更会笼络人心,更会让人心悦诚服。 若不是萧权是从华夏过来的明白人,要不是他早已熟知古人这惯有的官腔,他都差点要被这个侍卫的花言巧语迷得晕乎了。 这字里行间都在说,我驱逐百姓是为你好,为你的安慰着想,你若是因此怪罪我,便是你不识好歹了。 这一手倒打一耙,玩得是相当溜溜溜啊! 可惜,这种套路,是萧权早就玩剩的。 来,爷教教你们,什么叫见招拆招。 萧权闻言,面色有所缓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淡淡道:“多虑了,萧某的安危萧某自当比你们更为重视,无妨。这些士兵,赶紧撤了吧,别惊扰了百姓。” 轻描淡写,恰到好处的神色,恰到好处的语气,言语间既有为百姓着想之意,更是有没人能伤得了自己的霸气。 萧权这一句话,可谓是完美回击啊。 简而言之一句话,便是硬核地要求退兵。 这么硬气地要求,侍卫一时不敢造次,杵在那儿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金鹏开口道:“萧大人,本将军也是为您的安危着想,您就别为难我们。” “哦?为难你们了?方才圣旨是什么意思来着?萧某倒不是谁在为难谁了?”萧权眉眼一挑,不显山不露水地搬出了圣旨说事。 在这些古板的古人面前,说一千道一万,还不如一道圣旨管用。 果然,金鹏顿时哑然。 他还能说什么? 不退兵,便是违抗圣旨,大逆不道。 毕竟这圣旨可是说了,要以萧权为主,听萧权指挥。 不过,萧权临时改变了主意,他淡淡地道:“众士兵听令,本帝师命你们随我一同前进王府,清点王府财产,以证将军清白。” 说清白二字的时候,萧权故意咬重了点,饶有意味地看了金鹏一眼,看得金鹏的心狂跳不已。 心虚,明显的心虚。 说罢,萧权果真领着众士兵便进了王府。 一进门,萧权便瞧见那堵被白起炸了的墙,萧权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白起这孩子,还真是暴力,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非得使用暴力。 不过,萧权就喜欢白起这般雷厉风行,有效率! 就是可惜了这王府,这可是白起他爹住过的地方。 若是让这孩子知道自己炸了自己爹住过的地方,会作何感想? 以白起这般沉稳的性子,会有何表情? 萧权还真有点期待。 而金鹏,一见萧权领着人进了王府,他便知局势已经大定,他若是还留在这里,等待他的不会是好下场。 如此一想,金鹏与权贵对视了一眼,准备趁着萧权不在这里,赶紧开溜。 然而,萧权早就料到他们会来这么一出,所以,萧权刚刚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静悄悄地在他们周边设下了一个大屏障,将他们困在其中。 所以 ,还没等他们跑出几步,便被屏障挡了回来。 他奶奶的! 什么时候被萧权这个王八蛋下了屏障都不知道!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最后价值 这回,可真是彻彻底底地栽在萧权手里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干干脆脆与萧权打一场,就算是输给了萧权,被萧权所杀,那也总比现在这样强势! 不过话又说回来,按时间来算,魏千秋也应该到牧云州了,可为何迟迟不见他的身影? 难不成,魏千秋出了什么事? 这不能吧? 魏千秋本就厉害,他身便还有那么多的纯武人,能出什么事? 不,一定是他想多了。 ......... ......... 牧云州偏僻的一座山。 圣人一行三人在山中小心翼翼地走着。 走在前头的玄净,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啊!” 他瞧见边上,躺着一具尸体,脸朝下,所以看不到这尸体的脸。 在这荒山野岭的,突然出现一具尸体,吓人得很。 不过,很快,玄净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他赶紧捂住嘴巴,以免惊扰山中纯武人。 跟在身后的圣人,听见声响,沉声道:“怎么回事?” 玄净指了指边上的尸体,声音有些颤抖道:“这、里有具尸体。” 尸体不可怕,出现在这深山老林的尸体才可怕。 而且,瞧这尸体,上面血迹斑斑,血还是新鲜的,显然是刚死没多久。 也就是说,这里有危险。 圣人也不由提起了精神,警觉地往四周查看了一番,然后道:“走吧。” 玄净点了点头,转头便继续往前走。 就在他转头的那一刹那,他瞥见尸体腰间的那块玉佩很是眼熟,他再确认了一番,道:“师父,玄净瞧着那玉佩,很是眼熟,像是魏千秋平日里经常佩戴的那一块。” 而且,看到玉佩后,玄净再瞧一眼那具尸体,觉得身形也与魏千秋甚是相像。 此人,该不会就是魏千秋吧? 不过,以魏千秋的武功,能杀他的人没几个。 魏千秋? 圣人心中也甚是疑惑。 魏千秋的功力,虽然不及圣人,可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可能死在这荒山野岭? 除非是萧权杀的。 可是,看这尸体的伤,明显是生剑所为,而萧权和萧府之人,无一人用生剑,此人,定然非萧权所杀。 此人,是魏千秋的可能性也很低。 不过,出于好奇,圣人还是想看看此人到底是谁。 他吩咐道:“你们两个,去将他翻过来。” 圣人之命,玄净不敢不听,他带着假魏千秋走了过去,两人合力将尸体翻了过来。 瞧见那一张脸,玄净惊愕得差点站不稳,一个踉跄。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抓住一棵树,他必将滚下山去。 天啊! 死者竟真的是魏千秋! 怎么会是魏千秋? 怎么可能会是魏千秋? 还死得如此悲惨。 玄净做梦都不敢想,昔日运筹帷幄、叱咤风云数十年的魏监国竟落得如此下场。 死得悲惨也就算了,还被抛尸荒野。 世事真是难料啊! 好歹曾经玄净也是跟过魏千秋谋事,到他走投无路的关头,也是魏千秋助了他一臂之力,玄净对着魏千秋的尸体,鞠了三个躬,算是报答他的知遇之恩了。 鞠躬完毕,玄净不由在心底感叹,幸好,他当初毅然离开了大魏,前去投靠圣人。 若是玄净继续留在大魏,跟着魏千秋,下场也就可想而知。 离开大魏,乃他最为正确的选择。 而圣人,看着魏千秋的尸体,眸间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他干咳了一声,道:“玄净,你曾经得他提携,而为师与他也算是相识一场,找个地方,将他埋了吧。” 玄净点了点头,带着假魏千秋便去勘察地形,为魏千秋找一个安身之处。 玄净走后,圣人露出贪婪的神色。 武学古籍上有这样一个有关如何快速提升自己实力的记载。 记载说,可以吸收别人的功力,来增进自己的功力。 这个吸收别人功力之法,圣人早已经习得,只是他一直没有用过。 如今,他正好可以用魏千秋来练练手。 记载还说,此法用于死人身上亦可,不过有个条件,死了不能超过一天。 奉献他毕生的修为,是魏千秋最后的价值,正是看在这个份上,圣人才让玄净去为他找个葬身之地。 占了一个死人这么大的便宜,连个坑都不给人家,圣人觉得有点说不过去。 帮魏千秋找个坑,一来支开玄净二人,二来避免山上的纯武人发现这具尸体而坏事。 时间紧迫,圣人要在玄净二人回来之前完成此事,否则,他便没有机会了。 事不宜迟,圣人开始催动内力,将内力缓缓灌入魏千秋身体。 由于内力涌动,一时间,周边忽然风起,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圣人开始渐渐地收回内力,一股强大的气息,顺着圣人的内力,缓缓流入圣人的体中...... 这时候,周边的风更加地大,树叶摇晃得更为厉害。 直至那股气息与圣人的内力完全被圣人收完,山中才恢复平静。 而圣人感觉浑身精力充沛,有种自己瞬间年轻了十几年的感觉。 他急于看看吸收功力的成果,于是他对着旁边的一块石头一掌劈下去,石头瞬间分成两半。 这实力,有点出乎圣人的意料。 没想到,有了魏千秋的功力加持,圣人竟如此厉害了。 甚好! 没过多久,玄净二人回来了。 玄净道:“师父,那边有一个平地,玄净看着合适。” 管它合适不合适,挖个坑,将他埋了别坏事就是。 圣人淡淡地道:“嗯,那就把他埋在那儿吧。” 玄净听罢,十分知趣地和假魏千秋着手安葬魏千秋之事。 而圣人,则坐在那被他劈成两半的石头上闭目养神。 牧云这边,萧权已经来到王府的库房。 一进库房,他便被里面堆积成山的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金子,还有五光十色的奇珍异宝差点亮瞎了眼睛。 卧槽! 幸亏萧权反应快,眼睛闭得快,否则,他的眼睛真要瞎。 这些金银珠宝,起码能敌得过半个国库吧! 牧云州可真富有啊! 跟着进来的那些个百姓,瞧见这样一个场面,已经震惊得目瞪口呆了。 这样的财富,他们祖宗十八代积攒,也不及它冰山一角!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万万不可 从这里出去之人,从此以后,也是见过大钱的了,格局都不由大了起来。 卧槽! 当真是贫穷限制了想象。 这里的财富之多,多得寻常人家连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啊! 进王府这一趟,真真是大大地开了眼界。 这眼界开得,百姓久久回不过神来...... 瞧着眼前的金山银山,萧权有点犯愁了。 这从牧云州各处搜刮民而来的财产该如何分配? 如何能做到合理分配? “依你看,这些该如何处理?”萧权想了想,将难题抛给了甄好。 正常来说,这么大一笔财富,理当上交国库,让皇帝来支配。 可一旦上交,那百姓想要拿回他们血汗钱,恐怕是悬了。 自古以来,抄查官员之家得来的钱,充公国库后,都用于军饷或者其他大事上,不可能再回到百姓手中。 可若是不上交,萧权擅自杀了魏千秋,再擅自处理赃款,皇帝那边会有什么样的心思,不言而喻。 如此大事,萧权连商量一声都没有,就擅做主张处理了,皇帝心有不满那是自然的。 也不是萧权怕事,而是不必要的麻烦,萧权不想惹上。 这些都是其次的,最为主要的是,分配不得当,也有可能会惹起动乱。 甄好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他沉思了片刻,道:“依我看,还是上报朝廷吧。” 自古君心难测,人心也难满足,小心点总是没错。 “好,那就如你所言。”萧权点头下令道:“白起,尔等带人清点了这里登记好之后,继续查抄其他权贵家里,一个都不能放过。” 既然萧权来了牧云州,这些吸血鬼萧权便要一个个灭了。 “是!主人!”白起应声。 这时,跟着来的百姓,终于回过神来,呢喃道:“这么说,这些钱不会归还给我们了?” 声音很小,可萧权听得清清楚楚。 萧权安抚道:“你们放心,即使这些钱上交给朝廷,朝廷也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自从牧云州之主魏白被流放后,十几年来,权贵对他们的盘剥压榨从未停止过。 要不是忍无可忍,他们也不会反抗。 此番动乱闹得,不少百姓因此丧命负伤,他们也是悲痛不已。 想至于此,他们低声道:“也罢,只要将金鹏那些个恶霸绳之以法,我等便足矣。” 至于其他的,听天由命吧! 萧权点了点头道:“你们放心,萧某一定会严惩金鹏等人。至于这些钱,萧某将此事禀告陛下,陛下英明,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在这种时候,萧权说些漂亮话,安抚安抚一下民心很有必要,顺道为皇帝小儿拉拉人气票。 想来,皇帝应该会采用减免赋税之法来减轻百姓的负担,让他们的生活走到正轨上来。 没错,后来,皇帝确实用了此法,皇帝下令,整个牧云州,减免赋税五年! 给他们五年缓冲时间,足够了。 此令也的确让牧云州的百姓很是满意。 至于金鹏等人,萧权当天当场下令,将他们捆绑得像个粽子,扔在百姓面前,让百姓拳打脚踢,好好出出那口恶气。 最后,金鹏等人被百姓活生生打死了。 这样的处理方式,百姓很是满意。 牧云州的动乱,也因为金鹏等人之死告终。 事情解决得如此神速,这件事传到皇帝耳朵,皇帝高兴得不得了。 大殿之上,皇帝当众夸了萧权和张瑾,并且给了他们赏赐。 皇帝的赏赐也很是简单粗暴,直接每人赏黄金三百两。 三百两对于萧权这个大户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那些收入只靠俸禄的百官来说,可是不小赏赐啊。 而且,萧权和张瑾去牧云州时间没多久,不过几天而已,就平息了动乱。 早知道动乱这么容易平息,他们去就好了,这三百两的赏赐,便是他们的了。 唉!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眼睁睁看着这么大两块肥肉飞进萧权和张瑾嘴里。 若是让这些官员知道张瑾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就轻而易举地得到三百两,眼睛估计要红得长刺。 除了赏赐给萧权和张瑾外,皇帝还当众宣布了一件事,皇帝准备让白起接管牧云州军队,常驻牧云州。 甄好为副将,帮着白起打理牧云州事务。 有甄好带着,白起能尽快地熟悉牧云州,并且对牧云州事务上手。 当然,此乃萧权的提议,萧权私下里千里传音给皇帝商量过此事,而皇帝觉得白起无论是能力或者人品,都是最佳人选。 最主要,白起乃萧权带出来的人才 ,萧权举荐之人,皇帝信得过。 当然了,白起的身世萧权并没有告诉皇帝。 此事一宣布,长明殿当即一片哗然! 众臣纷纷开始抗议。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当初皇帝给了萧权白鹭洲一半的土地使用权,还一给就是三十年之久,文武百官已经很是反对了。 那时候,他们便觉得皇帝太过抬举萧权,对萧权太过好。 这样纵容下去,本就行事不羁的萧权,会更加地目中无人,肆意妄为。 现在,牧云州还用萧权的护才来镇守? 太荒唐! 普天之下,谁人不知白起对萧权言听计从? 萧权说一,白起便不敢说二。 牧云州交给白起,这不等于牧云州落入萧权之手了吗? “陛下,牧云州断不能交给白起啊!”这时,另一大臣附议道,“恳请陛下三思!” “臣附议!” “臣附议!” “......” “......” 长明殿上,文武百官迅速跪倒一片,皆对白起掌管牧云州之事持反对意见! 这一幕,皇帝早就想过。 皇帝面无表情地坐在宝座上,眼睛始终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半晌,他幽幽开口道:“此事,就这么定了,若是无其他事,便这样吧。” “陛下!” 有大臣还想劝谏。 可皇帝起身,不再多说一个字,转身便离开了长明殿。 底下的大臣一片凌乱,心中复杂万分。 其实,大臣的顾虑皇帝不是没有想过。 可以萧权今时今日的能力,他若是有谋反之心,谁人能抵挡得住? 况且,以萧权的行事作风,他若是想谋反,他不会绕这么大的弯,他会直接开干。 再说了,萧权一个连早朝都不愿意上之人,要他天天住在皇宫,天天起早摸黑地处理着处理不完的公务,比让他坐牢还难受。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不敢相信 那些想着萧权有谋反之心,唯恐萧权对皇帝不利之人,真的是想多了。 而这些官员,大多迂腐,无论皇帝怎么说,他们都听不进去,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所以,皇帝也不跟他们辩解。 皇帝回到书房后,听闻秦舒柔求见。 秦舒柔已经许久没有进宫,突然进宫,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宣。”皇帝淡淡地道。 随即,秦舒柔迈着碎步,大方得体地走了进来,行礼。 皇帝朝公公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退下。 公公自然明白,他手一挥,领着众人退了下去。 这里没有别人,皇帝眸色柔和地看了秦舒柔一眼,道:“柔儿,坐吧,不必拘礼。” 秦舒柔倒也没有客气,找了一个离皇帝近的位置坐了下来,道:“谢过皇舅舅。” 该做的礼数做完,就该进入主题了。 还没等皇帝开口问秦舒柔是否有事,秦舒柔率先开口道:“皇舅舅,柔儿有一事要向您禀报,还望皇舅舅不要责怪柔儿。” “哦?你说来听听。”秦舒柔自打出了冷宫后,鲜少跟皇帝走动,也鲜少进宫。 此番一进来,便如此一本正经地说事,听她话里之意,此事应该还不小。 皇帝寻思了一下,最近京都之中也没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这可更令皇帝好奇了。 皇帝不知道秦舒柔去了牧云州之事。 所以,当他听见秦舒柔说她去了一趟牧云州时,皇帝不由愣了一下。 她去牧云州干什么? “皇舅舅,柔儿......”说到这里的时候,秦舒柔抬起眼眸,作出一副有些胆怯的模样,道,“柔儿在牧云州杀了魏千秋。” 说罢,秦舒柔紧张地揉着手中手帕,眼眸垂得低低的,不敢看皇帝一眼。 当然,这小女人姿态,是秦舒柔故意作出来的。 为了避免皇帝对此事的情绪波动过大。 在一个弱女子面前,即使皇帝要发火,也要掂量掂量,不要吓到秦舒柔啊。 若是皇帝怪罪下来的话,示弱也能有效地将惩罚降到最低。 什么! 秦舒柔杀了魏千秋? 皇帝惊愕得无以复加。 秦舒柔区区一介弱女子,何来的能力杀了魏千秋这个纯武人之王? 不信,皇帝表示有点不信,他试探地道:“柔儿,是帝师杀的吧?” 说是萧权杀的,皇帝还相信。 不过,目前还没有揪出纯武人军团的下落,为了顾全大局,萧权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杀了魏千秋啊。 如此推理一番,说是萧权杀的,也说不过去。 秦舒柔抬起眼皮,眼神飞快地看了皇帝一眼,随即垂下眼眸,声色紧张道:“皇舅舅,魏千秋的确是柔儿杀的。” 说罢,秦舒柔将她为何去牧云州,如何杀魏千秋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帝。 皇帝听完后,终于有些相信秦舒柔所言。 若是魏千秋轻敌,被秦舒柔钻了个空子所杀,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皇帝怎么都觉得,此事一定没有这么简单,他询问道:“帝师可有参与此事?” 秦舒柔点了点头道:“嗯,有,打斗之时,柔儿不敌魏千秋,差点被魏千秋杀了,幸好帝师出现得及时,救了柔儿,帮着柔儿对付魏千秋。” “但是柔儿发誓,魏千秋确实为柔儿所杀,他身上的每一道剑伤,都是柔儿刺的。”秦舒柔说着说着,还真的伸出手发起誓来。 言外之意便是,萧权帮着应付魏千秋,不让魏千秋伤害秦舒柔的同时,秦舒柔也有机可趁杀了魏千秋。 古人发誓这一招,真的好使。 此招一出,皇帝不由信了九分,道:“好,皇舅舅信你便是。” 为了彻底打消皇帝的疑虑,秦舒柔补充道:“皇舅舅,柔儿自打离开冷宫,得知祖父被魏千秋残害,秦家被他搅得乌烟瘴气,柔儿便恨之入骨,无时无刻不在想杀了他。” “柔儿想着,若是事先与你们商量,你们一定不会支持柔儿这么做,你们都不愿意让柔儿置身于危险之中。”秦舒柔眼眸泛起泪光,哽咽道,“这些柔儿知道,可不手刃魏千秋,柔儿愤恨难平。” 所以,秦舒柔隐瞒了所有人,只身前去杀魏千秋。 对皇帝,她也只能采用先暂后奏之法。 “皇舅舅,柔儿杀了皇族,您若是要怪罪下来,便怪柔儿一人,此事与秦家无关,他们都不知情。”说到这里,秦舒柔悄悄地抬起眼皮,瞄了皇帝一眼。 皇帝沉默了一会,道:“柔儿能平安归来就好,魏千秋罪大恶极,死有余辜,皇舅舅不会怪罪你。” 人都已经杀了,她杀的还是一个大反派,虽然魏千秋身为皇族被秦舒柔擅自杀了,皇帝心中是有点不满,可事已至此,他若是与秦舒柔计较这个,就没有意义了。 不仅改变不了事实,还会引起秦家的不满。 如此一想,皇帝还不如欣然接受魏千秋已死这个事实。 不过是他死在谁手里的区别而已,没必要去纠结。 皇帝倒是接受得爽快,他甚至连魏千秋的尸首如何处理都没有问一句。 因为他知道,既然萧权在场,那萧权一定会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没有过问的必要。 这样的结果,秦舒柔不免感到有些惊讶,她心中甚至有些疑惑,皇帝是真的不怪罪此事? 很快,秦舒柔转念一想,也是,事已至此,皇帝也只好接受这个事实。 魏千秋作恶多端,皇帝若是因为魏千秋之死而怪罪杀了魏千秋的凶手,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定然会激起民愤。 这样一来,未免太过不划算。 看来,萧权还是低估了皇帝的心智,皇帝实际比任何人想象的还要深沉,还要思虑缜密。 几天之后,圣旨传到了牧云州。 这道天降的圣旨,砸得白起一愣一愣的,他手里拿着圣旨,一脸懵逼地看着萧权,道:“主人,陛下没有下错圣旨吧?” 怎么可能? 朝廷怎么会让一个昆仑奴出身的护才当将军,掌管牧云州事务? 就算皇帝有意,文武百官也不肯啊! 这世界,真是太过魔幻了! 如此之事,白起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啊! 萧权淡淡一笑道:“白起,从今天起,你便是牧云州的将军了,好好干。”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来打酱油 以后,白起就是个肩上有重担之人,他要开始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人生了! 这......白起还是不敢相信。 他再打开圣旨一看,上面白起二字清清楚楚。 可白起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怀疑自己在做青天白日梦,他狠狠地掐了自己胳膊一把,清晰的疼痛感传来,白起这才渐渐接受这样的事实。 别人升官发财,能高兴得像个傻子。 白起却一点也不高兴。 他只想一辈子跟在萧权身边,萧权去到哪,他就跟到哪。 如今当这个将军,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牧云州...... 在场之人不由诧异之极,心中都在嘀咕,这白起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一个护才,一下子捡来一个将军当,简直是祖坟冒青烟啊!这等好事,他看着好像好不乐意似的,难不成,他脑子有问题? 给个将军他们当当看,他们保准高兴得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当真是应了那句,同人不同命,唉! 这些人不懂白起,萧权懂。 萧权上前拍了拍白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白起,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是战神吧,你有能力,你有你的生活,你不该一辈子困在萧府。” 白起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道:“可是,主人......” 萧权不能杀文人,而天下文人之多,想取萧权性命之文人也不在少数,白起不在萧权身边,白起不放心。 白起的心意,萧权也懂,萧权淡淡一笑道:“别担心,我没事。” 作为一个拥有主角光环之人,萧权不会轻易死的。 只要不死,这过程怎么折腾都不是问题。 看看,这一路上,折腾到现在,萧权已经将诛神印站为己用,有诛神印护着,还有剑宗护着,萧权能有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可白起还是不想当这个将军,他只想留在萧权身边,他眼巴巴地看着萧权,希望萧权想个办法,让皇帝收回成命。 萧权淡淡一笑,开玩笑,这个将军之位,正是他为白起谋来的。 再好的苗子,也是需要经过历练的,尤其是当将军。 正常来说,将军都需要经过实战,从底层开始建立军功,一层层往上爬。 所以,白起这个将军之位来得如此轻松,必然会让军中士兵不服。 至于怎样能往他们心服口服地追随白起,那就得看白起的本事。 这正是一个历练白起的大好机会。 只要白起过了这一关,往后他的人生必然会站在更高的点上。 所以,容不得白起退缩。 为了说服白起,萧权开启了忽悠模式,他悄悄地对白起道:“白起,你好好当这个将军,对萧府大有用途。” 一听说当这个将军对萧府有利,白起的双眸终于亮起了光,他一脸认真地看着萧权道:“好,主人!” 萧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白起已经是将军,再喊萧权为主人,便不合适了 。 萧权道:“白起,你我以后便是同僚,以后可不能再我喊主人,就喊我名字或者萧大人吧。” “是,主人。”白起习惯性地应声道。 萧权不由扶额,算了,这一时半会的,要他纠正过来也确实有点难,就让他慢慢适应吧。 到这里,动乱之事已经解决。 萧权对声称他回了京都,实际上,他就住在王府里。 话又说回来,白起身为将军,皇帝赐王府为府邸,改名为白府。 毕竟,皇帝早已有了削幡的打算,以后再也不会有诸侯王,这诸侯王府空着也是空着,干脆赐给白起住。 所以,萧权是住在了白府,他要暗中查探纯武人军团的下落,要这里等黑狼的消息。 一同住在白府的,还有甄好与无影。 甄好向来逍遥自在惯了,忽然 给个官他做,他也不高兴。 反而无官无职的无影,高兴得很,向来严肃的他,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看得甄好不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甄好不由纳闷了,无影他笑什么呀? 有什么值得笑的? 不明就里的甄好自然不懂,可萧权懂。 无影开心,是因为魏白的儿子回来了,还当上了牧云州的将军。 而白起这小子实诚,有他坐镇牧云州,牧云州会越来越好的。 而张瑾,这次牧云州之行,就完全就像个打酱油的。 在地牢里待了几天,啥事没干,终于被放出来。这一放出来,还没搞清楚动乱到底平息没有,便被萧权告知:“张大人,尔等即日起便可离开牧云州。”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张瑾一头雾水地问道。 难道,就这几天的功夫,动乱就平息了? 就算动乱平息,牧云州的事务也需要解决,即便是走,也要等到有人接管牧云州再走吧。 “对啊,萧权,你什么意思?就这样叫我家大人回去,你是不是想着自个儿立功?”张忠又开始叽叽喳喳道。 萧权给了白起一个眼色,白起一个身形一闪,惊魂刀便猝不及防地架在张忠的脖子上。 “你、你想干什么!”张忠都还来不及反应,便被白起拿捏在手里,他心里慌得要紧。 白起冷哼一声,声若寒冰道:“送你去见阎罗!” 说罢,惊魂刀一横,一刀封喉! 白起的动作可谓是相当地干脆利落,张忠哼唧的机会都不给,更别说骂人了! 其余侍卫见状,心中不由一阵啰嗦,遇上这样的对手太可怕了。 这时,萧权淡淡地道:“你们放心,白起不会杀你们,张忠是魏千秋的人,他该死。” “对了,张大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魏千秋死了。”萧权眉眼一挑,饶有意味地看了张瑾一眼。 似在说,早早投靠皇帝,是张瑾最为明智的选择。 又似在说,魏千秋死了,你可以高枕无忧,不用担心他问你要钱,而且,以后你也不用当卧底,可以睡安稳觉了。 总之,无论萧权是哪个意思,魏千秋死了,张瑾确实松了一大口气。 死得好! 至于魏千秋是怎么死的,张瑾虽然好奇,可他也不想知道。 既然萧权说了他可以回京都,事不宜迟,张瑾当场告别之后,他便带着侍卫返回京都。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抵达军营 对张瑾来说,来牧云州一趟,就像是梦一场,这个梦反转曲折,承载了张瑾前所未有的灾难。 好在,在地牢里待了几天出来,结果是好的。 他还可以回京都美滋滋地过上他代理丞相的生活。 一想到不用当卧底了,张瑾就觉得未来一片阳光明媚。 但是,明媚之余,他还是不免有所担心,不当卧底,他怎么为皇帝办大事?如何快速转正? 愁! 而且,这次牧云州之行,张瑾再一次见证了萧权的实力, 说实话,无论从哪方面说,萧权比张瑾更适合当丞相。 要不是萧权仗义相助,张瑾恐怕也没命回京都。 说萧权为张瑾的再生父母,一点也不为过。 悠悠众生,有谁会与自己的父母为敌? 那可是大逆不道之事,是要遭受天打雷劈的! 就是给张瑾天大的胆子,以后也绝对不敢找萧权一丝一毫的麻烦。 再说了,人家萧权不计前嫌,救张瑾于危难之中,这份胸襟,就让张瑾佩服不已! 所以说,萧权能轻而易举地得到皇帝的赏析,得到皇帝的重用,不是没有原因的。 所以,曾有一瞬间,张瑾连丞相之位都不想与萧权争了。 可张瑾就只有这么一个执着,除了当丞相,他别无所求。 如此想了一通之后,张瑾彻底放下了对萧权的成见。 以后,还是脚踏实地地干事,以正当的方式争取早日转正吧! 至于到最后能不能坐上丞相之位,努力靠张瑾,成败看天意。 “驾!”张瑾带着侍卫,一行人绝尘而去! 张瑾的变化,萧权明显察觉得出来。 这种变化,萧权喜闻乐见。 虽然萧权有说过要个丞相当当这样的话,可实际上,萧权对丞相之位兴趣不大。 当了丞相,每天要深更半夜起来去上朝,一去就要在长明殿站上大半天,听着文武百官叽叽喳喳个不停,萧权想想就甚觉无聊。 而且身为百官之首,断不能缺席。 一旦缺席,文武百官又得一顿狂喷。 也不是萧权怕他们喷,只是萧权不喜将自己置身于这种无意义的吵杂声中。 若是萧权一个不耐烦,随口怼了一句回去,将那些个老古董气晕了,可是天大的罪过。 而且,丞相之位,萧权也不是非坐不可。 壮大自己的势力,除了坐上丞相之位,成为百官之首,还有别的路可以走的。 比如,好好地当好这个青园之主,桃李满天下之时,便是民心所向之时。 只要有民心护着,萧权在大魏也可以横着走! 不比当个劳什子丞相舒坦自在多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眼下萧权最为重要之事,便是要揪出纯武人军团。 他让黑狼先去探探口风,若是纯武人军团识趣,愿意归顺朝廷,那便皆大欢喜。 若是他们不愿意,必将会引来一场灾难,所以,萧权要先下手为强,解决了他们! 断不能让大魏陷入动荡不安的局面。 偏僻的山野,玄净气喘吁吁地在前面带着路。 这一路上,圣人不停地催促,快点,快点,再快点! 赶得玄净都疲惫不已,心中抱怨颇深却也只能使尽洪荒之力,继续在前面带路。 哪有这样赶路的? 就是上吊,也要让人喘口气不是? 要不是玄净已经跟着圣人学了一招半式,有点底子撑着,指不定早就倒下去了。 真搞不懂,圣人这么急干什么? 即使萧权知道,那又如何? 他进不了军营。 就算他进了军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不敢使什么幺蛾子。 就算他敢,他没有信物,更不知道军团的规矩,他也使不了什么幺蛾子。 所以,照玄净说,圣人这是纯属杞人忧天。 唉......玄净实在是走不动了。 “师父,我们都赶了这么久的路了,不如我们歇一会,如何?”玄净不敢说自己快累趴了,需要休息,他只得拐着弯来。 否则啊,被这老头子认为玄净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了,放弃教他功夫,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谁知道,圣人的体力好,即使赶了这么久的路,依旧脸不红气不喘,脚步还异常地轻盈。 以免夜长梦多,他一心想着尽快将魏千秋的纯武人军团忽悠过来,没有细想,只道是玄净心疼他,怕累着他,心有感动之余,沉声道:“玄净,为师不累,我们继续赶路,正事要紧。” “......” 听完圣人的话,玄净无言以对。 他不累,我累啊! 我就要累得脚都不听使唤了。 好半晌,玄净生无可恋地、瓮声瓮气道:“是,师父。” 这一带的地势颇为复杂。 别看他们发现魏千秋尸体的地方,与魏千秋坠下去的地方仅隔着一个悬崖,若是正儿八经地从道上走到那里,也要花费不少时间。 所以,从路程上说,圣人他们是遥遥领先黑狼的。 加上圣人有危机感,担心萧权捷足先登,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赶路,在时间上,占据了更大的有侍卫。 所以,当圣人三人抵达纯武人军营的时候,黑狼还在不紧不慢地赶路。 军营,处于一个平坦山谷之地。 这里四面环山,山林之中不少参天大树木,葱葱郁郁。 若不是翻山越岭走进来,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大一个山谷,有这么大一片平地。 不得不说,魏千秋这人是真的谨慎。 以防有人来坏事,圣人在山谷的入口处布下了阵法,将所有不速之客抵挡在山谷外面。 突然来了三个人,站岗的哨兵喝声道:“来者何人!” 这时候,玄净上场表演的时候到了,他喘着粗气道:“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位是谁?” 玄净镇定自若地指了指假魏千秋。 哨兵顺势一看,吓破了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监、国大人饶命!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大人恕罪!” 真他妈的晦气,哨兵在这里镇守十多年,一直相安无事,这魏千秋不来则已,一来便带了一个满头银发的人老头子过来。 只因为这老头子满头银发,十分地抢眼,哨兵先瞧见了他,这么一张陌生的嘴脸出现在这里,哨兵自然得警醒啊。 没曾想,魏千秋也来了,哨兵还忽略了魏千秋,实在是倒霉。 假魏千秋摆摆手,示意哨兵起来。 哨兵已经恐慌得眼皮子都不敢抬一下,哪里看得见假魏千秋的手势?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副将秦风 玄净见势,清了清嗓子道:“监国大人叫你起来,你还愣着干什么?” 哨兵一听,赶紧麻溜地站了起来,心中暗暗庆幸,还好魏千秋没有责怪,否则人头不保。 魏千秋可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虐,谁人不知? 纯武人军团长年累月窝在这个山谷,与世隔绝,对外面的变化一无所知。 在他们的印象中,魏千秋还是那个动不动就拧人脑袋的魏千秋。 今天这魏千秋突然变得如此仁慈,哨兵还真是吃惊不已。 不过,不管怎样,魏千秋终究是没有要了哨兵的命,甚至是连一声责罚都没有,真是天大的喜事。 哨兵恭恭敬敬地道:“监国大人,您请。” 假魏千秋拿出迫人的架势,眸光冷冽地扫了哨兵一眼,然后袖子一甩,跨步向着军营而去。 据玄净说,军团的领导名叫白决。 除了魏千秋的话,就属白决的话,在纯武人军团之中最为有用。 此时,白决正坐在主帅营帐里处理事务。 “报!”一声高亢之声响起,随即一个人影匆匆走了进来 。 “白决将军,监国大人来了!” 士兵的语气里有说不出的激动,还有一丝丝惊恐。 大BOSS来,底下的人自然是要惊恐一番的,毕竟魏千秋恶名在外,是出了名的残暴。 无论是谁,只要惹他不快,脑袋搬家是常有之事。 更甚者,有时候,有些人连自己因何而死都不知道。 “哦?可是真的?”白起好一阵狐疑。 一般来说,魏千秋要来,会事先传来通报,好让军营这边准备准备。 如今一声不吭便来,有点不像魏千秋的做派。 魏千秋身为监国,最是讲究排场,去哪儿都恨不得敲锣打鼓,广而告之,我魏千秋要出行了! 虽然来军营这事宣扬不得,可他也不至于连声招呼都不打一下便来了。 白决越想,越觉得此事有说不出的古怪。 士兵信誓旦旦地道:“此事自然是真的,小的哪里敢开这样的玩笑。” 谎报军情,可是要杀头的。 白决一听,立马站了起来,快步迎了出去。 是真是假,出去瞧一瞧不久知道了? 他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快去,叫秦将军赶紧备好酒菜,好为监国大人接风洗尘!” 万一真的是魏千秋,可不能懈怠了。 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白决所说的秦将军,乃秦风。 当时,皇帝施计,让秦风假装背叛秦家,背叛朝廷倒戈魏千秋,在魏千秋身旁当卧底。 秦风不负皇命,很快便赢得魏千秋的信任,并且谋得纯武人军团副将一职,在军团中,他的地位仅次白决。 士兵得令,领命而去。 白决一出营帐,果真看见魏千秋、玄净、假魏千秋一脸正经地站着。 “属下参见监国大人!”白决确认过眼神,来人是魏千秋无疑。 假魏千秋嘴型道:“不必多礼。” 与此同时,圣人神同步用腹语,模仿魏千秋的声音。 在士兵面前,可以不说话,因为士兵没有那么多心思。 在白决这些将领面前若还是一味沉默,很容易引人怀疑。 怎么着,也要说几句话。 为了不露馅,圣人还用腹语道:“本监国最近有些上火,喉咙有些不舒服,说话不方便。” 这么一说,可以名正言顺地减少假魏千秋说话的声音。 “谢过监国大人。”白决闻言,站了起来,连连道:“监国大人好生休养,属下明白,定不会让人打扰您。” 假魏千秋点点头。 玄净,白决见过,可圣人,他还没有见过。 白决也是个机灵的,他没有直接问假魏千秋,而是看着玄净道:“张大人,这位是?” 玄净淡淡一笑道:“这位是圣人,西域人士,深得监国大人赏析,我们此番前来,是有要事要办,正巧这件事与圣人与军团的未来有关。” 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玄净干脆说得再清楚点,点名来意。 “对了,我已经改名了,现在我名叫玄净,与张家再无半点瓜葛。”玄净淡淡地道。 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白决隐隐约约猜到了点,能让玄净与家族脱离干系的,无非就是他被逐出族谱了。 否则,玄净怎么可能愿意更名改姓,说出与张家毫无关系这样的话? 想必,玄净是做了什么对家族不利之事。 不过,这不在白决的关心范围内,他点了点头道:“好,本将军便唤你为玄净。” 玄净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道:“至于什么事,稍后让监国大人亲口对你说吧。” “好!监国大人,里面有请!”说罢,白决恭恭敬敬地应了假魏千秋进去。 以免到了嘴边的鸭飞了。 一进营帐,刚一坐下,圣人三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而后,假魏千秋“开口”道:“白决,本监国决定将军团交给圣人,依你看,如何?” 语气听着像是在征求白决的意见,可看他的神色,是一脸的不容置疑之色。 白决能坐上将军这个位置,除了过硬的本事,察言观色的本事多少也是有点的。 他心中虽有疑问,可他也知道,以魏千秋的性格,即使他有再多的疑问,提出来也是枉然。 他只好道:“但凭监国大人安排。” 说罢,白决暗地里打量了圣人一番。 这老头子虽然满头银发,看着精神相当不错,白决心中有种大逆不道的想法,觉得圣人的精神气比魏千秋还要好。 而圣人,不显山不露水地坐在那儿,一脸的宠辱不惊。 闻言也只是淡淡地道:“感谢监国大人抬举,老朽定不让监国大人失望。” 可不是,起码,圣人会杀了萧权,也算是完成魏千秋一大心愿了。 而萧权,此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鼻头还痒痒的。 他心想,谁这般惦记着他? 此时,萧权正在白府的主厅,与白起、甄好一同商量牧云州未来的发展方向。 发展的目的,是让百姓安居乐业。 何以得安居乐业? 自然是让他们衣食无忧。 萧权想着,距离他从西域回来,已三个月有余。 白鹭洲那边的番薯,长势应该很不错。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黑不溜秋 是时候过去看看,将番薯推广开来了。 顺便将种下去的第一批番薯挖了。 嘿嘿! 与白起和甄好说明缘由后,萧权便准备去一趟白鹭洲。 白鹭洲离牧云州不算远。 即使远,萧权有瞬移术,来去不过咻地一下的事情。 可一听萧权要离开牧云州,白起听着就好像萧权走了就不回来了,扬言他也要跟着去,这里有甄好坐镇,出不了岔子。 谁知甄好也是个不喜当官的料子,这不,皇命一下,他违抗不得,无奈之下啊,只能当着了。 甄好比白起更想去玩呢,白起身为主将,想撂担子? 没门! “白将军,这可不行,你身为主将,乃牧云州的主心骨,动乱初平,你若是不在,我可招架不住。”甄好抗议道。 招架得住,也要说成招架不住。 要去,那也是甄好跟着萧权去,什么时候轮得到白起? 嘻嘻。 白起是个实诚的孩子,听了甄好这一番高谈阔论,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可他听着,隐约又觉着哪里不对劲。 白起想了想,恍然大悟,这牧云州哪里 能有他甄好招架不住之事? 那么深得民心! 白起差点被他忽悠进去了。 不过,看萧权一言不发的样子,似乎不想白起跟着去。 果然,萧权淡淡道:“白起,你身为牧云州将军,有皇命在身,断当以牧云州之事为主,明白没?” 还想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萧权? 想多了。 萧权说得白起有些羞愧地低下头,道:“是,主人!” 听听,这称呼还是没改过来。 萧权强调道:“叫我萧大人!” “是!萧大人!”白起抬起眼皮子,看了萧权一眼。 萧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叫惯了主人,忽然要他改口,怪别扭的。 无奈主人之命,不可违。 是的,在白起心里,萧权依旧是他的主人! 安抚好白起后,萧权当即动身前往白鹭洲。 就在萧权催动意念之时,甄好黏了过来,一脸笑嘻嘻地道:“萧兄,带上我呀。” 他也想去见见萧权口中所说的番薯究竟长什么样。 听得甄好这话,萧权一脸狐疑地看着甄好,看得甄好怪不好意思的:“萧兄,怎么啦?我的妆容花了吗?” 一想到妆容有可能花,甄好一脸的惊慌失色,急忙掏出一枚精致的铜镜照了照,嘀咕道:“没有啊,挺好的。” 萧权这才幽幽道:“不带,你要辅助白起。” “有无影在,没我啥事。”甄好眉开眼笑道。 无影知道的比甄好多得多,甄好在不在,没啥区别。 说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不过,身为副将,去哪里是不是得向主将征求一下意见? 这是规矩。 所以,甄好能不能去,就看他能不能说服白起了。 这对白起来说,也公平。 萧权总不能不顾白起的感受,带着甄好去。 得到白起的允许,那就不一样。 甄好听罢,温柔一笑,道:“好呀。” 说罢,他便扭过头,对着白起道:“白将军,属下替您保护萧大人,与他一同前往白鹭洲,您看意下如何?” 这话的重点是,保护萧大人。 在白起眼里,萧权再厉害,也是他的主子,保护主子,乃他之天职。 现在因为身份的变动,白起不适合待在萧权身边,甄好能陪在他身边,白起觉得也不错,所以,白起爽快地应声道:“好,你去吧,主意安全。” 白起答应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萧权的意料。 看来,甄好这小子,很是会抓重点啊。 甄好计谋得逞,他温柔一笑道:“萧兄,我们走吧。” 既然甄好得到白起的允许,萧权也不说什么,带着甄好便去了白鹭洲。 白鹭洲。 正在田里劳作的进士和阿石,瞧见萧权出现,哎哟,那个高兴劲儿啊,嘴角就差咧到耳后跟去了。 “帝师!” “主人!” 众人纷纷围了上来。 “主人,你怎么来了?”阿石一脸兴奋地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吱吱喳喳,萧权就一张嘴,都回答不过来,他干脆一声不吭,双眸打量着眼前这些人。 三个月没见,阿石变化不大,还是那样的黑黢黢。 这些个进士,变化之大,萧权差点差点认不出他们来! 刚来白鹭洲的时候,他们还是小鲜肉,身上的书生气也浓郁。 这才来了短短三个月,他们像是脱胎换骨似的,变得黑不溜秋,身上也没了书生的儒雅之气。 看看,他们一个个挽裤筒袖子的样子,皮肤都是黑不溜秋的。 他们的衣服上,还沾着不少泥土,尤其是屁股后面,大大的一个泥印,不难想象,他们干活累了,一屁股往地上坐的样子。 书生不是很讲究吗? 总是嫌这个不雅,那个不文明,有辱斯文的吗? 他们的斯文呢? 哈哈哈! 瞧着他们的胳膊手臂,都比三个月前壮实了不少! 小鲜肉变声成了阳光男。 一脸的阳光。 哈哈哈! 把他们丢在白鹭洲劳作,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啊! 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瞧不起寻常百姓泥里来泥里去的样子! 劳动,真是治愈一切矫情的良药啊! 效果甚佳! 萧权满意! 嗯,以后青园书房的学子,每周设半天劳动课,让他们也体验一下劳动的光荣。 尤其是那些世家子弟,更需往这方面磨炼,否则,都不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改一改他们动不动就掀饭桌的坏毛病。 萧权如此幸灾乐祸了一番,见众人那股激动劲也减弱了,萧权淡淡道:“我来看看番薯长势。” 萧权一眼看去,地里的番薯藤长得葱葱郁郁,长势十分地好。 “怎样,白鹭洲的百姓,可有得到番薯藤的?”萧权淡淡地问道。 阿石说,他们一看番薯藤长得好,他们就会截出来,然后分给当地的百姓种下去。 如此普及,附近一带的百姓,基本上都有了番薯藤。 再过个两三个月,估计整个白鹭洲都要普及了。 白鹭洲的饥饿问题有望很快得以解决了。 听完阿石的汇报,萧权道:“做得好!” 甄好看着眼前这些藤条,一脸好奇地道:“萧兄,这就是你说的番薯?” 这一看除了是藤,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怎么解决饥饿问题?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进士回京 萧权点了点头,然后道:“阿石,给甄好公子讲解一下。” 公子? 阿石明显愣了一下,瞧甄好这打扮,一袭红衣,那张俊俏得要人命的脸还上了妆,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姑娘。 就连他的声音,也偏向女性化。 这不,那些进士也以为甄好是个姑娘,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呢。 看得他们的口水都差点要流出来了。 说句大实话,甄好是真的美! 一看这些人的神色,萧权就知道他们心里想的什么,萧权干咳了一声:“阿石?” 萧权这一声落,阿石赶紧回过神来,冲着甄好一笑,道:“小的失礼了,公子不要见怪。” 甄好微微一笑道:“无妨。” 于是,阿石开始给甄好科普番薯的知识,甄好也认真地听着,听得他的眼睛闪亮闪亮的。 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农作物,真是大魏百姓的福音啊! 甄好内心激动万分。 他是激动了,得知他是男儿身的那些个进士却宛若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来。 这么好看的一个人,竟然是个男人? 唉! 真是造物主弄人。 他们这一副大失所望的模样,甄好太熟悉不过。 他不由扭过头来,好奇道:“萧兄,这几位是?” 看着像是农夫,可也不大像。 萧权眸色淡淡地道:“他们是进士。” 啊? 甄好惊讶之极。 进士怎么会在白鹭洲劳作呢? 而且看他们一个个黑不溜秋的样子,来这里应该也不止一天两天。 这又是什么操作? 在甄好的好奇追问之下,萧权将整件事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甄好。 甄好听罢,不由由衷地对萧权表示佩服。 萧权为了保护这些进士,保住大魏的人才,也是用心良苦啊。 甄好看萧权的目光都充满了崇拜之意。 在甄好眼里,萧权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许多不说,他浑身还散发着光芒,金光闪闪。 能与这样的人为伍,真是三生有幸。 要不是有皇命在身,甄好都想随着萧权回京都了。 听得甄好的心音,萧权不由在心底感叹了一下,刚开始,他也想拐了甄好回萧府。 可为了白起这孩子,萧权只好忍痛割爱,把甄好留在牧云州,帮衬白起。 毕竟白起刚上任,也没有经验,需要有个可以商量事情的人在身边。 这个人选,甄好最为合适不过。 这时,阿石道:“主人,听说魏千秋死了,这事可是真的?” 听到魏千秋的死讯,阿石还不敢相信,他不相信,魏千秋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 最主要是,听说他是死在秦舒柔手里的。 匪夷所思啊! 萧权闻言,一愣,消息这么快就传到白鹭洲了吗? “你听谁说的?”萧权疑惑道。 知道魏千秋死在秦舒柔手里的人,除了萧权,就只有当时在场的黑狼等人,再有就是皇帝。 若是此消息是从京都传过来的,也没有这么快。 而黑狼去了军营,也不可能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 唯一有可能的是,就是那些个纯武人在回京都的路途中,有意或者无意把这件事说了出去。 如此的话,魏千秋的死讯,传到白鹭洲,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白鹭洲与牧云州相隔只有几百公里。 看来,他们的嘴巴真是有点靠不住。 萧权点了点头:“是真的。” 进士听了,激动地道:“帝师,我们是不是可以回京都了?” 在白鹭洲待了三个月,干了三个月的农活,他们天天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真是辛苦。 他们无比地想回京都,无比地怀念在京都的日子。 在京都的日子,他们吟诗作对,文人雅士相聚一堂,高谈阔论,吃吃茶,饮饮酒什么的,多惬意。 萧权点了点头:“嗯,你们可以回京都了。” 魏千秋死了,天子脚下,再没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残害学子,这些进士的生命便没有了威胁,他们是时候回京都了。 通知他们回京都,这也是萧权今天来白鹭洲的原因之一。 “你们收拾一下,等会会有人来护送你们回去。”萧权吩咐道。 这边交代完,萧权当即千里传音给小仙秋,让小仙秋来白鹭洲一趟。 小仙秋的轻功出神入化,来一趟白鹭洲,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爹爹!”小仙秋咻地一出现,便兴高采烈地喊了萧权一声。 萧权冲她微微一笑,道:“小仙秋待会帮爹爹送那些个进士回京都,可好?” 小仙秋立马应声道:“好呀!” 爹爹要帮忙,小仙秋义不容辞! 等进士收拾好东西,小仙秋便带着他们启程回京都。 与此同时,萧权还让他们每人带了几根番薯藤回去,并且要求他们好生照看。 因为路途遥远,若是没有泥土的滋养,等进士回到京都,他们带的番薯藤必然养不活了。 所以,临走前,这些进士都找了一个竹筒,装上泥土,然后把番薯藤插在竹筒里带回京都。 这些主意,都是进士他们自己想出来的。 看着他们思虑如此周到,萧权深感欣慰,终究没有白费萧权的一片苦心不是? 看着他们渐渐走远,萧权吩咐阿石把第一批种下的番薯挖起来,番薯藤整理好,他要带去牧云州。 趁着阿石干活的时间,萧权去找了萧婧。 萧婧一见萧权,立马放下手里的书,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兄长!” “婧儿,你过得可好?”萧权认真看了萧婧一眼,三个月没见,萧婧长高了点,脸色也滋润了点。 是的,上一次相见,萧婧得知萧权一切安好,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心无所忧,能吃好睡好,萧婧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整个人自然也就跟着有了变化。 萧婧抬起眼眸,开心一笑道:“兄长,婧儿在这里过得很好,兄长不必担心。” 萧权点了点头,看着萧婧如今的样子,心里很高兴。 不过,现在魏千秋虽然死了,可圣人还没死,张科也下落不明,萧权还不能接萧婧回京都。 他还不想萧婧出现在大众视线之中,萧权道:“婧儿,兄长还有很重要的很重要之事要做,为了你的安危,你还得留在这里,可好?”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很是眼熟 萧婧十分懂事地道:“好,婧儿听兄长的。” 萧权宠溺地摸摸萧婧的头,看向远方,等他解决所有事情,他就可以将萧婧接回京都,一家人永永远远生活在一起。 若不是为了防着张科,萧权也不会把公主母女俩接回萧府这么快。 毕竟京都人多眼杂,即使萧府有屏障护着,可萧权终究是不放心。 不让她们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才是对她们最好的保护。 萧权不宜在这里久留,兄妹俩匆匆见了一面,萧权便离开了。 离开前,萧权给了萧婧一些银子,让她需要什么就自己去买,并且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看着萧婧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萧权承诺,只要他有空,他会常来看萧婧。 萧婧这才开心地让萧权离开。 说来,萧婧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放在现代,还在上初中,还在父母怀里撒娇,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可萧婧却经历了跌宕起伏,吃尽了苦头。 萧权难免为这个小姑娘心疼,心疼她的经历,心疼她的懂事。 萧权去看萧婧,是趁着甄好不备,偷偷溜去的。 当时,甄好十分好奇地看着阿石挖番薯。 看着一坨坨番薯被阿石从泥土里吊出来,甄好的眼睛都直了。 所以,萧权溜了他也不知道。 正当他兴奋地扭头想要问萧权,这玩意怎么吃的时候,才发现萧权不知去了哪里。 “阿石,你家主人呢?”甄好好奇地问道。 阿石顾着挖番薯,还真没察觉萧权什么时候离开了这里。 不过,他知道萧权一定是去看萧婧了。 这事既然萧权没跟甄好说,那就是萧权不想让甄好知道萧婧在这里,所以,阿石做出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反问道:“公子,主人他不是一直跟你站在那儿吗?” 言外之意是,阿石也不知道萧权去了哪里。 “是呀,可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不见了人影。”甄好一脸的疑惑。 就在这时,萧权咻地一下出现在甄好身旁,眸色淡淡地道:“人有三急,去方便了一下。找我什么事?” 嗯,这话听着毫无破绽,甄好不疑有他,笑嘻嘻道:“萧兄,那番薯看着很是奇特,就是不知怎么吃,好不好吃。” 说这么多,不就是想吃了吗。 吃货。 萧权淡淡一笑道:“番薯,怎么做都好吃,不过,萧某觉得烤着吃最香。” “那我们就烤来尝尝?”甄好眸光闪闪地道。 “好,我们先去捡些柴草来。”萧权爽快应声道。 他也很久没有吃过烤番薯了,也嘴馋了。 吃过一次番薯的诛神印,对番薯的味道念念不忘,如今一听有番薯吃,诛神印也高兴,他声音低沉道:“萧权,烤多点,让吾吃个够。” 吃个够? 就诛神印这食量,让他吃个够,即使萧权愿意烤,也没有这么多番薯啊。 再说了,萧权也不愿意烤这么多。 萧权意念砍价道:“老诛,咱别吃那么多,番薯吃多了会老是放屁,不文明。” 呀,还有这样的呀。 诛神印犹豫了一会,道:“那行,你看着办吧。” 老是放屁,确实不文明,若是让剑宗知道,还指不定要被他嘲笑到什么时候,还是让萧权斟酌着来吧。 萧权淡淡地嗯了一声。 然后就开始与甄好去捡来柴草。 这边准备烤番薯,那边,牧云州的纯武人军营里,圣人三言两语便把白决忽悠过去,将军团弄到了自己手里。 而且,假魏千秋当场拿出兵符,在众目睽睽之下交给了圣人。 兵符是真的,是玄净在抬魏千秋去埋之时,在他身上无意摸到的。 当时,玄净觉得这东西硬邦邦的,像是一块铁。 他心想,魏千秋什么样的宝贝没有见过,为什么要带一块铁在身上? 玄净左思右想,忽然灵光一闪,他觉得这或许是兵符也说不准。 也许,魏千秋这次来牧云州,以防万一需要调动纯武人军团,所以顺道把兵符带了来。 如此一想,玄净将那块铁拿了出来,一看,果然是兵符。 在玄净他们瞌睡的时候送来了枕头,真是天助我也! 于是,玄净将兵符之事告诉了圣人,圣人便利用兵符将事情做得更加逼真些,让白决百分百相信,是魏千秋自愿把兵权交到圣人手上。 为此,圣人还特意把兵符交给白决认证一番。 白决拿着兵符,仔细辨别,确认兵符是真的,所以他相信是魏千秋自愿交出兵权。 可相信归相信,白决心中还是有所疑惑,魏千秋为什么要把兵符交给圣人,交到一个西域人手里? 若是西域人有攻打大魏的野心,这支军队落入他们手中,简直是如虎添翼啊。 在大魏,无论如何内讧,大魏终究是在的。 可一旦被西域进攻,有纯武人军团助他们一臂之力,大魏被西域攻破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到时候,大魏亡国,对魏千秋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换做白决是魏千秋,他是断不会把兵权交给圣人的! 可是,白决也只是一个下属,只有听命行事的分。 而且魏千秋向来专横独断惯了,谁敢对他的决定有半分质疑,就是对他不敬。 所以,白决虽有疑惑,也只能把这一份以疑惑藏于心底。 他将兵符交换给圣人,恭敬道:“属下参见主人!” 圣人一无官职在身,二不是大魏人,白决喊他一声主人也是合适的。 “不必多礼。”圣人不动声色地道啊。 就在这时,秦风走了进来,恭敬作辑道:“属下参见监国大人。” 圣人没有见过秦风,也不知秦风的身份,更不知道秦风来军营的前因后果。 别说圣人不知,就连玄净也不知。 秦风被派来军营之事,除了魏千秋和黑狼,无人知道。 而且玄净上一次来,秦风恰好有事出去了,完美地错过了与玄净相见的机会。 不过,秦风昔日是威风凛凛的秦家大公子,露脸的机会也多,所以玄净没少见过秦风。 以至于玄净看到秦风的第一眼,便觉得秦风十分地眼熟。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同病相怜 玄净不是没有想过此人便是秦风,可他仔细一想,觉得不可能。 秦家与魏千秋素来势如水火,秦风更是秦家长子,即使他做了错事,不被皇帝重用,可他也不可能投入魏千秋阵营。 就算他自己想,秦家也不允许! 除非,他彻底放弃秦家。 又或者他跟玄净一样,被秦家彻底放弃。 不过,这两种可能都不大。 秦风生性清高骄傲,以他的性格,他宁愿在秦家当个闲人,也不会投靠魏千秋这个仇人。 这边,玄净在心中捣鼓着,那边,假魏千秋已经让秦风免礼。 看着假魏千秋对秦风一脸的淡漠,淡漠之中,似乎他根本不认识秦风一样,秦风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当初,秦风表示誓死效忠魏千秋之时,魏千秋对秦风可是赏识之极,一脸如获珍宝的模样,并且秦风一来,便给了秦风一个副将的身份。 如今,却是一副与秦风不大认识的模样,秦风觉得有点不对劲。 秦风心中这般琢磨着,转而对着玄净道:“张大人,好久不见。” 闻言,玄净微微吃了一惊,呀,听这语气,他难道真的是秦风? 若真是秦风,这可是天下奇闻啊! 可不是,秦家,世代忠烈,秦风这个秦家长子却投靠了魏千秋,传出去,得惊掉多少人下巴。 瞧玄净一副出神的样子,秦风揶揄道:“怎么,张大人不认得我了?我是秦风。” 我滴个天啊! 真的是秦风啊! “认得,自然认得,只不过,在这里碰见秦大公子,玄净真是意外之极啊。”玄净似有深意地看了秦风一眼。 现在,玄净倒是好奇得很,秦风是如何在外人不知的情况下,让魏千秋信任他,并且将他安置在军团之中? 这就好奇了? 还有让玄净更加好奇的呢! 这时,白决为圣人介绍起秦风来:“主人,此人名叫秦风,军团之副将。” 果然,一听秦风是副将,玄净果真是好奇到了极点。 秦风竟如此受魏千秋重用? “来,秦风,见过主人。”这时,白决朝着秦风使了一个眼色。 主人? 秦风心中疑惑之极,什么时候冒出个主人来了? 还是个西域人。 面上,秦风礼数照做,有礼地道:“秦风见过主人。” 圣人那双深邃的眼睛,在秦风身上停留了两秒后,淡淡道:“不必多礼。” 秦风不卑不亢地站直了腰,眼观鼻子,鼻观心地拱手而立。 此时的秦风,与以前相比,那盛气凌人的姿态全无。 以前,秦家还是个庞然大物之时,所有人,看在秦府的面子上,对秦风礼遇有加,都上赶着巴结秦风,秦风也因此养成了清高,骄傲、盛气凌人的性子。 有秦府这光环笼罩着,加上秦风确实有几分能力,秦风十几年来,过得也顺风顺水,自然就觉得优越感满满,自己也高人几等的样子。 直到萧权入赘秦府,秦风终于遇上萧权这个处处跟他唱反调之人,他的人生开始有所转变。 可以说,他命运的改变,是从萧权与阿紫成婚开始。 这一年多的时间,秦风亲身经历了秦府的衰落,而他也从神坛跌落。 没了秦府的光环笼罩,秦风学会了凡事动脑子。 如今,他一眼便能瞧出圣人三人之间透着怪异,可他不动声色,不打草惊蛇,他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倒是这个张科,为什么自称自己为玄净? 还跟西域人混在一起。 难道,他做了什么天理难容之事,在大魏待不下去,这才逃到西域去,改名换姓? 现在想来,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想是这样想,秦风脸上作出一副不解之色道:“张大人,恕在下冒昧,我有一事请教,你为何自称玄净?” 在来当卧底之前,秦胜告诉过秦风,在魏千秋身边办事,脚踏实地就行,不要让自己锋芒毕露。 言外之意是,看穿不说穿,要学会装傻充愣,然后做个脚踏实地之人。 这样一来,魏千秋就不会对秦风起疑心。 因为聪明人容易让人不放心。 果然,玄净一听秦风的话,眼底有了不易察觉的鄙夷之意,他在心里嘀咕着,这秦风啊,真是个蠢货,这还用问吗? 有鞋穿,谁还想光着脚? 古语有云,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要不是走投无路,他会如此吗? 脸上,玄净低低地哀叹了一声道:“说来,张家那些个老古董,食古不化,见我为监国大人办事,怕我连累他们,遂将我逐出族谱。” 在古代,一个人没了家族的庇护,寸步难行。 尤其是玄净这种被大家族遗弃之人,更是没盼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玄净是逃犯,被全国通缉之事,他自然是不会抖出来的。 将错推在张家那些老古董身上,方能保全玄净的最后一丝颜面。 秦风听罢,感同身受地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 既然说到这里,玄净趁机问道:“那秦大公子为何会来此地?” 听罢,秦风不由又低叹了一声,道:“现在整个秦家,哪里还有我的一点地位,他们个个都围着萧权转。萧权害得我被流放白鹭洲,他抢走了本属于我的东西,我与他势不两立!” “奈何以我个人的实力,根本奈何不不了他,所以,唯有指望监国大人助无杀了他,以解心头之恨!” 原来如此,也是因为萧权。 一时间,两人成了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 白鹭洲,萧权和甄好美滋滋地烤着番薯。 他们先在地里挖一个坑,把番薯埋在坑里,然后在上面烧火。 这样烤出来的番薯不会焦。 第一批番薯,因为藤条有限,虽然种得不多,可收成还是很不错的。 就桌子大的地方,挖出来的番薯,也有满满一簸箕。 不得不说,白鹭洲的土壤真肥沃。 当然,除了土壤肥沃,也少不了阿石他们的照料。 看着一条条长得相当饱满的番薯,当属阿石最有成就感。 “主人,瞧着这些番薯,可还满意?”阿石咧嘴憨憨一笑。 番薯种得如此好,萧权还没夸他呢。 萧权道:“很满意,待会你多吃点,辛苦了。” 得萧权的肯定,阿石笑得更加地开心。 渐渐地,空气中已经散发着烤番薯的香味。 “好香啊!”甄好这个吃货,第一时间感叹一番,然后准备用棍子去挖泥土。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安居乐业 吃完烤番薯,甄好和阿石一脸的意犹未尽,恨不得要把挖出来的番薯一次全烤了吃。 萧权不允许。 一来,烤番薯吃多了,容易上火。 二来,目前的番薯数量还不允许他们吃得这么豪横,得省着点吃。 还有就是,萧权不能离开牧云州太久,万一黑狼有事找他找不到,会误事。 在萧权的解释下,甄好不得不放弃了继续烤番薯的念头。 “走,我们回牧云州。”萧权站起来道。 阿石是个机灵鬼,一听萧权说要去牧云州,赶紧把他准备好的番薯藤提过来,放在萧权脚下,笑眯眯道:“主人,别忘了带上它们。” 萧权垂眸一看,微微一笑道:“自是自然的。” 这么重要之事,怎么能忘? 就在阿石刚想开口问萧权,那些番薯要不要也一起带走之时,萧权开口道:“番薯我就不带了,你留着吃吧。” 阿石也不推脱,欣然应下:“谢谢主人。” 这么好吃的东西萧权不带走,全便宜了阿石,萧权对下人都这么好的吗? 甄好不由有些惊讶。 惊讶的同时,他不忘抗议道:“萧兄,番薯我们也不带?” 干嘛不带? 全部都要便宜阿石了。 萧权淡淡一笑道:“有这些就够了,三个月后,有得是你吃的。” 阿石准备好的这些番薯藤,足够种很大一块地,三个月后,挖起来的番薯能让甄好吃个心满意足。 听了萧权的话,甄好仔细一想,觉得萧权说的也有道理。 于是,甄好没再说什么,只是投了阿石一个羡慕的眼神。 阿石全程眉开眼笑。 萧权把这么好吃的番薯全都留给了阿石,阿石如获至宝,心里别提有多美。 在阿石的目送下,萧权带着甄好和番薯藤咻地一下回了牧云州。 阿石用手抵挡着刺眼的太阳,抬头仰望,眨眼的功夫,已经不见了萧权他们的身影。 那速度,真是来去一阵风啊! 萧权一回到白府,府上的人见他带回来一大捆藤条,纷纷围了过来,像是看什么奇珍异宝似地看着这些藤条。 可是看了大半天,除了藤条还是藤条,也没什么异样之处,他们瞬间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真搞不懂,萧权带这些藤条回来干什么用。 可是萧权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地威严,他们不敢随意跟他说话,于是把渴望得到答案的目光放在无影身上。 他们巴巴地看着无影道:“无影大人,帝师带回来的那些藤条有什么用?” “我也不知道。”无影不假思索地道。 你们问我,我问谁去? 无影也是第一次见这玩意。 这时,下人不停地对着无影使眼色,他们一会看看无影,一会看看甄好,暗示无影问甄好。 甄好是与萧权一同出现在的白府,他们觉得,甄好应该知道。 真是一个眼色惊醒梦中人。 正好无影也想知道这些藤条有什么用,所以,他静悄悄地往甄好边上挪,然后小声地道:“少主,那些藤条是作何用的?” 什么? 藤条? 甄好抗议道:“这些呀,不叫藤条,叫番薯藤。” 接下里,甄好利用阿石给他科普回来的知识,给无影科普了一遍,顺道,他还故意提高了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听得见。 说到最后,甄好有些得意地道:“无影,告诉你,番薯是真的很好吃。” 言外之意,这新鲜玩意,甄好吃过。 这么稀罕的东西,甄好不仅了解,还吃过,甄好是不是很见多识广啊? 瞧着甄好一脸的炫耀之色,无影拍马屁道:“少主真厉害。” 然后无影看一眼边上默不作声看戏的萧权,投去一抹赞赏的目光,他知道,这是萧权的主意。 而且,蕃薯藤也是萧权找来的,他功劳最大。 萧权感受到无影的目光,眸光淡淡地看了无影一眼,道:“无影,有劳你安排人讲把这些番薯藤种地里,并且推广开来。” 无影应声道:“无影一定照办!” 甄家心系牧云州百姓,无影也一样。 如今终于有一种农作物可以解决牧云州百姓的饥饿问题,无影自当把它们当宝,好生照料。 府上的下人也为他们拥有番薯藤而高兴。 萧权这趟来,这刚治理了牧云州的权贵,还为牧云州的百姓彻底解决了挨饿的问题,如此解救牧云州百姓与于水深火热之中,说萧权是牧云州的再生父母,一点也不为过。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萧权在牧云州的百姓心中的威望,比甄好还高了。 甄好不由打趣道:“萧兄,可以呀,来牧云州不过短短几日,便把民心收服得如此妥当,在下甘拜下风!” 萧权微微一笑,谦虚道:“小甄,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吗?此次动乱主要功劳在你与无影。说来,我与白起只是沾了你俩的光,占了你俩的便宜。” 要不是有甄好的威望在,还有无影的高效率办事能力,动乱之事也不可能平息得如此顺利。 虽说甄好不在乎功名利禄,可有些话,萧权还得说开,以免日后被有心人利用这件事来离间萧权与甄好之间的关系。 “至于番薯藤,我正好有这东西,分享一下而已,顺道帮着白起那小子解决一下牧云州百姓的饥饱问题。”萧权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都是为了牧云州的百姓,小甄不会觉得我别有用心吧?” 说罢,萧权一脸认真地看向甄好。 萧权突然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话,甄好忽然有点不适应,他潇洒挥一挥衣袖道:“萧兄说的这是哪里话,若我真有这样的想法,一开始我就不会与你联手了。” 说到这里,甄好拍着胸膛道:“萧兄放心,我这个人胸无大志,只想着吃喝玩乐,要不是皇命不可违,连这副将我都不想当。只要牧云州的百姓能安居乐业,这牧云州在谁手里,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他们拥戴谁,我更加没有意见。” 而且,与白起相处下来,甄好发现白起的为人是真不错,也有实力,他当将军,甄好相信他能让牧云州百姓过上安稳的生活。 萧权闻言,淡淡一笑道:“以后,牧云州就交给你们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前往西域 白起需要真正地成长起来,牧云州的事务萧权也不宜插手,唯有一件事,萧权非管不可。 那就是魏千秋的纯武人军团。 这军团的战斗力惊人,还是那句话,军团的去或留,都该尽早解决,以防落入反派手中。 毕竟,等魏千秋之死讯人人皆知的时候,应该有不少人对他的纯武人虎视眈眈。 就在这时候,黑狼的身影忽然闪现,他神色虽有惊慌,可该有的礼数也没有少,他恭敬地作辑行礼道:“帝师,大事不好了。” 这么快就回来,萧权猜着也知道大事不好了。 萧权道;“什么事?仔细说来。” 黑狼顺了顺气,这才将整件事的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当他赶到那个山谷附近的时候,无论怎么绕,就是找不到军营的入口。 就好像撞入了迷阵之中,兜兜转转都是在原地。 要不是黑狼具有强烈的方向感,恐怕他就要绕死在那里。 好在,找了许久,黑狼虽然没有找到军营的入口,胜在找到了出来的路。 否则,就没有人告诉萧权军营的下落。 整个监国府,除了黑狼和那下落不明的张科,没人知道军营的下落。 听完黑狼的话,萧权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这么说来,有人先黑狼一步去了军营。 这个人会是谁呢? 这时,萧权和黑狼都没有往张科身上想。 军营这边,在黑狼抵达山谷附近的时候,触动了圣人布下的阵法,圣人感应到了。 所以,圣人知道有人来了,他提高了警惕。 而且,魏千秋已经死了,用不了多久,魏千秋的死讯就会传到军营里来。 若是圣人他们在这里继续待下去,难免会露馅。 所以圣人得赶紧离开这儿。 而且,他还要带着纯武人军团离开。 这时候,假魏千秋“开口”道:“如今,萧权已经来了牧云州,你们留在山谷已经不安全,得赶紧转移到别处去。白决、秦风,你们带着所有人,跟着圣人一同前往西域,圣人会安置好你们。” 去西域? 白决和秦风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心有疑惑。 偌大的大魏,想要为军队另寻一处藏身之地,也不是难事,为什么要去西域? 看出他两人的疑惑,假魏千秋继续道:“怎么?本监国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 语气中,有些怒意。 白决立马赔罪道:“属下不敢,属下领命!” 假魏千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切记,到了西域,你们一切听从圣人的指令,断不能违抗圣人之令!” 白决和秦风异口同声道:“是!属下听令!” 圣人看得出来,白决和秦风嘴上虽然应着,可他们心里一定对这件事的安排存在疑问。 既然这样,那圣人做戏就做全套,趁机打消他们的疑虑。 他淡淡道:“让你们去西域,想必你们心中有疑问吧。监国大人的意思是,他现在跟萧权斗得如火如荼,而萧权现在不是没有能力杀监国大人,他是想留着监国大人的命,揪出你们的下落。” 也就是说,纯武人军团藏得越是隐蔽越好,这样才能让魏千秋没有性命之忧。 所以,军团藏去西域,从圣人嘴里说出来,成了魏千秋之意,这更有说服力。 这么说也很符合魏千秋的做派。 白决和秦风听了,心中的疑虑也减了不少。 而且秦风也知道萧权的实力,萧权能都得过魏千秋一点都不奇怪。 更何况,萧权不仅实力了得,还十分地聪明,你想到第一步怎么走的时候,萧权往往已经想好了几步。 所以,想要成功地瞒过萧权,魏千秋就得找一个萧权意想不到之地把军团隐藏起来。 西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地。 为了让白决和秦风彻底信任圣人,假魏千秋眸光灼灼地看向两人,并且点了点头,以示这确确实实是他的意思。 白决和秦风这才信服,拱手道:“属下听从主人安排!” 事不宜迟,圣人带着纯武人军团背道而驰,离开了山谷。 来时的路,他们是走不得的,以防跟萧权打个照面。 一旦遇上萧权,萧权把魏千秋已死的事说出来,那圣人一番功夫就白费了。 所以,他领着纯武人军团另找出路。 而魏假魏千秋为了这场戏做得更加逼真点,他独自一人原路返回,说是要回京都,回他的监国府。 当然了,他是个冒牌货,他不可能随着圣人一路同行。 魏千秋之死,军团之人迟早会知道。所以,他越早消失在军团之中,对圣人越是有利。 可就在他以为他能全身而退之时,圣人一脸阴狠地出现在他面前。 假魏千秋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不等圣人开口,他就猜到圣人想要杀人灭口。他赶紧跪下来求饶道:“圣人,求求您放过小人,小人绝不多说一个字,我对天发誓!” 圣人冷哼一声道:“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说罢,圣人一掌袭向假魏千秋,一招致命。 假魏千秋来不及惊呼,就砰地一声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圣人临走前,还扯下假魏千秋脸上易容的面具,不让人查出一丝对他不利的线索。 为了掩人耳目,圣人是悄悄溜出来的,就连玄净都不知道。 以防被人发现蛛丝马迹,圣人处理完假魏千秋,立马回归队伍。 而萧权,听了黑狼的话,命黑狼带路,他要去山谷看看究竟有什么玄机。 由于要查看地势,萧权没有用瞬移术,他与黑狼一边走一边观察周边的情况。 即便是这样,两人的速度也不慢,不出半天,就来到了圣人劈开的那块石头这里。 看着这块石头崭新的痕迹,萧权断定一定是有功力了得之人来过这里。 与此同时,黑狼也在四周查看了一下,这已一查看,黑狼发现了魏千秋的坟地,上面竖着一块朽木,朽木上刻着“魏千秋之墓”五个字。 黑狼往上一看,发现不远处就是悬崖,想必,悬崖之上就是当初他抛魏千秋尸体之地了。 看这样子,是有魏千秋的熟人来过了。 只是,谁会来这里,还把魏千秋安葬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萧权放火 这时,萧权走了过来,看一眼朽木上的字,沉默不语。 黑狼以为萧权会怀疑自己,他连忙解释道:“帝师,属下也是刚看到。” 之前来的时候,来去匆匆,也没有走到这边来,并没有发现坟墓。 听见黑狼有些慌张的解释,萧权淡淡道:“我知道,我也信任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听了萧权的话,黑狼这才舒了一口气。 向来,黑狼最得魏千秋重用,要说谁会做出安葬魏千秋之事,黑狼嫌疑是最大的。 好在萧权是个心水清的,他没有往这方面上想,更没有对黑狼起疑心。 不过,萧权倒是很好奇,那块石头为什么会被劈成两半? 而且那块除了那块石头被劈,这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总不能是有人吃饱了撑着,无缘无故跟一块石头过不去吧。 瞧这石头裂痕纹路整齐得像是被剪刀剪的一样,此人内力一定十分了得。 萧权所识之人,有此功力之人寥寥无几,即使是纯武人之王魏千秋,功力也还没有深厚到这个程度。 这人究竟是谁? 想要查出这个人是谁,唯有继续往前走,看看有什么线索。 “走。”萧权淡淡道。 得令,黑狼在前面带路。 黑狼也想尽快知道真相,所以,他走得比刚才更快了些。 一路上,倒也没再发现什么,直到临近山谷的时候,黑狼突然停了下来。 黑狼指着冒充魏千秋那人之尸体道:“帝师,您看。” 又一具尸体。 “此人你认识吗?可是军团中人?”萧权的目光在死者身上游走,想看看有没有异样之处。 “不是,属下也从未见过此人。”黑狼的目光也定在那具尸体上,应声道。 这可就怪了,陌生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死在了这里? 看他的死状,眼睛瞪得那么大,也没有痛苦之态,想必是被高手所杀。 只有高手,才有如此利落之手法,让人来不及感受到痛苦就死翘翘。 而这个高手是谁,萧权一时半会的也想不出来。 萧权抬起眼皮,环视一下四周,其余地方一眼望去,皆是清一色的绿意盎然,唯有黑狼所言的山谷方向,迷雾萦绕,看不清前方。 萧权试着伸出手,放进迷雾之中,压根看不清五指。 这...... 黑狼不由惊讶之极。 真是见鬼了。 黑狼之前来,还没有迷雾,只是找不着方向而已。 这会来,怎地前面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烟雾弥漫了? 邪门得很。 “帝师,现在怎么办?”黑狼一脸迷惑地看了萧权一眼。 看着前方有些许出身的萧权,回过神来,淡淡地道:“走,我们进去看看。” 来都来了,反正站在这里看,也是看不出究竟来。与其在这里瞎猜,还不如走进去找答案。 说罢,在黑狼的惊诧之中,萧权还真的走进了迷雾中。 这......黑狼眉头一皱,进去了要是出不来,那咋整? 这时候,传来萧权淡淡的声音:“黑狼,你就守在外面,不必进来。” 以防万一,也好有个照应。 刚想着一头扎进去的黑狼,闻言赶紧刹住脚步,站在原地不动,眼神色紧张地看着眼前的迷雾。 而萧权走在迷雾当中,可见度极其低,真的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严重雾霾天气。 没想到,在空气受到严重污染的现代都没监见过如此恶劣的天气,在这山清水秀的,原始生态林中却不幸遇上了。 运气真是好啊。 如此低的可见度,在这森林之中到处走的话,想必会处处碰撞树干吧。 萧权小心小心翼翼地走着,脚下踩着枯枝败叶,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萧权一边伸手四处摸索,借此来避开撞上树干。 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萧权还在迷雾之中,迷雾没有消散半点,比刚才还浓了点。 走在其中,萧权就是个睁眼瞎。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萧权得想个办法让迷雾消失。 想着想着,萧权忽然灵光一闪,何不用火试试? 想罢,他动作利索地拿出火折子。 火折子一亮,眼前迷雾果然消散了点,虽然看的范围还很小,终究是伸手能见五指了。 既然此法有效,那就把火烧大点。 说烧就烧,萧权蹲了下来,抓起一把枯枝败叶,点起火来。 干草烈火,一点即燃,而且火势蔓延得也快。 火势蔓延之处,迷雾渐渐消散,萧权能清晰看清眼前的景况。 不过,这野外放火,枯枝败叶燃起来的火烟很是熏人,呛得萧权不停地咳嗽。 听见萧权的咳嗽声,还有依稀可见的火光,黑狼担忧地喊了一声:“帝师?帝师?” 生怕萧权遇到什么危险。 萧权闻言,咳嗽了一声,道:“我没事。”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火势已经猛烈起来,不停地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这时,眼前的迷雾已经消散得差不多,可以看得见山谷。 不过,山谷空空如也。 只有那一个个帐篷驻扎过的痕迹,证明这里曾经住有人住过。 黑狼看到此景,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可能? 这么大一支军队怎么说不见就不见? 着实怪异得很。 可萧权现在还没空想军团为何不翼而飞,他得想办法灭火。 这些山一座接着一座的,这火若是任由它烧下去,恐怕能将整个大魏,不,整个天下都烧光! 吟诗可以呼风唤雨,可萧权对口诛掌握得还不够熟练,还做不到收放自如。 若是这雨一下,像鸣仙山那样横冲直撞,还下个不停,对大自然损害可重了。 萧权想了想,口诛降雨还是算了吧。 还是用他的昆仑春晓图吧! “春晓图!”萧权一声喝道。 春晓图咻地一声,自萧权袖中而出,身形灵敏地飞向空中,迅速打开,等待萧权发号施令。 “降雨!”萧权又喝一声。 萧权的话刚落,无数水珠从春晓图洋洋洒洒而出,洒向火势蔓延之地。 “嗞嗞!” “喳喳!” 水火交融发出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在萧权耳朵里,无比地悦耳 。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强烈的山风起,吹散了春晓图洒出来的水滴,也把火势吹得更为猛烈!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控制不住 水滴由洋洋洒洒变得飘飘洒洒,显然压不住火势。 火在风的助力下,突然拐了方向,大势向着萧权这个方向烧来。 萧权赶紧拉来距离。 本来萧权想着这风一吹就会停止,万万没有想到,风不但没有停止,还越吹越猛了。 卧槽! 邪风啊! 但是,随着火势延伸的范围越来越大,这方圆几里的迷雾也消失得差不多。 黑狼也能清晰地看到火势有多猛烈了。 “帝师。”黑狼身形一闪,来到萧权身旁,顺手折下树枝,一边扑打蔓延过来的火苗,一边道,“要不属下去找人来灭火。” 荒郊野岭的,火势还这么大,这么烧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啊。 可是,黑狼也知道,这一来一回的,然后还要等救火的人赶到,指不定火都烧到哪里去了。 到那个时候,人来了也无济于事。 真是应了那一句,远水解不了近渴。 所以,说这话的时候,黑狼心里也是没底的。 反倒是萧权,很是淡定地道:“不必。” “春晓图,给点力!”萧权对着春晓图一喝。 萧权的话刚落,春晓图在空中打了一个漂亮的转,随即豆大的水滴密密麻麻地往下砸。 奈何风势也更加地猛,水滴落到一半,就被吹偏了很多,剩下落在火燃烧区域的,不过杯水车薪,对灭势来说,起不了多大作用。 哟,这风还真成妖了? 萧权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之人,自然是不信这世上有妖魔鬼怪的,很明显,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有意思。 萧权还真要看看,到底是何人在这儿装神弄鬼。 想罢,萧权道:“黑狼,走远点。” 黑狼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做,动作利索地走得远远的。 萧权扭过头一看,有点哭笑不得,不过是叫黑狼走远点而已,瞧瞧,他都走出一个楚河汉界来了,与萧权的距离拉得长长的。 有点像是在躲瘟神一样躲着萧权的即视感。 这些古人......真是可爱。 萧权默默地离火势远一点,一喝:“春晓图,下来点。” 春晓图十分配合地往下压。 眼看春晓图下压的高度差不多了,萧权双手一挥,在空中划出一个大大的弧,冷声道:“去吧!” 随即,萧权设下的屏障,把火燃烧的范围和春晓图一同笼罩其中。 “就让这大风吹,大风吹,一直吹!”萧权心里很适时地想起了这句歌词。 哈哈哈! 屏障里,火舌摇摆不定地燃烧着,树也不停地摇晃着,看得出来风势还是很猛的。 可春晓图的水滴,也是越下越大,仿若那倾盆大雨,狠狠地泼下来。 火势看着是小了点,可是效果并不是那么地好,不达萧权预想。 这时,萧权隐约听见有细微的碎裂声,乍一看,屏障上出现了丝丝裂纹。而且,裂纹越来越多,那碎裂声也渐渐清晰。 这......难道这火还能烧毁萧权布下的屏障? 不对啊,这天下,唯有淬剑之火能有如此威力。而火种都被萧权灭了,哪里来的淬剑之火? 这若不是淬剑之火,又如何能毁萧权的屏障? 可若说这是淬剑之火,萧权此时此刻也应该浑身难受才是,不可能还能跟个没事人似地站在这里。 就在萧权出神的时候,屏障突然砰地一声炸裂,火势得以释放,里面的风也得以释放。 风和火卷土重来,肆意蔓延。 那跳跃的火焰,看起来无比地兴奋,似在向萧权示威。 春晓图的水虽然大,可也无法与这风和火抗衡。 为了阻止这火势蔓延的速度,萧权再次布下了屏障,能在没有完全之策之前,屏障能抵挡得了一时是一时吧。 萧权没有想错,这火不是淬剑之火,有问题的是,这风。 他顾着应对火势,没有察觉躲在暗处煽风点火的圣人。 本来,圣人领着纯武人军团已经翻过了一座山,他突然看见这边升起了火烟,于是他命其他人先行,自己留下来观察了一会。 他没想到,有人敢在看不清景况的条件下,在这荒山野岭之地点起了火。 放火烧山,可是要坐牢的。 他更没有想到,这人竟用此法破了他的迷雾阵法。 如此胆大妄为,很像萧权之作风。 待到山谷这边迷雾散尽之时,圣人瞧清来者果然是萧权,与萧权一起的,还有黑狼。 黑狼是魏千秋身边的大红人,圣人认得。 如此机会,圣人怎会错过? 只要让白决和秦风亲眼目睹黑狼和萧权站在一起,到时候,魏千秋的死讯一旦传到军团之中,不用圣人多说什么,他们便会自然而然地把魏千秋的死算在萧权头上。 到那个时候,圣人再忽悠忽悠他们,说要杀了萧权替魏千秋报仇,还愁白决和秦风不死心塌地地追随圣人? 到那个时候,不管魏千秋是不是萧权杀的,这杀魏千秋的帽子,萧权也摘不下来了。 所以,圣人快速找回白决和秦风,为的就是他们实锤萧权和黑狼勾搭谋害魏千秋性命。 果然,远远地看到萧权和黑狼同时出现在山谷附近,白决一脸的怒气。 不用想,黑狼此举一定是背叛了魏千秋,否则,他带着萧权这个外人来山谷干什么? “黑狼这个叛徒!”白决咬牙切齿道,“我要杀了他!” 白决刚准备冲回去杀黑狼,被圣人一把拦住,他冷声道:“别冲动,他身边站着的可是萧权,老朽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刚回西域的时候,圣人肯定不是萧权的的对手,可圣人有勤练功夫,现在功力也大增,可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圣人还不敢跟萧权正面交锋。 见过一次鬼,自然就怕黑了。 圣人还记得,回西域之前,是如何被萧权和他的人折磨的。 掏空了小金库才换得回西域的机会。 再被萧权抓一次,他再一次狮子大开口,圣人只有老命一条 ,拿什么跟他换自由? 所以,圣人要韬光养晦,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他绝对不会贸然跟萧权扛上。 不过,给他点小教训还是可以的。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暴雨来临 圣人这次来牧云州,可谓是做足了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圣人凭空拿出一条小小的柳枝,远远地煽起了风。 这柳枝,乃淬剑之火灰烬培育出来的,它煽出来的风,自然是非同凡响。 它的威力虽然远不及淬剑之火,对萧权这种实力惊人之人也造不成什么伤害,可它对萧权布下的屏障还是有破坏能力的。 这不,这风果然轻而易举地吹破了萧权的屏障。 约一盏茶的功夫,第二个屏障也砰地一声炸裂。 这柳枝,好使得很。 听了圣人的话,白决和秦风没有轻举妄动,两人转身跟上队伍,继续赶路。 要说之前白决还对圣人存有疑心,那现在,他对圣人已经开始信任。 至于秦风,他对圣人肯定还是心存疑心的。 他身为将门之后,从小受到的教育要比白决多得多,心思也比白决活络。而且,他也深知魏千秋的为人。 魏千秋在大魏叱咤风云几十年,他发展起来的势力不容小觑。 即使这一年来监国府看着是没落,今非昔比。可烂船还有三分钉,更何况,监国府的没落,也只是表面,并没有撼动到魏千秋的根本。 毕竟,这么强悍的一支纯武人军团大权仍握在魏千秋手里。 所以,魏千秋又不是走投无路,他为什么要把军权交到一个西域人手里? 以魏千秋的智谋,想要隐藏一支军队,轻而易举,何须藏到西域去? 这不,一藏就是十六年之久,也没有人发现。 无论怎么说,秦风都觉得魏千秋是不会把纯武人军团交到别人手上,因为这是他最后的底牌,最大的筹码。 失去这个筹码,魏千秋就没什么价值了。 可以说,军团就是魏千秋的保命符,这个保命符捏在魏千秋手里,魏千秋才有活命的机会。 如今,这兵权旁落圣人手里,秦风总觉得这事有说不出来的古怪。 而且,黑狼怎么会跟萧权在一起? 难道黑狼就不怕魏千秋报复他? 据秦风所知,魏千秋为了让属下对他言听计从,往往会用他们家人的性命来威胁。 想着想着,秦风脑海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莫非......魏千秋已经死了? 这么一想,秦风也觉得极有这个可能,也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若是这样的话,那圣人带来的那个魏千秋一定是假的,而且圣人也早就知道魏千秋的死讯。 所以,这件事可以看成是圣人想要谋了纯武人军团,为他所用,于是圣人编造了这么大一出自导自演之戏。 若真是这样,秦风觉得,这个圣人,也真是个人物,手段了得。 这下更有意思了,他倒是很好奇圣人到底想干什么了。 所以,虽有疑心,秦风还是决定跟着军团一同前往西域。 不得不说,秦风若是肯动脑子,智商还是在线的。 这不,这件事被他这么一琢磨,他就已经猜了个七八成。 而留下来继续给萧权使辫子的圣人,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能瞒天过海,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殊不知秦风对他疑心更重了,他那张老脸还自然而然地露出了得意之色。心想着,有这支军团在手里,圣人迟早要重振鸣仙门威风,迟早要杀了萧权这个天之异数! 眼看着萧权又布下一个屏障,圣人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真是天助我也! 有这场火拖着萧权,圣人再也不用担心萧权能查追上纯武人军团了。 这边,萧权可纳闷了,这风怎么吹了这么久,都没有停? 还一直只往这个方向吹,附近的山林,树木安安静静,可没这么大动静啊。 谁这么能耐,能把风向把控得这么好? 这远程操控能力,相当溜啊。 萧权顺着风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 他想瞬移过去查看一番,可他怕他一走开,躲在暗处之人不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萧权只得在原地,以不变应万变。 他这一眼,倒是提醒了圣人。 他自以为是地以为萧权还不知这风是人为的。他觉得只一味地往一个方向煽风,显得太过刻意。 以萧权的机智,很快就能察觉出来。 所以,圣人为了掩人耳目,暂时收住了风势。 这风势一收,春晓图释放出来的水,瞬间就把火势压下去不少,看起来就像在垂死挣扎一样。 “呲呲!” “喳喳!” 这水火较量,火不敌水发出来的声音,真他娘的悦耳动听啊! “春晓图!加把劲!”萧权冷声道。 萧权之意是想趁着风势大弱,一举把火给灭了。 春晓图也没让萧权失望,雨水噼噼啪啪地下,仿佛天塌了一般。 眼看火就要被彻底扑灭,这时,突然狂风乍起,火又大了起来。 卧槽! 偏偏这时候,春晓图掉链子了,它储存的水,全部用完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这紧急关头,萧权唯有靠自己。 他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搜出一首唐代柳宗元的《登柳州城楼寄漳封连四州》: 城上高楼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 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 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 共来百越文身地,犹自音书滞一乡。 这首诗写的是,城上的高楼连接着极其荒漠的原野,无边无际的愁思吞噬着我,茫茫一片,如海如天。 令人心惊的疾劲狂风胡乱地吹动着满池的荷花,密密麻麻的雨点敲打在缠满了薜荔的老墙间。 重重叠叠的山岭和大树啊,遮住了千里视线,曲曲弯弯的大江河流啊,又如九曲回肠般荡气。 我们一起来到这遥远的历来被称为尚未开化的岭南,现在,我们天各一方,连音信都无法递传。 此诗自萧权口中凛凛而出,诗念完后,萧权一喝:“诛!” 随即,郎朗天地忽然狂变,乌云密布,气压低沉,一副暴雨即将来临之样。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为猛烈些吧! 萧权随即在自己和黑狼周边布下屏障,一喝:“春晓图,雷电!” 萧权的话落,天空中忽然闪起雷电,闪电似乎跟萧权心有灵犀似地,往圣人所在的那个方向劈去。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控制口诛 “劈啪!”一声,吓得圣人一个激灵,赶紧住了手,往一边躲。 紧接着,天空就下起了瓢泼大雨,眨眼的功夫,天地间忽然白茫茫一片,可视度十分地低。 圣人没有布屏障功能,这大雨一泼下来,他若是还不多躲起来,准会被淋成落水狗。 再加上这雷电,太他娘的吓人,就像是针圣人而来的,拼了命似地往这边劈。 所以,圣人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雨。 然而,这荒山野外的,找一个容身之地哪有这么容易。 此时,雨水已经淋了圣人一身,圣人还没有找到藏身之处,偏偏这时候雪上加霜,一道闪电劈了过来,击中圣人...... 一股电流流过,圣人浑身一颤,好不舒爽。 还没等圣人反应过来,又一道闪电落在他身上。 这回,圣人被电得手舞足蹈、头顶冒烟。 他眼睛失神地看向苍天,心中疑惑万分:“我身为天道之代表,苍天为何要对我下手?” 这场雨本就汹涌,加上圣人没有做手脚的功夫,火终于扑灭了。 火虽然灭了,可萧权还得琢磨着,该怎么让这场雨停下来。 “收!”萧权一喝。 他本意是想看看能不能让雨停,雨无动于衷,倒是春晓图,威风凛凛一收,咻地一下穿过屏障回到萧权衣袖中。 萧权看看着这下破天的雨,向诛神印求救:“老诛,想想办法,怎样让这场雨停?” 这才多久的功夫,山谷已经积水,成一个鱼塘了。 再下下去,势必会成为深潭。 虽说这里人烟罕至,山谷即使成潭也没关系,可雨水会冲塌山体啊。 破坏大自然环境是一种罪过。 诛神印沉声道:“用意念。” 诛神印之意是要萧权用意念驱使雨水停下。 听了诛神印的话,萧权静下心来,缓缓闭上眼睛,凝神在心中默念:“停!” 这时,萧权明显感觉得到,雨水变小了,光线也渐渐明朗起来。 他睁开眼睛一看,天空已经恢复正常,空中只有飘零的雨点,半盏茶的功夫,雨彻底地停了。 这就控制住了? 萧感到有点意外的同时,心想,诛神印这个坑货,明明知道如何控制口诛,却一直不说,让萧权一个热人在这里瞎琢磨,真不厚道。 诛神印沉声抗议道:“你又没问。” 一般,萧权不开口问,诛神印都不会吭声。 诛神印知道的很多,若是它统统都告诉萧权,那萧权岂不是失去了探索的乐趣? 孩子总归要自己成长起来,才算真正的成长。 在诛神印面前,萧权就是个孩子。 诛神印可以偶尔为萧权解惑,在关键时拉他一把,可不能时时刻刻凡事都帮他摆平。 听完诛神印的话,萧权虽然觉得它说得很有道理,可还是阻挡不了萧权说它是坑货。 诛神印确实坑啊。 山谷这边的异样,牧云州的百姓看到了。 往西域去的纯武人军团也看到了。 这突如其来,说下就下的特大暴雨,还有如此渗人的雷电,众人都心惊不已。 百姓纷纷以为这场雨会普及他们所在之地,没想到,他们等了大半天,也没见半滴雨,他们这才放心。 而纯武人军团则加快了赶路的脚步,在这荒山野岭的,不赶紧跑,就唯有等雨水淋。 都是习武之人,淋淋雨没什么,可这路,一旦被雨水冲洗过,就会泥泞不好走。 这倒是他们多虑了,这场雨根本就没有下到那边去。 不过,却也加快了他们的进程。 而圣人,在雨水停之前缓过神来,看着火被灭了,他也怕萧权找过来,所以,他麻溜地跑了。 来这山谷一趟,萧权没有找到军团的影子,就在这里放了一把火,然后灭火,与暗中之人斗智斗勇了一番。 最后,火灭了,雨停了,萧权也循着那个方向去找了一圈,不过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 ......... 牧云白府。 白起站在屋顶,神色担忧地看着山谷那个方向。 那个方向刚才天气骤变,白起知道那一定是萧权在使用口诛。 不知萧权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这个节骨眼上,白起也不敢与萧权联神,生怕影响萧权作战。 眼看着这天气已经恢复正常好一会,萧权还没有回来,白起终于忍不住与萧权联神:“萧大人,你没事吧?” 这一声萧大人虽然叫着别扭,可萧权要求叫的,白起不敢不听。 白起的话刚落,萧权就咻地一声,带着黑狼出现在白府,他淡淡道;“没事。” 看到萧权安然无恙地回来,白起终于放心了。 他身形一闪,跃下屋顶,一脸疑惑地看着萧权,等待萧权解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萧权把在山谷发生的事情跟白起说了一遍,白起疑惑道:“这么说,纯武人军团很有可能落入他人之手了。” 萧权点了点头道:“嗯,所以这事我得赶紧回去禀告陛下。” 这牧云州,萧权迟早是要离开的,有现成的借口,何不趁此机会? 一听萧权要回京都,白起也想跟着萧权一起回京都,可他知道,他是牧云州的将军,他不能回去。所以,虽有不舍,白起也没说什么,应声道:“那萧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萧权淡淡道:“就今天。” 停顿了一下,萧权道:“白起,你守护好牧云州,若是有什么你和甄好都解决不了之事,急得找我。” 听了萧权的话,白起忽然鼻子一酸:“是,萧大人。” 虽说以前白起没少离开萧权出行任务,他也没有今天这么的不舍。 可他知道,以前无论他去到哪里,只要任务一结束,他的终点就是萧府,无论他在何处,他都将回到萧府。 在白起心里,萧府就是他心之归属。 而现在,他身为镇守牧云州将军,皇命在身,他不能像以前那样守在萧权身边保护萧权,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一完成任务就回萧府。 甚至,他不能回萧府。 甚至,他与萧府的人,永远分隔两地。 以前,萧权是他的主心骨,有萧权在,他什么都不怕。 现在,白起留在牧云州,离开萧权这个主心骨,他不由对未来有些迷茫与慌张。 萧权看出白起心中的焦虑,安慰道:“白起,记得,凡事求个问心无愧即可。”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有事相商 无愧于心,乃最好的指南针,它能给白起指明方向,它能教会白起如何为人处世,给白起信心。 它就是白起未来路上的定心丸。 大丈夫立世,凡事求个无愧于心,便是顶天立地,便是自己给自己的最好人生答卷。 萧权所言,白起懂,他点了点头,道:“是,萧大人。” 听着白起的回应,萧权有点哭笑不得。 这语气,跟以前那句“是,主人!”一个调调啊。 这孩子,真是实诚。 萧权向来潇洒,所以,他要离开牧云州之事,只跟白起说了,没有告诉甄好。 看得出来,甄好这小子看萧权的目光总是两眼冒着星星,在甄好眼里,萧权仿佛就是这世间最闪最亮的一颗星。 他对萧权的崇拜程度,跟蒙骜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是让他知道萧权要离开牧云州,准少不了要上演一场依依不舍之戏。 一想到那个场景,萧权就感觉受不了。 所以,萧权要离开之事,还是不告诉甄好了,不辞而别就不辞而别吧,也总比到时候被甄好缠着不放好。 不过,不能带甄好回萧府,萧权心中还是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别说他能力出众,就凭他这一副盛世美颜,放在萧府,也是养眼得很啊。 可惜,真是可惜,这么好的一副皮囊,萧权竟然要割爱让给白起这个孩子。 此时,萧权心中起了另外一个主意,日后,他必定要找个理由,把甄好讨回萧府去。 嘿嘿! 就在萧权想着悄悄一走了之之时,突然传来甄好的呼唤声:“萧兄?萧兄!” 萧权与白起对视一眼,叮嘱一声:“就说我不在这,回京都去了。” 趁着甄好还没有走进来,萧权赶紧咻地一声,瞬移往京都方向而去。 而黑狼,则听了萧权的安排,与萧权分道回京都。 如今魏千秋已死,监国府失去了主心骨,需要黑狼回去坐镇。 否则,监国的下人趁机卷铺盖走人,把监国府弄得乱七八糟,成何体统? 不过,监国府也需要有新的主人掌管。 眼下,魏贝上位,最是名正言顺。 所以,萧权回到萧府第二天,他就进了宫。 长安殿,皇帝把下人都打发了出去,一脸微笑地看着萧权道:“帝师啊,你为大魏立了一件大功,朕替牧云州百姓谢过帝师。” 动乱平息得如此快,全靠萧权的智谋啊。 萧权难得谦虚道:“陛下严重,平息动乱,都是白起和甄好的功劳,为师实际没干什么。” 不过就是动动脑子和嘴皮子而已,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不过,为师谢陛下赏赐。”萧权眼皮子一抬,看了一眼皇帝。 只见皇帝一脸的真诚,神色没异样之处,萧权心中不由琢磨起来,难道魏千秋死了,这事皇帝一点也不介怀? 想当初,萧权设计,借魏千秋之手杀了魏清,萧权没直接参与,皇帝对萧权还有了埋汰之意。 魏千秋之死,萧权可是直接参与了。 难道皇帝就真的不过问吗? 等了片刻,皇帝嘴角一扬,道:“帝师此番进宫,怕不只是为了赏赐之事吧?” 皇帝还不了解萧权吗?他这个人向来不拘小节,皇帝赏赐,他就理所当然地受着,他可不是那种为了区区三百两,就要亲自跑进宫言谢之人。 想来,定是有什么事相商。 皇帝都这么问了,萧权就直接开门见山,抛出话题:“陛下,魏千秋死了,你看监国府,也该换个主子了吧?” 这事,目前皇帝还没有想过,因为魏千秋之死讯,皇帝还没有告知天下。 为的,就是等萧权回来,再商量此事该如何办。 只是,萧权也没有想到皇帝还没有公布魏千秋之死讯,萧权不免微微有些惊讶。 萧权自然知道皇帝不公布的原因,皇帝知道,魏千秋死讯一旦公布,那些曾经臣服于魏千秋之官员,一定会变得惶恐不安,生怕受到牵连,一定会想着办法与魏千秋撇清关系。 想要撇清关系,他们就一定会有所动作。 他们一开始搞动作,必然会引发不少岔子,惹来不少麻烦。 而京都好不容易才归于平静,百姓的生活好不容易才开始步入正轨。 若是这个时候出什么乱子祸及百姓,百姓真的伤不起。 万一引发民怨,那更难办。 而且,也不排除有些追随魏千秋之官员,为了一己私欲,打起纯武人军团的主意。 所以,在没有想出万全之策之前,按兵不动就是万全之策。 看来,皇帝心思确实深沉了很多,他能将这其中的利弊分析得如此透彻,还以民为先,萧权相信,皇帝会成为一个有所作为的明君。 萧权之言,正是皇帝心中所想,而且皇帝心中也有了人选。 他眉眼一挑,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道:“依帝师看,魏贝可行?” 魏贝跟萧权一样,是个华夏人,而且,他也是这届科考状元,是有实力的。 在世人眼里,他还是魏千秋最为宝贝的儿子。 子承父业,最为合适不过。 而且,由魏贝掌管监国府,皇帝也放心。 行! 可行了! 萧权一听,微微一笑,道:“为师也有此意。” 皇帝道:“那就这么定了。至于魏千秋之死,还是等魏贝先回监国府住上一段时间再公布,让魏贝有一个过渡期。帝师意下如何?” “为师看可行。”萧权赞同道。 虽说魏贝是萧权几个魂穿之人当中的元老,奈何他穿在一个孩童身上,只能隐藏实力,小心翼翼地活着。 这也就算了,还穿在了监国府,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超级贵族家庭。 这就让魏贝完全没了用武之地,一言一行都得额外地小心。 简单地概括,魏贝在大魏的这些年,除了吃喝拉撒,啥事都不会,也啥事都没干,如何打理一个家,他更加不会。 所以,他需要一个时间适应。 所以,皇帝之意,萧权自然是赞成的。 至于魏千秋之死因,秦舒柔已经跟皇帝言明,皇帝也就没有必要再问萧权一次。 只是,魏千秋再十恶不赦,他终究是皇族之人,皇帝总要顾及皇家颜面。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惊天身世 当然,为了保住秦舒柔,保住秦家,皇帝也不能公布天下,说魏千秋是被秦舒柔杀死的。 尽管魏千秋作恶多端,这是众人皆知之事,可凡事讲究的是个人证物证俱在,然后再由于司法机构审判。秦舒柔私自把魏千秋杀了,这是逾越,加之萧权牵涉其中。 往大了说,此乃谋杀皇族之大事,而朝堂之上风云诡异,有心之人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趁机把萧府和秦府往泥潭里踩。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 到时候,事情一旦闹开,皇帝要保萧府和秦府,那可就难了。 再则,魏千秋堂堂一个皇族,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秦舒柔这个丫头手里,很丢人。 想想看,堂堂监国,纯武人之王,实力了得,运筹帷幄、叱咤风云数十年,却死在一个丫头手里,这听起来就觉得窝囊。 这丢的可不仅是魏千秋自己的颜面,还有皇家的颜面。 所以,皇帝想了想,道:“关于魏千秋的死因,帝师可有一个完美之说法?” 所谓的完美就是,这个消息一公布出去,不会牵涉到任何一方。 也就是说,既不能牵涉萧府和秦府,又能保住皇家颜面。 萧权想了想,道:“那就对外声称,魏千秋良心发现,改邪归正,在为牧云州平息动乱之时,遇到歹徒偷袭,重伤之时坠崖而亡。陛下看如何?” 皇帝一听,拍案叫好:“好,就这么定了。” 魏千秋是死了,可纯武人军团的下落,成了一个谜。 这么大一支队伍,说不见就不见,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本来,萧权志在必得,要么将纯武人收归朝廷,要么毁了。 他万万没想到,有人动作比他还快。 这次,是萧权疏忽大意了。 听萧权提起纯武人军团,皇帝这才想明白过来,当初他让萧权前去牧云州平息动乱,萧权为何答应得如此爽快,想必最主要原因就在这里。 “军团之事,帝师不必挂怀。”皇帝安慰道,“只要我们不放弃查找,总有一天会查出它的下落。” 纯武人军团藏匿牧云州十六年之久,都不被人察觉,反倒是萧权这个才来了大魏一年多的华夏人察觉出来,说实在,皇帝觉得萧权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军团没有下落,只是暂时的,所以萧权并没有挂怀。他只是在好奇,究竟是什么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军团谋了去。 还有,在山谷之时,那个在暗处煽风之人,究竟又是谁? 那人会不是就是谋了纯武人军团之人? 此人隐藏得如此深,萧权怎样才能把他揪出来? 听得萧权说忽然出现这么强大一个对手,皇帝也不免有些惊讶。 据皇帝所知,大魏没有如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 根据萧权的描述,皇帝的脑海里忽然闪现一个人:“帝师,你说此事乃所谓的圣人在暗中搞的鬼,可能性大不大?” 萧权一听,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半晌,萧权否认道:“应该不是他,他在西域自顾不暇,短时间内,他不会再来大魏拨弄风雨。” 确切地说,圣人上次被剑宗和萧权修理了这么一顿,圣人知道萧权的实力,在把握性不大的情况下,圣人还上门挑唆,那不等于找死? 以圣人的谨慎,他不会干这样的傻事。 这次 ,萧权万万没有想到,圣人兵走奇招,出奇制胜,还真就是圣人把军团给忽悠走了! 可是,皇帝也觉得萧权的分析很有道理。所以,两人很快就排除了圣人的嫌疑。 既然如此,军团之事唯有另找线索另行追查。 该说之事,已经说完,就在萧权准备起身离开之时,皇帝突然问道:“帝师,是否还有什么事是朕不知情的?” 皇帝突然这么一问,萧权的心瞬间不由咯噔了一下。 很快,萧权镇定下来,直接读取皇帝之心音,这时,萧权恍然大悟,原来是为此事啊。 萧权装作不知道:“陛下所言,可是白起之事?” 皇帝点了点头,表示是。 白起之事啊,好说。 萧权坦白道:”不瞒陛下,白起其实乃前牧云州之主魏白之子。” “噗!”正在喝茶的皇帝闻言,情不自禁地喷了一口茶。 在惊天秘密之前,哪里还有什么礼仪不礼仪哟。 皇帝做梦也想不到,白起身上流着的竟然也是皇室血脉! 这么说,白起是皇帝正儿八经的堂兄弟? 还有比这更震撼的吗? 当然有! 皇帝可别忘了,妹喜乃白起亲妹! 也就是说,皇帝和妹喜是堂兄妹,皇帝睡了自己的妹妹。 虽然是堂的,那也是妹。 不过,在古代,近亲结婚的比比皆是,即使妹喜知道自己身世,想必她也是会进宫的。 毕竟当时妹喜进宫之意决然。 即使萧权不帮妹喜,妹喜也会自己想办法把自己送进去。 妹喜是个聪明人,她想做的事,她想尽办法也要做。 而且,大魏很多与华夏历史人物重名之人,命运与华夏本尊大体相同。 而妹喜本尊在华夏古代就是一代妖妃,正巧大魏妹喜也有进宫之意向,所以,妹喜进宫,是必然趋势。 像杨玉环,她本就没意进宫,所以她的结局跟华夏本尊不同。两者唯一相同的是,都是为情而死。 萧权不着痕迹地瞄了皇帝一眼,皇帝那张年少老成的脸哟,是从未有过的震惊。 此事,想必被流放诛神岛之时,萧权就知道了吧? 竟然一直藏着不说。 萧权这个坑货。 这件事,萧权承认,他确实坑,就连白起这个当事人也都还不知道。 目前,除了皇帝,就只有无影知道。 皇帝一脸严肃地看着萧权道:“帝师,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你一并说了。” 想必,再惊人之事,也惊不过白起兄妹身世,说出来,朕能承受。 萧权心中呵呵一笑,白起的身世就让皇帝震惊成这样,诛神印之事萧权若是说出来,皇帝会吃惊成什么程度,萧权简直不敢想象。 做人,情绪波动不能太大,情绪波动大对身体不好。 为了皇帝龙体着想,诛神印之事,萧权还是别说了,他也不能说。 萧权眨着眼睛,一本正经地道:“没了,为师发誓,没事隐瞒陛下了。” 发个誓,比吃饭还简单,既然能让这些可爱的古人相信,那萧权就发,就当是给皇帝吃个定心丸。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想念现代 别人的誓言,皇帝信,可萧权的誓言,皇帝持怀疑态度。 萧权这人行事本就乖张,无法无天,发誓在他眼里,跟平常说话没啥区别。 皇帝一脸朕不相信你的神色。 萧权一脸的真诚:“怎么,陛下不信为师?” 此话也就萧权敢问了。 换做是别人,即使他是帝师,也是断不敢这般与皇帝说话啊。 皇帝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道:“帝师这是哪里话,朕自然是相信帝师的。” 心中却嘀咕道:“即使不相信,那又能如何?反正萧权你又不会说实话。” 话不能说得这么满,萧权顺着皇帝的台阶下,模棱两可地道:“为师与陛下所言也确实句句属实,如果还有什么为师没说的,那一定是为师一时没想起来,忘记告诉陛下了。所以,日后陛下若是觉得为师隐瞒了你什么,为师一定不是有意的。” 这话,一听就是个烟雾弹。 不过,皇帝也没放在心上。 以萧权的能耐,他想说之事,他必然会说,他不想说之事,皇帝就是摁着他脑袋问,他也不会说半个字。 所以,皇帝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道:“自然,自然。” 而白起的身世,对于他接管牧云州一点影响也没有。 虽说皇帝意在削藩,可白起到底不是世袭,是皇帝亲手提拔上来的。 还是萧权推荐的。 而白起乃萧权之护才,他认萧权为主,所以,可以换句话说,相当于牧云州掌控在萧权手里。 皇帝对萧权还是放心的。 而且,牧云州百姓长年累月遭受盘剥,民生问题亟待解决。 这种问题,交给萧府之人去解决,最是合适不过了。 背后有萧权撑着,没有问题。 萧权该说的话已经说完,皇帝心中的疑惑,能解的也已经解了,没萧权什么事了,萧权遂起身离开了皇宫。 萧权回到萧府,就叫来魏贝,跟他说了要他搬回监国府之事。 起初,魏贝很果断地拒绝道:“我不要回去,我一回去,魏千秋那老贼势必会掐死我。” 萧权闻言,笑了笑道:“魏贝,你以为我会让你就这样回去吗?放心吧,魏千秋死了,你回监国府,你就是主人,你可以当家做主了。” 说罢,萧权还朝着魏贝抛了一个飞眼,充满了嘚瑟之意。 “死了?”突然之间听说魏千秋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死了,魏贝还是不免惊讶。 还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虽然魏千秋作恶多端,到底是这个身体的爹,他也确实给了魏贝衣食无忧的生活,也确实为魏贝筹谋未来。 魏千秋对魏贝之爱,也的的确确是存在的。 只不过,在魏千秋心里,亲人没有他的千秋伟业重要而已。 想到这里,魏贝道:“萧权,我想给他磕个头,当是报了他这些年对我的养育之恩。” 不能因为一件错事,就否定了魏千秋的付出。 萧权理解,他淡淡地道:“他死在牧云州,尸体也埋在那里,你就对着牧云州那个方向磕吧。” “不过,你也不用难过,他临死前,我告诉你的身世,他的意思是,若是他早知道,他准不会让你活到现在。”萧权补充道。 磕个头,完全当是感谢他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就行了,别掺杂别的情感。 魏贝道:“我知道。” 他占了魏贝的身体,若是魏千秋知道,岂止是杀了他这么简单,怕是要将他视为杀死魏贝之凶手,然后把他千刀万剐了吧。 说罢,魏贝对着牧云州所在方向,磕了三个头。 头磕了,就该言归正传。 魏贝道:“萧权,让我一个人去监国府继承家业,你就不怕我被人谋害吗?” 他没有萧权这般惊人的武功,也没有熟知古代文化,更没有萧权这般智谋,让他自己回监国府与那些牛舌鬼神斗,魏贝真担心活不过两集。 虽然他有跟玄鱼学了功夫,可也远没达到可以与大胆与一切恶势力的境界。 魏贝的人身安全,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就看他这小胳膊小腿的,跑也跑不快,不出几步就被人拎起来。 所以,萧权早就想好了:“你先去问问玄鱼愿不愿意跟你一起去监国府。” 若是玄鱼愿意去,那就由玄鱼保护魏贝,顺便还可以继续教魏贝功夫,一举两得。 “好,我这就去问。”魏贝奶声奶气道。 还没等他走两步,就传来玄鱼的声音:“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主人,我若是去了监国府,您还会要我回萧府吗?” 萧权淡淡道:“当然,你是萧府的人,魏贝也是,你们想来萧府,随时可以来。” 听了萧权的话,玄鱼咧嘴一笑,道:“好!那我去!” 他好不容易收了一个徒弟,他可不能半途而废,他要对他的徒弟负责到底,他要把魏贝教得跟他一样厉害。 没想到玄鱼这么爽快答应,魏贝也很是高兴。 魏贝回监国府之事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回去。 当晚,萧权,剑宗、木谨、魏贝坐在院子里谈天说地,聊着聊着,他们就说起了在华夏的生活。 就拿萧权来说,他是来大魏最迟的那一个,他虽然来了仅一年多点。 可这一年多,他走科举之路、开酒楼、开赌坊、带昆仑奴走出暗渊、当青园之主、当帝师、收服诛神印、结婚生子、西域之行...... 他从一个一无所有的文弱书生,成为一个让皇帝都依赖之人,拥有别人求之不得的荣华富贵。 这一年多的时间,让萧权感觉自己在大魏仿佛已经待了几十年之久。 可不是,萧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很多人奋斗一辈子都未必会拥有,他所经历的磨难,别人一辈子也许都不会经历。 而他,仅仅一年多的时间。 这一年多的时间,现在静下来想想,萧权竟生出了恍若隔世之感。 萧权突然很想念现代。 他很想念现代的亲人朋友,很想念现代的美食,很想念现代那份能让他惬意生活的工作。 他也很想知道,他的家人现在过得如何。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发家致富 剑宗虽然也很想念现代,可他觉得,现在在大魏也挺好的。 而且,回去之路,毫无踪迹可寻,想回去,怕是难了。 木谨也如剑宗这般想,既来之则安之,能回去是惊喜,回不去是天意。 倒是魏贝,来大魏最久,他已经直接放弃回现代之念头。不是因为他不想回去,而是他知道回去没这么简单,说不定这辈子就被困在这里了。 所以,与其给自己这些缥缈的希望,倒不如自己直接掐断了这这种念想。 只有这样,才能在大魏心无旁骛地生活下去。 其实萧权也如木谨这般想。 只不过在与这些老乡聚在一起,聊到现代的时候,难免会勾起他的思乡情怀。 只要一聊起现代,聊着聊着就难免会陷入一种低沉的氛围之中。 而今晚,当是给魏贝告别晚会。 虽说这监国府也在京都,以后他们想见面的机会也有得是,可魏贝这一走,算是与萧权分家了,这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否则,显得魏贝多孤单。 所以,今晚的主角是魏贝,不宜谈论思乡这种如此沉重之话题。 萧权转移话题道:“魏贝,回了监国府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魏贝还真没有想过。 以前监国府有魏千秋撑着,魏贝压根不需要为这些事担忧。 只要他能在科举这条路上闯出一番天地就行,别的事情,魏千秋也无需他想。 到后来,当了状元,去了萧府,一切也有萧权筹谋,魏贝照萧权之意去做便行。 甚至这一次回监国府,也是萧权之意,魏贝以为,萧权会为他筹谋好。 谁料,萧权来这么一句。 吓得魏贝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萧权这是打算对他彻底放手了吗? 可不行啊,在这水深火热、到处是坑的古代,没有人在魏贝后背撑着,魏贝心慌啊。 稍不留神,中了哪个古人的道,死在哪个古人的手里,岂不是冤得很。 魏贝没别的心思,只想在大魏好好地活下去,他可不想丢了自己的性命。 趁现在还没有离开萧府,还有后悔的余地,魏贝厚着脸皮道:“萧权,我突然不想回监国府了。” 魏贝没有木谨出神入化的医术和厨艺,也没有剑宗惊人的功夫,更没有萧权无双的智谋和功夫,他拿什么跟这些古人斗? 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希望还来得及吧。 听了魏贝的话,萧权三人神同步、一言不发地看着魏贝,眼神里皆有警告之意:“你敢再说一次试试?” 瞧见他们这眼神,魏贝改口道:“我身为状元,以后一定是要入朝为官的,我只想凭着自己的能力为自己谋取一个未来,我不想顶着监国府这个框架。” 换句话说,意思还是不想回监国府。 剑宗阴柔道:“这并不冲突呀。你想想,起点高,不更好?” 木谨附和道:“我觉得你老祖宗说得没错。” 魏贝带有几分幽怨地看了木谨一眼,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还拿老祖宗的名头来压魏贝。 木谨淡淡一笑道:“郡王好大的威风,在你面前表达一下内心的真实想法还不能了。” “就是,独断。”剑宗附和道。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魏贝真实哭笑不得:“真是怕了你们了。” 魏贝停顿了一下,眼珠子一转,道:“回监国府也不是不行,不过,萧权,你们三个人这么有伴,而我只孤零零一人,你不觉得这样有失偏颇吗?” 说罢,魏贝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萧权。 萧权你就看着办吧,要么我留在萧府,要么剑宗和木谨,随便分一个跟着魏贝去监国府。 而且,剑宗和木谨都是能人异士,萧权恐怕也舍不得,就是舍得,这两个萧权粉也未必愿意跟着魏贝去监国府。 所以,魏贝这句话之意,实则只有一个,还是想留在监国府,他只想当个俗人,凡事有人在前面领头,不用他去费心思与人周旋。 本以为,魏贝这么一说萧权就会让他继续留在监国府,谁料萧权淡淡地道:“剑宗和木谨的主,我可做不了。你想他们其中一人跟你,你问问他们便可,他们愿意,我也没有意见。不过,你回监国府乃皇帝之意,我只是代为传达圣意。” 在大魏,天大地大,皇帝最大。 皇帝之意,以前除了萧权,还有魏千秋敢有不从的,现在,就只剩下萧权了。 魏贝这个在大魏生活了五六年之人,早就属于半个大魏人,大魏的规矩,在他脑海里根深蒂固。所以,皇帝之话,他哪里有敢不听的? 萧权就是掐准了这一点 ,因而把皇帝搬出来说事。 说一千道一万都不能让魏贝干脆利落地答应回监国府继承家业,那萧权唯有使出杀手锏。 果然,魏贝悻悻地道:“知道了,我去还不行吗?” 至于剑宗和木谨,瞧着他们那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就知道不用问,他们肯定不愿意去监国府。 听得魏贝终于妥协,萧权道:“没事,你回了监国府,若是有什么困难之处,尽管来萧府找我们,我们都是好兄弟,定然会相互扶持的。” 有萧权这句话,魏贝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开门见山道:“既然萧权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听说监国府穷得叮当响,你是否愿意解燃眉之急?” 意思就是问萧权要钱。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魏贝一过去,就接管监国府这么一个空壳子,里面下人还那么多,哪哪都离不开钱。 萧权腰缠万贯,他做贡献之时到了。 而萧权也爽快,道:“没问题。” 说罢,他把王临拿给他的那些黄金拿出来给魏贝。 萧权道:“这点钱够监国府开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得自己想办法致富。” 不是萧权不愿意给钱魏贝,也不是他不愿意帮魏贝,而是他只能在他最为需要之时拉他一把,剩下的路,都得靠他自己走。 这个道理,身为教师出身的魏贝自然懂。 其实他想到青园书房任教,可他在外人眼里,年龄还小,他去教书,没有人信服。而且,他也不敢拿出真本事来教,万一被人说是妖孽,说是天之异数,那不得了。 所以,他只得另想他法去发家致富。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进士回京 魏贝点了点头道:“知道,但是这次还是要谢谢你相助。” 他知道萧权的用意,简而言之就是,靠人不如靠己。 任何时候,自己有实力,比你拥有一个强大的靠山都要强。 只有自己强大,方能做自己的主。 萧权是想魏贝能独立,他也是为了魏贝好。 魏贝也懂。 萧权淡淡道:“这话就见外了。” 四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夜晚。 萧府灯火通明,一派和谐。 即使魏贝对萧府有再多的不舍,他终究是带着玄鱼回了监国府。 魏贝在黑狼的帮助下,忙于熟悉监国府事务。 虽然皇帝和萧权皆有意封锁魏千秋已死之消息,可不知怎地,这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在京都大街小巷传了开来。 听到魏千秋已死之消息,整个京都之百姓拍手叫好,甚至有不少百姓点起了鞭炮。 一个人,能让人憎恨到这个程度,靠的也是本事。 不过,百姓只知道魏千秋死了这么一件事,魏千秋之死因,他们不得而知,甚至无论他们如何打听,也打听不出一丝半点消息出来。 这时候,他们不由有些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了。 魏千秋好歹也是大魏的监国,大魏的皇族,他死了,这么大一件事,不可能连个死因都打探不到的啊。 百姓一边对此事持怀疑态度,一边又对此事持相信态度,毕竟无风不起浪。 再说了,魏千秋那么心狠手辣,谁敢造他的谣啊? 除非是嫌命长了! 说到这里,百姓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萧权。 他们怎么就把萧权给忘了呢。 萧权胆大妄为,他是唯一一个不仅敢摸魏千秋这只老虎的屁股,还要揉上一揉之人。 说不定,魏千秋之死,跟他有关系。 “对啊!对啊!我们想知道,去萧府问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其中一个百姓眼冒精光地道。 “你这话就对了,走!我们去萧府!”另一个百姓附和道。 “走!” “走!” “我们一同去!”其他百姓纷纷附和。 说罢,还真有人带头往萧府方向去。 于是,黑压压一群人,带着八卦之心,兴冲冲地往萧府去。 奈何他们想敲萧府之门,却被屏障挡着,他们连门都碰不了。 即使这样,也丝毫没有减弱百姓寻找真相之心。 百姓齐刷刷站在萧府门前,齐声高喊:“帝师!帝师!” 这呼唤萧权之声,可谓是震撼人心。 在里面温习华夏诗词的萧权,也不由被这民众之声震得一个激灵:“蒙骜,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多人,跑来找萧权干什么? 蒙骜闻声而来,道:“主人,他们找您,好像是跟魏千秋之死有关。” 魏千秋之死并没有对外公布,百姓是怎么知道的? 糟了! 看来这事是瞒不住了。 萧权吩咐道:“蒙骜,你出去告诉他们,就说我不在萧府,他们如果问你魏千秋之事,你就说不知道,记住,此事千万不能说出去。” 在官方消息没有出来之前,不能透露半个字。 蒙骜点点头吼道:“是!主人!” 不行,萧权得赶紧入宫一趟,向皇帝禀明此事。 皇宫里,探子正在向皇帝汇报他们在坊间听来的消息。 听到探子说百姓都在议论魏千欧之死时,皇帝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此事不是还没公布吗? 百姓怎么就知道了? 不用想,肯定是有人故意泄露出去了。 就在皇帝想着应对之策之时,萧权来了。 萧权也不客气,一进来就直接开门见山道:“陛下,可是听说坊间之事?” 皇帝点了点头道:“朕刚得知,帝师可有应对之策?” 萧权道:“为今唯有把消息公布出去。” 皇帝道:“朕也正有此意。” 唯有在真相浮出水面之前,用一个所谓的真相将之压下去,方是正道。 事不宜迟,皇帝立马拟旨,让公公去公之于众。 官方消息一出,整个京都立马炸开了锅。 魏千秋竟真的死了! 哈哈哈! 他真的死了! 真是老天有眼啊! 虽然他临死前想做好事,可惜了,老天爷都不肯给他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 说明魏千秋是真的到了天理不容之程度。 哈哈哈! 活该! 看吧,魏千秋坏事做尽,想回头都没有机会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真是大快人心! 百姓纷纷扬言,今晚一定要多炒几个菜,好好庆祝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魏千秋之死,能给这么多人带来快乐,想必,他若是泉下有知,恐怕得气炸! 此消息一公布,接连三天,都处于京都头条,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议论魏千秋之死。 京都空前一片喜气洋洋。 这个消息的热度还没有下去,京都又迎来新一个爆炸新闻。 那些个跟着萧权去西域历练的进士,回来了! 在他们进城前,百姓又吃了一个大瓜。 事情是这样的,进士准备进京之时,被守城门的将士给拦了下来。 原因是,他们看着着实眼生,虽然个个黑不溜秋,却又不像寻常平民百姓,守城的侍卫也怕出纰漏,遂把他们拦下来,逐一盘查。 盘查下来,侍卫觉得他们人是没问题,准备放他们进城。 就在这时候,其中一个侍卫忽然发现,他们把手里的藤条宝贝得像是旷世珍宝似的,侍卫便不由诧异之极,叫住了他们:“等等,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进士解释道:“这位大哥,我们手里拿着的是番薯藤,是帝师叫我等带回来的。” 番薯藤?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侍卫听罢,不由白了进士一眼,道:“瞎说什么,帝师要什么宝贝没有,会看得上区区藤条?依我看,一定是你撒谎。说,这藤条是做什么用的?” 进士道:“这位大哥,我所言句句属实,它真的是番薯藤,是一种能产粮食的农作物,也真的是帝师叫我等带回来的。” 侍卫道:“还不肯说实话是吧?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进士,读书人怎么可能会像你这般满口胡言!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头条番薯 侍卫一声令下,其余侍卫立马拔兵器,齐刷刷上前,团团把进士等人围了起来。 都回到家门口了,这临门一堵,还堵得如此大阵势,进士不免面露惊慌之色道:“这位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侍卫冷哼一声道:“有没有误会,待会审一审不就知道了。” 这个侍卫,乃魏千秋阵营之人。 官方消息所说的,这个侍卫一点都不相信。 别人不知道,他跟在魏千秋身边这么多年,他还能不知道魏千秋之为人? 魏千秋会改邪归正,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所以,他怀疑,魏千秋之死一定跟萧权脱不了干系。 不过,他人微言轻,能力也不足,奈何不了萧权。 不过,为难一下他的人,还是可以的。 没错,他如此针对这些进士,就是听不惯他们一口一个帝师,把萧权捧着。 就在侍卫准备把进士押走之时,小仙秋之身影咻地一下出现在他们面前,厉声娇喝:“大胆!尔等胆敢在此放肆!” 京都谁人不认得小仙秋? 侍卫一见这小姑奶奶出现,吓得浑身直啰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地停下手里的动作。 唯有那个侍卫,很快镇定下来,一脸谄媚道:“原来是仙秋姑娘,不知仙秋姑娘为何如此生气?” 侍卫心想,我就是明知顾问,你能奈我何?你是萧权的女儿那又怎样?我还就不信你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怎样? 小仙秋若是敢对侍卫做出出格之举动,那侍卫就趁机帮萧权扣上一个纵容府上之人为所欲为之大帽,看他萧权如何收场! 哼! 小仙秋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直接命令道:“你们,赶紧放了他们!” 管你是阿猫阿狗,这是萧府护下的人,他们想伤害,门都没有! 侍卫干笑道:“仙秋姑娘,你就别为难小的,这些人自称是进士,可您瞧瞧,他们黑不溜秋的,哪里有一点文人士子子该有的儒雅之气?说他们是田间的农夫还差不多。” 见小仙秋一脸不为所动之模样,侍卫又道:“仙秋姑娘,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护京都一片安宁,这些来历不明之人,小的断不敢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放他们进城。” “再问你一句,放还是不放!”小仙秋冷着脸道。 小仙秋奉萧权之名把进士护送回京都,她就要使命必达。 管侍卫说得天花乱坠,纵使他有天大的理由,小仙秋就是不听。 她就只要一个答案,放还是不放! 侍卫嘴角抽了抽,这小仙秋怎地跟她爹一个德行,如此油盐不进? 进士赔笑道:“仙秋姑娘行行好,您就别为难小的。” 如此说来,侍卫是不愿意放进士进城了。 小仙秋冷哼一声:“哼!区区凡人!” 侍卫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小仙秋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小仙秋二话不说,小手一挥,把侍卫掀飞出去,漂亮地贴在城墙上。 “岂有此理!你别以为你是萧府之人,就可以这般为所欲为!”侍卫恼羞成怒,怒骂道。 小仙秋再云淡风轻地扬一下手,给侍卫禁了言。 侍卫努力地张大嘴巴,努力地发音,就是说不出半个字,急得他干瞪眼,一脸的怒气腾腾。 其他侍卫见状,赶紧自觉地让开一条路,让进士进城。 围观的百姓,瞧见这一个个黑不溜秋的进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哪里像读书人啊? 在他们眼里,大魏的读书人,个个都长得斯文又秀气,哪像这些个进士,皮肤黑就不说了,瞧他们一脸的粗糙,哪里像个读书人了? 再看看他们手里捧着的东西,明明就是藤条,却宝贝得什么似的,捧在手心里。 啧啧,真搞不懂,他们就是是不是读书人哟?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小伙子看着精气神十分地好,十分地有朝气,还有满脸的自信。看了这么一会,百姓觉得,小伙子长这样子,其实也很不错。 一脸充满希望之样,的确不错啊。 欣赏完人后,百姓把关注点放在番薯藤上。 经过进士这些天的精心照料,番薯藤已经焕发生机,长得翠绿翠绿的。 “就是不知道他们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这时,百姓嘀咕道。 其中一个进士听见了,微微一笑,开始有礼貌地为百姓科普番薯知识。 第一次听闻番薯这玩意的百姓,听得两眼闪着亮光,惊喜之极道:“这世上还有如此之物,好,好啊!” “那这位公子,可否告诉我们,哪里可以拿到这个......这个......什么藤?”百姓眼里闪着希望之亮光。 “是番薯藤。你们放心,到时候培育出来你,朝廷会给你们发放的,你们安心等待便是。”进士有礼有节道。 听听进士说的话,言谈举止十分地得体,甚是像一个读书人该有之气质 。 百姓这个时候,终于相信他们真的是进士。 只是,这些进士,当初不是有传言说他们死了吗? 瞧,人家这不好端端地回到京都来了! 可见,萧权当初并没有说谎,进士真的在后头。 该死的传言,真是误人! 百姓听了进士的话,纷纷微笑点头,道:“是,是,我们就等朝廷分配。” 一时之间,一传十,十传百,番薯这种农作物红遍整个京都,甚至红遍临近京都之城镇,成百姓口中的头条。 进士回京都之消息,也传遍整个京都。 进士回京都带了一波节奏,成功带红了番薯。此乃萧权有意而为之。 萧权没别的心思,就是想趁机宣传一下番薯,让百姓提前知道大魏如今拥有这么一种农作物,为后面的大量种植打下基础。 很快,进士回京都之消息,传到皇宫之中。 皇帝听闻,心中直叫好。魏千秋已经死了,进士也该回来为朝廷效力了。 毕竟,历练之初,萧权可是当众向那些进士许诺,等他们历练回来,朝廷便会给他们官位。 萧权当时所言,代表的是皇帝之意。 皇帝身为一国之君,言出必行。 是时候准备封官事宜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考核官员 这一次科举,全员晋级,本就是史无前例之举。 后来又出了进士历练之事,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加上进士如今平安归来。 上到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不关心这批进士的前途。 他们都想知道,朝廷会怎么安排这些进士。 别说文武百官和百姓想知道,皇帝也想知道。 全员晋级虽说是萧权为了保学子性命之计策,可也确确实实是萧权提的主意,是萧权说要广拔人才,不应以科举来衡量一个人的才能。 皇帝觉得萧权言之有理,皇帝也照做了,不顾群臣反对,支持萧权搞了一个全员晋级。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这种事,皇帝也是第一次遇见,皇帝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排这些进士。 所以,此事还得与萧权商量。 于是,皇帝召萧权进宫。 师生两人坐在长安殿,长安殿里香炉香烟袅袅,有几缕阳光照在殿内,光线很是充足,看起来,很有意境。 皇帝直接言明此番传萧权入宫之原因:“帝师,如今进士归来,如何安置进士一事,朕还需向帝师请教。” 说是请教,实则就是要萧权出谋划策。 萧权淡淡地道:“陛下,此事简单,你是一国之君,哪里有职位空缺,就将他们派遣哪里。” “不过,他们要从底层做起。” 这样一来,本就处于基层之官员,皇帝要筛选一番,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有能力的提拔,无所作为的让位。 魏千秋只手遮天数十年,大魏之官场早就乌烟瘴气,需要整治一番,来一次大洗牌。 眼下,就是个大好机会。如此一层层炮制一番,新晋进士不就有安排了吗? 而且,贤能者也上位了。 如此一来,便可以一改以往之腐败风气,还大魏一片清明。 与此同时,也相当于无形之中做了一次读书人皆有用武之地之宣传,让大魏的子民更加地热爱读书。 读书是出人头地之捷径,尤其是对于寒门子弟来说,读书乃最容易走之路。 听了萧权之话,皇帝面露微笑,道:“此举甚好。” 什么事情,到了萧权这里都能迎刃而解。 至于如何落实此事,皇帝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以防官官相护,此事不宜声张。 所以,皇帝派了几个信得过之人,分头行动,微服私访,从最底层开始,对官员进行考核。 由下往上,抽丝剥茧,一层层往里查,彻底清查官僚内部腐败分子。 这外派之官员名单之中,有赵澜和秦南、秦北,都是些较为年轻,而朝中那些老古董又不大放在眼里之人。 这样的人,不受关注,他们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关心,更为容易隐藏行踪,办起事来也更为顺利有效率。 秦南和秦北,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出过远门。 这次一去,就是大魏边远之地,秦胜和秦舒柔都为之担忧。 可这两人却高兴得不行。 他们还记得萧权说的那句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他们早就想去见识一下外面之世界。 更可况,他们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秦南拍着胸膛道:“爹,姐,你们不必为我两担忧,我们长大了,能自己保护好自己。” “再说了,我们只是去考核官员,不是什么危险之事,真的不用担心。” “这次我们是奉命出行,我们一定会把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为秦家挣来荣光。爹和姐就安心地在家里等着,等我们凯旋归来。” 秦南的话,逗得秦舒柔温柔一笑,她拉过两个弟弟的手,温柔道:“是,你们都长大了,可在姐眼里,你们仍然是个孩子。” 在古代,长姐如母。 秦舒柔身为秦南和秦北的姐姐,她理应照顾好两个弟弟。 虽然两个弟弟已经长进了许多,可外面人心险恶,她还是不放心两个弟弟出远门。 她想了想,道:“不如,姐陪着你们一起去?” 秦舒柔已经换回女儿身,世上也再无秦书这人。 她留在京都,也没什么事。 不如趁此机会,好好教导两个弟弟。 一听秦舒柔也要跟着去,秦南第一个反对:“不行,姐,你留在家里,看好秦府,照顾好爹。” 秦舒柔好不容易重回秦家,秦南怎么舍得她跟着他们远行? 而且,秦南也是受了萧权影响,他跟萧权一样,认为女子应该过着无忧无虑之生活,不应该承受苦难。 此番经去,路途遥远,长途跋涉,必然有所艰辛,秦舒柔跟着去,着实没有这个必要。 虽说秦舒柔当初还跟着萧权去了西域,那是她悄悄跟着去的。 若是秦南当初知道,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跟着去。 当然,秦南之所以坚持不让秦舒柔出远门,还有一个很是重要之因素,那就是不想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秦南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还没有了解秦舒柔真正实力,他若是见识过,他定然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借口了。 而秦舒柔知道秦南之顾虑,她微微一笑道:“南弟,你放心,姐不仅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你。” 秦南一脸的不相信。 秦舒柔眉眼间皆是柔柔之笑意,她压低声音道:“不信?姐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魏千秋就是姐杀的。” 什么! 震惊! 超级震惊! 秦南和秦北瞪大了眼睛看着秦舒柔,满脸的不可置信:“姐,你说的是真的?” 这段时间,秦南和秦北都起早贪黑地忙于公务,所以,秦舒柔去牧云州之事,他们并不知道。 这冷不防地,秦舒柔爆出这么个惊人消息,秦南和秦北能不惊吗? 再说了,那是魏千秋啊,不是大街上随便一个阿猫阿狗,他可是纯武人之王,功夫了得,心思也深沉。 秦舒柔说她杀了魏千秋,他们能相信吗? 秦舒柔就知道他们不信,她脸上挂着温柔之笑意道:“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帝师,他总不会骗你们的。” 得,既然把萧权搬出来,那这事九成九是真的。 秦南和秦北瞬间眸光闪闪,一脸崇拜地看着秦舒柔,道:“姐,你这么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有危机感 秦舒柔笑道:“以前叫你们练武,你们总是偷懒。” 言外之意就是,秦舒柔能做到这样,跟努力离不开关系。 可是,秦舒柔在冷宫待了五年,出来也短短几个月而已,武功就强到了能杀魏千秋之地步,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 秦南往秦北胳膊狠狠地掐了一下,猝不及防的秦北忍不住惊叫了一声:“秦南,你干什么!疼死我了。” 他看秦南的眼神充满了幽怨。 秦南咧嘴一笑,道:“没,我就想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原来不是啊。” 秦北没好气地嘀咕道:“不掐自己,还使这么大力气。” 坑货! “别这样板着张脸,赶紧高兴下,咱秦家出了个高手。”秦南厚着脸皮道。 “说话倒是轻巧,让我掐你试试看。”秦北不由白了他一眼。 听了秦北的话,秦南赶紧躲到秦舒柔身后,道:“别,别,我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 再有下次,秦北就剁了秦南的手,看他还怎么掐。 这么大个人了,还躲在秦舒柔身后,也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秦北不由好气地又白了秦南一眼。 不过,秦舒柔这么厉害,秦北自然是高兴的,他上前,挽着秦舒柔的手道:“姐,什么时候教我们两招。” “行,没问题。”秦舒柔顿了顿道,“那你们这回总该要我跟着你们去了吧?” 秦南和秦北对视一眼,道:“好,那我们就一起去。” 说实在,他们第一次出远门办差事,他们心里也是有点儿没底,既然秦舒柔这么厉害,她想一起去便一起去吧,多个人可以商量也好。 秦舒柔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此事就这么定了。 姐弟三人把启程时间定在明天。 而事关魏千秋之事,秦舒柔要求两个弟弟帮为保密,千万不能说出去。 此事事关重大,秦南和秦北虽然混迹官场没多久,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他们还是知道的。 更何况,官方已经给了说法,这就证明,皇帝是不想让人知道真相的。 既然如此,即使秦舒柔不交代,秦南和秦北也会守口如瓶。 秦胜得知三个孩子要一同出远门,他没有阻拦,三个孩子一起,多个照应,也是好的。 起初,是秦舒柔跟宥宽一同训练秦家军射击,如今秦舒柔要出远门,这事就落在宥宽和秦胜肩上。 好在,秦家军勤奋好学,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已经基本掌握了射击要领,只要稍加练习巩固,就能出师了。 所以,训练秦家军之事,也接近了尾声,自然也就没有之前辛苦。 而宥宽,之前为了尽快完成萧权交代之事,为了节省时间,抽出更多的时间来训练秦家军,他干脆住在了秦府。 现在,眼看任务即将完成,而且听闻萧权已经回了京都,宥宽抽空回了萧府一趟。 此番回萧府,其实宥宽也是有疑惑,需要从萧权这里获得答案。 一回萧府,宥宽就直接去书房找萧权。 宥宽直接开门见山道:“主子,魏千秋是您杀的吧?” 这话,听着像是不确定,可宥宽之语气有笃定之意,不过,也不全是。 萧权半眯着眼睛,道:“是,也不是。” 确切地说,萧权只能算是帮凶,真正杀死魏千秋之人,是秦舒柔,萧权只是个辅助。 宥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萧权知道,宥宽向来心思细腻,官方公布之消息,别人相信,宥宽是不会信的。 毕竟,像魏千秋这种大奸大恶之人,会迷途知返,简直是天方夜谭! 宥宽道:“那主子可是找到纯武人军团之下落了?” 其实,萧权早就具备杀了魏千秋之实力,看在纯武人下落不明的份上,萧权才留着魏千秋之性命。 如今,魏千秋已死,想必萧权已经找到纯武人军团之下落了吧。 按道理是这么说的,可若是萧权找到纯武人军团,多多少少都会有点风声。 可宥宽这几天都有留意京都之中的消息,他并没有听到一丝半点和军团有关的消息。 这不禁让宥宽有些狐疑了。 所以,他此番回萧府,意在搞清楚这件事,顺便看看有什么是他能帮上忙的。 萧权道:“被人转移了,这人隐藏得很深,我一点线索都查不到。” 说到这里,萧权的脑海里不由勾起那天在山谷之情景。 他想起对方能破坏他的屏障。 他的屏障与剑宗之屏障同宗同源,也就是说,那个躲在暗处之人,若是来京都找萧权麻烦的话,萧府的屏障根本阻拦不了他。 也就是说,萧府还是很危险的。 以防悲剧再次发生,萧权道:“宥宽,你不能待在萧府了。” 一听这话,宥宽以为萧权要赶他走,宥宽赶紧道:“主子,宥宽是做错什么了吗?” 萧权对府上的人这么好,若非不可原谅之事,萧权不会赶人。 可宥宽仔细想了想,他向来规规矩矩,并没有做错什么事。 可萧权为什么不让他继续待在萧府? 萧权闻言,有点哭笑不得,道:“没有,你做得很好,是萧府已经不安全了。” 都怪自己没有把话说清楚,让宥宽误会了。 所以,萧权把原因说与宥宽听,宥宽一听,脸色瞬间不好了。 他是萧府被屠的唯一幸存者,当时的惨烈之景,犹历历在目。 很多时候,宥宽午夜梦回,耳畔常常出现他们临死前的悲惨之声。 如今,暗处又隐藏这么一个高手,若是与萧府为敌,那萧府岂不是危险了? 宥宽担忧道:“主子。” 萧权道:“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不过你们没有武功傍身,留你们在萧府,不安全。” 若是那躲在暗处之人,又趁着萧权和剑宗不在萧府来找萧府麻烦,那宥宽这些没有自保能力之人继续留在萧府,就是拿命在开玩笑。 所以,萧权已经替宥宽想好了去处,他打算把宥宽送到牧云州去。 牧云州有白起照应,没问题。 对于萧权的安排,宥宽没有意见。 而且,敌人在暗,萧权在明,萧权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找萧府麻烦,所以,萧权趁早用瞬移术把宥宽送去了牧云州白府。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发现端倪 而公主和萧明秋,萧权还得替她们另想一个安身之处。 至于木谨,他有出神入化的医术傍身,还有手枪,双重保护。 再说,他现在天天跟剑宗在一起,还有剑宗护着,他留在萧府没有问题。 只是,公主和萧明秋的藏身之处,萧权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哪里是最安全的。 就在这时候,宫里来人,来人正是妹喜。 妹喜此番出宫,只带了一个侍女。 宫变之时,妹喜被太后那个老妖婆毁了容。 好在,妹喜年轻,加上她昆仑奴出身,伤口愈合能力本就好,再搭配御医研发的美容膏药,经过几个月的休养,她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留下的伤痕也不深,不仔细看,也不明显。 所以,现在的妹喜,容貌虽然没当初那般倾国倾城,可看着依旧是个大美人,依旧很得皇帝宠爱。 她此番出宫,一来想回萧府看看,而来她想当面感谢萧权提携白起。 而且,妹喜也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萧府。 看着妹喜踏门盈盈而入,瞧着她那张脸并没有什么影响,萧权便放心了。 说来,萧权对妹喜也是心存愧疚的,他知道,当初妹喜是为了帮他们,才被太后那个老妖婆害得脸差点毁容。 毁容,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无异于挖她的心,喝她的血。 更何况,妹喜身为皇帝的女人,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争宠首先靠的是容貌。 若是妹喜的容貌未能恢复,那她这辈子也就毁了。 总算,老天爷还是眷顾妹喜的。 “妹喜,你怎么来了?”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妹喜一眼。 这一眼,看得妹喜不由一个咯噔。 自从宫变之后,妹喜再也没有见过萧权。 想不到,此次一见,萧权的身形高大健壮了不少不说,就连他身上的肃杀之气,也比以前强烈了很多! 整个人看起来,不怒自威。 还有,萧权眉间红色的印记,已然不见,妹喜不知是萧权用什么隐去了,还是真的消失不见了。 萧权眉间的印记,在他去西域之时便用脂粉隐藏起来,后来,萧权也习惯了,所以他就一直把印记隐藏着,也省得一些有心之人那印记说事。 妹喜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她很快回过神来,淡定地道:“妹喜想着,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萧府,便想回来瞧瞧。顺便为兄长给帝师道谢,谢帝师提携之恩。” 是萧权把他们兄妹俩救离暗渊那个火坑,此恩情,兄妹俩本就没齿难忘。 然而,萧权还对他们兄妹如此好,还为白起谋得一个将军之位。 这些,妹喜和白起连想都不敢想,可白起跟在萧权身边一年多,便一跃龙门,当上了牧云州之将军。 如此一来,妹喜在宫里之地位也跟着上去了。 萧权对妹喜和白起这天大的恩情,妹喜知道不是一句谢谢就能报答得了的,即使这样,那也比什么都不说的强。 萧权道:“谢就不必。以白起的实力,这个将军他担当得起。” 换句话说,白起能有今天,都是靠他自己的实力挣来的。 而萧权,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而已。 说来,白起陪在萧权身边这么久,自己不要命也要护着萧权,若真要道一声谢,那也该是萧权向白起说。 “帝师快别这么说,您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们兄妹了。”妹喜一脸真诚道。 萧权淡淡道:“所以,我们是一家人,理应相互帮助,言谢就见外了。” 妹喜娇笑道:“是,帝师说得是。” 看着妹喜,萧权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何不让公主进宫里躲躲? “妹喜,你跟我过来。”萧权道。 说罢,萧权便领着妹喜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萧权道:“妹喜,我有一事想要你帮忙。我想让公主母女去你宫里住上一段时间,你看方不方便?” 妹喜爽快答应道:“方便,自然是方便的。” 妹喜的宫殿,宽敞得很,别说只住公主母女俩,就是整个萧府的人住进去,也卓卓有余,自然是方便的。 等等! 公主母女? 公主不是在萧府被屠之时已经死了吗? 妹喜一脸疑惑地看着萧权,试探道:“帝师,你意思是说,公主没死,你们还有个女儿?” 萧权点了点头,道:“没错,此事就连陛下都不知道。所以,公主之事,你要保密,不能让人知道。如果你觉得有难处的话,可以直接说,我再想别的办法。” 妹喜忙不迭地应声道;“没难处,一点难处都没有。” 偌大的宫殿,就藏两个人而已,不成问题。 萧权道:“好,那就这么定了,今晚,我会选个时间把人送进去,她们就麻烦你照顾了。” 妹喜道:“举手之劳,不麻烦。” 就这样,妹喜突然回府,无意之中解决了萧权一个难题,他终于找到一个好去处安置公主母女了。 是的,是公主母女俩。 而雪雁继续留在萧府。 张科失踪之事,萧权想过了。 山洞如此偏僻之地,正常来说,不会有人去。 偏偏张科就被人救走了。 究竟是什么人救走了张科,萧权百思不得其解。 当时,公主瞧见萧权似有心事,于是问萧权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公主开口问了,萧权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公主听。 公主一听,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她觉得极有可能是明泽所为。 因为雪雁本来是明泽的贴身侍女,与明泽是建立了契约关系的。 也就是说,明泽能感应道雪雁在何地。 所谓的契约关系,就是相当于现代的定位。 想必,明泽就是通过这点来判断公主的位置所在。 想必,明泽一定是想急着杀了萧权,于是想拿公主母女作为筹码,逼萧权就范。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半路杀出个张科,萧权在明泽的人来之前转移了公主。 所以,这次,雪雁不能跟在公主身边。 否则,有雪雁这个定位在,公主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一样会被明泽找到。 当时没有细想,现在想想,张科很有可能跟着明泽的人去了西域。 否则,他若是还在大魏的话,不可能消失得如此干脆。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全国搜查 想起明泽,萧权的眼眸之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寒光。 他暂且留着明泽这条狗命,让他多活几天,他不乐意,偏要招惹萧权,上赶着送死!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萧权了! 远在西域的明泽,绞尽了脑汁地琢磨着,怎么把公主和萧明秋掳回西域来。 有她们在手,不怕萧权不乖乖就范。 圣人临行前,有叮嘱过明泽不要轻举妄动,一切都得等圣人回来再做定夺。 可明泽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明泽,他如今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杀萧权,满腔都是对萧权的愤恨。 对于明泽来说,等待的每一分一秒都是十分地煎熬。 他没有那个耐心一直等下去。 所以,在圣人出发前往大魏后不久,他就派了侍卫前去大魏京都,找个合适时机把公主和萧明秋抓来。 而且,他还把圣人给他防身用的柳枝交给侍卫,以防不时之需。 他知道圣人给的东西,一定大有用处,让侍卫带着,也能增加胜算。 可以说,为了杀萧权,明泽是真的豁出去了,连防身法宝都贡献出去了。 躲在鸣仙山上的明泽,浑然不知,西域国王并没有放弃查找他的下落,还在派人暗中继续查探他的下落。 本来,王后发现明泽失踪后,也没敢声张,毕竟明泽是王后没有征求过国王意见,她静悄悄带回皇宫中的。 所以,王后也只能派人暗地里查找明泽的下落。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国王把鸣仙门之事查探得差不多了,他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领着人前往灵山冰牢,亲自去看看明泽,想着顺道把他从冰牢里接出来,送他去一个与世隔绝之地修身养性。 万万没有想到,国王去了冰牢,并没有看见明泽。 这时候,国王终于想起,他总觉得王后这段日子有些反常。 以往,王后一得空,她便会给国王做各种补品,或者常常找国王,为国王分忧解难。 这段时间,她大多数时间都在自己的宫殿里待着,国王去看她,总是待不过一个时辰,王后便会找各种理由,暗示国王离开她的宫殿。 就好像生怕国王待久了,发现她什么不为人知之秘密似的。 如今一回想,国王第一反应就是,该不会明泽早就被王后悄悄接回了皇宫,就藏在王后的宫殿之中? 国王越想,越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所以,当他回到皇宫,第一时间赶到王后的宫殿,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王后,你实话告诉本王,泽儿是不是就在你宫中?” 王后的心咯噔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 但是,她很快就镇定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国王请罪:“陛下,臣妾有罪。” 夫妻多年,无需多言,就这么一句话,国王就已经确定,真的是王后接走了明泽。 王后爱子心切,国王能理解,这事他也不怪王后,他伸手把王后扶起来,语气略显疲惫道:“既然他在王后宫中,那便叫他出来吧,送他去他该去的地方。” 明泽万万不能继续留在皇宫,此事的严重性,王后也知道。 王后是把明泽接回了皇宫没错,可明泽趁着王后外出,他悄悄离开了。 如今,他人在哪里,王后也不知道。 这段日子,王后虽无休止地找明泽,可也连个影子都没有找到。 明泽仿佛人间蒸发了般。 这段时间,王后一边查找明泽下落,一边想着该怎么向国王交代此事,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如今,国王既然已经知道此事,那王后也不兜着了,她哽咽道:“回陛下,臣妾也不知泽儿如今在何处。” 也就是说,明泽跑了。 国王一听,心里的火气蹭地上来。 这个逆子! 既然回了皇宫,那就应该好好待着! 趁机逃跑,看样子,他是贼心不死,还想着找萧权麻烦。 逆子! 明明他是国王最为看重又最为喜欢的孩子,前途也一片大好,偏生听信了谗言,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生生断送自己的前途。 国王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可一看王后这副可怜楚楚之模样,国王不忍在她面前发脾气,满腔的怒气,只得生生压了下去。 国王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安慰王后道:“王后别担心,本王会派人找到泽儿。” 眼下,西域大将军在逃,明泽下落不明,这一切都与圣人脱不了干系。 前不久,国王收到萧权来信,信中说圣人回了西域,提醒国王务必要小心他。 可国王派人几乎把整个西域都找遍了,就是圣人的一根发丝,都没有找着。 圣人究竟躲去了哪里,国王不知。 国王甚至怀疑,明泽的失踪,也与圣人有关,说不准就是圣人带走了明泽。 一想到这两个人有可能又串通一气,国王心中的火气就不由自主大了起来:“来人!” 当着王后的面,国王也掩藏不住他的怒意,当即下令,就是掘地三尺,也务必要找到这个狗屁圣人! 大概是怒火攻心,国王感觉脑袋嗞嗞地隐隐发疼,为了不让王后担心,国王强忍着这种不适,回了自己宫殿休息。 有了国王之令,底下之人加大人力、扩大范围对圣人进行地毯式搜查。 可结果不如人意,他们找遍了整个西域,甚至所有的山头都找了个遍,包括鸣仙山,也没有发现圣人的踪迹。 搜查鸣仙山,别说是圣人,就是一只苍蝇也没有。 这可真是邪门了。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做到销声匿迹? 他们肯定做梦也想不到,在他们要搜查鸣仙山之时,鸣仙山上的人早就得到消息,他们把明泽藏起来后,留下几个人办成是新到这儿来的住户,把搜查之人忽悠了过去。 至于圣人,别说人家此时压根不在西域,就是他在西域,想要查到他的踪迹,也不是那么容易之事。 而让他们不得安宁的圣人,此时正领着纯武人军团,翻过一座座山头,正向鸣仙山这边靠拢。 浩浩荡荡的队伍,所行之处,都踩出一条光秃秃之路。 若是有人沿着这些痕迹一路查找下去,不难查到他们的踪迹。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再现柳枝 可惜,当时山谷留下之痕迹,被大雨冲刷干净,自然引不来萧权主意。 而现在,山谷已然成了池塘,更不会有人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费如此大劲往这个方向找。 所以,圣人和军团,目前是相当地安全。 走了这许久,圣人一行人也累了,他们原地修整。 圣人盘腿而坐,他趁此机会,当着众人的面闭上眼睛,故弄玄虚地掐起了手指,嘴里还念念有词,至于他念的什么,在场之人,没有一个能听得懂。 确切地说,是听不清。 掐着掐着,圣人眼眉几乎皱成一团,众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对圣人不了解的白决和秦风,两人小升嘀咕着。 白决道:“秦风,你看主人真是在干嘛?该不会就这会儿功夫,也做噩梦吧?” 在白决眼里,圣人这副神色,就像是在做噩梦。 秦风摇头道:“我看着不像,你看看他,嘴巴还在动,捏着手指,看着像是在算卦。” 不过,什么事这么着急,让圣人在这荒山野岭的也要算? 秦风心中有点好奇,他目不转睛地关注着圣人的神色变化。 经秦风这么一说,白决觉得圣人也像是在算卦,他一脸好奇地盯着圣人看。 看的同时,他还不忘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玄净,道:“玄净公子,主人这是在干什么?主人懂算卦之术?” 玄净十分骄傲地道:“何止是懂,简直是精通,毫不夸张地说,我师父就是一个活神仙。” “如此厉害?就是不知他老人家如今算的是哪一卦。”白决求知欲满满。 这个......玄净哪能知道? 玄净道:“等会师父算卦完毕,你们自己问他去。” 玄净这么一说,白决立马沉声,眼睛继续一眨不眨地看着圣人。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圣人缓缓睁开眼睛,他抬起手,用衣袖轻轻擦拭一下额头根本不存在的汗珠。 然后做出一副有些疲惫之态,眼睛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而后缓缓地开口,声音沉重而悲痛道:“白决、秦风,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监国大人为奸人所害,不在人世了。” 说完,圣人还一脸悲痛地看向远方,呢喃道:“监国啊,你怎么能就这么就走了啊!你走了,军团怎么办?” “什么?监国大人死了?”白决的反射弧有点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情绪异常激动地道。 其他纯武人听了,也是一脸的愕然。 秦风本就是个卧底,魏千秋死了,再好不过。可他的开心,不能表现出来。 但是他又装不出一副悲痛之色,所以,为了掩人耳目,他垂眸,沉默不语。 故作深沉,别人就看不出他的情绪,也就察觉不出他的异样。 倒是圣人,他觉得做戏就要做全套,他生生地逼出了几滴眼泪,看起来真是情真意切,仿佛他跟魏千秋交情真的深似海。 纯武人军团这些神经大条的粗老爷们心思本就单纯,不疑有他,只觉得圣人真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魏千秋把他们交到圣人手里,这件事,真是做对了。 谁都想跟着一个有情有义之人。 为了不引人怀疑,圣人自顾自地地说:“老朽方才瞧着天有异象,遂掐指一算,怎料却得知这样的结果。” 白决眼睛猩红道:“主人,到底是谁杀了监国大人,吾等定要杀了他,为监国大人报仇!” 圣人吸了一口气,道:“监国大人武功盖世,除了萧权,还能有谁杀得了监国大人?” 轻飘飘地一句话,圣人成功地把仇恨集中在萧权身上。 白决双眸喷着熊熊烈火,咬牙切齿道:“萧权!又是萧权!我要杀了他!” 在山谷之时,白决就应该不顾圣人阻拦,冲下去杀了萧权。 现在再回去,找不找得到萧权另说,萧权此人诡计多端,还有武功高强的护才护着,即使找到了,想要杀他也不是一件易事。 当时在山谷,就只有萧权和黑狼,对付起来没那么难。 唉! 白决悔不当初! 而圣人装作伤心了一番后,义正言辞地道:“诸位,如果你们愿意,以后你们就跟着老朽,老朽必定会带着你们为监国大人报仇,杀了萧权!” 这种时候跳出来,说两句收买人心之话,效果必然杠杠的。 果然,纯武人军团听罢,以白决为首,整个军团之人齐刷刷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我们愿意听从主人安排,为监国大人报仇!” 以前,魏千秋对府上的下人不好,可他一直以来,对这支纯武人军团很不错,从来不会缺衣少食,总而言之,军团这边需要什么,魏千秋都会尽可能地满足。 所以,军团之人对魏千秋印象很好,对他也很忠心。 魏千秋死了,他们肯定是要帮魏千秋报仇的。 正好,他们需要一个领头人,而魏千秋在山谷之时已经把兵符交给圣人,说明圣人乃魏千秋极其信任之人,所以,这个领头羊非圣人莫属。 他们自然愿意跟着圣人了。 为了安抚军团将士之情绪,圣人又长篇大论忽悠了他们一番。 说来说去,圣人就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现在还不是动萧权之最佳时机,杀萧权还得重新筹谋。 纯武人能力大,脾性也大,比较冲动。 所以,圣人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群直汉子劝服,放弃立马杀萧权之念头。 与此同时,京都萧府发生了大事。 有不速之客闯进了萧府。 正巧,萧权在府里。 他察觉到有人在破坏保护萧权之屏障,遂出来看看。 这一看,萧权瞧见有人正拿着一条柳枝在萧府大门前用力地打着。 而且萧权能感觉得到屏障有爆裂的声音,这情景,跟萧权在山谷遇到的一样。 萧权的注意力立马定在柳枝上。 他眸光凛冽地看着那条柳枝,他记得,曾经玄鱼就拿着一条柳枝隔空打上了小仙秋。 也就是说,柳枝也就只有圣人有。 可鸣仙山上的一草一木,不已经被萧权毁光了? 哪里来的柳枝?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萧权套话 现在想来,圣人怕是早就留有一手了。 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这么说来,当时在山谷那个人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个人? 为了一探虚实,萧权飞身而出,眸光凛冽,威风凛凛地站在围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之人,冷冷道:“来者何人?想进我萧府,为何不正正经经走程序,要用此等见不得人之法?” 那人抬起眼皮,目光扫了萧权一圈,冷声问道:“你就是萧权?” 刚才萧权那一句想进我萧府,来人便猜测,此人九成九就是萧权。 他这么一问,不过是想落实一下。 “正是!”萧权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承认。 果真是萧权! 萧权之威名,整个西域也没几个人不知道。 他的厉害,来人也是有所耳闻的。 想当初,他们实力了得的明泽太子尚且不是萧权之对手,尚且在萧权跟前栽了如此大一个跟头。来人自问自己是斗不过萧权的。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掳公主和萧明秋之事,他再找个萧权不在萧府的机会来下手就是了。 但是,他也不想想,在萧权面前,是说走就能走的吗? 早就读取他心音的萧权,冷哼一声道:“原来是明泽派来的!想走?迟了!” 就在来人拔腿想跑的时候,萧权大手随意一挥,一个屏障暂时困住了他。 说是暂时,因为来人手里拿着柳枝,他迟早是要破屏障而出的。 不过,萧权今天有的是时间,他就好好陪这个人玩玩。 他能破屏障而出,那萧权就再布一个就是。 反正他再快,也快不过萧权的瞬移之术。 萧权今天就要玩死他! 出乎萧权意料的是,来人他没有挣扎,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有点出乎萧权意料,萧权半眯着眼睛看着他,看看他想搞什么花样。 来人坐下来之后,什么也没有做,而是直接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噫。 可以哟。 够淡定。 萧权想要读取他的心音,却发现这会儿读取不了了。 意外啊,还会在萧权面前屏蔽心音啊! 有点意思。 不过,即使读取不了他的心音,萧权也能猜出他的意图。 他不过是表面来一套束手就擒,等萧权把他抓进萧府。进了萧府,事就好办了。 这样一来,也省了他自己拿着条柳枝在这里劈屏障的力气。 他这种小伎俩,是现代电视剧里都用烂了的套路,萧权都不知看了多少遍。 还想这样套路萧权,注定是要失败的。 既然他这么喜欢在这里坐着,那萧权便让他坐着。 “蒙骜!”萧权扭过头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有召必应,蒙骜咻地一声,站在了萧权身旁,声如洪钟道:“主人,属下在!” 萧权道:“你在这里看着他,他若是有动作了,立马告诉我。” “是,主人!”蒙骜应声道。 有蒙骜看着来人,萧权转身飞下围墙。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人能耗到什么时候。 不过,既然明泽的人已经找上门来,说明萧府已经不安全了。 萧权得赶紧把公主母女送离萧府。 所以,萧权回来帮公主收拾一下东西,便带着公主和萧明秋悄悄进了宫,去了妹喜住的宫殿。 至于原因,萧权昨晚已经跟公主说过,她也不愿意萧权为了顾及她们母女的安全而分心,而眼下,也只有皇宫最为安全,最让萧权放心。 只是想不到,她才回萧府没多久,就要与萧权分开,她有点舍不得罢了。 不过,这种情绪她藏在心头,并没有表现出来。 夫妻俩做了简单的告别后,萧权便离开了皇宫。 其实,公主住在皇宫,既安全,也方便萧权来探望,生活条件也好。 所以,公主的这个藏身之处,萧权还是很满意的。 萧权回到萧府没多久,收到一封飞鸽传书。 信是西域国王写过来的。 信上说,明泽不见了,圣人下落也不明,让萧权防着点,以防他们来大魏找萧权麻烦。 这个老丈人倒是有心,自己儿子不见了,还担心萧权这个女婿,生怕萧权被明泽伤害。 真是是非黑白分明啊。 公主三观如此正,一定是随了老丈人。 萧权看完信,当即把信给烧了。 老丈人是萧权的老丈人,可他也是西域国王。 当初萧权要一个西域通行证,就惹来朝堂议论纷纷,要是被人看见萧权私下里与国王互通书信,必然会掀起更大的风波。 肯定会有人给萧权强行加上叛国之罪名。 为了避免这些不必要之麻烦,萧权还是谨慎为好。 其实,萧权知道,老丈人表面上是要萧权警惕明泽和圣人,实际上,也是想萧权帮着留意这两人的行踪。 毕竟,老丈人说把西域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这两人的踪影。 那他们是有可能已经不在西域,有可能来了大魏。 有意思,这前脚刚刚来了一个明泽的人,后脚就收到老丈人的信。 看来,萧权得问一问来人是从哪里来的了。 知道他从哪里来,不就能确定明泽到底是在西域还是在大魏了吗? 不过,套话也是有技巧的。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着来人,道:“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你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了你。” 来人沉默不语,依旧闭着眼睛养神。 萧权也不介意,直接道:“听说西域如今被昆仑人攻打,西域很快就要沦陷了,这事我不信,但是,我想着此事应该也不会空穴来风,我又有点相信。你刚从西域过来,应该知道真相,我就想知道,如今西域的情况,是否如传言那般?” 这么简单? 就这个问题? 回答了,萧权就能放过自己? 来人的眼皮子动了一下,明显是心动了。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有点不相信道:“就这么简单?” 若萧权真的这样就放了他,他还是有机会完成明泽交代的任务的。 萧权斩钉截铁道:“对,就这么简单。” 来人哼了一声道:“也不知是谁吃饱了撑着,竟胡编乱造出如此谣言,若是被我知道,我定然一剑要了他的命!”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圣人先行 这般无中生有地诋毁西域,真是胆大包天! 根本没有这回事,他们西域连昆仑人的影儿都没有见着,更别说被昆仑攻打了。 听得来人这么一句话,萧权已经笃定,明泽就在西域。 不过,连国王地毯式搜查也未能把他揪出来,看来,明泽藏得挺深啊。 萧权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继续道:“明泽就藏在鸣仙山是吧?” 从那条柳枝,萧权便可判断出,圣人回西域后,与明泽有勾结。 而国王的信中说明泽失踪,萧权就更加确定此事了。 放眼整个西域,除了圣人,谁还有那个能力把明泽藏得如此严实? 而藏身之处,一定就在鸣仙山。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再说了,于圣人而言,鸣仙山就是他的根,如今国王极力搜捕圣人,与其到处逃亡,还不如待在鸣仙山安全。 国王的人只要搜查几次无果,他们便会彻底放弃对鸣仙山的搜查。 藏在鸣仙山,最是合适不过。 来人一听萧权这句话,惊讶得瞳孔瞬间放大,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垂下眼眸,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什么鸣仙山?我不知你再说什么,而且明泽太子的行踪,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会知道。” 嘴上这么否定,他心里却疑惑万分,这萧权是怎么知道明泽在鸣仙山的? 来人不着痕迹地偷偷瞄了萧权一眼,萧权嘴角挂着一丝令来人心魂一颤之笑意,明明这笑意看起来很正常,可来人就是觉得骇人得慌。 等等,刚刚萧权不是说,他回答一个问题,萧权就放了他吗? 怎么这话绕着绕着就绕到明泽身上来了? 来人就是再蠢,这时候也该醒悟过来,萧权这分明是在套他的话,打探明泽之下落! 呸! 萧权这个阴险小人! 来人扬起下巴,有些愠怒道:“萧权,你不是说会放了我吗?” 还不赶紧把我放了? 萧权甩了甩袖子,背着双手,淡淡地道:“你不了解我?啧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想闯我萧府,却连我的底细都不打听一番,就敢来?这勇气,可嘉!” 来人一听,感觉事情不妙,他狐疑道:“你什么意思?” 萧权道:“整个大魏都知道,萧某向来不按套路出牌。只要你稍微打听一下,你就会知道,你就不会掉进我的圈套里。” “我虽然说过会放了你,可没说什么时候放了你。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吧!” 明知道他是奔着公主和萧明秋来的,萧权还放了他? 开什么玩笑! 他也不动动脑子想想,这可能吗? 看来,明泽派来的人,也不怎样啊。 来人气急败坏:“你!” 无耻,真是太无耻了! 萧权冷笑一声,不吭声。 若是论无耻,萧权不及明泽万分之一。 萧权可是敢做敢当,不像他明泽,尽干些偷鸡摸狗之事! 当初,明泽若是光明正大与萧权正面交锋,不趁着宫变之时突袭萧府,他明泽哪能得手? 不过,萧权也不能让来人一直坐在萧府门口,这多有影响萧府门前美观。 萧权吩咐道:“蒙骜,去把他捆了,丢到郊外的竹林里,记得封住他的嘴巴,让他在那儿自生自灭。” 郊外的竹林经常有野兽出没,也鲜少人迹,把他丢在那里,估计也是熬不到天亮的吧? “是,主人!”蒙骜得令,应声而道。 蒙骜的话刚说完,萧权撤下屏障,让蒙骜与之周旋。 有萧权在,来人想逃也逃不掉。 萧权倒是想看看他的功夫到什么程度。 本以为,他会有两下刷子,没想到,蒙骜几招下来,就把他制服了。 连蒙骜都不敌,以这种实力,根本不可能与萧权抗衡。 看来,在山谷之时,躲在暗处那人不是他,而是另有他人。 来人也想不到,自己轻而易举地输给了萧权的一个护才,实在是惭愧,有负明泽重托。 眼看着自己被蒙骜五花大绑起来,来人道:“萧权,有本事你就一剑杀了我,这样侮辱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一剑杀了他的本事,萧权是有,可萧权既不想让他死得如此痛快,也不想自己动手杀了他,此处人多眼杂,万一天意不让他杀这个人,被人发现端倪,那萧权岂不是危险了? 再说了,萧权又没说过自己是什么英雄好汉。 萧权淡淡一笑道:“还真被你说对了,我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蒙骜,把他的嘴巴封住。” 让你叽叽歪歪。 蒙骜得令,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团烂布,他拿在手里搓了搓,然后动作粗鲁地捏着来人的嘴巴,用力一塞,把布塞进了来人的嘴巴里。 这布,乃蒙骜的裹脚布,上面满满皆是蒙骜的气味,熏得来人一直呜呜呜叫,想叫蒙骜把这臭布拿开。 奈何,蒙骜非但没有拿开,反而咧嘴一笑道:“爷赏你的,好生受着,你放心,不用还。” 说罢,他提着来人的衣领,就往郊外竹林去了。 就这样,轻轻松松解决了一个对手。 萧权随手一挥,把来人遗落在地上的柳枝毁了。 柳枝虽然伤害不了萧权,可对其他大魏人,甚至小仙秋这样的剑灵,伤害还是挺大的,所以,萧权琢磨着,看来,萧权得找个时间,再去鸣仙山一趟,把这漏网之鱼毁了。 留着这些祸害,终究不行。 那边,圣人带着众人马不停蹄地赶路。 赶了这许多天的路,军团里的粮食也吃得差不多,剩下的,约摸着只能撑个三四天。 而到西域,起码还得十来天。 所以,为了纯武人的温饱得以解决,圣人只得先行,为他们找来食物。 本来,玄净也想跟着圣人一起。 可玄净这功夫和体能,定是赶不上圣人的。带着他,会严重拖延行程。 所以,圣人拒绝了玄净的请求,让玄净留在军团之中,与纯武人一同前往西域,顺便盯着纯武人,以防他们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为了能让玄净即使联系上圣人,临行前,圣人教了玄净鸣仙门独有的联系秘诀——千里传音术。 只要掌握了千里传音术,无论他们相隔多远,都能收得到彼此的消息。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低声下气 圣人离开大部队后,并没有回去西域,而是拐道去了昆仑山。 西域全国在搜捕圣人,若是圣人此番回西域去集粮食,势必会引人注意,到时候,他的行踪不就被发现了? 这边纯武人军团还在等着他主持大局,他断不能出任何差错。 所以,他想了想,便拐道悄悄来了昆仑山。 来昆仑山比回西域要近,而且也没几个人认识圣人,加上圣人与四大长老私下里有交情,若是圣人再忽悠他们几句,让他们帮圣人筹点粮食,问题应该不大。 四大长老之中,当属云鹤与圣人交情最深,云鹤对萧权偏见如此大,这其中的缘由,当然少不了圣人时不时地给云鹤吹耳边风。 可惜,云鹤已经死了。 除了云鹤,其次就是七星长老。 七星长老的阵法,当初得圣人提点,才突破瓶颈期,有更大的成就。而七星长老当初为了答谢圣人,许下承诺说,日后圣人有什么需要七星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是七星力所能及之事,七星定会义不容辞。 可笑的是,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之所以世世代代被困在这贫瘠的昆仑山上千年,竟是因为鸣仙门私藏有他们的天生克星——淬剑之火。 而他们却跟鸣仙门的掌门有交情,还把圣人视为朋友,视为帮他们的人。 当真是典型的,被人卖了还乐呵呵地帮人数钱。 却对帮他们重新获得自由的萧权赶尽杀绝,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这点,倒是圣人乐见其成的。 而圣人琢磨着,这么多年来,圣人从来没有找过七星帮忙过什么,所以,圣人这次找他,他也没有理由不答应。 锁定了求助对象,圣人遂直接去找七星。 圣人突然到访,七星有些意外。 听了圣人的话后,七星面露难色道:“圣人,您也知道昆仑山什么情况。” 上千年来,他们一直生活在这里,这里的百姓经常食不果腹,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说白了,昆仑山上,没有什么存货。 当然,这些情况,七星是不可能对圣人说的。 毕竟,他们之间有交情是一回事,可这事关国情,而圣人是西域人,政治立场不一样,有些话就注定是不能说的。 虽然昆仑人如今重新获得自由,也攻打下了周边几个小国,可那也只是稍微缓解了百姓的困苦。 而圣人如今一来,开口就要如此多的粮食,不是十斤八斤,是五千斤。 七星去哪里给他筹这么多粮食? 圣人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用,七星倒是没有问。如今鸣仙门在西域的状况,七星也是略有耳闻的,想必,圣人是为了解门派中燃眉之急,这才来昆仑山要粮食的吧。 可是,这事,七星真的爱莫能助,他委婉道:“圣人,老夫虽然也很想帮你,可昆仑的情况不允许啊。” 昆仑军队能拿得出这么些粮食,可是,一旦拿出来,那自己的军队就要挨饿。 再说了,圣人要求此事不能声张,也就是说,除了七星,不能让别人知道。 别的不说,就拿要七星在神不知鬼不觉之情况下拿走五千斤粮食,这事七星也做不到啊。 突然少了这么多粮食,一定会引人怀疑的。 七星所言,圣人明白,可圣人这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七星帮这个忙。 他但凡有更好的法子,他便不会伸手往乞丐兜里拿钱。 昆仑人的贫穷,圣人又不是不知道。 圣人当了天道之代表这么多年,一直清高得很,但是,为了粮食,为了稳住纯武人军团,他今天不得不放下他的偶像包袱,低声下气道:“长老,看在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上,麻烦你就帮老朽这一次,就一次。” 看着向来清高的圣人,用这般语气与七星说话,七星有些于心不忍。 再加上看在圣人当年的点拨之恩,七星之立场不由有些动摇了。 就在他差点要答应圣人之时,青龙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师父!” 人未到,先闻其声。 听见青龙的声音,圣人二话不说,赶紧闪身暂时离开七星这里。 大概是受了环境和能力的影响,昆仑人的感官向来比别人要灵敏很多。 若圣人继续留在这里,难免不被青龙察觉。 而青龙与萧权素来交好,一旦被青龙发现圣人在这里,后果不堪设想啊! 所以,还是别管什么军粮了,保命要紧。 圣人前脚刚走,青龙后脚就进来了。 他今天来找七星,有事需要与七星商量一下。 青龙收到萧权的意念传音,昆仑山与西域挨得近,青龙又会瞬移,所以,萧权让青龙跑一趟西域,把鸣仙山附近的柳树统统毁了。 这样一来,圣人就再也没有柳枝伤人了。 另外,萧权还要青龙帮忙查探一下圣人和明泽的下落。 而且,萧权告诉青龙,这两人九成九就躲在鸣仙山上。 萧权有事吩咐,青龙义不容辞。 他此番前来,就是要告诉七星,他要外出几天,理由是探一探西域那边的情况,为攻打西域做准备。 当然,这只是青龙的借口,并不是真的想要攻打西域。 他之所以找七星说,是因为剩下的三大长老中,七星最好说话。 果然,七星听得青龙这般说,点头应道:“好,太子注意安全。” 此事商议完毕后,青龙的眼珠子往四周一扫,道:“师父,刚才你跟谁说话?” 远远地,青龙可是听见了七星这里有动静。 这时候,萧权意念传音给青龙:“青龙,你此番前去西域,还劳烦你到西域皇宫去看一看,国王和王后是否安好。” 老丈人和岳母娘之前可是因为明泽之事,晕过去过,如今明泽下落不明,两人恐怕忧心不已。 没别的,萧权就是担心他们的身体。 青龙听罢,用意念回音道:“行,没问题。” 他是没问题,可若是被长老知道,他堂堂昆仑太子,竟被萧权这个出身寒门的破落户当小厮使,怕是要被气得七窍生烟。 这成何体统! 他青龙还顾不顾及昆仑山的颜面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霸气书房 就因为清楚长老们的脾性,青龙什么都没有跟他们说,而是瞒着他们的。 青龙就想不明白了,他把萧权视为朋友,他不过是为朋友办件事,怎么就成了不顾及昆仑山颜面了? 这些老古董的脑子里,一天到晚都不知道想的些什么。 被萧权忽然打了一个岔,青龙忘了他刚才问七星什么来着,他转身就离开七星这里。 本来,青龙那一句话,吓得七星够呛,他不知青龙到底是真不知圣人来过,还是假不知。 他在心中捣鼓着,该怎么忽悠过去。 没想到,青龙自己出了一会神,回过神来后,忘了继续刚才的话题,径自就离开了。 这举动,虽然也让七星吃惊,可青龙毕竟是走了,七星这一关算过了。 直到青龙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七星这才彻底地输了一口气。 心中还祈祷着,圣人最好也别回来了。 他回来的话,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头疼得很! 可事与愿违,青龙走后没多久,圣人又来了。 圣人生怕七星不答应,他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开始侃侃而谈,给七星洗脑:“七星,实不相瞒,老朽此次是被那萧权逼得走投无路,才来向你求助的。” 停顿了一下,圣人继续道:“萧权烧了我鸣仙山,水淹我鸣仙山,鸣仙山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这也就算了,他还利用他西域驸马爷之身份向国王大进谗言,欲对我鸣仙门赶尽杀绝。” 说着说着,圣人的眼眸之中还真有其事地迸发出熊熊烈火:“此仇不共戴天!” 说得真是一个叫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就连七星这个历经沧桑之人,都不由同情对圣人产生同情,对萧权产生憎恨。 更何况,云鹤之死,也是与萧权脱不了干系。 还有青龙,也像是被萧权灌了什么迷魂汤似的,胳膊往外拐,总向着萧权。 萧权! 又是萧权! 圣人斜眼悄悄瞄了七星一眼,果然,一听圣人提到萧权,七星的脸上就有了怒气,可想而知,七星对萧权也很是不满。 不,应该是愤恨。 毕竟云鹤就是因为萧权而死,青龙被萧权忽悠得晕头转向,就连他们的老祖宗剑宗也向着萧权。 没错,圣人这么说的目的,就是激起七星对萧权的愤恨,从而达到七星给粮食之目的。 眼下,七星还没有松口,圣人加一把火道:“七星,老朽与云鹤交情你也是知道的,我也想为云鹤报仇。可眼下,我鸣仙门自身难保,唯有度过这个难关,保住鸣仙门,我才有机会与萧权一拼,杀了他为云鹤,为鸣仙门死去的人报仇!” 说得倒是大义凛然,七星都被他说得有些动容了。 七星犹豫了一下,咬一咬牙道:“也罢,就帮你这一把!” 七星终于松口,有了粮食,能帮圣人更深地稳固他在纯武人军团之地位,圣人心中无比地高兴。 不过,他面上不显,做出一副感恩戴德之色作辑道:“老朽谢过七星。” 七星赶紧道:“不必言谢。” 就这样,圣人从七星这里忽悠来了五千斤粮食。 当他带着粮食回规队伍之时,军团的粮食,只够撑着当天了。 所以说,圣人回来得真是及时。 当时,为了不让七星发现端倪,圣人故意在昆仑山脚下雇佣了人运送粮食,这粮食一到位,圣人就卸磨杀驴,把运粮之人杀了。 这么大一支队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军队,若是不杀这些运粮人,纯武人军团之踪迹被他们泄露出去,那麻烦可大了。 所以,以防万一,这些人非死不可。 在圣人他们眼里,死几个普通人,就跟踩死几只蚂蚁一样,平民百姓之性命无足轻重。 有了粮食维持,他们不再恐慌。 他们为粮食欢呼的同时,也十分认可圣人之能力。 圣人能在如此短时间内筹来粮食,真的不简单。 听得众人对自己一片赞赏,圣人心里都要乐开了花。 不过,这五千斤粮食,也撑不了多久。 而且,回到鸣仙山后,这些纯武人也是要吃的。 这些,圣人都需要提前打点好。 所以,圣人送来粮食后,又离开部队,提前回了鸣仙山。 ......... ......... 大魏京都。 近日来,京都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头条。 魏千秋的死迅和进士回京都的热度已经下去,百姓又回归平静的生活,大家该干嘛干嘛去。 而萧权乐得个清净,他心血来潮,遂去了青园书房,看看进展如何。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瞧见这青园书房改建得有模有样的,效果比萧权理想中的还要好。 整个青园书房,除了保留原有的部分外,新建的部分,皆是采用青砖建造而成。 青砖,由粘土烧制而成,而粘土是某些铝硅酸矿物长时间风化的产物,具有很强的粘性。 将粘土用水调和后制成砖坯,放在九百到一千一百摄氏度的砖窑中,连续煅烧八到十五天便制成砖。 而粘土中含有铁,烧制过程中完全氧化时生成三氧化二铁呈红色,即常用的红砖。而如果在烧制过程中加水冷却,使粘土中的铁不完全氧化则呈青色,即是青砖。 青砖和红砖的硬度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是烧制完后冷却方法不同。但青砖在抗氧化,水化,大气侵蚀等方面性能明显优于红砖。 而青砖给人以素雅、沉稳、古朴、宁静的美感,用在青园,倒也很是合适。 据记载,在华夏古代,青砖起源于西汉宣帝时期,被广泛应用是从东汉末年开始。 而青园的建造风格,借鉴了现代的学校建造格式,为了能容纳更多学子,将空间充分利用,采用分层的模式,青园总共建了三层。 这样一来,青园书房不仅占地面积广,还高。 无论处于京都哪个位置,只要抬头一看,便能瞧见青园书房。 加上青砖建造而成,看起来真是无比地气派,真是高调奢华有内涵。 放眼整个京都,除了皇宫,再也找不出比青园书房霸气的建筑物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诱人条件 看着真是霸气侧漏! 好看是好看,可萧权的心也在滴血。 剑宗和木谨这两货,敢情用的不是自己的钱,就使劲造,一点都不考虑萧权的感受。 光是改造青园,就用了萧权不少钱,后期招生,管学生的生活费,萧权还要出钱。 真是花钱如流水啊! 要不是萧权赚钱能力了得,萧权如何支撑得起这么大的花销哟。 萧权不由多看了十分有辨别性而气派的青园书房几眼,心想,钱是用了不少,但也确实好看,跟萧权心中理想型的学校差不多,这钱花得也算是值当。 此时,青园厨房已然建成。 本来,这青园书房如此鹤立鸡群,已经够引人注目。 天天都有不少百姓前来围观青园书房之进展。 主要是青园书房这中建筑风格,大魏人见所未见,所以就觉得无比地新鲜。 故而百姓每天都会瞧上一瞧,观上一观。 如今,看见萧权的身影出现在这里,更是吸引来了更多的百姓。 百姓纷纷自觉地站在萧权身后,跟着萧权一同仰望这青园书房。 萧权身为青园之主,这青园书房改造成这样,一定是萧权授意的。 他们都很好奇,青园书房改造得如此的,萧权到底是怎么想的。 所以,有些八卦的百姓开口道:“帝师,您这么做是为何呀?” 萧权知道,他们的意思是萧权没必要把青园书房造得如此大。 简直是浪费。 青园书房可是京都之中的超级贵族学校,只有家世殷实和有权有势人家的子弟能进去,寒门子弟素来连旁听机会都没有。 建这么大一座青园,不是浪费是什么? 还建三层。 不是一般的浪费。 萧权闻言,淡淡道:“书房,自然是作读书用。” 既然话都说说到这里,萧权趁机补充一句道:“届时,青园书房免费开放,欢迎各位学子前来报名上学。” “另外,书房免费提供午餐之外,每位学子每个月可以领二两银子。” 眼下,京都刚经历一场灾难不久,百姓也还没有缓过劲来。 恢复经济,定然少不了劳动力。 而且,古代生产力低下,想要缓冲过来,少不了要个三两年。 也就是说,若萧权没有开出这么的条件,三两年内,百姓定然舍不得让自家子女来青园上学。 但如果有了这些条件那就不一样,二两银子,是很多百姓举家劳动,挣几个月也挣不来的。 上青园念书,既能让自己的孩子长知识,还有这么多钱领,如此好事,百姓自然不会落下。 可是,萧权刚接手青园之时,也用过如此计策,可学子们上学上着上着,萧权就取消这些条件了。 百姓为了此事,当时还闹了一场。 这事,到现在,百姓还记忆犹新。 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百姓道:“帝师,草民冒昧说一句,您说的这些条件,该不会是等我们把孩子送去青园后,就想着法子取消吧?” 其他百姓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帝师,您该不会又拿我们开玩笑吧?” “我们可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是啊,若是条件允许,我们自然会送孩子去青园,你可千万不能为了招生,这般忽悠大伙啊。” “就是,你也要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谁不想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可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萧权淡淡道:“乡亲们放心,此次招生,萧某在此承诺,三年内,此条件有效。另外,若是你们姑娘想读书,也可送来,待遇一样。” 读书,就该人人有书可读,不分贫穷贵贱,不分男女。 百姓闻言,顿时哗然! 姑娘也可以送来? 还可以享受一样待遇? 这......听着让人有点难以置信。 自古以来,只有世家小姐才有资格读书,而且,她们都是教书先生亲自上门教导。 在古代,女子应当深养闺阁,不能抛头露面,更别说与男子一同读书。 换句话说,女子即使想读书,也不能去青园,只能在家读。 可真正为女子请得起教书先生的家庭又有几个? 而且,在古代,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大多家庭,都不愿意让自家姑娘念书。 原因很简单,既没钱,也是受这些老封建思想束缚。 可如今萧权却在这里说出如此有违常理之话,百姓一时都被萧权的话震惊得有点木然。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萧权,像是在看一个不正常人一样看着萧权。 在他们眼里,萧权此刻就是脑子不正常了。 姑娘家家的,念书有什么用? 还天天在外抛头露面,跟男子一同在青园读书,多有伤风败俗。 他们这般想着的同时,也为萧权的条件心动不已。 是的,想着每个月多二两银子,他们心中虽有排斥,可也有犹豫。 萧权看出了他们的犹豫,也知道他们的顾虑,萧权淡淡道:“放心,青园会专门开设女子班,也会专门聘请女先生教导她们。” 萧权这么一说,百姓不免更加犹豫了,不为别的,就只为那二两银子以及可以省下一顿午饭。 他们都知道,女子读书没有什么用处,他们在乎的只是萧权的条件。 他们如此想,那真是大错特错了。 女子读书怎么能说没用处呢。 虽然女子不可以参加科举,可女子读书,能让她们知书达理。 女子将来是要嫁人相夫教子没错,可一个家庭里,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主人,普遍来说,绝对要比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主人,更有助这个家庭发展强大起来。 女子读书,不仅可以丰富自己的学识,丰富自己的精神,将来,也可以更好地为丈夫分忧解难,更好地教导孩子。 从某种意义来说,女子知书达理,也是促进社会进步的重要因素。 所以,萧权才想着开设女子班。 而他口中所说聘请女先生,他心中也有了人选,有京都第一才女之名的秦舒柔自然是跑不掉的。 后期,萧权可以根据女学生的人数来定老师数量,若是秦舒柔一个人教不过来,萧权打算让秦舒柔动用她的人脉,撺掇一些世家小姐来青园任教。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痴心妄想 这事,萧权早跟秦舒柔打过招呼,秦舒柔也答应得很是爽快。 否则,萧权也不会现在就说此事。 虽然萧权认为看在萧家也秦家交情的份上,秦舒柔会答应。 可事先商量和先暂后奏,这是两码事。 “大家可还有什么顾虑?”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一眼这些仍在犹豫的百姓。 犹豫很正常,他们不确定,那萧权给他们时间:“各位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但是,名额有限,报名要快。” 这样的招生消息,萧权不仅在京都公布,他计划着临近京都的乡镇都要公布。 只要学子们愿意来,青园书房就会把他们安置妥当。 离家比较远的学生,可以留在青园书房住。青园书房设有宿舍。 同时,青园书房会为他们准备一日三餐,不过,住宿的学生要用他们的劳动力来换取那早餐和晚餐。 当然,青园书房也不会让他们干粗重活,顶多就是负责青园书房的洒扫工作。 是教室以外的。 教室的洒扫工作,就由班级轮流来。 这对于求知若渴的学子和望子成龙的家长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萧权相信,到时候,来报名的人一定很多。 所以,需要报名,还得赶紧的,过时不候。 一听萧权这般说,不少百姓生怕错过这大好机会,当场就下定决心,为自家孩子报了名。 一时间,青园书房门口人潮涌动,百姓都巴巴地等着报名。 萧权命人赶紧拿出笔墨纸砚,当场登记起来。 不过,都是帮自家儿子报的。 至于姑娘,他们说,还得回家商量商量。 看到这个场景的剑宗和木谨,走了出来,走到萧权身边,木谨轻声道:“萧权,我看这女子班,有点悬。” 即使萧权的出发点是好的,可这些老古董思想迂腐,没有这个觉悟。 始终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 萧权淡淡一笑道:“无妨,只要有姑娘前来报名,开了这个头,就会有人陆续来报名。”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清脆而稚嫩的声音:“让让,麻烦你们让让。” 萧权等人循声看去,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正努力地穿过人群,着急地往萧权这边赶来。 乍一看,小姑娘头发凌乱,一身不合身的衣裳,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别人施舍,或者她从哪儿捡回来的。 上面还有不少不规则的补丁,那些补丁上的针线,一看就很外行。 萧权估摸着,应该是小姑娘自己胡乱缝的。 毕竟,这小姑娘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模样。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一男一女。 那两个孩子,模样和穿着要比这个小姑娘整洁干净一些,看得出来,那两个孩子生活得没有这个小姑娘狼狈。 一时间,百姓忘了正事,眸光之中充满了八卦之意,好奇地看着这三个孩子。 其中,还有人开始议论起来:“这小姑娘,不就是城南那边的叫花子吗?怎跑到这儿来了?” “对,我也见过她。不过,她身后的那两个孩子,倒是没有见过,看着也不像是叫花子。” “她来这里,不会也想着上学吧?” “哎,还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 百姓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中,有对这个小姑娘的鄙夷和不屑。 一个叫花子,也妄想读书? 简直是痴心妄想。 然而,小姑娘仿若没有听见百姓的话一般,神色坚定地走到萧权面前,她抬起那双清澈见底的双眸,眸光灼灼地看着萧权,奶声奶气道:“帝师,我们也可以来青园书房上学吗?” 随即,她动作利索地来过她身后的两个孩子,吩咐道:“赶紧跟帝师说,你们也想读书。” 这两个孩子有些胆怯,根本不敢看萧权,低着头结结巴巴道:“帝、帝师,我们也想读书,还望帝师收留。” 看得出来,这两个孩子平日里一定很少跟人打交道。 倒是那个小姑娘,年纪小小,有胆量,有主意。 以防吓着孩子,萧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冷淡,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道:“我叫沈凌。” 沈凌原本是一个官家小姐,她爹是一个县衙,人正直善良,是个好官。 两年前,魏千秋的人找到沈凌的爹,要他帮魏千秋搜刮民脂民膏,他当然不愿意。 当面拒绝了魏千秋的人后,她爹也知道,他们一家早晚要完犊子。 好在,沈凌她爹也是机灵的,提前他府上的孩子藏了起来,并且叮嘱沈凌,以后要照顾好弟弟和妹妹。 没错,跟在沈凌身后的那两个孩子,就是沈凌的弟弟和妹妹。 那时候,沈凌六岁。 在古代,六岁的孩子已经相当懂事,甚至若是生在严格的家庭,在这个年纪,都能管家了。 所以,沈凌对于当时的事,也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她家人死后,沈凌带着弟弟妹妹随着那些大乞丐一路乞讨,兜兜转转,却不曾想来到了京都。 这两年来,沈凌为了照顾弟妹,她把讨来的吃食,首先分给了弟妹,很多时候,她自己饿着,也要留给弟妹吃。 长期挨饿,营养不良,让她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 实际上,她今年已经八岁了。 今天上街乞讨,往人多的地方走,刚好听见萧权刚才说的话,沈凌就想,如果他们也能进青园书房,那她就再也不用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而弟弟和妹妹,也确实到了该读书的年龄。 之前沈凌一直没有办法,只能一直拖着。 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要争取一下。 萧权听完沈凌的话,淡淡道:“当然可以。你们去那边报个名。” 说罢,萧权还给了沈凌一些钱,给三个孩子置办一些新衣服。 虽然上学不需要穿得很好,可也不能穿得太过寒酸,像沈凌这样,一身破烂,会被同学笑话奚落的。 而沈凌也不客气,大大方方接过萧权给的钱,有礼貌地道:“谢谢帝师!这钱,我以后必会还你。” 萧权淡淡道:“好!等你有钱了还我。” 萧权虽然不在乎这点钱,可沈凌一个八岁的孩子尚且有这种有欠必还的意识,她如此有原则,萧权也该尊重她。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反对之声 这萧权二话不说就答应让沈凌三人进青园书房,边上的百姓酸溜溜的同时,还有了危机感。 青园书房的门槛什么时候放得如此低了,叫花子也能进。 他们的孩子,跟叫花子比,还是要优越很多的。 让他们的孩子与这些叫花子同窗,百姓心中有些不爽。 可不爽归不爽,青园之主是萧权,青园建造他们也没花半个钱,他们没资格指责萧权。 而且,他们也知道,像沈凌这样的孩子不在少数,若是他们都能进青园书房的消息传了出去,他们争先恐后地来跟自家孩子抢名额,若是名额被人抢完,那自家孩子可就失去了这大好机会了。 所以,眼下,他们也顾不得跟萧权表达心中不满,都一窝蜂地抢着报名,甚至有些百姓还帮自家姑娘报了名。 这个时候还犹豫什么? 再犹豫,这馅饼可就没了。 可以说,这三个孩子的出现,给了百姓危机感,化腐朽为神奇,化被动为主动,让他们积极踊跃参加报名。 很快,青园书房开始招生之消息传遍整个京都,以及京都附近的乡村。 一时间,京都每天都有很多人进出,京都一片沸腾! 这消息传到皇帝耳朵,皇帝淡淡一笑道:“帝师鬼点子就是多。” 坐在皇帝对面的,是许久未进过宫的易归。 两人正在下棋。 易归淡淡道:“这普天之下,好像就没有能难得倒他之事。” 易归与皇帝私交甚好,可两人终究是君臣,再加上萧权乃易归的叔祖,而易归对萧权又是谜一样地崇拜信任。 所以,自从认了萧权这个叔祖后,皇帝明显感觉易归与他生疏了不少。 以前,易归会隔三差五就进宫陪皇帝聊天下棋,为皇帝分忧解难。 如今,没什么正事,易归一般都不进宫。 这不,今天进宫,还是奉了皇帝之命进来的。 其实,皇帝召易归进宫,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是许久未见,便召他进宫聚一聚罢了。 易归这话,皇帝赞成:“可不是,还真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的。” “朕听说,你为了帮萧权,连祖上遗传下来的产业也不做了,你可有想过后果?”皇帝一边看着棋局,一边淡淡道。 易归放下一子,眉眼间有淡淡的笑意:“陛下说的可是昆吾阁?” “实不相瞒,关闭昆吾阁不是为了叔祖,而是为了易家颜面。” 易归所言,皇帝自然懂,剑宗归来,对昆吾阁冲击最大。 可皇帝也知道,以易家的能力,即使铸造兵器不用昆仑山上的矿石,在这个行业,一样有他的立足之地。 所以,易归说关了昆吾阁为了保全易家颜面,不过是个幌子。 皇帝心里认为,说到底,易归就是为了帮萧权打理产业,这才放着自己的事不做。 不过,此乃易归自由,皇帝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所以,易归说什么就是什么。 皇帝顺着他的话,道:“原来如此,不错,有远虑。” 易归淡淡一笑道:“陛下谬赞。” 易归停顿了一下道:“不过,明日早朝,恐怕陛下不免又要跟群臣舌战一番。” 萧权开设女子班这事,别说朝堂上的那些老古董有意见,就是易归这个小古董,也觉得此事有违常理。 倒不是易归觉得女子不该读书认字,而是觉得男女同在青园书房,女子这般抛头露面,对女子名声不好。 不过,这既然是萧权的主意,易归作为萧权的铁杆粉,理当无条件地支持萧权。 皇帝闻言,淡淡一笑道:“是啊,朕不知为帝师挡了多少枪林弹雨。” “不过,帝师所做之事,事事皆为大魏,帝师出钱出力出谋划策,朕只是帮他平息一些反对之音,相比之下,算不得什么。” 说实在,皇帝对萧权是充满感激的。 若不是萧权鼎力相助,皇帝恐怕至今还被魏千秋拿捏得死死的。 如今,朝堂之上,也不像以前只有魏千秋之音一边倒,大部分官员都敢于跳出来与魏千秋叫嚣,支持皇帝之音,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而且,魏千秋也死了,皇帝再也不用受人压迫,他能堂堂正正地为国为民做决断了。 萧权于皇帝而言,宛若再生父母。 皇帝能如此想,易归心中很是赞赏。 如此是非分明的皇帝,乃大魏之福气,也不枉萧权等人鼎力相助。 果然,第二天早朝,长明殿炸开了锅! 群臣这会儿可不分政党,一致讨伐起萧权来。 其中,一个大臣言辞尤为激烈,情绪也异常激动道:“陛下,老臣听闻萧权,哦,不,帝师,欲在开放青园书房,广招学生。青园书房,本是世家贵族子弟方能进的学堂,如今门槛放得如此之低,如何保证教学质量?这些暂且不讨论,更过分的是,他还开设什么女子班。” 广招生,已经没有尊卑之分了。 还设女子班,让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再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 主要是,女子一旦启蒙启智,便会变得有思想有主见,便不那么好驯服,不利于家宅安宁啊! 古语有云,攘外必先安内,家宅不宁,他们这些大男人如何安心谋事业啊! 萧权这样,不是闹着玩吗? 一说起这件事,他们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全员晋级这事,这萧权也太胆大妄为、目无王法了,先是拿科举开玩笑,现在又拿青园书房来开玩笑。 再任由他这般胡闹下去,大魏都不知要被他折腾成什么样子! 另外一个大臣附和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接着,各位大臣纷纷出列,空前一片团结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他们才不会给机会,让萧权如愿开设什么女子班。 女子要读书,也只有他们这些大臣的千金能读。 唯有张瑾和赵澜,垂着双手,眼观鼻子,鼻关心,默不作声。 张瑾早两日才回到京都,此番牧云州之行,张瑾算是真真正正见识到了萧权的办事实力。 的确是张瑾望尘莫及的。 所以,他回来之后,他觉定一改以前的作风,少说话,多做事。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争论不休 尤其是置身于这种舆论之中,他就更不想吭声。 他以为,只要他低着头,不吭声,这件事就跟他无关。 皇帝和那些大臣如何争吵,那也不关张瑾之事。 张瑾就只有一个原则,事关萧权,他不表态。 然而,他想错了。 他身为代理丞相,百官之首,最具发言权。 皇帝自然不会让其独善其身,他眸光灼灼地把难题抛给了过来:“张爱卿,此事你如何看?” 张瑾心中一阵嘀咕:“我滴个奶奶啊,陛下就不能饶了我吗?” 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张瑾自我催眠中。 他依旧垂手而立,低眉顺眼。 给人一种他在走神的错觉。 而皇帝眼尖地发现张瑾刚才打了一个激灵,知道他在装模作样,所以,他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张瑾。 作为百官之首,立场必须坚定,想两头不得罪? 门儿都没有。 皇帝干咳了一声,提高声音道:“张爱卿,各位爱卿所言,你觉得如何?” 张瑾眉头一拧,该来的还是要来,躲也躲不掉。 而此时,群臣的目光也齐刷刷地集中在张瑾身上,目光之中还带着殷切与得意之色。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张瑾与萧权素来不和,最是喜欢跟萧权唱反调。皇帝却把这个话题抛给了张瑾,皇帝这无疑是给自己找难堪啊。 这还用问吗?张瑾肯定是反对最为激烈的那一个。 张瑾没吭声,皇帝就该偷着乐了。 以往精得跟个鬼似的皇帝,今天却不知怎么了,人家张瑾不说话,还特意艾特人家一下,皇帝迷糊了? 他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众目葵葵之下,张瑾换上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然后道:“回陛下,臣觉得萧大人此举没什么不妥。” 张瑾的话,仿佛一块巨石砸在群臣心中,砸得群臣一个猝不及防,一片凌乱。 什么? 有没有听错? 有没有搞错? 张瑾竟然没有跟萧权唱反调? 他脑子今天进水了还是被邪祟缠身了? 竟然帮着萧权说话! 他们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看着张瑾,似在说,张瑾,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感受到众人诧异的目光,张瑾谄媚一笑道:“各位大人,为何这般看着张某呀?” 装,乃张瑾混迹官场的独门秘诀。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以前张瑾仗着有魏千秋撑腰,公然在朝堂上与皇帝叫嚣,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并不代表张瑾什么都不懂。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很多事,皇帝拿到早朝上来说,看似在征询各位大臣的意见,实际不过是出于对大臣的尊重,以及以防被人诟病,象征性地拿出来说一说,知会各位大臣一声而已。 这群老古董,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连这点都还看不透。 皇帝把他们看做一碟菜,他们还真当自己是一碟菜了? 虽说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都是为了大魏着想,可他们也不想想,普天之下,还能有谁比皇帝更为看重大魏? 大魏姓魏! 若说谁最为在乎大魏江山社稷,那一定是皇帝! 若说谁最想看到大魏强盛起来,那一定也是皇帝! 他们还真以为,他们对大魏的在乎能越过皇帝去? 笑话! 说白了,其实他们心中更为担心的是自己的利益受损。 青园书房门槛低,他们的儿女与寒门子弟同窗,就彰显不出他们这些世家儿女的尊贵优越之处。 开设女子班,女子有学识,自身价值得以提升,女子有出路可谋,自然就少了很多走投无路,迫不得已委身于达官贵人的女子,他们三妻四妾之福利,自然也会受到冲击。 虽然张瑾也是这些达官贵人之中的一员,可他拎得清。 试问一下,萧权想做的事,有哪一件群臣是没有反对的? 那萧权又有哪一件是因为他们反对而没有做成的? 显然是没有的! 那就说明,无论他们反不发对,对萧权来说,没有影响。 那他们的反对,不是浪费表情吗? 再想一下,萧权为何事事都能做成? 那还不是因为皇帝放任之? 也就是说,萧权所行之事,实际就是也是皇帝之意,就算不是,那也是经过皇帝允许的。 都到这个份上了,他们还要唱反调,唱得动才怪! 既然如此,还不如顺水推舟一把,你好我好大家好。 张瑾不着痕迹地瞥了皇帝一眼,果然,皇帝的脸上有不易察觉的笑意,看得出来,因为张瑾的赞成,他的心情很好。 再看看这些大臣,个个半天回不过神来的样子。 张瑾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大人,难道,张某说得不对?” 这话,问得,对不对他张瑾心中就没有一点数吗? 也不知张瑾是中了什么邪,这会倒是帮着萧权说起话来。 要知道,以前可是跟萧权唱反调唱得最为凶狠的就是张瑾。 张瑾这棵墙头草,魏千秋一死,就怂了。 魏千秋尸骨都未寒,他转身就巴结起萧权来了。 墙头草! 各位大臣在心里给了张瑾一个白眼。 可人家张瑾现在是代丞相,前不久又前往牧云州平息动乱,立了大功,也是有真本事的人,上面还有皇帝看着,那些老古董不敢公然找张瑾茬。 所以,他们只得闭口不谈。 被群臣无视,张瑾自觉无趣,又有些尴尬,他觉得自己的脸面有点挂不住,所以,他得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他把目光放在赵澜身上,眸光闪闪道:“赵大人,你才学好,也有见地,依你看,你觉得萧大人这般做,是否妥当?” 站着也能躺枪,莫名其妙被张瑾艾特一下,赵澜有些哭笑不得。 他之所以不吭声,不是想摘清自己,他只是不想与群臣起冲突。 没想到张瑾这只老狐狸,非要脱他下水。 这边为了萧权降低青园门槛,开设女子班争论不休。 那边,萧权带着萧府众人驻扎青园书房,为报名作贡献。 但凡会写字的,都被萧权揪了来。 其中,包括萧九。 “萧权,你真的要开设女子班?”萧九不确定地问道。 萧权一边登记名字,一边点了点头道:“嗯,你也认为我不该开女子班?”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伤风败俗 之所以说这个也字,萧权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此事,公堂之上,那群老古董一定会极力反对。 萧九否认道:“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女子读书,古今未有,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同是萧家人,同宗同源,萧权总不能像对别人那般说,在我家乡,读书不分男女,而且很多女子还非常地出色。 这般说,恐怕萧九这个小古董又得刨根问底了。 萧权可不想回答十万个为什么。 所以,萧权胡乱扯了一个理由:“此乃文教谕临终所愿,他把青园交到我手里,惟愿人人有书可读。” 可不,是人人有书可读。 萧九一听,恍然大悟道:“噢,原来是师命啊,理解理解。” 随即,萧权道:“你就留在青园帮我教导学生,等你哪天想回京郊了,你随时可以走,如何?” 萧九作为京郊萧家继承人,学识一定很丰富,有他助力青园,再好不过。 当然,若是他不愿意,萧权也不会勉强。 不过,萧九倒是爽快:“没问题,不过在教书育人这方面,我没有什么经验,你别嫌弃就是。” 这话可是谦虚了。 萧权淡淡一笑道:“此言差矣,你一定会是一个好教谕。” 被萧权这么一夸,萧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这边,报名登记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即使出动了整个萧府会写字之人,也还是登记不过来。 而且,一临近中午,太阳就很是晒人,而排队等报名的百姓仍旧不肯散去,生怕自家孩子错过读书之机会。 这样晒下去,也不是办法。还耽误百姓的时间。 所以,萧权想了一个办法,他派人前往各个进士家,他们来青园帮忙登记。 有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因为是萧权要求,那些进士也不好不来。 所以,他们接到通知后,立马前往青园。 有了这批进士的帮忙,报名进展快速很多。 除了进士,沈凌也来了。 今天,她着一件水蓝色的裙,估计是不会梳发型,过肩的长发,用一根水蓝色的绸带一束,木簪轻挽,簪尖垂着细如水珠的小链,微微一晃,宛若雨意缥缈。 虽然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番,沈凌整个人看起来,便跟昨天判若两人。 果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啊! 她会写字,而且她认识的字也不少。萧权如此帮自己,不仅给了她银子,还安排她和弟妹住进了青园宿舍。她也该尽自己所能,帮小萧权干点事。 起初,萧权拒绝的。 萧权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良好公民,虽然是在古代,可也不能干这种雇用童工之事,更何况还是个女童工。 小姑娘,生来就该受到宠爱。 虽然沈凌父母没了,既然萧权认识了她,她也成为青园学子,那萧权就该护着她,护着他的学子。 可沈凌别看她年纪小,原则性非常强,她说她爹曾教导他们,不能白白受人恩惠。 所以,在她死倔死倔坚持下,萧权只得由着她了。 这边一切有序地进行着。 那边,朝堂上,赵澜面对张瑾的提问,他沉思了片刻,道:“依赵某看,萧大人此举乃利国利民,无不妥。” 又一票投了萧权。 气得群臣吹胡子瞪眼。 赵澜也就罢了,素来跟萧权走得近,他帮着萧权说话,在他们意料之中。 最让他们气愤的是张瑾。 张瑾对萧权意见那么大,而且萧权还是张瑾转正路上的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张瑾怎么能向着萧权呢? 他怎么就向着萧权了呢? 群臣百思不得其解。 莫不是萧权给张瑾灌了什么迷魂汤? 其中一个大臣暗戳戳地提醒张瑾:“张大人,可别忘了,谁才是你的劲敌。” 这位大臣的话,声音虽小,但是张瑾听得清清楚楚。 可张瑾却装作听不清,眼珠子滴溜一转,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反问道:“你刚说什么?” 这句话,在场之人,都能听见。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张瑾和这位大臣身上,大臣瞬间尴尬得嘴角抽了抽,嘴上道:“没什么,没什么。” 当我没说过。 他心中却在琢磨,看来,张瑾是铁了心要想着萧权了。 也罢,若是将来他丞相之位坐不稳了,张瑾可别怪没人提醒他! 这位大臣暗地里给了张瑾一记白眼,在心中冷声了一声:“真是糊涂。” 这朝堂之上啊,无非就是你看我糊涂,我看你糊涂。 大家的意见已经发表过了,接下来,就该到皇帝表态了。 在皇帝心里,萧权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大魏,他都支持。 更何况,这青园书房,花的是萧权的钱,最终受益的却是皇帝。 因为青园书房培养出来的人才,最终都是为朝廷所用。 这么大一个便宜送到皇帝手上,皇帝没有理由不要啊! 不要的话,岂不是辜负了萧权美意? 皇帝淡淡道:“众位爱卿,青园书房之事,本就不属朝廷管制,诗魔和文教谕既然将青园书房交给了帝师,那帝师即是青园之主,他要干什么,只要不违反大魏律例,无妨。” 言外之意是,青园是萧权的,人家的地盘,人家爱用来干嘛就干嘛,朝廷也管不着。 也就是说,无论是放低青园入学门槛,还是开设女子班,皇帝都默许了。 意思就是这么明显。 可有的老古董依旧是那么的冥顽不灵,反对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啊,开设女子班,着实是伤风败俗啊!” 言辞激烈,立场坚决,我就是要反对萧权,我就是不满意他搞这么一出。 就算青园是他萧权的又怎么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只要萧权是个大魏人,他就该受大魏管,受大魏约束。 萧权做出那么多无法无天之事,难道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他吗? 不,他要让萧权身败名裂! 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想罢,这位大臣的眼底里泛起一丝冷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心中琢磨在着,魏千秋死了,他也该上位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反对无效 这位大臣乃当今御史大夫——吴范。 袁尧死后,御史大夫之位空缺。 御史大夫位列三公,职位重要,也不可空缺太久,故而吴范上位。 吴范本是魏千秋阵营之人,他野心不小,曾经他想坐上丞相之位,成为百官之首,奈何魏千秋看不上他,让他一直原地踏步,给袁尧当手下。 所以,他心里对魏千秋是有怨恨的。 论学识和能力,他自觉自己不比张瑾差,凭什么魏千秋把张瑾捧得那么高,对他却不闻不问? 吴范知道魏千秋靠不住,所以,他也不指望魏千秋,他默默努力,想靠自己的努力爬上去。 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袁尧为了阻止萧权去西域,竟以死相逼。 袁尧之死,给了吴范上位的机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萧权为吴范创造了机会,按道理来说,吴范应该对萧权心存感激。 可吴范不仅没有,反而对十分地仇视萧权。 在他心里,他觉得他能成为御史大夫,全凭他自己的能力,全靠他忍辱负重。 他明明这么努力,明明这么有学识和才能,论出身,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可父亲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却要在官场打滚了二十年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而萧权,寒门出身,考个乡试还接连三年落榜,即使他后来考上状元,说不定那也是靠运气。如此资质平庸之人,竟然短短一年时间,又是青园之主,又是帝师,凭什么! 他不服! 他那么努力都得不到,凭什么萧权轻而易举就拥有? 还有那魏千秋,若不是他为张瑾撑腰,丞相之位便迟早是吴范的。 好在老天有眼,魏千秋终于死了,他终于死了! 没有魏千秋给张瑾撑腰,吴范还怕个球! 他要坐上那丞相之位 ,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再然后,他还要把萧权手里的东西夺过来,青园之主,帝师,都是他的! 哼! 张瑾这个蠢货! 若是他刚才不向着萧权,吴范还不会觊觎这丞相之位。 正是张瑾的立场,让吴范觉得既然张瑾如此受魏千秋重视之人尚且人走茶凉,转身便向着萧权,那吴范为何不趁此机会为自己谋一份更好的前程? 御史大夫职位虽高,却也没有百官之首这个身份好使。 而且,丞相之位本就是吴范的初衷,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了,他当然要放手一博。 眼下,先断了萧权的路,才是王道。 他想利用青园书房来收买人心,别以为吴范看不出来。 也就只有皇帝和张瑾这些人,还傻傻地不分好歹,向着萧权。 吴范是不会让他如意的。 皇帝闻言,眉头一皱,心想,这吴范往日不是这样的,以前他不会当众忤逆皇帝之意,今天怎么这般冥顽不灵,死死咬着这事不放? 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皇帝正襟危坐,淡淡地道:“哦?为何不可?御史说来听听。” 他倒是想听听,这个以前屁都不多放一个的吴范,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吴范听罢,拱手道:“回陛下,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还有,这女子成天在外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 “再者,萧大人是青园之主没错,可这青园书房,历来只有贵族子弟才有资格上,而今,寒门子弟,甚至叫花子也能上,萧大人此举,分明就是不把我们这些世族放在眼里,婉转地侮辱我们。” “可谓是居心叵测啊!” 三言两语,道出了在场大多数人之心声,除了张瑾和赵澜,其他官员都纷纷附和道:“御史所言极是啊!还请陛下三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他们就不信,萧权出钱出力扩大青园书房规模,还出钱招生,没有目的! 这些钱可不是小数目,萧权几辈子都花不完。 再说了,整个京都,谁人不知萧权十分爱财,他舍得出那么多钱,说没有目的,恐怕他自己都不信! 皇帝闻言,眉目之间挂着寒霜,冷冷道:“众爱卿,此事乃帝师私事,而百姓对帝师此举也甚是满意,朝廷若是因此责令帝师停止招生,恐怕不妥啊。” 若是在百姓兴头上浇他们一盆冷水,是会惹起民愤的! 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的话一落,众人瞬间哑口无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犹豫而复杂。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现在招生之事搞得如此火热,若是朝廷突然出面说不让萧权这么干,那是既掐断了百姓赚钱的希望,也断了他们孩子的前程,他们不跟朝廷拼了才怪。 一时之间,众人竟也无话反驳。 就在这时候,皇帝一锤定音道:“此事,就此作罢。” 这件事,群臣反对来,反对去,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张瑾心中偷偷一笑:“我就说吧,是你们自己拎不清,圣意摸不清,还敢大声说发对?嘿嘿!” 朝堂之事,通过赵澜之口,传到了萧权之耳。 萧权听完,微微一笑道:“早就料到他们会极力反对了。” 不过,这个吴范,萧权倒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想不到,萧权这才搞垮了一个张科,又冒出来一个吴范。 根据赵澜的话判断,萧权觉得吴范就跟张科是同一类人,喜欢装低调上位 。 不过,这个吴范比张科更沉得住气,他起码憋到了御史大夫之位再冒泡,显然,此人的智谋远在张科之上。 原来,赵澜下朝后换了一身衣服就往青园来了。 他要把今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跟萧权说说,让萧权高兴高兴。 顺道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此时来青园书房,除了登记名字,没有什么事。 而登记一事,由于进士的加入,效率火箭似地往上飙,等赵澜来到,现场人数已经不多。 所以,也不用赵澜帮忙。 见赵澜这么有心来帮忙,萧权请他到萧府一聚。 恭敬不如从命,赵澜遂跟着萧权去了萧府。 说来,赵澜其实早该启程前往边远地区考核官员政绩,但是一想到如果他与秦南等人一同离开京都,目标有点大。 所以,他们商定,他们错开出行。 秦南和秦北,还有秦舒柔,皇命下来第二天便出发了。 而赵澜,也应该出发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大赦天下 所以,赵澜此番来找萧权,还有一层意思是为了告个别。 毕竟,此去不知归期。 当然了,最主要还是要提醒萧权防着吴范。 然而,萧权却没把他放在心上。 这一路走来,萧权什么人没有见过,那些折在他手里的人,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 萧权从没怕过! 别说区区一个吴范,就算他还有魏千秋撑腰,萧权也不怕。 不过,赵澜这般好心前来提醒,萧权自然也是要感谢的,他淡淡道:“知道了,你此去也要小心。” 虽说魏千秋死了,朝堂看起来一片平静。 可朝堂从来不缺的就是阴谋诡计和野心。 有人想上位,那就得有人要让出个位置来。 若是有野心之人知道赵澜出了远门,制造一场意外,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赵澜自然也明白萧权之意,他微微一笑道:“知道。” 两人聊了大半天,赵澜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开萧府。 大魏,因为魏千秋之死,表面上是没有了政党之争,大权也如数回到皇帝手中。 皇帝以大魏发展需要劳动力为由,下令,大赦天下。 毕竟,有很多人入狱都是受了魏千秋迫害。现在魏千秋死了,皇帝也该还他们自由。 再说,大魏要谋发展,也确实需要更多劳动力。 唯有一件事,还没有撤,那就是对张科的搜捕令。 这事,是皇帝特意叮嘱的,一定不能放弃搜捕张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帝这么做,对外他总得有一个正正当当的理由,皇帝的理由是,张科对萧家军亡魂大不敬,还不知悔改逃狱。 如此顽固分子,的确是罪不可恕! 事实,这是皇帝之意,更是萧权之意。 张科这个丧心病狂的人,想着破坏安魂礼,又觊觎公主,萧权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大魏,大家都觉得张科活该,像张科这样的人,就该严惩! 一时之间,张科不仅在京都的名声烂臭,整个大魏的百姓,都对张科没有一点好感,纷纷扬言要帮朝廷抓住张科。 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传言传着传着,就传成了张科脑子不正常,放着大好前途不走,非要跟萧家军亡魂过不去,脑子里装的恐怕是浆糊。 见过蠢的,就没见过这么蠢的,跟谁过不去不好? 非要跟死人过不去! 这下可好了,作死自己了吧! 古往今来,最作第一人! 祖宗恐怕都要替张科蒙羞! 这个消息,也很快就传到西域,整个西域传得沸沸扬扬。 西域的百姓,都很好奇这个张科是谁,他们很是奇怪,大魏怎么会有张科这么傻的人! 一提起大魏,他们不由想起他们的驸马爷萧权,同样是大魏人,还是他们的驸马爷好,他们的驸马一看就是个机灵人。 这么一对比,西域的百姓简直要把萧权夸上了天,把张科踩进了泥潭里。 但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令他们好奇的张科,就在西域。 他不仅在西域,还跟他们国王全国搜捕的圣人混在了一起,还改了名字叫玄净。 话说玄净带着纯武人军团跋山涉水回到西域与大魏交界处,收到圣人的指示,暂且先不回鸣仙山。 圣人说鸣仙山现在不安全,让玄净找个稳妥的地方,先把军团安置了。 事情是这样的,圣人回到鸣仙山后,发现鸣仙山附近的柳树全都被拔起,还被烧了,只剩下一条焦黑的主干。 就连他那棵精心培育的小柳树,也一并遭殃。 圣人当场火冒三丈,哪个杀千刀的,干这如此缺德之事! 不仅仅如此,国王派出来的士兵,还隔山差五地就上鸣仙山搜查一遍。 这......跟鸣仙门汇报的情况不一样啊。 鸣仙门的人曾告诉圣人,国王派来的人搜查过鸣仙山后,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来过了,而且他们已经撤离了这一带,看样子是放弃对这一带的搜寻,鸣仙山安全了。 没想到,搜查的士兵杀了一个回马枪,这回马枪还杀了鸣仙门人一个措手不及,不得已暂时搬离了鸣仙山。 试问一下,隔三差五地来一次大搜查,如此担惊受怕,谁受得了? 只有明泽一意孤行,带着他的人继续留在鸣仙山不肯走,跟士兵玩起了游击战。 士兵一上山,明泽就藏起来,等士兵下山了,他再出来。 他之所以如此坚持,就是等圣人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圣人回来,话还没有说上,圣人就赶紧捂住明泽的嘴巴,让明泽闭嘴,并且带着明泽离开了鸣仙山。 这一幕,被隐藏在屋顶上的青龙瞧见了,青龙刚想远程向萧权汇报这边的情况,却发现圣人一个犀利的眼神向这边扫过来,吓得青龙赶紧躲了起来。 好险,差点被发现。 想不到这个圣人如此机警,好像有所察觉有人监视他一样。 不过,以青龙的实力,他隐藏起来很简单,非萧权和剑宗这等实力之人,都察觉不了。 真不知是凑巧,还是圣人的实力真到了这种地步。 为了不打草惊蛇,青龙没有继续跟踪下去。 所以,接下来,圣人带着明泽去了哪里,青龙不知道。 而且,这种情况,青龙得赶紧向萧权汇报。 青龙用意念传音给萧权,道:“萧大人,鸣仙山附近的所有柳树本太子已经帮你捣毁,另外,果真在鸣仙山发现了圣人和明泽的下落。” 停顿了一下,青龙继续道:“不过,圣人很警觉,他估计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带着明泽跑了,至于跑到哪里去,本太子以防被发现,没跟上去。” 那边,萧权用意念之音道:“好,知道了,国王和王后可还好?” 只要确定他们在西域,这事就好办。 青龙闻言,道:“王后还好,就是国王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怎么好,本太子也枕趁着国王熟睡,悄悄为他诊治过,此乃心病,长期忧思、怒火攻心导致,无药可医治,只能靠休养续命。” 言外之意是,国王得了不治之症,他还能活多久,完全看着他自己的造化。 听完青龙的话,萧权心中有了数。 但是,即使这样,萧权觉得此事暂时不能告诉大同公主,倒不是萧权怕公主知道了,要回西域。因为他知道,公主向来懂事,凡事知道以大局为重。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名声狼藉 一旦公主此时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对国王的病情非但没有一旦帮助,反而会让国王的病情加重。 毕竟,若是国王当面质问公主明泽之事,公主一定会如实告诉国王。 做父母的,哪个又能承受得了自己的孩子相互伤害? 这不雪上加霜,要了国王的命吗? 更何况,公主既然做下囚禁明泽,挖了明泽眼珠子之事,她就做好了不再回西域的准备。 毕竟,若是此事传了出去,西域百姓会谴责大同公主残害兄长另说,还会让西域皇室蒙羞,让国王和王后左右为难。 与其这样,大同公主还不如直接消失,这样起码不会让国王和王后难过、为难。 所以,大同公主不会回西域。 但是,她如果知道国王身体不好,她一定会很担心和伤心。 所以,萧权暂且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公主。 国王的病,萧权也是爱莫能助,他唯有尽快帮他找出明泽和圣人的下落。 他淡淡道:“青龙,你继续查探他们的下落。” 萧权也丝毫不客气,使唤起青龙来,也是相当地溜,完全没有把人家当成昆仑太子爷,而是青龙就好像是他萧府的人一样。 说来也真是奇怪,青龙身为堂堂昆仑太子爷,放着好好的太子爷不做,倒是很心甘情愿为萧权跑腿。 在他心里,他觉得,能为萧权办事,他很高兴。 他爽快应道:“没问题。” 说罢,青龙关闭远程,一溜烟消失在鸣仙山,随着圣人和明泽消失的方向寻去。 大魏与西域交界处,玄净找了一个荒无人烟之地安置纯武人军团之后,玄净以探取消息为由,离开了军团,他独自一人来到大魏边陲小镇的街市之中。 一来到街市,他远远地看见百姓三五成群围成一团,像是在议论什么有趣之事一样,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凑热闹,才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玄净上前,却听见百姓在说魏千秋死了,皇帝大赦天下,唯独没有赦免张科。 其中一个百姓说:“张科真是个倒霉鬼!” 另一个百姓说:“你懂什么?什么倒霉鬼,他那叫自作孽不可活!” 还有百姓纷纷附和道:“可不是,他这般泯灭人性之人,连死人都不放过,活该!” “就是,就是,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敢对萧家军亡魂下手,活该碎尸万段!” “他也不想想,他能在京都锦衣玉食,还不是因为边关将士守护了大魏安宁!一个人再坏,也不该对民族英雄下手!我看他啊,根本不配为人,猪狗不如!” “对,就是猪狗不如!” “......” 百姓你一言我一语,怎么踩玄净觉得爽就怎么来。听得玄净恨得牙痒痒,拳头握得指关节咯咯作响。 玄净几乎咬碎了牙才忍住没冲上去狂揍这些百姓一顿。 与此同时,玄净对萧权和皇帝的恨意更浓。尤其是对皇帝。 皇帝既然大赦天下,为什么唯独死死咬着玄净不放? 这明显就是要把玄净往死里逼! 那么多人他都可以赦免,为什么就不能赦了玄净? 啊? 就算他不赦玄净,他也没有必要特意另外点名,搞得大魏人尽皆知吧? 哪怕皇帝暗地里派人继续追捕玄净,玄净都不会像现在这般愤怒。 在张科心里,皇帝此举,当真是无情之极! 好,既然他把事情做得如此决,那就别怪他玄净不客气了!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突然搭上玄净的肩膀,吓得玄净一个激灵,他扭头一看是秦风,他紧绷的神经才放了下来。 他倒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的心绪,淡淡地道:“你怎么来了?” “待在山里久了,就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秦风声色淡淡,他停顿了一下,瞄了选玄净一眼,提议道:“那边有个酒楼,我们到那边去坐坐?” “走。”玄净应声道,示意让秦风先走。 秦风也爽快,径直走在前头。 看着秦风这威风八面的步伐,说实在,玄净心底忽然有点羡慕秦风。 虽说秦风也是秦家弃子,可他投靠了魏千秋后,混得还不错,混来一个副将当当。 而且,他一直以来,也没听见百姓说秦风的八卦,论秦风的是非。 想必,也是因为如此,秦风这步伐才走得如此坦荡吧。 不像玄净,虽然他知道,这里的百姓不认识他,可他就是心虚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而且,玄净如今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名声一片狼藉。 而秦风,百姓之中没有对他的议论声,便足以让秦风觉得心安。 想到这里,玄净不由想,以前有魏千秋在,秦风才这般心甘情愿地在军团里当个副将。 现在魏千秋已经死了,不知秦风会不会有别的心思? 比如,当个将军或者把军团占为己有。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酒楼门口。 酒楼里的伙计很是热情地迎了出来:“两位客官,里面有请。” 秦风气宇轩昂地大步跨了进去,玄净紧随其后。 两人找了一个位置落座后,玄净直接开门见山道:“不知秦兄可有什么打算?” 这时,伙计上茶,秦风故作沉默,等伙计出去之后,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缓缓道:“实不相瞒,我是打算跟着魏监国杀了萧权,就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度过一生。” 当然了,杀萧权不过是个幌子。 秦风就是再傻,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也知道萧权是秦家的恩人。 即使他心中多有不服,可萧权保住了秦家,为秦家扭转局面,还从冷宫中救出了秦舒柔,这是不争的事实,更不是秦风不想承认便能否认得了的。 他以前是清高,觉得萧权窝囊,看不起萧权,总觉得萧权高攀了秦家,可经过这么多事后,他才惊觉萧权不仅不窝囊,反而实力惊人。 秦风不是那种不识好歹之人,萧权对秦家有恩,他必然不会恩将仇报。 说实在,他之所有跟着圣人一同来西域,就是为了搞清楚圣人想干什么,好助萧权一臂之力。 既然圣人说要杀萧权,玄净也说要杀萧权,他就投其所好,将计就计,也说要杀萧权。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十月芥菜 玄净听了秦风的话,一脸的不可置信,秦风出身将门,名门望族之后,过惯了富足的生活,即使现在身为纯武人军团副将,那待遇也是要比一般人好很多的。 他甘心去做一个布衣? 玄净是真的不信,他试探道:“难道你就这样甘心这样度过下半辈子?” 这话听着,玄净明显是不信秦风刚才所说之话的。 秦风苦笑道:“不甘心又如何?” 魏千秋死了,秦风就没了靠山,如今根根跟着圣人,只不过是为了杀萧权报仇,只要杀了萧权,他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军团了。 毕竟,秦风还姓秦,他祖祖辈辈都效忠于大魏朝廷,要他叛国,为西域人效命,那秦风可就得落得一个不孝不忠之罪名。 不孝,不孝不忠乃天下之大罪。 秦风做不到。 玄净听了秦风的话,他的脸色瞬间不好了。 这番话,听在玄净耳朵里,似秦风在说他。 秦风似乎看出了玄净的尴尬,秦风解释道:“玄净,我说这番话,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我出身将门,如果我为西域人效命,这事要是被我家里人知道,他们一定会杀了我。” 言外之意,秦风不想死。 这么解释一番,玄净的脸色看着才好点。 秦风说得没错,谁都不想死。 玄净当初也是因为不想死,这才逃到了西域。 同为天涯沦落人,这种感觉,玄净最是清楚了。 玄净沉思了片刻,附和道:“也是,秦兄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话是这么说,只不过,玄净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他如今的志向不仅杀萧权,将大同公主占为己有,他还有夺了皇帝的江山,让皇帝成为亡国之君,让他也尝尝那种被逼入绝境,一无所有的滋味! 当然,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计划没有实施之前,这件事他不会对任何人说。 这时,伙计来上酒菜,玄净为秦风还有自己满上一杯酒,举起酒杯道:“来,我敬秦兄一杯!” 两个杯子相碰,玄净和秦风一饮而尽。 其实,玄净这般问秦风,不过是想知道秦风的野心大不大,会不会成为玄净的绊脚石,而今得知秦风志向不大,只要杀了萧权便隐退,玄净也就放心了。 否则,玄净又得费一番心思去防着秦风,以防秦风取代他在圣人心中的位置。 秦风毕竟比玄净年长,经历得也比玄净多,他隐隐约约能知道玄净心中打的什么主意,他自然知道一山不能容二虎的道理,自然也就知道玄净这是探他的口风,防着他取代玄净的位置。 为了让玄净放心,秦风故意这般说。 出门在外,还有要事要办,两人也不敢多喝,以免误事。 所以,两人小酌了三杯,吃饱饭之后,便离开了酒楼,准备回大部队之中。 一来,以免军团之中有什么变故,二来,他们也得以防圣人搞突袭。 两人刚走出酒楼,秦风的眼角就瞥见三道熟悉的身影。 三人一脸风尘仆仆,正从侧边朝酒楼这边走过来,想必是进来吃饭。 此三人正是微服私访的秦家姐弟三人。 秦风心中虽有疑惑三人为何会来这偏远之地,可他也怕玄净发现他们,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之事。 同时,也生怕姐弟三人认出他来,坏了事。 秦风赶紧扭过头,催促道:“玄净,我们赶紧回去吧,出来这许久,怕军团中有事。” 听罢,玄净也觉得有道理,纯武人虽然打架了得,可他们的情商不行,而且这人上地不熟的,生怕他们惹上事。 现在正是玄净在圣人面前表现的时候,可不能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玄净应声道:“好,走吧。” 说完,两人麻溜地回军团中。 两人都走远了,秦舒柔姐弟三人这才来到酒楼门口。 就在秦南打量这周边环境之时,眼尖的他瞥见秦风的背影,他赶紧招呼秦舒柔过来:“姐,你看那是不是大哥?” 秦舒柔和秦北定睛一看,两人异口同声道:“像!” “走,我们追上去看看。”秦南话都没说完,拔腿就准备往前冲。 忽然,秦舒柔拽住他,温柔一笑道:“就背影像而已,你也不想想,大哥这么可能出现在如此偏僻之地。” 他来这里干什么? 再说了,秦风还在受罚,根本不可能来这里。 秦风去魏千秋身边当卧底之事,秦家就只有秦胜知道。姐弟三人还不知道,还以为秦风在受罚。 经秦舒柔这么一提,秦南觉得也是,于是他撤回了脚步,转身跟着秦舒柔进了酒楼。 京都那边,萧权躺在院子的树底下,闭目思考。 他在想,牧云州山谷躲在暗处那人是谁。 他在想,张科去了哪里? 他在想,是谁提取了五万萧家军眉间精血? 还有,他来大魏,天意究竟意欲何为? 总不会真的是要他搞垮魏千秋,救大魏于水深火热之中吧? 拜托,这样的事,很多人都能做得来,华夏现代接近十四亿人口,为何偏偏选中萧权? 这些问题 ,只要萧权一有空闲时间,就会不自觉地涌上萧权的脑海,自觉地引导萧权去思考。 可萧权左思右想,还是没有丝毫头绪。 很多次,萧权想,既然没有答案,那便不要去想这些问题,可很多时候,他总会不由自主地去想。 就在这时候,易归来了,他就在门外喊着:“叔祖,叔祖在吗?” 萧权缓缓睁开眼睛,随手一挥,大门打开了。 他淡淡地道:“进来。” 易归笑眯眯地走到萧权身边,随手把边上的凳子勾了过来,然后坐下,道:“叔祖,我想请教你个事儿。”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易归一眼,这小子,话还没说出口,连脸就不自觉红了起来,这模样,像极了十月的芥菜——起心了。 怕是来打听秦舒柔的去向的吧。 但是,小伙子脸皮薄,经不起逗,萧权假装不知道 :“什么事,你说。” 话到嘴边,易归咽了回去,支支吾吾了大半天,道:“那、那个,以往郡主隔三差五便会去必胜客,这会已经很多天没瞧见她人了,不知她是不是有事?”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征求意见 哦! 果真如萧权所料,易归是来打听秦舒柔之事的。 萧权不着痕迹地看了易归一眼,易归的脸比刚才又红了些。 萧权不禁在心里摇了摇头,脸皮薄成这样,怎么行哟,这怎么追女孩子? 清了清嗓子,萧权一本正经道:“郡主去必胜楼?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她去必胜楼干嘛?是去吃饭还是去看人?” 这连环问,问得易归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拘束得双手都不知往哪放了。明显看得出来,易归十分地不好意思。 哪有萧权这样问人的,这让易归怎么回答? 什么叫是去吃饭还是去看人? 想着想着,易归的脸又红了点,他微微感觉得到脸上有火烧感觉,这种感觉一直延伸到后耳根。 完了,这下出糗可出大了。 易归结结巴巴地道:“叔、叔祖,郡主她去必胜楼,当然是去吃饭。” 古代,女子名声多重要,就算秦舒柔是去看人,易归也得说她是去吃饭。 更何况,易归并不觉得她是去看人的。 看谁?宥宽那个美男子又不在,看易归吗? 想到这,易归赶紧摇了摇头,不可能,易归虽然有几分美色,可又不是什么绝世美男子,秦舒柔会看他? 要说秦舒柔对易归有意,那也不可能。 秦舒柔出身高贵,将门之后,贵为郡主,还要才华有才华,要颜值有颜值,如此优秀,也不可能看上易归。 而且,古人讲究的是门当户对。 虽然易归也得皇帝看重,可易归身无功名,只是一个富贵闲公子,秦家怎么会看得上他,他又如何配得上秦舒柔? 他确实对秦舒柔有爱慕之意,可这事万万是不能拿出来说的。 他之所以打听秦舒柔的下落,真的是因为怕她出事。 见易归自我菲薄得差不多了,萧权眉眼一挑,道:“小易,自信点,有喜欢的姑娘就大胆去追,别在意世俗的眼光。” 萧权一个寒门出身之人,还是个二婚,最后不也跟大同公主喜结连理了吗? 心中只要有爱,所谓的门当户对、身份、地位,都不是问题,更不应该成为易归追求幸福的绊脚石。 易归完全没有想到萧权竟会这般开导他。不过想想也是,萧权最是不拘小节,最是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很萧权。 被萧权这么开导一番,易归的神色自然了很多,但是,他还是不肯当着萧权的面承认他对秦舒柔有意思:“叔祖,你胡说什么呢。” 萧权眸光闪闪地看了易归一眼,心想,这都满脸写着他喜欢秦舒柔了,还死鸭 子嘴硬。 他淡淡道:“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但是叔祖提醒你一句,这姑娘呢,最是不喜欢没胆量的男人。” 喜欢秦舒柔就大胆说出来,万一人家秦舒柔就等着易归表白呢? 若真是秦舒柔对易归没有爱意,那易归也趁早死了这条心。 易归这般优柔寡断、患得患失,在秦舒柔这个将门之后眼里,可是会大打折扣的哟。 听了萧权的话,易归点了点头道:“叔祖言之有理。” 话说出来,易归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萧权套话了。 哎,易归这是来打听一下秦舒柔的下落而已,怎么打听打听着,就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弯,说起儿女情长来了? 易归赶紧改邪归正道:“不是,叔祖,我问你知不知道郡主去了哪里,就是担心她出了什么事,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 话已经被萧权套出来了。 萧权眉眼一挑,嘴角勾起一丝莫测的笑意,道:“她和秦南秦北一同出去了。” 至于秦南秦北去了哪里,不用萧权说,想必易归已经知道了吧。 易归虽说是个生意人,除了自己有有铸兵器的独门秘术外,还得皇帝看重。 除此以外,昆吾阁也是有专门打探消息的密探,而且那些密探比很多大臣府上的密探要厉害得多,否则,昆吾阁也不能在魏千秋眼皮子底下混得如此风生水起。 因此,易归对京都之事虽说不到了如指掌的地步,可也能知道个大概。 如此说来,秦舒柔是去了大魏边远之地了。 她这一去,归期未知,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 想至于此,易归那张俊脸不自觉染上了几分失落,想必,他在秦舒柔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吧。 不然,她为什么不辞而别。 嘤嘤嘤。 易归心里莫名有点难过,并且这种情绪也写在了脸上。 萧权瞧着他那张可怜兮兮的脸,眉头一皱,这古代的小青年啊,这愁绪一起,比江南的雨还愁人。 作为叔祖,萧权也不好埋汰一个晚辈,他开解道:“放心,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的。” 这不,青园书房的女子班还得秦舒柔来接手。 一听萧权的话,易归不由一惊,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心里嘀咕道,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不管了,明显就明显吧,他眼睛闪着亮光道:“真的?” 萧权道:“真的假不了。” 有萧权这句话,易归就放心了。 不过,他今天来萧府,除了打听秦舒柔的下落,还有一件事要征求萧权的意见,那就是必胜楼的戏台还要不要开了。 最近,很多去必胜楼吃饭的客人,都在问这戏都停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开。 其实,必胜楼的戏台,也不是一直没有人唱戏,只不过来吃饭的大多都是宥宽的粉丝,他们看惯了宥宽的戏,突然换了人,他们不大习惯。 当然,在萧府被屠后,萧权就开始把宥宽雪藏起来,所以,大多数人都以为宥宽死了。 即使是这样,因为看惯了宥宽的戏,他们的眼睛和耳朵都被宥宽养刁了,没法接受别人唱的戏,这就算了,还刁难易归新招来唱戏之人,对他们恶言相向,甚至往台上扔东西,让唱戏的滚。 长期以往,唱戏的受不了客人这般刁难,纷纷辞走。 这样一来,戏台就搁置到现在。 现在,那些客人大概是觉得光在必胜楼吃饭,没戏看,总觉得氛围差了点,于是,嚷嚷着要看《西游记》。 刚开始,必胜楼这边周旋一下,还能忽悠过去。 现在,客人的呼吁声越来越高涨,易归有点招架不住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碰上密探 所以,他这得来征求一下萧权的意见,这戏台还开不开。 萧权琢磨了一下,道:“开,你去物色一下人选,不过,我们不唱《西游记》,唱些别的。” 宥宽本就是个出色的戏曲家,他的才华本就罕见,《西游记》被他唱过之后,再找别人来唱,且不说找来的让人能不能超越宥宽,先入为主,即使他真的唱得比宥宽好,那些客人也会有所不满的。 更何况,萧权敢肯定,易归找来的人,不可能越过宥宽,那客人就更加难以接受了。 与其这样被客人牵着鼻子走,还不如拓展一下戏路,让他们尝试接受一些他们没听过的戏。 易归闻言,眼眸里直冒星光,道:“是,叔祖。” 还是叔祖法子多。 什么疑难杂症,一到萧权这儿都迎刃而解。 萧权法子多固然是一个原因,真正原因还是自从易归认了萧权这个叔祖后,他就变得依赖起萧权来,自己不大爱动脑子了。 其实,以易归的头脑,他若是肯动脑子,这些问题对他来说压根都不是事儿,也根本不用向萧权讨要主意。 他就是对萧权依赖性太强了。 所以,萧权要改变易归这些缺陷,不能让他继续这样安逸下去。 脑子就是用来思考的,宥宽那么好的一个脑袋挂在脖子上不用,多可惜啊。 萧权道:“小易,以后必胜楼和赌坊之事,你全权做主,看着办。除了分钱的时候找我,别的事都不用找我,明白吗?” 对,就是赚钱了,就拿钱给萧权,至于别的事,都别跟萧权说。 萧权把必胜楼和赌坊交给易归,本来就是看重易归那做生意的头脑,他倒好,没有利用自己的长项,什么事都跑来征求萧权的意见,这很有违萧权初衷啊! 易归闻言,道:“是,叔祖。” 易归回答得相当地爽快,这让萧权甚是满意。 真是个乖孩子。 眼下,易归该说之事已经说完,萧权交代他去找唱戏之人,他还有事要做,所以,他就不留了,离开了萧府。 而易归心心念念的秦舒柔,和秦南秦北吃饱喝足之后,找了一家客栈歇息。 秦舒柔为了能尽快解决皇帝交下来的任务,早点回京都去青园任教。这些天,姐弟三人日夜兼程地赶路,一路风尘仆仆,好不疲惫。 此时,秦舒柔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屋顶,心想,官员考核之事,想必没有那么简单,她得帮助两个弟弟尽快上手,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尽早地完成任务,回京都。 事实上,即使秦舒柔不着急回京都,此事也得尽快解决。 本来,进士全员晋级,接下来皇帝就该分配官职。 之前碍于魏千秋在,以防魏千秋危害进士之性命,所以不得已利用历练之事,把封官之事掩拖延下来。 如今魏千秋已死,事情再这样拖下去,就会变得名不正言不顺,这难免会让进士心怀不满,引发矛盾。 所以,官员考核之事,越早解决越好。 实在是太累了,想着想着,秦舒柔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秦舒柔察觉有人在窗口外,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往外看,却什么也没有瞧见。 秦舒柔怀疑自己是产生错觉了。 但是为了安全,秦舒柔起身把窗户关严,这才重新躺回床上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太阳下山,秦南敲着秦舒柔的房门:“姐,起床了,该吃晚饭了。” 房门被拍得啪啪响,秦舒柔从睡梦中惊醒,她揉了一下睡眼,这才起身下床走了出去。 此时,客栈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干嘛这么着急,你看看,这客栈连吃饭的位置都没有。”秦舒柔瞄了一眼楼下,人满为患。 秦北附和道:“可不是,实在是太累了,本来我还想多休息会,生生被他拉起来。” 秦南嘻嘻一笑,挠了挠头道:“姐,我饿得快,饿醒的。” 饿醒了就睡不着了,还饿得难受。 眼看太阳也下山了,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所以,秦南这才敲锣打鼓地喊秦北和秦舒柔起来,陪着他一同去吃饭。 秦舒柔没好好气地看了秦南一眼,温柔道:“这么快就饿了,现在吃了,什么时候到天亮?看来,待会吃完,你俩得各自打包一份回来才行。” 这倒是个好主意。 秦南点点头道:“还是姐想得周到。” 秦舒柔温柔一笑道:“走吧。” 客栈没位置吃饭,他们得到别处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姐弟三人在外面找着找着,又来到了那家酒楼门前,往里一看,还有位置,姐弟三人遂走了进去。 这姐弟三人,从小到大都在京都生活,养得细皮嫩 肉的,即使他们已经尽力把自己打扮得亲民一点,身上穿着麻布粗衣,也没佩戴贵重之物,可他们身上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所以,即使他们只来了一次,酒楼里的伙计对他们印象极其深刻。 一看秦舒柔三人,又是那个伙计,立马热情地迎了上来:“三位客官,想吃些什么?” 秦南想也没想,道:“你们这里的招牌菜,给我们上一份。” “好咧!”伙计笑得见牙不见眼,应声后,然后屁颠屁颠地往厨去。 没多久,伙计走了出来,满脸笑容地走上来,跟姐弟三人套近乎:“三位客官,冒昧问一句,你们从何处而来啊?” 伙计在酒楼干了十来年,形形色 色之人,他都见过,秦舒柔姐弟三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上头可是有指令的,一旦发现可疑人员,得向着上头并禀告。 尤其是魏千秋死了,想必朝廷要有大动作,伙计更得密切关注进出酒楼之人,以免误事。 这伙计,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官府的密探。 他潜伏在酒楼,就是为了方便帮地方官员获取各种信息。 本来,青秦舒柔三人上一次来的时候,这伙计对特别留意了三人,不过,看着他们在这里吃完饭,也没说什么能引起伙计怀疑的话,所以,伙计就没太留意,只当他们是路过此地的。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心意相通 没想到,他们这会儿也来了,还问都不问,就直接叫上这里的招牌菜。 如此阔气,看样子非富即贵。 看样子还在这里住下了。 所以,出于职业本能,伙计也要多问几句,打探一番。 秦南刚张嘴想说他们从京都来,他的话还没说出来,秦舒柔便私下里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抢先一步道:“哦,我们姐弟三人从牧云州逃难出来,四下无亲,人生地不熟,这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来了。” 为了让伙计彻底相信,秦舒柔又道:“初来贵地,请问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一听是牧云州逃难过来的,伙计便信了几分。 传说中,牧云州寸土寸金,有钱人不少。 前段时间,牧云州闹动乱,整个大魏都知道。而且,听秦舒柔的语气还有说话时的神情,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于是,伙计放下了几分戒心,开始给姐弟三人科普知识:“客官有所不知,此地乃与西域交界,喏,你们看见前面那座高山没,那就是西域有名的鸣仙山。” 秦舒柔三人顺着伙计所指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座很高的山。虽远,但是它高,完全可以清楚看得见。 只不过,这一眼看过去,它与别的山有些不一样,看着黑黢黢的,没有一点美感。 就这样一座山,也是有名,有什么名? 不明所以的秦南,嘀咕道:“就那样的山,我们牧云州随意一座都比它好看多了,还有名?” 知道情况的秦舒柔心中偷偷一笑,却不作声。 伙计听了秦南的话,解释道:“鸣仙山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前阵子,那里起了一场大火,烧了几天几夜才变成如今这样的,那时候,你们是没有瞧见那个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的样子,可吓人了。听说,接着啊,又下了很大很大的雨,把鸣仙山淹得不成样子。” 说罢,伙计还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听说,那上面住着的都是能人异士,医术相当了得。” 听伙计这么一说,秦南觉得,这鸣仙山的遭遇,怎么跟京都之前那场遭遇如此相似? 想着想着,秦南的双眸不由一亮,心中有了答案,莫不是萧权? 以前秦南喊萧权都是姐夫姐夫地喊,可秦舒柔回来后,他就不这么喊了。 他怕惹秦舒柔伤怀。 毕竟,萧权这么优秀一个人,本来属于秦舒柔的,阴差阳错,被阿紫那个贱人搅了一局,而萧权也成了西大同公主的夫婿。 只能说秦舒柔和萧权真的是有缘无分。 这时,秦舒柔又悄悄地扯了一下秦南的衣角,示意他别说话。 伙计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他一定是在打听些什么,若是这时候暴露了他们的身份,说不定会惹来麻烦。 经秦舒柔这么一扯,秦南立即反应过来,话到嘴边,他改了口道:“哎,这天灾人祸的,谁也不想不是?” 伙计连连应声道:“是,是。对了,不知客官有何打算?” 这时,秦舒柔接话道:“我们自然是想寻一个稳妥之处定居下来,不想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伙计听了,连忙附和道:“这人啊,总归要有个落脚之处。客官若是不嫌此地偏远贫困,在这里安家也可以。” 这里虽然偏僻贫困,可尚算得上和平,没有匪乱,也没有发生过战争。 不过就是生活条件艰苦了点。 但是,这三位从牧云州逃难而来的人,想必身上带了不少钱财,到哪都不愁没钱吧。 最主要的是,他们若是在此地安居,地方官就多一个盘剥的对象。 近年来,这里的百姓,因为地方官的盘剥,生活过过得极其贫困潦倒,甚至有些无法生活下去,不得已举家搬迁。 所以,这里的人口越来越少。 忽悠一些不知情的人定居下来,也是增加人口的一个办法。 而且,为了稳定人口,后来官府有所收敛,但是这种收敛,也只是相对于官府而言,对百姓老说,仍旧是有些难以承受。 秦舒柔听罢,沉思了片刻,道:“也好,这一路走来,走到这里也算是尽头了,再走就是西域,没有西域通行证,咱也过不去。” 秦南听罢,点了点头道:“我们听姐的。” 听闻三人有意在此地定居下来,伙计脸上露出奸计得逞之色,打铁趁热,伙计十分热情道:“若是三位不嫌弃,我给你们推荐一处住处?” 伙计说,他家旁边有一座宅子,宅子的主人因为投靠亲戚,已经半搬走很多年了,他们临行前,把房子托给了伙计打理。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家人一直没有回来,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姐弟三人可在那里住下。 秦舒柔假装推脱道:“这怎么行?若是那家主人回来,岂不尴尬?” 伙计说:“无妨,他们若是回来,你们再搬出去也不迟,你们相信我,他们十有八 九是不会回来了,若是回来的话,早就回来了。” 不是不会回来,而是回根本回不来。因为这家人,早就被官府逼死了。 秦南听罢,摇了摇秦舒柔的手道:“姐,我看这位大哥说的可行。” 秦舒柔假装沉思了一下,点头道:“好,那就劳烦这位大哥了。” 就这样,秦姐弟三人成了伙计的邻居。 等姐弟三人吃完饭从酒楼出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此时,京都那边,萧权趁着天色黑暗,悄悄流溜进了皇宫。 他此次进宫不是找皇帝,是找公主和孩子的。 几天不见,萧明秋长大了不少。 看着这个小团子,萧权心底一团柔 软,抱在怀里舍不得松手。 而萧明秋,对着自家爹爹咯咯地笑,笑得萧权都忍不住问公主:“公主,闺女平时也是这样的吗?” 天天这样笑,莫不是个傻子哟。 可能这世上真的存在心意相通。 萧明秋可能感受到了萧权心中所想,自家爹爹说她是个傻子,她不高兴,突然就板着个小脸蛋,还撅起了小嘴,随时就要哇哇大哭的架势。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悔不当初 萧权见状,赶紧哄道:“哎哟,刚不是笑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这时,公主凑了过来,温柔一笑道:“她平日里不曾笑得这么灿烂,今儿估计是见着你才这般高兴。” 那她为啥突然就变脸了? 萧权百思不得其解。 公主动作轻柔地从夏萧权手中抱过女儿,一边轻声哄着女儿,一边抽空对萧权说:“夫君,可能是你刚才说的话惹她不高兴了。” 可是,萧权刚才那句话,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呀。 真是奇了怪了。 萧权道:“公主可是觉得我刚才说的话,有不妥之处?” 公主仔细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没有。” 这不就对了?根本没有好吧。 可这小棉袄这副委屈巴巴的小模样,看着是真的要哭了,萧权赶紧哄道:“哎,小明秋,可别哭啊,爹爹哪里得罪你了,给你赔不是,千万别哭啊,咱们可是将门之后,动不动就哭鼻子,很丢人。” 奇怪的是,萧权这话一落,萧明秋居然真的破涕为笑,那可爱是小脸蛋满是笑意,看得萧权的心都要融化了。 这回,萧权着实吃了一惊,这几个月大的丫头片子,居然能听得懂萧权说的话? 婴儿都是这样的吗? 还是他家闺女是个特殊? 公主见状,也不由一脸的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权道:“夫君,你说明秋她是不是真的能听得懂大人说的话?” 在萧权怀抱里的萧明秋,十分可爱地翻了一个白眼,神色十分地鄙夷,仿佛在说,何止是听得懂,你们心里想什么,本宝宝也知道。 听了公主的话,萧权仔细看了萧明秋一眼,而萧明秋那双黑溜溜的眼睛也正炯炯有神地看着萧权,眼底还有笑意。 哎哟,我去。 瞧她这神色,真是老练啊,一点也不像一个婴儿该有的表情。 萧权道:“小明秋,你告诉爹,你是不是听得懂爹说的话?” 小明秋翻了一个白眼,表示嫌弃萧权蠢。 这么明显的事,还用问吗? 萧权当然知道她能听得懂,可她毕竟这么小,就能听得懂,此乃十分逆天之事啊。萧权这不是生怕有什么误会,这才跟小明求证一下。 萧权又道:“爹知道你不会说话,是的话,你就眨两下眼睛。” 萧权的话刚落,萧明秋那双明亮的眼眸果然连眨了两下。 看得她的老父亲和老母亲一阵欣喜若狂。 尤其是公主,她与萧明秋朝夕相处,平时萧明秋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从来不吵闹,乖巧得很,公主还以为婴儿都这般,所以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 现在想来,应该是萧明秋什么都懂事,这才不吵不闹的吧。 女儿这般懂事,有这般惊人的天赋,公主打心底里高兴。 萧权比公主更高兴。他萧权的女儿就是与众不同,出类拔萃。 得到爹爹的赞美,萧明秋笑得更灿烂了。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大魏边境,与西域交界处。 姐弟三人退了客栈的房,带着行李跟着酒楼那伙计去了他说的那座宅子。 宅子看起来有些旧,但是很是干净整洁,看样子,这里时常有人来打扫。 或许是看出了秦舒柔的疑惑,伙计满面笑容地道:“实不相瞒,我经常来这里打扫,为的是像你们这样的人来了,方便入住。” 秦南扫了一眼这个宅子,道:“这样子虽然是旧了点,却也还可以。”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来对着秦舒柔道:“姐,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这段时间在外面颠沛流离,这样的日子我也过怕了。” 秦舒柔宠溺一地看了秦南一眼,温柔一笑道:“好,那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 毕竟来办差事,也需要一个落脚之地。住客栈,鱼龙混杂,人多眼杂,多有不便。 说罢,秦舒柔还十分知趣地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伙计,十分有礼貌地道:“大哥,这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拿着。” 行走江湖,这点礼数还是要有的。 而且,这个伙计本也不是什么寻常百姓,他这般殷勤,除了另有目的外,恐怕还为了钱。 伙计看着那锭银子,两眼冒着亮光,心想,这姑娘出手真是阔绰,这锭银子,都够伙计一家用好几年了。 他虽然很爱钱,可他也不能表现得如此明显,所以,他假装推托道:“姑娘,这万万使不得,我怎么能收你们这么多钱?” “使不得,使不得。” 说罢,他还还假惺惺地把银子往回推。 秦舒柔自然不会收回银子,她把银子往前一推,十分有诚心地道:“大哥,我们初到贵地,承蒙大哥关照,这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伙计双眼贼亮贼亮地盯着银子,口是心非道:“姑娘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见两人客套来客套去,秦南有点不耐烦了。他一把夺过银子,揣入怀中,眉开眼笑道:“哎呀,姐,大哥都说了不要,你就不要这般为难大哥。人家大哥有助人为乐的精神,情操高尚。你非要给他塞银子,这对大哥是亵渎,你知不知道?” 说完,秦南还对着伙计卖乖道:“大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大哥皮笑肉不笑,连连点头道:“是,是,还是公子懂我。” 是个屁! 懂个屁! 谁会跟钱过不去? 更何况,那是白花花的一锭银子,对于伙计来说,数目可不少啊。 眼睁睁地看着到嘴边的鸭飞了,伙计的心在滴答滴答地滴血。 他痛心疾首。 他眼巴巴地看这秦南,希望秦南能把怀中那锭银子还给他。 可秦南却浑然不察,一脸笑嘻嘻地道:“对了,大哥,还未请问您贵姓?” 伙计忍着心中剧痛,挤出一抹很是勉强的笑容,道:“免贵姓石,名字单一个柱字。” “石柱。” 秦南呢喃了一声,很是热络地道:“那我们以后就叫你石大哥了。” 石柱很是谦虚道:“三位如若不嫌弃,自是石柱的荣幸。” 说罢,石柱还不着痕迹地瞄了秦南一眼,希望他把那锭银子还给他。 早知道事态会这样发展,石柱刚才就不该推托,爽快地接过银子! 真是悔不当初啊!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雌雄难辨 “南弟,别闹,赶紧把银子给石大哥,那是该给石大哥的。” 这时候,秦舒柔温柔的声音响起。 听在石柱耳朵里,无比的动听,无比地悦耳,简直堪称天籁之音啊! 银子,银子,快回我石柱碗里来。 这回,石柱不再推辞,而是顺着台阶下:“既然姑娘这般有心,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这银子吧。” 听听,这语气,有银子收还这般地勉强。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什么? 秦南看透不戳穿,他笑眯眯掏出银子,一把塞到石柱手中,道:“这就对了嘛,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望不要嫌弃。” 嘴上这般说着,秦南心中却捣鼓道:“嫌也没用,只能给一锭,多了别想。” 石柱接过银子,他那拿着银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一锭银子,他可从来没拥有过如此完整的银子,白花花的,真好看。看得石柱两眼闪着亮光。 秦南的话,石柱更是有点受宠若惊,这是哪里话,怎么能嫌弃呢?就是嫌少,也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说出来呀。 石柱连忙摇头道:“公子言重了,我感谢还来不及,哪里能嫌弃。” 接着又是寒暄了一番,石柱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石柱这一离开,秦舒柔不由轻声道:“南弟,你刚才,就是胡闹。” 秦南憨憨一笑,道:“我这不是看他那一副想作又想立的模样不爽,就想着整治他一下,让他着急着急。” 明明看着那锭银子眼馋得很,却又要装模作样,惺惺作态,秦南最是看不惯这种虚伪之极的作态。 有句老话说得好,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只要是取之有道,秦南觉得爱财没什么不对,那银子秦舒柔有心给石柱,他安心拿着便是,也没人会说他什么。 可他却偏偏想拿,又要做出一副他不贪财的样子。 秦南看着着实恶心得很。 理是这么个理,可在外行走,很多事,看破不说破不戳穿,是一种智慧,也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像石柱这样,他背后一定有人撑腰,秦南这般做,石柱没看出端倪,不计较就好。若是他计较起来,当然会给秦南使绊子。 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即使秦南不怕,也应当谨慎行事,别一来这里,事还没开始办,就惹人惦记上了。 秦舒柔情轻声责备道:“你呀,就是沉不住气,这点真的要改,否则,不知要吃多少亏。” 闻言,秦南嬉皮笑脸道:“好,知道了,我改,我改。” “必须改,你看看,北弟就比你沉稳多了。得向他学习,知道吗?”秦舒柔不依不饶。 突然被赞,秦北有些欣喜若狂,连忙谦虚道:“姐说笑了。” 一赞一损,被赞的秦北心里喜滋滋。被损秦南不服气地瞥了瞥嘴,应声道:“知道了。” 说完,姐弟三人便连忙抓紧时间收拾了一番。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月明逢风高,万籁俱静。 原先姐弟三人住的那个客栈,秦舒柔的窗户外,有一道身影咻地一声穿透窗户,闯了进来。 此人正是秦风。 只是,秦风没想到,这里已经换了人。 这个房间,秦舒柔退了后,立马有人住了进来。 见不是秦舒柔,秦风赶紧转身便走。 就在他走到窗口边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之声:“谁!” 糟了,被发现了! 秦风一声不吭,刚想从窗口一跃而下,却不料身后传来一股强风,他本能地往边上一闪,躲开了强风,可那人却不知何时来到了窗边,动作轻柔地把窗户关上,声音轻柔地道:“瞧我这记性,睡前就应该把窗关好。” 言外之意是秦风闯进来,扰了他清梦。 关好窗后,他转过身来,眸光淡淡地看着秦风:“你是谁?你找秦家大小姐?” 昨晚,他就发现秦风曾来过,就在秦风准备进来的时候,是他制造出动静,把秦风吓了回去。 没想到秦风今晚还来。 此人正是甄好。 得知秦舒柔姐弟三人要来这偏远之地,他们经验缺乏,以防万一,萧权遂与白起联神,问甄好愿不愿意去帮萧权保护三个人。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甄好有一瞬间愣住了。 萧权这人还真是不客气 ,竟然让甄好这个堂堂牧云州副将,甄家少主去给人当保镖? 有没有搞错? 换做是别人敢跟他提出这样的要求,甄好一巴掌甩得他话都说不出来才怪。 看是萧权,甄好不由起了好奇心,他想知道是什么人,值得萧权这般去护着。 当时,萧权说,此三人乃秦家后代,当初萧权可是答应过秦八方,要护好秦舒柔,护好秦家。 现在,三人远赴边境之地,远在京都,萧权得安排一个信得过之人保护他们。 秦八方乃一代名将,甄好自然知道。他毕生为了大魏,该享福之年还得出征,可以说,为了大魏,秦八方也是呕心沥血,这样的英雄,谁不敬佩? 保护他的后代,甄好觉得萧权这个要求可行。 当然了,打动甄好的,最主要还是萧权那一句“要找个信得过的之人”。 既然萧权如此信任甄好,甄好也不好让萧权失望不是? 所以,甄好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他一路尾随姐弟三人来到这里。 却不料,姐弟三人刚来到这里,就有人行鬼祟之事。 看来萧权的担心,还真不是多此一举。 只是,甄好从来没有见过秦风,别说秦风现在蒙着脸,即使他不蒙脸,甄好也不知道他是谁。 而听见甄好的话的秦风,明显愣了一下,他认识秦舒柔? 秦风没回答甄好的话,反问道:“你又是谁?” 看这人的穿衣打扮,像极了一个女子,声音也像,甚至连举止都像。 美则美矣,可他隐约中又透着几分英气,使得他看起来又有点不像是女子,真是雌雄难辨。 瞧秦风这般打量自己,甄好掩嘴微微一笑,道:“在下甄好。” 甄好? 此名,在牧云州无人不知,所以,秦风自然也是知道甄好这个人的,只不过,他一直躲在山谷中,未曾见过他罢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兄妹见面 秦风知道,甄好是个男儿身。 只是,秦风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甄好,竟是长了这般模样,长得如此美丽。 毫不夸张地说,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长得如此令人惊艳,竟是个男儿身,可惜,真是可惜了。 从秦风这一副神色,不难看出他知道甄好这个人,甄好眨着眼睛道:“现在到你告诉本少主,你是谁了吧?” 然而,秦风没有直面回答甄好的问题,而是绕开了话题道:“你认识秦家大小姐?” 甄好冷哼一声,道:“你这个人真是有意思,本少主问你话,你一个字都还未透露,倒是向本少主打听起情况来了?说!你是谁!” 说着说着,甄好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阴寒无比。 饶是上过沙场的秦风,都被他那气势给震慑住了,身体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被甄好这么一喝,秦风这才自报家门,道:“在下秦风,京都秦家秦风。” 说罢,他还扯下了面巾,以真面目见人。 秦风之所以表明自己身份,是因为他在山谷之时,曾听闻甄好嫉恶如仇,如此之人,心肠必然不坏。所以,秦风决定赌一把,赌甄好跟萧权是一伙的,而甄好则是萧权派来保护秦舒柔姐弟三人的。 这一场赌局,秦风还真是赌对了。 甄好有些疑惑地看向秦风,瞧他这眉宇间,与那三人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可这天底下,相似之人何其多,甄好可不能凭借秦风一面之词便相信他是秦府之人。 “你可有什么证明?”甄好目不转睛地看着秦风,不放过他脸上任何情绪。 而秦风一脸淡定道:“想必公子知道秦舒柔在哪儿吧?你带我一同前去,自有分晓。” 是与否,秦舒柔姐弟三人见过就知道,他们总不会认错人的。 言之有理。 反正秦风也不是甄好的对手,不如就带着他走这一趟。 想罢,甄好轻声道:“你随本少主来。” 说完,甄好便走在前头带路。 两道身影在黑夜之中穿梭,不一会,两人就来到了秦舒柔三人所住的宅子院子里。 此时,万物静寂。 而秦舒柔察觉到了动静,她起身,动作极轻地披好衣服,动作十分轻盈地走了出来,她压低声音娇喝一声:“谁!” “柔儿?”秦风一听秦舒柔的声音,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借着月亮之光,秦舒柔定睛一看,发现是秦风,她不由一喜:“大哥?你怎么在这?” 难道昨天看见的那个人,真的是秦风? 看这兄妹两人的互动,确认眼前这人是秦风没错。甄好干咳了一声道:“不好意思,秦公子,刚才多有得罪。” 秦风道:“无妨,无妨。” 秦舒柔这才看到,秦风身后还站着一人,她看了一眼甄好,光线虽暗,却也丝毫不影响秦舒柔审美,秦舒柔真是被甄好经验到了,她好奇道:“大哥,这位姐姐是?” 这话问得,秦风一介武夫,读的书也不够他脑子巧妙地回答秦舒柔这个问题。 尴尬,真是尴尬。 人家明明是个美男子啊。 秦风半天不吭声,秦舒柔反省道:“怎么,我说错什么了?” 向来秦风最是疼爱秦舒柔,他对秦舒柔向来是有求必应,有问必答,这会儿不说话,估计是有状况了。 甄好噗呲一笑,道:“郡主真会说笑,吾乃牧云州甄家少主,甄好。” 原来是少主啊,难怪秦风不吭声了。 尴尬,真的是尴尬。 可不,为了缓解这份尴尬,甄好只得自报家门。 为了缓解这份尴尬,秦舒柔赶紧扯开话题,道:“大哥,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会在这里?你和甄少主又怎么会在一起?” 秦风警觉地看了四周一眼,低声道:“走,我们进屋再说。” 以免隔墙有耳。 而此事事关重大,秦南性子急躁冲动,不宜让他知道,既然不打算让秦南知道,那干脆连秦北一道瞒着,这两兄弟毕竟是双双胞胎,心灵有感应,秦北若是藏了心事,秦南一定会有所察觉。 以防秦南和秦北察觉,秦舒柔找了一个离他们房间比较远的地方,和秦风、甄好共同议事。 秦舒柔想知道秦风为何回来此地,与世隔绝许久的秦风自然也想知道秦舒柔为何来到这僻野之地。 那就从秦舒柔说起。 当秦风听得秦舒柔是陪着秦南和秦北出来完成使命,秦风心感欣慰。秦南秦北终于成长起来,得皇帝重用,那就代表重振秦家门楣有望了。 好极了。 既然秦舒柔说开了,甄好就插个队,他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受萧权所托,暗中保护秦舒柔姐弟三人。 得知萧权暗中还做了这样的安排,秦舒柔心中自是感激不尽。而秦风,心中真是百味陈杂。 想起他曾经对萧权的种种,简直是过分之极。萧权不但没有记恨秦家,还以怨报德,守护秦家。 羞愧,实在是羞愧不已。 大将之风,当如萧权这般! 一番自我反省过后,秦风这才把他的情况如实说来。 秦风的话,让秦舒柔和甄好吃了一惊。 尤其是秦舒柔,她竟不知秦风什么时候去了魏千秋那里当卧底。 她还阴差阳错地在这里遇上秦风,还知道了纯武人军团的下落。 秦风来找秦舒柔,就是希望秦舒柔能私下里联系上萧权,告诉萧权纯武人的下落,让萧权做好准备。 该交代之事交代完毕,而秦风不能出来太久,以防被人发现。所以,他先行回去了。 为了不让秦舒柔引人怀疑,通知萧权这事,甄好揽了下来。 漆黑的夜空中,有一只鹰在快速飞翔。 这只鹰,是甄家的传信工具。 一般人都喜欢养鸽子作为传信工具,可甄家觉得鸽子的速度远比不上鹰,因而,甄家一改传统,驯养鹰代替鸽子。 第二天,天刚亮,一只鹰落在萧权窗户上,“咯咯咯”地把萧权叫醒。 萧权刚想驱逐它,便瞧见它腿上绑着一个小竹筒,竹筒里还塞着纸条。 他狐疑地走了过去,抽出那张纸条一看,萧权的眼睛不由一亮。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心生歉意 真是踏破天涯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无意之中,竟然得知了纯武人军团的下落,好,好极了。 一大早得到这个好消息,真是美好的一天的开始。 甄好在信中说,秦风就潜伏在纯武人军团当中,还当了一个副将。 如今,纯武人军团已经落入圣人手里。 也就是说,在牧云州山谷里,那个藏在暗处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圣人。 仔细琢磨了一番,萧权便愈发地确定,那人九成九就是圣人了。 只不过,短短时间,圣人的实力提升到如此地步,着实有点出乎萧权意料。 当真是应了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不过,管他什么狗屁圣人,管他有多厉害,也阻挡不了找他报仇的决心。 萧权这一年多来,所有的坎坷灾难,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圣人的那一句狗屁预言。 要不是他说萧权是导致西域灭亡之人,要不是他撺辍明泽去杀了萧权,哪有后来这么多事? 要不是他说萧权是天之异数,誓死要杀了萧权,哪有后来这么多事? 所有,都是因圣人一人而起。 此仇不报,萧权誓不为人! 想到这里,萧权的眸光之中自然而然地迸发出凛冽的肃杀之气。 既然圣人如此迫不及待地把手伸向大魏,连大魏纯武人军团也敢谋了去。还有那明泽,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杀萧权,那萧权也理当跟他们会一会了。 所以,萧权要去那个边陲小镇一趟。 但是,为了萧府的安全,萧权下令暂停青园书房的一切活动,剑宗和木谨守在萧府,保护萧府的安全。 不让敌人有可趁之机。 通过上一次,萧权知道即使萧府有屏障保护着,也是不安全的了。 想要保住萧府,得剑宗亲自坐镇。 一听萧权要去边陲小镇会圣人,剑宗便浑身痒痒,想跟着萧权一同前往。 可他如果也跟着去,那谁来保护萧府? 万一来人手中拿着有柳枝,除了剑宗,萧府的其他人都抵挡不住的呀。 如此分析了一番利弊,剑宗只得悻悻地答应萧权,留下来保护萧府。 毕竟,上一次魏宝带人屠萧府之悲惨情景,剑宗至今犹历历在目。 那次,是他没有保护萧府的能力,如今,他有这个能力,他必不能让如此悲剧在萧府重演! 剑宗大义凛然道:“老萧,你就放心去吧,萧府就交给我,我一定会护好萧府的。” 说服了剑宗,蒙骜又缠了上来:“主人,你这次外出,又不打算带上我吗?” 这话说得,好像萧权是个负心汉,而蒙骜是个屡屡被忽悠的痴情女子的即视感 ,萧权哭笑不得。 但是,这次非同小可,萧府也不能只靠剑宗一人来保护,敌在暗,萧府在明,指不定人家正拿枪口瞄准了萧府,敌人实力如何尚且没个谱,还不如给剑宗多留几个能打的好手稳妥。 所以,蒙骜去不得。 这个不能去,那个也不能去。 说来说去,萧权就是想自己一个人去。 可是,萧权此去面对是诡计多端、十分擅长算计的圣人,还有那强大的纯武人军团,不是儿戏,剑宗岂能让他一个人去? 剑宗眸间散发着阴寒之气道:“这样吧,你带上蒙骜,这里有我和小仙秋,没什么问题。还有木谨和萧九,木谨虽不会功夫,可他有自保的能力,足矣。” 语气坚定,没有一丝商量之余地。 萧权知道剑宗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他也不好拂了剑宗的好意,只得应下来:“蒙骜,你收拾好东西,随我一同前去边陲小镇。” 终于可以跟着主人外出,保护主人了! 蒙骜高兴得不得了,情绪一激动,他的声音就异常地激昂:“是!主人!” 哎哟!我滴个老天爷! 萧权的耳朵嗡嗡作响,都要聋了。 他没好气地看了蒙骜一眼,蒙骜十分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神色有些扭捏地道:“主人,别这般瞧着我,我会紧张的。” 还知道紧张? 萧权都不知跟蒙骜说过多少遍,要他克制情绪,那一身蛮力千万不要乱使,更不要使在声音上。 蒙骜就是不听,或者听了,也消停不到几天,就故态复萌。 为了蒙骜这个缺点,萧权真是煞费苦心,而又无可奈何。 萧权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蒙骜这孩子,真是难以克制自己啊。 这样可不行。 他可是未来的战神,未来是要行军打仗的,若是他连克己这一点都做不到,对一个将军来说,往大了说,可是致命之缺点啊。 这点,蒙骜必须得该过来。 这次,蒙骜随着萧权外出,就是个很好的机会,正好可以让蒙骜历练历练。 把萧府之事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萧权便带着蒙骜一起去了甄好所在的那个边陲小镇。 那个小镇名叫山塘镇。 而秦风,昨晚回去之后,彻夜不眠。 他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在想想今晚知道之事,原来,这一年多的时间,不知不觉中,萧权已经由当初的落魄寒门子弟逆袭成为可以庇护秦府,可以庇护大魏百姓之人。 而秦风,本来拥有大好前途,却被自己作死了。 如果当初,他以宽容之心对待萧权,不看不起萧权,不找萧权的茬,不处处与萧权作对,想必,萧权还是秦府的姑爷,而他和萧权,应该也相处得不错。 哎! 这么一想,秦风真是悔不当初啊! 当初在白鹭洲,萧权因为秦风和阿紫杀了十八罗汉中的十六人,而遭萧权报复。 秦风也因此沦为罪人。 虽然皇帝给了秦风将功赎罪的机会,可秦风不知萧权是否会就此原谅他。 毕竟萧权十分地护短。 所以,秦风也想好了,即使萧权不肯原谅他,他欠萧权一个诚恳的道歉,这个歉他必须要跟萧权道,至于萧权原不原谅秦风,那就看萧权的了。 秦风想,等他摸清了圣人的意图,等他回到京都,他就向萧权道歉。 他不奢求萧权能原谅他,他只求自己一个心安。 既然已成定局之事无法改变,即使道歉也于事无补,可秦风觉得,表达忏悔之意,还是要的。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未来得及 秦风琢磨着,萧权得知山塘镇这边的情况,一定会来。 想着想着,天就亮了。 不料,秦风还没有等来萧权,圣人却来了。 与圣人一同前来的,还有明泽。 明泽这个眼瞎、断臂、腿瘸之人倒是引起了秦风的注意,尤其是那一头银发,异常的夺目。 秦风不是没有见过明泽,不过那是很多年前。 那时候,明泽无比地俊朗,就典型的一个翩翩公子,言行举止中还透着无比尊贵之气质,只需一眼,便能让人终生难忘。 可如今,秦风实在是没有办法把他印象中的明泽太子,与眼前这个残疾人联系起来。 在秦风眼里,明泽太子与眼前这个残疾人,恐怕是八竿子打不着吧。 不过,秦风很好奇圣人为何会带着一个残疾人来军团,莫非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好奇归好奇,秦风却不开口。 要想当好一个卧底,最关键一点就是多做事,少说话,也少提问。 因为祸从口出,还有,好奇心害死猫。 更何况,好奇的必定不止秦风一人,等别人开口,岂不更好? 果然,白决一见圣人带着一个残疾人出现,他想也没想,直接开口道:“主人,这位是?” 纯武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是真的,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也不知道冒昧不,也不猜测圣人会不会不想让他知道。 反正,有什么话,他们就直说。有什么问题,他们就直接提问。 不过,白决语气倒是恭敬。 圣人扭头看了明泽一眼,然后在明泽耳边嘀咕了两声,至于他说的什么,秦风等人没有听见。 两人嘀咕过后,圣人清了清嗓子,道:“本掌门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乃本掌门一个亲戚,名叫泽明。” 眼前这纯武人军团,乃大魏人,若是让他们知道,圣人跟西域太子明泽勾结在一起,指不定会有异议。 眼下,圣人虽然获得军团认可,可他在军团之中的地位尚未牢固。 若是这个时候,再惹这些纯武人心生异议,得不偿失。 再者,堂堂西域太子落得如今这副模样,一看就知道有故事。 其中的故事,纯武人打不打听,知不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堂堂一国太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传了出去,定然会贻笑大方。 再怎么着,圣人也是个西域人,可不能让人耻笑西域不是? 所以,他刚才在明泽耳边嘀咕,说的就是这件事,而明泽也同意,两人意见达成一致,向纯武人军团隐瞒明泽的身份。 至于这里的唯一知情人玄净,他如今跟圣人还有明泽坐在同一条船上,他自然不会揭穿圣人的谎言。 他带头给明泽行了行礼,道:“玄净见过泽明公子。” 而后,秦风、白决等人学着玄净的模样,给泽明行礼。 不过再看多明泽两眼,秦风心中顿时生起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念头,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察觉秦风的目光时不时地在明泽身上打量,圣人沉声道:“秦副将,怎么,你见过他?” “他平日里极少离开西域,今天来此地,都是本掌门拖着来的,你们应该没有见过他才是啊。”圣人自问自答道。 听到这里,秦风还有什么不明白,圣人无非就是急着掐断秦风的念头,以防他胡思乱想。 秦风皮笑肉不笑道:“主人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见过泽明公子呢,见过的话,我也一定能认得,只是,我觉得泽明公子生脸得很,所以我就多看几眼,还望主人不要责怪才是。” 听得秦风并没有认出明泽来,圣人悬着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 他也怕秦风认出明泽,然后当场揭穿他的谎言。 毕竟,明泽曾经多次去过西域,秦风见过他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一来,圣人之前的努力就得打水漂了。 圣人估计是看明泽如今这副模样看习惯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明泽如今跟以前变化之大,若不仔细看,根本没有人能发现他就是明泽。 不过,圣人越是这般试探,就越是勾起了秦风的好奇之心。 若不是泽明的身份有蹊跷,圣人又如何要试探? 他这分明就是怕秦风认出明泽来。 秦风想了想,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半点思绪。 泽明?到底是谁? 这种熟悉感,越看明泽,秦风觉越是强烈。 想着想着,秦风忽然恍然大悟,要不是他反应灵敏,及时把心中情绪压了下来,他得激动得差点哼出声音来。 泽明这张脸,不就是跟大同公主有几分相似吗? 这时,秦风脑海里顿时涌上一个大胆的想法,此人该不会跟大同公主有亲戚关系吧? 想到这里,秦风忽然灵机一动,他眼里冒着精光,对了!泽明这名字换过来念,不就是明泽吗? 一想到明泽,秦风又不由暗中细细地打量了明泽一眼,他虽然落魄至此,可他身上那种自骨子里带有的尊贵气质,多少还是有迹可循的。 而且,看明泽虽然是一个残疾人,可他身上那种淡定从容范,不像是装出来,而是与生俱来的。 所以,综合以上种种,秦风几乎可以断定,泽明其实就是明泽太子。 而圣人为何要隐瞒明泽的身份,在官场打滚多年的秦风,自然也是想到了一二。 一来,圣人为了稳住他在纯武人心中的地位。 二来,圣人和明泽顾及西域的名声。 他们可不能让人知道明泽已经变成了一个残疾人。 这边,圣人已经与纯武人军团汇合,准备找一个稳妥的藏身之处。 而萧权,还在来山塘镇的路上。 毕竟山塘镇与京都,相隔甚远,即使萧权有瞬移术,那也要两天时间。 而这段之间,圣人已经带着纯武人出发,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因为圣人在场,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纯武人军团转移之事,秦风未来得及告诉秦舒柔。 他也不敢有所举动,比如在路上做下记号什么的。 圣人这个人精明得很,万一被他察觉,秦风的身份必然暴露。 所以,秦风只能在心里祈祷,萧权能靠自己的能力赶紧追上来。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扑了个空 就这样,秦风与秦舒柔等人失去了联系。 等萧权带着蒙骜赶到山塘镇,来到秦风所说之地,却发现这里空空如也。 蒙骜不由嘀咕道:“主人,你说会不会是秦风骗我们?” 秦风向来看萧权不惯,视萧权为眼中钉肉中刺,蒙骜觉得,他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告诉萧权纯武人军团的下落? 他知道军团的下落,他自己定然上赶着立功去,哪里还会好心巴巴地告诉萧权,舍得让萧权抢了他的功劳哟。 这些话,在路上的时候,蒙骜就跟萧权提起过一次。 萧权却帮着秦风说话:“不会,因为他想立功,他也没有这个能力,他现在是戴罪之身,他不敢作妖。” 话虽如此,可在蒙骜眼中,秦风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为了对付萧权,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蒙骜再次说起这句话,萧权的回答还是一样。 秦风既然受了皇帝之意,在魏千秋身边当卧底,那代表他头脑还是清醒,顾及秦家的。 他想将功赎罪,所以,他得好好表现。 而且,以秦风的实力,他自己一个人斗不过魏千秋,也斗不过圣人,所以,他才选择按兵不动或者求援。 这时,一个身影咻地一声落地,随即,甄好阴柔之声响起:“萧兄,实不相瞒,我觉得秦风此次没别的心思。” 言外之意,秦风是真的希望能解决纯武人军团之事。 毕竟,这么强悍的一支军团,落入西域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艾玛! 甄好这一开口,蒙骜不由起了浑身鸡皮疙瘩,心魂颤抖。 本以为,剑宗那个声音已经够妖孽的了,没想到甄好的声音更加让人受不了。 果然,正如萧权所言,没有最妖孽,只有更妖孽。 蒙骜一双浓眉大眼,直直地盯着甄好看。 而甄好,他眸光淡淡地看了蒙骜一眼,阴柔一笑,道:“想必这位就是蒙骜吧?” 传闻萧权有两大护才,一个叫白起,一个叫蒙骜。 在牧云州的时候,甄好没少向白起打听萧府的情况,而白起也都如实相告。 在白起的描述中,蒙骜就是一个浓眉大眼的粗壮汉子,说话嗓子大,对萧权还十分地崇拜。 看蒙骜的样子,听蒙骜的声音,再看蒙骜看着萧权的眼神,两眼都是闪着光的,这些跟白起的陈述十分吻合。 所以,甄好便断定,此人便是蒙骜。 蒙骜还没有自我介绍,便有人认出他来,想必自己在外还是有点名声的。如此一想,蒙骜憨憨一笑道:“正是在下,您是?” “在下甄好。”甄好淡淡一笑。 甄好? 蒙骜道:“你就是牧云州副将?” 与此同时,蒙骜在心中嘀咕:“我还以为是个高大健壮的汉子,没想到,却长得如此妖孽。” 读得蒙骜心音的萧权淡淡一笑,道:“蒙骜,你别小看甄公子,他这盛世美颜啊,往战场上一战,定能将敌军迷倒一大片,也是个锋利的武器。不过,甄公子武功也是极好的。” 蒙骜闻言,点了点头,道:“主人说得是。” 而甄好,听得萧权这番话,权当萧权是在夸他,他谦虚一笑,道:“萧兄过奖了,与萧兄比,相差甚远。” 相差甚远就相差甚远,能得萧权赞美,甄好就心满意足。 相互介绍过后,言归正传,蒙骜扯着大嗓子问道:“甄公子,你见过秦风?” 甄好点了点头道:“是的,昨天夜里见过。” 说罢,甄好把昨晚他和秦风相遇,再到与秦舒柔相遇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完甄好说的话,蒙骜这才没有吭声。 可秦风说的地方,明明是这里,他们一来,这里却什么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个狗屁圣人真的有未卜先知之能力? 他能提前知道萧权会来这,所以麻利地挪了窝? 这也不对啊,他若是真有那么灵验,也不会在大魏的时候,落得如此下场啊。 以蒙骜的智商,他只能想到这里了,所以,他想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他就得向萧权讨教:“主人,您说他们为何突然就搬走了?” 就在这时候,又一个身影突然闪现。 “萧大人,你怎么来了?”在这里瞧见萧权,青龙两眼放光。 而甄好的第一反应就是,青龙的轻功好厉害,他来了,甄好一点都没有察觉。 又多了一个如此有能耐的高手,还是认识萧权的,那就说明,他们之间能成为朋友,甄好的眼睛也不由闪起了亮光:“请问这位是?” “在下昆仑山青龙。”青龙老实巴交道。 眼前这人,青龙知道,他是牧云州甄家少主甄好。 昆仑山虽然不能参与天下之事,可该知道之事,一件也没有落下。 比如,牧云州甄家有位长相极好的公子,却酷爱以女装示人,女装的他,美得宛若那九天之上的仙女。 “想必,您就是牧云州甄好吧?”青龙不好痕迹地打量了甄好一番,然后道。 有眼光。 甄好阴柔一笑,道:“正是。” 而甄好也少不了要打量青龙一番。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昆仑人,这一见,还是昆仑山太子爷青龙。 真是有幸啊。 这时,蒙骜声音打断了两人:“青龙大人,你怎么回来这里?” 青龙这才赶紧言归正传:“我追踪圣人和明泽来到这里。” 不料一来到,没见那两人的影子,反倒碰见了萧权三人。 对了,萧权还没回答青龙的问题,他怎么突然来这山旮旯? 青龙满眼疑惑地看着萧权,等待萧权解惑。 萧权淡淡道:“听闻纯武人军团在此,过来看看。” 然后,就是眼下这情景。 不过,青龙的话,让萧权想明白,纯武人军团为何消失不见了。 一定是圣人和明泽来了。 圣人知道青龙在追踪他和明泽,若是不赶紧挪窝,到时候,若是被青龙追了上来,不仅暴露了行踪,还会让青龙发现纯武人军团的下落。 这种情况圣人绝对不允许发生。 所以,圣人趁着青龙还没有追过来,赶紧找了一个地方藏起来。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四处溜达 萧权半眯起眼眸,心想,不得不说,圣人的确很是谨慎。 圣人想要躲开青龙的办法有很多种,比如,他和明泽完全可以走别的方向,他却没有。 而是冒着被青龙追上的危险,也要前来山塘镇与纯武人军团汇合。 这不仅是圣人谨慎的表现,也是他聪明所在。 毕竟,他如今是纯武人军团的新主人,而纯武人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倘若圣人久久不出现,难免会让人觉得圣人不重视他们。 刚俘获军心,正是牢固军心之时,可不能让将士心有不满。 再者,纯武人军团人多目标大,在这山塘镇待久了,难免会暴露踪迹,踪迹一旦暴露,若是传到萧权或者青龙耳中,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无论怎么说,圣人都必须与纯武人军团汇合,并且带他们去一个荒无人烟,不容易被人发现之地,把他们安置妥当。 萧权在想,圣人会把纯武人军团安置在何处? 鸣仙山暂时他是不会回去了。 而放眼整个西域,最是适合隐藏之地,怕就只有那茫茫沙漠了吧。 但是,沙漠虽然荒无人烟,地域也辽阔,可也长年干旱,风沙大,环境也恶劣。 这么大一支军队进了沙漠,别的不说,就喝水问题,也总是要解决的吧。 沙漠连这么基本的条件都满足不了他们。 所以,萧权觉得,圣人不会带着纯武人藏身于沙漠之中。 至于他最有可能去了哪里,萧权一时半会也没有头绪。 也就是说,萧权此番来山塘镇,来晚了几步,未能拦截纯武人军团。 “主人,这可怎么办?”蒙骜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疑惑道。 没理由就这样让圣人跑了,得想个办法找出圣人和纯武人军团的下落。 想办法这么困难之事,自然是要交给萧权的,谁让萧权的脑子最是好使。 就连青龙,也眼巴巴地看着萧权,等萧权说下一步该怎么走。 谁知,萧权却语气淡淡地道:“走,我们找地方落脚去。” 这......这不是应该先追查圣人的踪迹吗? 萧权这脑回路,怎么跟蒙骜想的不一样? 蒙骜疑惑万分地道:“我们不分头去追?” “不追,走,先去找客栈。” 停顿了一下,萧权继续道:“以圣人的谨慎,他一定不会让人察觉他们的行踪,一定隐藏得很深。” 也就是说,即使萧权他们分头去追,也未必就能追得上。 与其这样盲目地追查,还不如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听听百姓们聊八卦。 圣人一行人如此浩浩荡荡,目标如此大,他们所过之处,注定是引人注目的,说不定,会有百姓在哪里见过圣人。 这样不就能查出圣人一行人的踪迹了吗? 听了萧权的话,蒙骜连忙点点头道:“主人真聪明!” 以不动应万变,萧权这招真是可以啊。 说罢,萧权四人遂折了回去,在甄好的带领下,去了客栈。 本来青龙想查探出圣人和明泽的下落,便回昆仑山。 可如今萧权亲自前来,而青龙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跟萧权联系过,他想跟萧权叙叙旧,还有,他想关注事态的发展,尽其所能地助萧权一臂之力,顺便看看萧权是怎么把圣人和纯武人军团揪出来的。 所以,青龙取消了回鸣仙山的念头。 反正他出来时间还不算长,不着急回去。 可接下来的两天,萧权四人在客栈里也没有听到一星半点跟圣人和纯武军团有关之消息。 这不由让萧权诧异了。 虽然萧权不知道纯武人军团的数量,就按一万来算,那数量也不少的,如此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跟本不可能做到隐匿踪迹吧。 他们所到之处,多了不说,一两个人总该会遇到吧? 这两天都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放出八卦,这不科学啊。 要是换做在京都,这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哪里能过了两天,依旧安静如鸡。 难道,山塘镇的百姓没那么八卦? 这也不像啊,客栈里的客人就像一群鸟儿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萧权百思不得其解。 另外,秦舒柔姐弟三人,整天吃饱了就出来四处溜达。 追踪圣人和纯武人军团之事,既然已经通知萧权,这事萧权自然会处理。 这事秦舒柔还得瞒着秦南和秦北,再说了,姐弟三人另外有事在身,也不宜掺和进去。 所以,秦舒柔只得带着两个弟弟办皇帝吩咐下来的差事。 而且,这事也是刻不容缓,想必那批进士早就等着封官等得心痒痒的。 想要考核官员的政绩,总得从基层了解这个官员实际做了什么对百姓有利之事。 倘若秦舒柔他们直接光明正大地衙门亮出身份,衙门的人一定会为了应付姐弟三人而造假,那不是即使有问题也查不出来? 就在秦舒柔三人经过街市之时,发现前面围着一群人。 人群之中传来骂骂咧咧之声,还有哭哭啼啼声和求饶声。 姐弟三人立马走了上去,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 这一看,看得姐弟三人牙痒痒,双手都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 这些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人群里,一对母女跪在地上,双眼通红,神情悲戚,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尤其是那个姑娘,脸上还有一个隐约可见的巴掌印。 显然是被人打过了。 母亲磕头求饶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女儿,欠你们的钱,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还上。” 一个男子语气十分地嚣张与不屑道:“还?这都欠了多少年了?你们还上了吗?” 另外一个男子冷哼一声,十分鄙夷道:“早几年,要不是看在你女儿还小的份上,我们早就拿她来抵债了。你们这些穷鬼,怕是一辈子也还不上了,你女儿长得倒是水灵,不如就拿你女儿来抵债。” 这时候,有个男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可不是,要不这样,另外我们再给你们二两铜钱,算是便宜你们了 。” “哎哟,这姑娘长得真是好,爷我喜欢。” 说罢,那个男人弯下腰,十分猥琐地捏着姑娘的下巴,把姑娘低垂的头抬了起来。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送你一程 “小娘子,跟着爷,保准你衣食无忧。”说罢,那个男人猥琐一笑,那双眼睛贼溜溜地在姑娘身上流转。 这个男人,名叫黑子,在山塘镇是出了名的浪子,还心狠手辣,惨无人道。 他看上的姑娘,没有一个能逃出他的魔爪。 被他强行带回去之后,若是姑娘听话点还好,不听话的,被他糟蹋至死,或者糟蹋过后,直接卖去烟花之地。 这些年来,被他祸害的姑娘不在少数。 也不是没有人报案,奈何人家是县令的亲戚,有县令护着,他啥事都没有。 正因为这样,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这一两年来,他更是变本加厉,但凡有个他看上的姑娘,都抢了回去。 导致青天大白日的,姑娘也不敢出门。 即使这样,仍旧难逃他的魔爪。 姑娘不出门,他就上人家姑娘家去。 这不,这个姑娘就是黑子上她家,准备把她抢回去,被她母亲追着出来,死缠烂打,这才在街市中把这群恶魔拦了下来。 姑娘的眼眸之中,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在这一瞬间,充满了惊恐,她瘦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哭着道:“娘,我不要,我要跟娘在一起。” 母亲立马跪着走到女儿身边,把女儿抱在怀里,哭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女儿,让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黑子十分鄙夷地瞪了母亲一眼,不屑道:“就你?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连做我家里下人的资格都没有!我劝你啊,还是让你女儿乖乖地跟我回去,这样还免受皮肉之苦。” 求他? 他又不是观音菩萨,想要他大发慈悲,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围观的百姓,纷纷唉声叹气,这种场面,他们虽然见多了,可每次还是免不了哀叹。 除了哀叹,他们也不能做什么,他们不敢得罪这些人,也得罪不起。 这对母女,只能自求多福了。 看到这里,秦南忍不住要冲上去揍黑子一番,这时,秦舒柔拉住秦南,低声道:“别冲动,让我来。” 这样冲上去揍黑子一顿,黑子吃了亏,一定会向县令那边告状,官员考核才刚开始,秦舒柔等人可不能暴露了身份。 听了秦舒柔的话,秦南觉得她言之有理,他愤愤不平地停下脚步,那双猩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黑子等人。 这时,秦舒柔脚尖一勾,一块拇指大的石子咻地一声飞起,十分稳当地落入秦舒柔之手。 接着,秦舒柔挪了个位置,又勾起一块小石子落入掌中。 一直勾到四颗石子,秦舒柔这才挤过人群,站在前列。 这些欺压百姓之人,包括黑子在内,共四个人。 秦舒柔打算送他们每人一件见面礼。而且,这份礼,秦舒柔一定要他们毕生难忘! 秦南和秦北跟上,秦南低声道:“姐,你拿这些石子想干什么?” 秦舒柔阴冷一笑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说罢,秦舒柔趁着黑子等人不备,她暗暗催动内力,把内力分别灌入四颗石子之中,然后她手腕轻轻一扭,四颗石子不着痕迹地飞了出去,分别飞向黑子等四人的裤裆处。 “啊!” “啊!” “啊!” “啊!” 猝不及防地,四声嚎吼之声骤然而起,响彻整个上空。 在场之人听着,皆心魂一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声音,真他娘的骇人和刺耳! 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百姓,只看见黑子四人极其痛苦地双手捂着裤裆,哀嚎不已。 那个姑娘倒也机灵,见状,她赶紧站起来,虽然不知道是谁救了她们母女,可她就是对着人群道了一声“感谢恩人救命之恩!”后,带着她娘趁此机会赶紧溜了。 秦舒柔温柔一笑,与刚才扔石子之时,判若两人。 秦南暗地里对着秦舒柔道:“姐,这招可以呀。” 秦舒柔这一示范,秦南领悟到,很多事情,动一动脑子,解决方式要比用蛮力简单完美很多。 嗯,以后多向姐学习。 趁着还没有人反应过来,秦舒柔带着两个弟弟悄无声息地退出人群,就好像他们从没来过一样。 这时,百姓也终于反应过来,不知是哪位高手,用石子袭击了黑子等人的裤裆。 天下之剧痛,莫过于蛋疼吧。 乍一看,他们的裤子还染上了血迹,看样子,传宗接代都岌岌可危啊。 到底是谁,下如此狠手哟。 不过,百姓们喜欢! 黑子他们作恶多端,这也算是自食其果,遭报应了! 活该! 见黑子等人倒了大霉,生怕他们会迁怒在自己身上,所有围观的百姓纷纷赶紧散去。 这种瓜,不能吃久,久了恐怕小命不保。 散了,散了,赶紧散了! 而黑子等人,痛得死去活来,眼睁睁地看着姑娘逃了,想追却连有心无力。 如此大仇,使得他们即使痛不欲生,仍旧抽出空闲来大骂道:“哪个天杀的,如此暗箭伤人,下作!给老子出来!” 奈何黑子怎么喊,别说人站出来,就是连个鬼影都没有。 “呲!疼死老子了!”黑子吼完之后,又嚎叫了一声。 过了半晌,黑子等人只得忍着剧痛,一瘸一瘸地拖着脚走回家。 他们没走多远,就被蒙骜高大健壮的蒙骜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四个人,平日里就是欺软怕硬。 蒙骜身为护才,身上杀气也重,光是在黑子他们面前一站,就能让他们心生畏惧。 黑子颤抖着声音道:“这、这位好汉,可是有事?” 没事的话,麻烦往边上站一站,被挡着我们的去路。 蒙骜淡淡地道:“我跟我家主人路过此地,见你们受伤,我家主人让我送你们一程。” 黑子听罢,当真以为蒙骜是来送他们的,眸光一亮,道:“那就有劳这位好汉了。不知你家主人是?” 真是雪中送碳啊,这份恩情,黑子一定要记下,日后找个机会报答这主仆一番。 “喏,他就在那。” 蒙骜也没有说出萧权之名,目光边上一撇,示意黑子他们看过去。 黑子扭头一看,心中更是一惊,这主人更加地令人望而生畏啊! 光是他身上的那强烈的肃杀之气,就能让人大气不敢出。 可是,蒙骜就一个人,又没有马车,他一个人如何送四个人?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全城搜捕 黑子刚想开口问个清楚。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蒙骜动作利索地抽出惊魂刀,他身形一闪,穿梭于四人之间。 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给他们每人脖子抹了一刀。 “呃!”四人发出最后的嚎吼声,紧接着,砰地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真是死不瞑目啊。 蒙骜十分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嘀咕道:“你骜爷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助你们早日脱离苦海。” 刚才那一幕,蒙骜和萧权看得清清楚楚,秦舒柔的石子重重击中他们,他们的命根一定已经废了。 与其这样男不男女不女地存活在这个世上,尤其是黑子这种恶徒,无疑是煎熬之极的。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去向阎罗王报到。 蒙骜杀了他们,也算是山塘镇的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照萧权的话说,秦舒柔还是有点仁慈了,黑子这种恶徒,就不该留着他们的性命。 他们生性残恶,如今又被毁了命根,难免性情扭曲,到时候,苦的还是百姓。 斩草就必须要除根! 萧权今天带着蒙骜出来看看山塘镇的情况,顺便看看能不能听到一些有关纯武人军团之消息。恰巧看见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要不是萧权看见秦舒柔要出手,出手的就是萧权了。 光天化日之下抢良家姑娘,萧权保准一刀送他们下地府。 如今,光天化日之下,一同死了四个人。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县令耳朵里。 死者之中,还有县令的亲戚,县令顿时怒不可揭,他下令道:“全镇彻查此事,把凶手揪出来!” 真是岂有此理! 整个山塘镇,谁人不知黑子是他的亲戚? 竟敢对黑子下如此黑手,很明显没有把他这个县令放在眼里啊! 还让黑子死得如此悲惨...... 岂有此理! 气得县令火冒三丈,毛发都几乎要竖起来。 偏偏,他对凶手一无所知。 茫茫人海,找一个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之人,谈何容易? 但是,县令就是要把凶手找出来! 否则,他这县令的脸面还往哪儿搁? 说来,这个县令想事情也真够奇葩的。 他觉得,山塘镇的百姓,他们的根就扎在这儿,他们犯了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万万不敢挑衅县令的威严。 所以,县令觉得,凶手既有可能是外来人员。 黑子平日里行事就高调,还十分地霸道,吃喝玩乐,没有一样落下,天天都过得可开心了。 而且,黑子经常嘲笑看起来不如他的人,言辞极其侮辱人。 因此县令觉得,极有可能是黑子不小心得罪了外来之人,外来之人一怒之下,直接杀了他。 如此推理了一番,县令重新下了一道命令,命人全镇搜查所有外来人,一旦发觉有何异常,立马抓捕,宁可错抓,也不要错过! 此两道命令一下,整个镇人心惶惶。 是的,人心惶惶。 这个县令的无耻,百姓是见识过的。 他可以为了面子无中生有。 所以,百姓纷纷觉得,县令到头来若是找不出凶手,就极其有可能在他们当中随意抓一个当替罪羊,好保住他的脸面。 反而是杀了人的萧权,和伤了人的秦舒柔等人仍旧是一脸的淡定。 不过,秦舒柔倒是好奇,她明明只是伤了那四人而已,他们怎么就死了呢? 秦舒柔出去打听一番才知道,原来她离开后,还有人去给他们抹了脖子。 听说那刀法十分地利落。 萧府之人,便是用刀高手。 因此,秦舒柔第一反应就是,萧权来到山塘镇了! 杀人之事,要么是萧权干的,要么就是蒙骜干的。 但是,即使萧权来了,秦舒柔为了隐藏身份,也不宜出去跟他们碰面。 这时,秦南走了过来,好奇道:“姐,你说,会是谁杀了那四个恶人?干得非常好!” 秦舒柔扭过头看了秦南一眼,温柔一笑道:“有可能是蒙骜吧。” 她一定不能现在就透露出萧权在山塘镇的消息。毕竟秦南也是萧权的粉丝,要是秦南知道,偷偷地跑出去跟萧权见面,被人瞧见的话,秦南他们的身份一定难以保住。 这样一来,对官员考核之事的开展便会处处受阻,办事效率也降低很多。 所以,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秦南。 说是蒙骜,秦南那就不奇怪了。 毕竟在秦南的印象中,蒙骜经常出差帮萧权办事。 秦南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他。” 就在这时候,石柱领着一群官兵,急冲冲地往秦舒柔这边赶,生怕慢了一步,秦舒柔姐弟三人就飞走似的。 一行人匆匆忙忙地来到门口,石柱喘着粗气道:“就是这里了,我就不进去,得回避一下。” 千万不能让秦舒柔三人知道是石柱出卖了他们。毕竟石柱当初可是拿了人家一锭银子,石柱可不想在明面上把事情做得如此绝。 万一人家是清白的,他们还是要做邻居的。 不过,如果真是他们杀了人,石柱也可以第一时间进去搜屋子,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石柱说完,就真的回了自己家。 这边,官兵十分粗鲁地拍打着门:“开门!开门!” 听见喊门声,秦舒柔蒙上一层薄薄的面纱,走了出来,应声道:“来了,来了。” 然后,秦舒柔吱呀一声,打开了大门。 这门一拉开,所有士兵不由看傻了眼,个个都直勾勾地盯着秦舒柔看,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是一致的。 天啊! 这姑娘真是太美了! 美得像那九天之上的仙女。 这样的大美女,怎么有可能会杀人呢? 尤其是带头的那个士兵,看秦舒柔看得口水都流出嘴边了,还不自知,还一脸色眯眯地看着秦舒柔。 一瞧见他们的神色,秦舒柔就顿觉恶心,一群群蛀虫! 拿着朝廷的俸禄,却总是干一些见不得人之事,不是蛀虫是什么? 秦舒柔面上不动声色地道:“敢问,你们这是?” 瞧他们这架势,怕是为那四个四人查找凶手来了。 带头的那个士兵这才回过神来,吸溜了一口气,把嘴边的口水咽了回去,贼眉鼠眼地看着秦舒柔道:“这位姑娘有所不知,我等奉县令之命,全城搜捕杀人凶手。”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迷于美色 古语有云,相由心生。 士兵的神色,秦舒柔都看在眼里,她在心底里冷笑一声,瞧这士兵也不是什么好人,就这种德行之人,拿着朝廷的俸禄,怕是白拿了吧。 脸上,秦舒柔却做出惊恐之色,道:“杀人犯?可是何处发生了命案?竟然有人藐视官府,胆敢公然杀人?官差大哥,劳烦你们务必一定要将凶手抓住,保我们平安才是呀。” 话里话外之意就是,杀人凶手不是我秦舒柔。 本就被秦舒柔美色迷得有点儿找不着北的士兵,听了秦舒柔这番话后,更是彻底打消了对秦舒柔的怀疑。 说话都如此温声软语的一个娇弱姑娘,想必也是没有那个胆量去杀人的,更何况一杀就是四个人,这更不可能。 士兵顺着秦舒柔的话道:“当然,此等恶徒官府自当将其捉拿归案,给死者一个交代。” 不过,例行公事,士兵还是对秦舒柔提了几个问题,无非就是问秦舒柔从何而来,为何而来,跟谁在一起。 这些问题,秦舒柔都做了滴水不漏的回答。 到最后,士兵还让秦舒柔把秦南和秦北喊了出来。 秦南和秦北之名知名度不断大,根本不可能传到山塘镇这僻远之地,所以,在外人面前,秦舒柔也没有为这两个弟弟更改名字,都是用的真实名字。 倒是她自己,毕竟小小年纪便有京都第一才女之称,传遍整个大魏也不可而知,以防万一,秦舒柔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秦柔。 秦南和秦北两人应声而出,规规矩矩地立于士兵面前。 士兵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眼前相似度极高的两兄弟。 这兄弟俩皮肤白净,一看就是文人,一点也不像是凶手。 不过,士兵却不得不在心中赞叹,牧云州一定是个很养人之地,看秦舒柔这姐弟三人,女子如此美貌,男子如此俊雅。 这三人,长相是真的好,比这山塘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且有气质,尤其是秦舒柔,简直是美若天仙啊。 士兵心中不由又琢磨了一番,此事要不要禀告县令?若是县令知道山塘镇有如此绝色,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秦舒柔弄到手。 虽然士兵也很想吃秦舒柔这种天鹅肉,可若是被县令知道他把秦舒柔占为己有,而不是事先告诉县令,那县令一旦公报私仇,找士兵麻烦,那可就麻烦了。 想来想去,士兵唯有忍痛割爱,把秦舒柔之美告诉县令,说不准,县令一朝得佳人,高兴之下,给士兵升职加薪,也是极好的。 调查过秦舒柔姐弟三人后,士兵神色复杂地看了秦舒柔一眼,做了告别后,便离开了秦舒柔的家,然后火急火燎地回了衙门。 还查什么凶手,还是美人重要。士兵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县令。 县令不在衙门,而是悄悄回了家中,青天大白日的,与家中姨娘颠鸾倒凤。 士兵绕了好大的弯,这才气喘吁吁地赶到县令家中。 县令正与姨娘玩得高兴,突然被这士兵打断,真是扫兴,他不免憋了一肚子怒火,横眉冷眼地瞪着士兵,冷冷道:“说,这么急着找本官,有何要紧之事?” 潜台词是,你接下来所说之事,最好是重要之事,否则你就完蛋了! 跟在县令身边这么多年,士兵也是清楚县令脾性的,他当然知道县令此时心中已经有怒火,自然也懂县令话里之意。 但是,他有十足的把握,秦舒柔之事,一定能让县令比知道抓到杀人凶手还要高兴! 此时,这里就只有县令和士兵两人。 士兵悄悄地抬起眼皮子,偷偷瞄了县令一眼,壮着胆子道:“回大人,属下在查凶手之时,查到石柱家隔壁,那里竟有一个叫做秦柔的女子,长得那真是美啊,仙女估计也就那样。” 照这么说,这个叫秦柔的女子,长得比仙女还要好看? 这世间竟有如此美貌女子,县令觉得应当一睹芳容。 所以,听闻山塘镇竟有如此角色女子,县令的心情顿时大好,笑得十分油腻道:“走,带本官去瞧瞧。” 说罢,县令便站了起来,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服,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家,跟着士兵一同前往秦舒柔住处。 秦舒柔见到去而复返的士兵之时,有那么一瞬间有些惊讶,怎么如此快就杀了一个回马枪? 再一看,人还是那批人,只不过多了一个油头肥耳的油腻大叔。 而这个油腻大叔,正两眼色眯眯地打量着秦舒柔。 看这个油腻大叔身上穿着的衣服,虽比不上京都之中有钱人家用的布料,放在山塘镇这个穷乡僻野,算得上是上好的了。 看样子,这个油腻大叔有些来头。 而且,看那些士兵看他那毕恭毕敬之眼神,秦舒柔不难猜出,此人应该就是县令。 果然,秦舒柔听见士兵故意压低声音,在油腻大叔耳边道:“大人,怎么样?属下没有骗你吧?” 县令笑眯眯地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此真乃绝色啊!” 本来县令的眼睛就小,这一笑,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线,眼睛都看不见了般。 这也就算了,瞧他看秦舒柔的时候,还时不时地吸溜着口水,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在打秦舒柔的主意,看得秦舒柔直犯恶心。 这时候,秦南从里面走出来,正好瞧见了这一幕,心中火气立马蹭蹭蹭地冒了上来,他刚想开口叱骂县令,却没料到,他还没有开口,就先听来县令一声嚎叫:“哎哟!谁!谁敢袭击本官!” 县令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扭过头来看身后有没有人。 县令这一声吼,随他而来的士兵立马提高警惕,十分警醒地往四周扫了一圈,却没啥发现。 士兵心中不禁狐疑道:“明明什么都没有,大人在这么嚎叫什么?该不会是他自己产生了错觉吧?” 士兵扭过头对着县令道:“大人,您怎么样的?小的刚巡视了周边一趟,可没发现什么。” 躲在暗处的萧权,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就凭他们这点儿道行,肯定是发现不了萧权的。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一言为定 满镇搜查之下,萧权就知道这些人会揪着秦舒柔不放。 毕竟,秦舒柔在京都不仅有第一才女之城,还有京都第一美人之称。 如此美女,这些登徒浪子瞧了,不作非分之想才怪。 而秦舒柔他们有皇命在身,为了搜罗更多证据,好打击这些狗官,她一定不会轻易暴露身份。 为了不引起怀疑,首先他们姐弟三人就不能动武,一旦动武,这些觊觎她美色之人,就有理由堂而皇之地把他们押回去。 去了官府,那就是狗官的地盘,他想怎么着,那可是方便多了。 所以,萧权带着蒙骜来到了附近,密切关注这里的动静,好随时对这姐弟三人施以援手。 刚才,萧权只是用了一颗小小的碎石飞打县令的后脑,这碎石一旦落地,声音也很小,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出来,也更没有人会想到是有人用碎石袭击了县令。 萧权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要县令尝试痛楚的同时,又要让人察觉不出有人在搞偷袭,造出一种县令疑神疑鬼,无病乱叫之假象,让众人嘲笑、鄙夷一下县令。 此时,由于官兵去而复返,秦舒柔家门口招来了不少看热闹之百姓。 他们吃瓜正吃得津津有味,县令却突然发出一声嚎叫,他们的注意力自然从秦舒柔身上转到县令身上。 在百姓眼里,官府的人把县令围在前面,把县令保护得好好的,又没有人上前来搞突袭,县令却这冷不防地嚎叫一声,就像个神经病一样。 众人纷纷好奇地看着前面,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生怕稍不留神,就错过这个狗官倒霉的精彩画面。 是的,山塘镇的百姓都十分憎恨官府之人,他们为虎作伥,鱼肉百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这不,估计是瞧着这家姑娘长得如此美丽,起了歹心吧。 县令听了士兵的话,怒气冲冲道:“废物!你的意思是本官脑子有问题,无缘无故喊这一声?” 他明明感觉有什么东西砸了他后脑一下,一定是有人在暗中伤他。 士兵一听,一脸的惶恐,默不作声。 县令正在气头上,这种时候,士兵说再多,解释再多,徒用功不说,还会招来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还不如沉默不语,等县令的熄火。 这一招,在衙门内很管用,可是在外面,这么多百姓看着,县令一个人大发脾气,士兵的默不作声,显得有点像他们平日里被县令训斥惯了,不敢吱一声的可怜模样。 这鲜明的对比,倒是衬托得县令多么地苛刻。 这不禁让县令更加地恼火,他扭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士兵一眼,厉喝一声道:“怎么?哑巴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还不赶紧扩大范围去找,把那个藏在暗处之人给本官揪出来!” 看着这一个个低眉顺眼地杵在这儿的样子,县令心里就火得要紧。 “是!”士兵得令,立马四下散开,开始搜查县令口中的躲在暗处之人。 至于这个躲在暗处之人有还是没有,士兵哪里敢质疑半分? 县令要求找,他们便找就是! 秦舒柔大概猜到,应该是萧权或者萧权的人在背后搞的鬼,可她脸上不动声色道:“民女见过大人,不知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与此同时,秦南也跟着秦舒柔给县令行了一个礼。瞧着秦舒柔如此淡定的模样,秦南知道,他这个姐姐心中定有乾坤。 所以,他不能冲动坏了姐姐的事。 而县令瞧着秦舒柔这般识礼数,说话的声音也是那么的动听,县令心中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以免惊了佳人,县令故作姿态地压下声音,道:“本官听闻秦姑娘自牧云州而来,本官听闻牧云州是个好地方,本官内人对牧云州也是甚感兴趣,姑娘若是有空的话,可否到本官府上一坐,为内人说说牧云州之事?” 这个狗官倒是聪明,觊觎秦舒柔的美色,想叫她过府,竟以他夫人之名义邀请,这样显得既不唐突又附和礼数。 在外人看来,不是县令请的秦舒柔,是县令的夫人请的秦舒柔。 而为表诚意,县令亲自上门来请。 这回,秦舒柔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若是不去,那就是架子大,目中无人,连县令都不放在眼里,不给县令面子。 若是不去,她就是不识好歹,能为县令夫人说牧云州之事,是她的荣幸,是看得起她。 秦舒柔犹豫了片刻,假装很是难为情地道:“大人,得大人和夫人如此抬举,民女感激不尽,不是民女不愿意去,而是民女身份如此低怎么配跟夫人处在同一屋檐下啊。” 听似处处谦虚自卑,实则是在委婉拒绝此事。 县令也听出来了。 可是,美人嘛,更何况是如此绝色美人,给多点耐心那也是应该的。 县令做出一副和蔼可亲之色,道:“秦姑娘此言差矣,本官内人出身寒门,若是论身份,可能还不如姑娘。” 言外之意是,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家,你是去定的。 秦舒柔一听,暗地里一愣,这狗官倒是不糊涂啊,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 这个问题秦舒柔也不想跟这个狗官纠缠,若是纠缠下去,不仅秦舒柔讨不了好处,还会让这个狗官对秦舒柔产生怀疑。 毕竟,有那个百姓敢如此不识抬举,这边忤逆县令? 所以,秦舒柔心想,还不如应了他。 他有他的说法,秦舒柔有秦舒柔的做法。 先应下来,什么时候去,还不是秦舒柔说了算? 女子娇弱,体质不好,生个病什么的很正常。 到时候,秦舒柔装一装病不就可以了? 哈哈哈,我真是机灵。 秦舒柔忍着心中得意之色,她干咳了两声,道:“承蒙大人和夫人抬举,民女感激不尽。只是民女初来乍到此地,尚且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待民女处理完手中之事,民女定当亲自上门拜访,大人看如何?” 有了秦舒柔这句话,县令心下一喜,这喜色溢出表面,他猥琐一笑,道:“好,一言为定!”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发现凶手 秦舒柔逢场作戏,淡淡一笑道:“一言为定。” 眼下,得到佳人承诺,县令也没有什么事,他领着一干人便撤离了秦舒柔家。 县令离开,代表着热闹结束,百姓们自然也自动散去。 县令一走,秦南就有些气愤地道:“姐,那狗官一看就心怀不轨,你为什么还答应他要去他府上?” 看那狗官的神色的,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看到都恶心。 不用想,此等之人能坐上县令之位,一定是暗箱操作,一定是魏千秋的手笔。 换做是秦南的性格,要不是秦舒柔挡在前面,秦南一定二话不说就上去揍他一顿。 不,一剑杀了他!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这种货色也敢觊觎秦舒柔的美貌,别说是秦舒柔,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姑娘,也不行! 瞧着秦南一脸气鼓鼓的样子,秦舒柔温柔道:“南弟放心,我答应那个狗官,只是权宜之计,我们赶紧收集他的证据,然后送他一份大礼,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说这话的时候,秦舒柔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之意。 这个狗官胆敢打秦舒柔的主意,那秦舒柔势必要让他悔青肠子! 听得秦舒柔这般说,秦南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道:“好,我们一定要治那狗官的罪,杀了他。” 而萧权和蒙骜,看着县令离开后,两人也跟着离开这里。 不过,他们没有回客栈,而是跟上了那群去搜查暗中之人的官兵。 萧权听他们的心音得知,是那个领头的士兵告诉县令,并且把县令带到秦舒柔这儿来。 此人也是心术不正,以前必然也祸害了不少人,如此泯灭人性之人,还留着他的命,也是浪费粮食,浪费资源。 所以,萧权要杀了他! 确切地说,是蒙骜要杀了他! 那个士兵领着一队人四处搜寻,找了大半天,别说人,就是一只苍蝇都没有见着。 就在他们准备收队,回去复命之时,蒙骜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十分霸气地拦住他们的去路。 而萧权则站在边上的屋顶上,冷眼横眉地看着底下这一幕。 士兵们的体型与蒙骜想比,真是差太多了。 可以说,在场的士兵,光看外形,也没有一个比得上蒙骜。 蒙骜身强体壮,人高马大,气场还十分地强大,难免让士兵有些犯怵。 领头的那个士兵,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壮着胆儿道:“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挡住我们的去路?” 蒙骜冷哼一声:“我是你爷爷,乖孙子,喊一声爷爷!” 为什么挡他们的去路? 他们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底吗?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们仗着权势,在山塘镇肆意妄为,干尽伤天害理之事,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换做他们在京都,他们早就死翘翘了! 一听蒙骜如此嚣张的语气,士兵们心火瞬间燃了起来,瞪圆了双眼盯着蒙骜看。 尤其是那个带头的士兵,更是怒气腾腾。他本来还对蒙骜有畏惧之意的,这会却因为心中愤怒,胆子壮了起来,他怒气冲冲道:“你小子怎么说话的?嫌命长是不是?” 说罢,他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兄弟喊道:“兄弟们,给我上!” 不好好教训蒙骜一番,蒙骜都不知天高地厚了! 在山塘镇,蒙骜还敢如此嚣张? 今天,他们就要给蒙骜点给颜色瞧瞧,让他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教教他怎样做人! 他就不信,眼前这个人还能打得过他们这么多人! 愤怒之下,再怂的人,也会化身为勇者。 那些士兵听到命令,凭着一腔怒气,挥着手中兵器,纷纷冲向蒙骜。 蒙骜风雨不动安如山,一脸淡定地看着他们冲过来。 眼看他们的兵器就要刺中蒙骜的身体,蒙骜身形快速往后一退,然后暗暗催动内力。 紧接着,蒙骜手腕一转,反手就是对着前面使出一掌...... 这一掌,将所有士兵瞬间击飞出去。 “呃!呃!呃!” “砰!砰!砰!” 一声声痛苦的哀嚎声,和一声人与地面的碰撞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上空。 蒙骜冷笑一声:“就这点儿雕虫小技,也敢大言不惭地说要叫我做人?呸!” 打个架,蒙骜连惊魂刀都没有出,他一掌就打败了这么多人,真是无趣。 蒙骜接着嚣张道:“来,起来呀,不是说要教训爷爷我吗?来,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 教训蒙骜,他们当然想。 可他们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还怎么教训蒙骜? 他若是再来一掌,估计他们得身首异处。 除了那个带头的士兵,其余士兵都纷纷摇头求饶道:“不行了,不行了。这位大爷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招惹您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这种人计较。” 言外之意是,跟我们这种人计较,就是你小肚子鸡肠,而且,我们态度如此明显,我们知道错了,你还是抓着此事不放,那就是你们不对。 萧权横眉冷眼看着底下这一幕,用意念传音冷冷道:“蒙骜,别跟他们废话,杀了那个领头的!” 蒙骜得令,直接用行动回复萧权。 他抽出惊魂刀,眸光凛冽地走向领头的那个士兵。 那个士兵满腔的怒火,他愤愤地道:“你想杀我?你可知道杀人可是要偿命的,我还是衙门之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这时候,士兵终于意识到一件事,说不定眼前这人就是杀害黑子四人的凶手! 士兵瞳孔一颤,神色里既有发现凶手的兴奋,也有点害怕。 蒙骜一口气杀了四人,如此凶残之人,一定不会就此放过他们。 所以,士兵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尽量地制造出大动静,让百姓前来围观,动静闹得越大,衙门那边就会越快知道。 然后他再尽量地拖延时间,等衙门那边收到消息,派人前来把这凶手擒住。 可惜,萧权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并且让蒙骜尽快解决这个士兵。 所以,这个士兵的办法在蒙骜前面压根行不通。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摆脱嫌疑 蒙骜对士兵的话恍若未闻,他惊魂刀一举一落,惊魂刀完全进了这个士兵的胸膛处。 动作之利索,士兵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丝哀嚎之声,便轰然倒地死翘翘。 唯有那双瞪得死圆死圆的眼睛,可以看出,他临死前充满了恐惧与不甘。 不过,死得也算是痛快了。 自己的头儿被杀,其余士兵见状,他们的脸上皆是惊愕之极之色。 这人到底是谁? 如此胆大,公然挑战官府的威严也就算了,武功还如此高强。 惶恐,真是令这些士兵惶恐之极。 但是,自己人轻而易举地死在蒙骜手上,这群士兵虽然怕,但是也不会就此轻易放过蒙骜。 要不然,此事传了出去,他们以后还如何在山塘镇立足,还如何镇压百姓? 所以,即使他们眼神里皆是畏畏缩缩之意,可他们的样子还是做足了的,他们的手颤抖着,也要举着兵器对准蒙骜。 蒙骜一脸的默然,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道:“不想死就给爷滚!” 杀一只鸡儆猴就可以了,没必要杀了鸡还把猴全部杀光,这样杀气太重。 萧权说的,不能滥杀,身上戾气一旦太过,那就很容易坠魔,变成像魏千秋那样的杀人狂魔。 以杀止杀,乃是下下之策。 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是上策。 萧权曾经就是为了防止蒙骜日后杀气太重,给他上过这样的思想教育课。 而蒙骜也真是记在了心里,并且照做。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蒙骜有意放过这群士兵,可士兵并不领情。 为了他们那点根本不值钱的面子和尊严,他们不仅没有走,其中一个士兵还啐了一口唾沫子,十分不屑地道:“狂妄!你再能打,也不过是一个人,我就不信,你双手还能敌四拳!” 说罢,那个士兵大手一挥,厉声道:“弟兄们!我们一起上!” 在这个士兵眼里,蒙骜功夫再高,他一个人也干不过士兵这么多人围攻! 等一会他们把蒙骜制服,看他还嚣不嚣张! 士兵们一听到指挥,纷纷壮着胆儿挥着兵器,冲向蒙骜。 蒙骜一个闪身,往边上一闪,便云淡风轻地避开了士兵们的攻击。 蒙骜冷笑一声:“爷劝你们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对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留点力气回家,不香吗? 非要这般好斗,缠着蒙骜不放。 蒙骜的话,听在士兵耳朵里,就像是蒙骜在讽刺士兵,你们人多又怎样,照样打不过我! 这样的话,让士兵更加地不服气。 可不是,这都还没有开始打,蒙骜就这般说,很明显就是十分地瞧不起他们。 “杀!”士兵们一鼓作气,挥着手中兵器,纷纷对着蒙骜冲上去。 蒙骜与萧权联神,道:“主人,这些人杀还是不杀?” 杀吧,蒙骜不想一次杀这么多人,毕竟这些都是大魏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不杀吧,瞧着这群愣头青,真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蒙骜明明有心放他们走,有意饶过他们一条性命,他们不领情就算了,还如此执迷不悟,真以为人多就能制服蒙骜。 既然他们这样想,那蒙骜就陪他们玩玩,让他们输个心服口服! 在屋顶之上观战的萧权淡淡道:“不杀,给他们一个教训就算了,别继续打了。” 以蒙骜的功夫,与区区几个府兵打架,一点难度都没有。 蒙骜应声道:“是!主人!” 应声后,蒙骜身手矫健地穿梭于这群士兵之中。 身形真是快如疾风。 士兵们只感觉一阵疾风从他们耳边呼呼而过,紧接着,他们感觉身上一凉...... 他们低头一看,心中顿时一万匹草泥马嗒嗒嗒奔腾而过! 他大爷的! 蒙骜竟然趁着他们不备,给他们的衣服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做到如此程度,若是蒙骜有意要杀他们,他的惊魂刀恐怕早就捅进他们的身体里了。 这下,士兵们即使心有不甘,深觉受到耻辱,但是也不敢再造次。 毕竟人生在世,还是活着重要。 蒙骜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们,道:“还打不打?” 士兵们纷纷面面相觑,而后纷纷摇着头,表示不打了。 如此丢人,他们哪里还敢吭声哟。 蒙骜道:“滚!” 士兵们听了,赶紧屁滚尿流地跑了。 逃命要紧,逃命要紧。 整个战斗的过程,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收拾完这些士兵,萧权很是满意地带着蒙骜回了客栈。 听到动静而来看热闹的百姓,热闹没看上,倒是受了不小惊吓。 他们看见一具尸体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 百姓自然能认出死者是谁。 只不过,看这士兵的神色,没有痛苦之色,死得如此痛快,倒是便宜他了,真是便宜他了! 又死了一个人! 到底是谁,在这节骨眼上还出手杀人哟,胆子真是够大的。 难道杀人凶手不知道县令那个狗官正在全镇搜查杀黑子四人的凶手吗? 好杀不杀,竟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杀,百姓心中由衷地佩服这个凶手,真是英雄好汉一个,杀得好! 而萧权和蒙骜刚回到客栈,前脚刚进了房间,就有人前来敲门。 敲门的人身上穿着制服,一看就是衙门派来之人。 面对他们之时,萧权和蒙骜故意敛去浑身气息,让自己不给人压迫感。 看见萧权和蒙骜,两人人高马大,身强体壮,士兵不由多看了两眼。 对萧权两人进行一番盘查后,也没发生什么异样,便继续排查下一个房间的人。 对这些士兵,萧权说自己来自一个边远小镇,是个读书人,蒙骜是他的随从。萧权来这里,主要是想领略一番山塘镇的人文风俗。 而且,萧权来这里也没多久,人生地不熟,一直待在客栈,还没出去,就听见街市上发生了命案,这会儿更加地不敢出去了。 他只好在客栈待着,等官府把凶手捉拿归案再出去。 这点,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都可以作证,在他们眼中,萧权和蒙骜确实没有出去过。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千年美人 因为萧权和蒙骜出去,从来不走正门,都是从屋顶上出去的,掌柜和小二自然就看不见他们出去。 而且,萧权浑身气息收敛,看起来确实就像个文人。 所以,萧权和蒙骜轻而易举地就排除了嫌疑。 至于甄好,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一身女装,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雌雄难辨,在这些不认识他的人眼里,他就是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姑娘,如此绝色美女,怎么也跟杀人凶手这个人设搭不上边。 所以,甄好也没有嫌疑。 但是他却有麻烦。 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没搞清楚状况的士兵,自以为是地以为甄好就是个姑娘,因而,士兵回去复命之时,顺带把甄好在县令面前描述了一番。 简而言之,甄好就是万里挑一,哦,不,是那种千年也难得一见的大美女。 千年难得一见啊! 那该是何等的绝色? 光是听着,县令就觉得应该比那个秦姑娘要美上好几倍! 听得县令不由垂涎欲滴,当即带着人前往客栈,准备见一见这个千年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 正好,此美人独自一人身居客栈,不正好方便县令一亲芳泽、手到擒来? 嘿嘿! 一想到能与如此美人共度良宵,县令心中便美滋滋的,脸上也不由而然地露出邪笑。 这几天,县令的桃花运真是不错啊,本以为秦姑娘已经美得无人能及,却不想,客栈这边还住着个千年难得一遇的美人。 这桃花运啊,来得真是汹涌,县令想挡都挡不住。 听说客栈的美人姓甄,等县令把这甄姑娘弄到手,然后再把秦姑娘也拥入怀中,以后,县令就专宠这两个美人。 他府上那些莺莺燕燕的姿色在秦姑娘面前尚且不值一提,更别提在甄姑娘面前了。 以后,那些莺莺燕燕,她们爱干嘛干嘛去,县令都不会看她们一眼。 这一下子遇上两个大美人,县令感觉自己的人生简直一下子达到了巅峰。 等县令火急火燎地来到客栈,在士兵的带领下,直接来到甄好的房门前。 他也不顾县令之身份,直接敲起了甄好的房门。 听见敲门声,甄好阴柔道:“谁呀?” 哎哟,听这声音,虽然有几分冷,但是柔啊,听得县令心花怒放,县令赶紧压着嗓子,十分讨好地道:“本官乃山塘镇县令,前来拜访姑娘,还请姑娘开门。” 姑娘? 拜访? 甄好最佳勾起一抹冷笑,心中嘀咕道:“这个狗官,怕是以为本少主是个女儿身,冲着本少主的美色来的吧?” 否则,他一个县令,怎么会对一个寻常百姓用拜访二字? 不就是想在甄好面前刷好感度吗? 毕竟,士兵前来排查的时候,甄好可是说了,他从小无父无母,长期流浪在外,连自己老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说白了,就是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寻常百姓。 若不是有非分之想,这个狗官哪里会如此低声下气,连拜访二字都用上了。 既然如此,甄好就好好会一会这个狗官,陪他玩玩。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甄好装出一副娇羞模样,瞄了县令一眼,然后快速低下头去,兰花指放在嘴边,娇滴滴道:“不知大人找民女,可是有何事?” 这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啊! 看得县令的眼睛都直了。 真是太美了! 本来以为秦姑娘已经是赛天仙,想不到这个甄姑娘比秦姑娘还要美上几倍。 毫不夸张地说,在甄姑娘面前,可以说秦姑娘就是庸脂俗粉。 当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美! 真是太美了! 县令心中不由又惊叹了起来,他只顾着直勾勾地盯着甄好看,浑然没有察觉自己的口水都滴了出来。 看着真是丢人现眼又恶心。 他身旁的士兵有点看不下去了,他轻声提醒道:“大人,您的嘴角。” 后面的话,士兵自然不敢说下去,县令那脾气,士兵是清楚的。 他若是提示得太过明白,让县令在大美人面前丢了面子,县令一定会迁怒于他。 点到为止,是最善意的提醒。 听到士兵的提醒,县令这才惊觉自己表现得有些过了,他抬起袖子,不动声色地轻轻擦了一下嘴角,干咳一声,以缓解尴尬道:“咳,那个,最近山塘镇有命案发生,凶手还逍遥法外,听闻姑娘一人在外,本官觉得不安全,如姑娘不嫌弃,可到本官家中暂住,正好可以与本官内人做个伴。” 还知道拿自家夫人当借口,也没有完全昏庸。 甄好不着痕迹地抬起眼皮子,发现县令的目光还定定地定在他身上,他假装犹豫了片刻,道:“大人有心了,无妨,在官府没抓到凶手之前,民女不出去就是了。” 言外之意是,我不跟你去你家。 山塘镇无依无靠的女子多了去了,怎不见他大发善心,收留她们? 别说收留,就是不欺压她们,已经算是积德了。 听出甄好话里之意,县令的脸色稍微拉了下来,但是他也怕唐突了佳人,没有表现得明显,他探头探脑地往里房间里看。 心想,既然甄好不愿跟县令回府上,那他就要在这里得到他。 谁让他长得如此国色天香,县令是一刻都不想多等。 随即,他扭过头,对着身边的士兵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士兵们把这里看好,别让人靠近,更不能让甄好跑了。 士兵会意,暗地里朝着县令点了点头。 私下沟通完毕,县令便胸有丘壑,他惺惺作态道:“既然如此,那姑娘便注意安全。” 说罢,县令转身想离开,他还没有迈出步伐,又转过头来,道:“本官今天在外面忙活了大半天,连口水都未来得及喝,现在口渴得很,不知姑娘是否介意本官进去讨杯水喝?” 言语间,有礼有节,这狗官的演技,还是有几分的。 他说得如此诚恳,又是一个好官的形象,他都亲自开口问甄好要水喝了,甄好要是拒绝,连杯水都舍不得给县令喝,那就是甄好的不是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恶心至极 县令这般说的目的就是不容甄好拒绝。 然而,他想多了,给水他喝,甄好是不会拒绝的。 甄好微微一笑道:“好的呀,民女这就给大人倒水去。” 说罢,甄好转身往里走。 就在这时候,县令不仅自作主张地跟了进去,还顺手把房门关上。 甄好耳朵灵敏,自然听到了县令的关门声,心中鄙夷一笑,真是个登徒子。 眼看着县令色眯眯地搓着手,一脸猥琐地往里走,甄好仍旧一脸的淡定,他的脸上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这不禁让县令有些纳闷了,这孤男寡女的在一个房间里,甄姑娘不应该感到害怕才对吗? 怎地这般淡定? 莫不是这甄姑娘单纯,不谙世事? 可是,他说他自小四海为家,按照道理来说,见惯了世间常态,也不应该如此单纯啊。 起码防人之心要是要有的吧? 否则,就凭他这副容貌,也不能平平安安地站在这儿。 早不知被谁拐了去了。 想到这里,县令不由打了一个激灵,一改刚才的猥琐之态,警觉地看着甄好,心想,这姑娘应该不简单。 一个长相如此出色的姑娘,能凭一己之力独善其身,必然不简单。 若是萧权在这里,听得县令的心里话,他是要给这个县令一个赞的,美色当前,还能想到这一层,证明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这人的心里素质还是有点强的。 不过,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人才,放着康庄大道他不走,非要往这绝路上走。 甄好倒好水,端着杯子来到县令面前,柔声道:“大人,请。” 而县令正看着甄好有些出神,一时没听见甄好在说什么,也没有伸出手去接他递过来的茶杯。 甄好嘴角勾起一抹一闪而过的冷笑,道:“大人,大人?” 这时,县令才回过神来,他赶紧伸手接过茶杯,与此同时,他还不忘仔细观察甄好的神色。 而甄好仍旧是一脸的淡然之色,没有丝毫异样,看起来就像一个人畜无害的姑娘,这不由让县令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看着县令端着个茶杯,迟迟没有下口,甄好不禁做出一副好奇之色道:“大人,怎么了?您刚不是说口渴吗,怎么还不喝茶?” 莫不是怕我在茶里下了毒? 就这样毒死你,岂不是太过便宜你了。 甄好心中冷冷一笑,如此昏官,断不能这般便宜他。 县令看了一眼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他再看看甄好,还是看不出一丝半点的不对劲。 这时候,县令不由得想,也许是自己真的想多了,甄姑娘长得这般好看,就算他在路上遇到危险,有人出手相救也有可能,又或者他在荒郊野外会伪装身份,那也是有可能的。 想着想着,县令感觉自己的头有点晕乎乎的,他揉了揉太阳穴,不但没有减轻症状,还越来越重。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彷如千斤重,他的脖子有点撑不起来了。 就连他的眼睛都无法聚焦,总感觉眼前的甄姑娘在他眼前不停地摇晃。 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甄好适时地山前扶着县令,忍着恶心关心道:“大人,大人,你没事吧?来,民女扶你到床上躺一会。” 说罢,甄好便扶着县令往床边走。 一到床边,甄好一松开手,县令扑通一声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甄好拍拍他那张油腻的脸,道:“大人,醒醒。” 然而,县令大人就像一头死猪一样睡了过去。 确认县令彻底昏了过去,甄好这才动手扒拉他的衣服,制造出一种他跟甄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假象。 没错,甄好给他的那杯水里,甄好动了手脚。 扒完县令的衣服后,甄好便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动作极轻地把房门反锁,然后从窗户走了出去,来到萧权所在的房间。 萧权的房间,就在甄好住的隔壁。 “萧兄,来你这里避避难,一看到那个狗官就觉得恶心。”从窗户跳了进去,甄好一脸恶心地道。 耳朵十分灵敏的萧权,对刚才发生之事,也大概有个了解。 简而概之,就是县令看上了甄好的美色,并且以为甄好是个姑娘,想占为己有。 可他也不想想,甄好若真是个姑娘,没两把刷子,他敢瞎出来晃悠吗? 在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情况下,美貌就是为姑娘增加危险系数的砝码。 这县令,许是在这穷乡僻野待久了,过惯了安逸的日子,这些通俗的道理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萧权道:“知道他恶心,你还让他睡你的床?” 甄好道:“等他走了,我就让掌柜的把房间里的床褥全换了。真真是恶心之极。” 要不是还要让他身败名裂,甄好早就一剑杀了他! 竟然这般恶心甄好,就他那副油腻模样,也觊觎甄好的美貌,当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了! 别说甄好是个男子,就算甄好是个女子,看着这样的油腻男人,也觉得恶心,甚至被他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要甄好是个女子,只要这个县令敢看他一眼,他就把县令的眼珠子给挖下来喂狗! 听得甄好这番心里活动,萧权知道,这个县令当真是恶心到甄好了。 在这点上,秦舒柔就比甄好隐忍很多。 她虽然也很恶心县令,可她知道以大局为重,跟县令虚与委蛇,而不是想着立马挖了县令的眼睛。 说到底,秦舒柔在冷宫待了五年,骨子里已经有了那种隐忍的性格。 只要说到县令,甄好就觉得无比地恶心,他转移话题道 :“萧兄,纯武人军团那边可有消息?” 这些天,萧权和蒙骜都有出去溜达,主要目的是听听有没有新鲜的八卦,比如纯武人军团又或者圣人什么的。 虽然甄好也有帮忙打听,可甄好这边一点线索都没有。 萧权摇了摇头道:“没有。” 不过,这么多天过去了,萧权还没有找到纯武人军团的下落,秦风也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萧权知道,秦风一定是出于谨慎,不想让圣人察觉。 可萧权觉得,只要秦风想个办法,他一定能与传递信息给萧权。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疲惫不堪 圣人再谨慎,也总有松懈的时候。 只要秦风想办法,就一定会跟外界联系上。 “铛!铛!铛!” 就在这时候,客栈外面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大家都知道,这是从这里路过的商队挂在骆驼身上的铃铛声。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几天,商队出现得很是频繁。 以前是十来八天商队才路过一次,这几天,几乎每天都有商队路过,而且商队队伍也比以前大。 更让大家诧异的是,这些骆驼每回路过,并没驮有任何货物。 起初,山塘镇的百姓并没有太过在意,可接连几天都是这样,百姓们就是想不在意都难啊。 这年头,商队路过,骆驼身上没有货物,这是什么操作? 而且,看他们去往的方向,也不是什么繁华之地。 顺着那个方向一直走下去,翻过几座山,越是往外走,就越是荒芜,再走下去,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谁没事吃饱了撑着,往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这样的事,换作是谁遇见,都会觉得奇怪。 客栈里里外外,百姓不由纷纷议论。 “哎,你们说,这些商队是干嘛去的?” “我也想不明白,而且,这几天啊,只看见商队陆陆续续地往西边去,也没见他们回来。” “怎么没回来?你们没有留意吧,我就见过他们回来,不过他们是人回来了,骆驼没有回来。”这人说着还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我看,他们不像是商人,看不出来是干什么的。” “.........” 百姓们叭叭叭地说个不停,而且他们的声音也不小。萧权都一一听在了耳朵里。 起初,萧权也没有留意,只是百姓说的次数多了,萧权就不由若有所思起来。 说不定,这往西边的商队和骆驼,就跟纯武人军团有着联系。 想到这里,萧权决定跟踪这些商队,一探究竟。 甄好想跟着去,但是,他的房间里,还有个县令要他周旋。所以,在萧权带着蒙骜和青龙离开客栈后,甄好又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看到县令躺在床上,睡得跟头猪似的,甄好不由十分嫌弃地踢了他一脚。 这一脚的力度不轻不重,睡得沉的县令或许感觉到有点儿痛楚,不由哼唧了一声,然后换个姿势继续睡。 要不是时机未到,甄好真想把县令赤身地仍在大街上,让他颜面扫地。 就在这时候,随着下令而来的士兵在门外轻声喊了起来:“大人?大人?” 眼看县令进去也好一会了,他没有出来,里面也没什么动静,士兵担心县令出了什么事。 甄好闻声打开门走了出来,他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那双明眸之中还带着泪花,真是我见犹怜。 他这一副模样,像极了受到县令的逼迫而失去清白,不用说什么,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其中的含义。 尤其是士兵这种见惯了各种场面之人,更是心照不宣。 士兵见状,语气不由又恭敬了几分,道:“甄姑娘,打扰您了,大人没事吧?” 甄姑娘若真是跟大人好了,凭她如此姿色,她以后可就是大人的心肝宝贝了,现在得赶紧抱一抱她的大腿,只要抱住这条大腿,以后甄姑娘在大人为他吹一吹枕边风,他就能升职了。 甄好扑闪着长长的睫毛,声音有些哽咽道:“大人没事,他不过是累了,睡了过去。” 哎哟,我滴个天啊! 这句话真真是引人遐想啊。 士兵不由打心底里高兴,看样子,大人是真的与甄姑娘好上了。 不过,这甄姑娘倒是懂事,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亏,也不吵不闹。 想必,她也知道,民斗不过官吧。 嗯,真是个识趣的! 如此识事务,又如此貌美之人,以后一定受尽大人恩宠。 嘿嘿! 抱大腿真的要趁早,若是等县令把人接入府了再去抱大腿,那显得多虚伪。 士兵如此一想,便一脸谄媚地道:“甄姑娘,既然大人在睡觉,小的就不打扰他了,劳烦姑娘待大人醒来后,转告他,小的还要去捉拿凶手,就先走了。姑娘以后要是有用到小人的地方,尽管吩咐。” 甄好有礼貌地朝着士兵点了点头,他捏着声音道:“好,谢过官差大哥。” 说罢,士兵毫不犹豫地领着其他人,动作利索地离开了客栈。 这些士兵一走,整个客栈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们只看见县令来,没有看到县令离开,不用想,他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不由十分同情地看着甄好所住的那个房间,心中叹息了一声道:“唉!真是可惜了那姑娘,真是造孽啊!” 可不是,真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 ......... 山塘镇的某座偏僻山上。 圣人带着纯武人军团哼唧哼唧地赶着路。 为了摆脱青龙的追踪,他们没日没夜地赶路,累了也只是在原地小歇一会,然后继续赶路。 这对于长期习武的人来说,也是一件非常挑战身体体能之事。 连续赶了几天几夜,没一顿吃好,没一觉好睡,还得翻山越岭,这非常消耗体能与精力的好吗? 就是铁打的身体,也迟早要承受不住。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赶了五天五夜的路,已经累得疲惫不堪。 纯武人军团尚且如此,那刚入门武学的玄净,更是累得双脚都长在了地里,要抬都抬不起来了。 但是,他不敢吭声。 死撑着,他也要跟着大部队走下去。 所以,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当拐杖,咬着牙齿支撑着自己要坚持下去,千万不能让圣人对他心生不满。 可是,即使全部人都疲惫不堪了,圣人走起路来,仍旧是步伐轻盈,脸不红气不喘的那种。 一个满头须发皆白,半个身子都入土的人,还有如此惊人的体力,着实让在场之人吃惊的同时还羡慕不已。 但是,同时,他们心中对圣人也有非议,他们都觉得,圣人自己体力可以,他也不能不顾及大家的身体情况啊。 就是牛,被他这般使用,也要死在他手里。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明泽昏倒 这人啊,一旦有了情绪,积极性就不高。 他们就搞不懂,他们才从牧云州山谷出来,好不容易歇停了一会,这就又开始赶路,是为了什么? 纯武人头脑简单,自然不会知道圣人心中担忧之事。 所以,他们只能以己之心,度圣人之腹。 在他们眼里,真的没有必要这般折腾。 看看,以前他们跟着魏千秋的时候,在那个山谷一过就是十几年,不一样一点事都没有? 这才跟着圣人没多久,爬的山头和走的路,就比他们以前加起来的还要多。 由于带有情绪,纯武人军团的脚步都变得异常地沉重,仿佛提不起来般。 别说纯武人军团,就连明泽,也闹情绪了。 他实在是累得够呛,而且,他本就是残疾人,穿梭于深深山林之中,本就不方便,他那张脸已经被路边的树枝和草划下了不少伤痕,看着真是狼狈不已。 明泽生来尊贵,从小锦衣玉食,出行也是骑马或者坐马车,哪里走过这么多路。 而且,这一路上,他还得不同的纯武人轮流着搀扶赶路,这对向来清高,身份尊贵的明泽来说,无疑是一种无声的耻笑。 在世人眼前,他就是个连路都走不好的残疾人。 他离不开别人,他不能自己生活,他没有独立的能力。 他就是废人一个。 空有一身武功,也派不上用场。 毕竟,没有人会乖乖地站在他面前,任由他砍杀。 虽然他的听力比以前灵敏了不少,也可以根据声音来辨别别人的方位,可也是仅限于武功一般的人。 若是他遇上武功在他之上的人,就只有站在被人杀死的份。 一想到自己如此窝囊,比以前的萧权还要窝囊,明泽的心就揪着揪着地疼。 很快,这种疼痛转化为满腔的怒火,这些怒火,皆是对萧权咬牙切齿的恨意! 再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明泽一时怒火攻心,晕了过去,整个人倒在扶着他的纯武人身上。 纯武人本就累,再被明泽整个人这么一靠,他有点支撑不住,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要往后倒。 要不是纯武人眼疾手快,单手抓住路边一棵小树,纯武人早就被明泽压倒下去。 “主人,泽明昏过去了!”毕竟明泽是圣人带来的人 ,而且圣人也下了命令,要求纯武人要照顾好明泽,纯武人不敢怠慢,第一时间赶紧通知圣人。 圣人闻声,下令道:“所有人原地修整,休息片刻。” 这一刻,大家心中是雀跃的,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本来,若是圣人再不让休息,纯武人军团都准备抗议了。 而圣人,身形一闪,来到明泽身边,为明泽把了脉。 发现明泽的脉象十分地虚弱,圣人不由眉头一皱,这个时候出这种事,可是要耽误纯武人军团行程的。 若是青龙跟了上来,那纯武人的下落势必会被青龙传到萧权耳朵里。 若是被萧权追过来,纯武人军团和圣人都得遭殃。 可眼下,明泽昏了过去,想继续赶路的话,只有抬着明泽走或者找个人背着明泽走。 但是山路崎岖,抬着人或者背着人,都不好走。 而且,明泽本也长得高大,也不轻。 此计要实施,难度不是一般大。 若是不走,留在这里休息,休息个一晚应该问题不大。 如此权衡了一番,圣人等人遂在这里停了下来。 为了能让明泽快点恢复过来,圣人去找了些药草,顺便还打了些猎物回来。 这些猎物,也是给明泽补身体用的。 一看到肉,纯武人便不由自主地咽起了口水,他们也想吃肉,他们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肉了。 不,应该是好多天没有吃过饱饭了。 圣人能读懂他们那种渴望的目光,虽然这山中猎物众多,可纯武人人数多,若是猎物过来烤着吃,这燃烧起来的烟火,指不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从而暴露他们的行踪。 所以,圣人只得安慰大家道:“暂且辛苦各位,各位再忍耐一下,等我们到达目的地,本掌门一定好好地犒劳你们。” 画大饼,最是安抚人心。 而这些纯武人也很吃这一套。 毕竟他们是军人出身,很有纪律。既然圣人都这般说了,这个面子,他们还是要给圣人的,毕竟圣人是他们主子,而他们也需要一个有能力之人领导着走下去。 纯武人纷纷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圣人的提议。 于是,圣人和纯武人军团就这样歇了下来。 而前去追踪商队的萧权,三人悄悄地跟在商队后面,他们发现,商队的人每走一段路,就会回头看一看后面有没有人跟踪。 如此谨慎,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跟踪了大半天之后,三人看见商队把骆驼交给一个蒙面黑衣人手里。 黑衣人身后,还有好几个人。 不过,这些人没有蒙面也没有穿黑衣,都以真面目示人。 想必,这些人并不是任何一个门派的,而是黑衣人从外头找来的临时工。 黑衣人大手一挥,沉声道:“你们几个,牵着骆驼先走。” 那几个临时工按照吩咐,牵着骆驼顺着前面的小路一直往前面走。 而萧权三人,也不急着跟上去,他们想知道,这个黑衣人和商人说些什么。 黑衣人沉声道:“你们回去后,继续找骆驼,然后送到这里来。” 商人闻言,有些疑惑道:“这位爷,这山塘镇上的骆驼,几乎都卖光了,剩下的,人家都舍不得卖。斗胆问一句,爷要这么多骆驼干什么用?” 黑衣人立马厉声道:“叫你们去办之事,你们想法子办好就行,不该你们问的,你们最好也别问,知道太多对你们没有一点好处。” 被黑衣人这么一喝,商人立马附和道:“是,是,我们照办就是。” 黑衣人冷声道:“嗯,差事办好,总不会亏待你们的。” 商人听了,异口同声道:“是,爷!” 这位黑衣人行事鬼祟也就算了,连个名字都不愿意告诉商人,商人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只得叫他一声爷。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没有踪迹 听了商人的应答之声,黑衣人满意道:“嗯,去吧,记住,不该说的话,别说。” 原来,黑衣人让这些商人每天都找一些骆驼来这里,交给他,然后再让商人回去继续找。 不过,每次送骆驼来这里的人,都得是不同的人。 也就是说,这些人看起来像是商人,实际上并不是商人。 不过,这黑衣人的声音,听着有些怪异。 反正萧权觉得,一般来说,没有人的声音听起来会如此不自然。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躲在暗处的萧权三人眼看着所谓的商人往回返,黑衣人与他们背道而驰。等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在眼前后,三人立马往黑衣人走的方向跟去。 由于是近距离跟踪,萧权和青龙都没有使用瞬移术。 三人悄悄地跟在黑衣人身后,也不知黑衣人是否有所警觉,期间他竟然回头看了一下。 好在三人警觉,闪躲得快,没被黑衣人发现。 见没有人,黑衣人这才回过头去,继续赶路。 然而,骆驼走得慢,没多久,三人便看见那几匹骆驼了。 而黑衣人上前,不知道在那几个临时工耳边嘀咕了什么,他们竟然停下了脚步。 蒙骜见状,不由好奇道:“主人,他刚跟那些人说了什么?” 萧权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这个黑衣人异常地谨慎,三人不敢跟得太近,而且,不知道为何,萧权也读取不了他们的心音,所以,萧权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这话,不由让蒙骜愣了一下,主人不是能读取心音吗? 怎么他也不知道黑衣人说了什么? 难道这黑衣人就那么强大吗? 这时候,蒙骜心想,不如他上去,干脆把人抓了来,问问他们要这么多骆驼干什么。 不料,他还没有说出计划,萧权就灭了他的念头:“看样子,他应该是知道有人在跟踪他了。我们走吧。” 否则,他也不会停在这里耗时间。 而他能停在这里耗时间,说明他们不等着用这些骆驼。 如此说来,若是不消除黑衣人的戒心,黑衣人在这里耗上几天也不是不可能。 一听萧权叫走,蒙骜立马懵了:“走?主人,我们就这样回客栈?” 萧权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之笑,道:“不,我们先走一步。” 这么多骆驼走过的路,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想要知道真想,他们不用把希望全部放在黑衣人身上,他们可以跟着这些骆驼的足迹找下去,就可以找到骆驼最终的目的地了。 听萧权这么一说,蒙骜忽然恍然大悟,道:“对!” 蒙骜这激动的样子,惹来了青龙的目光,青龙淡淡地看了蒙骜一眼,心想,蒙骜这般不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可不行啊。 感受到青龙投来的目光,被萧权吐槽过多次的蒙骜,相当地有自知之明,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道:“青龙大人,我这也是一时激动,别这样看着我,以后我改,我一定改。” 都被青龙这般瞧着了,蒙骜若是还不改,那丢的就是萧权的面子。 可不是,作为萧权的护才,要保护好萧权的同时,也要护住萧权的面子,不能总是一惊一乍,让别人笑话萧权的护才没有休养。 听得蒙骜的心音的萧权,心里不由低低地叹了一声,真是萧权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青龙一个眼神啊。 以前萧权多少次直接提出要蒙骜说话别靠吼,他都不以为然,今天就因为青龙这么看了他一眼,就说要改。 而且,听他的心音,是相当地有决心啊。 不过,蒙骜乐意改,萧权乐见其成。 否则啊,每次跟他说话都得被他的大嗓音震耳欲聋。 其实,青龙也早就看出了萧权对蒙骜这个大嗓子的无奈,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所以他决定帮着萧权一把,才故意看了蒙骜一眼。 本来青龙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萧权是蒙骜的主子,萧权都没能让他说话声音放低点,青龙作为一个外人,可能性不大。 没想到,他就这么轻轻一瞥,什么话都没有说,蒙骜就知道青龙是什么意思了,真是孺子可教也。 青龙淡淡一笑,不作声。 其中含义,青龙知道蒙骜一定能懂,表示蒙骜还是有自知之明,并且知错能改,很好。 接下来,萧权和青龙利用瞬移之术,带着蒙骜越过黑衣人这一块,走在了前头。 可是,他们并没有在地面找到想到要的骆驼脚印。 而且,他们找了很远一段距离,也没有找到。 路是有,可路面是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这里来来回回就只有这一条路,按道理说,骆驼应该是往这个方向走的。 可这里就是没有踪迹。 若是说这里下过大雨,冲洗了骆驼走过的痕迹,还说得过去。 可这地面很干,没有下过雨的痕迹。 难道这些骆驼,还能飞了不成? 这个问题,青龙同样疑惑不已。 别说骆驼如此庞然大物,就是一头驴路过,也会留下蹄子印不是? 可偏偏眼前就发生了如此诡异之事,地面上真的找不到骆驼的踪迹。 如此一来,唯有黑衣人这条线索可以跟下去了。 想罢,他们只得隐藏起来,守在这里守株待兔。 只是,没有想到,三人等了半个时辰,仍旧没有等来黑衣人和骆驼队伍。 萧权不由暗叫不好,莫不是,他们找错了方向? 为了查出真相,萧权让蒙骜在这里等着,他和青龙往回走,看看黑衣人还在不在原地。 等萧权和青龙静悄悄地回到原地,发现黑衣人和骆驼队已经不见了。 两人凝神倾听,也没有听见铃铛的响声。 那些骆驼的脖子上都挂着铃铛,若是他们在这附近,只要他们一动,萧权和青龙一定能听见铃铛声。 可是没有。 这时候,萧权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有人用瞬移之术,转移了这些骆驼? 青龙虽然被萧权这胆大的想法震惊了,可他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毕竟瞬移之术厉害之人,是真的可以瞬移很多东西的,包括像骆驼这样的庞然大物。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有囊括万物之法。 也就是像萧权的昆仑春晓图那样,可以容纳世间万物。 听青龙这么一说,萧权记得,当初他在诛神岛第一次见青龙之时,青龙所乘的那艘船不就可以自由放大缩小的吗?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赞赏有加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着青龙,看得青龙心里直发毛。 青龙以为萧权怀疑他,他赶紧解释道:“萧大人,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刚还一直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分多一个身。” 青龙这孩子,真是憨厚。 萧权只不过就这么一提,就以为萧权怀疑他了。 真是让萧权有点哭笑不得。 他淡淡一笑,道:“青龙大人,萧某没有怀疑你,但是,这事应该跟昆仑山脱不了干系。” 也就是说,昆仑山的人牵涉其中了。 不过,若是昆仑山的人干的,他们要这么多骆驼干什么? 那这事跟圣人有没有关系? 听了萧权的话,青龙这才舒了一口气。 经萧权这么一提醒,青龙仔细想了想,道:“不过,我们昆仑要骆驼也没用处啊。” 昆仑虽然贫瘠,可运输什么的,都是用马或者马车,从来不用骆驼,因为骆驼行动缓慢。 而且昆仑山那一带也没有沙漠。 若不是要跨越沙漠,若是马也可以穿越沙漠的话,换做是谁都不愿意用骆驼。 这点萧权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眼下,这些骆驼就是凭空消失了。 有这本事,能让东西凭空消失的,除了昆仑山的人,别人不可能做得到。 当然,萧权和剑宗体内有诛神印和剑心,他们除外。 不过,在青龙面前,萧权自然不会说诛神印在他体内。 而青龙觉得萧权分析得没有错,他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然后道:“这样,我回昆仑山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萧权道:“好,注意安全。” 青龙点了点头,表示会的。 然后,他咻地一声,消失在这里。 过了片刻,萧权这才与蒙骜联神,把蒙骜叫了回来。 线索断了,在这里待着也没用,所以,两人回了客栈。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 客栈里,县令迷迷糊糊地醒来。 他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像是被谁暴打了一顿似的。 眼皮也异常地重,他睁了好久的眼睛,才把眼皮撑起来。 一睁开眼睛,他就看见甄好背对着他坐在桌子旁边,还传来似有似无的抽泣声。 县令一看自己躺在人家姑娘的床上,衣服还丢了一地,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他没有与美人温存的记忆,可看眼前这场景,县令敢肯定,他一定得手了。 如此绝色美人成了他的女人,县令心里高兴啊。 但是,此时美人正在伤神,他也不好表现出来,他只得故作平静,然后下床穿好衣服,来到甄好身旁,安慰道:“甄姑娘,放心,本官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求之不得啊。 早日把这美人迎回府中,那县令可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听了县令的话,甄好这才装模作样地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把戏,哀戚道:“罢了,民女出身低贱,本就卑微,得大人恩宠乃福气,怎敢要大人负责。” 这演技,真是一流。 甄好自己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要说起这演技,甄好还是跟宥宽学的。 宥宽去了牧云州,刚开始,甄好也被宥宽的美色有所惊艳。 虽然宥宽与甄好相比,是差了那么一点,可那也是万里挑一的了。 而且,宥宽的美色与甄好的美色,完全是两种不同风格。宥宽惊艳甄好的阴柔之美,甄好惊艳宥宽的儒雅之美。 两人互为欣赏,就这样,两大美男子成了好友。 本来,牧云州动乱平息,百姓生活渐渐步入正轨,上有白起撑着,下有无影扶持,一般事情,这两人都能解决。 所以,最是清闲的就是甄好了。 趁着空闲,甄好竟然跟着宥宽学起了唱戏。 还别说,甄好对唱戏很有天赋,学什么像什么,就连宥宽这个出了名的艺术家都对他赞赏有加。 宥宽说,假以时日,甄好一定能成为一个比宥宽还要出色很多的戏曲家。 这话可把甄好乐得,更有心思学唱戏了。 这不,短短时间,这演技就能把县令忽悠过去了。 县令听了甄好的话,以为甄好不想跟他回府,立马就急了:“这怎么行,女子的清白是何等的重要,本官既然冒犯了甄姑娘,本官就一定要对姑娘负责。” 生怕甄好还要推脱,县令又道:“再说了,客栈这么多人都看见本官进了姑娘的房间待了这么久,若本官不给姑娘一个名分,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不仅对姑娘名声不好,百姓也会唾弃本官,说本官是个无耻之徒。” 听听,这话说得他好像本来就不是这样的人似的。 这次看他这般轻车熟路地进了甄好的房间,一看就知道他平日里也没少做这种事,更不知他糟蹋了多少姑娘的清白。 那些被他伤害过的姑娘,难道他都负责了吗?怕是没有吧! 更何况,甄好来到这个镇上才没多久,可就听说曾有姑娘因为被县令白白糟蹋了,生无可恋而自尽了。 如今这县令这般上赶着要把甄好接回府上,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一定是因为甄好这绝世容貌。 听得县令说得如此煞有其事,甄好表现出有些心动的样子,他想了想,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来着,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县令看见了甄好的欲言又止,他道:“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甄好抬起眼眸,眸光闪闪而又有点难为情地道:“大人有所不知,民女不求什么大富大贵,民女只有一个愿望,宁做穷苦人家之妻,也不愿做富贵人家之妾。” 说白了,你要我给我一个名分,要我跟你回府,也不是不行,有个条件,我要做正室。 否则,我不愿意跟你回去。 也就是说,县令想要甄好入府,他一定要休妻,然后风风光光地把甄好迎娶进门。 可以这么说,甄好是有点有恃无恐,谁叫他拥有如此绝色啊。 而且,这次县令与美人行翻云覆雨之事,县令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自然想再细细体会体会的。 这一点,甄好可是把县令吃得死死的。 而且,他也不愁县令不听从他的话。 据甄好调查所知,县令与他的正室感情不好。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安置外室 他的正室,与他一样,也是出身寒门,在他还没有当上县令之时,便嫁给了他。 为了支持县令考取功名,家里之事都靠他正室撑着。 这个正室也是有能耐之人,她不仅撑了下来,还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县令感恩妻子的付出,他刚当上县令之初,对妻子还是挺好的。 大概是当官当久了,过上了好生活,就有点飘了。 渐渐地,他便开始冷落妻子,开始在外面寻花问柳。 这还不够,还学起人家纳妾。 纳妾也就算了,这妾室啊,还纳了一个又一个。 而且,那些妾室也真是嚣张的,看着正室不得宠,个个都敢欺负她,让她难堪。 长此以往,正室的性情也变得暴虐起来,县令纳回去的那些妾室,欺负过她的,她都一一把她们整死了。 整死她们的手段,因她们欺负的程度而有变化。 拿个例子说,欺负正室最为厉害的那个宠妾,正室把她打得不能自理后,直接扔去乱葬岗喂野狗。 这些妾室,都是县令喜欢的女人,正室这般对付这些妾室,打的就是县令的脸面。 因此,县令与正室的关系更是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毫不夸张地说,是水火不容。 原本,县令可以找个理由把正室休了。可是,县令的孩子都为正室所出。 若是孩子的生母有污名,将来孩子便抬不起头来做人,更别说考取功名在官场上混了。 为了孩子的前途,县令只得忍着。 但是,与此同时,县令也警告过正室,若是她再这般下去,他就不顾及孩子的前途,也要收拾她。 天底下,没有母亲是不爱孩子的。 正室也如此。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她也真怕县令会作出鱼死网破之事。 所以,正室从此以后,也不敢做出这般草菅人命之事。 不过,这也是明面上而已。 她怎么可能容忍别人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所以,她把明面上使用的手段,搬到了暗地里来。 开始使用一些阴狠的手段对付那些嚣张的妾室。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终于有一天,县令发现了。 县令不动声色,但是他心里恨得想杀了这个毒妇。 他也这么做过,只不过,都被正室看了出来,他未能得逞。 这也就算了,还有把柄落在了正室手里。 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从此以后,这夫妻俩相爱相杀,谁也摆脱不了谁。 所以,要县令休妻,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是县令不想休,而是不能休,休不了。 甄好的话,着实让县令为难得很。 县令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但是,他也不想放过这么一个绝色美人。 于是,他采用了迂回战术,他做出一副满是诚意之色道:“甄姑娘,你相信本官,本官一定会满足你,可眼下,本官休妻也得有个正当的理由。在找到正当理由之前,你就委屈点,住在府上,此举最好不过了。” 言外之意就是,若是姑娘不答应,这事传了出去,对姑娘名声十分地不好,外面的人也定然会说姑娘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县令以为这么三言两语就能把甄好哄到府上去,他想错了。 甄好柔声道:“大人,流言蜚语的,民女从不在乎。” 意思很简单,我不在乎世俗的目光。 这让县令有些束手无策,他好说歹说,还是说服不了甄好。 这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如此油盐不进啊? 换做是别的姑娘,哪里敢这么多话? 明明是她吃了亏,不是她求着县令要负责,反而要县令想尽法子哄她进府,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啊?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不顾世俗的女子? 说实话,县令对甄好的冥顽不灵有些生气了。 可他就是喜欢这样的绝色大美人,生气也得哄着。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那本官给姑娘另觅住处,总可以了吧?” 唷,这跟安置外室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另觅住处,甄好倒是想去瞧瞧,究竟是个什么地方,真是意外惊喜啊。 甄好应声道:“好呀。” 县令口水都快说干了,终于有一件事美人答应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 但是,眼看天色就要暗下来,甄好推脱道:“现在天色已晚,大人,不如我们明天再去?” 县令虽然着急着让甄好今晚就住进去,可既然美人有此要求,他只要答应了下来。 事情就这样决定,在甄好的暗示暗示之下,本想着留下吃了晚饭再回府的县令,晚饭没吃就走了。 开玩笑,与这样恶心之人共进晚餐,甄好肯定没有胃口。 这县令刚走了没多久,甄好便听见隔壁房传来了动静。 怕是萧权回来了。 打开窗户往外一看,看见萧权房间关着的窗户也打开了。 甄好隔着窗户喊了一声:“萧兄?” 此时萧权正好在窗户边上,他淡淡应声道:“嗯?” 确定是萧权回来后,甄好从窗户跳了过去,来到萧权的房间。 一进房间,甄好只看到萧权和蒙骜,没瞧见青龙,便问道:“怎地这般快便回来了?青龙大人没跟你们一同回来?” 萧权淡淡道:“他回昆仑山了。线索跟断了。” 棘手。 萧权也是第一次跟踪人跟丢的。 而且,是合了三人之力,都跟踪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不知是什么人在搞什么鬼? 不过,萧权脸上也没有丝毫郁闷之色。 因为线索断了就断了,郁闷也没有任何作用。 而且,他相信,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事情总有浮出水面的时候。 明天再继续接着跟踪就是了。 接着,萧权跟甄好说了一遍他们的追踪过程。 听得甄好一愣一愣的。 我滴个天,离开了牧云州,甄好算是见识到了,这是什么操作? 还真有人拥有让东西凭空消失之能力啊? 一听甄好的疑惑,蒙骜开口道:“当然有了,我家主人就有,你没见过我家主人 昆仑春晓图吧?可神气了。” 瞧蒙骜说话这语气哟,可神气了,活像拥有春晓图的是他蒙骜一样,不,是他都没这般神气。 看得甄好忍不住不厚道地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值得表扬的是,蒙骜这回说话的音量真的比以前低了很多。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严查死因 说改就改,真是个好孩子。 不过,蒙骜所说的春晓图,甄好还真没有见识过,他也很好奇,春晓图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他眼巴巴地看着萧权道:“萧兄,可否能让我开一下眼界?” 萧权爽快答应道:“行。” 说罢,他一喝:“春晓图,出!” 萧权的话刚落,春晓图咻地一声从萧权的袖子中而出,威风凛凛地悬浮在空中。 甄好抬起头往上一看,眼睛顿时亮了。 这世间,竟还有如此宝贝,能听得懂人话也就算了,还能自己出来,在空中飞。 这......这画难道成妖了不成? 可是,这么好的宝贝,萧权在哪里找到的?甄好也想要一幅这样的画。 甄好一脸讨好地道:“萧兄,这画,你能否告诉我,何处可寻?” 萧权听了,淡淡一笑,此乃昆仑神器,感情甄好以为一找就有的奇珍异宝? 这孩子,估计是在牧云州孤陋寡闻了,连昆仑春晓图都不知道。 不过想来也是,毕竟这是昆仑神器,时隔这么久远,早已变成了传说,而这传说,也差不多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别说这远在牧云州的甄好,就是春晓图的发源地昆仑山上,如今知道春晓图的人也不多了吧。 于是,萧权给甄好科普了一下昆仑春晓图,顺便给他科普了一下金轮乾坤笔。 这波科普,甄好感觉听了一个神话故事。 春晓图能容纳世间万物也就算了,乾坤笔还能更是一等一的打架能手。 更重要的是,在甄好的认知里,萧权都没有使用过这种神器,就已经厉害得让甄好咋舌了,他若是使出这两样神兵利器,那场面该是何等地壮观啊! 神仙打架,画面也不过如此了吧? 啧啧! 甄好不由重新审视了萧权一番,双眸充满了不可言喻的崇拜感。 他决定了,他要跟在萧权身边,开开眼界。 管他什么副将,牧云州有白起和无影,没有什么事是搞不定的。 所以,甄好开口道:“萧兄,你是帝师,你能不能在陛下面前帮我美言几句,撤了我的官职?” 想方设法谋取官职之人,萧权见多了。像甄好这般,有个副将做都不想做的人,萧权可是少见啊。 副将啊,多少武者求之不得之职位。 甄好却弃之如敝屣。 不过,萧权也有将甄好收入萧府之意,正巧甄好也不想做官,那是再好不过,萧权自当完成甄好这个心愿。 萧权道:“行,回京都后我便跟陛下提此事。” 萧权答应得如此爽快,甄好激动道:“谢谢萧兄,以后我便跟着萧兄了。” 又多了一个人跟着萧权,瞧着甄好看萧权这亮晶晶的眼神,蒙骜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他感觉甄好是来跟他抢萧权这个偶像的。 甄好看萧权这种眼神,身为萧权的铁杆粉,蒙骜最是熟悉不过了,他平日里看萧权便是这样的目光。 呜呜呜。 萧权这个偶像以前明明只是蒙骜一个人的,现在大家都来跟他抢偶像。 蒙骜真是太难了。 察觉到蒙骜的小情绪,萧权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蒙骜这表情,像极了一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先看上的玩具,被人买了去之样。 堂堂未来战神,如此小孩子气,当真不行啊。 日后如何让手下信服? 这点和白起比起来,蒙骜就要逊色很多。 白起本来就沉稳,这一年多来,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变得加地稳重的同时,还自信了起来。 要不然,萧权也不会为他谋取牧云州将军之职。 而蒙骜,虽然进步也很大,可心性上,成长的空间还有很多。 其实他跟白起年纪相差不大,他之所以成长不及白起快,大概是因为,自从他们进了萧府后,大事有萧权顶着,其他事有白起顶着。 而他,压根不用多想,只要按照指示来办事便可以。 想到这里,萧权觉得很有必要找一个地方让蒙骜历练历练,否则的话,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成长起来,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 沉思了片刻,萧权心中已有了理想之地。 等他们回到京都,萧权便向皇帝为蒙骜请命,把蒙骜发配出去。 ......... ......... 京都。 皇宫长明殿。 皇帝和徐叔平盘腿而坐,两人之间横着一盘棋局。 皇帝紧紧地盯着棋局,眉头紧锁,在想着破局之法。 而徐叔平一脸的悠然之态,看着皇帝苦思冥想。 此局在皇帝眼中,怎么看都像是死局,把皇帝捆得死死的。 今天在朝堂之上,以吴范为首的一些大臣,公然表示要严查魏千秋之死因。 而吴范要求严查的理由,竟是吴范听说魏千秋是被人杀死的,而杀他的那个人,正是秦家大小姐秦舒柔和萧权。 秦舒柔杀魏千秋这事听起来虽然很荒唐,可萧权杀魏千秋不是没有可能。 而吴范身为御史大夫,有提议严查的之责。 他正好可以借题发挥,给萧权和秦府找麻烦,顺便借助皇帝之手,找出纯武人军团之下落。 有了纯武人军团之下落,吴范自然有办法将纯武人军团收为己有。 到时候,他既是御史大夫,又有这么强悍的一支军团在手,皇帝都不得不忌惮他几分。 那他吴范便是位高权重之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即将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如今,秦府和萧府乃皇帝的左膀右臂,吴范想要登上更高位,就得先卸了皇帝的左膀右臂。 本来吴范还愁没有缘由向萧府和秦府发难,不料有一天他与朋友出去喝酒,恰巧听见有人说说起了魏千秋,仔细一听,他们说魏千秋其实是秦舒柔和萧权合力杀死的。 这于吴范来说,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秦舒柔和萧权杀魏千秋,杀的是皇族之人,又是朝中大臣,而且也没有皇帝圣旨授意,怎么说都是罪过。 吴范之所以这么肯定皇帝没有授意,是因为魏千秋是皇族,说白了,一个皇族死在外人手里,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这对皇室来说都是极丢颜面之事。 若是皇族之人犯了法有罪,那也得由皇室内部解决。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进展不顺 也就是说,当时皇帝一定不会下旨让萧权处决魏千秋。 大魏虽然有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之说法。 但是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因为封建专治下法律制度中有所谓的“八议”之说法,即皇帝宗亲(议亲)、有功勋之人(议功)、有才能之人(议能)等八类群体,他们违法犯罪进行审判之时,其审判程序与量刑均与庶民不同。 “八议”之中,又以皇帝的亲族,即皇族宗室的量刑审判最为特殊。 这点与华夏历史极其相似。 例如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他出身贫寒,早年备尝生活艰苦。所以,在他做了皇帝以后,虽然对官员十分苛刻,但是对自己的子孙却非常的宽厚。 他在《皇明祖训》这部明朝的“祖宗家法”中明确规定:“皇亲国戚有犯,在嗣君自决。余犯轻者与在京诸亲会议,重者与在外诸王及在京诸亲会议,皆取自上裁。其所犯之家止许法司举奏,并不许擅自逮问。” 也就是说,如果皇帝宗室犯法,审判权掌握在皇帝手中,适用于百姓的司法机关只能把情况报告给皇帝,而不能进行逮捕审问。 对犯罪宗室的量刑则由其他皇亲国戚共同商议后决定。 并且朱元璋还专门强调:“轻则量罪降等,重则黜为庶人。但明赏罚,不加刑责。” 意思就是,犯法的宗室最多被废为庶人,而不能把残酷的量刑加到他们身上。 总的来说,可以看出历史上,对于违法宗室的处理方式都是特殊对待,在执法程序和量刑审判上也与民不同。 当然了,倘若宗室所犯之罪是谋反、弑逆等威胁到了皇权和封建统治秩序之大罪时,也多被处以极刑。 不过,即使如魏千秋这种坏事做尽之人,虽然他最大恶极,可也只能皇帝和宗亲才能定他的罪,决定他的生死。 而萧权和秦舒柔真杀了魏千秋的话,别的不说,就越权这一条,就能让萧权和秦府够呛! 如此好的机会,吴范当然不会放过,他以最快的速度,集结了一些与之往来甚密的官员,共同商议对策,这次他们势必咬着这件事不放,逼迫皇帝严查,绝对要给萧权和秦府好看。 说来,这个吴范也真是雷厉风行,今天早朝就率领过半的官员一同参奏此事。 其中,有些官员确确实实跟他是一伙的。也有些官员完全是思想迂腐,受了吴范忽悠而参的。更有些官员,立场很中立,甚至有些是站在皇帝这边的,他们觉得此事非常严重,加上他们本就对萧权行事风格有意见而抓住机会,想拉萧权下来的。 原本一派祥和的长明殿,瞬间炸开了锅。 以吴范为首的官员,个个义正言辞、言辞激烈,口口声声要严查此事。 他们就不想想,魏千秋死讯是从皇帝这里公布出去的。 显然皇帝已经经过深思熟虑的。 若是皇帝同意了吴范等人的请求,重新查魏千秋之死,那不是皇帝自己打自己脸吗? 这让皇帝颜面何存? 再说了,皇帝知道魏千秋确实是秦舒柔杀的,别说他知道,就是他不知道,他也不可能重新去查这件事。 皇帝小小年纪就坐在这九五之尊位置上,他还不知道这些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他们当真以为皇帝不知道他们想借魏千秋之死,死死地咬着萧权和秦府。 说白了,就是有人不满现状,想冒尖了。 把萧权和秦府拉下来,他们就有机会往上爬。 甚至还能成为下一个位高权重的魏千秋。 面对吴范等人的咄咄逼人,皇帝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冷眼地坐在那里,听他们吱吱喳喳得差不多了,皇帝就脑袋一歪,装晕过去。 跟这些有狼子野心、心怀不轨之人,皇帝连周旋之话都懒得说一句。 皇帝这一晕,长明殿顿时鸦雀无声,那些大臣终于闭了嘴,不甘心地面面相觑。 敢情他们刚才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说了个寂寞? 要不是皇帝装晕,这些大臣一定还要继续喋喋不休,皇帝不点头誓不罢休。 眼下,皇帝一晕,他们不甘的同时还有点心虚,感觉自己言辞激烈把皇帝气晕过去了。 气晕天子,若是皇帝雷霆大怒,他们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会,不少人开始为刚才的言行懊悔,他们冲动了,他们不该如此冲撞皇帝。 若是皇帝追究下来,这可是忤逆之大罪啊,可是要牵连九族的。 冲动真是魔鬼! 就这样,这场朝堂之争因为皇帝晕过去,不了了之。 此事,自然也逃不过八卦的徐叔平,他善解人意,他觉得有必要进宫一趟,为皇帝分忧解难。 徐叔平看着皇帝盯着棋盘一脸愁眉不展之样,他清了清嗓子道:“陛下,可是想好了,明天早朝如何应对那些大臣?” 今天皇帝装晕,躲了过去。 可这事一天没一个说法,那些大臣就会揪着不放。 可谓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事皇帝迟早要解决。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了徐叔平一眼,淡淡道:“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 这早朝发生的事,这么快就传到徐叔平耳朵里了,这八卦精,消息真够灵通。 徐叔平谦虚一笑:“陛下莫要取笑臣了。” 事实上,徐叔平得知此事,并不是听了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完全是徐叔平预料出来的。 因为吴范在外面喝酒那天,徐叔平恰巧也在。 而且,徐叔平对吴范这人有了解,别看他平日里为人低调,那都是他装出来的。 在没有能力之前,蛰伏是最好的姿态。 吴范就是在等机会,在熬时间。 如今终于熬死了魏千秋,眼前又有掰倒萧权和秦府的机会,他岂会错过? 所以,徐叔平觉得,他一定会尽早地在朝堂之上要求皇帝严查魏千秋之死,借皇帝之手,铲除萧权和秦府。 果然不出徐叔平所料,事情都往他设想这个方向走。 现在萧权不在京都,他自然要为萧权兜着,为皇帝解忧。 而萧权这边,事情进展也不顺。 青龙回到昆仑山后,当即巡视了昆仑山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以免萧权干等,青龙立马千里传音给萧权,向萧权说明昆仑山的情况。 听得昆仑山这边没有任何线索,萧权若有所思地道:“好,知道了。” 但是青龙表示要来山塘镇的时候,萧权阻止了,他淡淡道:“你留在昆仑山,暗中留意昆仑山上的动静。”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悬梁自尽 青龙明白萧权的意思,萧权怀疑是昆仑山的人在搞事情。 青龙应声道:“好。” 而且,青龙之前借口溜去西域,也过去了好几天,他也该回昆仑山了,否则会引起长老怀疑。 长老向来反对青龙与萧权有联系。 本来他想着,如果萧权需要他去山塘镇帮忙的话,他便再找一个借口去。 不过,现在既然萧权让他留在昆仑山查找线索,那他留便是。 而萧权这边,唯有等待明天,跟踪下一批骆驼,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不料,第二天并没有人像昨天一样牵着骆驼经过。 这个时候,萧权就更加断定,这事一定跟昆仑山有关系。 否则,青龙这一回昆仑山,怎么这骆驼队就没有动静了? 若说是巧合,萧权是不相信的。这世上,也没有那么多巧合之事。 发现了端倪之后,萧权千里传音给青龙,让青龙先找个借口离开昆仑山,然后再悄悄潜回去。 换句话说,就是制造出一种青龙不在昆仑山的假象。 萧权要青龙在暗中关注昆仑山的动静。 于是,青龙就想了法子,按照萧权说的做,隐藏在昆仑山。 果不其然,就在青龙放出消息,离开昆仑山的第一天,萧权这边又听到熟悉的铃铛声。 骆驼队又从这里经过了。 这回,萧权也不跟踪骆驼队了。 他让蒙骜提前埋伏在上次跟丢骆驼队那个地方。 可蒙骜等了大半天,也没有等到骆驼队。 而且萧权早已经告诉蒙骜,骆驼队已经出发。 算着时间,这时候也该到了。 他不由跟萧权联神,道:“主人,这都等了这么久了,属下还没见骆驼队过来。” 这一听,萧权便觉事情不妙了。 那个黑衣人很有可能是察觉到不对劲,改了地方。 方向是那个方向,但是他们很有可能没到达蒙骜蹲点的地方,就把骆驼转移了。 大意了。 萧权应该跟上去了。 不过,这次没有跟踪上,明天还可以继续。 而县令,迫不及待地要跟绝色美人共处,找好了理由,让甄好无从反驳,不得不跟着他去了他所说之地。 县令安置甄好的这个地方,距离街市有点远。 但是宅子却是造得不错,比县令府还要有气派。 当然,这只是宅子外表给人的感觉。 一进到里面,客厅上的摆件倒是很普通,贵重的摆件也没有几样。 可等县令带着甄好来到房间,这门一打开,就差点亮瞎了甄好的眼睛。 我滴个天啊! 这房间里面的摆件,都是奇珍异宝,珍珠、玛瑙、玉石、翡翠、夜明珠、上等的绸缎......应有尽有。 要不是看见里面摆着一张床,还有桌椅,甄好都以为这是摆放贵重物品的库房了。 饶是视钱财如粪土的甄好,都不由噎了一下口水。 主要是,区区一个县令,哪来这么多宝贝? 不用想,这一定是靠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光是这一座宅子,就能让县令再无翻身之日。 哎呀,这可真是个天大的收获啊! 甄好在脑海里盘算着这事,而县令的那双眼睛已经色眯眯地在甄好身上流转。 瞧甄好这模样这身段,还有他身上那种不俗之气质,真是迷人得很。 县令暗暗搓着手掌,迫不及待地向甄好扑了过去:“美人!我来了!” 这回,美人真真正正落在县令手里,他自当好好怜爱一番。 眼看就能把美人拥入怀中,县令却不料美人一个转身,双手抵住县令道:“大人,别着急,民女这大半天都没喝过一滴水,如今口渴得紧。” 言下之意就是,我要喝水。 县令闻言,当是甄好害羞找的借口。虽然觉得有点扫兴,但是美人在他手里,迟早是他的,他也不急在这一时。 所以,县令停下动作,但是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甄好道:“好,那本官就等着姑娘。” 等你喝了水,看你还有什么借口。 说罢,他便一脸志在必得地直直看着甄好,动作优雅地斟起了茶,这一斟还是两杯。 瞧他那目光,真是让甄好隔夜饭都差点要吐出来了。 甄好忍着恶心,不动声色地端起一杯茶,递到县令面前,有礼道:“大人,请喝茶。” 这茶可是县令亲眼看着甄好倒的,所以,他也不怕甄好做手脚,他接过茶的同时,那双咸猪手还不忘趁机摸上甄好的手,久久舍不得松手。 就在他看着甄好的时候,甄好装作若无其事地抽回了手,道:“大人,别这样。” 好一副娇羞模样。 看得县令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趁着这个时候,甄好悄悄地而利索地给县令那杯茶加了点料。 只要他喝下去,就又会像在客栈那样,睡得跟猪一样。 甄好心有成算地端起另外一杯茶,慢慢地品尝着。 这茶是好茶。 怕是县令早就吩咐好下人这么做,上上等的茶候着了。 既然是好茶,那就得慢慢品。 等到这个狗官喝了茶倒下去,好戏也就该上演了! 来这里之前,甄好把他要跟着县令去外面之事跟萧权说了。 萧权知道怎么做,他吊着两人的尾巴,找到宅子的位置,然后再悄悄地通知秦舒柔,让秦舒柔姐弟三人前来彻查县令。 因为萧权来山塘镇这事,秦南和秦北不知道。萧权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所以,萧权只得偷偷地通知秦舒柔。 当姐弟三人赶到宅子的时候,县令已经被那杯茶放倒。 有了这座宅子作为物证,可以判县令贪污之罪。 再加上甄好的“证词”指控县令强抢民女。 仅仅这两点,足以让县令前途尽毁。 没了官职护身,以前他所得罪之人,皆没了后顾之忧,纷纷找他报仇。 留着他这条性命,可比直接杀了他还要煎熬百倍。 毕竟,过惯了高人一等的生活的人,突然间变得一无所有,没有钱财,过不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没了权利庇护,变得人尽可欺。 这样的日子,过得比狗还不如。 身为文人又奢靡惯的县令自然承受不了,万般绝望之下,为了维护那最后一点自尊,县令在受尽百姓辱骂、殴打之后,还是选择了悬梁自尽。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稍有眉目 县令之事,轰动了整个山塘镇。 他的死,百姓们不仅拍手叫好,还放起了鞭炮,比过年还热闹。 就这样,山塘镇之事搞定了。 按道理说,秦舒柔姐弟三人要去下一个地方。 但是,秦舒柔知道萧权来山塘镇的目的,而且他来了这么多天还在这儿,想必萧权是没有跟秦风联系上。 想必萧权是失去纯武人军团的下落了。 秦舒柔想留下来帮萧权。 所以,她让秦南和秦北先去下一站,她则留在这里处理一下后续之事。 可秦南兄弟俩也是入了朝为官之人,这其中的流程他们熟悉得很。 山塘镇的事务,他们早就交代好了。 山塘镇的县令不是东西,可这个师爷是个好的。 师爷曾经还因为经常劝县令要当个好官而被县令冷暴力。 现在县令被处罚了,山塘镇的事务就暂且交给师爷打理。 毕竟,除了县令,就是师爷最为熟悉山塘镇事务了。 而秦舒柔却想留在山塘镇,秦南心想,此事定有蹊跷。 而且,他总觉得秦舒柔有事瞒着他和秦北。 所以,在秦舒柔让他们先去下一个地方,秦南忍不住追问:“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秦舒柔的眼底里闪过一丝不自然,但是她很快就否认道:“别多想,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们?” 在山塘镇这些天,他们天天待在一起,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们? 秦南一想,觉着也是。 不过,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秦舒柔一定瞒了他什么。 但是,秦舒柔既然不愿意说,秦南也不再继续追问。 不问是不问,但是秦南换了另外一种办法。 他道:“姐,既然山塘镇还有事没处理完,我们也断没有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的道理,我们陪你一起把事情处理完,再一起出发。” 呃...... 这话说得,秦舒柔无从反驳。 她只好如实相告。 当然了,她的如实相告,只是说她遇见了秦风,她想留下来查找秦风的下落。他并没有说萧权也在这里。 一听秦风在这里,秦南和秦北顿时眼睛一亮,赶紧追问道:“真的?大哥在这?姐,你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秦舒柔把秦风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两个弟弟。 最后,秦舒柔还叮嘱了他们一番:“所以,你们俩给我记住,这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记住了吗?” 当初秦风去当卧底,为了取得魏千秋信任,去之前还在秦府大闹了一顿。当时秦舒柔没在府上,她是没有见到秦府那个鸡飞狗跳的场面。 当时,秦胜想着把秦风放出来,前提是让秦风当众向萧权认个错,然后当众检讨他自己的过错。 秦风并不愿意。 还扬言他没有错,错的是萧权不自量力想攀上秦府这根高枝。而且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秦府。 若说有错,错的是秦胜他们,竟然帮着萧权这个外人指责秦风。 父子俩争执不下,就动手打了起来。 打得秦府一片狼藉。 那个场景,秦南和秦北至今仍历历在目。 那场架,秦风打得不遗余力,差点还把秦胜打伤了。 从那以后,京都之中就传出秦风入了监国府的消息。 为此,兄弟俩还亲自去监国府闹。 当然,以他们两个的实力,进不了监国府。不过,还真让他们亲眼瞧见秦风从监国府里走出来。 卧槽! 堂堂忠烈将门之后,居然投入了魏千秋这个奸贼阵营之中! 还有比这更让人震惊,更让秦南和秦北觉得耻辱的吗? 秦风可是他们的大哥! 为此,秦南天天缠着秦胜,让秦胜去监国府把秦风劝回来,别让他误入迷途,越踩越深。 而秦胜拗不过秦南,只得找了与秦风相似之人回来,并且骗秦南说,秦风在关禁闭,不允许任何人探望。 秦南觉得,只要能将秦风从监国府拉回来就行。 再加上秦胜从来不骗他们。 所以,秦南就信以为真,以为秦风一直在关禁闭。 现在听秦舒柔这么一说,再回想一下,秦南终于想明白过来,秦胜终究还是骗了秦南。 那个关禁闭的压根就不是秦风。 这么说,那天在酒楼看见的那个身影就是秦风了? 秦舒柔点了点头道:“是大哥。” 但是,秦风竟然悄悄来找了秦舒柔,秦南和秦北却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天。 两人心里顿时不爽了。 秦南控诉道:“大哥找你都不让我们知道,哼!” 刚说完这话,秦南脑子一个激灵,他想,纯武人军团事关重大,秦风来找秦舒柔,应该不只是单纯地告诉秦舒柔吧? 应该是想通过秦舒柔转告给别人。 而这个别人,不是皇帝就是萧权。 要么就是这两者。 这么一想,秦南的嘴角勾起一丝得意之色,道:“姐,你老实告诉我,萧大人是不是也在山塘镇?” “......”秦舒柔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道:“是。” 这小子,脑袋这会儿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灵光了? 秦舒柔嘀咕道:“之所以不告诉你,这是大哥和帝师之意,真不能怪我。” 千万不能影响了他们的姐弟情谊。更何况,虽然秦舒柔也确实觉得此事不能告诉这个两弟弟,可是最终决定权还是在秦风和萧权那里。 就这样,秦舒柔很是心安里得地甩起了锅。 而得知萧权也在山塘镇的秦南,完全没有心思与秦舒柔计较这些。 他眸光闪闪地道:“赶紧,带我去找萧大人。” 秦舒柔拗不过秦南,只得带着两个弟弟去客栈找萧权。 巧的是,萧权不在客栈。 萧权去跟踪骆驼队了。 萧权远远地吊着骆驼队,他们果然还没有走到之前那个位置便停了下来,并且等待黑衣人出现。 这次,黑衣人似乎发现了萧权,他压着嗓子道:“出来吧!” 都隔得这么远了,还能被发现? 这黑衣人的感知能力也太厉害了吧? 即便如此,萧权还是躲在原地,没有出去。 他心想,他就不出去,说不定这个黑衣人自己也确定不了有没有人跟踪,故意这么一说,炸萧权出去的。 现场沉寂了片刻,黑衣人十分谨慎地扫视了周边一圈,然后低声交代了这些牵骆驼来的人几句,然后就让他们回去了。 看样子,黑衣人果然是想炸萧权的。 确认过没有外人后,黑衣人和那几个早已候在这里的临时工,确切地说,应该是他的手下,开始立定,准备施法,带走这些骆驼。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卷入旋涡 真如萧权所设想那般,这些人是利用瞬移之术把骆驼转移的。 也就是说,那些所谓的临时工,也是昆仑人。 而这个黑衣人是谁? 以免打草惊蛇,萧权没有声张,而且,人家用的是瞬移术,不知方向,没法跟踪。 还是等青龙那边传来消息再从长计议。 所以,等黑衣人消失后,萧权就回了客栈。 他前脚刚回到客栈就收到青龙的千里传音:“萧大人,可是有什么发现?” 青龙潜伏在昆仑山,除了昆仑山戒备森严了不少,没有其他异样之处。 按照萧权的猜想,若是真有人利用瞬移之术转移骆驼,那这些人一定在昆仑山上有着举足轻重之地位。 其实昆仑山上的瞬移之术也是有等级之分的。 而且瞬移之术也不是每个昆仑人都会。 一般士兵和百姓就没有瞬移术,因为他们没有修炼瞬移术的天赋。 而拥有瞬移术的人,也分几种。 一是初级,初级者的瞬移术只能代步,不能载物和人。 二是中级,中级者可载物和人,但是能载的不多。比如雪雁,她的瞬移术就只能载两个成年人。 三是高级,高级者可载之重,比中级者要多好几十倍。比如青龙、昆仑长老,他们的水平就处于高级。 其实还有更强的瞬移术,在高级之上,达到这种级别之人,可轻而易举、随心所欲地瞬移想移之物。 不过,瞬移术能修炼个初级,已实属不易。 得个中级,算得上是界内翘楚。 而高级者,更是难得,非天赋异禀之人达不到如此境界。 据青龙所知,千百年来,高级者也就只有四大长老和青龙。 更别提高级之上了。 然而,四大长老如今只剩三个。 也就是说,除了三大长老和青龙,没有人能做到把骆驼这么个庞然大物瞬移。 而青龙暗中观察过,这两天,三大长老都在昆仑山,没有出去过。 即使三个长老都出去,那人数也不对啊。 萧权传过来的消息,他亲眼看见那几个临时工与黑衣人一同把骆驼瞬移。 这就说明,那几个临时工的瞬移水平也是高级,他们也是昆仑山人。 但是,这怎么可能? 青龙作为昆仑山太子,昆仑山诸事尽在他掌握之中,整个昆仑山就没有青龙不知道之事。 虽说百密总有一疏,那也是相对大国来说。而昆仑山地域并不辽阔,而且青龙自认为昆仑山上下一心,并不存在这种隐藏势力。 可如今萧权这么一说,青龙不得不往这方面想,昆仑山有青龙不知道的势力存在。 那这股势力为谁效命,还有待查明。 青龙万万没有想到,跟踪骆驼队竟然发现了这么一个秘密。 与青龙不同的是,萧权早就想到会有如此情况发生。 任何一个国家,无论大小,都存在明争暗斗。 昆仑山别看它地域不辽阔,可完全不影响昆仑山人的野心。 以前有诛神印压制,他们有所顾忌,不得不粉饰太平,安安分分地偏安一隅。 可他们也期盼有一天他们不再受诛神印压制。 他们天生英勇善战。一旦他们失去制约,他们便能翻身成为强者,征服天下,成为最高统治者。 而那些处于高位之人,自然也会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未雨绸缪总是要有的。 所以,昆仑山有人偷偷培养起自己的势力,萧权觉得一点都不意外。 只是青龙到底是一直生活在昆仑山,并没有见过世间太多险恶,疑心也不重,这才没有丝毫怀疑手下的人。 可青龙说三大长老都在昆仑山,那这黑衣人便不是他们三人其中之一。 但是这也不能说长老就没有嫌疑。 萧权淡淡道:“青龙大人,看来昆仑这趟水也变得浑浊了。” 以前昆仑山的人口口声声说不干涉各国政事,那是因为有诛神印压制,他们想干涉而干涉不得。 实际上,他们的狼子野心,比谁都重。 诛神印一破,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攻打周边小国,便是很好的证明。 整个昆仑,也就只有青龙这个太子爷不主张征讨邻国。 可毕竟胳膊扭不过大腿,青龙一人之力不能改变底下这么多人的主意。 青龙声音有点沉闷道:“是啊,昆仑终究是要卷入旋涡之中。” 眼下,青龙得赶紧查清是谁在昆仑山搞事情,所以,在未查出真相之前,青龙都得老老实实地待在昆仑山。 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空去找萧权了。 毕竟,若不是因为追踪骆驼队牵扯出来这条线,青龙做梦也想不到昆仑山还有他不知道,不在他掌控之中之事。可见这事隐藏极其深。 所以,查起来谈何容易? 总免不了要费上一些时日。 萧权淡淡道:“你安心处理你昆仑之事,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毕竟,这一路走来,青龙也帮了萧权不少。 如今青龙一人之力,想要揪出这幕后势力,恐怕没这么容易。 听了萧权这话,青龙的内心瞬间有些感动:“一定。” 于是,青龙继续潜伏在昆仑山。 而萧权与青龙远程通话完毕,他凳子还没有坐热乎,就听见砰砰的敲门声。 那力道,大有要把门拆了之势。 谁啊? 如此着急? 蒙骜这小子不在,萧权只好自己去开门。 一打开门,萧权便有些后悔了。他就不该回这客栈来。 没错,门外是三道熟悉的身影,其中有两道是萧权避而远之地。 这三人,正是秦舒柔姐弟三人。 萧权千方百计瞒着,不想让秦南和秦北知道他在山塘镇。 为的就是图个清净。 万万没有想到,瞒了这么些天,县令之事也已经了结,眼看他们就要离开此地...... 就差这么临门一脚,还是被他们知道了。 不用想,肯定是秦舒柔露馅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秦舒柔,秦南这小子,这一年来越发地机灵,想要瞒过他,没点道行还真不行。 秦舒柔瞒不住他,也是正常。 一见萧权,秦南高兴得见牙不见眼:“萧大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有吗? 他们在京都还见过。 然而,还没等萧权开口,秦南就很熟络地往里走。 第一千四百章 口无遮掩 姐弟三人刚来的时候,得知萧权出去了,秦舒柔想着趁机把两个弟弟忽悠回去,谁知秦南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见到萧权势必不回去。 秦舒柔拗不过秦南,而且客栈里人多,秦舒柔也不好搞出大动静,不能来强硬的手段,只好随着秦南一同在这里等萧权回来。 等待的过程中,姐弟三人刚好被从房间里出来的甄好瞧见,说清缘由后,甄好便邀姐弟三人进他房间等萧权。 毕竟站在外头,这么多人看着,秦南和秦北两个大男人觉得没什么,可秦舒柔一个姑娘家终归不好。 而秦舒柔也有此顾虑,谢过之后,带着两个弟弟进了甄好的房间。 姐弟三人,喝了一肚子的水,终于等到萧权回来。 秦南一屁股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萧权道:“萧大人,你可真不厚道,居然撺辍我姐瞒着我们。” 瞧见秦南这般不顾及形象,秦舒柔不由秀眉一蹙,低声一喝:“南弟,正经点。” 在萧权面前,秦南才不讲究这么多,他嬉皮笑脸道:“姐,这里又没有外人,整那么严肃干什么?” 入朝为官,天天正装,天天对着那些满嘴之乎者也的大臣,还得注意形象,不然要被御史弹劾。搞得秦南一面对那些人就神经紧绷。 现在来到这偏远之地,没有那些眼睛盯着,秦南本就有点放飞自我。如今在萧权面前,更加地丝毫不顾形象。 在秦南心里,他早就把萧权当做自己人,在自己人面前还端着,活得累不累人哟? 秦南也就因为萧权在场,才敢这般忤逆秦舒柔。 他知道秦舒柔敬重萧权,在萧权面前不敢声张。 若是平日里在秦府秦南敢这般反驳秦舒柔,秦舒柔一定得板着脸强行给秦南上仪表课。 说实话,秦舒柔搬起脸来,秦南还真有点害怕的。 这时,一旁的萧权淡淡地道:“无妨。” 人活着本就求个舒坦,在萧权面前,无需拘束。 听了萧权的ha话,秦南一脸的得意之色道:“姐,听见没,萧大人都站我这边。” 瞧秦南那得意劲儿,秦舒柔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既然萧权都开口这么说了,秦舒柔也就由着秦南了。 本以为隐瞒萧权行踪之事能这么带过,不料秦南却又提了起来:“萧大人,你还没说,为什来了都不告诉我?” 枉秦南拿萧权当兄弟,当自己人,萧权却瞒着他。 哼! 说罢,秦南还故作生气地白了萧权一眼。 这让萧权有点哭笑不得,他淡淡道:“你不是有要事要忙吗?我不想你分心。” 这个理由听起来是那么地天衣无缝。 为了让秦南能彻底地相信,萧权补充道:“不信你问问郡主,她虽然知道我来了山塘镇,可我也没见过她。” 说这话之时,萧权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秦舒柔立马会意,附和道:“这是真的。而且帝师也有要事要忙,我们怎能打扰他呢?南弟,我都说了叫你不要来,你不听非要来。” 秦南一听,果真信了,他嘟嚷道:“话是这么说,可也连见个面都不行吧?再说了,我们又不会耽误正事。” 说来说去,秦南就是对萧权刻意对他隐瞒行程这件事很不满, 秦舒柔立马接话道:“还说不耽误正事?要不是你执意要来找帝师,你们早就离开山塘镇了。”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秦南就没完没了。 他不依不饶道:“还不是姐不跟我们一起出发。” 别以为秦南不知道秦舒柔想什么,她就是想留下来帮忙找纯武人军团的下落。 他们可是一起来的,当初也是秦舒柔坚持要跟着秦南一同出来考核官员,现在却想着半路改道? 本来秦舒柔跟着出来,秦南已经有意见了,总觉得一个姑娘奔波在外,不稳妥。 即使她武功高强,秦南还是这般觉得。 秦南觉得,姑娘就像一朵花,应该被人捧在手心呵护,而不是在外历经风吹雨打。 而且,秦舒柔在冷宫待了五年,遭受了那么多苦难,好不容易被救了出来,秦南自然希望这个姐姐以后都幸福地生活着。 现在秦舒柔还想着掺和纯武人军团之事,兹事体大,可不是闹着玩的。 比考核官员要严重、危险很多。 秦南自然不愿意秦舒柔置身与危险之中。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秦南也要死死缠着秦舒柔,要么他们一起帮萧权,要么他们一起去下一站。 秦南之所以如此坚持,他算定在二选一的情况下,秦舒柔一定会选择后者。 后者是皇命,秦舒柔自小饱读圣贤之书,最是注重规矩,皇命大于天,皇命大于不可违这样的思想,已经在她脑海里根深蒂固。 所以,她只能选择后者。 更何况,秦南相信萧权不会把秦舒柔留下,因为他也不想秦舒柔置身于危险之中。 不仅是秦舒柔,还有秦南和秦北,萧权都不会留下。毕竟他答应过秦八方,要保护好秦府,要护住秦舒柔。 秦南的话,让秦舒柔有些不自在。 这小子,仗着萧权在这里给他撑腰,说话都口无遮拦了。 这样的话,他知道就好,干嘛还要说出来? 虽然秦舒柔对萧权只是敬重,而萧权也心思清明,不会多想。 可这话从秦南嘴里说出来,听着就让人觉得别扭。 偏偏秦舒柔还无从反驳。 毕竟秦南说的是事实,的确是她想不跟两个弟弟一道出发。 唉! 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秦舒柔不仅无望留下来,还暴露了萧权的行踪。 秦舒柔暗地里有些幽怨地看了秦南一眼,还带有几分警告之意:“再敢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接收到秦舒柔警告之意,秦南这才老实起来,放下腿,正儿八经地坐着。 萧权不着痕迹地看着姐弟二人的互动,真是应了那句话,一物降一物。 秦南从小被家里人宠着,在家有些恃宠而骄、肆意妄为、无法无天,秦府谁也拿他没辙。 但是,他唯独不敢在秦舒柔面前造次。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俘获军心 因为秦舒柔从小懂事,又是秦家唯一嫡长女,更是有才有貌,深得秦家人喜欢。 秦家人对她的宠爱,比秦南更甚。 没错,秦南就是其软怕硬,他怕秦舒柔告他状,所以他不敢招惹秦舒柔,还有点怕她。 这下,眼看自己也没有希望留下来帮萧权,而秦南相见萧权的愿望也已经实现了,秦舒柔从萧权这里了解了一下纯武人军团和秦风的情况后,就带着两个弟弟离开了客栈,赶往下一站。 萧权说,目前还没有纯武人军团和秦风的下落。 虽然秦舒柔很是担心秦风,可她相信,以萧权的能力,一定能找到军团和秦风的下落。 只要秦风卧底的身份没有暴露,他就是安全的。 所以,秦舒柔再三叮嘱两个弟弟,切勿在外人面前提及秦风,最好是从此都不提秦风,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安安分分地等秦风归来。 两个弟弟自然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若是秦风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秦风必然会有生命之危,那岂不是害死自己亲哥? 如此之事,他们自然不能做,所以,他们决定,在秦风没有回来之前,有关秦风之事,他们只字不提。 秦舒柔姐弟三人走后没多久,蒙骜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他出去溜达打探消息,结果看见一个猎户拿着一块玉佩去典当。 当时蒙骜无意瞥了那块玉佩一眼,却发现那玉佩质地非常地好,非富贵人家,不可能拥有如此好的玉佩。 所以,蒙骜便上前讨那块玉佩看一下。 这一看,看见玉佩上刻着一个秦字。因为这个秦字,和蒙骜从猎户口中得知玉佩是他早几天在山上打猎拾到的。 蒙骜琢磨着,玉佩会不会是秦风故意丢在路边? 是不是,把这块玉佩拿回去让萧权辨认一番便知。 萧权以前可是在秦府住过,他对秦府之物应该有印象。 于是,蒙骜用高于典当行的价钱,把玉佩从猎户手里买了过来。 他拿出玉佩给萧权看,萧权一眼便认出,玉佩确确实实是秦府之物。 根据猎户描述,此玉佩在山中拾到,那便可以断定,此玉佩是秦风所佩戴的那枚。 因为秦舒柔姐弟三人在山塘镇的这段时间,从来没有去过山上。而且,刚刚萧权还见他们腰间各自佩戴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此玉佩是秦风的无疑。 好在蒙骜还问了猎户拾到玉佩的大致方位。 有了方向,萧权立马带上甄好和蒙骜,往那个方向而去。 此时,荒山野岭上。 纯武人经过几天的休息,精神比之前可是好多了。但是在这荒郊野外的,要啥没啥,每天只能靠点可以当镜子照的清粥填肚子,至于肉,那是奢饰品。 别说肉,就是肉丝,都没见一根。 这几天,真真是饿得纯武人们前胸贴后背。 所以,他们急需找一个可以饱吃一顿饭之地,然后结束这翻山越岭的生活。 自从离开牧云州那个山谷,这一天天的,纯武人不是在翻山越岭,就是在翻山越岭的道路上。 这也就算了,最为主要的是,还得天天饿着肚子。 过得那叫一个颠沛流离。 所以,一旦休息好了,白决代表大伙儿的心声,建议圣人带领大伙儿上路。 不过,这让圣人有点难为情。 纯武人是休息好了,可明泽看起来还有点虚弱,定然经不起长途跋涉。 确实不能因为明泽一个人而耽误大家的行程。 行军之人,最是忌讳这样。 可西域皇帝一天没有颁布废太子另立之旨意,明泽就一天是高高在上的西域太子。 明泽这身份还是有点用处的,圣人舍不得舍弃了明泽。 再说了,烂船尚且有三分钉。明泽太子当了西域太子这么多年,想必应该也有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些,对圣人来说,就是用处。 圣人琢磨了一番,他淡淡道:“泽明树身体尚未恢复。不如这样,各位先跟着白决、秦风两位将军,还有玄净先行一步。本掌门等泽明养好身体,再带着他与你们汇合,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听了圣人这一番话,原本还因耽误行程、饿肚子感到不满的纯武人,瞬间改变了态度。 圣人在他们心中的好感也蹭蹭蹭地往上飙。 连明泽这般残疾,这般拖后腿之人,圣人都不愿意放弃。足以说明圣人待人一片赤诚。 像圣人这样的人,才是他们心中理想的主子。 心赤诚之人,对手下一定也很好,对将士一定也很好。 普天之下,没有人不想跟个好主子。 也是这一刻开始,纯武人军团算是正式接受圣人这个主人。 既然主人这般说了,他们就得遵从主人之意。 白决为代表,响亮应声道:“属下遵命。” 于是,众人顺着圣人所指方向,一直往前走。 别说纯武人军团,就是明泽,也被圣人这番举动感动到了。 自从他成了废人,已经很久没有人对明泽这么好过了。 就连他的亲生父亲和母亲,也向着萧权这个外人,而质疑明泽。 还有那个他从小疼爱的妹妹,也为了萧权而残害他。 说来真是讽刺,这些至亲之人,竟然连圣人这个外人都不如。 他如今完完全全就是废人一个,如此累赘,圣人不仅没有嫌弃他,还处处维护他。 如此恩情,如何叫明泽不感动? 若是萧权知道明泽这番想法,定然会耻笑明泽被人卖了还乐呵呵地帮人数钱。 他之所以沦落至此,就是因为圣人撺辍明泽去杀萧权。 明泽真是糊涂! 此时,圣人和明泽所在之地,与萧权隔着两座山。 萧权三人在山中寻找纯武人军团路过的痕迹。 可他们在山上转悠了大半天,也没有新发现。 山是原始生态林,虽然也有人走过的痕迹,可从这些痕迹来看,只能容一两个人过,应该是平日里上山狩猎的猎户或者樵夫开辟出来的小路。 而纯武人军团如此庞大一支队伍,若是三两个地从这条路经过,队伍就会排得很长,也很影响行程。 圣人带着纯武人军团匆匆忙忙离开山塘镇,是为了躲开青龙。 所以,他们也不会走这些羊肠小道。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火烧山头 可是,萧权三人是按照猎户所说方向找过来的,没有错。 可就是没有发现纯武人军团路过的痕迹,真是奇了怪了。 就在萧权疑惑万分地环视周边情况之时,眼尖的萧权瞥见不远处的草丛之中躺着一具尸体。 萧权走过去一看,死者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麻衣,他的身旁还有两捆干柴。 看样子,应该是上山砍柴的樵夫。 而且,已经有蚊虫在尸体上爬着,还能闻到一股腐肉的味道。 由此可以判断,这人已经死了几天。 至于死因,萧权瞧见死者的脖子上有一条明显的剑痕,九成九是被人一剑封喉。 这荒山野岭的,一个樵夫死在这里,还是被人杀的。 萧权想,谁会吃饱了撑着,跑到这里来杀一个樵夫? 纵然有人与这个樵夫有什么深仇大恨,定然不会只对付樵夫一人,要杀就把樵夫全家都杀了,既能斩草除根,又能狠狠地泄愤。 仇人自然不会选在此地来杀樵夫,更不会让他死得如此痛快。 唯一解释得过去的是,樵夫撞见了不该撞见之事,有人杀他灭口。 而这事,很有可能就与纯武人军团有关。 但是,眼前就只有一条小路,根本不容军团短时间内快速通过。 想到这里,萧权忽然灵光一闪,他想,秦风的玉佩之所以出现在此地,会不会他们之前只是来探路,觉得此路不合适之后,改了道? 这个樵夫只是恰巧碰见了前来探路的圣人,而圣人为了不暴露行踪,于是杀人灭口。 毕竟圣人发须皆白,还往这荒山野岭跑,确实也是一件怪事。 而且圣人身为西域人,具有很高识别度。若是有人回去将遇见圣人之事传了出去,传到青龙或者想找他下落之人耳朵里,圣人行踪不就暴露了? 而秦风以为圣人会选择这条路逃跑,于是阴差阳错地悄悄把玉佩仍在这里。 如此想了一通,萧权淡淡道:“走,我们到别处去看看。” 圣人逃跑的路线,一定不是这里,但是应该就在附近这一带。 于是,萧权三路原路返回,回到主道上,然后再兵分三路探查圣人逃跑路线。 三人当中,蒙骜随时随地能联系得上萧权,可甄好不行。 甄好武功是厉害,可他不会千里传音术。 也就是说,只能萧权联系他,他联系不上萧权。 为了随时跟进进展,甄好提前跟萧权说好,要萧权每隔半个时辰与甄好联系一下。 就这样,三人开始从不同方向查找圣人逃跑路线。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运气好的甄好有了新发现。但是萧权还没有联系他,他只好在原地守着,等着萧权联系。 不过,也没等多久,就传来萧权的千里传音:“小甄,你那边如何?可有发现?” 甄好语气有些兴奋道:“我这里发现一条路,这里的草全都被踩了下去,依我看,极其有这个可能,这就是圣人的路线。” 至于圣人为何会选择这条路,甄好想过了,圣人大概觉得这个方位地势不好走,无论是打猎还是砍柴,都不会有人来。 而且,这一带,顺着这条路下去,不是荒山就是野草。 荒山不容易留下痕迹,还有那些被践踏的野草,过一段时间,就会长新的出来,那些被踩下去的,要么成为枯草,要么重新站起来,淹没纯武人军团的痕迹。 而这个周期不会太长,一般来说,有个十来八天就差不多了。 最主要是,这十来八天只要没有人路过这里,圣人他们的行踪就是隐秘的。 确实是啊,若不是专门来寻圣人和军团,谁会往这边走? 而眼下,的确有些草已经开始长起来,若是再过些时日,这里的草应该也会葱郁起来,到那个时候,谁还会认为有军团从这里路过过? 这条路线的确是最适合不过。 萧权听了甄好的话后,立马就跟甄好汇合,并且通知了蒙骜。 三人站在一起,表情各异地看着眼前这条路。 蒙骜最近读的书有点多,但是丝毫没有影响他简单利落地表达当下心情:“卧槽!这狗屁圣人可真会挑地儿啊!” 要蒙骜找,他就不会找到这里来。 甄好眉眼含笑,美眸之中还有明显的得意之色,瞧,这路线被本少主找着了,我厉害吧? 萧权看着眼前这条路,眼眸之中含着凛冽之光,心想,任是圣人再狡猾,再有手段,隐藏得再好,也终究是要暴露在萧权面前的! 萧权收敛起凛冽之气,淡淡道:“走,我们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顺着这条藤摸下去,必定能摸出巨瓜。 说走就走,于是三人气势汹涌地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这条路越是往深处走,就越是明显,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得很远。 所以三人走起来也快,目光所及之处,便是他们的落脚点。 不过半个时辰,萧权三人距离圣人便只有一座山之隔。 而圣人,感应到有人正往这边赶来,他心弦不由一紧,呢喃道:“没想到,终究还是有人找了来。” 来人是谁圣人不知,他以为是青龙。 他说的话声音虽然不高,可明泽还是听见了。 明泽疑惑道:“圣人,您是说有跟找到我们踪迹了?” 刚说完话,明泽便不安地凝神倾听周边的动静。 圣人的话,让明泽误以为有人就在他们附近。 可是倾听了好一会,除了风吹草动之声,明泽没有听到别的动静。 圣人瞧着明泽这副模样,他沉声解释道:“嗯,但他们还没追上来,但很快了。” 为了能及时知道是否有个追踪过来,圣人在路上设置了阵法。 他设置的阵法,能让闯阵之人轻而易举又毫无知觉地通过,但是圣人能感应得到。 刚才就是有人触碰了他的阵法。 想必,追踪之人很快便能追上来。 圣人得想个办法隐藏行踪。 事态紧急,圣人情急之下,就地点起了火。 火蔓延之处,能烧光一切痕迹。 这样一来,就断了追踪之人的线索,让他无从追踪下去。 为了能让火势烧得更猛烈,圣人还多处点起了火。 荒山野岭,枯草干枝甚多,加上风一吹,不一会,火势就大了起来,顺着风向席卷而去。 圣人带着明泽,动作利索地往军团方向而去。 一路走,一路放火。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怪异之雪 向来精明的圣人,这回恐怕是真的急昏了头。 放火虽然能烧毁一切。 可他在明知有人跟踪的情况下还放火,这烧起来的浓烟,不正好提醒对方,圣人的方位吗? 本来萧权可能还需要一个时辰才找到这里,这火一放,就等于向萧权指出了明路,告诉萧权圣人就在这里,让萧权立马找过来。 这时,蒙骜指着远处,声音十分激动道:“主人,快看,那里着火了。” 萧权和甄好顺着蒙骜所指方向看去。 果然,远处火光滔天,浓烟滚滚,还有漫天的灰烬在空中挥挥洒洒。 瞧这情景,应该烧了不少面积。 不用想,应该是圣人企图掩盖痕迹,故意纵火烧山。 除了他,还能有谁? 这深山老林的,别说樵夫和猎户,就是鬼影都不见一个。 而且,那里离乡镇已经相当远,寻常人若是走路到那里,一来一回,起码要一天时间,时间和精力都用在路上了, 哪还有精力砍柴和狩猎哟。 所以,放火之人,一定是圣人无疑。 “走,我们去看看。” 说罢,萧权率先咻地一声,往前面而去。 走近一看,这火势已经非常猛烈,火燃烧的范围也很广。 若是再这样燃烧下去,不知要烧到哪里去。 还极其有可能会烧到村镇去。 在深山老林放火,圣人真是丧心病狂! 眼下,大火已经烧毁了路线,一时半会的,萧权也无法辨别圣人往哪个方向而逃。 而且,火势如此凶猛,萧权也不能坐视不管,任由它这般肆虐下去。 所以,萧权要来一场人工降雨,把这火给灭了。 萧权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然后掷地有声地念出了一首唐代诗人韩愈的《春雪》: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 白雪却嫌春 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这首诗的意思是,新年都已来到,但还看不到芬芳的鲜花。到二月才惊喜地发现有小草冒出了新芽。 白雪也嫌春来得太晚了,所以有意化作花儿在庭前树间穿飞。 这首《春雪》,构思新巧,独具风格,于常景中翻出新意,工巧奇警,是一篇别开生面的佳作,是韩愈小诗中的佼佼者。 简短的一首诗落,萧权冷冽一喝:“诛!” 随即,天空忽然狂风乍起,乌云密布,天地间瞬间进入了昏暗之中,活像世界末日来临。 没过多久,气温也骤然下降,仿佛一下子回到严冬。令甄好和蒙骜不由啰嗦起来,真冷啊。 好在,他们都有习武强身健体,否则,一定会冻成狗。 蒙骜作为萧权的护才,跟在萧权身边这么久,他对这种突变天气见怪不怪。 可突然间变得如此冷,还是让蒙骜有点摸不着头脑。 萧权不就是想作诗一首,利用口诛降雨灭火吗? 怎么降个雨,气温还下降了? 这时候,蒙骜仔细回味了萧权刚念的诗,终于反应过来,萧权降的不是雨,而是雪啊! 卧槽! 萧权这波操作也太溜了,灭个火,居然要降雪! 一旁不明所以的甄好,一脸的懵逼。 虽然他觉得萧权作的这首诗意境很好,作得很不错。 但是他不知道萧权为何在这火烧眉毛的关头,还有如此闲情逸致作起诗来。 眼看萧权一脸严肃的样子,甄好又不好意思打扰萧权,只好扭过头来向蒙骜求解。 他一脸疑惑地道:“蒙骜,萧兄这是干嘛?”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作诗,甄好有点怀疑萧权是不是受了刺激,脑子有点不正常。 蒙骜一脸骄傲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家主人这是要灭火!” 作诗灭火,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我家主人能做到,我家主人就是如此神气。 萧权还有这技能? 甄好一脸崇拜地看着萧权。 这时,天空下起了雨。 风呼呼地吹,吹得在场之人的脸有些生疼。 随着气温越降越低,天空的雨化作白皑皑的雪花,飘飘扬扬,然后一层一层地扑在地上。 我滴个老天爷! 这是什么神仙技能哟? 第一次看萧权使用口诛技能的甄好,脸上除了膜拜,还有惊叹。 本来甄好就觉得萧权已经够逆天了,今日一看,甄好不由发出一声很是友好的质疑之声:“萧兄,汝诚人耶?” 意思就是,萧权,你还是不是人? 这话绝对充满了赞赏之意,而不是骂人的意思。 萧权武功高强,脑子好使,还有神兵利器,这些也就算了,他竟然还有以诗改变天气这功能。 可谓是集万千技能于一身。 一人之力便如此强大,甄好能不惊叹吗! 蒙骜很理解甄好此时的心情,他幽幽地道:“这对我家主子来说,小菜一碟。” 可不是,甄好是没有真正见过萧权打架的样子,那叫一个帅气不凡! 萧权打架,绝对的轰动。 光是那个气势,一般人就无法比拟。 “......”甄好沉默以对,他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此时,雪越下越大。 风也越刮越猛烈。 好在萧权还自带暖气功能,两人站在萧权身边,没感觉有多冷,还在承受范围内。 因为这场雪的到来,山中火势渐渐变小。 原本充满生生机的山,此时被雪覆盖着,一片白茫茫。 这场火覆盖的范围有多广,这场雪飘的范围就有多大。 所以 ,这场雪,可以说是追着圣人下。 因为圣人走到哪里,火就点到哪里。 圣人看着这漫天白雪,心想,真是活久见了。 现在天气已经暖和,冬天也早已过去,这毫无征兆地下起这么大的雪。 不仅这火烧不起来,还冷得圣人和明泽有点瑟瑟发抖。 更怪异的是,这场雪好像有人操纵般,只是局部下,只在火烧的地方下,就像是针对这场火似的。 圣人这么想没错,但是也有错。 这场雪,是针对这场火没错,同时也针对纯武人和军团。 根据这场火烧判定,萧权笃定圣人和军团一定也没有走多远,所以,萧权敢对大范围降雪。 这样一来,圣人和军团所过之处,就会留下足迹,萧权可以根据足迹来判断他们的路线,而且这雪他们想要清除也并不容易。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蒙骜入阵 所以,这场雪越飘,范围越广。 正在赶路的纯武人军团纷纷驻足观望,心中更是狐疑万分。 雪纷纷扬扬地下,飘落在地面,飘落在每个人身上。 冷,刺骨般地冷。 众人不由打起了寒颤。 这无端端的,怎么就下起大雪来了? 众人一脸的愁容,唯有一人,纵使冷得瑟瑟发抖,心里也是高兴的。 那就是秦风。 秦风知道,这突变的天气,不是自然天气,是萧权所为。 萧权一定是找了过来。 刚才大火烧起的滚滚浓烟,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正是军团休息,明泽养伤之地。 这个时候突然烧起大火,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 这场雪的到来,秦风猜测,一定是圣人发觉有人跟踪过来,为了毁掉踪迹,故意放火烧山。 而这跟踪之人,正是萧权。 而且秦风断定,一定是萧权想通过下一场雪来灭火的同时,也利用雪来追踪军团。 这不,脚下就踩出一串串脚印。 当然,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想要在雪地上抹除足迹,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圣人和军团的时间本就紧迫,若是再分出一点时间来抹除踪迹,那就会导致他们的行程慢下来,更容易被萧权追上。 若是不抹除,那也容易被萧权跟上。 换句话说,这场雪,让圣人和军团进退两难。无论他们选择哪个方案,都大大地增加了他们暴露行踪的系数。 秦风想到的,圣人自然也想到了。 圣人在牧云州山谷之时见过萧权使用过口诛灭火。 所以,这场雪一下来,圣人便知道来人是萧权。 若是来人是青龙,圣人觉得还可以忽悠忽悠青龙,毕竟青龙这个人比较憨厚,心眼不多。 而萧权则完完全全是青龙的反面。 萧权心思活跃,鬼主意多,不是不容易忽悠,是压根无法忽悠。 换句话说,萧权不忽悠人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看着身后这一串串脚印,圣人愁得那张老脸都快要成苦瓜脸了。 这脚印,不抹除吧,不行。抹除得来吧,也不行。都容易被萧权跟上。 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圣人一人,还有可能躲开萧权的追踪,可他还带着明泽这拖后腿的,前面也有军团。 根本就躲不开啊! 想了想,圣人决定使出他的杀手锏,布下一个让萧权进了就出不来的阵法,把萧权困顿其中。 时间紧迫,圣人想到就做。 他紧闭双眼,嘴里念念有词,嘀嘀咕咕的,就连站在他身边的明泽都听不清他在念叨什么。 他一边念,一只手一边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比划着。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圣人声落,手停止动作。 圣人缓缓地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满是得意之色。 在终南山,圣人曾在他那幅画像上布下了阵法,差点把白起和蒙骜两人困死在里面。 如今,圣人的实力比以前可是大有增进,这个阵法的威力自然也会跟着增大。 想罢,圣人嘴角勾起一丝阴狠之笑。 既然萧权执意要来送死,圣人就送他一程。圣人在阵法之中装了不少机关,只要萧权进了这个阵法,必然会葬身圣人的阵法之中。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圣人还布下了多个阵法。 这次,圣人势必要让萧权有来无回! 另一边,在距离圣人大概半个山头之地,萧权三人身姿挺拔地立于寒风中,但是没感觉有多大的寒意。 三人看着雪把火势扑下去,直到把火彻底灭了,萧权这才收敛心神,意念一动,让这场雪停了下来。 这时,天空渐渐恢复正常,气温也渐渐回升。 趁着这雪还没有融化,萧权三人赶紧往前走,查找圣人等人的足迹。 找了大半天,三人终于发现前面有足迹。 此时,雪开始渐渐融化。 下雪时的冷,远没有融雪时冷。 这种冷,可以用寒来形容,是那种能让人骨头发麻的寒。 若不是萧权释放出更多的热量给蒙骜和甄好取暖,两人估计要被冻得手脚麻木,连路都走不动。 而圣人和军团就没有这么好运,这些人被冻得牙齿直打架,不得已停下来烤火取暖。 前面还有很大一片雪地要走,若不是如此,没等他们走出雪地,他们得冷死。 圣人和明泽亦如此。 加上圣人已经施了阵法,这阵法就是圣人的定心丸,有阵法挡着,萧权不可能有命跟上来。 所以,圣人十分淡定地和明泽烤起了火。 而萧权这边,萧权三人离阵法只有两步距离之时,沉寂了许久的诛神印忽然说话了:“萧权,小心阵法。” 它提醒萧权前面有阵法。 那些明显的足迹,就是让萧权三人闯入阵法的诱饵。 然而,诛神印提醒得了萧权,却没能提醒蒙骜。 就在萧权刚想开口提醒蒙骜之时,话还没说出口,蒙骜已经大步跨了过去......瞬间消失在萧权眼前。 我滴老天爷! 萧权扶额,哭笑不得。 不明就里的甄好,满脸疑惑:“这、什么情况?” 活生生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难道这里设有阵法? 萧权点了点头道:“嗯。” 本来可以避免的,但是蒙骜这小子却一头栽了进去......麻烦。 也不知蒙骜能不能破了阵法走出来。 上回在终南山,白起和蒙骜两人困在阵法里差点走不出来。 时隔这么久远,蒙骜已然不是当初的蒙骜,他的实力和判断力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这次,萧权也想看看蒙骜的实力在哪里,想看看他一人之力是否能破了这阵法。 看甄好有些担忧之色,萧权淡淡道:“我们先观察一下,看看他能否出来。“ 若是久久不见蒙骜出来,再想办法营救。 甄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萧权。 说不定蒙骜有这个实力自己破了阵法走出来,便是最为省时省力的。 虽然甄好没有闯过阵法,可他对阵法还是有了解的。 阵法有很多种,若是贸贸然闯进去,很有可能救不出里面的人,还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而且,蒙骜是萧权的护才,能与萧权联神。 如果蒙骜有不能解决之事,他一定会向萧权求救。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救命之恩 萧权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两人等了大半天,一直没有见蒙骜出来,萧权也没有接到蒙骜的求救信号。 这可真让萧权纳闷了,蒙骜这小子到底行不行啊? 萧权带着疑惑与蒙骜联神,想问问他情况怎样。 没想到,萧权联系不上蒙骜。 阵法里面居然是个无网区? 两人继续等了一会,还是没有见蒙骜出来。 这下,萧权终于可以确定,蒙骜一定是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没错,蒙骜的确是被困在阵法里了。 此时,蒙骜站在一个昏暗的空间之中,他借着微弱的光线,到处寻找出口。 可是他在这里转悠了大半天,不仅没有发现阵眼,还不小心触动了机关。 要不是蒙骜反应快,闪躲得及时,他这条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蒙骜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也不知道自己不小心闯进了阵法之中。 刚进来的时候,蒙骜没有瞧见萧权的身影,他便疑惑之极,方才萧权明明就站在蒙骜身侧,这会怎么突然不见人了? 就连甄好也不见了。 蒙骜不由喊道:“主人?主人?” 久久得不到回应,蒙骜便想着与萧权联神。 万万没有想到,联神也联不上。 真是见鬼了! 怎么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还联系不上? 蒙骜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边环境,这里灰沉沉的,光线很是黯淡,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不过,蒙骜还记得,来到这里之前,地面上都是白茫茫的雪。 这里却如此不同。 上一次他与白起一同掉入阵法,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们吸进去的。 这次,没有丝毫感觉,他就身处异地。 以蒙骜如此大条的神经,自然也就不会想到自己如今身处阵法之中。 既然联系不上萧权,蒙骜只好自己想办法走出去。 于是他开始处处查找出口,但是,他转悠了一圈出来,还是一无所获。 蒙骜觉得,这里如此昏暗,他应该制造出来一点光线。 想罢,蒙骜便动作利索地从身上拿出火折子,点起了火来。 好在,这地上稀稀疏疏有些柴草,可以捡起来堆在一起生火。 于是,蒙骜在阵法之中烧起了火。 恐怕,圣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萧权的人,竟然随身带着火折子。 这火一烧起来,阵法之中定然光线大亮,他布下的那些机关,肯定也比昏暗更容易让人发现。 不过,蒙骜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以为自己误入了无人而暗无天日之境,所以,在点亮了火之后,借着火光,蒙骜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开始寻找出口。 这过程中,他不小心触碰了圣人设下的机关,密密麻麻的利箭,强劲有力地从四面八方咻咻而来,大有将蒙骜刺成马蜂窝之势。 好在蒙骜武功高强,步伐轻盈,仗着一把惊魂刀,他便轻而易举地躲过这一关。 这么多箭,愣是连蒙骜的衣服边角料都没有伤着。 总算是有惊无险。 不过,蒙骜实在是忍不住怒骂道:“卧槽!哪个神经病,在这么个暗无天日之地,布下这样的机关,真是脑子有病。” 可不是,这么个地方,若不是蒙骜莫名其妙地进了来,就是有人用八人大轿抬着他来,他都不愿意。 再说了,这里四周都空空荡荡,看着也不像藏有宝藏之地。 就连与萧权连个神都连不上。 如此之地,有谁会来哟。 还布机关,怎不见他升天?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想罢,蒙骜继续查找出口。 这次,他触碰到了更为凶猛的机关。 不是箭也不是剑,而是一张铺天盖地而来的大网。 随着这张大网盖下来,还有细小的针咻咻地袭击而来。 若不是蒙骜耳朵好使,他压根听不出针飞来之声,恐怕早就要遭殃。 他一边灵活地抵挡飞针袭击,一边往另一边闪躲,躲开大网。 这大网几乎要将整个空间笼罩其中,想要摆脱它,有点难度。 但是,蒙骜作为一个昆仑奴出身的护才,天生英勇善战,更不会言弃。 迎难而上,方是英雄本色! 随即,蒙骜身形一飘,飘飞在空中,立于飞针之上,然后他挥着惊魂刀,一刀砍向那张网。 网很结实,一刀下去,压根没有丝毫作用。 眼看网就要自蒙骜头顶盖下来,蒙骜再次举起惊魂刀,试图通过惊魂刀把网推一边去,能推多少是多少,好给蒙骜腾出空间。 此时飞针已经逐渐稀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为了能更好地把大网推一边去,蒙骜立于地面,一边把网往后挪,他的身影一边往前去,快如疾风。 就在蒙骜就要躲出大网范围,这时候,一枚飞针飞了过来,直刺蒙骜胸膛。 没有刺中要害,可这飞针可是圣人淬了毒的。 而且这毒毒性霸道,飞针刚入体,蒙骜便感觉浑身软弱无力,不一会便轰然倒地,同时还被大网给网住。 就在蒙骜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在他视线开始模糊之际,他瞧见一道高大伟岸而熟悉的身影。 萧权来了! 蒙骜有救了! “主人、小心毒针。”蒙骜有气无力地提醒完萧权后,终于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他相信萧权能救他,即使不能救,蒙骜也已经提醒了萧权注意,他也没有遗憾了。 原来,萧权见蒙骜久久没有出来,他也等不下去了。 于是,萧权嘱咐甄好在外面守着,观察外面的情况。萧权则毅然进了阵法。 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蒙骜倒地。 通过蒙骜的话,再看看蒙骜身上还插着一枚针,还有他发黑的唇。萧权判断,蒙骜应该是中了毒。 萧权赶紧把蒙骜扶起来,开始给蒙骜运功把他体内的毒逼出来。 经过一番抢救,萧权终于把蒙骜从鬼门关里抢了回来。 毒素清除,蒙骜的嘴唇渐渐有了血色,慢慢地,他睁开眼睛,单手支撑着地,坐了起来。 险些丧命,蒙骜有些虚弱地咧嘴一笑,道:“感谢主人救命之恩。” 萧权淡淡道:“不用谢。” 停顿了一下,萧权补充道:“你坐在这里休息,待我把这阵法破了。” 以防蒙骜遭受二次伤害,萧权还在给他布下了屏障。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出现幻象 大病初愈的蒙骜,脑回路转得有点慢。 萧权布完屏障, 蒙骜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闯进了阵法之中! 阵法啊! 不用想,这肯定是那个狗屁圣人的手笔。 亏他还自诩为天道之代表,净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代表个屁! 若是老天爷行事也像圣人这般鬼祟,天理何在? 照蒙骜说,圣人就是狗屎的代表,他就是个狗屁圣人! 上一次他和白起差点交代在阵法里,这次也差点交代在阵法里。 等萧权破了阵法,等蒙骜走出去,等他们找到圣人,这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他大爷的! 不过,眼下蒙骜是个元气还没有恢复,他也帮不了什么忙,所有他开始闭目养神,养精蓄锐。 而萧权开始在四周查探。 对于阵法,萧权在现代的时候,甚少研究。 那时候,萧权觉得阵法这种东西太过玄乎,在华夏那个和平之国,也没有用武之地。 更何况,在现代的时候,阵法在萧权脑海里,跟轻功差不多,玄乎得不切非常不切实际,听听也就算了,要想有深的了解,那是没有的。 也是到了大魏,萧权听说这个时空有阵法这玩意,他这才开始关注起来。 奈何大魏有关阵法介绍的书籍少之又少,所以,萧权了解得也不多。 总而言之,面对阵法,萧权觉得,提起十二分精神总没错。 上回在终南山,据白起和蒙骜说,阵法之中有幻术,幸亏白起意志坚定,最终识破了圣人的诡计,这才破了阵法。 如今这个阵法,怕是也不只设置了一些机关,应该还有更大的招在后面。 “老诛,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萧权用意念之音淡淡地问道。 有诛神印这百科全书在,不用白不用。 萧权万万没有想到,诛神印竟然没有回应他。 不是诛神印不想回应萧权,而是他不能回应。 一来,处于圣人的真发阵法之中,若是诛神印说话,难保圣人不会察觉到点什么。毕竟圣人诡计多端,懂的旁门左道也多。 二来,诛神印也确实不知要注意些什么,它也不知道圣人使用什么手段,它感应不到。 如果诛神印实话实话,给萧权说一个不知道,那一定会被萧权这小子取笑,堂堂千年神印,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诛神印存在千年没错,可鸣仙门存在的时间比诛神印还要久远,而且鸣仙门能传承上千年之久,除了隐藏得深,其实也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正因为它隐藏得深,所以世人对它知之甚少,就连诛神印,也不敢说对他们了如指掌。 所以,为了保全诛神印千年神印的威严,他只好装聋作哑,不吭一声。 没得到回应的萧权,以为进了这个阵法,对诛神印有影响,又或者是诛神印接收不到萧权的意念之音,诛神印这才不说话。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萧权只知道,如今之指望不上诛神印,只能靠自己。 萧权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忽然,他听见脚下传来伊森一声浅浅的咕噜声。 若不细听,还真听不见。 萧权顿时提高警觉,十分警惕地留意四周动静。 眨眼的功夫,细密的丝线咻咻地往两边穿梭,丝线细如发丝,在火光的照耀下,冒着闪闪寒光。 而这丝线穿梭的高度,刚好位于萧权的脖子处。 显而易见,这些机关是萧权特意为萧权量身定做的。 丝线穿梭的速度之快,快到萧权只要反应稍微慢一点点,他就会被丝线割断脖子,身首异处。 真是凶险之极。 杀萧权,圣人可谓是煞费苦心。 这么一个一脚踩进棺材之人,还这般拨弄风雨。 萧权不得不说,权利名声这些东西,真是害人不浅。 就如圣人这般,为恢复鸣仙门的荣光,在本该安享晚年的年纪,还如此折腾,不是筹谋这个就是暗算那个。 他就安安分分地过他的晚年不香吗? 明明一大把年纪了,还带着一群年轻人出来折腾,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祸害。 饶是他机关算尽,身有万般本事,那又如何? 天意要萧权来大魏,是要萧权救大魏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不是让萧权来被人杀的。 圣人作为天道之代表,算尽天下事,唯独算漏了一样,天意。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圣人杀不了天意安排来大魏的萧权。 就如他撺辍的明泽,还有他自己亲自去京都杀萧权,都是无功而返。 无功而返也就算了,自身损失还不少。 像明泽,残的残。 像圣人,门派没落,大本营尽毁不说,还为萧权和剑宗贡献了不少钱。 就连玄鱼,都不跟他了。 然而,如此明显的下场,都不足以让圣人清醒过来,萧权放他回西域后,他又开始到处走动,开始策划如何杀了萧权。 真是固执之极! 萧权动作轻盈地闪躲丝线的攻击。 别说要割断萧权的脖子,压根就伤不了萧权丝毫。 待到最后一根丝线出,萧权长身玉立,身形轻盈地立于丝线之上,然后抽出惊魂刀,一刀把丝线砍断。 刚闯完这一关,还没等萧权探索下去,这时候,地面腾起一团迷雾,迷雾散得特别快。 这猝不及防的,萧权来不及屏蔽气息,吸了一些进去。 萧权赶紧催动内力,企图把刚才吸进去的气逼出来。 可气体传输速度很快,萧权的内力刚一运转,他便感觉脑袋有些重,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地动弹不得。 这么一瞬间,萧权原本凌冽的双眸,目光有些涣散...... 紧接着,场景变换,萧权再次来到被水淹过的昆仑诗海。 昆仑诗海一片空旷,生机全无。 这个地方,萧权一直想来却不敢来。 他怕来了会失望,找不到萧天和诗魔的身影。他也怕来了找到萧天和诗魔的身影,两人不高兴地赶萧权走。 若不是进了圣人这阵法,中了是那圣人的迷雾,萧权也不会来到这昆仑诗海。 也就是说,此时,萧权眼前的昆仑诗海是幻象。 不过,萧权身处其中不自知。 他立于昆仑诗海之中,他环视四周,找萧天和诗魔的身影。 他想问一问萧天和诗魔,到底是谁提取了五万萧家军的眉间精血。 这件事,一直盘桓在萧权心头,而不得头绪。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飞鹰求救 可萧权找了很久,也没有看见萧天和诗魔的身影。 萧权不由喊道:“爹!师父!你们在哪里?” 萧权真的很想见他们一面。 还有萧母。 可无论萧权怎么喊,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喊着喊着,萧权脸上不由自主地覆盖上一层落寞之色。 难道萧天和诗魔,还有萧母,就这样永远不再见萧权了吗? 一旁的蒙骜,因为有屏障保护着,没有吸入迷雾。 听到萧权的呼唤声,蒙骜猛地睁开眼睛,心里暗叫不好,萧权这喊爹喊师父的,一定是出现幻象了。 萧权向来定力十分地好,能让萧权沉在幻象之中而不自知,说明这个阵法比终南山那个阵法要厉害很多。 想至于此,蒙骜不由心有着急,他想救萧权,可他如今被困在这个屏障里,出不去。 再说了,外面还有迷雾在飘,若是蒙骜就这样出去,他必然也会吸入迷雾而产生幻象。 到时候,两人都产生幻象,沉醉在幻象之中不能自拔,那岂不是都得死翘翘? 蒙骜身为护才,保护萧权乃他的职责。 死不可怕,但是蒙骜不想死得如此窝囊。 要死就死在真正的战场上,而不是死在圣人这些阴谋诡计里。 看着萧权的神色变化,蒙骜真是急得如果,热锅上的蚂蚁。 如今,唯有一拼以博取生机。 蒙骜动作利索地从身上撕下一块布,然后对折,捂住鼻子。 然后他拿着惊魂刀劈屏障,试试能不能劈开。 惊魂刀乃萧权精心改造,是萧权赋予惊魂刀灵魂。而这屏障也是出自萧权之手,两者有了这个共同之处。 加上制作惊魂刀的材料出自昆仑山,刃利坚固无比。 再加上经过休息,蒙骜的身体已经恢复过来,他力气大。 所以,一刀下去,屏障竟也出现了一条裂缝。 这不禁让蒙骜惊喜不已。 于是,蒙骜挥着惊魂刀继续砍屏障。 几刀下去,屏障砰地一声碎裂,蒙骜终于得自由了。 他动作利索地走到萧权身边,抓起萧权的手,用惊魂刀的刀尖在萧权的手指尖插了一下。 都说痛楚能让人清醒,而十指连心。 戳萧权指尖,这是蒙骜能想到的最为有用而简单之法。 由于戳一个没有什么反应,蒙骜不忍心也要咬着牙继续戳萧权的指尖。 直到戳到第十个,萧权的双眸终于渐渐有了聚焦点,萧权低低地哼唧了一声,他抬起两只手一看,卧槽!他的手指怎么都被戳了? 萧权一脸狐疑地看着蒙骜。 他的脸上还戴着一个简易版的口罩。 哟,向来不讲究的蒙骜,今天这是怎么了?还捂起了鼻子。 蒙骜憋着声音道:“主人,赶紧捂住鼻子,这迷雾能让人产生幻象。” 一听蒙骜这么说,萧权顿时明白过来,所以,萧权刚才是中了迷雾,产生了幻象? 这可真是出乎萧权意料了。 有诛神印附体,诛神印能解百毒,竟然也会中招。 看来,萧权是高估诛神印了啊。 听得萧权心音的诛神印,心有不满,但是它现在在装聋作哑,他不能吭声,所以它只得在心中嘀咕道:“本神印虽能解百毒,可这世间,又不止百毒。” 而且,鸣仙门向来以医术闻名于西域,他们专供医术与制毒。 所谓术业有专攻。 上千年传承下来,鸣仙门自然也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独门秘诀,不足为奇。 萧权赶紧屏住气息,然后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料,作为简易版口罩,捂住鼻子。 这回,蒙骜可真是做了一件十分了不得之事。 如果不是蒙骜解救,萧权还真有可能沉醉在那个幻象出不来。 对于那个幻象,萧权清醒过来后,依旧有点印象,那是他最想去而又不敢去的地方,昆仑诗海。 就在这时候,阵法里的迷雾越来越多。 以防不小心吸了进去,萧权一喝:“春晓图!出!” 让春晓图来对付这些迷雾,最是合适不过。 春晓图闻声,威风凛凛而出。它悬浮于空中,打开,然后放大。 接着,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迷雾聚拢起来,齐齐升向春晓图。 而且,这速度也是相当地快,没没过多久,地上的迷雾就全都被春晓图吸完了。 萧权和蒙骜两人在阵法寻找破阵法之法,而外面的甄好,看着萧权进去也有好一会了,还没有出来。甄好不由担心起来。 以萧权的能力,应该进去一会就能出来。 如今他进去那么久都没有出来,那应该很是棘手。 偏偏甄好对阵法也不了解,他相帮萧权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甄好倒是想起来,传说中昆仑山上有位长老的阵法十分厉害,而青龙身为昆仑山太子,应该对阵法也会有所了解。 所以,甄好立马用鹰给青龙去信,让青龙前来相助萧权破阵法。 鹰在空中盘旋了几下,然后迅速飞向昆仑山。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圣人,感觉到有人触动了他的阵法。圣人心下不由欢喜之极。 萧权入了阵法,他便有的是时间转移军团。 何况,他用的这个阵法,局中局,就连昆仑山精通阵法的长老都未必能破得了。 就算长老能破,他也不会来帮萧权。 靠萧权自己,那就更加不可能,圣人可是了解过了,萧权对阵法了解不多。 所以 ,萧权这次是真的要栽在圣人手里了。 哈哈哈! 听到圣人的笑声,明泽心向神往地道:“圣人,可是有什么值得开心之事?” 圣人的嘴角勾起得意而狠戾之色,道:“这回,萧权要遭殃了,他想比必他已经进了本掌门的阵法,想逃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此阵法乃圣人在一本古籍中看到,几年前他便开始琢磨,期间搁置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去了趟大魏京都回来,圣人接着琢磨。 他发誓,一定要勤加修炼各种技能,杀了萧权,除去这个天之异数。 还有重振鸣仙门。 如今,萧权久久没追上来,圣人断定萧权一定是被困在阵法之中了。 那就困着吧,等圣人安顿好纯武人军团,再来会一会萧权。 到那个时候,萧权被困在阵法里不吃不喝那么久,纵然他再有能力,也无力使出来。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圣人不满 到那个时候,萧权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圣人宰割? 哈哈哈! 与圣人一样高兴的还有明泽。 不,确切地说,明泽比圣人还要高兴。 要说这世上谁最希望萧权死,这个人一定就是明泽! 因为萧权,明泽从无比尊贵的西域储君沦为一个四处逃亡之人,从神坛跌落泥潭之中,从一个翩翩公子变为一个残疾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萧权! 是萧权毁了明泽! 就连做梦,明泽也想着千百倍地报复于萧权之身。 “恭喜圣人!” 眼看这报复机会终于要来了,明泽恭喜过后,话锋一转,面容扭曲地道:“明泽有个请求,还望圣人能成全。” 明泽对圣人无比地尊敬,本来他在圣人面前就不敢以本太子自称,如今落魄成这番模样,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圣人能收留他已经很不错了,明泽自然更加不敢在圣人面前清高。 在圣人面前,他直呼自己名字。 “哦?” 圣人眼珠子一转,有些狐疑地看着明泽,道:“说来听听。” “到时候,还望圣人把萧权交由我处置,给我一个亲自报仇的机会。”说着说着,明泽咬牙切齿道,“我要萧权的下场比我还要惨!” 明泽的这个请求,圣人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 他的目的只是要萧权死,至于萧权死在手里,怎么死,他没有要求。 圣人答应得如此爽快,真真是出乎明泽意外,明泽喜出望外,他连忙朝着圣人这个方向行礼,道:“感谢圣人成全。” 而圣人也是一脸理所应当地接受明泽之礼,到现在还没有丝毫因为明泽落得如此下场而感到愧疚。 反而还觉得他在明泽落难之时,收留了明泽,对明泽来说,这是天大的恩情。 现在,他还帮明泽对付萧权,给明泽亲手折磨萧权的机会。 这对明泽来说,可是天大的恩赐。 就连明泽也是这么觉得的,明泽此时还为圣人的成全而感激不已,心中对圣人更是尊敬了。 他如此帮助明泽,真真不愧是圣人,不愧是明泽敬重之人。 这两人,如今的关系,很适合用一句华夏歇后语来形容:“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圣人不知廉耻地忽悠明泽,无下限地利用明泽,而明泽却信他个十足,被圣人忽悠得团团转。 在圣人面前,明泽可以堪称世上最傻的瓜,错把仇人当恩人,真是傻得无可救药。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明泽,主要还是因为圣人太过能忽悠。 圣人琢磨着,反正萧权已经闯进了他的阵法,是出不来的了。 趁此机会,抓紧时间把军团安顿好了,再来解决萧权。 根据圣人对附近地势的了解,只要再翻过一座山,前面就是沙漠了。 没错,圣人就是想把军团安置在沙漠。 沙漠长年荒无人烟,最是隐秘。 而且,沙漠风沙大,军团路过所留下的足迹,也极其容易被风沙掩盖。 最主要的是,在世人眼中,沙漠缺粮、缺水,什么都缺,没有人会愿意住在沙漠里。 因而也就没有人会觉得军团就隐藏在沙漠之中。 这一招反其道而行之,就能出乎很多人意料,恐怕连萧权都想不到吧! 嘿嘿! 圣人想到还会回来,为了提高办事效率,圣人便不打算带着明泽,想让明泽在此地等候。 而明泽对圣人的安排也没有异议,所以,圣人找了一个稳妥之地安置好明泽,便往军团所走方向而去。 此时,雪刚融完,气温还有点低。 被冷得手脚发麻的纯武人还在原地烤火。 所以,圣人追上他们,并没有花太多时间。 但是,圣人心中既是惊讶,也很是不满。 他惊讶的是,万万没有想到,萧权的降雪范围如此之广,连纯武人这边也覆盖。 看着到处湿漉漉一片,前面的路走起来,有些困难。 不满的是,纯武人这些蠢货,竟然在这里烤起火来,真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要不是圣人的阵法把萧权困住,恐怕萧权早就追上来了! 他们差点就害得圣人功亏一篑。 纯武人脑子简单,没想过这些问题也就算了,可玄净和秦风不是纯武人,尤其是秦风,出身将门,这点道理他怎么能不懂? 不错,这点道理秦风自然懂,可秦风巴不得尽量拖延时间,为萧权争取时间。 再说了,秦风可是军团的副将,身为将领,自然是要顾及士兵,他总不能让士兵冷死。 他就歇下来了,圣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毕竟圣人刚接手军团,还未牢固军心,他不敢做什么。 更何况,秦风自己也冷,不烤火,等着冷死不成? 没错,圣人确实不敢质问秦风,也不敢对着纯武人发泄情绪。 别说发泄情绪,就是连半点不满,他都不敢表露出来。 但是,玄净是圣人的徒弟,他是可以质问一番的。 圣人眸光淡淡地瞥了玄净一眼,道:“玄净,你随为师过来。” 玄净在大魏的时候,混迹官场多年,加上人本也是有脑子的,瞧见圣人这一副神色,虽然没有怒意,他大概也能猜得出来,圣人单独叫他过去,所为何事。 他心情忐忑地跟了过去,还一边在腹中打草稿,想着如何应对圣人。 果不其然,走了一段确保军团的人听不见的距离后,圣人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道:“玄净,你为何不催促军团加快进程?为何还在这里烤如此久的火?” 接下来,圣人把身后的情况跟玄净说了一遍,冷若冰霜道:“你知不知道,为师谋划这么久之事,差点就毁在你们手里!” 突然提高的声音,令玄净打了一个激灵,他诚惶诚恐地看着圣人,脑子飞速旋转,想着该怎么解释,才能降低圣人对他的失望。 而另一边山上,萧权和蒙骜刚摆脱迷雾的祸害,还没找到破阵之法,阵法里又出了幺蛾子。 此时,蒙骜烧起的火堆柴火已经燃到最后,而眼下四处也没有可燃之物。 也就是说,火即将要灭了。 阵法里的光线明显弱了起来。 只要剩下的这点柴彻底燃尽,那萧权和蒙骜就得回到天昏地暗地环境中,危险系数也会增加。 然而,还没等到那一刻,也不知是萧权还是蒙骜触碰到了哪里,突然之间,就有大量的蝙蝠从四面八方涌现,扑腾着翅膀袭向萧权和蒙骜。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主动请缨 蝙蝠阵容很大,密密麻麻一片,而且攻势还十分勇猛。 蝙蝠的种类很多,以食物分类,可分为两大类,食虫和吸血。 其中大多为食虫蝙蝠,而吸血蝙蝠只有三种。即普通吸血蝙蝠、白翼吸血蝙蝠、和毛腿吸血蝙蝠。这三种蝙蝠均分布在美洲热带地区和亚热带地区。 这些毛泽呈暗棕色的蝙蝠,正是吸血蝙蝠。 萧权就说,用来对付他的蝙蝠,圣人怎么也得挑选一些厉害的种类。 这才符合圣人想至萧权于死地的决心。 在萧权心里,他一直觉得蝙蝠是很一种十分恶心之生物。 它们的相貌看起来非常丑恶,鼻部有一片顶端有一个呈“U”字形沟的肉垫,耳朵尖为三角形,吻部很短,形如圆锥,犬齿长而尖锐,上门齿很发达,略带三角形,锋利如刀,可以穿刺其它动物的突出部位而饱食。 眼看这些吸血蝙蝠血口大张,疾飞而来。 情急之下,萧权本能地大手一挥,在自己和蒙骜周边布下屏障。 蝙蝠即使飞速很快,但是它们的反应能力也很快,它们依靠超声波识别出前面有屏障阻挡,便放下拐道而飞,并没有撞上屏障。 但是,它们也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在屏障周边盘旋。 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蝙蝠,萧权想,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见了这种情景,定然会引起极度不舒适。 萧权没有密集恐惧症,但却被眼前的情景恶心得胃一阵翻滚,差点就要吐出来了。 是的,萧权看着这么多的蝙蝠,觉得恶心之极。 虽然在现代上学的时候,教科书上有说过蝙蝠食蚊虫这个好处,可那也阻止不了萧权对蝙蝠的恶心。 更何况,眼前这些张牙舞爪的,可是吸血蝙蝠。 它们想吸萧权和蒙骜的血! 蒙骜察觉到萧权的异样,关心地扭过头道:“主人,你没事吧?” 萧权平息了一下心绪,忍下心中的恶心,淡淡道:“没事。” 此时,最后一点柴已经全数燃尽,现场正是回归到天昏地暗之态。 在昏暗之中,那些蝙蝠更加地兴奋了。 它们欢腾地扑着翅膀,在屏障周边盘旋。 仿佛它们知道这屏障里有它们的食物,吃不到不肯走的样子。 在屏障里,虽然能躲避蝙蝠,可是没有办法找阵眼,找破阵之法。 所以,萧权总要想个办法消灭了这些蝙蝠。 但是,蝙蝠的飞行速度十分地快,而且数量非常之多,若是萧权和蒙骜暴露在它们眼皮子底下,定然会防不胜防,多多少少都会被它们所伤。 而且,萧权也不确定这些蝙蝠的来历,是不是圣人做了什么手脚,比如蝙蝠身上携带剧毒什么的。 万一有,跟它们有所接触,不就中毒了? 绝对不能就这样出去,萧权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这时,萧权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萧权低头一看,是金轮乾坤笔。 随即,传来曹操兴奋的声音:“我主,是否该我出场了?” 金轮乾坤笔能放出红白两光,能刺瞎这些蝙蝠的眼睛,粉碎它们的计划。 经乾坤笔这么一提,萧权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他点了点头道:“去吧!” “吾来也!” 乾坤笔爽朗应声,威风凛凛而出。 一长一短两支笔,十分神气地悬浮在屏障空中,释放出红白两种强烈之光。 以屏障为中心,迅速照亮了整个阵法。 蒙骜不禁看傻了眼。 乾坤笔的神威蒙骜自然是见识过,可蒙骜没听过乾坤笔说话,今天他才知道乾坤笔会说话! 笔都会说话,真它娘的神奇! 所以,蒙骜有点怀疑自己幻听了,他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自己安慰自己道:“一定是出现幻听了。” 听见蒙骜的嘀咕声,萧权不由淡淡一笑道:“你没幻听,乾坤笔是会说话,不过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为了能让蒙骜心里平衡点,萧权对蒙骜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毕竟乾坤笔会说话这事,萧权瞒了蒙骜和白起这么久。 如实相告的话,蒙骜一定会有想法,觉得萧权防着他们什么的。 曹操也是,萧权都提醒过它,有人在的情况下,千万别开口说话,它就是不听。 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曹操被制成了生剑一般。 萧权暗地里淡淡地看了乾坤笔一眼,乾坤笔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若无其事地释放它们的光芒。 两种强烈的光一出,蝙蝠阵容果然开始涣散,拼了命地寻找黑暗,想躲起来。 而蒙骜听了萧权的话,惊叹道:“主人的兵器,就是非同凡响。” 可不是,本来乾坤笔就是昆仑的神器,已经够厉害了,如今还能跟人一样说话。 这也太牛逼哄哄了吧! 面对蒙骜的惊叹,萧权一脸淡然地道:“低调,低调,此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意思就是要保密。 这话既是说给蒙骜听,也是在提醒乾坤笔。 蒙骜闻言道:“是,主人!” 主人不让说出去,蒙骜就一定不会说出去。 曹操如此聪明之人,自然能听出萧权的话中话,他沉声道:“是,遵命!” 其实,刚才他开口说话,实属是意外,他本来也不想开口的,可他就是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曹操琢磨着,应该是太久没说话,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吧。 听曹操这么说,萧权没再说什么,只道了一句:“以后注意点就行。” 乾坤笔摇摆了两下,表示知道了。 眼看着那些蝙蝠躲无可躲,像无头苍蝇般乱飞,萧权有了主意。 他撤下屏障,长身立于强光之下,蝙蝠却也不敢靠近。 “春晓图!出!” 就在这时候,萧权一喝,再次释放出春晓图,然后道:“释放雷电!” 萧权的话刚落,春晓图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释放雷电。 “噼啪!” 惊心动魄的雷电声,以震耳欲聋之势响彻整个上空。 幸好蒙骜早就熟悉萧权的套路,早早就捂上了耳朵,否则啊,他真要耳聋。 萧权就更不用说了,在春晓图刚出的时候,就往耳朵塞了两团棉花。 早就做好了防护的。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自求多福 春晓图所释放的雷电,精准地劈中蝙蝠。 蝙蝠数量实在是太多,一道雷电下来,就能劈死一堆蝙蝠。 雷电强烈的程度,有些蝙蝠都被劈焦了。 若不是蝙蝠恶心,若是田鼠啊,鱼啊什么的,验过没毒的话,萧权准能撒上些调味料,美滋滋地吃起来。 噼里啪啦几道雷电下来,在飞的蝙蝠数量急剧下降,有七成已经静静地躺在地上,凉凉了。 而剩下的那些蝙蝠,似乎被雷电和光逼狠了,它们开始不管不顾地向萧权和蒙骜发起袭击。 它们与生俱来自带雷达功能,能精准地判断萧权和蒙骜的方位。 所以,想要进攻萧权和蒙骜,对它们来说并不难。 它们发了狠地飞向萧权和蒙骜。 两人同时抽出惊魂刀,动作利索地砍向飞来的蝙蝠群。 一刀几个,刀法快得出奇。 可他们再快,也是只有两双手,数量上,蝙蝠实力辗轧他们。 所以,他们能防得了蝙蝠这边,防不了那边。 加上蝙蝠数量少了,空间就大了起来,蝙蝠飞行更加地自由,它们飞得也比较分散。 所以,即使雷电下来,也不一定能道道劈中蝙蝠,漏网之鱼还是挺多的。 也就是说,春晓图有可能保护不了萧权和蒙骜。 既然如此,萧权就要使出他的杀手锏了。 他从在脑海中搜寻出一首唐代大诗人李白的《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萧权只念了前四句,这四句的意思是,赵燕的侠士,头上系着侠士的武缨,腰佩吴越闪亮的弯刀。 他们骑着银鞍白马,在大街上驰骋就像天上的流星一样。 他们的武艺高强,十步可斩杀一人,千里之行,无人可挡。 他们为人仗义行侠,事成之后,连个姓名也不肯留下。 这四句,李白以夸张的笔墨,从游侠的服饰开始,仿佛全是写物而不是写人。却把游侠的气势、风貌、栩栩如生地展现在眼前。 因为诗人并不是为物而夸张地写物,而是处处着眼于人的精神气势而写物。借助物写出了主人豪纵、慷慨之气,把物都写活了之后,进而写游侠的行为,他们武艺高强,气势汹涌,不图名利,讲义气。 光是这四句诗就气势十足,杀气腾腾。 而萧权则借用了这其中的气势,驱使乾坤笔。 诗落,萧权冷冷一声:“伐!” 乾坤笔得令,它们散发出来的光更为猛烈了。 刚才的光,纯粹是为了照明。 经过诗句加持的光,具备了杀气。 而且,这光无处不在,蝙蝠无处可挡。 所以,光普及之处,蝙蝠只能挣扎了两下,便掉在地上。 看着一只只蝙蝠不停地往下掉,蒙骜高兴得咧嘴一笑,他嘚瑟道:“跟我家主人斗,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死透透的!” 萧权是谁,触及昆仑诗海之人,能口诛笔伐。 是用一首诗就能扭转乾坤之人! 可是,蒙骜似乎高兴过了头。 俗话说,乐极生悲。 俗话又说,凡事不能做绝了。 正因为萧权这般双重攻击蝙蝠,剩下唯一一只还没死的蝙蝠,像是鬼魂附体了般,又像是金刚附体般,雷电劈不中,乾坤笔杀不死,它精准地袭向萧权。 卧槽! 这是成精了么? 萧权身形一闪躲开蝙蝠的攻击。 可这蝙蝠就真的像是认准了萧权一般,没有袭击蒙骜,而是对萧权穷追不舍。 这又是什么鬼怪? 萧权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见过鸣仙山的异鬼,萧权觉得圣人能养出个这般诡异的蝙蝠,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若非今日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他做梦也想不到而已。 没错,这只蝙蝠是圣人养的。 而且,圣人是用杀气重之人的血喂养它的。 经过长期的喂养,蝙蝠对杀气很是灵敏。 这也是它为什么能追着萧权不放,而对蒙骜不闻不问。 蒙骜杀气虽重,可与萧权相比,还是弱的。 而这只蝙蝠为何如此勇猛,另外一个原因,圣人对它也是喂了那种能让人异变成异鬼的药丸。 所以,它与一般的吸血蝙蝠本就不一样。 加上刚才一直受到雷电和光的刺激,充分激发了它的凶残性能,暴怒之下,它便将目标锁在萧权身上。 它如此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这里飞了这么久,周旋了这么久,消耗了太多体能,它需要萧权的血液来补充能量。 简而言之,今天不是萧权死,就是它亡。 当然,这些信息是诛神印提供给萧权的。 诛神印感应到与异鬼相似的气息,它有必要要提醒萧权,让他不要掉以轻心。 确切地说,这只蝙蝠比异鬼还难对付。 因为它体型小,灵活不说,还会飞,还飞得贼快。 不似异鬼,异鬼身形庞大,行动迟钝。 不幸中的万幸,圣人也就只养了这么一只蝙蝠。 若是多养几只,那萧权还真指不定得死在蝙蝠手里。 不过,照诛神印之意,就是这么一只,萧权加上蒙骜一同对付,也是够呛的。 因为诛神印说了,它不能帮萧权。 他在这个阵法里说话,已经是冒着被圣人察觉它的存在的危险了,若是它再帮萧权对付蝙蝠,那必然会被圣人发现。 以圣人的为人,以他那忽悠人的本事,若是被他知道诛神印在萧权体内,他一定会大做文章,把萧权塑造成一个人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之人。 虽然萧权无所畏惧,可眼下萧权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用诛神印的话说,让萧权自己想办法处理了这只蝙蝠,有助于萧权的战斗力更上一层楼。 ...... 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意思,萧权你自求多福吧。 诛神印这个坑货执意不出手,萧权唯有靠自己。 眼看蝙蝠再次向着萧权飞袭而来,萧权挥着惊魂刀,一刀劈下去。 居然没中! 这一幕,也看傻了蒙骜。 主人的实力如此厉害,居然劈不中区区一只蝙蝠? 太邪乎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救兵来到 蒙骜不由担心道:“主人,您没事吧?” 萧权内心里白了蒙骜一眼,嘴上淡淡道:“没事。” 没事? 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连只蝙蝠都劈不中。 不明就里的蒙骜,以为这不过就是比一般蝙蝠勇猛一点的蝙蝠。 萧权可是蒙骜心中无所不能的神,如此之人,连区区一只蝙蝠都劈不中,怎么看都不像没事啊。 蒙骜狐疑之际,挥着惊魂刀,身形一闪,砍向那只蝙蝠,意在证明一下,萧权一定有事。 万万没有想到,这蝙蝠灵敏得很,别说劈中它,就是挨近一下都不行。 哎呀! 不就是区区一只蝙蝠吗? 怎么比人还难对付? 不过,蒙骜就不信制服不了它! 想罢,蒙骜挥着惊魂刀,向蝙蝠发起更为猛烈的攻击。 与此同时,萧权也一同对蝙蝠发起进攻。 两人相互配合,身形快如疾风地随着蝙蝠移动。 可是,他们依旧奈何不了蝙蝠。 而蝙蝠始终把精力集中在萧权身上,总是想侍机袭击萧权。 不过,有蒙骜在旁帮忙,它也奈何不了萧权。 就这样,两人与一只蝙蝠僵持不下。 这时候,蒙骜终于不得不相信,以他一人之力,实实在在是搞不定这只蝙蝠。 说不定还会被它吸干血而亡。 这狗屁圣人手里怎么会有如此刁钻的玩意啊? 他们被困在这里,再这样跟这只蝙蝠纠缠下去,即使不被蝙蝠咬死,迟早也会累死。 蒙骜死不可怕,可他不能让萧权有事。 一边对付蝙蝠,蒙骜一边道:“主人,快想想办法,怎么灭了这只怪物。” 如此不寻常的蝙蝠,不是怪物是什么? 萧权一边阻挡蝙蝠的攻击,一边道:“蒙骜,想办法点起火把。” 乾坤笔的光它不怕,雷电劈不中它,那就用明火烤烤它。 萧权也不知道这只蝙蝠怕什么,一个一个办法地试,总能试出来。 但愿老天爷垂怜,让萧权一试即中。 萧权一路披荆斩棘走来,他可不想折在一只蝙蝠手里。 这样丢的可不仅仅是萧权的面子,也很丢诛神印的面子。 试想一下,诛神印都没能把萧权怎样,萧权却折在一只小小蝙蝠手里,这就间接说明诛神印连一只小小的蝙蝠都不如。 堂堂千年神印,竟然连一只小小的蝙蝠都不如。 这让诛神印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呀? 即便不为了自己,为了诛神印这千年老脸,萧权也得赢! 更何况,萧权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青园书房还没有正式开学,纯武人军团还没有找到,五萧家军之事还没有彻底解决,圣人和明泽还没有杀,也还没有还大魏一片清明...... 还有太多太多的事要等着萧权去做。 而且,他已经想好了,等了却这些事后,他便和公主,带着他的家人,找一个安逸之地,度过余生。 简而言之就是,萧权不能有事! 蒙骜听了萧权的话,他抽空观察一下地面,此时有乾坤笔强光照亮,蒙骜发现地面还是有一些枯叶和一些残枝。他想着,先把它们捡起来,堆在一起点起了火再说。 蒙骜一边帮着萧权防御蝙蝠,一边想办法把枯叶残枝整合在一起,然后利索地点起了火。 看着这火燃烧起来,蒙骜道:“主人,下一步怎么做?” 萧权听罢,他一边防御,一边往后火这边退,企图把蝙蝠往这边引。 不料,这只蝙蝠像是看穿了萧权的心思,并没有上萧权的当,它停在原地扑腾着翅膀,就是没有跟着萧权过去。 也就是说,蝙蝠暂时停止了对萧权进攻。 这让萧权确定,蝙蝠就是怕火! 好极了! 只要有软肋的东西,都好对付。 萧权看着跳跃的火焰,他在寻思着该怎样做成火把,用火把来对付蝙蝠。 毕竟眼下就只有这些枯叶残枝,想做火把也做不成。 此时,春晓图释放的雷电,还在不停地攻击蝙蝠,不过就是劈不中。 而乾坤笔释放出来的强光,对蝙蝠也造不成伤害,它最大的作用只是让蝙蝠感到焦躁不安。 蝙蝠凶残地目光,狠狠地盯着萧权,它想喝萧权的血,可它又不敢靠过去,因为它真的怕明火。 昆仑山上,青龙收到甄好的传信,得知萧权有危险,他立马就来到了这荒山野岭。 青龙一来,还没等甄好说什么,他的神色便凝重起来。 这个阵法,看起来杂乱无章而压迫,青龙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一瞧青龙这神色,甄好不由担忧起来,道:“青龙大人,这阵法你也没法破?” 青龙沉思了片刻,道:“说实话,此等阵法,就连在昆仑古籍中,我也没有见过。” 青龙的资质,在昆仑山受到长老们的一致好评。 他无论学什么,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阵法亦是如此。 七星长老的阵法闻名于世,青龙师承于他。 学成之后,七星任意布下的阵法,青龙都能轻而易举地破了,可青龙布的阵法,还有能难倒七星的,就连七星也自愧不如。 眼下这个阵法,青龙真的没有把握能破。 不过,青龙既然来了,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能不能破,还得进阵法之中观察过才知道。 所以,青龙叮嘱了甄好在外面守好之后,身形一闪,就进了阵法之中。 此时,正在想办法要将蝙蝠一击即杀的萧权,看见突然出现的青龙,不免有些惊讶。 但是很快萧权就想明白过来,青龙一定是甄好搬过来的救兵。 见到青龙,蒙骜两眼放着精光走了过去,道:“青龙大人,你来了真是太好了!你是昆仑山人,见多识广,神通广大,赶紧看看这个阵法怎么破。” 在蒙骜眼里,青龙这个昆仑太子,跟神仙差不多。 是除了萧权之外,蒙骜最为崇拜之人便是青龙。 是的,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蒙骜还是要坚守萧权在他心中的位置,在他心中,萧权是永远的NO.1,无人能比,无人能替代。 青龙点了点头,表示他就是来救他们出去的。他眼珠子一转,将这里的情况尽收眼底。 看到地上全是蝙蝠的尸体,真是有些触目惊心。 而且,青龙一眼就能瞧出,这些蝙蝠身上都有毒。 他担忧地道:“萧大人,你们没被蝙蝠咬伤吧?” 只要被它们咬上一口,这些毒必然会传到萧权和蒙骜身上。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硬如金刚 昆仑山的医术本也无比地出色,耳濡目染之下,青龙即使没有精湛的医术,也不会治病,可看病还辨毒还是有两下子的。 尤其是毒,他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 青龙这般问,等于落实了萧权之前的猜测,看来这些蝙蝠是真的有毒。 还要早有防备。 萧权摇了摇头道:“没有。” 随即,萧权的视线转到仅剩的那只蝙蝠身上,淡淡道:“如今就只剩这一只,非常难对付。” 听了萧权的话,青龙眉头一拧,心想,萧权这种诛神印都能破的人,也说这只蝙蝠难对付,那就是真的难对付,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了。 听得青龙心音的诛神印,心中真是无语之极,它诛神印竟然成了世间难事衡量的标准? 当然,青龙是不知道诛神印心中所想,可萧权知道,萧权用心音道:“老诛,得了,别跟青龙这么一个小娃娃一般见识。” 在诛神印和剑宗这两个老祖宗面前,像青龙这些年纪的人,都可以称为小娃娃。 对,就是不想跟他一般见识,诛神印冷哼了一声,便默不作声。 而青龙则一脸认真地观察着那只蝙蝠。经过观察,青龙发现端倪,他疑惑道:”这蝙蝠怕火?” 萧权点了点头,表示青龙说对了。 随即,萧权开口道:“若是能做成火把攻击它,或许是个对付它的好办法。” 问题是现在眼下没有能做成火把的条件。 青龙微微一笑,道:“这容易。” 以前在昆仑山无聊的时候,青龙会在昆仑山附近的山头转悠,转悠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种能轻易燃烧,还不容易灭的东西。那就是松脂。 松脂,是松类树干分泌出的树脂,在空气中呈粘滞液或块状固体,含松香和松节油。也称松香、松膏、松胶等。 颜色呈淡黄色或棕色。 在现代,是用于制造油漆、肥皂、纸、火柴等的工业原料。 在华夏现代,萧权虽然没有玩过松脂,可他听他来自农村的大学同学说过,他们小时候就喜欢到山上采集松脂,然后把松脂涂在棍子上,棍子便很快能着火,火也没那么容易灭。 而青龙当时觉着,随身带一些在身上,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所以青龙便一直随身带着松香。 没想到,这会真能派上用场。 青龙手一挥,凭空出现三块不大不小的松脂。 松脂是固体状态的,这得有东西把它们串起来。 萧权和蒙骜有惊魂刀,他们可以把松脂插在刀尖上点火。 可青龙手里没拿有武器。 萧权道:“青龙大人,你的武器呢?” 若是没有,萧权可以把惊魂刀给青龙,萧权可以用委屈一下乾坤笔。 乾坤笔身为神器,能在时代变迁中流传至今,什么磨难没有经历过,应该不怕火锤炼。 而且,它能变大,用它作为点松脂的载体,也是可以的。 接收到萧权目光,再加上听了萧权和青龙的对话,乾坤笔自然知道萧权在打他的主意,它赶紧摇摆着笔身,以示抗议。 乾坤笔确实不怕火烧,可它不喜欢被火烧,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乾坤笔不是没有体验过,诗魔把乾坤笔炼成生剑的时候,它就是这么熬过来的。 那种滋味,乾坤笔可不想再有。 萧权明白乾坤笔的意思,可他这么做,可他并不觉得青龙堂堂昆仑太子,会连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他这么问,不过是出于礼节,看在青龙这么帮自己是份上,怎么也得问一声不是? 果然,青龙道:“萧大人有心了,我有兵器。” 说罢,青龙凭空拿出一把剑,动作利索地把松脂插于剑尖之上。 三人准备就绪,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动作迅速地点起了火,然后闪身袭向蝙蝠。 若不是在阵法里联系不上外界,萧权早就召唤麒麟。 麒麟放火可是一流。它一出马,往那儿一喷,准保能把蝙蝠烧得渣都不剩。 看来,以后对付圣人,为了保险起见,还得随时召唤麒麟。 眼看三团明火刺来,蝙蝠的表情变得比之前更为凶狠。 它的目标依旧很明确,还是针对萧权。 对蒙骜和青龙,它只做防御不攻击。 青龙一边对蝙蝠发起进攻,一边布下阵法,把蝙蝠困在他的阵法之中。 然后三人相互配合,对蝙蝠进行击杀。 蝙蝠明显感觉自己活动范围受限,变得更加地急躁起来,它拼了命地袭击萧权,大有与萧权同归于尽之势。 而蒙骜和青龙,也对蝙蝠发动更为猛烈的攻击,逼得蝙蝠无暇袭击萧权,只能堪堪保命。 而松脂本来就不大,容易烧尽,所以战斗须速战速决。 萧权一喝:“杀!” 三人铆足劲齐齐刺向蝙蝠。 或许是僵持了太久,蝙蝠体力不支,它渐渐地败下阵来。 等的就是这一刻! 萧权瞄准了蝙蝠,身形一闪,快如疾风,一刀砍中蝙蝠...... “哐当!” 万万没想到,这一刀下去,也没能把蝙蝠一分为二。 这样也就算了,蝙蝠根本就没事。 这么一刀下去,即使是块石头,也得碎了吧? 偏偏蝙蝠这么个有血有肉的生物还没事。 萧权三人真是大开眼界了。 这哪里是蝙蝠,分明就是块金刚石! 圣人这脑子,若是放在华夏搞科研,那贡献可不小啊。 可惜生错时代了。 当然,眼下最为紧要之事,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这只蝙蝠保命。 砍不动,只能靠烧,但是这松脂也快要烧完了。 青龙说,烧完就没有了。 也就是说,不能在松脂烧完之前整死这只蝙蝠,他们迎接的又会是一场恶战。 萧权脑袋飞速转动,他灵机一动,吩咐道:“蒙骜,赶紧去把地上的枯叶残枝堆到这里来。” 蒙骜得令,把他的惊魂刀递给萧权,道:“主人,拿着。” 这松脂可不能浪费了,萧权拿在手里,对蝙蝠就多几分威胁。 萧权接过松脂后,蒙骜身形一闪,争分夺秒地开始收集枯叶残枝。 不出一会,蒙骜就完成任务。 随即,萧权点起了火,接着他随手一挥,布下一个屏障。把蝙蝠,连带青龙设下的阵法,一同困在屏障中。 在屏障封闭之前,萧权三人还把松脂一同丢入屏障中。 来个瓮中捉鳖。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还有阵法 蝙蝠被困在屏障之中,被火烤着,宛若那扑火的飞蛾,不停地扑腾着翅膀。 可以看得出,它非常暴躁不安,十分迫切想要摆脱这个困境。 它看着是怕火,可萧权也担心火烧不死它。 为了能达到双重保险,萧权让春晓图拿出一个手榴弹。 手榴弹的杀伤力十分地强大,萧权也想试试,这个手榴弹能不能把这只蝙蝠炸个稀巴烂。 青龙第一次见这玩意,他十分好奇道:“萧大人,这是?” 萧权总不能说是他从兵器库拿到的吧,他随意一扯,撒了个谎道:“这是我新研发的兵器。” 兵器? 青龙看着这个不是刀又不是剑的玩意,心中疑惑万分,这也能当武器? 有什么作用? 萧权淡淡道:“它的作用可大了,让你见识一下。” 说罢,萧权带着蒙骜和青龙走远点,然后把手榴头一拔,扔进屏障之中。 同时,萧权叮嘱道:“青龙,赶紧布屏障!布多几重。” 青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布屏障,但是他也照做,利索地在他们身边布下三层屏障。 这边屏障一布完,青龙看见手榴喷了一下浓烟后,砰地一声巨响,瞬间浓烟滚滚,火光四射,把萧权布的那个屏障炸了个碎。 这也太神气了吧! 看得蒙骜和青龙眼睛都直了。 由于有青龙地屏障保护着,三人安然无恙。 不过,耳朵到现在还是嗡嗡作响。 青龙也不顾了,他一脸的求知若渴道:“萧大人,你这兵器叫什么?” 威力如此大,若是用于战争之中,绝对是个强有力的帮手。 如此一想,青龙身体不由一阵啰嗦,真是太可怕了,幸好他没有听长老的话攻打大魏 ,否则,被萧权用这个兵器一轰炸,昆仑人得全军覆没,昆仑一族恐怕又要像上千年前一样,面临灭族之危。 与大魏为敌,真是太可怕了。 因为大魏有萧权。 按道理说,昆仑人才是天底下最为强大之人,没想到,大魏竟然出了一个能让昆仑人忌惮的萧权,真是匪夷所思。 种族的优越感何在? 此时的青龙十分庆幸,他与萧权是友非敌。 见过手榴爆炸的青龙决定,等他回昆仑,他一定要把这一幕说给族中长老听,趁早打消他们攻打大魏的念头。 可不是,就连那只惊魂刀都砍不动的蝙蝠,在这场爆炸中也被炸得四分五裂。烟雾散尽,青龙才能看清它被分解的肢体,变成一块块黑黢黢的炭。 萧权看着眼前的情景,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现代的兵器好使啊! 萧权淡淡道:“它叫手榴弹。” 手榴弹? 别说青龙没有听过,就连蒙骜也没有听过。 蒙骜只听过手枪,却不知萧权手里还有威力如此大的兵器,真是惊艳啊! 那么,问题来了,萧权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早点拿出来,不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说起这件事,其实真的不怪萧权。 萧权也不知道这些蝙蝠这么难对付,而且,萧权觉得,制造一枚手榴弹可不容易,用它去对付一只蝙蝠,有点太过大材小用。 说实话,若不是迫不得已,萧权真的不想出动手榴弹。 一来浪费,二来对环境破坏大,三来杀伤力大,容易反伤了自己。 这次,若不是有青龙帮着布下屏障,在这阵法之中,萧权也难保自己能全身而退。 毕竟手榴引爆非常快。 可蒙骜也觉得奇怪的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萧权研究什么兵器,这凭空出现的手榴弹,蒙骜敢肯定一定不是萧权研究出来的。 说不定是他在西域跟枪支一起找到的。 不过,青龙在场,萧权不说实话,蒙骜能理解。 可萧权竟然瞒了蒙骜这么久,蒙骜觉得萧权变了。 以前,萧权有什么事,都会首先告诉他和白起。 呜呜呜。 主人是不是不爱他了? 蒙骜不由一脸委屈地看着萧权。 萧权忙着收起春晓图和乾坤笔,没搭理蒙骜。 蒙骜见萧权压根没空搭理他,于是他就收起那副委屈巴巴的神色,讨好地道:“主人,您真厉害。” 可不是,这么厉害的兵器也为萧权所有。 简直是厉害之极啊。 没了乾坤笔照亮,这里又一片天昏地暗。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一阵晃动,随即,三人眼前渐渐明亮起来。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现场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就连那些蝙蝠的尸体也消失不见。 现场干净得一点都不像发生过打斗的样子。 萧权有点不可置信地看了一下四周,发现眼前的情景,跟进阵法之前一模一样。 这么说,阵法被破了? 看见三人赫然出现在眼前,甄好开心地走了过去,道:“你们终于出来了,太好了!” 刚才甄好听见一声巨响,但是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还久久不见人出来,真是担心不已。 “萧兄,刚下那一声巨响是怎么回事?”甄好疑惑道。 萧权淡淡道:“哦,我丢了一个手榴弹,炸蝙蝠炸出来的声响。” 手榴弹? 甄好也是第一回听。 看着甄好一脸好奇的样子,萧权道:“蒙骜,你给甄公子科普一下。” 蒙骜得令,应声道:“好咧。” 而萧权却扭过头看着青龙道:“青龙大人,这阵法,就这样解了?” 是的,阵法就这样解了。 不过这圣人也在真是够别出心裁,竟然用一只蝙蝠来施阵。 也就是说,那只顽强的蝙蝠就是阵眼,阵眼都被萧权炸没了,这阵法自然也就破了。 说句实话,要不是萧权进了阵法,刚好他带了春晓图进去,而春晓图里刚好装有手榴弹,还真的拿那只蝙蝠没辙。 如此一来,萧权他们就得困在阵法里,不知要什么时候才出得来。 看来,圣人的实力是真的比之前提升了不少,手段也多了起来,萧权还得当心点才行。 青龙环视了一下四周,提醒道:“萧大人,那边还有在阵法,你们当心点。” 说罢,青龙随手一挥,两个横在路中间的阵法瞬间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个阵法青龙虽然解不了,可他能感应得出阵法,也有让阵法现形的办法。 萧权看着两个高深莫测的阵法,眼底里泛起复杂之色。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天助我也 好阴险的圣人。 不过,既然知道圣人的手段,萧权立马便有了应对之法。 投石问路,探探深浅,不就知道前面有没有阵法和陷阱了? 应对之法有了,而昆仑山还需要青龙回去盯着,所以,青龙也不再久留,咻地一下就回了昆仑山。 而萧权三人,则每人手上拿了一根木棍,作为探路工具。 不过,三人并没有走多远,因为萧权笃定圣人还会回来。 萧权虽然不懂阵法,可他知道,其实阵法和屏障有一个相同之处,那就是只要有人触碰到,施法之人都会有感应。 也就是说,萧权知道,他们闯入阵法这件事,圣人一定知道。 而圣人之所以没有急着趁机会来对付萧权,应该是还有比对付萧权更重要之事去做,而这件事,应该就是安顿好军团。 而且萧权觉得,圣人一定是以为萧权既然闯入了他的阵法,那绝对是出不去的。 换句话说就是,圣人对自己的阵法十分有信心,所以,他一定会回来折腾萧权。 所以,萧权倒也不必急着去找圣人,等他找上门来,更加的省事。 于是,三人在不远处找了一个地方隐藏起来,守株待兔。 被圣人安置在山上的明泽,明显听见一声爆炸声,心下不由一惊。 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判断,明泽隐约猜到应该是圣人布置阵法那个方向传出来的。 只是,阵法之中为何会有爆炸声,明泽觉得,一定是萧权和他的人不小心触发机关,引发爆炸声。 明泽心中祈祷,萧权可不能就这样死了,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了。 他还要好好折磨折磨萧权呢! 想至于此,明泽忽然觉得,若是萧权死了,明泽的人生也就没有了乐趣。 没有了仇恨的支撑,以明泽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明泽觉得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可是,他身为堂堂西域太子,即使以后被废,即使他无缘登上那至尊宝座,即使他残废了,他也不想自寻死路。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但是,人生在世,总得找些乐趣。 所以,明泽心态极其扭曲地想了一个法子,若是萧权这次没有死,他便要把萧权圈养起来折磨,让他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的,明泽不会让萧权死,他活多久,萧权就得陪着他活多久。 不仅如此,明泽还要把大同公主和萧明秋一起抓来,让他们一家三口都在明泽的折磨下生活。 他要萧权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家人受折磨,让他余生都在无尽的折磨和痛苦之中度过。 若是萧权死在阵法之中,明泽也要带走萧权的尸体,也要抓了他的妻女来,让他的妻女为他代罚。 虽然明泽与大同公主是亲兄妹,可在她挖下明泽眼珠子的那一刻起,明泽与她的情分已经彻底断了! 她既然敢为了萧权这么对明泽,既然她立场如此坚定地站在萧权那边,那她就是明泽的敌人! 明泽势必要让她付出沉重的代价! 只是,明泽这时候才想起,他派去大魏京都的人,都去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没见回来。 任务完没完成,也没个信。 明泽还联系不上他。 那些暗探办事真是不牢靠。 想来,明泽还得另外派人前去京都把大同公主母女抓来。 就这样,明泽不停地在心中盘算着他的复仇计划。 他当然不知,他派去大魏京都的那个人已经被萧权处决了。 而圣人那边,玄净一通好说歹说之后,才把圣人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 其实圣人也知道,光凭玄净一张嘴,加上他在纯武人面前没什么地位,他也没有办法让纯武人继续赶路。 可他费尽心思出谋划策就是为了隐藏行踪,而这些人却如此拖后腿,圣人实在是忍不住要发脾气。 这脾气他不能对纯武人发,他发泄的对象只能是玄净。毕竟玄净是他的徒弟,也只有他离不开圣人,需要忍气吞声。 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圣人的出气筒。 发过脾气后,圣人平息了一下心情,然后率领军团赶紧赶路。 那一声爆炸声响的时候,圣人已经带领军团走出了很远的距离,所以,他们并没有听见。 为了能尽快安顿好军团,然后回去收拾萧权,圣人一边带着众人赶路,一边催促道:“各位快点,翻过这座山,我们就安全了。” 经过休息,军团赶起路来也确实快了很多。 本来要一天时间的行程,半天就搞定。 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明天他们就能抵达目的的。 也就是说,明天圣人就可以返回去收拾萧权。 本来,圣人还在想,萧权如果一直待在大魏京都,圣人想去京都杀萧权,有点麻烦。 没想到,萧权自己送上门来! 真是天助我也! 想罢,圣人的嘴角勾起一丝阴狠的笑意。 这次,萧权就是插翅也难飞。 惯会察言观色的玄净,发现圣人的心情似乎不错,他把脑袋凑到圣人耳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师父,可是有什么值得高兴之事?” 古语有云,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一路来,圣人都是沉着一张脸,也就只有现在他的老脸才有了笑意,看着精神也很不错。 圣人斜眼看了玄净一眼,心想,这小子心思倒是细腻,这样都被他看出来。 玄净这话听着是在问圣人,实则的意思就是,既然有高兴之事,师父不妨说出来让徒弟也高兴高兴。 也罢。 圣人沉声道:“萧权困在为师的阵法里了。” “真的?”玄净一听,不由两眼放光,情绪一激动,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起来。 圣人白了他一眼,严肃道:“当然是真的,小点声。” 真是的,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虽然这些纯武人也想杀了萧权替魏千秋报仇,可圣人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萧权已经被困在阵法这件事。 不仅如此,圣人还决定,就是萧权死了,圣人也不会告诉纯武人。 如今纯武人军团跟着圣人,无非就是圣人忽悠他们,要带着他们杀了萧权为魏千秋报仇。 这也是把纯武人与圣人捆绑在一起的一根强有力的纽带。 一旦萧权死了,这条纽带即使不断,也会变得没有那么有力。 到那个时候,军团随时有不可控或者反叛圣人的可能。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人间美味 毕竟在圣人眼里,他觉得唯有靠利益捆绑在一起的关系才能长久。 萧权被困,这对玄净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玄净简直有点喜不自禁,高兴得笑了起来。 毫不夸张地说,比他科举中榜还要高兴。 不过,他没有笑出声,而是偷偷地背过脸去笑。 也不敢让纯武人看到。 否则圣人得严厉斥责他一顿。 师徒俩的对话,虽然小声,不远处的秦风隐隐约约听了点去。 加上师徒俩的神色,秦风想,目前来说,能让他们如此高兴之事,应该是跟萧权有关。 莫不是,萧权中了圣人的圈套? 若真是这样的话,纯武人军团想要回到大魏人手里,岂不是遥遥无期? 秦风心中祈祷,但愿萧权无事。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另一边,萧权和蒙骜在阵法了消耗了不少体力,肚子有点饿。 也不知圣人什么时候会回来,三人也不能干等着。 于是,三人去狩了几只猎物,顺便找了个有水的地方,清理干净内脏和毛,再拿回来,然后架起火烤了起来。 野外烧烤,对于甄好这些人来说,不是第一次。 可眼前这么多瓶瓶罐罐的调味料,甄好还是第一次见。 甄好惊叹春晓图是个神奇的百宝箱的同时,还十分好奇地研究起眼前这些调味料来。 在牧云州的时候,甄好见过的调味料只有油、盐、酱、醋,可萧权这里,除了这四样,还有好几样甄好根本没见过的。 而且,看着萧权动作娴熟地加各种调味料,甄好好奇地问道:“萧兄,你手里拿的这个是什么呀?” 这些红色的粉末,甄好从未见过。 萧权淡淡地道:“辣椒粉。” 烧烤加点而辣味,简直是人间美味! 古人真是可怜,这么好吃的东西都没有见过。 只有油、盐、酱、醋,未免有点寡味了。 其实,很多原料,在这个时空都有,只是这些古人不懂,不知道怎么吃。 比如胡椒、肉桂、八角、丁香、茴香仔,大魏都有。 可大魏人不知道用它们作为调味料,更不知这五种东西磨成粉末混合在一起,就是五香粉。 大魏人也不知五香粉作为调味料烧菜有多香。 呔! 这些古人啊,他们的味蕾还很有待激发。 甄好没见过辣椒粉,于是他很是好奇地拿到鼻子边闻了闻。 不闻不要紧,一闻,呛鼻得很,甄好赶紧把辣椒粉塞给萧权,一般咳嗽一边道:“萧、兄,这辣椒粉怎么这么呛鼻呀。” 呛得甄好的眼泪都差点要出来了。 在一旁的蒙骜但笑不语。 看着如今的甄好,就仿若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用萧权的话说,他们就是连辣椒都没见过的土包子。 约过了半个时辰,空气中弥漫着香喷喷的肉味。 看着那些被烤得嗞嗞作响的猎物,甄好不由吞了吞口水,道:“萧兄,好香呀,可以吃了没?” 萧权闻言,淡淡一笑,他把其中一串肉递给甄好道:“拿着。” 示意甄好可以吃了。 甄好爽快地接过肉,放在鼻子边闻了闻,真是太香了。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美食面前,甄好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张嘴就咬了起来。 一口肉入嘴,真是美味至极。 这是甄好长这么大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没有之一。 看着甄好吃得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萧权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一顿烧烤就能满足的少主,要求真是有点低啊。 因为萧权听得甄好的心音,就看在如此美味的美食份上,他一定要跟着萧权! 其实,跟在萧权这么久,蒙骜也是第一次和萧权一起吃烧烤。 平日里话多的蒙骜,这会儿完全被烧烤征服,只顾着吃,顾不上说话了。 自打西域回来后,萧权也是第一次吃烧烤,诛神印比萧权更兴奋。 装死的诛神印终于开口道:“萧权,吃多点,吃快点,别被那两个小子吃完了。” 真是的,一个老祖宗,跟两个娃娃抢东西吃,诛神印你害不害臊? 在美食面前,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哟。 诛神印反驳道:“我是老祖宗,他们得让着我。” 得,诛神印要倚老卖老,萧权真是无话可说。 不过,萧权确实觉得肚子饿得慌,他知道这一定是诛神印在搞鬼。 但是他没有办法,只能不停地吃烧烤充饥。 山间的风,把烧烤的香味飘向远处。 就连明泽都隐隐约约闻到一些香味。 这香味,勾起了明泽的食欲,他不由吞了吞口水,然后只能拿出一个干硬的馒头啃了起来。 在烧烤的香味面前,馒头啃起来就变得索然无味,难以下咽。 明泽不由停下,深深吸了几口香气。 与此同时,明泽心中也甚是疑惑,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如此香味? 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做好吃的? 可惜,明泽看不见,他若是看得见,又或者达到那个就是不用眼睛也能自由活动的境界,他一定去看看蹭顿吃。 这段日子以来,一路上吃的都是些硬邦邦的干粮,肉都没有见过,明泽也很想念以前有肉吃的日子。 落魄成这样,真是唏嘘不已。 明泽又恨恨地问候了萧权一遍,然后愤愤地咬了一口馒头,就着心中的憋屈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没错,他把这馒头想象成萧权的肉,他吃的的就是萧权的肉。 ......... ......... 大魏京都。 自从皇帝上一次装晕之后,皇帝好几天称病没有上朝。 有要批的奏折,皇帝下令让人送到长安殿去。 对外,皇帝给人一种他虽然不能上朝,可也没有耽误工作的形象。 朝野上下,对皇帝一片好评。 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一代明君,不过如此。 皇帝也没有想到,装一场病,能换来如此好名声,真是让他有点受宠若惊,还有点心虚。 不过,皇帝也知道,这些好评,有真心的,也有奉承的。 想必有些心思活络的大臣已经猜出皇帝装病,借机会造势,逼皇帝上朝。 瞧,朝野上下都这么看好你,对你赞赏有加。你还不赶紧上朝,你对得起大家对你的赞许和期望吗?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陷入僵局 潜台词就是,即使皇帝真的病了,只要能站得起来,都应该上朝。 否则,皇帝就对不起天下黎民百姓的期望与爱戴。 因为皇帝不上朝,别有用心的大臣就无法继续借用魏千秋之死扳倒萧权啊。 这事,拖得越久,越是不好重新开口再提。 只是群臣万万没有想到,皇帝就是风雨不动安如山,就是一直称病不上朝。 而且,大臣前来探望皇帝,皇帝也让人挡在门外,说精神不济,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实则,皇帝除了批改奏折,就是跟易归或者徐叔平下棋护着谈古论今,安逸着呢。 就这样,皇帝四天没有上朝了。 但是,政务皇帝一样没有落下,朝廷之中也没什么大事,群臣也不好说什么。 最后,还是皇帝觉得躲得差不多了,第五天终于上朝了。 群臣也不知皇帝是真病还是假病,若真是病了,那就是大病初愈,受不得刺激。 这事,群臣也不敢拿来赌,所以,病后皇帝第一天上朝,群臣都很识趣地闭口不谈彻查魏千秋死因之事,甚至连说话的语气也不曾重一点。 这么融洽的场面,真是让皇帝甚感欣慰啊。 在皇帝的印象中,他登基起,这是唯一一次没有争议的早朝。 所以,一天下来,皇帝的心情都极好。 可是,这片和谐的景象也就维持了一天。 第二天早朝,刚上朝没多久,以吴范为首的群臣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执意要求皇帝彻查魏千秋死因。 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因为此事跟萧权有关,本来就有八成的官员对萧权的行事作风有问题,加上萧权过于冒尖,风头也盛,再加上他与魏千秋之死有脱不了的关系。 一些思想迂腐的官员,便会认为萧权连皇族都能说杀就杀,简直是太过目无王法,太过不羁。 这样下去,对大魏来说,可是个大威胁啊! 所以,朝堂上,几乎一片倒,呼吁彻查魏千秋死因。 吴范也正是利用了大臣这点心理,往大里造势,搞得整个京都都在传秦舒柔和萧权杀了魏千秋。 不仅如此,还夸大其词地说萧权如何如何目中无人、目无王法、桀骜不驯。 在吴范的精心策划下,原本还中立和向着萧权的一些官员,都不由自主地倒向了吴范这边,就这件事与吴范一个鼻孔出气。 不过,吴范就以为他有准备吗? 皇帝称病的这几天,也是布了局的。 虽然赵澜没在京都,可张瑾这个代理丞相在啊。 张瑾在朝为官多年,早就练就了一身能够力挽狂澜之能力。 他那张嘴就很能混淆概念。 而且,萧权当初对张瑾可是有救命之恩,而皇帝十分看重萧权,张瑾想要讨好皇帝,他就一定要投其所好。 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说,张瑾都得站在吴范的对立面。 更何况,吴范的野心已经很明显,精明的张瑾不会看不出来,吴范觊觎丞相之位。 丞相之位乃张瑾的执念,他定然不会让吴范夺了去。 为了确保打胜这场口舌之战,皇帝也是下了本的。 就连平日里不用上朝的徐叔平,皇帝也特别下了命令,让他今天来上早朝。 就在群臣一片倒,极力请求皇帝彻查此事时,张瑾站了出来直接指责吴范:“吴大人,张某虽知你也是为大魏着想,可千万别被有心人利用才是啊!” 张瑾继续道:“魏监国之事,乃由陛下亲自颁布,这才多久,你就因为坊间传言,要求陛下彻查,这不是让陛下自己打自己的脸吗?陛下颜面何在?” “陛下大义,以上暂且不说。彻查没问题,可怎么也得有个根据吧?可不能单靠一句传言,就兴师动众地去调查,搞得人心惶惶吧?” 说到这里,张瑾眸光淡淡地扫了吴范一眼,义正言辞道:“万一这事是个乌龙,到时候,天下人会怎么看陛下,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是要陷陛下于何地啊?” 再说了,秦舒柔当时一直在京都,这可是很多人都看到的。她怎么杀在牧云州的魏千秋?她有分 身术不成? 而且,萧权平息牧云州动乱有功,仅因为一句传言,就怀疑有功之臣,这样做会寒了人心。 这一句句,说得那些大臣个个面面相觑。 他们都觉得张瑾说得有道理,他们手里确实没有证据,这件事真的只是听说。 如此一想,那些大臣不由开始觉得有些底气不足,不少人垂下了脑袋,一声不吭。 吴范也差点被张瑾这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可他不是这么容易罢休的,他眼珠子滴溜一转,反驳道:“怎么没有证据?吴某可是记得,当日说这话的,正是监国府上的人。是真是假,传那几个人过来一问,不就水落石出了?” “吴大人可是说到点子上了。”就在这时候,一声不吭的徐叔平慢条斯理地出列,淡淡定定地道,“徐某昨日出去办事,恰巧碰见监国府的郡王,郡王不得陛下召见不得入宫。他让我转告陛下,监国府一些下人口无遮拦造谣生事,意识到事态严重后畏罪自杀,死前,他们可是摁下了一份认罪书。” 说罢,徐叔平从易衣袖里掏出一张纸张,打开,递到吴范面前让他瞄了一眼之后,呈给了皇帝。 同时,徐叔平道:“这就是徐某今日为何要上早朝的原因。” 确实是有事啊。 认罪书是真的,手印也是真的,可那些人不是自杀的。 这点,吴范心里也很是清楚,可这无凭无据的,他无话可说。 至于是谁做的,吴范不知道,因为传言从监国府传出来这事,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他真的想不到是谁杀了那几个人。 这件事,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而萧权这边,吃饱喝足之后,天色也黯了下来。 山间的夜晚,有些凉。 尤其是还下过一场雪。 如今虽然雪已经完全融化,可地面还是湿漉漉的。 夜间温度本就低,阵阵夜风吹来,真是令人神清气爽,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这个人,当然除了萧权。 这种时候,萧权充当暖气,给蒙骜和甄好提供温暖。 至于萧权为何能提供暖气,甄好和蒙骜没有丝毫怀疑,他们只道萧权内力深厚,是他在释放内力供他们取暖。 但是,甄好却十分贴心地道:“萧兄,这样下去,你会内力消耗过多。我们还是把火烧旺些,靠火取暖吧。” 听甄好这么一说,蒙骜赶紧附和道:“对,主人,我们还是烤火吧。” 而且,经历过下雪和融雪的冷,这点冷,有火烤着,不算什么,熬一熬就过去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明泽想通 两人都这么说了,萧权就听他们的,撤回了暖气。 不过,这暖气一撤回,即使他们已经往火堆里加了柴火,还是明显感觉冷,身体不由自主地缩了起来。 看来,还是高估自己的抗寒能力了。 萧权不吭声,只是淡淡一笑,继续给他们提供暖气。 可明泽就没这么安逸了,他一个瞎子,自己在这山上,生不起火,自身也没有携带暖气功能,他只能生生挨冷。 时不时一阵风吹过来,冷得他彻夜不眠。 硬生生熬过一个十分煎熬的晚上,明泽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很不好。 直到太阳出来照在身上,感觉身体暖和起来,明泽这才开始补觉。 堂堂西域太子,竟过得如此艰难,明泽就连睡着的时候,都是一脸的凶神恶煞。 不过,应该是熬了一个晚上的缘故,明泽睡得很沉,还做起了梦。 梦里,萧权威风凛凛、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一脸的得意道:“明泽,你看,你的国家,是毁在我手里的。你杀不死我,你阻止不了我毁灭你的国家,哈哈哈!” 在这个梦里,西域已经被萧权领兵攻陷,整个西域皇族,除了明泽,全都被杀了。 而萧权留着明泽的命,就是想要羞辱他,想折磨他,让他亲眼看着西域灭亡。 梦里的明泽,还是那个四肢健全之人,眼睛也没有瞎,他还继承了西域国王之位。 他看着眼前堆积成山的尸体,看着眼前一片狼藉,血流成河,他的双眸充满了愤怒,他恨不得把萧权大卸八块! 可他不是萧权的对手,他被萧权的人强行摁着跪在地上,跪在萧权脚下。 他满腔的愤怒,根本没有用处,他只能咬牙切齿地骂萧权:“萧权!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娶了我妹妹,还这般对我们!” 萧权不怒反笑:“明泽,弱肉强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身为堂堂太子,该不会不懂吧?” 你明泽身为一国太子,却屠我萧府,玩弄我婚姻,屡屡想至我于死地! 如此深仇大恨,岂能不报! 既然你最在乎的是西域,那我就毁了它! 你不想成为亡过之君,我偏要你是! 再说了,我不灭了西域,难道等着西域来攻打大魏不成? 明泽忿恨道:“那是你该死,你是导致西域灭亡之人!你是天之异数,我在替天行道!我没有做错!” 萧权冷笑:“呵!你没错?” 你不仅有错,你还大错特错,错得离谱出天际! 仅仅因为圣人的一个狗屁预言,明泽就这般愚弄萧权的人生,给萧权带来如此多灾难! 还说没错?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如此愚钝、丧心病狂之人,罪该万死! 萧权不再说话,眸光凛冽地看着明泽,冷血之极地挥起他手里的惊魂刀,朝着明泽的脖子砍去! “啊!”地一声,明泽从梦中惊醒过来。 这个梦,让他冷汗淋漓,惊魂未定。 好半天,他才回缓过来,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平息一下心绪。 这个梦,太真实了。 但是,梦中萧权说的话,却又引起了明泽的沉思。 回想一下,明泽确实是因为圣人的一句预言,而开始谋划杀了萧权。 想到这里,明泽撸了一下思路,他杀萧权失败后,圣人便开始处心积虑地要杀了萧权。 明泽毕竟是西域最为出色的皇子,智商是在线的。 如今跳出来这么一想,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想法,会不会从头到尾都是圣人想利用明泽之手杀了萧权? 也就是说,萧权是将来导致西域灭亡之人,这件事根本就是圣人胡捏乱造的,圣人的目的就是利用明泽之手杀萧权? 如此一想,明泽心魂不由一颤,真是细思极恐。 但是,即便想到这个份上,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被圣人利用的事实。 明泽掩耳盗铃般想着,不会的,圣人这般仙风道骨又有本事之人,不会利用明泽的。 何况,明泽对圣人那般敬重,明泽又是西域太子,怎么说,圣人都不该利用明泽啊。 可转念一想,如果圣人不是利用他,凭圣人的本事,直接去杀了萧权不省事? 再说了,圣人也是西域人,自诩天道之代表。为了西域,为了天道,圣人去杀萧权,也没有毛病。 他为何要撺辍本太子去杀萧权? 如此想来,明泽觉得,圣人就是想利用明泽,而圣人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继续隐藏自己。 这么琢磨一通下来,明泽就是不愿相信自己被圣人利用,也不得不相信了。 就这样,明泽心中种下了对圣人怀疑的种子。 这么算下来,明泽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罪魁祸首就是圣人! 圣人罪大恶极,可萧权也不是无辜,明泽的手臂是萧权砍的,眼珠子也是因萧权所需而被公主挖走。 阿紫也是因为对萧权动了心,处处维护萧权,办事不力,被明泽责罚,而对明泽心生怨恨,这才伤了明泽的腿。 他沦为残疾人,与萧权脱不了干系! 萧权明泽不能放过,圣人他更不会刚过! 眼下,明泽势单力薄,无法与圣人对抗,他只有忍辱负重,从圣人这里学得本事,然后为自己复仇!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明泽一直供奉的圣人,才是摧毁他人生的始作俑者! 真是讽刺之极! 就在这一瞬间,明泽的脸色变得狰狞可怖。 像极了一只魔鬼。 萧权的听觉灵敏得很,刚才明泽做梦惊醒的那一声吼叫,隐隐约约传到萧权的耳朵里。 萧权凝神倾听,想辨认一下声音从何处传来。 不料他等了好一会,也没再听见声音传来。 他只得作罢。 甄好见萧权神色有些不对劲,问道:“萧兄,怎么了?” 萧权声色淡淡地道:“我刚才听见有人吼叫,再一听,这声音却没有了。 那声音,不仅萧权听到,甄好和蒙骜也听到了。 刚开始,两人都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因而没提。 没想到,还真是有人在吼。 这可就奇怪了。 毕竟这荒山野岭的,除了圣人和军团,还有萧权这些追踪军团踪迹的人,根本不会有人来这里。 所以,萧权断定,此人一定是圣人那边的人。 而且,萧权猜测,此人九成九就是明泽。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 萧权逃了 以萧权对圣人的了解,他一定是觉得带着明泽去安顿军团累赘,就让他在原地等着。 这么一想,萧权心中便更加地有数了。 圣人一定会回来。 算一下时间,圣人应该也快要回来了。 毕竟已经过去两天一夜了,他若是再不回来,万一萧权困死在阵法里,那多没趣? 想萧权死的人很多是没错,可萧权知道,也有不少人不想萧权死得太过痛快。 尤其是明泽。 他一定恨不得把萧权千刀万剐,慢慢折磨至死。 所以,明泽一定会要求圣人把折磨萧权的机会让给他。 总之就是一句话,千万不能让萧权死痛快了。 想至于此,萧权眸光之中迸发凛冽寒光。 如此正好! 他还担心明泽会随着军团一同躲起来,还需要花费一些时日去找他呢! 没想到,明泽就在此地,那萧权便等着他们自个送上门来! 至于军团,跟踪到了这里,萧权也不担心找不到。 这还得得益于青龙以前没事就全天下到处逛,青龙说,翻过前面那座山,再往前走便是连接西域的沙漠。 也就是说,跨过茫茫沙漠,便能抵达西域。 不过,按照圣人如今在西域的处境,他不可能带着军团回西域。 所以,他一定会把军团安置在沙漠之中。 毕竟沙漠之中,也是有绿洲的。 如此想来,那那些骆驼,想必也是圣人要的。 只是没想到,不久前还想着攻打西域的昆仑人,转身就与圣人这个西域人勾结在一起。 若说卷入当中的昆仑人不知道这些骆驼的用途,不知道圣人打算干什么,那是不可能的。 试问一下,普天之下,没有谁会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帮助别人吧? 更何况,昆仑人有天大的本事,想要搞清楚一件事,并不难。 说白了,昆仑人之所以跟圣人勾结到一块去,就说明他们之间达成共识,有共同利益或者故取所需。 也就是说,他们一定在背地里憋着什么大招。 果然如萧权所料,圣人回来了。 圣人把军团带到沙漠地带后,有人前来接应。 接应之人,蒙着脸,也就只有圣人知道他的身份。 把军团交到接应之人手里后,想着还有处理萧权,圣人便赶紧折了回来。 除了玄净知道圣人要干嘛外,秦风也猜出个大概,看圣人那样,大约是跟萧权有关了。 秦风还故作殷勤地试探了一下,问圣人需不需要他帮忙。 结果圣人对秦风也没防得太过厉害,他说不用,一个瓮中之鳖罢了,他能搞定。 如此一听,秦风心中暗叫不好。 可他也是有心无力,为了大局,他不能离开军团。 想着跟着去的还有玄净,可玄净这些人当中,圣人唯一的心腹,他得留在军团,关注军团的一举一动。 师命难违,玄净唯有留下。 不过,萧权终究还是要死了,玄净高兴! 就这样,圣人安排好所有事情后,独身回去会萧权。 在会萧权之前,他得带上明泽。 等圣人回到明泽身边,已经是第二天。 昨天白天太阳大,把山中雪气一扫而空,气温也正常了很多。 不过晚上依旧还是有点凉凉的。 不过相对头一个晚上来说,好了很多,虽然凉,明泽却也能勉强入睡。 但是睡眠不深。 所以,第二天醒来,精神依旧有些差,脸色也有些不好。 残疾之后的明泽,生活本就比以前邋遢了不少,经过这三天两夜的山中生活,他的形象更是惨不忍睹。 导致圣人第一眼看见明泽,心中不由一惊,咋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胡渣邋遢的不说,还一脸的颓败之色,宛若那被秋风吹黄的绿叶般。 真的,就是忽然之间就黄了的那种感觉。 听见动静,明泽开口道:“圣人,是你回来了吗?” 此时的明泽,已经将心中的情绪悉数掩藏起来,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像从前那样与圣人相处。 在自己没有能力之前,明泽就做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猪。 当然,圣人也没有察觉出明泽的异样,他淡淡地道:“嗯,回来了。” 说罢,他递给明泽几个野果,道:“吃吧,这是我回来的时候,在树上摘下来的。” 想必,明泽的干粮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所以圣人顺手给他带些果子。 明泽接过果子,往身上蹭了蹭,放嘴里咬了起来。 吃馒头也就算了,如今还沦落到要吃野果来充饥。 唉...... 明泽心中百感交集。 用萧权的话说,这都是明泽自找的,真是应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啊! 等明泽吃完了果,圣人便带着他一同去了他布阵法的地方。 一来到这个地方,圣人不由有些傻眼了。 眼前一地的蝙蝠尸体,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除此之外,别说萧权的尸体,就是人影都没见。 这不可能啊! 他的阵法乃是从古籍上学来的,圣人敢保证,除了他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会。 而且这种阵法,无比刁钻,就连以阵法闻名天下的七星长老都破不了,旁人就更不可能。 更何况萧权这种对阵法一无所知的小白,他要破阵法,简直是天方夜谭! 难道,还有高人暗中帮助萧权? 可这是什么样的高人? 圣人活了一大把年纪,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世间有什么隐世高人啊。 明泽被这恶臭熏得反胃想吐,他捂着鼻子静静地站在一边等着圣人给他讲解这里的情况。 可是,圣人的声音久久没有传来,明泽忍不住道:“圣人,怎么样?萧权死了?“ 难道萧权就真的这么好命,就这样就死了? 明泽心中呐喊:“不!萧权不能就这样死了!” 他所承受之苦之难之痛,萧权都还没有承受过,萧权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死了? 老天爷! 你不公平! 天理何在? 明泽这边刚呐喊完,却听到一个比萧权死了更让他不甘的消息。 圣人情绪复杂地道:“萧权逃了!” 什么! 萧权逃了? 怎么可能! 听到这么一个消息,相比之下,明泽情愿相信萧权死了。 但是听着圣人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那天明泽清清楚楚听见一声爆炸的啊!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刷存在感 什么? 圣人不由瞪圆了眼,追问道:“太子你是说,听见一声爆炸声?” 可是,这么大的爆炸声,地面也应该有一个坑才是啊。 明泽点了点头道:“是啊,当时声响很大,我还以为是萧权触碰到了您的机关。” 哪里哟。 圣人哪里有这样厉害的机关。 那么远明泽都说声响很大,那这个爆炸得多厉害啊。 圣人哪能引发这么厉害的爆炸。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么厉害的爆炸声,应该能把萧权炸个灰飞烟灭吧? 可眼前的情况是,这一地蝙蝠尸体,足以证明萧权肯定没有被炸成灰。 小小蝙蝠都没炸成灰,更别说萧权这么一个大活人了。 这时,圣人忽然想起在大魏京都的时候,保护萧府的那道屏障。 他想,萧权应该是用屏障把自己保护起来了。 圣人如果没有猜错,那声爆炸,应该也是萧权在屏障里引发的。 如此便都解释得通了。 这么一想,圣人觉得萧权应该是误打误撞,想要把蝙蝠炸了,而不是真的知道那只蝙蝠就是阵眼。 不得不说,圣人都猜对了。 这推理能力,萧权可以给个一百分。 “圣人,咱们能不能,站远点?”这气味实在是熏人得很,明泽就快受不了了。 本来,圣人因为思考问题分散了注意力,没太觉得。如今听明泽这么一提,他便也瞬间觉得恶心,带着明泽站得远远的。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那么,问题来了,明泽道:“圣人,萧权真的跑了?” 本来,这话就是字面的意思,明泽也就是想确认一下,萧权难道真的逃了吗? 奈何圣人对他的阵法信心太大,而且先前他还跟明泽夸下海口说萧权跑不了。所以,明泽这话听在圣人耳朵里,仿佛明泽在讽刺圣人说,圣人,你不是说你的阵法很能耐,无人能破的吗?怎么还是让萧权给逃了?” 看来,你的阵法也不过如此。 啪啪啪! 打得圣人的老脸火辣辣地疼。 仗着明泽看不见,圣人狠狠地剜了明泽一眼,这个瞎子,竟然也敢质疑本掌门的实力? 可片刻,圣人却装出一副扼腕叹息的语气道:“可不是,没想到还是让他给逃了!” 真真是浪费了圣人的一番心血。 要知道布一个阵法,消耗脑力不说,还要消耗大量的内力。 换句话说,布下这些阵法,圣人也是耗损了元气的,还得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养得回来。 听见萧权跑了,这时候,明泽内心终于冷哼了一声,这才在心中挤兑起圣人来。 圣人说自己多厉害多厉害,看来也只是嘴巴厉害。 不过,萧权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当真是让明泽感到惊讶。 毕竟,圣人的实力,明泽以前是觉得很是厉害的。 如今竟连圣人都降不住萧权了。 眼下,萧权逃了,再想对付萧权,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短短几个月而已,萧权便强大到如此地步? 反观自己过得这般落魄,明泽的嫉妒心不由开始作祟,对萧权是满满的嫉妒恨! 就在此时,萧权的声音在圣人身后幽幽响起:“圣人,好久不见!” 听见萧权的声音,圣人明显一愣。 看来,萧权并没有走,一直在这里等着圣人啊。 说实话,圣人内心是希望萧权逃走了的。 这样起码证明萧权还是忌惮圣人的实力。 可萧权不但没有走,还在这里等了圣人这么久,这足以证明萧权丝毫不忌惮圣人的实力,说明萧权有信心能战胜圣人。 此消彼长。 圣人的心不由有些没底。 主要是他之前一口气布下三个阵法,还消耗了不少内力,伤了元气。 但是,面上圣人还得做出一副山崩于前不慌之色,他转过身,眼神犀利地看向萧权。 看到萧权身边的蒙骜和甄好,圣人也不由打量了两人一下。 眼神确认过,此两人实力也不差。 若是此时打起来,圣人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胜算,胜算几何? 圣人到底是阅历丰富之人,他半截身入土的人,对甄好的美色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艳来,充其量只是多看了两眼。 而这两眼,也只是为了辨别甄好的性别。 圣人冷声道:“萧权,没想到你居然有命从本掌门的阵法里走出来。” 真是小看你了。 萧权斜眉冷声道:“圣人过奖了,不过是老天有眼罢了。” 你是天道的代表,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天之异数,你要替天行道杀了我。 你看看,天都不收我! 气不气死你? 哈哈哈哈! 果然,圣人一听,脸立刻沉得像墨水。 明明心中已然怒火滔天,脸上却要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沉声道:“是吗?” 敌人见面,还没打开,气场已经比拼了一遍,两人四目相对,眸中都带着浓浓杀气。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那这两个人早就千疮百孔。 是的,圣人惊讶萧权的实力强大的同时,萧权也惊讶圣人进步神速。 如今的圣人,与在京都的时候,显然是天渊之别。 说实话,两人如果对打起来,萧权没有把握必胜。 好在眼前,萧权有甄好和蒙骜支援,这两人可以增大萧权的胜算。 而一边的明泽,好歹也是西域太子,萧权的大舅哥,萧权一来就只顾着跟圣人磕叨,完全当明泽透明似的。 为了刷存在感,明泽冷哼一声道:“萧权,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说实话,萧权还真没用正眼瞧明泽一下,这会儿既然明泽遭到冷落按捺不住,萧权施舍他一眼。 这一眼,着实让萧权心里咯噔了一下。 在西域的时候即使有听说过明泽的伤势,也有想象过,可真正见到他人的时候,还是有点触目惊心。 原本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竟成了这副模样。 真是咎由自取! 萧权淡淡道:“明泽,少装模作样了,我在这里,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被萧权如此不留情面地怼,明泽的脸不由抽搐了一下,显得有点不自然。 这才哪跟哪? 接下来甄好无心的一句话,能让明泽恨不得挖个洞躲进去。 “明泽?萧兄,你没开玩笑吧?他是明泽?他怎么可能是明泽?”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不能打架 甄好虽然没有见过明泽,可他听人说过啊。 传说中明泽尊贵无比,相貌俊朗。 与眼前这个叫花子一样的残疾人,根本不搭边,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哟。 玩笑莫要开如此大呀。 萧权似笑非笑地看了明泽一眼,并没有回答甄好的问题。 沉默就是等于默认。 甄好一脸不可置信地打量了明泽一番,然后看着萧权,仍旧有点不敢相信:“萧兄,此人真是西域太子明泽?” 西域太子二字,甄好还特意咬重了音。 莫要搞错人家身份。 萧权一脸淡然地点了点头,道:“如假包换,他就是西域太子明泽。” 听得萧权和甄好对话的明泽,脸色像是吃了屎般难看,他愤怒道:“萧权!你!” 他听得出来,萧权这是故意让他难堪,故意在别人面前羞辱他。 否则,他早就回答甄好的话,不会拖到现在才回答,还故意拿明泽的身份说事。 不就是拐着个弯在说,瞧瞧,明泽如今这副模样,哪里还有一星半点一国储君的样子哟,跟街边的乞丐差不多。 严格了说,此时的明泽连个乞丐都不如,人家乞丐起码四肢健全,能看得见,还像个样子。 明泽如今这样子,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压根没个样子。 本来甄好还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是西域太子明泽,可听明泽这愤怒之声,他就相信了。 这分明就是羞恼成怒嘛。 啧啧,堂堂一国太子变成这副模样,真是天意弄人啊! 这些日子,甄好跟在萧权身边,在他强烈的求知欲下,他对萧权的过去有了大致的了解,而明泽和圣人这两个在萧权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两个人,甄好也是有所了解的。 二人狼狈为奸,不断地为难萧权,千方百计想要取了萧权的性命。甄好是萧权的铁杆粉,想害他偶像之人,他自然也憎恨。 他俊眉一挑,邪魅一笑道:“哟,还真是西域太子啊,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传闻西域太子儒雅高贵,俊朗潇洒,迷倒万千少女。 唉,传言真是误人啊! 言外之意就是,明泽你跟传闻一点都不搭边。 甄好这番话,意在折辱明泽,落他的脸面。 他是西域太子怎么了? 他敢对萧权使绊子,就算他是天皇老子,甄好一样要把他往泥潭里踩。 更何况,明泽如今本就身处泥潭之中,甄好不过是提醒一下他,好让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别再端着个空架子了。 明眼人都心知肚明,这样的人,唯有一个结果,等着被废掉。 明泽迟早会从西域太子这个位置下来。 如果明泽安安分分,他或许还能仗着自己是个皇族的身份,享受荣华富贵。 可他如今跟圣人搅和在一起,也迟早会被西域皇族遗弃。 到最后,明泽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还不知道,但是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这玄外之音,明泽自然也听出来了,他的脸瞬间扭曲起来:“你是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份?” 甄好掩嘴一笑:“我不是什么东西,本少主啊,就是牧云州一个闲散之人。倒是明泽太子,你不是应该在西域皇宫里吗?为何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呀?又为何会跟这个老头子在一起?” “你!”明泽气不打一处来,真是被甄好气得不轻,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反驳甄好。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跟萧权是一伙的,明泽就不相信萧权不会跟他说明泽和圣人的事。 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就是想让明泽难堪吗? 萧权难缠也就算了,他身边的人一样难缠。 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真是气死明泽了。 偏偏他现在行动不方便,否则的话,他一定要把甄好的嘴撕了。 看着明泽一脸的怒气冲冲,甄好心情大好。 圣人却安慰起明泽来,他低声道:“太子,稍安勿躁。” 说罢,他往明泽身边靠了靠,把声音压得更低:“萧权实力不容小觑,还有两个帮手,这两个人的实力也不弱,现在跟他们打起来,我们没有胜算。” 言外之意就是,现在不适合打架。 原本还想着借圣人的手教训萧权和他的人一番,没想到,明泽都还没有开口,这路就被圣人亲自堵上了。 那明泽今天所受的气,岂不是白受了? 明泽的火气不仅没有消,反而更盛。 他紧紧握住拳头,几乎要把牙齿都咬碎了才忍着没有冲圣人发脾气。 眼下,圣人对明泽来说,有很大的用处,他们的关系可不能搞僵了。 最终,明泽自我安慰一番,火气才慢慢地降下来。 既然不能打架,既然萧权实力到了不容小觑的程度,可这冤家相逢,路特别窄,想在萧权眼皮子底下溜走,那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吧? 何况,圣人还得带着明泽这累赘。 是的,到了这个逃命要紧的关头,明泽终于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他知道自己会拖圣人后退。 但是,他的心中并没有任何愧疚之意,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主要还是因为圣人花言巧语忽悠了他。 如果不是圣人撺辍他去杀明泽,明泽哪能与萧权结下如此深仇大恨? 说不定,他和萧权的关系还坏很不错。 毕竟萧权是他妹夫,而他又向来宠爱妹妹。 圣人若是受到连累,那也是他活该,那是他欠明泽的! 圣人当然知道想要从萧权眼皮子底下逃走难,可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的阵法就很好使。 只要阵法一是施,把萧权三人拖住,圣人成功逃跑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毕竟萧权不懂阵法。 蒙骜就更不用说了。 而甄好,不知道他懂不懂,不过,即使他懂,以他的实力,一定不是圣人的对手。 其实萧权早就看出了圣人的心思,就在圣人想要布阵法之时,萧权已经催动内力,反手就是一掌,对着圣人击去。 这一遇,萧权岂能让他逃了去? 他要圣人葬身此地! 就连明泽,萧权也不会放过!谁让他竟然打起了公主的主意,要对公主母女下手! 只要是想害妻女的人,萧权都不会让他们多活一分钟! 圣人见势,反应倒是快,他身形一动,轻而易举地闪开了萧权的攻击。 就在这时,圣人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对萧权布阵法难,可对蒙骜和甄好布阵法,应该不难吧。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势均力敌 于是,他趁着萧权不备,悄无声息地在蒙骜和甄好身后布下了一个阵法。 到时候,只要找个机会将这个两个人推进阵法之中,把他们困在阵法里,这样圣人对付起萧权来,就容易多了。 圣人的心音,萧权以前能听取,可现在,他听取不了。 不知是诛神印不给力的缘故,还是因为圣人变强了的缘故。 所以,萧权不知道圣人的打算。 不过,他与圣人开打前,叮嘱了甄好和蒙骜要当心。 明泽眼瞎谅他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可圣人就不同了。 圣人向来诡计多端,如今萧权三人,占有很大的优势,圣人为了增加胜算,一定会想一些旁门左道。 蒙骜和甄好很有默契地对着萧权点了点头,表示他们会小心堤防圣人。 可是,他们终究是没能防得住圣人的暗算。 就在萧权对圣人发起第二次攻击的时候,圣人故意引着萧权走,拉开萧权与甄好两人的距离。 然后,圣人出奇制胜,快如疾风地来袭击甄好和蒙骜。 两人专注于看着萧权与圣人打架,始料不及圣人会来这么一个操作。 猝不及防地,两人分别迎来圣人一掌。 “小心!”萧权刚喊出声,想提醒两人当心。 可惜已经来不及。 这两掌,圣人可是用了九成内力。 本来圣人的实力就远在甄好和蒙骜之上,如今又趁其不备,所以,这两掌下去,圣人成功地把两人推入了阵法之中。 卧槽! 萧权始料未及。 蒙骜和甄好更是一脸的懵,还没来得及还手,就被困在阵法之中。 这个阵法跟终南山的那个一样,里面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异常地耀眼。刺得两人的眼睛都不敢睁开。 不过,蒙骜能明显感觉得到,这是终南山阵法的加强版。 阵法厉不厉害,身处其中之人是有强烈的感觉的。 尤其是对阵法一窍不通之人,感觉越是明显。 人就是如此,容易对不熟悉之物产生强烈的感觉。 这就好比如一个人吃辣椒。第一次吃辣椒的时候,会感觉很辣很辣,可吃着吃着,习惯了,那种辣感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阵法于蒙骜来说,就是辣椒。 真是我勒个去,又进了阵法! 两人缓缓地睁开眼睛,慢慢适应这里的光线。 阵法对人来说,其实最厉害的不是阵法里的机关,而是阵法里的幻术。 所谓的幻术,也就是一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方法。 说白了,就是窥探人心中的执念。 心境纯净之人进入这种阵法无大碍。 心有杂念之人,就很容易中招。 所以,对阵法略有研究的甄好,觉得圣人在阵法之中一定布了幻术。 其实幻术考验的就是人的意志坚定程度。 甄好提醒蒙骜道:“待会无论遇见什么,你一定要坚定意志,千万不要被迷惑了。” 最好就要做到心无旁骛。 这是第三次中招,蒙骜也有了经验,他拍着胸膛道:“甄少主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在终南山中招的事儿,蒙骜自然不好意思跟甄好提起。 一旦提起,甄好如此聪明之人,一定会抓重点,问他后来是怎么从阵法之中走出来的。 若被甄好知道他们差点死在里面,那得多丢人哟。 男子汉大丈夫,谁不爱面子? 甄好点了点头,道:“好!切记,时刻提醒自己!” 于是,两人开始在阵法里找出路。 阵法外面,圣人一脸得意地看着萧权,肆意笑了起来:“哈哈哈!萧权,看来你带来的那两个人也不这么样啊!” 敌人当前,竟这般掉以轻心,如此轻而易举地着了圣人的道。 没有了蒙骜和甄好的帮忙,圣人便不忌惮萧权了。 萧权冷哼一声:“废话少说!” 得意个屁! 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不要脸之人,耍下三滥手段也就算了,还这般猖狂,生怕别人不知似的。 真是人不要脸起来,也是没有年龄之分的。 说罢,萧权冷眼扫了圣人一眼,操起惊魂刀飞身上前,与圣人哐当打了起来。 这次,在荒山野外打架,有众多树木阻挡,圣人也不方便使用出那些稀奇古怪的兵器,他凭空拿出一把长剑,便与萧权对打起来。 “哐当!” 刀剑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听得明泽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两大高手过招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让周边的树木不停地发出沙沙声。 听这声音,还有感受这风劲,足以让明泽心惊动魄。 刀来剑往之间,明泽明显听得出来,两者势均力敌。 萧权竟强大到如此地步,明泽心中真是酸得很。 幸好他抱着圣人这条大腿,否则以明泽如今的实力,根本不是萧权的对手,不死在萧权手里就已经很不错了,还异想天开地杀萧权? 杀个屁! 想到这里,明泽忽然想着,何不趁这个机会对萧权下手? 凭着刀剑声,明泽能辨别萧权的方位。 如果能趁着萧权不妨,给萧权一剑什么的,擒获萧权不就容易多了? 嘿嘿! 越想,明泽越觉得此法可行。 于是,明泽凝神一听,确定萧权的位置后,抽出一把剑,身形一闪,飞向萧权。 而此时的萧权,一心与圣人过招。 圣人的实力,相比在京都之时,进步之大,让萧权吃了一惊。 几个回合下来,萧权竟然占不着半分便宜。 短短一两个月,圣人的进步如此神速,能不惊吗? 所以,萧权不敢掉以轻心。 所以,他也就没有留意到明泽会来搞偷袭。 等萧权发现的时候,明泽已经逼到眼前。 萧权堪堪一躲,虽然没有躲开明泽的袭击,好在还是拉开了两者之间的距离。 因此,明泽的剑虽然刺中了萧权,可刺得不算深,没伤中要害。 萧权冷冽地瞪了明泽一眼,随即一掌击向明泽的心脏处,将他击飞了出去。 而正在愁没有办法赢萧权的圣人,趁乱而上,他连剑都不用了,直接催动浑身内力对萧权发起攻击。 他极其犀利的掌风击向萧权。 中间杀出明泽这个程咬金,乱了萧权的节奏,给了圣人可趁之机。 所以,等萧权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故弄玄虚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萧权运内力已经慢了圣人半拍。 就是这半拍,给了圣人击中萧权的机会。 “呃!”疼痛虽然强烈,可萧权也只是低低地闷哼了一声。 他的惊魂刀没能抵挡住圣人的攻击,他只有生生以掌击掌。 这一掌下来,萧权感觉心肺一颤,太他娘的酸爽。 落了地面,他也得靠着惊魂刀支撑着才能勉强站稳。 圣人飘然而至,睥睨地看着萧权,冷哼一声:“萧权,你的大势已去,就别做无畏的挣扎了。” 瞧着萧权满眼的坚毅之色,圣人就知道,萧权一定不服输,还会顽抗。 果然,萧权啐了一口口水,冷笑道:“呵!大势已去的是你吧?你的鸣仙山,鸣仙门都已经没了,你的天道都没有保佑你的鸣仙门长存于世、永垂不朽,你还妄想着重振鸣仙门,不是大势已去,不是顽抗天命是什么?” 说道理,萧权可是得了华夏五千年精髓的人,他圣人能说得过萧权吗? 简直是笑话! 萧权的话,深深地刺中了圣人的内心深处,触碰到了圣人的逆鳞。 他鸣仙门是天道的代表,他更是鸣仙门的大掌门,更是这些代表中的佼佼者。 他们世世代代替天行道,怎么可能会成为天道的遗弃者? 鸣仙山被毁,鸣仙门没落,圣人被全国通缉,这一切还不是因为萧权所赐! 他倒好,还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地拿天命说事! 萧权,你去死吧! 愤怒之下,圣人已然不记得他答应过明泽,要把萧权留个明泽折磨。 圣人此时只想自己亲手了结了萧权。 但是,在杀他之前,圣人定然是要把场子从萧权这里拿回来。 堂堂鸣仙门,天道的代表,至高无上,什么时候也成了萧权这么个破落户也能诋毁的? 圣人的双眼散发着阴狠之色,一步步靠近萧权,沉声道:“萧权,给你一个死得痛快点的机会,跪下给本掌门道歉,给整个鸣仙门道歉!” 当然,即使萧权道了歉,圣人也不可能让他死得痛快。 这话不过是圣人忽悠萧权,看看他贪生怕死而跪地求饶的样子而已。 像萧权这种破落户,好不容易才出人头地,荣华富贵都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自然是舍不得死的。 一听圣人要杀他,还不得乖乖跪下来哭天喊地地求饶? 一想到萧权也有为了活命而跪地求饶的时候,圣人的心里就不由高兴起来,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赶紧的,本掌门可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耗。” 萧权抬起眼皮,冷笑一声,道:“想我道歉?你不去京都打听打听,想我道歉的人多了去了。结果呢?坟头草都应该有一尺高了吧!” 这些古人都一副德性,动不动就叫人道歉。 本来吧,如果做错了道歉也没有什么,可萧权没有做错啊。 再说了,这些古人的心思歹毒着呢,即使萧权道了歉,那也不过是他们想看萧权的笑话,并不是萧权道了歉,就会放过萧权。 既然如此,萧权又何必多此一举? 哎呀! 萧权可真够有骨气的。 换做是别人,早就声泪俱下地求饶了。 萧权倒好,不求饶也就算了,还说出这般嚣张的话。 这小子嘴巴可真是硬啊。 就是不知,他的骨头是不是也一样的硬。 圣人总有办法让萧权道歉求饶! 想罢,圣人再次催动内力,准备又给萧权一掌。 萧权见势,忍着疼痛站直了身体,他强行运转内力,准备迎上圣人的掌。 殊不知,这圣人阴险得很,他没有迎面给萧权一掌,而是身形一闪,转到萧权身后,重重地给了萧权一掌。 这一掌,把萧权的陈年老血都打出来了。 “噗!”地一声,萧权一口血喷在地上,用惊魂刀堪堪地支撑着身体。 卧槽! 要是再来一掌,萧权可得命丧黄泉啊! 他可不想英年早逝,于是,萧权一只手一挥,为自己布下了屏障。 有了屏障的保护,萧权赶紧盘腿而坐,开始闭目养神疗伤。 等老子养好了伤,一定要把生圣人打得满地找牙。 还有明泽那个搞偷袭的龟孙子,萧权也要一并收拾了。 但是,萧权忽略了一件事,圣人身上带着柳枝。 圣人嘴角勾起一丝得意之笑:“萧权,即使你有屏障保护又如何?如今你这屏障,在本掌门面前,形同虚设。” 说罢,圣人抽出那条柳枝,狠狠地向着屏障挥去。 砰地一声,屏障炸裂。 不过,萧权依旧不动声色地疗伤。 体内有诛神印,萧权多争取一秒钟,他的伤势就能好上很多。 当然,圣人不知道萧权的复原能力很强又迅速,眼看萧权还气定神闲地闭着眼睛,圣人道萧权这是故作镇定,故弄玄虚。 他不由哈哈大笑道:“萧权,死到临头你还在这里装神弄鬼?” 有这精力,你还不如乖乖向我道歉求饶,说不定本掌门心情好了,能让你死得舒坦点。 萧权依旧风雨不动安如山。 完全把圣人当做空气。 堂堂掌门,天道之代表,被萧权这么个破落户冷落,圣人觉得很没有面子。 他的脸上皆是掩饰不住的尴尬。 本来还因为伤了萧权而好起来的心情,这下又坏了起来。 他的双眸皆是冰冷至极之色,心想,萧权简直是目中无人! 既然如此,他便也不想再浪费口舌。 于是,圣人抽出那把剑,准备给萧权一剑。 被萧权击飞出去的明泽,好不容易凭着声音摸索回来,刚回来,就听到圣人拔剑的声音,他以为圣人要杀了萧权。 明泽赶紧阻止道:“圣人,你不是答应过我,要把他留给我处置的吗?” 萧权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死了。 圣人扭过头,眸光淡淡地看了明泽一眼,道:“太子放心,本掌门不会让他轻易死了。” 给他一剑,不过是想着给他点教训,教教他做人罢了。 做人骨肉太硬,可不是什么好事。 听了圣人的话,明泽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就在圣人的剑就要刺中萧权的时候,萧权忽然睁开眼睛,他一个手掌拍地借力而起,接着身形往后一退,躲开了圣人的剑。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出其不意 疗伤的时间虽然很短,可萧权明显感觉他的身体确实轻盈了许多。 原有的疼痛感也弱了很多。 前前后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萧权就能躲过圣人的攻击? 敢情萧权刚才是在疗伤? 可是,这么短时间,就能疗好伤,这也未免太玄乎了吧? 圣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权。 仿佛看着怪物一般。 一听现场瞬间静了下来,明泽更是不禁皱着眉头,第一反应就是难道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 明泽侧耳仔细倾听。 这时,传来萧权的冷若冰霜的声音:“想要教我做人?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但是,萧权也没有直接跟圣人起冲突,毕竟他的伤还有完全好。 在没有伤的情况下,萧权尚且与圣人难分胜负,如今萧权伤势未痊愈,就这样打起来,萧权岂不是容易吃亏? 更何况,他还得分心堤防明泽耍阴谋。 架肯定是要打的,不过打架之前,萧权得排除一切异数。 是的,他现学现卖,学了圣人这一招,他要先把明泽解决了。 圣人不容易对付,明泽还是容易的。 先易后难,还能给自己一个保障,一举两得。 想罢,萧权不着痕迹地瞥了明泽一眼。 都到这个时候了,明泽还叭叭地想着报复萧权,真是不自量力! 然而,圣人那双锐利的眼睛似乎看穿了萧权的心思。就在萧权想要对明泽下手之时,圣人先发制人。 当人,圣人之所以要先发制人,也不仅仅是他想保下明泽,他更是从中揣测萧权一定是对他和明泽有所忌惮,才想着逐一突破。 也就是说,若是此时圣人和萧权打起来,萧权就得全力以赴去应对圣人,没心思防着明泽。这样一来,萧权的胜算可就小很多了。 刚才那一战,若不是明泽偷袭了萧权,估计到现在两人还分不出个胜负来。 这也说明了一点,萧权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否则,明泽对他压根不是威胁。 他一定是觉得自己不是圣人的对手,又或者勉勉强强能跟圣人周旋一番。这样一来,若是明泽再搞个偷袭,那萧权必输无疑。 正因为如此,萧权才想着先对明泽下手。 既然如此,圣人当然要先发制人。 明泽于圣人来说,还有用处,可不能有闪失了。 萧权万万没有想到,圣人竟把他的套路摸了个一清二楚,还二话不说就对萧权发起了进攻。 卧槽! 这个老头子真是坏! 这么大岁数了,脑子还这般灵光。 若是明泽的脑子有圣人七成灵光,明泽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好好地当他的西域太子,不香吗? 不过,眼看圣人即将逼到跟前,萧权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么多。 他杀气腾腾地挥着惊魂刀,眸光凛冽地盯着圣人准备迎战。 萧权等着圣人再靠近一点。 只要他再靠近一点,萧权一刀砍下去,圣人就是不死也得伤! 可圣人在距离萧权几步远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迅速提升浑身内力,把内力灌入他的剑之中,然后气势汹涌地向萧权劈过去! 萧权没有闪躲,他也催动内力,用惊魂刀抵挡着圣人的剑。 刀剑相碰的瞬间,擦出刺眼的火花。 两人都不由本能地眯了一下眼睛,但是,很快,两人便睁开眼睛,并且适应了过来。 两人巨大的气场,把不远处的明泽震飞出去几米远,最终还是横腰拦在一棵树干上,才停了下来。 不过,这巨大的冲击力造成的碰撞,让明泽的腰几乎要断,然后再重重地摔在地上。 去他大爷的! 真是要命。 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 这飞来横祸,让明泽这个残疾人士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 这下好了,想偷袭萧权也不成了! 一想到这里,明泽的心就颓丧得很。 而腰间传来的疼痛感,让明泽忍不住时不时哼唧几声。 痛,真是太痛了。 这对萧权来说,真是个意外惊喜。 眼看着明泽飞了出去,还摔在了地上,萧权想着,没人去扶他的话,谅他再怎么挣扎,他也起不来,更别说给萧权耍阴谋了。 如此,萧权便没了后顾之忧,他全心全意投入到与圣人的战斗之中。 这一次,萧权虽然受了伤,可他明显发觉自己身体里有变化,他觉得身体的精气神都充沛了不少。 好像伤势没有完全恢复,也没有影响他的实力。 圣人全力以赴,萧权亦能抵挡。 这不禁让圣人有些吃惊,心中琢磨道:“难道萧权刚才放的是烟雾弹?” 他故意把本掌门往错误方向引导? 这么想了一通,圣人觉得极其有这个可能。 他不由开始后悔起来。他后悔刚才没趁着萧权疗伤逃跑。 那可是个大好机会。 如今,萧权这一副没事的样子,圣人想要再逃,怕是没有这么容易。 更何况明泽又受了伤,这就更加加大了逃跑的难度。 但是,既然已经干上,圣人必然全力以赴,也不会轻易认输。 看着萧权也不是很费劲的样子,圣人知道,这场战斗若是这样耗下去,圣人一定耗不过萧权。 毕竟年龄摆在这儿,萧权要年轻很多,萧权不仅年轻,还身强体壮。年轻人的体力总会比老年人好很多。 意识到打持久战对自己不利,圣人顿时起了心思,他悄悄地看了萧权一眼,发现萧权的并没有看向他。 大好机会来了。 于是,圣人便趁着萧权不备,动作麻利地抽回一只手,欲要对萧权放暗针。 圣人突然撤回来一只手,会导致内力有所变化。高手之间对战,感官最是敏锐,萧权自然感觉出来了。 在这种时候撤回一只手,萧权不用想就知道圣人想要来阴招。 既然如此,萧权便杀他一个出其不意。 趁着圣人的内力空缺,萧权一鼓作气,把圣人掀飞出去。 是的,刚才萧权抵挡圣人的时候,压根没有用上全部内力。 萧权突然加大力度反击圣人,杀了圣人一个猝不及防,圣人的暗针还没来得及飞向萧权,反而被萧权的内力冲击所伤。 圣人明显感觉一股热气汹涌滚上喉咙,还伴着一股血腥味。 为了不让萧权看出他已经受了伤,圣人暗暗催动内力,把涌上喉咙的血压了下去。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心思明显 但是,圣人能把血压下去,可他掩藏不住脸上细微的变化。 一个人,状况不好的情况下,脸色也会自然而然地差起来。 而眼尖的萧权,正是从这些细微的变化,判断出圣人一定是受了伤。 呵呵。 萧权冷笑一声,道:“圣人,自己的血,味道怎样?” 极力想要隐藏之事,没想到轻而易举地被萧权发现,圣人说不吃惊是假的。 可他毕竟是活了一大把年纪之人,何种场面没见过? 他脸上做出一副仿若压根没听见萧权的话一般,眸光狠厉地看向萧权,却一声不吭。 这句话,圣人如何回答都不是,还不如装个聋子。 早就料到圣人会来这么一招,萧权倒也没有感到尴尬,他微微一笑道:“跟你交换个条件如何?” 圣人若是撤了阵法,把蒙骜和甄好放出来,萧权可以考虑让他死得有尊严点。 闻言,圣人冷哼一声:“哼!狂妄小儿!简直不知死活!” 他萧权真当圣人打不过他,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还说出如此嚣张之话! 圣人活了几十年,也是第一次遇见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在京都萧权不过是仗着剑宗的实力,这才把圣人逼得无路可走,不得已向他们低头。 如今,就萧权孤身一人,也配跟圣人谈条件? 谈条件也就算了,话还说得那般嚣张! 说实话,圣人真不知萧权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就他这种如此欠收拾之人,也能好端端地活到现在。 换做是在西域,萧权若是敢像捉弄魏千秋那般捉弄圣人,他若是敢像现在这般萧权,圣人早早就让他在这个世上消失。 即使他不是天之异数,也是如此。 普天之下,年轻人,有哪个敢像萧权这般对圣人? 有哪个像萧权这般目中无人? 又有哪个像萧权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没有,即使是当初尊贵无比的西域太子明泽,对圣人也是恭敬有加。 萧权一个寒门子弟,一个赘婿,竟也敢这般对圣人! 真是离经叛道! 说罢,圣人身形一闪,挥着剑刺向萧权。 今天,圣人就是要萧权有来无回! 大魏京都皇宫。 长明殿上。 自从上一次张瑾和徐叔平力排众议,平息了朝堂之上,群臣极力要求彻查魏千秋之死这件事后。 朝堂暂时平静了下来。 上一次,吴范确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他唯一的证据,也没有了。 而且,当时张瑾的言词,也确实让不少大臣动摇了心思。 彻查之事,光靠一句传言,确实是行不通。 若到头来真是个乌龙,那将置皇帝颜面何地? 若不是乌龙,皇帝颜面也会全无。 总之,此事不能轻易开展。若是开展,也得有个正经的由头,得有证据。 此事稍有不慎,被有心人利用大做文章,大魏便很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时下,大魏政局看似安稳,实际上,魏千秋一死,加上皇帝给众人的感觉是年轻,实力一般好拿捏,所以各方势力开始蠢蠢欲动,暗潮汹涌无比。 只要被这些暗中势力一逮着机会,添油加醋大做文章,一定会把这趟水给搅浑。 大魏好不容易才有今天,国力尚要发展,可再也折腾不起一场内乱。 在国家大事面前,大臣对萧权的个人恩怨不值得一提。 所以,很多大臣开始沉默不语,不再要求皇帝彻查魏千秋之死。 管他魏千秋怎么死,一个祸国殃民之人,死了就死了。 眼看众多大臣开始改变主意,吴范自知自己再硬撑下去,不仅不会成功,还会显得太过刻意,被人看出他的心思就弄巧成拙了。 因此,吴范也不得不暂时妥协,不再提及此事。 但是,吴范也真是个十分会来事的。 魏千秋之死,他相信一定与萧权和秦舒柔脱不了关系。 萧府有屏障保护,像个铁桶般密不透风,他想从萧府查起,一定是行不通的。 可秦府就不一样了。 秦府相对萧府来说,人员比较多,而且人员流动也大。这样一来,想要从中打探一些消息,不比萧府容易多了? 所以,吴范便派人监视秦府。 不监视不要紧,这一监视,几天下来,探子不仅没有发现秦舒柔的踪迹,就连秦南和秦北的影儿也没见着。 秦舒柔是个女子,深养闺阁,深居简出,几天不出门正常。 可秦南和秦北可是有官职在身,是要回机构办公的,这一天天不见这两人进出,想不让人产生怀疑都难啊! 这秦府,不知在搞什么鬼。 疑惑之际,吴范让探子去秦南和秦北所在机构打听,而机构里的人,也不知道秦南秦北的去向,只知道两人告了假。 所以,吴范的人也就只能打听到秦南和秦北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去办公了。 这两人神神秘秘的,明显有鬼。 起初,考核官员之事,为了保证结果的真实性,不让朝中人通风报信,皇帝并没有与朝中大臣商议,而是直接暗中下令给个人,让他们静悄悄地去执行任务。 即使吴范是个御史,他也不知道。 于此同时,他还派了人在萧府附近蹲着,蹲了几天,也没瞧见萧权的影子。 这些人好像忽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吴范的脑回路有些清奇,他觉得,这些人一定是知道朝中大臣要求皇帝彻查魏千秋之事,生怕招来杀身之祸,想掩盖真相,这才集体消失在京都。 换句话说,萧权他们应该是去毁灭所有证据了。 无论吴范的猜想是否属实,可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消失,就是此地无银的表现。 只要吴范在朝堂之上奏明此事,然后再添油加醋一番,定然让萧权和秦府遭人怀疑。 除非皇帝能当场把人找出来,证明他们一直在京都。 嘿嘿! 所以,消停了几天之后,吴范又来搞事情了。 皇帝也知道他故意找萧权和秦府的麻烦,可吴范是御史,他以御史的身份,奏明此事,是职责所在。 皇帝不仅不能责怪他半分,还得赞他尽忠尽责。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 可这吴范的心思表现得太过明显,皇帝并不打算纵容他。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毁于一旦 提携吴范上位,皇帝是看走了眼。 以前吴范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心思也细腻,最难得的是,他还不靠边站。 而且,袁尧这个铁面无私之人也对吴范赞不绝口,皇帝这才将他扶上来。 如今看来,魏千秋一死,吴范的心思就藏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想着壮大自己的势力。 他以为只要把萧权和秦府整垮,他的势力就会壮大。 他想法是没错,可皇帝不会让他这么做。 萧权是皇帝一手提携上来的,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萧权,大魏还是以前那个乌烟瘴气的大魏,魏千秋的势力也不会日渐衰落。 如果没有萧权,皇帝依旧是那个任由魏千秋掌控的皇帝。 而秦府,历代忠于皇帝,是皇帝与魏千秋对抗的一把强有力的武器。 萧权和秦府于皇帝而言,就如左右手。皇帝自然不会让人动他的左右手。 皇帝沉思了片刻,眸光淡淡地看向吴范,声音淡淡地道:“ 吴范,不瞒你说,秦南和秦北,朕派他们执行任务去了,秦家姐弟情深,郡主也跟了去。至于是什么事,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们便会知道。” “至于帝师,也是外出执行任务了。不仅他们,还有赵大人等也是出去执行任务了。” 吴范作为御史,位列三公,按道理说,皇帝应该尊称他一声爱卿,这会儿,他直呼其名,可见皇帝对吴范是心有不满了。 不过,在场之人,多被皇帝爆出来的消息震惊,没人注意到这些称呼的变化。 众臣一听,朝堂一片哗然,他们的关注都在执行任务这件事上。 我滴个天! 皇帝派了这么多人出去执行任务,皇帝没跟他们商量也就算了,他们竟然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是什么任务如此机密? 群臣个个交头接耳,吃惊不已。 吴范更是想不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也是一脸的诧异。 但是,皇帝这么说,意思很明显,究竟是何事,皇帝现在还不想告诉他们这些做臣子的。 所以,吴范他们也不好追问下去。 当然,吴范不敢肯定皇帝这是为了袒护萧权和秦府故意这样说,还是真有此事。 虽然不敢肯定,可在朝堂之上,皇帝都这么说了,他也不敢质疑。 否则,天子一怒,后果不堪设想。 当初赵今来在大殿之上公然惹恼皇帝那一幕,吴范听了,到现在还记忆尤深。 当时,魏千秋势力如日中天,盛怒之下,皇帝依旧敢那般怼赵今来。 如今,没了魏千秋,皇帝没了后顾之忧,他的势力也有所滋长,可不能轻易惹恼了。 轻则乌纱不保,重则株连九族都有的。 如此琢磨了一番,吴范很是识时务地道:“原来如此,那便是臣失误了。” 能屈能伸,方能走得更远。 既然有错,那就当着皇帝的面认了,这样一来,能缓和气氛,还能给皇帝一个好印象。 这事也就这么过了。 吴范当然想着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可他屡次想找萧权和秦府的麻烦,皇帝可不愿就这么放过他。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吴范一眼,然后淡淡道:“吴范,你作为御史,身负监察百官之责。” 话不重,可听在吴范耳朵里却如千金重。 这无端端的,皇帝拿官职说事,准没什么好事。 吴范的心不由七上八下,垂下脑袋,洗耳恭听。 见吴范一副虚心等着受教 的样子,皇帝不动声色道:“可秦南他们已然离开京都有一段时间,你这才发现,你说,这是不是你的失职?” 不动声色,才是最可怕的表情。 如果皇帝满脸愤怒地说着这话,起码能明确知道皇帝很生气,还能知道皇帝生气到什么程度。 眼下,这不动声色的,压根就不知道皇帝是有点生气,还是怒气冲天啊。 所以,皇帝的话,也不好接啊。 可是不接吧,藐视皇帝这罪名若是扣下来,吴范就是有是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呜呜呜。 早知道吴范就不提这事了。 这事不提,万事大吉。 现在,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疼得吴范龇牙咧嘴,悔青肠子了! 吴范纠结好一会,只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硬着头皮道:“陛下息怒,臣是监察不力,臣有罪,臣甘愿领罪。”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辩解,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认了这个错,让皇帝从轻发落。 此事说大不大,皇帝若是责罚,也不会重到哪里去。 倘若吴范因此说谎,而皇帝刚好有所准备证明吴范说谎,那可是妥妥的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啊。 孰轻孰重,吴范还是分得清的。 坦白从宽,坦白了,认错了,皇帝就是想借题发挥为难吴范,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他也不好实行。 吴范这么想,真是小看皇帝了。 皇帝小小年纪便坐上皇位,韬光养晦多年,自然熟知大臣肚子里的这些弯弯绕绕。 如今更是没了魏千秋束手束脚,他更是君威十足。 他即使怒气不形于色,只要他一个眼神,便能让人发憷。 皇帝声色淡淡道:“你如此坦诚地承认自己的错误,是为表率。可你身为御史,位列三公,职责之重,想必你也清楚。如今你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朕若是不罚你,恐难以服众。” 先扬后抑,好办法。 刚开始,吴范听着脸上还露出了喜色,以为皇帝真要表扬他,嘉奖他。 可听着听着,吴范就慌了,听起来,事情似乎不那么简单啊。 皇帝亲口说要罚,岂能是轻了? 加上吴范三番两次找萧权和秦府麻烦。 完了,完了,皇帝这是要借题发挥,来真的了。 吴范心中泪在狂飙,脸上却不得若无其事,恭恭敬敬道:“陛下教训得是,但凭陛下责罚。” “那朕便罚你官复原职。”皇帝淡淡地道。 官复原职之意是,降吴范级,御史之位,他是当到头了。 这回,吴范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多年蛰伏,多年努力,毁于一旦。 悔不当初啊! 可是,吴范岂是如此容易认输之人? 某处荒山野岭。 圣人和萧权打得那叫一个难分难舍。 圣人明显受了内伤,还这般能打,当真是令萧权刮目相看。 而萧权的实力,又何尝不令圣人刮目相看。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忌惮剑宗 毕竟一直以来,圣人都以为萧权的实力应该比不上他。 没想到,萧权还能伤了他。 刀光剑影之中,两人的身影快如疾风,一来一往,连个影子都看不清。 刀剑所指之处,刀剑之气扫落的绿叶铺了一地。 萧权不由在心中嘀咕了一句,说句实话,打架真的很破坏环境。 这不,一刀一剑相碰,又扫落一层绿叶。 明泽听着窸窸窣窣的落叶声,心不由揪着揪着。 他看不见,只听见刀剑碰撞的声音,这也不知道谁胜谁负,谁厉害。 真是要急死明泽了。 这种时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于是,明泽也不管自己的行踪会不会暴露了。 他朝着天空放出了一个信号弹,召唤他的贴身侍卫。 听见信号弹的声音,圣人的嘴角勾起一丝阴狠的笑意,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他有帮手,他必能打败萧权。 萧权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了不屑之意。 这些古人,技不如人就喜欢搬救兵。 不过,圣人已经受了伤,就看他能不能扛得到救兵来了。 明泽的贴身侍卫,在明泽初来山塘镇之时,便已被明泽召了过来,这期间,一直潜伏在山塘镇。 所以,他们赶过来,并不用花很多时间。 当然,这点萧权是不知道的。 但是,他虽然不知道,但是他在大魏生活也有一年多,早就熟悉这些古人的套路。他们的侍卫,往往都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像鬼影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所以,萧权知道,明泽的救兵不用多久就会赶到。 所以,萧权必须速战速决,赶在救兵来之前解决了圣人和明泽,救出蒙骜和甄好。 本来,萧权想熟悉一下圣人的招式,看看有什么精髓可学。加上圣人受了伤,他便没有全力以赴。 圣人这个人向来精明,想要窥探他的招式,不能表现明显了,否则,他有所警惕,这事就会弄巧成拙。 现在,即将有救兵来,萧权也就顾不上精髓了,他举起惊魂刀,杀气腾腾地向圣人袭击而去。 当然,萧权可不能让圣人就这样死了,他造了那么多孽,一刀劈死他,岂不是便宜他了? 这一刀,萧权不是对着圣人的要害去的,就想着让他像明泽一样,少一条胳膊。 事实证明,萧权是想多了,这一刀下去,愣是劈了个寂寞。 别说杀圣人,别说砍圣人的一条胳膊,就是连圣人的身体都没有挨着。 圣人眼疾脚快地往边上一闪,躲开了萧权的攻击。 就连萧权紧接着攻击,圣人也是躲开了,虽然有些吃力,可到底萧权也没能把他怎样。 这时候,萧权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厮也在探萧权的实力。 卧槽! 还真是应了那一句,强大的对手,就是另一个自己。 连套路都是一样的。 这老头子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脑子怎么还如此好使? 他怎么就没有老年痴呆症? 察觉到萧权眼底里有一丝诧异之色,圣人更加地得意了。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圣人虽然是受了伤,可他早就对萧权的招式有所了解,迎面而上不一定打得过萧权,可闪躲还是没有问题的。 看样子,萧权也得搬救兵了。 他抓紧时间与蒙骜联神,想了解一下两人在阵法里面的情况。 本来,萧权也只是想试试联不联得上,没想到,还真联上了。 不过,好像信号不大好,萧权能听得到蒙骜在说话,可断断续续的,还听得不清楚。 萧权也不管蒙骜听没有听清楚:“蒙骜,你们怎么样,有办法出来吗?” 蒙骜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能、就快了。” 许是圣人轻视了蒙骜和甄好两人的实力,他布的这个阵法虽然比终南山那个厉害很多,可也没厉害到能把蒙骜和甄好困死在里面的地步。 两人在里面找出路的时候,确实中了幻术。 可早有心理准备的两人,只在幻境里迷失了一会,就醒悟过来。 如今,两人就站在阵法的边缘,看见那个阵眼了,也就是说,他们离出路只有几步之遥了。 这也是萧权为何能与蒙骜联神的原因。 因为蒙骜正处于阵法最为薄弱之地,自然也就能联系上了。 听见蒙骜的回应,萧权心下一喜,道:“好,尽快出来。” 由于萧权实力强大,他的话,能清晰地传到蒙骜耳朵里。 蒙骜的实力不比萧权,所以,他传出来的声音依旧有些不清晰:“是、主、人!” 如此甚好。 圣人有他的救兵,萧权也有。 就看谁的救兵来得快! 萧权眸光凛冽地看着圣人,一言不发,不停地对他发起进攻。 即使不能将他怎样,耗一耗他的体力也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萧权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回,圣人似乎又看穿了萧权的心思,他心里低骂道:“萧权这小子,真他娘的贼!” 用这么损的办法来消耗圣人的体力,这样的招他也想得出来。 想到这里,圣人忽然一个激灵,心中暗叫不好。 萧权在明知圣人有救兵的情况下,不逃跑,还在这里耗着,说明萧权也是有所准备的。 莫不是,萧权也搬了救兵? 萧权的救兵有很多,可最让圣人忌惮的,还是剑宗。 剑宗乃昆仑山老祖宗,他的瞬移术一瞬千里,那叫一个厉害,放眼整个天下,就没有人比得过的。 若是剑宗从京都来到这里,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再看看萧权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圣人心中更是不由咯噔起来。 很明显,若不是有强大的救兵,萧权怎么可能这般气定神闲? 这么一比的话,明泽侍卫不管来多少个,那也不是剑宗的对手啊。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剑宗实力出神入化,以前圣人被剑宗秒过,他心理阴影非常大。 其实,圣人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不知道,其实萧权比剑宗厉害。 如今,他能跟萧权打个不分伯仲,还愁打不过剑宗? 当然了,圣人受了伤那就另说。 不明就里的圣人,一直认为剑宗才是他最为厉害的对手,如今他还受了伤,说不忌惮,那是假的。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冤家路窄 所以,一想到剑宗有可能要来,圣人心里就发慌,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同时,他也在心中纠结,还要不要跟萧权打下去。 他一边躲着萧权的攻击,一边在心中琢磨着。 如果打下去,剑宗真的来,那圣人可就插翅难逃了。 如果不打下去,就这样把萧权放走了,那也是后患无穷。 毕竟萧权能跟踪圣人来到这里,表明萧权已发现了纯武人军团的下落。 以萧权的本事,他如果继续追踪,迟早要找出军团的下落。 不过,圣人给军团选的位置十分隐秘,就是萧权有天大的本事,一时半会的,他也找不到。 所以,等萧权找到,说不定圣人已经布局好一切。 到那个时候,萧权再送上门来,那圣人就真的让他有去无回! 如此琢磨了一番,圣人觉得,还是先走为妙。 有句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更何况,也不用十年之久。 想罢,圣人暗下了决心,暂且不跟萧权打了,还是保命要紧。 做出决定后,剩下的就看谁的救兵来得快了。 剑宗虽然快,可明泽搬救兵要比萧权早得多。 算着时间,明泽的人也该到了。 只要明泽的人一道,圣人就他们带着明泽跟他一同逃走。 果然,明泽的人没有让圣人失望,就在这紧要关头,先萧权救兵一步。 六个人齐刷刷地出现在明泽面前,眼看明泽像条狗一样躺在地上,侍卫明显一愣。但是这些侍卫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反应能力也快。 他们扭过头一看,看见圣人和萧权正在干架,瞬间就明白过来,明泽应该是遭殃了。 侍卫毕恭毕敬地道:“太子殿下,属下救驾来迟,还请责罚!” 在这紧要关头,哪里还讲这么多礼数,明泽抬起头,摆了摆手道:“别废话,赶紧把本太子扶起来!” 侍卫闻言,其中两人赶紧上前把明泽扶起来。 这些侍卫当中,其中有人是自打明泽出事后,第一次见明泽。 一看明泽如今这副模样,差点被吓破胆! 以前那个明泽是天子骄子,如今这个明泽就是人模鬼样。 真他娘的吓人! 都这样了,还跑这荒山野岭来。 来也就算了,还跟人干架? 真是勇气可嘉! 明泽用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干咳一声正了正色道:“你们,赶紧过去帮忙圣人对付萧权。” 侍卫没有见过萧权,可萧权是大魏人,这个大家都知道。 人大魏人跟西域人长相不一样。 所以,即使不认识,侍卫也知道哪个是萧权。 得令,六人飞身而去,就要加入战斗之中。 然而六人还没过去,就传来圣人的声音:“你们,留一人带着太子走。” 剩下的人,一同对付萧权,掩护圣人和明泽逃走。 再打下去,等剑宗来了,就想走都走不来了。 若不是圣人对剑宗太过忌惮,他就能静下心来想一想,以剑宗的速度,他来的话,也该到了。 现在还没有到,会不会萧权的救兵根本不是剑宗? 可惜,圣人一想到萧权有搬救兵,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剑宗,他对剑宗的恐惧,让他没法静下心来分析这些细节。 所以,圣人一心只想着在剑宗来到之前逃命。 得令,六个侍卫分工合作,其中五人身形一闪,快如疾风袭向萧权。 有了侍卫的加入,圣人慢慢地从战斗中抽身。 而这五个侍卫之中,有一个人的杀气十分地重。 此人便是西域前大将军,那个因为萧权而被西域国王全国通缉的逃犯。 大将军眸光阴狠之极地瞪着萧权,招招式式皆快、准、狠。 刚开始,萧权也没有认出他来。 以前,大将军威风八面,红光满面,好不威风。 如今,他不修边幅,眼里除了杀气,再无其他。若不是因为他杀气如此浓,萧权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萧权压根就想不到,堂堂大将军,会沦落成这副模样。 看着跟个流浪汉差不过。 哪门子侍卫? 其余四个侍卫的模样可比他干净整洁多了。 说白了,如今的大将军,估计是过得连明泽的侍卫都不如。 确实是。 自从大将军沦为逃犯后,他东躲西躲。 为了逃避追兵,他干脆躲到了山塘镇。 大魏和西域明文上规定,两国之人,没有通行证不得跨越国界,不得往来。 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不少人实在是走投无路,就不得不想方设法躲到别国去。 如此,自然有大魏人躲到西域,也有西域人躲到大魏。 不过,他们躲藏之地,多为边界之地。 边界之地,民风比较淳朴,还山高皇帝远,相对要安全很多。 大将军亦是如此,躲到了山塘镇。 可山塘镇原本就贪官污吏掌管,整个镇的经济发展得不怎样,大将军这个外乡人在那里更是寸步难行。 自然而然地,他就沦落成如今这番模样。 直到今天,他看到明泽放出来的信号弹,他认出来了。 在西域,太子携带的信号弹是独一无二的。这也是以防太子有危险的时候,能及时施救。 毕竟太子可是西域储君,安全问题半点马虎不得。 随身携带的信号弹,具有高识别度,这样一来,无论太子人在哪里,都有人及时去营救。 这种信号弹,有好处也有坏处。 坏处就是,整个西域的人都知道这是太子携带的信号弹,若是信号弹一放出去,听见的人就都知道太子的方位。 换句话说,明泽刚才放出信号弹,他就暴露了他的行踪。 想必,现在已经不少人知道他这里。 刚才若不是情况紧急,明泽断不会放信号弹暴露自己的行踪。 而大将军听见信号弹后,急忙往这个方向赶,在半路遇到那五个前来营救明泽的侍卫。 以前,大将军跟明泽往来密切,明泽身边的侍卫都知道大将军是明泽的人。 所以,确认身份后,侍卫便由着大将军跟着来了。 没想到,一来瞧见萧权,大将军心中真是惊喜啊! 真是踏破天涯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竟然让大将军在这荒无人烟之地碰见萧权。 真是应了那一句,冤家路窄。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蒙骜觉悟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大将军双眸杀气腾腾地瞪着萧权,声音冷若寒冰:“萧权,好久不见!” 言外之意,想不到在这里碰见你,老天有眼! 若不是萧权,大将军哪里会沦为逃犯? 他还是那个威风八面,位高权重的大将军! 萧权这个祸害,既然今天出现在眼前,大将军断没有饶了他的道理! 萧权半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人一旦不要脸起来,真是不分国籍的。 大将军自己心术不正,把自己的前途作死,竟有脸把全部责任推在萧权身上。 若他行的正坐得端,谁能撼动他? 真是可笑之极! 自己为何会落得如此地步,这么久过去了,他非但没有自我反省,还如此仇恨萧权? 若不是萧权发现得及时,在他铸成大错之前揭发了他,到时候,结果可就不单单他沦为逃犯这么简单了。 到时候,祸连九族这个罪,大将军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大将军这番做派,真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难道他还天真地以为,要不是萧权多管闲事,他所做所为就不会有人发现? 身为大将军,竟有如此天真之想法,他不沦落,谁沦落? 有句话说得好,正义虽迟但到。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天底下,就没有密不透风之墙。 大将军所做之事,即使不是萧权,也迟早会有人发现的一天。 迟早的问题罢了。 行作恶之事,越早收手罪孽便没那么重,罪名也没那么重,如此浅显的道理,身为大将竟不懂? 萧权不嘲讽他,嘲讽谁? 萧权一边抵挡众人的攻击,一边寻找突破口。 此时,圣人已经退到了一边,萧权知道他要逃跑。 可萧权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但是,大将军和侍卫也确实有两下刷子,他们缠得萧权一时无法脱身。 所以,萧权唯有一边抵挡,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圣人转身逃跑了。 去他大爷的! 萧权不由有些急了。 他身手灵敏地穿梭在侍卫和大将军之间,他想找机会摆脱他们,追上圣人。 可这些人就像鬼一样,缠着萧权,虽然他们伤不了萧权,可也没给萧权逃跑的机会。 不得不说,明泽的这些侍卫,要比很多人的侍卫都强,是缠人的功夫一级棒。 眼睁睁地看着圣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萧权最终只得不甘心地收回视线,全身心投入战斗之中。 刀光剑影,你来我往。 刀剑碰撞发出的金属声,在这深山之中回荡,分外地清晰刺耳。 而离逃出阵法只有几步之遥的蒙骜和甄好,还没有从阵法之中走出来,两人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萧权联神叫两人快出来,就是在求救。 若不是情况紧急,萧权一般不会求救。 萧权求救,说明遇到危险了。 尤其是蒙骜,身为萧权的护才,在萧权有危险的时候没能护在萧权身边,蒙骜心中既急又懊恼。 若是自己足够强大,这些阵法便困不住他。 还有之前,自己被困在阵法之中出不去,还要萧权去救。 他身为萧权的护才,不仅没能保护好萧权,还反过来要萧权保护,说实话,蒙骜心中很不是滋味。 其实蒙骜的理想很简单,他不想成为萧权口中所说的战神,他只想能护萧权周全。 如今看来,凭他的实力,连自己都护不住,还想着护萧权周全? 简直是妄想! 想到这里,蒙骜不由想起了白起。 蒙骜来到萧权身边的时间不比白起迟多少,忽略不计,可以看作是一样的起点。 可白起成长得快,实力已经远超蒙骜许多。 而且白起能独当一面,为萧权分忧解难。 白起出任牧云州将军一职,便是萧权和朝廷对白起实力的认可。 反观自己,既不能保护萧权,也不能为萧权分忧解难。 用萧权的话说,蒙骜若是放在现代,就是佛系成长。 说白了,自从他跟了萧权,他实力的提升,并不是因为他自己有多努力,而是得萧权这个主人的福荫。 因为蒙骜是萧权的护才,萧权能力的提升,也会让蒙骜的实力得以提升。 除此之外,蒙骜并没有像白起那般勤奋练功。 蒙骜虽然偶尔有练,可跟白起比起来,他的勤奋程度是不够的。 所以,白起的实力要比蒙骜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萧权需要蒙骜的时候,他没能及时地出现在萧权身边,蒙骜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佛系下去。 他要改变自己。 他要让自己变强,他要保护萧权。 他还要为萧权分忧解难。 下定决心之后,蒙骜未来的方向便明确了。 但是,在那之前,蒙骜得从阵法走出去啊! 蒙骜把希望寄托在甄好身上,他眸光殷切地看着甄好,道:“甄少主,您赶紧想个办法,我们得赶紧出去。” 再耗下去,出去萧权指不定要被人伤得不能自理了。 蒙骜之所以会这么想,因为他知道,圣人和明泽,对萧权恨之入骨,一定不会让萧权轻易死了,以他们的小人做派,一定会留着萧权的命,好好折磨萧权。 甄好听罢,摇了摇头,道:“本少主也没有办法。” 眼看就能出去了,临门这一脚,踢不开这出去的门。 甄好不知道怎么破这个阵眼。 但是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所以,甄好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眸光闪闪道:“不如我俩合力,用内力把这个阵法炸了?” 上一个阵法,不也是被炸掉的吗? 既然炸有用,那不妨模仿一下。 蒙骜爽快地点了点头道:“好!” 于是,两人合力,连兵器都不用了,直接四掌齐齐击向阵眼。 第一次,强大的内力只是让阵眼震了震,然后就恢复了平静。 两人见内力能撼动阵眼,于是加大内力。 这次,不仅阵眼震动,整个阵法都晃了起来,两人感觉有明显的震感。 但是,也只是撼动而已,阵法没有消失。 两人再次加大内力。 这次,两人拼尽全力,给阵眼致命一击,砰地一声,阵眼开始紊乱,阵法开始消失。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抽身逃跑 两人可以看得见,眼前渐渐出现山中景色,那可爱的绿色看着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阵法终于破了! 两人的实力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在两人倾其所有的内力作用下,方圆几里都有强烈的气场,阵眼炸裂的时候,在场之人还隐约感觉地面似乎震了震。 地面突然有震动感,正在打架的人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毕竟,若是发生地震,可不是小事。 直到这种震感消失,侍卫又开始与萧权打了起来。 其实,侍卫停下来,萧权乐见其成,他正好可以趁机歇一歇。 而且,对于地面的震感,萧权一点也没有惊讶,他知道应该是蒙骜和甄好搞出来的动静。 看来,两人是要从阵法中走出来了。 没错,蒙骜和甄好合力炸开了阵眼之后,两人赶紧往萧权这边赶。 一看瞬间多出来两个人,侍卫和大将军不由明显愣了一下。 他们都在心中琢磨着,这两个人是谁?实力如何? 他们一边对萧权进行强烈的攻击,一边观察着蒙骜和甄好。 在他们眼中,蒙骜固然高大健壮,给他们不少压力。 可甄好的的盛世美颜,更是惊艳得他们有一瞬间眼睛都直了。 真是美啊! 美的惊心动魄! 尤其是大将军,他趁着侍卫与萧权打斗的空隙,他双眼死死地盯着蒙骜看了两眼,转而眼珠子都贴在甄好身上。 这么美丽的姑娘,若是被大将军占为己有,那可美了。 不过,大将军虽然垂涎甄好的美色,可在正事面前,他还是有定力的。 得先把正事办了。 此次大将军志在要了萧权的命,这两人若是萧权的救兵,就是来坏大将军大事之人,大将军自然得了解清楚他们的实力。 而蒙骜和甄好,瞧见这么多人打萧权一人,二话不说就加入战斗之中。 两人虽然在阵法之中消耗了不少体力,可一看到萧权被这么多人围攻,还发现没了圣人和明泽的身影,两人不仅没有觉得累,还斗志满满。 不用想,圣人和明泽一定是逃跑了。 他们得赶紧把这些人打败,然后追圣人和明泽。 蒙骜挥着惊魂刀,一边帮着萧权抵挡侍卫的攻击,一边往萧权这边靠。 挨近萧权一点点,蒙骜道:“主人!属下来了!” 萧权报以蒙骜淡淡的笑意,道:“嗯,来了就好。” 既然两人已经出来,这里就交给他们,萧权要去追圣人和明泽。 毕竟,茫茫沙漠,找人还得趁早。 虽然以后也能找到,可现在总比以后省事。 主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蒙骜瞬间会意,他点了点头道:“主人放心,这里交给我们。” 本来萧权还以为蒙骜没能看懂他的眼神,不料蒙骜不仅懂,还是秒懂。 被困阵法里出来,蒙骜的脑子突然变得如此机灵,是被开光了么? 因为蒙骜明显的 变化,萧权也是明显愣了一下的。 蒙骜这个人性格大大咧咧,他脑子其实也很灵活,只不过他的出身和文化程度限制了他的想象。 作为一个昆仑奴,能成为一个护才,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幸运。 哪里还敢有其他奢想。 套用一句现代的话说,就是出身和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不仅是蒙骜,所有的昆仑奴也是这样,包括白起。 不同的是,白起有个皇族爹,他小时候受过点教育,性子比较沉稳,加上十六叔的点化,萧权有意栽培,他自个也比较努力,这才不负萧权所望,快速成长起来。 而蒙骜相对白起来说,比较佛系。 听取了蒙骜的心音,萧权终于发现,原来被困阵法之中,蒙骜突然醒悟并且发誓要发愤图强。 也就是说,蒙骜终于肯动脑子了。 这不,蒙骜只要动动脑子,加上跟在萧权身边这么久,对萧权也比较了解,只需萧权一个眼神,他就能理解过来萧权是为何意。 如此的蒙骜,萧权深感欣慰。 他心中大有那种自家孩子终于长大懂事了的感慨。 如此,这里交给蒙骜和甄好,萧权便更放心了。 不过,临走前,萧权对着甄好道:“小甄,这里就交给你和蒙骜了。” 这话大家心知肚明,意思就是萧权要走了。 至于他要走到哪里去,在场之人也都明白,他一定是去找圣人和明泽。 甄好爽快答应道:“行,你放心。” 然而,大将军知道萧权要逃,自然是不会让他轻易逃了。 他也顾不上蒙骜和甄好,一个飞身上前,想要拖住萧权。 还别说,萧权还真被他拖住了。 毕竟萧权要逃之意太过明显,不仅仅是大将军,就连那四个侍卫,也一同围上萧权。 刀光剑影,打得火花四射,每每萧权想要撤身,都被大将军一招给拽了回来。 他大爷的! 这几个人的实力其实不咋样,可他们缠人的功夫实在是了得。 觉得他们实力不咋样,那是因为萧权实力太强。 可放眼整个天下,能与萧权匹敌之人简直是屈指可数。 甚至像大将军和侍卫这样的实力的人,也不算多,这几个人,论实力,都是上乘的。 只不过,萧权太强,所以他们在萧权眼里就成了不咋样的存在。 若他们实力一般,他们也不可能能拖得住萧权这么久。 蒙骜和甄好为了帮萧权脱身,二人十分配合地从大将军和侍卫身后攻击他们,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腹背受敌,进退两难。 两人成功地让对手不再把萧权逼得如今紧迫,拉出了他们与萧权之间的距离。 事不宜迟,萧权趁着这个机会,使用了瞬移之术,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眼看着萧权活生生地消失在眼前,这吃到嘴里的鸭都飞了,大将军气得浑身发抖。 他怒目圆瞪,狠狠地盯着蒙骜和甄好,咬牙切齿道:“找死!” 反正如今再去追萧权,也无从追起,毕竟大将军不知道萧权往了哪个方向。 于是,他要把这份滔天怒意发泄在蒙骜和甄好身上。 要不是这两个程咬金,萧权也逃不了! 真是岂有此理! 敢来坏大将军的好事? 简直是找死! 说罢,大将军挥着他的长剑,杀气腾腾地砍向蒙骜。 他可是清清楚楚地听见蒙骜喊萧权为主人,既然他是萧权的人,那就先拿他开刀! 盛怒之下,大将军的爆发力可谓是空前强大。 他一剑挥向蒙骜,蒙骜也是个英勇的,敢对萧权下手的人,他蒙骜都不会放过。所以,蒙骜的惊魂刀生生地迎上了大将军的长剑。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茅塞顿开 “哐当!”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激起刺眼的火花。 两人本能地半眯着眼睛。 即使这样,还是遮掩不住两人眼睛里的浓浓杀气。 两人你来我往,身手敏捷,招式凌厉,一招一式都无比地凶狠,却又谁也占不了谁半分便宜。 不过是萧权的手下,实力竟也到了能与大将军匹敌的地步,大将军不禁吃惊不已。 他眼里的杀气不由更重。 而另一边呢,甄好以一人之力与三个侍卫周旋。 这三个侍卫的实力,比大将军稍微弱一点,而甄好的功夫最是灵活多变,与三人周旋,不在话下。 深山老林之中,这场架打得惊天地泣鬼神,噢,不,是惊绿叶泣鸟兽。 强者过招的气场,八百米开外,不知多少树叶,多少鸟兽遭殃,家园尽毁。 原本以为,躲在这深山老林能安逸一生,却不曾想,还是飞来横祸,它们真是太无辜了。 没过多久,大将军终于渐渐败下阵来。 竟然输给萧权的一个手下? 真他娘的丢人! 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打不过蒙骜,与其折在蒙骜手里,还不如趁机逃跑。 想罢,大将军趁着蒙骜不备,随手撒了一把粉末,吆喝一声:“走!” 蒙骜自然没有想到大将军会来这么一招,猝不及防地,中了大将军的招,粉末蒙了蒙骜的眼睛。 蒙骜本能地赶紧闭上眼睛。 反应过来的甄好,赶紧来到蒙骜身旁,担心地看着蒙骜的道:“感觉怎样?” 趁着两人没有空收拾他们,大将军带着三个侍卫趁机溜了。 明知打不过还打,那不傻吗? 听见窸窸窣窣远去的脚步声,蒙骜也顾不上眼睛,赶紧道:“甄少主,赶紧追,别让他们跑了。” 甄好看着他们逃跑的身影,一个个身手矫健,即使现在他追上去,以他一人之力,一定也拦不下这几个人。 说不准,他们还会趁此机会伤了蒙骜。 俗话说,穷寇莫追。 甄好道:“罢了,暂且饶他们一命。” 甄好相信,萧权迟早会把他们一网打尽,他们逃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接着,甄好帮着蒙骜检查了一下他的眼睛,好在这些粉末只是普通的面粉,没有伤及蒙骜的眼睛。 等蒙骜把身上的面粉清理干净,两人循着蛛丝马迹,往萧权消失的方向去。 而萧权,根据青龙的描述,瞬移来到了沙漠的边缘地带。 他琢磨着,圣人和明泽跑得再快,这么短时间,也跑不过萧权的瞬移术。 此时,圣人和明泽应该还在山上。 萧权在这里守株待兔,便能登上他们。 可萧权等了整整一天,也没有瞧见圣人和明泽的身影,倒是等来了蒙骜和甄好。 这时候,萧权终于明白,圣人应该是用别的办法逃跑了。 没错,圣人躲开了萧权的视线后,随即联系上了他的合作伙伴,昆仑山人。 昆仑山人用瞬移术把圣人和明泽、侍卫一同送去了纯武人军团所在之地。 也就是说,圣人他们远远地走在了萧权前头,萧权当然等不来他们了。 卧槽! 还是让他们给跑了!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着蒙骜和甄好,还没等萧权开口,蒙骜一脸愧疚地道:“主人,属下没用,让那几个人给跑了。” 以前,萧权交代的任务,蒙骜都完成得好好的,这次的任务也不难,却没能完成,蒙骜觉得愧对萧权。 不过,经此一战,蒙骜吸取了一个教训,打架的时候,一定要多留个心眼,以防对方出阴招。 这一次,蒙骜就是没有提防之心,才让大将军得逞。 蒙骜以为,打架就得光明正大地打,技不如人那是活该。他以为,一般人不会耍阴招,更何况大将军好歹曾经也是个有身份地位之人,怎么可能会用这种下三滥手段。 蒙骜的这种想法,源于他的一种心理,这种心理,用现代话说,叫做心理投射。 心理投射,即一个人把自己之前所经历的情绪、感受、价值观、信念、好恶等体验,不自觉地影射到外界实物或者他人的一种心理现象。 举个例子,你在一只猫面前举起巴掌,惊恐而逃的,那说明这只猫经常被前主人打,淡定自若的,是没受过虐待和恐吓的,以为你要抚摸它。 对于猫来说,它对举巴掌行为所做出的反应,就是一种心理投射。 这个行为本身是中性的,猫如何反应,取决于它之前的经验。 延伸下去,蒙骜之所以会觉得大将军不会用阴招,也是因为心理投射。 主要原因是,蒙骜行事光明磊落,所以在他心里,他觉得大多数人都是光明磊落的,像大将军这种人,虽然跟萧权有仇,那也就是光明正大地干架报仇,不会耍手段。 他的这种心理,用华夏文化精髓来概括的话,也可以说是以己度人。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大将军就是用手段了。 真是看错人了。 不过,这次的失败不要紧,吸取经验就是。 萧权声色淡淡道:“胜负乃正常之事,没事,就暂且让他们多蹦跶一些时日。” 逃了就逃了,只要他的人没事就好。 借此机会,萧权给蒙骜上了一课:“蒙骜,你千万要记住,在个人恩怨面前,要量力而行,不要死磕。”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是领兵打仗就不一样,领军打仗,要做到三思而后行,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打仗,不仅要保全自己,更要保全战士、百姓与国家。 说到打仗,以前萧权就给蒙骜狠狠地上过一课,如今重提,不过是让蒙骜多想想其中的含义。 有勇有谋,最是重要,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以前,蒙骜还似懂非懂,如今,蒙骜是彻底明白有勇有谋这四个字的含义。 这时候的蒙骜突然茅塞顿开,他也终于明白萧权为什么一定要他多读书。 其实萧权的潜台词就是在说蒙骜有勇无谋,需要通过读书来提高智商。 萧权这么做,也是给足了蒙骜面子,十分顾及他的自尊心了。 终于想通一切的蒙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一年多来,萧权没少明示暗示他要多读书,他到现在才明白萧权的良苦用心,实这反射弧实在不是一般长。 蒙骜羞愧啊!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有所怀疑 瞧见蒙骜忽然露出这般神色,甄好心下一惊,蒙骜这是怎么了? 萧权都已经说了没事,也没有半句责备,不仅如此,还十分有耐心地开解了蒙骜。 是的,在甄好眼里,萧权那些话,就是为了安慰蒙骜而说出来的。 有个如此体恤下人的主人,简直是蒙骜的三生有幸,换做甄好是蒙骜,他早就偷着乐了。 可蒙骜却一副羞愧不已的样子,难道是因为萧权的劝说没起到作用? 同样是萧权的护才,人家白起就很有风范,沉稳冷静,喜怒不形于色。 感受到甄好的诧异的目光,蒙骜倒吸一口气,收起情绪,应声道:“是!属下谨遵主人教诲!” 萧权与白起和蒙骜来说,如再生父母,他的话,他们都会听。 眼看蒙骜双眸清明,萧权也看得出来,经此一事,蒙骜已经成长,一有机会,他便能扶摇直上,如白起那般独当一面。 主仆的互动,看得甄好有些云里雾里。 不过,甄好不是八卦之人,他没有追问萧权主仆俩到底在说什么,没有头没有尾的。 总之,两人没事就好。 甄好往四周看了一下,没瞧见圣人和明泽的影子,于是问道:“萧兄,那两个贼人呢?” 圣人和明泽狼狈为奸,做了那么多伤害萧权之事,作为萧权的铁杆粉,甄好连他们的名字都不愿意叫,直呼他们为那两个贼人。 其实,称呼他们为两个贼人已经很客气了,若不是甄好还要顾及一下甄家祖宗的脸面,更难听的称呼还有呢。 萧权自然知道甄好说的是圣人和明泽,他眸光淡淡地道:“跑了。” 啊? 且不说明泽是个伤残,就连圣人自己也受了伤,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能跑得过萧权的瞬移术? 这也太没有天理了吧! “嗯。”萧权依旧声色淡淡,他眸光看向一望无际的沙漠,道,“所以,应该是有人相助他们逃跑的。” 而这个帮助他们的人,萧权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一定是昆仑山的人。 换句话说,圣人与昆仑山人有勾结,这是铁板上的钉钉之事。 否则,那些骆驼怎么解释? 得知圣人往沙漠这边逃,萧权就肯定,那些骆驼一定是为圣人准备的。 而这次,圣人还消失得如此快,这就更加肯定了萧权这个想法。 说他们没有勾结,打死萧权也不信。 如果真是这样,这事对昆仑和大魏都不是好事。 昆仑山的人,觊觎大魏这块肥肉已久,此事,即使昆仑人不说,天下人也是皆知。 毕竟昆仑人的野心太过明显。 精明的圣人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如果萧权没有猜错的话,圣人一定是拿大魏作为诱饵,忽悠昆仑山的人跟他合作。 如果真是这样,以后昆仑人势必要侵犯大魏,而萧权必不能袖手旁观,到时候,这一仗若是打起来,遭殃的必然是百姓。 而大魏与昆仑目前这友好往来的关系也将不复存在。 大魏与昆仑交恶,大魏人和昆仑人的冲突必然也多。 如此一来,和平的局面也将被打破。 这是青龙和萧权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所以,萧权趁早告诉青龙这事,让青龙务必查出这幕后与圣人勾结之人。 昆仑山上,藏在暗处的青龙一收到萧权的信息,心下不由一惊。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族人会暗中与圣人勾结。 圣人手里如今有纯武人军团,就是萧权不说他们勾结的原因,青龙也能想到。 他的想法跟萧权一样。 昆仑人的野心青龙最是清楚不过,他们心心念念想拿下大魏。 若不是有青龙早前向萧权立下的那个誓言当挡箭牌,若不是青龙这个太子极力反对工攻打大魏,恐怕昆仑军队早就踏上大魏国土了。 想必圣人就是拿大魏来忽悠了昆仑中人,让昆仑人为他办事。 但是,青龙在昆仑山蹲了那么多天,依旧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这些人隐藏得可真深。 既然如此,青龙倒不如站出来,站在明处,让自己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 这样一来,对方对青龙的防备就会有所松懈。 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青龙唯有一试。 所以,青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从外面大摇大摆地回了昆仑山。 回昆仑山的第一件事,青龙以问候各位长老为由,去了各位长老的住处。 巧的是,当青龙来到长松长老住处的时候,长老屋里的下人告诉他,长松长老出去了。 至于他什么时候出去的,下人也不知道。 这可真够巧的,那边萧权刚说有昆仑人帮圣人逃跑,这边青龙就发现长松长老出去了。 这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吗? 青龙刚想离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问下人:“我师父出去多久了?” 下人回忆了一下,道:“有好一会了。” 以防显得刻意,青龙也不好继续打听下去。 不能打草惊蛇,打探消息这事就要做得隐秘些,得慢慢来。 所以,打探到这里,青龙转身就走。 然而,青龙还没有走远,他便听见下人小声嘀咕道:“这段时间长老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他极少离开,这几天几乎每天都出去。” 也从来不说去了哪里,去做什么。 咱做下人的,也不敢问。 下人的话,对青龙来说,可重要了。 这样,青龙把长松列入了嫌疑人的名单之中。 有了目标,就好办事。 接下来,青龙命侍卫暗中调查长松的底细,以及他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 在青龙的印象中,昆仑四大长老,当属长松的脾气最为温和,而且,他多数时候都站在青龙这边。 说实话,四大长老,青龙与长松比较亲近,奈何云鹤在的时候,云鹤比较严格强势,青龙不得不听云鹤的。 很多时候,长松还会为了支持青龙而反驳云鹤,虽然都是无用功,可他仍旧要反驳。 对青龙如此好的一个人,要他真的如青龙所猜测那般,养有暗中势力,还与圣人勾结,那他的心思真是太深沉了。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邪祟附体 可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如果单纯想要大魏这块大肥肉,他完全可想办法除了青龙,然后再领兵去攻打大魏。 可他却不这么做。 他没有做出丝毫对青龙不利之事。 显然,如果长松与圣人勾结,还有别的目的。 他到底想干什么? 青龙想了又想,毫无头绪。 其实原因很简单,长松就是想昆仑人称霸天下。 但是他不能伤害青龙,青龙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视青龙如己出。 这时候,青龙才想着跟萧权确认一件事:“这么说,圣人你跟丢了?” 萧权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道:“不过,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我也有办法找到他们。” 只要他们还在这个世上生活,就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 尤其是带着纯武人军团那么大一支队伍,在茫茫沙漠中求生存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青龙道:“嗯,你们小心点,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萧权道:“会的。” 来大魏至今,萧权就没有跟青龙客气过。 别人拿青龙当昆仑太子,当神仙,萧权拿他当兄弟,还是那种随时差遣的兄弟。 谁让青龙他本事大,能者自是要多劳的,不然多浪费资源啊。 与青龙挂掉远程通话,萧权迎上蒙骜眼巴巴的目光,询问道:“主人,接下来,我们是要在沙漠找圣人他们的下落了?” 沙漠风沙大,已然把军团的足迹完全掩盖过去。 最起码的,连圣人他们的方向都没有搞清楚。 茫茫沙漠,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恐怕有点难。 萧权眸光看向远方,坚定道:“不,我们回山塘镇。” 眼下,还有一条线索可以让萧权尽快查出圣人和军团下落,那就是顺着骆驼这条线索查下去。 说罢,萧权用瞬移术带着蒙骜和甄好回了山塘镇。 山塘镇的恶霸贪官被整治了之后,镇上的百姓对生活的热情前所未有的高涨。 萧权他们离开山塘镇不过短短几天,这一回来,竟发现山塘镇比之前热闹了不少,街道上来往的人也多了起来。 短短几天,变化如此之大,这让蒙骜和甄好有些惊讶。 萧权见状,淡淡一笑道:“政治清明,百姓无所畏惧,生活便该如此。” 在这之前,这里的百姓前有贪官压榨,后有恶霸欺男霸女,他们连上个街都不敢,生怕碰上恶霸,就要遭殃。 如今这些威胁都不在了,百姓的生命没了威胁,他们对生活也充满了希望,他们自然就多出来走动了。 就如华夏现代,一片和平,百姓安居乐业,热爱生活,造就了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华夏现代,百姓当家做主,那才叫真正的生活。 也就是说,山塘镇跟现代相比,差远了! 蒙骜和甄好懂萧权话里之意,也觉得萧权言之有理。 这让甄好对萧权的好感度又蹭地飙了一个层次。 萧权真是了不得啊,武功高强不说,连安邦治国的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主要是他做的烧烤还特别好吃。 人还长得如此高大帅气。 要甄好真是个女儿身,他一定要嫁给萧权,哪怕做个妾,他也愿意。 嘤嘤嘤。 一想起烧烤,甄好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嘴都馋了。 偏偏这会儿,他们有要事要办,也没有闲情逸致搞烧烤。 烧烤虽好吃,可弄起来很耗时间。 不过话又说回来,甄好虽然觉得萧权说的话有点怪怪的,可他对萧权所说的华夏现代很感兴趣。 因为他的潜意识里,已经对萧权十分地信任。 既然那个地方能被萧权如此夸赞,那个地方一定就是极好的。 他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道:“萧兄,你说的那个地方,华夏什么来着,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在哪?” 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识见识? 萧权淡淡一笑:“是华夏现代。有机会我一定带上你们一起去。” 萧权很想回去,可他不知道怎么回去,甚至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去。 这一瞬间,萧权眼里有不易察觉的落寞,他想念华夏的亲人。 心思敏锐的甄好,刚好捕捉到萧权这点异样的情绪,不明所以的他,不免更加地云里雾里了。 这好端端地说着话,萧权怎么就落寞起来了? 瞧他那样子,似乎有几分思乡。 没错,萧权就是思乡了。 不过甄好以为他思的是大魏京都,实际萧权思的是华夏现代。 跟萧权相处的这段日子,甄好虽然感觉萧权说的很多东西,有些话他听不懂,萧权也经常说他的家乡怎么怎么。 可甄好都一股脑地认为萧权口中所说的家乡是京都,京都是皇都,全大魏最为繁华之地,有很多甄好没听说过的东西,甄好觉得也不奇怪。 而萧权口中所说的华夏现代,甄好就当做是萧权外出游历所到之地。 知道甄好心中这些想法的萧权,也不纠正,由着甄好误会下去。 反正又不是萧权亲口这么说,都是甄好自己一个人瞎想象的,以后要是甄好知道真相,那也不能怪到萧权头上不是? 萧权反倒很想看看甄好将来得知萧权的来历时的表情。 哈哈哈。 随即,三人便进了客栈。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按照以往的习惯,骆驼队早已经过去,他们只能等明天再跟踪了。 三人在客栈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聊天的话题,离不开萧权。 大多数时候,都是蒙骜和甄好在说,萧权只是偶尔回应他们一两句,给他们解解惑什么的。 更多的是,甄好在向蒙骜打听萧权的过往。 这两个萧权的铁杆粉,一聊起萧权来,总是没完没了。 蒙骜对萧权甚是了解,说萧权,他最有发言权。 说着说着,他还因自己了解萧权而骄傲得像只大公鸡似的,完全没有在深山老林里的那种颓劲。 而甄好,也开启了话匣子模式,往日里话不多的他,叨叨叨个没玩。 就差萧权一天上几次厕所没问。 若是被牧云州的人知道,他们向来高冷的甄少主也有这么话唠的时候,他们肯定得大跌眼镜,简直怀疑甄好是不是被什么邪祟附体了。 可不是,一旁的当事人萧权听着萧蒙骜和甄好的对话,都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干脆闭上了眼睛,表示没眼看这两人。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萧权讹人 萧权做梦也想不到,在现代的时候,他不过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博物馆管理员,魂穿大魏后,竟成了超级网红,还拥有铁杆粉! 人生真是处处充满了惊喜和意外。 不过,萧权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他本尊身体健康,心理正常,更没有遭到天打雷劈,怎么就穿越到大魏了呢? 真是匪夷所思。 想着想着,萧权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还做起了一个美梦。 梦里,他回到了现代,见到了父母和姐姐。 只是一年多没见,父母苍老了许多。 想必,他们是为萧权的死伤心难过成这样的吧。 想至于此,萧权的眼眶不由有些湿,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看见萧权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喜极而泣。 母亲更是抱着萧权舍不得松手,哽咽道:“儿子,你终于回来了!这一年多,你都去哪里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找遍了大江南北,也没有找到你,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母亲一个劲地哭诉,仿佛要把这一年多的担心和难过都要哭诉出来。 等等,听母亲之意,在他们眼中,萧权不是死了,只是失踪了? 那他魂穿大魏后,他的尸体没人见过? 真是这样的话,那萧权的尸体在何处? 他又是怎么回到这个世界的? 他如今这具身体究竟是萧定的,还是他自己的? 我滴个天,这也太玄乎了吧? 萧权要怎么告诉家人? 这是一个崇尚科学的时代,如果萧权实话实说,说他魂穿大魏,在大魏生活了一年多,家里人一定会觉得萧权精神出了问题,指不定他一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就得架着萧权去医院搞个精神鉴定。 如果萧权随意撒一个谎,那也说不过去,如今是通讯发达的时代,萧权一年多没给家里一个音讯,这也说不过去。 怎么说,似乎都不妥。 就在萧权琢磨着该怎么应付家人的时候,母亲终于松开萧权,把注意力放在萧权身上。 这时,三人同时注意到萧权的着装有问题,三人用诧异的目光盯着萧权,异口同声道:“你怎么穿上古代的衣服了?” 同时,父亲的目光还落在萧权腰间佩戴的玉佩上。 那枚玉佩,正是公主送给萧权的那枚。 晶莹剔透,一看就是稀有物品。 父亲是个文物爱好者,虽然没那个钱去收藏古董文物,但也丝毫不影响他古董的研究与喜好。 真与假,他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父亲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又惊又恐地道:“儿子,你哪里搞来这玩意?” 该不会是从博物馆里偷偷拿出来的吧? 这可是犯法之事啊,赶紧趁人没有发现,趁早悄悄放回去。 这么贵重之物丢失,新闻没有报导,证明此事还没有人发现,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父亲的反应真是令萧权哭笑不得。 这也难怪父亲会这般想,萧家没有这样的传家之宝,如此珍品,萧权一个小康家庭出身之人,除了从博物馆里偷,还能从哪里拿哟。 萧权想了想,打算如实相告家人。 与其让他们提心吊胆,去做精神鉴定算不得什么。 然而,萧权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强烈的光,接着出现一个很大的漩涡,突然之间把萧权吸走了。 梦做到这里,萧权猛地睁开眼睛,看一眼周边的环境,此时,蒙骜和甄好还在意犹未尽地说着话。 原来刚才做了个梦。 萧权伸手一摸,手指沾到了一点泪水。 这个梦境真是真实,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萧权收敛心神,回忆了一下那个梦,梦里父家人说萧权是失踪的,会不会在现代,萧权真的只是失踪人口? 说不定魏余、魏贝、木谨都是。 可是,他们确确实实是魂穿的。 放在现代,那也算是无疾而终,又不是被人谋害,他们的尸体应该有人看得见才是啊。 地球上又没有真正的世外桃源,还处处装满了监控,没理由没有人不知道去向的。 问题就出在这,家里人的意思就是没看见萧权尸体。 诡异,实在是诡异得很。 想不明白之事,没有头绪之事,萧权便不继续想。因为,眼下有事要做了。 此时,太阳已经往下沉。 一阵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引起了萧权的注意,他心想,九成九是骆驼了。 萧权起身,来到窗前往外一看,经过的正是骆驼队。 那些人办事也算是谨慎了,不仅没在骆驼脖子上系铃铛了,还改了路过的时间。 不过,就这点伎俩,怎能瞒得过萧权? 一匹马路过的声音,萧权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是骆驼这种庞然大物,还不止一只。 萧权打断还在侃侃而谈的两人:“蒙骜,你俩改天再聊,先干正事。” 在山塘镇的,如今的正事就是跟踪骆驼队。 而且,蒙骜和甄好也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两人自然明明白萧权之意。 两人赶紧收了口,跟着萧权便离开了客栈。 三人静悄悄地跟在骆驼队后面,走的路线还是以前那条。 跟了大约半个时辰,骆驼队停了下来,黑衣人出现。 这回,萧权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黑衣人面前,他淡淡一笑:“长老,好久不见。” 其实萧权不确定这是昆仑长老,更不确定他是哪个长老。 他这么说,只是想讹一下黑衣人罢了。 没想到,黑衣人明显一愣。 嘿嘿! 萧权心下一喜,显然讹对了。 他的眸光之中,尽是玩味之意,道:“想不到啊,堂堂昆仑长老,高高在上的之人,竟也沦落为圣人的走狗。” 不久前,昆仑一族还想着攻打西域,这一转身,就与身为西域人的圣人狼狈为奸,世事真是唏嘘。 昆仑一族想要攻打西域这件事,圣人身为鸣仙门大掌门,探子满地遍布,他能不知道吗? 圣人能真心跟一个觊觎自己国家的人合作? 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那是不可能的。 圣人之所以跟昆仑人合作,不过是想利用昆仑人的实力罢了,待昆仑人帮他完成他想做之事,到时候,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昆仑。 他才不会管他们之间有什么协议。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挑拨离间 听了萧权的话,黑衣人眸光明显有动摇之色。 这些变化,萧权都如数收在眼底。 这下,萧权可以断定,这个黑衣人就是昆仑长老,至于他是哪一个长老,还有待确认。 但是,黑衣人就眸光复杂地看着萧权,并不吭声。 萧权说的这些,黑衣人不是没有想过。 没错,他就是昆仑长老,他是长松。 以前有云鹤在,还能不顾青龙反对去攻打西域。 可云鹤一死,三大长老也不能逼迫青龙点头去攻打西域。 这西域不能攻打,大魏不能攻打,昆仑如何称霸天下,如何重振昆仑一族昔日荣光? 称霸天下,是昆仑一族梦寐以求之事。 此事,他们一刻都不曾忘记。 就在早段时间,圣人突然找到长松,说他可以助昆仑攻打大魏和西域。 圣人可以助昆仑攻打大魏,长松半信半疑,可圣人是西域人,他助力昆仑攻打西域,长松一万个不相信。 为了让长松相信,圣人开启了忽悠模式,他说如今西域已经没有他立足之地,西域国王正全国通缉他。 他与西域昆仑一族交情向来极好,将来昆仑能称霸天下,定然也不会亏待他。 与其过着东躲西躲的日子,还不如另辟天地。 也就是说,圣人此举是为了给自己谋活路。 这么一说,长松便信了圣人几分。 而且,圣人还说他手上有纯武人军团,战斗力极其厉害,加上昆仑军队,一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圣人在西域的处境,长松有所了解,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长松便答应了圣人的提议,与他合作。 昆仑四大长老本来就情深,这事,另外两个长老也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他们默认长松这么做。 不过,他们不会参与其中,只是帮长松打打掩护,不让青龙发现端倪。 就这样,长松跟圣人勾结起来,暗中帮着圣人做事。 这段时间,长松帮着圣人做了不少事,可圣人对攻打西域和大魏之事只字不提,这其实让长松心中有所不满了。 但是他也不好问,毕竟两人的合作,圣人的要求只是要一个稳妥的安身之处,这个要求一点也不高。 反而是昆仑一族占了圣人的便宜。 万一这一问,引起圣人不满,以为长松不信任他什么的,那称霸天下的计划就又得从长计议了。 时间可不等人啊,这日过一日的,惊喜和意外哪个先来,谁也说不定。 就像云鹤,武功高强,身体健康硬朗,起码还能活个一二十年,可他却最先死了。 青龙这孩子不主张征战,所以,昆仑一族称霸天下的之宏愿,只能由这些长老来实现。 所以,他们要在他们的有生之年完成这件事。 这事当然是越早完成越有保障。 可圣人这慢吞吞的动作,长松是等得有点着急。 加上听萧权这么一说,长松对圣人的信任之心不由有些动摇。 毕竟,圣人用拖字诀也不是不可能。 他可是听说了,西域太子明泽之所以会跟萧权结下仇怨,跟圣人有脱不了的干系。 据探子回报,事情的起因就是圣人告诉明泽,说萧权是导致西域灭亡之人。 这不是忽悠是什么? 那时候的萧权,还是个无人问津的无名之辈,能有什么本事去灭西域? 在世人眼里,圣人的算卦之术很是了得。 可他的那些把戏,在昆仑人眼里是不够看的,不过是糊弄人的一些把戏罢了。 若他真有这么玄乎,他怎么算不出他会沦落到四处逃亡的地步? 这么一想,长松不由对圣人更加地怀疑了。 他怀疑圣人就是想利用他,圣人对他说的那些话,就是忽悠他的。 眼看自己的话似乎起了作用,萧权继续下猛药道:“长老不妨想想,沧海桑田,连昆仑人如此强大的一族都逃不过没落的宿命,他区区鸣仙门为何却在这世间上千年屹立不倒?” 区区一个门派能延绵上千年,难道不引人深思吗? 人通常有一个思想误区,一件事物长期存在,久而久之便会习以为常,而忘记了深思考它长久存在的原因。 就好像鸣仙门,存在这世间上千年,人们世世代代都知道它的存在,也习惯了它的存在,却从来不会想,它为什么能存在这么久? 兴衰起落,乃世间最为正常不过之事。 可鸣仙门却鹤立鸡群,没有淹没在时代中,显然是有它的过人之处。 可这过人之处是什么,没有人思考过。 当然,鸣仙门那个天道之代表的幌子,在这些古人眼里,很是受用。 以前他们也许会被这个幌子蒙蔽,可如今,鸣仙门已然没落,这个幌子还管用吗? 倘若鸣仙门真是天道的代表,天为什么不庇护它? 显然,那不过是鸣仙门用来忽悠世人的伎俩。 也就是说,鸣仙门是天底下最会忽悠人的大忽悠。 鸣仙门的掌门清楚地知道古人的心态,信奉老天,天大于一切。 于是他们便利用这一点,利用天道来给鸣仙门镀金,让天下人对鸣仙门产生敬畏之意。 但是他们很不幸运,碰上了萧权这个来自现代之人。 经过萧权这么一分析,长松的眉头几乎都要皱成一团,萧权言之有理。 有理是有理,可萧权也是个惯会忽悠人的,瞧青龙就被萧权忽悠得不知所谓,放着好好的昆仑太子不做,乐呵呵地跟在萧权身边,听萧权差遣。 长松虽然对圣人起了疑心,可他也不信任萧权。 人家毕竟是昆仑长老,而萧权给他们的印象也确实不好,萧权也不指望三言两语就让长松信任他,他之所以说这些,不过意在挑拨离间长松跟圣人之间的关系而已。 眼看目的达到,萧权便不多说,意味深长地看着长松。 许久,两人都不说一句话。 后来,还是萧权率先开口道:“长松长老?” 这也是蒙的。 是萧权根据多年看电视的经验得来的。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通常比较沉稳少话的人,往往是隐藏得深的大BOSS。 三大长老,长松最为符合这种特征。没想到,这次又被萧权蒙对了。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如梦初醒 萧权的话一落,长松满眼的惊讶之色。 他以为只要他不露脸,不说话,萧权就不可能认出他是谁。 没想到,还是被萧权这小子认出来了。 长松也不否认,终于沉声开口道:“萧权,你怎么知道是我?” 喏,有身份的古人就喜欢这样,身份被揭穿的第一反应就是问对方,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这重要吗? 要萧权是长松,他一定会问,萧权,你想怎样? 萧权淡淡一笑,道:“猜的。” 轻飘飘的两个字,听在长松的耳朵里,很扎心。 就连萧权这么一个外人都能猜出长松来,从小受他培养的青龙,想必也发现此事了吧。 更何况,据昆仑那边传来的消息,青龙已经回了昆仑山,还知道他不在昆仑山。 没想到自己做得如此隐秘,全副武装起来,还是被发现了。 既然被发现,长松干脆扯下蒙在脸上的黑布。 说实话,戴着这玩意呼吸都不顺畅。 萧权也不管长松脸上的神色变化,他淡淡开口道:“长老,与其与圣人合作,还不如与我合作。” “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告诉我,这些骆驼将运往何处即可。” 说是合作,那萧权也要给长松好处,萧权道:“我解决你昆仑温饱问题如何?” 如今的昆仑,可不止昆仑山上的人,还有周边被昆仑攻打下来的小国。 经过战争,无论是昆仑山还是周边小国,都有不少损失。 首当其冲便是粮食缺失。 现在,昆仑山和周边小国确实因为粮食的缺失,导致民不聊生。 许多百姓饿死街头。 想要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唯有番薯。 番薯藤易存活,生长期还短。从耕种到收获,只需要三个月。 另外,萧权还可以向大魏皇帝申请给昆仑和周边小国捐赠一些粮食,帮他们度过难关。 萧权的条件,让长松瞬间陷入了沉思。 萧权与圣人的条件,要说诱惑力,自然是圣人的大。 可眼前来说,圣人要求昆仑为他做的,远远多于他为昆仑做的。 不仅要昆仑人为他跑腿,还要为他提供物质上的帮助。 上一回圣人悄悄找七星要粮食这事,以为做得隐秘,可长松是知道的。 眼下,这偌大的军团,也即将要断粮,指不定圣人还会把希望寄托在长松身上,让长松帮他解决粮食的问题。 这就好比一个精明的运货商人,为了让驴更卖力,走得更快,在驴面前吊着一棵菜,而这棵菜与驴的距离是无论驴怎么想办法,它都吃不到的。 圣人说帮助昆仑称霸天下,就好比那棵菜,菜最终圣人给不给吃,长松不确定。 可眼下,这货物长松是已经开始运了,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就这样放弃了,心会有所不甘。 换句话说就是,圣人就是利用了人性的这一点,来制衡长松。 而长松一心想着实现称霸天下之愿,糊里糊涂就中了圣人的圈套。 也就是说,长松与圣人的合作,有可能是双方共赢,也有可能只是圣人一方赢。 毕竟,长松该做之事做了,他的利用价值也就没了,圣人反悔,长松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他手里可是有纯武人军团的。 本来,若是没有萧权这些话,长松还不至于想得如此周到。他是心急了,来不及细想,这才被圣人占据了主导地位。 不得不说,萧权这小子分析得很有道理。 目前长松除了圣人画的饼,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就已经付出这么多。 如此想了一通,长松瞬间顿悟,如梦初醒。 若不是萧权点醒他,不知他还要沉醉在圣人为他编织的梦中多久。 相比之下,萧权的提议更为实在。 民生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 攻打下来的小国,也需要经营。 食不果腹,还谈何民生?谈何发展? 所以,萧权的条件,长松很是动摇。 萧权话虽然说得在理,可他一样诡计多端,长松不信任他,保不准他也是忽悠长松的。 为了套出圣人的下落,萧权这么做,一点也不奇怪。 但是,长松也不想错过萧权这个条件,他眼眸深邃地看着萧权,沉声道:“萧权,我不能告诉你这些骆驼运往何处,我从今天开始,断了我与圣人的合作,以此来交换你的条件,如何?” 言外之意是,长松与圣人有交情,他可以和圣人断了往来,但是不能出卖他。 这么说来,长松还是讲情义的。 有情义之人,萧权成全了他又何妨? 萧权爽快道:“成交!” “这两日,我便安排人把东西送上昆仑山,并且传授你们种植之法。” 全民种番薯,乃萧权的愿望。 其实就算没有和长松交换条件,萧权迟早也是要把番薯普及到昆仑和周边小国去。 试想想,以后萧权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番薯可以吃,多爽歪歪的一件事。 不仅能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还方便自己解馋,一举两得。 听得萧权答应得这般爽快,长松明显一愣,真是出乎长松意料。 而长松也履行诺言,当场便丢下那些骆驼,回了昆仑山。 经此一谈,长松对萧权的印象稍微有了点改观。 但是,也只是一点点。昆仑山与萧权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是一种农作物就能化解的。 萧权破诛神印,云鹤因萧权而死,剑宗认萧权为主,就连青龙也向着萧权,种种迹象表明,萧权有吞并昆仑的野心,或许说,是大魏皇帝有吞并昆仑的野心。 毕竟萧权只是一个臣子,他所行之事,都是奉命行事。 暂时跟萧权合作,确实是昆仑山情况所需。 等昆仑山度过了这个难关,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萧权。 眼看着长松的身影消失,蒙骜问眨着眼睛问了一句:“主人,您真的要把番薯藤送给他们吗?” 昆仑一族的野心,就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整个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们野心滂湃,想要称霸天下,尤其想要大魏这块肥沃土地。 给他们番薯藤,就是让他们将来有一天吃饱了生龙活虎地去殖民扩张,为大魏留下后患。 照蒙骜说,就该让他们饿着!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皇帝甩锅 大魏没趁火打劫昆仑已经很不错了,还要让大魏救济他们,帮他们解决温饱问题。 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面子哟? 萧权淡淡一笑道:“是,所以劳烦你跑白鹭洲一趟。” 让蒙骜去白鹭洲把番薯藤送去昆仑。 蒙骜嘟嘟嘴:“真来真的啊?” 萧权看了蒙骜一眼,不由好笑道:“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 国与国之间有斗争,那是统治者阶层之间的斗争,百姓是无辜的。 昆仑有想要吞并大魏的野心,那也是四大长老的想法,实际上,就连身为太子的青龙也不主张四处征战。 战争不过是极少数人的野心引起的,很多人都是被迫上战场。 所以说,昆仑的百姓和周边效小国的百姓是无辜的。 再说了,以萧权如今的实力,加上萧权手里有现代兵器,还怕区区昆仑人不成? 再来是个昆仑,也一样被萧权的飞机大炮炸成灰! 有如此强大杀伤力的武器在手,大魏还怕谁侵犯? 简直是笑话! 听了萧权的话,蒙骜甚觉有理,于是,他咻地一下化作一团风去了白鹭洲。 此时,甄两眼放着精光,一眨不眨地看着萧权,他真的很崇拜萧权。 要说,这人与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有些人活了一辈子,都活不透,到死仍旧是自私自利。 萧权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广阔胸襟,心怀天下黎民百姓,无关国界。 堪称人类楷模啊。 要是人人都有这份觉悟,尤其是那些执权者,那天下便一片和谐,永无纷争。 这才是真正的乐土啊! 萧权这觉悟,真是高! 感觉到甄好热烈的目光,萧权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也只是想大家生活好一点。” 生活在这个落后的古代,本来就够苦了。 萧权一个来自现代的新新人类,关照一下这些穷苦群体,也是应该的。 老天爷让萧权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不就是想让萧权来搞点事情吗? 萧权这么做,是在顺应天意罢了。 “萧兄,你尽快跟陛下把我要回萧府吧,我想好了,我这辈子就跟着你了。”甄好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 他从小到大,从没这么崇拜过一个人。 他对萧权的崇拜程度,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跟在萧权身边,成了他最大的愿望。 看甄好这般迫切的模样,萧权不由好笑道:“好,正好我也有事要征求陛下意见。” 说罢,萧权便跟皇帝来个千里传音。 此时,皇帝正在奋笔疾书批改奏折。 一听萧权的语音通话,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淡淡道:“帝师,找朕何事?” 以往,萧权就是在京都,没有要紧之事,他绝对不会找皇帝。 如今千里之外,突然联系皇帝,皇帝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一定是有什么事了。 哎哟,向来主意大点子多的帝师,也有搞不定之事? 皇帝倒是很好奇了。 他洗耳恭听。 萧权主意大,点子多是没错,正是因为这样,他来了个先暂后奏,他幽幽道:“陛下,是这样的,为师与昆仑山的长老做了个交易。” 于是,萧权把刚才之事抓重点跟皇帝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萧权补充了一句:“至于给多少,陛下您看着办。” 事情报告完毕,也没等皇帝多说一句,萧权就自顾自地道:“陛下若是没什么事,为师便忙别的事去了。” 说罢,萧权便没有商量余地地单方面结束了通话,留皇帝在风中凌乱。 萧权这小子。 说是看着办,说得轻巧,说得好听。 大魏泱泱大国,粮食若是给少了,人家会说大魏抠,若是给多了,皇帝的心会滴血,朝中大臣必然也反对。 萧权这出去一趟啊,就给皇帝找回来一个难题。 先别说该给多少,就是如何搪塞朝中大臣这事,就够皇帝头疼的。 本来国库就不充实,从这不富裕的国库之中割一块肉给昆仑,给一个外族,群臣第一个不答应! 所以,皇帝要想一个能让群臣信服的理由。 皇帝想了一整晚,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这个烂摊子丢给张瑾。 是时候让张瑾发挥他的作用了。 想罢,皇帝当即命人传张瑾进宫。 最近朝堂上就只发生过一件大事,那就是吴范怂恿群臣彻查魏千秋死因。 这件事已经被张瑾和徐叔平完美压下去,朝堂也恢复了和谐。 所以,张瑾想着,皇帝这次召他进宫,一定是有什么好事。 于是,张瑾屁颠屁颠地进了宫。 一听皇帝说了召他进宫之目的,还得知此事是萧权搞出来的,要他给萧权擦屁股,张瑾心中便不得劲,暗暗骂了萧权两句:“惹事精,去到哪里都能惹些事回来。” 但是,此事乃皇帝亲自交代张瑾去办,张瑾即使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他也得去办,他还想着转正呢。 更何况,此事对张瑾来说,没啥难度。 不就是想个忽悠群臣的法子吗?这种事,张瑾以前就没少干,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于是,张瑾接下了任务。 第二天早朝,长明殿上,张瑾公然出列,说了昆仑求助之事。 张瑾说,昆仑上半年干旱,导致庄稼收成不好,临近的小国亦是如此,民不聊生,很多百姓饿死路边。 不得已,昆仑长老找了张瑾,让张瑾帮为传达,恳求皇帝伸出援手。 果然,张瑾的话一出,就遭到不少大臣的反对,他们说,昆仑困难,那是他们的事,谁让他们野心大,四处征伐? 那是他们自食其果。 张瑾道:“话虽如此,可逼急的狗是会跳墙的。一旦他们没了活路,难保不惦记着我们这块肥肉。” “昆仑军队的战斗力如何,在座的各位想必也很清楚。真不是张某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张瑾把不支援的坏处说了之后,接着说支援的好处:“假如我们这次雪中送碳,帮他们渡过难关,他们必然会铭记这份恩情,这样一来,大魏与昆仑仍能友好相处。” 其实张瑾的潜台词是,不帮,大魏必然会遭殃,帮,也有可能会遭殃,也有可能不会遭殃。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蠢蠢欲动 为了加大说服力,张瑾继续道:“大魏需要发展,需要和平,经不起战争烟火的炮轰。如果战争迟早会来,那我们也得尽量把它拖延。” 大魏已经被魏千秋搅得千疮百孔,还得连年来抵御外敌,可谓是内忧外患。 能用粮食解决的问题,就不应该积极解决。 哪怕只是换来暂时的和平,那也是为大魏赢得了准备和发展的时间。 朝中大臣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在张瑾说出这番话后,大臣们个个都不再吭声,意为同意支援昆仑。 张瑾万万没有想到,他胡编乱造的一番话,这么轻易地 把大臣们给打发了。 原来以为还需要经过一场激烈的口水战才能让这些人闭口。为此,张瑾还准备了不少说词。 现在,这些说词都没有派上用场,大臣们就不抗争了,这也没什么难度嘛。 这话,出自张瑾之口,才这般容易把大臣的意见压下去,若是旁人这般说,这群大臣定然又会是另一番嘴脸,当场就参他们一个危言耸听、散播谣言蛊惑人心之罪。 甚是是皇帝这般说,大臣也会不服。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把大魏说得如此不堪,还一味地息事宁人,委曲求全,着实不是一国之君该有的风范。 张瑾说就不一样,张瑾为百官之首,为人处事圆滑,他为官多年,除了萧权,他从来没有跟谁真正红过脸。 即使以前他为魏千秋办事,也一样。 而且张瑾向来所说之话,都在情理之中。在官员面前,他张瑾是有百官之首的信服力的。 长期以往,大臣对张瑾的这种信服力已经进了骨髓,所以,张瑾这么说,他们不但没有觉得张瑾大不敬,还觉得甚是有理。 因此,这事就这么愉快地解决了。 至于支援多少,皇帝把这件事一并交由张瑾去定夺。 这些事,皇帝的也懒得去纠结。 看,还好当初留了张瑾一命,此人还是很有用处的。 知人善用,真的很重要。 解决了这件事之后,皇帝算是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吴范出列,参萧权一本。 吴范虽然被降了级,可御史之位还空着。 这刚升上来的赵澜,不是还没有回京都吗? 上面没有上司,这个机构就还是吴范说了算,他仍旧行监察百官之职,如是有事,他仍旧得上朝向皇帝禀明。 今天,吴范以萧权监管不力为由参萧权,理由是萧权纵容府中之人欺压百姓。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吴范在街上,远远地看见有人当街殴打百姓,那人还口口声声说他是萧府的人。 吴范上前想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料那人一见吴范就跑,后来还是被打的人说,他是个商贩,在街上做买卖,不料有个人上来拿了他的东西就想走,商贩于是追上去问他要钱,就然后就发生了萧府人当街殴打百姓的一幕。 正愁没机会找萧权茬的吴范,这么好一个机会送上门来,他当然得赶紧抓住。 但是,凡事讲个证据,尤其是事关萧权,皇帝那般护着萧权,他更得小心,做足充分准备。 否则一个不小心,再次把皇帝给惹毛了,吴范恐怕就连官都没得做了。 所以,吴范赶紧命人向着逃跑之人的方向去把人捉拿回来。 说来,也不知是吴范运气好还是这个人倒霉,都已经逃跑了好一会,竟然还被吴范的人给捉了回来。 审问之下,那人说他叫权三,以前是张科的人,后来弃暗投明,跟了萧权,确实是萧府的人。 这可把吴范高兴得哟,眼底都是掩藏不住的得意之色,哼,这回看你萧权还有没有那么好运。 正是因为得意过头,吴范信了权三的一面之词,甚至都不去核实一下他的身份,就信了。 这回,就是神仙来了,萧权也脱不了罪。 监管不力之罪,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一般官员来说,搪塞几句,然后认个错,顺手处罚了犯法之人,这事也就能过去。 可萧权是帝师,性质不一样。 帝师的言行举止,影响着皇帝,是为皇帝的表率。 若是这事传了出去,大魏的百姓会如何看待皇帝?外国人又会如何看待大魏?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萧权府上的人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尚且胆敢欺压百姓,定然是萧权授意的。 而萧权之所以胆敢这样做,要么是皇帝纵容,要么就是萧权目无王法。 无论是哪一种,大魏的百姓对皇帝的信任度会下降,外国人会耻笑大魏。 换句话说,这事发生在萧权身上,可大了。 大到可以把萧权从帝师之位拉下来。 在座的各位,个个都是人精,心中都在盘算着一点。 他们早就嫉妒年纪轻轻成为帝师,拥有如此殊荣。 如今听吴范这么一说,他们的心便蠢蠢欲动,想着添一把油,把萧权从这神坛上拉下来。 在场之人大多是言官,耍嘴皮子乃他们最为擅长之事。 皇帝知道,又一场辩论赛即将上演。 还没等群臣开口,皇帝先发制人,他眸光淡淡地看了吴范一眼,道:“吴大人,把你的证据拿出来。” 凡事讲个证据。 本来这事,皇帝不适合在大殿之上要证据,应当交由机构去调查。 但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大家都一脸等着看萧权好戏的样子,那他就不妨当着大家的面,亲自把这件事解决了。 好在吴范早有准备,把权三一并带了来,如今就在宫门口候着。 权三受召,在侍卫的带领下,他颤巍巍地进了宫,来到长明殿。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阵仗的权三,站在威仪万千的皇帝面前,腿不由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慌慌张张地磕起了头。 皇帝淡淡道:“你就是权三?抬起头来。” 山塘镇的客栈里。 萧权听完小仙秋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人不在京都,吴范竟然还这般惦记萧权,想方设法要把萧权整垮。 萧权不是任由吴范捏的柿子,吴范揪着他不放,他自然要送吴范一份大礼。 跪在大殿之上的权三,其实不是真的权三。 这一切,不过是萧权让徐叔平帮他设的一个局。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现场直播 原来,萧权离开京都后,小仙秋自觉地当起了萧权在京都的眼睛。 京都所发生的事情,大大小小都在小仙秋的监视之中。 而长明殿是百官聚集议事之地,只要监视长明殿,就能快准狠地了解大小事。 所以只要上朝,小仙秋必然藏在长明殿。 长明殿这一幕,就是小仙秋给萧权的现场直播。 自从知道吴范处处针对萧权和秦府后,萧权便让小仙秋给徐叔平传了个话,让徐叔平帮萧权把吴范搞出朝堂,让他失去上朝的机会。 谁让他吴范被降职了,还不安生,还想着给萧权使绊子。 徐叔平本来就是个闲散官,平时就登记一下户口,听听八卦什么的,让他设局去整人,也不是不行,可他没做过这样的事啊。 生怕弄巧成拙。 可萧权不管,也不顾徐叔平答没答应,让小仙秋把话撂下就走了。 哎哟,徐叔平直喊萧权小祖宗。 他活了这么把年纪,坦坦荡荡一生,遇上萧权这小子,就要做些勾心斗角之事。 那有什么办法呢,萧权可是大魏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在,大魏才得以改变现状,大魏才可谋发展。 而且他所行之事,桩桩件件都是为国为民。 他要求之事,徐叔平即使一万个不愿意,他也得干。 更何况,他早就看吴范不顺眼了,整吴范就整吴范! 虽说徐叔平没干过坏事,可这一干起来,也是信手拈来的,颇有天赋。 不就整一个人吗? 小意思。 于是,徐叔平简单地打听了一下萧府里的情况,看看萧府有哪些人的名字可以冒用一下。 然后,他再另外找一个罪人,上街去演一出戏。 没错,吴范遇上的那一幕,就是徐叔平安排的。 听了小仙秋的报告,萧权不由在心底里给徐叔平一个赞,此法简单粗暴还有效,不错。 据小仙秋汇报,权三在见到皇帝的那一刻,就当场吓尿了。 吓得话都说不好。 还是徐叔平站了出来,他说萧府的权三他见过,此权三非萧府里的权三。 这可是惊呆了吴范,吴范目瞪口呆地看看徐叔平,徐叔平一副认真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在说谎。 然后,他再看看权三。 瞧权三这个怂样,吴范的脑子终于正常运转起来了。 也是,权三原是张科的人,后来更是跟了萧权,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皇帝再威仪万千,权三也不至于吓尿,说不好话吧。 后知后觉的吴范,不由伸手扶额,真是悔不当初啊! 他就不该如此着急,他应该把权三的身份核实一下的。 这不,当着皇帝和众多同僚的面,闹出这么大一个乌龙,吴范羞愧得恨不得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完了,这回是彻底完了。 即使不丢乌纱帽,也会成为大家的笑柄,他也无颜站在同僚面前了。 唉! 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为了让大家信服,皇帝下令把萧府的权三召进宫,与众多官员当面对质。 萧府权三一进来,礼数周到,淡定从容,不用他开口,众人就已经知道他才是萧府的权三。 人家萧权好歹是帝师、青园之主,是个有身份有地位之人,还见多识广,又是将门之后,实力还了得,萧府断不可能培养出那个权三这般上不得台面之人。 后来的权三,才是萧府的。 吴范说的那个,不过是利用萧府之名作威作福。 敢顶着萧府之名出去行凶作恶,坏萧府名声,皇帝当场则下令把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而吴范,自知自己办事不力,有失职之罪,他自己也无颜再面对这些同僚,为了保住自己最后的尊严,他当场请辞。 皇帝也没有挽留,当场便准了。 也就是说,吴范的官场生涯终结了。 听完小仙秋的直播,萧权冷哼了一声,当真是应了那一句,不作就不会死。 在这些古人心里,当官是最为风光之事,被贬则是最为羞耻、痛苦之事。 吴范他再次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他一定还会被贬,自己请辞,还不至于颜面全无。 两次被贬,还有什么比这更让吴范痛苦的呢? 再者,吴范当官当久了,早就养成了那种清高的性格,突然被迫成为素人,落差如此之大,吴范怎么承受得住? 没有衣锦还乡,这多没面子之事? 以古人视面子大于天的性格,吴范回去之后,一定会闷闷不乐,痛不欲生。 严重点,还会赐自己一条白绫,自行了断。 换句话说,吴范就是不死,也没有盼头了。 就这样,吴范参萧权之事,无惊无险地过去了。 不过,还有后续。 果真如萧权所想的那样,吴范退朝回到家中没多久,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悬梁自尽了。 听到这个消息,萧权眸光淡淡,吴范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要怪只能怪他贪念太重。 他已是位列三公的御史大夫,已经够位高权重,只要他安心做好分内之事,他的官途便是一片坦荡。 但是他不满足于此,想着成为下一个魏千秋。 与其说是萧权害了他,倒不如说是他自己的野心害的。 所谓贪心不足蛇吞象,吴范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此事,多得徐叔平相助,萧权让小仙秋代为感谢徐叔平。 徐叔平也让小仙秋给萧权带了句话,他说,谢就不用,不过还请萧权以后别整这么多幺蛾子,让他安安静静地吃瓜。 当然,萧权知道徐叔平这话是开玩笑的,他不想帮忙的话,权三之事他便不会去做。 既然帮了,那就代表他还是很支持萧权的。 吴范的死,就如一块石头扔进水里,扑通一声,溅起一些水花,没多久便归于平静。 毕竟,他坐上御史之位也没多久,也没什么建树,名声不大,后来还被降了职,知名度就更小了。 说白了,百姓之中,知道他的人不多。 但是,吴范的死,对萧权来说,并没有减少一个敌人。 吴范有个儿子,叫吴忌,与萧权年龄相当,也算得上是个优秀的后生,在萧权那期科举考试中,考了第五名。 只不过,当时朱聪和萧权之争,两人的风头太盛,盖过了所有人的光芒。 加上吴忌像极了吴范,行事低调、隐忍,擅长蛰伏。 因而没有人关注他。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发现线索 吴范自行请辞,为了保全自己面子没错,还有另一个方面,他要保全吴忌。 在长明殿,权三之事,吴范就是意识到这一定是萧权设的局,萧权对他出手了。 萧权这个人睚眦必报在京都那是很早就出了名的。 他既开始出手,不达目的便誓不罢休。 加上吴范自知自己已经触怒了皇帝。 如果他还继续在朝为官,以后的路也必不好走,而且还会连累吴忌。 所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吴范决定当场请辞。 以他对萧权的了解,萧权这个人虽然睚眦必报,可也是对事不对人,不会因为吴范得罪了他,他就要杀了吴范全家。 为了保全吴忌,吴范只好悬梁自尽。 如此,既能保吴忌官途无阻,也能为自己挽留一些颜面,不必死在萧权手里。 临死前,吴范语重心长地对吴忌说:“儿啊,以后一定要踏踏实实做人,切不可起了不该有的贪念,还有,千万不要与萧权为敌。” 与萧权为敌,那是自寻死路。 吴范也是决定赴死前才想明白,魏千秋根基如此之深的庞然大物都死在了萧权手里,还有什么人是萧权杀不了的呢? 只是,大祸临头才想明白,已经晚矣。 吴忌向来听话,也不知道他爹针对萧权的那些事,当时他没有多想,只是单纯地以为吴范想通了,不想再谋算来谋算去,才说的那番话。 当时他是点头的,表示谨遵吴范教诲。 可没多久,吴范死了,吴忌想想父亲临死前无缘无故提起萧权,还说些稀奇古怪的话,不由觉得父亲的死,跟萧权有关。 看着像是上吊自杀,谁知是不是萧权的人干的。 就算不是,那也一定是萧权对父亲做了什么。 就这样,原本对萧权没有恶意的吴忌记恨上萧权。 他暗中发誓,他一定要帮父亲报仇。 不过,这些萧权还不知道。 解决了吴范之后,萧权也带着甄好离开了客栈。 准备前往沙漠去找圣人的下落。 进沙漠之前,两人得备好足够的水和粮食。 除此之外,还准备了两匹骆驼。 找人,当然得慢慢找,茫茫沙漠,用瞬移术走马观花,如何找得到? 两人准备好一切,就在他们准备上路之时,萧权隐隐约约听见有一道粗犷的声音说:“咱得赶紧回去看好那些粮食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事儿可大了,你我都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萧权顺着声音看过去,两个健壮的大汉端起盛满酒的碗,像水牛喝水般,咕噜咕噜地三两下就把一大碗酒灌了下去。 这酒量,看得萧权不由眉头一皱:“真是好。” 这么一大碗下去竟然一点醉意都没有? 服,大写的服! 两个大汉喝完酒后,转身便迈着十分霸气的步伐离开了。 这时,甄好转过头来,顺着萧权的视线看过去,嘀咕道:“不就是两个大汉,有什么好看的?” 萧权淡淡地道:“走,我们追过去看看。” 什么粮食这么重要,需要有人专门看管? 这么一想,萧权忽然灵光一闪,那会不会是提供给纯武人军团的? 还真有可能。 于是,两人悄悄地吊着两个大汉的尾巴,一路尾随他们走了一段路。 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荒废的庙前。 这个庙,方圆几里没有一户人家。 说是荒废,其实也不是很破烂的那种,不过就是到处都结满了蜘蛛网。 应是许久没有人来,没有人气的缘故,这个庙看起来有点阴森。 庙的大门是打开的,但是庙前有另外两个大汉把守着,在庙的两边,也有两个大汉把守着。 加上刚才喝酒的那两个,总共就是六个人。 而庙侧边的空地上,还拴着几辆运货的马车。 想必,那两个大汉所说的粮食,就是用这些马车运过来的。 庙的左侧,还有一条看新开的路,路面上那些被砍下来的草都还带有绿色,显然这路是这几天开的。 但是,那条路不够过马车,只能容人过。 先不管这路是通往哪里的,萧权往庙里面瞟了一眼,从这个方向看过去,看不到什么。 于是,萧权换了一个方向,咻地一下飞上屋顶。 站得高,能看得真。 房顶上有采光用瓦。 萧权透过采光瓦往里看,真真切切地瞧见里面有堆着十几麻袋东西。 袋口是帮着的,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好在里面没有人把手,所以萧权在房顶上开了一个洞,然后飞了进去。 说实在的,即使是大白天,这里面也很阴森。 萧权环视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异样后,他麻利地解开了其中一个袋口,往里一看,白花花的大米映入萧权眼帘。 哇靠! 这么多大米! 探查过后,萧权飞了出去,然后又回到甄好身旁。 甄好十分好奇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萧权淡淡道:“大米。” 这么多大米,出现得这么巧合,九成九是给圣人提供的了。 顺着这条藤摸下去,应该就能摸出圣人和军团的下落。 呔!那不是萧权准备的骆驼,是排不上用场了。 来了,来了。 此时,萧权听见那条小路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有人正往这边走。 为了不被发现,两人找了一个更为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 大约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些人就已经暴露在萧权视线之中。 一、二、三、四、五......十,总共有十个人。 这些人个个看起来孔武有力,精神状态也很好,不过就是浑身大汗,像是出了不少力气的样子。 这些人一回来,守门的大汉冲他们一笑,其中有一人道了一声:“辛苦你们了。” 显然,他们确实是在干什么体力活。 来人讪笑道:“哪里话,那人钱财,替人办事,说不上辛苦。” 这些人倒是实在。 他们或许是真的有点累,随地就坐了下来休息。 不过,也就休了一会,他们就又爬起来,连屁股上的尘土也不拍拍,就道:“开门吧,扛完这一趟,今天就这样了。” 随即,守门的大汉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动作熟练地打开锁,把门打开。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小菜一碟 眼看着来人把一袋袋大米扛走,萧权并不急着追上去。 他还要观察一下,看看这些守门的大汉接下来要干什么。 是他们把大米运到这里来,还是另有他人运来? 这些大米又从何处来? 等来人走了之后,喝了酒的两个大汉往里看了看,其中一个道:“里面只剩下三袋大米了,走,我们赶紧去帮忙多运些过来。” “你们要看好点,千万不能出岔子。” 另一个大汉回应道:“是!” 说罢,两人驾着马车扬尘而去。 这种时候,萧权和甄好两人兵分两路,甄好追着马车去,萧权追着来人去。 那十人是真的有力气,扛着这么大一麻袋大米,爬山路也脸不红气不喘,还一边走一边说话,仿佛他们肩上扛的是棉花一样。 不过,他们走得不快。 所以,萧权追一截路,休息一截路。 看着这条路延伸的地方,还有很远。 痕迹这么明显,定然跟丢不了。 令萧权万万想不到的是,以前只有别人跟踪不上他的份,现在他却跟丢这十个资质平平的人。 说出去,谁会信?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萧权确实把他们跟丢了。 而且,萧权四处查看,也不见他们的身影。 整整十个人,突然之间消失,还消失得如此无影无踪。 真是匪夷所思。 其实,那十个人不是消失了,而是被隐藏了起来。 这条路是早段时间新开的没错,可他们开始运粮,却是今天开始。 背后策划运粮的,正是圣人。 也就是说,圣人并没有去沙漠,而是拐道来了这里。 那条小路,后面那段,其实是圣人用来迷惑人的。 为的就是以防萧权追查到这里来。 没错,萧权追踪到这里,被圣人察觉了。 从深山老林逃了之后,圣人不仅抓紧时间疗伤,还抓紧时间改进了一下他的阵法。 毕竟在众多战法之中,阵法最为简单粗暴。 主要是萧权和他的人都不懂阵法,一旦被困,即使能出来,那也要耗上很多时间。 这些时间,关键时刻已经够圣人逃命去也。 刚才,圣人发现萧权跟踪,他不动声色地布下了阵法,带着运粮之人从阵法中走。 这也就是萧权为何突然就不见他们身影的原因。 萧权不可置信地看着四周,真是奇了怪了,十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他们会隐身术吗? 就在这时候,萧权耳边传来诛神印低沉的叹息:“唉!” 听得声音的萧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诛神印为何叹息,他淡淡地道:“老诛,何事?” 诛神印低沉道:“还在这里看什么,人都已经跑远了。” 萧权愣了一下,琢磨了一番,这才明白过来:“你是说,圣人刚才就在这里?” 诛神印不吭声,似乎很嫌弃萧权的智商,似乎跟萧权多说一句,都在拉低诛神印的智商。 不说话就等于默认。 萧权心下不由一惊,像是在跟诛神印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圣人已经这么强了吗?” 强到萧权都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要知道,他受伤没多久,他一个区区凡胎肉体,如何能恢复得这么快? 又如何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到在萧权眼前来无影去无踪? 这进步也太神速了吧? 萧权突然之间,有了危机感。 不过,萧权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他与诛神印护着,还有神兵利器,怕圣人个毛。 他担心的是跟随他的人。 如甄好和蒙骜。 一旦他们单独遇上圣人,他们一定打不过圣人。 所以,既然已经跟丢了这十个人,萧权便回去,回去找甄好,他可不能让自己的兄弟受到伤害。 此时,甄好就远远地跟在马车后面。 看到萧权突然出现,甄好很是吃惊:“萧兄,如此快便有结果了么?” 想想也是,以萧权的实力和智谋,跟踪他们是小菜一碟。 万万没想到,萧权的回答真是令甄好大跌眼镜,萧权淡淡地道:“没,跟丢了。” 什么? 那十个人看起来,也就那样,内力极浅,如何能躲得过萧权的追踪? 太魔幻了吧? 甄好表示不相信,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萧权看:“没开玩笑吧?” 可萧权是一脸认真地跟甄好说的话:“是真的,被圣人发现了。” 一听,甄好不由瞳孔一震,真是个劲爆消息啊! 圣人不是受了伤吗? 还得靠着人昆仑人才能逃跑,怎么这么快就能蹦跶到萧权面前,还让萧权追踪失败? 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萧权淡淡道:“所以,你还是先回京都,去萧府。” 不能让甄好跟着他了,太危险了。 甄好功夫虽高,可在圣人面前,那是不够看的。 毕竟甄好的功夫连蒙骜都不及。 但是这个时候叫甄好走,甄好自然不愿意。 别说萧权跟圣人交锋会有危险,就是没有危险,甄好也不会走。 可萧权淡淡道:“你要回萧府之事,我虽然还没有禀明陛下,不过,要个人而已,陛下不会有意见的,此事,待我有空我再告诉他就是。” 意识是坚持要甄好离开这里。 见甄好不为所动,萧权眉眼一挑,道:“或者,你回牧云州也行。” 言外之意是,不回萧府你就回牧云州吧,回了牧云州之后,你就别再想回萧府了。 二选一。 萧权就是在威胁甄好。 甄好犹豫了一下,有些不高兴了:“萧兄,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能不能不走?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萧权用满是怀疑的眼神看着甄好,神色之中皆是询问之意:“你确定是多一份力量,而不是多分一份心?” 萧权觉得有危机感的人,你甄好留在这里,确定打起来的时候,不需要萧权分神去顾及他的安全? 这话,把甄好问得哑口无言。 萧权所言,也不无道理。 最终,甄好只得妥协,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好吧,那我就回萧府等萧兄。” 萧权点了点头道:“嗯,不用担心我,我有人保护。” 小仙秋、剑宗、青龙,还有玄鱼,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大佬,只要萧权吱一声,就能立马从千里之外赶到救场。 更何况,萧权还有手枪等现代兵器,还愁打不过区区一个圣人?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毁于一旦 毫不吹嘘,萧权分分钟能吊打圣人。 所以,甄好不用担心萧权的安危。 听得萧权如此说,甄好也就放心了。 在萧权的驱赶下,当即便离开了山塘镇,启程回京都。 临行前,甄好再三确认:“萧兄,当真不用我留下?你再考虑考虑?” 显然甄好还是想留下来的。 奈何萧权不让,他没法留下。 就这样,目前就只剩下萧权一个人在山塘镇了。 萧权远远地跟着那两个大汉,发现他们越走越偏。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山路,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放眼望去,除了这条路路面是秃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葱郁的草木。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两个大汉怎么在这里停下来了? 就在这时,两个大汉从马车上走下来,吹了三声口哨。 然后,有一个人从另一侧的草丛之中冒出来,与两个大汉打了声招呼,然后领着两个大汉,往另一条小路走。 马车就由着它停在大路上。 运个粮,还要对暗号,真够谨慎。 不过他们估计做梦也想不到,被跟踪了吧。 嘿嘿! 萧权静悄悄地跟了上去。 走了大约一炷香时间,萧权随着他们来到一个地势相对平坦之地。 可是,眼看着他们继续往前走,却突然之间不见了人影。 不用想,肯定又是圣人布下了阵法。 他大爷的,就欺负萧权不懂阵法是吗? 原本萧权还想着探一探这个粮食的源头,如今被这个阵法这么一阻,便斩断了萧权的线索。 想要继续查下去的话,萧权唯有以身试法,进入这阵法之中。 圣人的阵法萧权也是亲身体验过的,要闯他的阵法,比萧权干干脆脆地干几架还难。 但是,不闯就没法继续查下去。 只要查到这个粮食储存点,把粮食占为己有,断了圣人的粮食来源,萧权就不信圣人还能淡定地躲在暗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于是,萧权义无反顾地往前走,毫无阻拦地进了圣人的阵法之中。 一进阵法深如海。 这里头什么都没有,无比地空旷,甚至连个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更别说那些大汉的人影了。 无论萧权怎么走,都找不到出路。 不过,这次的阵法,圣人没有设置机关,倒是出乎萧权的意料。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阵法不过是用来麻痹萧权这些人的。 而萧权已经见识过圣人的阵法,他真有这个实力破阵的话,圣人的阵法即使设得再巧妙,也是奈何不了萧权,萧权迟早是要从里面出来的。 若是没有,他已经知道圣人的厉害,不敢轻易踏入阵法之中,又或者无意闯了进去,那就困在里面挣扎吧。 所以,阵法不需厉害。 不得不说,圣人的阵法真的很管用,对阵法一窍不通的萧权,在阵法里转悠了大半天,就是找不到出去的路。 其实,这个阵法若是设有机关什么的,反而给了萧权有迹可循的机会。 毕竟上次在深山的阵法之中,萧权有了经验。 可这没机关的,萧权就不知道该怎么去破了。 浅水淹死牛,用来形容此时的萧权,最为合适不过。 找不着出路,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不如,还是用上回那一招,炸一炸试试? 但是,萧权不确定先进这阵法的人走出去没,这么一炸,会不会伤及无辜? 那两个大汉,空有一副健壮的身躯,他们的武功底子薄,顶多就是会一些简单的防身之术,不像是江湖中人。 他们来这里,应该就是出卖劳动力,做临时的搬运工。 至于领大汉进阵法的那个人,进阵法之前还四处查看有没有人再进去,十分地谨慎,还是个西域人,想必,那应该是鸣仙门的人。 鸣仙门人,圣人的人,死了也就算了,可那两个大汉何其无辜。 不过,看他如此淡定地带着大汉走进去,一定是圣人提前带他熟悉过阵法怎么走。 想至于此,萧权觉得,他们应该已经走出去了吧。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萧权还是提着嗓子喊道:“有人吗?” 萧权凝神倾听,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还是没有人回应。 于是,萧权又喊了一声:“有人吗?” 这次声音比刚才又大了些。 不过,萧权等了一会,依旧没有人回应。 于是,萧权喝了一声:“春晓图,出!” 春晓图威风凛凛而出,悬挂在空中待命。 萧权道:“给我一个手榴弹。” 说实话,遇上一个阵法,萧权就用一个手榴弹,萧权的心还是有点肉疼。 如此霸气又有威力的武器,萧权用来炸阵法,着实是有点大材小用。 本来吧,诛神印能炸,可诛神印非要坚持它的原则,不能在圣人的阵法之中暴露它的气息。 既然如此,萧权便也不勉强诛神印。 毕竟诛神印的出发点是为了萧权好。 就在这时候,春晓图咻地一下飞了下来,用画轴轻轻地碰了萧权的脑袋的一下,好像在问萧权发什么呆,还不赶紧伸出手接手榴弹。 萧权这才拉回思绪,伸出手接住手榴弹。 把手榴弹交出来后,春晓图在空中打了一个漂亮的转,然后自行收起,咻地一下自行回到的萧权的衣袖之中。 一切准备就绪的萧权,在手榴弹扔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同时布下屏障,保障自己的安全。 “砰!”地一声巨响,瞬间地动山摇,浓烟滚滚。 虽然萧权早就有心里准备,也被屏障保护。 可这距离终究是有点近,不免震得萧权心魂稍微一颤,耳朵也嗡嗡作响。 手榴弹这威力,真它大爷的牛逼。 耳朵实在是响,萧权也顾不上看阵法有没有被炸开,他甩了甩脑袋,让这嗡嗡声早点消失。 过了半晌,这种症状终于趋于平静,萧权这才抬起眼皮看一眼四周,四周景色正常。 嘿嘿,阵法果然被炸开了,手榴弹真是一点都没让萧权失望啊。 看来,以后若是再遇上阵法,萧权都可以用手榴弹来炸。 这样的话,必定会气得圣人半死。 他辛辛苦苦布的阵法,满怀信心地以为能困住萧权,结果砰地一声,萧权就将他的成果毁于一旦。 不气死才怪。 哈哈哈! 只不过,以后跟圣人交手的机会还不少,都用手榴弹的话,真的有点耗手榴弹。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一座宅子 春晓图里的手榴弹虽然有不少,可见一个阵法炸一个,这样真的很浪费资源,还破坏环境。 最重要的是,噪音非常大,即使有屏障隔着,还是大。 萧权担心自己的耳朵会被震聋啊! 早知道,学学阵法了。 这时,诛神印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现在学也不迟。不过,以目前情况看,你暂时也没有这个闲工夫去学。” 诛神印像是在跟萧权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过它说的也是事实,阵法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成的。 阵法若是真学起来,比学功夫要困难很多。 因为复杂。 即使是诛神印这种千年神印,又或者是剑宗,想要在短短时间内从一个小白到能熟练地使用阵法或者研究透彻阵法,那也是不可能的。 萧权虽然脑子好使,可他毕竟只是区区凡人,如何比得上诛神印和剑宗? 这点,萧权自然也知道。 在华夏的时候,萧权没有研究阵法,甚至对阵法没有概念。 可他没少看电视。 电视剧里那些人使用的阵法,比如什么八卦阵、七杀阵。 但是具体怎么操作,萧权还真不知。 早知有今日,萧权当时在华夏就该博学起来,还管它阵法玄不玄乎,应该一视同仁研究起来的。 偏偏这阵法极其复杂,萧权想要临时抱佛脚,也抱不成。 萧权如今才亲身体会到华夏现代流传的那句话的深刻含义,千金难买早知道。 不过,眼下还有正事要办,萧权便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办法总比阴谋多,萧权不愁搞不定圣人。 来大魏之初,萧权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不一样在魏千秋那只庞然大物的魔爪下存活下来? 不仅存活,还混得风生水起,当了大魏史上最为年轻的帝师。 哈哈哈! 以前萧权实力薄弱,尚且无所畏惧。 如今,萧权技能满满,那就更加地肆无忌惮。 萧权放眼看了一下四周,瞧见前面的空地上,赫然立着一座宅子。 这宅子看起来虽然有些旧,但是周边都很整洁,应该是长期有人打扫。 面积大概有一百二十平方左右,也算是大宅子了。 在这荒郊野岭的,四下无邻居,普通人家应该不会住在这种地方。 在古代,山中野兽众多,单家独户的很危险。 萧权琢磨着,这宅子应该就是圣人用来储存粮食之地吧。 此时,宅子的大门是关着的,外面没有锁,显然是从里面关的,里面有人。 就在萧权准备走过去一探虚实之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人探出脑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好一会之后,才站直了腰身,把门彻底打开。 此人就是给那两个大汉领路之人。 领路人站在门前,还不放心地到处看。 看了大半天,这才转过身,操着他那富含地域性的口音,朝着屋里喊道:“出来吧,没事了。” 两个大汉应声而出,两人皆是一脸的惊魂未定:“刚才那一声响,真是太吓人了!” “大哥,你老是告诉我们,干这活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有的话,咱兄弟俩可不想干了。” 两个大汉,一人叭叭地说着,一人连忙点头附和。 出来挣两个辛苦钱,还得搭上性命,这种活,他们可干不起。 主要是钱还不多。 领路人一脸认真地道:“没有,没有,刚才只是个意外。” “你们看,这不一点事都没有?” 说没事,那是领路人安抚这兄弟俩而已。 好端端的一个阵法,说没有就没有了。 不仅会自己爆炸,还炸出了一个坑。 刚才听见那一声巨响,领路人抬头一看,他也被吓得不轻,更别说那两兄弟了。 那滚滚的浓烟,看起来真是吓人。 领路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骇人的场面。 躲在一旁的萧权,瞧见三人的神色和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不由觉得好笑。 真是大惊小怪。 不就是大点的爆炸声而已,有这么吓人吗? 以前萧权看战争片的时候,听得可多了。 尽管领路人这么说,可兄弟俩还是心有疑虑,其中一人道:“可这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出现爆炸?” 刚才真的好险啊,他们刚离开阵法,还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差点把他们吓尿了。 就连领路人也忙不迭地往房子这边跑,躲进宅子里,久久不敢出来。 若是他们迟点走出这个阵法,那岂不是要炸到人了? 被兄弟俩这么一质问,领路人顿时也不知怎么回答,他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主要是他连自己也没法说服。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爆炸。 这个阵法,圣人带着他走了很多次,他也单独走了几次,都没问题。 而且,粮食已经运出去几批了,也没见人踩雷。 可它就是无缘无故发生了爆炸。 这其中的奥秘,领路人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被萧权跟踪了。 而萧权趁着三人纠结这个问题的空挡,已然悄悄溜进了宅子里,把所有粮食装进了春晓图里。 大功告成的萧权,找了个隐秘的角落,美滋滋地坐着等着看好戏。 等他们发现里面的粮食都不见了,他们的反应应该很精彩吧? 哈哈哈! 然而,三人还没有差觉不对劲,还在继续纠结危不危险这个问题,领路人实在是拗不过兄弟俩,只好妥协道:“你们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干了这一次吧?” 还干这一次? 有危险的话,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危险就多一分。 两人同时摇头,表示不愿意。 领路人继续道:“这样吧,我给你们加两倍钱,干了这次,如何?” 兄弟俩犹豫了一下,然后相互对看一眼,交换过眼神,点了点头道:“好吧,你一定要说话算数。” 领路人爽快道:“一言为定!” 于是,三人一同进了宅子。 一进门,三人就傻眼了。 原本囤满了粮食的地方,瞬间变得空荡荡。 这、这、这是见鬼了吗?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狡兔三窟 即使是有鬼来过,起码也得吹一阵风,有点儿动静吧。 更何况是整整一屋子粮食,搬得这般彻底,还这般悄无声息,还在这么短时间内搬完。 恐怕鬼也没这个能耐吧? 呜呜呜。 丢了这么多粮食,要怎么跟圣人交代? 老天爷,不带这么整人的。 领路人都要急哭了。 他可怜巴巴、六神无主地扭过头,往后面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 再看一下屋里边,窗户都没有开一个。 屋顶也完好无损。 也就是说,若是有人进来,只能从大门进来。 可当时他们就在门口,压根没瞧见一个人影。 领路人当然不会想到,以萧权的实力,从他们面前经过,就像一阵风一样,他们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这阵风就吹过去了。 大门是敞开的,萧权想要进来,还不容易? 简直易如反掌。 此时,萧权就坐在屋顶上,等着看他们的反应。 摊上萧权这么个祖宗,领路人实在是冤,假如萧权要杀他的话,他恐怕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领路人霎时间感觉这里有点恐怖,他不由心魂一颤,心想,该不会真的闹鬼吧? 可仔细一想,领路人又觉得不对,鬼又不吃米,它们将这些粮食偷走也没有用。 可这若是人做的,这人不比鬼恐怖? 我滴娘啊,我今天究竟是倒了什么霉? 想着想着,领路人真的哭了出来。 能不哭吗? 这些粮食可是圣人老早就囤积在这里的,为的就是以防不时之需。 如今圣人急着用这些粮食,这些粮食却不翼而飞。 这得多误圣人的事啊! 呜呜呜。 两个大汉见状,比领路人更为恐慌。 他们是老老实实的寻常百姓,从来没惹过什么事,更没见过如此诡异之事。 眼前这一幕,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邪门,这个地方待不得。 如今已经有危及性命的可能,在生死面前,其他事都是小事。 去他的道义礼信,还是保命要紧。 趁着还能跑,赶紧跑吧! 跑之前,还是好心地提醒了领路人一句:“我们赶紧跑吧。” 奈何领路人只顾着伤心,没理会两人。 两人嘀咕道:“是你自己不走,出了事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别来找我们麻烦。” 说完话,兄弟俩就腿一抬,麻溜地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看得萧权不由暗暗一笑,想不到,两人看起来笨拙,跑起路来还听灵活的。 事关性命,能不灵活吗? 为了活命,两人干脆还十分利索地把马车卸了下来,翻身上马,驾地一声,驾马扬长而去。 而领路人,哭了一会后,用意念传信给圣人,告诉圣人这里的情况。 那边,圣人因躲开了萧权的追踪而沾沾自喜,一脸的得意洋洋。 听到领路人的消息后,老脸立马就阴沉下来。 普天之下,能做出这种事之人,除了萧权,还能有谁? 岂有此理! 真是小看了萧权! 圣人本以为只要断了萧权的追踪,萧权便奈何不了圣人,更是无法查出军团的下落。 可如今,萧权又炸了圣人一个阵法,还偷走了圣人那么多粮食。 气得圣人浑身血液沸腾。 若是萧权在这里的话,圣人此时的怒火定能将萧权烤了! 萧权啊萧权,你真是好本事! 居然想着断我后路? 那些粮食,可是圣人花费了不少心血才囤积起来的,如今圣人最需要这些粮食的时候,被萧权截了胡。 这口气,圣人如何压得下去! 圣人拽紧了拳头,青筋暴起地做了一个决定,他要会一会萧权,给点眼色他瞧瞧! 遇上这档子事,圣人心中的愤怒居高不下,这口气不出,圣人也怕自己气出内伤来! 于是,圣人风风火火、气势汹涌地赶往那座宅子。 然而,萧权早就敛去了气息,坐在屋顶上恭候圣人大驾光临。 圣人一来到宅子,没有发现萧权的身影,语气十分不善地道:“萧权人呢?” 这话问得领路人一脸懵:“什么萧权?这里除了弟子,没有其他人了。” 领路人心中琢磨着,莫不是大掌门知道粮食丢了,受不了这个打击,神经出问题了? 呜呜呜。 圣人本来就够令人提心吊胆的了,若是精神也出了问题,那他们这些门人的日子注定要不好过了。 他们真是太难了! 自家的门人反应如此慢,圣人更不高兴了,他实在是气疯了,直接开口骂道:“愚钝!这些粮食就是萧权偷的!” 啊? 这不可能吧? 萧权是人,他如何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的把这么多粮食弄走?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领路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可面对圣人的滔天大怒,他不敢反驳半个字,于是他低头认错道:“是!大掌门教训得事!” 他的低姿态,让圣人的火气消了几分,圣人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情绪,道:“你没见过萧权?” 领路人点了点头,道:“没见过。” 圣人半眯着眼睛,一脸狐疑地观察周边情况。 他奶奶的! 又炸出了一个坑! 萧权随身携带这么多炸药吗? 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若是萧权能读取圣人的心音,得知他此种想法,萧权一定会怼他,照他这么个逻辑,他到处设阵法,是不是也是脑子有问题? 萧权饶有意味地看着底下的圣人一副抓狂的样子,他就爱看圣人抓狂又奈何不了他的样子。 这批粮食在萧权手里,而圣人又急着要,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萧权,从萧权这里把粮食要回来。 因为重新筹集已经来不及,而且短时间内,圣人也不可能筹集得来这么多。 这批粮食还是圣人在西域的时候,想方设法、东挪西凑囤起来应急用的。 没错,这宅子是圣人在大魏的根据地。 俗话说,狡兔三窟。 鸣仙山是鸣仙门的大本营,除此之外,鸣仙门在大魏也有根据地,此处宅子便是其一。 但是,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圣人也不会启用这个根据地。 这个根据地建了很久,但是正式动用,还是圣人从大魏京都回到西域之后。 回到西域之后,圣人发现局势对他很不利,他不得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为鸣仙门某一条后路。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拒绝交易 所以,他暗中命人在大魏筹划后路。 后来,他决意要接手纯武人军团,他便命人大量囤积粮食。 西域风声紧,大量囤积这事想在西域实施很难。 圣人便把目光放在大魏。 在大魏囤积,只要做得隐蔽一点,就不会有人发现。 事实证明圣人想得没错,他的人,轻而易举地在大魏囤了一屋子的粮食。 如今,这粮食还没有运走多少,全被萧权偷走了。 圣人心中琢磨着,萧权如此大费周章地追踪运粮人,不就是想知道他和军团的下落? 萧权没有达到目的,不会轻易罢休。 圣人怀疑,萧权之所以在这里搞这么一出,目的就是想引圣人出来。 如此的话,萧权一定还在这附近,一定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地看着这一切。 如此想了一番,圣人忽然不气了。 确切地说,只是把表现出来的怒气压了下去而已,他可不能让萧权看他笑话。 片刻,圣人调整好心绪之后,厉声道:“萧权,我知道你就在这儿,出来吧!” 闻言,萧权也不藏着掖着了,他纵身一跃,从屋顶上飞了下去,身姿昂然立于与圣人相隔三米之处。 萧权似笑非笑地道:“圣人,好久不见。” 这话听着像是客套话,可仇敌之间哪里来的客套?不过是萧权讽刺圣人罢了。 即使圣人躲起来又如何? 躲不过几天,还是乖乖地出现在萧权面前。 哈哈哈! 圣人自然也听出了萧权的玄外之音,被萧权这么一个后生耻笑,圣人的老脸有点挂不住,他压抑的怒火溢于眼底,双眸狠毒地瞪了萧权一眼,没有理会萧权的话。 他冷哼了一声,道:“萧权,把粮食给我交出来!” 粮食一定就在萧权手里,可圣人不知道萧权用了什么办法,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这么多粮食瞬间消失得如此干净。 虽然好奇,可他不会问萧权。因为他知道萧权的性子,他越是想知道,萧权越是不会告诉他。 萧权啧了一声,道:“圣人,你看,我人就站在这儿,你问问你的人,他看见我来了吗?他亲眼看见是我搬走了粮食吗?” 接着,萧权继续道:“阵法是我破的没错,可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在这么短时间内,把这里清空不是?” 言外之意是,你的粮食不在我这里。 在我也不认,你能奈我何? 再说了,到了我萧权手里的东西,还想着让我交出去,做这种无用功,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 “你!”萧权的话,无懈可击,气得圣人牙痒痒。 圣人刚想发作,却想起来愤怒容易冲昏头脑,容易被萧权牵着鼻子走,他警戒自己一定要淡定。 自我催眠了一番,圣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生生把嗓子眼上的怒气给压回肚子之中,他半眯着眼睛,细细地盯着萧权,道:“萧权,明人不说暗话,本掌门知道粮食就在你手上,你不承认也没用。” 而萧权也半眯着眼睛,神色凌厉地盯着圣人,并未言语。 见萧权不肯松口,圣人琢磨了一下,而后道:“萧权,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这回,萧权冷声道:“可以,你把军团下落告诉我,我饶你一命。” 不过,仅饶这一次。 也就是说,下回可千万别被萧权找着了。 好嚣张的口气! 圣人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他真想一把怒火烧了萧权,可惜,在没有问出粮食下落之前,他不能这么做。 圣人忍着滔天怒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咬牙切齿:“萧权,本掌门用一个人与你交换粮食,如何?” 萧权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他连问都不问这个人是谁,便冷冷道:“也不是不行,你把他交给我,我给你一袋粮食,可不能再多了。” 言外之意,粮食是在我萧权这儿,可你要交换的人,最多只值一袋粮食。 换句话说,不管这个人是谁,都不可能换得这批粮食。 其实萧权已经大概知道圣人说的是谁,不是张科就是明泽。 如果真是这两个人,他们都在圣人手里,那就更没有交换价值了。 报仇,萧权从来不急在这一时。 若圣人真是这两个人的靠山,等到萧权把他们的靠山挖倒之时,便是他们的葬身之日。 想要用他们其中一人的性命来跟萧权交换粮食,圣人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们了。 没错,圣人的确是想把玄净交出来,可一听萧权只给一袋粮食,那顶个鸟用啊。 看样子,萧权是铁了心不肯交粮食出来。 既然这样,那圣人说什么也没有用。 圣人冷哼一声:“哼!萧权!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萧权冷笑道:“圣人还真说对了,萧某就喜欢吃罚酒,不过,那也得看你的本事。” 岂能说罚就罚得了的? 在大魏,想要给萧权吃罚酒的人不在少数,可最终呢,萧权一口没吃上,他们反而全折在萧权手里。 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当属魏千秋。 听萧权这口气,圣人觉得威胁不了萧权,他深吸了一口气,稍微放低了一下姿态,道:“难道你就不好奇这个人是谁吗?” 圣人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仔细打量萧权的神色,等着萧权来问他这个人是谁。 谁料,萧权很不配合,他直接瞥了圣人一眼,冷若冰霜道:“不好奇。” 有什么可好奇的,萧权都知道是谁了,不是张科就是明泽。 然而,圣人却以为萧权不知道张科已经投靠了他,还神秘兮兮地道:“本掌门敢保证,用这个人换粮食,你不吃亏。” 据圣人所知,张科觊觎大同公主美貌已久,还把萧权得罪了个透。 张科死里逃生,萧权一定也在四处查找张科的下落。 事关大同公主的安危,张科一天不除,萧权心里便一天不踏实。 与圣人做这个交易,说实话,萧权确实一点都不吃亏,可萧权不想跟圣人做交易。 萧权冷声道:“萧某也说了,一袋粮食换这个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多余的话,萧权不想说。 也就是说,圣人爱换不换,萧权随他意。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视觉享受 萧权这态度,真是把圣人气得够呛,几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如此软硬不吃又难忽悠的人,圣人还是第一次见。 最后,圣人实在是没了办法,他一改刚才的姿态,声音低沉而寒冷道:“萧权,张科想必你还记得把?如今他就是我徒弟。” 圣人也不兜着了,直接亮出条件。 不过,张科改了名字,现在叫玄净。 名师出高徒,玄鱼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假以时日,玄净跟着圣人学有所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 趁着玄净火候未成处决了他,总比日后再对付要轻松得多。 如此一来,大同公主的安危也早日得到保障。 这样不好吗? 这稳赚不亏的买卖,萧权这般精明之人,没有理由不做吧? 万万没想到,萧权还真不做。 萧权冷言冷语道:“萧某与他之间的事,就不劳圣人费心了。” 萧权想杀一个人,就是他逃到天涯海角,萧权也能把他找出来。 更何况,如今萧权已经确定了玄净已经依附圣人,这不更好找了? 这等于送到家门口了。 拿送到家门口的人与圣人做交易? 萧权又不傻。 圣人瞧出了萧权眼底里的狡黠之色,他终于想明白过来,萧权为何迟迟不肯松口。 敢情是他早就猜到玄净就在他的阵营。 圣人心下不由一个咯噔,萧权年纪轻轻,怎会有如此心智? 难道那个地方的人,都这般聪明? 圣人看萧权的眼神里不自觉地充满了探究之色。 说实在,有时候圣人不得不怀疑,萧权究竟是不是人。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任何人如萧权这般软硬不吃,威逼利诱也不行,还一副毫无畏惧的模样。 对谁都这样。 他真的很想问问萧权,知不知道怕字和死字怎么写。 就在圣人神游太虚的档子,萧权冷声道:“圣人若实在想要这些粮食,也不是不可,这样吧,你告诉我军团的下落,如何?” 军团才是萧权真正的目标,圣人和明泽,还有那玄净,不过是个附加题。 圣人神色极冷地看着萧权,道:“如此说来,我们是没什么可谈的了。” 军团可是圣人费了不少心思才谋来的,它的下落,岂能说告诉萧权便告诉萧权? 这般轻易告诉萧权,那圣人之前做的那么多不是白费了? 告诉了萧权,他还急着要这么多粮食干什么? 告诉他?开什么玩笑。 圣人的眉宇皆染了冰霜,寒冷之极地看着萧权,他终于失去了耐心,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好,有气魄!” 敢这般忤逆圣人之人,萧权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此时,圣人的双眸除了满眼的怒火,还充满了杀气。 是的 ,他对萧权起了杀心,杀气腾腾、恨不得扒了萧权的皮,喝了萧权血的那种! 感受到浓浓杀意的萧权,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浑身肃杀之气骤然生气,萦绕萧权周边。 萧权横眉冷眼地瞪着圣人,这个愚弄他人生的始作俑者,今天,萧权就要他付出沉重的代价! 萧权要他死! 要他为萧府死去的人陪葬! 与此同时,圣人也眸光灼烈地瞪着萧权,既然萧权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他心狠了! 原本圣人还因为有事要忙,打算让萧权多活些时日,可萧权偏偏要往死路上闯,那圣人就成全他! 替天行道! 报萧权对他和鸣仙门所做所为之仇! 仇人见面,杀气腾腾。 还没开打,这气场已经大开,两人衣袂飘飞,宛若立于狂风之中。 领路人被这强大的气场直接掀退几米远,要不是他长得健壮结实,恐怕得飞起来。 好恐怖的气氛。 为了避免惹来无妄之灾,领路人率性躲进了宅子里。 鸣仙门有规矩,大掌门或者其他领导在打架的时候,若是没有命令,其他人不得擅自插手。 而且看这架势,领路人若是凭着自己这点道行便上去凑热闹,估计撑不过两招就得交代性命了。 既然前有规矩束缚着,后有能力不足限制,领路人干脆心安理得地躲一边看热闹。 萧权和圣人四目相对,说实在,萧权浑身强大的肃杀之气,令圣人不由心下一惊。 萧权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强大的气息,堪称后生可畏。 只是可惜,如此优秀的后生,竟是圣人的死敌,是天之异数。 若不是如此,如此人才,圣人势必争取把萧权忽悠来鸣仙门。 可惜,着实是可惜了。 看出圣人眼里之意,萧权打心里冷笑,圣人这模样,整得好像他赢定似的。 鹿死谁手,还未知。 这架都还没开始打,圣人就一副赢定的样子,看来,自负是不分年龄的。 与此同时,圣人在萧权的眼里看出了嘲笑之意,他眉心一动,心中疑惑万分,都这个时候了,萧权还有心思嘲笑圣人? 简直是不知死活! 难道他还当圣人是深山那个负伤不敌他而逃之人? 那萧权可是大错特错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萧权如此目中无人,注定他要输的。 想罢,圣人抽出一把长剑,一鼓作气,化作一股疾风,凌厉地袭向萧权。 萧权则挥着他的惊魂刀,刀身一横,砰地一声挡上圣人的长剑。 这一声碰撞,激起了刺眼的火花,看得领路人目瞪口呆:“我滴天啊!这两人是神仙打架吗?刚开架就如此犀利。” 看两人打架,真是一种视觉享受啊! 如此精彩的一幕,看得领路人已经忽略了他有可能被强大的气场所伤的可能。 看着看着,他干脆坐在了门槛上,兴奋得差点拍起了手掌。 好在,他双手刚抬起来,他便意识过来这样做很不妥,于是默默地把手放下。 圣人的长剑气势汹涌地抵着萧权的惊魂刀,两人眸光交汇,圣人眸光狠厉,萧权眸光凛冽,气势上,谁也不比谁弱。 然而,圣人却觉得萧权势必败与他,他带着几分得意,开口道:“萧权,你乃天之异数,本掌门劝你还是乖乖受死,别挣扎了。” 挣扎也是徒劳。 没有人能斗得过天道。 天要萧权死,萧权就必须死! 闻言,萧权不怒发笑,道:“是吗?那你千方百计地想杀我,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狂妄小儿 呸! 什么天之异数,什么天道代表! 全他圣人娘的扯淡! 古人愚昧信他忽悠,拿他当回事,他就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也不知羞字怎么写! 圣人若真有这么玄乎,他又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他的那些伎俩,用来忽悠一下别人还可以,用在萧权身上,萧权简直把他当神经病。 说罢,萧权加了把内力,用力把惊魂刀往前一推,圣人正想着如何打击萧权的自信心,一个不防,被萧权这么一推,他一个趔趄,往后倒退了几步。 萧权挥着手中的惊魂刀,杀气腾腾地杀向圣人。 一场正式的较量,终于开始了。 “哐当!” 刀光剑影,碰撞声不绝于耳。 听得领路人心魂直颤。 我滴天啊,看这连个神仙打架,刚才是视觉享受,如今是心灵冲击啊。 这一声声哐当声,让领路人觉着仿若有千万条线在揪着他的五脏六腑,每一声都令他神经紧绷。 偏偏他想要离开这里,还不行。 那怎么办? 领路人想了想,利索地从身上扯下两块衣角,揉成一团塞进了耳朵,把噪音降低。 这声音若是继续听下去,领路人迟早得神经病。 就这功夫,萧权和圣人已经打到了屋顶上。 一时间,头顶上传来一声声嘈杂声:“哐当!砰!” 还有瓦片碎裂的声音和瓦片掉落的声音。 哎哟,我地祖宗,这样打下去,这宅子都得拆了。 领路人想看看上面的情况,然而,他不敢抬头,因为眼前瓦片翻飞,他生怕一个不小心砸中自己的眼睛。 所以,原本躲在宅子的领路人,不得不换了个方位,他麻溜地跑到空地上,有多远站多远,心有余悸地看着萧权和圣人上房揭瓦。 “哐哐当当!” “噼里啪啦!” 各种声音交杂,演奏出一曲打架进行曲。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宅子的屋顶已经被强大的气场毁得差不多,成了全景观景房。 圣人作为这宅子的主人,自己的宅子被毁成这样,说不心疼是假的。 毕竟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腰缠万贯的老头子了。 他被萧权和青龙讹了一大笔钱,还没了经济来源,若是以前便罢了,这日子怎样都过得下去。 如今,他还有纯武人军团要养,吃喝住哪一样都要花钱,还不是少数,真是压力山大啊。 唯一的粮食囤积点被萧权掀起了房顶,粮食也被萧权吞了,让本就捉襟见肘的圣人雪上加霜。 归根结底,圣人之所以如此落魄拮据,都是因为萧权。 想至于此,圣人的杀气不由更加浓烈了。 他双眸猩红地瞪着萧权,憋了一口老气,气势汹涌地杀向萧权。 萧权见状,没有丝毫畏惧之意,他面若冰霜地抵挡着圣人的攻击。 圣人越是急着杀萧权,萧权越是要吊着他玩。 萧权用力把惊魂刀往前一推,与圣人拉出距离后,他身形利索地飞落地面。 圣人紧随其后。 两人从屋顶打到了地上。 萧权眸光凛冽地看了圣人一眼,道:“圣人,看在你年纪如此大的份上,给你个自我了断的机会,如何?” 好大的口气! 圣人怒吼一声:“狂妄小儿!拿命来!” 真是岂有此理! 圣人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于是,圣人怒气冲天地挥着长剑刺向萧权。 这回,萧权没有正面迎击,而是顺着圣人的攻势不是往后退,就是左躲右闪。 一次次地落空,圣人心中不由更加地窝火,圣人简直要气炸了。 向来精明又深沉的圣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轻易地就中了萧权的圈套。 没错,萧权就是故意把圣人的怒火彻底激发。 愤怒能让人迷失心智。 萧权可是探过了,圣人的功夫不比萧权差,甚至还有可能在萧权之上。 在这种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萧权才没这么傻,要用实力与圣人死磕。 这样一来,即使萧权最后赢了,那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样的话,赢得也不是很尽兴啊。 为了赢得漂亮点,萧权就想了一个办法。 能用脑力解决问题,减轻自己的伤害,萧权自然是要用的。 果然,盛怒之下的圣人,像只被惹恼的老虎,张牙舞爪地攻击着萧权。 很明显,圣人一愤怒起来,他已经有点自乱阵脚,招式虽然狠厉,可是漏洞百出。 趁着这个时候,萧权操着惊魂刀赢了上去,准备给圣人致命一击。 没想到,萧权还是低估了圣人的实力。 这一招上去,萧权不但没有击中圣人,反而被圣人将了一军,手臂被圣人的剑气划出了一道伤口。 血瞬间染红了周边的衣服。 伤口有点深,说不痛是假的,不过萧权还是忍着一声不吭。 他赶紧往后退,快速地扯下一块布,把伤口包扎止血。 他大爷的! 失算了。 原来圣人早就猜到萧权会用这么一招,他将计就计,萧权这才上了当。 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看着受伤的萧权,圣人冷哼一声:“自不量力。” 说罢,他乘胜追击,想趁着萧权伤,要萧权命。 他快速地收起长剑,继而拿出一张网,一脸得意地朝萧权撒去。 这张网,萧权在京都城门的时候领教过。 用料十分地坚韧。 倘若被这张网网住,萧权便会很被动。 既然已经受伤,也把圣人的粮食收归囊中,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就在萧权准备用瞬移术开溜的时候,圣人已经撒下了天罗地网。 眼看那张网就盖在自己上方不远,若是此时瞬移,等同于自己往网里钻。 而此时,那张网已经越逼越近,萧权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情急之下,萧权只得往边上闪躲。 然而,连闪躲都来不及了。 这张网,仿若能随着圣人心念而动一般,圣人看向哪里,它便往哪边快速挪动。 挪动的同时,还会自动往两边收,渐渐把萧权的可逃空间缩小。 卧槽! 如此善解人意,这难道是传说中蜘蛛精编织而成的网吗? 逃无可逃的萧权,挥着惊魂刀砍向网,争取逃跑的空间。 然而,网很坚韧,一刀下去啥事都没有。 看着逃无可逃的萧权,圣人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他冷哼一声:“哼!萧权,这就是你狂妄的下场。”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千年吃货 在圣人的眼里,萧权被他的网困住,他就是圣人的手下败将,他将永无翻身的可能。 等待萧权的只有死路一条! 哈哈哈! 圣人敛起浑身杀气,他得意洋洋地走向萧权,道:“萧权,本掌门劝你,还是乖乖交出粮食,免受皮肉之苦。” 言外之意,你的命已经捏在我手里,我想怎么拿捏你便怎么拿捏你,识趣点就乖乖听话。 啧啧,瞧圣人那一副嘴脸,把小人一朝得志之色演绎得惟妙惟肖。 看得萧权内心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萧权冷眼瞪了他一眼,不吱一声。 都已经落在圣人手里了,粮食就更不能给圣人。 萧权又不蠢,粮食给了出去,萧权还有活命的价值吗? 肯定是没有啊! 横竖圣人都不会放过萧权,为什么要给他? 再说了,就算圣人真的愿意用萧权的性命与萧权交换粮食,萧权也不会同意。 萧权岂是这么容易认命之人? 想当初,他大斗诛神印都没怕过,还怕圣人一个区区凡人不成? 笑话! 圣人见萧权一脸的不屑,他的脸色不由有些不自在。 很明显,即使萧权被困网中,仍旧没有当一回事。 在萧权的脸上,圣人不仅没有看到半分萧权为自己沦为阶下囚而担忧之色,还在他脸上看到了讽刺和不屑。 是的,萧权笑圣人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如此天真,还想着以死来威胁萧权,让萧权交出粮食。 可圣人口口声声说萧权是天之异数,必诛。 萧权更是把鸣仙山和鸣仙门逼入了绝境。 就算圣人真的愿意放过萧权,萧权也不会相信。 更何况,圣人也绝对不可能会放过萧权。 退一万步说,圣人万一真的脑子抽风了,忘记了他与萧权的仇恨,不杀萧权,萧权也不可能放过圣人。 圣人对萧权所做的一切,永世不可原谅! 他死不足惜! 换句话说,萧权与圣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萧权也不想跟圣人废话。 既然暂时逃脱不出这个网,既来之,则安之。 萧权索性坐了下来,闭目养神疗伤。 这一波操作,真真是把圣人的气得吹胡子瞪眼 ,气到极点。 都这种时候了,萧权没有半分慌张之色也就罢了,竟还闭起了眼睛,闭目养神? 他的心是有多大啊? 啊? 圣人怒目圆瞪地盯着萧权,仿佛要在萧权身上盯出几个洞来。 盯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萧权仍旧是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之色,圣人不由怒吼一声:“萧权!” 萧权没有回应。 圣人不由火上浇油,怒火中烧。 被一个阶下囚藐视,圣人再也维持不住脸上那点颜面,他气愤地上前,狠狠地给了萧权一脚。 “呃。” 萧权低低地闷哼一声。 这一脚有些力道,踢在萧权身上,萧权感觉内脏有种火烧般地疼。 注意到萧权脸上细微的变化,圣人更得劲,接着又给了萧权一脚:“萧权,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踢你两脚就受不住了?” 这一脚,圣人用了七成力气,痛得萧权额头都渗出细密的汗珠。 但是,萧权生生忍着,没哼出声来。 圣人不就是想看萧权笑话吗? 抱歉,萧权才不会如了圣人之愿。 萧权缓缓地睁开眼睛,抬起眼皮,眸光凛冽地瞪了圣人一眼,道:“你不是天道之代表吗?怎么也会用如此卑劣手段?” 打架不好好打,非得用这些旁门左道。 若是用长剑,圣人未必能将萧权怎样。 打不赢就用网来困萧权,这跟考试作弊的学生没什么两样。 天道,道法自然,讲究的是一个光明磊落。 圣人的种种所作所为,若是非要说成是天道,萧权实在是不敢恭维。 确切地说,圣人已经把天道扭曲了。 在他心中,恐怕他所思所想便是天道。 换句话说,圣人是自我了。 他觉得,他才是这个世上最为正义的存在,他的思想便是天道,他想杀谁,谁就是天之异数。 在萧权心里,圣人就是个超级神经的神经病。 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萧权的话,让圣人心底一颤,他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如萧权所说的那般,打着自己是天道之代表的旗号,忽悠世人? 想了一圈,圣人甩了甩头,否认了心中所想。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忽悠世人了。 他是天道之代表,他们鸣仙门向来比世人,甚至是各国皇帝亦或储君,都要高出一等。 若不是淬剑之火的火种被萧权灭了,圣人使出淬剑之火,萧权分分钟得跪在地上向圣人求饶! 哪里还能这般有骨气,不屈不挠? 淬剑之火在手,昆仑人,大魏人,不管多厉害,都得向着圣人求饶。 可惜,火种都被萧权灭了。 真是失算了。 他当然是天道之代表了,否则火种也不会落在他手里。 圣人冷哼一声,道:“萧权,死到临头嘴巴还这么硬,可惜,没用。”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萧权,然后道:“识相点,赶紧告诉本掌门粮食藏哪里去了。” 萧权冷笑一声,道:“也不是不能告诉你,还是那句话,你把军团下落告诉我。” 圣人怎么可能会告诉萧权? 言外之意,萧权不会告诉圣人粮食的下落。 就不告诉他,看他能拿萧权怎样。 说罢,萧权又闭上了眼睛。 不过,萧权感觉身体里的火烧感还在持续,烧得萧权有些难受。 萧权忍着难受,用意念之音道:“老诛,是不是你在搞事情?” 诛神印低沉的声音传来:“嗯,本神印在传你功力。” 不传萧权一点功力,怕萧权难以抵挡圣人啊。 听了诛神印的话,萧权道:“仗义,等我把这个老头子拿下,就请你吃烧烤。” 谢字萧权就不说了,说再多也不如用美食来犒劳诛神印实在。 一听烧烤,诛神印深沉的声音有了几分喜悦:“一言为定!” 萧权道:“一言为定!” 诛神印是个千年吃货没跑了,萧权鉴定完毕。 渐渐地,萧权感觉火烧感弱了下来,没过多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圣人神色阴鸷地看着萧权:“本掌门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说不说?”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故技重施 言外之意,这次你再不说,那你就永远没有说的机会了。 萧权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冷声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过这样的话,你永远也别想知道粮食的下落了。” 没有这批粮食,不知道纯武人军团会不会起哄,会不会质疑圣人的实力。 如此的话,圣人之前的努力便要付诸东流了。 圣人是真的想杀了萧权,可目前来说,还没问出粮食的下落,萧权杀不得。 其实圣人完全想多了,萧权岂能是他想杀便能杀的? 萧权不着痕迹地瞥了圣人一眼,然后悄悄运转内力,企图冲破这张网。 但是,这张网实在是坚韧,萧权使出了浑身内力,还是无法冲破。 卧槽! 天底下还真有刀枪不入、内力无法冲破的东西? 这个时空真是玄乎! 圣人察觉到了萧权的异动,他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半蹲着身体,神气地看着萧权,道:“萧权,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这张网不是普通的网,你是无法逃脱的。” 萧权假装没有听见圣人的话,直接把他当空气。 三番两次被萧权这般忽视,圣人的脸面极其挂不住。 毕竟不远处还有一个弟子看着。 堂堂鸣仙门大掌门,竟然被萧权如此无礼对待,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圣人的老脸往哪儿搁? 即使鸣仙门如今败落,可也只是暂时的。 将来圣人还要重振鸣仙门威风。 他身为大掌门,颜面一定要保全。 想了想,圣人站了起来,对着领路人喊了一声:“你过来。” 有些愣神的领路人没有想到圣人会忽然喊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圣人见领路人没有反应,遂又喊了一声:“你过来!” 这时候,领路人终于反应过来,麻溜地往圣人这边跑,毕恭毕敬地道:“大掌门,有何吩咐?” 如此不机灵。 圣人不满地剜了领路人一眼,道:“去招呼一下萧权。” 圣人所说的招呼,其实就是让领路人去揍萧权。 他堂堂大掌门,亲自去折磨萧权,有点自降身份,还会影响圣人在门人中的形象。 毕竟,在门派之中,圣人的人设可是一个仙风道骨,宽宏大量之人。 当然,这是他自己认为的。 在门人眼里,圣人向来严格。 所以,门中子弟对圣人都心存敬畏。 领路人也不例外。 得到指示的领路人,立即蹲下去,朝着萧权的脸就是一个巴掌。 “啪!”巴掌声响亮而清脆。 领路人满目愤恨地瞪着萧权。 是萧权捣毁了鸣仙山,让他们无家可归。 是萧权向西域国王污蔑鸣仙门,让整个鸣仙门沦为国王搜捕对象。 是萧权杀了他们众多师兄弟,瓦解了鸣仙门的势力。 他们的掌门颜婆婆还在国王手里。 这一切,都是萧权所为! 如今萧权还胆敢来招惹他们鸣仙门,还咬着他们不放,还敢来找他们麻烦! 这口气,领路人无论如何也吞不下去! 领路人接着,又狠狠地给了另一边脸一巴掌。 “啪!” 这一声更响。 把萧权的嘴角都打出血了。 萧权忍着疼痛,啐了一口血水。 岂有此理,竟然伸手就打萧权的脸?真是活腻了! 他双眸寒冷之极对上领路人的视线,然后双手暗暗催动内力,手掌一推,力道不大,却让毫无防备的领路人四仰八叉地往后倒。 即使有网困着,对付这种杂碎,萧权还是游刃有余的。 在一旁的圣人不由半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萧权。 但是他并没有上去帮忙。 如果领路人连一个被困住的人都教训不了,那就是他窝囊,如此之人,即便是被萧权杀死了,圣人也只会觉得他死不足惜。 被掀翻在地的领路人,当即恼羞成怒地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萧权。 虽然他没有说话,可他的眼神已经在说了。 萧权当着圣人的面让领路人出这么大一个丑,领路人一定要杀了萧权! 随即,领路人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准备刺向萧权。 萧权见状,不慌不忙地道:“啧啧,我还道是什么厉害的武器,原来只是一把匕首而已。” “看来,在鸣仙门你的地位也不怎么样。” “否则,怎么会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萧权的话,让领路人一愣,手中的匕首也暂停在空中。 听起来,萧权分析得似乎有点道理。 据领路人所知,鸣仙门上上下下,小到几岁的小师弟都有桃木做成的剑。 而他只有一把匕首,这匕首还是他自己找人做的。 而且,领路人一直被安排在外,得不到重用。 这么想来,领路人便不由觉得上天不公。 眼看领路人露出犹豫之色,站在对面的圣人赶紧提醒道:“别听他胡说,别上了他的当。” 若是这般三言两语便被萧权离间了他们的关系,圣人会更加地没有脸面。 领路人仿若没有听到圣人的话,他径自琢磨着萧权的话,越想越是觉得萧权说得有道理。 因此,他回过头来看了圣人一眼,圣人的神色没有异样。 圣人以为,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领路人便会对他深信不疑。 可惜他想错了。 正是他这种态度,让领路人看出了他的掩饰。 若此事是萧权生编乱造,面对领路人疑惑的眼神,他不是该解释一下吗? 可圣人没有。 这很附和圣人的一贯的行事作风——冷漠。 是的,在门中,正是他这种冷漠,令门中人不由自主地对他心生敬畏之意。 不过领路人再仔细想想,觉得圣人不解释也正常。 毕竟圣人乃鸣仙门高高在上的大掌门,自然没必要向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弟子解释什么。 事实也是,他在鸣仙门的地位确实不怎样。 如此想来,领路人也就想明白过来了。 一码归一码,他在鸣仙门的地位如何是一回事,萧权确实是鸣仙门的仇敌,领路人势必要杀了萧权,为他死去的兄弟报仇! 他的兄弟,在追杀萧权的时候,被萧权杀死在沙漠之中。 瞧着领路人的神色,萧权便知他没能成功转移领路人的注意力。 于是,他再次暗暗催动内力,准备故技重施。 就在这时候,也不知领路人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是怎样,他眼疾手快地就着网,抓住萧权的双手。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大失所望 让萧权动弹不得,无法施用内力。 但是领路人万万没有想到,这招对萧权没有用。 萧权心念一动,他的内力倾注而出,即使萧权的双手没动,照样把领路人掀飞出去。 “砰!”地一声,领路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他刚想爬起来,却发现浑身的骨头疼痛不已,还使不上力气。 完了,他是不是要瘫痪了? 领路人抬起头,一脸惊恐又愤恨地看着萧权,心中疑惑万分,萧权的双手明明已经被他钳制了,还能把他掀飞,萧权是怎么做到的? 对于这件事,别说领路人,就连萧权也感觉很是意外。 本来他心念动,不过是想试试而已,没想到,他还真能靠心念驱动内力。 真是好极了。 如此一来,以后萧权想更为隐秘地催动内力,就可以靠心念了。 无意之中又多了一项技能,正是意外的收获啊。 而且看着领路人趴在地上起不来,还一脸痛苦之色,萧权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效果很不错。 就连见多识广的圣人,也被萧权这操作震惊。 这怎么可能? 圣人可是亲眼看着萧权并没有动手,他便轻而易举地把领路人掀飞出去。 这又是什么操作? 隔空打人这技能玄鱼会,可那也得隔空,除此之外,玄鱼还得动手。 可萧权这既不隔空,又没动手,领路人就被遭殃了。 萧权这练的又是哪门子功夫? 圣人可谓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萧权半眯着眼睛,冷眼看着圣人。 圣人则满目复杂之色看着萧权。 虽然圣人不知道萧权练的是什么功夫,可他还小的时候,曾听他师父说过,这世上唯有一人有此功能,此人便是剑宗。 而且,这功能是剑宗的本能,无法传授给外人。 既然如此,萧权怎么会剑宗的功夫? 圣人恐怕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如今的万剑之宗,实则已经一分为二。 他就是想破脑袋,想必也想不到,诛神印也是万剑之宗的一部分。 而且诛神印就在萧权体内,已经与萧权融为一体。 当年万剑之宗的技能,如今剑宗和诛神印都会,也就是说,萧权都会。 不过,萧权还没有完全挖掘出这些技能而已。 用心念催动内力,就是诛神印的技能之一。 刚才诛神印给萧权传功力,其实就是想帮萧权唤醒心念催动内力这个技能。 见萧权被困还能伤人,圣人不得不提高警惕。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萧权,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萧权。 因为有诛神印的帮助,萧权手臂上的伤口,疼痛已经消失。 估计诛神印是不想让圣人看出端倪,它只帮萧权止了痛,并没有帮萧权愈合伤口。 一个凡人伤口愈合太快,是会引人怀疑的。 尤其是圣人这种疑神疑鬼之人。 萧权撑着网站了起来,睥睨圣人。 站着的话,萧权的身高和体型都占了绝对的优势。 近距离的情况下,圣人看萧权还得微微抬起头。 这就给了圣人一种他要仰望萧权的错觉,让圣人心中感到很是不爽。 但是,对萧权来说,圣人越是不爽,他越是开心。 萧权冷哼一声道:“圣人,这张网确实是好东西,不想浪费的话,你趁早收起来。” 圣人凝眸看着萧权,心中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萧权哪里来的自信?” 听他的语气,他很有信心能挣脱这张网。 据历届鸣仙山掌门人口口相传,普天之下,还没有人能破坏这张网,就是被称为活神仙的昆仑人,也不能。 萧权以为他能? 真是白天做梦! 也不怕人笑话。 圣人不以为然,冷哼一声:“本掌门倒是想看看,我不收又如何!” 别说萧权破坏不了,就是能,圣人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因为圣人决定,现在就送萧权去见阎罗王! 想罢,圣人便腾空拿出几枚长长的金针。 金针上面,圣人都沾了剧毒。 只要金针刺中萧权的身体,不用多久,萧权自会中毒身亡。 至于那批粮食,瞧萧权这样子,是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圣人便不留他了。 以免夜长梦多,萧权被人救走。 看着寒光闪闪的金针,萧权心想,以圣人的为人,金针上面一定有毒药。 萧权嗤之以鼻,这糟老头子,动不动就用毒,真是坏得很。 死到临头,萧权还是这种神色,圣人为了打击萧权,让他知道害怕,他故意道:“萧权,本掌门就让你死个明白,告诉你,这金针有剧毒。” 萧权冷冷道:“知道。” 哦嗬! 萧权不仅表示知道,还没有一点恐惧。 真是让圣人大失所望啊! 萧权之所以如此淡定,因为他诛神印能解百毒啊! 瞧,有恃就能无恐! 更何况,萧权也不会给圣人用金针伤萧权的机会。 眼看着圣人的手一动,萧权催动内力,这内力在萧权身边形成一个强大的气场,压迫得圣人靠近不得。 这可又让圣人吃了一惊,他心中琢磨着:“萧权的气势怎会突然变得如此强大?” 在被困之前,圣人感觉萧权的气息还没如此强大,所以,他断定,一定是在被困后才提升的。 这不比圣人吸取人家的修为来提升自己的修为更加地快速? 萧权所用之法,究竟是什么? 圣人心中好奇不已。 但是,他知道,萧权的嘴严实得很,加上他和萧权是仇敌,他若是想从萧权口中知道,要比登天还难。 所以,圣人也没有打算问萧权。 既然萧权如此厉害,那就更留他不得了。 至于粮食,杀了萧权这个祸患,再想办法解决就是。 办法总是有的。 想罢,圣人也催动浑身内力,驱动金针逼向着萧权。 可萧权的内力十分地强大,圣人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金针仍在原地悬浮着。 就在此时,萧权加大内力,迫使圣人步步往后退。 与此同时,在萧权强大内力作用下,金针也跟着换了方向,顺着圣人方向而去。 这可如何了得? 这种剧毒,圣人至今还没有研发出解药。 也就是说,圣人如果被金针扎中,他会死翘翘。 眼看着金针就要刺中自己,圣人身手敏捷地往边上一闪,躲开了金针的攻击。 萧权的内力如此强大,已然让圣人暗暗吃惊不已。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穷寇莫追 自己有几斤几两,圣人很清楚。 即使他拼尽全力,也不是萧权的对手。 如此看来,圣人想要杀萧权,怕是难了。 早知如此,圣人刚开始就该爽快地杀了萧权,不该让领路人出手,给萧权缓冲的时间。 让圣人觉得更加糟糕的是,外出执行任务的蒙骜回来了! 蒙骜能感应到萧权的方位,所以,他把番薯藤送到昆仑,把事情交代完后,便回来了。 没想到他一回来,就看见萧权被困在网里,蒙骜不由怒火三丈,二话不说就挥着惊魂刀向圣人砍去。 岂有此理! 圣人这老不死的,竟然这般欺负萧权! 今天,蒙骜就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冲天的怒气,让蒙骜充满了力量,他怒吼一声:“去死吧!” 说罢,惊魂刀狠厉地挥下。 就在这瞬间,圣人敏捷地拔出长剑,堪堪挡住了蒙骜的攻击。 然而,蒙骜的力气十分大,圣人抵挡不了多久,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圣人已经被蒙骜逼得频频往后退。 圣人不会觉得区区一个护才有如此实力,他只道是蒙骜力气大。 毕竟蒙骜确实长得高大健壮。 不过,即使是力气,也着实让圣人暗暗吃了一惊。 比力气,圣人自觉自己定然比不过蒙骜。 可论功夫和内力,蒙骜一定比不上圣人。 扬长避短,方是明智之举。 所以,圣人也不跟蒙骜比力气了。 他干脆快速往后退,借此拉开他与蒙骜的距离。 有距离,才有办法获胜。 而蒙骜并没有让圣人得逞,他快速追上圣人的步伐,半步都没有落后。 这时,圣人不由瞳孔一震,原来蒙骜实力不弱。 对于自己实力突然提升如此厉害,蒙骜也不由大吃一惊。 他原本只是想着拼尽全力也要保萧权安全。 没想到这一拼,蒙骜发现自己竟然能与圣人过招而没有落于下风。 真是出乎意外啊! 不仅如此,蒙骜还感觉自己身体较之于之前,又轻盈了很多。 在回来的路上,他便有这种感觉。 不过当时他没有细想。 一回来,蒙骜看见萧权正在与圣人比拼内力,发现萧权的内力竟远在圣人之上。 想了想,蒙骜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萧权的实力又提升了。 也就是说,蒙骜的实力能与圣人抗衡,还是得益于萧权实力的提升。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圣人想尽法子也没能摆脱蒙骜的攻击,他心中不由开始有些慌了。 光是一个护才,便这般厉害,那要是来两个呢?圣人岂不是无处可逃? 据圣人所知,萧权有两个护才。 若是另外一个也来的话,圣人还真命不久矣。 如此想了一番,圣人决定不再跟蒙骜纠缠下去,他得赶紧找个办法溜了。 可蒙骜像是杀红了眼,气势愈发地猛烈,让圣人丝毫松懈不得,更别提逃跑的机会了。 照目前的情势看来,坚持下去,圣人必输无疑。 情急之下,圣人只能殊死一搏。 他抬起一条腿,准备用腿袭击蒙骜。 此时的蒙骜,全部精力放在圣人的脸上,没有留意到圣人的小动作。 就在圣人以为自己能得逞之时,传来萧权提醒的声音:“蒙骜,小心他的脚!” 蒙骜对萧权的话具有本能反应,还反应得极快。 他往下一看,果然瞧见圣人准备来阴险的。 于是,蒙骜赶在圣人面前,先他一脚踹了过去! 蒙骜最痛恨这种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人! 打架就打架,打着打着还来阴的,这种小人行径,十分地可耻! 所以这一脚,蒙骜也是倾注了滔天怒意,直接把圣人踢飞出去! “砰”地一声,圣人摔在地上。 不过圣人反应够快,而且他也知道如何借力,减轻自己的伤势。 所以,圣人并不是整个人扑在地上,而是踉跄着半跪在地上。 不过,这一摔,摔出了恐惧。 圣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惊恐。 可不,一个护才便能让圣人落败,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关圣人性命啊! 圣人的第一反应便是,此地不宜久留。 事不宜迟,趁此机会跑路,最是合适不过。 说来,蒙骜踢的这一脚虽痛,可他不踢这一脚,圣人恐怕也没有逃跑的机会。 这回,蒙骜失算了吧? 嘿嘿! 有种劫后余生之感的圣人,脸上变态地露出了得意之色,随即,他便咻地一声,逃命去也!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萧权,你们等着瞧吧! 眼看圣人逃跑,蒙骜刚想追上去,萧权制止道:“蒙骜,别追了。” 如今,萧权被困在这个网里,自己出不来。 若是蒙骜此番追上去,中了圣人的圈套,情况可就大为不妙了。 穷寇莫追。 可蒙骜有点不服气,道:“难道就这样让他逃了?” 萧权点了点头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现在,还是先把盖在萧权身上的网拿开比较合适。 毕竟,如果蒙骜一人去追圣人,万一中了圣人的圈套,然后圣人再杀回来,岂不是萧权和蒙骜都讨不了好? 听了萧权的话,蒙骜觉得言之有理,遂上前准备帮萧权拿开网。 这网是从外边收口的,而网又密,萧权的手根本就伸不出去拆开这个口。 所以,没有人帮助,萧权压根出不去。 蒙骜一边拉开网口,一边道:“主人,这网你炸不开?” 区区一张网,以萧权的实力,使一下内力,将它撑着开来。 说完之后,蒙骜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他能想到的事情,萧权早就想到了。 萧权之所以还被困在这网里,那就表明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网,萧权的内力奈何不了它。 听取蒙骜心音的萧权,补充道:“不仅如此,就连惊魂刀也奈何不了它。” 说白了,它就是刀枪不入。 还有更邪门的是,它还受圣人操控似的。 闻言,蒙骜不由多看了这张网几眼,看样子,跟普通的网相比,也就用料不同而已,可再厉害的材料,也不至于刀枪不入啊。 但是,蒙骜也知道,萧权所言属实,因为萧权不会骗他们。 所以,蒙骜有些担忧道:“那这怎么处理?” 此时,蒙骜已经把网从萧权身上拿下来。 说实话,这张网拿在手里,重量就跟普通网一样。 但是,它却如此坚韧,必定不是凡品。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太后失踪 可即使不是凡品,它已经为圣人所用,供圣人驱使,此等危险之物,不能为己所用,那就毁了它。 至于怎么处理,那得萧权拿主意。 如此坚韧之物,萧权想了想,道:“用火试试。” 造网的材料乃金属,金属能融于火。 但是,萧权也不能保证火有没有用,只能试试。 于是,主仆俩带着那张网,离开了这里。 眼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领路人想喊又不敢喊。 他想喊人救命,可他又怕招来萧权。 领路人以为,萧权就这样离开,没有杀了他,估计是萧权忘记了他这号人。 实际上不是,是他伤势如此之重,若是没有人解救他,他也活不下去。 而这里,通常没有什么人来。 那两人大汉从这里回去之后,一定会把他们的所见所闻大肆喧嚷,这样一来,就更没人敢往这里来。 等待领路人,唯有死路一条。 他早晚都是要死的,萧权又何须多此一举? 主仆俩带着网,来到一家锻打铁器的档口,看着烧得通红的火炉,蒙骜往前几步,来到铁匠身旁,打了声招呼:“老板,我能借用一下你这个火炉吗?” 铁匠疑惑地看了蒙骜一眼,再看一眼萧权,两人看起来不像坏人,于是爽快道:“可以。” 得到允许,蒙骜随手一扔,把那张网扔进了火炉之中。 这可让铁匠有些目瞪口呆。 他打造铁器几十年,一眼就能看出那网是好东西。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扔火炉里了呢? 蒙骜看出了铁匠的疑惑,他淡淡道:“不瞒你说,这网不是一般的网,留不得。” 蒙骜故意把网说得恐怖,掐断铁匠心中的可惜之情。 铁匠出于职业病,看到好的材料,自是爱惜不已。 萧权和蒙骜不能站在这里看着网完全融化,以防他们一转身,铁匠就把网捞出来,在萧权的授意下,蒙骜故意这般说。 这种网,留在世间,就是一种祸害。 即使是用来捕猎,万一被人踩中,即使人随身带有利器,也根本没有办法自救。 这不是害人不浅吗? 如此之物,断留不得。 铁匠听了蒙骜的话,他的神色果然由可惜变成了有些惊恐,他看着火炉里的网,也不追问这网到底哪里不一般,就连连点头同意道:“既然如此,那就留不得,毁了它。” 说罢,铁匠还用棍子撩了网几下,让它受热均匀,融快点。 见目的已经达到,主仆二人给铁匠道了一声谢后,便离开了档口。 转至转角处,看着萧权走的方向不对,蒙骜好奇道:“主人,我们不去追圣人吗?” 可不能让他跑了。 萧权一边走路,一边道:“追不上。” 压根不知圣人往哪儿跑了,没有线索。 这样盲目追下去,还很有可能中圣人的圈套。 所以,萧权仍旧采用了最为保守的一招,守株待兔。 即使那批粮食已经被萧权截获,可山塘镇是离沙漠最近之地。 圣人若想得到粮食解燃眉之急,他只能打山塘镇的主意。 而山塘镇以往有贪官恶霸压榨,已经被榨得差不多,圣人想要从山塘镇搜集一批粮食,定会闹出不小动静。 到时候,自然就瞒不过萧权了。 此计妙啊! 蒙骜须溜地拍起了萧权的马屁:“还是主人的脑子好使。” 但是,萧权万万没有想到,他在山塘镇等了三天,都没有等来动静,不过倒是等来了京都的消息。 消息是皇帝亲自传达的。 皇帝说太后那个老妖婆不见了。 太后有帝印罩着,她根本没有办法逃脱。 可事实是太后确实不见了,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不见,更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甚至连帝印都被毁了。 皇帝亲眼所见,帝印在井边碎了一地。 可想而知,太后应该是被人救走了。 能在皇宫如此悄无声息地救走一个人,此人不是等闲之辈,此事非同小可。 面对如此棘手之事,皇帝也毫无头绪。 所以,极需萧权回来助萧权一臂之力。 初听这个消息,萧权也着实暗暗吃了一惊。 太后失踪这事,肯定不简单。 萧权吩咐道:“此事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人知道。” 皇宫守卫森严,竟有人进出如进无人之境,不动声色地毁了帝印,救走太后。 此事若是散播出去,定然会搞得人心惶惶。 到那个时候,京都一定大乱。 这一点,皇帝与萧权不谋而合,所以,在得知太后失踪的第一时间,皇帝就下令让知情人管好自己的嘴巴,千万不能把这事泄露出去。 好在,知情的人不多,就是那两个日常给太后送饭菜的宫女和皇帝身边的亲信。 这两个宫女也是个机灵的,她们发现事情不对劲之后,直接禀告了皇帝,这中间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这倒是让皇帝放心不少。 追踪圣人要紧,可皇宫之事一样要紧。 毕竟太后失踪这事,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背后隐藏着一只大手。 皇宫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大同公主和萧明秋就在皇宫,萧权的家人就在京都之中,不把这只手揪出来,萧权当然不放心。 好在,除了太后失踪,帝印被毁,皇宫再无异样,皇宫暂时还是安全的。 尽管如此,萧权觉得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太后失踪,这背后一定有什么大阴谋。 否则,谁会吃饱了撑着就救太后那个老妖婆? 太后虽然正值中年,也风韵犹存,可在古人眼里,太后这个年纪的人,相当于半截身子入土之人,若不是大有用处,救她干什么? 权衡一番后,萧权让蒙骜留在这里,继续查探圣人和军团的下落,并且叮嘱他一定要小心,不要轻举妄动。 也就是说,蒙骜只管查探消息,断不可与独自与圣人交手。 得到蒙骜爽快应声后,萧权立马启程回京都。 由于事态紧急,萧权的瞬移术比以往要快很多。 这无意中让萧权深刻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随意念而动。 他想快点回到京都,他瞬移的速度就快,这就是随意念而动。 不出一个时辰,萧权便赶到了京都。 这种速度,放在现代,跟火箭差不多。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一概不知 一回到京都,萧权都没来得及回萧府,就静悄悄地进了皇宫,去了妹喜的宫殿。 首当其冲,他当然要确认大同公主和萧明秋的安全。 确认过母女俩安全无事后,萧权拿出公主曾经赠给他的那枚玉佩,道:“公主,这玉佩你收着。” 正是那个回到现代的梦,让萧权忽然想起这个玉佩。 想起当初公主送萧权玉佩,再三叮嘱萧权一定要随身携带。 萧权就在想,这枚玉佩会不会是大同公主的护身符? 如果是,这玉佩一定要回到公主身边。 但是,公主这般贤惠,对萧权这般好,一心想着萧权平安无事,若是萧权直接问她,想必她不会告诉萧权真相。 眼看公主再三推脱,不肯收回玉佩,萧权道:“既然公主不肯收着,我便把玉佩送给明秋,公主觉得如何?” 这对母女在一起,玉佩在萧明秋身上也是一样的。 同时也表达了萧权对萧明秋的宠爱。 这样一来,大同公主便没有拒绝的理由。 公主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听夫君的。” 于是,萧权微笑地把玉佩系在萧明秋身上。 萧权还有要事要办,更何况,他也不宜在这里久留,一家三口小聚一会之后,萧权便离开了。 离开妹喜的宫殿,萧权先回了萧府。 本来,他只是想回来换件衣服,然后进宫见皇帝。 毕竟他刚去见过公主,两人还拥抱过,萧权的衣服上多少会染上公主身上的香气。 不换衣服,就这样直接去见皇帝的话,万一被皇帝发现端倪,公主住在皇宫这事便瞒不住了。 毕竟公主所用的香薰,很是独特,皇帝以前也跟公主接触过,定能辨别出来。 没想到,萧权一回府,便碰上甄好等人。 众人像是几年没见萧权一样,一见萧权出现,便团团围了上来,问东问西。 真是搞得萧权有点哭笑不得。 有偶像,也是一种压力。 尤其是甄好,一见萧权就问:“萧兄,你怎么回来了?圣人抓到了吗?知道军团下落了吗?” 听听这语气,像极了现代恰巧在门口碰见自己子女出去玩的家长,发出的灵魂拷问:“你去哪?你作业做完了吗?书看过了吗?” 哎哟,我滴娘啊,简直是一模一样。 萧权摇了摇头,道:“没有,那边有蒙骜跟着。” 不过,圣人的粮食已经被萧权全部收入囊中,光是粮食,已经够圣人烦好一阵子的了。 听罢,在场之人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笑容。 起码萧权这一趟外出,不是一无所获。 倒是剑宗和木谨面露担忧之色。 圣人和明泽于萧权而言,有深仇大恨。 没能把圣人杀了,没能找出军团的下落,萧权便回京都,恐怕京都发生了更为重要之事。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剑宗和木谨也不好开口问萧权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小仙秋刚从外头回来,一看到萧权,她两眼放光,立即兴奋地冲了过来,拉着萧权的手高高兴兴道:“爹爹,你回来了,真好!” 萧权微微一笑,道:“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萧权不在京都的这些日子,小仙秋除了偶尔悄悄溜进宫看看公主和萧明秋,其它时间大多都在外面溜达,听八卦。 意在为萧权关注京都动态,收集有用的消息。 比如,谁暗中谋划什么,谁想给萧权使绊子。 但是,吴范死后,京都没有异常。 小仙秋声如风铃道:“爹爹,这两天没什么发现。” 其实,自从魏千秋死了,京都和谐了很多。 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也收敛了许多。 毕竟,魏千秋真正的死因,是个明白人都知道,没那么简单。 吴范所言,魏千秋的死跟萧权和秦府有关,恐怕这也是有可能的,所谓无风不起浪。 说不好皇帝是知道实情的,故意掩盖真相。 若真是如此,此事真与萧权有关系,若是此时招惹萧权,让萧权惦记上,以萧权睚眦必报的性格,没有人能逃得过萧权的五指山。 毕竟,就连魏千秋这个庞然大物都折在萧权手里。 这个时候,谁想着上位,谁出风头招惹萧权,无疑就是往枪口上撞。 能在官场上混,谁都不傻。 至于那个吴范,他完全是心急了。 可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不,已经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吴范的下场,更是给那些有异心之人敲响了警钟,告他们一定要沉住气,谨言慎行,切不可轻举妄动。 萧权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 皇宫发生了如此大事,京都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种沉静,让萧权有点烦躁。 没有动静,萧权便没有查下去的蛛丝马迹,太后失踪之事,便无从查起。 究竟是谁,有如此能耐? 这背后,又有什么阴谋? 萧权来大魏这么久,也没听说过有如此厉害之人。 在大魏人眼里,反派最厉害的就是魏千秋。 别说魏千秋死了,即使魏千秋没死,他也没有能力破坏帝印。 魏千秋久久没当皇帝,不就是忌惮帝印的压制? 如果他有破坏帝印的能力,他早就把帝印毁了,然后做他的皇帝去了。 可这躲在暗处之人,究竟是谁? 萧权毫无头绪。 这人救太后又是为什么? 他与太后有什么关联? 萧权一概不知。 迷雾团团的萧权,他用意念之音道:“老诛,依你看,此人会是谁?” 诛神印没有回应。 也就是说,诛神印也不知道。 这可就棘手了。 连诛神印都不知道之事,可见此人隐藏得极其深。 看着萧权神游太虚的样子,剑宗和木谨更确定,萧权此时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剑宗关心道:“老萧,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权抬眼看了大家一眼,心想,这些人都是萧权信得过且口风比较严的人,也没什么说不得的。 他淡淡道:“帝印被毁,太后失踪了。” 什么! 众人当中,当属剑宗反应做大,他即使情绪很激动,可他身上阴寒之气太重,说出来的话,也就明显比往日高了两个调而已:“卧槽!还有人救那个老妖婆?”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吃相难看 那个老妖婆,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好好过,发动宫变。 就是因为她,才给了明泽可趁之机,屠了萧府! 剑宗最是痛恨这个老妖婆! 没想到,还有人有如此能耐,破了帝印,把她救走。 剑宗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心中怒火蹭蹭地往上飙。 萧权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想的跟剑宗差不多就是一个意思。 只不过,他的愤怒没有表现出来,全部藏于心底罢了。 ......... ......... 张科府上。 自从张科犯事之后,他的府邸就被查封了。 大门交叉贴着大写的“封”字。 但是,里面却是有人的。 太后就在里面。 被泡在水里那么久,太后的双腿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 她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地看着眼前的人。 此人长得高大壮实,浑身杀气,一看便知是在刀尖上讨活之人。 是眼前这个人把她从水井里救出来。 但是,他戴着面具,太后看不见他的真实面目。 而他那双狠厉的眼眸,也直勾勾地盯着太后看。 太后颤抖着声音道:“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面具人仍旧不动声色地看着太后,片刻之后,他嗤之以鼻:“救你的人。” 听这声音,太后估摸着此人应该是个中年人。 闻言,太后终于淡定下来,她心想,这个人既然冒险进宫把她救出来,说明她对他们而言,是有用处的。 由此可见,在他们手里,太后不会有性命之忧,至少目前是没有的。 很快,太后便壮着胆儿,端起了她那高高在上的架子,脸一变,冷喝一声道:“放肆!哀家乃当朝太后,救哀家,是你的福分!你竟敢用这般语气说话?” 言外之意是,能救我,已经是你天大的福分了,你还敢在哀家面前语气不善地自诩为哀家的救命恩人? 哪里来的狗胆? 面具人不恼不怒,继续道:“不然呢?” 是我救你出来的,不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什么? 他说得没错,可太后高高在上,无比尊贵,她不承认她落魄到需要一个素不相识之人救命的下场,她冷哼一声,转移话题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冒这么大的险把她救出来,总不会就是想救人这么简单,这背后一定有什么要利用太后的阴谋。 闻言,面具人笑了一声,道:“太后这么聪明,不妨仔细想想我想干什么。” 停顿了一下,面具人继续道:“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太后慢慢想。” 说罢,面具人便转身欲要离开。 然而太后还没有放弃要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她追问道:“你到底是谁?” 面具人停顿了一下脚步,默不作声,而后抬脚准备离开。 意思很明显,他不想告诉太后他是谁。 太后见状,赶紧道:“那你总得给哀家一些吃的吧?” 被囚禁在水井的那段日子,虽然有人定时定点给太后送饭,可太后行动不方便,都得下人喂食。 可太后以前得势之时,为人尖酸刻薄,对宫中下人很不友好,非打即骂。 给下人们的印象极差。 碍于她的身份,下人们敢怒不敢言。 如今太后落魄,被困在这水井这么久,身为她儿子的皇帝都没来探望过她,证明她大势已去。 虎落平阳尚且被犬欺,何况她这个被废弃的过气太后。 惯会看菜下碟的下人,又怎么可能耐心地给喂太后? 都是胡乱塞她几口饭菜,饿不死她得了。 换句话说,自从被囚禁,太后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如今终于脱离那个苦海,第一件事,她当然是要吃一顿饱饭。 她的这个要求,面具人没有拒绝:“行,你等着,给我老实点。” 说罢,面具人砰地一声关上门,离开了张府。 整个京都,要说哪里最为安全,除了萧府,应该就是张府。 毕竟张府已经被查封,大门紧闭,别说有人进来,就是从门口路过,也得走快两脚,以免沾了晦气。 偌大的张府,就只有面具人和太后两个人。 面具人离开后,太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门外也听不到一点动静,真是安静得有些出奇。 太后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她抬起头环顾一下四周,这房间空荡荡,没有一件像样的摆设,不过看这门窗倒是雅致得很。 看着应该是个大户人家。 不过,目光所及之处,都蒙了尘,看样子应该是许久没有人打扫了。 或者,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主人了。 除此之外,她便瞧不出别的了。 就在这时,半开着的窗户,忽然一只野猫蹿了进来,制造出不小动静,惹得太后一惊,赶紧扭头往后看。 一看是只猫,太后这才心有余悸地给自己顺顺气,安抚一下受到惊吓的心灵。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面具人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他刚从必胜楼打包回来的饭菜,还冒着香喷喷的热气。 这一下子便勾起了太后的食欲。 人一旦饿到了极点,就顾不上形象。 等面具人走近,还没等他把东西递过来,太后就已经主动伸手把面具人手里的东西夺了过来。 向来十分注重吃相的太后,像极了有人跟她抢一样,大口大口地吃着香喷喷的肉。 吃到一半,她这才察觉面具人正一脸诧异地盯着她看。 意思很明显,以前养尊处优的太后,再怎么落魄,怎么着也得有个吃相吧? 可眼前这一幕,太后跟街边抢食的乞丐没啥区别啊。 太后这才克制自己,放慢进食的动作。 不过这个慢,实际上也慢不到哪里去,总之太后还是一口未吞接着又塞一口地吃着。 面具人算是长了见识,在饥饿面前,一切都是浮云啊! 他默默地从拿出藏在身后的那只手,开始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还故意坐在太后对面。 好像有意要羞辱太后般:“太后,你看看,你一个皇族,吃相还不及我。” 太后果然有些惊讶,又有些羞愧地看着蒙面人,然后慢慢放下刚拿上手的鸡腿,突然觉得这鸡腿不香了。 吃顿饭,还要被人羞辱一顿,没意思。 要是换做以前,太后一定会立即呵斥明面人目中无人。 可如今,形势比人强,她不得不收敛她的太后脾气。 看着蒙面人吃得津津有味,太后不由吞了吞口水,然后低眉看一眼刚放下的鸡腿。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幕后有人 她在皇宫那么久,也没吃过如此美味佳肴。 说实话,若不是碍于面具人在这里,太后能三两下解决一个鸡腿。 但是,这鸡腿是她刚放下的,现在要是拿起来的话,太打自己脸了。 可不拿吧,看着面具人吃得如此香,太后的口水吞了又吞,差点都要流出来了。 面具人继续旁若无人地吃着,吃着吃着还赞叹道:“这必胜楼的菜,就是好吃。” 可不是,必胜楼每天门庭若市,生意火爆。 若不是有过人之处,何以如此? 一听是必胜楼的菜,太后忍痛割爱,利索地把没吃的扔在地上,厉声道:“以后不要给哀家吃必胜楼的东西!” 必胜楼是萧权开的,她和魏千秋一样,恨极了萧权,也跟魏千秋一样,暗暗发誓绝对不吃必胜楼的东西。 刚才吃着真香,是因为她不知道是必胜楼的。 若是知道,她定然不吃。 面具人停下动作,扭头看太后一眼,冷声道:“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早已不是养尊处优的太后。” 说难听点,她不过是一个阶下囚。 竟还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跟他说话? 若不是他,她还得在井里泡着,至死为止。 当然了,若不是因为她还有点用处,面具人也不会救她出来。 面具人的话,让太后瞬间怂了,她眸底有些恐惧地盯着面具人看,妥协道:“哀家不是这个意思,吃,以后你买什么吃什么,还不行吗?” 好不容易有人救她出来,她可不能惹恼了这尊大佛,断送自己的性命。 见面具人似乎还在生气,太后讨好道:“以后哀家都听你的,不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恩人,你告诉哀家,怎么称呼你?” 太后毕竟是以前也是整个大魏最为尊贵的女人,她这般讨好,面具人很是受用,他的脸色也缓了下来,道:“这还差不多,至于称呼,你就叫我恩人吧。” 他才没这么傻告诉她名字。 恩人? 太后的脸有些不自在,这人真是蹬鼻子上脸。 太后不过是讨好他,才说的那些话,他还真当自己是太后的恩人? 这人跟萧权一样不要脸啊。 明明就是他要利用太后,才把太后从井里捞出来。 这是哪门子的救命之恩? 太后心中鄙夷万分。 嘴上却不得不顺了面具人的话,道:“是,恩人。” 听了一声恩人,面具人这才幽幽开口道:“不过,你真正的救命恩人,不是我,是我的主子。” 也就是说,还有幕后指使之人。 “......”太后感觉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良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道:“那请问哀家什么时候能见一见你的主子?” 被怼了之后,太后说话的语气都明显好了很多。 显然没有端架子了。 人啊,果然都是一个德行,欺软怕硬。 面具人嘴角勾起一个一闪而过的笑意,道:“我主子不是你相见就能见的,等着吧,他相见你,自然会来。” 说罢,面具人吃下最后一口美食,起身便离开这个房间。 他可不想陪着这个老太婆在这里唠唠叨叨。 ......... ......... 萧府。 剑宗等人知道此事后,也就惊讶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跟着萧权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他们没有见过? 不就帝印被毁,太后那个老妖婆被救走了? 能有多大事? 帝印毁了就毁了。 至于那个老妖婆,只要她一天没死,萧府的人就有把她揪出来的一天。 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做了那么多对萧府不利之事,萧府的人断然饶不了她。 但是,为了不引起坊间恐慌,为了避免出现没必要的舆论,这事一定得保密。 而萧府的人都有很高的悟性,没等萧权叮嘱,剑宗和木谨便带头表态,表示必会严守这个秘密。 萧权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进了宫。 皇宫里,长安殿。 皇帝坐在主位之上,左右两边的第一个位置上,分别坐着徐叔平和易归。 三人大眼瞪小眼,都不说话,他们在等萧权。 其实,在这之前,三人已经讨论过一回。 首先,帝印这种东西,别说一般人,就是魏千秋这样的人,都无法把它破坏。 帝印跟文印一样,能破坏它的,只有像啸风这样的昆仑神兽。 而目前,出现的神兽只有啸风和麒麟,这两神兽,都已经认萧权为主,唯萧权命是从,没有萧权指使,它们断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再说了,以萧权对太后的恨意,他恨不得帝印狠狠地压制太后至死才好,他怎么可能去破坏帝印? 虽然当着皇帝的面这般讨论皇帝亲娘,可这是事实,况且还是皇帝让徐叔平和易归有话但说无妨。 两人也是在皇帝面前没皮没脸惯了,便有一说一。 不过这件事讨论来讨论去,最终也没有讨论出一个所以然来。 连是谁有毁帝印之能力的头绪都没有,那就更不知道谁救走了太后。 三人眸光灼灼地看向门口,万分期待萧权高大威风的身影早日出现在他们视线当中。 而萧权也没让他们失望,在他们的期盼下,咻地一下出现在他们面前。 萧权的出现,让三人眸光闪闪,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意。 皇帝率先开口道:“帝师辛苦了。” 与此同时,皇帝也为萧权的速度暗暗吃惊不已。 他召萧权没多久,萧权这就出现在长安殿,堪称是神仙速度啊。 若是让皇帝知道,萧权其实已经回来有好一阵,他不仅跟妻子聚了一会,还跟府上的人唠叨了好一会,皇帝该惊呆了。 但是,萧权仿若没有察觉皇帝的惊讶,淡淡道:“说实话,确实有点辛苦。” 跟皇帝客气,他就不是萧权。 闻言,在场三人的嘴角不由抽了抽,然后不着痕迹地给了萧权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说你萧权胖,你还真喘起气来。 萧权恍若未闻,淡淡定定地在徐叔平身旁坐下。 对面的易归不干了,他双眸巴巴地看着萧权,无声控诉:“叔祖,你不爱我了,你挨着徐大人坐都不坐我这边。” 那小眼神,真是让萧权哭笑不得。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装模作样 萧权干咳一声,给易归投去一个眼神,示意他别这么小心眼。 坐在徐叔平身旁,完全是因为方便,没有其他意思。 易归也是个容易满足的,萧权这多看他两眼,他心中那点小情绪立马就烟消云散,对着萧权露出满意的笑意。 看得萧权有点无语。 他搞不明白,易归一个该娶媳妇的人了,还对萧权一个大男人这般依赖。 要不是有叔祖这层身份在,萧权都要怀疑易归是不是看上萧权的美色了。 原本等着萧权来商议要事的皇帝,瞧着萧权和易归两个眉来眼去的,他不由干咳一声,把跑偏的两人拉回来。 皇帝淡淡道:“帝师,回来的路上,可有些许眉目?” 萧权知道皇帝所指,他摇了摇头都:“未有。” 就只知道帝印碎了,太后被救,萧权实在是想不到究竟是何人所为。 萧权反问道:“陛下,可是有了怀疑对象?” 皇帝也是摇了摇头,道:“未有。” 这件事,像是陷入了一个死局,四人都毫无头绪。 不过,萧权问了一个引人深思的问题:“各位比萧某见多识广,依各位看来,会不会有什么武器或者什么办法能毁了帝印?” 萧权所言非虚,对于这个时空,皇帝三人确实要比萧权了解得多。 或许还真有什么萧权不知道的办法,能毁了帝印。 要救太后,说容易不容易,说难也不难,只要把帝印毁了,便能把太后从井里捞出来。 三人想了想,神同步地道:“也没有。” 帝印非一般印,不是寻常刀剑就能破坏的。 即使是出自昆吾阁的武器也一样,无法损耗帝印。 就连神通广大的昆仑人,也不能。 这可就奇怪了,都说没有其他办法,可这帝印确实碎了啊。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仙? 此时,诛神印沉沉之声响起:“萧权,能碎帝印的,除了啸风和麒麟,还有你、剑宗、小仙秋、玄鱼,还有萧明秋。” 诛神印的话,让萧权陷入了沉思。 他顺着诛神印的话,在脑海中捋了一遍。 可这些神兽和人,都是萧权身边的。 首先,萧权排除了萧明秋,萧明秋这么小,懂啥? 玄鱼和小仙秋,还有剑宗,没有萧权的指使,他们不会去干这事。 萧权自己就更不用说了,他巴不得太后死。 麒麟在徐叔平那里,若是有什么动静,徐叔平应该能察觉。 至于啸风,在西域追踪大同公主与萧权失了联之后,到现在都没有踪影,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本来萧权以为它有可能贪玩自己跑哪儿潇洒去了,等它玩够,它就会回来。 可萧权从西域回来都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啸风的踪影。 萧权虽然担心,可啸风是神兽,行踪飘忽不定,萧权想找它,也无从找起。 既然诛神印提起啸风,萧权索性向它打探一下:“老诛,你可知道啸风如今在哪?” 诛神印若是能像个人一样真真切切地站在萧权面前,它一定会狠狠地白萧权一眼。 他与啸风是主仆关系,有联神的,他都感觉不到啸风在哪里,诛神印哪里知道哟? 敢情萧权真当它是万能的了? 跟萧权说多一句,诛神印都觉的侮辱了它的智商,它沉声道:“不知道,别问我。” 真是愚蠢的人类! 萧权知道这个老祖宗恼火了,他识趣地闭上嘴巴,转而看着徐叔平道:“徐大人,麒麟近来可好?” 言外之意是,麒麟最近可有异常,可做了什么不得了之事? 徐叔平自然明白萧权之意,他淡淡一笑道:“萧大人放心,麒麟时时刻刻待在我身边,未曾离开过。” 此话不假,为了盯紧麒麟,不让它闯祸,徐叔平是走到哪都带着它,就连进宫见皇帝,他也带着来。 也就是说,麒麟现在就在长安殿。 闻言的萧权,了然于胸。 他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啸风亦是如此。” 啸风丢了之事,只有萧权一人知道。 自己的神兽丢了,这么久还没有踪影,如此丢人之事,萧权自然不会说出来。 一旦说出来,首先得承受徐叔平的耻笑。 有些心虚的萧权,不着痕迹地扫了三人一眼,发现没啥一样后,他也就放心了。 不过,就在他收回目光的那一刹那,他敏锐地察觉到徐叔平看他神色充满了意味,等萧权定睛一看,徐叔平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萧权怀疑他是不是看错了。 就在萧权带着疑惑回过头的时候,徐叔平又饶有意味地看了萧权一眼。 这小子,装,继续装。 啸风明明就丢了,还死要脸不肯说实话。 别问徐叔平是怎么知道的,啸风就在徐叔平手里。 哈哈哈! 萧权从来没有提啸风,徐叔平也没有收到萧权找啸风的风声,所以,徐叔平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把啸风养着。 他倒是想看看萧权什么时候会大费周章地找啸风,等他急了,再把啸风还给萧权。 说来,啸风和麒麟也是调皮。 本来啸风跟萧权,麒麟跟徐叔平。 可在保护公主的过程中,这俩神兽朝夕相处,处出了身后的革命友谊。 所以,当他们离别的时候,两神兽依依不舍。 当时,徐叔平已经看出来了。 可是主人命不可违,即使多有不舍,两神兽还是分开了。 可在回大魏的途中,麒麟还时不时地召唤啸风。 而啸风想必也是想念麒麟,想跟着麒麟一起玩耍,所以,在萧权命令它追踪公主的时候,得知公主安全后,啸风便不搭理萧权,擅做主张地跟着徐叔平跑了。 这些事,当时徐叔平问了啸风,在徐叔平面前,啸风不敢撒谎,全盘托出。 而徐叔平得知大同公主安全,也就由着啸风跟着他回大魏。 他这么做,一方面想帮着萧权把啸风训得更听话点,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萧权本身的实力到了什么程度。 换句话说,既然萧权去西域是历练,那就当然得靠自己的实力,而不是靠着啸风帮忙。 徐叔平承认,他的做法有点损,可他也是为了萧权好。 默默听得徐叔平心音的萧权,真想一手掐了徐叔平这个损友。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一同送回 这古人坑起人来,萧权甘拜下风! 过去的事,萧权就不提了。 从现在起,他得多防着徐叔平这个坑货。 萧权看徐叔平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警惕之意,真怕一不小心又怕被这个坑货坑了。 而徐叔平则脸不红气不喘地接受萧权的目光,一脸的淡定,淡定得萧权几乎忍不住要伸手去掐他的脖子。 原来坑货自古有之。 坑货不可怕,可怕的是坑得一本正经。 徐叔平也不当场揭穿萧权,他扭过头,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道:“萧大人,为何这般看着本官?” 萧权暗地里给了他一个白眼,装,你就使劲装! 随即,萧权脸上若无其事地道:“无事,刚才瞧着徐大人脸上有东西,原来是萧某看错了眼。” 玄外之音是,亏我萧权觉得你向来老实沉稳,原来是我看错了眼。 这货坑起人没得商量啊。 徐叔平顺着萧权的话,嘻嘻一笑道:“本官进宫面圣,仪表定是要千万注意的,不存在什么东西。不过,看岔眼实属正常。” 言外之意是,我徐叔平禀性向来如此,不过,你对我不是很了解,对我有误解,很正常。 两人的话,搞得皇帝和易归有点云里雾里,尤其是皇帝,心中琢磨着,明明进宫是商量太后失踪之事,怎么扯着扯着就扯到麒麟和啸风身上? 若是怀疑此事是神兽干的,萧权是麒麟和啸风的主人,它们有没有做过,萧权不会不知道,哪还用得着怀疑。 所以,皇帝也搞不懂萧权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皇帝干咳了一声,道:“帝师之意是?“ 在皇帝的追问下,萧权暂且从徐叔平身上移开视线,他眸光淡淡地看了皇帝一眼,道:“为师怀疑是神兽所为,不过,刚刚跟徐大人了解了一下,排除了这个可能。” 玄鱼和小仙秋就更不可能,他们只是个孩子,还是唯萧权命是从的孩子,没有萧权授意,谁也指使不了他们。 说白了,诛神印说的那几个人,都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此事又断了线索。 四人商量了大半天,也是没有商量出一个所以然来。 最后,四人带着满腔疑惑,散了这个会。 离开长安殿,易归立马围了上来,兴奋道:“叔祖,你此次外出,可有收获?快快说与我和徐大人听听。” 萧权意味深长地瞥了徐叔平一眼,徐叔平低眉顺眼,仿佛没有听到两人的话,顾着看脚下的路。 这坑货,真会装。 萧权在心里骂了徐叔平一句,然后道:“没什么收获,纯武人军团和圣人都失踪了。” 这句话,引起了徐叔平的注意,能甩掉萧权追踪,圣人这操作牛皮轰轰啊! 易归也是这般想的,他十分惊讶道:“啊?还有叔祖也追踪不上的人吗?” 这话......萧权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偶像包袱真的是太重了。 在这些粉丝心里,萧权已经不是人了,他是无所不能,无人能敌的超人! 人啊,能力出众也是烦恼,能力出众的时候,人家压根就没把你当人看,都把你当神看了。 看出萧权的无奈,徐叔平忍俊不禁,有点不厚道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权扭头眸光淡淡地看了徐叔平一眼,转而对易归道:“小易,以后少点跟徐大人来往,叔祖觉得他有点不正常。” 这么实诚的一个孩子,可不能被徐叔平带坏了。 易归也不问原因,便点了点头道:“嗯,知道了。” 如此乖巧就答应了? 不是,这哪跟哪啊? 易归就这么听萧权的话? 徐叔平赶紧止住笑,一脸懵地看看萧权,又看看易归。 易归朝着徐叔平摊摊手,表示这是叔祖的吩咐,我得服从。 这可开了徐叔平的眼界。 传闻易归对萧权有求必应,唯命是从。当初徐叔平也只是当八卦听听,觉得这里面有夸大的成分。 易归一个受到皇室青睐的富家少爷,怎么可能做到这般?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现如今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徐叔平才知道传言都是真的,没有一星半点水分。 易归对萧权绝对是实打实的无条件的服从。 以往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昆吾阁主人,竟然对萧权这般妥帖,真是让徐叔平震惊不已。 这世界都魔幻了吗? 看着徐叔平满脸的震惊,萧权嘴角上扬,微笑道:“徐大人,啸风什么时候还给萧某?” 看似微笑,实则是咬牙切齿了。 徐叔平咧嘴一笑道:“萧大人稍安勿躁,等本官教育好它,必然亲自将它送回府上。” 不仅如此,到时候他还会把麒麟一同送回。 说实话,这两尊神兽超级能吃,再养个一两年,徐叔平迟早被它们逼得去街上要饭。 他可不像萧权,又是酒楼又是赌坊的,腰缠万贯。 听了徐叔平的话,萧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好,那就有劳徐大人了,走,萧某请你吃大餐去。” 顺便答谢他帮萧权解决了吴范。 民以食为天。 徐叔平也是一个吃货,一听说要吃大餐,双眸闪着亮光道:“必胜楼?” 必胜楼的菜确实好吃,徐叔平吃过几回,念念不忘。 可他除了俸禄,没别的经济来源,若是三天两头下馆子,必定是吃不消的。 所以,他只能偶尔奢侈一下。 距离最近一次去必胜楼,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徐叔平实在是嘴馋了。 萧权眉眼一挑,笑道:“走!” 说罢,一行三人奔着必胜楼去。 途中,徐叔平一本正经道:“萧大人,纯武人军团向来隐秘,怎么就落入圣人手里了?” 这事,徐叔平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 萧权淡淡道:“徐大人还记得张科吗?” 记得,当然记得了! 这个时候提起张科,徐叔平脑袋灵机一动,双眸闪闪道:“难道是他从中搞的鬼?” 萧权点了点头,道:“正是。” 随即,萧权把张科之事说了一遍,听得徐叔平和易归都牙痒痒的。 这个害人不浅的东西,竟然跟圣人勾结在一起,还把纯武人军团送到西域人手中! 卖国贼!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起了疑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叔平已经想明白张科的意图。 张科,噢,不,是玄净,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借助圣人的能力,帮他报仇。 而玄净的仇人,除了萧权,还有皇帝。 他想要杀萧权和皇帝,最让他大快人心的办法则是倾覆大魏。 以玄净那种扭曲心理,他有这样的想法,丝毫不奇怪。 毕竟,当初他为了报复萧权和皇帝,还丧心病狂地想要破坏安魂礼。 但是,玄净在大魏的时候,无论他做什么,那都属于内部斗争。 而今,他勾结圣人谋了纯武人军团,与西域人勾结,性质那可是大大的不同了。 他这么做,通敌叛国之罪名,可就稳稳地扣在玄净头上了。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玄净本也是个有才能之人,只可惜啊,他的心术不正,终究害了自己。 一个家族出一个人才不容易,玄净走到这一步,算是彻底断送了自己的人生。 唉......有点可惜了。 徐叔平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而后,他感慨道:“做人,最为重要的是,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意思是仰起头来看看觉得自己对天无愧,低下头去想想觉得自己不愧于别人。 做人要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坦荡。 玄净之所以走到这一步,皆是因为他执念太重,心胸狭窄。 就是因为皇帝把公主许配给萧权,他便把皇帝和萧权视为仇人,倒戈魏千秋阵营,断送自己的前程,自毁自己的人生。 真是鬼迷心窍啊! 萧权淡淡道:“路是他自己选的,没什么可惜的。” 纵然他再有才华,他三观不正便是最大的败笔。 天底下,聪明人和有才华之人数不胜数,难能可贵的是三观正之人。 古往今来,三观不正之人皆是人间祸害。 唯有三观正之人,方能还世间一片清明,促进国家发展。 像玄净这样的人,只能说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自己的言论被萧权毫不留情地推翻,徐叔平不着痕迹地摸摸鼻子,干咳一声掩饰脸上几乎不可见的尴尬之感。 这小子,说的话是无情了点,不得不说,很在理啊。 对,玄净就是死不足惜! 三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必胜楼。 必胜楼的伙计,对这三人熟悉得很。 萧权和易归是他们的顶级上司,而徐叔平是个大官,一瞧见三人,伙计便热情地冲上去招呼着。 萧权摆摆手道:“行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然后,萧权领着徐叔平和易归,进了超级会员包厢。 这个包厢是萧权为自己准备的。 不过平时萧权很少用到,以前宥宽在的时候,宥宽空闲会在这里休息一下。 如今宥宽不在,萧权也不来,这个包厢便一直空着。 无论必胜楼生意再火爆,这个包厢也不会对外开放。 这是萧权立下的规矩。 这个包厢,只能是萧权用来招待他想招待之人。 这个包厢的存在,易归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一脸的淡定。 可徐叔平一进这包厢,就有点不淡定了:“必胜楼还有这样的地方?” 一进包厢,把门关上,外面再吵杂也听不见,典型的闹中取静。 在徐叔平的印象之中,茶楼酒肆都是喧哗之地。 萧权这包厢可以呀。 萧权淡淡一笑,道:“请徐大人吃饭,自然是要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让徐大人吃得尽兴。” 外面吵吵闹闹的,八卦多。 以徐叔平这八卦精体质,若是不隔音,怕得顾着听八卦。 徐叔平咧嘴一笑:“好,萧大人想得真是周到。” 但是,徐叔平话锋一转,道:“不过,本官还是喜欢热闹点。” 热闹点,听听八卦,吃饭胃口都好很多。 再说了,徐叔平也不是什么八卦都听的,没有价值的八卦,他才不会费这个心神去听。 这还不简单? 萧权道:“小易,徐大人是客,满足他的要求,劳烦你去把门打开。” 易归听话照做。 这个包厢的墙和门,萧权都做了隔音处理,这门一打开,包厢顿时变得吵杂起来。 徐叔平淡淡一笑,道:“瞧,这就热闹很多,这才有气氛。” 气氛? 徐叔平的话倒是让萧权一愣,古人古板,不是都崇尚食不言寝不语的吗? 这徐大人吃饭却喜欢热闹,有点另类啊。 感受到萧权的目光,他似乎知道萧权在想什么,他微微一笑,道:“让萧大人见笑了,本官向来不拘小节。” 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在徐叔平这里,统统没有。 吃个饭,怎么惬意痛快怎么来,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 也是,萧权早就看出徐叔平是个豪爽之人。 毕竟他可是萧权来大魏之初,第一个对萧权十分友好之人。 萧权似笑非笑道:“徐大人哪里话,在这儿,你随意。” 好! 徐叔平等的就是萧权这句话,他朝萧权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萧权把易归支开,他有要事要问萧权。 萧权给了徐叔平一个笃定的眼神,示意他有话但说无妨,易归是信得过之人,不必回避。 既然萧权表示这般信任易归,徐叔平就开门见山了:“萧大人,有一件事,本官思量许久,仍旧毫无头绪,还请萧大人能指点迷津。” 听这腔调,萧权的直觉告诉他,徐叔平接下来说的事应该有点儿大。 萧权看了徐叔平一眼,道:“徐大人但说无妨。” 言外之意,在我面前,你就别绕这么大的弯子了。 徐叔平道:“萧大人,诛神印是真的破了吗?” 诛神印这事早就翻篇了,徐叔平这会儿还拿出来说事,证明他对萧权已经起了疑心。 对上徐叔平充满探究的目光,萧权淡淡一笑,反问道:“那徐大人觉得呢?” 徐叔平不假思索地道:“本官觉得,没有。”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易归开口了:“徐大人,诛神印不是早就被叔祖破了吗?这是天下人皆知之事。” 不信的话,他还可以去诛神岛一趟,看看那诛神印还在不在。 时隔这么久,徐叔平还问萧权这事,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难道他在质疑叔祖的能力? 还是在怀疑叔祖说谎? 可不管怎样,如果诛神印没破,那就一定还在诛神岛,想要知道虚实,去诛神岛一探究竟,不就知道了吗?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难以消化 徐叔平的话,让护短的易归心中对他产生了不满。 枉他和叔祖这般信任他,他却要怀疑叔祖。 这是哪门子事? 还在这儿阴阳怪气的,照易归说,这顿饭徐叔平也别吃了。 徐叔平感受到了易归眼里的敌意,他淡淡一笑,道:“易公子,别着急,听听你叔祖怎么说。” 这小子也是,对萧权的事这么上心。 以前皇帝三番几次表示给个官他做,他都不乐意,说只想做个富贵闲公子。 到了萧权这儿,倒是不想闲了? 连徐叔平问萧权个话,都觉得徐叔平在质疑萧权,跟徐叔平急。 只要跟萧权有关之事,就没见易归闲过。 这小子真的是。 听了徐叔平的话,易归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他这才静下心来,巴巴地看着萧权,等着萧权说话。 萧权优哉游哉地喝了一口茶,这才缓缓开口道:“徐大人说得没错。” 此事,既然徐叔平已经起了疑心,那证明他定是已经发现了端倪。 而且此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迟早会有人知道的。 徐叔平是个值得信任之人,既然他开口问了,萧权也就不打算隐瞒了。 虽然心有怀疑,可听到萧权亲口承认,徐叔平还是吃了一惊。 他惊愕地看着萧权,继续道:“所以,诛神印在你身体里?” 自从诛神印被破的消息传出,昆仑人四处征战,也没有遭到诛神印压制,徐叔平觉得,唯一的可能是诛神印被收服了。 徐叔平大胆猜测,这个收服诛神印之人,便是萧权。 毕竟,萧权从诛神岛回来之后,就变得跟以前大不一样。 再加上萧权后来的种种表现,更让徐叔平产生了怀疑。 萧权能忽悠得了别人,可忽悠不了徐叔平。 徐叔平作为一个出色的八卦精,他具有比常人高的嗅觉,只要发觉有一点点不对劲,他就能联想到无数种可能,并且在这无数种可能当中筛选出最有可能性的可能。 不得不说,徐叔平的猜测具有很高的准确性。 萧权点了点头道:“是。” 惊愕! 徐叔平惊愕!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萧权,半晌没说一个字。 比徐叔平更惊愕的,是易归。 “叔、叔祖,你、你。”易归惊愕过后,转而担忧地看着萧权,你了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成的话来。 他最为担心的是,诛神印在叔祖体内,叔祖会不会死? 叔祖死了,他怎么办? 他好不容易才有一个亲人。 呜呜呜。 他不要叔祖死。 萧权真是被易归这副表情逗得哭笑不得。 这哪还有昆吾阁主人该有的样子? 以免吓坏这个孩子,萧权微笑道:“别担心,叔祖好得很。” 对萧权的话,易归向来深信不疑,萧权说好,那就是好。 他这才阴转晴,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 相比之下,徐叔平要淡定多了。 不是他不关心萧权,而是他觉得萧权有能力化险为夷。 毕竟在萧权这里,很多世人认为不可能之事,都发生了。 而且,从诛神岛回来之后,除了发现萧权实力不断地增强外,也没有其他异样之处。 确认了诛神印确实没破之后,徐叔平心中的谜团也就渐渐解开了。 自古往来,皆是以强者为尊。 剑宗认萧权为主,这事也就解释得通了。 诛神印作为千年神印,比剑宗强,很正常。 徐叔平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据他所知,剑宗已经沉睡了千年。 沉睡千年,换句话说,就是千年没有修炼,没有进步。 而诛神印存在上千年,这上千年一直守在诛神岛,修为定然也会日益增长。 况且剑宗乃昆仑人的老祖宗,同样出身昆仑。 诛神印就不同了,诛神印可是昆仑人的天敌,专为压制昆仑人而生。 所以,徐叔平投诛神印一票。 听着徐叔平这段心理活动,萧权不由在心底里偷笑,徐叔平分析得头头是道。 不过,徐叔平想错了方向。 其实他想错也很正常,毕竟若不是诛神印亲口说,萧权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诛神印竟然跟剑宗同宗同源。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萧权干脆一次把话说清楚。 他清了清嗓子,放出一个炸惊了徐叔平和易归的炸弹:“其实剑宗认我为主,完全是因为诛神印先认了我为主。” 确切地说,是诛神印在萧权体内。 这.......剑宗和诛神印不是宿敌吗? 怎么能因为诛神印在萧权体内,他便认萧权为主? 若说他敬服萧权的实力而认萧权为主,那还说得过去,可因诛神印认萧权为主,这把两人都整懵了。 萧权笑了笑,道:“事情就是这般让人意想不到。” 接着,萧权一五一十地把诛神印与剑宗的关系,诛神印为何要守在诛神岛的原因说了出来。 当然,自然也少不了给两人科普一下鸣仙门和火种。 听完萧权讲的故事,两人愣是大半天没有缓冲过来。 萧权所说之事,太颠覆两人的认知了。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诛神印压制昆仑人的初衷竟是为了保护昆仑人! 原来火种才是货真价实的昆仑人和大魏人天敌。 大魏人虽然是昆仑人分支而来,可发展至今,大魏人身上的昆仑血统已经稀释得很。 火种这玩意真是够毒啊,就这么点关联它还能抓着大魏人不放。 京都那一场火,徐叔平如今想起,都觉得后怕。 好在上千年前,还没有大魏人。 否则,大魏人也要被纳入诛神印的保护系统当中,受到诛神印压制。 如今想想,萧权为大魏和昆仑做了件多了不起之事。 这世界真是魔幻了。 在西域之时,徐叔平听说过鸣仙门,鸣仙门在西域口碑极好,正义般的存在。 他万万没有想到,鸣仙门黑暗的一面,简直令人发指! 而昆仑人最是痛恨诛神印,实则默默保护了昆仑人上千年。 世事真是难料啊! 这些故事,给两人的冲击真真是不小啊! 徐叔平专业吃瓜十几年,第一次吃到如此震惊人心的瓜,一时难以消化。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都是奇葩 听萧权说故事,听得徐叔平都忘记来必胜楼的目的了。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两人终于缓过劲来。 这时,徐叔平的肚子也饿得咕噜响,他这才想起,来必胜楼这么久,还没点菜呢。 其实,在他们进必胜楼之时,易归已经吩咐厨房那边准备好必胜楼比较受欢迎的菜式,不过,他们没有叫上菜,伙计没上而已。 眼看事情谈得差不多了,易归对着恰巧走过来的伙计道:“可以上菜了。” 闻言,徐叔平眼睛不由一亮,跟易归这种讲究的有钱人出来吃饭,服务真是周到啊。 刚还想着叫点菜,这就叫上菜了。 看来,以后还得多跟这两个有钱人走动走动,蹭蹭饭也是好的。 徐叔平眉开眼笑,话又说了回来:“萧大人,这么说,你确实要比剑宗厉害?” 萧权淡淡道:“可以这么说,但是这话可不能当着他老人家面说。” 人都是要面子的。 当初,为了证明谁厉害,剑宗还坚持跟萧权打了一架,把人家张瑾的房顶都给掀了。 这种没有意义的打架,萧权可不想来第二次。 都是自己人,谁第一,无所谓。 徐叔平会意,他信誓旦旦道:“萧大人放心,出了这个门,你今天所说之事,本官绝不会提一个字。” 诛神印附体,兹事体大。 谁敢说出去? 若是让人知道,岂不是把萧权推到风口浪尖上? 本就想除了萧权的人,还不得借题发挥,大做文章,把萧权往死路里逼? 再说了,这事就连皇帝都不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 这事,徐叔平打死也不会说出去。 大魏还得靠萧权谋发展,大魏需要萧权! 易归听罢,连连点头表决心:“叔祖放心,小易也绝对不会说半个字出去。” 说完,易归还举起手,认认真真地发起了誓言:“皇天在上,我易归在此发誓,今日之事,绝不泄露半句,若有违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动作快得,萧权都来不及阻止,易归的誓言便脱口而出了。 见状,徐叔平也举起手,想学着易归发誓。 萧权赶紧阻止道:“行了,不用发誓,我若是信不过你们,我便不会与你们说这么多。” 易归对萧权的忠诚,可谓是日月可鉴,萧权是知道的。 再说徐叔平,萧权虽然与他来往不算密切,可徐叔平这人有意无意中都帮了萧权许多。 在萧权最为艰难之时,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友善,更何况,徐叔平还是第一个对萧权友好之人。 这份情,萧权记着呢。 就在这时,伙计陆续走了进来,开始上菜。 三人沉默不语,目光都放在冒着香气的菜上。 说实话,萧权已经很久没有来必胜楼吃过饭。 一闻到这个香气,诛神印比萧权还要兴奋:“萧权,赶紧吃啊,看什么?” 这个吃货。 而徐叔平,也双眼冒着精光看着菜,馋得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满桌了的菜,不带重样的,样样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真是诱人啊。 “萧大人,本官不客气了。”说罢,他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往嘴里送。 一口下去,徐叔平赞不绝口:“嗯,好吃极了!” 不知为何,他觉得比他自己来吃要好吃多了。 萧权淡淡一笑,也开始吃起来。 原本易归让厨房准备一桌子的菜,只是为了表达对徐叔平的敬重之意。 他觉得三个人,能吃三人之一就很不错了。 不曾想,最后满桌子的菜都光盘了。 主要是大部分菜都进了萧权的肚子,易归和徐叔平两人合起来饭量都不及萧权的四分之一。 这也就算了,吃光之后,萧权似乎还一脸的意犹未尽。 以前怎么没发现萧权这么能吃? 两人都用一种万分疑惑的眼神看着萧权。 萧权懂他们的意思,他解惑道:“是诛神印要吃。” 两人这才一脸的明了之色。 易归十分善解人意道:“叔祖,那还要不要再上菜?” 可不能饿着叔祖啊。 萧权摇了摇头:“不必,吃饱了。” 不饱也不能再吃了,否则就要引人起疑了。 两人很是默契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我滴个老天爷啊,萧权这般能吃,亏得萧权腰缠万贯,否则迟早要吃穷自己。 徐叔平忽然觉得,养一个萧权,比养啸风和麒麟还烧钱。 出自昆仑的东西,都是奇葩。 想到这里,徐叔平忽然想起剑宗,他好奇道:“萧大人,剑宗也这般能吃?” 萧权明白徐叔平话里之意,剑宗和诛神印同宗同源,饮食什么的应该都一样的吧? 这点,还真不一样,剑宗的饭量跟正常人一样。 同宗同源的,为啥区别这么大? 诛神印有个让萧权无法反驳的说法,它的意思是,剑宗为阴,诛神印为阳,就好比姑娘跟一个爷们,饭量是不一样的。 理是这么个理,可这个不一样,相差也太大了吧? 萧权也甚是郁闷。 闻言,徐叔平和易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为何区别这么大,两人不关心,他们只要知道,萧权和剑宗的饭量不一样就行了。 三人吃饱喝足,又聊了一会,这才散了,各回各家。 得知一切的徐叔平,心中有了打算。 以后,他不能跟萧权走得太近,至少明面上不能。 他有此想法,不是因为知道萧权的秘密,怕东窗事发后受到连累,而是他想保护萧权。 如今大魏看似平静,背地里不知多少眼睛盯着萧权。 一旦被他们知道徐叔平跟萧权走得近,想从徐叔平身上找到萧权的突破口,岂不是连累萧权了? 再说了,萧权瞒着皇帝这事,足以看得出,萧权对皇帝没有绝对的信任。 而皇帝年纪虽小,可他心思缜密,若是徐叔平突然跟萧权热络起来,定然会引起皇帝的猜疑。 君臣之间一旦有了猜疑,便容易心生隔阂。 而萧权也确实有天大之事瞒着皇帝。 此事,既然瞒了皇帝,就该一直瞒下去。 否则,若是哪天让皇帝知道,若是皇帝有心要追究,别的不说,一个欺君之罪,萧权跑不了。 所以,徐叔平与萧权的关系,还是保持着原来该有的样子便好。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苍天保佑 三人分道扬镳后,诛神印这才开始给萧权上思想教育课:“萧权,你就不该把这件事说出去。” 还是那句话,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个道理,萧权自然懂。 可徐叔平是何等聪明之人,即使萧权不说,他也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答案。 他是可以信任之人,与其对他说谎,还不如直接承认。 至于易归,那是铁打的自己人,当时他就在场,若是支开他,即使他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没有想法,可萧权也觉得这样做不妥。 都是自家兄弟,没有什么说不得的。 诛神印附体这么久,思想已经受到萧权潜移默化的影响,渐渐地萧权化。 它觉得萧权这么说,也没错。 它低叹了一声,道:“也罢,这是你的事,本就该由你做主。” 沉默了一下,它继续道:“你想做之事,想好便放心去做,有我和剑宗,不会有事。” 诛神印能说出这样的话,让萧权明显一怔,这算是诛神印彻底臣服于萧权吗? 片刻,他应声道:“好!” 本来萧权便是我行我素,可如今听得诛神印竟开口支持他,萧权感到很是意外。 莫不是今天这顿饭,让诛神印心情大好? 一顿必胜楼的饭,就彻底把诛神印收买了? 早知这么简单,萧权早来必胜楼大搓一顿不就完事了? 但是,诛神印没有吭声,是与不是,它也没有表个态。 既然如此,萧权就厚着脸皮,当它是被一顿饭收买了。 与此同时,萧权感觉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又轻盈了不少。 除此之外,身体没有任何异样。 就在萧权狐疑之际,诛神沉声道:“本神印会慢慢地给你传送功力,直到传送完毕为止。” 诛神印说,慢慢地传送虽然耗时间,可给了萧权一个逐渐适应的过程,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反应。 若是急于求成,快速把功力传给萧权,区区凡人躯体,未必能承受得住诛神印的至阳之气。 搞不好萧权会英年早逝。 听罢,萧权淡淡一笑道:“谢谢。” 然后,萧权话锋一转,道:“你附体已久,为何如今才开始传我功力?” 诛神印叹息一声:“还不是因为你蠢。” 其实不是诛神印说的那样。 真实原因是,在此之前,都是诛神印考察萧权的阶段。 等诛神印的功力传送完给萧权,意味着这世上再无诛神印。 所以,诛神印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他得好好考察萧权,看他是不是一个值得继承它功力之人。 附在萧权身体里这么久,诛神印真真切切感受到萧权的那份赤诚。 他所做的,皆是惩恶除奸之事。 如此之人,值得。 被诛神印嫌弃蠢也不是一次两次,萧权都习以为常了。 不过无论诛神印怎么打击他,他仍旧自信满满。 他一个凡人怎么能跟一个千年神印比? 他的智商在这些古人堆里,算是拔尖的了。 毕竟老谋深算、运筹帷幄的魏千秋都是死在萧权手里的。 凡人得跟凡人比,不能跟诛神印这个老东西比。 对萧权的这份自信,诛神印也是无话可说,因为事实确实如此,萧权已经很出色了。 自从萧权实力大涨之后,萧权外出不是飞就是瞬移,他已经许久没有正儿八经地在京都的街市之中逛过。 今天他突发奇想地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 许久没见过萧权身影的百姓,不由纷纷注目围观萧权的卓然风姿。 但是萧权气场太大,平民百姓只敢围观,不敢靠近,更不敢跟萧权打招呼。 以前他们有多嘲笑萧权,现在对萧权就有多敬重。 萧权所到之处,百姓纷纷自动让出一条路给萧权过。 拥挤人群之中,有一双古井无波般的眼睛,暗暗地盯着萧权看。 此人正是吴忌。 看着萧权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在之中,他才转身离开。 而萧权的心情,因为热闹的街市变得愉悦起来。 京都的百姓有了看热闹的心思,证明他们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京都恢复得不错,这是萧权希望看到的景象。 这时候,忽然响起一声虎啸,吓得百姓一哄而散,纷纷四处而逃。 萧权停下了脚步,站在路中央。 他知道,是啸风回来了。 但是,徐叔平不是说要教好啸风,再把它送回来吗? 这一天都还没有过去,怎地就把它放出来了? 啸风的身后,还跟着麒麟。 两大神兽,让热闹的街市瞬间空荡荡。 真是罪过。 这个时候,徐叔平把啸风放出来干什么? 扰乱市场秩序。 说实话,萧权真的错怪徐叔平了。 以萧权的速度,他该早就回到萧府了。 所以,徐叔平跟两大神兽道:“走吧,去找你们主人去。” 徐叔平的话,两神兽不敢不听。 他哪里知道萧权还没回到萧府哟。 实属是个误会。 为了恢复市场秩序,萧权带着两神兽立马回了萧府。 瞧见萧权带着两只神兽回来,没见过它们的人,都纷纷上来围观,众人眼里皆是艳羡之色。 木谨早就听说萧权有两只神兽,一只老虎,一只麒麟,无比地威风。 可他在萧府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它们,如今一见,真是威风凛凛啊。 连神兽都臣服于他,萧权真是太给他们这些华夏老乡长脸了。 被这么多人当猴子一样围观,两神兽明显感觉不爽了,它们冷着脸看着眼前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不就是两只神兽,有什么好围观的? 尤其是啸风,它脾性本就大,它那张脸明显写着本虎不高兴了几个大字。 但是,萧权在这里,它不敢放肆。 谁让它有错在先。 它心虚地瞥萧权两眼,然后垂下脑袋,心中祈祷萧权千万不要翻旧账。 萧权虽然是个凡人,可他的脾气啸风也是知道的,萧权一旦发起脾气来,那叫一个六亲不认,管你是神兽还是神仙,先收拾一顿再说。 当初金轮乾坤笔,还有它,都不服萧权,到头来,不服也得服,还不是因为萧权操作硬核,脾气大。 啸风在追踪萧权爱妻的路上突然失踪,这一失踪就是几个月,对萧权的召唤充耳不闻,最主要的是,徐叔平还把它出卖了。 这回,啸风唯有把希望寄望于苍天,苍天保佑,萧权别翻旧账。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自告奋勇 可是,啸风如此肆意而为,萧权怎能不翻旧账? 就这样轻易让它过了这关,以后岂不是都没有规矩了? 萧权眸光冷冷地看着啸风,吓得啸风虎躯一震,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萧权横眉冷眼的样子,真他娘的吓虎。 以前怎地就没发现? 若是以前发现,啸风便不敢这般胡来。 它警惕而又可怜巴巴地看着萧权,希望这位爷千万不要发火。 本来,萧权也没打算把啸风怎样,不过就是想吓唬吓唬它。 瞧见堂堂神兽这般失了威风,萧权想要的效果也达到了,他就不跟一只畜生过不去了,他淡淡道:“这次就饶了你,以后若是再这般肆意妄为,我定不轻饶。” 说到底,啸风静悄悄地跟着徐叔平回大魏,它也是在确认了大同公主安全才去的,没有酿成什么后果。 不过是让萧权瞎想了一番而已。 得饶虎处且饶虎。 萧权的话,让神经紧绷你的啸风瞬间松了一口气,它眸光闪闪地盯着萧权,神色之中还带着笑意。 它慢慢上前,脑袋往萧权的怀里拱了拱,表示感谢萧权的大度。 以后它再也不敢了,它一定会乖乖听萧权的话。 这一幕,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哎哟,神兽认萧权为主也就罢了,还会撒娇。 萧权真是了不得啊,就连神兽都对他这般服帖。 若是有机会回现代的话,这个牛,足够在场的华夏老乡吹一辈子。 但是,萧权却有点嫌弃啸风,堂堂神兽,居然在萧权这个七尺男儿身上撒娇,它不觉得丢脸,萧权还嫌丢人。 萧权淡淡道:“好了,你和麒麟下去吧。” 刚得到萧权的大赦,对萧权的话,啸风不敢不从。 说实话,它们是威风凛凛的神兽,站在那里被一群凡人围观,啸风和麒麟早就不耐烦了。 于是,啸风带着麒麟咻地一下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让他们围观个寂寞。 啸风这事,就这样翻篇了。 萧权这才看了剑宗和木谨一眼,意在询问他们怎么在萧府。 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青园书房才是。 木谨读懂了萧权眼里之意,他道:“青园书房之事,基本已经妥当,就剩下一下细枝末节,我也已经安排好了。” 这段日子,剑宗和木谨都在忙青园书房之事,事不难,可多而细碎,还得件件亲力亲为,也是忙得够呛的。 一直忙活到现在,才算把事情忙得差不多。 招生之事,也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 在有力的宣传下,京都的学子几乎都报了名,京都以外的学子,也有不少来报了名。 可以说,目前为止,差不多满额了。 为了能更好地分配班级,木谨找了科班出身的魏贝帮忙。 不过,不能让外人察觉魏贝的异样,所以,此事只能悄悄地进行。 甚至魏贝进出青园书房,都是剑宗静悄悄地接送的。 听罢,萧权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做得不错。” 于青园书房而言,魏贝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所以,萧权在琢磨,是不是该找个理由,让魏贝名正言顺地进青园书房,发挥他的特长? 毕竟,以魏贝的心性,教书比入朝为官更适合他。 但是,魏贝是状元,一个状元放着大好官途不走,去青园书房当个教书先生,说出去,难免会让人起疑心。 再者,魏千秋恶贯满盈,魏贝乃魏千秋最为宝贝的儿子,他在青园教书,定然会有很多家长极力发对。 古人的思想充满了偏见,别说古人,即使是现代人,也存在这样的思想,一竹竿打死一船人。 魏千秋这么坏,他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让魏贝教他们的孩子,他们当然不乐意。 届时,定然会引发不小的骚乱。 所以,想让魏贝进青园教书,不是件容易之事。 得想个稳妥的办法。 萧权想了又想,他的脑海中忽然有了一个办法。 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不妨先为魏贝造个势,让百姓改变对魏贝的看法。 然后再让皇帝下令,把魏贝安排进青园书房。 有皇帝为魏贝的后盾,谅也没有人敢有半分意见。 想罢,萧权便在木谨和剑宗耳边嘀咕了几句。 两人闻言,眼睛顿时一亮,觉得萧权此计可行。 其实两人早就想魏贝能光明正大地进青园书房帮忙,奈何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让魏贝光明正大地待在青园书房。 既然萧权的想法与他们不谋而合,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于是,木谨拍拍胸膛自告奋勇道:“这事包在我身上。” 就这样,木谨很光荣地揽下了为魏贝造势这个任务。 在现代的时候,木谨虽然是个厨师,可他也没少读书看报看新闻。 对于如何造势,木谨有他的见解。 所谓造势,就是把一个人好的一面弄得人尽皆知。 在现代,造势的方法很多,可以出书,上报,上新闻,上热搜。 可在万分落后的古代,造势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在坊间传八卦。 简单地说,为魏贝造势,就是要在坊间说魏贝如何如何与魏千秋作对。 说白了,就是要把魏贝塑造成一个不孝子。 对魏贝而言,不孝子是最高的赞誉。 一想到这里,木谨等人都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但是,要做成这件事,木谨还得找两个人配合着演戏。 于是,木谨把目光放在剑宗和萧九身上。 这三人共同打理青园书房,有着比跟其他人高的默契,相互配合得来。 事不宜迟,三人这就出了门,往京都最为热闹的地方去。 要说京都最为热闹的地方,当属街市。 但是,今天的街市,由于啸风和麒麟的出现,一举反常,偌大的街市,静悄悄的。 也就是说,三人白跑了一趟。 不过,既然出来了,三人便不会空手而归。 京都热闹的地方,可不止这里。 他们可以退而求其次的。 赌坊和必胜楼也是人山人海的。 三人的首选目标是赌坊。 赌坊的人,流动性比较大,传播信息更加地快而且广。 于是,三人愣是走出了浩浩荡荡的架势,威风八面地往赌坊去。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魏贝为注 赌坊里的人,丝毫不受啸风和麒麟的影响,仍旧兴致勃勃地押注,赌坊内一片喧哗,好不热闹。 三人是来对地方了。 对于赌坊的人来说,三人比较陌生。 而且看他们的穿着,一看他们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突然之间走进来这么三个贵公子,有眼力劲的伙计立马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 “三位公子,里面请。” 三人气定神闲地跟着伙计走,在赌桌前停了下来。 剑宗阴柔道:“今儿个,我们来不是赌钱,是送钱的。” 不赌钱来赌坊干什么? 还一进来就说送钱? 这么不吉利的话,也说得出口。 此人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整个赌坊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目光齐刷刷定在剑宗身上。 人长得倒是不错,看样子,出身也差不到哪里去,却是个脑子不好使的,真是可惜了。 “哎,这不是十六王爷吗?”这时,眼尖的人认出剑宗,双眸闪亮地喊了一声。 随即,那人又补充道:“不对,如今应该叫他剑宗才是。” 剑宗的身份,可是要比十六王爷高贵多了。 十六王爷? 剑宗? 在场之人大多只知其名,不知其人。 毕竟不论是十六王爷,还是剑宗,都不是寻常人能见得了的。 如今一听眼前这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剑宗,众人却是一脸的不相信。 这其中,更是有人说着酸溜溜的话:“你莫不是眼花了吧?剑宗那等仙姿卓然之人,怎会出入这种场所?” 此乃三教九流混迹之地,堂堂剑宗怎会来? 说谎也不打一下草稿。 众人纷纷附和:“就是,剑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说罢,还有人嘲笑起那人:“莫不是你输昏了眼,认错了人?哈哈哈!” 众人跟着哈哈大笑。 那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想要反驳这些人,却又被这些人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得气鼓鼓地瞪着这些人。 眼见他这般模样,那些人笑得更加大声了。 其实,在场之人,见过剑宗的不止一个。 当然,他们见的是,还是十六王爷之时的魏余。 所谓相由心生。 与剑心合体的魏余,无论是心态还是思维,甚至是生活习惯,都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长此以往,他的模样也有了不小变化。 若曾与他只有一两面之缘,认不出他来实属正常得很。 这个人以前没少见过魏余,所以他能认出剑宗。 等他们笑得差不多了,剑宗阴冷道:“他说得没错,我就是剑宗。” 说罢,剑宗手中扇子一摇,一阵阴风起,桌子上的筹码全数翻飞,在空中翻了两下,然后又回归原位。 露这一手,剑宗意在让他们见识一下他的实力,让他们相信他就是剑宗。 传说中,剑宗内力深厚,功夫了得,他还手执一把扇子。 传说还说,他扇出来的风,阴寒阴寒的。 眼前这人是剑宗本宗没跑了。 这回,众人不由有些惊恐了,他们刚才在剑宗面前放肆了。 剑宗若是计较,他们就是不死,也得一身残啊。 呜呜呜。 这老祖宗没事跑来这三教九流之地干什么? 不是存心拿他们开刷,要他们难堪吗? 可不是,任谁也不会想到,负有盛名的剑宗,竟也会来赌坊。 有些胆小的赌徒已经吓得腿软,为了保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开始求饶:“剑、宗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就放过小的吧。” “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剑宗大人,小的给你赔礼道歉。” 说罢,真的诚惶诚恐地磕起头来。 不磕头能怎么办? 当初剑宗归来,万剑齐飞那一幕,他至今记忆犹新,每每回想都觉得无比地恐惧。 如今他得罪了如此厉害的剑宗,更加地惊恐了。 剑宗见状,声色淡淡道:“起来吧,本宗来此,也是一时兴起,各位切勿因为本宗而扫了兴致,各位继续。” 刚刚说为他们送钱,不过是为了引起这些赌徒注意罢了。 他并不是真的要给他们送钱。 相反,他是来赚他们钱的。 但是,剑宗的本事,大家有所耳闻,他亲自出马,怕大家会心有不服,说他欺负人。 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在他们眼中,剑宗会变法术,跟一个会变法术的人赌,赌得过吗? 十赌十输的啊。 为了公平起见,就让萧九去跟他们赌。 三人当中,只有萧九是货真价实的古人,而且萧九从来没有赌过钱。 让一个小白跟他们赌,别说公平,摆明了给他们占便宜的机会。 不过,这便宜他们占不着,可不能怪谁。 一听说要自己要赌桌,萧九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让我去?” 别说萧九不会,就是会,他也不能去。 京郊萧家家教严明,明确规定萧家子弟不能入赌坊参与赌博。 自古以来,因赌博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数不胜数。 一旦染上这个恶习,相当于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家产再丰厚,也终有一无所有的一天。 萧九摇了摇头,道:“老祖宗,萧九不能去,若是被家中老太太知道,定会打断我的腿,剁了我的手。” 老太太虽是一介女流,可她的气魄,让萧家上下无一敢不遵她的规矩。 剑宗低声道:“哎呀,你家老太太已经把你托付给老萧,你就归老萧管,放心,老萧不会说什么的。” 萧九一听,琢磨了一会,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可他不会啊,而且他也没带钱。 这时,剑宗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大叠银票,塞到萧九手里,道:“拿去。” 萧九看着手中的银票正出神,剑宗给了木谨一个眼神,木谨会意,他在赌坊的伙计耳边嘀咕几句。 伙计听完,瞳孔一颤,道:“公子,这不合适吧?” 居然要拿监国府的郡王作赌注,赌郡王未来的路? 怎么说,魏贝也是皇亲国戚,拿皇亲国戚开赌局,不要命了吗? 此等大事,伙计可不敢做主。 万一上头怪罪下来,他几条命都不够死。 伙计捣鼓蒜头似地摇着头:“公子,这事万万不可。” 即使剑宗在此,伙计也不能从命。 除非萧权亲自开口。 毕竟萧权才是赌坊的老板。 有他的命令,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有他担着。 说曹操,曹操到。 萧权的身影冷不防地就出现在赌坊。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引起焦虑 接掌赌坊以来,萧权极少出现在赌坊。 他的出现,让赌坊的伙计有些忐忑,心里不停地在打鼓,是不是他们哪里没有做好,惊动了萧权? 伙计看萧权的眼神,都充满了惊恐。 主要还是因为的萧权的气场实在是太大了,不怒自威的那种。 就连剑宗,都有些惊讶:“老萧,你怎么来了?” 萧权淡淡道:“我不来,你这赌局怕是开不成。” 言外之意是,萧权特意来为剑宗解难。 其实,诛神印传了功力给萧权后,萧权能清楚地感应到剑宗的位置所在。 毕竟诛神印和剑宗同宗同源,有着密切的关联。 得知他们在赌坊,萧权便大概猜到他们想干什么。 他们想利用赌局来引起百姓对魏贝的关注。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可萧权也知道,这个赌局非同小可,事关皇族的声誉,赌坊的伙计自然是不会答应做这个赌局的。 即使是易归在,他也不会同意这么做,易归是个小古板,在他心里,皇族无比尊贵,断不能拿来娱乐。 这样有损皇家声誉和颜面。 皇帝若是追究,易家就此倾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萧权出面就不一样,萧权是这里的老板,有最高话事权。 他还是帝师、青园之主,皇帝也需要他。 再说了,萧权行事乖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皇帝早已经习以为常。 魏千秋的死,还跟萧权有脱不了的关系,皇帝都没有追究,更何况只是拿一个小郡王开赌局,还是为了大魏的未来。 无妨。 没错,这事皇帝有知情权,萧权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猜忌,来之前,他跟皇帝通过气。 萧权开启了忽悠模式,把魏贝入青园书房的好处说得天花乱坠。 魏贝的真实身份,皇帝是知道的。 既然他在华夏就是从事教育工作的,既然魏贝也有为大魏培育更多人才的宏愿,皇帝便成了他人之美。 萧权说了,大魏要发展,人才不可少。 在萧权不断灌输下,皇帝对这些现代理念很是赞同。 所以,为了大魏的未来发展,牺牲一下皇室的颜面算得了什么。 所以,萧权此次来赌坊,就是同意以魏贝开设一个赌局的。 听了萧权的话,魏余笑嘻嘻道:“老萧,你可以呀,想得如此周到。” 萧权不着痕迹地看了剑宗一眼,心想,怎么感觉这货的智商,不及诛神印? 若是诛神印,该早就想到,此事事关重大,员工怎么敢拿老板的主意? 照萧权说,这事,剑宗就该直接跟萧权说,然后萧权打个招呼,不就行了吗? 连这趟都不用跑。 萧权低声淡淡道:“还好意思说。” 堂堂剑宗,昆仑人和大魏人的老祖宗,智商连萧权这么个凡人都比不上。 剑宗似乎明白萧权话里之意,他嘀咕道:“还不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学渣体质,整体拉低了本宗的智商。” 强强联手,会更强。 强渣联手,那是会拉低强者的水平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萧权还是很不厚道地忍不住要偷笑。 老诛,听见了吧,亏得你选了我这个机灵的载体,不然你迟早要被载体蠢哭。 虽然诛神印时不时地吐槽萧权蠢,可萧权自觉自己做事没有拖诛神印后腿。 这么说,无论是武功还是智商,剑宗都比不上萧权。 没想到,在华夏一个微不足道的博物院管理员,穿来大魏,竟然活得如此高光。 这一世,没有白活。 萧权心中感到安慰。 但是,自己安慰的同时,还得安慰一下好兄弟:“是,是,你老人家说得对。” 对,就是魏余那个学渣的错。 听得萧权也赞同他的话,剑宗的脸瞬间开了花,他笑眯眯道:“老萧,这话我爱听。” 哎哟,这调调,阴柔得几乎能拧出水来,真受不了,萧权浑身鸡皮疙瘩都呀起来了。 以免剑宗说出让萧权恨不得掐死他的话来,萧权赶紧言归正传,他对着伙计淡淡道:“就按照公子说的去做吧,没事。” 老板开口,那不一样。 伙计立马应声道:“是,小的这就去办!” 伙计一宣布这个赌局,赌坊顿时炸开了锅,一片沸腾。 竟敢拿皇族开赌局? 萧权胆子真是肥啊。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萧权受皇帝重视的程度。 若没有把握皇帝不会怪罪,就是给萧权是个胆子,他也不敢这般放肆吧? 这个赌局很简单,就赌魏贝将来是要入朝为官,还是去青园书房教书。 古人参加科举,不就是为了考取功名,入朝为官? 魏贝乃状元,官途一片明亮,怎么可能会放着好好官途不走,去当个平庸的教谕? 在场之人,九成九都压了魏贝入朝为官。 只有极少数人压他当教谕。 这极少数人,还是看着木谨下了大注,还是萧权的人,相信萧权的判断力,这才斗胆跟着萧权赌一把。 说实话,他们也觉得萧权赢的可能性不大。 别的不说,魏千秋这一死,魏贝若不挑起大梁,入朝为官,而是去当教谕的话,监国府也就算是彻底没落,没希望了。 再说了,魏贝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突然让他当个教谕,他愿意吗? 当教谕,辛苦不说,还意味着魏贝从此要过上拮据的生活。 毕竟教谕的收入极其微薄,微薄到不足以支撑监国府这么大一个架子。 换了谁,都不会放着好好的官途不走,去当个穷酸教谕吧? 这些人,跟萧权的赌注,纯属就是拼个奇迹。 就这样,不出半天的功夫,京都的大街小巷,乃至整个京郊,都盛传这个赌局。 这个赌局一传开,就有人开始捕风捉影,纷纷猜测魏贝是不是真的要当教谕。 即使不相信这个可能,还是引起了他们的焦虑。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意思是,老师不只是简单的教书匠,还要教授学生为人处事的道理,与主动学习的可贵品质。 很多人果然如萧权所想那般,觉得魏千秋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之事,蛇鼠一窝,他的儿子能好到哪里去? 这样的人,何以为人师表? 如何能教好学生?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淋漓尽致 别教坏了他们家的孩子,别误人子弟。 百姓不安的心,愈发的骚动。 他们也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他们要把这件事扼杀在摇篮里。 无论如何,他们是不能接受魏贝成为青园书房的教谕。 若不是因为去青园书房每天还有银子领,他们还想让不让孩子去青园书房。 这样一来,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都影响不到他们。 可惜啊,青园书房有钱领,他们舍不得放弃这个福利。 所以,他们唯有同一个鼻孔出气,齐心协力抵制魏贝去青园书房当教谕。 不出一天的时间,整个京都空前鼎沸。 一边是赌局,一边是抵制魏贝之声。 而魏贝这个当事人,却浑然不知情,在监国府里一心一意地跟着玄鱼学功夫。 不过,这些事闹得这么大,监国府上下也就除了魏贝和玄鱼不知道。 看着自家郡王被蒙在鼓里,管家觉得过意不去,他想了想,决定告诉魏贝此事。 但是管家一来到魏贝跟前,看魏贝因为无知而无忧的模样,管家又犹豫了。 这时,能读取心音的玄鱼奶声奶气道:“魏贝,外面都在议论你。” 说议论是轻了,简直是因为魏贝闹翻天了。 魏贝笑眯眯道:“议论我什么呀?” 他一个小郡王,有什么好议论的? 玄鱼的话,让管家一惊,心中琢磨着,这个小公子知道外边发生的事? 玄鱼也不管管家脸上什么情绪,他轻飘飘来一句:“不知道,你来了才知道的。” 言外之意是,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 这......让管家心魂一颤,这小公子什么来头哟,竟如此玄乎? 与此同时,管家暗自庆自己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否则啊,被这小公子知道,不得了。 听了玄鱼的话, 魏贝扭头看着管家,道:“管家,你说,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知道瞒不住,便把事情一一告诉魏贝。 听完,魏贝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惊讶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看来,懂魏贝者,萧权也。 一定是萧权觉得教书更适合他,在为他铺路。 不用想,这个赌局一定与萧权有关。 而那些抵制之声,魏贝相信萧权很快就能让它平息下来。 有萧权这么好的老乡,真是省心。 可不是,连未来的路,萧权都帮魏贝选好了。 真好! 听完管家的话,魏贝不仅没有一丝伤心烦恼之色,那张小脸反而带着淡淡笑意,管家不由懵了。 外面的事,对郡王多有不敬,难道郡王一点都不生气? 还是郡王知道生气也没有用,故意强作坚强? 说来,郡王也是挺可怜的,小小年纪,便没了爹娘,偌大的监国府,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肩上。 管家同情地看了魏贝一眼,试探道:“郡王,要不要进宫向陛下禀明此事,求陛下为您做主?” 魏贝好歹是皇族,管家相信皇帝一定会管的。 只要皇帝肯出面,这事便能迎刃而解。 谁知魏贝竟一口拒绝了:“不用,此事不用管。” 不用管? 意思是任由事态发展? 管家真是一头雾水,搞不懂魏贝这小脑袋在想什么了。 但是魏贝是主子,主子的话,管家不能不听,他叫不用管,那便不管。 管家道:“知道了,若是没其他事,老奴便下去了。” 这个管家,也就四十来岁,是魏贝回府后,从外头精心选来的。 魏贝的眼光不错,管家不仅能力强,心地也很善良。 只不过,一个四十来岁之人,在现代,正值壮年,一点也不老。 在大魏,一个四十来岁之人,却老奴老奴地自称,给魏贝一种沧桑之感。 魏贝看着管家的背影,感觉有点唏嘘。 这时,玄鱼歪着小脑袋,道:“魏贝,外面的人这般议论你,你当真不管吗?” 玄鱼与魏贝相处朝夕相处,两人的情谊益发地深厚。 只要魏贝说一声,玄鱼一定会帮魏贝讨个公道,把那些说魏贝坏话的人打一顿。 玄鱼的好意,魏贝心领了,他笑了笑道:“真不用管,此乃你主人之计。” 这样一说,玄鱼就知道引发舆论的是萧府之人。 但是,玄鱼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做。 魏贝道:“他在帮我,以后再仔细说与你听。” 说罢,魏贝嘴角上扬,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原来萧权还是很关心他的。 玄鱼懵懂地点了点头,道:“好。” 经过一天的发酵,赌局的知名度越来越大,赌坊的门都差不多挤破了。 很多人都下了注,情况还是一样,绝大部分人都压魏贝入朝为官。 只有一小部分压魏贝当教谕。 这些压魏贝当教谕的人,有些是出于对萧府的信任。有些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狗屎运。而有些,完全是一时手抖,押错地方了。 同时,抵制魏贝当教谕之声也越发地强烈,强烈到有人组队去监国府门口闹。 他们在监国府门口大喊“反对魏贝当教谕!”的口号。 他们往监国府里扔烂菜叶、臭鸡蛋,还有更过分的,往里面泼尿,泼粪。 总之,他们想得出来的,能扔的东西,都往里扔。 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孩子的未来,也真是拼了。 不过,他们也就看魏千秋这根顶梁柱没了,才敢这般肆意在监国府门前闹。 若魏千秋还在,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更别说在监国府门口撒泼。 欺软怕硬,在这些古人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不就是看魏贝是一个孩子,好欺负吗? 而魏贝也真由着他们撒泼,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躲在暗处的萧权等人,都不由佩服魏贝这小子的忍耐力。 剑宗不由嘀咕道:“不愧是教师出身,忍耐力实在是惊人。” 换做这些人这般闹萧府,剑宗一定样样给他们丢回去。 萧权淡淡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魏贝这小子,定是猜出了萧权的意图,不想坏了萧权事,所以一直隐忍不发。 本来萧权还想着来看看魏贝和玄鱼两个小娃娃,如何应对这群刁民,在必要的时候帮他们一把,或者提点他们一下。 如今看来,两个小娃娃风雨不动安如山地在里面练武,两耳不闻门外事,如此淡定,没萧权他们什么事。 那接下来,他们便可实施下一步计划。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师者如父 “走。” 萧权话落,便带着一行人前往必胜楼。 必胜楼,早就找好了一位说书先生。 而且,为了造势,必胜楼也提前放出了消息,说必胜楼今天会开设一个说故事的节目,敬请各位捧场。 酒楼有唱戏、歌舞表演常见,但说故事还是头一回听说,新鲜得很。 因此,这消息一出,便成功地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大家都很期待必胜楼会讲什么样的故事。 所以,今天必胜楼空前热闹。 满座不说,就连门口都挤满了人,等着听故事。 今天所说的故事,是萧权编好的。 故事主要讲的是,一位世家公子,从小性格乖巧,聪明,深得父亲喜欢,父亲十分地宠爱他。 即便如此,这位公子却对他父亲喜欢不起来,甚至讨厌他父亲,他觉得父亲是非不分,不是好人。 从他记事起,在他的印象之中,父亲没有做过一件好事。 父亲利用权势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把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随着这位公子渐渐地长大,父亲开始为他谋未来之路。 但是这位公子却不听从父亲的安排,他不想靠父亲的势力,他想凭借自己的努力考取功名,为自己谋未来。 父亲拗不过公子,只好由着公子。 但是,在一次无意之中,公子听见父亲要对自己的教谕下手,公子便以死相劝,阻止父亲杀教谕。 诸如此类之事,有一就有二。 从此,公子便走上了处处与父亲唱反调之路,做了一个不孝子。 其中的细节,在说书先生有声有色的解说下,更加地精彩绝伦。 在场之人也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大家都静静地听着说书先生讲故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断了说书先生的节奏。 这个故事,说书先生足足讲了一炷香的功夫,还没有讲完,进入了欲知详情,且听下回分解状态。 听到精彩处,被掐断,把众人的好奇心吊得高高的。 但是,他们也确实听了一炷香时间了,再听下去,可要耽误正事了。 再说,说书先生也是要休息的。 所以,众人只得意犹未尽地等待下一轮讲解。 这时,有人提出了疑问:“先生,您说的这个故事听着有点熟悉啊。” 此人手执一把扇子,长相儒雅,浑身皆是书生之气。 其实他是萧权找来的托,意在引导众人的思考方向。 说书先生这边,萧权也事先打了招呼,要他和这个托相互打配合。 说书先生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故作深沉道:“故事源于生活。” 意思是,故事是根据现实生活改编的。 也就是说,确有其事。 不过就是人物的名字和身份稍微变动了一下。 托听了,若有所思了一会,然后他扇子潇洒一开,微微一笑道:“恕在下冒昧问一句,先生所说的公子,可是监国府的小郡王?” 说书先生愣了一下,而后故作玄虚道:“天机不可泄露。”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扑朔不清,引人遐想,才能更大地发挥舆论效果。 话说到这里,就该截止,托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似笑非笑道:“在下明白,在下还有事,先行告退,改日见。” 如此精彩的故事,他自然要继续听的。 说罢,他便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地离去。 说书先生不着痕迹地看向台下的萧权,萧权与之对视一眼,示意他下去。 说书先生便暗暗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若是此时还不退下去,等那些听众反应过来,一同发出灵魂拷问,说书先生可就保不住故事的神秘感了。 果然,说书先生后脚刚走,就有听众嚷嚷道:“哎,先生呢?咋跑如此之快?” 还想着让他解惑呢。 经托这么一提,有些反应灵敏的听众一想,觉得这个故事还真跟监国府那对父子相像。 毕竟,魏贝科举得状元此事,是人尽皆知的。 那届科举,全程都是皇帝和萧权在操作,魏千秋就是想做手脚,也无缝可钻。 后来,魏贝一路淋着雨,一路带萧家军亡魂回京都,被魏千秋拒于城门外,这事当时也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当时,大家都说是魏千秋杀了五万萧家军,魏贝作为魏千秋的儿子,竟光明正大的地带着亡魂回京,不就是跟魏千秋对着干吗? 别的不说,就说最近,百姓闹到监国府门口,魏贝也没有下令将他们驱赶,而是由着他们闹,任由他们发泄。 这也说明,魏贝为人还是善良的,跟魏千秋不是一路货色。 若非如此,魏贝随意叫几个监国府里的侍卫出来,就能狠狠地收拾百姓一顿。 这也是百姓冷静下来后,才想明白的。 即使魏千秋死了,监国府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尚有三分钉。 不是魏贝奈何不了他们,而是魏贝不想跟他们计较。 如今再仔细回想,不管魏千秋做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那都是魏千秋一人做的决定,魏贝没有一件参与其中,反而是反其道而行之,与魏千秋对着来。 所以,有不少人开始改变了对魏贝的看法。 甚至还有一些思想觉悟高之人,觉得人家魏贝小小年纪就能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个状元回来,才学惊人,有他教导自家的孩子差不了。 所以,一时之间,抵制魏贝当教谕之声,弱了不少。 但是,有一些顽固分子,仍旧坚持己见,坚决抵制魏贝当教谕。 不过,他们却也不敢继续去监国府闹了。 而是四处煽动群众的情绪,鼓动他们要坚持,断不能这般轻易动摇立场。 这些人都是对监国府恨之入骨之人,连带监国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恨上了,更别说魏贝。 即使魏贝没有做过坏事,可他爹做尽了,他也不可原谅! 他们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与仇家的孩子有交集。 更何况,师者,如父也。 教谕身份虽然低微,可在古人心中地位很高。 要自己的孩子把仇家的孩子当父亲一样对待,他们绝对不能接受。 所以他们一定要反对到底。 经这些人这么一煽动,有些人觉得有道理,态度又开始改变了,加入了抵制队伍。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信口开河 不过也有很多人觉得,是魏贝一路淋着雨,不顾自己身体,领着萧家军亡魂回京都,光是这份恩情,便足以抵消他们心中的成见。 有这种想法之人,萧家军中有他们的家属。 总的来说,改变态度的人,远远多于坚持己见之人。 几乎有九成的人不反对魏贝当教谕。 故事刚开始讲,效果就这般显著,萧权很是满意。 接下来,如法炮制了三天,听过说书先生故事的人,都主动给故事中的人物对号入座,更加地肯定这个故事说的就是魏千秋和魏贝。 为了让效果更加好,萧权还虚构了一些情节,把魏贝逆子的形象塑造得更形象生动,让听众非常地满意。 魏千秋这样的爹,就该反! 出淤泥而不染,魏贝小小年纪便能如此分明是非对错,真是可敬可嘉啊。 是的,本来已经对魏贝改变了态度之人,在说书先生的渲染下,竟不知不觉地对魏贝产生了敬佩之情。 如此卓然之人,教导他们的孩子,有何不可? 能得魏贝教导,简直是孩子三生有幸。 因此,当他们得知那些固执份子仍旧坚持己见,他们开始对固执份子进行批判。 说固执份子不识好歹,猪油蒙了心! 他们这么做,很有可能会失去一个极好的教谕,如此一来,会阻隔了孩子进步之路,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 刚开始,固执份子还会和这些人辩解,力争理据。 可他们人数上终究是比这些人少了太多太多,争不过。 而且,坚持了几天,他们不仅没有看到任何的效果,还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他们是非不分。 争着争着,他们便感觉有些力不从心,那股执拗的劲儿也渐渐地弱了下去。 那抵制之声也渐渐地弱了下来。 虽然还有,势头已经明显小了很多,就仿若一个垂死之人,虽然喘着气儿,可这口气随时都有断的可能。 经过几天的沸腾,来赌坊下注的人,押魏贝当教谕的人数,也比之前多了些。 押这个注的人,都是些具有灵敏嗅觉之人,其中包括张瑾和徐叔平。 这两人鸡贼得很,他们对萧权有所了解,知道萧权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萧府敢带头押魏贝当教谕,那魏贝九成九就是当教谕的命。 如此好赚钱的机会,不凑一份热闹,他们怕自己将来后悔啊。 于是,两人几乎用了一般的家产跟着萧权下注。 以后吃饭还是喝粥,就看这一把了。 嘿嘿! 他们掐指一算,以后不仅要吃饭,还有大块大块的肉吃。 这几天,赌坊都热闹轰轰的,押魏贝入朝为官的人往死里嘲笑押魏贝当教谕的人。 脑子被驴踢了么? 还是那句话,你会放着大好前途不走,去当个一眼望到头的教谕吗? 押魏贝当教谕的人,就等着哭吧! 这些天,有关魏贝的话题居高不下。 甚至连朝堂上,都在议论魏贝。 长明殿,皇帝一脸淡漠之色地端坐着,时不时瞥一眼底下的群臣。 向来不早朝的萧权,破天荒地上了早朝。 但是,他一直垂手而立,一声不吭。 这就让群臣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没事上奏,萧权还来上早朝? 萧权今天抽什么风哟。 群臣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萧权。 萧权一脸的淡定自若,仿佛这长明殿就只有他自己。 诧异归诧异,群臣有要事要上奏,便管不得萧权这么多。 经过吴范这事,群臣似乎都学精了许多,他们有事也不直接向皇帝言明,而是找了一个代表,拐弯抹角地跟张瑾说:“近日来,坊间有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不知张大人可有耳闻?” 此事闹了不止一天两天,别说张瑾,就是深处皇宫之中之人,人尽皆知。 只不过皇帝知道内幕,没有人提出来,皇帝便当做不知,任由它发酵罢了。 难得萧权今天上早朝,皇帝便知道此事收网的时候将要到了。 恰巧,今天有人提及此事,正好。 这些老古董倒是乖觉,知道把张瑾这个代理丞相推出来当他们的传声筒。 枪打出头鸟,吴范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 张瑾乃代理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理当冲在他们前头,是发挥他作用的时候了。 张瑾闻言,不由眉头一拧,在心中把这个代表的家人挨个问候了个遍。 但是,他脸上却做出一副风平浪静之色,淡淡道:“略有耳闻。” 代表微微一笑,切入正题:“据下官所知,此事乃与魏贝郡王有关,不知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拿皇族开赌局。” 说罢,代表还悄无声息地看了萧权一眼,心想,除了眼前这位爷,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哟。 不过,他可不敢直接把萧权揪出来,要揪那也得由张瑾来。 他可不想步吴范后尘。 言至于此,意思很明显,这个代表就是要抓着拿皇族开赌局这事说事。 张瑾暗地里瞥了萧权一眼,想看看萧权什么反应。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萧权胆大包天,行事乖张、目中无人,也就只有萧权敢做出这样的事。 谁知人家萧权当起了而来聋子,仿佛没听见代表的话一般,一脸的淡然之色。 得,萧权这是有心给个烂摊子张瑾收拾啊。 张瑾清了清嗓子,直接忽略代表的话,恭敬道:“禀陛下,臣已查明,此事乃魏贝郡王所为。”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张瑾说起谎来,还真是信手拈来啊。 郡王怎么可能会拿自己作赌注? 荒唐! 皇族最是看重皇家颜面了,魏贝就是不顾及监国府的颜面,可他也不能把在整个皇族拖下水,让皇族蒙羞。 让三教九流拿皇族子弟做赌注,就是天大的耻辱。 如此之事,魏贝怎么可能去做? 张瑾简直是信口开河! 就连萧权,也被张瑾的话雷了个外焦里嫩,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张瑾竟会撒这么一个谎。 不过,不得不说,张瑾此计甚是妙。 此赌局若是魏贝自己开,那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顶多就魏贝被教育一番,无伤大雅。 而且此事也只能在朝堂上提,出了这个皇宫,就没有人敢说出去。 毕竟,皇家子弟开赌局,有损皇家颜面,皇帝也不允许此事传出去。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肺腑之言 再者,魏贝与萧权是一伙的,即使被传进宫对质,魏贝也会向着萧权这边,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赌局是他开的。 如此一来,就为萧权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若是皇帝做个样子要当着群臣的面责罚魏贝,张瑾还可以以魏贝年纪尚小,一时糊涂才犯错为由,帮魏贝开脱。 如此做法,既护了萧权,也能护魏贝,还能为皇帝分忧,一举三得啊。 张瑾这算盘打得真是溜啊。 萧权暗地里给张瑾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可把张瑾美坏了。 皇帝也明白张瑾的意图,他淡淡道:“既然查清,此事有关皇家颜面,不宜声张。” 意思是让他们出去之后,不要把此事说出去。 这......群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皇帝的一句不宜声张给堵住了嘴。 盖棺定论,此事便不宜再提。 他们只得唯命是从,口是心非应声道:“是,陛下!” 不是,事态的发展很是不受控啊。 代表又气又恼地看了一眼张瑾,心中很是不服气。 本以来能抓着这件事让萧权难堪一下,没想到如此轻松地就被张瑾蒙了过去。 张瑾的脑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灵光了? 但是,代表即使再不服气,皇帝已然下了定论,他也不敢驳了皇帝的面子。 再说了,皇帝只说了不让他们把这件事传出去,并没有说这事要如何解决,甚至连一声责怪之话都没有。 很显然,皇帝不想追究此事,他护着魏贝,由着他去了 。 其实坊间有传言赌局是剑宗开的。 群臣不是不知道。 可剑宗身份无比尊贵,脾气也古怪,谁敢招惹他? 但是,大家都知道他长住萧府,跟萧权走得很近,难保不是萧权授意剑宗去开赌局。 群臣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敲打敲打萧权。 谁知,这把火压根烧不到萧权头上。 失算了。 经此一事,群臣深刻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想找萧权茬似乎比以前难多了。 不是似乎,是真真切切的。 萧权已经不是那个他们想踩就踩,想捏就捏之人,如今的萧权,已然强大到他们根本奈何不了他。 这件事出了定论,大殿也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片刻之后,萧权淡淡道:“陛下,为师有一事请求。” 来了,来了,该萧权上场演戏了。 皇帝眉眼一挑,看一眼一脸认真的萧权,他干咳一声,压下差点忍不住的笑意,好奇道:“哦?何事?” “事关郡王。郡王昨天夜里来萧府,要为师向陛下求一个恩典。”萧权淡淡道,“郡王说,他虽为当朝状元,将来要入朝为官。可相比之下,他更想去青园书房当个教谕。” 这话一出,大殿再次一片喧哗! 竟有此事? 郡王莫不是疯了? 堂堂状元,竟然有官不做,想去当个教谕? 入朝为官,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 他倒好,考了个状元,却不想做官,要当教谕。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按道理说,此事是魏贝的自由,可状元想当教谕,这事前所未有,传了出去,定然会引发巨大的关注。 所以,此事,一定要由魏贝当着众人的面,亲口说出来。 不仅如此,他还要给个让大家都能接受的理由。 早已知情的皇帝装作一脸的惊讶:“哦?此事当真?” 言外之意是,朕不相信此事。 萧权言之凿凿道:“当真,不信陛下可宣郡王入殿,一问便知。” 就是再天不怕地不怕,萧权也是怕麻烦的,他才不会当着群臣的面拿这事骗皇帝,要骗也是私下里骗。 皇帝随即下令道:“宣郡王。” 其实萧权已经事先让魏贝在宫门外候着,等皇帝随时宣见。 所以没过多久,魏贝便迈着他的小短腿,蹭蹭蹭地小跑着进来,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等他恭恭敬敬地行完礼后,皇帝淡淡道:“郡王,听帝师说,你想当教谕?” 魏贝点了点头,漆黑的双眸定定地看着皇帝,奶声奶气道:“回陛下,确有此事。” 做戏就要全套,让大家看得明明白白,听得清清楚楚。皇帝眸光闪闪道:“哦?为何?” 魏贝不假思索道:“回陛下,臣想为大魏做些实实在在之事,为大魏发展出一份力。父王对大魏来说,便是一个惨痛的教训。做官要先学会做人,一个人,有才华固然重要,但是人品比才华更重要。” 这若是放在平时,为人子的这般说自己的父亲,是为大逆不道。 在古人的观念里,父亲纵然有再多不是,作儿子的也不能说半句不是。 如今,魏贝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不惜拿魏千秋做教材,这气魄,在场的人,除了萧权之外,无一不佩服。 换做是别人,那些老古董肯定要趁机抨击一番。 但说这话的是魏贝,人家是魏千秋的儿子,是皇亲国戚,谁敢哟。 老古董们只得洗耳恭听。 魏贝还说,他想当教谕,就是想为大魏培育出更多德行兼备的人才。 也算是弥补魏千秋对大魏所做的一切,为监国府积德。 这思想觉悟高啊。 萧权都不禁为魏贝点个赞了。 这些话并不是萧权教魏贝说的,都是魏贝的肺腑之言。 当然,是用来忽悠皇帝和群臣,还有百姓的肺腑之言。 他知道,这些古人就爱吃这一套。 不过,魏贝所言,也确实适用于大魏的国情。 为官之人,即便再有才华,若是心术不正,那就是祸国殃民。 魏千秋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因他一人,搅得大魏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而魏贝这个教书育人论,跟萧权与皇帝说的要培养全面人才大同小异,皇帝也很是赞同。 再加上,萧权事先与皇帝通过气的,皇帝私下里也赞成魏贝去青园。 所以,皇帝自然是要准了此事的。 不过,皇帝不能独断专行,象征性地征求一下群臣的意见,还是要的。 皇帝假装思索了一下,然后道:“郡王所言,诸爱卿看如何?” 张瑾第一个开口道:“臣觉得,郡王此心难得,既然他有此意,陛下成全他便是。”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得寸进尺 皇帝没有表态,继而问道:“可有人有异议?” 群臣面面相觑,齐刷刷道:“没异议。” 说白了,此事本就是魏贝的私事,他们能有什么异议? 不过就是觉得堂堂状元,放着坦荡官途不走,有些可惜罢了。 既然没有异议,那就好办。 皇帝淡淡道:“郡王之请求,朕准了。” 魏贝当教谕之事,就这样落实下来了。 这时候,大殿上的人就是再傻,也知道赌局的真实目的了。 外头一片沸腾,都是为了能让魏贝顺理成章地进青园 。 他们都不由懵了,萧权为何要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安排这么一出戏? 萧权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以琢磨了。 得到皇帝的恩准,魏贝高兴得无以复加。 谢恩之后,他便离开了皇宫。 本来萧权今天进宫就是为了此事,目的已经达到,他便跟着魏贝一同离开了皇宫。 魏贝回到监国府没多久,一道让魏贝去青园当教谕的圣旨便也下来了。 这道圣旨一下,将整个京都炸沸腾了! 什么! 竟有此事? 魏贝的脑子装的是什么? 堂堂状元,竟然真的放着大好官途不走! 简直是刷新了群众的认知,让他们怀疑人生。 一道圣旨下来,把抵制魏贝当教谕的最后那点声音都除去了。 而赌坊,却闹翻天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愁的人,真是愁死了。 圣旨一下,等于直接判下注魏贝入朝为官的人死刑。 这个局,赔率还是一赔十。 嘤嘤嘤。 不知多少人要倾家荡产了。 有人输不起,开始找茬,扬言此赌局不能作数,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之事,这赌局一开没多久,圣旨就下来了。 一定是有人先知道内幕,想要赚他们的钱,做局坑他们。 萧权料到圣旨一下,必然有输不起的人来赌坊闹,场面必然会失控。 所以,他从皇宫出来后,直接去了赌坊。 果然如他所料,他来到的时候,赌坊已经有人闹起来了。 萧权冷眼看着那个带头闹事之人,心想,此人倒是有几分聪明,可惜啊,是个输不起的。 这个赌局,赌注就两个,他没有押中,只能说他运气不好,能怪萧权他们做局? 虽然是有做局的成分,可绝对没有坑他们。 使出反常必有妖。 他们可是真真切切地看着木谨真金白银押注的。 他们也不想想,没有把握萧权的人会开这个赌局,会下这样注吗? 是他们故步自封,是他们的固定思维害了他们。 他们用自己的眼界来衡量魏贝,是个错误。 就是这个错误,引导他们一错再错。 不过,萧权当初允许剑宗做这个局,并不是想着赚这些人的钱,只是想着为魏贝造势而已。 而且,这一赔十的赔率,确实是高了。 所以,萧权吩咐伙计,宣布由于这场赌局参与的人数过多,这场赌局押中魏贝入朝为官的人不做算,全数退钱给他们。 京都毕竟才经历了一场灾难没多久,这时候让他们输个倾家荡产,等于把他们往绝路上逼。 同时,还警告了那些输不起的人,输不起以后就别来赌坊。 而押魏贝当教谕的人,赔率有效,由赌坊赔给他们。 这种结果,本来是皆大欢喜的。 绝大部分人都对赌坊感恩戴德。 可有一小部分人,得寸进尺,觉得这样不公平,赌坊这么做,一定是因为心虚。 于是,有人想借题发挥,敲诈赌坊。 很多人都拿了钱就走,只有这小部分人拿了钱,还不肯走,要赌坊赔他们损失。 赌坊拒绝后,他们开始肆意砸赌坊里的东西。 赌坊这边当然不会任由他们胡闹,当场就与他们厮打起来。 赌坊里的伙计数量没有这些人多。 这些人以为仗着人多能赢,没想到,赌坊的伙计个个身手敏捷,没多久就把这些闹事之人一一撂倒在地上。 这时候,萧权走了出来,冷声道:“记住,这样的事,若是再有下次,就没今天这么轻松!滚!” 萧权的声音,冷到了极点,听得闹事之人心魂一颤,赶紧颤巍巍地爬起来,连爬带滚地离开赌坊。 看着他们彻底消失,萧权吩咐了一声:“以后若是有人来闹事,格杀勿论!” 然后萧权身形一闪,消失在赌坊。 一回到萧府,木谨立马围上来,一脸关切道:“怎么样,赌坊是不是大赚了一笔?” 萧权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然后把赌坊之事告诉了木谨。 听完,木谨不由感到有些意外,萧权最爱钱了,这么好的圈钱机会,他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不仅如此,他还愿意倒贴钱给押对的人。 虽然木谨理解萧权的做法,可这着实很出乎木谨意料。 萧权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我本来就有钱,你别忘了,还有一座金矿。” 赔给押对之人的那点钱,对萧权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这事木谨自然没有忘,金矿他也有份,怎么可能忘哟。 一说起金矿,木谨不由想起木薇。 师兄妹分开已经好几个月,木谨没少给木薇写信,可都是有去无回。 他没有木薇的消息,不知她过得怎样。 想起这个活泼机灵的师妹,木谨一脸的柔情。 萧权这个过来人自然懂,他道:“想你小师妹了?” 木谨点了点头:“上次沙漠一别,便没了她的消息,不知她在何处,过得好不好。” 萧权拍了拍木谨的肩膀,道:“别担心,她这么机灵,一定没事,下回我帮你打听一下她的下落。” 木谨道:“谢谢你。” 萧权淡淡一笑道:“见外了。” 就在这时,传来青龙的千里传音:“萧大人,据昆仑山的探子回报,在西域阳关镇和青山镇一带发现圣和不少鸣仙门人的踪迹。” 不过,他们行踪飘忽不定,探子没能跟紧。 萧权闻言,淡淡道:“好,知道了,有情况跟我联系。” 青龙应声道:“好!” 看来,圣人应该是把筹粮这个任务放在阳关镇和青山镇一带了。 没关系,就让他好好筹,等他筹得差不多了,萧权再去把他的粮仓一锅端了。 想想到时候圣人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萧权的心情就莫名地好。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传授医术 想到这里,萧权的嘴角不经意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木谨见状,好奇道:“什么事?” 萧权眉眼一挑,道:“一想到你那大掌门吃瘪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 一说起圣人,木谨就想起一件奇怪的事:“老萧,玄鱼不在那个他身边,以你的实力,不可能让他逃啊。” 圣人的实力,木谨是清楚的。 他的医术可以说是出神入化,可他的功夫,比不上萧权。 萧权看了木谨一眼,道:“他的事,你不知道的还少吗?” 在鸣仙山待了那么久,木谨还不是照样没有发现鸣仙门偷偷养着异鬼,藏着火种吗? 木谨想想,觉得萧权说得也对,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没错。” 确实,鸣仙门他不知道之事,多着呢。 好在他认了萧权这华夏老乡,及早脱离了那个狼窝。 否则,自己被圣人坑死还不知道。 这个老东西,木谨也不想提他了。 他转移话题道:“老萧,你看现在青园书房就等着开学了,需不需要我也去当个教谕?” 完成青园之事,木谨就闲下来了,除了捣鼓药材,也没别的事干了。 他也想找些事,大发一下时间,顺便帮萧权分担一下。 萧权扭头看了木谨一眼,心想,木谨不仅是个大厨,还是个出色的医者,主要是他这个人也比较机灵,学什么都快。 他去当教谕,也是不错的。 就在这一刻,萧权心中忽然有了主意,他眸光闪闪地地地看着木谨,道:“你去教他们医术怎样?” 厨艺就免了吧。 这些古人,能送自家孩子去上学,就是指望孩子能考取功名,升官发财。他们对做大厨没什么兴致。 医术就不一样了。 古代医疗条件落后不说,医者还少。 就拿大魏来说,大魏的医者少得可怜也就算了,还是不外传的。 也就是说,有医术之人,他们医术一般都只传家人,不对外收徒弟,即使收,那也是极少数。 这就让很多有心学医救死扶伤之人,求学无门。 另一方面,由于医者缺少,物以稀为贵,导致看病难,费用高。 贫穷人家是真的连病都看不起。 大魏要发展,医疗也要发展起来。 所以,有木谨这么一个医术高超之人在,不用白不用。 木谨毫不犹豫答应道:“没问题。” 不过,就如萧权所说,对大魏学子来说,科举之路方是他们的上选之路,恐怕没什么人愿意学医吧。 刚说出这个疑虑,木谨的脑袋就反应过来了,他双眸一亮:“你是说,让那些小姑娘学医?” 萧权点了点头,道:“嗯,那些小姑娘,多是出身寒门,于她们而言,学医是条不错的出路。” 有医术傍身,既能保护自己,为家里增加收入,也能造福百姓,为大魏的发展作出一份贡献。 毕竟,大魏的科举,还没有改革,女子不能参加。 而且,古人的思想根深蒂固,有很多事情萧权能改变,可有些事情萧权也改变不了的。 比如让女子通过参加科举走上仕途这件事,萧权就改变不了,至少三五年内他改变不了。 不是他不想改变,而是古人的思想过于迂腐。 如果萧权提出这样的建议,先不说那些官僚反不反对,就是女子的父母,也会极力反对自己的女儿走这条路。 这千百年来,哪有女子参加科举? 万一自家女儿参加科举,名落孙山,一定会被人耻笑,一介女流之辈妄图跟大男人抢夺功名,简直自不量力。 到那个时候,他们哪里还能抬起头来做人哟。 他们丢不起这个脸,他们不敢冒这个险,也不会为了一个丫头骗子冒这个险。 说白了,他们不会让自家的姑娘出去丢人,他们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再说了,古代是男权社会,如果让女子出头,与他们同起同坐,甚至还有可能被女子踩在他们头上,那些官僚世家也断不能接受。 所以,这事,以大魏目前的国情看来,还不是提出的时候。 如果不是看在青园书房有钱领的份上,青园书房能招到的女学生,估计也是少之又少。 所以,让那些小姑娘跟着学习诗词什么的,实用性不大。 于她们而言,会写字认字就不错了。 可她们学医术的话,用处可就大了。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以后她们不到医馆就业,就是用来自救或者为家人医治,也是极好的。 这样一来,不是轻而易举地为大魏解决了一个千年难题? 大魏想要发展,涉及方方面面,医疗也得跟上。 木谨点了点头道:“确实,学医是条不错的出路。” 当然,人各有志,而且也是各人资质不同,也不是所有小姑娘都想学医和适合学医。 主要还是看她们的意愿和资质。 此事已经有了一个方向,就交由木谨去筛选适合的学生。 剩下的,就交给秦舒柔去教导。 对于男学生,诗词一定要侧重培养,毕竟大魏有护才制度,文人的诗词水平决定护才的实力。 到时候,每个文人配上护才,以防不时之需。 商量至此,青园书房的教学方向已经有了大体的模型。 其实萧权对付纯武人军团有修罗草,而且他手里还有一个现代兵器库,假若日后打起仗,也不需要护才。 他这么做,不过是未雨绸缪,给大魏多一份保障罢了。 木谨闻言,由衷地对萧权竖起了大拇指,道:“思虑周到,深谋远虑。” 萧权淡淡一笑道:“就像你说的,来这个时空既然是天意,那就是天要我们为这里做点什么。” 要干,就干些轰动震撼的大事。 哈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笑了片刻,便停了下来,木谨道:“太后失踪之事,可有眉目?” 一个隐藏得如此深的对手,而且还有可能就隐藏在京都,对谁来说,都是危险。 这个人一天不揪出来,木谨的心就一天无法安宁。 他担心这个人是冲着萧府来的。 萧权拍了拍木谨的肩膀道:“没有眉目,但是也不用担心,只要他敢动我们萧府,我就让他碎尸万段!” 他不可能让悲剧在萧府重演!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会走会飞 无论是谁,敢对萧府不利,萧权都不可能让他得逞! 只要一说起有人觊觎萧府,萧权便会自然而然地想起萧府被屠那一幕,惨烈之极。 那些已故之人的惨状,萧权如今记忆尤新。 每每想起这一幕,萧权浑身的肃杀之气油然而起,周边气压骤然降低。 木谨虽然没有经历这些,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可他感受得到萧权满腔的仇恨。 他知道萧权对屠萧府的罪魁祸首明泽恨之入骨。 木谨也是个不会安慰人的,尤其是在如此悲痛之事面前,他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所以,木谨就静静地坐着,陪在萧权身边。 本来还以为萧权会黯然伤神好一阵子,可萧权很快便调整好情绪,淡淡道:“青园书房之事,你和剑宗多费心了,等事情忙完,选个日子便开学吧。”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那些学子和家长,想必也是迫不及待地等着开学了。 毕竟,开学就意味着不仅有书读,还有钱领。 如此大的好事,谁不盼着啊? 木谨道:“好,准备妥当通知你。” 开学的时间,理当由萧权这个青园之主来定。 萧权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起身回了书房。 说实话,太后失踪一事,萧权已经让小仙秋暗中探查,至今仍旧没有一点线索,萧权不免有点心烦意乱。 那边圣人和军团下落还没有找到,这边太后失踪之事毫无头绪。 更为重要的是,谁提取了五万萧家军眉间精血,萧权至今连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 这些事堆在一起,让萧权有种身处迷雾之中的感觉。 萧权有预感,太后失踪这事,不是冲着皇帝来,就是冲着萧权来。 可谁下了这么大一盘棋,萧权也是连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 不过,萧权不是个爱钻牛角尖之人,没有头绪之事,他便暂且放下,暂且不去想他。 因为他相信,对手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萧权等着便是。 吃完晚饭,万家灯火初上,萧权身形一闪悄悄进了皇宫。 此次进宫,他不是找皇帝,是来看公主和萧明秋。 这一来,可把萧权吓了一跳。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他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萧明秋竟然在空中飞? 这......这是什么逆天孩子? 还没学走路,就会飞? 况且,她还没到一岁啊。 而公主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一脸淡定地看着自己女儿悬在空中。 瞧见萧权来了,公主眉开眼笑上前,道:“夫君来了,请坐。” 公主正要弯腰把凳子挪好给萧权坐,萧权赶紧上前拉住公主的手,制止道:“公主,我来就行。” 随即,萧权挪好凳子,先让公主先坐好,自己再在旁边坐下。 瞧见爹爹来了,萧明秋赶紧从空中下来,直奔爹爹怀里,冲着萧权咯咯地笑。 萧权抱着女儿,扭头看着公主,温柔道:“公主,明秋是什么时候会飞的?” 公主回忆了一下,道:“就这两天,本来想告诉你来着,但是怕暴露行踪,没敢跟你联系。” 只好等萧权进宫看望她们,再将此事告诉萧权。 萧权若有所思地看了怀中小棉袄一眼,她笑得格外欢快。 几天不见,感觉她有了不小变化。 常听人说,婴儿都是一天一个样,果不其然。 看着软绵绵的女儿,萧权忍不住低下头,亲了她脸颊一口。 逗得萧明秋笑得更欢了。 她只是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可她能听得懂萧权和公主的话。 其实萧明秋在十天前就会飞了。 只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还是个婴儿,便能飞太过逆天,她怕吓着公主。 所以,她没有让公主看见她飞。 可这人啊,一旦会了一项技能,那段时间就会沉迷这项技能。 更何况萧明秋的技能是飞。 会飞代表萧明秋可以不用靠别人的力量,她便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探索新鲜事物。 所以,萧明秋压根就按耐不住,天天想着趁公主不留意,偷偷溜出去玩。 而且她确实也这么做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溜出去的次数多了,迟早会被公主察觉。 就在两天前, 萧明秋刚想出去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飞出去,就被公主瞧见了。 当时啊,可真是把公主惊呆了,她就那样站着,目瞪口呆地看着萧明秋,大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甚至怀疑女儿中邪了。 而萧明秋想着,既然已经被发现,也好,反正这事迟早也是要让公主等人知道的。 当时,她笑嘻嘻地投入公主怀抱之中,公主仔细看了她大半天,确认她身体没什么不妥才放下心来,并且慢慢接受萧明秋会飞这事。 自家闺女异于常人,萧权早就有所察觉。 可这才多大啊,就会飞,简直不要太逆天。 哪怕她会走路,都没有还没会走就会飞雷人。 萧明秋似乎读懂了萧权心中所想,她蹭地一下挣脱萧权的怀抱,下地站着,当场走了几步给萧权看。 不过,步伐走得不太稳,踉踉跄跄的。 但是她还是很神气地扭过头眸光闪亮地看着萧权,似乎在说,爹爹,你看,我是会走路的。 只不过,相对走路,她更喜欢飞而已。 飞简单快捷啊。 这......又雷了萧权和公主一道。 他们生出的女儿怎么如此大能耐? 正不正常哟。 萧权朝着夏明秋招招手,示意萧明秋过来。 而萧明秋也很是乖巧地飞到萧权怀里。 这时,萧权才发现萧明秋的手指受了伤。 伤口虽然已经差不多结疤,可看得出,当时伤得有点深。 从这伤口看来,应该是被坚硬的东西戳伤的。 萧权就纳闷了,这么小的孩子,还在公主的监视下,哪里来的伤口? 说起这个伤口,公主也甚觉奇怪。 她是在帮萧明秋洗澡之时发现这个的,可在她的印象中,她没有拿过什么能致她戳伤的东西给萧明秋玩。 所以,这个伤口的来历,公主也说不清楚。 当时,公主还仔细为萧明秋检查了一遍身体,看看别处有没有受伤。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捡大便宜 好在,除了手,别处没有伤痕。 不过,就是她的小手,五只手指伤口深浅不一。 可把公主心疼死了。 说来也奇怪,萧明秋虽然受了伤,可她也没有哭闹过,就好像没有受过伤一样。 这事实在是诧异得很。 公主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也想向女儿问个清楚,可女儿不会说话。 因此,这件事公主不得不埋在心里算了。 上一回萧权来,萧权没有发现,而公主也不想让萧权担心,加上萧明秋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所以她就没有告诉萧权。 萧权仔细看着女儿的手指,如此娇嫩的小手,被伤成这样,萧权看着都觉得疼。 这小家伙倒是耐疼,居然不吵不闹。 不愧是萧家的女儿。 不过,看着萧明秋的伤口,萧权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她的手,会不会是在抓有棱角的东西时,用力导致的? 可是,力都是相互的,萧明秋这么小,她哪里来如此大力气,抓个东西能把自己的手伤成这样? 萧权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可就在这时候,萧明秋的小手抓了抓萧权的衣服,然后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似乎有话要说一般。 萧权看懂了闺女之意,他柔声道:“明秋,你有话要跟爹爹说?” 萧明秋眨巴了一下眼睛,表示是的。 但是,她不会说话呀,怎么办? 她眼珠子咕噜一转,眼睛一亮,她想出办法了。 她从萧权怀里下来,指了指门外。 萧权以为她想出去玩,阻止道:“明秋,听爹爹的,在屋里待着,不能出去。” 出去被人瞧见,暴露她们的行踪,可就不好了。 萧明秋摇了摇头,然后转过头,小手扯上萧权的衣服,拉着萧权就往门外飞去。 这飞行的速度,跟小仙秋有得一比啊。 仿若一阵风吹过,想要人看见都难。 原来萧权多虑了。 由于父女俩的速度太快,公主两条腿压根跟不上他们,因此,公主只能在宫殿里等他们回来。 在萧明秋的带领下,父女俩来到囚禁太后的水井旁边。 萧权一脸的疑惑,看着闺女,道:“你带爹爹来这儿干什么?” 萧明秋扬起小脸,笑得一脸的明媚。 她指了指地上,然后指了指头顶,再指一下水井。 看得萧权一脸懵。 她的手语,萧权完全看不懂。 闺女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萧权一副不解之色,萧明秋垂下小脑袋,墨黑的眼珠子转溜着,她在找东西。 这时,萧权才恍然大悟,道:“明秋,你找东西?” 萧明秋点了点头,笑得一脸的天真无邪,然后她用小手比划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然后做出一个将其攥在手里的动作。 有了这套动作,萧权终于明白了点,道:“你说的是那个发着白光的帝印吗?” 帝印萧明秋不懂,但那个东西确实是发着白光,萧明秋诚恳地点了点头。 继而,萧权问道:“你是说你看见有人把它拿在手里捏碎?” 萧明秋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 这回,萧权不淡定了:“你是说,帝印是你捏碎的?” 小姑奶奶,咱别开这样的玩笑行吗? 你才多大点? 你的小手能抓得住帝印吗? 更别说把它捏碎。 可事实就是如此,萧明秋依旧是一脸诚恳地点头。 她眸间还含着得意之色,没错,帝印就是被她这么个小娃娃搞没了。 那天,她来这里玩耍,看见了泡在水里的太后,瞧见太后一脸的颓废之色,在水井里苟延残喘,还被白光的光压制,她觉得太后可怜,于是想救太后。 虽然她手小,握不过帝印,可她想了一个办法。 她把帝印从空中打下来,然后再把它摁在地上。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萧明秋终于把帝印给摁碎了。 但是同时,她自己的小手也受伤了。 ......萧权被萧明秋这团操作气得青筋暴起。 他在心中不停的默念:“亲生的女儿,亲生的女儿。” 此时此刻,他唯有用此法告诫自己要忍着,千万要忍着,不能责骂萧明秋。 她是小棉袄,小棉袄得哄着养。 换做是儿子,亲生的也照打不误! 这闺女真的是......本事相当了得啊。 比小仙秋还要厉害多了。 萧权深呼吸几口气,使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强行挤出一抹温柔道:“所以,井里的人是你救走的?” 萧明秋点点头,又摇摇头。 可以说是她救的,也可以说不是她救的。 因为她刚把帝印摁碎,还没施救,就发现有人往这边赶来。 她知道她和娘的行踪要隐秘,不能被人发现,所以,萧明秋来不及救太后,就回了宫殿。 这么说,真正救走太后的,另有他人。 那究竟是来救太后的人真有破帝印的本事,还是碰巧捡了这个大便宜? 萧权看着这个本事滔天的女儿,真是又爱又气。 他极力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下来:“明秋,你知不知道,泡在井里的那个人是个大坏人。” 她作恶多端,被泡在水里是罪有应得。 萧明秋是好心办坏事。 她察觉到了萧权的情绪变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她嘴角一撇,一副委屈巴巴的小样就出来了。 她清澈的双眸还氤氲着水汽,似乎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哎哟,这可把萧权拿捏得死死的,萧权赶紧哄道:“没事,没事,以后别做这样事就行了,啊。” 一听萧权没有责怪她,萧明秋立马就笑容满面,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年纪小小的,这能力和察言观色的本事怎地如此逆天? 萧权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只知道吃喝拉撒睡。 这闺女,真是比她爹出息千百倍啊! 萧权不由没好气道:“记住,此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萧明秋乖巧地点了点头。 然后,父女俩咻地一声回了宫殿。 公主瞧见这父女俩回来,温柔一笑道:“走得如此急,是去了哪儿?” 对于公主,萧权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把萧明秋毁帝印之事告诉了公主。 听得公主一愣一愣的。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石沉大海 帝印被毁,太后失踪这件事,公主听妹喜说过。 可她做梦也想不到,毁帝印的竟然是自己不到一岁的女儿。 太过匪夷所思了。 半晌,公主才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看萧权,再看看女儿。 兹事体大,毁帝印可不是闹着玩的。 若是让人知道帝印是萧明秋这么个小娃娃摁碎的,他们好不得把萧明秋看做异类,声讨她? 此事可开不得玩笑啊。 是的,公主至今还有点难以置信萧明秋有这个能耐。 她强作镇定地看做女儿,温柔道:“明秋,你告诉娘,帝印果真是你毁的?你没说谎?” 萧明秋眨着明亮的眼睛,指着自己点了点头,表示帝印确实是她毁的。 这回,公主是不信也得信。 但是,她仍旧是一脸的愕然。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区区凡人,萧权也是凡人,怎地生出个如此逆天的孩子? 她一脸疑惑地看着萧权,希望萧权能给她解答。 其实,有小仙秋在前,萧权大概能猜出一些原因。 萧明秋的逆天,大概就跟小仙秋的横空出世差不多一个理。 不同的是,小仙秋是剑灵,而萧明秋则是货真价实地继承了萧权和公主的优良基因。 这个时空玄幻之事不少,诗词就能化成能量,驱使护才上阵杀敌。 以萧权和公主的基因,生出萧明秋这样逆天的女儿,也就不足为奇了。 反正萧权能接受。 经萧权这么简短地解释,公主似乎也开始慢慢地接受萧权这个说法。 毕竟小仙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才女曲凡的眉间精血,与纯均的阳气,在萧权体内打个架,便有了小仙秋。 小仙秋一现世,便实力了得。 这些公主都听萧权说过。 而萧明秋或许有些累,她回答了公主的问题后,就爬上她的婴儿床呼呼大睡了。 萧明秋有如此本事,作为父母,萧权和公主真是既喜又忧。 喜的是,女儿有能力保护好她自己,他们很放心。 忧的是,她这么小就本事滔天,将来谁能管得住她? 万一再惹出什么祸事来,可如何是好? 就如这一次,她毁了帝印,这事该如何向皇帝交代? 为了保护好女儿,夫妻俩绝对不可能如实说是萧明秋摁碎帝印。 皇帝知道的话,且不说他会对萧明秋怎样,但是,萧权有个这么厉害的女儿,难保皇帝会有别的心思。 人心是易变的。 即使皇帝现在没有,也难保他以后也没有。 萧权和公主都一致认为,此事不能让皇帝知道。 确切地说,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虽然同样是担忧,可相比之下,萧权要比公主乐观很多,他温柔一笑道:“公主不必担心,明秋她很聪慧,而且我已跟她说过此事的严重性,让她千万要保守这个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不仅如此,萧权还要求萧明秋从今往后要隐藏自己的本事,不能在外人面前展露一丝半点。 至于萧明秋本事过大,没人能管得了她,这件事压根就不用担心。 想当初,小仙秋的本事也是大得很,那时候萧权压根不是小仙秋的对手,小仙秋不照样听萧权话,乖巧得很? 有萧府这群三观如此正之人影响着萧明秋,萧明秋的性格坏不到哪里去。 萧权对孩子的要求不高,能有所成就自然是最好的,若是没有,三观正就行。 听得萧权这般说,公主仔细一想,觉得也有道理,她温柔笑道:“是我关心则乱了。” 是啊,有他们教导,他们的孩子的三观不会差。 萧权淡淡一笑,温柔地把公主揽入怀中,道:“公主放心,孩子的事,我一定会办妥当。” 毁帝印之事,任皇帝等人如何查,他们也不会查到萧明秋这么一个婴儿头上。 所以,只要萧权一家三口不说出去,这件事就永远石沉大海,没有人会知道。 再说了,大魏知道公主和萧明秋存在的人,除了萧府里的人,也是寥寥无几,连皇帝都不知道。 所以,啥事都没有,咱们就放宽心,看萧权怎么把这件事一并算在救走太后之人头上的。 萧权心中狡黠一笑。 夫妻二人趁着萧明秋熟睡,腻歪了好一阵,眼看时间也不早了,萧权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皇宫回了萧府。 此时,月上梢头,清凉的月辉静静流泻,为天地增添了几分静谧。 这一夜,萧权睡得无比香。 ......... ......... 西域阳关镇。 圣人一脸阴沉地坐在长鸣客栈。 为了接待圣人,客栈特意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里面的住客,也提前清空好了。 此时的客栈,除了圣人,就是客栈里的掌柜和伙计。 自从朝瑰不知所踪后,长鸣客栈新来了一个掌柜,仍旧是个妩媚的女子,名叫舞阳。 瞧见圣人的脸色明显不好,舞阳大气不敢出,连带着客栈的伙计,一同低眉顺眼地站着,等着圣人发号施令。 可圣人似乎在琢磨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扬眉看他们一眼,就是不吭一声。 他越是这样,眼前的人就越是慌,越不明白圣人究竟想干什么。 但是,人家是最大的老板,他们这些小虾米也不敢开口问,唯有毕恭毕敬地候着,等这位大老爷主动开口。 在众人的忐忑期待下,圣人终于缓缓开口道:“你们给本掌门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尽最大的努力,用最快的速度筹粮,越多越好。” 这...... 众人心中有想法,可他们不敢说。 阳关镇这个地方,处于沙漠交界地,农作物收成不好,这里能筹什么粮? 难道圣人不知道这里的百姓,长年都生活拮据,压根就没有多余的粮食? 阳关镇之所以能发展得还算不错,主要是途径此地的商人多,这里的百姓利用这点优势,做一些手工物件,与这些商人做交易,换取一些银子,然后从别处购买一些粮食。 如此才得以维持生计,谋得发展。 就连长鸣客栈能经营下去,也是靠路过的商人。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一无所获 想要从百姓手里筹集粮食,怕是难啊。 想着想着,舞阳一个激灵,她双眸一亮的同时,心中也是一惊,难道圣人的意思是,要长鸣客栈的人打商队的主意? 确实有不少商人会从别处以低价采购粮食,然后倒卖到缺粮食之地,赚取差价。 而这些商队,也是要经过阳关镇,而且大部分还会在长鸣客栈落脚。 要打商队的主意不难。 可如果一旦惦记上商队,商队吃过一次亏后,以后都不敢在阳关镇留宿,按长久来看,此计可谓是得不偿失啊。 以后长鸣客栈得关门大吉,鸣仙门就会又少一个暗哨,少一个经济来源。 舞阳都想得明白的道理,圣人不可能没想到的。 所以,舞阳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但是,按照圣人的要求,粮食要快又要多,一时之间,她去哪里整来给他哟。 不得已,舞阳硬着头皮,谄笑道:“恕舞阳愚昧,还望大掌门为舞阳指条明路。” 这话一落,圣人幽深的双眸冷冷地看了舞阳一眼,看得舞阳心下一个咯噔,差点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糟了,大掌门要发火了。 舞阳心中一阵哀嚎。 但是,舞阳的心理素质很好,很快,她也做好了承受圣人的怒火的准备。 出乎舞阳意料的是,圣人并没有发怒,只是冷淡道:“办法你们自己想,什么都要本掌门替你们想好,要你们何用?” 其实,圣人也是没有办法。 他甚至不知道商队运粮这件事。 可他急需粮食,他不管舞阳用什么办法,短时间内,无论她偷蒙拐骗,还是光明正大地去收购,只要她能把粮食筹来就行。 呜呜呜。 这说了不是等于没说吗? 还是要舞阳自己想办法。 想个鸟啊,阳关镇这个农业并不发达之地,想要尽快地筹集粮食,还要多,那是不可能的。 打劫商队,也是治标不治本,拆东墙补西墙的不明智之举。 一旦开展此事,整个阳关镇的发展都会受到影响。 商队不敢路过此地,长鸣客栈的生意也会一落千丈。 这很明显是得不偿失的买卖啊。 若是花真金白银从商队手中把粮食买过来,她突然之间买如此多粮食,举止反常,一定会引起商队的猜疑,商队一定会趁机抬价,狠狠地敲舞阳一笔。 赚钱不容易,舞阳才不想自己和姐妹们赚来的钱,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别人赚了去。 可若是从别处去筹,那时间上,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舞阳想了一圈下来,觉得还是要先了解圣人说的尽快,究竟是要快到什么时候。 她壮了壮胆子,道:“大掌门,您这边最迟什么时候要粮?” 圣人眸光冷若冰霜地看了舞阳一眼,道:“越快越好,只能提前不能延后,最迟后天。” 舞阳惊愕,她那有点小“激动”的情绪差点没能按压下去, 很快,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恭敬道:”是,大掌门。“ 圣人的脸色这才好点,他淡淡道:“嗯,抓紧时间去办吧。” 舞阳得令,动作利索地筛选出十个能手,让他们乔装打扮了一下,她然后率着他们离开长鸣客栈。 如此短时间要完成圣人交代的任务,权衡之下,舞阳只有打劫商队这一条路可以走得通了。 舞阳在脑海里推演过,别的办法不行。 要打劫,那就得找过合适的地方,不能在自家门口打劫,这样会有损客栈声誉。 这些商队每天经过的路线,舞阳是熟悉的。 因为商队在客栈落脚的时候,舞阳会假装跟他们聊天,然后不动声色地探出他们从何处而来,去往何处。 知道他们的路线,舞阳带着人去半路潜伏拦截,最好不过。 如此一来,他们即使想要讨回公道,也认不出他们是谁,还能保住长鸣客栈。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能在商队必经之路等来商队,白白等了大半天。 出师不利,舞阳也不敢回长鸣客栈这么快。 她怕圣人。 所以,她带着众人继续在半路上蹲商队,扬言不蹲到商队不回客栈。 可他们蹲到第二天中午,他们还是没有瞧见商队的影子。 这时候的他们,真是又累又困又渴。 出来的时候,本以为能很快完成任务,所以他们什么都没有带。 如今真是熬不住了。 而且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舞阳即使还不想回客栈,可她不得不回去,她还要向圣人汇报情况 。 等舞阳回到客栈,圣人听了舞阳的话,他那张老脸老沉老沉的,沉得几乎都能拧出水来。 这群废物,这么一件小事他们都办不好,真是饭桶! 但是,他堂堂鸣仙门大掌门,对舞阳一个女子发怒火,未免显得他太过苛刻、不近人情。 圣人只得压住心中怒火,冷声道:“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话问得舞阳一阵欲哭无泪。 她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她呀? 可是,就是给一个水缸她做胆子,她也不敢这么跟圣人说话。 她唯唯诺诺道:“回大掌门,舞阳也不知商队为何就突然不从这里经过了。” 舞阳问了附近的村民,他们说这两天都没有瞧见商队路过。 舞阳的话,倒是提醒了圣人,圣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有人知道圣人的行踪,并且知道了圣人的打算,然后想办法让商队改道而行? 若真是如此的话,也就解释得通了。 他大爷的! 莫不是真有人从中作梗? 圣人眼睛半眯着,神色之中透着狠厉之色。 ......... ......... 大魏京都。 太后失踪之事,已经困扰皇帝好些天。 至今仍旧没有头绪。 皇帝不由有些着急了,他遂召了萧权入宫商量此事,无论有没有进展,听听萧权的见解,皇帝的心都踏实些。 萧权翘着二郎腿,神色淡淡地道:“陛下,为师对此事也毫无线索。” 言外之意是,我在调查此事,可也是一无所获。 救太后之人究竟是谁,萧权连个怀疑对象都没有。 最有可能救太后的魏千秋,已经死了,而且,他没死前,对太后也是不闻不问的,所以,排除魏千秋余党救太后的可能。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藏身之地 可除了魏千秋一党,谁有救太后的动机,以及救太后的能力? 这是萧权和皇帝都想不明白的地方。 皇帝若有所思地道:“帝师,你觉得会不会是圣人所为?” 圣人借此事,声东击西,把萧权调离山塘镇,方便圣人隐藏。 可是,圣人的手伸得这么长了么? 竟然伸到皇宫来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萧权觉得,应该不是圣人。 说白了,圣人针对的只是萧权,他只想杀萧权。 圣人与皇帝无冤无仇的,他的手伸到皇宫里去,这是为何? 没有动机啊。 若他想借助太后之力,杀了萧权,那就更加没有这个必要了。 宫变之后,太后的势力已经瓦解,再说了,太后本身并没有什么能力,没有值得圣人利用的地方。 圣人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不惜得罪大魏皇室救走太后? 以圣人的精明,这种没有好处之事,他不可能做。 更何况,圣人一个西域人,他连西域的皇室都没有放在眼里,更别说大魏皇室了。 要他救太后,借助她之力杀萧权,还不如直接要挟皇帝来得利索。 毕竟皇帝和萧权交情匪浅,又是一国之君,用皇帝作为诱饵,引萧权入局,不是比借太后之手要简单快捷很多? 萧权的分析,很有道理。 可是,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到底是谁救走了太后? 皇帝一脸疑惑地看着萧权。 而且如今太后在哪里,也没个头绪。 守城的将士说,这段时间没见可疑人员进出。 但是,皇帝也派了不少人在京都之中搜查,也没有发现太后的下落。 师徒俩聊着聊着,皇帝说出了他心中一个不得已才提及的猜测:“帝师,你觉得,会不会是剑宗救走了她?” 魏余同是华夏人,这个皇帝知道。 可魏余到底是太后最为疼爱的儿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在太后的百般疼爱之下,魏余被太后感动,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魏余这具身体确确实实是太后所生。 自己的母亲被泡在水井里受折磨,剑宗于心不忍,救走了她,也是有可能的。 思来想去,皇帝觉得剑宗救太后的可能性最大,而且他也有那个实力。 皇帝会这么想,萧权觉得是人之常情。 但是,萧权敢肯定,太后的失踪,一定跟剑宗没有关系。 剑宗还是魏余之时,自从得知萧权是华夏老乡后,魏余跟萧权比跟太后要亲近得多。 与其说皇宫是魏余的家,倒不如说萧府更为贴切。 那时候,魏余有事没事都往萧府跑。 要不是太后那个老妖婆强势逼魏余回宫,魏余压根就不想回宫。 皇宫和太后于魏余而言,都是枷锁。 再说了,太后对魏余再好,都是带着强大的私心的,她之所以发动宫变,不是为了扶魏千秋上位,就是为了扶魏余上位。 魏余又不傻,她那带着如此重的私心的爱,自然比不上萧权的半分好。 说白了,魏余只不过是太后为了巩固她自己地位的工具。 就跟魏贝在魏千秋心中的地位是一个样的。 魏千秋对魏贝固然疼爱,可在他的利益面前,魏贝是随时可以舍弃的。 魏贝带萧家军亡魂回京都那件事,最有说服力。 为了不让萧家军亡魂进京都,魏千秋弃病入膏肓的魏贝不顾,拒他于城门外,坚持不让他进京都。 后来,更是扬言必要时候可以杀了魏贝。 太后跟魏千秋是同一类人,在太后眼里,魏余就相当于魏千秋眼里的魏贝,必要的时候,也是随时可以舍弃的。 这点,身为一个没少看电视剧的现代人,魏余怎能不懂? 以魏余的性格,他没趁着太后泡在井里踩她两脚,已经是仁慈。 听了萧权的话,皇帝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尴尬和羞愧。 估计是为自己这般猜疑剑宗而产生的吧。 萧权淡淡一笑道:“陛下请放心,为师用人格保证,此事定非剑宗所为。” 人格?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萧权一眼,似乎在说,帝师你有人格吗? 萧权向来行事不按套路出牌,行事作风乖张,不拘一格,哪里来的人格一说? 不过,萧权的话,皇帝还是相信的,他说不是剑宗所为,那便不是。 皇帝点了点头道:“朕相信帝师所言。” 这时,萧权想起一件事,刚才皇帝说他派人在京都之中搜查,未能搜出太后的踪影。 守城门的将士也说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出城。 而离开京都只有城门这一条路可走。 若太后真的出了城,应当在太后失踪之事还没人知晓之时已经出了城。 那个时候,出城应该不用太过注重,随意乔装一下便能出去。 而太后被白印所伤,又被泡在水井如此久,她的身体自然比不上正常人。 怕是连路都走不了。 如此的话,她就要坐马车或者有人背她出城,这样一来,定然引人注目。 既然守城的将士没有发现异样,太后和救太后的人,九成九还在京都。 至于他们藏在了哪里,这个地方还得细挖。 经萧权这么一分析,皇帝虽然觉得有道理,可他的人已经暗暗把京都搜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太后的下落。 萧权道:“即使是全城搜,也总有让人钻空子的地方。” 或许有哪些地方,是他们疏忽了的。比如皇宫。 万一太后和救她的人,为了躲避搜查,就藏身在皇宫。 又或者有哪些地方,他们觉得没有必要搜的,比如一些被封了的府邸。 甚至有些地方,是他们无法看到的,比如地下室什么的。 萧权所说的这些地方,都有可能是太后和救她之人的藏身之地。 在没有确切的目标和别的线索之前,如果想尽快查出太后的下落,萧权建议皇帝侧重搜一下前两个地方。 至于密室什么的,搜起来不是那么的容易。 在京都,有密室的宅子不在少数,而且既然是密室,人家是不会告知的,有也会说没有。 而太后失踪之事隐秘,只能暗中调查,不宜声张,所以,大张旗鼓地搜查人家的地下室,诸多不妥。 皇帝明白萧权之意,如今也只能按照萧权所言,重新搜查一遍。 搜查便从皇宫开始。 皇帝当场就下令,派人暗中查看皇宫每一个角落,看看有没有太后的下落。 萧权当然知道,他的这个建议,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同公主和萧明秋还在妹喜的宫殿里。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耐心等待 皇帝的人,迟早会搜到那里去。 可他并不担心,他用意念传音给小仙秋,让小仙秋去妹喜的宫殿,关注那里的动静,发现有人去搜查的话,用屏障把公主和萧明秋隐藏起来。 有小仙秋作为后盾,即使搬起石头,萧权也砸不到自己的脚。 皇帝的人,办事效率是出奇的高。 不出半个时辰,就把整个皇宫都翻了个遍,不过没有什么收获。 既然这样,皇宫去除嫌疑了。 接下来就该去他们没有搜过的地方去搜。 太后失踪这件事,目前只能用这种大海捞针的方法来解决。 除此之外,萧权也没有别的法子。 这件事商量到这里,算是可以暂时告一个段落,进展如何,还得看这次搜查结果怎样。 所以,没别的事,萧权便也不继续留在皇宫,他起身与皇帝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萧权离开之后,皇帝有一瞬间处于神游状态,这件事,皇帝不断派人暗中查找,萧权回来也几天了,仍旧没有丝毫进展,对方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能抓住。 说实在,皇帝心中已然有了隐隐的烦躁。 以前即使魏千秋只手遮天,可魏千秋做的坏事,皇帝是知道的。 换句话说,只要发生什么坏事,准与魏千秋脱不了干系,往魏千秋身上想准没错。 魏千秋虽然作恶多端,可他所做之事,皇帝都知道,心里有数。 所以,皇帝只需一心想着如何掰倒魏千秋即可。 如今,魏千秋死了,突然蹦出来一个一无所知之人,他在暗,皇帝在明。让皇帝有种自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感。 这种感觉,皇帝说不恐慌是假的,他连对方长什么样,是谁,想干什么都不知道。 而对方却轻而易举地从戒备森严的皇宫把太后救走,并且躲开皇帝和萧权的追查。 拥有如此实力之人,他隐藏得越是深,越是防不胜防,越是能让人心生畏惧。 偏偏,皇帝想揪出这个人,还无从下手。 皇帝无力地揉揉眉心,希望此事早日水落石出。 而萧权则比皇帝乐观多了。 首先,他知道帝印乃自己的闺女毁的,所以,还是那句话,能救走太后之人,要么是真有毁帝印的本事,要么就是碰巧捡了个便宜。 如果他真有这个本事,萧权即使担忧,也无济于事,该来的,萧权总归是要面对的。 要是他碰巧捡个便宜,那萧权就更不用担忧了。 再说了,太后在皇宫养尊处优几十年,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架子也端得大,可不是一般人能应付得了的。 要么是对方妥协,受太后折磨。 要么是太后妥协,不敢造次。 不过萧权觉得,既然有人把太后救走,应该是要利用太后达到某种目的。 如此的话,救人之人便不敢对太后怎样。 以太后的嚣张气焰,会更加地得寸进尺。 但萧权若是救人之人的话,他便不会那般纵容太后。 太后一个将死之人,若不是救人之人把她救出来,她也活不久。 于太后而言,脱离水井,活下去,是如今最大的奢望。 可以说,太后与救人之人,各有目的。 他想利用太后,太后想活命。 因此,萧权觉得,为了活命,太后应该不敢作死。 可太后到底是在皇宫里生活了几十年,过惯了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的日子,恐怕早就被养成了巨婴,生活不能自理的那种。 被救走之后,若是让她自理,恐怕不比登天容易。 长期以往,救人之人会嫌弃太后没用,邋遢。 太后也会嫌弃自己,活得不体面。 两人的矛盾迟早会激发。 到那个时候,两人就免不了要争吵。 只要他们还躲在人群之中,只要他们有争吵,迟早会被住在附近的人发现动静。 到时候,太后失踪的线索便会自然而言地出现。 所以,想要知道太后的下落,要靠耐心等。 没有消息,没有动静,对大魏来说是个好消息。 证明他们还在蛰伏阶段,还没有采取行动,对大家来说都是安全的。 萧权刚回到萧府,小黄狗摇着尾巴欢快地走过来。 萧府的人,这些天都没有瞧见小黄狗的身影。 它经常行无所踪,经常不沾家,玩够了它会自己回来,萧府的人习以为常,因此也没有人在意它去了哪里。 不过,这次小黄狗真是玩得有点离谱了,也不知它去了哪里,沾了一身的尘土和蜘蛛网回来,看着跟条流浪狗差不多。 若说它是萧府的狗,萧权有点嫌弃它给萧府丢脸。 萧权淡淡道:“你跑哪去了?搞成这副模样。” 原本欢天喜地的小黄狗,狗头瞬间耷拉下来,不高兴了。 它看见主人回来,想着跟主人亲热一番,然后告诉主人它有新发现,没想到,它不顾形象被主人嫌弃了。 它觉得委屈。 但是,它回过头瞧一眼自己的身体,确实是很邋遢,自己都有点嫌弃,难怪主人会嫌弃了。 萧权不管它的委屈,直接吩咐道:“赶紧去把自己洗干净了再来见我。” 小黄狗虽然觉得委屈,可也觉得自己活该,它听话照做,转身就往花园里的水池边走,然后一个狗身一跃,一头扎进水池里,在水里扑腾起来。 其实小黄狗平时是只很讲卫生的狗,不知它什么时候学会了游泳,它时常会自己钻进水池里洗澡。 萧权看着小黄狗,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来大魏这么久,这只狗就陪了萧权这么久。 他对小黄狗有很深的感情。 刚才他并不是真的嫌弃小黄狗,而是萧权想让它养成一个良好的习惯,即使它只是一只狗,也要做一只爱惜自己羽毛的狗,可不能邋里邋遢的。 萧权在树下的摇椅坐了下来,等小黄狗洗好澡上来。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小黄狗从水里爬出来,用力一抖,身上的水珠洒了一片。 好在萧权离得远,没有遭殃。 小黄狗把身上的水抖得差不多了,它再次欢快地跑到萧权脚边,亲昵地拱着萧权的腿。 萧权坐直了身体,催动内力,为小黄狗烘干身上的水分。 这一幕,看着真是岁月静好。 半盏茶的功夫,小黄狗身上的水全干了,它傲娇地抖了抖狗毛,感觉真是一身清爽啊。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高端路线 它扬起头,眨巴着一双狗眼看着萧权,呜呜呜地叫着,仿佛在跟萧权说话。 萧权听不懂狗语,没有搭理小黄狗。 他只是揉了揉狗头,淡淡道:“别闹,自己玩去。” 跟了主人这么久,它有话要说,主人都看不出来,一点心意相通之意都没有。 哼! 小黄狗有些生气,它颓败地转身就走。 其实小黄狗知道萧府这些天在找一个人。 小黄狗也出去帮忙找。 这些天,小黄狗在大街小巷四处溜达,终于在今天,它敏锐的嗅觉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气味。 这股气味是它从一个陌生人身上嗅到的。 它记性很好,它还记得,当初公主和萧明秋刚回京都,藏身秦府之时,张科和他的人来秦府闹事那一幕。 这股气味,跟张科身上的气味一个样。 当时,因为它一时疏忽,差点害了公主。 虽然公主已然脱险,可终究是它把公主至于危险之境,小黄狗心存愧疚。 如今同样的气味出现,小黄狗于是悄无声息地跟上那个人。 那个人正是和太后一同躲在张府之人,此时,他刚好出来给太后买吃的。 所以,小黄狗一路尾随那个人,来到了张府。 它敏捷地从狗洞钻进去,然后一路跟着那人,发现里面还住着一个女人。 小黄狗还听见那个女人自称本太后。 就这样,小黄狗发现了太后的下落,真是意外惊喜啊。 说来,也是那个人疏忽,他跟太后住在这张府,顺道把张府翻了个遍。 张府虽然已经被查封,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张科穿过的衣服,不值钱,官府查抄张府的时候并没有带走。 那个人看着有几成新,还能穿,便挑了几件来穿。 这些衣服都是张科穿过的,且在张科住的房间里放着,有张科的气息,很正常。 因此,便有了小黄狗闻出气味而跟着来这一幕。 有重大发现的小黄狗本来想着回去告诉萧权此事,可它不会说人话,萧权也听不懂狗语,它跟萧权无法交流。 就在小黄狗想着再去张府,叼点东西回来,引导萧权去张府查看的时候,小仙秋出现了,并且一声喝道:“小黄狗,老妖婆就躲在张府?” 小仙秋是剑灵,她能听得懂世间万物之语,能读取小黄狗的心音。 一听有人知道它心中所想,小黄狗眸光闪闪地看着小仙秋,直向她点头,表示小仙秋说的是真的。 终于知道太后的下落,这困扰了萧权好些天的问题终于有了眉目,小仙秋也是高兴啊 。 她咻地一下,来到萧权身边,也不顾萧权在干嘛,她便开口道:“爹爹,小黄狗发现那个老妖婆的下落了。” 发动宫变的时候,太后拿萧母的性命威胁萧权,她还跟魏宝、明泽勾结屠了萧府。 她做的桩桩件件,让小仙秋无比地愤怒,小仙秋根本不愿意喊她一声太后,而是直接叫她老妖婆。 不仅小仙秋,就是萧权心中也是这般想的。 叫她一声太后,那是在皇帝面前硬着头皮叫的,毕竟再怎么着,她也是皇帝的娘,当着人家儿子的面,老妖婆老妖婆地叫,有点不给皇帝面子。 私下里,萧权也叫太后老妖婆。 一听有老妖婆的下落,还是小黄狗发现的,萧权眼睛不由一亮,原来小黄狗刚才是想着告诉萧权这事啊。 也真是难为小黄狗了,毕竟萧权听不懂狗话。 但是,既然小黄狗有功劳,理当夸它的:“小黄狗真厉害。” 得到主人夸奖,小黄狗傲娇地抬起了狗头,一狗脸的得意。 瞧它那得意劲,萧权不由感到好笑。 他淡淡道:“小黄狗,你就留在家里,小仙秋,你带爹爹去见那个老妖婆。” 小黄狗得令,点了点狗头,表示服从。 小仙秋爽快道:“爹爹跟我来。” 于是,她一个飞身,便带着萧权往张府赶去。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两人便来到张府。 不过他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们把里面都查了个遍,没有发现老妖婆的身影。 好在也不是一无所获,萧权发现一个房间里有还没吃完的食物,足以证明确实有人在这里住过。 而且萧权还发现了老妖婆的衣服。 或许是为了方便,出宫后,她便换下这身衣服。 但是,这些如此明显之物都没有毁灭,人便不见了,足以说明,老妖婆逃跑转移阵地之时很是仓促。 甚至人还没有走远。 这次虽然没有看到老妖婆的身影,不过可以让萧权确定老妖婆和那些躲在暗处之人,还在京都。 还在京都便好,他们迟早会再次露出踪迹的。 不急,等着就是。 萧权眸间泛起了寒意,这个老妖婆,她以为她能逃得掉吗? 哼! 原来,那个人今天出去买吃的,发现了异样,他发现有人在悄悄地搜查什么。 虽然不明就里,但是为了安全起见,那个人还是赶紧把太后转移了。 本来,他打算让太后吃饱之后再转移,但是,眼尖的他发现了小黄狗,而且他还认得那条狗是萧府的。 以防万一,他赶紧让太后换了一身衣服,也没等太后吃完东西,两人乔装打扮一下,那个人便带着太后离开了张府。 那个人也是个胆大心细的。 他觉得,越是小心谨慎,就越是引人怀疑,所以,他带着乔装过的太后,就大摇大摆地走在人群中。 在外人眼里看来,他们就像一对普通的夫妻。 所以,没有引起什么关注。 两人一路来到一个热闹之地,此地便是除了怡红院,最受欢迎的风流之地——知音坊。 知音坊与怡红院有相同之处,却又不大相同。 两者虽然皆为风流之地,可知音坊走的是高端路线。 这里的姑娘个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言行举止颇有大家小姐之风。 在她们身上,浑然看不出风尘之气。 出了知音坊,压根没有人会想到她们是风尘女子,只道她们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千金。 知音坊行的是附庸风雅之事,招呼的都是一些文人墨客,门槛也比较高。 说白了,来这里消费一次,要比怡红院高。 毕竟知音坊培养出这么一批姑娘,也是下不少血本的。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血债血偿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钱,自然也是从她们身上赚回来。 在她们身上投入的成本决定她们的服务费。 知音坊的姑娘有才有貌,服务费高那是自然的。 对于有钱人来说,这点钱算不得什么。 不过,也不是有钱就能来知音坊消费的。 知音坊有个入门条件,每个想来这里消费之人,无论点了哪个姑娘,都得答一道姑娘出的题,答对了,砸钱就能与姑娘共度良宵。 若是没答对,就是你给再多的钱,对不起,恕不奉陪。 这规矩是有些刁钻,让很多胸无半点墨之人垂涎姑娘的美色,而不得。 刚开始自然是有人闹的,可知音坊能开,能立这样的规矩,自然也想到会有人闹,自然也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而这个应对之策,很是简单粗暴。 来得知音坊玩之人,就必须要遵守知音坊的规矩。 若是敢在知音坊撒泼生事,无论是谁,一律爆打一顿,然后驱赶出去。 从此也被列入知音坊黑名单。 应对之策是有了,可自古以来,从不缺以身试法,挑战规矩之人。 这些人以为知音坊的规矩只是吓唬人,压根没放在心上,照闹不误。 可知音坊真不是闹着玩的,暴打过几个人之后,知音坊的名声大噪,仅次于怡红院。 毕竟这里的姑娘国色天香,又有才学,谁不喜欢? 来知音坊,能尽兴而归之人,都是些文人墨客。 其中不乏一些朝中官员。 当然,朝中官员来玩,都是伪造身份的。 他们身为朝廷命官,按照大魏律法,他们是不能出入烟花之地。 但是,即使他们伪造身份,沉醉在温柔乡里,最容易被人套话。 来的次数多了,被套的次数多了,他们的身份自然而然地就暴露了。 而知音坊的真正目的,是要把手伸向那些好美色的官员,抓住了他们的把柄,日后好要挟他们为知音坊办事。 说白了,是有人故意引那些官员入瓮。 当然,这事官员并不知道。 至今都还被蒙在鼓里。 原因之一,先前魏千秋一人独大,只手遮天,没人敢在魏千秋面前造次。 故而,这暗中操纵这一切之人,一直没有出手,也就没有用上那些在知音坊留有把柄的官员。 如今,魏千秋已死,这幕后之人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 只是可惜,他还没有蹦跶多久,就因萧权而死了。 没错,知音坊幕后操纵之人,便是吴范。 吴范死了,就由吴忌接管。 而救走太后之人,就是吴忌的人。 本来,吴忌也只是让手下进宫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救出太后,没想到,上天待他不薄,手下还真把太后救出来了。 吴忌曾经跟手下交代过,若是到了迫不得已之时,就带着太后躲到知音坊。 知音坊人来人往,人多热闹,任是谁也料不到,他会把太后藏在这么一个人多眼杂之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手下得知有人暗中搜查那些没人住和被封的宅子,便觉得他们一定实在搜太后。 所以,他带着太后来了知音坊。 太后乃皇族,让她住在一个烟花之地,她心里别扭得很,也表达了抗议之意。 可人家也没有看在她是太后的份上就妥协,而是直截了当道:“太后,您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乖乖待在这里,哪儿也别去。二,现在就离开这里,您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一听人家态度如此明确,太后立马就怂了,老老实实地待在知音坊。 与生死比起来,这点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她被安顿在知音坊。 手下安排信得过之人看着太后之后,他便回了吴府,向吴忌汇报情况。 吴忌倒是没有想到,就连萧府里的一条狗,都有如此本事,差点暴露了太后的行踪。 他吩咐道:“一定要小心,切不可大意,更不能让萧权和陛下找到她。” 手下恭敬道:“是,属下明白!” 吴忌眸光清冷地看了手下一眼,挥一挥手,道:“嗯,你下去吧。” 手下行礼之后,退了下去。 手下消失之后,吴忌目光看向远处,眼神有些空洞,他呢喃道:“萧权,你和狗皇帝害死了我爹,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吴范死之时,萧权虽然没在京都,可吴忌知道萧权的实力,即使他身处异地,他也有实时获取京都状态的本事。 他也清楚萧权的为人,睚眦必报。 吴范三番两次在朝堂上参萧权,找萧权麻烦之事,萧权一定是知道了,布局除掉吴范。 而皇帝,屡屡向着萧权,帮着萧权说话,皇帝就是害死吴范的帮凶。 皇帝虽然只是帮凶,可吴忌更恨皇帝。 若皇帝不那么偏心,处处向着萧权,两次降吴范职,吴范怎么可能自寻短见? 在吴忌眼里,皇帝才是那个刽子手。 皇帝对萧权的偏爱,是从乡试之后开始的,这一切,吴忌看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得皇帝如此青眼相待,萧权一个破落户如何能平步青云,越过如此多世家子弟? 如何能娶得大同公主这样的美娇娘? 如何能年纪轻轻便当了青园之主、帝师? 这一切,都是皇帝对他的恩宠。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好事都到了萧权头上? 以前也就算了,吴忌无心去计较这些。 如今他的靠山吴范死了,他爹死了,因萧权而死,身为人子,若是不追究,若是不为父报仇,吴忌枉为人子! 即便忤逆吴范临终前的叮嘱,他也要找萧权和皇帝报仇。 他不能让他爹死了,还眼睁睁地看着仇人活得逍遥自在啊! 萧权,狗皇帝,你们给我等着! 而萧权,得知人跑了之后,和小仙秋在外面转悠了几圈,都没有发现老妖婆的踪迹。 父女俩空手而归。 在萧府等着萧权凯旋而归的小黄狗,一见萧权和小仙秋的身影,立马发出呜呜声,似在询问是不是抓住老妖婆了。 能听懂小黄狗话的小仙秋,摇了摇小脑袋,道:“没,让他们跑了。” 跑了? 这才多久的功夫,怎么就跑了呢? 小黄狗不相信小仙秋的话,它转过狗头,看着萧权,希望能从萧权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奈何萧权也是一个意思:“嗯,去迟了一步。” ......小黄狗耷拉着狗头,叹了一口气,它好不容易为萧权办一件事,没想到,还是没有办成。 真是失败的狗生。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制胜之法 萧权看出小黄狗心中的失落,他安慰道:“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迟早能查出老妖婆的下落的。” 小黄狗这才摇着尾巴,神采奕奕地看着萧权,表示萧权 说得没错。 一条狗能做成这样,萧权已经感到很欣慰。 他觉得,狗就该做它该做之事,它跟了萧权,它只要吃饱了玩,玩够了吃就行。 找人这种事情,萧权他们来就行。 小黄狗不必凑热闹。 更何况,他们这次转移得如此快,萧权觉得,他们一定是发现了小黄狗。 如果小黄狗继续出去溜达,若是被坏人看见,把它炖了可就不好了。 萧权觉得有必要禁小黄狗足,他也不管小黄狗能不能听懂,他道:“从今天起,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听见没?” 怎么突然就被禁足了? 小黄狗一狗脸的懵逼。 主人是不是在生它的气? 呜呜呜。 小黄狗一脸委屈地看着萧权,萧权也不知道它心里想的什么,但是他觉得狗一定是想知道为什么不让它出去的。 于是萧权解释道:“外面不安全。” 萧权这么说,小黄狗就明白了,原来主人是担心它的安危。 既然如此,它便乖乖地待在家里,不出去便是。 它点了点头,温顺地拱了拱萧权的脚。 萧权道:“好了,下去玩吧。” 小黄狗这才迈着狗腿,蹭蹭地走开。 而萧权也有事要做。 他没有想到,刚从皇宫出来没多久,就又得进宫一趟。 ......... ......... 皇宫,长安殿。 皇帝正埋头苦批奏折。 那一脸的认真,以至于萧权何时站在他跟前,他都没有察觉。 以往来说,萧权进宫见皇帝都是大大方方地来到门口,然后由守卫或者公公通报一声,才进去。 这次,长安殿的门是开的,萧权直接化作一阵疾风,一闪便进了长安殿。 没人知道他进来了。 半晌,萧权故作清了清嗓子,引起皇帝的注意。 皇帝一听见声音,立马警惕地抬起头来,一看是萧权,他那吊到嗓子眼上的心这才放下来。 呔! 吓得皇帝还以为有刺客呢! 人吓人,真是要吓死人。 皇帝在心底里白了萧权一眼,脸上却一脸的风平浪静道:“帝师可是有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 更何况萧权这才出去没多久。 以萧权的行事作风,一般情况下,不是皇帝请他,他都不愿意进宫。 即使是有事,能让人带话,他就绝对不会主动进宫。 萧权随意找了张凳子坐下,眸色淡淡地看了皇帝一眼,打趣道:“怎么,为师没有事,就不能入宫了?” 这皇帝啊,明明还很年轻,总是一副年少老成的模样,活得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说实话,萧权觉得皇帝也是累。 这一天天有批不完的奏折,有处理不完之事。 还要天天困在这皇宫之中。 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萧权觉得,皇帝说得好听是九五之尊,有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说不好听点,其实他是世上最辛苦之人。 他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没有一天是真正享受过。 他就像被困在皇宫的人肉机器,天天工作,除非病倒了,才能休息。 说大魏是他的,可他却从未真正领略过大魏山山水水,体会过大魏风土人情。 后宫佳丽三千,没有宫斗还好点,一旦有了宫斗,那宫斗之火,分分钟能烧到皇帝身上。 再比如此前,老妖婆发动宫变,差点把皇帝毁了。 其实,这个少年也是苦。 年纪轻轻,肩上便要背负整个大魏苍生。 皇帝为萧权的话明显一愣,萧权已经许久没这般跟皇帝说过话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皇帝面前,萧权除了说事,无话可说。 很快,皇帝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当然不是。” 皇帝当然也希望萧权不是因为有事才进宫找他。 萧权饶有意味地看了皇帝一眼,道:“陛下英明,为师此番进宫,确实有事。” 听听,听听,皇帝果然没有猜错,萧权就是有事才进的宫。 早就知道萧权的为人,皇帝也习以为常,他好奇道:“哦?说来听听。” 萧权道:“为师肯定,太后就藏身于京都。” 接下来,萧权把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皇帝。 皇帝闻言,半眯着眼睛,心想,萧权的推测果然没错,太后和那幕后之人果然还在京都。 可惜还是让他们赶在前头,逃跑了。 不过,只要肯定他们还在京都,那就好办。 只要守住城门,在京都严查,定能将他们揪出来。 这也是萧权此次入宫之目的。 他之所以亲自进宫,主要是知道此事之人不多,瞒得还算紧。 可只要萧权派人进宫传话,一旦引人怀疑,有人偷听或者暗中打探发生了什么事,若是此事传了出去,不知又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波。 萧权是不怕,可太后失踪,事关皇室,事关皇帝,萧权不能不顾及一下皇帝的声威。 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扭曲是非,煽动百姓情绪,这对皇帝影响很不好。 往严重了说,保不住有人趁机设局拉皇帝下台。 小心使得万年船。 事关皇族,事关皇帝,作为帝师,萧权得小心点。 萧权此番进宫,还有一个想法。 对方把太后救走,这么多天,一点风声都没有放出来,而萧权和皇帝也忌惮对方会利用太后大做文章。 以及怕这件事一旦公布,会引起百姓恐慌,而选择把太后失踪这件事隐瞒。 如果仇人本意也觉得时机未成熟,还不是利用太后之时。如此一来,等于萧权和皇帝帮着仇人隐瞒了这件事。 如此一来,萧权他们就被仇人牵着鼻子走,很是被动。 化被动为主动,方是制胜之道啊。 所以,萧权有一个制胜之法。 他眉眼一挑道:“陛下,昭告天下,太后薨,如何?” 这个消息一出,太后不管藏身于何处,也不管是有人想利用她,还是她也想借助别人之力翻身,都将不可能。 皇帝昭告的天下,说太后死了就是死了,这忽然冒出来的太后,谁信她是真太后? 到那个时候,不管他们想干嘛,都只有个想字。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先发制人 而且,萧权想了这么些天,梳理了一下魏千秋和太后的势力,其实,魏千秋的势力,目前除了纯武人军团,其余的不足为惧。 而太后发动宫变,也是借助魏千秋的势力。 纯武人军团已然落入圣人手里,那就不可能为太后服务。 换句话说,太后自己没什么势力。 如此说来,太后如今最有用的武器,就只有那张嘴了。 萧权猜测,藏在背后之人,或许就是看上太后这张嘴,想借助太后来制造舆论,借此来对付萧权或者皇帝。 亦或者萧权和皇帝都是背后之人的目标。 所以,萧权觉得,他们九成九是想利用舆论的力量,来打击萧权和皇帝。 太后发动宫变之事,知道的人不多。 若是那背后之人利用人们的不知情作为突破口,大肆宣传皇帝和萧权把太后泡在水井中折磨。 然后太后出面配合,亲口证实这件事,那皇帝和萧权必然成为众人声讨的对象啊! 尤其是皇帝,身为一国之君,如此对待自己的母亲,是为大不孝。 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国之君尚且如此,民风定然也会受到影响。 百姓当然也不会支持这样的人当皇帝,势必要把皇帝从皇位上拉下来。 树倒猢狲散。 只要皇帝倒台,萧权再有能耐,他也必然失势。 毕竟,在外人眼里,萧权如今拥有的身份和地位,都是皇帝给的。 这背后之人也是个精明的,他能看出事情的本质,他知道,皇帝是萧权的靠山,只要靠山一天不倒,无论他想再多对付的萧权的办法,都是无济于事,根本无法撼动萧权。 只有皇帝倒台,才能彻底地毁了萧权。 不得不说,这背后之人,脑子十分地清醒,遇事也很会抓本质。 这样的人,心思缜密,对付起来,有点棘手。 但是,很不幸运,他遇上的对手是萧权。 跟萧权玩这种小把戏,他根本不是萧权的对手。 这不,萧权已经猜出了他的意图,还想出了应对之策。 对于萧权的提议,皇帝想了想,他觉得此事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可是,这个消息一旦公布,为了掩人耳目,还得办丧事。 人死如灯灭。 在很多人眼里,一个人无论生前做了什么错事,她死了,人们对她的恨意也会相对应地减弱。 甚至在一些满是之乎者也的读书人眼里,她死了,她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用这些圣贤的逻辑说就是,即便太后发动了宫变,可她最终不是也没有成功? 没有成功,她的罪孽就没那么深重,然后一死,就完全可以抵消。 假若皇帝没有为太后办丧礼,一定会为天下人诟病。 势必又会引起一场舆论。 身为皇帝,真是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皇帝的思虑,萧权其实也有想到,他淡淡道:“这简单,拿出一个名正言顺不办丧礼的理由不就可以了吗?” 说罢,萧权饶有意味地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心下一动,眸光闪闪道:“帝师之意是,伪造一个太后遗诏?” 不办丧礼,只能是太后自个的要求,除此之外,都不是名正言顺之法。 一点就通,皇帝的心思也是越来越通透了。 萧权欣慰地点了点头道:“对。” 伪造遗诏,说白了就是伪造一份太后主动要求不办丧礼的遗言。 也只有这样,方能服众。 皇帝觉得萧权此法很不错。 太后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寒了皇帝的心。 本来皇帝也有纠结过,太后死了之后,要不要给她办丧礼。 办吧,皇带觉得不值得,她一个祸国殃民之人,不配拥有丧礼。 不办吧,不明就里之人一定会抓着这点声讨皇帝,说皇帝枉为人子,身为一国之君却如此对待自己的母亲。 但是,有太后的遗诏,那就不一样了。 不办丧礼,那是太后之意,皇帝只是遵照太后之意办事。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给了太后一个仁德的好名声。 可不是,一国太后,连自己的丧礼都要求不办,这不是为国为民,勤俭、仁德,是什么? 萧权懂皇帝之意,他淡淡道:“陛下,名声这东西,她一个将死之人,给了她又何妨?” 魏千秋这老贼,到最后,不也落了个好听点的名声。 不过,名声这东西,知情者自然清楚,不知情者怎么看也无谓。 在大是大非面前,应以大局为重。 如此简单的道理,皇帝自然懂。 他这般想,不过是太后实在是太过伤他心,给她一个好名声,皇帝心有不甘而有些情绪罢了。 倒不是皇帝真的舍不得这般做。 皇帝点了点头道:“好,此事就依帝师之意。” 萧权淡淡地“嗯”了一声。 是萧权亲眼看着皇帝成长成如今这副冷漠之模样。 也是萧权亲自教导他成如今这副模样。 更是萧权教会他,一个帝王必须拥有一颗冷漠无情之心。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心。 皇帝身居高位,手掌大魏苍生命脉,他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就是对大魏百姓不负责。 打个比方,太后发动宫变,若是皇帝心软饶了太后,或者象征性地惩罚她一下了事。 如此不痛不痒的处罚,并不能让有野心的太后洗心革面做人。 当时皇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要不是大臣阻拦,皇帝当时就会要了太后的命,而不是把她泡在水井里这么简单。 身为帝王者,皇帝应以百姓、江山社稷为重,一切对百姓不利,觊觎他江山社稷之人,皇帝决不能轻饶。 就这样,太后失踪之事的应对之策定了下来。 此事宜早不宜迟,要赶在救走太后之人前面,把太后的死讯和遗诏公之于众,来一个先发制人。 由于不知道敌人会什么时候有所行动,所以,策略敲定之后,萧权和皇带当场就开始着手伪造遗诏。 伪造对于萧权和皇帝来说,小菜一碟。 为了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萧权还特意模仿了太后的笔迹,“亲笔”写下一封遗诏。 遗诏搞定,接着就该向天下昭告太后的死讯。 整个流程下来,前前后后不到半天时间。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贼心不改 但是,皇帝和萧权也算是屡出奇招。 为了效果逼真,皇帝连昭告天下的方式都一改以往的直接宣旨。 而是安排人在皇宫之中演了一出戏。 他先是安排人悄悄抬了一副上好的棺木去到水井旁,然后有多大动静,闹出多大动静,在众目睽睽之下,抬着棺木离开皇宫。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动静又大,很快就惊动了整个皇宫。 但是办事之人的速度也快,还没来得及惊动大臣,棺木便被抬去了皇陵。 这中间,皇帝身边的人,还有意无意地表达出太后一生为国为民,喜好节俭之意。 让人知道是太后她特意请求死后,葬礼一切从俭,不必昭告天下,大肆作法,铺张浪费。 也就是说,皇帝要做出一个太后不让她死讯昭告天下的假象,但他要通过别人的嘴巴,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有了有心人的宣传,这件事很快就传到宫外去,并且以风一样的速度传遍整个京都。 有人开始连声称赞太后关怀子民,勤俭仁德。 一时间,太后成了京都的热门人物。 等大臣知道此事,火急火燎地赶往皇宫,太后的棺木早已经抵达皇陵下葬。 其中有大臣言语间皆有觉得皇帝把这事处理得太过仓促,怀疑太后之死有蹊跷之意。 大臣不敢言明,他们的弦外之音,皇帝自然听出来。 皇帝不着痕迹地拿出太后遗诏,让公公拿下去,当众打开让他们辨别真伪。 准备这份遗诏,其实就是给这群老古董看的,有证据,才能堵住这些老古董的口。 果然,太后遗诏一亮,大臣便不再多说一句。 不管他们信与不信,太后之死,已经是事实。 而太后也已经下葬。 想要查真相,唯有把太后尸体挖出来。 但是,对于古人而言,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安葬之后还被挖出来,那就意味着对死者大不敬,让死者死不安宁。 古人敬畏鬼神。如此之事,没有人敢去做。 更何况,太后入葬的是皇陵,皇陵不可侵犯,更是惊扰不得。 而且,大臣也知道太后发动了宫变,当时皇帝没有立即处死她,是看在大臣恳求的份上。而留住她一条命,是大臣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可以说,宫变之后,太后是众叛亲离了。 许是太后在受罚这些日子里,想通了,忏悔了。 于是她觉得静悄悄地死,静悄悄地葬,是她能为大魏做的最后一件事。 她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临死前提了这般要求,也不是没有可能。 总而言之,皇帝见招拆招,一一有理有据地解了大臣心中疑惑,最终让他们接受太后之死,乃正常死亡,没有所谓的蹊跷。 为了让事情简单化,萧权并没有出现在大臣面前。 他藏在屏风后,观察大臣的一言一行,想借此机会揪出这幕后之人。 如果幕后之人是他们当中的一员,那么这个人一定会表现异常。 但是,萧权认真观察,看了一圈又一圈,发现这些大臣除了心有怀疑之外,并没有其他异样表现。 所以,萧权排除了这些大臣的可能性。 既然幕后之人不在他们当中,那萧权便减少了怀疑对象。 一下排除了这么多人,接下来,找人的范围可以适当地缩小了。 起码这些官员的家是不用搜查了。 确认过太后之死没有问题,群臣便脸色凝重地相继离开皇宫。 一朝太后薨逝,当臣子的,多少要表现出伤心之态来。 否则,被政敌瞧见,抓着不放,一句冷血无情,不敬皇族,不念皇恩,就能把人搞得措手不及。 在古代就是这样,皇族无比尊贵,太后死这么大件事,若是有人没有表现出来伤心,那是大逆不道,是会遭到口诛笔伐的。 除此之外,官途也会大受影响。 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官位,谁也舍不得因为一件小事而丢了。 所以,即使装,大臣也得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来。 实在装不出,那就装深沉、凝重,让人看起来觉得你很难过。 皇帝也是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眸光淡漠地看着一个个离去的背影。 他恨太后是真,太后身为他的母亲,竟然要夺他的江山,用白印对付他。 他差点死在白印的白光里。 虎毒尚且不食子,太后所作所为实在是畜生不如。 而太后宫变失败,仍旧贼心不改,还跟人勾结,企图搅乱风雨。 若她有心悔改,有人来救她的时候,她就不该跟着走。 以她的能力和智慧,她不想走的办法多得是。 可惜,她没有留在皇宫继续赎罪。 在她心里,皇帝这个儿子是比不上她的野心的。 皇帝的眼神迸发出一种许久不见的恨意。 他从小乖巧懂事,很听太后的话,长大后,也是对太后百般孝顺。 他自认为没有做过对不起太后之事,也没有让太后受过委屈。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可是她的儿子啊! 这一刻,皇帝的双手不自主地握成拳,用力之大,指关节全都发白,骨骼咯咯作响,青筋暴起。 他在心中发誓,这次把太后揪出来,他必定杀了她! 不能留一个祸害于世。 眼看着全部大臣走完,萧权默默地从屏风后走出来。 他拍了拍皇帝的肩膀,安慰道:“陛下,计划顺利实施,她难逃一死。” 不必急,天大地大,她就是逃不掉。 她的死讯一出,于救她的人而言,她没了利用价值。 就是萧权和皇帝不杀她,救走她之人也会嫌她累赘杀了她。 更何况,萧权和皇帝也不可能放过她! 皇帝松开拳头,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拍拍萧权的手背,道:“帝师所言甚是,朕必定要她血债血偿!” 宫变那一幕,皇帝从来没有忘记,整个皇宫血流成河,堆尸如山。 若是太后有心悔改,留她一命,让她为宫变的亡魂忏悔,也算告慰那些亡魂的在天之灵了。 可太后偏不,她就是死不悔改! 如此之人,皇帝若是还留着她的命,皇帝何以慰藉人心? 何以信服于人? 又如何能安邦治国谋发展? 攘外必先安内! 大魏要发展,必先除去那些绊脚石。 而太后算其中一个! 萧权收回手,淡淡道:“陛下,为师刚观察过,救走太后之人,不在这些大臣之中。” 皇帝扭过头,眸间有疑惑之色,道:“哦?”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亲自出马 其实,皇帝以为,救走太后的人,刚才一定站在他面前。 万万没想到,竟然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 这可就奇怪了,刚才在大殿上的大臣,在朝中都是位高权重之人。 不是他们,还有谁有那个能力悄无声息地救走太后,还有谁能让太后这般信任,与他合作? 皇帝一脸的疑惑,萧权也是有点疑惑。 换做萧权是太后,要合作肯定是跟有能力之人。 可除了刚才那些大臣,谁还有那个能力? 萧权道:“陛下您觉得,谁还有那个能力?” 皇帝思考了一下,他倒是想起了一个人,吴范。 吴范曾经是魏千秋阵营之人,但是他能力算不得出众,没得魏千秋重用,他在魏千秋阵营里真的是可有可无。 久而久之,吴范便脱离了魏千秋阵营,保持中立立场。 这些年,他虽然没有大建树,可做事规矩,也没有出过差错,一直熬到袁尧死,他终于熬出头,当上了御史大夫。 知音坊是吴家的,皇帝知道,不过吴范一直表现得耿直,皇帝便也不疑有他,便由着知音坊开着。 毕竟,有权有势的世家,谁家还没个属于他们自己的金钱和信息获取点。 只要这些掌权者不做祸国殃民之事,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而且,这些地方的存在,在某种意义上,也为皇帝提供了便捷。 比如张瑾的怡红院,以前虽为魏千秋服务,可张瑾转阵营投靠皇帝后,怡红院的服务对象也变了,开始为皇帝服务,为皇帝提供各种情报。 吴范身为御史大夫,性格耿直,严格了说,知音坊也是为皇帝服务的。 皇帝觉得,吴范有救走太后的实力,不过,吴范已经死了。 言外之意,皇帝怀疑吴家的人。 毕竟吴范是因为萧权之事,因为遭到皇帝两次降职而死,吴家的人记恨萧权和皇帝,想借太后之手,帮吴范报仇也不是没有可能。 皇帝道:“吴范有个儿子叫吴忌,不知帝师可有印象?” 萧权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印象。 吴忌这个名字,萧权还是第一次听说。 皇帝眸光淡淡地看着萧权一眼,然后微微一笑,心想,也是,当时萧权忙于各种斗争,哪里还有空留意别人? 这个吴忌也是个极其低调的,那就更没有入萧权眼了。 萧权眸光一亮:“陛下之意是,怀疑这个吴忌在背后搞鬼?” 皇帝点了点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吴范在官场蛰伏几十年,未雨绸缪,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要在皇宫救走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困难之事。 重要的是,皇帝把所有认识之人都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他直觉觉得这个吴忌最有可能。 他动机最大。 虎父无犬子。 吴忌能在科举考个第四名,证明他的智商不差。 有个经验丰富的爹教导,那就更是如虎添翼,为他的人生铺上了便捷之路。 而且,吴范死后,皇帝也曾派过密探关注吴府的一举一动。 密探回报,吴府一切正常,吴忌除了每天会在父亲的书房里待上半个时辰,一脸的悲伤之态,无异样。 他父亲死了,他这表现在旁人看来,很是正常。 可皇帝觉得他有点不正常。 换做皇帝是吴忌,自己爹上朝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之后没多久就上吊自尽,一定会觉得其中有古怪,一定会想办法搞个清楚。 就如当时的赵澜,赵今来突然吊死,赵澜就把帐算在萧权头上,视萧权为死敌,嚷嚷要为赵今来报仇。 吴范死的时候,萧权虽然没有在京都,可他终归是因为萧权而死,因为皇帝的责罚而死,难道吴忌对萧权和皇帝就没有一点点的怨恨? 退一步来说,皇帝是天子,吴忌不敢迁怒于皇帝,可迁怒萧权,他还是可以的。 甚至萧权回京都后,明目张胆地找萧权的麻烦,指责萧权害死他爹也可以。 可吴忌没有这么做。 他的表现太过冷静,冷静得不寻常。 皇帝觉得,吴忌要么在隐忍着憋大招,要么是真的放弃了挣扎,认命,不想找任何人报仇。 可佛受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自己爹死得如此悲惨,吴忌一个心性清高的文人能吞得下这口气吗? 这些都是皇帝的猜测。 不过,皇帝的密探监视吴范这么些天,还是没有发现异样,所以皇帝才没有太过关注他。 如今萧权既然开口问到这个问题,皇帝才说的。 听了皇帝的话,萧权想起自己曾经的猜测,利用舆论来攻击萧权和皇帝,真像是吴忌这个文人能想出来的手段。 密探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说明他做得极其隐秘。 能躲过皇帝的密探,那就更加地说明,吴府不简单,这个吴忌不简单。 正如皇帝所说,痛失至亲,吴忌不该表现得如此冷静。 既然密探没能探出个究竟,那萧权便亲自跑一趟。 吴忌是人是鬼,萧权看一眼便能识别。 皇帝也只是一说,没想到萧权还真盯上了吴忌,他有点不可置信道:“帝师觉得他有可能是这个幕后之人?” 这不大可能吧? 若真是他的话,密探盯了那么久,早就看出点蛛丝马迹来了。 他一个文人,又不会功夫,做事怎么可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 萧权淡淡一笑道:“不知陛下有没有听过,不会叫的狗,往往咬人最狠。” 魏宝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 谁能想到,魏宝这么小一个娃娃,心思竟然如此歹毒,带人屠了萧府?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看着人畜无害之人,一旦害起人来,杀你个措手不及! 他们应该吸取这个教训,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之人。 萧权都这么说了,皇帝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支持萧权了。 但是,萧权亲自出马,是不是太看得起吴忌了? 萧权真是被皇帝这个想法搞得有点哭笑不得。 什么时候,皇帝这个年少老成之人,也会调侃两句了? 萧权淡淡道:“假设真的是吴忌,为师亲自出马能更快、准、狠地看清他的真面目。” 闻言,皇帝点了点头道:“若真是他,也确实需要帝师亲自出马。”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显得刻意 皇帝的密探,非等闲之辈。 能力虽然比不上蒙骜,却也不差,是少有的高手,心思更是敏捷。 密探都发现不了异样,确实需要萧权亲自出马。 既然要监视吴忌,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 说罢,萧权与皇帝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皇宫。 话又说回来,太后的死讯一传出来,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吴府。 这个消息,真真是杀了吴忌一个措手不及。 本来,他想着等太后的身体养利索点,便实施计划。 万万没有想到,还是被萧权和皇帝抢先一步,先发制人。 吴忌得知这消息之时,气得浑身颤抖,青筋暴起。 萧权和皇帝真他娘的贼,竟然出此损招。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吴忌,结果却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他心中怒火滔天。 盛怒之下,他随手一甩,摔了不少古董。 下人从来没有见过吴忌这般暴怒,皆被他的举动吓得不轻,浑身哆嗦着,大气不敢出,诚惶诚恐地偷偷瞄吴忌一眼。 好在, 吴忌是个理性的,他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片刻之后,他压下怒火,吩咐人把地上的碎片清扫干净,并且警告他们不许多嘴。 吴府对下人向来严格,主人下令之事,没有人敢不从。 下人毕恭毕敬应声道:“喏!” 吴忌虽然面上没了异样,可心中的怒火久久熄不下去。 他精心筹划之事,就差临门一脚了,却被太后的死讯打乱了。 太后死讯一出,太后于吴忌而言,等于是一颗废棋。 如今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太后死了,还是皇宫传出来的消息。 也有不少人确确实实瞧见有一副棺木从皇宫抬出来。 在百姓心中,这事假不了。 若是吴忌再把太后搬出来,世人一定会认为他搬出来的这个太后是个冒牌货。世人买不买账另说,吴忌想要的效果,定然也达不到。 这种时候把太后抛出去,已经没有用处。 虽然是可以激起一点水花,可稍有不慎,这点水花很有可能全部溅了自己一身。 萧权可不是容易对付之人,若是暴露在萧权的视野之中,吴忌的死期也就近了。 所以,为了那种微不足道的效果,而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吴忌才不会做。 既然萧权已经猜到吴忌的意图,吴忌猜测,相信不用多久,萧权就会怀疑到他头上来。 所以,他得转移萧权的怀疑。 吴忌强行压下心中的怒气,长吐一口气,收敛起眸中恨意,换上一副淡然哀戚之色,让人看着觉得他还沉浸在父亲离世的悲痛之中。 他知道萧权有读取心音的能力,所以,从这一刻起,他要做到心无旁骛,主动摒弃那些弯弯绕绕,一心悼念吴范。 而躲在暗处的密探,虽然瞧见吴忌摔东西,可摔东西之时,吴范没有说什么话,事后只是吩咐下人打扫并且不许多嘴。 至于下人跟吴范说了什么,由于声音太小,密探听不见。 因此,密探压根不知吴忌为何突然之间暴怒摔东西。 不过,看他没多久就恢复神色,密探便没有多想。 就在这时候,萧权静悄悄地来到密探身后,轻声道:“可有发现?” 忽然有个人在耳边说话,密探一个激灵,麻利地抬手想要攻击萧权。 萧权一个反手,把密探扼制住,淡淡道:“看看我是谁。” 等密探看清是萧权,他立马不好意思地行礼道:“帝师,小的给您赔不是。” 萧权松开密探,摆了摆手,道:“没这么多规矩,说吧,有什么发现?” 密探把刚才看见之事,一一告诉萧权。 萧权听完,狐疑道:“就只生气了一小会?” 密探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 哎哟,这可奇怪了。 照道理说,萧权一招乱了吴忌全局,他不应该表现得如此平静啊。 难道萧权猜错了方向? 但是,吴忌是下人回报了什么,他突然暴怒的。 直觉告诉萧权,吴忌暴怒一定跟太后死讯有关。 而吴忌应该是不想萧权和皇帝怀疑他,他才这般故作平静的。 萧权静悄悄地看了吴范一眼,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古井无波,有着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稳重与深沉。 他试着读取吴忌的心音,发现他除了思念吴范,再无其他想法。 偌大的吴府,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外面的消息定然也传进来,萧权就不信吴忌还不知太后死讯。 一个正常人,得知太后死了,多少会有点唏嘘,心中多少会有点想法。 可吴忌身为一个官员,却仿佛对此事毫不知情似的。 在萧权眼里,倒是显得太过刻意了。 所以,萧权更加肯定,吴忌心里有鬼,他或许真的就是救走太后的幕后之人。 心中既然有了怀疑,萧权就要查个明白。 而皇帝提及的知音坊,也该好好查一查。 他扭头看了一眼密探,吩咐道:“这里我看着,你去一趟知音坊,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异样。” 本来密探只受命于皇帝,可萧权是帝师,是皇帝最为信任之人。 所以,密探二话不说,便飞身前往知音坊。 知音坊。 那个救出太后的人,因为听到了太后死讯,立马去了知音坊,把这件事告诉太后。 太后被安置在一个偏远的房间,她行动不便,除了在床上躺着,就是坐着。 一听说这个消息,太后的脸色立马多久沉了下来。 真是岂有此理! 她只是离开了皇宫,皇帝那臭小子就说爱她死了? 竟然公然诅咒她死了? 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这一定是萧权出的馊主意。 放眼整个天下,也就只有萧权这种不按套路出牌、不屑世俗之人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萧权和皇帝就是想用这种办法,让太后彻底失去价值。 即使她没死,可整个天下之人都知道她死了,她再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不一定会买她的帐,听信她的话,承认她这太后。 毕竟,生死事大,没有人会拿死开玩笑,更何况是皇族。 死讯是从皇宫里传出来的,假不了。 本来,若是没有死讯这事,太后只需要往人堆面前一站,便有很多人会相信她。 如今,这消息一出,加上太后没有自证自己身份的东西,想要百姓信她是本尊,很难。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天衣无缝 没有把握之事,太后不能做。 所以,此消息一出,太后不管想干什么,她只能按兵不动。 以后,她若是想活命,也只能用别的身份。 至于她能活到什么时候,那得看她能躲萧权和皇帝躲得到几时。 换句话说,萧权和皇帝已经把太后的路给堵了,她想活,只能活在黑暗之中。 而且黑暗之中,也不一定能活多久。 萧权这招着实是损啊! 萧家世代忠良,中规中矩,怎么会生出萧权这么个离经叛道的子孙? 真他娘的气死人不偿命。 堂堂一国太后,落得如此境地,都是因为萧权不按套路出牌。 太后满肚子的气,偏偏行动不便,想砸东西发泄,都下不了床,真他娘的窝气。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太后宁愿在水井里待着。 且不论能活到什么时候,起码能光明正大地活着。 如今,只能东躲西 藏了。 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这时候,太后终于想起了她心疼的十六王爷。 这兔崽子,真是个没良心的,太后出事这么久,也没去看望过太后。 枉太后这些年如此疼爱他。 最让太后气愤的是,这兔崽子跟着谁瞎混不好,偏偏要跟着萧权混,对萧权比对她这个亲娘还上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萧权才是他娘呢。 这混小子,真是气得太后不浅。 可气归气,魏余到底是太后最为疼爱的儿子,无论他做什么,太后心中到底还是偏爱他多一点。 更何况,太后已经和皇帝闹掰,她的未来只能寄托在魏余身上。 说白了,魏余就是她的希望。 事到如今,太后还不知道,魏余早已经不是她的儿子魏余,他已是能让整个昆仑都颤抖的剑宗。 而且剑宗还认了萧权为主。 想要剑宗成为她的依靠,做她的青天白日梦吧! 不知情的太后,忍着一腔怒火,向来人打听道:“这位恩人,跟你打听个事,十六王爷你可认识?” 整个大魏,谁人不知太后最为疼爱十六王爷。 这个时候提起十六王爷,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太后是想着十六王爷来解救自己。 可惜啊,太后在那水井里泡太久了,她不知外面的世界早就变了天。 来人有些同情地看着太后。 看在她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又喊了这一声恩人的份上,他淡淡道:“自然是认识的。不过,你要是想让他来救你的话,我奉劝一句,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太后一脸的疑惑看着来人:“何出此言?” 来人随手搬来一张凳子,面对太后坐了下来,道:“太后有所不知,十六王爷就是剑宗,还认了萧权为主,跟萧权形同手足。” 他在萧府过得不知有多惬意,哪里还记得这个娘哟。 太后闻言,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忽然一片黑,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床上。 她晕过去了。 她受不了这个打击。 胡闹! 简直是太过胡闹了。 既然他是剑宗,就该早早把太后救离水井。 剑宗之本事,太后是知道的。 如此的本事,居然认萧权为主? 连她这个娘都不认? 她如此疼爱他,在他心中,却连一个萧权都比不上? 太后本就不好的身体,气急之下,怒火攻心,便晕了过去。 这可把来人吓了一跳。 但是,他也没有叫大夫来给她看病。 此人说是吴忌的手下,确切地说,他乃吴忌的师父。 吴忌小小年纪便如此深沉,多得他的教导。 也就是说,他的智谋在吴忌之上。 事已至此,他也知道太后失去了利用价值,她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 没直接把她扔在大街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眸光淡淡地看着太后一眼,起身便离去。 此人对萧权甚有研究。 以他对萧权的了解,萧权已经放出太后死讯这一招,萧权一定是猜到他们想干什么。 说不定,萧权和皇帝已经把目光所在吴府。 保险起见,他此时还是别回吴府的好。 他浑然没有发现,此时一个飞影从知音坊屋顶上轻轻掠过,然后纵身一跃,动作轻盈地落在知音坊一个僻静无人的院子之中。 来人正是皇帝的密探。 而吴府,萧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吴忌。 吴忌也是淡定得很,他竟然波澜不惊地看起了书。 好半天,吴忌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仿若沉醉在书中。 这期间,也没有人进来打扰。 而萧权也没有看出任何的异样。 但是,吴忌表现得越是正常,萧权就越觉得他不正常,对他的怀疑就越是深。 即使吴忌不漏破绽,但是走这一遭,萧权断定这幕后之人就是吴忌。 他做得再天衣无缝,对萧权来说,没关系,萧权有的是办法让他功亏一篑,有的是办法让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盯了这么久都发现有证据,萧权便不再这里浪费时间了,他咻地一下,化作一团疾风,离开了吴府。 离开吴府后,萧权没有回萧府,也没有进宫,而是直接去了知音坊。 远远地,萧权便听见知音坊传出悦耳动听的琴声与歌声。 再靠近,女子媚惑的嬉笑声,渐渐清晰。 接着,一阵阵庸脂俗粉的气味扑鼻而来,萧权本能地捂了捂鼻子。 说实在的,这些气味要比怡红院还有长鸣客栈的要好闻,可萧权生来就对这些气味很是抵触。 他不喜欢浓郁的气味,即使是香气,也不例外。 他只喜欢公主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 整个京都,认识萧权之人,占百分之九十。 来这风流之地,萧权不是来消费的,他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从大门进去。 他轻盈地落在屋顶之上,一边轻声走过,一边侧耳倾听屋下的动静。 有动静的地方,是知音坊的姑娘在营业,没有什么可疑的。 没有动静的房间,才值得一查。 没错,萧权怀疑太后就藏在这知音坊。 最为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屋檐下,皇帝的密探与萧权几乎同步。 一上一下,正向太后藏身的那个房间靠近。 就在这个时候,吴忌的师父去而复返,发现了密探的身影,他冷哼一声:“谁!”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暗箭伤人 不好! 被人发现了! 密探赶紧一个空翻,翻出走廊,越上屋顶。 与此同时,萧权也听见了吴忌师父的声音,他赶紧隐藏了起来。 而师父瞧见密探逃跑,他自然不会就此放过,他身形一跃,跟着上了屋顶。 这知音坊他熟悉,凭借这点优势,他很快把密探拦截。 就这样,两人迎面相对,怒目而视,气氛顿时变得张弓拔弩。 咻地一声,密探手中剑出鞘,散着凛凛寒光。 师父也毫不示弱,他抽出一把弯刀,气势汹涌地瞪着密探。 弯刀对剑,在近距离的搏斗,有它的优势,运用起来灵活多变。 同样用刀的萧权,最是清楚弯刀的优势。 而且萧权感受了一番师父的内力,不在密探之下的。 所以,若是真打起来,密探不一定能顺利脱身。 就在萧权为密探担忧的瞬间,刀剑相碰,两人已经打起来了。 也好,萧权正好可以看看师父的实力到何种程度。 “哐当!” 刀光剑影,势均力敌。 倒是可怜了脚下的瓦片。 “啊!” “来人啊!”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瓦片掉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知音坊的姑娘和客户顿时大惊失色。 他们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好,随意披着衣服就慌忙而逃。 真他娘的太过恐怖。 好端端的,突然就像拆房子一样。 不跑快点,没被瓦片砸死,也能砸傻。 而晕过去的太后,压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即使有瓦片砸在她身上,她依旧没有醒来。 倒是有人走了进来,把她背了出去。 背走太后之人,是知音坊的人。 之前师父可是吩咐过知音坊的人一定要照顾好太后,切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这不,这个命令还没有来得及更改,就发生了拆房这一幕,阴差阳错地救了太后一命。 屋顶上,两人打得如火如荼,难舍难分。 两人周边的气场越发地强大,席卷起一层层瓦片,瓦片在空中翻飞片刻之后,然后横七竖八地摔落在屋顶上,房梁架不住的,则从缝隙之中砸落房间。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知音坊狼藉一片,知音坊的人看着还在唰唰落的碎片,内心一阵肉疼。 宅子毁了不说,正在消费的客官全都被吓走了,那吓走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最为肉疼的,莫过于知音坊的管事红娘。 红娘掌管知音坊十五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他奶奶的,那个狗胆包天的,竟然敢在她红娘的地盘上生事,不是明摆着跟她过不去吗! 一怒之下,红娘娇躯一闪,上了屋顶。 这一瞧,她心魂不由一颤,哎哟,我滴乖乖,原来是主人的师父在跟人打架啊! 这师父也真是,天大地大,海阔天高,他去哪儿打不好,非得在自家地盘上,砸自家的场子。 是嫌钱多了么? 难道这天底下还真有嫌钱多的人? 红娘一脸的疑惑,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师父干架,可看着看着,她觉得不对劲了。 师父的功夫虽不是天下第一,可上强者排行榜还是有资格的。 跟他打架那人是谁哟,竟然能跟师父打个不分伯仲? 红娘琢磨着,要不要过去帮师父一把。 她是想帮的,可师父向来高冷,尤其是对她们这些女子,更是爱理不理的,红娘若是就这样贸贸然跑上去帮他干架,他会不会不高兴,嫌她多事? 要一个女子救场,他会不会觉得很没面子? 想了想,红娘还是做算,先站在一边看情况再说吧。 这时,师父感觉身后有人,他趁着密探换招的空挡,利索地扭头一看,发现是红娘,于是他冷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一点都不机灵。 就这样的智商,也能在知音坊管事十五年,也是个奇迹。 一听师父的命令,红娘立马应声道:“来了!” 然后身形一飘,飞向两人,加入战斗之中。 明显的以多欺少啊! 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密探就会落败。 皇帝养一个如此高水准的密探不容易。 萧权是个惜才之人,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密探毁在这两个人手里。 于是,萧权随手拈起一片碎瓦,然后注入内力,轻轻一甩,把碎瓦击向红娘的心脏处。 这个力度,能伤红娘,但不至死。 不是萧权不想一次到位斩草除根,而是萧权不能轻易杀这个时空之人。 当然,萧权这么做,其实也是有意手下留情了,毕竟他觉得红娘也只是为了生计而奉命行事。 但是,据萧权读取她心音所知,她虽然掌管知音坊十五年,实际上她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所以,萧权有意留她一命。 碎瓦准确无误地击中红娘的心脏,杀了红娘一个措手不及。 “啊!” 她吃痛不已,忍不住尖叫一声,然后不得已退出战斗。 红娘捂住胸口,忍不住低声咒骂:“见鬼了么?” 这无端端的,怎么会有碎瓦击中自己? 可疑! 十分地可疑! 红娘咬着牙,忍着痛向四周扫了一遍,她总感觉有人偷袭她。 但是扫视一圈下来,红娘没有任何发现。 红娘疑惑万分地低头揉着自己的胸口,心想难道是真的见鬼了? 这时,又一块碎瓦趁着她不注意飞了过来,但是目标不是她,而是师父。 同样,这块碎瓦击中了师傅的心脏处。 “呃!” 师父闷哼了一声,脸色瞬间发白。 那个可恶的搞偷袭? 师父冷喝一声:“是谁?滚出来!” 躲在暗处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岂有此理! 他行走江湖数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卑鄙无耻之人,不敢露面就算了,竟暗箭伤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点江湖规矩都不懂,还出来混个鸟江湖? 虽然师父被碎瓦所伤,可他还在奋力低档密探的攻击。 可他再怎么抵抗,毕竟是受了伤的人,不是密探的对手了。 密探也很会抓时机,他趁着师父伤,为他伤上加伤,一剑砍在师父的胳膊上。 顿时,师父的胳膊鲜血如流,染红了师父的衣裳。 见势,师父赶紧点了自己的穴道,为自己止血,同时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叫人!” 红娘大概是被吓傻了,看到师父被砍伤的那一刻,她是真的失去了反应能力。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性情中人 被师父这么一喝,她顿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娇喝一声:“来人!” 在自家地盘,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也是没谁了。 不掰回一局,这事传出去,以后知音坊还如何在京都立足? 而密探心中大概有了数,他知道有人在帮他解围,这个人应该就是萧权。 但是萧权由始至终没有露面,说明他不想跟知音坊的人正面杠上,还不想暴露身份。 而密探本来也不想跟知音坊的人打架,这一架子,实乃迫不得已。 如今知音坊的人都受了伤,正是密探逃跑的大好机会。 此时若是还不走,等知音坊的救兵赶来,免不了要有一番恶战。 这架打着实在没有意义。 走了。 密探身形一闪,咻地一下消失在师父和红娘视线之中。 这时候,知音坊的救兵手执长剑,风风火火地出现,他们一脸的杀气腾腾站在师父和红娘面前。 但是,眼前除了这两个人,没有其他人啊。 其中一个打手一脸疑惑地看着红娘问道:“管事,叫我等来,所为何事?” 打手看得出,红娘和师父都受了伤。 他知道,红娘叫他们来,是打架。 可他们身在知音坊,一接到红娘的命令就赶来了,前前后后不过眨眼的功夫,没见歹徒啊。 打什么架? 人都跑了,还叫他们来,顶个屁用啊。 打手只是个打手,也就功夫厉害而已,脑子不灵活。 他以为,伤师父和红娘的人,在红娘喊他们的时候就逃了。 浑然没有想到,密探是在红娘喊了他们之后才逃的。 所以,他觉得,人都逃了,喊他们上来也没有用,人跑了,追也追不上。 面对打手的问题,红娘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主要是这个打手问的问题太过简直没有过脑子。 这问的什么话,叫他们上来自然是帮忙干架了,难不成叫他们上来晒太阳补钙? 说实在,打手的话,逗得躲在暗处的萧权不由在心里偷笑。 知音坊怎么舍得花钱养大脑如此简单之人? 虽然这个打手的功夫确实不错,可脑子不够灵活。 但凡遇上紧急一点的事情,脑袋不灵光,不懂得灵活变通,功夫好又有什么用? 在用人方面,这是知音坊的一大败笔。 不过,吴忌的想法与萧权刚好相反,简单之人,才好控制,好管理,又忠心。 头脑简单之人,他没有那么多花肠子,不会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这样的人,用着踏实。 但是,身为他们的上司,红娘却没少被他们气得差点白头发都多了几根。 她曾明示暗示过吴忌要换一批脑子灵活一点的打手,奈何吴忌不是装作没有听不懂,就是直接装作听不见,顾左右而言其他。 久而久之,红娘终于明白吴忌的心思,明白人家压根就不想换打手。 老板没有此意,红娘便也不再执着。 如今,一上来,还问出这样不经大脑的话,受了伤的红娘简直是没好气搭理他们,她冷声道:”没你们事了,下去吧。” 打手听罢,便全部下去了。 红娘忍不住土吐槽道:“师爷,您也看到了,您说,就他们这样的智商,这种人能用吗?” 红娘口中的师爷,就是吴忌的师父。 他既是吴忌的师父,也是吴府的师爷。 正是红娘的这一声师爷,引起了萧权的注意。 原来此人便是吴府的师爷。 师爷也确实为打手的智商捉急,可他也没有办法,吴忌是铁了心要用这样的人,他也劝不住。 闻言,红娘一脸的颓败之色,没救了,真是没救了。 但凡是机灵一点的打手,不用红娘吩咐,听见屋顶动静这般大,都应该上来瞧一瞧。 他们倒好,红娘一分钟不下令,他们就一分钟不上来。 这上来了,机灵点分头去追踪密探,红娘也还能欣慰一点。 可他们就像一根根木头一样杵在那儿,干什么都要红娘下令。 所幸的事,十五年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否则啊,红娘恐怕要被他们气得英年早逝。 红娘捂着疼痛的胸口,抬头看青天,心中默默问了一句:“苍天啊,为何要派这样的人来折磨我?” 如果我红娘有罪,请用一道雷劈死我,不要派这些憨憨来折磨我。 看着满目狼藉的屋顶,红娘和师爷的心不由疼上加疼。 这时候,红娘终于想起一件事,她好奇道:“师爷,刚才那人是谁?” 又为何与师爷在此处开架? 师爷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不知。” 打了这么久,几乎将知音坊都拆了,还连人家是谁都不知? 看来,师爷的脑子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好使。 红娘一脸探究地偷偷瞄了师爷一眼,忽然觉得他也没有那么高不可攀了。 就在这时候,萧权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萧权背光而立,在两人面前投下一个长长的身影。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眼皮看向萧权。 “哇!好有男人气魄啊!” 红娘掌管知音坊十五年,见过的男子各有千秋,数不胜数,却从未见过萧权这般高大俊朗又惊心动魄之人。 只看他一眼,就被他身上的气息给震撼。 虽然红娘心中自然而然地对萧权产生敬畏之意,可也抵挡不住她爱美之心。 她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地看着萧权,眉宇间还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看得出,她在努力向萧权示好。 然而,萧权瞅都没瞅她一眼,眸光淡淡地看着师爷,声色淡淡地道:“吴府的师爷?幸会幸会。” 萧权第一次见师爷,可师爷不是第一次见萧权。 他认得萧权,有一瞬间,师爷的眼底有一闪即过的惊恐。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萧权此时找上门来,怕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但是,师爷毕竟是师爷,是见过世面,经历过风雨之人。 很快,他就调整好心绪,心无所思地看着萧权,道:“萧大人,好久不见。” 萧权在京都名声响当当,身为堂堂吴府师爷,若是装作不认识萧权,倒是显得太过虚假了。 萧权闻言,淡淡一笑,道:“师爷倒是性情中人。” 言外之意是说师爷是个聪明人。 可不是,换做是旁人,不是否定就是装作不认识萧权了。 而这位师爷,知道逃不过萧权的双眼,便大大方方认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认下他认识萧权之事。 因为他知道,萧权既然能找到这里来,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他是知道了些什么。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引火烧身 在心思明如镜之人面前,遮遮掩掩没有任何作用,还会显得你在耍小聪明。 师爷淡淡一笑,道:“不知萧大人为何出现在此处?” 若说萧权是来知音坊消费的,师爷打死也不信。 据他了解,萧权向来洁身自好,不贪恋美色。 从来没有人看见过他进出风月场所。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萧权性情变了,他要来知音坊会哪位姑娘,也不该走这条路。 谁会有路不走,走屋顶? 而且,萧权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恰恰在这个时间点出现,想不引人怀疑都难。 师爷甚至怀疑,萧权跟刚才那人是一伙的,也是萧权在暗中偷袭师爷和红娘。 听得师爷心音的萧权,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道:“萧某刚追踪一个贼人至此,没想到恰巧遇上师爷。” 不信我是路过的,我就偏要说路过的。 信不信由你。 不过,这个师爷还真是有两把刷子,遇见萧权还如此淡定,心不慌气不喘,还笑得出来,心理素质杠杠的。 师爷做出一副好奇之色,道:“哦?那萧大人可是把贼人擒获了?” 说罢,师爷一双犀利的眼睛不着痕迹地在萧权身上流转,企图看穿萧权的谎言。 萧权目不斜视,一脸淡然道:“就是没有啊,你看,我这不是两手空空的吗。实不相瞒,跟丢了。” 师爷顺着萧权的话,道:“听闻萧大人实力了得,能从萧大人手里逃脱之人,定非等闲之辈,萧大人可要小心啊。” 言语间,皆是对萧权的关切。 实则,师爷是在暗讽萧权:“你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跟个人都跟不住?” 师爷也知道萧权能读取心音,他故意露出这般心思。 他就是要讽刺萧权。 吴范的死,不管萧权有没有做局,都与萧权有脱不了的干系,吴府和萧府有仇,根本不能和平共处。 在这里碰上萧权,无论是萧权有意来这里,还是真的路过这里,都是冤家路窄。 冤家相逢,相互间损几句,诋毁几句,很正常。 而且,萧权对京都之事一定也了如指掌,吴范在朝堂之上三番两次挤兑萧权,此事萧权一定知道。 即便是吴范没死,吴府和萧府也友好不了。 更何况吴范确确实实因为萧权死了。 但是,别的,师爷不在萧权面前提及和想起,所以,萧权想从师爷这里探取一些别的信息,是不可能的。 闻言,萧权仿若听不出这玄外之音,他微微一笑道:“谢师爷的好意。” 说罢,萧权还假装无意地看了师爷一眼,道:“哟,师爷这是受伤了?要不要紧啊?” “师爷是得罪了什么厉害之人?” “依萧某看,那些人也真是胆大包天,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脚下也敢滋事,真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言外之意是,有如此胆大妄为的仇家,师爷和你的吴府若是有什么行动,可是要三思而后行,慎之又慎啊。 否则啊,一个不小心引火烧身还不自知。 可不是,明知萧权是什么人,还敢打萧权的主意,真是不长记性。 这时,一脸花痴的红娘终于明白过来,眼前这个让她神魂颠倒的男子,就是萧权。 她虽为一介女流,只是知音坊的管事,可她知道吴府和萧府有过节,吴范一直咬着萧权不放。 此事,因为当时吴范被降职,而闹得整个京都之人都知道,只不过,朝廷官员升职贬职,乃正常之事,不是什么新鲜事,城中人听过也就罢了,没有太过关注。 可事关自家主子,红娘格外的关注,在她查探之下,她终于知道吴范为何被降职。 由于立场所需,红娘便也跟着记恨上萧权。 没想到,他就是萧权,他还有脸出现在她和师爷面前。 得知萧权的身份后,红娘看萧权的眼神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眼神中有了仇恨。 而萧权全程把她当小透明,即使她怎么怒瞪萧权,萧权都装作没有看见。 这就让红娘的怒火越烧越旺了,红娘怒道:“萧权,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要不是自己受了伤,使不上劲,红娘还想杀了萧权。 她在人堆里打滚,惯善解人意。 萧权话里之意,她自然也听出来,他在警告师爷,也就是在警告吴府。 师爷生怕红娘坏事,赶紧制止道:“红娘,休得无礼!” 红娘这才闭上嘴,怒目圆瞪地看着盯着萧权,恨不得在萧权身上盯出几个洞来。 萧权话里之意,师爷又岂能没听出来? 但是,萧权的话并非开玩笑,而是在给他一个提醒。 萧权在提醒师爷,吴府敢在萧权和皇帝眼皮子底下找他们的麻烦,就是引火烧身。 由此也可以说明,萧权和皇帝确实已经开始怀疑吴府了。 可师爷想不明白的是,萧权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他就不怕吴府行事提高警惕,让他们更加地难以捕捉证据? 当然,这些都是师爷后来发自内心的疑问,毕竟萧权在眼前,师爷不敢多想,以防萧权获取更多的信息。 当着萧权的面,师爷讪笑应声道:“怕是萧大人有什么误会,吴府向来与世无争,踏实为朝廷做事,哪里有什么厉害的仇敌。” “小人只是一时大意未防,给了歹徒可趁之机。此等宵小之徒,不足为惧。” “有劳萧大人挂心了。” 萧权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师爷便回去好生养着,早日养好伤,早日把恶徒逮到,绳之以法。” “萧某有事先走了。” 说罢,萧权在师爷的注视下,身形一闪,咻地一下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半晌,师爷才收回目光,眸光阴冷地看着红娘,警告道:“以后在萧权面前,切不可多嘴,收起你的仇恨,要做到心如止水,听见没?” 师爷一严肃起来,有点吓人,他的话红娘不敢不听,红娘唯诺道:“是!谨遵师爷教诲!” 但是,她有件事想不明白,所以,即便是冒着被师爷责罚的可能,她也要问个清楚:“师爷,为何刚才不趁机把萧权杀了?” 如此大好机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截然相反 萧权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知音坊的打手有上百个。 她就不信打手全数出动还奈何不了一个萧权? 师爷眸光阴冷地瞪了红娘一眼,冷哼道:“你也太小瞧萧权了,萧权若是这么容易对付,他早就死几千回了。” 知音坊的打手再厉害,能厉害得过监国府的纯武人? 位高权重、实力了得的魏千秋都没能杀萧权,区区上百个知音坊的打手就想杀萧权,太不自量力了。 萧权是什么人? 那是剑宗的主子! 没有过人之处,剑宗会认他为主吗? 也不用脑子想想。 被师爷这么训斥一顿,红娘羞得脑袋都抬不起来了:“师爷说得是,是红娘愚钝了。” 见红娘态度如此诚恳,师爷心中的气这才消去了一大半,语气也终于缓了些,道:“记住,以后遇事要三思而后行。” 要多动动脑子。 师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红娘赶紧应声道:“是,红娘谨遵师爷教诲!” 师爷淡淡道:“嗯,忙你的去吧。” 红娘一脸惆怅地看了一眼狼藉的屋顶,弱弱道:“是。” 然后捂着胸口肉疼肉疼地一跃而下。 师爷警惕地扫了四周一圈,确认周边没有人后,这才下去。 看着满目疮痍的知音坊,师爷也是一阵肉疼。 但是,这肉疼比不上他身上的伤,他吩咐人找来大夫帮他包扎了伤口,然后回了吴府。 知音坊发生这么大一件事,他必须回去告诉吴忌。 吴府。 吴忌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本书,注意力却不在书上。 他满肚子的怒火却无处可发。 好不容易才想出一个办法,有望把萧权和皇帝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就差这临门一脚,被萧权给搅黄了。 这口气,咽在吴忌的喉头,上下不得。 真是气死他了! 这时,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吴忌声色冷淡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吴忌抬起眼皮子眸光淡淡地看向师爷,目光落在师爷裹着白布的胳膊上。 半晌,他才开口道:“说吧,出了什么事?” 以防隔墙有耳,师爷往前几步,凑到吴忌耳边,嘀咕了几句。 听了师爷的话,吴忌瞳孔一震,眸间皆是掩饰不住的滔天怒火,他拍案而起:“简直是欺人太甚!” 吴忌与师爷不谋而合,他认为那个跟师爷打斗之人,和萧权是一伙的,那暗箭伤人之人一定是萧权。 萧权啊萧权,可真会演戏。 策划了这么一出戏,还揣着明白装糊涂,明里暗里地警告师爷,警告他吴府。 什么时候轮到他萧权来教吴府的人做事了? 真是岂有此理! 还跑去知音坊闹事! 把知音坊搞得一团糟! 旧仇未报添新仇。 恨得吴忌牙痒痒的。 忍无可忍的吴忌,把仇恨尽数写在脸上。 而师爷生怕暗中有人监视,低声提醒道:“公子,小心有人监视。” 闻言,吴忌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平息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 片刻,吴忌压低声音道:“那老太婆如何安置?” 老太婆指的是太后。 皇帝已经彻底放弃太后,剑宗也不管她的死活,她想要翻身是不可能的。 吴忌让师爷安排人把她从皇宫救出来,不过是看她还有几分利用价值罢了。 利用完她,吴忌就会把她一脚踢开。 反正她也不知道救她的人是谁。 如今,她连这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恕吴忌不奉陪,吴府不养无用之人,何况是仇人。 毕竟她儿子也有份逼死吴范。 师爷听懂了吴忌的言外之意,这是要把太后送走。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之人,随便扔在一个角落让其自生自灭便可。 师爷道:“公子放心,此事我会安排妥当。” 吴忌点了点头,道:“好。” 师爷办事,向来干脆利落,吴忌放心。 但是,太后这事,非同小可,以免节外生枝,吴忌不得不提醒一句:“一定要处理干净。” 本来太后一个连自理能力都没有之人,处理起来很是简单,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太后发现了什么把柄,万一太后死里逃生,那麻烦可大了。 说白了,吴忌的意思是要杀太后以绝后患。 师爷心领神会,应声道:“是!” 以免夜长梦多,这事师爷当即静悄悄地吩咐下去。 他和吴忌已经被萧权盯上,不宜出面。 说不准,萧权如今就在暗处盯着师爷和吴忌,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 以不变应万变,方是万全之策。 他们以为萧权会把太后从他们手中救走,让她继续服罪。 毕竟即使太后犯了不可饶恕之罪,也应该由皇帝亲自责罚,而不是流落民间,下落不明不白。 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萧权和皇帝的想法与他们截然相反。 太后的死讯已经公布,棺木也已经抬去皇陵下葬,太后在世人眼里就是死人一个。 萧权和皇帝自然也就不关心她的死活。 换句话说,她死在外头更好,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如果把太后接回宫中服罪,难免有人看到,难免会有传言。 这不等于皇帝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在太后发动宫变那一刻起,皇帝与太后的母子情分便尽,若不是大臣极力拦阻,皇帝早就杀了太后。 所以,如今她是死是活,皇帝全然不关心。 萧权就更加不关心了。 吴忌和师爷都没有想到,即使他们说话已经很小声,还是被躲在暗处的萧权听见了。 他们不知,其实萧权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一米处。 那里正好有个屏风挡着。 而萧权的耳朵极其灵敏。别说区区一米不到的距离,就是三米,他都能听得见。 萧权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去吧,去杀了那个老妖婆吧。 反正她的死讯已经天下人皆知,反正她该受的折磨也已经受了,让她死痛快一点,是萧权和皇帝给她的恩赐,也算是替皇帝还了她的生养之恩。 事到如今,吴府已经彻底暴露在萧权的视野之中。 不过,太后失踪一事,事态发展成这样,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萧权和皇帝都不应追究。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离间之计 因为一旦追究,就要推翻太后已死这件事,这对皇帝来说,很不利。 所以,太后失踪一事,应该就此翻篇。 但是,吴忌做下此事,若不是萧权和皇帝反应快,发现得及时,他们就被吴忌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就这一件事而言,萧权也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吴忌。 况且,吴忌对萧权和皇帝极其仇恨,一招不行,还会想另一招开对付他们。 所以,萧权和吴忌,注定是不能和平相处的。 既然如此,与其被吴忌算计,还不如萧权算计吴忌。 萧权没有间露出一丝冷笑:“吴忌,你就等着收我送给你的大礼吧!” 已经落实目标,萧权就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盯着了。 他身形一闪,回了萧府。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了两天。 京都之中一片平静,没有什么新闻,太后死这件事,也渐渐不被人提起。 死亡,从来都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加上人们对死亡具有本能的恐惧,自然也会本能地避开这个话题。 逝者如斯,生者坚强。 生活本来就苦,还得靠自己调剂。 百姓津津乐道地谈论以往趣事,刻意掩盖这让人沉重的话题。 生活一切照常。 而吴府,师爷命人处死了太后之后,再没有任何动静。 师爷和吴忌都安安分分地待在府里,不是看书就是下棋。 说来,师爷和吴忌都觉得奇怪,自从知音坊那一架之后,就没有人找过吴府和知音坊麻烦,甚至连个可疑之人都没发现过。 难道萧权找不到太后,没有证据,拿他们没辙,无计可施,就暂时按兵不动了? 可这般轻易妥协,不像萧权的作风。 不得不说,吴忌和师爷对萧权是有几分了解。 萧权自然是不会轻易妥协。 他不动声色,不过是给他们解决太后的时间,让他们放松警惕罢了。 他们还真以为萧权拿他们没有办法。 于是,消停了两天后,吴忌又开始作妖。 这回,吴忌把主意打在剑宗身上。 剑宗的实力十分了得,这是人尽皆知之事。 剑宗认萧权为主,很受萧权重用,这也是人尽皆知之事。 可剑宗还有另一层身份,他可是太后最为疼爱的儿子啊。 他再有本事,他是太后的儿子这件事是无法改变的。 太后如此疼爱剑宗,吴忌就不信,剑宗对太后的死真的会无动于衷。 没错,吴忌想把太后之死推在萧权身上,他想离间剑宗和萧权的关系。 只剑宗和萧权离了心,他和萧权之间又有着杀母之仇,吴忌就不信,剑宗还能留着萧权这条命? 到时候,皇帝必然会护着萧权,那样最好,剑宗连皇帝一起记恨上,把皇帝一同杀了。 此计简直是一石二鸟啊! 吴忌已经打听好了,剑宗经常出现在青园书房,那他便去青园书房等剑宗。 说实话,魏余成为剑宗之后,吴忌还是第一次见剑宗,他差点认不出人来。 剑宗人比以前高大健壮了许多不说,他浑身还散发着令人生畏的阴寒之气。 还没靠近,吴忌就被剑宗身上迫人的阴寒之气吓得心生怯意,打起了退堂鼓。 跟这样的祖宗打交道,还没开始,吴忌的气场浑然全无,还怎么离间剑宗和萧权的关系? 但是,也只有如此强大之人,才能对付萧权。 上还是不上?这个问题,吴忌在心中纠结了好一会。 最终,他咬了咬牙,决定还是上前一试。 他屏住呼吸,给自己打足了气,这才做出一副一脸淡定的样子走上前去。 此时,剑宗身旁无人,正好适合吴忌开展他的离间工作。 听见有人靠近,剑宗眸色淡淡地扭过头看了吴忌一眼,并没有说话。 吴忌对上剑宗的目光,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好冷的气息。 但是,既然已经来了,硬着头皮也得上。 吴忌露出有点不自然的笑容,跟剑宗打招呼:“吴忌见过剑宗。” 吴忌? 是什么人? 剑宗不认识。 但是,作为老祖宗,他不能太高冷,他阴柔道:“可是有事?” 这...... 如此直接的话,让吴忌如何作答? 吴忌尴尬到嘴角不由抽了抽,一时之间,他没有想好该如何说,才显得自然,不凸显他的刻意而为之。 还没等吴忌想好怎么回答,剑宗的阴柔之声又响起来了:“嗯?本宗问你话呢。” 这人真是奇怪,有事直说不就行了? 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听出剑宗的语气里有不耐烦之气,吴忌赶紧道:“晚辈想跟您聊聊太后之事。” 说罢,吴忌一脸殷切地看着剑宗,等他点头。 他万万没有想到,剑宗一句话差点把他呛死:“太后不是已经死了吗?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聊的?” 若不是知道剑宗确确实是太后的儿子,吴忌都差点以为剑宗跟太后不认识。 只有不认识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尤其剑宗说这话之时,语气阴冷阴冷的,没有一丝感情夹杂其中。 这绝对不是一个儿子能说出的话,更不是一个儿子该用的语气。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吴忌已经开了这个口,那就一定要把事情说出来,他做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道:“实不相瞒,晚辈感念太后当年对吴府的提携之恩,念及太后被困在井中,甚是煎熬,遂悄悄将太后解救出来。” 也就是说,皇宫里传出来的太后薨逝的消息是假的,不过是萧权和陛下掩人耳目的计谋。 停顿了一下,吴忌继续道:“但是,不知怎么地,萧权还是知道晚辈救了太后之事,萧权杀上门来,趁着没人把太后杀了。” 说到这里,吴忌还挤出了几滴悔恨的泪水,声情并茂道:“是晚辈没能保护好太后,还请剑宗降罪责罚。” 剑宗冷眼看着吴忌一人自导自演,没有吭声。 原来是这货把太后救走了。 老萧怎么没跟他说呢? 这时,吴忌假装抹一把眼泪,实际暗中观察剑宗的神色。 见剑宗的一脸无动于宗,吴忌又出新招,他下猛药:“太后死得好惨啊!” 萧权杀了太后似乎还不解气,还要把太后的四肢和脑袋砍下来。 如此做法,实在是残忍之极啊!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心思澄明 剑宗闻言,阴冷道:“行了,知道了。” 等等,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着就像是敷衍,嗯,我知道了,然后就没有下文的那种。 自己的娘死得这么惨,剑宗都打算不追究? 他还是不是人啊? 怎么会如此冷漠无情? 看在太后那般宠爱他的份上,他也不该如此啊。 剑宗莫不是被萧权灌了什么迷魂汤? 不然的话,听说自己亲娘被萧权杀了,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他应该情绪激动,恨萧权才是啊。 吴忌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剑宗,您不打算为太后报仇吗?” 剑宗若有所思地看着吴忌,看得吴忌的心里有些发毛,这般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片刻,剑宗幽幽道:“报仇自然是要的,不过,本宗觉得,这凶手应该不是萧权,而是你吧?” 闻言,吴忌的心魂一颤,糟了,忽悠不了剑宗,还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但是,很快,吴忌赔笑道:“剑宗,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太后于晚辈有恩,晚辈怎么可能害太后呢?” 剑宗眸光灼灼地看着吴忌,阴寒道:“是吗?太后于你有恩,那是假的吧?你想利用太后陷萧权和陛下于不仁不义才是真的吧?” 真当自己聪明到可以忽悠本宗一个千年老祖宗么? 虽然剑宗的智商被魏余整体拉低了,可也没有低到区区一个凡人能忽悠的地步。 更何况吴忌的这点小伎俩,魏余在现代之时,在电视里见多了。 换句话说,别说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剑宗,就是魏余,他也忽悠不了。 剑宗嗤之以鼻。 就这点小聪明也想在本宗面前卖弄? 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被剑宗戳中心窝的吴忌,脸控制不住地红一阵,白一阵。 但是,吴忌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他必死无疑。 吴忌否认道:“剑宗,您真是误会晚辈了。您要相信晚辈,晚辈绝对不敢做杀害皇族之事。” 发个誓又何妨,被雷劈死总比死在剑宗或者萧权手里好。 于是,吴忌举起手,伸直五指,准备对天发誓。 这发誓的梗,早就用烂了。 剑宗也没有这个耐心在这里听他瞎扯发誓,他阴寒道:“不用发誓了,本宗劝你做人还是要善良。” 别一天到晚想着害人。 吴范的死,跟萧权有什么关系? 是他自己作死。 他三番两次找萧权麻烦,萧权没找回吴府的麻烦已经是萧权仁慈了。 吴忌倒好,把吴范的死怪在萧权和皇帝头上。 即使萧权没有跟剑宗说吴范之事,凭剑宗的智商,结合吴忌刚往萧权身上泼脏水的举动,就能贯通整个故事,想透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吴范还真有几分本事,面对剑宗还能做到心思澄明,让剑宗探取不到他心中别的想法。 可惜,他遇到的是剑宗,剑宗存在上千年,他心思之细腻,对人性之了解,岂是吴忌这种小菜鸟比得上的? 吴忌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想着打剑宗这个老祖宗的主意。 剑宗是谁? 剑宗可是他的老祖宗。 他玩的这些把戏,都是剑宗早就玩剩的。 吴忌尴尬一笑,死活不肯承认:“剑宗,你真的误会晚辈了,既然您不信,那晚辈也无话可说,晚辈便不打扰您,先行告退了。” 既然达不到目的,那就赶紧保命。 还不走,等剑宗起了杀心,想走就来不及了。 于是,吴忌一转身,麻溜地跑了。 剑宗看着他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眸光之中散发出凛冽寒气。换做在别的地方,他一定杀了吴忌。 这里是青园书房,是教书育人的神圣之地,不能让吴忌肮脏的血给玷污了。 所以,剑宗暂且饶了吴忌一条狗命。 如果下次让他在别的地方瞧见吴忌,他一定杀了这个针对萧权之人。 区区凡人,也敢动他剑宗的老大? 还想着忽悠剑宗? 吴忌真当他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了? 哪里来的自信哟。 吴忌之事,对剑宗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剑宗不会因为这种小人而影响心情。 青园书房今天收拾完,便可以着手开学事宜了。 这是皆大欢喜之事。 当然,也代表着萧权烧钱的日子即将开始。 不知萧权这个爱财之人,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他手上流走,会不会肉疼。 剑宗来青园,不过是走过过场,实际上没他啥事。 所以,他巡视了一番后,便带着木谨回了萧府。 萧府里,萧权手里拿着金轮乾坤笔中的黑色笔,在大树底下练起了字。 他一边练字,乾坤笔一边叨叨叨:“我主,要不要属下去杀了那个吴忌?” “您放心,属下办事,滴水不漏。” “又或者,属下去吴府放一把火,警告一番他也行。” 总之就是变着说法来怂恿萧权去找吴忌的麻烦。 都说物似主人型,这话不假。乾坤笔跟萧权一样护短,看不得别人这般算计萧权。 萧权淡淡道:“别急,等他作,让他自己作死自己,那样才有意思。” 想要算计萧权,那也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乾坤笔还想说什么,但是刚说出一个“这”字,萧权就低声打断它:“嘘,别说话,有人回来了。” 果然,萧权的话刚落,剑宗和木谨的身影便落在院子之中。 萧权放好乾坤笔,抬起头看着剑宗和木谨,道:“怎地这么早便回来了?” 木谨的目光放在剑宗身上,道:“没什么事,剑宗叫回来便回来了。” 剑宗阴柔道:“老萧,你猜猜我在青园碰见谁了?” 看剑宗一脸神叨叨的样子,萧权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假装不知道,一脸好笑道:“我又没有千里眼,怎么知道你碰见谁了。” 其实,萧权能读取剑宗的心音,他知道吴忌去了青园找剑宗。 剑宗笑嘻嘻道:“是吴忌。这货还想着利用老妖婆之死,离间我和你的关系,真是天真。” 这倒是吴忌做得出来之事。 说白了,吴忌别的本事没有,就爱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 说实话,他隐藏得好,换做是旁人,很容易着了他的道。 就连萧权也差点被他将了一军。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唯靠自己 萧权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后来灰溜溜跑了?” 剑宗怼起人来,让人无可反驳。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吴忌都压根不是剑宗的对手。 以剑宗的性格,若不是在青园书房,剑宗一定一扇子扇死吴忌。 剑宗笑嘻嘻道:“知我者,老萧也!” 萧权淡淡一笑,笑而不语。 剑宗好奇道:“老萧,那老妖婆真的死了?” 萧权点了点头,道:“嗯,没有利用价值了,吴府的人也不想麻烦,就把她杀了。” 剑宗啧了一声,阴冷道:“这老妖婆,这样就死了,倒是便宜她了。” 剑宗是个三观非常正之人,虽然他这具身体是太后所生,可一码归一码,太后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绝对不能被原谅。 萧权淡淡道:“若不是吴忌插这一脚,她如今还在井里泡着。可能她做梦也想不到,原本翻身的机会,竟成了她的催命符。” “一手好牌,被她自己打得稀巴烂,也是自食其果。” 她之所以走到这一步,皆因她的贪念太重。 放着好好的太后不做,非要去祸害超纲,发动宫变。 这样的人,就这样死了,确实是便宜她了。 可事态发展成这样,也只有她死了,方能保全萧权与皇帝。 也算是尽她最后一点价值了。 剑宗和木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死人就不说了,剑宗转移话题:“老萧,青园诸事安排妥当,可以选个黄道吉日开学了。” 在现代,九月一号是开学日,可如今离九月一号还早,所以,开学得另外挑日子。 日子好说,咱们是新新时代大好青年,人齐了就开学就是,反正古代不像现代,要不停地升级。 古代的学子,对学习很自觉,即使不开学,也耽误不了他们学习。 所以,开学之事,等秦舒柔回来,就可以落实了。 而秦舒柔早两日已经接到萧权的召回信。 她带着秦南两兄弟考核官员,去了这么久,这兄弟俩该学的也都学会了。 如今秦舒柔担心的只不过是兄弟俩的安全问题。 所以,在回京都之前,她把魏无忌召唤出来,留在秦南兄弟俩身边,保他们安全。 而萧权也估算着秦舒柔安排妥当,于是吩咐雪雁去把秦舒柔接回来。 这两日,秦舒柔应该就能回到京都。 果然如萧权所料,第二天,秦舒柔就回到京都。 一回到京都,秦舒柔还没缓过劲,她就派人去萧府,询问萧权什么时候开学。 既然秦舒柔已经回来,萧权决定让她休息两天,然后就开学。 所以,开学的日子定在大后天。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京都瞬间沸腾起来。 他们期盼已久的一刻终于来了。 青园书房教学多样化,固然让他们充满了好奇与期盼。 但是真正让他们兴奋的是,孩子上学有钱领。 真好啊! 有了这个钱,他们的日子就宽裕些了。 青园书房开学能给他们带来好日子,他们最为感激之人,当然是萧权。 一时间,大街小巷,到处都有对萧权的称赞之声。 萧权再次上了新闻头条,成为顶流。 谁给百姓好处,他们就夸谁。 京都沉浸在开学的喜悦之中。 西域阳关镇。 圣人刚发了一通怒火,把长鸣客栈的人都吓得垂着脑袋,不敢看圣人一眼。 而舞阳,则规规矩矩地跪在圣人脚下,诚惶诚恐地向圣人认错:“大掌门,弟子无能,没能完成大掌门的任务,还请大掌门责罚。” 嘴上说着请责罚,心中却祈求上天保佑,圣人千万不要责罚他们。 圣人的怒火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一旦责罚起来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些天,圣人坐镇长鸣客栈,亲自督促粮食的筹集工作。 可他们不知道,青龙的密探发现圣人的踪迹后,他遵青龙之命让以往路过阳关镇的运粮商队都改了道,断了圣人劫粮之路。 所以,几天下来,圣人一点粮食都没有筹集到。 而纯武人军团那边,那么多人吃饭,原有的粮食根本维持不了多久,筹粮迫在眉睫。 阳关镇实在筹不到粮食,圣人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昆仑山那边,不知为何,长松决绝了圣人的请求,不愿意出手帮圣人。 求助无门,圣人唯有靠自己。 权衡之下,他另想了一个办法,既然他在阳关镇无法筹到粮食,那他就去别处买。 圣人狠狠地瞪了跪在地上的舞阳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踢了她一脚:“没用的东西!” 劫不到就不会想别的办法。 说实话,舞阳就空有一副好皮囊,脑子却不及朝瑰。 想当初,朝瑰当掌柜,把长鸣客栈打理得非常好,收入也高,圣人交代之事,也能出色地完成。 只不过,这朝瑰不知为何却失了踪,是死是活,鸣仙门之人无人知晓。 舞阳吃痛,却不敢哼唧一声,卑微地跪好。 圣人心里的气还没有消,接着又狠狠此踹了舞阳一脚,这个糟老头子,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旁边之人,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地看着。 毕竟谁敢得罪圣人哟。 直到舞阳被踹得跪不起来,圣人这才消了气,然后起身甩一甩衣袖离开长鸣客栈。 离开前,他冷声给舞阳下令:“好生经营好长鸣客栈,其他事你不用管了!” 意思是说,不用长鸣客栈的人筹粮了。 这群饭桶,想指望也指望不上。 目送圣人这尊大佛走,整个长鸣客栈的人都彻底松了一口气,瞬间感觉空气都是甜的。 圣人在这里的这段日子,他们都活在压抑与恐慌之中,甚至连睡觉做梦都是圣人雷霆大怒的样子。 众人纷纷上前扶起舞阳,真是难为了这个掌柜。 而圣人,离开长鸣客栈后,静悄悄回了一趟鸣仙山,带上他藏在鸣仙山的所有钱,然后一直往西走,他要去邻近的小国购买粮食。 好在圣人留有一手,他从大魏回到西域之后,开始努力搞钱,这才搞出来一个小金库,可一解他的燃眉之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话一点都不假。 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鸣仙门可是天道之代表,圣人更是这天道的天选之人,西域国王和萧权想灭了鸣仙门? 没这么容易!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事有蹊跷 只要圣人还活着,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就要让鸣仙门延续下去,他就要让鸣仙门重新壮大起来!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圣人就不信,他有钱还筹不到粮! 就在此时,传来玄净的千里传音:“师父,太子找您有事。” 原来,雪雁奉萧权之命去接秦舒柔回来,明泽感受到雪雁方位有了变化,他遂以为是公主带着雪雁重新找了一个安身之处。 而且据明泽感应,雪雁所在之处,距离山塘镇不是太远。 所以,明泽要圣人安排人前往,把公主带回来。 只要公主在手,对付萧权便容易多了。 圣人的目标是萧权没错,可他觉得把筹码压在公主身上,太过被动。 萧权这人向来不按套路出牌,万一他不吃这一套,那不是白白浪费功夫? 更何况,这一招又不是没有用过,白白浪费时间而已。 可玄净是谁,他可是觊觎公主美貌已久了。 一听有望把公主抓了来,玄净自然极力站在明泽这边,千方百计地怂恿圣人一定要把公主抓来。 玄净说,萧权待公主极好,十分爱公主,如果公主在他们手里,控制萧权就容易多了。 可惜,即使玄净说干了嘴,圣人还是坚持己见,不为所动,他就是不想去抓公主。 玄净对公主的那点心思,圣人早已知晓,如今他这般极力劝说圣人,不就是想着早日把公主占为己有? 玄净打的这点小算盘,圣人又岂不知道? 从来只有圣人利用别人的份,没有别人利用圣人的地儿。 再说了,萧权今非昔比,实力已经到了圣人都忌惮的地步。 狗急还跳墙。 假若真像玄净说的那般,萧权十分爱公主,那如果圣人动了公主,萧权岂不是要发了狠地报复圣人? 在圣人没有把握能赢萧权之前,他才不会轻举妄动,自掘坟墓。 这种时候,圣人躲起来提升自己能力还来不及,又怎会自己往萧权这个枪口上撞? 无论玄净怎么说,圣人就是不安排人去抓公主。 玄净把圣人之意转告了明泽,明泽的脸色甚是难看,他复仇心切,只要有牵制萧权的机会,他都不想放过。 既然圣人不愿意去抓公主,那明泽就自己安排人去。 于是,明泽向秦风要了一只信鸽,飞鸽传信给他的侍卫,让他去把公主抓回来。 公主母女在他手里,他就不信他还奈何不了萧权! 除非萧权不爱公主,不顾公主和孩子的生死。 明泽万万没有想到,正是他放的这只信鸽,差点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一只从沙漠方向飞来的信鸽,引起了青龙密探的注意。 青龙千叮万嘱过,只要事关沙漠和西域的,发现可疑的皆要仔细盘查,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过。 密探二话不说,把空中的信鸽打了下来。 信鸽的腿上绑着一个小竹筒,竹筒里有个小字条,他拿出来一看,不由眉头紧皱。 上面竟然写着要安排人去抓大同公主。 密探知道青龙与萧权关系很好,有人要向萧权的妻女下手,密探觉得事关重大,赶紧把此事告诉了青龙。 青龙当即吩咐道:“西域那边暂且放一放,你去一趟信上所写的地址查看一番,确认一下是否大同公主真的在那儿。” “切记,务必要保公主的安全。” 接到命令,密探立马就行动起来,他身形一闪,便去了大魏。 大魏,距离山塘镇几百公里外。 秦南和秦北带着魏无忌,在街上游荡了一天,美其名曰体察民情。 这是他们出差以来,走的第五个小镇。 这些镇的官吏,真是一个比一个刷新秦南的三观。 难怪大魏发展如此艰难,原来是养着一大批蛀虫。 内忧外患,民不聊生,谈何发展? 难怪皇帝要派他们微服私访,静悄悄体察民情,考核官员。 这些蛀虫一天不除,大魏要谈发展就是个难题 。 民间收入八成都入了这些官吏囊中,剩下的两成,还要遭受小混混的盘剥。 到头来,百姓不仅囊中羞涩,还负债累累,日子过得极其艰难。 锦衣玉食惯了的秦南兄弟俩,经过这段时间的暗访,见惯了民间疾苦,感悟颇多,瞬间成熟稳重了许多。 也是因为暗访,他们才真正体会到当官的意义,不仅仅为了光宗耀祖、光大门楣,还要为民请命,为民谋福祉。 也只有百姓衣食无忧,大魏才有发展可谈,大魏才能发展起来。 以前萧权没少跟他们说这样的话,不过他们没当一回事。 如今兄弟俩终于发现,萧权的思想觉悟之高,是他们望尘莫及的。 兄弟俩对萧权的崇拜之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上升了几个层次。 而青龙的密探,把客栈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公主的身影。 于是他向青龙汇报情况,青龙听后,道:“你可瞧仔细了?” 密探十分肯定道:“是的,属下都找遍了,没有发现公主的踪迹。” 这可就奇怪了。 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会不会是传信的人搞错了? 与其在这里瞎想,还不如直接问话萧权。 于是,青龙给萧权千里传音:“萧大人,公主如今在何处?” 此时,萧权在皇宫里跟皇帝下棋。 萧权不动声色,用意念道:“在京都,可是发生了何事?” 无端端的,青龙问起了公主的下落,想必是有什么事发生。 青龙道:“据西域的密探回报,他截获一封飞鸽传信,传信之人说公主在清水镇,让手下前往清水镇把公主抓了。” 清水镇? 那不是秦舒柔之前所在之地? 公主没有去过清水镇,只是雪雁去了,为何会有人说公主在清水镇? 萧权觉着这事有蹊跷。 这传信之人,不是玄净就是明泽。 而萧权觉得是明泽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玄净去西域,人生地不熟,也没有这么快便培养起自己的势力。 如果此人是明泽,他知道雪雁去了清水镇那就说得通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他记得公主曾经说过,雪雁以前是明泽的贴身侍女,两人可以相互感应对方的方位。 也就是说,雪雁能感应到明泽位置所在,明泽也能感应到雪雁位置所在。 而这种契约,是可操控的。 换句话说,可以受到明泽干预。明泽不想让雪雁知道他在何处之时,他便可以让雪雁感应不到他身处何处。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消除感应 毕竟,明泽是主人,主动权应该掌握在他手上。 越想,萧权觉得越有这种可能。 否则,公主在山洞之时,那么隐秘之地,也不会有人找到。 只不过阴差阳错地,公主事先被萧权带下山,而他们则救走了玄净。 至于这种契约是如何建立的,详细的萧权不知道,因为萧权并不感兴趣。 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应该跟联神差不多同理。 至于如何解,萧权还真不知道,就连公主也不知道。 这么一想,萧权更加肯定,这传信之人,一定就是明泽了。 仔细想想,雪雁与明泽的契约还得想个办法解了才行,否则,明泽一天不死,雪雁就不能待在公主身边照顾公主。 可公主身边还得有个人照顾才行。 萧权意念传音给青龙,道:“公主如今很安全,有劳你费心了。” 然后,萧权顺便跟青龙提起了雪雁之事,问青龙有没有办法解了雪雁和明泽之间的契约,让他们断了感应。 昆仑山人见多识广,说不定有办法。 然而,还没等青龙回话,皇帝似乎发现萧权有点出神:“帝师,怎么了?” 萧权淡淡道:“没事,为师刚在琢磨一件事。” 为了不让皇帝发现端倪,萧权便关掉了与青龙的千里传音,目光定在棋盘上。 他手执一棋,然后利索放下,得意道:“陛下,为师赢了。” 皇帝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是自己疏忽了,给了萧权可趁之机会。 皇帝把注意力从棋盘上转移到萧权身上,他一有些好奇道:“帝师方才在琢磨何事?” 在皇帝的印象中,萧权向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极少这般琢磨事情。 萧权淡淡道:“为师在想,吴忌下一步会怎么走。” 太后没能利用上,离间之计也没成功,按道理 说,吴忌也是黔驴技穷了。 可他对萧权和皇帝的仇意太深,他不可能就此罢手。 所以,萧权很是好奇,吴忌还有什么招数可以使出来。 直接刺杀萧权和皇帝,那是不可能的。吴府还没有这个能力。 思来想去,萧权提出了一个问题:“陛下,如果你是吴忌的话,会不会去青园书房搞事?” 实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吴忌在青园书房里动动手脚,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青园书房是萧权的地盘,若是有学子在青园书房出了事,萧权自然也就不好过。 严重点,死了人,百姓便免不了要跟萧权拼命。 如此一来,萧权的名声便会一落千丈,官司缠身。 然后吴忌在火上浇油一把,把萧权赶出青园书房。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青园书房是文翰兄弟留给萧权的,萧权宝贝得很。 让萧权失去他宝贝的青园,对他来说,打击一定很大。 以这些古人的思维逻辑,萧权已经把吴忌的套路摸了个大概。 古人损人的招数,用来用去,无非就是那几招,他们屡试不爽的招数,要数嫁祸于人。 这手段,他们都爱用。 皇帝若有所思地道:“有可能会,也有可能不会。” 在萧权的地盘闹事,风险极其大,若是成功了还好,若是不成功,被萧权查出来,一定小命不保。 谁不知道萧权这个人睚眦必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敢动青园书房,萧权一定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青园书房,在萧权心里的位置,丝毫不亚于萧府。 动青园书房就等于动萧府,就是明摆着跟萧权过不去,触碰到萧权底线了。 更何况,萧权可是青园之主,他就是青园学子的保护伞,谁敢动他的人,简直是活腻了。 以吴忌缜密的心思,他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总的来说,萧府的实力是他吴府快马加鞭也赶不上的,他想要对付萧权,只能暗中动动手脚。 可眼下,他已经暴露,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敢生事端,无疑把自己置身于险境。 吴忌应该不会贸然行事。 当然,也不排除吴忌会棋行险招,险中求胜。 所以,皇帝的意思是,防着点,准没错。 萧权点了点头道:“嗯,为师觉得他一定会盯上青园书房。” 不过,萧权也不怕他搞事,他敢来,萧权就能让他悔青肠子! 此番进宫,萧权就是为了一件事,告诉皇帝太后真真正正死了,顺便说了一下吴府的情况。 谁知,皇帝却拉着萧权下棋。 盛情难却,萧权也许久没有跟皇帝下过棋,正好也没别的事忙,他便如了皇帝愿,跟皇帝下起了棋。 如今,事情说完,棋也下完了,萧权也有了要做之事,他还得与青龙千里传音,说雪雁之事。 所以,萧权便跟皇帝打声招呼,出宫去了。 一回到萧府,萧权就进了书房,与青龙千里通话。 之前萧权之所以没有想着要解除雪雁与明泽的感应,是因为萧权觉得明泽活不了多久,蹦跶不到几时,等明泽一死,这感应自然就没有用了。 现在,明泽不知藏在哪里,萧权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找到明泽。 他总不能让公主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吧。 雪雁是公主从西域带着来的,情同姐妹。 有雪雁在公主身边,也能缓解一下公主思乡之情。 萧权知道,公主虽然什么都没说,她心里一定想着西域那片土地,想念她远在西域的父母,和她的子民。 让雪雁留在她身边,是萧权能为她做的为数不多之事。 青龙继续之前没有说完的话题:“萧大人,你说的办法不是没有,不过有点难。” 有点难? 那是难到什么程度? 萧权淡淡道:“你说。” 青龙说,想想要彻底断了这种感应,那就得给雪雁换血。 感应的建立,就是因为雪雁身上融入了明泽的血。 也就是说,要把明泽融在雪雁身上的血彻底清除,就达到了消除感应的效果。 可是想要换血,那得有人愿意跟她换。 找愿意换血的人,只要钱到位,不难。 问题是,雪雁和换血之人会不会有性命危险? 青龙道:“没有性命危险。” 萧权接着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难处?”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一无所获 比如说换血怎么换? 谁会换? 青龙道:“这个我可以,就是换完血之后,恢复需要半个月,身体可以恢复,没有任何后遗症,但是雪雁的功夫则需要一个月才能恢复到现在的水平。” “......”青龙说话的口吻如此地正经,萧权还以为有多难。 这根本都不是事好吗? 难吗? 难在哪里? 萧权真是被青龙整得哭笑不得。 青龙愣了愣:“不难吗?” 这是碰上青龙,恰好又懂换血之法,而萧权脑子机灵,知道用钱诱惑人给雪雁换血,听起来才不难。 实际上,这世上懂换血之法之人,屈指可数。 药老会,但是药老已经死了。 如今,据青龙所知,只有青龙会了。 这世上恐怕也就只要青龙会了吧。 毕竟这换血之法乃昆仑秘术,不是谁都能学,也不是谁都能学得会的。 听青龙这么一说,萧权道:“原来如此。” 那是他遇上能人异士了。 所以说啊,事情难不难,取决于在谁面前。 萧权得寸进尺道:“那就有劳青龙大人跑一趟了。” 有求于青龙,人家还是青龙太子,萧权就尊敬地喊他一声青龙大人吧。 毕竟是要动用人家的秘术啊。 换做是平时,萧权都是直呼其名算了。 都是自己人,叫得太过规矩,显得生分。 这一声青龙大人,实际上萧权对昆仑秘术的尊敬。 而青龙一听萧权叫他去大魏,立马喜上心头,爽快应声道:“萧大人需要帮助,青龙一定已义不容辞。” 择日不如撞日,青龙道了一声:“萧大人赶紧寻找愿意换血之人,青龙这就去萧府。” 然后还没等萧权说话,就单方面结束了通话,动身前往大魏。 他早就想找萧权了,不过是没有正当的理由,他身为昆仑太子,不好贸贸然去萧府。 真是瞌睡萧权就送来了枕头,给雪雁换血这差事他必然要应下啊。 他顺道去看看老祖宗。 想去萧府之心,驱使青龙行动雷厉风行。 同样的路程,时间都缩短了一半。 萧权都还没有出去找人,青龙就咻地一下出现在萧府门外。 他倒是想进去,可下萧府有老祖宗布下的屏障笼罩着,青龙进不去。 于是,他在门外喊了一声:“萧大人,开门。” 意思是要萧权出来带他进去。 萧权虽然有些惊讶,可他也是利索地出来亲自给青龙开门。 青龙特意从昆仑山过来帮萧权,萧权可不能怠慢人家。 一见萧权,青龙高兴得咧嘴一笑,道:“萧大人,好久不见。” 呃...... 其实也没多久啊,在山塘镇还见了。 但是萧权也不好揭穿青龙,附和道:“是,好久不见。” 青龙也真是实诚得很,一进来,就道:“萧大人,人可找好了?” 萧权淡淡一笑道:“不急在这一时。” 找人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再说了,明天青园书房就开学了,到时候需要人手帮忙。 萧权也想让雪雁去青园书房帮一下忙再换血。 青园书房有女子班,女子班还得多几个女子过去坐镇,给那些小姑娘吃定心丸。 否则,到时候秦舒柔一个人忙不过来。 其实萧权也有想过让秦舒柔动员一下官家小姐去青园书房帮忙,可官家小姐大多死脑筋,认为青园书房男子居多,与外男同处一屋檐下,还整日抛头露面,败坏风俗。 于是全都拒绝了秦舒柔的提议。 加上秦舒柔的名声已经被阿紫败坏得不成样子,官家小姐的父母们也不允许自家女儿与秦舒柔往来,怕秦舒柔把她们带坏了。 也就是说,秦舒柔在京都的人际关系不怎么样,说白了就是被孤立了。 好在秦府受皇帝重用,秦胜是个正直之人,而秦舒柔也有个郡主的名头,还是皇亲国戚,看在这些份上,人们对秦舒柔还算客气与恭敬,从不敢在她面前嚼舌根。 至于她去青园书房教女子班,这事萧权还没对外公布。 萧权就是怕百姓对秦舒柔有偏见,不肯接受秦舒柔去青园当教谕。 然后就像当初反对魏贝那样,极力反对秦舒柔。 秦舒柔不比魏贝,魏贝一个大男人,脸皮厚着呢,别人说他骂他几句,权当挠痒痒。 可秦舒柔不一样,她是个姑娘,姑娘家的,脸皮向来比较薄,听不得别人说难听的话。 他也怕百姓怒极之下,口不择言,对秦舒柔出言不逊。 秦舒柔愿意去青园,愿意帮萧权这个忙,萧权可不能让她受委屈。 只要开了学,让女学生体会到秦舒柔的好,让家长通过女学生的嘴知道秦舒柔当教谕这事。 到那个时候,家长是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顶多他们就叮嘱自己的女儿一定不要学坏了。 毕竟他们送女儿去青园,纯粹就是为了每个月领钱,补贴家里,长大点就嫁人,是别人家的人。 所以相对来说,他们对女子班的教谕没这么关心,也不关心女儿在青园能不能学到东西。 听说萧权把换血之事往后推,青龙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那青龙来得真不是时候。” 萧权微微一笑,道:“无妨,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留在京都玩上一些时日。” 一听萧权要留他下来,青龙眉开眼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昆仑没事,他想在萧府待几天便待几天。 其实萧权早就看穿青龙想留在萧府的心思,正好,他留下来,萧权多个帮手。 这种既能成全青龙,又能成全自己的美差,萧权为何不做? 萧权淡淡一笑道:“不必客气,把萧府当做是你家就行。” 就这样,青龙在萧府住了下来。 这时,萧权耳边传来蒙骜的声音:“主人,属下在山塘镇待了这么些时日,把整个山塘镇都翻遍了,就是没有发现狗屁圣人的身影。” 就连邻近的两个小镇蒙骜也找过了,还是一无所获。 这老头子会不会已经转移阵地了? 萧权淡淡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继续查找,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知道吗?”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毕生难忘 萧权当然知道圣人已经转移了阵地,不过他就是不想召蒙骜回来,萧权要把他放在外面历练。 纯武人军团已然落在圣人手里,而玄净与圣人勾结,还有明泽,他们蛇鼠一窝。 未来,他们会对大魏不利也是有可能的。 以防万一,蒙骜必须成长起来,要独当一面。 这样的话,大魏便多一份保障。 大魏御敌如今只能靠秦府,对大魏来说,这很被动。 化被动为主动的办法就是,必须多培养有勇有谋之将领。 白起已成气候,萧权不必费心。 而蒙骜还需历练。 现下还算风平浪静,正是历练蒙骜的好时机。现在不历练,等哪天战争爆发,到那个时候想要历练就来不及了。 萧权的话,蒙骜绝对服从,萧权让他继续查探,他就继续查探,他爽快应声道:“是!主人!” 他一定要帮主人找出圣人和军团的下落。 萧权道:“嗯,注意安全,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任何时候都要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 活着才有希望。 蒙骜应声道:“是!主人!” 于是,主仆两人短暂的通话结束。 其实萧权发现,蒙骜已经改变了许多,如今的他,说话没那么毛躁,遇事也会思考,脑子也灵活了许多。 但是,想要成为一个出色优秀的将领,他还要继续进步。 转眼间,就迎来了青园书房开学这一天。 学子们个个笑容满面,尤其是寒门子弟,更是高兴。 不仅可以进他们可望不可及的青园书房读书,不用交学费也就算了,还每个月有钱领。 仿若祖宗显灵保佑一样,如此好事落在他们头上,他们当然高兴。 整个青园书房,欢声一片,一片其乐融融。 青园书房重新开放,自然少不了百姓前来围观。 他们想凑凑开学的热闹,想看看改造过的青园里面是什么样子,他们想听听在开学这一天,萧权会说出什么令人热血沸腾之话。 这一天,天气很好,太阳有点大。 可再大的太阳,也阻挡不住百姓爱凑热闹之心。 再大的太阳,也消减不了学子们的兴奋之情。 在学子与百姓的翘首以盼中,萧权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原本所有人认为,萧权站在操场的演讲台上,起码要讲一大段激励人心之话。 可萧权不按套路出牌,他站在讲台上只说了简短的一句话:“我萧权身为青园之主,唯有一愿,愿所有学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说完这句话,萧权就转身离去,留给百姓和学子一个极为潇洒的背影。 这...... 在场之人皆一片愕然,在阳光下凌乱。 身为青园之主,青园重新开放,如此重要的日子,萧权就这么简单? 只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字? 这不符合萧权的身份啊。 等他们回过神来,萧权已经消失在他们视线之中。 不是吧? 百姓特意来围观,就是想听萧权在台上演讲。 结果,萧权短短八个字便把他们给打发了。 真是始料未及啊。 大家都在为萧权的惜字如金各怀想法,不过没有人因此而对萧权不满。 萧权这个人浑身肃杀之气,一看就有点冷,一看就是话不多之人。 只不过这么重要的日子,萧权还是一贯以往作风,实在是有点出乎意料罢了。 很快,百姓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四处溜达,参观青园书房。 而人群中,有人鬼鬼祟祟地打听食堂的位置,顺着别人的指引往食堂方向去。 此乃吴府从外面雇来下毒之人。 他自认为自己行事谨慎,无人发现。 可他刚才问路,问的是沈凌。 沈凌年龄虽小,可她以前在江湖上混迹,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她一眼就觉得这个人有古怪。 他本就不是青园书房的人,还鬼鬼祟祟地向沈凌打听食堂在哪儿,他双手还揣在衣袖之中,像是怕弄丢什么似的。 这样的人,不是想去食堂偷吃就是想去下毒。 沈凌自然不能让他得逞。 可是沈凌一个小姑娘,万一被他发现她跟踪他,会有危险。 这时,剑宗恰巧路过。 所以,沈凌把这件事告诉了剑宗。 剑宗一听,立马就往食堂去。 果然,剑宗看见有个长得贼眉鼠眼之人,正鬼鬼祟祟地靠近摆放着糕点的桌子。 这些糕点是准备给在场之人品尝的,还没到时间端出去而已。 而食堂的师傅,正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悄悄溜了进来。 那人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他便小心翼翼地抽出袖子中的手,双手利索地打开一小包纸包着的东西。 这过程中,他那双眼睛还不忘警惕地滴溜溜地转,以防有人发现他。 剑宗清楚地看见,那打开的纸上面,是白色的粉末。 就在那人准备把粉末撒向糕点之时,剑宗一个箭步上去,紧紧捏住那人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扭,把粉末如数倒进了那人嘴里。 那人都来不及哼唧一声,粉末也没有洒出一点,剑宗便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简直是利落之极。 直到剑宗阴寒之极地甩开那人的手,那人才反应过来,他顾不上手腕的痛,他惊恐地用手抠着喉咙,企图把粉末全部抠吐出来。 然而,剑宗怎会如他意? 剑宗一把拽过他的手,然后用力一扭,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人的手废了,想抠连手都抬不起来。 以免那人的嚎叫声扰了大家的兴致,剑宗眼疾手快手指一点,封住了他的声穴,让他发不出声音来。 这时候,药粉已经下肚,那人开始浑身抽搐,不一会,就连站都站不稳,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一听到动静,食堂的厨师便都停了下来,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剑宗虽然看起来阴冷,可他们还没有见过剑宗打人。 今日一见,那手法,那狠劲,那利落程度,让见者毕生难忘啊! 然而剑宗却一脸嫌弃地拍了拍那只碰过那人的手,然后轻轻地一脚,把那人踢至空中,然后扇子轻轻一摇,送那人远离这教书育人圣地。 可不能让他死在青园书房,太不吉利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 言能诛心 清理掉人渣之后,剑宗阴柔道:“别慌,那人是想着在糕点里下毒,欲行不轨之事,老祖宗我才出手的。” 言外之意是,你们好好干,老老实实的,啥事都不会有。 厨师们面面相觑,然后机械性地点点头,异口同声道:“是,老祖宗!" 在青园的这段日子里,剑宗口中常常挂着老祖宗一词,青园里的人便称呼他为老祖宗。 剑宗满意地道:“好,忙你们的吧。” 说罢,剑宗便转身离开食堂。 区区凡人,竟敢在他剑宗的眼皮子底下投毒,怕是个连死字怎么写都不知道的蠢货! 人是解决了,但是此事剑宗还得告诉萧权,让萧权也注意点。 毕竟,有人敢来青园书房搞事情,那幕后之人定然不会孤注一掷,只派一个人来。 说不定还有别的人在青园别的地方干别的坏事。 此时,萧权坐在青园书房的办公室里与木谨,还有魏贝,优哉游哉地喝着茶。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只是让学子们熟悉一下青园熟悉一下课室,并没有正式上课。 所以,萧权他们清闲得很。 瞧见剑宗从外面进来,萧权淡淡一笑道:“你去哪儿了?” 四个华夏人,就等剑宗来凑齐了。 可萧权三人等了这么一会,才等来剑宗,也不知这家伙干什么去了。 虽然看着剑宗的脸没有什么异样,可萧权能感受得到剑宗身上有淡淡的杀气。 萧权觉得这货刚才动武了。 剑宗阴柔一笑,道:“刚杀了一个不知死活的人。” 于是,剑宗把刚才发生之事告诉了萧权等人。 闻言,三人不免对沈凌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了。 她年纪小小,便有如此心智,将来必定会有所成就。 其实,萧权早就安排了权三暗中盯着厨房的举动。 若是有人想在青园里搞事,最好下手的地方,必定是厨房。 至于其他地方,人多眼杂,谅他们也不敢有所动作。 也就是说,就算沈凌没有察觉到那人的异样,就算剑宗不出手,也会有人解决那人。 而权三看见剑宗出手了,不想扫了剑宗的兴致,这才没有露脸。 听萧权这么一说,剑宗阴柔道:“这个权三倒是识趣得很啊。” 萧权得意一笑:“那是,毕竟他曾经可是玄净的手下。” 能被玄净派去西域刺杀萧权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再说了,玄净可是魏千秋身边的红人之一,能在魏千秋身边混到如此程度,用人方面定不能有差错。 毫不夸张地说,玄净用人比魏千秋还要严格,没有过人之处,玄净不会如此重用他们。 剑宗阴柔一笑,道:“早知道有人看着,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只是可惜没从那人身上查到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 剑宗探取过那人的心音,那人自己也不知道是谁指使他的,指使他的人很是神秘,没有透露一丝半点信息。 萧权淡淡道:“不用急,是狐狸迟早会露出狐狸尾巴。” 其实不用查,萧权心中已经有了数。 如今整个京都,也就只有吴忌这般不知死活,想着要置萧权于死地。 不过话又说回来,萧权还真佩服吴忌,换做是别人,得知自己已经暴露,而自己与萧权实力悬殊的情况,一定夹着尾巴做人,静待时机再出击。 可吴忌却这般上赶着作死。 既然如此,那萧权成全他便是。 萧权冷冷一声:“小仙秋。” 小仙秋闻声而来,声音清脆如铃道:“爹爹,唤仙秋何事?” 萧权淡淡一笑道:“去把你老祖宗刚才踢出去那人的尸体吊在吴府门口。” 京都的百姓对这个瓜一定很感兴趣。 古人最是注重名誉,看重门楣,也甚是迷信。 忽然有个死人吊在吴府大门上,很不吉利,很破坏宅子风水。 而百姓定然也会议论纷纷,对吴府指指点点。 吴范才死没多久,就有死人吊在吴府的大门上,以萧权对古人的了解,百姓们一定会说要么是吴府风水不行,要么是吴府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遭报应了。 无论百姓说什么,对吴府都不是什么好事。 吴忌是个文人,向来清高,自然听不得旁人这般诋毁吴府,更是听不得旁人拿他亲爹的死来说事。 可这悠悠众口难堵啊。 嘴长在别人身上,加上吴忌官职也不大,震慑不住爱吃瓜的百姓。 到那个时候,还不把吴忌气个半死? 想要毁了一个人,办法千万种,直接一刀杀了他是最便宜他的方式。 将吴忌置于风口浪尖,让他成为百姓口中的谈资,对于他这种清高的文人来说,比直接杀了他要痛苦一万辈。 仗着自己有点低调,有几分才学就敢跟萧权叫嚣,太不自量力! 萧权可是从有着五千文化底蕴的华夏过来之人,还斗不过吴忌区区一个同龄人? 就连大魏最勇猛的老虎魏千秋都被萧权玩死了,吴忌他也不想想,他与魏千秋相比,他的水平到魏千秋哪里? 依萧权看,吴忌连玄净的水平都没有。 若是有,他就该跟玄净一样,把自己性命放在第一位。 得罪了萧权,还暴露了自己,自己手上也没有能将萧权一击即中的底牌。 同样的情况,玄净会选择隐藏,保命,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而吴忌却执迷不悟,一心往死里作。 小仙秋一听有任务,她俊俏的小脸露出笑容,道:“是,爹爹!” 说罢,小仙秋便像一阵风一样,呼地一下就消失在四个华夏人眼前。 在她离开前,剑宗跟小仙秋说了一下那人的大概方位,让小仙秋好找些。 而吴忌,依旧待在府上,哪里也没有去,一脸期待地等着好消息传回来。 他让师爷找了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去青园书房下毒。 青园人多热闹,百姓当中还有相互不认识的,混进去一个人,压根不会有人发现。 然后趁人不注意,悄悄地在食物上投毒,这事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 只要是个稍微机灵一点的人,都能完成。 到时候,就看哪些个倒霉的,吃下有毒的东西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章 礼尚往来 只要有人中毒,青园书房就会乱套,萧权就脱不了干系! 这回萧权想要脱身,就没有这么容易。 如此大好的机会,吴忌怎会放过。 若不趁着开学这个乱去对付萧权,以后可就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而且,除此之外,吴忌暂时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对付萧权。 就在吴忌美滋滋地等着好消息时,他听到外面时不时传来一声尖叫声。 真是扫兴,吴忌声色淡淡道:“来人!” 下人闻声而来,规规矩矩地站在吴忌面前,不敢看吴忌一眼,低眉顺眼道:“少爷有何吩咐?” 吴忌看了下人一眼,道:“外面发生了何事?这般吵闹。” 下人一个哆嗦,眼神开始有些闪躲,吞吞吐吐道:“回、少爷,外面.....外面。” 吴忌最讨厌人说话结结巴巴的,听着都觉得心情烦躁,他没好气道:“快说!外面发生了何事?” 瞧着下人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事情应该不小。 下人一个哆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少爷息怒,小的也不知为何门梁上会吊着一具尸体。” 呜呜呜。 吴府的大门口吊着一具尸体,什么时候吊的,什么人吊的,他们这些人都没有发现。 这可是有辱吴府门楣的大事啊! 少爷一定会雷霆大怒,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吴府人不少,还有侍卫专门巡府,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具尸体,没有第一时间处理好这件事,还惊动了少爷。 要完犊子了。 ...... 听了下人的话,吴忌原本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他的脸瞬间暮霭沉沉,几乎能滴出水来的那种。 什么? 吴府的大门口竟然吊着一具尸体? 府上这么多下人,就没有一个人第一时间发现么? 全都是饭桶吗? 啊? 吴忌被气得龇目欲裂 :“滚!” 这些人能不能省点心? 下人刚站起来准备离开,被吴忌一声叫住:“等等,可看清那是谁的尸体?” 下人战战兢兢道:“能看得清,可谁也不认识他。” 不是吴府的人。 闻言,吴忌有种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下毒之事败露了? 还没证实心中所想,吴忌心中便怒火滔天,如此简单之事,竟也办不成? 师爷找的是什么人? 能不能找个靠谱点的? 这些人,真是一个个都不省心! 吴忌怒气腾腾道:“去,速去把师爷给本少爷叫来!” 这么点事都办砸了,还被萧权反过来将了一军,吴忌想问问师爷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下人领命而去,一溜风地消失在吴忌眼前。 此时吴忌正气头上,谁靠近他谁倒霉,有机会溜,小人当然半秒都不愿停留。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师爷一脸惆怅地来到吴忌跟前。 他刚从大门口回来,他确认过那具尸体正是他找去青园书房下毒之人。 事情没有办好,师爷的责任重大。 一上来,他就万分诚恳给吴忌道歉:“公子,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公子责罚。” 责罚? 他是吴府的师爷没错,可他也是吴忌的师父,师者,如父也,师爷他身份贵重,吴忌怎敢轻易责罚他? 吴忌忍下一口怒气,良久,他才淡淡开口道:“师爷,你且说那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具尸体怎么处理?” 师爷悄悄地瞥了吴忌一眼,道:“公子请放心,尸体属下已经让人送回去,并且给了他家属一笔丰厚的安抚金,想必不会有后顾之忧。” 至于这个人的死,的确很出乎师爷意料。 这人看着是个激机灵的,且据师爷打听过,他以前没少干这种偷鸡摸狗之事。 按道理说,是行家,轻车熟路,不应该被人发现啊。 令师爷更奇怪的是,即使他被人发现,可也不会查到吴府头上来呀。 师爷与这个人碰面之时,全程都带着面具,这人根本看不清师爷的真面目。 而且师爷也没有跟这人提及身份之事,这人压根不知道师爷的身份,更不可能知道他是吴府的人。 所以,即便是萧权能读取心音,那也是一无所获。 他们根本查不到吴忌头上来。 问题是,这具尸体,就吊在了吴府的大门口,还被很多过路人瞧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忌气得牙痒痒的,他咬牙切齿道:“还能有怎么回事?一定是萧权干的。” 萧权这人是出了名的不按套路出牌。 即使他没有直接证据,他觉得是吴忌干的,他就要让吴忌难堪。 当初,因为宋知和宋千汶把萧权得罪了个透,萧权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还悄无声息地屠了宋府。 这事,他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如果不是后来他自己说出来,世人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萧权干的。 正是因为听多了萧权的种种事迹,吴范和吴忌这才学会了低调沉着。 在他们心中,萧权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仿若那地狱的阎罗,他想要谁的性命,就能悄无声息地拿了谁的性命。 加上以前还有魏千秋挡在前头,跟萧权杠着。 一来,他们不敢在魏千秋面前出风头。 二来,他们想看着魏千秋与萧权斗个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萧权实在是太过可怕,他们不敢轻易得罪。 就连吴范那两次在朝堂上参萧权,吴忌都是不赞成他爹这么做的。 这么做,太过冒险。 皇帝明显是向着萧权的,即使萧权没在京都,皇帝也不会让人动摇萧权的地位。 这种情况下,明着跟萧权对着干,定然讨不到什么好处。 可魏千秋一死,吴范终究是按捺不住了,他不顾儿子和师爷的规劝,一意孤行明摆着针对萧权。 结果,就真的在遭殃了。 “啪!啪!” 这时候,响亮的掌声响起,送给吴忌。 吴忌闻声看去,瞳孔不由一颤:“萧权?你来干什么?” 没错,是萧权来了。 萧权冷哼一声,道:“吴忌,你问这话就不对了,你给青园送了这么大一个礼,难道身为青园之主的我,不该亲自上门感谢一番?” 你吴忌想在我青园动手脚,想看我萧权落难,我自然也得礼尚往来,看看吴府如今可还好。 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撒泼打滚 看到吴忌气急败坏的样子,萧权就放心了。 他淡淡一笑道:“怎么,萧某送的这份礼,你可还满意?” 吴忌明明心中骇浪滔天,却硬是要装出一副淡然之色。 可惜,他如何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怒火。 语气间都不自觉充满了火药味:“萧大人,你为何要这般针对吴府?” 萧权冷笑一声,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但是,为了能让吴忌更气愤些,萧权幽幽道:“不为何,萧某就是看你吴府不顺眼罢了。” 这是吴忌自讨屈辱,明知故问。 萧权自然是要成全他一番。 此时,吴忌再也掩藏不住心中的愤怒,他双眸狠狠地瞪着萧权,道:“你!” 想要斥责萧权,吴忌的脑海却一时找不到斥责的话语。 他万分气愤地甩了甩袖子,冷冷道:“本少爷还有事,恕不奉陪!” 眼不见为净。 吵不过萧权,吴忌躲还不行吗? 还别说,还真的不行。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萧权冷声道:“慢着!” 吴忌扭头嗤之以鼻,并没有说一句话,然后扭头准备离开。 萧权再次冷声道:“你敢走出这个门,萧某就让你悔青肠子!” 当然,即使他不走出这个门,萧权照样会让他悔青肠子。 许是威胁之话起到了震慑的作用,吴忌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冷冷道:“有什么话快说!” 实际上,萧权乃他的杀父仇人,他俩没话可说,也没有什么可商量的。 萧权也不管吴忌心中想什么,他冷声道:“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一句,你非要这般跟我斗下去吗?” 其实,萧权早已知晓答案,他知道吴忌是铁了心要跟他斗个不死不休。 可他是青园之主,是天下文人之首。 换句话说,他应该爱护每一个文人,即使他们走上邪路,他也想拉他们一把,把他们拽回正途中。 毕竟每一个文人都是一个家庭的希望,也是大魏的人才。 培养一个人才实属不易。 萧权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付出因为一念之差毁于一旦。 吴忌这纯属是心魔作怪。 他爹针对萧权,最终害人终害己,罪有应得。 是吴范有错在先,还三番两次不改。 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自己太要面子。 若非如此,即使他被降职,只要他安安分分地办事,就能活着,也不至于死。 听萧权这么一说,吴忌冷笑道:“萧权,你休要为自己开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用在赵丞相身上的戏码,用在我爹身上,你还妄想着我会像赵澜一样,不计前嫌,做你的走狗?” 别做梦了! 我吴忌是个有骨气之人,我爹因你而死,我就得找你报仇! 萧权说的这番话,吴范不仅没有不领情,反而觉得萧权是在假惺惺。 可不是,明明是萧权害死了吴范,他如今却做出一副慈悲为怀之态,劝吴忌迷途知返。 为父报仇,是迷途? 我呸! 吴忌狠狠地瞪着萧权,大有要吃萧权的肉,喝萧权的血之势。 萧权冷哼道:“既然如此,那便别怪萧某没提醒你了!” 说罢,萧权冷笑一声,随即甩了一下手,轰隆一声,这个房间的门瞬间炸成渣。 好强的气息! 一旁的师爷看得目瞪口呆! 就连吴忌,也一时看傻了眼,明明萧权在吴府搞破坏,他却反应不过来,来不及斥责萧权半句。 然而,接下来这一幕,更让师爷和吴忌惊掉下巴。 萧权就这么随手一甩,一股强大之气把吴府紧闭的大门炸开了。 一时间,吴府的院子里浓烟滚滚,可见度极低。 “咳!咳!” 但是能听见各种被浓烟呛着的咳嗽声。 听得出来,门外聚集了不少人。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吴忌和师爷终于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 吴忌怒火滔天吼道:“萧权!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炸我吴府的大门,就是炸我吴忌的脸! 真是岂有此理! 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仗着功夫厉害,就能在吴府这般为所欲为? 吴忌继而吼道:“萧权,信不信我把你告到官府去!” 萧权一脸的无所畏惧,淡淡道:“随便你,你想告就去告。” 告到官府? 谅吴忌也不敢。 若是吴忌敢告,萧权便说他只是顺应民意,把吴府的大门打开而已。 起初,萧权的确只是站在人群中看热闹。 据萧权所知,吴府是给了死者家属一笔安抚金,而且这笔安抚金对于百姓来说也不少。 按道理说,家属也该息事宁人。 可死者上有老下有小,他的妻子不仅年轻,还有几分姿色。 问题就出在这里。 当时吴府的人,钱全给了死者的父母,如此一来,死者的妻子心有不甘。 她觉得,钱全部掌握在老两口手里,而她用完手上这点积蓄,以后要买点什么,不得伸手问老人家要? 以前丈夫还在,丈夫的钱都会给她保管,虽然不多,可也实现了她的经济自由啊。 丈夫一死,以后她就没有经济自由了。 思来想去,妻子便明里暗里向公婆提及安抚金一事,要求公婆把一般安抚金分给她。 可公婆担心她有了钱,会卷钱改嫁什么的。 所以没有答应妻子的要求。 妻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公婆不给,她就想办法问金主要。 丈夫尸体吊在吴府这事,她是知道的。 所以,她以为一定是吴府的人杀了她丈夫。 但是,她的想法也很简单,丈夫不死都已经死了,她也不想报官,她只是想要钱。 她的丈夫,她清楚得很,平时不务正业,干得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报了官,若是让官府的人查出来,以后她一家人还如何在京都立足? 自毁前程的事,她才不干。 拿着钱,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它不香吗? 于是,妻子来到吴府门口,想要进去跟能说得上话的人谈判,要钱。 奈何吴府的下人死活不肯开门放她进来。 吴府是什么地方? 是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来的吗? 下人不仅没有放她进去,还使用暴力驱赶她。 得不到钱,妻子自然不肯走。 于是使出撒泼打滚的伎俩,当即坐在地上,哭着喊着:“大家来瞧瞧,吴府的人仗势欺人啦!”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贪得无厌 这一声嚎吼,把散去没多久的百姓重新聚集起来。 今天吴府的瓜,不少啊,还劲爆。 一时间,吴府大门口热闹沸腾,百姓们一脸好奇地看着地上的女人。 妻子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大家给我评评理,我丈夫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吊死在吴府大门口?” 听罢,百姓一脸的了然之色,原来吊在吴府大门口的人,是这个女人的丈夫啊。 这个女人看着年轻漂亮,竟是个寡妇,真是可惜了。 听女人话里之意,是吴府草菅人命,杀了她丈夫? 这不可能吧? 吴府里的人不至于如此蠢,在自家大门口搞出人命。 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简直是断自己活路啊。 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吴府的人就是再蠢,也不会在自家地盘搞出人命。 照百姓说,吴府的人得罪了什么人,人家如今来报复了,这可能性还大一点。 又或者是吴府的人,雇佣这个女人的丈夫去对付别人,东窗事发了,人家不仅把丈夫给杀了,还吊在吴府大门口示威。 但是,无论这个女人怎么闹,吴府的大门始终紧闭,没有人出来给个说法,所以大家也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 忽然,有人注意到混在人群中的萧权,于是对这个女人说:“你赶紧去求求帝师,他一定有办法帮你。” 丈夫死得不明不明,女人年纪轻轻就要守寡,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以后呀,这日子肯定很是难过。 百姓可怜她,于是给她指了一条路。 如果丈夫的死真的跟吴府有关,那该讨公道就讨个公道,该赔钱就让吴府赔钱。 女人听罢,抹了一把眼泪,腿脚利索地爬到萧权脚边,哭声哀求萧权帮帮她。 萧权知道这个女人来吴府闹是为了钱,而萧权也想借她之手送吴忌一份毕生难忘的大礼,所以,萧权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女人的哀求,身形一闪,便进了吴府。 然后就有刚才那一幕。 眼看着滚滚烟尘渐渐沉了下来,可见度渐渐恢复,女人看到吴府的大门荡然无存,趁着还没有人出来防守,她麻利地起身,也顾不上浑身的尘土,小跑着进了吴府。 只要进去,有萧权在里面,吴府的人不敢对她怎样。 本就怒火冲天的吴忌,瞧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擅自闯了进来,更是恼怒得青筋暴起,他怒吼一声:“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女人不认识吴忌,但是被他这么一喝,不免愣了愣神,心中感到害怕。 但是她的目光看到萧权的那一刻,她腰杆子便挺直起来,理直气壮地怼吴忌:“你是什么东西!幺幺喝喝的!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我丈夫吊死在你家大门口,你们总得给我一个说法!” 听了女人的话,吴忌气得双目通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他厉声道:“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闯吴府?告诉你,我就是这里的主人!” 说实话,若不是萧权在场,让女人壮了胆子,女人还真要被吴忌这凶劲吓得腿软。 吴忌毕竟是个官,身上有官威。 而百姓们对当官的有种本能的害怕之意。 可萧权在这里就不一样了,管他吴忌是什么官,撑她腰的可是帝师,吴忌官职再大,能顶得上帝师? 女人再孤陋寡闻,也知道帝师是什么,那可是皇帝的老师啊。 萧权是皇帝都要敬重之人! 她有萧权撑腰,就等于有皇帝撑腰。整个大魏,谁还能越得过皇帝去? 吴忌来一句,女人接一句:“既然你是吴府的主人,那正好!” “说吧,我丈夫为何会吊死在你家大门口?” 吴忌的声音冷到了极点,他扭过头瞪了师爷一眼,然后扯大嗓子道:“这还得问你丈夫,本少爷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死在我家大门口,这般陷本少爷于不义?” 言外之意是,我不认识你丈夫,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死在我家大门口,还有,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陷害我? 无端端地,吴府大门口吊着一具尸体,能不引人猜想? 百姓会怎么看吴府? 后果有多严重,相信不用吴忌多言了吧。 这些话,吴忌是说给女人听的,也是说给外面那些吃瓜群众听的。 他要告诉百姓,这件事与他无关,他也是受害者,他是无辜的。 这种人命关天,还被众人所知之事,能撇清就撇清,否则自己会惹了一身骚。 闻言,百姓对吴府的看法果然有了看法,他们就说嘛,吴府的人在愚蠢,也不会让人吊死在自家大门口。 很明显,吴府是被人整了。 但是,人毕竟是在吴府大门口死的,女人来找吴府要个说法,也没有错。 也不知道是谁哟,做这等害人之事? 百姓不由开始对吴府同情起来。 毕竟吴府前不久才办了丧事,吴老爷子这前脚刚走,吴少爷刚当家,就有人找上吴府的麻烦。 这吴少爷也着实是可怜,也不知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女人听了吴忌的话,整个人的脸色顿时不好了,这么说,吴忌是有意要撇清他和丈夫的关系,不承认丈夫的死与他有关了? 女人哼了一声道:“吴大人,先前你吴府可不是这样态度,若不是你们心里有鬼,干嘛巴巴地往我们家里塞钱?” 女人也不怕人听到,还故意提高了音量。 当然,她没有说有没有拿钱这事。 随即,她把声量放低,道:“你若是不想此事闹得太过难看,就爽快点,再给我这个数。” 说罢,她伸手一个巴掌,在吴忌跟前晃了晃,示意要吴忌给她五十两银子。 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五十两银子,已经很多很多。 钱,吴府多得是,可吴忌不喜欢被人敲诈,他也不会任人敲诈,他冷声吼道:“你别得寸进尺,本少爷给你家钱,不过是不想事情闹大,闹得大家难堪。” “本少爷不过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给你们钱。” “你别以为本少爷给你们钱,你丈夫的死就一定跟我吴府有关!” “本少爷最是讨厌你这种贪得无厌之人,收了钱还想揪着不放!” 真是觉他们家里死了个人,他们就有理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本末倒置 简直是笑话! 这事若是真要闹到官府去,没根没据的,谁能证明她丈夫的死跟吴府有关? 吴忌虽然怕麻烦,可麻烦一旦惹上门来,吴忌也不怕! 区区一个妇人就想拿捏他? 做梦! 吴忌的话,让外面的吃瓜群众一片哗然,群众开始指责女人不厚道。 有人道:“这就是她的不对了,收了人家的钱,就代表愿意私了,不再追究此事。” “可转身的功夫,她就闹到人家家门口来。做人怎能如此出尔反尔?” 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若是她不想私了,当初就不应该收了人的钱。” “收了钱,还来闹,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吧!” 更有人直接骂道:“可不是,若是人人都像她这边不守信用,哪还成世道?” “亏我还觉得她可怜,我呸!我觉得啊,她就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竟然还利用我们的同情心!” “......” 众人议论纷纷,但是舆论都向着吴忌这边倒。 吴忌才死了爹没多久,就被仇人这般整蛊,还被一个女人欺负上门,真是可怜又无辜。 众人越说越是气愤,甚至有人喊话:“吴大人,这种人我们支持你报官,不能让她得逞!” 吴忌说了她丈夫的死跟吴府没关,他们相信,因为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女人一时间竟无语反驳吴忌,只得气急败坏地说了一个“你!”字。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讨不了好处也就算了,还被吴忌倒打一耙,还被百姓谴责。 明明刚刚还向着她的百姓,瞬间就全部倒戈相向,纷纷声讨她。 树要一张皮,人要一张脸,尤其是女人。 她哪里遇到过这种状况。 她有些无助地看向萧权,希望萧权出面帮她扭转乾坤。 可萧权不知在想什么,神色淡淡,眼皮子垂着,连看都不看女人一眼。 女人委屈巴巴地道:“帝师。” 希望能引起萧权的注意,得到萧权的同情。 只要萧权肯开口帮她,她就有翻身的机会。 不料,萧权听见女人的声音,眸光淡淡地看了女人一眼,然后声色淡淡地道:“原来事情是这样,那萧某也是爱莫能助,不如你就依了吴公子所言,让衙门来处理此事?” 言外之意是,这些破事,我不想管。 这种贪得无厌的女人,也该让她碰碰壁,不然总是以为什么便宜都是她想占就能占的。 刚开始萧权说帮她,不过是萧权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名正言顺地炸吴府而已。 说来,以萧权的能力,他光明正大地打开吴府的大门,简直是易如反掌。 可他就是不想啊,他想给吴忌一份印象深刻的大礼,他就像炸炸吴府,炸炸吴忌的脸面。 这样气气他,挺好玩的。 他就喜欢看吴忌那一副对萧权恨之入骨,却又奈何不了他而气急败坏的样子。 哈哈哈! 看着极度舒适! 说罢,萧权饶有意味地瞥了吴忌一眼,风轻云淡道:“吴公子,依你看,此事该如何解决?” 吴忌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声道:“来人,把这个女人赶出去!” 真是个不自量力的女人,就她也想跟吴忌斗,也想攀咬吴府? 吴忌没有命人当场收拾她一顿,是看在外面这么多人看着的份上,他要维护好他宽厚待人的人设罢了。 可不是,这个女人这般对吴忌,吴忌还愿意放她一马,不追究其责任,不是宽厚待人是什么? 吴府的人闻声而来,挡在女人身前,面无表情道:“请吧。” 毕竟是个女人,对其动粗有点难看,还是给她留点情面,让她自己从吴府走出去。 女人犹犹豫豫的,没有得到一分钱,还被倒打一耙,名声都臭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让她就这样离开吴府,她心有不甘。 可如果她不离开,此事若是真的捅到衙门去,那事情只会越闹越大,说不定公婆手里的那些钱还要吐出来。 闹到衙门上,终究是不好看。 而且自己也确实没有丁点站理的地方。 左思右想之下,女人不得不咬了咬牙,剁了一下脚,哼了一声,然后扭头就走。 女人路过人群之时,百姓还不停地对她指指点点,骂道:“这样的女人,真是个祸害!” “......” 多难听的话都有。 听得女人真是羞愧难当,抱头遁走,想着快点离开人群。 眼看着女人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这个瓜也吃得差不多了,百姓们于是自觉地离去。 等百姓尽数离去之后,吴忌的脸再也端不住了,他恶狠狠地瞪着萧权质问道:“萧权!你炸我大门,这笔账该怎么算?” 萧权云淡风轻道:“你想怎么算?要不你也去炸我萧府的大门,这就算扯平了,如何?” 这话真是呛得吴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萧权这明摆着是在找吴忌的茬啊。 吴忌若是有炸萧府大门的实力,还用得着想如此隐晦的办法去对付萧权? 选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直接把萧权和萧府一炸,一锅断了不省心省事? 问题是,吴忌没有这个能力啊! 吴忌怒气腾腾地道:“这么说,你是存心要跟吴府过不去了?” 萧权闻言,淡淡一笑道:“瞧你这话说得,萧某在炸你大门之前,不是问过你了吗?是你坚决要跟我过不去。” 既然你如此坚决,我奉陪便是。 如今却反过来说我存心跟吴府过不去? 本末倒置了! 可是吴府招惹萧权在先,也是吴府不想接受和解的。 说话可要想清楚再说,不能状况都没有搞清楚就乱说。 这话怼得吴忌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嘴角抽搐了几下,半晌才道:“既然如此,你我便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你身为帝师,又身为青园之主,知法犯法,擅闯我吴府多时,恕本少爷不奉陪!” 哟,说不过,斗不过,就下逐客令了? 还搬出律法来吓唬萧权啊? 不好意思,萧权是被吓大的。 不过,他说得也在理,道不同不相为谋,若不是为了亲自送他一份大礼,萧权压根不想看见吴忌这个人。 萧权幽幽地道了一句:“看来吴公子对萧某的这份礼物还是挺满意的。” 可不是,看到他如此吃瘪的样子,萧权就知道他安排的这一出戏有多恶心吴忌了。 第一千五百章 会下棋吗 既然能让他恶心,萧权就让他恶心久点,最好能让他做天天晚上噩梦。 直到萧权的身影消失在吴忌的视线之中,萧权的声音还在吴忌耳边回荡:“既然吴公子这般满意,下回萧某定会送上一个更大的惊喜。” 这话的本意,不在惊喜,意在让吴忌心生惶恐,惶惶不可终日。 吴忌听罢,脸色瞬间难看得像一滩烂泥。 而师爷,由始至终都不敢吭一声。 毕竟这事是因他而起,是他识人不清,那么多人不着,偏偏找了个这么没用的人去青园投毒。 错在他。 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师爷更是万万没有想到,即使没有证据,萧权一样明目张胆地来吴府撒野,还炸了吴府。 “啪!” 看着一片空荡荡的门口,师爷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猝不及防的响声,把吴忌吓了一跳,他扭过头看师爷一眼,没好脸色道:“你干什么?” 师爷一脸愧疚之色,诚恳道:“少爷,是属下办事不力,给吴府带来了不可挽留的损失,也让少爷您颜面尽失,是属下的不是。” “少爷,如果您要责罚属下,就责罚吧,属下绝无半句怨言。” 不可否认,吴忌确实很恼火师爷的办事不力,直到现在,他都因为师爷的过错,而恨师爷恨得牙痒痒的。 若不是他造成这样的失误,就不会发生刚才那样的事情。 反过来,该脑壳疼的是萧权了。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且不可逆转,他责罚师爷,也改变不了这样的局面,责罚有何用? 只会伤了师徒之间的情谊。 其实一直以来,师爷办事都是很可以的,他在吴府几十年,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失误。 不过,对手是萧权,出现失误很正常,毕竟魏千秋那般老谋深算、运筹帷幄之人都玩不过萧权。 而吴忌和师爷的段位与魏千秋比起来,还差得远了。 失败也实属正常。 失败不可怕,但是要从失败中吸取教训,避免以后再出现这样的状况。 吴忌淡淡道:“这事就此掀过,吩咐人把大门重新装上,清扫干净院子,还有,那个女人可得想办法让她老实,别再出今天这样的事。” 师爷感激道:“谢少爷不追究之恩,少爷吩咐之事,属下一定办妥当。” 于是,师爷亲自吩咐下去,让人清理院子,找人来装上大门。 另外,他还派了两个凶神恶煞的手下去那个女人家里闹了一场。 非常时期,不能闹出人命。 师爷不过是安排人去吓唬吓唬那家人,让他们举家搬家,搬得越远越好。 如此一来,就彻底断了那个女人再来吴府找麻烦的念头。 而萧权离开吴府后,直接回了萧府。 此时时间还早,青龙除外,萧府其余人都在青园书房。 青龙瞧见萧权这么早回来,脸上笑意盈盈:“萧大人,你怎么如此早便回来了?” 萧权是青园之主,不是应该待在青园书房待到散场才回来吗? 青园开学如此皆大欢喜之事,不临近傍晚,恐怕百姓们都不愿意散去吧? 萧权浅浅一笑道:“无事我便回来了。” 青园有剑宗他们在,萧权放心。 而且萧权向来不喜凑那个热闹。 青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一缕疾风一闪而过,萧权冷喝一声:“谁!” 闻言,玄鱼的身影出现在萧权面前。 原来是玄鱼。 魏贝没在监国府,没有人陪玄鱼玩,于是玄鱼就自己跑出来玩。 他这里逛逛,那里走走,不知不觉就来到萧府门口了。 正好听见萧权和青龙在说话,知道萧权在萧府,于是他就飞进来了。 萧权看着玄鱼道:“你怎么来了?” 玄鱼看了萧权一眼,再看青龙一眼,奶声奶气道:“我无聊,来找你们玩呀。” 实在是无聊啊。 普通是小孩子,玄鱼不屑跟他们玩,那些大人也是无趣。 思来想去,玄鱼还是觉得萧府的人好玩,尤其是萧权。 听玄鱼说这话,萧权头顶忽然有一群乌鸦飞过。 玄鱼觉得萧府的人好玩,可萧府的人,他喜欢跟着玩的,没空陪他玩,有空陪他玩的,他不喜欢跟人家玩。 尤其是萧权,萧权觉得,跟这么小一个小娃娃,有什么好玩的? 但是玄鱼毕竟是个小孩子,萧权也不好跟他说什么大道理,于是将就着跟他玩玩吧。 萧权眸光定在玄鱼身上,道:“你会下棋吗?” 玄鱼摇摇头,以前圣人想教他下棋,可他觉得下棋一点都不好玩。 一坐下来,一坐就是起码半个时辰以上,多无趣啊。 因为玄鱼根本就不想学,圣人怎么教玄鱼都教不会。 什么都一教就会的玄鱼,唯独下棋这一块,圣人教到都要吐血了,玄鱼就是连点皮毛都学不会。 最终,圣人也是服了玄鱼了,不得已放弃教他下棋。 早知有今天,他会崇拜萧权,崇拜到萧权想下棋,他就想陪着萧权下的地步,他当初就该好好跟着圣人学下棋。 现在倒好,萧权叫玄鱼下棋,玄鱼想下却不会,尴尬呀。 不过他可以学呀。 玄鱼眸光闪闪道:“你可以教我。” 萧权道:“可以。” 于是,萧权带着玄鱼去了书房,开始教玄鱼下棋。 但是萧权教的方法也很简单。 他跟青龙下棋,让玄鱼在一旁看着。 不得不说,玄鱼学东西真的很快,他只看了一局,就说要跟萧权下,而且也没有出差错。 只不过是赢不了萧权而已。 不仅赢不了,还输得一塌糊涂。 接连几局,都是一样。 可玄鱼对下棋像是着了魔般,越是输,越是想继续下,他想着赢萧权。 一边下棋,玄鱼嘟嚷道:“主人,我什么时候可以回萧府?” 监国府虽然也好,可玄鱼终归是认了萧权为主,萧府才是他的家。 而且,他去监国府的任务已经完成,如今的魏贝已经有了自保能力。 虽说魏贝的功夫比起玄鱼还是差了点,可跟大多数人相比,已经算厉害了,一般人根本伤不了他。 萧权道:“你想回来,跟魏贝打声招呼,然后回来便是。” 忽然,萧权想起一件事,他抬头看了玄鱼一眼,道:“玄鱼,你可懂阵法?”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知难而退 萧权允许玄鱼回萧府,玄鱼不由一脸的高兴,玄鱼眉开眼笑道:“会呀。” 阵法,对玄鱼来说,就像撒沙子一样简单。 玄鱼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他从小就待在圣人身边,而圣人也有意把圣人培养成一个技能全面之帮手。 恰巧玄鱼觉得阵法也好玩,对阵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耳濡目染之下,他对阵法了如指掌。 直到圣人把他所认识的阵法全都教给了玄鱼,玄鱼也玩腻了,玄鱼想玩些新鲜又有挑战性的阵法,然而圣人会的就只有那么几个阵法,无法教与玄鱼一些新鲜的。 于是玄鱼自己想办法。 他去鸣仙门的藏书阁里查找有关阵法的古籍。 鸣仙门的藏书阁,珍藏着各种各样的古书籍,一般门人不能进去。 能进去的,除了历代掌门,还有历代掌门非常信任和重视之人。 比如玄鱼、木谨和木薇这些人。 没想到还真让玄鱼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一本古籍。 这本古籍原是昆仑山上的藏书,甚至藏书阁里面有很多古籍医书,也原是昆仑山的藏书。 鸣仙门人觊觎昆仑山的古籍,觊觎书本上记载的技术,所以想了办法,用了手段,把他们看上的古籍从昆仑山偷了出来,藏进自己的藏书阁,占为己有。 为了不让人知道他们这般无耻的行径,于是他们想了办法抹除他们的这种罪行。 而抹除这种罪行的办法,就是找了一个精通昆仑语言和西域语言之人,把他们从昆仑偷来的古籍进行翻译。 然后再由人整理、抄写、装订。 这样一来,昆仑的古籍,就彻底成了鸣仙山的古籍。 当然,原版古籍他们也没舍得毁掉,而是藏在了一个相当不起眼的角落。 好巧不巧,玄鱼鬼使神差地看到了这些昆仑文古籍。 古籍上的字体玄鱼虽不认识,可古籍上每一种阵法都附有详细的讲解图,玄鱼能看得懂图,然后在根据他的经验,在不认识字的情况下,也把一整本古籍阵法了解了个透彻,了然于心。 但是这些玄鱼并没有告诉圣人。 他想着,若是将来有一日,需要用到阵法,玄鱼就可以惊艳圣人,让圣人高兴高兴。 他想给圣人一个惊喜。 只不过,后来一直都没有需要用到阵法的地方,渐渐地,玄鱼便把他在藏书阁偷偷看阵法藏书这事给忘记了。 换句话说,直到现在,圣人还不知道玄鱼不仅懂昆仑的古籍阵法,还十分地了解。 不仅如此,他还十分自以为是地以为普天之下,斗阵法没人能斗得过他。 他以为只要他把西域文字版本刁钻的几页撕了,就没有人会知道这种阵法,他就能在阵法界里独领风骚。 万万没有想到,不仅有人拆台,拆他这台的还是他悉心培养起来的徒弟! 他怕是做梦也想不到,玄鱼竟然在圣人之前去了藏书阁找与阵法相关的古籍。 更是没有想到,玄鱼找到的还是原版,他根据原版的图就把昆仑山精彩绝伦的阵法学了个精通。 若是圣人知道,说不定圣人会被他这个徒弟气疯。 萧权闻言,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 以后萧权再次跟圣人杠上,圣人再使用阵法的话,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玄鱼相助,萧权便能如虎添翼,杀圣人一个措手不及! 看来,以后去找圣人,萧权还得把玄鱼带上,给圣人一个天大的惊喜。 哈哈哈! 一想到圣人被玄鱼破阵法的能力惊艳,一想到圣人被他亲手教出来的徒弟气得咋呼呼的,萧权心里就高兴得很! 然而玄鱼却以为萧权要跟他学阵法,玄鱼一脸骄傲道:“主人,你是想学阵法吗?” 阵法可不是想学就能学的。 虽然萧权是个聪明人,可阵法这个技能不能速成,需要经过长年累月的演化参透,才能学成。 简单地说就是,萧权再聪明,终究是个凡人,无法速成阵法这东西。 不像玄鱼,玄鱼从小就天赋异品,学什么都容易。 毫不夸张地说,玄鱼是神童一样的存在。 而萧权,玄鱼可是听说了,先前可是考个乡试,连考几次都落榜。 后来考个状元回来,听大魏的人说,有可能是老天爷看在他这般执着,又是将门之后的份上,帮了他。 又或许是萧家祖宗显灵,帮了萧权。 更甚者,说萧权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 总之,说法云云,就是没有人会觉得萧权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考上的状元。 所以,玄鱼觉得萧权没有个三五年,都不能气候。 阵法跟功夫不同,功夫先天不足,可以靠后天努力,也能成为高手。阵法就不行,先天不足,脑袋不开窍,是学不来的。 阵法讲究的是脑袋的灵活度。 不是玄鱼说萧权蠢,而是就事论事,他觉得萧权没有他天资聪颖。 萧权似乎看出了玄鱼的心思,他眉眼一挑,道:“怎么,你不想教?” 玄鱼有些为难情道:“不是不想教,而是玄鱼觉得学阵法不是件简单之事。” 他尽量地把话说得委婉些,他不想伤萧权的自尊心,于是解释道:“或许要学个三五年。” 三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说给萧权听,不过是想让萧权有个心理准备,知难而退。 他自己说不学,那是最好的。 毕竟,要玄鱼教个三五年,玄鱼觉得是一件没有自由的苦差事,他也没有这个耐心教萧权三五年。 简而言之,玄鱼是想能不教就尽量不教。 但是萧权开口说要学的话,玄鱼也可以勉为其难地教他。 谁让萧权是他主人。 换做是别人,玄鱼是一万个不愿意教的。 瞧着玄鱼一脸当真的神色,萧权淡淡一笑道:“我只是问问而已。” 别说玄鱼有些勉强,就是他乐意教萧权,萧权还不想学。 为啥? 自己身边有个阵法精英,还需要花费那个时间去学吗? 就好比如,知道自己家里有了番薯,还需要去问别人要或者去买吗?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玄鱼不懂阵法,萧权依旧不想学。 首先,萧权觉得阵法的实用性不大,圣人一瓜掉,以后便极少人用阵法。 再次,萧权有现代兵器,一个手榴弹能解决的事情,萧权何必搞得那般麻烦,花那个时间去学阵法? 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两个吃货 说到底,萧权根本不打算学阵法。 玄鱼一听,那张小脸顿时笑逐颜开,道:“就是,有玄鱼在,主人还需要学什么阵法。” 只要萧权吩咐一声,玄鱼一定二话不说就上,何须萧权亲自学哟。 萧权不学,皆大欢喜。 萧权眉眼间有着淡淡的笑意,道:“对,玄鱼说得是,有玄鱼在,什么阵法都是小菜一碟。” 这话听在玄鱼耳朵里,极其舒适,玄鱼权当萧权在夸他。 于是他笑得眉眼弯弯道:“主人,可有什么奖赏?” 自从来了大魏,吃上必胜楼的菜开始,玄鱼就深深地爱上了必胜楼的菜。 与玄鱼一样喜欢必胜楼的菜的还有魏贝。 因此,自从玄鱼跟着魏贝去了监国府,两人一日三餐吃的,要么是在必胜楼打包回来的,要么就去必胜楼吃。 以前魏贝就没少背着魏千秋,悄悄派人去必胜楼打包菜回来吃。 如今魏千秋死了,他无所忌惮,可以光明正大地吃了,他自己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得知玄鱼也十分喜爱必胜楼的菜,两人一拍即合,成为了必胜楼的忠实粉丝。 必胜楼的菜,真是养刁钻了这两人的嘴。 回到萧府,玄鱼有个小小的愿望,希望自己能像在监国府那样,天天吃上必胜楼的美味佳肴。 说罢,玄鱼眸光灼灼地看着萧权。 那双眼睛异常地闪亮。 听得玄鱼心音的萧权,不由觉得好笑,玄鱼这个小吃货。 能用吃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不过萧权也没有揭穿玄鱼的这点小心思,装作好奇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玄鱼巴巴地,等的就是萧权这句话。 他生怕萧权会拒绝,他的眸光之中充满了殷切之意,一脸讨好之色道:“主人,玄鱼想要的奖励不难,玄鱼就是想以后每天都能吃上必胜楼的菜。” 萧权故作不动声色地看了玄鱼一眼,没有吭声。 一看他这副神态,玄鱼以为萧权要拒绝他,于是立即补充道:“不需要一日三餐,就一日一餐也行。” 这要求不高吧? 说罢,玄鱼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 萧权淡淡一笑道:“没问题,你想吃就去必胜楼。” 意思是说,只要玄鱼想吃,想吃多少都行。 这话可把玄鱼高兴得,他眉开眼笑道:“嘻嘻,主人真好。” 玄鱼的话,被刚从青园书房回来的甄好好巧不巧听见了后面两个字,甄好一脸好奇地看向玄鱼,瞧见玄鱼这么个可爱的娃娃,甄好原本神色淡淡的脸染上几分柔意,声音阴柔道:“这是谁家的小娃娃呀?长得这般可人。” 玄鱼只顾着和萧权说话下棋,还想着必胜楼的美味佳肴,一时没有留意到甄好回来的动静。 玄鱼本就不喜欢别人说他可爱可人,因为他觉得这些词应该是形容小姑娘的,而他是个男子汉,嗯,小男子汉。 尤其是听见有人用这般阴阳怪气的语气说他可人,听在玄鱼耳朵里,异常地不舒适。 玄鱼的小脸瞬间有了几分愠色,他刚扭过头想看看是谁这般调侃他。 刚想瞪甄好的玄鱼,在看见甄好的一瞬间,不由有些愣神了。 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甄好,不由自主地赞叹道:“姐姐,你好美啊!” 萧权和青龙着实被玄鱼的反应逗笑了。 原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还不分年龄。 而甄好则被玄鱼的反应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但甄好很快便掩住笑意,干咳了一声,然后微微一笑道:“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玄鱼看甄好,看得有些呆了,甚至连甄好跟他说话,他都没有听见。 甄好是玄鱼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了。 初看,甄好红衣似火,明眸皓齿,仿若一朵红莲初出水,看似热烈,偏偏眉宇间有几分清冷,让人望而生却。 在玄鱼的视觉之中,可以用冷艳二字来形容甄好。 而甄好的长相,正好长在了玄鱼的审美上。 真的是好美的姐姐。 甄好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温柔道:“小娃娃,我是哥哥,不是姐姐。” 这回,玄鱼终于回过神来,一脸惊愕地看着甄好,眼里还带有几分可惜之意,长得如此美的一个人,居然是个男人,真是可惜。 但是,即使是个哥哥,噢,不,叔叔,玄鱼一样喜欢看。 他迈着小短腿,蹭蹭蹭地走到甄好身边,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叔叔好。” 叔叔? 不是哥哥吗? 甄好不可置信地看了玄鱼一眼,正好对上玄鱼一脸天真的笑意。 眼神交汇的瞬间,甄好算是明白了。 这就是男女有别吧。 他若是个女儿身,玄鱼就喊他姐姐,可他是个男儿身,他不配哥哥这个称呼,只配玄鱼喊他一声叔叔。 行,甄好不跟一个小娃娃计较,他淡淡一笑,应声道:“嗯,乖。” 说罢,甄好还想着伸手去摸摸玄鱼的头,不料玄鱼一下子躲得远远的,不让甄好摸。 若甄好是个漂亮姐姐,让她摸摸,玄鱼倒觉得没什么。 可甄好是个男人,玄鱼虽然小,可也是个男子汉,男子与男子之间,摸来摸去的,成何体统? 甄好停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地收了起来。 他虽然没有读取心音的能力,可他毕竟也是江湖中人,看多了许多人,猜人的心思虽不能说十拿九稳,可也有个七八成。 何况是玄鱼这么一个小娃娃的心思。 小娃娃心思单纯天真,什么都写在脸上,甄好更是一眼就能看穿。 真是想不到,小娃娃这么小,居然也是个颜控。 颜控这一个词,还是甄好从萧权这里学到的。 萧权说,颜控顾名思义就是极度重视长相、认为长得漂亮就是天道之人。 颜控基本只是单纯地迷恋他人的长相,看到长得漂亮的人就向前凑合一下。 和爱是两个概念,不能将爱与颜控混为一谈。 此类人以发现帅哥美女为己任,以发掘漂亮的人为目标。 这时,萧权淡淡道:“玄鱼,这是你甄好叔叔。” 简单地介绍了两人相互认识之后,萧权补充道:“以后,你俩就可以一起到必胜楼吃美食了。” 第一千五百零三章 番薯之恩 言外之意是,你们两个都是吃货,以后去必胜楼有伴了。 本来玄鱼还觉得自己一个人去必胜楼吃饭少了点乐趣,但是有必胜楼菜吃已经很不错了,他不敢再提别的条件。 他怕萧权嫌他要求多,干脆连他去必胜楼的资格都取消。 如今一听有个这么赏心悦目的叔叔和他一起去必胜楼,玄鱼心里高兴得很啊。 玄鱼笑眯眯道:“甄好叔叔,以后我就跟着你吃喝玩乐了。” 甄好阴柔一笑道:“好呀。” 甄好早就听闻必胜楼的菜好吃之极,但是他来京都迄今为止,还没吃上必胜楼的菜,如今一经过萧权提起,甄好身体里的馋虫被唤醒,他觉得不去必胜楼都对不起他来京都这一遭。 有如此可人的一个小娃娃陪着,再配上必胜楼的美味佳肴,简直是人生一大美事啊。 想至此,甄好有点等不及了,他淡淡一笑道:“小玄鱼,晚点我们便去必胜楼,如何?” 意思就是,甄好晚饭不在萧府吃了。 玄鱼当然是巴不得了,他赶紧应声道:“一言为定!” 说罢,玄鱼还伸出了小手,示意要和甄好击掌为盟。 甄好也很配合地伸出一个巴掌,轻轻迎上玄鱼的小手掌,这样便算是达成共识。 既然两人相处得这般和谐,萧权便把玄鱼交给甄好,让甄好陪玄鱼继续下棋。 而萧权则和青龙去了书房,商议帮雪雁换血之事。 换血的人萧权已经让人找好。 青园书房诸事也都顺利,百姓也如萧权所料,对秦舒柔当教谕在这事并没有什么抵触之意。 如此一来,雪雁在书房的地位可有可无。 所以,萧权想着让青龙明天便帮雪雁换血,让雪雁尽早地回到公主身边,与公主作伴。 本来青龙以为还得多等上一些时日,如此的话,他便可以在萧府多待一些时日。 如今听萧权把计划提上日程,青龙心中有了想法,他以为萧权不想留他在萧府。 虽然这些想法他没有表现出来。 可萧权会读取心音,他得知青龙内心的想法,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他淡淡道:“青龙,换血完毕之后,你若是还想留在萧府,你便留在萧府,萧府求之不得。” 别说留在萧府多些时日,若是青龙想,以后就长住萧府,萧权也是欢迎之极。 萧权当然想萧府越多人才越好。 听了萧权的话,青龙并没有丝毫被看穿的尴尬之感,反而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道:“谢谢萧大人。” 毕竟他和萧权,也算是同甘共苦过,而萧权是性情青龙也很是了解,萧权行事不拘小节,待人也真诚。 萧权淡淡道:“不必客气。” 正如青龙所想,萧权与青龙曾并肩作战过,革命友谊在,两人压根就不必如此客气。 虽然两人的相遇,最开始是青龙带有让萧权帮昆仑山破了诛神印这个目的,可到底和萧权也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 再说了,除此之外,青龙别的方面还帮了萧权不少。 而且青龙为人实诚,也容易接受新鲜事务,思想算不得迂腐,与青龙这样的人交朋友,萧权也很是放心。 雪雁的事谈妥之后,青龙和萧权说了昆仑山的近况。 长松回了昆仑山后,他找了青龙,向青龙坦白了他和圣人勾结之事。 他也直接言明,青龙跟萧权向来交好,即使长松他自己不说,萧权也会告诉青龙。 反正长松与圣人勾结,帮圣人之事已经瞒不住,他还不如自己向青龙坦白。 如此一来,他还能在青龙面前挽回一点自尊。 说完之后,长松也确实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如悉负重的样子。 看得出来,长松是真心悔改了。 而且,此次青龙来大魏,长松是知道的,长松不仅没有阻拦,还跟青龙说如果见着萧权,要跟萧权道一声谢谢,谢萧权的赠番薯藤之恩。 说来,这件事蒙骜也是占有功劳的。 蒙骜想着,既然要送昆仑山番薯藤,他何不拿上一些番薯,让昆仑人尝一下番薯的美味。 也好趁机向昆仑山炫耀一番,我主人手里有如此美味的农作物,如今如此慷慨赠送给于你昆仑山,瞧我家主人多大气度。 当然,蒙骜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当时只是将番薯藤和番薯送到昆仑山,然后告诉青龙他们番薯藤如何种植,番薯如何做来吃,然后就离开昆仑山了。 蒙骜走了之后,第一次见番薯的青龙和三大长老,当即照着蒙骜的说法,把番薯蒸熟了吃。 果不其然,番薯吃起来粉糯,口感十分地好,惊艳了青龙和三大长老。 从那以后,三大长老便吩咐下去,让人好生种植、看好番薯藤,不能有任何闪失。 那可是昆仑山兴起的希望啊! 小小的番薯藤,给昆仑山带去了大大的希望。 毫不夸张地说,萧权继破诛神印之后,又给了昆仑山一个希望。 而且,也是因为萧权,青龙和三大长老才知道,原来导致昆仑衰落的罪魁祸首是鸣仙山的人! 要不是萧权,昆仑山的人还得继续被蒙在鼓里,长老还糊里糊涂地视死敌圣人为友,还被圣人忽悠,傻乎乎地为圣人办事。 当真是被圣人卖了还乐呵呵地帮圣人数钱。 原来鸣仙山才是昆仑山的天敌,原来诛神印用另一种方式保护了他们上千年。 要不是萧权毁了火种,说不定圣人还会用火种威胁昆仑山人为其服务。 想想后果,青龙和三大长老都觉得后怕不已。 若不是火种被灭,昆仑山若是对圣人之命稍有不顺,那昆仑山经过上千年的休养生息才换来的今天,将被毁于一旦,一朝回到上千年前淬剑之火肆虐的情景。 虽然三大长老向来觉得萧权这个人能忽悠,说话不靠谱,可事关淬剑之火,三大长老不得不信。 毕竟知道淬剑之火之人,少之又少。 甚至连整个昆仑山,如今知道上千年前那场灾难之人,已经寥寥无几。 那场大火,对昆仑人来说,简直是噩梦,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昆仑山的百姓不愿提及这场悲惨之极的毁灭性灾难,掌权者也不愿民间之人议论此事。 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啃老一族 因而,渐渐地,人们都很有默契地不再谈及那场火灾,经过上千年的发展,民间知道此事之人,少之又少。 掌权者中,也就只有历代君王和长老知道。 可萧权一个上千年后才出生的大魏人,却知道得如此详细。 想必,是剑宗告诉萧权的。 是的,长老并不认为萧权能从别的途径知道这么多有关昆仑山之事,一定是剑宗醒来之后告诉萧权的。 他们甚至觉得萧权如此帮昆仑,一定也是因为剑宗的原因。 如此一想,他们心中便有了几分底气。 老祖宗终究是老祖宗,即使沉睡了上千年,即使认了萧权这个大魏人为主,他的心还是向着昆仑山的。 有老祖宗庇佑,昆仑山必定会崛起! 换句话说,长老对萧权的改观,是看在剑宗的份上,并不是因为萧权本人。 萧权听了青龙的话,神色淡淡道:“青龙,假若有一天,大魏真的要跟昆仑开战,你怎么看?” 类似这样的话题,萧权曾经也问过青龙,如今,萧权想听听青龙有什么看法。 青龙明显一愣,眸色复杂地看了萧权一眼,而后语重心长道:“萧大人,我不希望昆仑与大魏开战。” 开战,苦的是百姓。 身为掌权者,如果不能让自己的子民安居乐业,青龙觉得他坐着昆仑太子这个位置也没有意思。 换句话说,如果有人能让昆仑的子民安居乐业,青龙可以让他当昆仑太子,给贤者让位。 听罢,萧权向青龙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自古以来,不少君王为了自己,为了整个王族的荣耀,不惜牺牲百姓也要四处征战,搅得民不聊生。 而萧权也知道青龙的无奈,虽然他不喜发动战争,可长老喜欢四处征战,青龙一个人拗不过他们,不得已由着他们发动战争。 萧权淡淡道:“你当真舍得你的太子之位?” 舍弃了太子之位,就相当于舍弃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和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在昆仑人的眼里,如今他们没了诛神印的束缚,凭着他们的骁勇善战,他们昆仑人迟早会成为天下霸主。 到那个时候,青龙就是普天之下最为尊贵之人。 如此尊荣,是每个人的梦寐以求。 青龙思想觉悟再高,也抵挡不住如此诱惑吧? 青龙没有直面回答萧权的问题,他眸光坚毅地看着萧权,道:“冒昧问萧大人一句,如果你是我,你舍得舍弃这太子之位吗?” 萧权丝毫不犹豫,斩钉截铁道:“会。” 世人无知,总觉得那高高在上的至尊宝座很好坐。 总以为只要坐上了那个宝座,就抵达了人生巅峰,权利、金钱、美色,应有尽有。 可他们不知,身处高位者,想要做一个利国利民的君王,并不容易。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有批不完的奏折,担忧不完的国事,想不完的应对之策。 毫不夸张地说,坐上了那个至尊的宝座,就不是为自己而活了。 萧权可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他还是喜欢过那种有老婆孩子热坑头的生活。 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和想保护的人,不为钱财而烦恼,这样的生活,萧权觉得就很不错。 当然,当君王有另一种当法,可以当个昏君。 但是当昏君的话,迟早会成为亡国之君,受世人唾骂,遗臭万年。 萧权虽然不在乎名声,可他也不想如此昏庸地过完下半生。 昏君说白了就是超级不要脸的啃老族,自己不思进取,还理所当然地消耗祖祖辈辈打下来的江山,跟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萧权在现代的时候,虽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博物管管理员,可他自力更生,没有伸手问家里人要过一分钱。 即使自己社会地位不高,可也抵挡不住萧权鄙视啃老族。 青龙听着萧权的这番高谈阔论,他不停地点头,表示对萧权深深的赞同之意。 虽然青龙不知道啃老族是什么意思,但是结合萧权前前后后的话,青龙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一脸好学地道:“萧大人,啃老族可是靠长辈而活之意?” 萧权点了点头道:“差不多这个意思。” 用现代的话说,啃老族就是,新失业群体,并非找不到工作,而是主动放弃了就业的机会,赋闲在家,不仅衣食住行全靠父母,而且花销往往不菲。 经过萧权的解释,青龙对啃老族一词了解得更加透彻了。 而他的想法,与萧权也算是殊途同归。 都是不想坐上那个至尊宝座。 但是青龙不想坐是因为他当了昆仑太子这么些年,他即使有心为昆仑的百姓做些什么,比如反对长老四处征战,可没有效果。 昆仑人是天生的英勇好战,碍于有诛神印约束,这才老实了上千年。 没了诛神印,他们的野心就显露无疑,他们根本不可能安于现状,他们想要的全天下。 青龙自知自己没有这个能力阻止得了他们,他没有办法断了昆仑人称霸天下的野心。 他更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昆仑一族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祸害整个天下。 他更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在将来的某一天,坐在天下至尊的那个宝座上。 区区一个昆仑太子尚且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天下至尊那就更不可能。 与其过着傀儡般的生活,还不如做个闲云野鹤来得自在。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总比当个不能按照自己意愿行事的君主要强。 用萧权的话说,简而言之,青龙是觉得自己没有掌控全局的能力。 与其被人掌控,还不如舍了这些徒有的虚名。 在萧权看来,青龙真是为数不多的人间清醒啊! 青龙虽然不太明白人间清醒是什么意思,可从为数不多一词看来,青龙可以判断,萧权是在夸他。 于是,他淡淡一笑道:“多谢萧大人夸赞。” 听得青龙心音的萧权,嘴角不着痕迹地抽搐了一下,心想,这古人真是可爱。 萧权拐了个弯,又把话题扯回来,他眸光淡淡地道:“可若是长老和族人不肯让你舍弃太子之位,你该如何抉择?”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成全萧权 即使青龙无心做君王,可他终究是昆仑太子,是昆仑一族的王位继承人。 而且青龙为人实诚,是个很好掌控的君王。 长老和族人是不会轻易让青龙去当个闲云野鹤的。 走了青龙,去哪里找个既能让族人信服,又好掌控的继承人?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青龙脱口而出,道:“这点我还是有信心可以做到的,他们阻挠不了本太子。” 看得出来,青龙也有想过这个问题。 说实话,青龙可以是个优秀的领导,但他不适合坐至尊宝座。 话说到这里,萧权也彻底明白青龙的立场。 青龙的意愿很简单,就想百姓安居乐业。 既然青龙对权利的执念不深,那就好办。 萧权之所以这么问,是他也想心里有个数。 在鸣仙山之时,宥宽说的那句话,让萧权琢磨至今。 他觉得宥宽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天下一统,是个趋势。 就如华夏古代,也是分久必合,经过华夏儿女的努力,最终走向大一统之路。 也就是说,以后昆仑与大魏会合并。 也只有大一统,才能更好地促进社会的发展。 毕竟,昆仑人觊觎大魏这块大肥肉已久,昆仑人对大魏发动战争,那是迟早之事。 与其这般打打杀杀,让百姓不得安生,还不如想一个折中而稳妥之法,平息两族人民干戈,让昆仑人和大魏人和平相处。 而青龙明显没有当君王的魄力,相比之下,萧权觉得皇帝比青龙更适合,带领昆仑人和大魏人一同谋发展。 不是萧权身为大魏人想着皇帝,而是是萧权的凭心而论。 回想萧权这一路走来,虽然可以说是萧权与皇帝相互成就对方,可实际上,何尝不是皇帝识人、用人眼光独到? 别的不说,就说皇帝改革科举,想让寒门子弟崛起这个想法,萧权就觉得皇帝做得很好。 虽然萧权穿来之前,改革没有达到皇帝想要的效果,可还是能证明皇帝有心想改变现状。 只不过是皇帝没有强有力的推手罢了。 萧权一魂穿过来,皇帝就看上了萧权的才能,用皇权为萧权撑腰,让萧权成为皇帝手中一把强有力之剑,直刺敌人心脏。 从而杀出一条血路来。 短短一年多,在萧权和皇帝的共同努力下,大魏的局势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权终于回到皇帝手中。 而青龙,明知长老强势,却没有想办法改变长老独断的局势,任由长老替他做主。 按道理说,青龙若是想要改变这种局面,要比大魏皇帝容易得多。 可他就是没有。 因为他太过实诚,大多数时候都是听从长老意见行事。 举个例子,若是青龙够强势,在长老要求攻打昆仑周边小国之时,他便极力反对长老,一反到底,无论长老如何说,他就是不跟着长老出征。 如此一来,就是长老想出征,没有青龙太子带领,他们也不敢真的有所行动。 即使没有青龙坐镇,长老仍旧出征,那也会受到族中人的质疑。 而青龙可以利用这个机会造势,趁机削弱长老的权利,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可惜,青龙不会借势造势,白白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这也从侧面说明,青龙确实不适合做君王。 好在青龙也是个眷恋权利之人。 萧权道:“如此便好。” 可是,青龙身为昆仑太子,也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的。 他人是实诚,可他也是个聪明人。 说白了,他是个不爱耍心计的聪明人。 萧权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再傻也知道萧权是有了打算。 他一脸认真地看着萧权道:“萧大人,你是不是要对昆仑做什么?” 既然青龙这么问了,青龙是个可靠之人,萧权便也不藏着掖着了。 他声色淡淡地道:“虽然你曾以昆仑太子的身份,立有永不踏足大魏的誓言,可你族中长老与族人觊觎大魏已久,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换句话说,昆仑与大魏这一战,是不能避免的。 而大魏势必是不会让昆仑得逞。 这样一来,昆仑与大魏势必两败俱伤,生灵涂炭。 这是萧权和青龙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所以,假若真有那样的苗头,萧权会想办法把这种苗头扼杀在摇篮中。 昆仑与大魏,主要是昆仑人野心大,昆仑人总是想侵占大魏,昆仑人有这种想法,就是危险分子,就是战争发生的罪魁祸首。 真到了那个时候,萧权自然是要针对昆仑人的。 他不会让大魏的百姓成为满足昆仑人野心的牺牲品,甚至连昆仑百姓,萧权也不愿牺牲。 所以,萧权会想一个能把伤害降到最低之法,结束昆仑与大魏一分为二的局势。 他要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之法,把昆仑列入大魏的地图之中。 而这步骤的实施,自然少不了要青龙这个昆仑太子鼎力相助。 这也是萧权为何在局势还没有明朗之前,便跟青龙说如此多的原因之一。 一来,好清楚青龙的立场。 二来,好让青龙早有心理准备。 三来,也可以借助青龙之口,给长老打打预防针什么的。 青龙明白萧权的用意,谈及国事,总是有些沉重。 但是,这也是青龙需要面对的问题,逃避不了,也不能逃避。 他一脸诚恳道:“萧大人,无论你将来做出何种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青龙所说的支持,不会只是口头上的支持,行动上他也会无条件地支持萧权。 在青龙心里,萧权是个很靠谱之人,他十分地信任萧权,也发自内心地把萧权当做好朋友。 他不想与萧权为敌。 他宁愿舍弃整个昆仑,忤逆长老,也不愿与萧权为敌。 听得青龙心音的萧权,内心有一缕莫名的动容。 他淡淡道:“好,这份情,萧某承下并且记住了。” 说实话,他也不想与青龙为敌。 可在大是大非面前,有取必要有舍。 世间哪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可庆幸的是,青龙愿意义无反顾地站在萧权这边,成全了萧权。 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心不踏实 斗转星移,不知不觉便迎来了新的一天。 萧权找了一个僻静之地,让青龙帮雪雁换血。 雪雁虽然为明泽效命了许久,可她的血液里流着的到底是昆仑血脉,见了青龙这个昆仑太子,她还得恭恭敬敬地向青龙行礼。 但是,青龙却眉宇间皆是淡淡之色,道:“不必多礼,日后待在大同公主身边,好生伺候着。” 要不是看在萧权和大同公主的份上,青龙才不会为一个背叛昆仑之人换血,更不会接受她的行礼。 在昆仑生活再艰难,也不是雪雁离开昆仑,为他人效命的理由。 昆仑山上,那么多的昆仑人,他们世世代代都能守着那片贫瘠的土地,对昆仑不离不弃,为何雪雁这些人就不能? 当然,去留是各人意愿,青龙勉强不得。 毕竟追求更好的生活,是人之常情,青龙也理解。 可理解归理解,但是他不能原谅因为一己之私便背叛族人之人。 青龙没有责骂雪雁,也是看在萧权和大同公主的份上。 从青龙的神色,雪雁可以看得出来,青龙对她没有好感。 但是,她也自知她背叛族人在先,她没有资格能得到族人的好脸色,更何况是昆仑太子。 雪雁有些心虚道:“是!” 随即,青龙便开始帮雪雁换血。 所谓的换血,就是青龙让雪雁和换血之人相对而坐,然后四掌相对。 再然后,青龙便运转内力,快速打通两人的血脉,让其通畅无阻,保障换血的顺利进行。 萧权在一旁看着青龙像一阵疾风般,在两人身边瞬移,像极了高速运转的大转盘。 整个过程,萧权都看不清青龙的具体操作。 他只看见在这个过程中,雪雁的眉头一直紧锁,而换血之人则双眼紧闭,脑袋微垂,已经晕了过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雪雁的神色显得越发地痛苦,有时候还忍不住哼唧了几声。 而换血之人虽然晕了过去,她的神色看起来依旧极其痛苦。 这时,萧权不由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青龙,确切地说,是那道疾风。 萧权曾经问过青龙,这个过程痛不痛苦,青龙一脸的认真说不痛苦。 于是,萧权便信以为真。 万万没有想到,青龙这般实诚之人,竟然也学会说谎了。 古人真是诚不欺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而萧权也不怕承认自己就是朱和墨。 说明环境对人的影响真的很大。 就在萧权思绪跑偏题的瞬间,同时传来两声极其痛苦的哀嚎声:“啊!啊!” 雪雁满头大汗,脸色有些发白。 换血之人也被痛醒过来,但是哀嚎一声之后,又晕了过去。 可见,真的是痛苦到了极点。 随即,青龙的身影渐渐清晰可见,他运转的速度慢慢地降了下来。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青龙便彻底停了下来,他缓缓地收回内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青龙的额头都渗着细密的汗珠,可想而知,换血是真的不容易。 没了青龙内力的支撑,雪雁和换血之人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两人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雪雁终于也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这反应,比萧权预想的要严重很多啊。 萧权有点担忧道:“她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青龙站起来,走到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喉咙,道:“没事,睡一觉过去就好了。” 这话说得,很是轻巧。 就在萧权准备点头表示明白之时,青龙补充道:“至于这一觉她们要睡多久,那还得看她们身体的底子。” 底子好点,自然就能恢复得快些,自然也就能快点醒来。 不过,以青龙多年的经验判断,雪雁起码得睡个两天,换血之人就起码睡个三四天。 这话出自青龙之口,着实“惊艳”了萧权一把。 萧权听得出来,青龙是学了萧权的不按套路出牌,不按套路说话。 这是睡一觉吗? 谁一觉睡这么久? 根本就是晕啊。 糟了,青龙开始有点不着调了。 萧权一脸认真地看着青龙,神色有些凝重道:“青龙,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这两个人,真的没性命之忧?” 人命关天,萧权不能掉以轻心。 青龙一脸认真地道:“真的没事,你看她们的脸色和呼吸,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吗?” 经青龙这么一说,萧权扭头看了两人一眼,两人脸色确实红润起来。 为了进一步确认两人的安全,萧权还真走过去,用手指探了一下两人的鼻息,得知两人的呼吸正常后,他这才放宽心。 见萧权一脸的如释重负,青龙淡淡一笑,道:“怎么,萧大人还信不过我的实力?” 萧权淡淡道:“自然不是的。” 即使是,那也不能说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确实不是萧权信不过青龙的能力,而是他被青龙的说话方式,搞得神经有点紧张了。 就好比如,一个平时说话中规中矩,没有半点虚假夸张之人,突然说话会拐大弯了,能不让人心里不踏实吗? 心里不踏实,自然就想着要亲自证实一番。 说白了,萧权不是信不过青龙的能力,而是对青龙的话有了质疑。 青龙淡淡一笑道:“我答应萧大人之事已然办妥,没我什么事,我就先离开这里了。” 萧权道:“行,辛苦你了。” 剩下之事,便由萧权安排。 青龙走后,萧权把小仙秋叫来,剑老曾说过,小仙秋比萧权想象的还要厉害很多。 所以,萧权想知道小仙秋懂不懂医术。 于是,萧权让小仙秋帮两人把脉。 把完脉之后,还没等萧权问,小仙秋便道:“爹爹,她们没事,只是昏迷过去,睡醒就好了。” 小仙秋说的睡醒,跟青龙说的睡一觉如出一辙。 没想到,小仙秋还真的懂医术。 有个如此全能的小棉袄,真是好! 萧权点了点头道:“好,你留在这里照顾她俩,可好?” 之所以叫小仙秋照顾雪雁她们,主要是因为萧府被屠了重建之后,萧权没有雇佣婢女。 也就是说,萧府如今活蹦乱跳的,除了小仙秋是女的之外,全都是男的。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前来闹事 而那些男的,不是是萧权策反回来的,就是心甘情愿跟着萧权的。 说白了,萧府也没有雇佣下人。 萧府上上下下,都是分工合作,大伙儿轮流着干活。 没事的时候,他们就化身为萧府勤劳的小蜜蜂,分摊家务活。 有事的时候,他们就化身为萧府的战士。 倒也不是萧权舍不得出那个钱,而是萧权觉得外面雇佣回来之人,不可靠。 萧权被流放诛神岛之时,萧府的佣人趁着萧权不在,便欺负萧母和大同公主,还卷款潜逃。 萧府向来待他们不薄,没有打骂过他们半分,工钱也比别家的多,他们却在萧权落难之时,做出这种猪狗不如之事。 可见,外面雇佣回来之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萧府就是对他们再好,也改变不了他们白眼狼的本性。 当然,大难临头各自飞,萧权能理解,可他们趁火打劫,萧权便无法原谅! 所以,萧府重建之后,萧权宁愿把雇佣下人的钱给了心甘情愿追随他的人,也不想招一些白眼狼入府。 萧府女眷本就少,萧婧在白鹭洲,大同公主藏在皇宫,照顾雪雁她们的差事,自然而然地落在小仙秋身上。 能为爹爹办事,小仙秋当然乐意了,她高兴一笑道:“没问题呀。” 这事就这么愉快地安排好了。 于是,萧权转身便离开,回了萧府。 还没有回到萧府,萧权远远地看见萧府门前聚满了百姓。 百姓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像是在讨论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萧权走近一些一听,听见有人道:“呔,帝师干出这样之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有人神秘兮兮地附和道:“就是,你们可还记得杨殊的未婚妻杨玉环?” 杨殊和杨玉环一事,当初可是闹得沸沸扬扬,整个京都就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 而且事情过去也不算很久,百姓当然记得。 有人一脸八卦道:“怎么可能不记得,真是可惜了杨玉环那么美的一个人。” 有人开始愤愤不平道:“她那般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什么可惜的,照我说,杨殊也真是倒霉,因为这个女人连命都搭上了。” 这个人似乎还不尽兴,他吞了一下口水,继续滔滔不绝道:“说是说帝师和杨玉环是清白的,可真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说罢,这个人眉眼一挑,露出一脸的坏笑。 此时,有个附和道:“就是,就是。” 说着说着,他似乎终于意识到站在萧权家门口,说萧权的坏话,有可能会被萧权听了去。他眼珠子还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后,压低声音继续道:“谁不知道他靠山大,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杨殊一个没有一官半职之人,如何斗得过他哟。” 说罢,这个附和之人还加了一句:“你们说是不是?” 听见之人,纷纷点头附和:“有道理。” 听到这里,萧权算是明白,有人来萧府闹事了。 就在萧权准备闪身进萧府,离开这八卦之人之时,眼尖的人瞧见了萧权,大声喊道:“萧权!你们快看,萧权回来了!” 以往,百姓都尊称萧权为萧大人、萧教谕或者帝师,如今直呼其名,可想而知,这件事煽动百姓的情绪效果很是显著。 既然被发现,那萧权便不妨大大方方站在他们面前,听一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权一脸冷淡地立着,等着他们说话。 这时候,百姓们已经全都转过身来,面对萧权。 有人道:“萧权,听说你拐了良家闺女,此事可是真的?”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着那个人,道:“何人口出此言?” 那人便扭头看向身后,并且喊道:“李四,如今萧权就在这儿,你不必怕,上来把话说明白。” 闻言,众人纷纷主动让出一条路,让李四上前来,与萧权当面对质。 原来,这个李四是那个换血之人——李梦的哥哥。 兄妹俩的父母过世早,两人相依为命。 可李四是个不争气的,不脚踏实地地干活也就算了,还好赌,欠了赌坊不少债。 李四没钱还债,自然被讨债的打得遍体鳞伤。 被打得多了,李四也怕了。 也不知李四走了什么狗屎运,在他一筹莫展之时,竟然有人亲自找上门来,说只要李四把李梦卖给他,他就帮李四还了赌坊的钱。 李四心想,自己的妹妹虽然长得有几分姿色,可也算不得是个美人,充其量只能算是长得清秀。 说实话,李四动过卖李梦换钱的念头,可以李梦的姿色,卖了也顶不了几个钱,一次还不上钱,李四照样被人打。 卖不卖李梦都得挨打,卖了还没有人照顾他的生活。 可谓是得不偿失。 所以,权衡之下,李四还是留着李梦。 如今可不一样,有人出高价买李梦,李四便能一次还清债,不用再挨打了。 李四当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个人。 其实这个人李四也认识,是京郊一户地主家的管家,李四曾在赌坊见过他几回。 管家说,地主看上了李梦,想李梦做他的妾。 管他什么妾不妾的,只要钱到位,就算是地主想让李梦做牛做马,李四也愿意卖。 更何况,当地主家的妾,李梦从此衣食无忧,他这个当哥哥的也算是跟地主攀上点亲戚关系,以后日子也会好过点。 怎么算,这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于是李四爽快应了下来。 但是,地主还得挑个日子把李梦抬上门,所以,李梦暂时还住在家里。 但是,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对话被李梦听了个正着。 李梦宁做穷苦人家的妻,不愿做地主家的妾。 于是,她趁着自己还没有被卖过去,她要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可她无依无靠的,能有什么办法可想?有什么人会帮她脱离苦海? 细想之下,李梦想来萧府碰碰运气,看看萧权愿不愿意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没想到,李梦的运气不错,她来找萧权之时,恰巧碰上外出寻找愿意换血之人的权二。 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坑妹人渣 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权二自然不会错过,还没等李梦开口说话,权二就开口道:“姑娘,萧府如今需要一个换血之人,价钱好说,不痛苦,没有性命之忧,你可愿意?” 让权二出乎意料的是,李梦竟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如此爽快? 权二当真是愣了一下,然后道:“姑娘,此话当真?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万一这个姑娘只是一时兴起,到时候又反悔,权二在萧权面前可就留下了办事不力之印象,这影响很不好。 不料,李梦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嗯,我想清楚了,我愿意。” 萧权的为人,李梦有所耳闻,她信得过萧权。否则她也不会在危难之际,首先想到的就是萧权。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萧府是个坑,李梦也愿意跳,跳进萧府这个坑,总比落在地主手里好。 地主若是个有良心的,他便不会想着用此等办法企图把李梦弄到手里,而是光明正大当着李梦的面说,让李梦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可管家背着李梦与李四说这事,分明就是不想让李梦知道。 有句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若不是地主授意,管家又怎会用如此下作手段? 李梦甚至怀疑李四欠赌坊的钱,都是地主的人从中作梗,引李四入局。 若真如李梦猜测那般,她如果落在地主手里,那可就惨了。 无论如何,她也要逃离地主的魔掌。 首先,她得得到萧府的帮助。 李梦也是个实诚的姑娘,她直接把自己的情况与权二言明,恳请权二帮她向萧权转达求助之意。 虽然她不知换血为何物,可她也愿意以换血作为报答。 权二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他把李梦带到萧权跟前,向萧权禀明情况。 既然如此,萧权自然要帮李梦度过这个难关。 度过这个难关也很容易,不过就是帮李四还清赌坊的债,并且让李四从此以后不再赌钱。 那个钱,萧权愿意出。 而李梦在权二详细解释下,仍旧同意换血。 如此一来,萧权与李梦,也算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了。 本来李梦是悄悄来萧府的,就连李四都不知道。 可不知怎么的,李四知道了,还煽动了百姓的情绪,来萧府门前闹事,说萧权利用权势掠走了他妹妹。 萧权身为青园之主、帝师,还是个四品官,竟然干出此等龌蹉之事,真是犯了众怒。 在李四的煽动下,在愤怒的驱使下,百姓也不管事情是否属实,就跟着李四来萧府闹事,想着帮李四讨回一个公道。 原本李四觉得有这么多百姓撑腰,他也是底气十足,不怕萧权。 没想到,真正见到萧权本人,萧权就静静地站在他眼前,不动声色,已经够李四心惊胆战。 在李四眼里,萧权浑身充斥着迫人的肃杀之气,他那一双眼睛更像是一眼便能看穿人的心底。 说实话,李四混迹各种场所多年,从未见过萧权这般气势如此逼人之人。 但是,他听人说李梦进了萧府,即使怕,他也要把李梦找出来。 地主那边李四已经拿了人家的钱,还用了。 到时候人家来要人,人没有,钱也还不上,地主会要了他的命。 他还没有娶老婆,也还年轻,他可不想就这样死了。 他硬着头皮,壮了壮胆儿,道:“萧权,我知道我妹妹就在你府上,你赶紧把她交出来。” 萧权眼皮子抬了一下,冷眼看了李四一眼,冷声道:“你妹妹是何人?为何会在我府中?” 言外之意便是,我连你妹妹是谁都不认识,她怎么可能在我府上。 被萧权这么一问,李四愣了一下,他支支吾吾了大半天,道:“你少装蒜,她为什么在你府上,你比我更清楚。” 一个良家姑娘,在萧府,还用得着问为何? 这不可笑吗? 是个成年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萧权却在这里装蒜。 看样子,萧权是不打算把人交出来了。 萧权冷哼一声道:“萧某就是不清楚,这才要问个清楚。” 说罢,萧权看李四的眼神里寒意更浓,来大魏至今,他也是第一次见如此坑妹之人。 自己不思进取,还想着把妹妹往火坑里推。 萧权也是有妹妹之人,他最是看不惯对自己妹妹不好之人。 连自己的妹妹都算计,算什么男人。 而李四也万万没有想到,萧权这般地难缠。 读书人不都十分爱面子的吗? 怎地萧权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李四说话,也不请他进萧府里面说话? 难道他就不怕李四说出让萧权颜面扫地之话? 李四这么想,还真没有想错。 萧权就是不怕。 见李四久久不吭声,萧权眉眼一挑,道:“怎么,你也不知道?” 还没等李四说话,萧权又继续道:“既然如此,念在你也是听信谗言的份上,萧某便不跟你计较。” 意思是,我萧权大度,看在你无知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 说罢,萧权迈腿便准备往前走,时间宝贵,不应该耗在这个人渣身上。 可李四却不愿意就此放过萧权,若是就这样让萧权走了,李四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他上前一步,挡住了萧权的去路,放狠话道:“萧权,你别想着混淆视听,想着就此蒙蔽过关。你不把我妹妹交出来,我今天便跟你没完!” 萧权啧了一声道:“怎么,你还想着跟我动手不成?” 说罢,萧权神色鄙夷地看了李四一眼,长得还没萧权肩膀高,还想着跟萧权叫嚣? 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这种货色,他想打架萧权还不愿意和他打,萧权嫌脏了自己的手。 萧权的语气,一下子激怒了李四,李四满脸怒气道:“萧权,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敢说我妹妹没在你府里?” “你敢让我进去搜吗?” 萧权冷眼道:“我敢说,你妹妹就没在我萧府。” “谁说她在我府上?你敢叫他出来与萧某当面对质吗?” 萧权这么说,是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唆使李四来萧府闹。 可李四像是有所警惕般,他哼了一声道:“你管是谁说的,要是你心里没鬼,就让我进去搜。” 如此说来,李四是不愿意说出这幕后之人了。 没关系,他不愿意说,萧权也有办法知道,他可以探取李四的心音。 可奇怪的是,萧权一读李四的心音,也无法知道是谁这般教唆李四。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能耐我何 因为告诉李四的这个人,没有露面,更没有表明身份,他是通过写信的方式告诉李四的。 而信上也没有署名。 李四他不识字,他上街找了识字之人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得知李梦在萧府,李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闹了这一出。 萧权眉眼冷然,道:“萧府是你想搜就能搜的吗?” 别说萧权心里有没有鬼,萧权就是不想让李四这样的人渣进萧府的大门,脏了萧府的地。 倘若李四只是没有能力,萧权不会瞧不起他,可他没有能力,还一心想把妹妹往火坑里推,这种没有人性之人,最是可耻。 李四听了萧权的话,得意一笑,他扭过头对着百姓大声喊道:“父老乡亲们,你们也听见了,萧权他就是心里有鬼,不让我进府去找妹妹。” “萧权仗势欺人,大家给我评评理!” “哪有这般欺负人的?” 堂堂萧府,若是萧权看上李梦,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上门求娶。 他有钱有势,李四也不会不答应。 可萧权放着光明大道不走,偏要强抢民女。 他身为帝师、青园之主,官居四品,却在天子脚下干这等龌蹉之事! 成何体统! 言语间,李四皆是表达自己的弱势与无助,想着以此来博取百姓的同情。 信中说了,李四要在众人面前有多可怜装多可怜,让大家都向着他,就能让萧权乖乖地把李梦交出来。 听了李四的话,百姓纷纷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其中,有人小声在旁人耳边嘀咕:“照我说,这事萧权做得确实不对,他想要个女人还不容易,干嘛非得用这种办法?” 这话,听着像是在对萧权不痛不痒的指责,实则是在引导百姓往更深的层次去想。 在大魏人眼里,大同公主在萧府被屠之时没了,萧权一个年轻人,气血方刚,寡居多时,难免会想要个女人。 而李梦也算得上有几分姿色,被萧权看上并掳了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此一来,萧权便有了作案动机,百姓更加愿意相信李梦确实就在萧府。 萧权以这样的方式,把良家姑娘占为己有,实在是令人不齿。 而百姓最是憎恨这般仗势欺人,为虎作伥之人。 李四所指控的萧权,正正戳中了百姓的愤怒点。 有人已经开始义愤填膺道:“萧权,真是想不到,你竟然是这般道貌岸然之人!” 有人附和道:“可不是,亏得我们还看在你做了那么多利民之事敬重你!” “你还是赶紧把李梦交出来吧,这样我们还能看在你诚心知错的份上,原谅你这一回。” 有人语重心长地道:“萧权,你真不该走上如此之路,你看上人家姑娘,明媒正娶,没人说你什么。” 这几个人的话,萧权听着像是真心话。 看来,还是有人不想萧权“一错再错”的。 萧权声色淡淡地对着这几个人,道:“萧某没有干过违背良心之事,你们信不信?” 信我者,无需多解释。 不信我者,说再多也是枉然。 萧权这话一出,这几个人不由一愣,然后面面相觑,他们一脸的犹豫,他们也不知该不该相信萧权。 按照他们对萧权的了解,他们应该相信萧权的。 萧权这一路走来,似乎还真没有干过伤天害理之事。 他所干之事,看似离经叛道,实际不仅对百姓没有任何损失,还对百姓有利。 而这个李四,他们也是知道的,李四是个好赌之徒。 但是李四虽然好赌,却是个胆小怕事的,若不是事出有因,他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地来萧府闹事。 换句话说,无风不起浪。 要么是萧权真抢了人家妹妹,要么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不管是什么,只要让人进萧府一搜,就能水落石出。 于是,有人站出来做和事佬,道:“萧大人,这事不能凭李四一面之词,您就当还自己一个清白,让他进去搜一搜,若是李梦不在里面,李四给你道个歉了事,如何?” 听这人的话,这人是站在萧权这边的,他相信萧权不会干那等欺男霸女之事。 萧权没有直接回应他,而是瞥了一眼李四,淡淡道:“想要进我萧府找人可以,但是他不能进。” 在场之人皆会意,萧权所说的他指的是李四。 李四想进萧府,还没这个资格! 李四再混蛋,也是要面子的。当众被萧权用这般方式点名,他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但是他又不好发作,他只得咬牙切齿道:“是我要找妹妹,凭什么我不能进?” 萧权一脸冷笑地看着李四,此时无声胜有声。 你说凭什么? 就凭我是萧府的主人啊! 你要找妹妹,可以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进去帮你找,就是你不能进。 你能奈我何? 问完,李四才意识到自己这回是自找屈辱了。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为了挽回一点面子,还没等萧权说话,李四便道:“若是我偏要进呢?“ 萧权嗤之以鼻,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进去的本事了。” 萧府是什么地方? 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去的。 进萧府,也是需要极大的本事。 萧权戏谑地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李四真真是被萧权堵得哑口无言。 他刚来之时,便想着直接去拍萧府的大门,结果有屏障挡着,他连萧府的门都摸不着。 更别说要进萧府了。 萧权冷声道:“怎么,想清楚了没?若实在想进萧府去搜,我可以让人进去,你随意挑几个人。” 谁进都可以,人也由你来挑,就是你不能进去,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萧权的提议,在百姓看来,并无不妥。 看李四犹豫不决,有人劝道:“李四,那便听萧权的,你挑几个人进去。” 只要在萧府里找到李梦,看他萧权还有什么好嚣张的。 为今之计,也唯有如此。 李四扫视了众人一圈,然后道:“谁愿意帮我进去找妹妹?” 当即便有人三个人站出来,异口同声道:“我去。” 萧权眸光淡淡地扫了三人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以卵击石 这三个人,萧权一眼便看出他们是江湖中人,功夫还不浅。 他们看萧权的目光,有隐隐的杀意。 很明显,他们是冲着萧权和萧府而来。 萧权应声道:“好,你们几个随我来。” 说罢,萧权便领着那三个人进了萧府。 一进萧府,三人也没有客套,直接就开始在萧府查找起来。 萧权忽然带回来三人,还一声不吭就在萧府找来找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玄鱼和甄好不由围了过来。 玄鱼道:“主人,他们想炸了萧府。” 闻言,甄好不由多看了三人一眼,他的目光落在那三道忙碌的背影上,嘴上却道:“小玄鱼,你胡说什么?” 两个吃货,一起吃过几顿饭后,吃出了深厚的友谊,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去的。 不是甄好不信玄鱼说的话,而是这三个人是萧权带进来的,萧权怎么可能会想炸萧府的人进来? 不料,萧权却啪啪地打甄好的脸,淡淡一笑道:“小甄,玄鱼没有说错。” 言外之意是,那三个人是想炸了萧府。 也就是说,萧权带这三个人进来,是想来个瓮中捉鳖。 其实,他之所以不在外面揭穿这三人,是因为顾及到百姓的安危。 外面那么多人,万一这三人为了自保,在人群中点燃炸药,炸伤百姓,那可了不得。 听了萧权的话,甄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权,柔声道:“萧兄,你这是意欲何为?” 为什么要引狼入室? 凭萧权的能力,制服这区区三人,简直易如反掌,何需把他带进府里来。 萧权淡淡道:“为百姓的安危着想。可不能因为我一人伤及无辜的百姓。” 萧权三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图谋不轨的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三人连样子也懒得做了,他们一脸惊愕地看着萧权三人,心中疑惑万分,怎么连个小娃娃都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萧府的人都这么逆天的吗? 不过,这三人可是有职业操守的杀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他们背后的金主可是给了他们巨款,让他们给萧府和萧权重重一击。 至于这个金主是谁,三人不知道。 他们也不想知道。 拿钱办事,别的他们也不过问。 金主与萧权有什么恩怨,他们也不好奇。 萧府有屏障保护,原本三人还在为如何进萧府这事惆怅不已。 没想到,上天垂怜,在他们瞌睡之时送来了枕头。 他们在萧府附近蹲守了一天,听见了李梦和权三的对话。 亲眼看见李梦进了萧府后,三人暗地里给李四送信,让李四来萧府闹。 李四这边也是形势迫在眉睫,他得知李梦的下落后,第一时间便赶来了萧府。 三人想着,只要李四把事情闹大,他们便能趁着浑水摸鱼,借机想办法悄悄溜进萧府执行任务。 事情果然如他们所料,往他们预想的方向发展,让他们顺顺利利进了萧府。 可进了萧府之后,事态发展很是出乎他们的预料。 萧权竟然早就知道他们别有用心。 知道还那般淡定地带他们进来,这样的萧权有点恐怖。 三人看萧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几分恐慌。 但是,三人毕竟是职业杀手,心理素质还是有的,片刻之后,三人便调整好心态,眸光中迸发着杀意。 既然已经被萧权发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想要活下去,就得想办法逃生。 他们动作利索地拿出藏在身上的炸药,其中一人威胁道:“萧权,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李梦我们要,萧府我们也要炸。” 他们是有智慧的杀手,金主想要毁了萧权和萧府,他们就要做到。 只要李梦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萧府走出去,那萧权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他在百姓之中的口碑也荡然无存。 这样一来,萧权迟早会变得一无所有。 如此也算是完成金主的任务了。 好大的口气! 敢在萧府撒野,玄鱼第一个不放过。 没等萧权吩咐,玄鱼小手一甩,啪地一声,一个巴掌隔空甩在说话那人的脸上。 把他的脑袋都抽歪到一边去了,脸还肿了起来。 那人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玄鱼,这小娃娃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如此地厉害? 他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从未听说过有如此厉害的小娃娃。 另外两人,也是惊得不由眼睛瞪得铜铃大,像是见鬼一般,神色惊恐地看着玄鱼。 世人都说萧权厉害。 可在他们眼里,玄鱼这么一个小娃娃更让他们忌惮。 毕竟,一个小娃娃不仅能看穿他们想干什么,还能隔空打人。 年纪小小便如此逆天,能不忌惮吗? 真正令他们害怕的,是玄鱼打了他们,那张小脸还满是天真无邪的笑意。 看着都令人心惊胆战。 两人一看形势不对,赶紧拿出火折子,想点燃炸药一扔,然后趁机逃命。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他们唯有舍弃李梦,炸了萧府。 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他们手里的火药还没有点着,忽地一阵风吹过来,把他们的火折子吹灭了。 与此同时,萧权转过身来,大手一挥,把萧府的大门给打开了。 没了大门的阻挡,外面的人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情况,看得见三人手里拿着炸药。 在萧府里拿着炸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三人是要炸萧府啊! 百姓见状顿时一片哗然。 说好的帮李四找妹妹,怎么找着找着,三人手里都拿着炸药想炸萧府了? 他们与萧权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居然有人胆敢想炸萧府? 可真是热闹啊。 整个京都谁人不知萧权的实力,萧权早已经不是以前的萧权,萧府也不是从前的萧府,不是谁想拿捏便能拿捏得了的。 在萧府里撒泼,真是活腻了。 没有人相信炸药能奈何得了萧权。 这其中,有人对萧府强大的实力发自内心的惊叹。 也有人启用了强者有罪论:“这回可真是玩大了,若不是萧权欺人太甚,他们不会干出如此极端之事。” 在这些人眼里,三人是弱势群体,萧权是强者,若不是萧权逼人太甚,若不是三人忍无可忍,便不会干出这般以卵击石之事。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网络喷子 总而言之,在这一类人眼里,不管是三人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错不在三人,在萧权。 而萧权之所以错,是因为他比三人强大。 这一类人的思维是错误的,但偏偏这种错误的思维更能左右百姓。 因为百姓也是弱势群体,与三人同病相怜。 当然,百姓之中,也有人是纯良的。 他们虽然不知道三人为何要炸萧府,可他们还是觉得错一定不在萧权。 在他们眼里,萧权的格局是很大的,他向来不会跟一般人计较,也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若不是别人对萧权赶尽杀绝,萧权都不会计较。 一时间,看热闹的百姓两边倒。 一边无条件信任萧权,一边极力诋毁萧权。 若论阵营的大小,自然是信任萧权之人比诋毁之人要多很多。 毕竟自从萧权带领五万萧家军亡魂回京都之后,京都的百姓对萧权感恩戴德的多,再加上萧权后来的种种作为,更是让萧权在百姓心中的位置站得稳稳的。 只有一小部分狼心狗肺的搅屎棍,总喜欢把自己生活的不如意,发泄在别人身上,看谁都不顺眼,总喜欢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 比如,别人觉得萧权好,夸萧权,他们就要与那些人唱反调,当个愤世嫉俗之人。 就跟现代的网络喷子一样,见谁喷谁,无论对错,一律喷。 喷人成了他们唯一的乐趣。 他们常常幻想着,想以他们之力,扭曲人们的三观。 所以,在三观正的百姓与他们力争理据之时,他们明知道邪不胜正,不可能赢得这场争论赛,他们还是铆足了劲儿,争个面红耳赤也要争下去。 说白了,就像是一只死鸭那么嘴硬。 代表正方的百姓,义正言辞道:“你们的心瞎了吗?就算是萧大人错了,他们也不该就这样拿着炸药上门。” “什么都用蛮力解决,那要官府何用?” “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还成世界?” 代表反方的百姓,语气之中充满了不屑:“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鞋穿谁想赤着脚?” “若不是萧权权势滔天,让他们状告无门,他们会用这么极端的办法?” “谁不想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正反两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论不下。 正方又道:“萧大人的为人,我们信得过,若不是萧大人,我们早就葬身那场火海之中。” 萧权落魄之时,整个京都之人都看萧权的笑话,也没少奚落他。 是萧权不计前嫌,屡屡解救京都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萧权是整个京都百姓的救命恩人。 是萧权明目张胆地跟魏千秋对着干,一步步瓦解魏千秋的势力,让京都甚至整个大魏的百姓摆脱魏千秋势力的压榨。 毫不夸张地说,是萧权解救了整个大魏的百姓。 若不是萧权,大魏便不会有今天这般局面。 即便是有,那也不知是猴年马月之事。 所以,萧权心是系着百姓的。 他一心一意为民,是不会轻易与民交恶。 若是交恶,那民一定是刁民。 别以为反方会强者有罪论就了不起,正方有极力护短的潜质。 在正方的眼里,不管萧权对这三人做了什么,那一定这三个人对萧权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否则,萧权不会对他们下重手。 反方十分地不服气,道:“照你你这么说,萧权若是真有那么好,他为何会强抢民女?可是有人亲眼看见萧府的人把李梦带进萧府,这抵赖不得。” 正方道:“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李梦在哪里?那三个人不是说进去找李梦吗?李梦呢?” 显然,连李梦的影子都瞧着。 确实只见三人,没见李梦,反方把李四推出来当挡箭牌:“李四,你说,是不是有人亲眼看见李梦被萧府的人带进了萧府?” 李四斩钉截铁道:“是,李梦就在里面。” 反方扬起下巴,趾高气扬道:“听见了没,李梦就在里面,这是不争的事实,萧权强抢民女这罪跑不了。” 正方气定神闲道:“那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李梦在不在萧府了。” 萧权能带人进去搜,证明萧权是光明磊落不怕搜的,那就是李梦没在萧府。 反方被正方怼得一时词穷,冷哼了一声道:“看就看,谁怕谁!” 这时,噗通三声响,三人齐齐以狗吃屎之状扑倒在众人面前。 三人被玄鱼一掌击飞了出来。 当然,玄鱼按照萧权的吩咐,把三人手里的炸药夺了过来再对他们动手的。 看热闹的百姓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玄鱼小小的身影便立于围墙之上。 他居高临下扫了底下的人一人,然后指了两个人,奶声奶气道:“你,还有你,进来找人。” 意思是叫这两个人进来找李梦。 这两个人的心音,玄鱼听过,他们心无杂念,是个纯粹看热闹之人。他们进来,不会在萧府闹事。 噫,萧府何时多了一个小娃娃? 小娃娃说话之时,还奶凶奶凶的,有几分可爱。 一时之间,众人的关注点转移了,转移到玄鱼身上。 被玄鱼点中的两人,虽然有点懵,但还是听了玄鱼的话,往前走。 走了几步,他们刚想问他们怎么进去,只看见萧权大手轻轻一挥,他们就顺利进了萧府。 进来之后,两人诚惶诚恐地给萧权行了礼,然后垂手而立,等待萧权吩咐。 萧权道:“去吧,仔细找。” 每一个角落都要找仔细了,可千万别漏了。 于是,两人开始找人。 为了让大众信服,萧权还吩咐玄鱼把反方言辞最为激烈之人。也叫了进来。 如此的话,在萧府找不出李梦,外面的人也无话可说了。 三人把萧府里里外外彻底翻了个遍,甚至连茅坑都没有放过,没有发现李梦。 对于这个结果,有人欢喜有人愁。 最愁的莫过于李四还有那三个被扔出来之人。 没有找到李梦,李四死定了。 没有找到李梦,也没有炸成萧府,那三个人任务彻底失败了。 三人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杀手,在这之前,还没有失过手。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痴人说梦 如今一失手,他们要退还金主巨款不说,他们在江湖的名声也会受损。 不仅如此,他们还被玄鱼打了。 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是,杀手亲眼所见,李梦是进了萧府,而且他们一直在萧府门前蹲点,也没有看见李梦出来。 这活生生一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 莫不是萧府里有什么不为人知之地,比如密室什么的? 炸萧府和找李梦出来,杀手怎么着也要办成一件,好跟金主交代。 否则的话,杀手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谋生? 杀手忍着痛,想要爬起来指证李梦就在萧府,可玄鱼是下了重手的,三人被他这么一摔,这一动才知道,三人痛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向百姓求助,可百姓亲眼见过他们手里拿着炸药想炸萧府,知道他们不是一般人,谁敢上去扶他们? 求助无门,他们唯有把希望寄托在李四身上,其中一个杀手道:“李四,你过来扶我们起来。” 李四并不知道给他写信的人就是杀手,他胆小怕事,不想惹上这三个不明不白之人,他想也不想便拒绝道:“三位大侠,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的手扭伤了,使不上力气。” 意思很明显,我也无能为力。 杀手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李四这点骗人的小伎俩,还想瞒得过他们? 杀手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李四说话之时,他的眼眸有一丝因说谎心虚而起的,一闪即逝的闪躲之意。 摆明了是不想帮杀手。 刚才可是杀手主动站出来,说要帮李四找李梦。 这会儿,杀手受了伤需要他的帮助,李四却袖手旁观。 这个没良心的,真是岂有此理! 杀手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他沉着脸,厉声道:“难道你就不想找回李梦?” “你要想想那封信。” 一听杀手提起那封信,李四瞪大了双眼看着杀手,惊讶得几乎找不着自己的声音,他一脸不可置信地道:“那封信是你们写的?” 那封信,除了帮李四看信之人,没人知道。 杀手却能说出来,除了信是他们写的,再没有其他原因。 杀手冷哼一声,道:“不然呢,你以为是谁写的?” “还不快过来扶我们起来!” 没有他们的帮忙,李四想找到李梦,简直是痴人说梦。 得到答案之后,李四这才赶紧上前,忙乎着把杀手都扶了起来。 三人忍着痛,站直了腰杆子,咬牙切齿地看着萧府,其中一人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们对天发誓,我们亲眼看见李梦跟着萧府的人进了萧府。” 说话的同时,杀手还真的举起手,对天发誓。 誓言对古人来说,神圣不已。 他们敬畏天神,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没有人敢随意对天起誓。 所以,一听杀手起了誓言,百姓对萧权的信任,有了动摇。 那些本就想看萧权笑话之人,这回可是有了奚落萧权的底气。 有人幸灾乐祸道:“听见没?你们相信萧权也没有用,有人亲眼看见李梦进了萧府,还不止一个人看见。” 有人证,看萧权还如何脱身。 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证据确凿,还想抵赖不成?” 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 甚至有人开始喊口号:“萧权!赶紧把李梦交出来!” 有人带头,便有人跟着喊了起来,喊声响彻方圆几里。 一时间,萧府门口闹哄哄一片,引来了更多围观之人。 也有看不惯这些人如此落井下石的百姓,开始声讨这些人:“事情不是已经水落石出了吗?你们在这里瞎起哄什么?” 杀手说李梦在萧府,那是一面之词。 我们还可以说李梦不在萧府,你们怎么就不信? 更何况,萧权已经让人进萧府搜过,确确实实没有找到李梦。 怎么还咬着萧权不放? 面对质疑,杀手冷哼一声道:“谁知道萧府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之地?” 萧权有意把人藏严实起来,让他们找不到,也是极有可能的。 不能说找不到,萧权就没了嫌疑。 杀手就是证人。 在百姓们喋喋不休之时,萧权咻地身形一闪,威风凛凛地立于围墙之上,他居高临下扫了众人一圈,声色寒冷道:“既然还有争议,那不妨让人再进来搜,如何?” 言外之意是,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随即,萧权继续道:“若是这次还搜不出来,还有人在萧府门前撒野,萧某就不客气了。” 机会仅此一次,还望珍惜。 你们爱怎么搜,都可以。 说完,萧权便背手而立,横眉冷眼地看着底下之人,看看他们还想整出什么幺蛾子。 在萧权现身之时,他已经暂时撤去了屏障,让外面的人畅通无阻地进萧府。 也就是说,外面的人,想进来多少个便进多少个,还是那句话,唯独李四是不能进的。 而且他们把萧府翻个底朝天,萧权也没有意见。 高手在民间,萧府若是有密室什么的,总有人能看得出来。 反正李梦不在萧府,他们就是把萧府掀翻了,也找不着李梦。 哈哈哈! 得萧权的话,那些想着看萧权落难之人,首当其冲站了出来,道:“萧权,这可是你说的。若是找到李梦,你可别后悔。” 萧权冷冷地看了这些跳梁小丑一眼,没有吭声。 你们不就是巴不得看着我后悔吗? 还假惺惺什么? 放心,你们不会有看到我后悔的机会的。 见萧权不吭声,那些人自觉有点自讨没趣,于是他们冷哼了一声,便率先进了萧府。 事实上,萧权一现身,光明正大地让人再次进去搜,大部分百姓反而更加地相信萧权,没有跟着进去。 他们守在萧府门口,看着那些人如何自讨没趣便好。 进萧府的人,总共有十五个。 他们进去大半天,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他们连萧府地上的砖头也要敲一敲,看看是不是开启密室的机关。 甚至连萧府里的一草一木,他们都没有放过。 但是,事与愿违,他们找了大半天,就是没有看见李梦。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不知好歹 这可就奇怪了。 杀手说真真切切看见李梦进了萧府,也没有看见她出来,可他们就是找不着李梦。 难不成萧权还能变戏法,把人变走不成? 这世上,可没听说过这般邪乎之法啊。 十五个人站在萧府的院子里,你看我,我看你。 他们满腔期待地走进萧府,等着看萧权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陷入为难境地,结果却连李梦的影子都没捞着。 他们的眼神之中充满了不甘。 他们若是就这样走出去,一定会被外面的百姓耻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会成为茶楼酒肆的谈资,他们会被人指指点点,他们会在京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他们想趁着这个机会看萧权笑话没错,可他们绝对不想别人看自己笑话。 所以,十五个人,一致达成默契,心有不甘地再次搜萧府,他们一定要把李梦找出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李梦压根就不在萧府,他们就算把萧府掘地三尺,他们也不可能在萧府找到李梦。 萧权像是看猴子耍戏般,看着这十五个人在萧府上蹿下跳。 找吧,只要你们开心,找几次都没有问题。 萧权是觉得没问题,可玄鱼和青龙等人,却是像防贼一样防着这十五个人,不是怕他们找到李梦,而是怕他们顺走萧府的宝贝。 萧府重建之时,易归可是下了血本,为萧府添置了不少值钱的物件。 这些物件有大有小,小到一个门帘的吊坠,都是镶金的,闪闪发光,一看就知道它值钱。 如此小的物件,想要顺走,很是容易。 这些人处处针对萧权,玄鱼他们本就对这些人意见大得很,更是不能让他们占萧府半分便宜。 所以,玄鱼等人,紧紧随着十五人身后,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们看,半秒都没有离开过。 两次皆是如此。 十五个人自然也感受到了玄鱼等人之意,知道玄鱼等人像是防贼一样防着他们。 被人当贼一样防着,十五人感觉受到了巨大的耻辱,他们的脸面有点挂不住,他们的自尊心受损,一时间羞恼成怒。 但是,他们知道萧府里的人实力不凡,不敢与玄鱼等人起冲突,唯有默默地受下这份憋屈。 他们化憋屈为狠劲,发誓一定要找到李梦,一雪此耻。 可是,萧权任由他们再找了一圈下来,他们还是一无所获。 这下,他们真是憋屈之极。 他们心有不甘,还想着继续找。 可他们也怕,就算找个几十次,结果还是一样。 到那个时候,他们不光成为京都的笑柄,还会成为整个大魏的笑柄,被人耻笑。 树要一张皮,人要一张脸,他们得顾及自己的名声。 他们面面相觑,最终万分不甘心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垂头丧气地接二连三离开萧府。 外面的人,一看见他们这副神色,不用问就知道结果了。 有人揶揄道:“怎么样?证据呢?”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证据确凿,我呸! 照他们说,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便想着往萧权身上泼脏水。 没想到吧,人家萧权身正不怕影子斜,打开大门让人进去尽情搜。 那些人也就是脑子进水了,才真的走进去搜。 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若是李梦真在里面,萧权能如此光明正大地让人进去搜吗? 真是一群心坏又没脑子的人! 活该出如此大丑! 进去搜萧府的人,听见揶揄之语,心中虽有恼怒,可也不敢发作,更不敢吭一声。 毕竟是他们口口声声说证据确凿,结果连个屁都没有。 相信萧权的百姓,可谓是扬眉吐气了一回,继续揶揄道:“怎么样?这回心服口服了吧?” 有人哈哈大笑道:“你们不用这般丧气,起码你们见识过萧府的大气不是?” 萧府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这十五个人能进去一次,还把萧府彻彻底底翻了个遍,只要他们脸皮够厚,不怕别人笑话,这个牛皮他们可以吹上好几年。 别看这些百姓文化程度不高,说话损起人来,可真是一套一套的,说得这十五个人无地自容。 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萧权见状,眼底闪过一丝一闪即逝的笑意,他冷声道:“这回,谁还有话可说?” 该搜也搜过了,人确实没在萧府。 没事的话,就散了吧。 十五个人没有吱一声,灰头土脸地各回各家。 看个热闹,自己成了别人的热闹,真是亏大发了。 接下来好几天,他们都不打算出门了。 他们不想听别人的冷言冷语,不想被人取笑。 来萧府闹的始作俑者李四,看着萧权这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加上找了这么多次都没有找到李梦,他心中不由有些慌了。 一来,因为李梦的下落不明。 李梦找不到,他就死定了。 二来,他觉得自己得罪萧权了。 地主那边还没搞定,就又得罪了萧权,真是命苦。 他真是欲哭无泪。 他静悄悄地挪到杀手身边,颤抖着声音嘀咕道:“你们不是说看见李梦就在里面吗?人呢?” 杀手比李四更想知道李梦人在哪里。 可他们就是不知道人为何进了萧府就失踪了。 见杀手不吭声,李四有些恼怒了:“你们是不是坑我?” 这时候,李四心中想的是,杀手想利用李四而已,实际上,他们或许压根就没有见到李梦。 面对李四的质疑,杀手不免有些恼火了,他们恶狠狠地瞪了李四一眼,道:“你别不知好歹,我们是在帮你!” 他们把李梦的下落告诉李四,是帮李四,怎么就成了坑他了? 再说了,要不是李四自己心里有鬼,要不是他打了李梦的主意,还让李梦发现了,李梦会来萧府向萧权求助吗? 混球一个,还有资格指责杀手坑他? 真是不要脸! 被杀手这么一吼,李四顿时老实下来,语气也软了下来:“大侠见谅,方才我也是因为找不到李梦一时心急,说话失了分寸。” “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回。” 杀手可是在刀尖上讨活之人,李四一个手无寸铁之人,得罪不起。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一败涂地 见李四服软,杀手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不屑地看了李四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行走江湖之人,不跟李四这种人计较。 李四也因此长舒了一口气,江湖中人,他可得罪不起,还好化干戈为玉帛。 杀手这一关是过了,可眼前萧权这一关,李四怎么过? 看萧权一脸的寒意,像是要跟李四算账的样子。 李四一脸忐忑地扬起头,看着萧权。 感受到李四的目光,萧权眸光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不轻不重却冷意十足道:“怎么,你有话要说?” 有话就说,没话就赶紧滚。 萧权这句话,吓得李四一个哆嗦,他赶紧摇摇手,道:“没有,没有。” 搜了几次都没有找到李梦,加上萧权这副冷冰冰的模样,李四就是有话说,也不敢说了。 说完这句话,李四转身便准备离开这里。 趁着萧权没有发难,赶紧溜了。 再在这里待下去,李四会被萧权的气场吓尿。 就在这时,杀手一声叫住李四,道:“慢着。” 事情发展成这样,杀手若是就这样走了,他将会名声与钱财两空,损失可大了。 所以,为了挽回局面,他也不怕把所有事情抖出来。 据杀手所知,李梦进萧府是要和萧府的一个姑娘换血。 而萧府的姑娘,众所周知,除了小仙秋就是雪雁。 只要萧权当着大家的面,无法把这两个姑娘一同叫出来,那就能间接证明李梦就在萧府。 萧权闻言,冷哼了一声道:“你当我萧权是什么人?你当我萧府是什么地方?” 岂能容你说一出是一出? 杀手这么说的意思,不就是想让萧权把小仙秋和雪雁叫出来。 萧权又怎会如了他的愿? 杀手冷笑一声,道:“叫她们出来露个脸,难道还有什么难处不成?” 言外之意是,萧权不叫她们出来,就是萧权心里有鬼。 换血杀手有听说过,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的。 换血之人,起码得昏迷个几天几夜。 只要小仙秋和雪雁缺了其中一个,那萧权就是有嘴也说不清。 杀手万万想不到,萧权轻飘飘一句:“小仙秋和雪雁都外出执行任务了,至于是何任务,你们若是有兴趣想知道的话,可以直接去问陛下。” 就把他们给打发了。 意思很明显了,我就是不叫她们出来,你能奈我何? 杀手真是被萧权一句话堵死,他们气愤地看着萧权,却无话可说。 而萧权则冷冷地扫了在场之人一眼,然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恕不奉陪! 杀手虽然心有不甘,可他们确实奈何不了萧权。 毕竟,萧府可是搜了几遍,进去搜的人也不少,就是没有搜出李梦来。 真是无话可说的。 至于让萧权叫小仙秋和雪雁出来,萧权拒绝的理由更相当地充分。 真真是让人无可挑剔。 这场热闹也看到头了。 百姓纷纷散去。 杀手不得已也散去。 李四鬼使神差地跟在杀手身后。 杀手发觉有人 跟着他们,他们回过头一看是李四,不由没好脸色道:“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不跟李四计较,并不代表就由着李四跟着他们。 与萧权这一番较量,杀手可谓是输得一败涂地,心情正郁闷着呢! 被杀手这么一喝,李四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是下意识地跟上杀手的,他赶紧解释道:“大侠别误会,我不是有意要跟着你们的,我这就走。” 说罢,李四转过身,与杀手分道扬镳。 就在这时候,杀手叫住李四:“等一下!” 李四心情忐忑地停下脚步,硬着头皮慢慢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道:“大侠有何吩咐?” 他与杀手素不相识,向来杀手叫住他定然没什么好事。 李四就是不想搭理杀手,可他没有这个底气,他生怕惹恼了杀手,人家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瞧见李四一脸掩饰不住的惊恐,杀手不由在心底里白了李四一眼,杀手真是想不明白,就李四这点胆量,也敢去赌坊混,也是个奇迹。 杀手淡淡道:“听说你欠了不少钱?” 李四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杀手为何知道这事,李四倒是觉得不奇怪。毕竟杀手知道李梦是李四的妹妹,想必有关李四之事,杀手知道不少。 江湖中人就是这般恐怖,只要他们想知道,再隐蔽之事他们都能知道,更何况李四之事,跟隐秘根本不搭边。 随处一打听,便能知道。 让李四好奇的是,杀手无端端的,为什么要问他欠钱这事? 难不成杀手想帮他还钱? 想了想,李四立马否定这个念头。 杀手跟李四非亲非故的,不会这么好心帮他还钱。 让李四出乎意料的是,杀手不按套路出牌,问清李四欠了多少钱后,竟然说要帮李四还钱。 但是有条件,就是要李四动员人员,继续盯着萧府,关注萧府的动态,只要看到李梦从萧府里出来,他就要闹起来。 经过刚才之事,李四心理有了阴影,他拐着弯道:“若是李梦真不在萧府呢?” 他的意思是,李梦即使出现,并不是从萧府里出来,那怎么办? 可杀手却笃定,李梦失踪一定跟萧府有关,她出现在萧府的机率极大。 李四还是忍不住了问了一句:“万一她就在别的地方出现?” 经李梦失踪一事,李四也学精了,凡事无绝对,要留个心眼,以防万一,不然,这到手的银子就要飞了。 杀手觉得李四是不相信他的判断力,他有些不耐烦,道:“你就按照我说的做,要是她没在萧府出现,这些钱也不用你还。” 闻言,李四咧嘴一笑道:“好咧。” 无论结果如何,钱都是他的,这就好说。 杀手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警告道:“不过你拿了钱就得办事,不许偷奸耍滑,我们也会暗中监视萧府。” 也就是说,要是被杀手发现李四阳奉阴违,杀手饶不了李四。 李四悻悻道:“是!我一定用心办事。” 还别说,若不是杀手说了后面这句话,李四还真想着拿钱敷衍了事。 得到李四的保证,杀手这才掏出银子,递给李四,道:“这些钱比地主给你的还多,你还了地主,能保你一命。” 李四爽快地接过银子,万分感激道:“谢谢大侠!” 雪中送炭,杀手简直就是李四的再生父母。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去探虚实 杀手淡淡道:“谢就免了,用心办好你该办之事。” 李四连连点头道:“是!是!” 杀手道:“去吧。” 于是,李四满心欢喜地拿着银子与杀手分道扬镳。 有人在萧府闹事,动静还闹得如此大,这事自然传到了皇帝的耳朵。 雪雁是萧府的人,皇帝是知道的。 不过,皇帝知道得也不算早,就在昨天,雪雁出现在青园书房,皇帝的人才发现了雪雁,并且把这事禀告了皇帝。 本来萧权跟青龙有交情,有个昆仑人出现在萧府,皇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是,如今一听,萧权要给雪雁换血,着实引起了皇帝的沉思。 皇帝觉得此事九成九是真的。 毕竟,换血之事,极少听人提起过,若不是萧权确实提及了此事,被人听了去,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说起。 此事非同小可,即便是有人胡乱捏造生事,也该找个可信度高点的,让人容易信服的。 换血之事,在民间知道之人少之又少,说出来,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想至于此,皇帝心中不由腾起了团团迷雾。 这个雪雁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想不明白,雪雁既然是昆仑人,换血理当在昆仑换,为何偏在萧府换? 雪雁与萧府又有和渊源,萧权又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为雪雁换血。 皇帝知道换血是个十分讲究技术之活,能有此技术之人,除了已死的药老,恐怕也就只有青龙了。 如此说来,只要看看青龙如今是不是在萧府,皇帝便能确定换血之事是真是假了。 皇帝冷喝一声,道:“来人!” 一声落,守在殿外的公公匆匆忙忙地小跑着进来,恭敬万分道:“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眼珠子一转,道:“传朕之令,立即让国库拨五万两银子去萧府,用作研究兵器款项。” 随即皇帝朝着公公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公公弯着腰谨慎上前,毕恭毕敬地站在离皇帝一米处。 皇帝还觉得距离远了些,他淡淡道:“再靠近点。” 公公挪了挪脚步,把脑袋凑在皇帝耳侧,等待皇帝示意。 皇帝在公公耳边嘀咕道:“银子你亲自带人送萧府,顺道瞧瞧青龙太子是否在萧府。” 送银子只是个幌子,借着送银子的名义,探一探青龙是否在萧府,这才是真正目的。 公公心领神会,他点了点头道:“喏!老奴这就去办。” 皇帝神色淡淡道:“嗯,去吧,记住,此事不宜声张。” 意思是,公公只要悄悄确认青龙在不在萧府即可,不能让萧府的人察觉他此行另有目的。 公公恭谨道:“喏!” 说罢,公公便退了下去。 公公领着众人到萧府送银子之时,萧权和青龙正在客厅里谈经论道。 本来萧权还想着去书房练字,是青龙硬拉着萧权,虚心向萧权讨教各种各样的问题。 不过,青龙所问的问题,都是跟萧权的家乡有关。 因为青龙觉得萧权见多识广,他对萧权的家乡也甚是感兴趣。 看在青龙这般虚心讨教的份上,萧权就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跟青龙说现代。 说起现代,萧权一脸的自豪:“我的家乡,人人生而平等,百姓当家做主,社会和平,没有战争,没有温饱问题困扰,人人有书可读,百姓安居乐业。” 青龙第一次听闻这世上还有如此一片人间乐土,听得他心驰神往不已。 这不就是青龙想给昆仑子民的理想生活吗? 可是,根据目前的情况,昆仑想要达到如此效果,极其困难。 青龙知道,族中上至长老,下至有一官半职之人,在他们脑海中,等级制度根深蒂固,他们不允许自己的利益受损。 这种思想传承了上千年,想要撼动,谈何容易! 青龙连想都不敢想。 谈及现代的生活,然后谈及了现代的兵器和出行工具。 萧权口中说的飞机、枪支、大炮、坦克、航母、高铁什么的,听得青龙一愣一愣的。 不明觉厉。 青龙一脸的崇拜。 就在青龙缠着萧权详细讲解更多之时,被公公尖锐的声音打断:“圣旨到,萧大人接旨。” 以往,皇帝有什么事都直接让人传萧权进宫,或者有什么赏赐,直接让人送过来便是,不会这般正规。 事出反常必有妖。 聪明的萧权,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 想必是皇帝知道了今日之事,借着正儿八经地传圣旨,探一探萧府的虚实。 因为圣旨一到,整个萧府的人必须露脸。 这一露脸,皇帝便能判断流言真假。 萧权猜测,皇帝的关注点也许在换血这件事上。 也许皇帝知道换血之难,知道如今只有青龙能完成此事。 如果是,那证明皇帝此举意在看青龙在不在萧府。 这么一想,萧权眉头不由皱了一下,若是让皇帝知道青龙在萧府,在京都为雪雁换血之事,必然会引起皇帝的注意。 只要皇帝顺着雪雁这条线索查下去,他便能知道雪雁与明泽的关系。 如此一来,即使皇帝查不出雪雁与公主的关系,他也会因为雪雁出现在萧府,因为青龙给雪雁换血一事,迟早联想到大同公主身上。 毕竟皇帝与萧权相依为命多时,他对萧权的处事风格也很是了解的。 明泽对萧权所做之事,萧权恨之入骨,萧权就是再大度,也不可能收留曾经为明泽贴身侍卫的雪雁,还如此大费周章地为她换血。 能让萧权如此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大同公主。 雪雁与大同公主有着深厚的关系。 以萧权对皇帝的了解,皇帝能想到这个份上,一点都不奇怪。 所以,萧权听到公公的声音之时,并没有立刻出去接旨。 此时,他在犹豫着,大同公主没死这事,该不该让皇帝知道。 若是继续瞒着,萧权便叫青龙藏起来,不让宫里人瞧见。 但即便是这样,萧权知道也瞒不了多久。 因为雪雁在萧府,还出现在青园书房,这是铁铮铮之事,说明雪雁在萧府的地位不低。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如何解释 明泽身边的人,能得萧权如此相待,其中必有隐情。 以皇帝的性格,他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此事皇帝若是有意要查,并不难。 若是萧权就此让皇帝知道大同公主还活着,相当于让大同公主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中。 从而增加了大同公主和萧明秋的危险系数。 再说了,大同公主还活着这事,从一开始,萧权便瞒了皇帝。 算是欺君之罪。 若是让朝中大臣知道,指不定又得揪着此事大做文章,声讨萧权,趁机为难萧权,欲拉萧权下泥潭。 魏千秋才死没多久,大魏看似平静,皇权集中在皇帝手上,可事实是,千疮百孔的大魏,百废待兴,皇帝的势力也还没有巩固。 在世人眼中,他们觉得皇帝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功劳主要在萧权。 只要萧权倒了,皇帝便会一朝回到解放前。 所以,那些别有用心之大臣,就眼巴巴地等着抓萧权的把柄,把萧权往泥潭里踩。 萧权不是怕他们刁难,只是不想皇帝因为这件事为难。 毕竟皇帝作为萧权的保护伞,以前可是没少无条件地维护萧权。 雪雁一事,萧权确实大意了。 他没有想到有人会利用此事闹萧府,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就在萧权犹豫不决之时,公公尖锐但是声音再次响起:“圣旨到,请萧大人出来接旨。” 领队站在门外的公公,以为萧府里的人没有听见,声音都不由提高了几分。 萧权这才吩咐了青龙一声,此时千万不能露脸,然后慢条斯理地出去开门,亲自将公公迎了进来。 等公公进来,萧府的院子已经齐刷刷站了不少人。 除了外出执行任务的,全都站出来了。 公公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前队列整齐之人,然后扭头看向萧权,客气道:“萧大人,人可是都到齐了?” 萧权淡淡道:“是的,在京都的都在这里了 。” “公公可是觉得有什么问题?” 公公笑道:“自然是没有的,宣圣旨一事,怠慢不得,老奴就走个过场问问。” “既然人齐了,老奴便可是宣读圣旨了。” “承天奉运,皇帝召曰,帝师研究兵器有功,朕特此奖励银子五万两。” 圣旨千篇一律,大同小异,萧权只捡了重点来听。 早早便向皇帝申请的研究兵器经费,这个时候才下来,还是皇帝用来查探青龙在不在萧府的幌子,皇也是用心良苦了。 可惜,萧权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如皇帝所愿,不让他知道青龙在萧府。 此事,能瞒一时是一时吧,萧权不想让外人知道大同公主还活着。 萧权神色淡淡行了礼,然后接过圣旨,给了点银子公公,便把他打发走了。 这五万两,皇帝也算是花得其所了。 公公离开萧府,然后匆匆忙忙回宫中复命。 得知公公并没有看见青龙在萧府,皇帝果然如萧权所料,心中疑惑更重。 他屏退公公后,然后冷喝一声:“来人!” 随即一道黑影闪现,毕恭毕敬地向皇帝行礼:“参见陛下!” 皇帝淡淡道:“你速去查明雪雁的身份,事无巨细皆要查明,一并向朕汇报。” 得令,黑影领命而去,咻地一下便消失不见。 此时,书房内仅有皇帝一人,皇帝心情郁闷地往后一靠,靠在椅子上,思绪万千。 皇帝的第六感告诉他,萧权定然隐瞒了些什么。 可他细细一想,又想不出萧权有什么是要瞒他的。 正因为如此,皇帝才觉得奇怪。 萧权向来爱恨分明,他恨极了明泽,却对雪雁这般好,反常得很。 即便是一人做事一人当,萧权不因明泽迁怒雪雁,顶多也就视雪雁为陌生人,不闻不问,绝对不会对雪雁这般好。 这其中,要说没有什么皇帝不知道之事,打死皇帝,皇帝也不信。 因此,皇帝必须要差人去查明前因后果。 皇帝感觉,他跟萧权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 ......... 萧府。 萧权美滋滋地收下皇帝送来的银子。 而藏在客厅的青龙,则一脸迷惑地看着萧权,道:“萧大人,话又说回来,你把公主藏在何处了?” 青龙自然知道,萧权不想让宫里人知道他在萧府,是因为萧权不想让人通过换血之事,联想到一些萧权不想人知的秘密,比如大同公主还活着。 只要萧权这边瞒住,让换血之事无从查证,便算是断了查出大同公主还活着的可能。 毕竟在大魏人眼里,大同公主已经死了,而在西域人眼里,大同公主生活在大魏。 真正知道真相之人,少之又少。 可大魏皇帝虽然年少,心思确实缜密的。 他能通过雪雁查出或者猜测大同公主还活着,也极有可能。 反正青龙知道大同公主还活着,萧权也不打算隐瞒,他眉眼一挑,淡淡道:“公主在妹喜的宫殿里藏着。” 闻言,青龙不由愣了一下,萧权这操作,真是常人意想不到! 不过不得不说,皇宫确实是个最为安全之地。 青龙有些担忧道:“但是,萧大人,你就不怕万一皇帝知道此事?” 你该如何跟皇帝解释? 只要皇帝知道大同公主还活着,他就一定会知道萧权瞒了他这许久。 身为君王,心中最是接受不得他信任之人对他有所隐瞒,还瞒得这般深。 萧权可是皇帝最为信任之人! 这个年少的皇帝,若是终有一日发现自己被最为信任之人隐瞒,该是何等的心碎啊! 青龙身为昆仑太子,与皇帝一样,深处高位,最是能理解皇帝的心情。 本来深处高位之人,可信任之人就不多,这难得的信任之人,却对自己也有所隐瞒,换做是青龙,青龙会崩溃。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向外面,良久开开口道:“身为帝王者,身处高位者,就不该对别人太过信任。” 华夏历史中,历代皇帝皆以孤家寡人自称,就是这个道理。 他们明白,他们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就没有资格拥有寻常人拥有的亲情、爱情和友情。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死里逃生 大魏皇帝也该明白这个道理。 身处高位者,不能感情用事,否则容易坏事。 而皇帝已然经历了太后发动宫变一事,被自己亲娘背叛,这事都过来了。再糟也没有比这更糟的了。 皇帝承受能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 更何况,萧权隐瞒之事,对皇帝来说,可谓是没有任何损失。 萧权就在前一分钟已经想好了,大同公主还活着之事,他会尽量隐瞒,能瞒多久是多久,最好能瞒到皇帝的皇权彻底巩固,大魏走上正轨,天下和平之时。 到那个时候,萧权则功成身退,带着妻女找一处世外桃源生活,远离尘世纷扰。 公主还活着之事,便也从此无人知晓。 若是不能瞒了,若是皇帝亲自问萧权,萧权便如实告知。 以皇帝对萧权的纵容,他不会对萧权怎样,顶多就是埋怨萧权几句,埋怨之后,萧权仍旧是帝师,仍旧是皇帝的战友。 毕竟皇帝还需要萧权。 青龙理解萧权之意,既然萧权有了思量,青龙便不再多说什么。 若论智谋,青龙远不如萧权,这方面,青龙帮不上萧权什么忙。 跑跑腿什么的,还可以。 不过,青龙转念一想,倒是想到了一个问题:“萧大人,我是不是应该先回昆仑山?” 若他不回去,万一被人发现他的踪迹,对萧权来说,很是不利。 萧权淡淡道:“回不回,你决定。” 若是不回的话,青龙待在萧府里,也没有人能发现他的踪迹。 不过就是委屈青龙,这些天不能外出走动罢了。 青龙闻言,道:“那我便继续留在萧府。” 几天不出门算得了什么。 身为昆仑太子,忙活的时候,几天没出过房门也试过。 更何况,萧府还如此大,有很大的活动范围,还有不少人可以作伴。 比如萧权、剑宗、木谨。 青龙能跟他们之中任何一个谈天说地,说个不眠不休。 三人见多识广,还是华夏老乡,他们描述的那个世界,青龙听得痴迷。 不过,三人中,其实青龙鲜少与剑宗交谈,剑宗是青龙最根正苗红的老祖宗,后生本就对老祖宗有种本能的敬重之意,加之剑宗那一身阴寒之气,让青龙不由心生畏惧,感觉亲近不得。 而木谨,青园书房开学了,他身为教谕,并没有太多时间待在萧府。 就连魏贝,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如此算了一番下来,也就只有萧权这个青园之主是最有空的了。 说白了,青龙就想跟着萧权。 萧权淡淡一笑道:“行,你就留在萧府,若是我不在府上,你有什么事,找权一即可。” 说罢,萧权把权一叫了来,让青龙认识认识。 然后还叮嘱了权一一番,务必要招呼好青龙大人,可不能怠慢了。 权一一脸恭敬地领命。 萧权之所以安排好这些,是因为他身为青园之主,在青园从新开放之际,他其实并没有青龙想的这般清闲。 他要和魏贝一起拟定教学计划和教材。 这两个都是重要且庞大的工程,而且还关乎着青园的教学质量与学子未来,半点马虎不得。 换句话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萧权会很忙,没空给青龙科普华夏知识。 甚至忙到青龙见不着他的影子。 尽管这样,青龙还是愿意待在萧府。 在萧府,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这种感觉让青龙很是心安。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归属感。 很奇怪,身为土生土长的昆仑人,却觉得唯有在大魏京都的萧府里才有归属感。 这种归属感,让青龙觉得,即使他待在萧府一句话都不说,感觉也是极好的。 而在昆仑山,即使有看着青龙长大之人,和和青龙一起长大之人,青龙仍旧觉得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感觉极其孤独,心若浮萍。 就这样,待在萧府,看着大家有目的地各忙各的,青龙也感觉比在昆仑山好很多。 不知不觉过了两天。 如青龙所料,雪雁醒过来了。 她一醒过来,就能下地行走。 不过,她的功夫还没有恢复。 也就是说,雪雁还得继续休养,最好能静养一头半个月。 而李梦还在昏迷中。 李梦毕竟没有半点武功,底子自然是比不上雪雁的。 好在在小仙秋的照料下,李梦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小仙秋给李梦把过脉,李梦大概再睡个两天便也能醒过来。 既然两人都需要休养,萧权便让小仙秋陪着两人,在这僻远之地继续休养。 而李四,把钱还给了地主之后,中规中矩地发动人员,在萧府周边设哨点,盯着萧府的所有能进出人的地方。 他自己则搬了个小板凳,找了一个自以为隐蔽,又能看得到萧府大门口的角落坐着,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盯着萧府的大门,等李梦出现。 他这一盯,就盯了四天,别说李梦,就是苍蝇他也没见一只。 李四有些不耐烦了。 每每想要放弃之际,他想起杀手的警告,不得不硬着头皮打起精神坚持下去。 直到第六天,李四和他的人还是一无所获,这回,他终于坐不住了,擅自撤了队伍,结束这个行动。 不是他不想盯萧府,而是盯了这么多天了,要是李梦在里面,早就出现了。 反正事他已经办了,也不是他想偷懒,实在是没有看到李梦啊,他总不能李梦一个月不出现,就盯萧府一个月,一年不出现,就盯一年。 说不准李梦真的不在萧府。 这六天,杀手也确实在李四看不见的地方盯着萧府,也是一无所获。 就连杀手都想放弃了。 所以,李四放弃之时,杀手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事后找李四麻烦,而是由着李四去了。 若说李梦失踪一事最终受益者是谁,非李四莫属。 在这件事里,李四简直犹如坐过山车般刺激,毫不夸张地说,算是死里逃生。 前面虽然历经波澜起伏,可结果终归是好的。 至于李梦是死是活,李四也不关心了。 还清了债之后,李四并没有吸取教训,就此改过自新,他又开始流连于赌坊。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自信十足 有好几次,杀手都看见李四进出赌坊,杀手都不由对李四这种死性不改之人直摇头。 好赌成性之人,迟早会赌掉自己的性命。 但是,这不是杀手该关心之事,他们该关心的是,自己的前途。 连续蹲了六天,也没有蹲到李梦从萧府里出来,他们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理解错了。 可是,他们是三个人,都真真切切地听见李梦和权二说的话,还亲眼看着李梦随着权二进了萧府。 若说一个人听错、看错,还有可能。可三个人都出错,怎么可能? 杀手蹲不到李梦,他们不轻易罢休。 所以,即使李四等人已经撤离了萧府,杀手仍旧没有半点疏忽,继续盯着萧府。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两天。 金主那边的人迟迟没有得到杀手得手的捷报,终于按捺不住,派了一个人来与杀手交涉。 来交涉之人得知杀手还未得手,语气都冷了几分:“主人说了,按照先前的协议,你们若是不能完成此事,不仅要如数退回佣金,还要加倍赔偿主人的损失。” 杀手自然记得这些,本来金主给的钱就多,退还金主还要再加倍赔偿,杀手不得大放血? 到手的钱,杀手又岂会甘心到贴着还回去? 杀手拍着胸膛道:“请你主人放心,此事我们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不过还得请他多宽限些时日。” 只要时间到位,杀手就能完成任务。 交涉之人淡淡道:“宽限时日不是不行,你们最好能说到做到,别让我家主人失望才是。” 杀手连忙点头道:“是,定能完成任务。” 得到杀手的反复保证,交涉之人这才转身离开。 但是离开之前,还不忘没好脸色地叮嘱杀手:“记得要尽快完成任务。” 这话听在杀手耳朵里,很不是滋味,意思很明显,充满了对杀手实力的质疑。 看着交涉之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杀手一改刚才巴结讨好的姿态,双眸间皆染上了阴冷之色。 若不是形势所迫,他们绝对不会接下这桩任务。 杀手所在的门派,叫绝杀门,在江湖中颇有名气与声望。 江湖中人皆知,绝杀门的人一出手,想要人三更死,就绝对留不到五更。 成功率高达百分百。 如此高的成功率,跟绝杀门人的实力有密切 关系之外,还与他们的聪明有关。 他们在接任务之时,会掂量一下成功率,没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他们一般不接。 绝杀门成立以来,只有这一次是例外的。 原本绝杀门不想接这个任务,但是碍于金主的权势,加上金主开价之高,能让整个绝杀门吃几年。 也就是说,这桩任务绝杀门的人,是接也要接,不接也要接。 不接的话,以后他们绝杀门想在大魏立足,几乎不可能。 接了的话,成功的话,门派不仅能继续在大魏生存,还能带到一笔巨款。 权衡利弊,绝杀门的人自然选择接了这个任务。 本来,杀手还以为老天爷会助他们一臂之力,让他们顺利完成此事。 万万没想到,此事是高开低走,走着走着,局势对杀手很是不利。 不行,他们不能就这般坐以待毙,他们得想办法自救。 他们再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把萧权和萧府整垮,若实在不行,他们唯有把那笔巨款分了,解散绝杀门。 绝杀门名声虽大,可绝杀门的人并不多,巨款一分,加上以前的积蓄,每个人也能分到不少。 虽不能让绝杀门的人大富大贵,却也能保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更何况,杀手们做这一行久了,在刀尖上舔活的日子也腻了,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而且,杀手发觉,不知为何,近一年多时间以来,他们的生意已经没有以前好,与以前相比,他们的订单比以前少了一半不止,这也是他们不得已接下这桩任务的原因之一。 不仅是绝杀门如此,整个行业都是如此,一片颓败现象。 知道这桩任务艰难,绝杀门的掌门亲自出马。 三个杀手,一个是掌门,另外两个是掌门的左右护法。 没想到,在江湖上响当当的绝杀门,出动了掌门和左右护法,竟然连萧府里的一个小娃娃都奈何不了半分,还被一个小娃娃拿捏得死死的。 真是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萧府当真是不容小觑。 所以,掌柜不得不做好两手准备。 而交涉之人,自以为自己行踪做得很是隐秘,从萧府这边离开之后,径直回了府。 在进府之前,他甚至也不回头看一下,有没有人追踪。 可见此人真是自信十足。 悄悄吊着他尾巴的萧权和青龙,看着他大摇大摆地从侧门进了吴府。 又是吴府! 萧权的眉目里皆是冷然之气。 青龙看着萧权,知道萧权此刻心中定然充满了愤怒,他淡淡道:“可需要我帮你放一把火,把吴府烧了?” 虽然昆仑与大魏有约定,昆仑人不得干涉大魏之事。 可青龙若想干涉,大魏人,包括皇帝也无法查出来是他干的。 为了萧府,青龙真愿意一把火烧了吴府,让整个吴府葬身于火海之中。 青龙的好意,萧权心领了。 他收起眸中冷意,淡淡道:“不必。” 一把火烧了吴府,会伤及太多无辜。 毕竟吴府里有不少丫鬟和小厮,只是为了活计,不得已在吴府里做事,他们是无辜的,可不能因为主子犯了错,就牵连到他们。 对付吴府里作妖的这些人,萧权有的是办法。 且让这些人多蹦跶一些时日。 就在萧权和青龙欲转身离开之时,刚进去那个人从吴府里走了出来。 出来之时,此人还一脸的春风得意之色,嘴里还哼着小曲儿,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萧权试着探取他的心音,看看究竟是何事值得他这般高兴。 这一探,萧权发现此人竟不是吴府之人,而是林府之人。 林府,乃廷尉林放之府邸。 前廷尉宋知死后,林放上位。 林放乃吴忌的舅舅。 两家交情甚好。 碍于以前林放的职位低,上面还有宋知顶着,林放的存在感比他的职位更低。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一一剔除 他跟吴范一样,在知名度不高,没有机会出头的日子里,静下心来沉淀自己,脚踏实地地办事。 两人终于熬出头,迎来了曙光。 林放比吴范上位更早。 但是当时大魏局势复杂万分,林放不敢冒尖,更不敢表现出不该有的心思。 他依旧脚踏实地、低调行事。 而后,直到袁尧去世,吴范上位,魏千秋依旧独大。 按道理说,魏千秋会拉拢林放与吴范,可彼时的魏千秋,因萧权而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拉拢此二人? 没得魏千秋拉拢,两人也渐渐看清了魏千秋的境况,他已经今非昔比。 而皇帝这边,皇帝对萧权极其信任、偏爱,林放与吴范觉得靠皇帝这边站,不会有出路。 林放廷尉之位,吴范御史大夫之位,他们毕生的官途也算是熬到头了。 充其量,他们只能埋头苦干,然后领着那份固有的俸禄过日子,还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否则乌纱不保。 在官场打滚多年的两人,深知没有靠山,官途难走。 既然魏千秋靠不得,皇帝不能靠,两人商议着另辟出路,抱团取暖。 但是,在魏千秋与皇帝较量的过程中,两人还未敢有任何行动。 他们生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因此在局势未彻底明了之前,两人依旧低调行事,以求自保。 直到魏千秋一死,两人终于按捺不住,确切地说,是吴范按捺不住,揪着萧权的辫子,就想把萧权往泥潭里踩,往死里整。 相对来说,林放比吴范更沉得住气。 他深知萧权足智多谋,若没有令其一招致命之把柄,都不宜出手。 毕竟当时萧权被流放诛神岛,满朝上下都以为萧权下半辈子,只能在在诛神岛残了此生,可萧权不仅从诛神岛逃了出来,还打了一个极其漂亮的翻身仗。 不仅把赵今来逼死了,他还平步青云,成了历史以来最为年轻之帝师,官至四品,依旧是青园之主。 从萧权乡试开始,那些一个个与萧权为敌,想至萧权于死地之人,一个个非死即残。 除了倒戈相向之人,比如张瑾之类,其余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就连权势滔天、运筹帷幄、老谋深算死地魏千秋,也没能逃得过。 若不是萧权步步算计,步步为营瓦解魏千秋的势力,魏千秋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魏千秋之死,跟萧权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只大魏的猛虎都死在萧权之手,可想而知萧权智谋与手腕有多令人惊恐。 可吴范也许是隐忍了太久,他等这一刻等太久了,不想继续等下去。 他不顾林放劝阻,一头撞进想要整垮萧权的死胡同里,结果没能动摇萧权分毫,却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吴范之事,明眼人一眼便能看清他这是一心往死里作,他自己不醒悟,旁人怎么拉他、拽他,也没有办法把他拉回来。 为了避免受到不必要的牵连,在朝堂之上,林放并未为吴范辩解半句。 这就是林放为何能一直平安无事,且不被皇帝和萧权盯上的原因之一。 若不是林放派出的这个手下掉以轻心,被萧权顺藤摸瓜摸了来,萧权至今也不会发现林府与吴府沆瀣一气。 揪出一个林放,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原来,那三个杀手,是吴忌托林放派人找来的。 而与杀手交涉之人,则是林放的得力助手,名叫林福,是个家生子。 家生子,旧时奴婢在主子家所生的子女,即是家奴的子女。 家奴的子女世代为奴,永远服役。 林府的家生子,都赐予林姓。 许是林放隐藏了这许久,最终坐上了廷尉之位,到如今也是一帆风顺,而林福主管林府内务,鲜少出府。 遂自以为自己一直待在,极少露面,不必如此谨慎,故而大意了,轻而易举便被萧权盯上了。 不得不说,林府隐藏得确实是深,比吴府还深。 若不是林福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林府也不会就此暴露在萧权的视线之中。 萧权万万没有想到,他除掉一个徇私枉法的宋知,上位的林放仍旧是个祸害。 可不是,在其位不谋其位,反而千方百计想着如何为自己谋取利益之人,说他能有多为国为民,都是扯淡。 尤其是廷尉,掌管的是大魏律法,更当正义凛然、一心为民秉公办事。 否则,只顾着为自己谋利益,对大魏的百姓伤害至大。 大魏律法作为保障大魏百性最基本利益之法,乃大魏百姓的防线。 若是这一道防线都无人替百姓守住,不能让百姓有法可依,百姓对朝廷将失去最为基本的信任,对皇帝失去拥戴之心。 长此以往,民愤民怨堆积,大魏内在真是堪忧。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民为水,君为舟。 正是像宋知、林放此类官员的存在,腐蚀大魏根基,让大魏失去清明。 想要还大魏一片清明,必须正这种风气。 想要正这种风气,就该注入新鲜血液,培养多方面人才,提高当政者的竞争能力,让其有危机感。 身在其位,不谋其事者,若是感受到了危机感,得知自己随时有取代的可能,他除非不想混了,否则就要兢业勤勉起来。 看着林府大门上的牌匾,萧权的眸光之中皆是寒意。 等秦南他们一层层往上考核,一步步往京都靠,像林放这等蛀虫也该一一剔除了。 暂时就让他们再蹦跶蹦跶。 萧权淡淡道:“我们走。” 说罢,萧权便带着青龙咻地一下回了萧府。 至于那三个杀手,爱盯萧府多久随便他们,反正他们也并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权和青龙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进进出出萧府这么多次,他们不是一次都没有发现? 就这点能耐,也想盯着萧府,简直是不自量力。 即便他们是绝杀门的掌门和左右护法,在江湖中算得上是拔尖的人才,可跟萧权这些人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如此之人,萧权一点都不同情。 这时,小仙秋用意念传音给萧权,说李梦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想回家。 而雪雁想回萧府。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趁机正名 雪雁回萧府没有问题,但是李梦回家,萧权觉得她那个家,她没必要回了。 回去,也是个坑。 萧权能救她这次,难保下次也能救她。 又或者说,难保她下次还如此幸运,能逃得出来,躲过一劫。 萧权也让人监视过李四的举动,李四就是个死性不改之人。 他能为了钱,做过一次把亲妹推入火坑之事,就会有第二次。 更何况,据萧府之人回报,地主对李梦也是念念不忘。 此次没有为难李四,不过是看在李梦确实不知所踪的份上,地主不想人才两空,这才收下了李四退还的钱了事。 若是被地主知道李梦回了家,势必会想方设法把李梦弄到手。 有了一次教训,他们也会学精,届时,李梦再想逃出来,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萧权之意是,让小仙秋先把李梦带回萧府,萧权要亲自跟李梦说清她回家的坏处,若是到那个时候,她还是执意要回去,萧权必不会阻拦。 小仙秋按照萧权的吩咐,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李梦带到了萧府。 小仙秋也是有点皮,即便萧权跟她说了萧府外面有人盯梢,她不仅要大摇大摆地从萧府大门方向回府,还要在三个杀手周边绕上一圈。 不过,她的速度快得离谱,杀手只感觉耳边一阵疾风吹过,什么都没有瞧见,这阵风就忽地一闪而过,周边归于平静,平静得这股风似乎没来过一样。 但是,三人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一股刺耳的疾风,三人面面相觑,一脸懵,然后继续盯着萧府。 盯了大半天之后,三人终于有了新发现,他们瞧见雪雁独自一人正往萧府大门方向走去。 三人没有见过雪雁,也没有见过李梦,但是以他们阅人无数的经验可以判断,此人九成九不是李梦。 李梦只是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姑娘,从小没有习武,没有习武的姑娘看起来都要柔弱些。 而眼前这个姑娘,看着虽然也是有些弱,但是杀手看得出来,她是身体不适或者大病初愈的那种弱,不适与生俱来的那种弱。 而且他们觉得,这个姑娘一定身怀武功。 虽然杀手不确定雪雁的身份,但是出现在萧府的姑娘,他们都格外地关注。 趁着雪雁还没有进萧府,掌门让左护法装作路人过去打听一下雪雁的身份。 然而左护法还没有走出两步远,就瞧见萧府的围墙之上,玄鱼神色淡淡地站在那里。 看见玄鱼,左护法出于本能地害怕,赶紧缩了回来,掌门和右护法虽然有点怒其不争,可两人对玄鱼也存在本能地害怕,所以也不好说左护法什么。 三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雪雁在玄鱼的保护下,进了萧府。 其实玄鱼也知道三个杀手的存在,不过杀手如此识趣躲了回去,玄鱼也就没有揪着他们不放,放他们一条活路。 毕竟人家这般锲而不舍地守了萧府这么多天,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杀手没能达到目的,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玄鱼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对于困苦之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赶尽杀绝。 更何况,杀手欲要炸萧府,萧权也没有下令要了杀手的之命。 萧权在这个主人如此大度,玄鱼没必要拖萧权后退不是? 玄鱼若有所思地朝着杀手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身形一飘,下了围墙,消失在杀手视线之中。 这一眼,看得杀手心魂一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们一度觉得玄鱼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但是玄鱼只看了一眼,并没有杀过来,杀手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险,差点小命不保。 玄鱼的厉害他们领教过,玄鱼没要他们的命,纯属是手下留情。 说来,他们要对付的是萧权,他们还想炸了萧府,被萧权发现后,萧权也没有下令要了他们的命,萧权也没有传说中那般嗜杀。 在江湖中,有这么一个关乎萧权的传言,传言中的萧权嗜杀成性。 这个传言,还是萧权屠宋府之事被人所知之后,传到江湖中,江湖人越传越厉害,到后来直接说萧权是个杀人狂魔,嗜杀成性。 在江湖人的眼中,萧权就是个魔鬼,若不是迫不得已,没人敢招惹萧权。 绝杀门的掌门和护法此次与萧权一番较量,虽然到目前为止他们没占到一星半点便宜,可他们还是有所收获的,萧权并不像传说中的那般冷血无情,那般嗜杀。 毕竟这事若换做是别人,必然睚眦必报,杀了他们,以除后患。 所以,绝杀门掌门和护法商量了一番,决定采用第二手准备。 那就是不想继续盯着萧府了,分了钱散伙,各奔前程。 于是,三人爽快地撤了岗哨,回了绝杀门,抓紧时间将散伙之事推上日程。 卷钱跑路这事,向来都是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跑得快,好世界。 这正中了萧权下怀。 萧权在江湖之中的名声,他有所耳闻,不过不注重名声的萧权,一直置之不理。 但是如今正名的机会送上门来,还是大名鼎鼎的绝杀门掌柜和护法送上门来,那就不一样了,怎么着,萧权也得利用一下。 主要是气一下他们背后的金主,顺便为自己正名一下。 大名鼎鼎的绝杀门掌柜和护法亲自出马,功为成便身退,捐款散伙潜逃,背后的金主还不得气急败坏? 得知他们背后的金主是林放,与吴府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想想一举能气得林放和吴忌咋呼呼的,萧权就无比地高兴。 然后能趁着此次机会,顺道刷新一下江湖人对萧权的看法,为自己正名,又能气那些千方百计想看萧权笑话之人一通,萧权就更高兴。 躲在暗处的萧权,看着三道身影消失,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意。 这些渣渣,想跟萧权斗,还嫩了点。 想当初,魏千秋都不是萧权的对手。 他们再厉害,还能厉害得过魏千秋去? 显然是不能的。 若他们有这个本事,加上如此大的野心,早就不可一世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有所顾虑 哪里还用得着那般忍气吞声、韬光养晦低调行事这么多年? 连魏千秋这点本事都没有,也想着跟萧权斗,可不是要自己作死自己。 萧权转身回了萧府。 小仙秋和李梦,在客厅等着萧权。 见萧权回来,李梦拘谨地站了起来,她匆匆地看了萧权一眼,然后垂下脑袋,双手拽紧了袖口,声音略显颤抖道:“民女见过萧大人,感谢萧大人救命之恩。” 萧权救了她是真,她想回家也是真。 就是不知小仙秋为何把她带回萧府里来,小仙秋没有说明原因,因此,李梦的心一直有点忐忑不安。 她区区一介平民百姓,一直安分守己过自己的小日子,没有跟官府打过交道,更没有见过什么大官。 此番找了萧权,乃形势所逼,迫不得已。 但是,她心中对当官之人有着本能的害怕,当官之人,自身携带威严,让平民百姓望而生畏。 尤其是萧权这种官大,还浑身散发着自然而成的冷淡之气之人,更能让李梦此类人生畏。 萧权淡淡道:“不用谢,你我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李梦需要度过难关,萧权需要李梦与雪雁换血,就是这么简单。 帮李梦,也算是顺带,其实真正来说帮她的,是她自己。 若不是她聪明,找上萧府,萧权也帮不了她。 李梦不知该如何接下萧权的话,她抬起眼皮子,胆怯地看了萧权一眼,然后垂下眼眸,声音没有刚才那么颤抖了:“萧大人找民女来,可是有事吩咐?” 萧权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道:“听小仙秋说,你想回家?” 李梦点了点头,表示是的。 萧权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着该如何跟李梦说李四的情况。 他想了想,然后道:“若是我告诉你,李四是个死性不改之人,你还要回去吗?” 李梦与李四相依为命,李四的为人,李梦又岂能不清楚? 他好赌成性,李梦早就知道。 可李四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李梦不能见死不救。 那个家也是李梦唯一容身之所,除了回家,她还能去哪里? 以前,李四无论如何赌,他都不会打李梦的主意,所以,李梦对李四的感情并没有淡薄。 可这次,李四为了自己,竟然想着把李梦推进火坑,李梦对他很是失望。 她也有想过,李四此等做法,就跟赌一样,有了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一次卖李梦不成,就会想着卖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卖出去为止。 但是,她明知如此,对李四仍旧抱有幻想,想着他有朝一日改邪归正,踏踏实实地做人过日子。 所以,她来找萧权,她也想给李四一次机会。 听李梦这般说,萧权的神色缓和了些,他就是想看看李梦是不是个心水清明之人,值不值得他跟她说接下来的这些话。 有些人可是会糊涂到撞了无数次南墙都不回头。 若李梦也这般糊涂,萧权便不打算浪费口舌与她说接下来的话。 毕竟没有人能唤醒装睡之人,好言难劝该死鬼。 如今看来,李梦倒不是个愚善之人,值得萧权劝说一番。 萧权淡淡道:“据我所知,地主对你贼心不死,李四近日来仍旧出入赌坊。” 在此之前,萧权把这些时日发生之事,大概跟李梦说了一遍,听得李梦愣神。 也就是说,李四在还清了地主的债之后,好了伤疤忘了疼,死性不改,还去赌。 只要他还赌,只要地主对李梦还未死心,李梦若是回去了,就百分百会被李四再卖一次。 有了一次的经验,下一次李梦想逃出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光是想想,李梦便觉不寒而栗,浑身毛孔竖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果断摇了摇头,然后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萧权道:“萧大人,换血的钱民女不要了,求求您给我指一条活路。” 李四如此,她不想回那个家了。 不是她狠心不管李四的死活,而是李四死性不改,她管不来,也没法管啊。 即使她被李四卖了,那也只是解了李四的一时燃眉之急,并不能护他一世周全。 只要他一天不戒赌,李梦的牺牲就毫无意义,既然如此,李梦又何必牺牲自己? 李梦真是人间清醒啊。 古代的女子,能活得这般通透,懂得自救,着实是少之又少。 萧权淡淡道:“该给你的钱,自然是要给你。” 一码归一码,人萧权要救,钱也要给。 萧权看了李梦一眼,寻思了一番,然后淡淡道:“去青园书房上学,你可愿意?” 听罢,李梦一脸的惊愕,她长这么大了,还能上学吗? 青园书房招收女学生这事,她虽然也听说了,可她不觉得她有那个资格,毕竟她今年已经十四岁,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古代女子嫁人早。 十四岁她还去青园书房,会笑掉人家大牙。 萧权看出李梦有所顾忌,但是他也没有揭穿,而是再次问道:“去青园书房学医,你可愿意?” 当然愿意了,可是...... 李梦十分没有底气道:“愿意,可是我都十四岁了,还能去吗?” 生怕萧权不知道她的年龄似的,她觉得她有必要提醒萧权一下。 毕竟如果她去青园书房,可是萧权直接推荐去的,可不能让萧权因为她而遭人笑话。 萧权淡淡道:“自然是可以的。” 活到老,学到老。更何况李梦才十四岁,放在现代,也就上初二的年纪。 十四岁,是学习的大好年华。 得到萧权的肯定,李梦心中的顾虑终于打消。 但是,她想了一下,想起一个问题,她改口道:“萧大人,青园书房民女还是不去了,还请麻烦您给民女另行安排,民女会洗衣做饭,能干很多活,要求也不高,只要给民女一个落脚之地即可。” 若是被李四知道她在青园书房,他必然会去青园书房闹。 若是因为李梦而给青园书房惹来麻烦,李梦心里会过意不去。 萧权好心帮李梦这么多,李梦可不能给萧权添麻烦。 李四为人虽然胆小怕事,可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人一旦到了绝境,便无所顾忌,便什么都不怕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全部跑路 萧权看了李梦一眼,直截了当道:“你是怕李四知道你在青园书房?“ 被萧权说中心事,李梦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心想,难不成萧大人还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还没等李梦点头,萧权便继续道:“这点你大可不必担心,给个水缸他做胆,他也不敢闹事。” 为了让李梦安心,萧权道:“以后你就住在青园书房,与此同时,我会让青园书房里所有人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直到你学有所成。” 到那个时候,李梦有了自保能力,便不用担心李四会找她麻烦。 听了萧权的话,李梦犹豫了一下,道:“好,那就依萧大人,民女愿意去青园书房。” 萧权满意地点点头。 说实话,李梦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可是她胜在天资聪颖,心善还活得通透。 如此之人,学医行医最是合适。 将来她能够凭医术救助更多的百姓,也不枉萧权救她这一回了。 既然李梦已经同意,萧权当即让小仙秋把李梦带到青园书房,交给木谨。 并且让小仙秋给剑宗带一句话,务必让青园书房所有人出了青园之后,对李梦之事闭口不谈。 换句话说,就是不能把李梦在青园书房之事泄露出去。 剑宗在青园书房之地位仅此于萧权,相当于现代学校里的副校长。 这个副校长本就令人心生敬畏,他的话,青园之人无人不敢听。 所以,在剑宗传达此意之后,整个青园书房的人纷纷拍着胸膛保证,李梦之事,他们绝对半个字都不说出去。 剑宗生怕学子一时大意,无意之中将此此事说了出去,所以,他让学子们当场发誓,而学子们也听话照做。 古人重誓言,有了誓言的约束,他们一般不敢造次。 但是,此举动,让青园书房的学子对李梦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为什么李梦得剑宗如此对待? 前些天李四在萧府门前大闹之事,可是传遍了整个京都,学子们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李梦之名,也渐渐为众人熟知。 这才过几天,李梦竟然到青园书房来了,难道传说中那件事是真的? 李梦跟萧权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否则的话,李梦为何出现在青园书房? 虽然青园书房招生不分贵贱,不分男女,可毕竟已经过了招生之时,还已经开学了好几天。 最为重要的是,李梦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 想不引人遐想都难啊。 剑宗知道青园这些小青年心中所想,为了让事情简单化,也为了让李梦在青园书房的日子好过点,剑宗把李梦之事如实告诉这些小青年。 当然,换血之事他没有说,而是侧重说了李四的渣,有多渣说多渣。 听得小青年们个个义愤填膺,拳头紧握,同时也很同情李梦的遭遇。 李梦的遭遇,激发了小青年们的保护欲,他们纷纷表示,一定会为李梦保守秘密,让她心无旁骛地在青园书房学习。 与此同时,不少女学生对李梦的勇敢赞叹不已。 换做是她们遇到这种情况,她们扪心自问,不敢去反抗,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任由家里人摆布,屈服于命运。 李梦之事,给了她们启蒙,她们觉得,以后她们若是遇到类似这样的事,也应该自救,为自己做主。 就这样,李梦之事尘埃落定,她在青园书房安顿了下来。 而绝杀门掌门和护法回去之后,当天便召集了所有人,分了钱,解散了门派。 林放等啊等,耐着性子等了三天,还是没有一星半点消息传回来,他便派林福出去看看情况如何了。 实在不行的话,林福就把钱要回来,结束与绝杀门的这笔买卖。 林福领命而去,这一去就是一天,直到傍晚,林福才气喘吁吁地回来,整个人的脸色还十分地不好。 他耷拉着脑袋站在林放眼前,不敢吭声。 这件事很糟糕,他不知该如何跟林放说。 林放一看林福这神色,便知道事情不妙。 不过,再不妙,他也只以为应该是绝杀门那边没有进展。 他深知萧权不好对付,所以他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林福有点大题小做,遇上这么点挫折,就摆上一张苦瓜脸。 他给了林福一个白眼:“不就是还没有进展吗?至于愁眉苦脸成这样?” 有点不成气候。 林福看着林放,欲言又止。 这时,林放终于意识到事情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他半眯着眼睛,耐着性子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福打点林府上下,井井有条,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般吞吞吐吐,想必事情有点糟糕。 此事早晚都要告知林放,拖着也不是办法,也拖不得。林福咬一咬牙,硬着头皮想一口气把话说出来,张口却结结巴巴道:“大、人,小的找不着绝杀门的人,找到绝杀门时,绝杀门早已人去楼空。” 别说一个人影,整个绝杀门能带走的东西,一件不剩。 林福再蠢,也知道绝杀门的人跑路了。 人家连庙都不要了,海阔天高的,压根找不着人。 也就是说,林府这回是花了巨款,事还没办成。 林放一听,气得瞳孔一颤,顺手抓起茶几上的茶盏往地上一摔,摔了个粉碎。 砰地一声,吓得林福不由打了一个激灵,诚惶诚恐地垂着脑袋,不敢看林放。 在林福的记忆中,林放还是第一次发如此大的火。 可不是,林放向来精明,何时吃过如此大亏? 还亏在一群江湖人手中! 这回,真是把林放气得够呛。 林放憋着一口怒气,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噎不下! 最气人的是,他噎不下,还奈何不了绝杀门。 真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恨得牙痒痒的。 看着自家主子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林福赶紧甩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赔罪道:“大人,都是小的错,小的办事不力,小的有罪!” 说罢,林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希望林放能因此消消气。 林放愤怒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道:“行了,别打了!” 事情已经发生,林福就是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也扭转不了局面。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心生一计 听着这巴掌声,林放觉得更加心烦意乱。 他阻止林福甩自己是耳光,可他心中确确实实气得很,他不由埋汰道:“我当初就让你找人要靠谱点,办事要牢靠些,你看看你这办的都是些什么事?” 啊? 这么一件事都办不好。 不能将萧权怎样也就算了,这林放能理解,毕竟萧权真的不好对付。 可林福不应该事没办成,还白白花了那么多钱,还一分钱都追不回来。 当初他就没想到会有如此后果吗? 林福闻言,那张略显尖酸刻薄的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嘴角不自在地抽了抽,极其地尴尬。 就是林放说不能用自己的人,林福这才去外面找人。 经过一番详细的打听,林福得知绝杀门不仅办事效率高,在江湖中颇有地位,还十分地讲信用。 最主要一点是,绝杀门存在已久,根基深,林福觉得值得信赖。 为了提高绝杀门的办事积极性,林福满足绝杀门的一切条件,就连绝杀门收齐钱再办事这条件,他也满足。 当然,这前提他有经过林放的允许。 说白了,用绝杀门的人,是林放点了头的,要论责任,林放更大。 毕竟决策权在他手上,他若是不点头,林福也不会用绝杀门的人。 如今林放却一股脑地把责任推在林福身上,成了林福之错。 嘤嘤嘤。 我真是太难了。 此事,说多了都是泪。 但是,林放是主子,况且主子还在气头上,林福哪里敢辩解半个字? 徒增无趣罢了。 林福只得连声认错道:“是,是小的办事不力,小的无能。” 见林福的认错态度良好,林放这才消了点气,道:“此次便算了,以后办事可得惊醒点。” 不得不说,林放也是个招揽人心的能人。 他明明在气头上,可他知道分析利弊,在事情已经糟糕的情况下,他要及时止损,安抚人心。 林福是他的得力助手,可不能因为糟糕之事,让主仆二人离了心,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点到为止即可。 这一招对林福很是受用。 林福万分感动道:“是,小的日后定会注意,不会犯同样错误。” 林放压住心中怒火,点了点头道:“嗯,你先下去吧。” 就连大名鼎鼎的绝杀门都东要动摇不了萧权半分,对付萧权之事,还得从长计议,不宜操之过急。 实际上,在林放看来,他根本就不主张吴忌这会儿就急着对付萧权。 他们需要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一个能让萧权与皇帝之间产生隔阂之时机。 只要两人之间有了隔阂,再逐一攻破,可就容易多了。 总比两人拧成一股绳要容易得多了。 林放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在林放看来,皇帝乃萧权之靠山,只要皇帝不再护着萧权,萧权就是再有能耐,他也翻不了天。 殊不知,如今的萧权,与皇帝之间,是合作的关系,而不是倚靠关系。 要硬说倚靠关系,那也是说皇帝倚靠萧权比较恰当。 若不是萧权不畏强权与魏千秋一党做斗争,带头冲锋陷阵,若不是萧权行离经叛道之事,“破”了诛神印,解放昆仑奴,要不是萧权帮助皇帝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要不是萧权帮皇帝削藩,大魏还是原来的大魏。 还是那个笼罩在魏千秋势力之下,民不聊生的大魏。 所以,与其说萧权倚靠皇帝,不如说皇帝倚靠萧权更为贴切。 但是林放是不会意识到这些的。 包括赵今来、吴范等人,也是如此。 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他们注定是要失败的。 他们失败的根本,就是没有意识到萧权对皇帝的重要性。 毫不夸张地说,萧权乃皇帝在黑暗之中行走的照明灯。有人要毁了皇帝的照明灯,皇帝的黑暗之路自然不好走,你说皇帝会不会答应? 没了照明灯指明方向,前路凶险不知,皇帝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林福看着自家主子陷入沉思之中,于是轻轻道了一声“是”,便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 直到林福关上门,林放再也端不住,他满脸的愤怒,狠厉地盯着门口方向看。 不得不说,萧权真是棘手。 事实证明,他的主张也是对的。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何必急于这一时,冒这个险? 静静地等待时机,再将萧权一举毁了,岂不美哉? 此次这个教训,林放真是吃得够够的。 所以,即便是满腔愤怒,他也要修书一封,劝诫吴忌一定要沉住气,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别到时候,自己搭进去还撼动不了萧权分毫。 关键时刻,林放觉得还是与吴忌少些往来比较好,以免被萧府的人盯上。 所以,虽然同在京都,林府与吴府相隔也不算远,林放还是选择用飞鸽传心。 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殊不知,他的这只飞鸽,刚放便被藏在林府屋顶的玄鱼一把抓了来,带回了萧府。 玄鱼把信鸽递给萧权,萧权拿下竹筒里的信,打开一看,嘴角勾起了一抹饶有意味之笑意。 这封信,萧权决定留下,然后用一封他仿写的信,让飞鸽带给吴忌。 萧权仿写的这封信,意思与林放那封信截然相反。 倒不是萧权直截了当地说什么。萧权以林放的口吻,在信中说了绝杀门之事,表达了心中的愤慨之意,然后委婉地表示要让萧权好看,连本带利从萧权身上讨回来。 就这些内容,已经足够引起吴忌共鸣,激发他心中的愤怒。 毕竟林放所做之事,都是为了帮吴忌,他的愤怒,就是吴忌的愤怒。 确切地说,吴忌比林放更为愤怒,毕竟吴忌比林放更恨萧权。 萧权看着信鸽的身影越来越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此举就是要让林、吴两家知道萧权已经盯上他们了,让他们好自为之。 且说吴忌,收到飞鸽传书之后,果真如萧权所料,怒气冲冲。 失败乃成功之母,一次次的失败,并不能击退吴忌强烈的复仇之心! 一计不成,吴忌又心生一计。 他在给林放的回信中说到,他有办法对付萧权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有意而为 吴忌的回信,萧权没有做手脚,货真价实地到了林放手中。 林放一看,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又熊熊燃起。 吴忌在信中信誓旦旦地说,他有了新的办法对付萧权。 看在林放眼里,吴忌就是个冥顽不灵,着了魔之人。 林放都那般劝他了,他就是不听,还一股脑地想着继续对付萧权。 真是一担子心思被吴忌当成了驴肝肺。 吴忌压根就没把林放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气死人! 要不是看在吴忌是他货真价实的外甥的份上,林放真想一巴掌抽死吴忌算了,省得碍眼。 这么久都等了,还差这一时? 照林放说,吴忌跟他死鬼爹就一个德行,都按捺不住。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此浅显的道理,他们都不懂,枉他们饱读圣贤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林放真是越想越气。 他还想着继续写信骂吴忌,要把他骂醒。 但是,林放随即一想,顿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吴忌从小就与林放亲近,在吴忌心里,除了父母,最亲的就是林放了。 以往吴忌再怎么样,他在林放面前,也不会这般直言直语,而是会用委婉的语气,征求一下林放这个舅舅的意见。 而这封信,全是吴忌直截了当地表达他自己想法,还满是一意孤行之语气,与吴忌平日里的行事作风不像。 林放半眯着眼眸,盯着信上的字,沉思了良久。 一个可怕的念头顿时涌上心头......难道他给吴忌的信让人调了包? 若不是如此,吴忌的回信怎会只字不提林放的劝说,而是信誓旦旦地说有对付萧权之法? 假设林放给吴忌的信真的被调了包,那调包之人,一定是萧府之人。 为何首先想到萧府之人? 放眼整个京都,除了萧府之人,恐怕也没有其他人能做得来此事了吧? 也只有萧府有这个能耐。 真是如此的话,想必萧权已经盯上了林府。 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妙,林放赶紧放下手中信,冷冷一声道:“林福!” 林福闻声赶来,恭谨地行礼道:“大人,有何事吩咐?” 林放道:“你速速派人去吴府,请吴忌过府一趟,务必让他带上我写的那封信。” 不明所以的林福有些懵,此时乃非常时刻,请吴忌过府,怕有不妥吧。 万一被萧府的人盯上,麻烦可大了。 萧权可不是善茬。 可主子的决定,林福这个做下人的哪敢质疑,他只得云里雾里地应声而去,依林放话照办。 看林放有些着急的样子,林福也不敢耽误半分,他命人快马加鞭把吴忌请过府,为了加快效率,林福还让无吴府之人把事态说得紧急些,让吴忌速速来林府。 接到传话,吴忌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之事,带着那封信,火急火燎地前往林府。 说起这封信,也幸亏林府之人来得及时,若是再晚来一步,这封信吴忌就该烧了。 吴忌一边走,一边想,舅舅这般着急着让他带信去林府,莫不是这封信有什么不妥之处? 一路上,他也有问过传话之人,但是传话之人也不知情况,无法为吴忌解惑。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吴忌带着满腔疑惑来到林府,一进府,便在林福的指示下,直奔林放书房。 一进书房,吴忌瞧着林放一脸的严肃之态,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看来事情有些不妙啊。 否则,林放不会这般严肃。 平日里,林放对吴忌,都是一副慈和之态。 严肃起来的林放,让吴忌心中有些发憷。 但是,再怎么样,晚辈见了长辈,都必须行礼,这是铁打的规律。 所以,吴忌壮了壮胆,道:“舅舅好,舅舅唤我来,所为何事?” 林放那双深邃的眼眸直扫吴忌,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信可带来了?” “带了。” 吴忌从袖子之中掏出信,上前几步,将信递到林放手中。 林放打开信一看,不由一愣。 果然如他所料,他写给吴忌之信,被调了包。 信上内容,与林放所写意思简直是天渊之别。 林放写信是劝吴忌暂时按兵不动,等待时机,不要着急。 可此信,每句话都在煽动吴忌的复仇情绪。 难怪吴忌的回信会与林放的期望大相径庭。 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林放仔细看这封信,信上之字迹,乍一看,竟与他的一模一样。 但是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异样之处。 说白了,吴忌没能发现这封信的异样,是吴忌的疏忽。 如果不是林放发现端倪,恐怕就会一直这样将错就错下去,事态往更为糟糕方向发展。 此信笔迹虽然与林放的相似度到了可以以假乱真之地步,可笔锋苍劲有力,却是林放这种文弱书生写不来的。 确切地说,这种笔迹,只有身怀武功,且内力极深之人才写得出来。 由此可判断,这封信九成九出自萧权之手。 这回,林放基本可以确定,林府也被萧权盯上了。 这么快便被萧权盯上,真真是出乎林放意料,还打了林放一个措手不及。 以林放对萧权的了解,以萧权之能力,他若是想将此事做得滴水不漏,是可以的。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让林放看出了破绽,林放知道,此乃萧权有意而为之。 萧权这是在给林放一个警告,明摆着告诉林放,你已经暴露了,好自为之。 听林放如此分析了一番,知道前因后果的吴忌,脊背不由一凉,萧权真是可怕。 但是,他与萧权中间隔着杀父之仇,此仇不共戴天,身为人子,他不能不报! 他颤抖着声音道:“舅舅,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吴忌之所以找林放出面,就是不想让萧权知道他还在背后搞动作。 上次萧权炸了吴府一次,实不相瞒,炸得吴忌一阵后怕,不敢明目张胆地找萧权麻烦。 没先到,林放这才出马,就被萧权盯上了,萧权怎么就这么有能耐? 他到底还是不是人? 发出如此疑问之人,不止吴忌一个。 躲在林府屋顶上的萧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现在知道萧某不好惹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是个人才 可惜吴忌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失去了自知之明。 魏千秋如此典型的例子摆在他眼前,且这件事发生也才没多久,都没能引起吴忌的深思与反省。 换做萧权是吴忌,在自己的能力连魏千秋都不如的情况下,一定不会轻举妄动。 连魏千秋实力都不如,还天天想着如何与萧权作对,想着如何整死萧权,这不是在做白日梦吗? 屋里,林放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吴忌一眼,道:“现在知道怕了?” 要不是吴忌沉不住气,执意要林放帮他报仇,林府也不会就此被萧权盯上。 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被林放这么一反问,吴忌羞愧得低下了头,他自知自己理亏,是他连累了舅舅。 看着吴忌这副一副知错的模样,林放的心究竟是软了下来。 吴忌的娘,也就是他的妹妹,死得早,只留下吴忌这么一个孩子。林放也不忍心看着妹妹唯一的孩子有难,而不管不顾。 他叹了一口气,道:“说说你如今的想法。” 现下,最重要的是吴忌想干什么。 要是吴忌识时务,清楚知道如今情况对他来说,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那还好说。 倘若他继续执迷不悟,一根筋要往死胡同里钻,林放就是说再多,也没有用。 但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吴忌往死里作,他要保住吴忌。 所以,要是吴忌与林放意见相左,还想着继续对付萧权,不愿意暂时消停,林放唯有将吴忌软禁在林府。 即便吴忌丢了官职,也总比丢了性命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林放眸光复杂地看着吴忌,等待他的答案。 吴忌犹豫了一下,徐徐道:“舅舅,这次我听你的。” 之前,无论是吴范还是吴忌,都没有听林放之言,最终引火烧身。 吴忌还因此连累了林府。 从小舅舅就对他疼爱有加,他虽然急切地想为父亲报仇,可他也不能陷舅舅与危险境地。 这回,他选择听舅舅的。 得到如此答案,林放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说实话,林放也不愿意用极端手段把吴忌软禁起来。 他愿意听林放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 林放语重心长道:“忌儿,不是舅舅阻止你报仇,听舅舅一句话,暂时放下此事,等待时机。” 类似这样的话,林放没少跟吴忌说过,吴忌明白林放之意,也明白他的用意,他点了点头道:“是,我听舅舅的。” 事实证明,他确实不是萧权的对手,继续与萧权纠缠下去,他将命不久矣。 命都没了,还如何为父亲报仇? 所以,为今之计,保命要紧。 可是,现在暂时摁下报仇之心,吴忌有些忐忑道:“会不会迟了些?” 萧权的睚眦必报是出了名的,吴府多次招惹萧权,被萧权惦记是铁板上的钉钉,跑不了的。 而林府,因为李四和绝杀门人在萧府门前大闹了一场,此事萧权既然知道,定然也不会就此做算,他一定会上门讨债的。 往大了说,大闹萧府之事,事态更为严重。 谁人不爱惜自己的羽毛? 尤其是出身寒门的萧权,一路披荆斩棘才换来如今荣耀,自然更为爱惜萧府的颜面。 李四和绝杀门的人直接闹到萧权家门口,等同于明目张胆挑战萧权的底线,把萧权颜面往地上踩。 萧权会轻易放过才怪。 吴忌这么想,真真是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 颜面固然是要,可对萧权来说,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萧权如果真的那般注重颜面的话,他百姓和绝杀门人搜府无果之时,就应该当场惩罚闹事之人。 以萧权今时今日的地位与权势,他杀几个诬陷帝师之人,简直是易如踩死几只蚂蚁,不会受到任何的责罚。 那几个闹事之人,死了也就死了,萧权有理有据,他们奈何不了萧权。 不过,吴忌能这般想,证明吴忌也不是真正地无所畏惧,起码他也是怕死的。 早知如此,当初萧权给他机会之时,他干嘛那般鬼迷心窍,一心要往南墙撞? 萧权打心底里鄙夷吴忌。 林放听了吴忌的话,又叹了一口气,他随手拿起放在茶几边上的水烟袋,吧啦抽了几口,吞云吐雾一番后,他又叹了一口气,道:“迟不迟,还得看萧权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总比继续招惹他好。” 以目前情况来看,萧权似乎并不想要了吴忌和林放的命。 调包信之事,应该就是萧权给他们的一个警告,也是萧权的一个底线。 也就是说,萧权意在告诉他们,萧权有能力整死他们,但是没下杀手,是想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他们不珍惜的话,就别怪萧权没给他们机会了。 林放能坐上廷尉这个位置,揣摩人的心理有一手。 不能说百分百准确,但是准确率也有百分之九十五。 林放的直觉告诉他,萧权有意放过林府,或者暂时放过林府。 萧权既然盯上了林府,自然也就知道林府与吴府的牵连。 也就相当于不追究吴府,或者暂时不追究吴府。 当然,这个前提是,林放和吴忌得识趣、安分守己。 听着两人的对话和心理活动,还别说,萧权觉得林放真是个人才。 他把萧权这番举动分析得头头是道,与萧权的初衷几乎一致。 林放要是脚踏实地地干事,定会造福大魏百姓,对大魏的发展有很大的贡献。 可惜,林放放着坦荡之路不走,偏要走旁门左道。 但愿此次林放能醒悟过来,与张瑾一样,弃暗投明。 萧权之所以亲自来林府蹲点,就是想知道林放还有没有救,拽他一把,有没有让他走上正途的可能。 毕竟林放上位以来,上有皇帝和魏千秋罩着,他没敢肆意妄为,还没有做出对百姓有实际性伤害之事。 人才难得,要是林放有改邪归正的意愿,萧权愿意既往不咎。 至于吴忌,他的执念太重,萧权觉得想要他改邪归正,很难。 况且,萧权也给过他机会,但是他不屑一顾,一副誓死要跟萧权磕到底的样子。 如此犟之人,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事事隐瞒 除非,是他自己想明白过来,自己解开自己的心结,然后改邪归正。 否则,谁也无法解救他。 现在看来,或许林放可以引导吴忌上正途,但是前提是,得林放自己也愿意走正途。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得知两人如今的想法,萧权也就暂时将两人放在一边。 只要两人不作妖,萧权就能与他们和平共处。 要是两人不安分,继续想方设法算计萧权,给萧府找麻烦,萧权就绝对会让他们后悔在这个世上走一遭! 想罢,萧权咻地一声,离开了林府。 而完全不知情的林放与吴忌,还在琢磨着,他们就此暂时收手的话,萧权会不会也就此放过他们? 两人琢磨了大半天,最终还是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但是,正如林放所说,他们就此停手,不确定萧权也因此就饶了他们,但是他们不停手的话,肯定死得更快。 吴忌领教过萧权的手段,也知道萧权确实难以对付,他只得听林放的,暂时放下对萧权的仇恨。 就这样,萧权只不过换了一封信3,就轻而易举地让林放和吴忌再不敢轻举妄动,为萧府换来了暂时的安宁。 但是这样的日子没过两天,萧权又有了新的麻烦。 皇宫里来人传话,说皇帝让萧权进一趟宫。 萧权琢磨着,现下没什么事,皇帝叫他入宫干什么? 带着疑惑,萧权当即进了宫。 皇帝在长安殿等着萧权。 见萧权来了,皇帝也只是眸光淡淡地看了萧权一眼,然后声色淡淡地道了一声:“帝师来了,请坐。” 看样子,皇帝的兴致不高,萧权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皇帝一眼,皇帝虽然一脸的淡然之色,可萧权感受得出来,皇帝满腹心事。 以往,就算有天大之事,皇帝只要见了萧权,都是两眼放光,神采飞扬。 如今见萧权,却是一副淡然之色,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萧权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目光放在皇帝身上,淡淡道:“陛下召为师入宫,所为何事?” 皇帝看了萧权好一会,然后伸手递给萧权一个信封,淡淡道:“帝师先看看这个。” 皇帝之前命人去查雪雁的底细,据回报说,雪雁乃明泽的贴身侍卫。 不知为何,后来雪雁没有出现过在明泽身边,西域皇室之人也不知雪雁的去向。 也就是说,西域皇室的人,都不知道雪雁如今就在大魏京都,藏身在萧府之中。 除此之外,查不到更多与雪雁有关的信息。 对于西域皇室,皇室成员之间的关系,皇帝是清楚的。 明泽的贴身侍卫出现在萧府,皇帝唯一能想到的是,明泽把雪雁给了大同公主。 明泽十分疼爱大同公主,在大同公主初来大魏之时,皇帝便知道。 所以,皇帝觉得,明泽为了保护大同公主,这么做也是极有可能。 但是,令皇帝奇怪的是,以往,别说见过雪雁这号人物,就连听也没有听说过。 皇帝也是最近才知道雪雁的存在。 而且据探子回报,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雪雁出现在萧府。 也就说是,雪雁待在萧府的时间不算长,据探子推测,顶多也就一两个月,极有可能连一两个月都没有。 但是,大同公主在萧府被屠之时,已经没了。 雪雁为何早不出现在萧府,迟不出现在萧府,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还传出了雪雁换血之事。 雪雁身为明泽的贴身侍卫,与明泽之间有着契约关系,双方能相互感应对方的方位。 这是西域皇室与侍卫之间特有的一种联系方式。 想要解除这种契约,必须换血。 那么问题来了,雪雁身为明泽的贴身侍卫,为何要换血? 为何要解除这种契约关系? 是雪雁想躲避明泽,还是另有隐情? 按道理说,雪雁身在萧府,即使明泽知道,也奈何不了雪雁。 雪雁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去换血。 可雪雁偏偏就是要换。 这正是皇帝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的地方。 直到收到一封匿名信,解开了皇帝心中谜团。 递给萧权的这封信,皇帝已经看了几遍,现在能倒背如流。 他的目光定在萧权身上,他想知道萧权在看到这封信时的表情给。 萧权接过信封,打开之后,拿出里面的纸。 白纸黑字,萧权一目了然。 看完信之后,萧权慢条斯理地把信装回信封之中,然后抬起眼皮,对上皇帝的视线,淡淡道:“信中内容,陛下可信?” 好淡定。 皇帝撤回视线,他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沉思了片刻。 没有雪雁这一出的话,皇帝不会信信中内容。 信中说,大同公主还活着,人就在京都,萧权知情。 短短十六个字,如果是真的话,足以说明很多。 皇帝将信中内容与雪雁之事联合起来,他断定雪雁换血之事是真的,青龙在萧府也是真的。 为何换血? 皇帝想,应该是明泽把雪雁给了大同公主,萧权不想明泽通过雪雁得知大同公主的下落。 至于萧权为何不想让明泽知道大同公主的下落,个中缘由皇帝不确定,或许是萧权与明泽为死敌,萧权不想明泽或者西域皇室知道大同公主的下落,又或者还有别的原因。 结合种种,皇帝相信信中内容的。 也唯有相信,雪雁换血之事才有名正言顺的理由。 皇帝抬起眼眸,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萧权,道:“朕也想它是假的。” 言外之意就是,皇帝相信它是真的。 至于这封信是谁写的,没有署名,想知道的话得查。 萧权把信还给皇帝,眸光淡淡地看着皇帝,道:“陛下,实不相瞒,大同公主确实还活着。” “但是,为师还请陛下帮为隐瞒此事。” 萧权倒是承认得快啊。 皇帝眸光之中有了亮光,他淡淡道:“帝师之顾虑,朕明白。” 他想保护大同公主,故而制造了大同公主已死之假象。 这点皇帝理解。 可他与萧权同坐一条船,萧权没必要连他一同瞒着啊。 说实话,萧权如此举动,实在是令皇帝寒心。 枉皇帝那般信任萧权,萧权却事事对皇帝有所隐瞒。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口径不一 倘若不是因为这封匿名举报信,不是皇帝亲口问萧权,不知萧权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是不是只要皇帝不问,萧权打算永远都不跟皇帝说? 皇帝眉宇之间覆上了淡淡的忧愁,皆因萧权对他的隐瞒。 在萧权心里,皇帝就如此不值得信任吗? 伤心! 比没能娶上自己的青梅竹马还要伤心。 可不是,他登上帝位的那一刻起,他便知自己的终身大事不由己,早有了心里准备。 爱情这东西,对于皇帝来说,极其奢侈。 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早就接受了这样的结果,这个结果真到来之时,皇帝便觉得没什么了。 可萧权不一样。 萧权这一路走来,生死荣辱都与皇帝息息相关,两人的默契度也日渐提升,合作得十分愉快。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皇帝认为他与萧权也十分地投缘。 他以为,他与萧权一同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萧权也会如他一样,将他当知己好友。如他信任萧权这般信任他。 万万没有想到,在萧权心里,皇帝的地位并没有这么重,连最基本的信任,萧权都没给皇帝。 但凡萧权对皇帝有一点信任,他便不会隐瞒大同公主还活着这事。 伤心! 用现代的话说,被女朋友甩了,都没这么伤心。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面露如此之色,萧权心中有一丝丝的内疚。 只是一丝丝,多了没有。 皇帝之所以会这般,是因为他对萧权的期望太大。 他信任萧权,便觉得萧权也会如此信任他。 身为皇帝,还有这种想法,只能说皇帝还是有点天真。 身为帝王者,最忌感情用事。 如今,萧权正好趁机给他上一课。 他可以信任萧权,因为萧权没有害他之心。 萧权是一个鬼使神差来到这异时空之人,于这个时空而言,萧权只是一个过客。 也许就如木谨所言,萧权来大魏是天意,是带着老天爷的使命来的。 至于这个使命是什么,萧权也不太清楚,那萧权暂且认为是老天爷要他改变大魏现状,还大魏政治一片清明,为大魏谋发展。 此事一旦完成,萧权这些来自华夏现代之人也许就能回去了。 所以,萧权便把辅助皇帝,为大魏谋求发展,作为他来大魏之目标。 如此说来,他与皇帝只是合作关系。 两人要成为朋友,几乎是不可能的。 皇帝如此信任萧权,是因为目前来说,他很需要萧权。 若是有朝一日,大魏局势得以稳定,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大魏一片欣欣向荣,天下太平。 到那个时候,在皇帝眼里,萧权也许就成为威胁,他也许跟历代君王一样,忌惮能力出众者,忌惮功高盖主者。 真到了那个时候,两人即使没有反目成仇,也不能和平相处,除非萧权主动退出朝堂,隐世不问世事。 再者,这一路走来,萧权见证了皇帝不少脆弱无能为力的时刻,换句话说,皇帝多落魄,多屈辱的样子,萧权都见过。 有个见过自己最无能一面的臣子时常在面前晃悠,仿若时刻提醒皇帝别忘了以前那些极其不堪的日子。 皇帝现在不介意,是因为他还在忙于国事,没空去细想和在意。 将来大魏发展起来,四海升平,皇帝也有空闲时候了,他想的自然就多起来。 到那个时候,难保他对萧权心生忌惮和厌恨。 即使皇帝万里挑一,这些假设在他这里都不成立,萧权也不愿意继续留在朝堂上。 功成身退,远离俗世纷争,过着悠然见南山的生活,不香喷喷吗? 再说了,萧权还很有可能是要回到华夏,继续做他的博物馆管理员的。 无论回去与否,将来萧权都不会继续与皇帝并肩作战,为了的皇权之路,皇帝只能他一人去走。 所以,萧权不能让皇帝对他有太多的期望和依赖。 皇帝要趁早适应在朝堂孤军奋战的生活,要趁早适应没有萧权参与的生活。 他得尽早地独当一面。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皇帝一眼,淡淡道:“陛下唤为师进宫,仅是为了此事?” 听听这语气,再看看萧权一副不以为然之色,好像萧权瞒着皇帝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之事。 因这件事皇帝便唤萧权进宫,有点小题大做之意。 倒是显得是皇帝的不对了。 如此作风,果然很萧权。 本来萧权隐瞒自己妻子的行踪,确实是萧权私人之事。 问题就出在,萧权的妻子乃大同公主,西域尊贵的公主。 事关大魏与西域两国的友好往来。 皇帝派去查雪雁底细的密探回来之时,还带回来一个消息,萧权去西域之时,西域百姓问题大同公主,萧权可是说大同公主在大魏京都,没有跟着萧权来西域。 也就是说,在西域百姓那里,大同公主还活着。 而在大魏人这里,大同公主在萧府被屠之时死了。 口径不一。 要是万一大魏百姓遇见西域百姓,他们谈起大同公主,一方说大同公主死了,另一方说大同公主还在大魏。 得,双方这么一说,萧权的谎言不就穿帮了? 到那个时候,萧权该如何自处? 于大魏百姓,萧权说了谎不诚实。 于西域百姓,萧权也是说了谎不诚实。 若是西域人借此闹事,可就不仅仅是萧权私事这么简单了。 西域人甚至有因此发动战争,讨伐大魏的可能。 大魏是块大肥肉,谁不想咬上几口? 西域人趁此发难,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问题萧权自然有想过,但是,当时萧权四面楚歌,面对的强敌又多,他只有心无旁骛,才有打败他们的胜算。 萧权唯有把身边的亲人统统保护起来。 而保护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所有人都相信他们死了。 萧府仅剩萧权一人了。 否则的话,他们会千方百计算计萧权的家人。 所以,萧权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眼下,魏千秋虽然已死,可圣人比魏千秋更难对付。加上觊觎大同公主美貌的玄净也还活着,明泽也在打大同公主的主意。 大同公主的行踪还是不能暴露。 也就是说,不能把公主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中。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我见犹怜 一旦暴露,就为苦苦寻找公主下落之人提供了便捷。 西域皇室知道大同公主还活着,还是西域皇室悄悄把大同公主接回了西域,就算西域有不知情之人,要求西域皇室严查大同公主之事,自知理亏的西域皇室也会想办法把此事压下来,不让有心人趁机发难。 这些话,萧权如实告诉了皇帝。 所以,皇帝压根不需要担心这些。 萧权还是那句话:“还请陛下帮为师隐瞒此事。” 继续隐瞒大同公主已死之事,是保护大同公主最好的办法。 皇帝点了点头,淡淡道:“好。” 此事,既然萧权已经想清想楚,皇帝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大同公主之事,萧权也确实隐瞒得挺好,这么久也没有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要不是这封匿名信,皇帝也压根不会知道。 顶多他也只是怀疑,无法确认真假。 得到皇帝应允,萧权淡淡一笑道:“谢陛下成全。” 这话听在皇帝耳里,显得有些生分。 以往,皇帝觉得萧权不拘小节,有点不懂礼数,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还是有点儿不爽,觉得萧权不讲规矩,有点不尊重他这个皇帝。 但是这种感觉,很是微弱,加上皇帝知道萧权性情如此,所以也就不计较。 如今萧权跟他客套起来,他倒是想着萧权能跟以前一样,在他面前不讲礼数。 这样起码能证明萧权与皇帝之间没这么生分。 有些人需要保持客套,可像萧权这样的人,一旦客套起来,说明他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变了味。 就因为这一声感谢之言,皇帝的心又沉了几分。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唤萧权进宫,不该证实此事。 即便是心有疑惑,也总比如今这样,证实了好。 证实了又怎样? 倒是让皇帝觉得他与萧权之间生分了不少。 皇帝淡淡道:“帝师不必客气。”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皇帝一眼,然后道:“陛下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为师就先回去了。” 皇帝看了萧权一眼,一副欲言又止之色。 看样子,是有话要说,可不知怎么开口。 能让皇帝无从开口之事,萧权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萧权淡淡道:“陛下可是有话要问?” 皇帝看了萧权一眼,道:“朕想知道大同公主如今在何处。” 怎么说,大同公主也是皇帝的义妹,得知她没死,皇帝理应探望一番。 既然皇带知道此事,萧权也不妨告诉皇帝。 他眉眼一挑,道:“陛下请随为师来。” 说罢,萧权便起身,转身往门口走。 皇帝一脸疑惑地跟上。 出了长安殿,萧权带着皇帝往妹喜的宫殿去。 一路上,虽然萧权没说话,可皇帝也知道了个大概,妹喜是白起的妹妹,与萧府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而皇宫确实是大同公主之最佳藏身之所。 大同公主既然藏身皇宫,那必然与妹喜住在一起。 只是皇帝没少去妹喜的宫殿,却没有发现丝毫蛛丝马迹,就连上次密探搜宫,把整个皇宫都翻遍了,也没有发现大同公主。 可见,萧权将大同公主安置得万分妥当。 就连妹喜,也将此事隐瞒得如此深。 皇帝的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但是,这也不能怪妹喜,毕竟萧权是妹喜的救命恩人,萧权有需要找到她帮忙,她没有理由不帮。 相反,皇帝很是欣赏妹喜如此做法,知恩图报,也守得住秘密,极其有原则。 两人一路无言,皇帝也没让人通报,两人低调地来到妹喜的宫殿。 此时,妹喜正在廊前摆弄一盆开得正艳的花。 瞧见皇帝和萧权同时出现在她的宫殿,不由一脸的惊愕。 妹喜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 很快她便换上大方得体的笑意,命人把花盆搬下去的同时,她施施然起身,扭着腰肢迎了上去,福身道:“臣妾参见陛下。见过萧大哥。” 但是,两人为何会同时来她的宫殿? 妹喜心中疑惑万分。 她眉目流盼,目光定在皇帝身上,等皇帝开口。 面对妹喜,皇帝的脸色始终都是柔和的,他柔声道:“爱妃不必多礼。” 停顿了片刻,皇帝冷不防地来了一句:“听闻大同公主就在爱妃这里,许久未见义妹,朕特意前来看望。” 这......这话雷得妹喜有点外焦里嫩。 皇帝知道大同公主在这里了? 他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就知道了呢? 是不是我的保密工作没有做到位? 妹喜心中疑问重重。 她不着痕迹地把目光投向萧权,看看萧权作何反应。 萧权一脸的淡淡笑意,他就知道,这一路上虽然他没有说话,皇帝也会猜到大同公主就在妹喜的宫殿。 萧权暗暗地点了点头,让妹喜听皇帝的。 于是,妹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做出一副诚惶诚恐之样,带着哭腔道:“臣妾有罪,臣妾知罪,请陛下责罚。” 既然皇帝知道此事,堂而皇之地为此事找上门来,妹喜就得做做样子,为皇帝留点颜面。 毕竟妹喜帮着萧权隐瞒了大同公主之事,还将她藏于自己宫殿之中,属于欺君之罪。 古语有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主动承认错误,能让皇帝的心里好受点,也能给皇帝留点颜面。 不会让皇帝觉得妹喜得宠便不把他放在眼里。 说罢,妹喜两行清泪简直是信手拈来,说滴就滴。 绝美的脸庞挂着晶莹的泪珠,楚楚动人,真真是我见犹怜。 原本皇帝也想看看妹喜的态度,当下妹喜的表现也让皇帝很是满意。 于萧权,妹喜讲仁义。 于皇帝,妹喜知进退。 皇帝不知大同公主之事时,妹喜守住秘密。 当皇帝知道后,秘密守不住了,她尽力了,这时,她知道体谅皇帝的心情,给皇帝颜面和台阶下。 她也知道自己作为皇帝的妃子,她瞒着此事,是有罪的。 如此女子,怎能让皇帝不疼爱? 又怎舍得去降罪于她,责罚她? 皇帝弯下腰,一边伸手将妹喜扶起来,一边柔声道:“爱妃言重了,爱妃代朕照顾大同公主,何罪之有?”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认下亲戚 第一次听皇帝与后宫嫔妃沟通的萧权,不由咋舌不已。 年少老成、一本正经地皇帝,在宠妃面前竟是这般样子。 放在现代,典型的宠妻狂魔啊。 本是妥妥的欺君之罪,在妹喜的一番演戏之下,摇身一变,有罪竟然成有功了? 真是让萧权大开了眼界。 原来当一个宠妃,如此轻易脱罪,真是好啊。 妹喜比萧权想象中还要得宠得多啊。 如此,萧权便放心了。 而且,妹喜是个头脑清醒且有智慧之人,以目前情况来看,妹喜应该不会像华夏历史上的妹喜,成为一代妖妃。 妖妃,对于古代妃子来说,是个极其不友好之称呼,跟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差不多一个意思。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不与外势力勾结的柔弱女子,何以成为一代妖妃? 照萧权说,不过是君王奢靡无度误事误国,犯下了不可逆转之大错,把国家推入危险或者困难境地之后,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将自己的过错算在一个女人头上而已。 说白了,红颜祸水一说,不过是权势者给自己找的遮羞布。 同样身为男人,其实萧权对那些甩锅能手十分地鄙夷。 如皇帝这般,虽然宠爱妹喜,但是他知道节制,知道以为江山社稷为重,便不会有美色误国一说。 此时,皇帝似乎忽略了萧权的存在,温柔地拿过妹喜手中的娟子,帮妹喜擦掉脸上的泪珠。 萧权不愿做电灯泡,他干咳了一声,表示皇帝要主意分寸,别忽略了萧权的存在。 皇帝这才扭过头看了萧权一脸,然后道:“爱妃,大同公主在哪儿?” 妹喜拿回娟子,轻轻地拭干脸上的泪水,轻声道:“公主就住在偏殿。” 妹喜从小在暗渊长大,过惯了苦日子,也习惯了很多事都亲力亲为。 即便妹喜进了宫,成了宠妃,她也不习惯别人贴身侍候,更不喜欢前拥后簇。 所以,妹喜的宫殿虽大,奴仆却不多,只有几个负责洒扫的太监和宫女,和几个负责整理衣物首饰的宫女。 其中一个宫女还在大同公主来了之后,被调去侍候大同公主了。 正因为人少,所以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可妹喜奇怪的是,终究还是被皇帝知道了。 难道她的宫殿之中有内鬼? 妹喜不着痕迹地看了萧权一眼,悄悄用唇语问萧权。 萧权懂妹喜之意,他摇了摇头,表示不是有内鬼,是另有原因。 得知没有内鬼,妹喜心中大石终于放了下来,如此便好,起码不是她的疏忽坏了萧权之事。 以免被皇帝察觉两人的互动,两人结束了这短暂的交流。 一行三人,由着妹喜之步伐,不紧不慢地往偏殿而去。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三人来到偏殿。 一到偏殿,一个小人儿踉踉跄跄地撞到了皇帝。 “哎哟!”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皇帝低头一看,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正扬起小脑袋,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囧囧有神地看着皇帝。 那双眼睛眨巴眨巴着,仿佛会说话般。 真是可爱至极。 谁家的闺女这么可人哟。 皇帝蹲下身,应该是生怕惊吓到这个娃娃,他放低声音道:“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里可是妹喜的宫殿,怎么会有个孩子? 而且这个孩子皇帝从来没有见过。 皇宫之中,怎么会出现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小娃娃眨巴着眼睛,然后抬起手指了指萧权,道:“爹爹。” 皇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顺着小娃娃的手看过去,看了萧权一眼,还别说,他觉得这个小娃娃的神韵与萧权有几分相似。 再一看,皇帝觉得小娃娃那双眼睛出奇地好看,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他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明秋,明秋?” 随即大同公主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时光似乎不会前进,就定格在这一刻。 半晌,大同公主终于回过神来,行礼道:“参见陛下!”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皇帝发现了。 皇帝淡淡道:“不必多礼。” 见到大同公主,皇帝终于想起小娃娃的那双眼睛在哪里见过了。 分明就是跟大同公主的那双眼睛极其地相似。 这时,皇帝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小娃娃,便是萧权的女儿,名叫萧明秋。 好啊,萧权不仅瞒了大同公主还活着之事,还瞒了自己有女儿这事。 女儿还能打酱油了。 难怪刚才指着萧权喊爹爹。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小不点长得真是可爱。 皇帝忍不住伸手想要捏一捏她的小脸蛋,不料,萧明秋似乎不喜欢人碰她的脸,她嬉笑一声,然后没等皇帝的手碰到她的脸,她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朝着萧权走过去。 萧权见状,赶紧弯腰伸手,接住萧明秋,把她抱了起来,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亲了一口,道:“明秋可有听娘的话?” 萧明秋捣鼓着小脑袋,满脸的笑容,表示听话。 萧权满意道:“真乖。来,见过你皇舅舅。” 大同公主虽然只是皇帝的义妹,也是妹,让萧明秋还皇帝一声皇舅舅没错。 有个皇舅舅为其撑腰,萧明秋未来能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以萧明秋逆天的能力,萧权觉得没有人能找得了萧明秋麻烦。 萧权之所以让萧明秋认下这门亲戚,一来是以防万一,给萧明秋留一条后路。 二来是萧权顾及一下皇帝的心情。 萧权隐瞒了大同公主之事,现在还来个隐瞒孩子之事,还悄悄安排母女俩住在皇帝的地盘,还伙同皇帝的爱妃一同隐瞒皇帝。 说实话,皇帝心里能好受才怪。 让萧明秋认这个皇舅舅,一个原因就是安抚皇帝因隐瞒而受伤的心灵。 表示在萧权心中,皇帝还是他的亲戚。 萧明秋闻言,咧嘴一笑,满脸的天真烂漫,可把皇帝的心都给融化了。 他真心羡慕萧权有个如此可爱的小棉袄,他朝着萧明秋伸出手,表示要抱抱萧明秋。 萧明秋也不怕生面孔,一脸笑意地伸手,迎上皇帝的双手,投入皇帝的怀抱之中。 随即,她的小脸还在皇帝怀里磨蹭,显得跟皇帝格外地亲昵。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 大撒狗粮 可把皇帝高兴得,嘴角一直上扬着。 萧明秋? 这名字真好听。 皇帝抱着萧明秋,舍不得松手。 但是小娃娃都好动,萧明秋也一样。 在皇帝怀里待了片刻,便挣扎着要下地,不要抱了。 皇帝只好依依不舍地将她放下来。 看着小小的人儿,迈着小短腿在地上蹭蹭地走来走去,真是要融化了皇帝的帝王心。 他也是第一次觉得,人类幼崽竟这么可爱。 这时,妹喜柔媚道:“陛下,快往里请。” 让堂堂一国之君站着跟他们说话,成何体统? 皇帝闻言,扭头眸光柔和地看了妹喜一眼,然后迈腿率往里走。 这里没有外人,皇帝便很是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妹喜那张绝美的脸挂着娇媚的笑意,十分得体地在皇帝身侧坐下。 相比之下,萧权则要绅士很多,他为公主摆正椅子,然后招呼着公主先坐下,自己再坐在公主身侧。 这一波操作如行云流水。 用现代的话说,极其的绅士。 没受过现代礼仪熏陶的皇帝,被萧权这一套动作震惊到了。 皇帝虽然没有朝堂之中的那些老古董古板,可他毕竟是古人,他受到的教育,让他从骨子里觉得,女人侍候男人天经地义,男人伺候女人,则有点离经叛道。 说白了,古代就是个男权社会,女人该围绕着男人转,而不是男人对女人点头哈腰。 当然,皇帝觉得应该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好,但是好到萧权这个程度,会不会太过? 在皇帝的心里,他觉得可以对女人好,但是仅限于物质上的满足和宠爱,而不是在生活上亲力亲为。 皇帝的这种思想,通俗点说就是,我可以通过我努力让我的女人过上好生活,也可以雇佣人伺候她,让她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但是要我亲力亲为地照顾她,这有点难。 不是皇帝觉得不值得如此做,而是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和生存的大环境使然。 所以,萧权的这番举动,着实刷新了皇帝的认知。 华夏的男人对女人都是这样,还是只萧权对女人这样? 萧权看出了皇帝心中的疑惑,萧权淡淡一笑道:“陛下,可是有话要问为师?” 皇帝的视线在萧权身上扫了一眼,然后否认道:“没有。” 当着大同公主和妹喜的面,这话皇帝如何说得出口? 算了,还是别说了。 见皇帝明明心有疑惑,却碍于面子闭口不谈此事,萧权也不勉强,他淡淡一笑,扭头看着大同公主,道:“公主可是想喝水?” 因为萧权瞧见,桌子上晾着一杯茶,还冒着些许热气。 看样子,应该是刚才公主还没来得及喝,便出去找萧明秋。 再然后就看到萧权三人一同出现在偏殿。 公主点了点头,刚想起身喝水,顺便给萧权三人倒茶,就被萧权按住肩膀阻止道:“公主坐着。” 说罢,萧权起身,迈开腿走向桌子,给皇帝和妹喜倒了一杯茶,然后端起公主那杯,走了过去,递给公主,眉眼间皆是温柔的笑意,道:“公主喝茶。” 平日里,公主照顾萧明秋费心费力,如今萧权在这里,公主想要喝水,萧权自当代劳,把水送到公主嘴边。 若不是碍于皇帝和妹喜在,萧权还想着亲自喂公主喝水。 这一幕,看得皇帝和妹喜都不淡定了。 妹喜不淡定是因为,萧权对公主这般好,妹喜十分羡慕公主被萧权如此捧在手心中。 没见这一幕之前,妹喜觉得皇帝对她的宠爱,已经足够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为幸福的女人。 如今,她酸了,她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幸福的女人。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妹喜有些幽怨地看着萧权,萧权为何要在她面前撒如此甜的狗粮? 这是要甜死她吗? 而皇帝不淡定,则是因为萧权再一次刷新了他的三观。 天爷啊! 萧权这是故意的吗? 皇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帝师,你们华夏的男人,都这般对妻子吗?” 哈哈,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啊。 萧权等的就是皇帝这句话。 萧权微微一笑道:“基本上是。” 在华夏现代,男女平等。 女人可以跟男人一同驰骋职场,不像大魏,当官的都是男人,拥有话事权的也是男人。 更不像大魏,女人在家里连个说话的地儿都没有,只有干不完的家务和忍气吞声。 在华夏现代,大多数家庭的家务活,都是男女共同承担,相互扶持,有事也是一起商量。 而不是像大魏,女人只管深居简出,在家相夫教子,遇事都是男人一锤定音。 但是,在华夏现代,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对自己的妻子好。 有些男人依旧很大男人主义,回了家,往沙发上一躺,啥事不干,就等吃。 吃了之后,又是碗筷一放,往沙发上一躺,啥事不干。 只管自己是舒坦,丝毫不在乎累死累活的妻子。 这类男人,也还不算太糟糕。 还有些男人,啥事不干也就算了,稍有不顺,还会对妻子拳脚相向,家暴妻子。 更有些男人,好吃懒做,天天游手好闲,把养家糊口的重任落在妻子身上。 说他与妻子角色呼唤吧,家里啥事不管不做,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 更甚者,好赌成性,输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 所以,也不能说所有男人都如萧权这般,对妻子好的。 当然,也有对妻子好,比萧权更甚者。 好到什么程度,萧权自愧不如。 萧权这种程度,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总体来说,华夏现代的男人,都是对妻子好的。 萧权的科普,听得在场之人惊讶之极。 萧权所列举的那些反面教材,在大魏民间,可是普遍现象啊! 在华夏现代确是个别现象。 可想而知,大魏与之的文化程度可谓是相差甚远啊! 萧权之所以要与皇帝说起这个问题,就是要让皇帝意识到这一点,从而深思。 只有皇帝意识到,他才知道大魏存在什么样的弊端。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知足常乐 知道弊端是什么,才知道如何去改进。 一个时代的进步,是一个整体的进步。 百姓只有两大类,男人和女人,男女各占半边天。 男女共同进步,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天。 这也是萧权开设女子班的原因之一。 在这个男权根深蒂固的古代,想要一下改变这种男尊女卑的思想是不可能的。 唯有渐渐渗透,潜移默化。 先让一部分女子走出深闺,站在时代的潮流之中,发挥她们的价值,让人们看到她们的作用,并且接受她们与他们并肩作战。 久而久之,就会有更多的女子投入到学习当中,投身于大魏的发展之中,为大魏的发展出一份力。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女子登上历史的舞台,与男子一同努力,更能激发大魏子民的积极性,更能促进大魏的发展。 更何况,女子的心思细腻,很多男子做得不够好之事,女子能完善。 女子的潜能也是不容小觑的。 俗话有言,娶妻不贤毁三代,足以证明女子在一个家庭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女子的能力,关乎一个家族的未来,更是关乎一个家庭是否和睦,子女是否能健康快乐地成长,父母是否能安享晚年,丈夫是否能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理应让女子知书达理。 女子知书达理,方能真正地相夫教子,成为丈夫的贤内助,孝敬父母。 养外必先安内,家庭和睦,丈夫方能心无旁骛地在外打拼。 萧权眸光闪闪地看着皇帝,道:“陛下可明白为师之意?” 被萧权洗了一番脑,皇帝脑路格外地清晰。 他点了点头道:“帝师言之有理。” 皇帝对萧权这番话,做了一个总结,那就是,大魏想要进步发展,必须提高女子的地位。 萧权听了,道:“可以这么理解。” 虽然皇帝还是有点怀疑女子地位的提高,对大魏的进步发展,是否真的有如此大的作用,可这话出自萧权之口,萧权在大事上,从不含糊、不忽悠,皇帝便将这份怀疑摒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应该无条件相信萧权。 而且,青园书房已经开了女子班,萧权早就将这件事提上日程。 足以证明萧权所言不虚,并且已经付诸行动了。 对大魏,萧权可谓是十分地上心了。 所以,皇帝心中因为萧权有意隐瞒大同公主之事的那点不满,顿时烟消云散。 而且在这瞬间,皇帝忽然想通了,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萧权对皇帝有所隐瞒,也是出于萧权对大同公主的安危考虑。 其实皇帝不应对萧权要求太高,只要萧权之心是向着皇帝,想着大魏便无可挑剔。 如此想了一番,皇帝的顿时豁然开朗,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道:“朕替大魏的百姓谢过帝师,朕谢帝师为大魏如此用心。” 萧权闻言,微微一笑道:“为师身为帝师,身为青园之主,身居四品,理应做这些。” 也算是报答萧权初来大魏之时,和一路上,皇帝对萧权的维护之恩。 身为华夏儿女,饱读圣贤之书,最起码的知恩图报,萧权还是懂的。 皇帝淡淡一笑道:“大魏若是多几个如帝师这般之人,何愁不早日进步发展?” 其实,如萧权这般有才学,又心怀家国天下之人,不在少数。 只不过他们故步自封,思想迂腐,墨守成规,不思变通,这才导致大魏发展不起来。 加上魏千秋一手遮天,独断专行,扼杀了反对之言。 在这样的环境下,人人自危,敢往枪口上撞之人,少之又少。这些人到头来还不是死了就是伤残。 想要谈发展,谈何容易? 大魏不灭忙已经很不错了。 好在,天佑大魏,把萧权安排过来,逆转局面,皇帝这才看到了曙光,看到大魏的未来。 在萧权的指引下,皇帝相信大魏会越来越好,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一谈起国事来,总是没完没了。 而今,有妹喜和大同公主在场,实在不宜在女人面前说太多有关 国事之事,免她们忧心忡忡。 所以,萧权道:“陛下不是许久没见公主,想叙叙旧吗?” 怎地见了公主,把公主晾在一边,谈论起国事来了? 虽然是萧权有意把皇帝往这上面引导了一下,可萧权意在想让皇帝知道解放女子,对大魏发展的重要性而已,没想着皇帝跟他无休止地谈论国事。 他想谈,萧权还不乐意了。 毕竟萧权也好几天没见妻女了。 他来这里,可不是想当着妻女和妹喜的面,与皇帝谈论国事的。 言下之意是,皇帝要与大同公主叙旧便赶紧叙,若是没有的话,就别打扰萧权与妻女相聚。 萧权之意,皇帝听出来了,皇帝哑然失笑:“朕就是来看看义妹,得知她母女安好,朕便放心了。” 虽然知道大同公主有萧权保护照顾着,定是安然无恙,可既然得知她还活着,皇帝总该见一见。 人见过了,皇帝也该走了,不打扰他们一家三口相聚。 说罢,皇帝看了妹喜一眼,起身便走出偏殿。 妹喜会意,跟萧权打了个招呼:“萧大哥,那我也先走了。” 说罢,她朝着公主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迈着莲步,跟上皇帝。 皇帝故意放慢脚步,因而,妹喜很快便追了上去。 见妹喜追上,皇帝扭头看着妹喜,柔声道:“爱妃,你可羡慕公主得萧权如此夫君?” 刚才在里面,妹喜虽然有意隐藏心中羡慕之意,可皇帝还是察觉到了。 他这般问,就是想听她亲口承认。 听皇帝这么一问,妹喜心下不由一个咯噔,难道刚才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被皇帝看出来了? 很快,妹喜魅惑一笑,道:“实不相瞒,臣妾是有些羡慕公主,不过,臣妾觉得,臣妾能得陛下如此宠爱,臣妾也很幸福。” 做人要知足,知足常乐。 她是低贱的昆仑奴出身,能入宫,能得宠,谁说不是天大的福气呢。 皇帝闻言,十分欣慰,用宠溺的目光看着妹喜。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这般感动 皇帝之所以如此宠爱妹喜,除了她有绝美的容颜之外,还有就是妹喜跟宫里其他女人不一样。 她不争不抢,容易知足。 皇帝每天处理朝堂之事,已经够累,回到后宫,就是想放松放松。 宫中其他嫔妃,包括皇后,都喜欢争宠,幺蛾子也多。 妹喜不一样,她这里安静,皇帝来了,她就帮着皇帝按摩,缓解他的疲劳,放松他紧绷的神经。 皇帝不说话,她也不吭声,从来不会向皇帝打听朝堂之事,一心一意地伺候皇帝。 如果皇帝自愿跟她说,她就是皇帝的解语花,说出她独到的见解,给予皇帝建议。 妹喜除了不争不抢,还有智慧。 如此一个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子,皇帝怎能不宠? 简直是爱不惜手。 其实,这就是妹喜的聪明之处。 她知道不争就是争,不争就能赢。 她更知道皇帝皇帝日理万机,后宫需要的是善解人意又乖巧的女人,而不是只知道整日争风吃醋、无理取闹的女人。 但是,能进后宫的女人,多少都带有目的性,怎能不争不抢? 不争不抢,就得不到宠爱,得不到宠爱,就达不到她们的目的,完成不了她们的使命。 得不到宠爱,她们在后宫的日子也不好过。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她们没有办法不争宠。 而妹喜进宫则简单多了,进宫也只是她自己的意愿,她身后的萧府,从不要求她做些什么。 相比之下,妹喜则要比宫中其他女人自在许多。 而且她也知道,整个后宫的女人都争宠,唯独她是个例外,如此一来,她即便不争,也能躺赢。 所以,妹喜能得皇帝如此宠爱,除了她有过人的美貌之外,还有过人的智慧。 过人的美貌,是她得宠的敲门砖,过人的智慧,是她荣宠不衰的保鲜剂。 被皇帝这么看着,妹喜面露娇羞之色,娇嗔道:“陛下,您这般看着臣妾,可是臣妾脸上有脏东西?” 皇帝闻言,会心一笑,竟笑出声来:“哈哈!” 他最是喜欢看妹喜娇羞的样子,羞涩之中带着几分妩媚,简直是迷人之极。 皇帝继而道:“朕的爱妃,朕多看几眼,怎就成了脸上有脏东西了?” 妹喜一听,掩嘴妩媚一笑,真是美人一笑百媚生。 看得皇帝有些痴痴然。 说来,皇帝近日来因为一些事烦心,而这些事与萧权有关,萧权又是妹喜的救命恩人,这些事他也不好跟妹喜说,所以,皇帝已经好几日没来妹喜的宫殿了。 既然心结已经解开,皇帝心情大好,而妹喜对皇帝始终如一,皇帝甚是感动。 正好今日没事,皇帝便留了下来,陪妹喜了。 而萧权这边,皇帝和妹喜离开之后,公主有些担忧地道:“陛下知道此事,会不会因为夫君隐瞒他,而心有疙瘩?” 自古以来,帝王心最是难测,帝王也最是难伺候。 他若是计较,怪罪下来,就是欺君之罪。 萧权温柔道:“公主不必担心,陛下知道了,也没事。” 别说皇帝还需要萧权,就算不需要,萧权也有自保和保护萧府之人的能力。 再说了,萧权手里还有一块皇帝给的免死金牌。 不会有事的! 听了萧权的话,公主想想觉得也是。 萧权既然告诉皇帝公主的下落,想必他是做足了准备的。 公主所担心的,不过是皇帝对萧权不利而已,她并不担心自己安危。 作为明泽的妹妹,她一直因为明泽对萧权的伤害,而对萧权愧疚不已。 若不是明泽,萧权的人生不至于过得这般苦。 萧权有多难,公主都一一看在眼里。 她是真心心疼萧权的遭遇。 虽然她亲手挖了明泽的眼珠子替萧权解围,可她觉得,还不足以弥补明泽对萧权造成的伤害。 明泽不仅愚弄萧权的婚姻,还屠了萧府! 如此深仇大恨,岂是他的一双眼珠子便能抵消的? 如今,大同公主因为挖了明泽的眼珠子,再也不能回西域。 于西域皇室,大同公主也是心有愧疚。但是她不后悔。 她是个是非分明之人,不会因为明泽是她哥哥,便护短帮着他。 在她的心里,是非对错排在第一,不可逾越。 况且错不在萧权。 加上古代的女子注重三从四德,公主既然嫁给了萧权,萧权便是她的丈夫,她便以夫为天。 公主理所应当站在萧权这边。 萧权明白公主的心意,他柔声道:“公主且安心在这里住下,等我解决外面之事,便接公主回去。” 公主十分懂事地点了点头道:“听夫君的。” 接着,萧权还把雪雁之事告诉了公主。他想着,如今雪雁身体已经恢复,可以进宫与公主作伴。 公主听了,万分地感动。 感动萧权思虑周到,为了她,事无巨细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感动雪雁为了大同公主的付出。 公主阅尽无数书籍,粗略知道换血之难。 公主眸光柔和地看着萧权,美目之中闪着因感动而起的泪花。 萧权一脸溺爱地拿过公主手中的帕子,轻轻地帮着公主擦拭眼角的泪水。道:“跟着我,真是委屈你们母女了。” 嫁给萧权,为萧权料理府上之事,为萧权生下一个可爱本事逆天的女儿。 她是可以过着和和美美、衣食无忧的日子的公主,嫁给萧权之后,她失去了荣华富贵,过上了提心吊胆的日子,夫妻俩人还聚少离多。 就连萧明秋出生,在公主最需要萧权的时候,萧权也没能陪在公主身边。 对公主,萧权真的亏欠太多太多。 即便是这样,公主对萧权不仅没有半句怨言,还十分懂事地处处为萧权着想,哪怕是跟冒着与西域皇室决裂的危险,她也要帮着萧权。 她为萧权做了那么多,舍弃了那么多,萧权不过是把雪雁安排在她身边,她便这般感动。 真是个可爱之极的女人。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想至于此,萧权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声:“公主,对不起。” 公主闻言一愣,好端端的,萧权干嘛突然之间要跟她说对不起? 她疑惑万分地看着萧权。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打个招呼 萧权看出了公主的疑惑,他解惑道:“我与公主成婚以来,未能好好陪在公主身边,未能让公主过上安稳的生活,也未尽到一个丈夫和父亲该尽之责。” 公主温柔一笑,道:“夫君待我极好,夫君不必愧疚。” 萧权是个极其有才能之人,他有他的抱负与理想,也有他的使命。 她正是被萧权那种尽管处于逆境,尽管受尽奚落,仍旧积极向上,不卑不亢之精神所吸引。 既然选择了萧权,公主也做好了萧权不能经常陪伴在她身边的准备。 她不仅没有任何不高兴,反而觉得,自己什么都帮不上萧权,还要萧权想方设法保证她和女儿的安全,拖累萧权。 本就因为明泽之事,对萧权心有愧疚,回到大魏京都之后,心中愧疚之感不由更甚。 她无数次产生过一走了之的念头,可当她看着可爱年幼的女儿,想起萧权对他们未来的规划,她狠不下心来。 她想陪着女儿长大。 她也能感受到萧权对她的爱意有多深,若是她下落不明,萧权定然不会放任不管。 以她对萧权的了解,萧权一定会带着女儿一直追寻公主的下落,直到找到为止。 如此一来,萧权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事? 这不是耽误了萧权的正事,给萧权添乱吗? 况且,经过西域之事,公主发现她也无法做到对萧权的安危不管不顾。 若非如此,在西域之时,她便不会因为担忧萧权的安危,为了帮萧权解围,取了明泽的眼珠子,还亲自给萧权送去。 若非如此,她那一次便能在萧权的生命之中消失。 当然,她的这些想法,萧权无从知道,他探取不了她的这部分心音。 萧权爱她之深,她爱萧权之切,注定他们这辈子无法舍弃对方。 既然如此,未来不管是鲜花铺满路,还是刀山火海,她都要与萧权一同走下去,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听了公主的话,萧权感动得温柔地把公主拥入怀中。 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萧权心中此时此刻的感动。 在深刻的感动面前,语言显得如此地苍白无力。 夫妻二人互诉衷肠转为你侬我侬,就在两人抱得情深意切之时,自己在门外玩耍的萧明秋,很不合时宜地冲了进来。 噢,不,是飞了进来。 人还没到,声音倒是先行:“爹爹!娘!抱抱!” 小娃娃真是一天一个样,几天没见,萧明秋能说之词多了起来,能简单地表达她心中所想。 看见萧权和公主抱在一起,萧明秋也来凑热闹,说要抱抱。 说罢,还没等爹娘反应过来,便一个劲飞向二人。 二人见状,匆忙拉开距离,给萧明秋让出怀抱。 萧明秋一脸明媚笑容地扑向萧权,待萧权稳稳地接住她后,笑得咯咯响,真是欢快。 听得萧权的心几乎要融化了。 公主笑着道:“明秋,快点下来,让爹爹休息一下。” 眼下魏千秋刚死没多久,大魏百废待兴,还有许多事需要做。 青园书房重新开放,萧权身为青园之主,定然也有不少事要忙。 公主心疼萧权劳累,不想让女儿缠着他,想让他多休息一下。 萧明秋也很是听话懂事,公主这么一说,她便扭着小身板,示意她要下来。 事实上,即便是公主不叫萧明秋下来,萧明秋也会主动下来。 能走会飞的孩子,一般不愿意在大人怀里待多久。 萧明秋下来之后,自个跑去玩了。 这时,萧权用意念传音给小仙秋,让小仙秋将雪雁带进宫里来。 雪雁早日进来陪伴公主,就能早日缓解公主的无聊。 毕竟在这皇宫,公主人生地不熟,还不能泄露行踪,活动范围也就只有这个偏殿,难免会感到无聊。 小仙秋接到萧权的指示,便立马行动起来。 她的办事效率出奇地高,雪雁都不知道她要干啥,就莫名其妙地被小仙秋带进了妹喜的偏殿之中。 直到看到萧权和公主,雪雁才明白过来,小仙秋这是要把雪雁带到公主身边,跟公主作伴。 好久没见公主,雪雁一见,便两眼闪着泪花,道:“公主。” 其实,雪雁待在萧府,平日里没啥事干,顶多就是用瞬移术帮萧权跑跑腿,送送人。 除此之外,雪雁还是很无聊的。 如今的萧府,就只有她和小仙秋两个女子,而小仙秋习惯了独来独往,还高冷,雪雁与她也没啥话好说。 如今终于要回到公主身边,真是太好了。 雪雁眼里的泪花,一半是因为喜悦,一半是因为重逢。 虽然她与公主分开的时间也不算长,可没在公主身边,雪雁觉得时间漫长,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公主上前拉着雪雁的手,眸光温柔地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确认她身体无碍之后,她柔意无限道:“雪雁,真是苦了你了。” 换血之痛,非常人能受。 雪雁却默默受了。 公主知道,雪雁所受,都是为了她。 雪雁吸了一口气,极少笑的雪雁,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道:“公主言重了。” 当初在鸣仙山山脚下,若不是公主仁慈,用冰珠护住她之命,她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再者,若不是公主好心将她收留,她如今还跟在明泽身边,过着黯淡无光的生活。 相比公主的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雪雁承受的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大恩不言谢,雪雁这条命是公主捡回来的,雪雁这条命便是公主的。 如今,她还换了血,解除了她与明泽之间的契约,获得真正的人身自由。 从此以后,她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 听得雪雁心音的萧权,心里十分地满意。 有一个对公主如此忠心耿耿之人待在公主身边,萧权放心了不少。 两人久别重逢,免不了有体己话要说,萧权一个大男人在这里,会让雪雁感觉别扭。 所以,萧权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偏殿,然后准备离开皇宫。 在离开皇宫之前,萧权去了正殿一趟。 他知道皇帝在偏殿,他有事要跟皇帝打个招呼。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 不怕冤枉 这个时候,萧权找皇帝,倒是让皇帝有些意外。 他眸光里带着几分意味,看着萧权,道:“帝师请坐。” 萧权道:“坐就不必了,为师有句话,说完就走,不打扰你们。” 言外之意是,萧权不当电灯泡。 皇帝一听,有点哭笑不得,萧权总是这样,一本正经地为自己找借口。 不见得是萧权怕打扰他们,只是萧权想着说完正事就溜的借口而已。 皇帝眉眼一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道:“帝师请讲。” 萧权也不客气,直奔主题:“为师想让雪雁进宫照顾大同公主,不知陛下可有异议?” 既然皇帝已经知道大同公主还活着,还住在皇宫。 而皇宫是皇帝的地盘,雪雁要来他的地盘,出于对皇帝的尊重,萧权理应跟皇帝打个招呼。 虽然是先暂后奏,也总比不打招呼强。 更何况,只要萧权不说,皇帝也不知道萧权先暂后奏。 而且,萧权算准了皇帝定然没有异议。 打招呼一说,不过是做做样子,走个过场而已。 果然如萧权所料,皇帝毫不犹豫,爽快道:“朕准了。” 不就放一个人进宫,多大之事? 还是萧权要求放进宫之人,皇帝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得到皇帝的答案,萧权微微一笑,道:“谢过陛下。” 说完,萧权转身便离开皇宫。 公主之事,已然安排妥当。 但是,萧权心中有个疑惑,那封匿名信,到底是谁写的? 用排除之法,萧权首先排除的是玄净。 玄净觊觎公主美貌已久,他一心想着将公主占为己有。 暴露大同公主还活着这件事,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好处不说,还会加大他将公主占为己有的难度。 玄净是个聪明人,他清楚地知道,大同公主还活着之事越少人知道,对他越是有利。 如果此事不再是秘密,世人对大同公主的关注度依旧高。 在公主备受瞩目的情况下,玄净想要将公主占为己有,可就难上加难。 换做萧权是玄净,他也不愿意捅破此事。 那么,这个写匿名信之人会是谁? 萧权想了一圈,也没有锁定目标。 知道大同公主还活着的外人,除了玄净,还有圣人、明泽和萧权的老丈人和丈母娘。 老丈人和丈母娘可以排除,他们是公主的父母,且不说他们知不知道公主对明泽所做之事,假设他们是知道的,他们也不会写告密信。 如此不符合一国之君和一国王后之做法不说,还有可能弄巧成拙。 万一皇帝压下此事,秘而不宣,又或者皇帝假装没有收到此信,心思不是白费了? 还打草惊蛇。 毕竟萧权于大魏皇帝而言,既是帝师,师者,如父也。 况且,大魏在萧权搅和下,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效果显著。 但论萧权的能力,大魏皇帝也该把萧权抓牢靠。 想要留住人才,那得给人才到位的好处啊。 最起码的,得保住萧权妻女不是? 萧权造了大同公主死了的假象,不就是想保护大同公主,免她被坏人惦记打扰? 皇帝理当投其所好,帮萧权继续瞒着这件事。 所以,萧权觉得老丈人和丈母娘,不会干这样的事。 哪怕是他们知道了大同公主对明泽所做之事,他们也会走正常程序,光明正大地向大魏要回大同公主,再降罪于她。 而不是用这种见不得光还不知效果如何的手段。 如此算下来,嫌疑人也就只有圣人和明泽了。 可是圣人在大魏京都待过一段时间,在玄净发现大同公主还活着之时,圣人也知道。 他若是要借助大同公主对付萧权,那时候他便会出手,而不是等到现在。 毕竟那时候玄鱼还在他身边,以圣人和玄鱼的能力,想要找到大同公主的下落,也不难。 而且,圣人自诩为天道的代表,心性清高,他的目标只是萧权,不会对公主一个女子下手。 萧权这么想是错的,圣人在大魏之时,没有对公主下手,是因为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觉得能靠自己的能力对付得了萧权。 等到他发觉萧权不好对付之时,他已经错失了挟持公主的最佳时机。 那个时候,他自顾不暇。 后来回了西域,在明泽的怂恿下,圣人派了人去大魏抓公主,但是没得逞。 失败了一次,圣人便不想浪费精力在公主身上。 所以,不是圣人没有想过利用公主要挟萧权,而是他失败过,放弃了。 无论如何,如今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写匿名信之人确实不是圣人。 如此,就只剩下明泽了。 明泽这个大舅子成了废人之后,彻底地丧心病狂。 他将他所有的遭遇都归结于萧权身上,他恨透了萧权。 更何况,公主是明泽沦为废人的帮凶。 他恨极萧权的同时,迁怒于公主,想要报复公主,于是他想着将公主掌控在手里,同时方便要挟萧权,可谓是一举两得。 写匿名举报信这事,明泽最有可能。 而且,也十分符合明泽的做派。 想到这里,萧权的眼眸之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倘若真是明泽打公主的主意,萧权会让他死得更难看! 据皇帝说,这封信乃有心人用飞鸽传进皇宫,被皇帝的人发现。 瞧见上面写着陛下亲启四个醒目字,皇帝的人丝毫不敢怠慢,立即转送到皇帝手中。 也就是说,这封信出自谁之手,查无可查。 所以,只要没有找到送信之人,萧权便无法确认这幕后黑手是谁。 更无法证明这就是明泽干的。 但是,不论是不是明泽干的,萧权都算在明泽头上了。 是的话,那萧权没有冤枉明泽。 不是的话,明泽罪行已经够深,不在乎多这一条。 而且萧权也不怕冤枉明泽,真正的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幕后之人,真是另有他人的话,萧权也不忌惮。 另有他人,却不敢暴露自己之人,想必能力也不是很出众,何惧之? 不是萧权目中无人,而是魏千秋那般厉害的一个人物,都被萧权干翻,若是有人想跟萧权过不去,能力不需要太出众,怎么着也得向魏千秋看齐。 又或者向明泽看齐。 否则,真的不够萧权看。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雇用童工 活不过两集,一点水花都没扑腾起,就被萧权干翻,多没意思。 就这样,萧权将嫌疑人锁定为明泽,新仇旧恨一起,牵动萧权平息了一些时日的神经。 萧权浑身的凛冽之气瞬间外露,一副要冻死人的架势。 这可让刚从必胜楼吃饱喝足,过足了戏瘾回来的甄好和玄鱼愣了一下。 萧权为何这般冷? 甄好和玄鱼对看一眼,两人静悄悄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缘由,也猜测不出。 只知道萧权进了一趟皇宫回来,就这副模样了。 “呃!” 就在这时候,玄鱼打了一个饱嗝,将萧权的思绪来了回来。 他收敛气息,扭过头,眸光淡淡地看了甄好和玄鱼一眼,道:“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两个吃货,现在无所事事,天天往必胜楼跑,一日三餐,从不落下。 好在必胜楼是自家开的,不然的话,即使萧权是有钱,被这两个吃货天天这样吃法,萧权也会肉疼不已。 快吗? 玄鱼与甄好又是对视一眼,不知怎么回答萧权这句话了。 萧权知不知道,他进宫已经一个时辰有多。 而玄鱼和甄好,在必胜楼不仅仅饱吃了一顿,还看了几场戏。 萧权知道的,他们是跟萧权一同出门的。 也就是说,他们在必胜楼待了一个多时辰。 甄好怎么发觉,萧权此次进宫,有种光阴似箭的感觉啊。 可是,光阴似箭,一般来说,在宫中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愉快之事。 可刚回来时,见萧权一脸的凛冽之气,看着又不像是什么好事啊。 总而言之,萧权这反常的反应,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甄好一脸探究地看着萧权,玄鱼摸着下巴,眨巴着明亮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萧权。 见两人这副模样,萧权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他真是服了这两个人了。 还没等萧权说什么,甄好开口问道:”萧兄,此番进宫,可是陛下为难你了?“ 如果是,甄好一定会护着萧权,在心里骂皇帝,为萧权出气。 萧权淡淡道:“为难倒是没有,不过他知道公主还活着,还知道公主就住在皇宫之事了。” 这...... 皇帝是怎么知道? 难道是萧府有内鬼? 瞧着两人一脸紧张的模样,萧权不由好笑道:“是有人给陛下写了一封匿名信。我猜测,极有可能是明泽干的。” 听了萧权的话,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不是萧府有内奸就好。 为了避免两人的误会,萧权干脆将宫中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两人。 听完萧权的话,两人一副了然于胸之色,又松了一口气,原来也不是皇宫中人告的秘。 萧权的分析极有道理,萧权怀疑是明泽干的,甄好和玄鱼连怀疑都省去了,他们相信就是明泽干的。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准,其实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很准的。 尤其是萧权这种有有理有据加持的第六感,可信度极其地高,可以说有个九成九。 所以,萧权的猜测,在甄好和玄鱼这里,直接成了肯定。 又是明泽! 甄好虽然没有见过明泽,认识萧权,尤其是来到萧府之后,甄好没少听说明泽。 从而知道更多明泽与萧府之间的瓜葛。 讲真,甄好恨极了明泽。 就是因为明泽处处针对萧权,想要萧权的命。 没错,甄好就是这般护短。 不仅是甄好,玄鱼也是。 以前玄鱼跟在圣人身边,见过明泽几次。 说实话,不知为何,那时候玄鱼便不喜欢明泽。 要不是碍于圣人的面子,玄鱼压根就不想见到明泽。 现在他跟了萧权,就更不用说了。 只要对萧权不好的人,在玄鱼眼里,都是坏人。 而且,玄鱼在西域之时,没少听人提起大同公主,他们只要一说起她,就是满口的赞叹之意。 能得到如此多人赞美,玄鱼觉得她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后来进了萧府,玄鱼与公主相处过,证实了公主是个好人。 公主既是好人,又是萧权的妻子,谁想对公主不利,玄鱼就讨厌谁。 所以,玄鱼对明泽的讨厌程度,蹭蹭地上升了几个档次。 如果明泽此时就站在玄鱼眼前,萧权毫不怀疑玄鱼会趁机要了明泽的命。 玄鱼毕竟只是个孩子,容易凭个人好恶行事。 因此,萧权觉得有必要给玄鱼打一下预防针。 萧权正了正色道:“玄鱼,以后见了明泽,千万不要冲动。” 意思就是让玄鱼不要轻易对明泽动手,更不能见面就直接杀了明泽。 他作恶多端,可不能让他死得痛快,便宜了他。 玄鱼明白萧权之意,他乖巧地点了点头,道:“主人放心,我一定会手下留情。” 萧权不想让明泽死得痛快,玄鱼便不让他死得痛快。 但是,他如此欺负萧权,想玄鱼见了他还无动于衷,玄鱼做不到。 怎么他也要揍明泽一顿,帮萧权出一口恶气。 换句话说,玄鱼也是个极其护短的。 真是应了那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说白了,整个萧府的人,都随了萧权,护短! 如此挺好。 萧权道:“行,你要注意分寸。” 玄鱼爽快应声道:“是!主人!” 说实话,让玄鱼一个小娃娃称呼萧权为主人,让萧权总有种雇用童工之感。 雇用童工,在现代是违法之事,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都不允许这么做。 所以,萧权一本正经地道:“玄鱼啊,跟你商量个事。” 这件事,其实萧权早就想说了。 商量? 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便行,哪里需要用商量这个词哟。 玄鱼眸光闪闪,道:“何事?但凭主人吩咐。” 听着玄鱼言语之间皆是一副伏低做小之态,萧权知道跟玄鱼讲大道理,让他改称呼,玄鱼未必会改。 所以,萧权用命令的口吻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唤我主人。” 玄鱼一听,情绪立马就不对劲了,他有点可怜巴巴地看着萧权,道:“那我唤你什么?” 是不是他哪里惹萧权不高兴,萧权不想要他了? 瞧着玄鱼这副模样,萧权最是受不住,生怕再慢两秒,玄鱼就哗啦一声哭出来,萧权赶紧解释道:“玄鱼,你听我说,以后你唤我萧叔可好?”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传授技能 萧叔? 听起来很是亲切。 可这样真的好吗? 他们毕竟是主仆关系。 主仆之间就该有尊卑之分,以前圣人便是这般教导玄鱼的。 圣人常常用师父之身份压玄鱼,玄鱼但凡有点忤逆,他就拿师父这个身份逼玄鱼就范。 别看玄鱼年纪小,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还是懂不少规矩。 在他心里,他认了萧权为主,他就该叫萧权为主人。 叫萧叔好是好,可玄鱼感觉有点怪怪的,关系乱了,玄鱼叫不出口。 玄鱼眼眸闪闪地看着萧权,奶声奶气地道:“为何?叫主人不好吗?” 小孩子一旦较真起来,十万个为什么问起来,很是令人头疼。 萧权看着玄鱼,很有耐心地道:“这么跟你说吧,我是你主人是不是?” “这点你心里记得就行,不用喊出来,知道吗?” 玄鱼点了点头道:“明白是明白,但是喊出来又有什么不妥?” “......”萧权有点无言以对。 他想了想,直接道:“这么说吧,我不喜欢听你喊我主人,我觉得萧叔就很好听。” 这回,玄鱼明了地点了点头,道:“那好吧,萧叔。” 是萧权喜欢玄鱼这么喊,那就好说。 目的终于达到,萧权一脸的满意之色,道:“去吧,玩你的。” 玄鱼在萧府,除了吃喝玩乐,基本上属于无所事事。 关键是,整个萧府上下,只有小仙秋年纪跟他最是接近,他只能找小仙秋玩。 但是小仙秋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玄鱼很难见得到她。 即便是见到她,小仙秋十分地高冷,似乎不大愿意搭理玄鱼。 好像这是所有孩子的通病,小的孩子总是喜欢黏着大的,想跟大的玩,而大的总是不愿搭理小的。 无奈之下,玄鱼只得天天跟甄好作伴。 所以,萧权叫玄鱼玩去,玄鱼便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甄好,示意他要跟甄好一起玩。 萧权会意,看了甄好一眼,道:“小甄可还有事?” 没事的话,你就陪玩去吧。 没办法,玄鱼可是点名要甄好的。 甄好阴柔道:“没事。” 说罢,甄好便与玄鱼一同下去了。 但是,玄鱼与甄好毕竟年龄相差有点大,两人的代沟明摆着。 甄好不知玄鱼喜欢玩些什么,玄鱼更不知要跟甄好玩些什么。 前不久,玄鱼在学下棋,下棋算是甄好和玄鱼共同爱好了。 所以,两人的相处模式便是,除了去必胜楼吃饭看戏,剩余的时间,大多都是在下棋。 不过,这次距离最近一次下棋,已经有三天。 说来,也不知是玄鱼天赋高还是名师出高徒,毕竟玄鱼算是师承萧权和青龙,明明玄鱼学习下棋的时间不长,却也偶尔能下赢甄好。 着实令甄好吃惊。 玄鱼年纪虽小,可武功高强,还如此地聪明,堪称神童啊。 起初,甄好不禁有些好奇玄鱼的来历。 但是,甄好问萧权,萧权也不知道。 除了知道玄鱼是圣人的徒弟之外,萧权对玄鱼的身世也是一无所知。 而玄鱼自己,自打有记忆起,他就是一直待在圣人身边,除此之外,他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最清楚玄鱼身世的,这个世上恐怕只有圣人了。 但是,萧权的说法,成功地打消了甄好的好奇心,萧权说,自古英雄出少年,英雄不问出处。 萧权也不曾想,他随意串联起来的两句大实话,没有一点违和感不说,还轻而易举地说服了甄好。 事实上,真正说服甄好的,是甄好对萧权深深的崇拜。 以至于甄好觉得萧权说什么都是对的。 自从住进萧府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地强烈。 捧萧府的碗,归萧权管。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何况他如今可是天天下馆子,吃着必胜楼美味可口的饭菜。 就凭这待遇,甄好听萧权的,也是理所应当。 就这样,关于玄鱼身世之谜这件事,甄好不再好奇。 刚开始,两人还觉得下棋好玩,但是经常下棋,也难免会感觉枯燥。 玄鱼还好,毕竟以前他跟在圣人一个老头子身边,比待在萧府无聊百倍,他都是这样过来的。 但是甄好不行,虽然平时除了吃饭、看戏,就是下棋也很是安逸,可每天重复这样的生活,终日陪着玄鱼这个小娃娃,甄好难免觉得枯燥。 可不陪着玄鱼玩,冷落一个小娃娃,甄好有点于心不忍。 所以,甄好提议玩点新鲜的,比如跟玄鱼学习武功和阵法。 武功和阵法,属于一个人生存的技能,一般来说,不能轻易传授给他人。 玄鱼之所以将武功传授给魏贝,刚开始时,是为了打发时间,并且看在魏贝是玄鱼来萧府的第一个朋友,又没有功夫放份上,玄鱼想着教他一些防身之术,顺便打发时间。 后来,去了监国府,玄鱼教魏贝更多功夫,是为了让魏贝有足够自保的能力。 他有了自保能力,玄鱼就可以回萧府。 是的,玄鱼不想待在监国府。 倒也不是因为监国府不好。 而是玄鱼既然认了萧权为主,萧府就是他的家,这种先入为主的归属感,是再好的东西都取代不了的。 而今,玄鱼已经适应萧府的生活,跟萧府的人也熟络了很多。 同时,玄鱼也被萧府的气氛感染。 萧府里的人,非常团结,彼此分享自己的独门秘术,相互学习,提高自己的能力,共同守护好萧府。 因而,玄鱼觉得他的功夫和阵法,教甄好也不是不可。 不过,玄鱼的武功,招式杂乱无章且讲究快、准、狠,一般人,包括魏贝,也只能学点表面的,无法学到精髓。 至于甄好,能学到多少,就看他的天赋了。 因此,萧府又多了两道风景线,甄好不是在跟玄鱼学武功,就是在学阵法。 两人在院子里耍弄,起初,还引来了权一等人的围观,可围观半天下来,他们觉得玄鱼教甄好的招式,他们不是看不懂,就是学不来,非常地刁钻。 阵法对于他们这些武夫来说,就更不用说了,看了一圈下来,看得云里雾里的,堪称天书。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命不该绝 这些技能的难度,成功地打退了权一等人。 武学还有阵法这东西,真的的是要看天赋。 甄好的功夫本就在权一等人之上,也比他们有天赋,他们看不懂,学不来,甄好却学得很是起劲。 有了玄鱼的武功的加持,处于瓶颈期的甄好感觉浑身轻盈了许多。 也就是说,他之前苦练也突破不了,如今终于得以突破,功力有所提高。 真是个好消息啊! 可以说,玄鱼真是他的福星,来萧府,跟着萧权混,果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萧府跟别的地方最不一样的地方是,萧府里的人不会虚度光阴,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他们都会很自觉地找事情做,充实自己,提升自己。 萧府的每一天,都是朝气蓬勃的。 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不迷茫。 甄好和玄鱼自娱自乐之后,萧权便回了书房。 一听见吱呀的开门声,正在埋头看书的青龙,眸光淡淡地抬起头来,看向萧权。 青龙喜静,萧权没在萧府的时间,他就待在萧权的书房看书或者闭幕眼神,又或者打坐修炼。 萧权这次进宫,去了这么久,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青龙关心道:“陛下召你进宫,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萧权拉来一把椅子,随意一坐,背靠椅子上,淡淡道:”确实是有事,公主还活着之事,陛下知道了?” 大魏皇帝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公主住在皇宫被人发现了? 萧权摇了摇头,道:“不是,因为雪雁之事,陛下心有怀疑,然后有人写了告密信。” 皇帝召萧权进宫,就是让萧权看那封告密信,他想证实信中所说之事。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萧权便全盘托出,甚至连大同公主的下落都告诉了皇帝。 竟然有人写告密信? 青龙好奇道:“此人是谁,可有眉目?” 萧权的双眸瞬间冷了下来,道:“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我觉得是九成九是明泽。” 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明泽干的,明泽最有动机。 青龙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萧权所言。 青龙淡淡问道:“那接下来,萧大人可有计划?” 明泽和圣人勾结在一起,两人如今下落不明,萧权想要找他们,也不是容易之事。 萧权的声音不自觉地冷了几分,道:“等。” 西域那边不是有青龙的密探在吗? 只要圣人出现在西域有所行动,就一定会被青龙的人盯上。 而大魏与西域交界这边,有蒙骜盯着。 只要圣人出现,蒙骜便会回报,到那个时候,萧权再去会会圣人和明泽。 圣人从京都回到西域,不过短短一些时日,他的武功便突飞猛进到如此地步,这种神速的进步,着实令萧权惊讶。 此次,萧权回到京都又有一些时日,不知圣人是否又有了很大的进步。 想要对付圣人,与之正面交锋,萧权还得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听萧权如此说,青龙不由惊讶之极。 以萧权如今的实力,青龙都自愧不如。 而萧权向来桀骜不驯,迎难而上,认识萧权这么久,青龙还是第一次听萧权这般评论一个人,语气之中有隐隐的对圣人之实力有些许忌惮之意。 这样的萧权,青龙还是第一次见。 可想而知,圣人的实力是真的强! 就在青龙想着如何给萧权吃定心丸的时候,萧权一改刚才的口吻,语气坚定地道:“不过,他就是再厉害,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想当初,萧权手无缚鸡之力,一样在魏千秋眼皮子底下活了下来,到后来,还成功地干倒了魏千秋。 如今的萧权,不仅触及了昆仑诗海,还有诛神印、剑宗等强将相助,何惧区区一个圣人? 无论如何,萧权也要干翻他,让他知道揪着萧权不放的后果! 听罢,青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这才是他认识的萧权,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而圣人,经过一番兜兜转转,终于在西域的一个边远小镇,与邻国购买了大批的粮食。 这些粮食,是圣人找的商人,通过商人一番运转,再到他手上。 说来,圣人也是有些手段的。 他为了能用最少的钱,买最多的粮食,他对商队做了手脚,悄悄地在商队的水里下了毒,然后再假装成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为商队解毒。 圣人救了商队一命,不知情的商人和队友自然是对圣人感激涕零,奉他为他们的再生父母。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商人见圣人一个发须皆白之人,风尘仆仆地出现在这个边远小镇,心里想着,他医术如此出神入化,竟然流落在这僻远之地,想必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出门在外,靠朋友,商人长年在外奔波,属于半个江湖中人,有几分江湖中人的豪爽之气,他道:“这位老先生如何称呼?” 给字披马甲信手拈来的圣人,这会儿连马甲都懒得起了,直接就用了圣人对他的称呼:“人称老朽为老先生。” 言外之意便是,你就叫我老先生吧。 西域国王早就全国通缉圣人,圣人这个称呼对于长年走南闯北的商人来说,怕是耳熟能详了吧。 圣人这个称呼不能用了,否则容易暴露行踪。 商人听罢,满脸笑容道:“感谢老先生救命之恩!” 说罢,他朝着队友挥了挥手,道:“大家快快过来谢过老先生救命之恩。” 要不是得老先生相救,他们就该去见阎罗王了。 能遇上老先生,也真是他们幸运。 他们殊不知,实际上,遇上他,是他们倒霉! 队友赶紧围了上来,齐刷刷地对圣人道:“感谢老先生救命之恩!” 这种时候,圣人自是要谦虚一番,做出一副眉慈目善的模样,道:“各位严重了,定是各位平日里没少做积善行德之事,命不该绝。” 言外之意是,你们命不该绝,我救你一命,乃天意之安排,是你们自己的造化感动了上苍。 也就是说,多积德行善,关键时刻还能保命。 商人和队友信以为真,皆面露喜色。 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自愧不如 但是,商人嘴上却道:“哪里,哪里,全靠老先生医术精湛。” 不管是不是天意,是不是他们命不该绝,客套之话还是要说的。 闻言,圣人捋了一把胡子,一脸欣赏之色地看着商人,就是一声不吭。 可把商人给整懵了,一脸疑惑地看着圣人。 这时,圣人当着商人的面,故弄玄虚地掐指一算,自个嘀咕了好一会,然后两眼放着精光道:“老朽刚为公子算了一卦,卦象中显示,公子乃有福气之人,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运数极好。” 这话可把商人乐坏了,商人笑容满面道:“老先生还会算卦?真是能人啊!承您吉言!” 圣人皮笑肉不笑,双眸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商人,心想,我救了你们一命,在你面前好话说尽,你也应该表示表示了吧? 商人也不愧是走南闯北惯了之人,甚是懂人情世故。 尤其是遇上这么有本事的圣人,他理当有所表示。 但是,出门在外,他想好好报答圣人,却因为环境的原因,条件有限。 想好吃好喝地招呼圣人一番,这个小镇上,落后得连个像样的酒楼都没有。 客栈倒是有,但是里面的饭菜不咋地,用来招呼救命恩人,商人真的有点拿不出手。 商人想了想,以圣人的能力,在皇都就能过得很好,何须在这个落后又偏远的小镇流连? 想必,他是有什么事吧? 也许圣人有需要商人帮忙的地方呢? 于是,商人道:“敢问老先生可是本地人?“ 圣人摇了摇头,道:“非也,老朽来此地,是有要事需要办。” “哦?” 果然是有事而来的。 商人接着问道:“可是何事?老先生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晚辈说一说,或许晚辈能帮得上忙。” 闻言,圣人假装思考了一下,犹豫道:“此事不是不能说,公子也许还真的能帮得上忙,但是......” 后面的话,圣人不说出来,商人也懂了,圣人是怕麻烦到他。 商人为了打消圣人的疑虑,赶紧道:“老先生可是不想给晚辈添麻烦?” “若是如此,老先生大可不必有此顾虑,老先生救晚辈一命,救命之恩,晚辈正愁无以为报。” 瞧见圣人还是一脸欲言又止之色,商人有道:“老先生若是执意不肯说,那是瞧不起晚辈?” 听商人这般说,圣人赶紧道:“非也,非也,老朽没有此意,只是不想为公子添麻烦罢了。” 圣人对商人有了救命之恩,他不愁商人不为他办事,但是,为了不露破绽,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毕竟他可是堂堂鸣仙门大掌门,怎么也得矜持点,不能一上来就让人为他办事,这显得他很世俗。 怎么着,也得跟商人推辞一番,最后还是商人强烈要求帮圣人办事,圣人推脱不掉。圣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商人听罢,生怕圣人真的不给他这个报答的机会,不由有些急了:“老先生此言差矣,晚辈能帮您办事,是晚辈之荣幸,求之不得,怎么会是麻烦呢?” “老先生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晚辈能做,晚辈一定义不容辞。” 圣人见戏演得差不多了,做出一副欲言又止之色道:“事情是这样的,老朽外出行医,路过一小镇,那里闹饥荒闹得厉害。” “老朽这些年行医攒了一些钱,想着买一些粮食,救济他们。” 听了圣人之言,商人顿时对圣人心生敬意,同时也有点自愧不如。 他是个商人,大多时候,他靠贩卖粮食赚取中间差价来致富。 说白了,他赚的大多都是平民百姓的血汗钱。 而圣人不仅医术高明,还拥有一颗济民救世之心,还愿意用他自己的积蓄来买粮食,帮闹饥荒的百姓度过难关。 情操真是高尚啊! 看在圣人的救命之恩的份上,再加上圣人前面忽悠了那么一大段话,给商人戴了高帽,为商人洗脑成功。以盈利为目的的商人,破天荒地大方起来,拍着胸膛道:“老先生请放心,此事包在晚辈身上。” 圣人说了这么多,都是在为这一刻做铺垫,他等的就是商人这句话。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脸上不能表现出来,还要演一演戏:“行,这事就劳烦公子了。” 与此同时,老先生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给商人,道:“这些钱公子拿着。” 买粮食需要用到钱,这些钱自然由圣人出。 可商人只是粗略地瞥了一眼银票,然后道:“这些钱老先生收着,购买粮食值不了多少钱。” 言外之意是,购买粮食的钱我出了。 商人去购买粮食,货源直供,成本很低。 面对有救命之恩的圣人,他怎么可能要圣人的钱。 那样的话,未免显得他太不知好歹了。 圣人心里偷笑,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嘴上却道:“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还要花你的钱。” 商人坚持道:“这有什么,真的值不了多少钱。” 虽然商人粗略地看了圣人手里的银票,大概知道圣人要买的粮食不少,可这又怎样,以商人的财力,这简直是小菜一碟。 说着,商人还将银票往回推,假装生气道:“若是老先生这般见外,那晚辈甘愿做一个知恩不报之人,也不帮您去购买粮食了。” 意思很明显,你想我帮你购买粮食,你就赶紧收起你的银票,答应我,让我为你提供免费的服务。 圣人闻言,只好将银票塞回去,感激道:“老朽替百姓谢过公子。” 就这样,圣人一通大忽悠,分毫不花,就让商人心甘情愿地为他购买粮食。 此事若是被萧权知道,萧权一定会夸圣人能忽悠的同时,还会感叹一声,论忽悠,萧权真是比不上圣人啊! 就凭他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萧权自愧不如。 ......... ......... 大魏京都的青园书房。 青园书房开放以来,一切都有序地进行着。 但是萧权作为青园之主,偶尔还是要露露脸,让青园学子崇拜一下也好,敬畏一下也好。 总之,就是要提醒一下他们,谁是他们的老大,他们的老大长什么样。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不屑之色 萧权背着手,眸光淡淡地在走廊上走着。 现在是上课时间,朗朗读书声响彻整个青园书房上空。 萧权觉得,这是最好听的声音。 放眼看去,青园书房的操场上,有在上体育课的学生。 他们个个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但是精气神看起来非常地好。 好一副朝气蓬勃之模样。 智德体全面发展,这才是真正的人才。 这才是大魏之后的继承者该有之模样! 少年强,则大魏强! 有不少学子注意到萧权,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集中在萧权身上。 青园书房开学那天,萧权站在讲台上只言简意赅地说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字。 但是学子清楚地知道,这八个字就是萧权对他们简单而美好地期望。 这些学子大多来自寒门,能得如此好的学习机会和待遇,实属有幸之极。 他们自是对萧权感激涕零得无以复加。 虽然萧权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息,让他们望而生畏,可也抵挡不住他们对萧权的崇拜和敬重。 萧权之事迹,他们耳熟能详。萧权便是这些寒门子弟的典型代表,是他们的指明灯,是他们努力的动力。 他们也想成为萧权那样之人,通过参加科举,改变自己的命运,跻身于朝堂之上,为大魏之发展出一份力,成为大魏百姓的守护者。 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光耀门楣,光宗耀祖! 在他们的眼里,萧权之身影仿佛自带光环,照耀着他们! 看着,看着,他们不由自主地议论起来。 “快看,萧教谕来了!” “还真是!” 这些议论之声,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导致学子们无法专心地上课,正在给他们上课的教谕,也不得已停下了讲课的动作,目光跟着落在萧权身上。 这里面的教谕,大多都是应届进士,应了萧权之邀,来青园书房当个临时教谕。 也有一部分教谕,是以前在别处从事教书之人,听闻青园书房重新开放而来应聘的。 还有一些是历届考有功名,但是身无官职之人。 原本,这些人也想不到青园书房会录用他们。 但是在萧权眼里,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教书育人,贵在有品德。 至于学识,乃次要。 毕竟有科班出身的魏贝在,还有萧权、剑宗和木谨,四个华夏现代人在,他们会出教程,给这些教谕做指导工作。 也就是说,学识不重要,教谕可以跟着他们给出的教程,一边学习,与学子共同进步。 再说了,熟能生巧。 从事教谕工作久了,这些教谕自有自己的教学心得,定会培养出更多的三好学生。 但是,青园书房涌入大量的寒门学子,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拉低了世家子弟的身份,削弱了他们的优越感。 以前,青园书房只对世家贵族子弟开放,寒门子弟连个门槛都进不得。 或者说,能进的屈指可数。 那时候的青园书房,就相当于现代的贵族学校。 世家子弟以能在青园书房上学为荣,上青园书房,也是他们彰显身份,值得炫耀之事。 如今青园书房对外开放,对外招收了大量寒门子弟。 天天与一群穷酸书生待在一起,说实话,这些世家子弟心有不满,但是碍于萧权的行事作风,他们不敢表露半句不满。 世家子弟都知道,萧权乃寒门出身,他们若是表现出来对寒门子弟的排斥,保不准会让萧权觉得他们是在看不起萧权。 万一惹得萧权心里不痛快,萧权直接剥夺了他们进青园的资格,那可以坏事了。 萧权乃青园之主,他有这个权利。 而且萧权行事作风向来我行我素,目中无人,才不管他们什么出身。 魏千秋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只要招惹了萧权,即便他是堂堂监国,照样跟他杠! 如今,萧权还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谁敢得罪他哟。 得罪他,等于自毁前程! 青园书房,乃大魏最好最有名气的书房,若是连青园书房都进不去,对于世家子弟来说,很丢人! 所谓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世家子弟对萧权这点的不满,只能按压在心底。 毕竟如今的萧权,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惹不起那就别惹,更没有必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丢了自己的前程。 但是,现在看见那些寒门子弟看萧权时热烈的目光,就差把眼珠子贴在萧权身上了,寒门子弟这一副对萧权膜拜之极的模样,看在世家子弟眼里,真是讽刺之极。 有世家子弟还冷嘲热讽,嘀咕道:“这群憨憨,见着萧教谕比见到亲爹还兴奋,真是可笑。” 这些人大多都是实打实寒门出身,还真把萧权当做他们的偶像。 他们也不想想,萧权实际上乃将门之后,不过是家道中落,沦为寒门而已。 有句话说得好,烂船还有三分钉。 萧家虽然落魄了,可萧权从小接受的教育,以及教养,不是那些真正的寒门子弟能比得上的。 是的,在萧权功成名就之后,尤其是在青园书房重新开放之后,很多世家子弟自觉地找理由,变着法想把萧权的出身归于他们这一行列。 只要能成功地为萧权脱下出身寒门这件外衣,萧权便是跟世家子弟一样,成了出身名门之人。 如此一来,世家子弟则会因此觉得脸上贴金,更高寒门子弟一等。 本来,寒门子弟参加科考,与世家子弟就是竞争对手,世家子弟自然十分地瞧不起寒门子弟。 有世家子弟附和道:“可不是,他们也不看看,他们与萧教谕比,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觉得他们能像萧教谕那般成功。” 照世家子弟说,寒门子弟别说能像萧教谕那般成功,有他一半就很不错了。 噢,不,寒门便是寒门,他们会连世家子弟都比不上! 更多的世家子弟脸上脸上也隐隐约约有了戏谑之意,但是也是一闪即逝,毕竟,他们不能让教谕和萧权察觉。 但是,这些世家子弟的细碎之语和不屑之色,还是被敏锐的寒门子弟留意到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过节不小 寒门子弟从小到大受到的冷眼和挤兑就多。 这会儿,青园书房既然对他们开放,还每个月发放银子补贴他们,说明萧权很是看重他们,有意培养他们,让他们走上仕途。 有萧权为他们撑腰,再加上寒门子弟人数碾压世家子弟,寒门子弟也拧成一股绳,十分地团结,这让寒门子弟有了足够的底气。 所以,有不服输的寒门子弟立即怼道:“有些人啊,还是看不清形势,还以为自己高人一等,随处摆架子。” 这话,也没有指名道姓。 但是世家子弟一听就听出来了,寒门子弟这是在内涵他们。 听见这句话的世家子弟,也丝毫不服输,立即反驳道:“想摆架子,那也得有架子摆才行,不像有些人,连自己是谁都认不清,得到一点抬举,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还整日痴心妄想能成为萧教谕那样的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寒门子弟一听,竟一时语塞,无从反驳,只得面红耳赤地道了一句:“你!” 见寒门子弟如此之色,世家子弟一脸的洋洋得意之色。 真吵起架来,寒门子弟根本不是世家子弟的对手。 寒门子弟从小懂事,他们的出身,让他们的骨子里有一种自卑感,从而导致他们不善辩论。 除非他们日后飞黄腾达,建立了自信心,才有怼得世家子弟无话可说的可能。 而世家子弟从小养尊处优,性情清高,见多识广,敢于表达,要不是碍于萧权和教谕在场,他们才不会这般客气,小声地在这里跟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寒门子弟吵。 他们一定会把世家子弟身上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发挥得淋漓尽致,怼得这些寒门子弟哑口无言,羞愧难当。 这些小插曲,自然是没能逃得过萧权的耳目。 但是萧权并没有出面阻止,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在走廊上感受青园书房的大环境氛围。 人生在世,免不了受到各种各样的打击。 就如刚才,世家子弟与寒门子弟之间的摩擦,有史以来就一直存在,大魏的制度一天不该,这种现象就一天改变不了。 而世家子弟跟寒门子弟之间也存在一定的差异,而青园书房的开放,让他们在青园书房共同学习,朝夕相处,多少能让他们相互之间发现优点与缺点,通过认识别人,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并且加以纠正。 长此以往,他们便会越来越好。 而他们之间的口角之争,无伤大雅。 让他们吵吵架,也是好的,说不定还能增进们之间的感情。 只要不动手,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想罢,萧权不着痕迹地看了里面一眼,然后悄无声息地继续往前走。 青园书房的偏院里,开设的是女子班。 清脆如铃铛的读书声,听着格外悦耳。 此时,是秦舒柔在给她们上课。 秦舒柔从基础教起,教她们认字。秦舒柔读一个字,她们就跟着念一个字。 女子学得比男子更起劲,一脸的认真,萧权能感觉得出来,她们万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看着她们稚嫩的脸庞上,挂着坚毅之色,萧权心里也很是满足。 这只是一个开始,他对文教谕的承诺,最终也会实现。 他要让大魏的子女人人有书可读! 京都的青园书房,只是一个开始! 秦舒柔察觉到有人在门外,她扭头一看,萧权正好往里看,四目相对间,秦舒柔不着痕迹地朝萧权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她继续认真地教学。 在学子们的郎朗读书声中,萧权咻地一下,心满意足地离开青园书房。 他前脚刚回到萧府,就接到蒙骜的意念之音:“主人!发现西域的前大将军在山塘镇一带活动,可是要留意他的举动?” 这个大将军,上次让他逃脱了,没想到他还留在山塘镇。 不过想想也是,他既已成为西域的全国通缉要犯,他想要生存,只能离开西域。 而山塘镇,与西域交界,又是圣人和明泽曾经活动过的地方,他留在山塘镇,更能与圣人和明泽相遇,抱团取暖。 不过,在萧权眼里,大将军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根本无需给予他更多的关注。 但是,他也是有点小本事之人,抛开他与萧权之间的恩怨不说,就凭着他背叛萧权的老丈人,萧权也要跟他算一笔账。 萧权冷声道:“见之,杀之!” 蒙骜领命道:“是!” 好久没有开杀戒了,蒙骜的语气之中,隐隐透着兴奋。 说起这个大将军,本来蒙骜是不认识的。 说来也巧,蒙骜见他是西域人,便多留意了几分,一路跟踪他到他的住处。 这一跟踪,结果蒙骜有大发现,他亲耳听见大将军提起萧权,还说要不是萧权,他如今还是西域大权在握的大将军,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说萧权就是个瘟神,谁碰上他谁倒霉,这不,原本尊贵的大将军,沦为通缉犯,这巨大的落差,换做是谁,心里都难以承受。 能不怨恨萧权吗! 蒙骜跟在萧权这么久,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样的事也遇到过,加上蒙骜通过学习,脑袋好使了很多。 从大将军的只言片语之中可以判断,他与萧权的过节一定不小。 以蒙骜对萧权的了解,不是大将军欺人太甚的话,萧权一般不会跟他计较。 能让大将军如此痛恨萧权,想必萧权当初有狠狠地摆了他一大道。 真是爽啊! 但是同时,蒙骜暗地里无比地鄙夷这个大将军,按照他的逻辑,他想杀萧权,萧权还不能还手,任由他宰割了? 自己技不如萧权,还要招惹萧权,落得如此下场,真是活该! 不要脸的是,他自己不反省也就算了,还将全部过错推在萧权身上。 果然所有的坏人都是一个德性,自己怀着歹心想加害于人,不成功,反被虐,反而全是对方的过错,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啧啧啧! 真是人不要脸,则无敌。 要是蒙骜当时在萧权身边,蒙骜保准杀了大将军这个祸害!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可有遗言 蒙骜虽然不知道萧权当时为何要留着大将军这条命,留下这个隐患。 以萧权之能力,在西域之时,也能杀了大将军。 萧权却没杀,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苦衷。 想想,蒙骜真懊恼当时自己没有跟着萧权一同去西域。 要是当初他在萧权身边,无论如何他也会要了大将军之命。 敢觊觎萧权性命、给萧权使绊子之人,蒙骜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样的人,杀一个,少一个,萧权就过得安静些。 得到萧权的指令,蒙骜迫不及待地就找上大将军。 此时,大将军正躺在一座闲置的宅子里闭目养神。 听见“嘭!”地一声,大将军猛地睁开眼睛,眸光阴冷地看向门口。 门被蒙骜直接踢飞,蒙骜逆风而立,风扬起他的衣袂与发丝,衬得他更杀气腾腾。 好强大迫人的气息! 大将军半眯着眼睛,站了起来,站直了身体,冷声道:“来者何人?” 蒙骜冷哼一声,道:“小爷就让你死个明白,小爷乃萧权护才之一,蒙骜。” 报上名号,也算是蒙骜了却大将军临终之愿了,他不是想知道蒙骜是谁吗? 蒙骜告诉他便是。 萧权的人? 萧权有两大护才,人尽皆知。 与萧权为敌的大将军,对萧权的情况也有个大概的了解。 萧权的实力,他见识过。 眼前之人,乃萧权两大护才之一,想必实力也是有的。 就是不知蒙骜的实力,与他相比,谁高谁低? 大敌当前,大将军明显感觉到蒙骜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却还如此自负地产生这种念头,若是萧权在这里,必然嘲笑他一番。 真是自负又可笑!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看来,这种高贵的品质,大将军是没有的。 听了蒙骜的话,大将军眸光瞬间泛起狠厉之色,他冷哼一声道:“口气真大!”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萧权的护才,跟萧权一样,狂妄之极! 但是大将军似乎忽略了一点,他们狂妄,有狂妄的资本啊! 说罢,大将军拔剑便冲向蒙骜,率先对蒙骜发起攻击。 在他的概念里,先下手为强。 可惜,在蒙骜这里,他这个概念行不通。 蒙骜淡定从容地站在他面前,眸光凛冽地看着他一步步逼近,却没有采取行动。 看在大将军眼里,大将军不免有些洋洋得意,心想,莫不是就这样被吓傻了? 如此不堪一击,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简直是不自量力,巴巴来送死! 哼! 萧权的护才也不过如此。 大将军之所以谜一样地自信,是因为在西域之时,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这种优越感让他膨胀了,他以为整个天下,除了昆仑人,应该也没多少人会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蒙骜只是区区护才,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他的剑尖即将接触到蒙骜的衣服,准备刺入蒙骜身体之时,蒙骜一个身形一闪,咻地一下,大将军只感觉一阵疾风吹过,然后“啪!”地一声,猝不及防,重重地一掌落在他的脊背上。 “噗!” 大将军瞬间感觉喉咙涌上一股腥甜,猛地喷了一口老血。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受了内伤。 之前他有多刚愎自用,此时他就有多惊讶! 他艰难地转过身,万分惊愕地看着蒙骜,瞳孔里是掩饰不住的颤抖。 怎么可能? 他只是一个护才而已。 怎么可能实力如此强? 他武器都还没有亮出来,就已经给了大将军狠狠一击。 大将军与之实力实在是悬殊啊! 蒙骜横眉冷眼看着大将军,在如此强敌面前,大将军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如今想起来,当初在深山老林之中,与萧权那一战,大将军之所以能成功逃脱,纯属是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跑得快。 现在,他已经受了伤,想跑也跑不掉了。 蒙骜杀气腾腾地看着大将军,声音冷到了极点,他学着萧权的语气道:“你,可有什么遗言?” 想起萧权说这句话时那种酷呆了的感觉,蒙骜也想体验一番。 遗言? 古语有云,输人不输阵。 别说大将军只是中了一掌,就是他身负重伤,不到最后一刻,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也不会轻易认输。 大将军冷哼一声道:“废话少说!” 说罢,他暗暗催动内力,手挥着剑,砍向蒙骜。 说来,大将军还真是有两把刷子,都中了蒙骜一掌,这么快便能重新战斗。 换做是别人,恐怕剑都提不起来了。 很不幸,大将军遇上的对手是蒙骜。 蒙骜一个闪身,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大将军这一剑。 本来,蒙骜也想故技重施,再给大将军一掌。 可大将军吸取了教训,有了堤防之心。 在蒙骜闪躲开的那一瞬,他迅速身形一转,继续挥剑砍向蒙骜。 剑法之凌厉,逼得蒙骜拔出了惊魂刀。 刀锋闪闪发光的惊魂刀,“哐当!”一声迎上大将军的剑。 惊魂刀不负蒙骜所望,把大将军的剑砍出了一个缺口。 气得大将军瞳孔一颤,这可是他最为宝贝的剑啊! 就这样就被惊魂刀砍坏了! 大将军心头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以前跟圣人走得近,听信了圣人的忽悠,被圣人灌输了一些思想,比如,在打斗过程中,武器遭到损坏,兆头十分地不好。 也就是说,这场战斗对大将军来说,十分地不利。 大将军不由慌了,他一边极力抵挡蒙骜的攻势,一边脑子飞速旋转,盘算着该如何脱身保命。 然而,他还没想出保命之法,蒙骜一个反手的同时,催动内力,大大地加大了攻势。 这一波操作下来,大将军压根就无法抵挡,很快他就败下阵来,憋得满脸通红也站直不了腰身,反而越来越下,最后直接扑通一声半跪在地上。 看他那满头大汗,脸红气喘的模样,真真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即便如此,也无济于事,没过半盏茶的功夫,大将军彻底败下阵来,剑也被惊魂刀一刀砍断,他手中的剑,成了一块废铁。 本来,大将军趁着断剑的空挡想抽身逃跑,奈何他刚站起来,都还没跑出两步,就被蒙骜的惊魂刀一刀插穿身体...... 直到大将军死透,蒙骜才收起惊魂刀,用意念之音道:“主人,属下完成使命!” 这前前后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蒙骜的办事效率真是可以。 此时正在练习笔伐的萧权,顿了一下手中的金轮乾坤笔,满意地道:“很好!”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虚度光阴 但是,即便是蒙骜找不到圣人和军团的下落,萧权还是不打算让蒙骜撤回来。 蒙骜需要的是历练。 历练需要一个由头,查探圣人和军团的下落,这么好的由头,萧权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叮嘱蒙骜继续查探圣人的下落之后,萧权便单方面断了通话。 萧权如今最为主要之事,就是趁着有时间,多加练习口诛笔伐,以防不备之需。 而青龙则坐在一旁,看着萧权练字,萧权练了多久,青龙就坐在那里看多久。 看得萧权心中不免有些郁闷,难道青龙就不会觉得无聊吗? 萧权放下手中的乾坤笔,眸光淡淡地看着青龙,道:“青龙大人,你可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否则的话,他怎么能如此淡定地坐在这里看着萧权练字? 看人练字,萧权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无聊之事。 青龙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道:“萧大人多虑了,我能有什么事?” 只不过是,萧府上下,青龙觉得他只跟萧权最是聊得来,所以,他喜欢跟着萧权。 哪怕是看萧权练字,他也想陪着萧权。 在青龙心里,萧权就是他的知己。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何况青龙难得能如此悠闲地待在萧府,自然是要争分夺秒地与萧权相处,更多地了解萧权,顺便从萧权这里了解更多关于华夏现代之事。 想到这里,青龙眉眼间染上了淡淡的笑意,看着萧权,见萧权还没有练字,他道:“萧大人,你何时回华夏啊?” 萧权一愣,眉眼间有一缕淡淡的哀愁一闪而过,何时回华夏,他也想知道,可是他无从知道啊。 甚至能不能回去,都是个未知数。 说起华夏,即便是如萧权这般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心底里也免不了涌起一丝落寞之感。 哪怕他在大魏已经是个有身份地位之人,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他仍旧想回华夏。 华夏有句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况且,萧权在华夏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也是过上小富生活之人,算是衣食无忧,生活怡然自得。 在华夏现代,要比在大魏当帝师、当青园之主快活几百倍。 问题是,萧权魂穿大魏,能不能回去都是个未知数。 萧权在心底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声色淡淡地道:“我也不知道。” 青龙似乎察觉到了萧权情绪有些一样,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萧权,以为能从萧权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但是,他乍一看,萧权脸上是一贯的淡淡之色,并没有异样。 青龙以为是自己错觉,他言归正传,继续道:“那萧大人未来若是确定要回华夏,可否能带上我?” 萧权描述的华夏,异常地吸引青龙,他很想亲眼看看华夏长什么样子,很想亲身领略一番华夏的风采,见识一下华夏的飞机、大炮、高铁、等交通工具。 更想见识一下,萧权所说的人民当家做主的情况下,百姓的生活如何,是否真如萧权所说的那般得以安居乐业,社会一片和谐。 人民当家做主这个概念,让青龙总觉得太不可思议。 他想不明白人民如何能当家做主,如何做到当家做主,又如何真的当家做主? 去华夏的这个念头,早就在青龙心头滋长,而且这个念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是强烈。 青龙的话,让萧权又是一愣,青龙是第一个说要跟着萧权去华夏之人。 萧权眸光闪闪地道:“没问题,欢迎之极。” 《论语》有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好客,乃华夏传统美德,青龙要去华夏,萧权自当欢迎。 但前提是,萧权得有回华夏的机会。 但是,在青龙眼里,他觉得萧权一定会回华夏,萧权答应带着他一起去,他高兴之极。 他眉开眼笑道:“谢谢萧大人。” 萧权淡淡道:“小事一桩,何须如此客气?” “你我之间言谢,未免有些见外。” 被萧权这么一说,青龙不由挠了挠头,憨厚一笑道:“是,萧大人说得是。” 听萧权之言,萧权把青龙当自己人了。 好啊! 这一刻,青龙期待已久,就等着萧权这句话了。 见状,萧权不由淡淡一笑,他觉得,在这个时空,这些古人,固然有不少可憎可恶之人,可也有不少拥有一颗赤诚之心之人,如青龙。 他身为昆仑太子,却始终没有丝毫瞧不起萧权当初的落魄,一如既往地帮着萧权,站在萧权身边。 甚至为了萧权,不惜与族中长老闹掰,不惜舍弃自己的太子之位。 如此赤诚之心,萧权怎能辜负? 青龙所愿,不过是去华夏见识一番。 若萧权有机会回去,成全他这个心愿又何妨? 但是,眼下,青龙还是昆仑太子,他就要尽一分太子之责,将族中之事处理好,为族人谋取利益。 他长期待在萧府,如此虚度光阴,实在是浪费。 时间珍贵,浪费时间可耻。 不过,萧权既然许诺了青龙,他想待在萧府多久,便能待多久。 明目张胆地让青龙回昆仑山,萧权有点于心不忍。倒不是说不忍违背诺言,而是不忍直截了当地将青龙赶回去。 毕竟青龙如此痴迷萧权,若萧权这么做,青龙难免会觉得自己被嫌弃,而心有不爽。 所以,萧权一改以前雷厉风行之作风,他暗戳戳地道:“青龙大人,萧某听说,族中长老四处寻找你的下落,此事你可知晓?” 确有此事,不是萧权生编乱造。 而青龙也是在知道的。 因为长老都找到了萧府,询问萧府之人,青龙可是在萧府里。 萧府之人口风严谨,不该说之事,他们绝不泄露半个字。 而且他们知道青龙乃萧府贵客,他的行踪,谁敢透露? 所以,萧府的人,三言两语便把长老给打发了。 当时,青龙就在萧府里,听着长老与萧府之人对话。 长老亲自出来找青龙,想必族中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青龙一想,觉得有长老在,族中有事,也能轻松解决。 可以说,只要长老在,青龙在不在,对昆仑的影响不大。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要回昆仑 当时青龙就是这样想的。 所以,他明知长老找他,但是他难得住在萧府,怎么也要玩个够,因而他没有回昆仑。 若真是有事,长老一定会大张旗鼓地找青龙,而不是悄悄地来找。 现在听萧权这么一说,青龙心想,此事连萧权都知道了吗? 此事,萧权现在才问起,照青龙看,一定不是萧府之人告诉萧权的。 否则的话,萧权当天便问了,不会等到现在。 现在才问,极有可能是萧权通过别的途径得知,很大一个可能便是,长老还在寻找青龙的下落。 长老这么多天仍在找青龙,昆仑很有可能有需要青龙出面才能解决之事。 此时的青龙,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想回昆仑看一看的念头。 为了让青龙这个念头猛烈些,萧权继续下猛药,道:“青龙大人,你毕竟是昆仑太子,你离开昆仑这么久,想必族中的长老都十分地担心吧。” 想想也是,虽然长老知道青龙离开昆仑是来找萧权,可这么多天过去了,青龙怎么着也该回去了。 没回去,长老难免会担忧。 他待在萧府里,长老想着千里传音给他,因为萧府有屏障保护着,长老的信号传不进来。 人找不到,还失了联,长老能不担忧吗? 说来,萧府屏障也是个奇葩,居然带有自动识别信号的功能,能清楚地识别萧府在之人的信号和非萧府之人的信号。 萧府之人的信号,能自由地传输。 非萧府之人的信号,一个字也传不进来。 这逆天的本事,身为昆仑太子的青龙,是知道的。 他是苗正根红的昆仑人,熟知昆仑祖宗的各项技能,包括剑宗。 而萧府的屏障,就是剑宗设的。 青龙知道剑宗的屏障功能强大,这也是他能安心地待在萧府的原因之一。 外界打扰不了他。 一听长老还在找他,青龙想继续待在萧府之心终于还是动摇了。 他不忍心对苦苦查找他下落的长老置之不理。 怎么说,长老是青龙的师父,从小看着青龙长大。 这份情,青龙无法忽视,更无法抹掉。 一想到年老的长老,四处苦苦追寻他的下落,而他则躲在萧府里过着怡然自得的生活,青龙的心 有点过意不去。 他淡淡地道:“萧大人,我要回昆仑一趟。” 他得回去看看,昆仑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好啊。 青龙自愿回去,自是最好不过。 他是昆仑太子,有他要承担之责任,他不能在萧府浪费大好光阴,而辜负了昆仑族人,辜负了长老对他的期望。 当然,长老对他的期望,其中一些可以满足,其中一些萧权不希望青龙满足。 比如,长老希望青龙带着昆仑一族称霸天下。 这事,萧权就不希望青龙去做。 长老所谓的称霸天下,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四处征战,扩张领土。 打仗,最是劳民伤财。 打一仗,无论输赢,百姓都苦。 而昆仑人天生英勇好战,加上他们被诛神印压制了上千年,上千年生存在昆仑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心中自然满是怨愤、狠戾。 在他们眼里,诛神印已破,世上再无可以制衡他们的东西,他们翻身做主的机会终于来临了。 对他们而言,上千年前,他们乃天下霸主,整个天下都是他们昆仑一族的。 如今,他们只不过是拿回属于他们 的东西罢了。 他们要拿回他们的东西,萧权可以理解,理论上,萧权也不该反对。 问题是,正如木谨所说,萧权顺应天命,魂穿大魏。 天意也许就是想要萧权为大魏解困,助大魏兴起。 也许,萧权完成使命,便能回现代。 若是中间杀出一个昆仑人,千方百计想着称霸天下,给大魏使绊子。 如此一来,昆仑人便相当于拖萧权振兴大魏的后腿,延迟甚至断了萧权回现代之路。 萧权怎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还是那句话,萧权不主张四处征战,更不允许大魏沦为昆仑人的领土。 毕竟,大魏可是五万萧家军奋力誓死保卫的领土。是无数仁义之士抛头颅洒热血也要保护的山河。 振兴大魏、让大魏人人有书可读,更是诗魔和文教谕唯一夙愿! 萧权可是答应过他们,要帮他们守住这片大好江山,要帮他们完成夙愿。 而完成夙愿的前提是,萧权得保证大魏安然无恙。 只有大魏安然无恙,百姓安居乐业,大魏才有发展可言。 萧权才有机会帮他们完成夙愿。 所以,无论是谁想觊觎大魏,萧权都不允许。 他要捍卫这一片土地! 而青龙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他不想成为昆仑人称霸天下的傀儡,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天下生灵涂炭。 与其要让天下百姓忍受这般苦难,青龙宁愿放弃个人的荣辱,放弃昆仑太子这个位置。 所以,有青龙在昆仑盯着长老的一举一动,萧权也放心。 因此,青龙说要回昆仑山,萧权巴不得。 萧权心里其实在偷着乐,嘴上却淡淡道:“既然青龙大人要回昆仑山,萧某便不多留,青龙大人若是有空,欢迎随时光临萧府。” 实际上,萧权的潜台词是,青龙你有空也不要老是往萧府跑,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啊。 该好好珍惜时间,充分利用时间啊。 但是,青龙是个聪明人,萧权也不能多说,多说就会暴露他想着青龙快点回昆仑山之心。 青龙闻言,应声道:“一定。” 但是,青龙也不急着回去,还跟萧权说了好一会话,这才心满意足地咻地一声离开了萧府。 话说,青龙回到昆仑后,长老悬着的心可算是落下来了。 长老怎么也联系不上青龙,怎么找也不见踪影,还以为青龙出了什么事。 要知道,诛神印被破,昆仑人获得自由,他们肩上肩负着光大昆仑之重任。 他们得扬眉吐气,扩张领土,称霸天下。 而做这些,当有一个根正苗红的领导者。 青龙自是最佳人选。 他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任何闪失。 虽然现在昆仑人还在按兵不动,可不久的将来,他们势必卷土重来,发动战争。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潜心修炼 眼下,他们最为重要之任务,便是保证青龙的安危,可别在万事俱备的情况下,却没了青龙的踪影。 谋大事者,断不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如今,青龙回来了就好。 早在青龙回来之前,长老便商量着,等青龙回来,势必要看好他,千万不能让他跑出去了。 像这次一样,跑出去就找不到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若不是他自己回来,长老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了前车之鉴,长老也学精了,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他们分工合作,轮流盯着青龙。 为了不让青龙反感,长老还想出了一个他们自认为十分妙的办法,他们三人以为青龙好的名义,盯着青龙提升自己的实力。 简单地说,就是三人轮流跟青龙切磋各项技能。 这个计划长老初步算定,应该要维持三个多月。 为什么是三个多月? 原因是这样的。 根据蒙骜对番薯的科普,长老知道番薯从种下到收获,一般只需要三个月多点。 到那个时候,昆仑的粮食充足,就有军粮去行军打仗了。 当然,蒙骜送去的那些番薯藤数量有限,第一批种植,即便是收成十分地好,对于军队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而增大产量的根本,就是扩大种植面积。 扩大种植面积,也要有足够的番薯藤啊。 所以,为了能缩短等待的时间,长老派人前往西域,沿着萧权在西域走过的路线,寻找番薯藤的下落。 当初在西域,萧权的行踪可谓是备受瞩目,昆仑人想要顺着萧权的足迹寻找番薯藤,一点都不难。 所以,没多久,昆仑人便成功地在西域带回了大量的番薯藤。 当然,这些番薯藤乃昆仑人花了点钱从西域人手里买来的。 事实上,这些番薯藤对于种有之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因此也就不值钱。 但是昆仑人要的量太多,若是都白拿,昆仑人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不说,农户也不会同意。 毕竟番薯藤虽然不值钱,但是可以用来喂牲畜啊。 作用还是有的。 在人家的地盘,要人家的东西,自然得和和气气,于是昆仑人拿钱办事,大量买下农户手里的番薯藤。 就这样,昆仑人摇身一变,成为了番薯种植大户。 只要再熬三个月,收了番薯,昆仑人就彻底能挺起腰杆子,说干就干了! 凭这昆仑人先天的英勇的优势,加上后援充足,到那个时候,想攻打哪里,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又有几个国家能抵挡得住昆仑人的攻势? 到那个时候,就连大魏,他们也 不放在眼里,想践踏便践踏。 长老早就商量过了,他们先把昆仑周边小国全部征服,包括西域,最后再到大魏。 青龙曾以昆仑太子之名义对大魏许有诺言,可那又怎样,只要昆仑人称霸天下,想要抹去这一笔,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历史,历来都是由成功者撰写的。 再说了,这事过去已久,还有多少人还记得此事? 即便是记得,到了兵荒马乱之时,人人保命要紧,还有谁有那个闲功夫拿诺言一事说事? 所谓的诺言,昆仑人若是不想守诺,便是戏言,做不得数。 还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们。 但是,想要称霸天下,军队得由青龙亲自率领,否则其他昆仑人不买账。 所以,长老的任务重中之重,就是盯着青龙,不能让他到处乱跑。 而且他跟萧权交好,不能让他跟萧权有所联系。 以免他给萧权通风报信或者在萧权面前说漏了嘴。毕竟萧权的狡猾,长老是见识过的。 而青龙一回来,瞧见长老安好,气色也不错,便知道族中一切安好。 不过,他有点不明白,既然族中无事,长老这般着急着找他干什么? 难道......长老是有什么事要跟青龙商量? 青龙淡淡道:“听闻长老四下找本太子,不知所为何事?” 要说他们是纯粹担忧青龙的安危,青龙觉得不是。 青龙乃师从四大长老,集他们本领于一身,除此之外,青龙还跟着古籍学了不少功夫。 长老都知道,以青龙的能力,放眼整个天下,能伤他之人,屈指可数。 除了剑宗,或许还有萧权,能对付青龙。 又或许长老们联手,才有与青龙抗衡之能力。 而这些人,不是青龙身边之人,就是跟青龙有交情之人。 根本不会对青龙下手。 也就是说,长老的这种担忧,显得有点多余且毫无说服力。 可青龙不知道的是,长老就是以为萧权要对昆仑人下手。 擒贼先擒王。 萧权先对青龙下毒手,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就有了长老担忧青龙这一幕。 但是,青龙已经回来了,长老知道萧权在青龙心中占着一定分量,倘若在青龙面前说萧权的不是,会引起青龙的不满,从而产生忤逆心理。 所以,其中一个长老,捋了一把胡子,语重心长地道:“太子殿下,天下人皆知,萧权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穷酸书生,摇身一变,成了身居高位,能力出众之人。” “萧权进步如此神速,可谓是史无前例。” “太子殿下既与萧权为好友,为何不想着与萧权一同进步?” 势均力敌,也可以让你们之间的关系更为密切。 这个长老,最是清楚青龙的性子,也最是擅长攻心。 既然青龙这般敬重萧权,那他便拿萧权说事,让他向萧权看齐,心甘情愿地待在昆仑山,潜心修炼,提升他自身实力。 这一招也很是有用,青龙听了长老的话,有一瞬间陷入了沉思之中,然后很快便道:“本太子何尝不想,只是一直处于瓶颈期,进不得。” 见说动青龙,长老心下一喜,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面上却不显,依旧一脸的语重心长道:“太子有此心,吾等自会拼尽全力助太子一臂之力。” 长老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愣是把青龙忽悠得心甘情愿地留在昆仑山,还美其名曰,潜心修炼,提升实力! 青龙自然将这个决定告诉了萧权,萧权闻言,不由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青龙到底还是有点天真,这么容易就被忽悠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偷溜出来 不过,萧权也没打算点醒青龙。 就让他以这样的名义,待在昆仑山就挺好。 实际上,萧权之意是,只要青龙待在昆仑上,便好。 青龙三观如此周正,只要长老有什么异动,青龙一定会告诉萧权。 能得昆仑太子作萧权在昆仑的眼线,也实在是有点出乎萧权意料。 毕竟萧权也没有想到,在这个人人都向往拥有全力和眷恋权力的古代,竟有青龙这样憨厚之人,竟愿意放弃如此尊贵之位。 真是人间清醒啊!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奇葩!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青龙能与萧权成为朋友,也是有迹可循的。 要不是形势所逼,萧权也想当个闲散之人,就如易归那样的富家公子,远离朝堂的尔虞我诈,过着妻子孩子热坑头的生活。 不似现在这般,凡事得思前想后地盘算一番,还总有刁民想害萧权,想置萧权于死地。 但是,萧权魂穿大魏,初来乍到,身无分文,毫无地位,还受尽欺凌,就连相依为命的母亲和妹妹也跟着受到欺负。 在这种情况下,萧权唯有崛起方能自救,和保护家人。 也许正如木谨所言,萧权来大魏乃天意使然,天意要让萧权成为一个不平凡之人,在大魏出人头地,造福大魏。 其实,萧权倒是觉得这不是天意使然,而是大男主的光环使然。 说白了,就是写他的这个狗作者脑洞大开,拼了命地把光环往萧权身上加。 有光环笼罩,萧权必须出圈啊! 出圈是好事,但是萧权就纳闷了,泱泱华夏,芸芸众生,狗作者为啥非得指定萧权魂穿大魏,非得指定萧权成为大男主? 难道是因为萧权长得英俊潇洒? 说英俊潇洒,萧权哪能比得上红遍华夏的四大王? 四大王,随便一个站在萧权面前,萧权都得黯然失色。 随便一个穿越过来,歌一唱,戏一演,都能给这些古人带来前所未有的听觉和视觉冲击,震撼这些古人心。 他们对付这些古代坏人,也不在话下。 萧权就想不明白了,十四亿人,狗作者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他? 这可比中彩票还难啊! 要是有机会回到现代,萧权一定要去买一次彩票。 噢,不,要是有机会回现代,萧权会带上他在大魏的所有家当,随便一件宝贝拿出来,都价值千万,即便是彩票的大奖,萧权也看不上了。 想着想着,萧权的思绪越飘越远了。 连回现代的苗头都没有瞧见,萧权就开始畅想他回去之后的生活。 到那个时候,他会因为这些古董和金银的加持,摇身一变成为腰缠万贯的富豪。 拥有这么多钱,萧权要做些什么呢? 博物馆管理员萧权肯定不做了。 但是,人生在世,即便拥有再多的财富,没点事做做,无所事事的日子过久了,也会显得有些颓废、迷茫。 说起愿望,萧权从小到大,也没有什么愿望。 否则的话,他也不至于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当个小小的博物馆管理员。 在现代,萧权斗志不大,理想也不伟大,思虑也不长远。 他觉得当个博物馆管理员,过着朝九晚五,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也挺好。 魂穿大魏,萧权却只花了短短一年的时间,一跃跻身于大魏朝堂之上,进入了大魏的权力中心之中,成大魏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简直是抵达了人生巅峰! 想到这里,萧权忽然心魂一颤,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正是因为他在现代过得太过安逸,所以这个狗作者恶作剧地把萧权扔到大魏,让他体验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我滴个乖乖,这个假想如果成立的话,那这个狗作者得多恨萧权?要如此折磨萧权? 萧权仔细想了想,他在现代,生活上处处与人为善、和平相处,没得罪过什么人啊。 工作上,萧权也很是佛系,不争不抢。 这就是过去那么多年,他还是一个管理员,职位没有变动的原因之一。 不是他没有晋升的能力,而是他不想争取,他宁愿主动让给对方,也不想明争暗斗。 在博物馆多年,他也没跟谁红过脸,没得罪过谁。 究竟是谁,写了这么一个故事,还要用萧权做主角? 萧权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爹爹!” 突然,一声奶声奶声的声音传来,将萧权的思绪拉回。 萧权一看是萧明秋,不由打了一个机灵,我滴小祖宗,你怎么来萧府了? 这个小祖宗还悬在空中,一脸天真烂漫的笑意。 萧权朝大门方向看了看,没发现公主的人影。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公主没来,是萧明秋偷偷从宫里溜出来了。 萧权张开怀抱,示意萧明秋赶快到怀里来。 萧明秋会意,身形一闪,一个扑腾撞进萧权怀抱中,这小家伙,看着小小个,却也撞得萧权的肋骨有点生疼。 萧权几不可闻地“呲!”了一声,然后腾出一只手,宠溺地刮了刮萧明秋的鼻子,温柔道:“你怎么来了?你娘知不知道?” 萧明秋咯咯一笑,摇着小脑袋,表示她老娘并不知道她偷偷溜了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公主正一边为萧权纳鞋底,一边跟雪雁聊天。 雪雁进宫陪同后,公主的心情看起来明显要晴朗不少,看她脸上的笑意渐渐多了起来便知。 萧权闻言,给萧明秋讲起道理来:“下回可不能这样了,你娘会担心的。” “还有,你若是想爹爹,可以跟妹喜娘娘说,让她派人出来给爹爹传话,爹爹进宫看你们。” 萧明秋出来,若是被人盯上,那可就麻烦了。 毕竟,已经有人写了匿名信给皇帝,写信之人,不达目的不罢休,一计不成,还有想别的。 而萧权只想公主母女俩平安。 萧明秋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语不成句道:“没人,看到。” 她的意思是,她的轻功了得,快如疾风,没有人能看得清她。 更别说追踪她,定位她去了哪里了。 萧权装作一脸认真道:“这样也不行,知道吗?听爹爹的话,不许乱跑,这次就算了,下回还这样,爹爹可是要生气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是惊吓啊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小心点总是没错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萧权不允许萧明秋视自己的安危如儿戏。 而且,这事也是有前车之鉴的, 当初萧权不也觉得小仙秋的武功出神入化,无人能敌,结果呢?玄鱼隔空也能伤了小仙秋。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个时空怪异之事,萧权司空见惯,什么魔幻之事都有。 他不放心萧明秋一个小娃娃到处跑。 萧明秋闻言,那双黑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着,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以后听话。 但是,她内心实际想法是,以后她还会到处跑,不让萧权知道便是。 能走会飞的小娃娃,最是安静不得,想要她老老实实地待在宫里,守着那偏殿那一方天地,未免太过局限。 得到萧明秋的回应,萧权宠溺地在女儿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赞许道:“明秋真乖。” 父女俩亲昵了好一会,萧明秋便在挣扎着要离开萧权的怀抱,这是她能自由活动以来,第一次站在萧府里。 她仰起小脑袋,好奇地观察着萧府。 公主以为萧明秋什么不懂,时常会在萧明秋玩耍或者睡着之际,跟萧明秋说话。 她偶尔会跟萧明秋说萧府是她们的家,是她最想留的地方。 这其中的深意,小小的萧明秋不懂,但是她知道家是什么,家就是爹爹住的地方。 她很是好奇,爹爹住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的。 如今一看,萧府虽然没有皇宫富丽堂皇,但是萧明秋觉得看着十分地舒适,她咧嘴一笑,道:“爹爹,家,喜欢。” 意思是说,她喜欢萧府,喜欢这个家。 萧权眉眼间皆染上淡淡的温柔之意,他微微一笑道:“嗯,明秋喜欢,爹爹也喜欢。” 但是,萧明秋喜欢归喜欢,她离开皇宫这么一会,公主若是发现她不见了,该着急了。 萧权道:“明秋,听爹爹话,先回去找娘好不好?” 萧明秋觉得刚来没多久,爹爹这就叫她走,她有点不高兴了,她撅着小嘴,没有回应萧权。 看出萧明秋有小情绪了,萧权解释道:“爹爹也很想跟明秋,还有娘在一起,但不是现在。” “等爹爹忙完,就把你们接回来,好不好?” 萧明秋眨巴着眼睛,没有点头,也没有吭声,意思很明显,不好。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忙可以成为不接她和娘回萧府的理由。 他可以忙他的,她和娘又不会打扰他。 但是,娘也有说爹爹很忙,娘的话,她信,娘从来没有骗过她。 可爹爹不一样,他会说谎,即便他的谎言,对她们来说是善意的,终究也是谎言不是? 所以,萧权在萧明秋这里的可信度没有百分百。 萧权见萧明秋没有表态,便知这个小棉袄不愿意回皇宫这么快。 面对小棉袄,即便是不听话,萧权也是骂不得打不得,他耐心道:“要不爹爹送你回去?” 萧明秋似乎有所动摇,她仰着小脑袋,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点了点头。 可这头点到一半,她就不点了,改为摇头了。 她瓮声瓮气地道:“不回。” 好家伙! 来大魏差不多两年,萧权斗败不少大人物,也从没有败绩,不曾想,竟拿一个小娃娃没辙。 原来现代网友的戏言,你再顶天立地,法力无边,也斗不过穿尿不湿的,是真的。 萧权也是亲身体会到了。 一哭二闹三撒泼四撅嘴,饶你是铮铮铁汉,照样得败下阵来。 萧权有点无奈地看着萧明秋,耐着心道:“那明秋想待在萧府?” 这回,萧明秋爽快地点了点头。 萧权继续跟她讲道理:“爹爹可以让你留在萧府,但是娘还在宫里,她会想念你。” 也不知她懂不懂,反正萧权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跟他说了,包括萧权为什么要把她们母女安置在皇宫里,也一并说了。 听完萧权的话,萧明秋地懂非懂地眨巴着眼睛,半晌,她奶声奶气道:“爹爹,回去。” 原来爹爹为了她和娘的安危,这般用心良苦。 萧明秋自然是不能给地爹爹添乱了。 所以,她想明白了,她要回皇宫,陪着娘。 她愿意回去,真是意外惊喜啊。 萧权露出老父亲欣慰的笑意,就差闪着欣慰的泪花了,双眸看着萧明秋,顿时觉得小棉袄真是越看越是可爱,有种我闺女是全天下最可爱,最善解人意的闺女。 有此闺女,我心甚慰! 萧权眉开眼笑地抱起萧明秋,道:“走,爹爹送你回去。” 闺女贪玩,萧权是知道的。 不亲自送她回去,萧权不放心,他怕她转身出了萧府,一溜烟不知去哪里耍去了。 坏人不少,万一她遇上怎么办? 她可是萧权的心肝宝贝,她磕着碰着萧权都得心疼。 知道萧权内心想法的萧明秋,脸上露出甚是灿烂的笑容,点了点头,道:“好!” 要是让萧权知道,萧明秋能读取他的心音,该是何等地震撼。 哈哈哈! 父女俩商议完毕,意见统一,于是,萧权用瞬移术,将萧明秋送回皇宫之中。 萧权突然出现,令大同公主和雪雁一愣。 以往,萧权可不会来得如此频繁。 毕竟,距离上一次,也才短短几天而已。 当公主看见萧权怀里抱着萧明秋,萧明秋还笑嘻嘻,很高兴的样子,她顿时明了。 一定是这个小丫头偷偷溜出去找萧权了。 听见公主心音的萧明秋,笑得更加灿烂了,眉眼弯弯地看着公主。 看得公主心下一个咯噔,看萧明秋这副小模样,一副她知道公主所思所想的样子。 公主不由心想,难道萧明秋有读取心音之术? 她眸光灼灼地看着萧明秋,眸光之中带有询问之意。 令公主万分惊讶的是,萧明秋竟然朝着公主点了点头,并在放食指在嘴边,示意公主不要声张。 然后她还看向萧权,意在告诉公主,萧权还不知道此事,要公主帮她守住这个秘密,给萧权一个惊喜。 公主领悟,按捺住心中那份惊愕,点了点头,与萧明秋达成意见。 但是,公主觉得,萧明秋一岁不到,就有如此逆天的技能,哪里是惊喜,分明是惊吓啊。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杳无音信 好在,萧明秋虽然人小鬼大,但是乖巧懂事,出生到现在,都没让公主糟心过。 简直就是一个天使宝宝。 但是眼下,公主却不由有些担忧了。 萧明秋竟趁着她不注意,偷偷溜出去。 尽管她去的是萧府,这也是胆大之举。 偷溜之事,有一就有二。 萧明秋能力逆天,若她想,公主和雪雁阻拦不了她。 此次是去萧府还好,万一她日后去别的地方,遇上比她厉害的坏人,那该怎么办? 萧明秋再厉害,她终究是个不到一岁的小娃娃,心智远不及成年人,又怎能斗得过满肚子坏水的坏人? 光是想想,公主就有点不寒而栗。 萧明秋是她和萧权的心肝,万一有什么闪失,她会伤心欲绝。 实力逆天的萧明秋自然是看出了公主心中的担忧,得知此次偷溜让公主担心了,萧明秋的心有点过意不去,她朝着公主张开小手,示意要公主抱抱。 公主动作熟稔地抱过萧明秋,就在这瞬间,萧明秋在公主耳边轻声说:“娘,以后,不会。” 母女连心,公主心中担忧,萧明秋心也揪着揪着。 以后,她要继续做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她不会再偷偷溜出去,要出去,她也会征求公主的同意,让公主知道她的去向,所为何事。 公主听罢,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明秋,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以示欣慰。 当然,这是 母女俩的小秘密,萧明秋说的那句话,萧权也没有听见。 说来也奇怪,萧权不能完全探取公主的心音,这事萧权自己没有发现,如今,又多了一件奇怪之事,萧权探取不了萧明秋心音,就连萧明秋不想让萧权听见的话,即便是当着萧权的面说,听觉十分灵敏的萧权,也听不见。 这点他也没有察觉。 毕竟萧明秋说这话的时候,是背对着萧权的,萧权连她嘴皮子动都没有看见。 若是瞧见,萧权还有可能从这个细节察觉到不对劲之处。 既然进了宫,萧权便陪陪公主母女俩。 而雪雁不知何时已经悄悄退了下去,留空间给萧权一家三口。 相聚的时光总是欢乐的,欢乐的时间也总是过得快,转眼便夜幕降临。 萧权与妻女一同吃了晚饭后,再待了片刻,便离开皇宫了。 皇宫规矩森严,后宫不允许外男进入。 虽然萧权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可毕竟这里是皇帝的地盘,而且皇帝也知道公主就住在皇宫里,并且帮萧权隐瞒此事。 皇帝如此帮萧权,萧权自然也不能在皇帝的地盘肆意而为。 虽然他擅闯后宫已经是肆意而为的表现,但是擅闯和留宿后宫比起来,区别还是很大的。 擅闯和留宿尽管都有祸乱宫闱的嫌疑,留宿罪加一等。 在皇帝发现之前,和发现之后,这么做也是有去区别的。 以前,皇帝不知道大同公主还活着,萧权想隐瞒此事,他静悄悄入宫,即便是皇帝知道,也是可以理解,并且相信萧权的为人。 但是现在皇帝已经知道,萧权还静悄悄地进宫,若是被皇帝知道,难免会让皇帝心有不满。 毕竟这是皇帝的后宫,怎么着,萧权也该跟皇帝打声招呼。 以表示对皇帝的尊重。 这回,算是情况特殊,萧权是送萧明秋回来的。 而萧明秋独自去了萧府之事,肯定不能让皇帝知道,所以,萧权不能惊动皇帝。 他只能静悄悄地进来,然后静悄悄地出去。 但是既然来了,他不可能一来就走,怎么着也要陪一下妻女。 不留宿,便是萧权对皇帝的尊重。 萧权离开前,还特意叮嘱了萧明秋,要乖乖听话,不能到处乱跑。 萧明秋也很是乖巧地点头,萧权这才放心地离开。 或许是跟妻女相处,让萧权的感官放松下来,萧权离开的时候,竟没有发现暗处有一双眼睛看着他从妹喜的宫殿离开。 ......... ......... 沙漠深处。 这里有植被,有湖水,还有稀稀疏疏地生长着的胡杨。 胡杨,又称胡桐。为杨柳科落叶乔木。 它耐寒、耐旱、抗风沙,有很强的生命力。 放眼看去,越往里,胡杨便长得越是茂密。 不难看出,这里已经属于沙漠边缘。 沿着胡杨林再往前走个一天,便是与西域有着沙漠之隔的邻国。 这个邻国,与昆仑山毗邻。 也是昆仑人攻打下来的周边小国之一,名叫大月国。 纯武人军团就被安置在此处。 与他们一起的,还有秦风、玄净和明泽。 秦风想方设法想着与外界取得联系,不料想,这个地方,连个蚊子都没有,更别说过路人什么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风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与外界取得联系,很难。 而玄净,则被白决烦得不想露脸,天天待在帐篷里不出来。 军粮就快见底了,还不见圣人的下落,有没有后援军粮,也没个信,身为将军的白决心急如焚啊。 他不能让他的士兵挨饿。 无奈之下,他只得天天缠着玄净打听圣人的下落和打算。 玄净是圣人的徒弟,不找他找谁? 玄净不厌其烦,确实与圣人联系过,但是圣人一句“就快带着军粮回去了”,就把玄净给打发了。 至于就快是多块,他如今在哪里,圣人不说,玄净也不敢问。 问得多,怕惹圣人心里不痛快。 面对白决的追问,玄净也是将圣人的原话照搬。 这话,也只能顶得了一时,再后来,白决天天来找玄净,要知道圣人的下落和归期,玄净两边不能得罪,只能躲起来,尽量不跟白决打碰面。 而明泽,他再次问将军要了一只信鸽,带了一封信给他的侍卫,让侍卫写一封匿名信给大魏皇帝,揭穿大同公主还活着之事。 明泽眼瞎,因此他写信,全凭感觉。写得章乱无法,侍卫研究了许久,才把他的信研究透切。 这里,耽误了一天的时间。 明泽算着手指过日子,他估算了,那封信应该早就送到大魏皇帝手里,皇帝与萧权关系决裂之消息,也该传回来了吧? 可他等啊等,就是言无音讯,那封信仿佛石沉大海。 直到今天,明泽心中有种不好预感涌上心头,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想必此次计谋又落空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余情未了 他奶奶的! 明泽不由地在心里咒骂了一声。 这些侍卫办事真是越来不得力了。 一想到计划失败,明泽首先把责任归结在侍卫身上,他认为是侍卫没办好差事,一定是他们没有将信送到皇帝手中。 明泽之所以会这么想,他的逻辑是这样的。 他身为西域太子,拥有很大的权力,喜欢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感觉。 其中,他要身边人对要绝对地忠诚,不能有所隐瞒。 但凡有人对明泽隐瞒了一星半点,明泽会觉得这些人对他有二心,会对这些人做出相应的惩罚。 他身为太子尚且如此,更别说身为泱泱大国之君的大魏皇帝。 更何况萧权还是个能力极其强之人,还得皇帝如此信任。 一旦被大魏皇帝发现萧权对他有所隐瞒,皇帝对萧权的信任度一定会陡然下降,甚至开始怀疑萧权怀有二心。 哪怕萧权没有,皇帝也难免会这么想。 毕竟自古帝王多疑,皇帝也怕身边之人惦记他的江山,更别说是萧权这般智谋双全之人。 皇帝一旦对萧权有了猜忌之心,两人的关系便会破裂。 这可不是小事。 而明泽的人迟迟没有消息传回来,说明皇帝和萧权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的异样。 结果如此,不是侍卫办事不力,是什么? 一群饭桶! 办啥事,啥事不行! 气得明泽满脸通红。 真的是,让他们去抓公主,没抓回来,还害得圣人的柳树全被毁了,害得圣人给明泽甩了脸色。 如今让他们去是送封信,如此简单之事,也办不成。 要不是他落魄成如今这副模样没人可用,他一定要把这些没用的人统统杀了! 就在明泽怒不可揭之时,一只信鸽停在他肩膀上,“咯咯”叫了两声。 明泽凭着感觉摸索着从信鸽腿上拿下一封信,然后将信鸽赶走。 他耳听四方,确认周边没有人后,他着急着打开信,然后用指腹慢慢地摩挲着信上面的字。 这是一封有点特别的信,不是用笔写的,而是用棍子在纸上重重可刻画出来的。 如此一来,可以在纸上落下一个个深深的印,明泽可以通过这些印来辨认信上的内容。 他眼睛看不见,但是他又不想旁人知道他的计划,他想要让自己看得懂信上内容,于是便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明泽才把信上的字辨认齐全。 其实,信不长,说的是,信已经送到皇帝手里,但是不知道为何,就是没有下文,末了,向明泽请示下一步计划。 原以为有好消息传来的明泽,在认完字之后,大失所望。 甚至比没有消息更气愤。 这么说,皇帝是明知萧权对他有所隐瞒,仍旧选择相信萧权? 皇帝就真的这么信任萧权? 还是萧权给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让皇帝如此信任他? 离间计都用不成,明泽感觉有点力不从心。 他真的有些迷茫了,他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萧权倒霉。 这时候,他真的想放弃了。 但是,一想起他如今这副样子,都是拜萧权所赐,如此深仇大恨,他一口恶气上来,面目狰狞地说服自己:“千万不能放弃,是萧权害惨了他,他不能就这么放过萧权!” 想罢,明泽转身进了帐篷,摸索着拿起笔,给侍卫写了回信,实施下一步计划。 眼下,明泽能用来对付萧权的办法,唯有对付大同公主。 既然萧权有意要隐瞒大同公主还活着之事,明泽就跟萧权对着干,他要让所有大魏人都知道,大同公主还活着。 他要让大同公主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让萧权有了这后顾之忧。 他要让那些和他一样,想要对付萧权之人,知道有空子可钻。 他的人抓不到大同公主,他就不信,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能抓得到她。 这一次,明泽让侍卫去大魏京都,散播大同公主还活着之事。 这一次,明泽也不管效果如何,他纯粹只是想跟萧权对着干。 更何况,大同公主之事,萧权隐瞒的可不是皇帝这么简单,他隐瞒的是大魏所有百姓。 据明泽所知,当初萧府被屠,萧权趁势制造了大同公主已死的假象,欺瞒了所有人。 堂堂帝师、青园之主,竟然当众撒了这么一个弥天大谎,萧权在大魏百姓心中的形象恐怕也会塌。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趁势推波助澜一番,让萧权成为舆论的焦点。 哈哈哈! 明泽想了第一步,就想到了萧权因公主之事和舆论,焦头烂额的模样。 萧权倒霉,明泽就快哉! 然而,明泽万万没有想到,他这回的计划又得泡汤了。 确切地说,是没这么容易引起大魏百姓的注意。 明泽的侍卫刚开始散播消息没多久,这阵风都还没有吹起来,就被令一阵风盖了过去。 这阵风,也是跟萧权有关,说有人亲眼看见萧权自由出入妹喜娘娘的宫殿。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又炸了京都一片沸沸扬扬。 知情人知道,妹喜娘娘乃出自萧府,是白起的亲妹,与萧权也情同兄妹,当兄长的,进宫去探望一下妹妹,并无不妥。 但是也有不少人说,萧权毕竟与妹喜无血缘关系,不是亲兄妹,以前又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情愫暗生,也很正常。 加上大同公主死了已有一年多,萧权一个血气方刚的七尺男儿,寡居已久,想女人再是正常不过。 所以,不少人怀着龌蹉之心思,觉得萧权与妹喜一定是余情未了,旧情复燃,萧权于是静悄悄地进宫与妹喜私会。 这事传得越来越像这么回事。 即便是刚开始相信萧权是个坦荡之人的百姓,也不由有点动摇了。 毕竟萧权也是真的寡居一年多,而妹喜之美貌,大家都是知道的,英雄爱美女,百姓能理解。 但是,这毕竟事关皇家体面,百姓也只敢私下议论,并不敢抬到明面上来。 生怕被人灭口,招来杀身之祸。 尽管这样,这些风声还是传到了萧权的耳朵里。 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危言耸听 刚一听这个消息,令向来淡定的萧权,都不由暗暗吃了一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行动如此隐秘,还是被人给瞧见了。 传出这样的消息,萧权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和妹喜传了绯闻。 不过,庆幸的是,躲在暗处之人没有发现大同公主之事。 不幸的是,拖累了妹喜,将妹喜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古代对女子特别苛刻,对于女子来说,名声重于性命。尤其是皇帝的妃子,关乎皇家颜面,不能有一星半点绯闻。 更何况,此事传得有板有眼、有理有据的,这些老古董不仅信以为真,还信了个十足十。 所以,此事一旦被这些老古董揪着不放,闹到长明殿去,对妹喜来说,事情可大了。 皇家颜面大于天。 这些老古董为了保住皇家颜面,一定会极力要求皇帝处死妹喜。 对于这些人来说,牺牲一个女子的性命,便能保住皇家的颜面,他们当然不会怜惜。 面对传闻,萧权一点都不担忧自己的处境,他担心的是妹喜。 妹喜好心好意帮了萧权这么大一个忙,萧权可不能让她受到非议,不能让她受到丁点的委屈。 ...... 此事,自然也传到了所有在京都之官员的耳朵里。 毕竟,每个官员都有他们自己的密探,渗透在百姓之中。 有些官员,私下里开了一个小会,商讨着该如何应对此事。 这些官员,都是对皇帝忠诚之人。 此事事关皇家颜面,他们身为朝廷命官,要顾及皇家颜面,维护皇家颜面,为皇帝排忧解难。 出了这样的事,这些官员又开始对萧权心生不满。 在他们的眼里,萧权本来就是个桀骜不驯之人,行事作风有违纲常伦理,他们本来就看萧权很是不惯。 以往看在萧权为了大魏做了不少贡献的份上,他们暂且放下了对萧权的成见。 如今,萧权竟目无王法到了这个地步,将手伸到皇帝的后宫中去。 如此狂放不羁之人,再不将他绳之以法,皇家颜面何存? 大魏法纪何用? 此事若是传到别国去,让别国之人知道大魏皇帝被萧权绿了,萧权还安然无恙,他们指定要耻笑大魏皇帝无能。 大魏颜面何存? 照这些大臣说,他们不仅要上奏处死妹喜,还要把萧权一起处死,以正国法,以护大魏尊严! 这些老古董一心想让妹喜和萧权死,算是仁慈的了。 毕竟他们没有使绊子,只是听信了传言而已。 而有一些巴不得萧权倒霉的官员,嫌事情不够大,还派了人出去添油加醋一番,想着将事往大里闹,闹到皇帝和萧权无计可施,无法将此事压下来,到那个时候,萧权就只有倒霉的份了! 正愁没萧权的把柄对付萧权,这节骨眼上传出这样的绯闻,他们自然不能放过,要加以利用,让萧权再无翻身的可能。 因此,萧权和妹喜的绯闻,传着传着,竟有人开始说,从一开始,妹喜进宫便是萧权的计谋,萧权使用美人计。 若不是妹喜吹枕边风,萧权根本不能得皇帝如此重用。 如今萧权站稳脚跟了,有点飘了,于是便枉顾礼法,跟皇帝的宠妃勾搭在一起,实施更深的阴谋。 至于是什么阴谋,这些人没有言明,给百姓留了足够的想象空间,任由他们自由发挥。 百姓的想象力发挥得越好,就对那些想萧权死的官员越是有利。 说来,百姓的想象力也真是超乎这些官员的期待,真真是给这些官员一个大大的惊喜! 就连萧权这个当事人听了,也不由赞叹一声,百姓的想象力真是好。 若是活在现代,不当个作家什么的,真是可惜了。 有人说,萧权想借着妹喜之手,害死皇帝,好夺取大魏江山。 有人说,萧权想一边跟妹喜腻歪,一边获得皇帝的信任,继续当他高枕无忧的帝师、青园之主。 简而言之就是,萧权靠着女人上位还不止,还想靠着女人稳坐钓鱼台。 更有人说,萧权想用婉转策略让大魏江山易主。 只要萧权让妹喜怀上他的孩子,让皇帝喜当爹。 然后妹喜继续当个宠妃,为她和萧权的孩子谋得太子之位,将来皇帝驾鹤西去,太子登基,魏家江山则成了萧家江山。 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获得大魏江山,简直要美死萧权。 传着,传着,更多人对这个版本很感兴趣,这个版本传播得也很快,以风一样的速度,传遍京都大街小巷。 传言还越传越汹涌,已经被不知不觉地抬到明面上。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此版本一出,传到官员耳朵里,官员危言耸听,更加地愿意相信萧权怀有不轨之心,更加地想要置萧权于死地不可! 于是,第二天早朝,百官上下一心,齐刷刷向皇帝上奏,严惩妹喜和萧权。 百官说的严惩,其实就是想让皇帝杀了妹喜和萧权。 对外面传闻早有耳闻的皇帝,面对这群义愤填膺的大臣,其实内心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了,面上还得装作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认认真真地听着底下的大臣陈诉奏章。 个个陈词激昂,口沫横飞,似乎说激昂些,萧权就跑不掉似的。 说实话,皇帝觉得这些传闻异常地可笑。 说谁觊觎帝位皇帝都信,唯独不信萧权。 萧权有此野心的话,他机会多得是。 比如借用魏千秋之手杀了皇帝。 又比如趁宫变之时,趁乱杀了皇帝。 类似如此机会,萧权多得是。 他倘若有此野心,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帮皇帝掰倒魏千秋,为皇帝削藩,为皇帝出谋划策夺取大权? 又何必劳心、劳力、耗财为大魏谋发展? 换做皇帝是萧权,他就希望大魏越乱越好,浑水摸鱼,最是好摸。 皇帝都能明白的道理,机智如萧权,他又怎能不懂? 总而言之,打死皇帝,皇帝也不信萧权有夺取大权之心。 至于说萧权和妹喜之间有不正当关系,那就更加不可能! 妹喜出自萧府是没错,可如果萧权对妹喜有意,以萧权的为人,断不可能还让妹喜进宫。 更何况,萧权跟皇帝说过,现代是一夫一妻制,萧权这个新新人类,已有大同公主,怎么可能心里还装着别的女人?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化解危机 皇帝知道,萧权进宫,不过是探望公主,不巧被人给看见了。 但是,皇帝也有点疑惑,萧权进宫为何没有向他报备? 虽然皇帝已经习惯萧权我行我素,可他也知道,有些礼数萧权还是讲究的。 比如,萧权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对女子向来尊重。 后宫,就是女子的天下。 以前皇帝不知道大同公主之事,萧权不想暴露大同公主行踪,静悄悄进出皇宫便罢了。 可如今,皇帝是知道的,萧权去后宫却没跟皇帝打声招呼,有点反常啊。 不过,皇帝没有多想,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皇帝也不再纠结此事。 毕竟,在皇帝心里,不管萧权做什么,总有他合理的缘由。 而且皇帝知道,萧权不会做出对大魏和皇帝不利之事,这就足够了。 “陛下!臣恳请陛下必须严查此事!” 就在这时,其中一位大臣义正言辞道,将皇帝的思绪拉了回来。 皇帝眸光淡淡地看向大臣。 严查? 传闻之事,事关皇家颜面,说严查,是好听点。 实际上,这位大臣是给皇帝台阶下,让皇帝舍弃萧权。 大臣是迫不及待地想趁机要了萧权之命吧! 毕竟这种事,一旦查起来,就要快刀斩乱麻,总要用人命才能将事情平息下来。 但是,皇帝早就有了应对之策,他眉眼一挑,淡淡地道:“众爱卿之意,朕已知晓,众爱卿对朕,对大魏之心,朕也知晓。” “有劳众爱卿费心了。” 皇帝先夸一下大臣们的拳拳之心,然后话锋一转,切入主题:“不过,帝师与妹喜之事,是个误会。” 此话一出,众大臣瞬间沉静。 误会? 怎么可能是误会? 谁敢闹出这样的误会? 传闻可是说了,有人亲眼看见,萧权从妹喜的宫殿里出来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待了这么久,说没有私情,谁信? 安静了片刻,大臣便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但是,有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冒头质疑皇帝的话。 可是这般议论,也不是办法,于是,大臣们朝皇帝投去充满疑惑之眼神,意在问皇帝何出此言。 皇帝会意,他解惑道:“诸位爱卿有所不知,近两个月来,朕感觉有些乏,妹喜得知,便每日早晚都给朕按摩驱除疲劳。” 言外之意是,这两个月,妹喜天天跟皇帝待在一起,时间还不短。 皇帝可以证明,妹喜和萧权是清白的。 外面那些传言,不过是无稽之谈。 要是别人给萧权和妹喜作证,大臣还有话可说,说他与萧权和串通一气。 可这个人偏偏是皇帝,没人敢说皇帝半句不是。 得,有皇帝为萧权和妹喜作证,为他们洗白,大臣纵有千言万语,也来不及说,就被堵得死死的。 一些大臣愿意相信,此事真的是个乌龙。 是个乌龙,那就好说,说明他们错怪萧权了。 既然是错怪,他们收回对萧权的成见便相安无事。 但是有一些大臣,即便皇帝这般说了,也不愿就此息事宁人,硬是想揪着此事不放,仿佛他们抓住此机会,便一定能扳倒萧权似的。 不过,他们也精,不正面跟皇帝起冲突,而是旁敲侧击地道:“臣等自是相信陛下之言,可俗话有说,无风不起浪。” 若不是有人真的亲眼所见,怎敢胡编乱造皇家之事? 就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皇帝能证明萧权和妹喜的清白,可皇帝毕竟忙于公务,总有因顾不全而疏忽之时。 因而给了萧权可乘之机,也是有可能的。 话里话外,皆有暗示皇帝有疏忽的可能,却让皇帝挑不出任何错处。 毕竟这位大臣的话,可是说得很是委婉,虽然有对皇帝之言有质疑之意,可算得上是善意的提醒。 倘若皇帝因此而为难这位大臣,倒是显得皇帝太过独断专行、小气。 此事要是传了出去,皇帝会大失民心。 所以,他们算准了皇帝不敢拿他们怎样,才胆敢这般说话。 皇帝眸光闪闪地看了一眼这位大臣,顺着他的话,道:“爱卿所言非虚。” 就在大臣以为,皇帝答应彻查此事之时,皇帝话锋一转,将话题引至另一个层面。 他眸光有些冷然,道:“但是,朕更感兴趣,究竟是何人,本事这般大,竟连朕的后宫都盯上了。” 言外之意是,有人不择手段想对付萧权,竟然连皇家颜面都不管不顾,利用起皇帝的宠妃来了。 好大的胆子! 皇宫是什么地方? 即便是发现了什么,也没人胆敢将事情捅出去,更别说闹得人尽皆知。 胆敢这般做之人,无非就是有心人。事情还指向萧权和妹喜,是不是太过凑巧了些? 这世上哪有这般巧合之事? 不过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 也就是说,是有心人,有意利用妹喜出自萧府之事,抹黑萧权,想置萧权于死地。 是的,皇帝就是这般为萧权和妹喜开脱。 当然,皇帝相信是真的有人瞧见萧权,从妹喜的宫殿里出来,不过他知道内情。 他的反应跟萧权一样,幸好这个人只是往这方面想,没发现大同公主之事。 不过,皇帝也确实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悄悄潜伏在皇宫,连萧权都没察觉,还被监视了。 被皇帝这么一问,大臣们瞬间被皇帝的关注点带偏。 是啊,他们怎么就忽略了这点呢? 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敢拿关乎皇家颜面之事到处说? 长明殿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暗处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看着这一幕。 早朝上了多久,这双眼睛就看了多久。 ………… ………… 萧府。 原本还有点担心皇帝应付不了那群老古董的萧权,听了小仙秋的现场直播,他的嘴脸不由微微上扬。 看来是他多虑了。 皇帝已经能独当一面,能与那些老古董周旋了。 如此的皇帝,萧权喜闻乐见。 皇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证明了萧权和妹喜清白,解除了他们的危机。 再来一句转移大臣们的注意力,将他们的关注点带偏。 妙哉! 不愧是萧权带出来的兵,行事颇有几分萧权风范。 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指日可待 不过,既然小仙秋已经安排了过去,听到一半就让她撤回来,也没有这个必要,于是,萧权让小仙秋继续留在长明殿监听,为他现场直播。 没错,当萧权听说他与妹喜之事,被传得神乎其神之时,他第一反应就是那帮老古董,一定会在长明殿上力谏皇帝严查此事。 想方设法让皇帝治萧权罪。 萧权担心皇帝应付不了这群老古董,便派了小仙秋去长明殿监听,万一皇帝真的应付不过来,萧权还可以通过小仙秋传话,给皇帝支招。 毕竟萧权作为当事人,并不适合出现在长明殿。 不是他怕那些老古董,而是懒得跟那些老古董周旋、费口舌。 再者,若真是辩论起来,那些老古董并不是萧权的对手,而萧权说话分分钟能气得他们吹胡子瞪眼。 那些老古董又贼爱面子,倘若气不过,做出偏激之举动,比如以死相逼什么的,闹出人命,可就血腥了。 萧权作为一个新新人类,自然是珍爱每一条生命的。 萧权最是见不得这些大魏的栋梁之才,动不动就以死相逼。 死,既解决不了事情,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还给他家人带来伤痛,更是让皇帝为难与纠结。 皇帝是个爱才之人,他自然也看不得他的臣子用如此极端之法。 如此一来,不仅伤了君臣之情分,也让皇帝损失了人才。 皇帝心中也是不好受的。 所以,萧权还是不出现的好。 另一方面,他与妹喜的绯闻闹得如此沸腾,萧权并没有进宫与皇帝解释、商讨应对之策什么的。 所以,萧权也不确定皇帝有没有因为传闻,而对萧权有了猜忌之心。 自古君王,最是看重自己的江山,最是忌讳别人觊觎他的江山。 而且帝王向来生性多疑。 即便皇帝以前再信任萧权,以前终究也没有这样的传闻,而萧权一直也表现得十分不眷恋权力。 如今不一样,有了萧权觊觎帝位的传闻,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还传得大街小巷皆是。 传闻传得如此汹涌,三人成虎,难保皇帝不会对萧权心有怀疑。 萧权之所以没有进宫去解释,也是想知道皇帝对他的信任,到了何种程度。 如今,听小仙秋这么一说,得知皇帝凭一己之力,在朝堂上为萧权和妹喜洗白,说明皇帝对萧权的信任,比萧权想象的还要深。 可谓是情比金坚! 说实话,被皇帝如此信任,萧权心中还是有点感动的。 这可是一国之君啊! 能得区区平民如此信任已实属难得,更何况是能得一国之君如此赤诚相待! 也不枉萧权如此费心费力,为他出谋划策,为大魏谋发展。 大魏能有如此君王,想不发展起来都难! 眼下,萧权跟皇帝一样,也在琢磨着,究竟是什么人,能在萧权的眼皮子底下监视萧权,而不被发现? 自从诛神印附体之后,萧权的感官可谓是灵敏之极,稍有点风吹草动,萧权都能察觉得到。 这次被人监视了,还不自知,真是大意了。 想到这里,萧权不由再次庆幸一番,幸亏监视之人没有发现大同公主和萧明秋。 但是,经此一事,萧权觉得,公主母女住在皇宫里也不安全了。 可除了皇宫,萧权也想不到更好的能安顿母女俩之地了。 公主本就金枝玉叶,萧权亏欠她良多,萧权可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的委屈,萧权自然想给她最好的,包括母女俩的安身之处。 皇帝的想法,跟萧权一样,他也觉得公主就这样住在妹喜的宫殿里,已经不安全了。 但是,他并不想公主搬离别处。 所以,他当着众大臣之面,提了有人传播传闻之事,是别有用心,是想看着皇家颜面扫地,顺带利用皇家颜面之事,对付萧权。 说白了,此人就是想一石二鸟,既想让皇家蒙羞,又想趁机除了萧权。 目的很明显,就是看不得皇帝和萧权好。 间接地说,就是看不得大魏好。 皇帝的这个说法一出来,就让一些拥戴大魏江山的老古董,瞬间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他们终于醒悟过来,真是大意了。 冲动真是个魔鬼! 他们差点就被有心人利用了。 如今仔细一想想,他们还真的觉得如皇帝所言,也许这件事的最终目的,就是瓦解皇帝和萧权结盟。 大臣们都看得出来,自从萧权考上状元之后,萧权之命运就紧紧地与皇帝绑在一起,两人共进退,为大魏排除阻碍发展的障碍。 也正是他们的联盟,大魏才迎来今天局势的明朗,皇权集中在皇帝手上,大魏开始谋发展。 这是忠心于大魏江山,忠心于皇帝之臣最想看到的局面。 所以,这些大臣一改态度,纷纷上奏,要求皇帝加强皇宫防卫,以防有人谋害皇帝。 这话,真是中了皇帝下怀,皇帝声色淡淡地道:“嗯,此事就暂且交由秦将军负责。” 皇帝所说的秦将军,就是秦胜。 原本,皇宫防卫之事,不属秦胜管,但是,如今没有战事,秦胜在京都,且是皇帝绝对信得过之人,加上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皇宫之中,能力不容小觑,此事事关重大,理当派实力相当之人来镇守皇宫。 另外,秦胜是自己人,皇帝知道,即便是秦胜发现了大同公主还活着,他也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所以,这件差事,非秦胜莫属。 正好,皇帝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将皇宫的侍卫来个大洗牌,彻底清除那些身在曹营心在汉之人。 说罢,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秦胜一眼,秦胜心领神会,他恭敬行礼,声色洪亮道:“臣领命!” 秦胜今天可真是见识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皇帝。 这个少年,仅凭他一人之力,便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一场针对萧权之危机。 此少年,气候已成! 大魏强盛,指日可待! 当然,其中一些想着萧权倒霉的大臣,见事态发展越来越不受他们控制,心中不由闷闷不乐不得劲。 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灌迷魂汤 他们现在不关心大魏状况,他们只知道,萧权一天不倒,在朝堂之上,就没他们什么事。 萧权实力太过强大,他的风头也盛。 只要有萧权在,他们怎么努力,怎么表现,做得再多,也比不上萧权,也是枉然。 别的不说,就说帝师之位,多少大臣梦寐以求都求不来之事,萧权却轻而易举获得。 最气人的是,他们可是听说了,这帝师之位,萧权当初还不屑一顾,是皇帝上赶着塞给他的。 他们求之不得之位,萧权却弃之如敝屣。 你说气不气人! 他还是诗魔之徒,青园之主,天下文人之主。 也幸好萧权这小子没在他们面前端架子,否则的话,他是诗魔之徒这一身份,就能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他们就想不明白了,萧权何德何能,竟然得到诗魔和皇帝如此青睐? 一朝飞黄腾达,直上云霄。 如今还得皇帝如此信任,就连这漫天的谣言,都雷打不动地动摇不了皇帝对萧权的信任。 他们就纳闷了,萧权究竟给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 即便是迷魂汤,在事关大魏江山的传闻面前,皇帝也该清醒了不是? 可皇帝却着了魔般,一如既往地相信萧权,还帮萧权作证,证明他和妹喜是清白的。 这样都动不得萧权分毫,你说气不气人! 有皇帝如此护着萧权,想萧权死的人,绞尽脑汁也奈何不了萧权一丝一毫啊! 气人! 真是气人! 但是,他们再气,也不敢有所表现,他们还得保住他们的前程,不敢轻易得罪了皇帝。 皇帝所作所为,明摆着是无论如何也要护着萧权。 谁还敢往枪口上撞哟。 赵今来和吴范,就是个典型得不能再典型之例子! 纵然是心中有再多的不甘,这些大臣也得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最终,一场弹劾萧权的早朝,就这样落幕了。 看着长明殿内,那些巴不得萧权死,却又奈何不了萧权的大臣,脸色像是吃屎般难看,心中的不甘,更是让他们几乎要咬碎了牙齿,小仙秋心里就乐开了花。 这些人,就还想跟她爹爹斗? 要不是她爹爹不想跟他们计较,他们不知早遭殃多少回了。 他们也不想想,他们的这点小心思,能瞒得过她爹爹? 真是愚蠢之极之人。 早朝散了之后,小仙秋便咻地一声,回了萧府。 一回到萧府,她便眉开眼笑地喊了一声:“爹爹!” 此时,太阳刚升起没多久,阳光柔和地洒在天地间,萧权躺在树下的太师椅上闭目冥思。 听见小仙秋的呼唤声,他睁开双眼,淡淡的眸光添上一缕柔和,看着小仙秋,淡淡一笑道:“小仙秋做得很好,帮了爹爹一个大忙。” 可不是,任何萧权不适合出现,又想知道情况的场所,都得小仙秋出马。 小仙秋嘻嘻一笑,道:“能帮爹爹分忧解难,小仙秋高兴。” 萧权嘴角微微上扬,道:“小仙秋乖。” 得萧权如此夸奖,小仙秋不由更加高兴了,笑得灿若桃花。 父女俩说了一会儿话后,小仙秋知道萧权有他的事情要琢磨,于是很自觉地离开,不打扰萧权。 小仙秋离开后,萧权神色复杂地看向天空。 放眼整个京都,除了玄净的人,没有人有如此出神入化的能力,能监视萧权。 甚至连魏千秋的人,都做不到。 可玄净的人,归顺萧权的归顺萧权,没有归顺的,在玄净落败之后,也没了踪迹。 而玄净逃到西域去,他自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在胜算不大的情况下,他自然不会派人进皇宫去蹲点,更何况是皇帝的后宫,还是妹喜的宫殿外面。 朝中官员皆知,妹喜进宫后,虽然得宠,但是相当地低调,鲜少离开自己的宫殿。 盯着妹喜能有什么发现? 而且萧权觉得,以玄净的智商,他不会用这样的办法来对付萧权,他比谁都清楚,皇帝对萧权偏爱到什么程度。 大同公主许给萧权,帝师之位赏给萧权,三番几次不顾大臣反对,也要护着萧权。 甚至大臣以死劝诫,皇帝也不管不顾地站在萧权这边。 正因为玄净清楚皇帝对萧权有多偏爱,所以,玄净才不会像明泽一样,想着离间皇帝与萧权,做这些无用功。 而且,玄净也知道萧权能言善辩,死的都能让他说成是活的,凭他三寸不烂之舌,就能轻易为自己开脱。 总之就是一句话,玄净了解皇帝和萧权,知道挑拨离间对他们没用。 所以萧权觉得,不会是玄净的人瞧见他从妹喜的宫殿出来。 那这个人究竟是谁,萧权还真没有头绪。 还是说,这幕后没有推手,只是有人纯粹碰巧撞见萧权从里面出来。 如果是这样,这个人也太胆大妄为了,竟敢就这样将这事传了出去,扫皇家颜面。 如此之人,若是让萧权查出来,萧权也不会留着他。 留着他,指不定以后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萧权吩咐权一,去查传言的源头。 只要有心去查,萧权相信总能查出这个人。 剩下的,萧权就等权一的消息。 此事,暂时就这样了。 且说回民间传言。 在退朝之后,皇帝在大殿之上所说之话,传了出来。 渐渐地,传言散了去。 闹得如此沸腾,原来是个谣言! 百姓的关注点不在萧权和妹喜身上,而是在这个传谣言之人身上了。 大家都很是好奇,究竟是何人这般不知死活,竟敢拿皇室和帝师的声誉开玩笑? 若此事是真的,也就算了。 问题是假的啊! 要是被皇帝和萧权的人查了出来,此人只有死路一条,说不准还会连累九族。 依百姓看来,此人就是活腻了,才会在老虎屁股上揉一把。 见过作死的, 没见过这么作死的! 要是活腻了,找个潭一跳,或者拿一条白绫自挂东南枝,也总比连累家族,祸害别人强啊。 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且等着看此人会是怎么个死法吧。 好在,萧权是冤枉的,萧权没有让他们失望。 对百姓来说,是个最好不过的消息。 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 通情达理 要是萧权因此获罪,青园书房就得易主,那寒门子弟上青园还有钱领的优厚待遇,就得没了。 如此一来,寒门子弟便会一朝回到解放前,想要出人头地,很是难。 要不是萧权,寒门子弟如今在世家子弟依旧抬不起头,更别说能有进青园书房读书的机会了。 毕竟青园书房的前身可是贵族学校,只有世家子弟才有资格读。 好在是虚惊一场。 百姓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但是,令百姓出乎意料的是,萧权的瓜刚吃完一个,又来了一个。 而且,这瓜也很是劲爆。 竟然有人说大同公主还活着! 大同公主可是在萧府被屠之时,萧权亲口宣布其死讯的。 百姓们没有听错,是萧权亲口宣布的! 大同公主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个瓜还说,是萧权欺骗了大家,他有意隐瞒大同公主还活着之事。 事实上,在萧府被屠之前,大同公主就已经悄悄跟着西域皇子,回了西域。 此事萧权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而且萧权去西域历练之时,还见了大同公主。 不仅见了,还将大同公主带回了大魏。 也就是说,大同公主如今就在大魏,还极其有可能就在京都。 吃瓜群众听完,不禁愕然之极,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这个瓜,听起来有板有眼,有几分可信度。 但是他们又不敢相信。 既然大同公主还活着,那萧权为何要说大同公主死了? 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抬着木棺出去。 要知道,这是极其不吉利之事,等同于诅咒大同公主死。 百姓觉得,萧权不会做这样的事。 毕竟他们知道,大同公主和萧权十分相爱,萧权又怎会诅咒大同公主呢? 说大同公主还活着,纯属无稽之谈。 九成九的百姓都觉得,一定是上一个瓜奈何萧权不得,这幕后之人才想这么一个瓜。 百姓很清楚,若此事是真的,大同公主还活着,萧权就是欺骗了所有人,妥妥大骗子一个。 如此一来,萧权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和人设,便会轰然倒塌,萧权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便会一落千丈。 甚至还会有政敌抓住此事不放,参萧权一个欺君之罪! 大同公主乃皇帝之义妹,是皇室中人。 当时,萧权可是连皇帝一同骗了,实打实的欺君之罪,萧权跑不掉! 百姓都能想得到之事,朝中大臣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当那些巴不得萧权死之大臣,听到这么一个消息,不由心下一喜,喜不自禁,喜上眉梢。 他们还没有证实坊间传言,便选择相信此事一定是真的。 而且,他们还自行脑补了上一个瓜,两个瓜连在一起,这些大臣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相信,萧权出入妹喜的宫殿之事,定然是真的。 或许大同公主就住在妹喜的宫殿里,这么一想,那萧权进出妹喜的宫殿之事,也就合理了。 而且,大臣觉得皇帝一定也知道此事,知道萧权是去探望大同公主,碍于此消息不能泄露,于是帮着萧权做了假证。 大臣越想,越觉得有这么可能啊。 否则的话,就凭那些有关萧权有意夺帝位的传言,皇帝就该对萧权改变态度,对萧权有所猜忌,而不是继续那般信任萧权。 除非皇帝知道内幕,有足够令他相信萧权,并且心安之理由。 但是,有了上一回的教训,大臣不敢轻易打草惊蛇。 他们只能暗中行事,先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再在大殿之上狠狠地参萧权一本。 让皇帝不得不治萧权一个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一下来,萧权非死不可! 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哈哈哈! 以免夜长梦多,有大臣已经动用暗中势力,进宫去探虚实。 大同公主还活着的传言一出来,就有不少百姓亲自来到萧府大门口,喊话:“萧大人,萧大人!” 他们想亲口问萧权,传言是否属实。 他们只想听萧权一个准话,即便是大同公主还活着,萧权欺骗了他们,他们也能理解并且原谅萧权此举。 当初萧府被屠,那叫一惨不忍睹,百姓如今想起还不由一阵后怕。 而且当时的萧权,觊觎他性命之人太多,形势对他很是不利。 为了保护好自己的家人,以防对手再对他的家人下手,萧权撒了这么一个谎,也是情有可原。 说实话,若真是如此,他们不仅不会怪萧权欺骗了他们,反而会觉得萧权思虑周到,值得钦佩。 但是,他们在外面喊了好几声,萧权也没有出来,而是权三走了出来,告诉大家,说萧权有事出去了。 既然萧权不在府上,百姓便自行散去。 有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情况,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此人正是明泽的侍卫。 原本侍卫还以为萧权和妹喜的传闻,能给萧权致命一击。 没想到,竟是雷声大,雨点小。 确切地说,连丁点雨点都没有。 萧权不痛不痒的,此事就过去了。 侍卫只好趁着这个势头,再推波助澜一把,将大同公主之事捅出来。 看着百姓一听说这件事,就来兴师动众地聚集在萧府,侍卫觉得他这次定能给萧权带来不小的麻烦。 甚至能让萧权因此丧命。 只要萧权倒霉,霉倒得越大,他就越是高兴。 到那个时候,明泽定会对他赞赏有加。 能得明泽青睐,以后的日子才好过。 可惜,侍卫想大魏百姓刁难萧权,这个如意算盘打错了。 最后走的那个百姓,对着权三道:“请这位大人转告萧大人,即便是大同公主还活着,我们也不怪他欺骗了我们。” “相反,我们还会因此敬重萧大人。” 千方百计地保护自己的家人,何错之有? 而且萧权说的这个谎对百姓毫无损失。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百姓都没有因此而怪罪萧权的理由。 权三听罢,错愕了一瞬间,然后有礼道:“谢谢大家,我一定如实转告萧大人。” 直到看着最后一个百姓消失在视线之中,权三这才转身回了萧府,向萧权传达百姓之话。 听了权三的话,萧权不由一愣。 百姓何时开始,竟变得如此通情达理了? 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铁桶一个 突然之间,百姓变化如此之大,说实话,萧权还真有点不适应。 不过,萧权也能理解,他隐瞒大同公主之事,对百姓没有造成任何损失。 而且这一路走来,萧权所做之事,都是对百姓有利之事。 也许看在这个份上,百姓选择原谅了萧权的欺瞒。 这一次,百姓没有被传闻冲昏头脑,在萧府大门口撒泼,对大魏来说,是个很好的开始。 起码说明百姓遇事会自己思考,不再人云亦云,任由别人牵着鼻子走。 权三有些担忧地道:“主人,外面传闻满天飞,大同公主之事,怕是瞒不住了。” 百姓思想淳朴,没有将前面的传闻与这个传闻连起来,在百姓面前,萧权若是想继续隐瞒大同公主之事,可以忽悠过去。 但是,据权三打听,不少朝中大臣已经将两个传闻联系起来,猜测大同公主如今就住在皇宫,妹喜的宫殿里。 而且朝中大臣已经暗暗派了人,想悄悄潜进宫探虚实。 好在皇帝命秦胜加强了皇宫的防卫,才让那些人没能得逞。 人是拦住了,若有人铁了心想趁机要萧权的命,那他一定会想别的办法,不达目的不罢休。 也就是说,大同公主在皇宫里待不住了。 除非萧权大胆地承认大同公主还活着之事。 但是这样一来,就坐实了萧权的欺君之罪。 那些老古董极力要求皇帝治萧权罪,萧权一样难逃一劫。 权三所说的这些,萧权自然也是想到了,不过萧权并不担忧。 萧权淡淡道:“无妨,没事,你下去吧。” 闻言,权三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萧权眸光一片淡然。 别说在秦胜的防卫下,没有人能潜进皇宫,即便是有人潜进皇宫,亲眼瞧见大同公主就在妹喜的宫殿里,萧权一样不担心。 不久前,皇帝为了护着萧权和妹喜,在大殿之上撒了一个谎。 大臣自然也能想到,皇帝能为了萧权撒一个谎,自然也能再撒一个。 若是皇帝说,隐瞒大同公主好活着之事,是他的主意,那这些大臣一样是拿萧权没辙。 毕竟大同公主真的住在皇宫,还住在了皇帝的宠妃的宫殿里。 想借此事生事之大臣,唯恐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境,凡事定然会三思而后行。 也就是说,只要大同公主一直住在皇宫里,他们即便是亲眼瞧见大同公主,他们也不敢拿这件事说事。 他们也生怕被萧权倒打一耙啊。 大臣的手,伸到皇帝的后宫中去,可不是件小事。 倘若皇帝追究起来,一个居心不良之罪,逃不掉。 可不是,平白无故的查探皇帝的后宫,不是居心不良是什么。 历朝历代可都是有明文规定,前朝后宫分得清清楚楚,帝王最是忌讳前朝与后宫有勾结。 这么一个罪名一旦扣下来,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为了整垮萧权,搭上九族的性命,很不值当。 再说了,搭上九族还不一定能整死萧权。 没有十足的把握,谁敢贸贸然行事? 能在朝堂之上混的大臣,谁还不会明哲保身?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是他们的座右铭。 他们想要借此机会整死萧权,唯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让大同公主离开皇宫。 只要大同公主不在皇宫,那皇帝想要将隐瞒大同公主还活着揽上身,那就很是牵强。 没有十足的说服力,皇帝自然不敢在大臣面前将此事揽下。 事情正如萧权所料,有些想趁机要萧权命的官员,发现自己的人根本进不了皇宫。 于是想了别的法子,想着让有些交情的侍卫帮忙打听一下,这一忙活,不得了,官员竟然发现皇宫原有的侍卫,已经被秦胜换得差不多了。 皇宫的守卫,不知不觉进行了一次大洗牌。 官员这才明白,皇帝让秦胜加强皇宫守卫的真实用意,原来是在这里。 年少的皇帝,行事如此周密,心思如此缜密,不由令这些官员有点瑟瑟发抖。 也是这个时候,官员才发觉,皇帝和从前已经大不一样。 行事风格与萧权越来越像不说,心思也深沉得可怕。 这样的皇帝,更不是他们能随意拿捏的了。 不知不觉中,皇帝便成长起来,成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一国之君了。 不得不说,萧权带给皇帝的影响真是大啊! 尤其是林放和吴忌,更是被皇帝的所作所为惊得无以复加。 自从发生信被调包那件事之后,吴忌是真的不敢轻举妄动,凡事听从林放的指挥。 因而,这舅甥俩消停了一些时日。 眼下,有关萧权的传闻一件接着一件,还都是惊天大瓜。 林放觉得,要是利用得好,能打萧权一个措手不及,将他打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林放也想动用人脉,查清楚大同公主是否真的住在皇宫之中。 但是这一查,才发现皇宫的侍卫已经大洗牌,人进不去不说,就连消息也传不进去。 如今的皇宫,俨然成了铁桶一个。 真真是出乎林放的意料。 同时,林放终于彻底地意识到,皇帝已经今非昔比,气候已成,不好对付。 而且,萧权与妹喜闹传闻那件事,从皇帝的态度可以看出,皇帝对萧权的信任度,可谓是坚不可摧。 传言他的臣子与宠妃有染,他的臣子觊觎他的帝位,两大帝王最为忌讳之事。哪怕是谣言,皇帝身为堂堂一国之君,也不该如此无动于衷,还一心为萧权开脱,护着萧权。 林放跟那些想着萧权死的官员一样,都觉得一定是萧权给皇帝灌了迷魂汤,皇帝才这般信任他。 事已至此,前有皇帝对萧权的万分信任,后有皇帝令人忌惮的心智,再加上萧权的加持,吴忌的报仇计划越是往后推,就越是难以成功。 因而,林放也不由开始有点沉不住气了。 此时,林放就与吴忌坐在林府的客厅,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自从吴忌决定听从林放指挥之后,他便悄悄住进了林府,方便议事。 当然,这也是林放要求的,林放生怕吴忌一时念起,又钻了牛角尖,去跟萧权和皇帝硬碰硬。 第一千五百五十五章 感情破裂 让他住在林府,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林放也心安些。 吴忌可是姐姐唯一的孩子,也是吴府唯一的血脉,林放得看着他,不能让他有闪失。 但是,现在林放自己都淡定不住了,更别说吴忌了。 不过,吴忌虽然很是着急,但是在林放面前他不敢表现得如此明显,他生怕林放又要责骂他急躁。 他强行按住心中急意,道:“舅舅,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吴忌都能想得到皇帝和萧权将来更不好对付,林放这个官场老油条定然也想到了。 再这样下去,报仇之事将遥遥无期。 眼下不就是个大好机会? 只要他们行事够谨慎,定然不会有人察觉。 就像那个散播萧权和妹喜有染之人,不就是他们的人? 只要隐藏得好,皇帝和萧权就会查无可查,根本不会查到吴忌他们身上。 原来,最开始散播传言的那个人,是林放安排进宫的。 目的是探查一下妹喜那边有没有什么异样之处。 妹喜与萧府关系密切,也深得皇帝宠爱,林放想从妹喜身上寻找对付萧权与皇帝的突破口。 不承想,那个人却意外地撞见了萧权从妹喜的宫殿里出来。 真是个天大的惊喜啊! 林放和吴忌因这发现,高兴得两人大喝一场,提前庆祝萧权倒霉。 万万没有想到,最后事态的发展与他们的预期截然相反,皇帝轻飘飘一句话,便扭转了风势,这阵风压根就没有动到萧权分毫。 为此,两人足足两天食不知味、夜不能眠。 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萧权何德何能,得皇帝如此厚待? 是,萧权是有实力不假,可他这般行事乖张、目无王法、目中无人、离经叛道之人,皇帝并不好掌控啊。 难道皇帝就不担心养虎为患,终有一天,这只虎反过来咬他一口,将他吃得渣都不剩吗? 照他们说,这个皇帝的心也真是大。 传闻闹得如此沸腾,还帮着萧权说话。 好在接着又传出了大同公主还活着之事。 这时候,林放和吴忌不约而同地认为,大同公主一定就住在皇宫里。 他们的人看见萧权从妹喜的宫殿里出来,九成九是萧权与公主相会。 既然大同公主还活着,那就证明萧权欺骗了所有人,包括皇帝。 只要想办法,让萧权不得不把公主从皇宫里接出来,然后再动员一些官员参萧权一本,让皇帝治萧权一个欺君之罪,那萧权就非死不可了。 所以,吴忌迫不及待想趁着这场大风,放一把大火,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萧权给烧了。 吴忌就想要一句准话,这事林放干不干? 林放若是怕事不干的话,吴忌就决定自己干,不再等了。 过着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尽管吴忌掩饰得很好,林放还是知道他内心的着急。 就连林放都急了,吴忌又怎能不急? 林放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眸光深邃地看了吴忌一眼,道:“忌儿,你可有何想法?” 此时此刻,林放也不想压着林放了,他也怕因此让吴忌错过报仇的大好时机。 他想听听吴忌的意思。 吴忌闻言,明显一愣,明明是他征求林放意见,林放却反过来问他? 意欲何为? 很快,吴忌反应过来了,这么说来,林放也准备采取行动了。 既然如此,吴忌便放开胆子,道:“舅舅,我想趁着这机会,给萧权加点猛料。” 只要让大同公主离开皇宫,然后林放再联合其他官员一同上奏,给萧权扣一顶欺君的帽子,他必死无疑! 此计,与林放不谋而合,吴忌年纪轻轻便有此谋略,林放心中感到甚是欣慰。 他双眸闪着亮光,赞同道:“舅舅也正有此意。” 言外之意,此事就这么办了。 得到林放的支持,终于可以开展报仇计划,吴忌心下一喜,嘴角勾起一抹带着不宜察觉的阴狠,道:“谢谢舅舅成全。” 之所以要把谢字说在前头,是因为吴忌要用到林府的人。 吴府的人,没有林府的人能耐。 此次行动事关重大,吴忌报仇能否成功,就在此一举了。 因而半点马虎不得。 即便是要派出去散播谣言之人,也要用机灵的。 例如那个撞见萧权从妹喜宫殿里出来之人,就是林府的。 吴府有几斤几两,林放也是清楚的。 他知道吴忌要报仇,自然是少不了要用到他林府的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吴忌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知进退,懂礼数之人。 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加之有亲戚关系在,林放对吴忌更是喜欢。 他淡淡道:“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言谢便显得生份见外了。 吴忌会心淡淡一笑,道:“是,舅舅说得是。” 话虽如此,可谓是礼多人不怪,即便是再亲密的关系,亦是如此。 舅甥俩接着斟酌了一番计划的细节,具体敲定之后,林放便安排人去落实。 林放和吴忌的编故事能力也真是出众。 他们的人才出去半天,又一则事关萧权的传言,以龙卷风一样的速度,迅速席卷整个京都。 传言说,萧权与大同公主的感情早就破裂,两人闹掰,大同公主伤心之下回了西域。 没过多久,萧府被屠,萧权趁此机会宣布公主已死,掩盖两人感情破裂之事。 而两人感情破裂的原因,是萧权移情别恋当时寄住在萧府的杨玉环。 当初杨玉环与萧权之事,也被传得沸沸扬扬。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谣言不找谨慎人。 他们之间要是真的清清白白,怎么会闹出那样的传闻? 后来,不知是萧权想通了浪子回头,还是怎么着,趁着去西域历练的空挡,将公主哄了回来。 传言还顺带提了一嘴,萧权带进士去西域历练,也不过是为他去西域追妻,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罢了。 还别说,整个传言说得真是有理有据的,真真是引人入胜,引人遐想不已。 就连萧权听了,也不由赞叹这背后之人编故事的能力真是出色,这些点子用得也真是得当。 但是,萧权的眸子中,平添了几分寒气。 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九霄云外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连死了的杨玉环都不放过! 杨玉环这辈子本就过得十分的苦,她是怎么死的,京都的人都知道。 这背后之人,竟然为了对付萧权,连死人都不放过,还编造出这么一个荒唐的故事。 萧权冷声一喝:“权一!” 权一闻声而出,恭敬道:“主人,属下在!” 萧权冷声道:“你速带人去查这散播传言之人。” 权一应声道:“是!主人!” 就在权一转身准备离去之时,萧权补充道:“找到这幕后之人后,不必向我请示,无论是谁,直接就地处死!” 擒贼就要擒王。 萧权要对付的是那背后出谋划策之人。 如此龌蹉之人,萧权见了嫌脏了眼睛! “不必去了,人本宗已经抓来了!” 就在此时,剑宗的身影咻地一下出现,声色阴寒道。 随即,他左右手一甩,将两人狠狠地摔在地面。 两人被摔得生疼,忍不住嚎叫了一声:“呃!” 待他们抬起头来,看见站在眼前之人是萧权,他们立马怂了,赶紧求爷爷告奶奶地磕头求饶道:“萧大人饶命!萧大人饶命!” 萧权还没说话,两人就急着求饶,可想而知他们是有多心虚。 萧权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这两个人,他们鼻青眼肿的,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 看得出来,剑宗狂揍这两个人揍得不轻。 就连两人求饶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可想而知,两人是被打怕了,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很是不妙。 整个京都,谁人不知萧权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他们到处散播谣言,中伤萧权,落在萧权手里,萧权能放过他们才怪。 求饶不过是出于人的本能,他们知道,这回是死定了。 呜呜呜。 怎地这般倒霉,其中一个,就是在皇宫碰巧看见萧权从妹喜宫殿里走出来之人。 那件事没有任何人发现是他做的。 怎地这次,传言出来没多久,就比剑宗给逮到了? 会不会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听见他们心理活动的剑宗冷哼了一声,道:“本宗就让你们死个明白,本宗听了传言,遂出来找这传播之人,虽是人海茫茫,可本宗有的是办法。” 剑宗听取心音的能力,巅峰之时,只需看一眼人的眼睛,便能认出到底是谁。 听了剑宗的话,两人惊恐得瞪大了双眼,心中更是哀嚎不已,这回真是倒霉透顶了,遇上剑宗这么个实力逆天之人,被他盯上不说,被狠揍了一顿后,还要被他拎到萧权面前,面对萧权的审讯。 在他们眼中,剑宗固然可怕,但萧权比剑宗更让他们感到可怕。 萧权的狠,在京都可是出了名的。 见萧权久久不吭声,两人的心更虚了。 两人偷偷地抬起眼皮,想悄悄看看萧权是个什么神色,不料正迎上萧权满是寒意的目光。 吓得两人浑身一抖,赶紧收回目光,哆嗦着身体,颤抖着声音道:“萧大人饶命!萧大人饶命!” 萧权冷哼一声,道:“若我不饶呢?” 两人一听,怔了一下,身体直哆嗦,不知如何接萧权之话。 人在萧权手里,萧权说不肯饶他们,他们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他们打不过萧权,跑也跑不了。 说白了,此时的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剁不剁,怎样剁,还是萧权说了算! 见两人垂着脑袋不敢吭声,萧权声色寒冷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命掐在萧权手中,他们不敢不从。 两人诚惶诚恐地慢慢抬着他们的脑袋,仿若千斤重般,好半天才抬起来,视线对上萧权的目光。 萧权的眸光之中皆是凛冽之气,他看着跪下地上的两人,冷声道:“说,你们为何要散播那般谣言?” 为何连死了的杨玉环都不放过? 在崇尚科学的现代,人人尚且知道死者为大,敬重逝去之人。 大魏这个封建国度,相信鬼神论,对已逝之人应该心怀敬畏才是。 这两个人却为了中伤萧权,那杨玉环说事? 虽然萧权知道他们背后还有人,也知道这背后之人的真正目的,可萧权就是想听这两人亲口说。 他想看看这两人的表现,再考虑要不要留他们一命。 两人也确实被萧权的气场吓得不轻,面对萧权的质问,他们也不敢有所隐瞒。 落在你萧权手里,即便是死,也求个死得痛快。 想要死得痛快,还得看萧权的心情。 其中一人颤抖着身体,语不成调地道:“萧,萧大人,饶命,小的也是迫不得已,奉命行事而已。” 他们也不想出卖林放和吴忌,可如果不这样做,他们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两人只得在心中对林放说声对不起,他们也是形势所逼,不得已才出卖林放。 萧权一听,眉眼一挑,冷然道:“别吞吞吐吐的,好好说话!” 奉谁的命,有什么目的? 被萧权这么一喝,那人心魂一颤,颤颤巍巍地道:“小的是林府之人。” 意思就是,林放就是这幕后指使之人。 闻言,萧权的眸光愈发地凛冽,他果然没有想错,还真的是林放干的事。 这么说,吴忌一定也参与其中了。 很好! 看来这舅甥俩是把萧权的警告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们以为能凭这些传言便能将萧权置于死地? 未免有点天真了! 他们要是聪明点,看上第一个传言,皇帝是如何处理的,便知道传言对萧权来说无关痛痒。 萧权之所以这般愤怒,不过是因为传言牵连到了无辜之人,如妹喜、大同公主、杨玉环。 最最是让萧权愤怒的是,他们就连死人都不放过。 杨玉环当初是因何而死的,整个京都之人都知道。 一个以死明志之女子,死后还要被人诟病,这对杨玉环何其不公! 萧权冷声道:“那你可知,林放这般做,意欲何为?” 那人回想了一下,声音颤抖道:“知道,主人想借传言之力,逼大同公主站出来当众澄清传言之事。” 事实上,谁人不知公主对萧权情深义重? 萧权被世人如此误会,若是公主得知,她一定会站出来为萧权正名。 第一千五百五十七章 骨子低贱 想要为萧权正名,公主就得离开皇宫。 她一旦离开皇宫,林放等人就可以后顾无忧地在皇帝面前参萧权一本,扣他一顶欺君的帽子。 这顶帽子一旦扣下来,萧权难逃一劫。 萧权听完,眸光冷若冰霜。 林放和吴忌,为了整死萧权,还真是不惜铤而走险。 难道他们就不怕萧权会查到他们头上吗? 不,他们怕。 但是经此一事,他们也知道错过这个机会,以后想要对付萧权,恐怕就会更加地难。 因此,他们唯有放手一博,博萧权查不到他们头上。 为了对付萧权,他们可谓是绞尽脑汁。 证实了萧权心中所想,这两个人对萧权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 萧权冷声道:“滚!” 两人闻言,明显愣了一下。 什么? 萧权让他们滚? 他们没有听错吧? 他们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权,想开口确认一下此事,但萧权一脸凛冽之色,两人不敢贸贸然开口。 万一说错话,触怒萧权,说不定原本真不用死的,萧权一怒之下,要了他们的命。 两人就这样看着萧权,等萧权再重复一下刚才的话。 也是这个时候,两人才发现“滚”这个字是那么地动听,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话。 萧权冷眼瞥了一下两人,冷声道:“怎么?还想赖在萧府不成?” 言外之意是,还不走? 虽说求生是人的本能,可这两个人,为了自己活命,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林放和吴忌。 如此之人,说不上忠义。 不忠不义之人,萧府不会留。 这回,两人终于听清萧权的意思,萧权是真的有意放过他们。 哈哈哈! 真是走狗屎运了! 两人喜不自禁地给萧权磕了一个头:“谢萧大人不杀之恩。” 说罢,两人趔趄着站起来,然后转身就往大门方向去。 但是他们刚走了几步,就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萧权,希望萧权能留他们在萧府。 不过他们不敢开口。 毕竟他们是林放的人,还帮林放到处散播传言,也算是为虎作伥了。 萧权能饶他们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意外,还想着萧权会给他们一个避风港,怕是想得太多了。 萧权则横眉冷眼地看着他们,一声不吭。 见状,两人知道留在萧府没希望了,于是,转过身,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继续往大门走。 剑宗看着萧权,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问道:“老萧 ,真的就这样放了他们?” 萧权抬起眼皮子,眸色缓了下来,声色淡淡道:“嗯,我要的是林放和吴忌的命。” 剑宗明白萧权之意,他也赞同萧权的决定,擒贼当擒王,拿这些小虾米的命 ,确实是不治本。 于是,两人还没走到大门,剑宗扇子啪地一开,然后轻轻一摇, 一阵阴风起,将两人直接抛出了萧府。 “啊!” “啊!” 空中,两道嚎叫声尖锐而有些绵长。 剑宗一脸云淡风轻地摆弄着他手中的扇子,仿佛他刚才扇走的不是人,只是两只会咬人的狗一样。 萧权不杀他们,是萧权理解他们的迫不得已,理解他们也是听命行事,是萧权惜人命。 可剑宗极其护短,不管他们是否听人指使,他们终究是做了对萧权不利之事,即便不杀他们,剑宗也不能让他们走得如此轻易。 扇子一摇,阴风起,送他们到什么地方,会不会摔死,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萧权自然是知道剑宗心中所想,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毕竟人是剑宗抓回来的,剑宗也是想替萧权出一口气。 萧权不能不领这个情。 此事至此,萧权心中已然有数。 接下来,萧权要琢磨着该如何对付林放和吴忌。 自从青园书房开学后,剑宗和木谨等人,大多时候都住在了青园书房,省了两头来回跑的麻烦。 虽然对于剑宗这样的高手来说,想去哪儿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可每天这样来回跑,时间久了,也会嫌麻烦不是? 何况,青园书房里,有留宿的学子。有剑宗他们在,也能保他们安全,及时处理一些突发情况。 而这些天,外面都是萧权的传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萧权哪儿也没去,就在萧府里。 既然剑宗回来了,萧权便借此机会向剑宗了解一下青园书房的情况。 外面传言满天飞,青园书房的学子听了,想必心中也是有想法的。 毕竟萧权于那些寒门子弟来说,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而那些世家子弟,早就因为寒门子弟能与他们同窗,而心存不满。 眼下,正是世家子弟用寒门子弟的精神支柱,奚落他们的绝佳时机。 在这些世家子弟眼里,他们觉得,传言传成如今这副模样,即便是萧权命大逃过一死,也是尊荣不再。 既然如此,他们便也不用忌惮萧权,势必会趁机作乱,在青园书房捣乱。 哪怕这些世家子弟没曾想过这么做,家里人也会授意他们这么做。 对付萧权,就要将这趟水给搅浑了,越浑越好! 然而,还没等萧权开口问,剑宗率先开口道:“青园那群小兔崽子,这两天也是够闹腾的。” “若不是本宗拥有雷霆震慑之力,你的青园书房恐怕得被他们掀翻。” 本来世家跟寒门,就是两股水火不相容之势力,萧权就是要将他们放在同一屋檐下。 平日里还好,没有对萧权不利的消息,没有挑衅的由头,世家子弟虽看不惯寒门子弟,可也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闹事。 现在可不一样,眼看形势对萧权十分不利,世家子弟趁机作乱,对寒门子弟恶语相向,甚至借用萧权之事,讽刺寒门子弟,对寒门子弟进行人身攻击。 他们嘲讽寒门出身就是低贱,即便得到皇帝抬举,平步青云,骨子里的低贱,仍旧改不了,仍旧会做出低贱之事。 就如萧权那般,即便是帝师,即便是青园之主,即便是官居四品,即便皇帝给了他这么多,他仍旧是不知感恩,隐瞒皇帝。 这是骨子里的劣性,再多的荣华富贵也改不了他身上的这种特性。 言语可谓是尖酸刻薄,完全没有一点读书人该有的温文尔雅、谈吐得体。 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从天而降 自己的精神支柱被别人这般诋毁,还被人含沙射影地羞辱,寒门子弟也是气不过,与世家子弟吵了起来。 文人吵起架来,真是令人又气又觉好笑。 骂个人,能拐着个大弯来骂,脑子不够灵活,还反应不过来自己被人骂了。 不过,真论起来,世家子弟还真不是寒门子弟的对手。 或许是寒门子弟知道努力读书,考取功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不像世家子弟,纵使考不上功名,还有家业可以继承,还有别的门路可以走。 所以,寒门子弟学习自然要比世家子弟努力很多,皇天从来不负有心人,加上长期受到世家子弟的压迫,忍无可忍。 所以,寒门子弟引经据典,反驳起世家子弟,骂起人来,头头是道,让世家子弟无从反驳,只得一脸气呼呼地骂道:“你们神气什么,以为上了青园书房就真的身价大涨了?” 骂来骂去,都是拿出身压人。 吵红了脸的寒门子弟,哪里还管你是出身世家哟,先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一句话就将世家子弟给堵死了:“那你们神气什么?你们身价再高,出身再好,还不是与我们同在青园书房求学?” 有本事就别跟我们同窗,再造一个属于你们世家子弟的书房。 “你!” 这话真真是把世家子弟气得够呛,面红耳赤了大半天,愣是想不到反驳之话,最后习惯性地放狠话:“你们给我走着瞧!” 寒门子弟也毫不示弱,昂起头颅,神色坚定而无所畏惧:“那就走着瞧!” 最糟糕不过一个死字。 他们还就不信,天底下那么多的寒门子弟,世家能赶尽杀绝? 寒门子弟这副完全不受恐吓的模样,也真是让世家子弟目瞪口呆了片刻。 在他们的认知里,以往寒门子弟对世家有种与生俱来的敬畏,从不敢招惹世家子弟,更不敢与他们顶嘴。 如今,寒门子弟不仅顶嘴,还将他们顶得哑口无言,真是气死他们了。 换做是以前,进出青园可以带书童和侍卫什么的,世家子弟早将他们打得爹娘都认不出。 奈何自从萧权掌管青园书房后,明文规定不许携带家眷进入青园书房。 现在世家子弟也才反应过来,这是萧权在变相保护寒门子弟,生怕他们吃亏。 不得不说,萧权真有先见之明。 可不是,就像如今这种情况,若是世家子弟身边带了人,势必要与寒门子弟动起手来。 一旦打起来,寒门子弟的拳头断不够世家子弟仆从的硬,注定是要吃大亏的。 事实上,世家子弟被寒门子弟这么一气,加之萧权传言缠身,他们断定青园要易主,他们因而无所畏惧,有些世家子弟还真回去搬救兵。 但是,这种苗头被剑宗察觉,被剑宗及时给阻拦了下来。 当时,剑宗浑身寒气而霸气十足地警告闹事 者:“吾乃青园之主事。” 也就是现代所说的副校长。 “萧教谕将青园托付于本宗,本宗自然要管理好。” “谁若是想在青园闹事,想对青园的学子下毒手,休怪本宗无情!” 学子本就忌惮剑宗,在剑宗的课堂上,也从不敢造次,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被剑宗看穿他们的心思,还被当众警告,世家子弟自然是怂了,纷纷垂下脑袋,老实得跟只鹌鹑似的,不敢吱一声。 寒门子弟也知道自己的给青园惹了麻烦,也不敢吱一声。 就这样,剑宗凭一身寒气,将那群小兔崽子给吓唬住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青园书房即便是招生门槛放低了,可它的名气在这儿摆着,它可是大魏名气最高的学府。 所有学子都以能进青园书房为荣。 而今门槛都放得这么低了,基本上所有学子都能进。 压根也没有优胜劣汰这么一说。 正因为如此,已身处青园的学子,无论是世家还是寒门,倘若被逐出青园,此事一旦传开,将沦为天下人笑柄。 这样一来,此人的前途也就止于此了。 被青园书房开除之人,十分引人遐想。 即便真相只有一个,想象力极其丰富的国民也能想出无数个猜测来,并且将这些猜测说得跟真的一样,加以传播。 总而言之,被开除之人在国民的口中风评好不了,也没有洗白的可能。 这污点,将伴随他的一生。 谁都不想自己落得如此境地。 剑宗正是抓住学子的这一心理特点,加以利用,就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一场纷争,将他们给震慑住了。 萧权听罢,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做得很好。” 等等,这语气剑宗听着怎么那么像在鼓励小孩子? 剑宗可是昆仑人和大魏人的老祖宗啊! 这种语气,该是剑宗用才是,不是吗? 想他剑宗,活了几千年,竟被萧权这么一个小娃娃用这般语气说话,怎么听着怎么别扭。 但是看萧权一脸的认真之色,剑宗又怀疑是自己想多了,萧权并没有此心。 罢了,即便是,剑宗身为老祖宗,也不跟一个晚辈计较这么点鸡毛蒜皮之事,主要这个对象是萧权。 剑宗阴柔道:“若是有需要,随时开口。” 萧权看剑宗一眼,淡淡道:“一定。” 他什么时候跟这些能人异士客气过? 剑宗阴柔一笑,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回青园书房了。” 青园那些学子正值少年,血气方刚,容易冲动。 若是被他们知道剑宗不在,趁机挑事,可就大伤和气了。 如今是非常时刻,剑宗得在青园看着,怕那些大魏的花草受到伤害。 萧权应声道:“嗯,去吧。” 其他话,萧权便不说了。 剑宗闻言,咻地一声消失在萧府。 他前脚刚走,甄好和玄鱼就从外面回来了,因而三人没有打上照面。 这些天,甄好和玄鱼也没有闲着,两人 在外面东奔西走,寻找散播谣言之人。 但是,两人寻找的范围,侧重在茶楼酒肆,而他们要找之人,没有出现过在茶楼酒肆,所以,两人这些天没有收获。 直到刚才,两人在回来的途中,有两个人从天而降,好巧不巧摔在甄好和玄鱼脚边。 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 风向变了 我滴个老天爷! 若是寻常人,只要走快那么一丢丢,便会遭到飞来横祸,被那两个人砸中。 究竟是何人,玩起飞人活动? 两人本就受了伤,被剑宗这么一甩,然后还重重地摔在地面,伤上加伤,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甄好刚想弯下腰看看两人的情况,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玄鱼阻止了:“别理他们,他们是坏人。” 玄鱼听取他们的心音,从而得知,他们便是到处散播谣言之人。 他们之所以会这样,是剑宗所为。 也就是说,萧权已经知道此事了。 经过玄鱼的解释,甄好一脸的了然于色,他看着玄鱼,道:“那这两个人?” 是不是要杀了他们? 在甄好的心里,敢对萧权不利之人,他都想杀了。 玄鱼奶声奶气道:“不,主人有意饶了他们一命。” 若非如此,这两个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眼下,他们只是痛晕了过去,并没有性命之忧。 听罢,甄好有点不甘心地看了地上的两人一眼,然后狠狠地踹了他们一脚,这才与玄鱼一同回了萧府。 从两人的神色看来,萧权知道两人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果不其然,甄好开口道:“萧兄,你为何不杀了那两个人?” 当然,甄好也知道那两个人有幕后指使人,但他觉得,即便那两人是奉命行事,他们行的是如此恶事,也不能轻饶。 他们散播的谣言,可不是小打小闹的,是事关萧权性命的啊! 稍有不慎,中了他们的圈套,萧权便会落得一个欺君之罪名,万劫不复! 照甄好说,这样的人,也该杀。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甄好一眼,道:“这两个人微不足道,何必杀他们?” 要杀,就该杀那些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屡次不改之人! 在性命这件事上,甄好与萧权的意见是相左的。 萧权是现代人,受过现代的教育,知道生命珍贵,珍爱生命。 而甄好是个古代人,在古代人,尤其是有权有势之人的眼里,人命轻如草芥。 杀了就杀了,就跟杀死一只鸡一样,没什么区别。 所以,甄好有点不理解,那两个人做下如此之事,萧权为何还能饶了他们一命? 照甄好的行事作风,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这件事沾边之人。 斩草就要除根,永除后患! 不仅是甄好,就连玄鱼也是这么想的。 要不是因为萧权要留着他们的性命,玄鱼也会出手,一掌劈了他们。 萧权语重心长道:“以暴制暴,不是解决矛盾最好的办法。” 哪怕是林放和吴忌,萧权也愿意给他们一个活的机会。 毕竟大魏发展需要人才。 且他们还是文人,而萧权乃文人之主,对这类误入迷途的文人,萧权有劝诫之责。 当然,执迷不悟之人,萧权便不再劝诫。 比如林放和吴忌,这次,就是他们跪地求饶,萧权也不会再给他们机会。 既然萧权这个当事人都这般说,甄好和玄鱼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两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甄好道:“萧兄,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来京都也有一段时间了,吃住都是萧权的,还天天都是必胜楼。得萧权如此厚待,却还没有帮萧权做过一件事。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说实话,甄好心里还真是有点过意不去。 不过,萧权没有开口,即便甄好想帮他,甄好也无从下手。 眼下,出了这么大一件事,甄好觉得萧权应该有能用得到他的地方。但他又怕萧权不好意思开口,因而给萧权放了话。 萧权明白甄好的心意,他淡淡一笑道:“一定!” 有需要用到甄好的地方,即便甄好不开这个口,萧权也会用他,不会跟他客气。 身为昆仑太子的青龙,萧权都没有客气过,更何况是甄好这个已经当萧府是自己家之人。 用起来,萧权绝对不会手软。 只不过,眼下不过是区区传言,萧权自然有应对之法,不必劳师动众。 至于吴府和林府,萧权自由办法对付。 只要让他们自乱阵脚,他们便彻底地坐不住,着急起来,只要他们一着急,就是作死的开始。 所以,面对外面的传言,萧权什么都不用做。 淡淡定定,就不会出错。 因而,传言沸腾了好几天,萧权也没有站出来说一个字,更没有见大同公主的身影。 因为如此,这个传言的热度开始慢慢淡下去。 甚至还有人说,那些传言根本就站不住脚,完全是有人无中生有,故意捏造传言,诋毁萧权。 否则的话,大同公主若是还活着,怎么还不见大同公主现身? 而且,杨玉环虽美,可大同公主也不差,长得貌美如花不说,她出身也高贵,还十分有学识。 怎么说,大同公主也比昆仑奴出身的杨玉环好很多吧。 萧权又不傻,怎么会放着一朵牡丹不要,青睐一朵华而不实之花? 别说萧权因杨玉环将大同公主气回西域,以为萧权的智谋,他若是真想与杨玉环有点什么,瞒天过海也不难。 更何况,孰重孰轻,萧权岂能不知? 大同公主可是皇帝赐婚,萧权明媒正娶之人,萧权再怎么作,也不敢拿大同公主作啊! 这种说法一出,不少人纷纷站在这边,以己度人,换做他们是萧权,他们也不会放着各方面都优越的大同公主不要,而去招惹杨玉环,况且杨玉环还是一个有婚约之人。 萧权再离经叛道,也不屑做出这种令人不齿之事。 照他们说,纯属是有人想害萧权。 眼看着舆论就要出现反转,林放等人真是着急上头。 原本还想等着大同公主站出来,他们就参萧权一本。 没想到大同公主还没有站出来,舆论风向就开始变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林放终于想起,他已经有两天没见那两个派出去散播谣言之人了。 于是,林放传了林福过来,将那两个人叫来。 结果却被林福告知,他也在找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般,没了踪迹。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林放,顿时勃然大怒:“什么?这种时候竟然找不到?” 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不知礼数 他以为这两个人玩忽职守,去哪里浪去了。 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人身负重伤,被好心人救了回去,至今还没能下床。 不过,两人也想好了,等他们养好了伤,他们便找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隐姓埋名,过正常的生活。 消失了这么多天,还回林府,也是落得个不好的下场。 反正他们也没有什么把柄在林放手里,拍拍屁股便可以走人。 再者,萧权已经知道林放是幕后指使者,萧权迟早是要上门讨债的,林府迟早要遭殃。 到那个时候再跑,恐怕是来不及了。 说来,这两个人也算是因祸得福,虽然被剑宗揍了一顿还扇飞了出来,可到底是保住命了。 不幸中的万幸。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至于林府,自求多福吧! 林福掌管林府诸事,包括所有人。 如今林放想要找的两个人,林福未能给他找出来,是他的失职。 被林放这么一反问,林福羞愧地垂下了脑袋,屁都不敢放一个。 瞧见林福这副模样,林放更是不由气打一处来,又是一声怒喝:“问你话呢!” 怎么跟个哑巴似的? 本就心虚的林福,心中在快速盘算着怎么回应林放,被林放突然这么一喝,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差点没站稳。 他抬起眼皮,神色极其不自在地看着林放,支支吾吾道:“大人,小的已经尽力找了,就是还没有找到。” 林福已经发动人员去找了,就是没有那两个人的下落,他也是焦急万分。 可急又有什么用? 又急不出人来。 林放双眸充满了愤怒,他直直地瞪着林福。 有史以来,林福第一次让林放如此失望。 正因为如此,林放才这般怒不可揭。 林福犯的可是很低级的错误,他管的人,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京都人口众多,倘若那两个人死了,总会有人看见,死人这么大件事,总会闹出动静,也不至于杳无音信。 找这么久都找不到,只有一种可能,那两个人背叛林府,有意躲起来了。 而且林放觉得此事九成九是萧权干的。 如此想来,也许萧权知道点什么了。 想至于此,林放的眉心莫名其妙地跳了起来,跳得他有点心烦意乱。 萧权警告过他,算是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他知道,倘若萧权再抓到他的把柄,不仅他林府,还有吴府,都得遭殃。 萧权狠起心来,绝不手软! 想想萧权的雷霆手段,林放的脑壳便不由发疼。 此时,不仅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被萧权发现,林放想后退,也没了退路,只有硬着头皮往前,与萧权斗个鱼死网破。 但是,林放心中还是心存侥幸,他祈祷老天爷,但愿是他多想了。但愿那两个人失踪跟萧权无关。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刚祈祷完上天,可能愿望都还没来得及抵达天听,一个威风凛凛的身影咻地一下立于他面前。 身旁还站着一个孩童,孩童一脸敌意地看着林放。 待林放看清来人,心底不由一颤,都顾不上生气了。 我滴娘啊! 说曹操,曹操到! 要不是林放混迹官场久了,拥有过硬的心理承受能力,他准备萧权的突如其来吓晕过去。 萧权突然来,定然没好事。 九成九是来讨债的。 毕竟他与萧权没有旧可叙。 林放勉强能稳得住面上的淡定,可林福就不能了。 他一脸慌张地看着萧权,却好像没有发觉自己的腿在抖一样,还要做出一副极其护主之样,颤巍巍地也要挡在林放面前,声音颤抖道:“你,你来林府干什么?” 还来得这般鬼鬼祟祟,不走正经途径。 言语间,就是在指责萧权不讲礼数,太过随心所欲。 可不是,放着大门不走,也不递拜帖,偏要搞突袭。 “呵!” 萧权冷笑一声。 还没等他吩咐,护主的玄鱼便奶凶奶凶道:“大胆!见我家主人还不行礼?” 玄鱼在萧府这么久,也不是不学无术的。 他熟悉了大魏官职的大小。 首先,萧权为帝师,皇帝见了都要敬重之人,文武百官见了萧权,也理当敬重。 再者,萧权乃青园之主,天下文人之首。 而林放是文官,也是文人。 也就是说,萧权是林放的头儿。 萧权的身份摆在这儿,林放就是再不情愿,怎么着,他也得尊称萧权一声“萧大人”。 他府上的下人却直用个“你”字来代指萧权,这也太不尊重萧权了。 往大了说,不尊重萧权就是不尊重皇帝。 玄鱼这一番话,听得林放心魂一颤,他心中直想,好伶牙俐齿的孩童! 林福更是被玄鱼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他看看林放,又看看玄鱼,见林放没有吭声,他欲言又止了大半天,最后嘴巴翕合道:“小的不知礼数,还请萧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萧权不着痕迹地看了玄鱼一眼,给他传递赞扬之意。 可以啊,小小年纪,替萧权摆起官架子来,一点也不输阵。 就连萧权都愣了一下,真是惊喜啊。 原本萧权也没指望玄鱼做些什么,他策反玄鱼,不过是不想让玄鱼跟着圣人,受圣人思想毒害。 他想让玄鱼在三观正的环境下,身心皆健康地成长。 没想到,这小子倒是上进,背地里把大魏这一套官腔学了个十足。 好小子! 被萧权夸,玄鱼骄傲地扬起了下巴。 两人神交完成,萧权转而眸光冷冽地看着林福,道:“管家这是哪里话,萧某身为帝师、青园之主,怎能为难你?” 就在林福准备松一口气之时,萧权突然话锋一转:“有句话老话萧某觉得颇有道理,上梁不正下梁歪。” 做下人的不知礼数,是做主子的御下不严,是做主子的错。 可不是,从萧权进来到现在,林放连声招呼都没打。 可见,主子也是个不知礼数的。 连玄鱼一个孩童都懂的礼数,身为廷尉的林放却不懂,也不知林放的老脸挂不挂得住。 挂不住就对了,萧权走这一趟,就是要让他林放难堪。 除此之外,他还要让林放知道,萧权知道他在背后搞鬼。 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寡不敌众 他要让林放终日活在恐惧之中,终日提心吊胆地活着。 痛痛快快地杀了他,倒是便宜他了! 萧权这话听在林放耳里,林放心中怒火不由蹭地一下腾起,但是他又不好表现出来。 这样就怒了,萧权岂不是更加得意? 于是,林放生生将心中怒火压住,压得面红耳赤,萧权看着都替他感到难受。 偏偏林放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脸上还要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装模作样道:“萧大人怕是有所误会,萧大人突然光临寒舍,林某一时高兴,忘了礼数。” “有疏忽之处,还请萧大人不要见怪。” 明面上是说对萧权的到来高兴得忘乎所以。 实际上是说萧权不下拜帖,不通报,贸贸然来林府,是萧权不知礼数唐突了。 听听,这些古人说话的艺术,真是相当了得。 三言两句,便是弯了的钢筋,也能给你掰直了。 林福也是见了梯子便赶紧顺着下,他弯腰哈气,做出一副谦恭有礼之样:“大人所言极是,小人并非有意冒犯萧大人,实在是瞧见萧大人突然莅临,才失了礼数。” 跟他主子一样,侧重强调突然两个字,意在说萧权不知礼数。 没关系,萧权脸皮厚,他装作没有听懂玄外之音,眸光依旧凛冽道:“如此说来,还是萧某的不是了?” 呃...... 萧权此话,真是模棱两可。 林放主仆也不知道萧权究竟听没听懂玄外之音。 以林放对萧权的了解,以萧权的聪明才智,他没有理由听不出来。 但是,无论萧权有没有听出来,他也不该这般直接,这让林放怎么接话? 分明就是一句话将林放给堵死了,还能不能好好虚情假意地聊天了? 换做是别人,心里知道就算了,就当是给自己留个面子,也不会如此直接地挑明啊。 萧权的行事作风,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措手不及。 林放的脸有些抽搐,是肉眼可见的不自在,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萧权这话了。 说萧权这话是开玩笑吧,他偏是一张千年寒冰脸,没有半点开玩笑的迹象。 不是开玩笑的,更不好接了。 但这样僵着,气氛更加尴尬,林放只得硬着头皮,赔着一张虚假的笑脸,道:“萧大人可真会说笑,这话可真是折煞林某了。” 林放为官多年,也是头一次这般厚着脸皮给自己找台阶下。 眼前这人要不是萧权,林放定三言两语吩咐人送客。 萧权不好惹,林放不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 私下里给萧权使绊子,那不一样,没有直接的证据,萧权也还是有所考量的。 明面上可不能光明正大地得罪萧权,萧权最是记仇,被他盯上,日子九成九到头了。 本以为这样能缓解尴尬的气氛,本以为萧权会给他一个台阶下,林放万万没有想到,萧权一句话,再次让空气凝固,气压降低。 萧权面不改色:“萧某从不说笑。” 听见没,没跟你开玩笑。 这...... 林放心中怒火蹭蹭蹭往上蹿,差点没能忍住破口而出,质问萧权想干什么? 可话到嗓子眼上,林放生生将其憋了回去。 他知道萧权是来踢场的,可没想到他竟然这般踢,真是令林放敢怒不敢言。 不,连怒都不敢表现出来。 他强作镇定地转移话题:“上门便是客,萧大人快快请坐。” 说罢,林放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有礼有节地将萧权往旁边的座位请。 同时,他还朝林福使了一个神色,示意他下去沏茶。 林福立马会意,刚想转身出去,并且想趁此机会做好安排。 倘若萧权敢在林府动手,他们就要让他好看。 萧权和玄鱼再厉害,也只是两个人,寡不敌众。 “慢着!” 奈何萧权纹丝不动,冷声道:“坐就不必了。” 仇人的茶,萧权不屑喝,且他来,只是想给林放添堵,不是来跟他寒暄的。 他和林放,也没有寒暄的意义。 这...... 林福被叫住,他不免有点左右为难。 下去不是,不下去也不是。 他一脸愁容地看向林放,希望林放指点迷津。 林放摆了摆手,示意林福听萧权的,站在原地,别忙活了。 估计萧权这小子,是看出来他们想打的什么算盘了。 林福只得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一脸惊慌地看看萧权和林放,还有萧权身边的玄鱼。 而玄鱼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他。 要不是领教过玄鱼口齿的厉害,林福还真要被他这模样给蒙骗。 他赶紧移开视线,不与玄鱼对视。 林福总觉得玄鱼那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眸,能一眼将人看穿,给人一种压迫感。 就在他收回目光的那一瞬间,他瞥见玄鱼朝着他笑了,那笑容,颇有猎人看见猎物之时的喜悦之色。 看得林福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很快,他便摇了摇头,给自己吃定心丸,在心中默默念道:“一定是他产生幻觉了,玄鱼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有如此本事?” 林福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他只知玄鱼这个人,并不清楚他的实力。 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后,他挺直腰杆,垂手而立,恭恭敬敬地原地站着。 “舅舅。” 就在这时,吴忌火急火燎地往这边过来,人还没到,声音倒是先到了。 他前脚刚跨进门,一眼瞧见萧权和玄鱼,刚张开想说话的嘴巴,不由瞬间定格。 也只是一瞬,吴忌便合上嘴巴,脸色也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 无缘无故地,萧权来林府,定然没什么好事。 他双眸充满探究之色,一边看着林放,一边不着痕迹地往林放身边靠。 挨近林放了,他不由压低声音道:“舅舅,他干什么来了?” 林放干咳了一声,以此来掩饰心中的愤怒与尴尬,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他不动声色地在吴忌耳边嘀咕:“忌儿,你来干什么?” 如今这样的场面,如今这样的局势,吴忌就不该出现,不该让萧权看见。 吴忌警惕地看了萧权和玄鱼一眼,正好迎上萧权凛冽的视线。 好强大的压迫感! 吴忌不得不赶紧收回目光,低声回应:“出大事了。”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以卵击石 出什么事? 有什么事能比萧权找上门来更糟糕? 林放朝吴忌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吴忌有什么都等萧权走了之后再说。 他还低声叮嘱吴忌:“你赶紧找个借口离开这里。” 吴忌对萧权恨之入骨,加之年轻气盛,极其容易被萧权三言两语激怒。 人在愤怒之下容易失了理智而变得冲动。 冲动是魔鬼。 一旦冲动,被萧权套了话,被萧权坐实他们散播谣言之事,他们可就全都得遭殃。 林放没有林福乐观,他不认为萧权和玄鱼两个对抗不了整个林府。 以萧权但是智谋,他不会群战,他只会拿管事的开刀,杀鸡儆猴。 林府管事的,不就是林放? 林放如今就在萧权眼前,想逃如何逃得掉? 其实林放完全想多了,萧权此番来并没有想过要取林放和吴忌的性命。 他只是想告诉他们,他们被萧权盯上了,不是萧权没有能力动他们,只是还不打算动他们而已。 萧权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心中恐慌,越是恐慌,他们的日子就会过得越是煎熬。 杀人不过头点地,让他们活在恐慌与煎熬之中,不比直接杀了他们更折磨人? 为了加强这种效果,萧权冷声道:“吴公子这般着急,可是吴府又被炸了?” 闻言,吴忌瞳孔一颤,惊讶之极地看着萧权。 萧权说得没错,吴府的人刚急匆匆来报,吴府确实被炸了。 吴府的书房被炸没了,所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此事就刚刚发生。 本来吴忌还以为此事是萧权干的。 但萧权就在林府,而且看萧权与林放两人的神色,明显萧权来了有一会了。 那吴府的书房不是萧权炸的。 可若不是萧权炸的,萧权人在这儿,他又如何得知吴府被炸? 从进来到现在,吴忌都有刻意屏蔽心音,不让萧权探取。 莫不是......是萧权派人去炸的吴府书房? 吴忌顿时恍然大悟,道:“萧权,是不是你派人干的?” 萧权眸光冷冷地看了吴忌一眼,从他惊讶的神色便能判断得出,他一定很想知道萧权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玄鱼,你告诉他们,萧叔为何会知道。” 玄鱼应声道:“我和萧叔都有听见爆炸声。” 萧权和玄鱼的听觉甚是灵敏,加上吴府和林府的距离本就不远。 “若是萧叔想炸你吴府,岂能是只炸个书房这般简单?” 言外之意是,不是萧权干的,也不是萧权派人干的。 但是,是萧府的人自主干的。 是小仙秋干的。 萧权这边刚听见一声炸声,那边便传来小仙秋的意念传音:“爹爹,我炸了吴府的书房。” 原来,小仙秋无意之中发现林府在密谋搞萧权,于是就盯上了林府。 但是她知道萧权要对付林府,便留着林府给萧权,自己去吴府搞事。 不过,她也不想把事搞大,只是小惩大诫,算是给吴府和林府一个警告。 再不安份,下一回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好巧不巧,萧权前脚来林府没多久,小仙秋就炸了吴府书房。 但是萧权并不打算告诉吴忌这件事,人总是这样,容易对未知之人和事心存畏惧。 这正是萧权想要达到的效果。 听了玄鱼的话,吴忌的脸色瞬间有些发白,除了萧权,他想不到还有谁会对付吴府。 可偏偏萧权有不在场的证据。 而且玄鱼说得也没有错,如果是萧权的手笔,定然不止只炸书房那么简单。 可是,吴忌的第六感告诉他,此事跟萧权脱不了干系。 吴忌半信半疑地看着萧权,欲言又止,好半天,他才发出灵魂拷问:“那你来林府干什么?” 这话问得好。 萧权冷哼一声:“你们费尽心思送了萧某这么大一件礼,萧某自当亲自上门感谢才是啊。” 说起大礼,即便萧权没有言明,吴忌和林放也心知肚明。 吴忌沉着脸,刚想说什么,却被林放一声喝住:“忌儿,来者是客,休得无礼。” 言外之意是,你不要说过激的话激怒萧权,后果不堪设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吴忌心中的仇恨在见到萧权的那一刻便开始熊熊燃烧,碍于林放在场,他才压着不发。 刚刚萧权那一声冷哼,充满了不屑与讽刺,再次将吴忌心中的怒火勾起,加上吴忌心虚,他想先发制人。 他不顾林放的劝阻,嗤之以鼻:“哼!少来这套,说吧,你来林府究竟想做什么?” 林放完全没有想到,吴忌这么快便忍不住气了,为了避免招来杀身之祸,林放赶紧吩咐林福:“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将表少爷带下去?” 林福听罢,麻溜地上前想将吴忌请出去。 奈何吴忌着了魔般,一把推开林福,怒气冲冲道:“你滚!” 传言的风向变了,吴忌是知道的。因此他明白,若是这次错过了杀萧权的机会,以后恐怕就更难了。 等待的日子里,每一天都是煎熬。 甚至连做梦都想着杀了萧权为父亲报仇。 再等下去,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他不想等了。 既然萧权送上门来,他就趁机杀了萧权! 想罢,吴忌趁着萧权还没有防备,动作利索地掏出早就藏在袖子里的匕首,一个箭步冲向萧权。 奈何萧权眼疾手快,在匕首即将刺中他之时,一手抓住吴忌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扭,吴忌吃痛不已,嚎叫一声:“呃!” 与此同时,冒着凛凛寒光的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面。 玄鱼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狠狠地瞪着吴忌,他手一挥,靠着掌力便将吴忌击飞出去,撞在墙上,吴忌吃痛又是一声哀嚎。 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哪里经得住这般摔打哟。 这不,他砰地一声摔在地上,还吐了两口血,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他恶狠狠地瞪着萧权,垂死挣扎:“萧权,你身为青园之主,乃文人之首,我乃出自青园之文人,你不能杀我!” “哈哈哈!你不能杀我!” 说着说着,吴忌竟笑了起来,他嘴角的血迹,让他的笑看起来更加地狰狞。 没错,他就是仗着青园之主不能杀青园学子,才敢以卵击石。 第一千五百六十三章 油盐不进 这一幕,看得林放心惊肉跳。 吴忌是得失心疯了么? 挑衅萧权也就算了,还敢这么说话? 萧权虽是青园之主,可他身边的玄鱼不是啊。 借刀杀人之事,萧权不是没有做过。 当初魏清就是这么死的。 “啧!” 萧权横眉冷眼地看着吴忌,道:“你可知有句话叫,天要收你,谁都拦不住!” 既然有人去炸你吴府的书房,说明与你有过节的不止我萧权一个。 即便我不能杀你,总有人杀你。 你嘚瑟什么? 想活命,就该好好地求求萧权,而不是想着提醒萧权是青园之主不能杀他。 萧权的身份,萧权自会记得,用得着他来提醒? 然而吴忌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压根没有听完萧权的话,只听了前半部分,于是以为萧权要罔顾法规也要杀了他。 这回,吴忌的心底终于有点慌了,但输人不输阵,面上他还得强作镇定。 他面目狰狞一笑:“你想杀我?” 杀了他,萧权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也将给他陪葬。 青园之主不能由毒杀学子之人来当,帝师亦是如此。 没了这两个身份,萧权算什么! 他还是那个落魄的寒门子弟,贱如草芥! 哈哈哈! 来啊! 杀啊! 能让萧权一无所有,吴忌觉得死也值了! 有时候,报复一个人,不一定要让他死,让他一无所有,比让他死还难受。 尤其是萧权这种登上过巅峰,置身过荣华富贵的寒门子弟。 让他一朝回到解放前,落差如此之大,真的是比杀了他更具报复性! 眼看吴忌还想说什么,林放赶紧喝道:“忌儿!休得胡言!” “林福,还不赶紧将表公子拉下去!” “任由他在这里胡言乱语冲撞了贵客?” 他不肯下去,就是强行也要将他拉下去。 任由他在这里无下限地挑衅萧权,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林福听闻,赶紧上来,道了一声“表公子,得罪了!”,然后连拖带拽地将吴忌拉了下去。 赶紧走了,在如此低压的环境里,简直要冷死人! 吴忌却挣扎着喊道:“萧权!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哎哟,我滴乖乖! 换做是别人,求饶还来不及,吴忌倒好,还这般嚷嚷着,唯恐萧权不杀他。 即便是知道萧权不能杀青园学子,也不能这般挑衅萧权啊。 萧权可是出了名的离经叛道,真把他给刺激到,一怒之下真给吴忌一刀,到那个时候再后悔,就到阎罗那里后悔去吧! 林福使劲拖着吴忌,用最快的速度消失。 听着吴忌的嚎吼声越来越远,林放赶紧赔上一张尴尬之极的笑脸:“这小子总是酗酒,这会儿估计是还没酒醒。” “真是让萧大人见笑了。” 吴忌大言不惭,林放是真的担心萧权一怒之下杀了他和吴忌。 在死亡面前,林放再不说好话,命可就不保了。 萧权冷眼瞥了林放一眼,声音冷冷道:“林大人放心,萧某不会就这样要了你们的命。” 林放为吴忌开脱的这些面子话,在萧权这里也不管用。 吴忌还知道自己是青园学子,还直呼萧权名字。 这也就算了,还对萧权出言不逊,挑衅萧权,是为极其不懂礼数,极其不敬师长。 堂堂读书人,竟然如此对待青园之主,真是丢了读书人的脸。 若是这事传了出去,吴忌的名声也就毁了。 读书人不是最看重名声吗? 毁了他的名声,不比杀了他更有趣? 闻言,林放拉下那张老脸,百般讨好萧权:“萧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他这一次?” “林某向您保证,不会有下次。” 名声毁了,吴忌这辈子就彻底完蛋了。 他身为吴忌的亲舅舅,不能明知萧权要毁了吴忌而无动于衷。 吴忌名声若是就此被毁,他的官途也就到头了。 他还年轻,一辈子那么长,他可怎么办? 读书人除了走仕途,还能做什么? 是啊,读书人除了走仕途,什么都干不了。 可对象是别人的时候,林放为何没有这种觉悟? 萧权难道就不是读书人? 他的名声就不重要,活该被他们践踏? 笑话! 林放就是妥妥的双标狗。 萧权冷声道:“饶了他这次?你们想方设法算计我的时候,没有想到有今天?” “没有的话,那你们可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纸是包不住火的。 即便萧权一时没有查到他们头上,也总有查到的时候。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他们也不想想,五万萧家军全军覆没的真相,隐藏了十五年之久,到最后还是被查了出来。 残害萧家军的凶手——魏千秋,已经死在萧权手里。 林放和吴忌就是再厉害,也厉害不过魏千秋。 但凡他们有魏千秋一半本事,萧权也不会这么快就查到他们头上。 听了萧权的话,林放的嘴角不由抽搐一下,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头哈腰道:“萧大人教训得是,从前多有不对之处,还望萧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好家伙,轻飘飘一句话,就想着恩怨两清? 想得美! “哼!” 萧权冷哼了一声,道:“若我就是要记呢?” 若我让玄鱼将你打个半死,然后学着你来一句大人不记小人过,你答不答应? 不用想,肯定不答应啊。 自己都做不到之事,凭什么要别人另类待他? 哪里来这么大的面子! 别说他,就是皇帝,萧权照样不给面子! 当初魏清招惹萧权,皇帝还让萧权看在他的份上,饶了魏清一命,将魏清交由皇帝处罚。 萧权答应了吗? 并没有! 放眼整个大魏,谁的面子能大得过皇帝去? 真把萧权惹了,别说是皇帝,就是天皇老子来了,萧权照样不给面子! 好话说尽,萧权仍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林放实在是拿他没辙。 而且听萧权的话,林放能听得出来,萧权定然是因为传言之事来兴师问罪的。 如此看来,这回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既然如此,林放也不做这些面子功夫,不虚与委蛇,他眸色覆上狠厉之色,道:“敢问萧大人 意欲何为?” 翻译过来就是,老夫说了这么多,你依旧咄咄逼人,老夫也懒得跟你客套了,说吧,你想干什么? 给个痛快。 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巧合之事 萧权闻言,若有所思地瞥了林放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哼,这就按捺不住了? 就这点儿能耐,还敢在我面前掀浪? 也不怕淹死自己。 萧权眉眼一挑,声色冷淡道:“你猜?” 这话,真真是将林放气了个半死。 早就知道萧权气人功夫一流,如今亲身体验了一番,果真如此。 若不是林放身体康健,承受能力还行,恐怕要被气晕过去。 但是,在萧权面前,咱不能自乱了阵脚,林放强作镇定道:“林某愚钝,还请萧大人明示。” 言外之意是,我猜不着,你赶紧说吧。 萧权冷声嘲讽:“萧某今天也算是知道,什么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林大人,你府上是不是失踪了两个人?” 说罢,萧权的视线直直地盯着林放。 林放一听,心中不由一个咯噔,果不其然,那两个人的失踪真跟萧权有关。 这么说,萧权已经传言之事了。 但是,林放哪里敢承认哟。 承认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的林放,已经慌得顾不上萧权能听取心音这事,当着萧权的面,一股脑地盘算该如何忽悠过去。 萧权在心中冷笑一声,论忽悠人,林放哪里是萧权的对手? 还想着忽悠萧权? 简直是笑话! 萧权冷声道:“不过,林大人不承认也没关系。”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萧某手里有一件宝贝叫昆仑春晓图。” “它能容纳世间万物,也有录声音和影象之功能。” “录音想必林大人能理解,至于录影象,所谓影象,简单地说,打个比方,我们现在的一言一行,春晓图都能记录下来,并且能呈现在别人面前。” 萧权这话,令林放心下一惊,也就是说,萧权手里有他的把柄? 但是,这也只是萧权一面之词,口说无凭。 谁知道萧权是不是在套他话呢? 没有物证,林放可不能松口,更不能承认他和吴忌密谋害萧权。 林放强作淡定,淡淡道:“恕林某愚钝,越来越听不懂萧大人在说什么。” 什么录音啊,录影象啊,我听不懂,我也不受你恐吓。 没错,林放就是认为萧权实在恐吓他,除非真的让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呵!” 真是 不见棺材不落泪! 萧权冷喝一声:“春晓图!放!” 播个录音而已,压根不用春晓图现身。 萧权一声令下,萧权与林府那两个人的对话缓缓流出。 林放能听得出来,确实是他要找的那两个人的声音。 听到一半,萧权便命春晓图停止,他横眉冷眼地看林放,道:“怎么样?是不是你林府的人?” 停顿了片刻,萧权继续道:“我手里还有他们的影象,不过影象我便不给你看了。” 这时候,林放终于掩饰不住心里的恐慌,他看着萧权道:“你想干什么?” “啧啧!” 编造谣言的时候,脑子不是很灵光的吗? 倘若他们只是对付萧权一人,萧权还不至于这般气愤。 可他们不仅想利用大同公主,甚至连死了的人都不放过。 萧权眸光凛冽道:“你想干什么,我就想干什么!” 他们想萧权死,来而不往非礼也! 不过,萧权可不想他们痛痛快快地死。 让他们活在恐慌与忐忑之中,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如赵今来和吴范,他们的死,根本不用萧权亲自动手。 萧权凛冽道:“不用慌,我不会现在就杀了你们,我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你们的机会完了!” 迟早你们是要死的! 这样的结果,是你们自找的,怨不得我! 说完,萧权带着玄鱼咻地一声便离开林府。 离开之前,萧权冷然一抬手,暗暗催动内力,然后对着林府大门方向一掌,将林府的大门,及其上方的牌匾,一同炸了个粉碎! 一时间,林府内烟尘滚滚。 气得林放不顾形象破口大骂:“萧权!你个王八蛋!” “咳!咳!咳!” 这一张口,烟尘呛得他直咳个不停,咳得他老脸通红。 咳了大半天,林放才缓下来。 他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往屋里走,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心中真是悔恨交加。 得罪萧权,真是比得罪小人还难缠!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宁愿招惹一个小人也不想去招惹萧权! 他奶奶的! 家是一个人的门面,大门更是门面的重中之重,大门和牌匾代表的可是林放的脸面。 萧权他气不过,炸那儿不好,偏偏要炸林府的大门和牌匾,这不明摆着伸手啪啪打林放的脸面吗! 疼! 他的脸火辣辣地疼! 如此大动静,自然引来了不少人来围观。 围观之人,从来不缺少议论。 “哇靠!” “谁这么能耐啊!竟敢在廷尉的地盘搞事,还这么大手笔?” “啧啧!廷尉是谁?也敢招惹,怕是活腻了。” “嘘!别说这么大声,你也不想想看,整个京都,谁这么大胆?” 此言在暗示萧权。 吃瓜群众,在吃瓜的时候,智商出奇地高。 有人这么一提点,大家便纷纷明白过来,心知肚明地点了点头。 “噢,明白!明白!” “哎,你们说奇不奇怪,林府和那位,无冤无仇的,那位打......不,炸林府的大门和牌匾干嘛?” 有人发出了灵魂拷问。 有人提问,自然就有人回答:“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说罢,这个人还故弄玄虚地挤了一下眼,真是吊足了其他人的胃口。 有人催促:“别你卖关子了,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们呗。” 这时,这个人清了清嗓子:“你们听见吴府的炸声了没?” 吴府和林府,同一天被炸,真是巧合吗? 哪里有这么巧合之事? 说起吴府,大家若有所思了一会,然后一副了然于心之态,该懂的都懂。 说来说去,恐怕就是因为吴范之死,让吴府和林府同时记恨上了萧权。 毕竟吴府和林府,可是有密切的亲戚关系。 不过话又说回来,据传闻,吴范当时是自己上吊自杀的。 听说吴范是因为萧权之事冲撞了皇帝,怕担责,怕连累九族,上的吊。 而且他死时,萧权并没在京都,怎么就赖在萧权身上了呢? 第一千五百六十五章 断绝关系 真想不明白吴府和林府这是什么逻辑。 目不识丁的百姓们都能想得通的道理,吴忌和林放却想不通,脑子如此不好使,也难怪他们的府邸被炸。 活该! 百姓们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们站在萧权这边,从萧权的立场出发,护着萧权了。 不过,撇开立场不说,林放为了亲戚不惜得罪萧权,还被萧权炸了大门,也真是够仗义。 这样的亲戚,百姓们也想要,有多少给他们来多少。 林府外面议论纷纷,而林府里面则一片沉寂,死一样地沉寂。 闻动静而来的奴仆,个个惊慌失措地站在院子里,一声不敢吭,大气不敢喘。 就连脑袋都不敢抬。 他们怕迎上盛怒中的林放的目光,怕成为他的出气筒。 这种时候,谁敢出声,谁就更容易倒霉。 本来林放就怒不可揭,瞧见这一个个奴仆木头似地站在院子里,林放更是气愤。 但是府外有那么多群众看着,林放也不好对着这些奴仆发泄,于是,他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他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情绪,而对奴仆发泄,被外面的人看见了,给他扣一顶残暴、虐待奴仆的帽子,那他的名声也是烂臭了。 树要一张皮,人要一张脸。 尤其是林放这些有官职的读书人,更是将自己的脸面看得比命还要重。 这时候,好不容易摆脱了林福而折回来的吴忌,手里拿着匕首杀气腾腾地冲出来,嘴里还喊着:“萧权!” 炸声吴忌听见了,而林福也是因为听见炸声分神,被吴忌给挣脱了。 但是,当时他们在里面,并不知道萧权炸的是林府的大门。 因而,当吴忌发现之时,他赶紧将匕首藏到身后,不想让府外的百姓们瞧见。 奈何他一以这样的架势出场,百姓们便已经瞧了个真真切切,尤其是他手里那把发着凛凛寒光的匕首。 嘴里还喊着萧权的名字。 还杀气腾腾的。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吴忌想杀萧权! 萧权可是青园之主,是天下文人之主啊! 吴忌青园学子出身,如何能杀萧权? 师者,如父也。 学子杀教谕,等同于杀父。 吴忌杀萧权,行的乃是大逆不道、天理不容之事啊! 而林放身为廷尉,放任吴忌做如此之事,是为知法犯法,枉为廷尉! 亲眼目睹的此景的百姓,心中愤怒无比。 堂堂廷尉,竟如此纵容亲戚为所欲为,真是大魏之不幸啊! 闻声而睁开眼睛的林放,真是差点没被吴忌气死。 真是应了那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林放忍了又忍,就是为了不让百姓们诟病。 吴忌倒好,唯恐名声不坏,手持匕首杀气腾腾出场也就算了,还喊什么萧权! 搞得好像喊一声萧权,萧权就能少几斤肉似的。 他喊这一声,不仅他自己名声要臭,就连林放也遭殃。 唉! 林放真是气急败坏,真是恨铁不成钢! 叫了他回去好好待着,他就是不听,没点实力还爱出来逞强。 就在这瞬间,林放对吴忌的好感直线下降。 他突然发现,面对萧权,吴忌除了会放狠话,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放狠话有用吗? 一点用都没有! 他突然有点不明白,他当初怎么就觉得吴忌在年轻一辈中,算是出挑的了。 如今看来,一点都不出挑,跟萧权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不,跟萧权比,吴忌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其实,吴忌在年轻一辈中,确实算是有才能 之人,可惜他遇上的对手是萧权。 一个古人,如何跟萧权这个接受过现代教育之人相比? 就好比如,乌龟怎么跑得过兔子? 吴忌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听着议论纷纷,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噫?这不是吴府的吴公子吗?怎么着,挥着匕首出来,是想杀萧权?” “哈哈哈!看样子是,不过,他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区区文弱文人,也想杀萧大人?” “可不是,简直是不自量力!”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可惜他没有。” “哈哈哈!” “我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不尊师重道之人。” 怎么说,萧权也是青园之主,他得尊称萧权一声教谕。 哪有学生杀教谕的? 看来吴忌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就是,就是。” “还有林廷尉,知法犯法。” 若不是他这般纵容吴忌,吴忌敢这般放肆? 吴忌不就是仗着有林放给他撑腰吗? “这样的人,如何会是百姓的父母官?” 自从魏千秋死后,百姓们一改以往敢怒不敢言之作风,很多时候,他们敢怒敢言,勇于表达自己的意见。 只是这种变化他们不自知。 就这样,吴忌和林放成为百姓们讨伐的对象。 在舆论的不断发酵下,讨伐之声渐渐盖过萧权的传言。 有句话说得好,想让一件事迅速沉寂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出另一个更爆炸的传言。 很快,萧权的传言渐渐为百姓遗忘,吴忌和林放的舆论连续几天成为京都热点,居高不下。 因为这些舆论,林放将吴忌臭骂了一顿。 吴忌不堪辱骂,率性回了吴府,并且扬言,以后是生是死,不关林放事! 相当于要跟林放断绝关系了。 正气头上的林放,也毫不示弱地回应了吴忌的话:“要不是看在你娘的份上,我乐意管你!” 真是吃力不讨好! 要不是为了他,林府会招惹上萧权这尊大佛吗? 要不是为了他,他林放会成为众矢之的吗? 不知好歹的东西! 就这样,两人彻底闹掰。 闹掰之后,两人各自窝在自己的府上,哪里也不敢去。 他们怕一出去,就会被百姓们围堵扔鸡蛋、烂菜叶。 况且外面舆论在正盛,他们也不敢去上班,除了待在府上,他们也无处可去。 即便是躲在府上,两人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因为舆论,他们已经几天没有回衙门。 说是请假,但是舆论满天飞,谁人不知真相? 墙倒众人推,是恒古不变之理。 同僚之间本就存在竞争关系,衙门里的那些人,巴不得他们永远不要回衙门才好。 最高兴的当属萧权了吧! 这点两人倒是想错了。 萧权每天都听权一回报,听完之后,脸上依旧一副淡然之色,他们有今天,早在萧权的预料之中。 既早有预料,又何需幸灾乐祸? 况且,萧权不屑幸灾乐祸。 第一千五百六十六章 粗鄙之语 这才刚开始,他们就恐慌得连门都不敢出了? 落得如此境地,是他们咎由自取。 谁让他们摆着阳关大道不走,偏要走那独木桥。 掉水里淹了自己,怨不得旁人! 萧权心中冷笑一声,吩咐道:“权一,给他们加点料。” 压死骆驼的是一根根稻草,这些稻草,就由萧权给他们加。 萧权所说的加点料,就是让舆论传得更为猛烈些,让林放和吴忌感受一下,天要塌下来是何种滋味。 权一会意,美滋滋地领命而去。 这种差事最是轻松了,动动嘴皮子而已。 别的还说有难度,煽风点火可是一点难度都没有。 于是,在权一的安排下,不出半天,舆论又上了一个档次。 原来百姓们议论的,也只是林放和吴忌的个人品德问题,这回,权一让人有意无意将上回李四闹萧府之事,给透露出去,说此事跟林放和吴忌有关。 这事,权一他们也没有明说,只是隐晦地提起,给足百姓们想象的空间。 故事也要铺上一层朦胧感,才更能让人津津乐道,热度自然也能居高不下。 当时李四闹萧府,也是有点轰动,此事九成九的京都人都知道。 如今一提起,还有与吴府和林府有关的说法,百姓们对林放和吴忌的愤怒之情不由更胜一层。 与此同时,他们不由开始同情萧权,萧权寒门出身,被人瞧不起,颇受刁难, 几经生死。 这百姓们尚且能理解,毕竟世道如此,弱肉强食,自古权贵都是瞧不起寒门。 可如今萧权已经强大起来,官居四品,还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如今的萧权,已不再是弱肉,说他是骨头,也丝毫不为过。 令百姓们不解的是,怎么到萧权这里,骨头也有人想要咬上几口? 难道他们就不怕咬碎牙齿,从此连弱肉都吃不了,活活饿死吗? 啊? 真搞不懂,林放和吴忌哪里来的勇气和信心,敢跟萧权叫嚣。 魏千秋这只大魏的猛虎是怎么被萧权打趴的,他们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吗? 真不知改说他们不自量力,还是不长记性! 再说了,萧权没招惹他们,是他们自己要招惹萧权,最后倒霉了,还恨上萧权了。 他们的脑子是生锈了不成? 竟还怂恿李四闹萧府? 亏得萧权没跟他们这些人一般计较,否则的话,以萧权的能力,他们能活到现在,百姓们的名字倒过来写! 不知不觉已经完全站在萧权这边的百姓们,正义愤填膺,竟然忘了他们之中,九成九连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更别说写了。 当然,情绪激动之人,是顾不上这么多的。 在他们心里,怎么泄气,怎么说。 这么一对比,百姓们忽然发现萧权是那么地大度,吴忌和林放,还有那些处处针对萧权之人,小气也就算了,还愚蠢。 自己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么? 非得往枪口上撞! 撞也就算了,撞破了脑壳还不知清醒,还自以为是地以为萧权没发现,即便是发现了也不敢杀他们,还乐此不疲地继续跟萧权斗。 啧啧,百姓都觉得他们蠢得无药可救。 萧权是谁? 他是千年神印都敢去破之人! 他是魏千秋都敢招惹之人! 他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林放和吴忌,最大也就区区一个廷尉,萧权怕他个锤子哟。 醒醒吧! 别再作下去了,会作死自己的! 看看,百姓都能看透的问题,奈何林放和吴忌却浑然不察,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而且这种迷,旁人劝不得,除非当局者自己想清楚,悬崖及时勒马,及时回头。 林放和吴忌就是这样,否则,他们也不会对萧权的警告置之不理,还招惹萧权。 百姓们可是亲眼瞧见吴忌手里拿着匕首,还一边喊着萧权的名字冲出来,他如此举动,不就是想杀了萧权吗? 如今的萧权,在百姓们心中,形象非常地好,他们自然是护着萧权的。 有人想杀萧权,他们第一个不放过。 虽然他们是平民百姓,没有权利和能力为萧权亲手处决了林放和吴忌,可他们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他们要用口水淹死林放和吴忌。 哪怕淹不死,呛呛也好。 总之就是不能让这两个人过得舒坦了。 当是为萧权尽绵薄之力,也为自己。 毕竟,如此心术不正的两个人为官,百姓能好到哪里去? 一时间,有关林放和吴忌的舆论,如汹涌的波涛,席卷整个京都,大有要淹死林放和吴忌之势。 何出此言? 因为百姓口中的林放和吴忌,真是差到了极点。 要是有上门闹的契机,百姓们一定搜罗全京都的臭鸡蛋,一个个扔进吴府和林府。 林放和吴忌虽然没有出过门,可外面的形势他们是知道的。 听着下人传回来的话,林放和吴忌都眉头紧皱,脸色非常难看。 说来,也是这两个人自找的,每每下人回来汇报外面的情况,下人都有意避简洁地说了,想一句带过了事,为的是不想让主人心里添堵。 这两个人倒好,都如出一辙地想听百姓们都说了些什么。 百姓能说什么?无非就是骂人。 而且,百姓不像读书人骂个人还要讲究,还要拐着弯来骂。 百姓是有一句骂一句,也不管好听不好听,心里有气,骂就对了,要把心中的气骂出来。 既然林放和吴忌都要求要听原话,下人也就只有硬着头皮搬给他们听。 说来,下人也是个奇葩,既然不想给主人添堵,可他们搬百姓的话之时,又不知道变通了,还真的老老实实地将他们听到并且记得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给自家主人。 而且他们的脑子也是神奇,别的没那么难听的话,他们没记住,记住的都是些不堪入耳的粗鄙之语。 林放和吴忌都是文人,说话温文尔雅,就是骂人,也是拐着一百八十度大弯去骂,哪里听过别人这般骂自己。 听在耳里,真是恼羞得很啊! 真是岂有此理! 大胆刁民! 竟敢如此践踏本官! 林放活了几十年,没被人这般骂过,更别说被百姓这般骂。 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 登门求饶 万万没想到,临老了还要受这样的气,被刁民骂还不能出气! 真是憋屈! 年轻气盛的吴忌比他更憋屈,吴府的东西都被他摔了一地。 真是个败家子。 若是萧权见了,定然会心疼地上碎了的古董,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林放和吴忌,心中都愤怒不已,同时也疑惑万分,这把火怎么就烧到自己身上了呢? 但是,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这把火烧得如此旺,皇帝也一定知道了。 最让他们担心的,不是同僚的挤兑,也不是萧权的报复,而是皇帝的态度。 皇帝若是站在他们这边,愿意为他们说句话,便能扭转局面。 若是皇帝站在萧权那边,只要一查,皇帝就会知道他们这般对付萧权。 到那个时候,他们就算不死,也会被剥夺职权,从此沦为素人。 可这么多天了,皇帝也没表个态,这才是两人最琢磨不透的地方,他们都不知道皇帝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林放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萧权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不是他能比的。 抛开仇恨不说,若他是皇帝,他也会护着萧权。 毕竟萧权是真的极其有能力,他确确实实为大魏做了不少有利之事。 身为帝王,谁不想自己身边有个贤能之人,为自己出谋划策呢? 况且萧权还帮皇帝斗败了魏千秋,扭转了大魏的局势,于皇帝而言,萧权就是他的福星。 这么一个人,皇帝怎么舍得放弃? 可皇帝这些天还是没动静。 这就让林放一头雾水了。 林放琢磨着,会不会是皇帝想给他们一个是私下解决恩怨的机会? 若真如此,林放和吴忌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他们亲自上门,向萧权认错道歉,并且求饶。 可从萧权先前的态度看来,想要萧权就此罢休,恐怕是难。 说白了,就是求萧权,也是白求。 但若不这么做,皇帝会觉得他们不识抬举,走起正常程序,林放他们一样罪责难逃。 相比之下,求了萧权,万一萧权就此不跟他们计较,他们的官位还是能保住的。 而且,想要这个舆论下去,只要萧权一句话即可。 只要萧权当着百姓们的面说这是个误会,百姓们便会息事宁人,不在八卦这件事。 这也是最为有效之法。 想来想去,林放觉得求萧权不失为一个自救的办法。 为表诚意,林放想带着吴忌一起去求萧权。 毕竟此事吴忌占了很大的因素。 于是,林放让人去了一趟吴府传达他的意思。 结果吴忌一听,立即骂骂咧咧将林府的人给赶了出去。 真是气死他了! 什么玩意? 想让他跟着林放一同去向萧权求饶? 亏他想得出来! 气得吴忌好半天才顺过气来。 为了断了林放这个念头,吴忌还放了狠话:“回去告诉他,要去他自己去,我就是死也不会去求姓萧的!” 听听,吴忌恨萧权都恨到这程度,名字都不想叫,直接用姓萧的来称呼他了。 真真是恨透了萧权。 可不是,就是因为萧权,他才落得这般境地。 若不是萧权,他爹就不会死,吴府就还是原来的样子,威风八面。 这些天,因为舆论,吴忌心中更是愤懑不平,摔了满地的东西,仍旧平息不了他心中怒火。 正气头上,林放竟然差人过来跟他说,要他一起去向萧权求饶,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向萧权求饶? 做梦! 他宁死不屈! 下人碰了一鼻子灰,只得灰溜溜地回林府,并原话转告林放。 林放听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挥一挥手,示意下人下去。 下人退下去之后,林放一脸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真是造孽啊! 不是他不想救吴忌,他已经尽力了。 就连他如今也是自身难保,自顾不暇。 真是有心无力啊! 活了几十年,林放也是第一次感到身心疲惫。 就好像 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被抽走了般。 他双眼空洞地看着屋顶,心中还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去求萧权? 求或者不求,都很难。 但他知道,不求处境就会更难,求的话还有一线生机。 这时候,林放终于想明白过来,当初赵今来和吴忌为何会上个早朝回来就上吊自尽。 自己如今的处境,进退两难,若是求萧权无果,到头来,为保家族,不就只能步赵今来和吴忌后尘? 也是这个时候,林放终于想明白,赵澜为何不再记恨萧权,反而跟萧权走得近。 想必是赵澜明白了,赵今来之死跟萧权无关,反倒是萧权的提点,让赵今来醒悟过来,明白自己当时的处境。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以死来保全家人。 怕是吴范之死,亦是如此。 如梦初醒的林放,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喝一声:“来人,备马!” 他要去吴府,亲自劝吴忌。 ......... ......... 林府的人已经来过,林放还来,是吴忌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知道林放来意的吴忌,冷着一张脸,连舅舅也不叫,直接道:“若是想劝我去求那姓萧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吴忌还转过身准备离开,不想面对林放。 他不想听林放费口舌。 “站住!” 林放好心来劝他,给他指一条活路,他倒好,直接给林放甩脸色。 不骂他,林放都对不起自己费心费力走这一遭!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半点世家公子的气度!哪里还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 简直是小气,还不知礼数,连个莽夫都比不上,莽夫再差起码还有力气。 看看他,一看就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林放作为一个长辈,拉下脸来吴府,他还不知顺着台阶下,还臭着一张脸跟林放杠上了,搞得好像林放欠他几百万似的,真是不知趣! 从小到大,林放从来没有对吴忌这般疾言厉色过,这一骂,吴忌有点怂了,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眸光带着几分倔强看着林放,欲言又止。 他是有话想说,但是他知道,一旦说出来,又会惹林放不痛快。 于是,他干脆一声不吭。 见吴忌似乎有所动容,林放将来之前的所思所想,跟吴忌说了一遍,然后道:“忌儿,听舅舅一句劝,跟舅舅一同去萧府,可好?” 吴忌犹豫了好一会,然后出乎林放意料地点头答应了。 生怕吴忌会反悔,且说此事宜早不宜迟,林放当即带着吴忌,去了萧府。 萧权闻言林放和吴忌来了,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 出来看看 人啊,就是这般贱,萧权给他机会的时候,不想着珍惜,一个劲地造。 现在知道形势不对了,便巴巴地上门想着求饶。 此时,两人还在门外,不用说,萧权也知道他们来是求饶的。 毕竟目前的形势对他们来说,没有比求饶更好走的路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但是,萧权并不打算见他们。 萧权吩咐权一出去,将他们打发了。 当听说萧权不在府上之时,吴忌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带有几分怒气道:“不在府上?我看是摆架子不想见我们吧?” 不在府上,是为官者不想见人惯用的说辞了,林放又岂会不懂? 但是,现在是他们有求于萧权,之前也与萧权结了仇,萧权摆摆架子也很正常,他们受着就是。 求人办事,就该有个求人的样子,像吴忌这般浮躁,极容易弄巧成拙。 林放不着痕迹地看了吴忌一眼,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喊了吴忌一声:“忌儿。” 示意吴忌要沉得住气。 吴忌听罢,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没有应声,但也不再说话。 林放这才转过头来,赔着笑脸问了权一一句:“敢问萧大人可说何时会回来?” 他们可不能在这里等太久。 倒也不是他们不愿意等,而是他们等久了,担心路过的百姓瞧见,会围上来当街为难他们。 百姓们一激动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即便是当街殴打他们一顿,即便他们是朝廷命官,这顿打也是白挨的,罪不责众啊! 朝廷命官当街被殴打,脸面何存? 不管萧权有没有出去,希望萧权能早点见他们。 哪怕让他们进去等也行。 不料权一却淡淡一声:“我家主人出去,他不说,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也从不过问。” 说完,权一没有丝毫叫他们进府等的觉悟,还自己转身就往里走了。 看着权一将门彻底关上,吴忌还是沉不住气,抱怨道:“还帝师、青园之主呢!府上的人这么不懂礼数,没教养的吗?也不怕丢了他的面子!” 来者是客,再差劲,也知道开门让他们进去坐坐吧。 看看权一,连这点礼数都不懂,说话语气还那么拽,区区一个下人,也在林放和吴忌面前自称我。 不知尊卑有别吗? 一点规矩都没有! 此时的吴忌,完全忘记了在林府的时候,他又是怎么对萧权的。 真是应了那一句,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掌灯。 被人冷落,林放心里自然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可谁叫形势比人强?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的命如今就捏在萧权手里,他们有求于萧权,如何敢在萧府的地盘拿身份说事、端架子? 林放怒其不争地看了吴忌一眼,想训斥吴忌来着,不过最终还是算了。 吴忌能跟着来,已经很难得了。 林放声音放柔和些,叮嘱吴忌:“忌儿,来都来了,便不要因小失大,跟这些下人一般计较。” 萧权待府上的人如兄弟,这林放知道,所以,有萧权撑腰,萧府的人硬气点也正常。 而且萧权护短,挑萧府的人的刺儿,萧权也不会轻易罢休。 眼下,不宜增加新仇,受点气,忍一忍就过去了。 吴忌道:“舅舅,不是我说你,你以为你求萧权,萧权就真会放过我们吗?不可能。” 吴忌之所以愿意跟着林放来,并不是来求饶,而是想借机接近萧权,搞偷袭杀萧权一个措手不及。 结果,连萧权人影都没见着,计划看来是要落空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回家睡觉去。 当然,这些想法他不能让林放知道,他看了林放一眼,问道:“舅舅,你确定要在这里等?” 林放犹豫道:“再等一会儿,若是他还不回来,我们便改日再来。” 吴忌看了四周一眼,好在没人路过,他应声道:“行,那就再等一会。” 看在林放一把年纪,还为他操心,被他连累的份上,吴忌便顺了他这一次。 见吴忌这般听话,林放有些意外地看了吴忌一眼:“忌儿,记住,遇事要沉得住气。” 冷静才能更好地解决事情。 冲动是魔鬼,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此时,林放说什么都是对的,吴忌尽管附和就是。 吴忌如此乖顺,让林放很是满意,只要吴忌沉得住气,度过这次难关,以后有出息,那林放觉得他做的这些都是值得的。 就这样,林放说着,吴忌听着,时间竟也不知不觉过去了。 约摸算了一下时间,他们已经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 这期间,有人路过,还好奇地瞅着林放和吴忌看。 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见过他们,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认出他们来。 可路过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可就难保有人会认出他们来了。 既然萧权还没有回来,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回去,挑个时间再来。 就在这时候,萧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两人喜出望外,以为是萧府的人出来请他们进去等。 不曾想,他们完全想多了。 里面出来的人,是萧权! 是萧权! 他丫丫的! 吴忌的双眼差点要喷出火! 果然,他说得没错,果真是萧权压根不想见他们! 不想见便说不见,说什么不在府上? 害他们白白等这么久! 别说吴忌,就连重重复复跟吴忌说要沉得住气的林放,都沉不住气了,神色之中有些愠怒。 但他很快便将这份怒气压了下去,换上一脸得体的淡然之色,跟萧权打招呼:“萧大人,你这是要出去?” 这话问得,就好像权一没有告诉过他萧权没在府上一样。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林放一眼,淡淡道:“不是,萧某就出来看看。” 我就出来现个身,让你们知道,我一直在里面,压根就没有出去。 意思很明显,我不想见你们。 所以,你们回去之后,不用再来了。 说罢,萧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进去并且关上门。 他这波操作,简直要将吴忌气炸了! 他指着萧府的大门怒气腾腾道:“舅舅!你看看!我就说吧!你还不信!” 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 那人疯了 真是气死人了! 林放也很气,可他还是有理智的。 他看了吴忌一眼,声音不由冷了几分:“小点声。” 生怕别人认不出你是不是? 被林放这么一提醒,吴忌这才住了嘴,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但是,他眼神的里怒意丝毫不减。 若不是怕被人认出来,他很想破口大骂。 他奶奶的萧权!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你说不在府上就不在府上吧,偏偏让他们等了这么久,在临走的时候出来秀一下,贱兮兮地告诉你,其实我在。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萧权这么嚣张的! 气! 真是气煞我也! 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萧府! 奈何萧府有屏障护着,吴忌奈何不了它。 好半晌,吴忌的火气才下来点,受了如此大羞辱,吴忌也不管舅舅不舅舅的了,他没好气道:“我走了,你爱等就自己等吧!” 说罢,吴忌就真的转身,气哄哄地走了。 刚走了两步,吴忌扭过头来补充道:“下次要来,别叫我!” 咱丢不起这个人! 反正看萧权这样子,怎么都不像有饶了他们的可能。 指望萧权帮他们解围? 下辈子吧! 不求饶又怎样? 最糟糕不过是个死! 吴忌还不信,萧权还真敢杀了他们。 看着吴忌渐渐远去的背影,林放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吴忌到底还是太过年轻,还是沉不住气啊! 不过,仔细想想,也难怪吴忌这般恼怒。 萧权态度已经很明显,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们,想必求饶也是不可能的了。 唉! 无力的感觉,顿时涌上林放心头,他看了眼萧府,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一路上,他琢磨着,该如何自救。 他一边想,一边小跑着,追上吴忌。 见林放追上,吴忌的脸色这才好了点,他这么快追上来,说明他还是想通了。 他扭过头看了林放一眼,忽然发现林放鬓边的白发多了不少,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他的心不由一揪,声音跟着软了下来:“舅舅,让你操心了,对不起。” 这些日子以来,林放为他可谓是操碎了心。吴忌是知道的,不过吴忌只顾着如何报仇,忽略了林放,还没少给脸色他看。 如今想想,吴忌心中愧疚不已。 这一声对不起,听得林放当下一愣,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一脸诧异地看着吴忌,果然见吴忌的神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冷不防的,吴忌说这么煽情的话,让林放有点无所适从,他讪笑道:“傻孩子,说什么话呢。” 吴忌是他唯一的外甥,他不帮吴忌谁帮? 不必如此见外。 不过,话又说回来,林放倒是很好奇吴范临死前,可有跟吴忌说过什么? 因为他真的怀疑,吴忌是不是恨错了萧权? 吴范的死,会不会主要原因根本就不在萧权身上? 会不会吴忌就是以前赵澜? 吴忌闻言,不假思索道:“临死前,爹有跟我说过不要怨恨萧权。” 正因为临死前吴范提了萧权,让吴忌错以为就是萧权害死他爹,从而记恨上萧权! 听了吴忌的话,林放震惊得如被五雷轰顶! 果然不出林放所料,吴忌与萧权真的是个误会啊! 这误会,可闹大发了! 两人都被这个误会害惨了。 见林放这般神色,吴忌顿觉不对劲,好奇道:“舅舅,怎么了?” 林放意味深长地道:“忌儿,你爹叫你不要怨恨萧权,是叫你真的不要怨恨萧权,是告诉你,他的死跟萧权无关!” 林放也是不久前才开始怀疑,吴范的死,极有可能是因为他承受不了两次降职的落差。 是他要面子,他死是为了护着吴府的尊严,护住吴忌的前途。 若不是他考虑如此多,他压根不用死。 想必,他也是心中懊恼不该找萧权麻烦,临死前想得清清楚楚,不要吴府再与萧权为敌了,所以他临死前才特意叮嘱吴忌不要怨恨萧权。 为的是防止吴忌布他后尘啊! 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声叮嘱弄巧成拙,给吴忌带来如此大的误会。 真是造化弄人啊! 听罢,吴忌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不断地摇着头,不断地重复着:“不会的,不会的!” 他精心策划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事,将萧权得罪了个透,更是将自己陷于困境在之中。 付出如此多,付出如此代价,到头来却说是他会错意,他爹的死不关萧权的事? 这真相,吴忌一时间难以接受。 真是如此的话,岂不如百姓们说的那般,真是蠢死自己了? 这若是传了出去,他会被百姓们指着脊背嘲笑,沦为世人的笑柄。 读书人向来清高爱面子,岂能容百姓们嘲笑? 吴忌难以接受事实,一个劲地在否定:“不会的,一定是舅舅会错意了。” “我爹肯定就是萧权害死的!” “我爹就是萧权害死的!” 怎么可能跟萧权无关! 他怎么可能会错怪萧权! 不! 他没有! 越说,吴忌的情绪越是激动,毫无征兆地,他就上前揪着林放的衣服,面目变得狰狞起来:“说!是不是姓萧的给了你什么好处!” 这一刻,林放都有点不认识吴忌了。 他这副样子看起来有点吓人,还这般诋毁林放,林放不由有点生气:“忌儿!你胡说些什么!” 这会儿,吴忌的神色看起来正常了些,嘴巴也在动,似在嘀咕些什么,不过林放没有听清楚。 他嘀咕了好一会,然后抬起眼皮子看林放一眼,眼神有些空洞。 这时候,林放终于觉得不对劲,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喊道:“忌儿?” 听见叫声,吴忌的双眸有点亮光,情绪又变得有点激动,他的手依旧揪着林放的衣服,吼道:“你说!是不是姓萧的给了你什么好处!” 说罢,他自顾自地说:“否则的话,你为何要帮他说话!” 然后,他又面目狰狞地看着林放,看着看着,他还笑了起来。 看得林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站在萧府的围墙上,想看看他们是如何失魂落魄地离去的萧权,横眉冷眼地看着这一幕。 他身旁的玄鱼奶声奶气道:“萧叔,那人好像疯了。”  萧权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就这样疯了倒是便宜他了。 不过萧权不能跟一个疯子计较,不是吗? 疯了就疯了吧! 说罢,萧权转身便想跃下围墙。 就在此时,发生了令萧权意想不到的一幕。 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作死自己 不远处,林放正想拿开吴忌那双手。 不料吴忌却麻利地掏出他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趁着林放不防捅了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情绪还莫名地兴奋:“哈哈哈!你是姓萧的的人,我杀不了你!我杀了你!” 说罢,他握匕首的那只手还使劲地搅动了几下。 血,瞬间染红了林放的身体,染红了匕首,不断地往下滴! “呃!” “忌儿!”吃痛不已的林放,连说话的语气都弱了许多。 他双手握着吴忌那只手,企图阻止吴忌用力,可他一个伤患,力气自然是比不上吴忌的。 感受到吴忌的手在动,林放咬着牙忍痛冷喝一声:“忌儿!我是舅舅啊!” 舅舅? 吴忌停顿了一下,双眸闪着笑意打量了林放一圈,否认道:“不!你不是我舅舅!你休想骗我!” 说罢,吴忌的手一转动,疼得林放直冒冷汗,几乎要昏过去。 林放想要说话,可巨大的疼痛让他无法开口说出半个字。 然而,吴忌还没有停手,他一把抽出匕首,然后换了个地方,又一刀捅了下去。 “呃!” 这一刀,几乎要了林放的老命。 因为疼痛太过强烈,因为血留了太多,林放连站稳的勇气都没有,他摇摇欲坠了片刻之后,身体软了下去,倒在吴忌身上。 原本吴忌是可以承受得住林放的体重的,可吴忌错把林放当成萧权的人,极其厌恶地一把推开他 ,林放噗通一声,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原本,萧权可以救林放,可林放一个劲地作死,屡屡针对大同公主,就连死了的杨玉环也不放过,萧权觉得他死有余辜,救他不值当! 说实话,若是没有后面谣言这一出,若是他听了萧权的警告安分守己,萧权还可以既往不咎。 他千不该万不该拿大同公主和杨玉环说事,家人就是萧权的底线! 吴忌和林放,一个疯了,一个命不久矣。 这场较量,结果不言而喻。 吴忌和林放输得一败涂地! 萧权和玄鱼转身下了围墙。 吴忌当街杀人,这一幕被路过的百姓看见,百姓肯定被吓得尖叫起来:“杀人啦!杀人啦!” 听见有人尖叫起来,吴忌更加兴奋了,他神色狰狞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林放,直发笑:“哈哈哈!杀死你了!杀死你了!” 情绪正激动的他,脚步还踉跄起来,看得路过的百姓心惊胆跳,纷纷远离吴忌。 当街杀人还笑,还不知道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吴忌疯了。 疯子杀人,谁敢靠近哟。 那一声喊叫,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但是大家都心有灵犀地站得远远的。 如此一来,即便这个疯子想攻击他们,他们也能及时跑。 这时,有人认出来了:“这不是吴公子和林廷尉吗?” 这可是这些天舆论的两大主角啊! 怎么就出现在萧府附近,还一个疯了一个奄奄一息? 就在百姓们疑惑之际,吴忌出乎他们意料地蹲了下去,又给林放补了两刀。 这两刀下去,林放彻底断了气。 林放前脚刚断气,后脚就有官兵急匆匆地跑过来。 是有人报了案。 眼见官兵来,吴忌也没有丝毫慌张之色,不仅如此,他还对着官兵咧嘴一笑, 这一笑,带有几分傻里傻气:“哈哈哈,他死了!” 前来的官兵见状,不由面面相觑,这不是吴公子和林廷尉吗? 怎么就这样了? 官兵不由唏嘘不已。 真是明天和意外,你永远都不知道哪个先。 整个京都,对这两个人的议论还人声鼎沸,却不料这两个人疯的疯,死的死,下场可谓是凄惨。 但是,杀人的是个疯子,官兵将他抓回去,也审问不出什么来。 而且大魏律法,对疯子比较友好,家里有人的不收监,由于家里看顾。 但是,一旦他再次逃出来杀了人,受罚的就是看护人。 所以,官兵只需要拿下吴忌手里的匕首,将其押送回吴府,然后勒令吴府的人要看好他,不让他跑出来伤人,这件事就了了。 而林放之死,只能自认倒霉了。 从此之后,怕是吴、林两家关系走到尽头不说,还成仇人了! 世事真是变化莫测。 谁又能想得到,吴府和林府的关系会发展成这样? 毕竟两家可是打断骨头连着肉的亲戚啊! 这下,吃瓜群众又有新瓜吃了。 特大新闻,吴府公子疯了之后,亲手杀死了亲舅舅! 人死如灯灭,上一个舆论,就这样淡了下来。 但是吃瓜群众对吴忌的议论,空前鼎沸! 议论风向还很不好,几乎一片倒认为吴忌落得如此下场活该! 而且啊,他们出事之时的地点离萧府不远,还有人看见两人在萧府门前站了许久。 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定然是去找萧权的。 不过,过路人没有瞧见萧权出来会他们,或者让他们进萧府。 他们去找萧权能有什么好事,要么是耍什么阴谋,要么是向萧权求救。 想必是见萧权未遂,计谋没能得逞,又或者求救无门,万念俱灰之下,吴忌这才疯了。 疯了还杀了林放,疯得好! 坏人下场悲惨,吃瓜群众拍手叫好! 都说了,他们跟萧权斗,简直是不自量力,作死自己! 此事自然也传到了皇帝耳朵。 事态如此发展,出乎皇帝意料,他不免暗暗吃了一惊。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 本来皇帝的之意,就如林放猜想的那般,他想让林放和萧权私下里调解矛盾,实在是调解不了,他再出面。 因而他没对舆论表态。 他深知萧权的性子,说实话,私下调解皇帝并不抱什么希望。 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而林放也确实将皇帝这门子心思给琢磨透了,并且加以行动,这让皇帝很是意外。 光凭这一点,皇帝还是很希望林放和萧权能和解, 皇帝珍惜林放这个人才。 可惜啊,萧权不愿和解。 只要萧权不愿意,即便是皇帝出面,林放的结局还是一样的,毕竟皇帝跟萧权在同一战线上,萧权不愿意放过之人,皇帝若是要保,会伤了和气,寒了萧权的心。 第一千五百七十一章 手下败将 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林放与萧权相比,就好比如苹果和西瓜,哪个重,皇帝心里可明白着! 但是,丢了一个苹果,皇帝心中也是不免感到有些可惜的。 为了让心里平衡些,皇帝唯有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来安慰一下自己。 倒是吴忌疯了,皇帝是万万没有想到。 吴忌这一疯,吴府算是彻底没落了。 当然了,即便吴忌没疯,只要萧权不肯和解,吴府也是没落定的。 不过两种没落还是有区别的。 他疯了,保住了吴府最后的脸面,这种没落,还是有点体面可言。 后者的话,是被治罪而没落,没有颜面可言,吴忌自己成为罪臣,后人也因此烙上一个罪臣之后的名声,抬不起头来做人。 疯了也算是上天给他留最后一点颜面吧。 这些天,朝堂有些大臣,总是隐晦地提起外面传言之事,想趁着传言为难萧权。 好在他们提得隐晦,皇帝应付起来也容易,装作听不懂便是。 直到吴忌和林放的舆论,盖过萧权的传言的风头,那些个大臣才渐渐不敢提萧权这茬。 但是,皇帝知道有人在背后搞萧权,不达到目的不会轻易罢休,所以,在传言刚起之初,皇帝便去了妹喜宫殿一趟,叮嘱大同公主无论听到什么传言,都不要出去,安安心心待在皇宫即可。 大同公主是个聪明人,经过皇帝这么一提醒,她自然也会想明白传言的最终目的。 为了不给萧权添堵,公主自然听话照做。 只要大同公主一天不出现,大臣们再怎么想作妖,也只有个想字,不敢贸然行动。 所以,按兵不动,就是胜利。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到今天早朝,才彻底没有人内涵这件事。 但是,吴忌和林放的舆论因为林放的死,而弱了下来。 皇帝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旧事重提,继续开始兴风作浪。 想必这次事情会更加棘手。 不过,皇帝有了应对这些大臣的经验,他不怕! 说来,这些大臣之间的争斗,也是让皇帝头疼,他们没有一刻消停。 难道他们就不能和平相处,花多点时间办事实事,为大魏的发展多做贡献吗? 要是每位大臣都有萧权的觉悟和行动力,大魏何愁不强大? 萧权说得没错,这些人就是古板、自私,天天盘算着自己的利益,眼里就没有大魏的百姓。 这些人只管自己平步青云,享受荣华富贵,不去实践在其位谋其职之使命。 他们就像蛀虫一样,蛀食大魏。 萧权说,他们之所以有如此心态,是因为他们没有感受到竞争力。 在他们心里,入仕途,就等于捧了个铁饭碗,只要不出大错,一生荣华富贵,不愁温饱。 简直不要太安逸。 想要改变这种状态,唯有让他们感受到有压力,他们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是行不通的。 皇帝算着时间,赵澜等人也该回京了。 等赵澜那一批人回来,那些插科打诨的大臣,就该有压力,就该为如何保住自己的乌纱帽而发愁了。 当然,他们愁也没有用,优胜劣汰,是恒古不变之理。 而且皇帝会让他们心服口服。 有些老古董,也该换下来了! 在赵澜他们回来之前,且让他们再安逸一些时日吧。 而萧权听说林放被吴忌杀死了,心中波澜不惊。 这个结果,从萧权看见吴忌将林放认作萧府的人那一刻起,萧权便预料到了。 成功地解决了林放和吴忌,萧权心中的石头也落下了。 他多担心这次传言会暴露大同公主和她的行踪。 只不过,萧权知道传言除了吴忌和林放,还另有他人。 这个人也必须要揪出来,斩草要除根。 就在此时,出去执行任务的权三,押着一个身形高大的西域人回来。 此人便是明泽派来京都散播传言的那个侍卫。 说来,这个侍卫的嘴巴也是严实,权三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来。 为防有诈,权三没将他押进府,而是把他捆在大门旁边的石柱上,然后自己进去复命:“主人!权三回来复命!” “抓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西域人。” 听说这个西域人被捆在门外,萧权有点哭笑不得,权三未免太谨慎了些。 一个能被权三擒获之人,能在萧权面前掀起什么风浪? 萧权淡淡道:“去把他带进来吧,无妨。” 主人说无妨,那就无妨,权三领命而去。 片刻便将侍卫押了进来。 堂堂西域太子明泽的侍卫,也是有点身份地位的。刚被捆在外面的石柱上,被路过的百姓当猴子看,侍卫智心中恼羞成怒。 因而,一路进来都扭扭捏捏,似在发泄心中怒气,十分不配合。 权三也不客气,一个惊魂刀刀背往侍卫背上招呼下去,冷喝道:“老实点!” 真的是,都沦为阶下囚了,脾气还这般大。 侍卫吃痛,不由闷哼了一声,扭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权三一眼。 权三嗤之以鼻:“瞪什么瞪!再瞪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大家都是脾气暴躁之人,谁怕谁! 更何况,侍卫还是权三的手下败将,不足为惧! 被权三这般凶了一番,侍卫终究是老实了些,但仍是一脸的气愤之色。 直到看到站在他眼前的萧权,这一刻,他忘记了气愤,两眼看着萧权愣神了。 以前见萧权,都是远距离,因而也没有如今近距离见萧权这般气息逼人。 萧权那一身自然而然散发的肃杀之气,能让气压低好几个度,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种气息,初次近距离接触之人感觉尤为强烈,而权三等人,与萧权相处惯了,习惯成自然,倒也没觉得什么。 萧权眸光冷冽地打量了侍卫一番,转而淡淡地问权三:“他可有交代些什么?” 权三摇头道:“嘴硬得很,撬不开。” 萧权了然于心,然后继续道:“带下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 这就杀了? 就不审审吗? 不仅是权三,就连侍卫都被萧权的决定惊到了。 原本侍卫什么都不说,就是借此保住性命。 什么都说了,他在萧权这里就没有价值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不讲信义 可萧权什么都没有问,就叫权三杀了他,萧权都不按套路出牌的吗? 侍卫开始慌了,他操着一口西域口音,语气生硬地道:“萧权,你就这样杀了我,你什么都不会知道!” 萧权眉眼淡淡地扫了侍卫一眼:“是吗?” 冷不防地,萧权冷声道:“你是明泽派来的,公主的传言就是你散播出去的,我知道这些就够了!” 就这些,足够让你死,死得明明白白! 再多的,萧权也就只想知道明泽的下落,可他探取过侍卫的心音了,明泽如今在哪里,侍卫并不知道。 萧权又何必跟他浪费口舌? 闻言,侍卫不由瞳孔一颤,惊慌之极。 他什么都没说,他知道的萧权就都知道了。 萧权还是不是人哟? 但是,眼下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要想办法活下去啊! 任务又失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他在明泽那里已经失去了优势。 恐怕 以后他也不会得到明泽的重用了。 再说了,明泽如今这副模样,侍卫觉得跟着他也没好日子过。 他们虽为主仆一场,可看明泽如今的处境,他们桥归桥,路归路是迟早之事。 明泽显然不是萧权的对手,他与萧权斗,就如一个垂暮之人跟一个正年轻力壮之人打架,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事到如今侍卫也终于明白,明泽派再多的人过来对付萧权,都是鸡蛋碰石头。 萧权实在是太厉害了,他府上的人,随便拿一个出来都不是泛泛之辈。 若是明泽还有以前财力和势力,给他当个炮灰,侍卫还是愿意的。 万一他死了,明泽还有钱优待他的家属。 可事实上,明泽不仅穷困潦倒,势力也不再如从前,如此情况下还为明泽卖命,死了侍卫的家人也不会得到优待,不值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侍卫不可能明知前方就是死路一条还继续往前磕,及时勒马才是王道啊。 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可看萧权一副凛然的之色,不好说话啊。 怎么办? 眼看权三就要上来押他下去,侍卫急得额头满是汗珠,他想擦,奈何双手被反捆着,真是丢人又狼狈。 就在这时候,他急中生智:“慢着,萧权,饶我一命,我帮你找到太子的下落,如何?” “呵!”萧权冷笑一声,把侍卫的希望之火给掐灭:“不需要!” 如此没有信义之徒,谁知道饶了他一命,会不会借着找明泽的名义悄悄溜了? 这个侍卫虽然不是什么重要之人,可他散播传言这事,触及了萧权的底线,萧权绝对不轻饶! 说罢,萧权冷声道:“带他下去吧!” 权三响亮应声:“是!主人!” 言毕,权三便架着侍卫往外走。 死到临头,侍卫恐惧得腿都软了,他颤抖着身躯,还想扭过头来继续向萧权求饶。 可萧权早已不知去向。 完了,完了。 当初侍卫还想着散播传言这个任务比吃饭还简单,他是满心欢喜地来大魏京都的。 不料这一来,就是送命! 悔不当初啊! 早知如此,他就该早点背叛明泽,这样的话起码还能留住一条命。 现在后悔,为时已晚。 呜呜呜。 但是,侍卫灵机一动,不到最后一刻他不言弃,他将主意打到权三身上,一脸谄媚讨好地道:“这位大侠,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我可以给你钱,再不行,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说罢,他眼巴巴地看着权三。 见权三没有立即吭声,他便以为权三动摇了。 就在他以为权三要与他达成交易之时,权三给了侍卫一个鄙夷之极的眼神,语气十分不友好地道:“快走!别废话!” 真的是,以为每个人都跟他那样,为了自己活命,不惜出卖、背叛自己的主子? 这不是在侮辱权三的人格吗? 那个,虽然他是背叛玄净过来的,可他是萧权策反的,不是他主动要背叛的。 主动背叛和被动背叛虽然都是背叛,但还是有去区别的! 不像侍卫,巴巴地上赶着背叛明泽。 见权三没有受蛊惑,侍卫万分气馁,他垂头丧气地拖拖拉拉地走着,好像走慢点,就能逃过一劫似的。 “走快点!别磨磨唧唧的!”权三极为不耐烦地喝道。 一个大老爷们,这般贪生怕死,真是丢人之极,权三看着就想当即给他一刀,送他上西天算了。 奈何萧权吩咐要找个没人之地解决了他。 权三这般不近人情,侍卫也不敢继续叽歪。 生怕权三一怒之下连多活一会的机会都不给,就地解决了他,侍卫走起路来也比之前快了些。 不过是应付权三的催促罢了。 这种时候,走得越快,死得越快。 侍卫又不赶着去投胎。 这点把戏权三自然是看出来了,他也不催促,他嘲讽道:“你以为走慢就能死里逃生?” “想多了!” “你在京都人生地不熟,没人会来救你。即便是有,那也要看他有没有从爷手里救走你的本事!” 权三的实力,虽比不上白起和蒙骜,可与外面大多数人相比,还是有优势的。 进了萧府之后,权三这批人天天都有练功,偶尔还得玄鱼和剑宗这些高手指点,进步可谓是突飞猛进。 毫不夸张地说,能打得过权三这些人的人不多。 权三的话,彻底掐灭了侍卫求生的渴望,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生无可恋地往顺着权三所指示方向去。 散播传言之人,死的死,疯的疯,就这样,沸腾了好一阵子的京都终于静了下来。 由于传言传了那么些天,萧权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 ,更没有见大同公主的身影,百姓纷纷认为这真的只是传言,虚假之事,渐渐地便不再关注。 巴巴看着一个能治萧权罪的机会就这么流失,那些心怀不轨的大臣,生起了闷气。 偏偏他们又无计可施。 因而有个别大臣因此生了病,连早朝都无法上。 其中包括掌管宫殿警卫的郎中令陈鹤。 陈鹤年近五十,乃武将出身,身形魁梧。 虽武将出身,可他却有一颗缜密多疑之心,很懂审时度势。 他能坐上郎中令这个位置,当然少不了魏千秋助力。 他的靠边站,为魏千秋监视皇宫提供了不少方便。 不过,陈鹤做事隐秘,知道他是魏千秋阵营之人的人,除了魏千秋和他身边的亲信,没人知道。 第一千五百七十三章 是乌鸦嘴 自从魏千秋这座大山倒之后,陈鹤有意向皇帝靠拢,一心为皇帝服务。 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然而,皇帝早些天让秦胜负责加强皇宫防卫之事,惹得陈鹤心里很不痛快。 加强就加强吧,毕竟当时理由充分,名正言顺的。 可秦胜却趁此机会把原有的警卫差不多都换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皇帝授意,秦胜敢擅自主张这么做吗? 在陈鹤眼里,他觉得皇帝不信任他。 否则,皇帝不会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让秦胜这样做。 他身为郎中令,他的人几乎被换完了,这传出去,不是被人笑话吗! 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如此一来,他这个郎中令不是形同虚设,啥事不用管了吗? 这脸,打得真是又响又亮。 自从知道这件事之后,陈鹤心中的火气呀,一直在在熊熊燃烧。 整个人脾气都暴躁得不行。 上了年纪,脾气又这般暴躁,怒火烧了几天,还没地儿撒,于是,他病倒了。 这一病,可了不得,吃不下睡不好,陈鹤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看起来憔悴得不行。 就连说话,都有点力不从心。 陈鹤的大儿子,深得陈鹤喜欢。 这个喜欢的理由,就跟大多数爹一样,这孩子最像他。 就连那暴脾气,也像足了陈鹤。 颇有陈鹤风范。 不过,在陈鹤眼里,这个大儿子美中不足的是,没有陈鹤这般心思缜密,更不懂审时度势。 换句话说,就是个头脑简单脾气又暴之人。 这样的人,最是容易成为惹事精。 因为头脑简单,看事情只看表面。 这不,一看自家爹因为宫殿警卫被换之事病倒,陈家大公子便一根筋地认为是秦胜滥用职权,擅做主张将警卫给换了,把他爹给气病了。 于是,他也没跟陈鹤说一声,便自个儿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去秦府,想为陈鹤讨个公道。 他带人赶到秦府之时,秦胜没在府上。 可陈大公子不信,扯着大嗓门一边喊:“不在?怕是不敢出来见我吧?” 然后便气势汹汹地向秦府大门逼近,让秦府的守卫给他开门,让他进去。 守卫又不傻,见陈大公子一副来者不善之样,守卫自然是不会放他进去。 守卫雷打不动地站着,还用剑挡住了陈大公子的去路。 区区守卫,竟敢这般无礼地拦他的去路,陈大公子不由更加地怒了,他吆喝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郎中令的大儿子!就敢拦你小爷我的路!” “让开!” 守卫目不斜视,一声不吭,纹丝不动。 我管你是谁,我是秦府的守卫,职责就是守住秦府的大门,不让阿猫阿狗进去。 亮出身份后,仍被区区守卫这般无礼对待,视若无睹,陈大公子的脸面自是挂不住,他气哄哄地转身,随手从随从那里拔出一把剑,指着守卫道:“让不让!” 看,一来就拔剑,能有什么好事? 自然是不让的! 守卫手里也提着剑,丝毫不让,不卑不吭道:“还请陈大公子不要为难我们。” 意思很明显,不能让。 好大的狗胆! 气得陈大公子瞪大了双眼,青筋暴起,失了理智,他不管三七二十,挥着剑就往守卫身上砍。 守卫见势,也不还手,只是一个劲地往边上躲。 闪躲之际,守卫善意提醒道:“陈大公子,将军真的不在府上,您若是有事找他,改日再来,或者让小的转告也可。” 可人微言轻,陈大公子怎么可能听他的? 陈大公子冷哼一声,道:“休想糊弄本公子,本公子不会上你们的当!” 说罢,挥着剑又砍了过去。 守卫闪无可闪,用剑抵挡。 哟! 还敢还手了? 这下,陈大公子感觉自己的脸被打得火辣辣地疼。 无边的愤怒、羞辱感瞬间汹涌而来,让陈大公子起了杀心。 武将家族出身的他,自然是打小便学武强身健体。 不过陈大公子资质平平,武学天赋不高,虽然练了这么多年,可也算不上是高手。 若真跟秦府的守卫打起来,他不是对手。 可他正气头上,才不管打不打得过,他挥着剑,就凶猛地砍向守卫。 与此同时,他还让随从一起上,给这些目中无人的守卫点颜色瞧瞧。 就这样,陈大公子率人在秦府大门前打了起来。 哪里有热闹,就哪里有吃瓜群众的影子。 “哎哟喂!这不是陈大公子吗?” “我瞧瞧...哎,还真是呀。” “怎地就在秦府闹起来了?” “就是,可没听说陈府与秦府有过节啊!” “看看,还打得这般猛,照这样下去,会死人哟。” 真是个乌鸦嘴! 这个人的话还没凉,秦府的守卫就被陈大公子杀死了一个,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吃瓜群众不由惊呼:“啊!杀人了!” 原来,陈大公子本就人数上占了优势,加上守卫并不敢下重手,以免误伤了陈大公子而惹来麻烦。 守卫的有意避让,不料却给了陈大公子可趁之机,一个守卫命丧他手。 死得真是冤! 可打斗不会因为死了一个人就停止, 刀光剑影还在继续。 虽然看着恐怖,可也抵挡不住百姓们看热闹的之心。 怕死就站远点就是了。 百姓自觉退出几米之外,给他们留个宽大的打斗舞台。 死了一个人,秦府的守卫也不手软了,陈大公子不能伤,那不伤他便是,杀了他的随从,也没人敢说什么。 毕竟是他们惹事在先。 秦府的守卫可是上过沙场的,哪是陈府的随从比得上的? 更何况是下了杀心的守卫!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那些随从死的死,伤的伤,没一个完好无损的。 只剩陈大公子一人孤军奋战。 说实话,陈大公子开始怂了,可这么多人看着,他不能丢人,他唯有强作镇定。 而且打斗过程中,他发现守卫并不敢伤他,多疑,即便是一个人,他也敢硬着头皮上,跟守卫胡搅蛮缠。 这也就算了,他还想着找回场子,对没死的随从喝道:“还不给本公子回去喊人!” 其中一个没有伤中要害的随从,忍着痛艰难地爬起来,想回去搬救兵。 可他刚站直了身体,还没迈出步伐,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随从抬头而望,一看是萧权,他两眼一闭,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就这样被萧权吓晕过去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雪上加霜 萧权嗤之以鼻。 就这样的战斗力,也想来秦府捣乱? 哪里来的自信? 原来,陈大公子在在秦府闹事这一幕,被在外面溜达的权一看见了。 世家公子来秦府闹事,秦胜又没在,权一一个下人,人微言轻,管不了。 所以,他当即回去跟萧权汇报了此事。 秦家尚存的这些人,都帮过萧权,看在这些活人和秦八方的份上,既然此时秦府没有主事之人,萧权理应过来看一看。 一听是郎中令的儿子在秦府闹事,萧权便知道了个大概,无非就是秦胜防守皇宫,惹陈鹤不痛快了。 听说还给陈鹤气出病来了。 陈大公子想做个大孝子,为陈鹤讨个公道,就闹上秦府来了。 呵呵! 据萧权所知,陈鹤是个聪明之人,可他这个大儿子却不怎么滴,文不成武不就的也就算了,脾气还很暴。 不仅如此,还十分地逞强和爱面子。 简而言之就是,集世家公子缺点于一身。 这种人,最是容易惹事和被人当枪使。 这不,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来秦府闹。 亏得秦南和秦舒柔这姐弟俩没在府上,若是在,这陈大公子准会被揍成猪头。 按那姐弟俩最是护短,岂能容人来找他们爹的麻烦! 看着陈大公子张牙舞爪地纠缠着守卫,他的那些三脚猫功夫,简直是不堪入目。 那些侍卫还陪着他玩了这么久,真是难为他们了。 看得出来,若不是因为忌惮陈大公子的身份,守卫能一剑杀了他。 就这点儿招式,也敢来江秦府闹,真是呵呵了。 他顶多也就在身份上占占优势,欺负欺负身份低下的守卫。 他们惯着他,萧权可不会惯着他! 想罢,萧权一个惊魂刀扔过去,利索地将陈大公子手中的那把剑截成两段,之后,惊魂刀一个反转,回到萧权手中,漂亮! 这猝不及防地,手中的剑突然只剩下半截,陈大公子惊讶又恼怒地喝道:“ 是谁这般不长眼!” 敢偷袭他! 待他扭过头一看,见是萧权,立马就怂了下来,他立即赔上一张笑脸,跟萧权套近乎:“萧权兄,你怎么来了?” 萧权冷哼一声:“兄?你不是该叫我一声萧大人吗?” 言外之意是,我跟你没有这么熟,没到称兄道弟的地步。 闻言,陈大公子不由瞬间尴尬得僵着那张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好你个萧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我的脸! 但是,尽管内心波涛汹涌,陈大公子的面上还得一脸的讨好道:“是,是,萧大人。” 陈鹤曾告诫过他,千万不要招惹萧权,萧权就是个煞星,谁惹上他都没有好下场。 甚至叮嘱过他,见了萧权要绕路走。 陈大公子谨遵陈鹤教诲,因而直到现在,他才是第一次正面与萧权碰上。 只要看萧权一眼,陈大公子都觉得冷得浑身发抖。 遇上煞星,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陈大公子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准备开溜之时,萧权冷声道:“陈大公子,这么着急着走,要去哪?” 我滴个乖乖! 萧权怎么知道他想开溜? 他究竟是不是人哟? 呜呜呜。 陈大公子真是欲哭无泪。 他机械地扯着嘴角,露出自以为得体的笑意,道:“我爹病了,等着我抓回去给他熬药。萧大人再见。” 说罢,陈大公子便想趁机开溜。 奈何萧权跟他杠上了:“站住!这就想走?” 可没这么容易! 陈大公子眉头都快拧成一条线了,他硬着头皮停下脚步,装傻充愣道:“不知萧大人有何事吩咐?” 萧权眉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吩咐倒是没有,不过,你这般闹秦府,想这么就走了?” 萧权一出场,百姓们不由更加地兴奋,看样子有大瓜吃啊。 这个秦府前前姑爷,以前在秦府受尽秦家人冷眼,没落井下石已经很大度了,可看萧权这架势,像是要维护秦府的脸面啊。 对秦府之事,怎地如此上心? 百姓不由猜测纷纷。 难道是要跟秦舒柔旧情复燃? 噫! 可千万别啊! 秦舒柔那般作妖,萧权这么好的人,可千万别再被她祸害了。 不过,提到秦舒柔,百姓们顿觉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鲜少抛头露面,也没有关于她的传言。 而且如今的秦舒柔,看着虽然清冷了些,可她不势利,蛮横、清高,貌似没有以前令人讨厌了。 听他们家的姑娘说,在青园书房,秦舒柔待她们极好,讲课也很有耐心,有时候还会教她们防身之术。 换做以前,她哪有这么好心哟。 不用鼻孔对着你就已经很不错了。 谁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百姓们看来,秦舒柔就改了,还改得挺彻底的。 “萧大人这是哪里话?”突然,陈大公子一句话,将百姓差点要上云霄的思绪拉了回来。 吃瓜吃着吃着有点远了。 陈家大公子继续道:“萧大人误会了,我们不过是闹着玩玩的。” “您也知道,刀剑无眼,这些个废物不小心杀了秦府的一个守卫,您看,本公子为了弥补这个错失,已经惩罚他们了。” 闻言,萧权也不得不佩服陈大公子。 真不知是该说他脸皮无敌厚,还是说他自视过高,以为自己聪明无敌,别人都是傻子了? 竟睁大眼睛说出这样的话,也亏他说得出来! 萧权冷声道:“首先,秦将军防卫皇宫之事,乃圣意,圣意,你可懂?不懂就回去问问你爹。” “其次,你如此兴师动众地来秦府闹,想这么一走了之,置秦府颜面何地?” 若是就这样放了他回去,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来秦府踩上两脚? 顿了顿,萧权继续道:“想要走,必须跪下向秦府磕三个响头!” 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向秦府磕头,是保全了秦府的颜面,可丢的是他陈府的颜面啊! 偷鸡不成蚀把米。 此时若是传到陈鹤耳朵里, 不得雪上加霜? 陈鹤最是注重陈府的颜面了,若是被他知道,保不准会被气死! 陈大公子可不想气死亲爹找坟扫。 他万分不情愿地看着萧权,迟迟没有行动。 第一千五百七十五章 落荒而逃 瞬间,气氛紧张起来。 百姓们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滴个娘呀,这陈大公子该不会想跟萧权打起来吧? 看他这不屈服的样子,极其有可能啊。 若真要打起来,这陈大公子可真是愚蠢到家了。 萧权的厉害,整个京都还有谁不知道的吗? 说实话,看热闹归看热闹,百姓们倒不希望这个陈大公子跟萧权打起来。 毕竟,这个陈大公子平日里,并没有像别的世家子弟那般仗势欺人。 说来这也是陈鹤治家有方。 也是陈鹤精明、深谋远虑。 他虽为武将出身,可他深谙为官之道。 为官者,得民心者,便能顺风顺水。 当然,有一个重要原因,他身为郎中令,掌管宫殿防卫,掌管的区域不涉及百姓,于百姓而言,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利益往来。 因而也没有冲突。 同时,他也会警告家里人,不能仗势欺人,要低调行事低调做人。 总而言之就是,不能得罪百姓。 将当权者比作舟,那百姓就是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陈府的后生一辈皆资质平平,陈府能在京都占有一席之地,全靠陈鹤撑着。 陈鹤深知这一点。 后生这一辈虽说没有建树,可若是安分守己,脚踏实地、循规蹈矩地做人,陈鹤挣来的这份家业,倒也够他们几代衣食无忧。 因而,陈鹤一直对家人严加束管,威严之下,倒也没有人敢作妖。 因此,在百姓眼里,陈府的人算是好人。 百姓的观念很简单,没有给他们使绊子的人,就是好人。 他们自然不希望好人跟好人打起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百姓们就想不通了,萧权为何这般护着秦府? 没有理由啊? 难道真的是打算与秦舒柔旧情复燃吗? 不是吧? 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 何况天下女子那么多,萧权有权有势还有钱,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万一旧情复燃,秦舒柔又开始作妖,萧权不是作茧自缚吗? 别,别,别,百姓们想想都替萧权担忧,还是别跟秦舒柔复合啊! 想着,想着,百姓们的思绪又飘到九霄云外了。 而陈大公子与萧权四目相对了这么一会,彻底败下阵来,他收回目光,犹豫了片刻之后,语气弱弱地道:“萧大人,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帮我在秦将军面前说下好话,此事就这么算了?” 看把陈大公子慌得,都不敢在萧权面前自称本公子了。 可不是,陈大公子有事要求萧权,当然得拉下脸来。 他不能当众跪下磕头。 若是真的跪地磕头,陈府从此沦为京都笑话不说,此事若是让陈鹤知道,陈鹤不气死就得打断陈大公子的狗腿! 让他擅做主张跑来秦府闹! 闹也就算了,还将面子和里子都丢了,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陈大公子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事态会如此发展。 早知如此,他就不来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萧权,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些,博取萧权的同情,他还沉着一张脸,一副若是不和解,回去我爹会打死我的委屈样。 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萧权也是今天突然发现,莽撞之人也是有柔情的一面的。 可惜,这一套在萧权这里不管用!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众目睽睽之下,若是这般轻易饶了陈大公子,那萧权的威严何在? 以后是不是只要有人惹了萧权,然后装模作样地在萧权面前卖一下惨,萧权就得饶了他们? “哼!”萧权冷哼一声道,“不能!” 语气在之冷,让陈大公子倒吸一口冷气。 可陈大公子还不死心,死皮赖脸道:“萧大人,您就行行好。” 说罢,他还故意靠近萧权,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嘀咕道:“实在不行,等秦将军回来,我亲自登门向秦将军道歉?” 说罢,陈大公子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一人让一步,总可以了吧? 我好歹也是世家公子,你就给我留点脸面,不要当众这般下我脸面,可好? 这样,萧权总没有理由不答应吧? 万万没有想到,萧权还是不答应,他眸光凛冽地看着陈大公子,冷声道:“赶紧的,跪下道歉!道完歉你就赶紧走!” 别废话! 我没空陪你在这里耗时间。 萧权就纳闷了,陈鹤怎么会教出这么个性格分裂的儿子。 说他是莽汉吧,他确实是,行事都不过脑子的,否则他也不会一股脑就来闹萧府。 说他不是莽汉吧,也可以这么说。 因为他也确实没有莽汉的干脆利落。 地地道道的莽汉,萧权要他跪地磕头,只有两种结果,磕或者不磕。 不像陈大公子这般,叽叽歪歪地,还想着要个折中办法,保全自己的面子。 如此之人,也算是让萧权开了眼界了。 见萧权态度如此决然,陈大公子真是拿他没辙了,他神色复杂地看了萧权一眼,扭扭捏捏大半天,还是不肯跪地磕头。 萧权横眉冷眼看着他,道:“陈大公子若是连怎么磕头都不懂,萧某可以教你。” 言外之意是,你是自己来,还是让我动手? 说罢,他眉眼一挑,一副就要动手之势。 当然了,这不过是吓吓陈大公子罢了,萧权不会真正跟他动手,免得人家说他欺负弱小。 形势比人强,迫于萧权的威严,陈大公子不得不低头。 闻言,陈大公子万分不情愿地地看了萧权一眼,然后大声道:“不用,我自己来!” 反正没得商量,陈大公子便一改刚才的低声下气,情绪也上脸,十分不满地瞥了萧权一眼,然后转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麻利地朝着秦府大门磕了三个头。 此时的他,只想赶紧磕完头,赶紧离开这里。 回去给陈鹤熬药也好,给陈鹤磕头认错也好,反正他就是不想在这里多留一秒。 丢人! 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此时脑袋嗡嗡作响,脑海里都是百姓对他指指点点和嘲笑的画面。 陈大公子磕完头后,麻利地站起来,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脚底抹油似地落荒而逃。 只要我走得快,我就听不见你们说我什么。 眼不见为静,耳不听为清! 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难辞其咎 既然他已经按照要求,当众磕了三个响头,萧权也说话算话,任由他去了。 但是,百姓的八卦之心跳得更活跃了。 究竟是何种原因,让萧权这般寸步不让地护着秦府? 要知道,陈府门楣虽比不上秦府,可人家也是个郎中令,在朝为官多年,有自己的势力。 若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为了秦府与陈府结怨,不是明智之举啊。 虽然萧权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有些麻烦能避免则避免,不香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但是,百姓们心中虽好奇,可面对萧权本尊就立在他们面前,他们不敢置喙半句,更不敢去问原因,只得在心中琢磨。 而萧权则不管百姓们复杂的目光,吩咐守卫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干净之后,叮嘱一声:“待将军回府,你们如实相告即可。” 想必秦胜便会明白了。 言毕,萧权便转身离开了,留一众百姓继续八卦。 可见萧权离去,没有热闹可看,百姓们也自觉纷纷离去。 就这样,陈大公子闹秦府之事落幕。 但有关此事的八卦,却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都。 原本还因考虑到陈鹤还在养病,受不了刺激,陈大公子想着此事能瞒多久是多久。 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事仅仅隔了一个晚上,便传得大街小巷到处都是。 尤其是茶楼酒肆,里面的客人更为津津乐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 这些人之中,有人拥戴陈府,有人拥戴秦府。 因而,说陈府坏话的人,被拥戴陈府之人怼,说秦府坏话的人,也被拥戴秦府之人怼。 双方打起了口水战。 当然,百姓当中,知道陈大公子去闹秦府真正原因之人还没有,大家都觉得应该是秦府对陈府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 否则的话,一个郎中令家的儿子怎敢来找一个大将军的麻烦哟? 有鞋穿谁想光着脚啊? 若不是忍无可忍,谁会自找麻烦,给自己找不痛快? 照百姓看,这事应该就是秦府的错。 毕竟秦府的权势比陈府大多了。 陈府这只胳膊拗不过秦府这条大腿,一般情况下,陈府不会主动去招惹秦府。 所以,这场口水战,拥戴秦府之人打得有点心虚。 但是心虚归心虚,他们不能输,所以他们得力争理据。 “这你们可就想错了,我打个比如,若是陈府挑衅在先,秦府忍无可忍才反击,而陈府输不起来闹呢?” 这种事可谓是屡见不鲜啊。 就好像一个有几分拽又爱惹事,但是没什么本事的孩子,招惹别人,结果被人揍了一顿之后,觉得自己吃了亏气不过,于是上门闹。 这个比如可谓是形象了。 在拥戴秦府之人眼里,陈府的人就极有可能是这样的人。 此话,让反方的人哑口无言。而且反方的人,数量上远没有秦府的人多,所以,他们是吵不过正方的。 但是吵不过,反方也要吵着,他们不会轻易认输。 所以,有人提议要去陈府问个清楚。 就这样,百姓们浩浩荡荡地去了陈府,还在陈府门口大声嚷嚷着要见陈鹤,有事要向他问个清楚。 百姓们的这波操作,可把陈家大公子给吓得七魂不见了三魂。 自从他从秦府回来,就叮嘱过陈府上下,若是听见外面有什么传言,千万不要传到陈鹤耳朵里。 他是大公子,又是陈鹤最为疼爱的儿子,在陈府地位高,他的话没有人敢不听从。 因而,坊间就是传得再鼎沸,只要陈鹤在府上安心养病,不出去,陈鹤就不知道陈大公子做了什么事。 万万没有想到,这届粉丝有点癫狂,竟然因为陈大公子闹秦府谁对谁错之事,闹到陈府大门口来,还扬言要见陈鹤,问个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份拥戴之情,真是令陈大公子感动得心魂一颤、欲哭无泪啊! 各位行行好,别闹了行吗? 陈大公子趁着陈鹤还在睡觉,他麻溜地走出去,让百姓们别吵了,并且告诉他们,陈鹤没在府上。 百姓们情绪激昂来到这里,就是想问个明白。 既然陈鹤没在府上,你陈大公子给我们解释也是一样。 陈府跟秦府有什么恩怨,他为何要去秦府闹,陈大公子是知道的吧? 不然,他去闹什么啊? 面对百姓们的疑问,陈大公子有些尴尬地笑笑:“各位父老乡亲,此事已经过去,咱就别再提了行吗?” 地都跪了,头也磕了,这对陈府来说,是天大的耻辱,是陈大公子给陈府带来的,他不想再提此事。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陈府的粉丝为了还陈府一个清白,他们不愿意就此翻篇。 有百姓高高亢道:“陈大公子,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可不能让外人笑话咱们陈府。” “事情真相究竟是什么,还请公子您告诉我们。” 粉丝的这热情和热心劲,令陈大公子不由暗地里攥紧了双手,心中骂道,你们不多管闲事,行不行? 若是遭人笑话,笑话的也是陈府,又不是你们,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还弄巧成拙。 若是惊动了我那还躺在病床上的老爹,把他气死,我就万死难辞其咎! 陈府最大的功臣被气死,看你们还拥戴陈府什么! 但是,陈鹤曾经千叮万嘱过他们,千万不要轻易与百姓们起冲突,所以,陈大公子只得耐着性子,皮笑肉不笑道:“有劳各位费心了,此事是个误会,是本公子误会秦将军了。” 快点将此事平息下来,让这群粉丝散去,还陈鹤一个安静养病的环境才是王道啊! 所以,陈大公子情急之下,随口一说,希望能将他们忽悠走。 听罢,百姓们半信半疑道:“此事当真?” 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不过了。 如此一来,双方的粉丝不用分庭抗礼,能和平相处了。 真是如此的话,那陈大公子当众给秦府下跪磕头,也算是勇于承认错误,是个敢作敢当、知错能改之人了? 原来,他们还错怪陈大公子了。 就因为陈大公子这句话,成功地推翻了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想死的心 语言,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懂忽悠之人,在特定的场景里,也是个了不得之人。 毕竟,会说话,懂忽悠,也是一项技能。 不过,陈大公子还是低估了这届粉丝的狂热程度。 既然来了,岂能是他三言两语便能忽悠回去的? 虽然不能见着陈家之主陈鹤,可陈大公子在啊,怎么也要跟他叨嗑叨嗑,才不枉走这一遭啊! 于是,有百姓开口套近乎:“草民听闻,陈大人病了,可公子您说他不在府上,他的病可是好了?” 陈鹤病得不能去上朝,此事不隐秘,而且还过去了两三天,早就传开了,民间有人知道也不奇怪。 陈大公子没想到百姓如此关心陈鹤,如此关心陈府,看这样子,陈大公子不再好好忽悠他们一番,他们是不会轻易离去啊!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顺着百姓的话道:“谢过各位乡亲父老的关心,家父已经大好,今天一早便出去办事了。” 言外之意是,不劳你们关心了。 百姓闻言,眉开眼笑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话题到这里,应该结束了吧。 就在陈大公子准备松一口气,目送他们离开之时,有一位奇葩百姓好奇问道:“草民听闻,陈大人身子骨向来硬朗,极少生病,即便是生病,也是小打小闹,无关痛痒。” “这回病得上不了朝,不知大人得的是何病?” 被秦胜那老匹夫气的呗! 可陈大公子不能这么说。 他干笑一声道:“各位劳心了,本公子也不知道是何病,就连郎中也说不出来。不过好在化险为夷,躲过一劫。”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看你还有什么好问的。 百姓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 既然误会说开,陈鹤的病也好了。 看这陈大公子不是个善于言辞的,百姓们再叨磕下去,也只尬聊。 所以,百姓们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候,一个奴婢急匆匆从里面跑出来,毕恭毕敬地道:“大公子,老爷醒了,找您呢。” “......”陈大公子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奴婢。 他狠狠地剜了奴婢一眼,忍着心中怒火,咬牙切齿道:“你个没眼色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这一出来,陈大公子前功尽弃不说,还在百姓把自己的脸打得啪啪响。 陈大公子尴尬至极地看了眼百姓们,干笑道:“原来我爹在府上睡觉,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本公子竟不知道,是了,本公子忙着练功,不知道。” 无奈之下,陈大公子只得撒一个谎,圆了刚才那个谎。 真的是,撒了一个谎之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它。 陈大公子的嘴角很不自然地一抽,忽然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个人。 他背地里又狠狠地瞪了奴婢一眼,这个死丫头! 不知前因后果的奴婢,突然被自家公子这般嫌弃,很是莫名其妙。 但是看公子好像有火气的样子,别说问,奴婢一声都不敢吭。 由于奴婢的话百姓们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纷纷定住了脚步,正对着陈大公子,道:“既然如此,公子何不让陈大人出来,当面与我们说清楚?” 说实话,陈大公子刚说的那番话,百姓们半信半疑。他们不大相信他不知道陈鹤此时在附中,他们觉得,其中必然有隐情。 既然已经被百姓们知道,陈大公子想瞒也瞒不住了。 若是此时不将陈鹤请出来,百姓们没有搞清楚情况,也不会轻易离去。 所以,陈大公子只得硬着头皮道:“各位稍等片刻,本公子这就进去将父亲请出来。” 说罢,他转身便往里走。 转身的那一刹那,还不忘瞪了奴婢一眼,压低声音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奴婢听罢,心下一慌,转身跟上陈大公子,走远了几步,奴婢才颤抖着声音道:“大公子,奴婢知错,还请大公子息怒。” 陈大公子这会儿忙着,没空搭理奴婢,他不耐烦道:“滚一边去,别碍着本公子!” 要不是有要是要办,陈大公子势必要狠狠地扇奴婢两个巴掌。 在陈府做事这么多年了,遇事还这般毛毛躁躁,有事不知道小点声,慢慢地跟他说吗? 非得喊,还喊得人尽皆知! 坏了陈大公子好事! 奴婢闻言,梨花带雨站在一边,不敢再跟着陈大公子。 等他进去之后,自己再进去。 陈大公子的喝声,被坐在床边的陈鹤听见了。 经过休养,陈鹤的病已经好了很多,照大夫的话说,再吃上两贴药,就能好彻底了。 因而,他能不仅能自己坐起来,还能活动一下筋骨,精神气色也好了很多。 一见大儿子进来,陈鹤不由疑惑道:“刚在外面对谁发火呢?这么大火气。” 前脚刚踏进房门的陈大公子,不由顿了一下脚步,气势瞬间弱了下来,他转移话题道:“爹,您找儿子何事?” 一醒来就找他,可是有什么大事? 知子莫若父。 陈大公子这般顾左右而言他,陈鹤一眼就看出问题来了,他掰回话题道:“我问你,刚才为什么发火,对谁发火?” 他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他们的,不能随意发火,更不能拿下人泄气。 即便陈大公子不说,陈鹤也知道,他是对出去传话的那个奴婢发火。 因为那个奴婢,正红着眼眶走进来,明显刚才哭过。 陈大公子自知自己做错了事,不敢吭声。 但是,陈鹤也没再揪着此事不放,他语重心长地道:“为父叫你进来,有件事要叮嘱你,不可找秦府和萧府麻烦。” 向来没有他的指示,陈府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加上陈鹤病得突然,没来得及叮嘱。 而且,之前醒来,都见这个大儿子陪在自己身边,陈鹤便觉得没有叮嘱的必要。 整个陈府,也就只有这个大儿子脾气暴,他都不动,其他人就更不用担心了。 直到刚才醒来,发现他没在身边,陈鹤一个激灵,生怕他是去秦府,所以才觉得有必要要叮嘱他一番。 闻言,陈大公子一怔,想死的心都有! 爹啊!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找麻烦这事,我已经干了...... 看着儿子这一副神色,陈鹤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而因百姓们动静太大而跟着来一探究竟的萧权,此时就在屋顶上看着这爷俩的互动,内心狂笑不已。 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自身难保 本来,他今日是要青园书房露个脸的。 结果在半道上,看见百姓们成群结队地说要去陈府问个清楚。 萧权倒是有点好奇,陈大公子会如何应对这群百姓。 于是,萧权便改了道,静悄悄来到陈府。 也就是说,外面发生之事萧权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说实话,陈大公子还是有点小机灵的。 可惜,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就差那临门一脚,却被奴婢给搞砸了,也难怪他会这么气愤。 哈哈哈!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底下,陈鹤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试探道:“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一问,可把陈大公子吓得一阵哆嗦,他赶紧摇着脑袋,否认道:“没,没。” 陈鹤不信:“真没?” 陈大公子眼珠子一转,讨好道:“爹,我能有什么事情能逃得过您的法眼。” 说罢,陈大公子咧着嘴,皮笑肉不笑。 陈鹤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心虚。 于是,他朝着那个奴婢道:“你过来,说说大公子为何要责骂你。” 哼! 以为你不说,老子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奴婢战战兢兢地看了眼陈大公子,颤抖着声音,实话实说:“奴婢说话太大声,冲撞了大公子。” 嗯? 陈鹤一听,眉头一拧,心中疑惑万分,这个大儿子自己就是个大嗓门,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连别人说话大声点都受不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陈鹤继续问道:“当时大公子在干什么?” 奴婢眼神闪躲地看了大公子一眼,刚好迎上他带有警告之意的目光,她胆怯得不行。 嘤嘤嘤。 大公子不让说,大人要说,她说不说都得罪人啊! 我真是太难了! 这可怎么办? 在奴婢寻思之际,陈鹤厉声道:“大胆地说,不用怕他,这个家当家的是我,他不敢对你怎样!” 这突如其来的厉声,吓得奴婢一个激灵,胆子都差点吓破了。 闻言,她只好硬着头皮,唯唯诺诺道:“大,大公子他,他在外面跟一大群百姓说话。” 此时的大公子,趁着陈鹤没有留意,狠狠地瞪了奴婢一眼,然后装模作样地垂下脑袋。 他不敢直视陈鹤,只能悄悄地瞥他两眼。 跟一大群百姓说话? 陈鹤半眯起眼眸,一脸探究之色打量着大公子,看得大公子心里直发毛。 心道,老子用这般神色看人,准没好事。 这世上啊,凡事都是相对的。 有知子莫若父,就有知父莫若子啊! 果然,陈鹤先把奴婢支开,然后冷声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公子就是再闲,没事也不可能站在陈府大门前跟百姓们叨磕。 而大公子对陈鹤也是真的有孝心,他身体都还没好利索呢,还这般生气,生怕他病情反扑,大公子只好将事情如实交代。 听完之后,陈鹤沉默了好半天。 这可把大公子给吓坏了,他赶紧上前,扶着陈鹤的肩膀,轻声喊道:“爹?爹?” 可别吓我啊! 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你出了事,陈府怎么办? 大公子急得声音都带哭腔了:“爹,你可别吓我啊。” 这时,陈鹤冷冷一句:“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真是作孽啊! 这会儿的功夫,大公子就已经闹了一通秦府回来了,还被萧权抓了个现形,长能耐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干啥啥不行,添乱第一名! 这么厉害,你咋不上天? 陈鹤满眼怒气地瞪了大公子一眼,心中不停地默念着,亲生的,亲生的。 闹秦府连人家秦胜的影儿都没见着就算了,自己带去的随从还被杀得一个不剩,这也就算了,最令陈鹤气愤的是,他竟然当着百姓们的面给秦府下跪磕头。 给一座宅子磕头! 真是几乎要气死陈鹤啊! 哪怕他是私下里给秦胜下跪磕头,陈鹤的心里也好受点。 这众目睽睽的,整出这么一摊子事,让他以后怎么见人? 唉! 他这张老脸都被丢光了。 看着陈鹤一副既气又恼的模样,大公子真是自惭形秽,他扑通一声跪下:“爹,要打要骂随您,您可别气坏了自己。” 看着这一幕的萧权,眼里有了一丝动容,这个大公子虽然莽撞,却是个孝子。 且他本心不坏,饶了他这一次,也是值了。 而且陈鹤也是个明事理的,也精明,知道看清事情的本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只不过秦胜换侍卫之事,让陈鹤误以为皇帝要挤兑他。不过,这个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既然萧权来了,他不妨提点陈鹤几句。 趁着他还没有酿成什么过错之前,将他拉回正道之中。 于是,萧权身形一闪,落入陈府之中。 守在外面的奴婢见凭空出现一个陌生人,吓得她“啊!”地一声尖叫起来。 她这一声尖叫,让大公子和陈鹤顿时提高了警惕,眼睛直直地看着门口。 看见是萧权,惊讶得父子俩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大公子最先反应过来,他嗖地一下站起来,护在陈鹤身前,结结巴巴道:“萧,大人,你来干什么?” 见着萧权,大公子一副见鬼的模样,差点慌不择言,连名带姓喊萧权。 萧权随意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来,淡淡道:“路过,就进来看看。” 这话听在陈家父子俩的耳里,两人都理解为萧权是来看他们笑话的。 于是,陈鹤冷哼一声道:“那萧大人真是有心了,老夫身体不适,恕不能招呼。” 言下之意是赶客了。 萧权装作听不懂,淡淡道:“无妨,萧某来,也不是为了吃喝,就跟陈大人说几句话。” 说罢,他将目光瞥向大公子,眉眼一挑:“怎么,大公子这般怕萧某?” 萧权若是想害他们,他一个三脚猫,能保住自己就很不错了,还想着保陈鹤? 真是蠢得可爱。 闻言,陈鹤干咳一声,用手推了大公子一下,道:“走开!别挡着。” 感受到来自亲爹的嫌弃,大公子感觉有点委屈,但是他不敢表达任何不满,只得悻悻地站到一边去。 但是,那双眼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萧权,对萧权严防死守。 萧权见状,真是哭笑不得。 不过他也没跟大公子一般计较,他淡淡道:“陈大人可是为宫中侍卫被换一事恼了陛下?” 闻言,陈鹤不由心下一惊。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提点之恩 他赶紧否认道:“萧大人此话可谓是陷老夫于不忠不义啊!” 言下之意便是没有的事。 当着萧权的面,陈鹤当然不敢承认啊。 萧权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他这边一承认,出不了多久,皇帝那边就得派人来,给陈府一个抄家、治罪一条龙服务。 傻子才会承认。 早就料到陈鹤会不承认,萧权淡淡道:“陈大人不承认也没有关系,萧某有些话要告诉陈大人,还望陈大人听完之后,好好斟酌一二。” 这话,可真把陈鹤搞得有点无所适从了,他都不知道该怎样回应萧权了。 回应好,这就等于陈鹤间接承认萧权上一个问题。继续打皮球吧,他又怕萧权没有下文,说实话他还是想听听萧权想说什么。 没等陈鹤想清楚该怎么回应萧权,一脸懵的大公子插话道:“萧大人,你胡说什么?” 宫中侍卫被换一事,明明是秦胜干的,他们要恼要该恼秦胜。 再说了,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恼皇帝啊。 嫌命长也不是这么个嫌法的。 萧权眉眼一挑,眸光淡淡地看了大公子一眼,淡淡道:“大公子何必着急,我说什么,陈大人心中最是清楚不过。” “不瞒陈大人,换侍卫一事,确实是陛下的主意,可陛下并非有意针对陈大人或者任何一位大人。” 魏千秋干涉大魏内政将近二十年,他的势力早就渗透大魏每一个角落,其中皇宫当属重中之重。 此事,身为郎中令的陈鹤,最是清楚不过。 陈鹤暗中帮着魏千秋在宫中安插了多少眼线,他自己心知肚明。 如今魏千秋已死,皇权重回皇帝手中,皇帝自然是要大洗牌一番。 洗牌当属从皇宫开始。 可任何行动,都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否则贸贸然就在宫中大肆换人,将会引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这次传言之事,正好给了皇帝一个契机,皇帝便顺势而为。 不料,却让陈鹤以为皇帝要挤兑他,纯粹是陈鹤想多了。 陈鹤一个郎中令,皇帝要是挤兑他,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办法多得是。 总而言之,皇帝这般做,只是为了给他自己一个安全的环境。 听了萧权的话,陈鹤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他相信萧权说的。 在陈鹤的眼里,萧权这个人虽然离经叛道,常常不按套路出牌,可他有个优点,不爱多管闲事。 所谓的闲事,便是萧权认为毫无意义之事。 比如,若不是萧权觉得陈鹤这条命有用,他不会特意跟陈鹤说这么一番话。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解除陈鹤对皇帝的误会,让陈鹤安心地做他的郎中令,安心地为皇帝效命。 萧权此举,可谓是在给陈鹤指明前路,让他不要继续错下去。 陈鹤懂了。 他眸光复杂地看着萧权,沉声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以萧权的精明,他不可能不知道陈鹤以前跟魏千秋是同一阵营的。 而且,他还巴不得萧权倒霉。 萧权淡淡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大魏发展需要人才,像陈鹤这样的人,只要他们能回头,皇帝和萧权都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想让萧权死的人那么多,萧权不可能都杀了。 他只杀那些十恶不赦之人。 更何况,陈鹤也没能把萧权怎么样,不是? 原本还一头雾水的大公子,这下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一场误会。 误会说开了,也就万事大吉了。 可是,他丢的那些脸,拿不回来了。 呜呜呜。 该死的误会! 而大公子进来已经好一会,还在外面等着的百姓,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此时,外面一片鼎沸:“陈大人,陈大人。” 呼唤之声,一浪接一浪,传进了陈府这个大宅院,传到陈鹤等人的耳朵里。 陈鹤闻声不由白了大公子一眼,没好气地道:“臭小子!都是你惹的好事!” “还不赶紧出去应付一下。” 就把人家晾在那儿那么久,万一恼火了,可就一发不可收拾。 众怒难犯啊! 大公子心中也是犯难,他出去也没有用啊,人家想见的是陈鹤,又不是他。 而且,他当众打了自己的脸,再出去,他也心虚。 是的,如果可以,他不想出去面对百姓们了。 见他扭扭捏捏的,迟迟不肯出去,陈鹤以为大公子在等他,他没好气道:“你先出去,我稍后就去。” 出去见人,他怎么着也得收拾一下吧。 得到这句话,大公子才转身走了出去。 见势,萧权也该走了。 看着萧权起身,陈鹤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他由衷道了一句:“下官感谢萧大人提点之恩。” 若不是萧权,他此刻还在为换侍卫之事而恼皇帝,保不准以后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而触怒皇帝。 萧权这一提醒真是及时啊。 闻言,萧权淡淡一笑:“不必客气,日后好好为大魏效力便好。” 说罢,萧权咻地一下消失在陈府。 而陈鹤换好衣服后,提着精神来到大门口。 他放眼看去,底下人头攒动,百姓们正眸光闪闪地看着他。 见陈鹤终于出来了,百姓们焦急的情绪瞬间降了下去,有人喊道:“陈大人,您可算出来了,看见您没事便好。” 百姓这般关心他的身体,陈鹤不免有些动容,他脸上挂起了得体的笑容。 由于病还没有好利索,陈鹤脸上的笑意略显病态。 他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道:“感谢各位父老乡亲关心,让大家久等了,老夫向大家道歉。” 有百姓喊话:“陈大人这是哪里话,您没事就好。” 意思就是,我们等会没关系,得知你无恙便值了。 这语气听着,就跟现代的恋爱脑常挂嘴边的那句话,晚点没关系,只要是你就好。 若是萧权还没有走,他听见这句话,肯定会这么觉得。 同时,他还会感叹京都的百姓真是越来越善解人意了。 给萧权的感觉就是,魏千秋一死,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得不说,魏千秋对大魏的影响真的很大。 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杀鸡儆猴 叨磕了片刻之后,百姓直奔主题:“陈大人,听闻您与秦将军不合,此事是当真?” 闻言,陈鹤淡然一笑道:“没有的事。若是各位因为犬子去闹秦府而让大家操心,那老夫给大家道歉。” 百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那陈大公子为何去秦府?” 陈鹤的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意,道:“误会,纯属误会,是犬子莽撞。” “老夫上朝之时,突然感觉身体不适,是秦将军将我送回来,犬子瞧见,遂以为是秦将军伤了我,冲动之下,便悄悄去了秦府。” 言外之意是,就是个误会,而且大公子心中有要去找秦胜麻烦的念头,我还不知道。 此言,半真半假。 百姓们听了却确信无疑,纷纷一副恍然大悟之意:“原来如此,原来真的是误会。” 两家没有闹掰,百姓们就放心了。 该了解的已经了解,事情已经搞清楚,百姓们便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了。 于是,百姓们很是自觉地纷纷离去。 正因为陈鹤这些辟谣之言,百姓们不再笑话陈家,反而因为陈大公子当场跪地磕头,知错认错之举而对陈府赞不绝口。 其中赞得最多的就是,陈府家教甚好,人品端正,敢作敢当,勇于担当。 可谓是家庭楷模啊。 这次,陈府也算是因祸得福,获得大批百姓赞扬。 陈大公子不由对陈鹤的能力再次折服。 三言两语,轻轻松松便扭转乾坤,让陈家获得如此好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萧权离开陈府后,便去了青园书房。 前阵子听剑宗说,因为传言,世家子弟借机挑衅寒门子弟。 虽然剑宗已经将苗头按了下去,可萧权觉得,只要世家子弟心中一天存在人有贵贱之分这种思想,这种事就一天得不到根本的解决。 以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还会愈演愈烈。 想要彻底解决这种矛盾,那就得根治。 想要根治,那就得改变世家子弟这种思想。 经过教育,淡化他们这种强烈的阶级等级之分,久而久之,他们的这种观念便会有所改变。 若是能彻底摒弃当然最好。 若是不能,那就尽量地弱化。 经过剑宗的一顿训斥,学子们明显老实了,后来没再敢生事。 可那也是迫于剑宗的威严。 在世家子弟眼里,青园书房这么多教谕,他们只怕剑宗。 只要剑宗不在,他们私下里就各种为难那些寒门子弟,并且威胁寒门子弟不能告诉告状。 就如剑宗回萧府那天,那些世家子弟就这么做了。 而且剑宗也知道了。 可他当初说的谁若是惹是生非就逐出青园,也不过是恐吓学子们而已,他不可能真的将他们逐出去,毕竟是孩子之间小吵小闹也属于正常,且人数众多,罪不责众啊。 所以,寒门子弟没有告状,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揭穿此事。 但是以防万一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剑宗还是选择尽量待在青园,开启他的镇宅功能。 只要他在,那些学子就不敢作妖。 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的。 可剑宗没有办法,他能打遍除了萧权外的天下无敌手,却奈何不了这群兔崽子。 就像华夏现代网络上的那句精辟语言一样,你再牛逼,也牛逼不过一个穿尿不湿的。 再怎么着,他们是他的学生,他身为副校长,不能暴力对待他们,否则有损师德,有辱青园名声。 可萧权不一样,萧权不在乎名声,整个京都之人都知道。 这就是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谁敢在青园惹事,萧权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剑宗说,罪不责众,当然,他也有想过杀鸡儆猴,可他怕全部鸡团结起来反抗,到时候,事情闹大,对青园和萧权名声都不好。 萧权眉眼淡淡一笑,道:“你想多了。” 人的劣根性是什么,虽不能说人人,但起码有九成的人都只顾扫自己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杀鸡儆猴,效果杠杠的。 萧权眉眼一挑,把握十足道:“不信,我们走着瞧?” 说罢,萧权立马召集所有学子,什么也不说,直奔主题,当众宣布一件令人震惊之事:“从今天起,林承不许踏入青园书房半步!” “原因便是,林承身为青园学子,无视青园园规,屡教不改,聚众生事。” 萧权将原因说得明明白白,好让大家知道林承错在哪里,并引以为戒。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不已。 林承确实是在青园带头滋事。 可这件事已经过去好些天,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就此翻篇了。 而且林承家里出事了,整个京都的人知道。 在这个时候将他逐出青园,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看着萧权一副凛然之色,谁也不敢为林承求情。 林承,乃林放之老来子,年方十二,长圆嘟嘟的,看着很是可爱,可性子有些嚣张跋扈,可见在家里很是受宠。 否则,也不会养成这般性子。 惯子如杀子。 来大魏至今,萧权没少见这样的例子,那个朱聪,也是个典型。 公布完决定,萧权并没有借此机会进行说教,而是利索地转身离开,学子们在原地一片凌乱。 这就完了? 萧教谕难得来一趟,不多说两句吗? 萧教谕果然是萧教谕,还是一如既往地干脆利索。 不像魏教谕,即魏贝,一开起会来,喋喋不休个没完没了。 学子们就纳闷了,魏贝年纪轻轻的,为什么却是最唠叨那个?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一个月也就集体开那么两次会,否则的话,他们得被魏贝说得神经衰弱。 但是,眼下的关注点明显不是开会唠不唠叨的问题啊,而是应该时刻谨记,以后断不能在青园惹是生非。 不然的话,林承就是他们的下场。 对于林承的下场,也就只有世家子弟感到同情与惋惜,寒门子弟,尤其是那些受过他欺负的寒门子弟确实拍手叫好的。 有萧权替他们撑腰,为他们主持公道,看那些世家子弟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哼! 真是报应不爽! 第一千五百八十一章 悄溜进去 而萧权散会后,回了办公室,斜靠在椅子上。 剑宗则站在窗边,一脸不可思议地关注着窗外的情况。 萧权说废除林承的学籍就废除,那群世家子弟还真如萧权所说那般,屁都不敢放一个。 如此交情连塑料都不如。 说来林承这小子也是倒霉,平日里虽嚣张,可他对那些世家子弟是真的好,有什么好东西都跟他们分享,也肯为他们出头。 比如哪个寒门子弟不小心冲撞了他们,林承一定是第一个出头的。 于世家子弟,林承算是讲义气的了。 奈何这群他视为兄弟之人,对他并非真心啊。 这不,为保自己,林承被开除他们也一声不吭。 虽然萧权有理有据,可世家子弟向来嚣张、爱面子,也不傻,他们不会看不出来,萧权明摆着在打他们的脸啊。 哪怕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他们都该跟萧权力争理据一番。 成不成功另说。 可事实上他们不敢,他们就是怕自己遭殃,他们不能因为林承这事 ,而丢了自己留在青园的资格。 有句话说得没错,困难是友情的检验石。 剑宗回过头看着萧权,眉眼一挑,阴柔一笑,给萧权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论对人性的了解,剑宗哪怕是活了几千年,也不如萧权。 他觉得,这世上还是有人能牛得过穿尿不湿的,此人就是萧权。 萧权淡淡一笑,欣然接受剑宗的夸奖:“学着点。” 人性如此,万变不离其宗。 只要抓住这个要点,哪里还有搞不定之事? 见萧权如此不谦虚,剑宗不由啧了一声:“真不要脸。” 可不是,夸他两句,还真骄傲起来了。 臭小子,怎么说,我是你老祖宗的身份摆在这儿,在老祖宗面前,给点面子行不行? 萧权眸光闪闪地看着剑宗,笑道:“多谢夸奖。” 敢在老祖宗面前不要脸,那也是一种能力,不是吗? 闻言,剑宗没好气地给萧权一个白眼,就这也能自豪上了? 可是么? 放眼天下,也就只有萧权敢在剑宗面前这般随意。 哪怕是身为昆仑太子的青龙,见了剑宗,也得毕恭毕敬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猝不及防地,青龙的身影就出现在两人面前,差点没有吓到萧权和剑宗。 尤其是剑宗,他正站在窗口的位置,而青龙就是从窗口进来的。 忽然一阵疾风从剑宗耳旁吹过,剑宗感受到有几分凛冽之气,以为是有人要搞突袭。 架势他都拿出来,结果听见青龙的声音:“老祖宗,是我,是我。” 亏得青龙反应快,不然剑宗一扇子扇下去,室内空间小他躲不开。 那样的话,青龙必遭殃无疑。 得知是青龙,剑宗这才收起手中扇子,阴柔道:“你怎么来了?” 此话,萧权也正想问,有什么重要事,不是能千里传音吗? 根本不需要青龙亲自跑一趟。 就算他来,他也不必跑到青园书房来,在萧府等萧权回去便是。 萧权隐约觉得,事情不是一般重要。 事实上,青龙并不是从昆仑山过来,而是从西域回来的。 原来几天前,青龙派去西域的人说,彻底跟丢了圣人。 知道萧权万分关注圣人的行踪,而自己在昆仑也没什么重要之事需要处理,于是青龙便亲自去西域一趟,想着帮萧权分忧解难。 没想到他一去西域,便看见到处都是重金悬赏名医的告示。 至于是为谁治病,告示上没说。 只说了到衙门报备即可。 来西域这一路,青龙没到一个地方,都会停下来向百姓打听一下圣人的下落,自然也就看见,每一个地方都贴有这样的告示。 要是仅一个地方贴,青龙觉得没什么,可每个地方都贴,青龙就觉得奇怪了。 如此大费周章地悬赏名医,定是有权有势之人。 而且看那些告示,全都是官府出的。 能动用各地官府的,青龙想,九成九是皇室中人。 且青龙记得,他上一回见西域国王之时,国王的身体不大好。 自然而然地,青龙第一反应便是,会不会是国王病情加重? 想得再多,不如去看看。 反正寻找圣人下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急也急不来。 何况,国王还是萧权的老丈人,既然来了,又有疑惑,便替萧权去看望一下国王。 于是,青龙便去了西域皇都。 皇都与其他各地一样,贴着一样的告示。 且皇都之中百姓议论纷纷,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皇宫里有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否则的话,皇宫里那么多全国各地而来的御医,何须悬赏江湖名医? 传言更加证实了青龙的想法。 当青龙来到皇宫大门,跟守卫说要见国王之时,被告知国王有令,谁也不见。 哪怕是青龙自报家门,守卫也只是犹豫了一下,结果还是拒绝。 守卫知道国王病重,更不能让青龙见。 因为青龙是昆仑太子啊。 谁能保证青龙会不会趁着国王病,要他的命? 诛神印被破之后,昆仑四处征战之事,闹得天下人皆知。 谁能保证昆仑人会不会趁着国王病重,领兵攻打西域。 这事,昆仑人绝对有可能做得出来。 西域人可是听说了,昆仑军队早前就集结在昆仑与西域的边界,不是准备攻打西域是什么? 至于昆仑后来为什么撤军,说法云云。 其中最多人认同的说法便是,是他们的驸马爷萧权帮他们化险为夷。 当初剑宗一苏醒,便跑去大魏京都不说,还说要认萧权为主。 这足以说明,萧权才能滔天,能让堂堂昆仑人的老祖宗所折服。 每每想起这段往事,这些知情的西域人都感叹万分,他们的驸马爷真是神威之极啊! 如此卓越之人,配他们美丽善良的公主,倒也配得上。 如今,青龙想见国王,万不能让他见。 无论青龙说什么,守卫就是一句话:“奉国王之令,一概不见人。” 守卫的顾忌,青龙懂。 可他真的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他来这一趟,完全是看在萧权的份上,帮萧权看看他的老丈人是否安然无恙。 他是以个人的名义悄悄来的。 可守卫根本不听他的。 万般无奈之下,青龙唯有悄悄溜进去。 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油尽灯枯 以青龙的瞬移术,想进去简直易如反掌。 他走宫门,不过是出于礼节而已,既然此路行不通,那他只好走捷径了。 此时,国王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状态。 没有通传,青龙忽然出现在国王面前,国王感到有些惊讶,因此,国王清醒了不少。 青龙为何来了? 他动了动嘴巴,想要跟青龙打个招呼,却发现嗓子干得说话都有点难。 最近他总是这样,难入睡,入睡之后,又难自醒,醒来之后嗓子还干得很。 青龙明白国王之意,轻声道:“国王好好歇着,本太子是受萧大人所托,来看看你们。” 说罢,青龙还将刚才之事,与国王说了一遍,他也是迫不得已才悄悄进来,希望国王不要怪罪。 同时,青龙还倒了杯水,一点一点地喂给国王喝。 平时伺候国王的宫女,国王临睡前都遣了出去,并且吩咐没有叫唤不用进来。 好半晌,国王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但是有些沙哑:“劳烦青龙太子了。” 青龙轻轻地放下茶杯,淡淡道:“国王哪里话,本太子与萧大人乃挚友,萧大人之托,本太子当义不容辞。” 说罢,青龙仔细地看了国王一眼,这一看,青龙心下不由一怔,国王的精神状态与上一次相比,明显差了许多。 青龙提议道:“国王,不如我为你把把脉?” 据国王所知,青龙与萧权交情确实颇深,毕竟青龙当初不惜忤逆昆仑长老,也要住在萧府,帮萧权,与萧权为友之事,国王是略有耳闻的。 而且,当初大同公主藏在木屋之时,青龙也帮过公主忙。 这些国王都知道。 国王活了这么大把年纪,阅历颇深,眼光独到。他看得出来青龙与萧权之间的友情,是真挚的。 而且青龙这孩子没什么利欲心,也没有害人之心,国王还是信得过。 所以,国王应声道:“那就有劳青龙太子了。” 堂堂昆仑太子,为西域国王把脉,如此厚待,国王自然没有不应之理。 更何况昆仑能人异士颇多,医者名望甚高,身为昆仑太子的青龙,多少也应该懂点。 让他看看,也好知道自己这病还有没有救。 得国王允许,青龙手指遂搭上国王手脉,刚一触碰,青龙眉头不由一皱,心想,脉搏怎地如此之弱了? 宛若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保守地说,国王大限将至,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很快,青龙掩饰心中诧异,继续为国王把着脉。 奈何国王捕捉到青龙刚才的神色,心中大约有了数。 能让青龙太子拧眉,说明国王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 病了这么久,国王也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他淡淡开口道:“青龙太子,你说实话,朕是不是没救了?” 青龙是个实诚的孩子,他不忍心欺骗一个将死之人,他点了点头,然后转移这个沉重的话题:“国王,您病情为何会这般严重?” 上一回见,他虽也有病,可看样子只要好好休养,就能好起来的。 为何短短两三个月,就变得如此重,到了油尽灯枯之地步? 国王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上了年纪,有个病痛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 国王自然不会跟青龙说,他是因为明泽之事和公子的失踪而忧心成这样。 家丑不可外扬。 尽管青龙有可能已经知道,可他从别的途径知道,和国王亲口说出来,区别还是很大的。 要国王当着一个晚辈之面,数落明泽的不是,和诉说对大同公主的想念,他做不到。 因而,国王只道是生老病死,自然现象。 国王所言,很明显是不想说原因,青龙也很是识趣,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可需本太子说与萧大人听?” 病得这么重,想见什么人,趁早见了好。 这句话意在委婉告诉国王,可以与亲人作最后的告别,可以留遗言了。 国王听是听出来了。 可他不想听见亲人在他跟前哭,而且,亲人他天天见,也没有什么遗言可说,唯一挂念的就是明泽和公主。 明泽虽说已经残废,太子之位也被废,国王也确实恨其愚钝被人忽悠成那样,可他毕竟是国王最为喜爱的孩子。 血浓于水,这份父子情无论如何都割舍不掉。 这么久了,都没有明泽的下落。 还有大同公主,也是如此。 至于太子之位,国王已经写在遗诏里,等他断了气,就会揭晓了。 国王初病之时,朝中大臣有提议国王废了明泽另立太子,都被国王挡了回来。 因而,在西域人眼里,他们的太子依旧是明泽。 这是因为,知道明泽已经残废的西域人没有几个,而且他们不敢议论皇族之事,所以,即便是明泽已经残废了这么久远,不知情之人仍旧不知情,知情的仍是那几个。 一听青龙问国王要不要告诉萧权,国王犹豫了。 他确实想见一见萧权,也想见一见他的外孙女,可外孙女还小,他不想过了病气给她。 而萧权,国王虽然想见,可萧权是大魏的帝师,青园之主,也是忙得很。 想了想,国王还是摇了摇头:“不了,别打扰他们。” 西域国王这一生,勤政爱民,虽然没有什么大建树,可也算是个仁君,因而青龙对他的印象很好。 眼看这么好的一个国王即将与世长辞,青龙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他想救国王,可弥留之际之人,他无法逆天改命,他也没有这个医术。 来已久,为了不被人发现,青龙也该走了。 与国王做了告别之后,青龙咻地一下消失在西域皇宫。 随即,他往大魏京都赶去。 虽然国王说不要告诉萧权,可青龙觉得还是有必要跟萧权说一声,毕竟大同公主就在京都。 至于萧权去不去西域见这老丈人最后一眼,告不告诉大同公主,那就是萧权之事了。 青龙对萧权可谓是十分上心了,为此他还特意走这一趟。 堂堂昆仑太子,给萧权当个跑腿的传话筒,如此掉身份之事,也就只有青龙会干了。 萧权闻言,觉得此事太过突然。 他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一个字。 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 母女连心 老丈人身体不行,按道理说,萧权应该去一趟。 他有瞬移之术,去一趟西域用不了多久。 可问题在,他该不该告诉大同公主? 若是告诉她,她一定会想回西域去看看,她一定会伤心难过。 而且公主将明泽囚禁在冰牢,挖了明泽的眼珠子之事,这么久过去了,也不知道西域皇室的人有没有知道。 他们若是知道的话,公主此番回西域,不等于自投罗网? 思前想后一番,萧权想了一个法子,他先去西域皇宫探一探情况,再决定高不告诉公主。 时间不等人。 萧权当即吩咐了青龙一声:“青龙太子,此事暂时保密,还有一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你且回萧府等消息。” 说罢,萧权便没了踪影。 青龙虽然有瞬移术,可西域与大魏京都相差甚远,即便是瞬移,最快也要一天时间。 而萧权去西域,比青龙要快,但是也要半天多时间。 两人这一去一来,花了不少时间。 情况如青龙所言,国王与世长辞也就这两天的事情。 所以,等萧权赶到西域皇宫,国王已经眼神涣散,出气多进气少,随时都会撒手人寰了。 而且,国王的床前已经跪了黑漆漆一屋人,哭得伤心欲绝。 萧权的到来,倒是让国王有了几分精神,他扯着嘴角,露出惨白的笑意,声音几不可闻:“驸,驸马来了啊。” 萧权闻声,靠近床边,蹲着身体,双手握住国王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感觉国王的手有些冰凉。 萧权暗暗催动内力,为国王驱寒。 感受到阵阵暖意自手心传来,国王感觉好受了一点点,就只是一点点。 他疲惫道:“你们都先出去吧,让我跟驸马说说话。” 个个都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听得国王有点心烦。 要哭,等他断气了,他们怎么哭国王都没有意见。 闻言,大家唯有抹了一把眼泪,渐渐地退了下去。 但是,王后依旧守在国王的床边,没有下去。 国王眸光柔柔地看了一眼王后,道:“王后,你也下去吧。” 自从知道王后偷偷将明泽接回皇宫,国王对王后的态度就不再如从前。 王后身为一个母亲,有此举,国王理解。 天底下没有哪个做母亲的,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可王后身为西域皇族,首先,她是西域王后,再是一位母亲,她应该以大局为重,不能感情用事,私自将明泽从冰牢里接出来。 还接到皇宫里来。 到头来,还让人在皇宫中消失了。 明泽什么禀性,她早已知晓,还选择这么做,简直是胡闹。 为了报复萧权,明泽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他还跟圣人混在一起,而圣人也是个丧心病狂的,两个丧心病狂之人,会做出什么事来,正常人怎么想得到? 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国王也不是迁怒于王后,而是觉得王后有点拎不清,让国王感到失望。 听到国王叫自己下去,王后当下不由一愣,随即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而又复杂的情绪。 她默默地看了国王两眼,然后才慢慢地走了出去。 她的这些神色变化,萧权没有留意到。 因为萧权此时正顾着与青龙千里传音,他要让青龙以最快的速度将大同公主带回西域。 至于萧明秋来不来,看那个小丫头自己的决定。 萧权所托,青龙莫有不从。 听得国王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青龙半分钟都不敢耽误,萧权话都还没说完,他就火急火燎地直奔大魏皇宫,一言不发,带上公主就往西域出发。 出门之时,顺手把在门口玩耍的萧明秋一同捞上,也顾不得萧权吩咐的,要征求萧明秋的意见。 在青龙眼里,萧明秋就是个连一岁都不到的小娃娃,征求她意见,她懂什么呀。 小娃娃都是娘去哪里,就跟到哪里,自然没有将她落下的道理。 由于时间紧迫,青龙只能快马加鞭地赶路,缩短时间。 认识青龙这么久,从没见过青龙这般风风火火的样子,公主顿时感觉一定有大事要发生。 不过,还没等公主问,青龙就开始给她解惑了。 一听说国王病得如此严重,公主的泪就忍不住往下掉,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离开西域时间也不过几个月,身体还算康健的父王就病成这样。 从没有见过公主哭的萧明秋,见公主哭,她也跟着哇哇哭了起来。 虽然她的印象里国王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可她知道国王是娘的爹爹。 娘的爹爹就快死了,娘肯定很伤心,母女连心,萧明秋也感受到了,就跟着哭了起来。 这可把青龙一个大男人给难住了。 青龙能打强敌,但是不懂怎么安慰伤心之人啊。 ...... 朋友的亲人病重,青龙心中也感到悲伤,可他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言悲伤,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想安慰一下公主,可如此沉重之事,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倒不如什么都说。 但是,看着公主母女俩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青龙实在是于心不忍,他唯有扯开话题道:“公主,萧大人已经在西域皇宫里了。” 公主伤心之极,根本没有心思听青龙说什么,倒是萧明秋,听说萧权已经在国王外公的家里等着她们,她停了一下,奶声奶气道:“是爹爹叫你送我们过去的?” 青龙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道:“没错。” 回答完,青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丫头片子,这么小,说话就这般利索了? 隔了一段时间,萧明秋的语言组织能力确实提高了很多,都能像大人一样正常跟人交流了。 只不过,她终究还是个小娃娃,有时候逻辑思维有点天马行空,说出来的话很孩子气。 纯属正常。 看出青龙心中诧异之色,萧明秋扬着下巴,看起来有点骄傲道:“青龙叔叔,我不仅会说话,我还能飞。” 萧权能叫青龙来接她们,公主也愿意跟着青龙走,说明青龙是萧权和公主十分信赖之人。 爹爹和娘信赖之人,萧明秋也信任,所以,告诉青龙一个小秘密,萧明秋觉得并无不妥。 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措手无策 可这话听在青龙耳里,可是大大的不妥。 一岁不到能说话,可以说是聪慧,青龙觉得还能接受,毕竟萧权和公主都是人中翘楚,生出个聪慧的女儿,也正常。 可一岁不到就会飞,就不能说是聪慧这么简单了,说句实话,哪怕是天赋异禀也不带这样异禀的。 萧明秋到底是不是人哟? 还是小仙女下凡? 青龙不由多看了萧明秋两眼,心里同时在琢磨,华夏到底有多神奇? 从华夏来的萧权,身边有个剑灵还不够,就连剑宗都要认他为主,这还不够,他自己的女儿还这般地逆天。 一岁不到的娃娃啊,咋就能飞了呢? 见青龙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萧明秋歪着小脑袋道:“青龙叔叔,我跟别人真的不一样吗?” 为什么连来自华夏现代,见多识广的爹爹,知道她有这些技能,也是这般神色。 为了不让爹娘担忧,萧明秋一直很配合,乖乖地待在那个偏殿,没有见过别的孩子。 在她的认知里,所有孩子都跟她一样,不到一岁能说话,会走路,能飞。 她所理解的天赋异禀是一些异能,例如听取心音,能捏碎文印。 毕竟她知道她娘不能读取别人的心音,还有就是从萧权当初的反应,萧明秋知道文印很难被破坏。 但她觉得,能走会飞会说话,是每个人都必备的条件,应该是打小就会的吧。 虽然她没有见过娘飞,可她见过雪雁、姐姐,还有萧府里很多人都会飞。 闻言,青龙差点被口水呛着。 走路说话,是每个人必备技能,可也不是每个人不到一岁便能掌握这些技能的。 飞不是每个人必备技能,是需要经过后天努力修炼的。 像小仙秋这样的娃娃,简直是万中无一啊! 稀缺得很! 本以为萧权有小仙秋这么个技能逆天的女儿,已经是他当爹的高光时刻,青龙万万没有想到,能让萧权更高光的还在后头。 有两个能力如此逆天,颜值也在线的女儿,简直要把萧权给美翻了。 但是,面对一个小娃娃,青龙自然是不会跟她说这么多,能简就简。 青龙声色柔和道:“自然不是每个孩子都有咱们明秋这么厉害的。” 咱们明秋。 这样的女儿,青龙也很想要啊! 不过青龙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这个福气拥有如此出色的闺女,只有羡慕的份了。 听得青龙心音的萧明秋,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她双眸明亮地看着青龙。 刚刚哭过,说话还带着点鼻音:“青龙叔叔,你若是能想办法让我娘不哭了,我就跟爹爹说,认你为义父如何?” 看着公主越哭越伤心,萧明秋小小的心也很不是滋味。可萧明秋毕竟还小,不知如何安慰人,不知怎么才能让公主不哭得这么伤心。 此话一出,青龙不由一怔。 这小娃娃这话听着,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般。 青龙惊讶万分地问道:“你能读取叔叔的心音?” 萧明秋眨着眼睛,点了点头:“嗯。” 这时候,公主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一脸诧异地看着萧明秋,怎么可能,她还这么小。 公主抹了一把眼泪,柔声道:“明秋,此言可真?小孩子不能撒谎,知道吗?” 萧明秋双眸明亮地看着公主,奶声奶气道:“娘,明秋没有撒谎,是真的。” 轰! 闻言,公主脑袋一片嗡嗡响。 本来伤心哭了那么一会,脑袋就有点沉重,如今听到这么一个惊天秘密,公主的情绪异常复杂。 本来女儿有本事,她该高兴,可国王病得如此厉害,公主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况且她深知一个道理,一个有能力出众之人,想要平安喜乐地度过一生很难。 比如萧权,他能力出众,他这一路走来便甚是坎坷。 在公主的印象里,从她认识萧权开始,萧权就没有过过安生的生活。 不过,萧权生为男子,理当挑起家中重担,为家人撑起一片天地。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他不上进,不争取,就会永远被权势踩在脚底下,不仅如此,就连他的家人也会被轻贱。 于萧权而言,迎难而上是他唯一的出路。 可萧明秋是女儿身,就像萧权所言,女子应该备受呵护,无忧无虑地在温室中长大,平安喜乐地度过一生。 而不是像个男子一样,成天活在尔虞我诈、打打杀杀之中。 可是,萧明秋身怀如此逆天本事,注定她不是个平凡之人。 或者换句话说,更为贴切:上天给了她们异于常人的之本事,便是要她们去做异于常人之事。 就如小仙秋一样,她的功夫出神入化,注定她不能像别的女子那般深养闺阁。 哪怕萧权也希望她能像其他女子一样,深养闺阁,远离危险。 可她自己都不乐意,她喜欢舞刀弄枪,打打杀杀,跟萧权并肩作战,想要她拿起针绣花什么的,比登天还难。 哪怕小仙秋并非她亲生,可她能发自内心地喊公主一声娘,公主就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作为孩子的母亲,公主当然希望两个女儿能像别的女子一样,深养闺阁,远离危险,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 尤其是得知国王病重,公主正处于伤心之中,伤心之中之人,难免更多忧愁。 若是未来她的孩子有个闪失什么的,她可怎么办啊? 想着想着,公主的眼泪不由瞬间涌起,在眼眶里直打转。 萧明秋见状,赶紧安慰公主:“娘,你怎么又哭了?你放心,没有人能伤害得了明秋。” 正如萧权所说,她这么厉害,谁能伤害得了她哟。 闻言,公主泪如雨下,小小的人儿,竟安慰起她来,公主感叹萧明秋的懂事的同时,心中愧疚啊。 这一路上,青龙被这对母女搞得真是既惊喜又措手无策。 他实在是不懂安慰人,他唯有努力赶路。 好在,在青龙的努力下,行程时间大大地缩短了。 其实青龙不知道的是,萧明秋得知两个大人,一个急着快点将人送过去,一个急着能快点见到国王,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给青龙助了力,这才使得行程缩短,半天时间便到了西域皇宫上方。 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临危受命 但是,国王病危,青龙觉得他的床前一定聚集了不少人。 青龙身为昆仑太子,没有走程序便出现在皇宫,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因而,青龙得向萧权问清楚,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此时,国王已经出于昏昏欲睡状态,甚至有些不清,不过嘴里还不停地念着:“泽儿。” 可想而知,平日里虽然他怒明泽,可他的心还是向着明泽。 但他是一国之君,当以大局为重,忍痛舍弃明泽。 弥留之际,他不再清醒,不再记得自己是国王,只记得自己是明泽的爹,是一个临死前万分惦记自己最为喜爱的孩子的父亲。 这种打断筋骨连着肉的骨血之情,萧权也能理解。 作为一个国王,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拎得清,忍痛割爱,已经做得很好了。 所以,萧权也并没有因为国王还惦记着明泽,而对国王有不满。 相反,他很是同情这个老丈人。 如此出色的一双儿女,剑走偏锋的剑走偏锋,失踪的失踪,说是要了国王的半条命也不为过。 享天伦之乐,乃天下人之向往,国王也不例外。 可偏偏事与愿违,让国王在有生之年,遇到如此重的打击。 导致国王长期心情压抑,身体日渐衰弱,这才病入膏肓。 这期间,王后进来过,看见国王睡着了,于是悄悄出去了。 这期间,国王睡睡醒醒,像是在吊着一口气,在等什么人。 萧权告诉过国王,他已经找到公主,她正赶来西域。 就在此时,萧权听到青龙的传音:“萧大人,我如今就在皇宫上方,如今什么情况?” 我方不方便下去。 萧权淡淡道:“下来吧。” 床边,除了萧权没有旁人,其他人都在殿外面候着。 闻言,青龙一行三人的身影咻地一声出现在床边。 一见国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模样,公主就忍不住泪如雨下。 不说一句话,她悲痛地抓起国王的手,放在手心,然后附在他耳边轻声道:“父王,女儿回来看您了!” 闻言,国王的眼珠子转了一下,眼神涣散地看着公主,嘴皮子动了动,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只发出呜呜声。 父王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 公主不由更加悲伤了,她哭着道:“父王,是女儿不孝,对不起。” 面对国王,公主心中无比地愧疚。 或许,要不是她将明泽捆于冰牢,要不是她挖了明泽的眼珠子,明泽也不会被阿紫打断腿。 如果不是她,明泽就只是缺了一条胳膊,他还是有当太子,当储君的可能。 即便是不能,他也能继续留在皇宫,待在国王和王后身边。 是她亲手将事情推向更糟糕的方向。 若她不这么做,死的就是萧权。 她不能明知萧权有难而无动于衷,她的良心过不了这一关。 真是自古忠孝两难全。 她忠于自己的丈夫,就注定要做个不孝女,对不起国王和王后。 国王发出呜呜声,想说什么,努力了好半天,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知不觉中,他的眼角流了几滴泪。 这时,萧明秋上前,站在公主身旁,那双明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国王,道:“国王外公,我是萧明秋,我和爹娘一起来看您了。” 这娃娃音,听着真是好听。 国王的眼珠子一转,看向萧明秋。 他想抬起另一只手摸摸这可爱的孩子,他想跟这个孩子说真乖,可他没有力气,他只能想。 临死之人,真是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了片刻,国王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目光越过萧权公主身后,一直盯着。 那里是个门。 萧权知道,他希望能看到明泽的身影。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死国王都没有等来明泽。 公主来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国王最终撒手人寰,与世长辞。 接下来,便是告天下,办丧礼。 可碍于明泽将手伸向公主,而在西域明泽和圣人的眼线较多,萧权不能拿公主的性命开玩笑。 于是,萧权建议公主先回大魏京都。 怕明泽得逞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萧权也怕因此而将老丈人的葬礼搅得鸡飞狗跳。 好好地送他最后一程,是给他最后的颜面,可不能搞砸了。 本来公主还不想回去,坚持要亲眼看着国王走,送他最后一程。 听萧权这么一分析,她觉得萧权的担心也是对的。 所以,公主最终带着沉重的心情,无比悲伤地带着萧明秋,跟着青龙启程回大魏京都。 而萧权既然来了,大家也都看到他来了,他就该留下来,参加完国王的丧礼再走。 等公主他们一走,萧权转身走了出去,告诉外面的人,国王宾天。 一听这个消息,王后晕了过去,其他人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痛苦起来。 在这些人眼里,明泽依旧是太子,可国王病重如此重要之事,明泽都没有出现,不合乎常理啊。 哪怕是明泽有再重要之事,国王病成这样,怎么也得回来。 可他就是不回来,而且明泽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众人不由在心中有了猜测,莫不是明泽出了什么事? 可看着也不像啊,太子若是出事,动摇的可是国本,国王该早早另立太子才是。 而国王丝毫没有提及此事。 众人之所以在这个时候纠结这件事,是因为国王宾天,按照西域的礼制,需要太子亲自为国王操办丧礼。 眼下,太子不在,丧礼就该由王后操持。 可王后刚一听国王宾天,便晕了过去,看样子是指望不上的了。 于是,众人将目光放在了三皇子身上。 众多皇子之中,除明泽外,当属三皇子最为年长,也是明泽除外最有能力的皇子。 此等重要之事,理当由他操办。 这个三皇子有能力是有能力,可他向来不管朝中之事,平日里都是逍遥自在惯了的。 突然之间要他接手如此重要之事,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可他也知道,他不临危受命也不行,要别的皇子操办如此大事,说不准要把他们吓晕。 因而,他只得硬着头皮接下此事。 同时,他将五皇子一同拉下水。 第一千五百八十六章 五体投地 三皇子与五皇子向来亲厚,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如今有如此重要之事,有五皇子在旁帮衬,三皇子的心也踏实些。 除此之外,三皇子还将目光落在萧权身上,转悠了几圈之后才收回去。 他想萧权搭把手,想想还是算了,萧权毕竟是西域的驸马爷,让他来帮忙操办国王的丧礼,一定会有很多人反对的。 自从从大魏京都悄悄带公主回了西域,三皇子就再也没有见过萧权。 上次听说萧权带着进士来西域历练,阴差阳错,两人没有碰上面。 而且三皇子悄悄带走了人家妻子心虚,也不敢见萧权。 万万想不到,这次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真是唏嘘啊! 而萧权,不仅人长得更为高大健壮,整个人的气势都强了很多,他身上的书生气已被凛冽之气取代,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 听得三皇子心音的萧权,心中不由佩服三皇子是个人才。 让萧权帮着操办西域国王丧礼这种念头他也敢有,真不怕皇室众人和朝中大臣一人一口口水淹死他。 这些老古板会发出灵魂咆哮,西域皇室没人了,西域没人了怎么着? 竟然要一个大魏人来给他们的国王操办丧礼! 萧权虽然是西域的驸马爷,可他到底是大魏人,还是大魏的帝师、青园之主! 怎么能让萧权操办呢? 不吉利! 好在这大舅哥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算是走运,避免了一场责骂。 西域君主的丧礼,跟华夏古代的皇帝的丧礼大同小异。 首先选个吉时良辰入殓。 然后停灵三日,不断举行法事,如吊唁等活动。 再选择黄道吉日出殡安葬。 国王的灵柩出殡前,得将太灵柩之人,即杠夫找来,先按正式出殡的规模和要求演杠,在演杠的同时,还要派民工日夜施工,抢修去陵墓的御道。 出灵这一天,首先要烧价值连城的“大法船”,先用小杠将棺木抬出宫门,此时皇室宫府倾巢出动,走在灵柩前面的是引幡人,接着就是仪仗队,他们手中各自举着不同的兵器,浩浩荡荡,十分威风。 抬棺木的杠夫分三班,每班的人轮流换班抬送。 走在灵柩后面的是全副武装的侍卫,再后面就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和宗亲的队伍,车轿连绵不断。 在送葬的队伍中,还夹有大批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和喇嘛。 他们身穿法衣,手执法器,沿途不断吹奏、诵经。 一路上还有专门撒纸钱的,整个送葬队伍长达十几里。 帝王的丧礼,果真如史书所言,极尽铺张。 但在萧权看来,老丈人这个还算简约的了,他曾在书上看过,慈禧的丧礼可是花了大大一百多万两白银,可谓是极尽铺张了。 当时的萧权只能感叹,真是贫穷限制了想象。 那是古代的百姓几十辈都挣不来的钱,萧权几辈子都挣不来的钱! 萧权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魂穿到大魏来,还富可敌国。 真是意外之极! 人生真的是处处充满惊喜,处处充满可能。 所以啊,人活着,还是要积极向上,热爱生活,没准哪一天惊喜就降临了呢? 国王这场丧礼从开始到结束,用了整整十天。 也就是说,萧权在西域待了十天。 丧礼结束之后,萧权便打算回大魏。 但既然来了,回去之前,他要去看看莲香楼的经营状况。 莲香楼怎么说也算是萧府的产业,这么久了,也该看看。 眼下,国王宾天,西域正值国丧期间,莲香楼没有对外营业。 毕竟如果要营业,也只能出一些素菜。 没人会嫌钱多,专门花钱来莲香楼吃素。 更何况,素菜也没有什么利润。 所以,时柳干脆在国丧期间停止营业。 全部员工时柳也放了假,如今整个莲香楼,就只有时柳一人。 一见萧权,时柳的眼睛不由瞬间亮了起来。 木谨跟着萧权去大魏之事,时柳早有耳闻,她一直在打听木谨的情况,可打听了这么久,除了知道木谨在京都萧府,其他的一无所知。 当时,萧权和剑宗从圣人手里讹了莲香楼过来后,只是以书信的形势通知了时柳,以后莲香楼归他管了。 至于原因,萧权也没有说。 搞得时柳云里雾里的。 这么多个月过去了,既没见木谨的身影,也没见萧权的身影,时柳都有点怀疑萧权是不是在搞恶作剧。 但是,从那以后,时柳没见鸣仙门的人上门要过钱,因而,时柳又不得不信了萧权几分。 她日盼夜盼,希望萧权或者木谨,随便出现一个,站在她面前跟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莲香楼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落入萧权之手。 木谨跟了萧权没错,莲香楼是木谨开的没错,可木谨当初是鸣仙门的人,莲香楼只能算是鸣仙门的产业,不能算是木谨的个人产业。 用鸣仙门的门规说,鸣仙门任何弟子都不能拥有私人产业。 所以,能让莲香楼落入萧权手里的,只有从圣人手里要。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圣人愿意将这么一块大肥肉拱手让给萧权? 时柳真的很好奇。 要知道,莲香楼可是鸣仙门的经济命脉。 割了这条脉,鸣仙门就会一落千丈。 虽然鸣仙山被毁,鸣仙门人遭通缉,鸣仙门支离破碎,可只要守住莲香楼,鸣仙门东山再起不在话下。 向来精明的圣人,很清楚这一点。 在时柳的追问下,萧权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时柳。 时柳听完,不由咋舌。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高高在上的圣人,受他们敬仰的圣人,竟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如此道貌岸然之人,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时柳觉得木谨离开鸣仙门真是明智之举,与此同时,她对萧权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圣人的厉害,时柳清楚,他身边还有个武功出神入化的玄鱼。 他能将玄鱼策反,还能让圣人吃这么大一个哑巴亏,也是能力出众啊。 时柳看萧权的目光皆是毫不掩饰的崇拜之意。 萧权来莲香楼,也只是来走个过场,已经知道情况,他便不在此处逗留了。 西域国王宾天,公主一定很伤心难过,萧权要早点回去陪公主。 想罢,他离开了莲香楼,往大魏京都方向而去。 临走前,他叮嘱时柳,要留意一下圣人和鸣仙门人的动静。 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错得离谱 为了方便联系,他还教了时柳千里传音之法。 时柳是个机灵之人,萧权相信,只要她按照萧权说的方法练,不出多久,她便能学会千里传音。 ......... ......... 大魏京都。 妹喜宫殿偏殿。 从西域回来之后,公主一直处于悲痛之中。 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看起来也是无精打采。 只有萧明秋在她跟前之时,她的脸上才会露出一丝强颜欢笑。 别说是雪雁,就是萧明秋这么小一个娃娃都看得出来,公主一直沉在国王去世的悲痛中无法走出来。 但是这两个人,一个太小,不懂安慰,一个知道这种事,旁人说再多都没有用,只有靠她自己走出来。 可看着公主一副悲伤之极的模样,雪雁担心若是再这样下去,公主吃不消,会病倒。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第十天,雪雁惯例去叫公主起来吃早饭,叫了半天公主也没有回应,雪雁心头不由一惊,暗叫不好。 见情况不对劲,雪雁也不上那么多,一脚将门给踹开。 一进去,瞧见躺在床上的公主的脸色红得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雪雁不由伸手去探探公主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烫得很,嘴里还在念叨着:“父王,父王。” 如此模样,雪雁见了也不由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往上涌。 公主住在皇宫乃隐秘之事,自然不能请宫中御医,外面的大夫也是请不得。 这可怎么办? 急得雪雁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忽然雪雁急中生智,萧府里的木谨,不就是个大夫吗? 于是,雪雁准备去青园书房悄悄将木谨带过来。 就在这时候,萧明秋从外面跑进来,说要找娘玩,一见娘还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喊着:“父王,父王。” 而雪雁又是一副泪眼婆娑之样,萧明秋瞬间知道事情不妙了。 她仰着小脑袋看着雪雁,问道:“雪雁姐姐,娘这是怎么了?” 雪雁抹了一把眼泪,蹲下身体,温柔道:“明少主,公主她病了,奴婢这就出去给公主找大夫,您在这里看着公主,好不好?” 为了区分小仙秋和萧明秋,雪雁在少主前各加一个仙和明字。 萧明秋点了点头,应声道:“好。” 于是,雪雁便起身,咻地一下没了踪影。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雪雁就带着木谨回来了。 直到到了皇宫,木谨还是一头雾水。 当时自己正准备去给学子上课,刚走出办公室的门,就被“一阵风”卷了起来,然后一无所知地被带到了这里。 连雪雁的样子,木谨都没有看清。 脚刚沾地,木谨本能地想要拔枪。 然而枪还没有拿出来,便听见雪雁万分着急的声音:“木谨公子,求您赶紧帮公主看看,她发烧了。” 木谨定睛一看,见是雪雁,他这才停止拔枪的动作,然后干咳一声,掩饰心中尴尬之感。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呢喃声:“父王,父王。” 木谨回过头一看,见公主满脸通红,不由心下一惊:“怎么病成这样?” 他是个出色的大夫,一看就知道公主病得不轻。 病成这样,公主还不忘喊她的父王,真是父女情深。 由于大魏京都与西域相隔甚远,西域国王宾天之消息,还没有传到京都。 因此,除了青龙、萧权、剑宗、萧明秋和公主,还没有人知道这个消息。 不明所以的木谨以为公主想念西域国王了,即便是生病,也想着国王。 雪雁淡淡道:“公子,麻烦您先为公主看病,剩下之事,奴婢慢慢跟您说。” 木谨听罢,便走到床边,开始为公主诊治。 刚开始把脉,木谨的眉头便不由皱了起来,公主是怎么了?怎么能病成这样? 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惯会看人神色的萧明秋,瞧见木谨这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由担忧地问道:“叔叔,我娘怎么样了?” “你一定要治好我娘的啊。” 木谨刚进来的时候,只顾着与雪雁说话,和观察公主的情况,没有留意从他来了便一直跟在他身旁的萧明秋。 这会儿突然冒出来一道娃娃音,还称公主为娘,木谨不由扭过头去看。 “你是萧明秋?” 自从公主带着萧明秋住进了皇宫,木谨便没见过她。 小娃娃长得快,几个月不见,木谨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更让木谨诧异的是,他记得萧明秋一岁还不到,话就能说得这么溜了吗? 沟通起来,完全没有年龄的代沟啊。 这也就算了,她还能独立站稳,还能走路。 这娃儿,真是了不得啊。 萧明秋点了点头,道:“嗯,我就是萧明秋,听我娘说,名字是姐姐给我起的。” 她口中的姐姐是指萧明秋,这个木谨知道。 木谨柔声道:“明秋放心,叔叔不会让你娘有事的。” “叔叔给她开几服药,明秋盯着娘喝药,等她喝完,病就好了。” 公主是病得严重,可在木谨这个医术精湛的大夫手里,治好这病不成问题。 也亏雪雁去的及时,若是迟个一时半刻,木谨可就不敢保证了。 公主这病,不仅仅是发烧这么简单,她脉搏时强时弱,很不稳定。 若是再不及时医治,恐会伤及内里,伤及性命。 到那时候,就是神仙来了,也难将她救回来。 而公主这病,明显是由伤心过度,心绪压抑引起的。 看她那憔悴的样子,恐怕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此严重,难道萧权就不知道吗? 还是她们压根就没有告诉萧权? 雪雁支支吾吾了半天,道:“木谨公子,姑爷他不在京都。” 不在京都? 那不会通知他回来? 有什么事能重要得过人? 木谨从小与奶奶相依为命,所以他十分看重亲情。 十分珍惜身边之人。 在他的观念里,天大的事,都没有自己的亲人重要。 公主病成这样,不是突发状况,是有苗头的,而这个苗头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发展成这样的。 它给了萧权充足的时间去发现,去反应。 结果呢,公主病成这样,萧权的影子都没有,说实话,这次木谨很生气。 萧权样样都好,就这点做错了,还错得离谱。 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可回来了 瞧见木谨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雪雁不由纳闷了。 木谨的脸色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冷下来了呢? 雪雁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木谨冷声道:“那他去哪了?” 闻言,雪雁算是明白过来了,木谨九成九是恼萧权没在京都,没有陪在公主身边了。 木谨的脸色就是从雪雁说萧权不在京都开始变的。 而他自己再提起萧权,也没有往日那种崇拜之意。 在萧府住的时候,雪雁见过木谨面对萧权时的样子,说木槿是萧权的铁杆粉一点也不为过,他看萧权的眼神里有光。 而现在他提起萧权,眼里只有霜。 木谨一定是恼萧权了。 这可真是冤枉萧权了。 雪雁刚想解释,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木谨打断了:“劳烦雪雁姑娘拿着这个单子去取药。” 不过是雪雁出神的功夫,木谨就把单子给写好了。 既然在皇宫里,那就就地取材了。 木谨所需药材,都是些常见药材,皇宫里必然是有的。 紧接着,木谨再递给雪雁一张纸,嘱咐道:“然后按照纸上面写的步骤煎药。” 事不宜迟,雪雁拿着单子,转身往正殿去。 在皇宫里取药材,当然得找妹喜出面。 看着雪雁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木谨对着萧明秋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让他抱抱。 萧明秋迈着小短腿,蹭蹭地走过来,投入木谨的怀抱里。 她很想飞过去,想想还是算了。 被他知道她说话说得溜,走路稳当,已让他那般吃惊,要是让他知道她会飞,他不得怀疑自己见鬼了? 在这些凡人跟前,果然得像爹爹说的那样,要低调做人,低调行事。 萧明秋也实在是不想老是被这些凡人说她逆天、天赋异禀什么的了。 她就不懂了,她和姐姐都不过是比常人多一些异能而已,怎么就逆天、天赋异禀了? 他们自己平凡,还不许人家特别了? 特别点就是逆天、天赋异禀,就要被世人所忌惮。 萧明秋真是搞不懂,这是什么逻辑。 木谨宠溺地将萧明秋放在膝盖上坐着,心想,这孩子倒也不怕生,胆子跟她爹一样大。 听得木谨心音的萧明秋暗暗道:“不,我比爹爹的胆子还要大。” 可她嘴上却奶声奶气道:“叔叔,我偷偷告诉你,爹爹去看我的国王外公了。” 闻言,木谨不由一愣,然后联想到公主如今这情况。 怕是西域发生了什么大事。 木谨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去了西域。那明秋可知道他去了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回忆了一下,然后萧明秋奶声奶气道:“今天刚好是第十天。” 哟,这娃娃果真了不起啊,还会数数? 且不论她说得对不对,可也能证明,她的脑子里有这种数数的潜意识。 了不起! 停顿了一下,萧明秋继续道:“我觉着,爹爹就快回来了。” 父女连心,萧明秋有感应。 一个小娃娃的话,木谨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但是他总不能跟一个小娃娃较真。 木谨点了点头,然后道:“那明秋可知道,可是国王外公那边出了什么事?” 正在发高烧的公主,迷迷糊糊中还在喊着国王,想必是有事了。 萧明秋眸子闪了闪,道:“知道,国王外公病重,我和娘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 她毕竟还是个小娃娃,还有很多东西她不懂,她不知道国王病逝应该怎么说,只能说不行了。 不行了这个词,还是她刚探取木谨的心音学来的。 方才木谨心中确实冒出过可能西域国王不行了的念头。 木谨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觉得,唯有此事能让萧权亲自去西域一趟,也唯有此事能让公主伤心悲痛成这样。 一直以来,公主都是个心性坚韧之人,若不是特别难以承受之事,公主也不会这般心伤。 而这个猜测,刚好被萧明秋听了去,萧明秋现学现卖,于是说不行了。 听了萧明秋的话,木谨终于明白,公主之所以这样,原来是因为国王病逝。 难怪! 原来公主和萧明秋都已经去过西域,见过国王最后一面。 为何公主事先回来,而萧权还在那边待着,木谨想,应该是考虑到公主不宜在西域抛头露面。 毕竟明泽对公主虎视眈眈。 再者,大魏各方势力也有不少密探在西域,若让这么密探瞧见公主,那公主没死之事便瞒不住了。 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公主都不能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中。 但是木谨没有想到的是,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这个,萧权和公主是担心明泽破坏国王的丧礼。 这时候,一道人影由门外一闪而进,萧明秋双眸瞬间亮了起来,她迅速从木谨身上下来,跑向那道身影:“爹爹!爹爹!你可算回来了!” 公主这些天这副模样,萧明秋早就想叫萧权回来看看公主了,可没有大人的指示,萧明秋不敢,她怕坏了事。 毕竟爹爹曾经说过,要她乖乖听话,不能让娘担忧,不能惹娘不高兴。 她就怕擅自把萧权喊回来,惹得公主不高兴。 而且她也答应过萧权,不能食言。 萧权抱起女儿,目光落在木谨身上,神色之中有一丝诧异,木谨怎么进宫了? 从萧权的目光之中,木谨知道萧权疑惑什么,他将视线投向公主,示意萧权看过去。 萧权会意,他的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公主的脸上的那一瞬间,不由愣了愣。 他有想过公主会如何如何伤心,但是没有想到,向来柔中带刚的公主,竟伤心成这副模样,还病倒了。 萧权虽然不懂医术,可看公主的脸色,还有明明闭着眼睛,嘴里还若有若无地喊着:“父王,你别走。” 可想而知,病得不轻。 萧权将萧明秋放下来,轻声哄道:“明秋自己去玩玩,可好?” “好。”萧明秋应了声,然后走一边去了。 这时,木谨站了起来,看了眼萧权,然后叹了口气道:“好在雪雁这姑娘找我找得及时,不然得出人命。” 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一饮而尽 说罢,木谨拍了拍萧权的肩膀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开了药方,让雪雁去取药、煎药了。” 只要公主喝下药,就会好起来的。 如今这般境况,萧权真是意想不到。 见公主如今这副模样,萧权心中也有自责。 公主嫁给他,他未曾为公主做过什么,甚至连一个安稳的家都没有。 而公主却无怨无悔地为他做了那么多。 为了他,连国王的丧礼都不能参加,不能送国王最后一程。 为了他,公主真的牺牲了太多太多。 萧权心中无比地愧疚,他欠公主太多。 他迈开腿走向公主,他俯下身摸着公主的脸,感觉很烫。 而她的秀眉紧皱,看得出来,公主此时应该很是难受。 萧权轻唤一声:“公主?” 不知是真的听见,还是怎么,公主的眉头舒展了些,看着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 见状,萧权又唤了一声:“公主?” 这回,公主的眼皮子动了动,似乎想睁开眼睛。 可她的眼皮似乎很重,动了半晌都挣不来。 此时,木谨悄悄走了出去,然后端进来一盆冷水,递给萧权,道:“先用湿毛巾敷着她额头,帮她降降温。” 其实刚进来,木谨就想这么做了。 可这里是皇帝的后宫,是不允许外面进入的。 万一倒霉被人碰见,那木谨麻烦可就大了。 怕麻烦是一回事,他怕连累萧权和公主。 再说了,公主正病头上,这关键时候,等于说公主的命就在他手上,他得守在公主身边,随时观察情况,他不能有任何闪失。 而且,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木谨对这里也不熟悉,不敢乱走动,万一沉了海底,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而这个偏殿除了雪雁,也没有别的姑娘可使唤。 因而,木谨唯有放弃敷冷水之法。 反正他对他的药有十分的信心,药到病除。 不过用冷水敷着,可以让公主好受点。 既然萧权回来了,有萧权给他撑腰,他便什么都不怕了。 这才出去给萧权找一盆水进来。 萧权转过身来,接过那喷水,用毛巾浸在水里,完全浸湿之后捞起来,拧少点水,然后折叠一下,敷在公主的额头上。 湿毛巾一沾公主的额头,公主感觉一阵清凉感瞬间渗透进皮肤,她感觉好受了些,神志也恢复了些。 在萧权如此换了几轮毛巾之后,公主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睛。 看到萧权的那一刻,公主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这些天,没有人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想起国王,只要一想到他,她总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如今,看到萧权回来了,代表国王的丧礼已经办完了。 她知道她彻彻底底不能再见国王了。 那个万般疼爱她的国王,与她天人永隔了...... 想至于此,公主失声痛哭起来。 萧权安慰道:“公主,你如今还在病着,要当心身体。” 见状,木谨悄悄地走了出去,给小两口一个空间。 萧权耳朵灵敏,他听见木谨出去的脚步声。 这里没有电灯泡,萧权便俯身抱着公主,轻声安慰道:“公主别哭,父王的走得很安详,父王在天之灵一定不想看到你伤心成这样。” “你还有我们,就当是为了我们,你该保重,注意自己身体才是。” 从嫁给萧权到现在,萧权第一次见公主伤心,伤心成这个模样,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萧权越是安慰,公主心中越是悲戚,哭得更厉害,像是要将心中所有的压抑都哭出来一样。 公主的心情,萧权能理解,甚至是感同身受。 他知道这种事情只能靠自己从悲伤中走出来,安慰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但他觉得,即便如此,也总比什么都不说好。 作为公主的丈夫,他无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公主悲伤,而什么都不做。 哭了好半晌,公主哭得没有力气了,她的哭声小了下来。 萧权一边为她擦着眼泪,一边继续安慰道:“公主,你一定要从悲伤中走出来,你这样,明秋可怎么办?” 萧明秋虽小,可她本就异于常人,很多事情她能无师自通。 公主天天沉浸在悲伤之中,萧明秋小小的心灵一定也会受到影响。 不是想着如何安慰公主,就是受到公主情绪牵动,伤心难过起来。 笼罩在这样的氛围之中,对小娃娃来说,很不利于身心健康发展。 哪怕萧明秋再异于常人,也还是个小娃娃,需要一个积极向上的环境。 公主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她就是忍不住。 她原以为她可以很坚强,能做萧权坚强的后盾。 不料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国王去世对她的打击真的很多。 国王去世,意味着她没有父亲了,意味着她永远失去一个疼爱她的亲人,而她对国王却无以为报,连送他最后一程都不能。 这才是公主心中那道过不去的坎。 萧权明白,他将公主紧紧地抱在怀里,此时,他心中暗暗发誓,未来他一定会对公主更加地好,不让公主伤心难过。 想罢,萧权轻轻地拍着公主的后背,安抚她心中的伤。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雪雁终于熬好药,端了进来。 一进门瞧见萧权,雪雁不由惊讶得差点摔了碗。 萧权终于回来了,那就好。 有他陪在公主身边,安慰公主,公主才能慢慢地从悲伤中走出来。 听见有人进来,萧权抬起头看了一眼,见是雪雁,他轻轻将公主松开,对着雪雁淡淡道:“把药端过来,给我吧。” 雪雁轻手轻脚地把药递到萧权手里,然后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萧权先试了试温,然后温柔道:“公主,喝药了。” 哭了这许久,公主的眼皮子都哭肿了些,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她眸光淡淡地看了一眼碗里黑如墨汁的药汤,不由皱了一下眉头,不想喝,但知道不得不喝。 她默默伸出手,从萧权手里接过那碗药汤,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苦,真是太苦了! 这么苦的药汤,让萧权一口一口地喂,要苦到什么时候啊。 这种药汤,当初公主在西域的木屋之时,可是喝怕了。 虽然用料不一样,可都是一样地苦,还难闻。 第一千五百九十章 去问陛下 看着公主如此爽快地将药喝下,萧权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本来他还做好了要好好哄公主喝药的准备,没派上用场自然是再好不过。 看着公主将药汤喝得干干净净,萧权便知道公主的心情算是有好起来的迹象。 如此便好。 逝者已逝,生者坚强。 说实话,萧权回来看到公主的第一眼,和听到木谨说的那些话,萧权多担心公主会有个三长两短。 是的,他害怕失去公主,也不想萧明秋这么小便没了娘。 而且他亏欠了公主太多,他还没有好好弥补她。 好在,他回来得及时,能在公主最需要他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 直到公主将碗递给萧权,萧权才回过神来,赶紧接过碗,将碗放在离床不远的凳子上。 喝完药,公主有些昏昏欲睡。 见状,萧权轻声道:“公主若是困了,睡一觉?” 公主目光温柔地看着萧权,点了点头。 国王病逝,萧权不在身边,身处偌大的皇宫之中,公主感觉更加地悲戚。 好在萧权终于回来,给了她踏实的感觉。 而她也好久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 说罢,她便顺着萧权的手势,慢慢地躺回床上。 萧权温柔地看着公主道:“睡吧,我就在这里守着。” 闻言,公主嗯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 这一觉,公主睡到第二天。 期间妹喜悄悄来过。 虽然公主就住在妹喜的宫殿里,可为了掩人耳目,平时没什么事,妹喜不会往偏殿来。 因而,也是雪雁去找她要药,她才知道公主生病了。 本来她早就想来看望公主,然而她还没有出门,就被别的妃子缠住了。 原来妹喜让她宫里的人去太医院取药之时,恰巧被这个妃子的丫鬟给看见了。 事实上,妹喜跟这妃子并没有什么交情,只不过是见了面出于礼貌,妹喜会跟她打个招呼什么的。 大概是因为这样,给这个妃子一种错觉,妹喜对她很友好,她们有望能成为密友。 加上妹喜荣宠不衰,她也想向妹喜取取经。 因而,这个妃子以往会隔三差五地带着丫鬟来妹喜的宫殿,跟妹喜套近乎。 妹喜能在后宫稳坐宠妃之位,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个妃子打的什么主意,妹喜岂能不知? 开玩笑! 妹喜能跟她分享获宠的经验? 那妹喜的脑子得被多少扇门挤过,才能傻成这样? 跟她分享经验,不等于妹喜将自己的荣宠拱手让给她? 这个妃子也不用脑子想想,这怎么可能? 于是,妹喜向来对她不冷不热,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长期以往,这个妃子不由有些泄气了,可泄气归泄气,她并没有放弃。 这不,这就让她逮到了一次机会。 妹喜宫殿里的人去太医院抓药,她得知消息,以为是妹喜身体不适。 这种时候去送送温暖,献献殷勤,最能拉进她与妹喜的距离。 于是,这个妃子便带着一大堆补品,美滋滋地前往妹喜的宫殿。 来者是客,更何况是带着东西来的,妹喜自然是来者不拒。 哪怕是为了不露出破绽,妹喜也得躺在床上装装病,忽悠一下这个一心要跟她结交的妃子。 没想到,这个妃子异常地执拗,妹喜已经说了好几次她很累、很困。 她还是坐在妹喜床边,很有耐心地为妹喜讲故事,跟妹喜聊天。 完全一副听不懂妹喜的言外之意似的。 当时妹喜都不由怀疑这个妃子脑子是不是坏了。 否则的话,按道理说,能在后宫三千佳丽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妃子之人,智商一定在线上的。 没道理连妹喜的玄外之音都听不出来。 而且妹喜觉得这句话很好理解啊,哪怕是看字面的意思,妹喜说很累很困,不就是代表想睡觉吗? 睡觉懂吗? 这个妃子还不走,难道还要看着妹喜睡觉不成? 还别说,这个妃子还就真的想看着妹喜睡觉,她竟然开口道:“妹喜妹妹,不如本宫搬到你这里来,与你作伴,如何?” 这个妃子入宫比妹喜早,妹喜理所应当喊他一声姐姐。 “......” 寂静,无比地寂静! 还有无比地震撼! 如此算盘,这个妃子也敢打? 想得真是太美了! 刚闭上眼睛的妹喜,不得无奈地睁开眼睛,淡淡道:“妹妹这里简陋,可不能委屈了姐姐。” 言下之意是,我不同意。 说得如此委婉,不过是给这个妃子面子和自尊。 万万令妹喜没有想到的事,这个妃子像是赖定了妹喜一样,她眨着眼睛道:“妹妹真是谦虚,谁人不知妹妹这里最是受陛下喜爱?” 陛下的眼光向来不差,他喜欢的东西一定错不了。 此言一出,妹喜不由在心中嘀咕道:“陛下的眼光纵然好,可这关你什么事?” 想着争宠,想到妹喜的宫殿里来,估计偌大的后宫,也就只有这个妃子敢这么想了吧。 妹喜真不知说她聪明还是愚蠢。 说她愚蠢吧,她知道抱妹喜的大腿,还企图住进这里,来个近楼台水者先得月,可谓是聪明之极。 这算盘打得可谓是啪啪响啊! 说她聪明吧,她却明目张胆地表达自己的心声。 关键是妹喜与她交情真的不咋样啊! 哪里来的那么大自信,觉得妹喜会答应她? 身为后宫妃子,哪里需要什么姐姐妹妹陪伴,有皇帝陪伴,比什么都强。 这理由,找得着实是勉强得很。 妹喜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顺着这个妃子的话道:“有句话姐姐说得没错,妹妹这里有幸得陛下喜爱,因而,陛下曾跟妹妹说过,这里以后就这样,可不许再添人了。” 这宫殿胜在安静,若是添了人,变得热闹起来,皇帝就不喜欢了。 言外之意还是不想让这个妃子住进来,若她真的想住,也不是没有办法,她自己去问皇帝去。 这...... 妃子不由尴尬一笑:“姐姐开个玩笑而已,妹妹千万别当真。” 开玩笑,因为想挪个宫殿就去打扰皇帝,真是嫌这个妃子之位做得太舒坦了。 万一触怒皇帝,可没有好果子吃! 第一千五百九十一章 只有恨意 妹喜一脸认真道:“姐姐,妹妹怎敢拿如此重要之事开玩笑,妹妹所言,句句属实,姐姐不信可以去问问陛下。” 左一句陛下,右一句陛下,说得这个妃子的心魂一颤,讪笑道:“妹妹,你别较真,姐姐就是随口提了一嘴,逗你玩的呢,这事啊,你可千万不能传到陛下耳朵里去。” 说罢,妃子还抓着妹喜的衣服,连求带撒娇地摇着妹喜道:“我的好妹妹,你可千万别害了姐姐啊。” 此事,对于这个妃子来说,成了的话,日后她就有可能与妹喜一样成为宠妃。 若是不成,只要妹喜不将今天在之事说出去,她也没有任何损失。 这个妃子就是琢磨着如此结果,才放胆一试。 殊不知妹喜不好忽悠,对她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妹喜假装沉思了一会,然后淡淡道:“姐姐放心,此事妹妹自然不会与陛下说起。”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妃子高兴得眉开眼笑:“妹妹真好。” 妹喜淡淡一笑,道:“姐姐可是还有其他事?” 经妹喜这么一提,妃子这才恍然大悟地站起身:”没有,没有了,那妹妹好好休息,姐姐就先回去了。“ 说罢,妃子转身便迈着轻盈步伐离开了。 她带来的东西,妹喜照单收。 送上门的人不能要,但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确认过妃子走得远远的了,妹喜便从床上起来,带着妃子送的好东西来到偏殿。 不料公主睡着了。 好在萧权在。 为了不打扰公主休息,妹喜将东西放下便走了。 但是临走前,妹喜问了萧权:“萧大哥,公主怎么突然之间病得如此重?” 妹喜不是别人,所以,萧权全盘托出。 而且,哪怕是萧权不说,过不了几天,西域国王宾天之消息也会传到京都,传到皇宫,妹喜也会知道。 到那个时候,妹喜自然而然也会将此事给关联起来。 闻言,妹喜了然于心,她道了一句:“那萧大哥好好照顾公主。” 萧权嗯了一声,顺便让妹喜给皇帝带句话,这些天他都歇在偏殿,方便照顾公主。 不得不说,木谨的药真的很管用。 不愧是鸣仙门的得意门生,这医术真是精湛。 公主喝了两天药,精气神看起来都好了很多。 不仅如此,她还能下床走路、在室内散散步。 散散步有助于身体康复的同时,也能转移公主的注意力,让她的心情变得好点。 在萧权如此用心陪伴下,三天之后,公主的病彻底好了。 跟着一同好起来的,还有她的心情。 这些天,萧权如此用心陪着她,不断地给她说一些有趣之事,还带着萧明秋一同陪着公主散步,公主看得出来,萧权是想让公主尽快从悲痛之中走出来。 看着这对父女如此努力地为她驱赶心中负面情绪,公主心中很是感动,同时,她觉得自己丧了这么久,也该振作起来了。 就如萧权所说,逝者如斯,生者坚强。 萧明秋需要她,萧权也需要她。 如此想了一通,公主总算是想通了,渐渐地从悲痛中走出来,重新回归生活之中。 虽然她的笑意比以往少了,可萧权知道想要她完全从悲痛中走出来,需要时间。 只要公主肯迈出这一步,就是好的开始,等等又何妨? 日子就这样,从人们的指缝中悄悄流逝。 就这样,又过了十天。 此时离西域国王去世已经整整一个月。 此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就连与世隔绝的明泽都知道了。 这个消息是圣人带回来的。 听了这个消息,明泽的脸并没有什么变化。 在他心里,他是恨国王的,恨国王向着萧权一个外人,恨国王不信任他。 倘若国王相信明泽,他便会助明泽一臂之力,趁着萧权在西域之时杀了他。 而不是放任萧权回大魏。 来到西域,萧权死了就死了,随便说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没有一点风险。 可国王就是不愿意帮明泽。 就连王后也是如此。 因为怨恨国王,所以明泽反而觉得国王死得好。 国王死了,明泽就再也不用像老鼠躲猫一样,终日活在黑暗之中了。 他完全不知,国王剩最后一口气,都在盼望着能见明泽一眼。 他落得如此境地,他完全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不是怨这个就是恨那个。 如今的明泽,满脑子只剩下恨了! 而圣人,真的靠着他那炉火纯青的忽悠技术,不费一分一毫,从商队那里获得一大批粮食。 有了这批粮食,纯武人军团可谓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但得知西域国王已经去世,圣人琢磨着他们要不要回鸣仙山。 为此他还跟明泽商量了一番。 在圣人回归大部队之前,他特意去打听了一下西域皇宫之事。 听闻国王临死前都没有废明泽这个太子,而明泽一直下落不明,谁也找不着他。 因而可以说,西域如今还没有新王登基。 或者说,大家都在等着明泽回去继承王位。 可明泽如今这副模样,他连出现的勇气都没有,他这副模样,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跟扒光了衣服受人指指点点没什么区别。 换句话说,他坐上那个位置,就是自找屈辱。 哪怕是真让他当国王,他都不想当,就当做是给自己留最后一点面子。 有一点让明泽觉得奇怪的是,国王明知明泽已是这副模样,为何没有另立太子? 这事看着有蹊跷啊。 还是说,国王是真的不想废了明泽,打算让明泽这个残疾人当西域国王? 想了想,明泽和圣人都觉得这个可能不大。 由于明泽迟迟没有露面,而朝中不可一日无主。 在众臣的提议下,由王后暂时代为处理朝中事务。 王后是明泽生母,让她临朝也没有什么不妥。 也就是说,西域暂时是由王后主持朝政。 这也是圣人想回鸣仙山的主要原因。 王后乃明泽生母,对明泽百般宠爱,当初还是她不顾隐瞒国王,悄悄将明泽藏在皇宫之中。 既然当下是王后临政,只要明泽在圣人手里,哪怕被王后知道圣人和明泽就在鸣仙山,为了明泽,王后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一千五百九十二章 昭然若揭 如此一来,圣人便可以趁机在鸣仙山发展自己的势力,重新壮大鸣仙门。 待鸣仙门的势力发展起来,待他在西域再次站稳脚跟,到那个时候,圣人谁都不怕! 只要势力够大,便没有人敢轻易动他。 而且据圣人了解,西域的那几个皇子之中,没有一个能力比得上当初的明泽。 连这点能力都没有,日后便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登基,对付起来不在话下。 毫不夸张地说,到那个时候,圣人便是西域魏千秋。 只要他想,别说只手遮天,就是将国王之位夺过来,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圣人真是越想越是激动。 不仅可以重振鸣仙门,还可以趁机收敛钱财,囤积粮食。 真是一举三得啊! 可回去也不是完全没有坏处。 坏处就是万一被萧权知道,萧权和剑宗杀上门来。 虽说圣人如今的实力比之前又提升了几个层次,可他也抵挡不住萧权的诡计多端,以及萧权和剑宗两人联手。 萧权的狡猾,让圣人回想起来都牙痒痒。 他奶奶的。 神不知鬼不觉地,萧权就把圣人悄悄栽种的柳树给捣毁了。 本来圣人还想着以后能靠这个杀萧权一个措手不及。 不料圣人的秘密武器说没就没了! 每每想起他的柳枝,圣人就恨萧权恨得牙痒痒的。 提及柳枝,明泽也是心虚的。 毕竟当初是他派人带着柳枝去大魏京都杀萧权。 结果,未伤萧权分毫,他派去的人葬送了性命,还暴露了圣人的秘密武器,害得鸣仙山山脚下的所有柳树都被烧尽。 两人只要一说起萧权,情绪就异常地激动。 听了圣人一番分析,明泽觉得回西域可行,可鸣仙山...... 一片贫瘠,寸草不生,并是最佳之地。 起码不适合掩藏。 明泽之意,是需要另找一个安身之处。 圣人倒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鸣仙山如今是光秃秃一片,可等他们回去,发动人员种树撒种子,用不了三年,鸣仙山便会一片生机勃勃。 圣人之所以如此执着要将根据地建在鸣仙山,是因为鸣仙门传承至今,一直都是在鸣仙山。 足以说明鸣仙山才是鸣仙门的天选落脚之地。 既然是天选之地,自然不能轻易放弃。 见圣人如此坚持,明泽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鸣仙门又不是他的门派,他操这个心干什么。 如今他唯有一个目标,就是要让萧权生不如死。 很快,两人便将此时敲定下来。 圣人决定把明泽带回西域,而玄净继续留在这里。 纯武人军队的动静,总得要用一个自己来监视着。 而这个人,非玄净莫属。 玄净对圣人的这个决定,有点敢怒不敢言。 凭什么要把他留在这个风沙漫天之地受煎熬? 他投靠圣人是来学东西,与圣人联合起来报复萧权的,而不是来专门帮圣人监视人的。 可他如今羽翼未满,即便是他心中再不满,也不敢表露半分,以免惹恼了圣人,圣人撂担子不当他师父。 那他岂不是因小失大,不能继续跟圣人学功夫了? 可若是长年累月待在这里,见不到圣人,他也学不到东西啊。 他到底要不要提个意见? 真是纠结万分。 可圣人压根就没有给他提意见的机会,他以出去囤粮为借口,前脚跟纯武人打了声招呼,后脚就带着明泽,风一样地跑了。 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玄净几乎要气疯了。 跑得倒是快,自己去外面吃香的喝辣的,留玄净在这个鸟不拉屎之地继续风餐露宿。 气得玄净从兜里掏出一个干得生硬的馒头,使劲儿咬了起来。 刚咬了两口,吃得满嘴边都是馒头屑,这时,秦风走了过来。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秦风给玄净造了一个他恨萧权恨之入骨的假象。 而这两个人,曾经也算是京都小有名气之人,同为落得如此下场。 同是天涯沦落人,又有着共同敌人,两人不免惺惺相惜起来。 秦风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地方,为自己报仇雪恨。” 没错,秦风要不动声色地离间玄净和圣人的关系,为他与外界联系铺路。 他得想办法让萧权知道他的下落。 纯武人军团不能继续掌控在圣人手中。 玄净闻言,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秦兄,我跟你一样,也想着离开这里。” 天大地大,去任何一个地方也总比待在这个荒漠强得多! 也不知圣人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玩意儿,普天之下,能安顿纯武人军团之地多了去了,他偏偏要选择这么一个荒漠。 一阵风吹来,灰头土脸的全是沙尘,环境真不是一般的恶劣。 在这里真是待得够够的! 秦风闻言,假装不经意道:“那你为何不和圣人说?你若是说了,他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你可是他唯一的徒弟啊。 玄净静静地看了秦风一眼,沉思了片刻,道:“我看未必。” 闻言,秦风笑笑道:“我看是你想多了,平日里看他对你挺好的,你有要求,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带我出去。”玄净看了眼远处此起彼伏的沙漠,又叹了一口气。 他与圣人说好听点是师徒,可玄净知道,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此时的秦风,沉默了下来,玄净不傻,再说下去,秦风的意图可就昭然若揭了。 ......... ......... 大魏京都。 皇宫长安殿。 是的,萧权又一次被皇帝叫来了长安殿。 这次谈论的不是国事,也不是私事,而是西域之事。 西域王后临政之事,终于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他叫萧权来,就是想问问萧权知不知道此事和他如何看此事。 萧权实话实话,此事他还真不知道。 西域之事,他一个大魏人,终归不好过问,更不好插手。 而他也知道当时公主很需要他的陪伴,国王丧礼一结束,萧权便赶回来了。 听了皇帝的话,萧权不免感到惊讶。 他记得当初国王有跟他说过,他在遗诏中有写让三皇子继任西域国王。 第一千五百九十三章 说变就变 可结果却是王后临政? 这结果很有问题! 萧权第一反应就是王后从中做了手脚。 否则的话,西域皇子众多,哪怕不是三皇子继位,也轮不到王后临政。 不仅萧权这么想,皇帝也是这么想的。 可皇帝听闻,西域王后温良谦恭、不问世事,说白了她就是个没有什么野心之人,为何做出这般令人费解之事? 皇帝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其中原因。 但萧权却想到了。 她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明泽。 而且萧权敢肯定,是王后做了手脚,她要么将遗诏改了,要么是将它藏起来了,以达到她临政之目的。 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名正言顺,而及时地知道西域大大小小之事。 当然,她最关心的是明泽的下落。 只有她成为最高掌权者,便能给明泽最好的保护。即便她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也愿意这么做,她觉得能保一时是一时。 于她而言也是好的,起码不用去守皇陵。 哪怕最终会因此落得遗臭万年之臭名,她觉得也是值得的。 当王后那么久,她早就养成了思虑周密之习惯,她决定这么做的那一刻起,她就该把所有结果都想了一遍。 换句话说,为了保护明泽,王后是明知走这条路有可能摔个粉身碎骨,她也义无反顾地走了。 也就是说,王后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王后,她变了。 如今的王后,说白点,就是为明泽而活而已。 皇帝闻言,不免叹息了一声。 西域王后与大魏太后,同为母亲,同为祸乱朝纲,可目的却是截然相反的。 西域王后是为了保住明泽,而大魏太后则是为了一己私欲。 两者虽都犯了大错,可西域王后之错,除了可恨,还令人同情,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哪像大魏太后,皇帝如今想起她发动的那场宫变,仍旧心有余悸,恨太后恨得牙痒痒的。 这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总是这么大! 殿内沉静了片刻之后,皇帝淡淡道:“帝师可是要再去西域一趟?” 言外之意便是,你妻子的娘家现在乱成一锅粥了,你这个做姑爷的是不是要去一趟,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萧权摇了摇头道:“不必去。” 一来,西域皇室再如何,萧权一个出身大魏的姑爷也没有立场去管。 姑爷这个身份对西域皇室来说,微不足道。 二来,王后如此做,她的立场已经很明确,她是无条件向着明泽的。若是王后与明泽已经恢复往来,又或者王后开始相信,明泽之前在她跟前诬陷萧权的那些话,萧权去就等于自投罗网。 虽然以萧权的实力,王后不能把萧权怎么样,可他还是不想去,他要避免与王后正面交锋。 看在公主的份上,萧权也要尽可能地避开王后。 这也间接地说明,王后有了舍弃公主的念头。 否则的话,她便不会临政。 毕竟萧权与明泽势不两立,而萧权是公主的夫婿,是萧明秋的爹。 同样是女人,王后才经历了丧夫之痛,最是清楚一个女人若是失去丈夫的悲痛。 哪怕是王后为公主考虑一点点,她便不应该临政,不应该如此向着明泽。 向着明泽,注定她要对不起公主。 说白了,如今公主在王后心里已经不重要了,她心里只有明泽,为了明泽,犯天下之大不违她也在所不辞。 如此偏爱明泽,王后也是丧心病狂了。 如此扭曲的母爱,萧权鄙夷之极。 但是,看在公主的份上,只要她不触犯萧权的底线,萧权会跟她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距离。 时至今日,萧权很是庆幸当初公主幸好没有跟王后见面,不然让王后知道公主的下落,会给公主带来很大的安全隐患。 不过萧权敢肯定的是,王后此举终归是要暴露的,不是明智之举。 她且等着看,被西域皇族中人发现端倪之后,她会落得个什么下场,明泽又会是个什么下场。 真是作茧自缚,要自己作死自己。 好好地当她的太后不香吗? 有些女人一旦被执念缠身,便很容易被执念左右她们的脑子,做出一些令人费解之事。 比如阿紫、西域王后、大魏太后。 没错,正如萧权所言,西域王后临政,确实是她做了手脚。 自从西域国王病重,王后就不辞辛劳地在国王身边侍候他,亲自为他熬药、喂药。 可国王对她的态度大不如从前。 王后知道原因,她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并且向国王承认了错误,还忏悔。 可国王似乎并没有就此原谅她,对她总是不冷不热的。 这让王后很是伤心。 但她知道自己确实错得离谱,国王不原谅她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她除了独自黯然伤神,没有其他办法,更不能因此而记恨国王。 直到有一天,她出去熬药回来,恰巧听见国王在跟谁说话。 王后悄悄一看,见是丞相,王后遂以为国王正和丞相商量什么国家大事,为了不打扰他们,王后蹑手蹑脚地退了出了,准备等他们商议完事情再过来。 然而就在王后转身的瞬间,她听见国王提及她。 出于好奇,王后便驻足认真听着。 当时,国王有气无力地叮嘱丞相,这份遗诏他一定要收好,不能让王后知道了。 什么遗诏不能让王后知道? 王后当时心里很不得劲。 国王对她不冷不热她能理解,也能接受,毕竟是她有错在先,忤逆了国王之命,悄悄将明泽接回皇宫,还让他给跑了。 可他不该因此而什么事情都瞒着她啊! 以前国王对她可是无话不说,他们之间是没有秘密,即使是机密之事,国王也会主动跟王后说。 难道就因为王后做错了一件事,国王就对她如此绝情,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她吗? 男人的心,真是说变就变,很是狠啊! 王后倒是想看看,那遗诏里究竟写了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东西! 于是,王后悄悄退了下去,带着人去丞相家里等着。 王后向来深居简出,这会冷不防地来到丞相家里,丞相回来一看到王后,心中顿觉大事不好。 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 烧了遗诏 可从他进来开始,王后的眼睛就定在丞相身上,并且派人将其围住,丞相想开溜都溜不了。 丞相只得乖乖地向王后行礼,然后在她面前装傻充愣,装作一副浑然不知王后为何光临寒舍之样。 而王后压根不吃他这一套,直接跟他开门见山,让他交出国王给他的东西。 也就是国王口中的遗诏。 这东西事关国本,重要得很,自然是不能交出去的。 何况国王千叮万嘱过,遗诏之事不能让王后知道,更不能落入王后手中。 于是,丞相一口否认,他根本不知道什么遗诏。 王后可是亲耳听见国王和他的对话,想要忽悠她? 没这么容易。 王后一声令下,命人搜丞相的身。 他刚从皇宫里回来,遗诏一定还在他身上,他嘴硬没关系,废话少说,搜搜就出来了。 一听见搜身,丞相当然不愿意了。 且不说他堂堂丞相随随便便被人搜身有失尊严,关键遗诏是真的就在他身上,万万不能让王后的人搜啊! 丞相拼命挣扎,奈何胳膊扭不过大腿,他一人之力,哪里斗得过几个人? 他府上的家丁,见是王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子被搜,不敢上来帮忙。 三个王后的人,齐心协力将丞相控制住,然后开始搜。 王后能来抢这遗诏,说明王后居心不良。 这会儿,丞相终于明白国王为何要叮嘱他防着王后了,原来是在这。 丞相纳闷的是,从前的王后温良谦恭且本分,为何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她的手何时伸到前朝去了? 无论如何,这遗诏也不能落入王后手中。 情急之下,丞相也不管什么得罪不得罪了,先保住遗诏再说。 于是,丞相一声令下:“你们愣着干什么,上啊!” 刚才没有命令,加上对方是太后的人,丞相府的人不敢动。 有了命令好说。 得令,丞相府的家丁一拥而上,与王后带来的人扭打在一起。 家丁对上侍卫,孰弱孰强,乃毫无悬念之事啊,家丁自然是打不过侍卫的。 毕竟王后带来的这些侍卫不是一般侍卫,是她早前为了保护明泽和公主而专门训练出来的,实力比一般侍卫要高很多。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丞相府的家丁便被侍卫如数撂倒,然后,王后一声令下,将这些人全杀了。 反正她今天所行之事,是不能被人知道的。 也就是说,丞相府上下,所有人今天都得死! 丞相的家眷瞧着这一幕,早就吓得不敢出声,眼睁睁地看着王后的人杀人,他们也只能万分惊恐地颤抖着身体,在心中祈祷千万不要杀他们。 既然杀戒已开,王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下令道:“把他们全杀了!” 侍卫得令,利索地挥着手中的剑,重复着剑起剑落之动作,眨眼的功夫,便杀了几个人。 “啊!” “呃!” 此时的丞相府,尖叫声与嚎叫声不断。 还活着的人哭着哀求道:“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求求你们。” 可惜他们的哀求没有任何用,听着他们因为惊恐而颤抖的声音,侍卫反而有些兴奋,杀人的动作更快了。 丞相府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丞相不停地喊着:“你们住手!” 但没有人听他的。 直到丞相府剩他一个了,侍卫们才住了手。 滔天的怒意席卷丞相浑身,可他再怒也没有用,他既奈何不了王后和她的人,也救不了他的亲人。 看着地上一具具沾满了血的尸体,丞相心中愧疚万分,是他害了他们! 此时的他,无比恨自己无能,若是他能像萧权那般文武双全,无人能敌,他就能护住他的家人。 恨啊! 丞相咬牙切齿道:“你身为一国王后,竟如此肆杀你的子民,你对得起国王,对得起西域子民对你的敬仰吗!” 面对丞相的质问,王后冷哼了一声:“搜!” 一个将死之人,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对不对得起,他也没有机会看到,不劳他操心了! 侍卫听令,摁着丞相,果真从他身上搜出了王后想要的东西。 丞相想要将遗诏夺回来,但侍卫们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他们死死地将丞相摁着,不让他动弹半分。 王后当着丞相的面,缓缓地打开那道遗诏。 遗诏上的一意思是,国王宾天后,由三皇子继承王位,另让王后前往皇陵为国王守墓五年,五年内不得离开皇陵。 至于明泽,收回他的太子之位和皇子身份,永世不得回皇都。 用的是收回一词,而不是罢免一词。 让明泽成为一个庶人,让他永远不回皇都,是国王给他最后的体面。 国王下这道遗诏意在,考虑到他病逝后,三皇子登基会遭到王后为难什么的,因而将王后调离皇都,给三皇子五年的缓冲时间。 有丞相等人辅佐,五年足够让三皇子坐稳王位。 永不让明泽进皇都,也是如此。 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是,保住皇家颜面。 看完之后,王后当着丞相之面,一把火将遗诏给烧了。 只要这道遗诏不存在,那明泽就还是西域的太子,她也不用去皇陵为国王守墓。 国王如此对她,还想着要她为他守墓? 想得都是美! 抢遗诏也就算了,丞相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遗诏烧了! 气得丞相怒目圆瞪:“王后,你!” 你了大半天,都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达到目的的王后,命人将丞相也杀了,之后命人清理好现场,然后还派了人守着丞相府,不让丞相府已遭灭门的消息传出去。 无论如何都要瞒住,不能让国王知道。 就这样,王后如愿以偿地保住了明泽的太子之位,也达到了自己临政之目的。 然而,萧权万万想不到的是,他想跟王后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距离,本该也这么想的王后却不这么想,她竟主动找上萧权。 好在,她主动找上萧权的时候,萧权刚好与皇帝聊完事,来到妹喜的偏殿。 他刚来到偏殿,远远地看见萧明秋身上带的那块玉佩发着亮光。 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多有虚假 那枚玉佩乃西域皇室的护身符兼通信神器。 这突然亮了起来,想必是有西域皇室中人要找公主。 在萧权疑惑会是谁之时,那边传来西域王后的声音:“萧权?” 说实话,更听到的时候,萧权不免愣了一下。 通过玉佩通话,王后找的却不是公主而是萧权。 你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而且王后以前都是叫萧权驸马的,如今连名带姓,听得出来这是生分了,不把萧权当驸马了。 她不拿萧权当自己人没关系,看在她是公主的母亲的份上,萧权还是喊了她一声母后。 萧权不能失了礼数不是? 王后为何会用这个玉佩联系萧权? 萧权心中很是疑惑,因此,不管王后在找他什么事,他觉得有必要先搞清这个问题。 原来,公主失踪之时,王后曾试图通过玉佩寻找公主,可玉佩明明是联通的,就是没有人说话。 每次都是这样。 因此王后猜公主的玉佩可能是给了萧权,但没有告诉萧权玉佩的用途。 所以玉佩一直出于安静状态。 还别说,还真是这样。 公主赠萧权玉佩之时,萧权并没不知道这玉佩是干什么用的,只当是公主送给他,让他睹物思人。 但萧权觉得奇怪的是,他随身携带玉佩那么久,没见玉佩发过光。 听了萧权的话,王后也终于明白,为何公主的玉佩之前一直没有动静,想必是公主将此玉佩赠送萧权之时,对玉佩做了手脚,让其他西域皇族的玉佩无法联系得到萧权。 公主如此做的原因,除了保护萧权,避免其他西域皇族,确切地说是避免明泽找萧权麻烦,还能有什么。 西域的玉佩有个很神奇的功能,玉佩的主人可以让玉佩只听他的声音才发出亮光,传达他的声音。 上次在鸣仙山公主可以利用明泽的玉佩给萧权传话,就是这么个道理。 说白了,就相当于现代的人脸识别功能,就拿某付宝来说,我绑定了人脸识别功能,一刷我的脸,就能免密支付。 不过这个玉佩刷的不是脸,是声音而已。 至于现在王后的声音为何能传过来,不难理解,一定是公主释放了玉佩的其他功能。 这么说,王后此次找萧权,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真幸运,还真被她试对了。 不过萧权和公主他们也很幸运。 好在萧权将玉佩送给萧明秋后,这是王后第一次传达声音过来,还好巧不巧被萧权撞上了。 否则的话,她就找到公主了。 公主母女俩可就有危险了。 毕竟公主还不知道王后之事,无知的情况下,加上以前母女感情好,公主难免会很容易听信了王后忽悠。 还不是王后说什么是什么? 本来萧权还不打算将王后之事说给公主听。 国王去世没多久,王后就搞这么一出,指不定公主会伤心成什么样。 如今看来,萧权觉得还是要及早告诉公主的好,好让公主有个心里准备,好让公主防着王后点。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萧权找个借口拿回玉佩,不让王后联系得上公主即可。 可萧权想过了,王后之事早晚是瞒不住的,公主迟早是要知道的。 如此想了一通,萧权决定与王后通话结束后就告诉公主。 萧权刚想开口问王后找他何事,王后先开口道:“萧权,哀家问你,当天你父王可有给了你什么东西?” 萧权不假思索道:“没有。” 这时,萧明秋的小嘴巴动了动,看样子是想说话。 见状,萧权赶紧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萧明秋不要出声。 萧明秋人小鬼大,也学着萧权将食指放在嘴边,表示她不出声。 萧权淡淡一笑,竖起大拇指,给夏明秋一个大大的赞。 然后挥手示意萧明秋到别处去玩。 这些大人就是这么奇怪,说话总喜欢支开小孩子,好像说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一样。 心中虽有编排,但萧明秋还是听话照做,迈着小短腿蹭蹭蹭地走开了。 确认过萧明秋走得够远,听不见他们说话了,萧权问道:“怎么,母后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想找遗诏? 她能明目张胆地临政,说明遗诏已经不为她所忌惮,或者说,已经被她毁了。 所以,她应该不是找遗诏。 然而这一次,萧权想错了。 王后找的就是遗诏。 国王向来思虑周全。 遗诏之事,兹事体大,他既然想着要瞒着王后,那他就会留有后手,以防万一。 以国王的性格,王后觉得他不可能孤注一掷,全压在丞相身上。 那天萧权与国王独处那么久,保不准国王就将另一份遗诏交给萧权了。 那边,王后沉默了一会,然后淡淡问道:“果真没有?或者他有没有跟你提过,在哪里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萧权还是那句话:“没有。” 那边没有声音。 半晌,萧权打破沉寂,道:“母后,西域之事我已经听说,就是不知您还要找什么东西?” 既然能找上萧权,想必王后也是不问个水落石出是不会罢休的。 她所作所为,整个西域的人都知道,甚至整个天下的人都会知道。 萧权觉得,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故意避开这个话题不说。 说开了,不是更好吗? 听罢,王后轻笑了一声,道:“人人都说西域驸马爷智勇双全,天下无双,名不虚传啊!” 这回儿知道萧权是驸马了? 萧权淡淡道:“母后过誉了,坊间传言,多有虚假,听听便算,当真不得。” 如此说,可不是萧权谦虚。 可不是,西域民间传闻王后温良谦恭,如今看来,不过是假象而已。 王后自然是听出了萧权的玄外之音,不过她既不辩驳,也不接话,而是淡淡一笑转而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哀家就问你一句, 你父王当真是没跟你说过什么或者给过你什么?” 闻言,萧权沉默了一会,然后道:“有,父王跟我说,他意属三哥继承王位。” 停顿了一下,萧权继续道:“所以,我很好奇,为何会是这般结果?” 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 不可置信 寂静,无边的寂静。 见王后久久没有说话,萧权道:“怎么,母后,敢做不敢说?” “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原因。” 王权落她手里,除了她从中作梗,还能有什么原因? 闻言,王后冷笑一声,道:“他果真留了一手。” 紧接着,她直接开出跟萧权讲条件:“萧权,此事你就当不知,如何?于你于我都有好处。” 言外之意是,如果你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本来,这是西域之事,无论王后怎么折腾,萧权本也不打算插手。 可王后明明有把柄在萧权手上,有求于萧权,却没有半分求人的样子,这样也就算了,还出言威胁萧权。 萧权最是看不惯这样的人,哪怕她是他的丈母娘,他也不想让她过舒心了。 萧权眉眼一挑,道:“哦?于我好像没什么好处吧?若是我说不呢?” 你能将我怎样? 你远在西域,我在大魏,难不成你还能像圣人那样,亲自来京都杀我? 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你的宝贝儿子明泽,就是因为处处针对我才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吗? 难道你这么快忘了,圣人因为处处针对我,鸣仙门沦落,鸣仙山被毁,他自己也沦为全西域通缉之人? 难道你能比这两个人优秀,比这两个人更有杀我的把握? 如果没有,就别做这种梦了! 她能对萧权说这样的话,证明她丝毫没有把萧权当自己人看。 既然如此,萧权便也不跟她客气了。 要不是看在公主的份上,这一声母后他也不想喊,更不会跟她说这么多。 王后冷笑一声道:“那你便等着瞧,千万别后悔!” 说完,王后便匆匆结束了与萧权的通话。 放狠话有用? 真是可笑! 想让萧权后悔的人不在少数,结果没有等来萧权一星半点的后悔之意,倒是他们的坟头草都长一米高了。 说实话,王后是唯一一个萧权不愿意也不想与之针锋相对之人。 他不想公主为此伤心难过。 所以,刚才的话,萧权不过是气王后罢了,事实上,她在西域如何搅动风雨,都不关萧权的事。 只要她不动到萧权头上来,不触及萧权的底线即可。 可王后并不这么想,她觉得萧权既然说了那样的话,那就代表萧权是不愿意与她合作的,那他迟早是要将遗诏之事捅出去,揭露她的罪行。 如今王后就是不知,国王究竟只是口头上跟萧权说了遗诏之事,还是另给了萧权一份遗诏? 刚才王后就很想问萧权,可听他说话那态度,王后就知道不可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因而,从萧权表态不愿意配合王后的那一刻起,王后对萧权便起了杀心。 在王后眼里,反正公主如今下落不明,萧权死了就死了,就当公主从来没有嫁给过萧权,就当死了一个不相干之人。 只要萧权死了,王后才有可能尽量长时间地掌握王权,护住明泽。 哪怕公主以后回来,得知萧权已死,那也不知是多久以后之事,到那个时候,公主对萧权的爱意或许已经淡了,不会因为萧权之死而伤心难过,更不会因为萧权之死而怪罪王后。 毕竟公主是她的女儿,而且公主从小便十分听话懂事,在萧权与王后之间,王后有十足的信心觉得公主一定会选王后。 血浓于水嘛。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公主向着萧权,不惜母女之情与王后撕破脸,王后也不担心。 撕破便撕破了,她不介意。 鱼与熊掌,既然不可兼得,那她唯有舍弃公主。 有了定论之后,事不宜迟,王后行动了。 她派了一支暗卫去刺杀萧权,给萧权制造麻烦,让萧权没有时间与精力来搅和王后之事。 王后万万想不到,她此举反而是弄巧成拙,及早地将自己推向深渊之中。 这世上有早知,王后发誓她绝不会与萧权为敌。 当然,这都是后话。 王后派出的这支暗卫,乃国王在位时,为了获取大魏的情报而安插在大魏京都的。 历来各国之间都有安插眼线的习惯。 为了更好得隐藏,历任国王都会派人去大魏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然后将他们培养成西域的暗卫或者密探,再让他们潜伏在大魏各处,为西域皇室打探各种消息。 安插在大魏的暗卫和密探,不到紧要关头,国王不会动用。 尤其是京都的安暗卫和密探,那更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轻易动。 什么叫万不得已的情况? 比如西域国王或者太子出使大魏,在大魏期间,西域的国王或者太子与大魏的掌权者,发生了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之事,他们需要保命,这才能调用安插的安慰和密探。 毕竟在人家的过度安插自己人并不容易,要经过深谋远虑和长年累月的布局,这中间要付出不少心血。 若是暴露,便是前功尽弃。 因而,国王在位之时,从未动用过这些暗中力量。 而王后一临政没多久,便动用一支暗卫,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用萧权的话说,可以说是愚蠢之极! 她的一支暗卫能有多厉害? 厉害得过魏千秋的纯武人? 当初萧权还没有诛神印帮助,仅凭他和白起蒙骜三人之力,便能杀魏千秋纯武人卫队一个片甲不留。 当时的纯武人数量,可是五十有多啊! 而西域皇室的安插在大魏的暗卫,一支才十个人。 这就想杀了萧权,真不知道王后这是高估了暗卫的能力,还是低估了萧权的实力。 话说萧权,结束了与王后的通话后,萧权跟公主详细说了王后之事。 公主听完之后,一脸的不可置信。 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在公主眼里,王后就跟普通百姓家里的女主人一样,是个贤妻良母,她从来不会过问国事,也不贪恋权力。 她还时常跟公主说,女人的一生,不求大富大贵,但求有个知冷知热之人便足矣。 换句话说,公主会看上寒门出身,受尽人们奚落的萧权,正是受了王后这种思想的影响。 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 学子出事 如此淡泊名利,心态如此富足之人,怎么就忤逆国王之遗诏,将王权掌控在自己手中呢? 公主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吧? 萧权看着公主,温柔地给她解释:“公主,此事不假,也没什么误会,而且此事陛下也知道了。” “可以说,全天下之人都知道了。” 女子临政,于这些古人来说,可谓是一大奇事,如此大的新闻,一传出来,传播速度比疾风还快。 公主闻言,愣了好半晌,讷讷道:“怎么会?母后她怎么就这样了呢?” 在她的心中,王后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也是 这个世界上最温善之人,她为什么会做出如此有违纲常之事? 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保护明泽吗? 为了丧心病狂的明泽,她这么做,值得吗? 在公主心里,她一直觉得王后是个是非分明之人。 怎么她就做出这等令人发指之事? 她明知道她这么做,不会有好下场。 明知前面等着她的是万丈深渊,她也这般义不容辞地跳? 说到底,在她心里,明泽比什么都重要。 她这么做,等于逼公主做抉择。 公主若是继续留在萧权身边,那公主与王后的母女情分也就缘尽于此了。 换句话说,公主若是还想着她与王后的情分,那就必须离开萧权,与萧权彻底一刀两断。 可是,这可能吗? 既然王后走了这一步,公主与她的关系也回不到从前了。 既是如此,公主又何必给萧权带来伤害,给萧明秋带来伤害? 而且,她是爱萧权的,离开萧权,她不会过得快乐。 再说了,她若是就这样不分是非地站在王后那边,置死去的国王于何地? 与其这样费力地维持那份名存实亡的母女情分,公主还不如忍痛割爱,舍了这份母女情。 现在不舍,将来也是要舍的。 毕竟王后所行之事乃有违天理之事,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不知公主心中作何想法的萧权,看着公主复杂的神色,有一刻他是担心的。 他担心公主会为了王后而舍弃他和萧明秋。 他不想失去她。 萧权试探道:“公主,想必母后也是为了兄长才这么做。” 不知道公主有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萧权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公主,暗示一下她,王后已经变心了,她不再是从前那个为你们兄妹俩一碗水端平的王后,如今她的心里只有明泽。 公主于现在的王后而言,就是充话费送的。 闻言,公主眸光复杂地看了眼萧权,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夫君放心,我会 一如既往地守在你和明秋身边。” 众叛亲离,不正是公主当初挖了明泽眼珠子之时,做的最坏的打算吗? 公主早早就做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如今兑现了,难过纵然是有的,好在没有那种天要塌下来之感。 让公主出乎意料的是,竟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是她挖明泽眼珠子之事暴露而众叛亲离,而是因为王后她选择义无反顾地站在明泽这边。 有明泽和王后在的一天,西域公主是真的回不去了。 当然,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公主能这么想,萧权的心便放下来了。 但是,公主如此懂事,确实让萧权的心莫名地疼了一下。 她这么好的一个女子,如果她嫁的不是萧权,她该拥有更幸福的人生吧! 嫁给萧权,公主真的失去了太多。 萧权轻轻地将公主拥入怀中,他轻声问道:“公主,你可曾后悔过嫁给我?” 连迟疑都没有,公主便应声道:“没有,嫁给夫君,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能拥有萧权这么一个要才能有才能,要颜值有颜值,还有担当,且专一的男人,公主很是心满意足。 哪里的后悔之说? 虽然她与萧权利多聚少,他偶尔还让她提心吊胆,可男儿志在四方,胸怀大志,乃本色。 如此男人,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公主满眼柔情地回抱着萧权,依偎在他身上,心想,她就只想跟他在一起,与他长相厮守。 得到公主如此肯定,萧权抱着公主的手不由紧了几分,这个女子,总是这般懂事善解人意,萧权怎能不爱? 两人腻歪了一会,萧权才缓缓松开公主, 将玉佩递给公主,道:“公主,这玉佩还是你带着吧,放在明秋那里不安全。” 萧明秋到底只是个小娃娃,论心机自然是比不过王后的,萧权也是担心她被王后套话,泄露公主和她的行踪。 听罢,公主伸手接回自己的玉佩,将其系在腰间,然后看着萧权道:“ 这样可以了吧?” 萧权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事情萧权已经告诉了公主,公主知道怎么做的。 就在这时,萧权的耳边传来小仙秋的急呼声:“爹爹!” 小仙秋从来不会这般慌张,莫不是萧府出了什么事? 萧权的意念之音道:“小仙秋,怎么了?” 小仙秋着急道:“有人来萧府闹事,爹爹你快点回来看看。” 闹事能把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仙秋闹慌张的,看来事情不小啊,萧权确实是要回去看看的。 应了小仙秋之后,萧权跟公主打了声招呼,然后在公主的目送下,萧权咻地一声离开皇宫。 还没有回到萧府,萧权远远地便听见一个女人愤怒至极地吼道:“萧权!你出来!你若再不出来,我便不客气了!” 停顿了一会,那个女人又继续喊道:“我儿子昨天好好地去青园书房上学,回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问他话也不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这也就算了,起码他还是活着的。” “可今早去叫他起床吃早饭,却不见人,最后还在池塘捞出他的尸体。” “你出来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在这里,萧权总算是命明白什么事了。 是有学子出事了,家里人上门在讨说法。 难怪小仙秋搞不定,这闹的不是一般事啊。 事关青园书房的声誉,必须要萧权出面,否则无法解决。 萧权身形一闪,落在萧府大门前的台阶上。 他眸光淡淡地扫向在场所有人。 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一个漏洞 聚集的人数之多,可谓是空前。 而站在最前面的这个女人,衣着虽是素色,可看得出来布料是极好的,是有钱人家家里来的没错了。 这女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虽有几分姿色,可面颊骨略微偏高,看着就是个有些强势且不好说话之人。 刚才还喊得那么大声起劲,一见萧权,她瞬间怂了,眼神里流露出敬畏之色。 此女人便是林放的正妻,林承的生母,名为陈瑶,乃郎中令陈鹤之庶妹。 待字闺中之时,陈瑶与陈鹤的关系便算不得亲近,嫁了人之后,便更生疏了。 至今,她与陈鹤除了维持面上的往来,再无其他交集。 也就是说,娘家陈瑶是指望不上的了。 而林家,林放死后,相当于林家的主心骨没了,林府出了事,便只能由她出面。 她今天来萧府闹事,是因为林承死了。 关于萧权的各种传言,陈瑶有所耳闻,没见过萧权她,总觉得外面传言皆有夸大之成分。 比如,传言中说萧权浑身气息迫人,不怒自威,能让人望而生畏。 陈瑶觉得怎么可能,一个寒门出身之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气势? 那些传言,不过是有人为了捧高萧权,而故意夸大的吧。 如今一见萧权,陈瑶就不这么想了。 她眼前的萧权,横眉冷眼,浑身气场强大到让人不敢直视。 何止令人望而生畏,简直是令人望而想起阎罗。 对,眼前的萧权,就像话本中描述的阎罗。 陈瑶只看了他一眼,便低下了头,不敢吭一声,似乎忘了自己此番前来之目的。 萧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淡淡道:“尔等围我萧府,意欲何为?” 这声音,于萧权和他身边那些习惯之人而言,很是正常。 可听在陈瑶的耳朵里,宛若寒冰,冷得陈瑶心魂一颤,哆嗦着身体,眼神里透着畏惧之色,悄悄地打量着萧权。 她想找回先前的气势,向萧权讨一个说法。 可一碰上萧权,她就失去阵势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是没有人出声。 萧权继续道:“怎么,没话说了?” 这时,陈瑶终于给自己鼓足了勇气,颤抖着声音开口,将林承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与萧权听。 照陈瑶所说,如今寒门子弟与世家子弟一同在青园上学,而寒门子弟多为吃苦耐劳,学习努力,这为世家子弟增加了不少压力。 学习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为了不落后于其他学子,尤其是寒门子弟,在送完林放最后一程后,陈瑶便让林承回青园继续学业。 林放没了,作为林府以后的接班人,林承可谓是任重而道远,半点松懈不得。 陈瑶不知道的是,萧权当众开除了林承的学籍的那天,紧接着便派人知会林承了。 也就是说,青园书房的大门永远不会再为他打开了,此事林承是知道的。 许是林放的离世,让林承瞬间长大懂事了,他不想让本就失去丈夫而难过的陈瑶为他担心,他只能装出一副去上学的样子出门。 想着缓一缓再将此事告诉陈瑶。 当然,此事是萧权根据陈瑶的反应和剑宗的话猜测的。 因为萧权刚刚与剑宗悄悄隔空通了个话,剑宗说林承压根没有去过青园书房。 萧权想想也觉得是,当初他既然已经告让人告诉过林承,而林承作为世家子弟,惯有的清高让他不会去青园书房死缠烂打。 哪怕是为了保住自己最后一点颜面,既然接到通知了,他便不会再出现在青园书房。 那林承到底去了哪里? 为何回来之后便沉默不语还寻死了? 按道理说,林承能做出瞒着陈瑶假装去青园这样的事,证明他是个有担当之人,不会寻死觅活。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他真的要寻死觅活,要么早就干脆在林府里死,要么直接去青园书房死,都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何须搞这么一出,假装去了青园书房回来再死? 总而言之,林承之死,透着古怪。 既然林承没有回过青园书房,那陈瑶这里萧权还是好说的,整个青园书房的人都可以作证。 只要证明林承没有回过青园书房,那林承的死陈瑶便来赖不到青园书房这里来。 想到这里,萧权忽然灵机一动,脑海里瞬间涌起一个念头,有人要借林承之死,找青园书房麻烦! 确切地说,是要找萧权麻烦。 看,林承一死,陈瑶和这些百姓们便闹上萧府来了。 可让萧权纠结的是,那林承 之死,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 这背后怂恿他之人,又会是谁? 但是不管是谁,眼下,萧权还是先劝退眼前这群人。 萧权淡淡道:“林夫人,据萧某所了解,林承昨天并没有在青园书房出现过。” 至于他去了哪里,想知道的话,就得查。 可萧权并不想查。 假若有人想要借此事找萧权麻烦,那算是失败的。 那背后之人定然还会有所行动。 萧权要做的,等着背后之人出招便是。 可还有一点是萧权想不明白的,如果这背后之人想通过此事给萧权添麻烦,那他应该确认林承确实去了青园书房,再采取下一步行动吧? 可他并没有,否则的话,就不会有林承并没有去青园书房这么大一个漏洞出现。 有这个漏洞在,只要一问青园书房的人,便能证明林承之死与青园书房无关,与萧权无关。 这背后之人不会傻到连这点都想不到吧? 萧权想了想,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背后之人有意而为之。 那他这么做的在真实目的是什么? “怎么可能?承儿可是亲口跟我说回青园书房的,而且回来之时,我见他脸色不好,我还悄悄问过他的书童,书童说,他就是在学校学习累的。” 书童老实巴交,不会说谎的。 就在这时候,陈瑶一声打断了萧权的思绪。 萧权淡淡道:“林夫人若是不信,您大可去青园书房问问所有人,是否见过林承。” 如此简单之事,一问便知,没有必要在这里闹。 可陈瑶却说:“你是青园之主,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教谕和学子哪里敢反驳你半句?” 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 实在鲁莽 言外之意便是,林承有没有去过青园书房,还不是萧权说了算。 萧权说没有回,那大家都会学着萧权说没有回。 毕竟他们可不想因为得罪萧权而丢了待在青园的资格。 这时候,萧权终于想明白过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萧权悄悄地探取了陈瑶的心音。 原来,林承死后,有人找上门来,跟陈瑶说了不少萧权的坏话,然后将林放和林承的死都推在萧权身上,还扬言只要陈瑶按照他说的做,他能帮陈瑶报仇。 但是,那个人没有告诉陈瑶林承的实际死因。 他当然不会说了,因为林承就是他杀的。 更没有告诉陈瑶林承根本没有回过青园书房一事。 他重复跟陈瑶说,以萧权的狡猾,他一定不会承认林承回了青园书房,一定会把林承的死撇得干干净净,她要稳住,不能被萧权忽悠了。 本来,陈瑶还觉得林放之死虽然与萧权有脱不了的关系,可最终让林放丧命的是吴忌,她知道这件事重责不在萧权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陈瑶在林放死后,并没有找萧权麻烦的原因之一。 林放之死,大家有目共睹,陈瑶若是就这样找萧权麻烦,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说不定到头来还会被萧权倒打一耙,让林府彻底沦为百姓的笑话。 还有一个原因是,萧权乃青园之主,而林承还是要继续回到青园书房上学,陈瑶不想让儿子沦为萧权的报复对象。 虽说青园学子众多,在众目睽睽之下萧权不敢对林承做什么,可萧权这个人脑子活跃,诡计多端,谁知道他会不会有别的法子报复林承。 也就是说,林承是陈瑶息事宁人的主要因素。 可结果呢,她的隐忍并没有换来萧权的手下留情,他连林承,他的学子都不放过! 青园之主害死自己的学子,这可是触犯大魏法律之事! 萧权身为青园之主,身为帝师,身为五品官,不可能不知道! 他这是明知故犯!目无王法! 萧权害死了她的丈夫,又害死她的儿子,如今还矢口否认,陈瑶不由怒火中烧,双眼冒着火看着萧权。 而萧权却淡淡地道:“林夫人若是执意觉得萧某是在抵赖,那你可以四处去打听。” 林承回没回青园书房,总有人看见,一打听便能打听出来。 哪怕如她所言,学子们被萧权统一了口径,可还有百姓可以打听啊。 京都这么大,除了回青园书房,林承能去的地方可多了。 无论他去哪里,总有街边的小商贩或者路人看见他。 问一问,就能知道真相。 而不是光听一面之词,人家说什么,她就觉得是什么,傻傻地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萧权本事再大,也不能让百姓们都听他的吧! 听了萧权的话,陈瑶的嘴角抽抽,她想义正言辞地反驳萧权,却又觉得萧权说的话无懈可击,她无从反驳。 而且此时围观的百姓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他们嘀咕些什么,陈瑶没有全听清楚。 但有一句话陈瑶听得明明白白。 有人道:“我看啊,萧大人能如此理直气壮地站在我们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说不准这事还真冤枉了他。” 试想想,曾经杨殊那般对萧权,在关键时刻,萧权还是不想杨殊死。 可想萧权还是爱惜青园学子的,爱惜人才的。 在百姓们眼里,萧权一贯的行事作风敢作敢当,也有分寸。 他不会无缘无故去杀一个人。 远的不说,就拿近的说,林放和吴忌之前跟他关系闹得那么僵,两人还闹到萧府大门口来。 萧权也忍下了,并没有杀两人。 林放之死,只能说是造化弄人,真的不关萧权的事。 这事不少百姓亲眼所见。 人家都欺负上门了,萧权也只是避而不见而已,并没有对他们动手什么的,可谓是相当大度了。 是的,在百姓们心里,萧权是个以德报怨,有肚量之人。 听得他们心音的萧权,有那么一瞬间,他忍不住干咳一声,借此来掩饰自己差点忍不住的笑意。 真是可爱之极的百姓们啊! 没错,萧权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就是要得罪透他的人,看不到未来的希望而不得已选择自裁。 而萧权在百姓心中形象仍旧良好。 杀人诛心,便是如此。 曾经的赵今来,后来的吴范,如今的林放。 若不是吴忌突然发了疯给了林放一刀,林放的下场便会如萧权所料那般,选择自尽。 古代之为官者,肩负太多,升官发财,关乎的不仅是他自己的前途,还有整个家族的命运。 所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同时,因为古代有连坐制度,也有面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下场。 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的林放,哪怕吴忌没有给他那一刀,为了保全家族的名声和利益,以及 整个家族之人的性命,林放也会选择在东窗事发之前了却自己的一生。 如赵今来,如吴范。 如此一来,可以说他们的死与萧权有关,也可以说与萧权无关,真的怪不到萧权头上来。 还让这些得罪透萧权的人亲身体验一番红色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心如死灰! 有百姓开始为萧权开脱,陈瑶心中自然是很不得劲。 可众怒难犯。 这么多人在场,她不敢反驳那人半句,只得在心中憋着怒气,连脸都憋红了。 见状,萧权淡淡道:“林夫人失子之痛,萧某理解。可理解归理解,萧某不得不跟林夫人说一句,凡事要讲究证据,不能光听一面之词,更不能仅靠猜测。” “你要记住,这里是萧府。” 言外之意是,连证据都没有,随随便便就来萧府闹,你把萧府当什么地方了? 萧权是皇帝的老师,是皇帝都敬重之人。 随随便便就来帝师的住所闹事,不是啪啪地打皇帝的脸,不是明目张胆地对皇帝不敬吗! 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你有几个九族够诛? 被萧权这么一提醒,陈瑶如梦初醒,心下不由一怔,萧权所言并没错。 她此番举动,实在是鲁莽了。 见她面有动容之色,还有几分悔意,萧权再次提醒道:“不瞒林夫人,早在几天前,萧某便解除了林承的就读青园之资格,此事我也派人通知到他,他早知此事。” 第一千六百章 大胆想法 言外之意是,我早已开除他,他与青园书房再无瓜葛。 另外,萧权就让陈瑶彻底搞个明明白白,他将林承在青园书房的所作所为告诉了陈瑶。 自己的儿子被开除,萧权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陈瑶说这些。 陈瑶顿时觉得脸面全无,她的脸不由红一阵白一阵,双眸带着乞求之意看着萧权,似在跟萧权说,求求你,别说了,给我和死去的儿子留点面子。 而这时候,萧权该说的也已经说完,他淡淡地看了陈瑶一眼,道:“林夫人,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萧某就先进去了。” 看在她是个女人,又丧子的份上,萧权才耐着性子跟她说 这么多。 换做是别人,萧权就会跟以往那样,一锤定音:“我说了林承之死跟我没关,自己好好查清楚再来说话!” 后面说的这句话,萧权已经很客气,不想让她一个女人在众人面前太过难堪。 并不是萧权真的要征求过她的意见才进府。 所以,说完那句话,萧权便转身,往台阶上走。 陈瑶不想让萧权就这样就走了,可她没有阻拦的理由。 她只得咬着牙,眼睁睁地看着萧权进了萧府,直到他将大门关上。 这件事的主角萧权已经说得很清楚,凡事讲个证据。 萧权有证明他清白的证据,陈瑶不相信的话,那就得去推翻萧权的证据再来跟萧权理论。 百姓们觉得萧权说得没错。 可不能是陈瑶单方面说萧权害死林承,便就此定萧权杀人之罪名。 既然萧权已经进去了,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没有戏看了。 因而,百姓们纷纷自觉离去,各回各家。 最后走的几个百姓,见陈瑶还愣在原地,不禁多看了她两眼,说来这个女人也是可怜,有人不禁好心上前,想安慰她几句。 不料却被别的百姓揪着他的衣服,道:“走了,我突然想起,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说罢,不等那人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别的百姓连拖带拽地带离萧府。 直到那几个确定走得够远了,他们才松开那个百姓,给他上思想教育课。 真的是,高门大户之间的事,看看热闹就得了,还想着去安慰、劝解人家? 你是吃撑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你区区一个平民,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也帮不上人家,拿什么去安慰、劝解人家? 就靠一张嘴? 人微言轻,知不知道! 那个百姓被另几个百姓如此说了一通,被说得满脸通红,直求饶道:“行了,行了,你们不要再说了,我知道错了,我就不该多管闲事。” 听到他如此说,那些个百姓才停了下来,然后其中一个比较年长的百姓,语重心长地道:“切记,看热闹断不能多管闲事。” 要跟上大部队的步伐,该走的时候,果断走,千万别逗留。 权贵的心思复杂到你想象不到,你的同情心在他们面前,有时候会成为你的催命符。 那个百姓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是不是 真正懂没关系,重要的是他记住了,要跟大部队走,别掉队伍。 然后,这落后的几个百姓赶紧走了。 而陈瑶还站在萧府门前,盯着萧府紧闭的大门看了好一会,才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一边走,她身边的丫鬟一边好奇道:“夫人,我们真的就这样回去,那公子之仇怎么报?” 哪怕不是萧权所为,与萧权无关,也要找出林承的死因才是啊。 陈瑶顿了一下,扭过头眸光淡淡地看了丫鬟一眼:“月儿,你的意思是?” 月儿为人机警,深得陈瑶心。 很多事,当陈瑶拿不定主意之时,她都会跟月儿斟酌,听听月儿的想法。 可以说,月儿是陈瑶的幕僚。 不过今天这件事,陈瑶既没有跟月儿商量,也没有听月儿劝阻。 是的,刚开始得知陈瑶要来萧府闹事,月儿就跟陈瑶说过,此事一定要证据确凿,否则的话,去了就是自讨没趣。 萧府不是好惹的。 可事关林承,陈瑶可谓是失了方寸,变得一意孤行,无论月儿更她说什么,她就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无奈之下,月儿唯有跟着陈瑶来,想着在必要的时候,拉陈瑶一把。 结果真如月儿想的这般,没证没据的,陈瑶压根奈何不了萧权。 还被萧权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好在萧权说话也不算太过难听,月儿看得出来,萧权是给陈瑶留了几分颜面的。 也因为如此,月儿觉得林承之死,或许真的跟萧权无关。 或者林承是有别的苦衷自杀,又或者是被别人所害。 月儿闪着眸光道:“夫人,奴婢觉得我们真有可能冤枉萧大人了。” 而且月儿觉得,那个人之所以那般跟陈瑶说,不过是想利用林承之死,借陈瑶之手除萧权。 说到这里,月儿突然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瞬间涌了上来,还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她猜测林承之死,极有可能跟那个人有关。 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那个人杀了林承,然后挑唆陈瑶去萧府闹事。 可月儿仔细想了一圈,假如真是那个人为了对付萧权而杀了林承,那他不该把林承的尸体留在林府。 留在萧府门口或者青园书房任何一个地方,都比留在林府强,能让更多人相信林承之死跟萧权脱不了关系。 如此浅显的道理,处心积虑想对付萧权之人又怎能想不到呢? 可那个人偏偏不那么做,他这么做,意欲何为? 听罢,陈瑶也不禁被月儿的猜想吓了一跳,假如真如月儿所想那般,那个人才是杀林承的幕后黑手,那也太可怕了。 陈瑶虽为林府的当家主母,可由于林放为人谨慎,且官位不算高,所以自从她嫁给林放以来,并没操过什么心,更没见过什么黑暗之事。 简单地说,就是她被林放白保护得很好,不谙世事。 正因为如此,她才这么容易被人忽悠几句就上萧府闹事。 其实这件事她但凡能仔细想想,或者认真听月儿分析,她便不会被人当枪使。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能从侧面说明,对方对陈瑶的性格很是了解。 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诚心求见 可陈瑶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更别说认识了。 这时候,陈瑶就是再傻,也能想到要么她早就被人盯上了,要么就是有人出卖她。 想罢,她将目光定在月儿身上,要说对她最为了解的,恐怕只有月儿了。 当然,陈瑶不是怀疑月儿的意思,她只是想不明白,若真如她想的那样,她该怎么做。 她想听听月儿的见解。 可她这一眼,直接把月儿吓得够呛,月儿以为陈瑶对她有猜忌之心,她赶紧诚惶诚恐地解释道:“夫人,奴婢对您的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奴婢对您若是有二心,奴婢就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罢,月儿还举起手对天发起誓来。 那一副极其认真的模样,着真是让陈瑶哭笑不得:“行了,行了,我又没说怀疑你,瞧把你吓得。” “我不过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而已。” 闻言,月儿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平复一下心绪,眸光坚毅地看着陈瑶,心仍有些后怕,我滴个老天爷,差点要吓尿她了。 月儿之意,跟陈瑶大同小异。 至于是哪个原因,月儿也说不准。 但是,月儿觉得,林府守卫算是森严,要说就偶尔监视一下林府还有点可能,可这种能把陈瑶的性子摸得那么熟的,定然不是一天半天能完成之事,是要经过暗中观察的。 长期监视林府,别说一般人,就是武艺高强之人,怕也会被发现吧。 所以,陈瑶早被人盯上的可能性不大。 被人出卖的可能性比较大。 平日里,陈瑶和林放对下人的态度还算好,并不算苛刻。可林承是被骄纵惯了的,大少爷脾气在林府一展无遗,对下人非打即骂,通常将人给骂哭。 下人若是怀恨在心,加上有人出点钱向他们打听林府里的情况,他们说出去,一点也不奇怪。 也就是说,月儿觉得,极大可能是有人出卖陈瑶。 月儿分析得有条有理。 可林府人多,每天进进出出的人也多,如何能知道是谁出卖了陈瑶? 想要不动声色地将这个人揪出来,难度很大。 而且还有一种可能,并不一定就是府上的人出卖陈瑶,也有可能是别的与陈瑶相熟之人出卖的她。 这样的话,难度就更大了。 再说了,仅凭陈瑶之力想要将这个人揪出来,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月儿的意思是,寻求帮助。 陈瑶听罢,眼睛不由一亮,道:“你的意思是,想让萧权帮我们?” 就萧权刚才那态度,怕是不能吧? 林承之死,若真跟萧权有关,那萧权一定不会答应,谁会帮着敌人查自己哟? 若此事与萧权无关,那萧权就更不会答应,关他何事啊?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来不及,谁还会上赶着去凑这个热闹。 陈瑶这么想没错,可她忽略了一个问题。 经月儿这么一提,陈瑶瞬间恍然大悟,无论此事与萧权有没有关系,那个人的矛头都是指向萧权。 萧权一定也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为何要针对他吧。 如此想了一番,陈瑶一脸的惆怅之色终于有所消散,对,她应该找萧权帮忙。 而且经过与月儿分析一番,陈瑶也觉得林承之死九成九与萧权无关,是那个人有意将她往这个方向指引罢了。 “走,我们回去找萧权,哦不,是萧大人。” 陈瑶说罢,转身便往萧府大门走。 主仆两人一边走着,一边推敲着事情,因而两人实际并没有走多远,半盏茶不到的功夫,两人便回到萧府大门口处站着。 月儿喊道:“萧大人!萧大人!我家夫人求见。” 此时的萧权,就躺在院子的大树下的太师椅上,在脑海里温习华夏诗词。 古语有云,温故而知新。 即便不求知新,萧权也是要温习的,否则要用的时候,关键时刻掉链子可是是分分钟要出人命的。 听见月儿的喊声,萧权停止温习,但他并没有立马回应。 刚刚才闹完萧府,转身就说求见萧权,用的可是求见儿二字啊。 用脚趾头萧权都能想得到是何事了。 不就是想借萧权之手查出林承之死因! 这时候终于想通了? 早干嘛去了? 这种遇事不动脑子之人,萧权就该把她晾一晾,让她吸取一下教训。 否则啊,不长记性,下次还犯同样的错误,被人忽悠一两句就任由人家牵着鼻子走。 片刻之后,没听到动静的的月儿,又开始喊道:“萧大人!萧大人!我家夫人诚心求见!” 呦呵! 这丫鬟会来事,比她主子机灵多了。 闻声而来的小仙秋,站在萧权身旁,好奇道:“爹爹是打算不理她们么?” 若是如此,我这就出去把她们打发了。 萧权眉眼一挑,眸光柔和地看了小仙秋一眼,道:“不用,先让她们等等。” 口说无凭。 萧权倒是要她们用行动来证明,她们所说的诚心,到底有多有诚心。 出身世家之人,向来心性清高,即便这个陈瑶是个庶出的,终究是世家小姐出身,总比萧权这个破落户强。 加上她是林府的当家主母,身份也算得上是高贵的了。 萧权倒是想看看,她想跟萧权合作,会低声下气到什么程度。 小仙秋明了,她身形一跃,轻盈地落在树枝上,帮萧权盯着外面的情况。 外面安静了一会,见萧府没有动静,又喊起来了。 不过这次换做是陈瑶喊了:“萧大人,陈瑶有事求见,为表诚心,陈瑶给你跪下了。” 小仙秋顺眼往下一看,这个女人来 真的,说跪就真的跪了。 小仙秋用意念传音给萧权:“爹爹,她真的跪下了。” 主人都跪了,奴婢自然也得跟着跪。 主仆两人在门外喊了这么一会,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瞧见两个女人跪在地上,百姓们不由起了恻隐之心,脸上自然流露出几分同情。 有人好心劝道:“林夫人,你就听我一句劝,赶快回去吧,萧大人怕是不会见你的。” 刚刚还理直气壮地指责人家,往人家身上泼水,这会儿却说有事求他,换做这个百姓是萧权,他也不会搭理陈瑶。 第一千六百零二章 不喜女人 所以,何必白费这心思? 就是你再怎么跪,萧权也不会见你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陈瑶听罢,扭头眸光淡淡地看了那百姓一眼,并未说话。 然后继续跪着,用行动告诉那百姓,不,我要跪,我要跪到萧权愿意见我为止。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陈瑶相信,只要她跪得够久,萧权就一定会见她。 一边跪,陈瑶还一边喊道:“萧大人,陈瑶有事求见。” 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来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这可真是奇怪了,刚才还跟萧权杠着,这转身的功夫,怎么就给萧权跪下了? 真是稀奇事啊。 京都许久没有出过如此稀奇之事了。 陈瑶的举动,彻底地勾起了百姓们的八卦想法。 他们都很好奇,这个陈瑶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在陈瑶的跪喊之下,在百姓们的翘首以盼之中,萧府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 这门一打开,可谓是打开了陈瑶的希望之门,同时也让百姓们心中的蠢蠢欲动瞬间疯狂滋长。 他们都眸光灼灼地看向那道门,确切地说,是看向萧权那道高大又威风凛凛的身影。 他来了! 他终究还是被陈瑶的精诚所感动,打开了那道拒人于千里之外之门。 在众人的注视下,萧权淡淡开口道:“林夫人,起来说话吧。” 虽然萧权来大魏时间也不短了,也早就适应了大魏的种种,可有一样,他怎么也无法适应,就是人家当着他的面跪他。 当然,那种穷凶极恶之徒另说。 可陈瑶不是,她虽然坏,可还没有坏到萧权要她当着他面跪的地步。 退一步说,陈瑶只是个可怜的女人而已。 假若她的丈夫没死,她的儿子没死,她便不会被卷入到这些斗争之中来,她仍旧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阔太太。 闻言,陈瑶在月儿的搀扶下,缓缓地站了起来。 接下来要谈之事,萧权觉得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谈。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领一个寡妇入府,若是离开了百姓们的视线,若是陈瑶别有用心,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也要嫁祸萧权,可是件麻烦事啊。 清者自清,萧权自己倒是觉得关系不大,可他不想传言传到公主耳朵里,让公主听了伤心难过。 尽管公主很是信任萧权,可她到底是个女人,也会跟大多数女人一样,听到自己丈夫与别的女人有传闻,也难免会伤神。 萧权欠公主的已经太多太多,他可不想公主为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坏了心情。 所以,萧权领着陈瑶主仆二人进了萧府之后,并未关上大门,也没有将二人领进屋子里。 而是直接站在院子里说起话来。 外面如此多双眼睛看着,就算是陈瑶想使坏,她也没有机会。 但是,进门便是客,萧权不能辱没了萧府的名声,不能让人说堂堂帝师,待客竟然连杯茶和张凳子都没有。 所以,萧权吩咐道:“权二,搬桌子、凳子出来,给客人上茶。” 一见出来招呼她们的是一个三大五粗的汉子,别说是陈瑶主仆俩,就是门外的那些百姓们,也一脸的错愕。 这怎么回事? 堂堂萧府,难道就没有一个女佣吗? 要个大男人出来斟茶倒水。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萧府是和尚庙吗? 震惊! 真是震惊之极! 他们完全忽略了小仙秋和雪雁。 要命的是,看权二的手法异常地熟练,一看就知道平日里没少做这种伺候人的事情。 哪个高门大户,这种活儿不是年轻漂亮的丫鬟来干的? 萧府却如此与众不同。 这不免勾起了百姓们的八卦之心。 萧权寡居这么久,除了李梦那档子事,没传过桃色新闻。 就连李梦那件事,到头来也被证实是件子虚乌有之事。 不仅如此,也从来没有人见过萧权出入过风月场所。 更没看出萧权有另娶之意。 一个血气方刚又开过荤的年轻人,怎么能如此不近女色? 怎么想,百姓们都觉得不正常。 就在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有人一副忽然恍然大悟之色道:“萧大人该不会是连续两次感情不顺,不敢再相信女人了吧?” 说得直接点就是,萧权不喜欢女人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一副明了之色,他们面带同情地看着里面一脸淡淡之色的萧权,不停地叹息道:“可惜了!” “真是可惜了,这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怎么就不喜欢女人了呢?” “年纪轻轻,便如此,真是可怜。” 此时的萧权,正等着陈瑶说话,完全不知外面已经变了天。 就连陈瑶看萧权的神色也充满了诧异。 说真的,府上连一个丫鬟都没有的,萧府还是第一个! 真是前无古人,怕是后也无来者了吧。 从进来到现在,陈瑶的视线就时不时地落在权二身上,她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萧权见状,解释道:“让林夫人见笑了,不过萧某觉得用着他们竟比用丫鬟要顺手得多,这些活儿便由他们做了。” 可不是,让丫鬟弄个桌子凳子出来,有这般利索吗? 没有! 而且萧权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之人,接受的是男女平等的思想,家务活什么的,男人也该分摊。 所以,他并没有觉得让权二来做这些有什么不妥。 闻言,陈瑶若有所思地道:“原来如此。”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萧权直接切入正题:“不知林夫人找萧某,所为何事?” 尽管萧权能才猜出个大概,该问的还是要问,不然话都让萧权说了,陈瑶哪里还能有有求于人的窘迫之感? 见她是一回事,并不代表她没有弄清事情真相便来萧府闹这么一出这件事,萧权不计较了。 不,萧权计较得很! 都说门庭是一个人的面子,这些古人最是看重。 可他们就有一个通病,往往把自己的面子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把别人的面子往泥潭里踩还不算,还要使劲地揉搓。 是,萧权跟这些古人不一样,他不像他们那般注重名声看重面子,可也不代表他们就能肆意地轻贱萧权,在萧府门前闹啊! 推己及人,萧权三天两头找一群人,上他们家门口去叽歪,他们能不能接受? 第一千六百零三章 看场哑剧 以他们这种死要面子的性格,别说接受,不拿扫帚出来赶人就不错了! 陈瑶闻言,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缓缓开口道:“萧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说罢,陈瑶暗暗地打量了一番萧权的神色,见萧权脸上并无异样,陈瑶继续道:“我恳求萧大人帮我查明我儿死因,无论萧大人想要什么,我一定倾我所能。” 听罢,萧权眼皮子一抬,眸光淡淡地看了陈瑶一眼,反问道:“那不知林夫人倾尽所能能给萧某什么?” 既然她这么大方,开口就说条件,萧权倒是想听听,她能给出什么诱人的条件,能让萧权去帮她查林承的死因。 恐怕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萧权爱财。 可如今的萧权腰缠万贯,富可敌国。 而林放坐上廷尉之位也没多久,在那之前,他的差事都是苦差,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捞。 也就是说,短短时间内,任由林放如何捞钱,数量也是有限的。 萧权觉得,林府的全部家当家加起来,也不够萧权看吧。 除了巨大的金额,还有什么能打动萧权的呢? 听了萧权的话,陈瑶犹豫了一下,道:“以后林府任由萧大人差遣。” 任由差遣? 萧权像是听了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他淡淡道:“我萧府人手足够。” 言外之意是,你林府的人,我萧权看不上。 可不是,林府的人,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经过萧权精心培训过的权一他们。 如今的萧府,可谓是卧虎藏龙,随便拎一个出来,不能说都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也能让九成的人落败。 哪怕是木谨这种没有半点功夫傍身之人,靠着手里那支手枪,保命卓卓有余。 林府里的那些人,说实话,萧权还真看不上眼。 这个陈瑶懂。 她琢磨了一番,然后咬一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愿意把林府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献给萧大人。” 如今的林府,最有用的只有金钱了。 虽然萧权有赌坊,有日进斗金的必胜楼,可谁会嫌钱多不是? 陈瑶觉得,金钱总能打动萧权了吧?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萧权一眼,果然,萧权的脸上松动之色。 就在陈瑶以为萧权要答应之时,萧权一口拒绝道:“林府的钱,萧某也不差。” 言外之意是,除了钱,还有别的能打动萧权的东西吗? 虽然钱很重要,重要到没有钱万万不能,可总是谈钱,那得多庸俗啊。 主要是林府的钱萧权心中有数,真的不多。 萧权没必要为了这点钱,而落得个敲诈寡妇的名声。 简而言之,萧权就是嫌钱少了,这么做不值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得出来萧权是在有心为难陈瑶了。 但陈瑶也明白,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想要萧权帮她查明林承的死因,萧权自然不会白帮她。 既然要谈条件,萧权自然是要自己想要的。 所以,哪怕明知萧权有意刁难她,她也得耐着性子,不能表现出半点不满,不能把萧权惹火了。 除了萧权,没有人能帮她。 她在脑海中捋了一遍,想了又想,就是想不出来林府还有什么,能让萧权看得上的东西。 实在是想不到了,陈瑶硬着头皮问道:“萧大人,您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萧权闻言,淡淡道:“这么说吧,我什么也不要,不过你要记住了,以后千万不要再贸然行事,凡事三思而后行。” 呃…… 陈瑶的脸不由抽抽,真是尴尬? 还有什么比这更打陈瑶的脸的吗? 人家萧权什么都不要,说明林府压根就没有能入萧权之眼的东西。 说白了,不就是在说林府在萧权眼里一文不值吗? 然后再来一句,凡事三思而后行,在说陈瑶行事鲁莽,不经大脑。 得,林府的颜面在萧权面前都没了。 好在萧权还给陈瑶留了一点颜面,这些话不是当着外面那些百姓的面说的。 萧权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尽可能地给了陈瑶面子。 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陈瑶好,提醒她以后遇事多动动脑子。 可惜陈瑶不懂,只道是萧权借机给她难堪。 不过看在自己有求于萧权的份上,她只得乖乖地点头,道:“是,萧大人所言极是,我记下了。” 话是这么说,可萧权没有明确地说他答没答应,因此,为了确认一下,陈瑶试探地问道:“那萧大人可是答应了?” 萧权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得到答案的陈瑶,终于如释负重地松了一口气。 儿子的死因萧权终于答应帮查明,这心中的大石终于有了着落之处。 她激动得连道了两声:“谢谢萧大人!谢谢萧大人!” 萧权闻言,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谢。 说实话,哪怕她不来求萧权 ,萧权也会把林承的死因查明。 既然此事是针对萧权,那幕后之人萧权一定要查出来的,查出林承之死因,不过是顺手之举罢了。 就当是看在林承临死前的那份悔改的份上,看在林承曾经是青园学子的份上,萧权也该查明他的死因。 若真是他杀,萧权也会顺便为他报仇。 此事就这么定了之后,陈瑶自觉自己叨扰萧权多时,有些不好意思,便赶紧行了礼之后,带着月儿匆匆离开了萧府。 不走快点,她生怕萧权改变主意。 一直在外面等着看热闹的百姓们,因为萧权这一操作,相当于看了一场哑剧。 看热闹最大的乐趣,不就是想知道事件中的主角都说了什么吗? 可他们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可以说,他们看了个寂寞。 而陈瑶出去之后,一步都没有逗留,直接就回了林府。 如此一来,百姓们便知道自己也该散场了。 于是,百姓们纷纷意犹未尽地离去。 好在这个热闹也不是白看的,他们看见了萧府里面的情况,他们猜测萧权不喜欢女人。 从萧权穿越到大魏以来,只要跟萧权搭上丁点关系之事,总能以最快搭上速度上京都热搜。 所以,不出半天的功夫,大半个京都的人都知道,萧权两次感情不得善终,心灰意冷之下,不再喜欢女人了。 第一千六百零四章 执念最重 何出此言? 很多百姓亲眼所见,萧权招呼人不用丫鬟,而是用汉子。 他们看了大半天,也没瞧见萧府里有半个丫鬟走动。 在他们的眼里,萧府就跟个和尚庙一样。 经此一说,住在萧府附近的百姓努力回想了下,惊觉自从萧府被屠重建之后,还真没有见过除了雪雁和小仙秋之外的女子出现过在萧府。 于是,这事越传越像那么一回事,大家都很相信萧权不喜欢女人这件事。 又过了半天,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京都。 此事自然也传到了萧权的耳朵里。 大魏的百姓这捕风捉影的本事,真是让萧权哭笑不得。 真真是应了现代网络上的那一句戏言,有些人的脑洞能大到你给他一个句号,他就能给你整出一篇上万字的文章来。 面对这种传言,萧权还是采用一贯的处理办法,百姓们爱怎么传便怎么传吧,等百姓们那股热乎劲过去,这件事也就沉底了。 但令萧权万万想不到的是,对于这件事,百姓们异常的热枕,时间过去了两天,此时不但没有消停,反而愈演愈烈。 还有百姓自觉找了个媒婆,上门帮萧权说亲。 说那谁谁谁家的姑娘,温婉娴淑,样貌俊俏,能配得上萧权。 还有那谁谁谁家的千金,沉鱼落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跟萧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总之,为了让萧权动心,只要是夸人的词语,媒婆都用上一遍。 尽管萧府的大门从来没有为她打开过,她仍旧一副乐此不疲之样,站在萧府的大门口,扯着嗓子对里面喊。 这波操作,实在是很出乎萧权意料。 惊得萧权都不敢光明正大地动正门方向出去了。 在现代活了二十七年,没被这般催婚过,没想到来到大魏,体验了一把催婚的酸爽。 在现代的时候,朋友向萧权吐槽父母联合三姑六婆催婚的可怕,当时萧权还笑他们夸张。 如今门外的媒婆,不就是朋友的父母和三姑六婆的真实写照? 身临其境的萧权,终于与他们感同身受,觉得催婚的可怕之处了。 门外的媒婆,连续来萧府的大门口喊了两天,喊得嗓子都哑了,按道理说,第三天她应该喊不动了,萧府能重归清净了。 可萧权这届百姓的执着,这个媒婆喊不动,那就另找一个媒婆。 总之就是不能停下来,要让萧权知道百姓们对他的终身大事很是关心。 也要让萧权知道,有很多姑娘都乐意嫁给萧权,让萧权知道他还是很招姑娘喜欢,别自暴自弃。 我去! 百姓们的热心程度,萧权真的有点难以接受。 这件事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可谓是空前鼎沸。 不少待字闺中放姑娘,还在真信了媒婆的忽悠,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绕大半个京都也要“路过”一下萧府大门口,想着跟萧权来个偶遇什么的。 指不定桃花运一来,受萧权青睐,嫁入萧府可就是萧府的当家主母了。 帝师的夫人,青园之主的夫人,这天大的荣耀,谁不想要? 哪怕没有这些荣耀,光是萧权的样貌和本事,就让不少姑娘一见倾心,芳心暗许了。 如今有这大好机会,当然得抓紧了。 可谓是过着这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一时间,萧府的门前那一条街,变得人马拥挤,热闹一大片。 尽管她们没有见着萧权,她们也没有半点灰心。 在他们心里,只要能得萧权这么个如意郎君,等给点耐心等等他又何妨? 她们万万没有想到,她们想着成为萧权的妻子,萧权却想着赚她们的钱。 来萧府大门口堵萧权的姑娘,没有一百个,也有九十个。 只要能让她们每个人掏钱买点小首饰,小糕点什么的,一天下来,就能狠赚一笔。 为了赚这些姑娘的钱,萧权还特意去青园书房挑了几个机灵的女学子,让她们假扮成小商贩,向这些姑娘兜售萧权挑好的东西。 当然,赚来的钱,全归那些女学子,萧权分文不要。 就当是帮她们减轻家里负担的同时,让她们体验一下 赚钱的乐趣,多体验一下社会生活。 来偶遇的姑娘,连续来了三天,都没有瞧见萧权的身影,于第四天终于有些气馁,人数上减少了将近一半。 前三天,其实萧权都有让人出来高告诉她们,萧权不在府上。 这句话的用意是,不管萧权是不是真的不在萧府,那都只说明一个问题,萧权不想见她们。 哪怕萧权真的不在府上,这么轰动京都之事,萧府的人一定有告诉萧权,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就是没有出现,说明萧权知道了,但没把这事当一回事。 从另一方面说明,萧权压根就没有再娶的打算。 如此简单的道理,只要姑娘们仔细想一想,便能想明白。 只可惜,她们自欺欺人。 宁愿相信萧权不知道此事,或者还没有想通,也不愿意相信萧权不想见她们。 既然萧权有派人跟她们说过,她们还如此执着,那就怪不得萧权了。 直到第五天,姑娘们才彻底放弃了。 这一场“偶遇运动”,姑娘们空手而归。 那些个女学子却赚了个盘满钵满,赚下她们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 她们的财神爷没再来,她们的任务便结束,她们便听从萧权的安排青园继续学业。 姑娘们是放弃了,可媒婆还没有放弃,她们秉着好事要做到底的精神,仍旧一腔热情地在萧府的大门口转悠,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态。 媒婆,真是萧权见过的执念最重的群体。 还无论古今! 有幸遇见,真是唯恐躲之不及啊! 天天如此,萧权真是不堪其扰啊! 要命的是,每天还有不少百姓帮着媒婆呐喊助威,阵容有点大,让萧权想赶而不能赶 。 毕竟这是百姓们的一片好心,萧权不领情也就算了,不能还不知好歹地赶人家是不是? 就在这时候,玄鱼奶声奶气道:“萧叔,你想让他们走吗?” 第一千六百零五章 我认真的 想,实在是太想了! 萧权知道,玄鱼这么问,那就代表他已经想到法子了。 得到萧权的允许,玄鱼天真一笑,道:“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萧权觉得,这件事玄鱼出马也确实适合,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哪怕是让媒婆很不爽的方式,媒婆也不会说什么,顶多就是埋怨几句。 谁让玄鱼只是个孩子,大人总不好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计较吧。 萧权叮嘱道:“嗯,去吧,注意分寸,别过度了。” 玄鱼拍着胸膛道:“萧叔放心,玄鱼心里有数的。” 他毕竟从小在鸣仙门长大,而鸣仙门又自诩天道的代表。 天道的代表,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天,半点疏忽大意不得。 更何况,玄鱼乃圣人的亲传弟子,这些规矩就更加地严了。 玄鱼虽小,可该知道的规矩一样也没落下,什么事该不该做,做到什么程度,他也是有数的。 说罢,他咻地一下便出了萧府,站在萧府大门口的台阶上。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引来媒婆的注意,然后指着媒婆奶声奶气道:“婆婆,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天天在萧府门外吵吵闹闹,吵得整个萧府的人都没法正常生活。” 媒婆一听玄鱼喊她婆婆,她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了。 她一脸疑惑地摸了把自己的脸,嘀咕道:“老娘才三十二岁,这孩子就叫我婆婆,我有这么老吗?” 女人嘛,谁不想自己年年十八,貌美如花? 她明明才三十出头,哪有这么老哟。 这孩子究竟会不会说话? 媒婆心中气得不行。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媒婆又不好发作,她暗地里瞪了玄鱼一眼,然后提高嗓子道:“哎呀呀,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说话的?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闻言,玄鱼不由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媒婆是被玄鱼那声婆婆给气昏了头,后面的话没有听进去啊! 玄鱼淡淡道:“我说,你天天在这里吵,吵得整个萧府的人都没法正常生活了,听清楚没?” 言外之意是,我是萧府的人,我是噪音受害者之一。 听完玄鱼的话,媒婆瞬间如醍醐灌顶,明白过来。 原来是萧府里的人啊! 一听是萧府的人,媒婆一改刚才的态度,一脸讨好地道:“对不起,小师父,请问你们家大人在不在府上?” 玄鱼白了媒婆一眼,冷声道:“我家大人本来是在府上的,不堪你们这么骚扰,不得已躲清净去了。” “别说你们想见他,就是我们萧府的人,也想见他,奈何不知他人在何处。” 是你们这些人,天天在萧府门口吵闹,把萧府门口搞成闹市一样,把萧权给逼得离家出走了。 还想着见他? 做梦去吧! 告诉你们,就是你们把萧权逼走的! 玄鱼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明显一愣,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 半晌他们才回过神来,一脸疑惑地看向玄鱼,难道真的是他们好心办坏事,热情过头了吗? 听得他们心音的玄鱼,心里偷偷一笑。 片刻,他干咳一声,一本正经道:“你们要真为我们家大人好,就别想一出是一出。这事就顺其自然可好?” “古语有云,因缘际会皆有法,真是急不得,急不得。” “说来,我们家大人出走前还叮嘱我们,千万不能对你们有意见,再吵也要忍着 。” “可你们天天这样,我们真的忍不了,我想睡个好觉都睡不了,也请你们体谅体谅一下我们。” 这话从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真是羞了在场所有人那张老脸,个个都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看着玄鱼。 没想到,他们的行为会给萧府的人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还把萧权给吓跑了。 可真是好心办坏事了。 就连那个媒婆,也不再声张了。 但她还是有点不死心,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糖,眉开眼笑地上前递给玄鱼,道:“小师父,来,给你糖吃。” 玄鱼一脸警惕地看着媒婆,将两只手伸到后面,摇头道:“谢谢,我不吃糖。” 不是不吃糖,是不吃陌生人给的糖,尤其是媒婆这种带有目的性之人给的糖,更不能吃。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媒婆也没有强行给玄鱼塞糖,而是利索地把糖收了回去,心想,不吃省点。 然后笑意盈盈地看着玄鱼,道:“那有件事劳烦一下小师父,不知小师父是否可以代为通传一声,让你们家大人见我一面,我保证,不会吵到你们。” 玄鱼虽说整个萧府的人都不知道萧权去了哪,可媒婆相信,只要他们愿意,一定能联系上萧权。 看来,媒婆还是没有死了给萧权介绍对象这条心。 玄鱼皮笑肉不笑道:“婆婆,这个恕难帮您,大人不想我们找到他,就是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 言外之意是,真的没有办法。 说罢,玄鱼眸光一闪,笑嘻嘻道:“我听我家大人说,娶媳妇不容易,婆婆既然如此热心肠,不如帮我介绍个貌若天仙的姑娘?” 这话听在媒婆耳里,真是哭笑不得。 给他介绍姑娘,还要貌若天仙的,他懂啥呀? 这不是闹着玩吗? 媒婆算是反应过来,玄鱼这是故意刁难她的。 可他一言一语之中,不仅没有半点对她不敬之意,相反,还有礼有节的,让媒婆挑不出一点错处。 媒婆是心中有气不敢撒啊。 不仅如此,还得强颜欢笑地道:“这位小师父真是会说笑。” 然而玄鱼秒回:“婆婆,我是认真的,没开玩笑。” 哎哟,我滴个小祖宗,这话可让我怎么回啊! 她乃十里八乡美名在外的媒婆,端的就是那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 如今竟然说不过一个孩童。 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不就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趁着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媒婆掩嘴一笑,道:“哎呀,我临时想起,今天我还有要事,各位乡亲,我就先回去了。” 话说完,也不看百姓们的反应,媒婆便脚底抹油似地一溜烟消失在拐角处。 第一千六百零六章 圆满成功 开玩笑,遇到这种专门来砸她招牌的小祖宗不赶紧开溜,难道还等着吃瘪? 只要我跑得快,世界还是美好的! 百姓们见媒婆都跑了,知道也没有什么看头了。 加上玄鱼说的那番话,也确实在理,他们在萧府门口闹腾这么些天,说实话,换做是别人在他们家门口这样闹,他们早就发火了。 见好就收,百姓们纷纷离去。 这场与媒婆的谈话,玄鱼也算是取得圆满成功,成功将那些制造噪音之人劝退。 首次出师,便迎来大捷,玄鱼心中美滋滋的。 他身形一闪,咻地一下进了萧府,在萧权面前得意洋洋起来:“萧叔,怎样?你可还满意?” 满意,相当满意。 萧权淡淡一笑道:“嗯,不错。”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必胜楼的美味佳肴没白吃,萧权没白疼他。 得到萧权的赞美,玄鱼心里甜得犹如吃了蜜。 萧府总算是归于平静,萧府的人总算能过上安生日子了。 ......... ......... 京都某处废弃的屋子里,有三个高大汉子,其中两个坐在那残旧的凳子上,一个跪在地上。 跪在地上的人颤抖着声音道:“头儿,这次是属下办事不力,但凭头儿处置。” 请罪之人,正是唆使陈瑶去萧府闹的那个人,乃西域暗卫之一,名叫阿贵。 林承就是阿贵杀的。 本来他想着将林承的尸体扔在青园书房,这样一来,若是被人从青园书房发现林承的尸体,萧权就是再有能耐,也难以脱身。 但那天他刚背着林承的尸体出了房间,就听见仓促往这边来的脚步声。 情急之下,阿贵只能选择赶紧离开林府。 但林府很大,且戒备森严,加上阿贵对林府不是太熟悉,情急之下,阿贵慌不择路,走着走着走到了花园这个方向来。 本来阿贵想着从花园翻身出去,可他听见远处传来喊叫声:“什么人!” 阿贵以为自己暴露了,如此万分紧急的情况下,还背着个尸体,肯定逃不及时的。 于是,趁着人还没有追上来,阿贵将林承扔进了池塘里。 逃出去之后,阿贵还在墙外边听了一会里面的动静,发现确实有人追上来,找了一圈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现便去别处巡逻了。 那时候,阿贵确实有机会去将林承的尸体捞上来,送去青园书房。 可已经泡过水的尸体,痕迹太过明显,一看就能知道是从别的案发现场转移过来的。 如此一来,嫁祸萧权,嫁祸青园书房的目的就太过明显了。 阿贵琢磨了一番之后决定,还不如将计就计,利用林承的死,加上林放的死,怂恿陈瑶去萧府闹。 说不定能让萧权陷入困境之中,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当然,他们潜伏在京都这么久,对萧权已经有所了解。 以阿贵对萧权的了解,他也知道用这点小伎俩就想把萧权掰倒,可能性太小了。 他这么做,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没想到,还真如他所料,被萧权三言两语便化解了这场闹剧。 不仅如此,事情还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萧权已经派人暗中调查林承的死因。 换句话说,就是萧权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搞他。 萧府的人,个个都是能人,想要不暴露,阿贵他们唯有按兵不动。 可以说,在林府杀了林承,是阿贵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应该在外面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林承,然后抛尸青园书房。 这不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 真是悔不当初啊! 显然阿贵是太过自信,以为自己能顺利将林承的尸体从林府里带出来。 其实如果他这步成功的话,就更能让陈瑶揪着此事不放,咬着萧权。 毕竟林承出门前说的是去青园书房,回来后,陈瑶也看见他情绪不对,最后还死在了青园,不是青园有鬼,还能是什么? 到那个时候,就是萧权有一百个嘴,他也说不清。 差就差在这一步。 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如今还为自己招来了麻烦。 头儿冷冷地看了阿贵一眼,神色里皆是怒其不争之色:“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自恃过高,你听进去了吗?” “你这毛病不该,迟早要害死自己。” “害死你自己也就算了,可别连累了大家!” “萧权是什么人,在京都这么久,大家心知肚明,他对付起敌人来丝毫不手软,还要斩草除根!” 阿贵被头儿训得屁都不敢放一个,一个劲地垂着脑袋,让头儿骂。 谁让他确实没有把事情做好,挨骂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个头儿也是个能骂的,骂了阿贵足足一盏茶的功夫,骂得唇干口燥这才停下来。 喝了水,润了喉咙之后,头儿还想接着骂。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看头儿一眼的阿贵,一见他嘴皮子动,就不禁头皮发麻,又悻悻地垂下脑袋。 有个这么能骂人的上司,他真是太难了...... 别说阿贵这个挨骂人,就是旁边坐着的那个人,也被头儿那骂功所折服,他的耳朵都几乎要起茧了。 他十分同情地看了阿贵一眼,然后转过头对着头儿道:“头,别骂了,气大伤身。” 听听,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明明是同情阿贵来着,不想阿贵继续挨骂,但是劝人就从头儿的角度出发,假装是在为头儿的身体着想。 让头儿听着心里舒服,果然住了嘴。 然后狠狠地瞪了阿贵一眼,道:“还跪着干什么,起来吧!” 其实这个头儿也就是正气头上,才骂了阿贵这么一通撒气。 他并没有真想处罚阿贵什么。 萧权的难对付是出了名的,就连魏千秋那只猛虎都被萧权斗死了,他们这些暗卫,再厉害也不肯能一朝一夕就能把萧权怎么样了。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阿贵闻言,赶紧感恩戴德道:“谢谢头儿宽宏大量。” 接着就麻溜地站了起来,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期间,他还不忘向另一个人投以感激的目光,感谢他帮阿贵解围。 既然林承之事已经走不通,现在也正在风头上,头儿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第一千六百零七章 不该指望 等风头过了,再行动。 他们到底是潜伏多时的暗卫,潜伏是他们的强项。 潜伏没有问题,可西域王后那边,一直催着他们要尽可能早点解决掉萧权。 这可真是把这群暗卫给整懵了。 萧权不是王后的女婿吗? 干嘛要弄死萧权啊? 暗卫心中很是好奇,可好奇归好奇,没人敢问啊。 但是,王后之命,不敢不听。 就这么潜伏起来,不知计划要推到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阿贵虽心有疑惑,很想问问头儿,他们真的就这样潜伏起来吗? 可他没有这个勇气,他不想再挨骂。 倒是另一个人开口问道:“头儿,我们不干事,恐怕王后那边不好交代吧?” 头儿冷哼了一声,道:“是不好交代,可萧权也不是好惹的啊!” “再说了,她在西域,我们远在大魏京都,不好交代,她又能怎样?” “放心,咱不怕她。” 要不是看在这份暗卫工作工资高的份上,暗卫才不会任由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本来他们效忠之人是西域国王,国王向来待人宽厚,这些暗卫对他才这般死心塌地。 他们听王后之令,也是看在国王的面子上。 要是王后敢拿着鸡毛当令箭,把他们惹急了,他们说撂担子不干就不干,她也无可奈何。 听了头儿的话,阿贵和另一个人都向他投去一个崇拜的目光,硬气、霸气! 原来这个世上,还真有人会跟钱过不去的。 哪怕头儿知道,跟西域皇室过不去,就意味着断了自己的赚钱之路。 哪怕给西域皇室当一个月的暗卫,能赚到比在大魏一年赚到的还要多的钱。 哪怕知道自己的亲人有可能会因为自己的不服从,而被西域皇室报复。 头儿也在所不惜。 这不是硬气、霸气,是什么! 头儿知道这两个人心里想的什么,他幽幽一句道:“放心好了,我敢这么做,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我已经派了弟兄们悄悄将家人转移。” “王后如今忙得很,没空留意我们的。” 再说了,萧权是什么人,她还不知道吗? 若萧权这么容易死,那这世上早就没有萧权了! 哪里还轮得到她来谋杀萧权哟! 原来头儿早有准备,如此他们便放心了。 因为暗卫的潜伏,萧权这边的人,查了几天都没有进展。 萧权觉得,他们一定是怕暴露,才没了动静。 既然如此,便没有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只要他们一天不死心,就会有再行动的那一天,到时候萧权再顺藤摸瓜就可以了。 于是,萧权将调查此事的权四召了回来。 如此一来,萧府也算是无所事事了。 可事关萧府的传言,还是传得那么沸腾。 京都有点名气的媒婆都上萧府去喊过话了,不少姑娘还放下亲自去了萧府门口搞偶遇,此事搞得如此轰动,大家由始至终连萧权的人影都没有见着。 这就更加坐实了萧权不喜欢女人这个传言。 偌大的京都,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萧权就是连看一眼都不看,还玩起了失踪。 正常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做法? 每每说起这件事,大家都很同情萧权。 连续两段婚姻都这样,是个人心里都会有阴影,萧权有所顾忌也是正常的。 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大好青年。 唉,真是唏嘘啊! 百姓们不知的是,他们同情的萧权,不知在萧府里过得多自在,不是练字就是复习诗词,又或者是跟府上的人下下棋。 他们更不知道,萧权的婚姻究竟有多幸福! 哈哈哈哈哈! 他们真是白费了这份心。 民间之事,还闹得如此轰动,自然也惊动了皇帝和朝中大臣。 皇帝知道内情的,便是当看了个笑话。 可大臣们不知道内情啊。 对萧权心怀不轨的大臣,从中看到了对付萧权的机会。 给萧权塞个自己培养起来的美人,与萧权同床共枕,朝夕相处,还愁没有机会杀了萧权吗? 哼! 于是,不少大臣想把月老的活儿揽了,甚至为了增加成算,找上皇帝,想着借用皇帝下旨这一招,将他们选好的美人赐给萧权。 他们这点心思,皇帝怎么会不懂? 长安殿内,皇帝眉眼淡淡地看着坐在一旁的大臣。 共有五个。 他们都是心意想通,不约而在长安殿相遇的。 既然都是为同一件事来,五位大臣干脆欢聚一堂,齐心协力想办法让皇帝帮他们一把。 皇帝假装一脸的为难之意,欲言又止了大半天,才缓缓开口道:“诸位爱卿之好意,朕明白。” “你们之间能有这份相互关心之心,朕深感欣慰。” 听到这里,五位大臣似乎听到了大大的希望,眸光灼灼地看着皇帝,就等着皇帝答应他们。 可令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皇帝猝不及防地话锋一转,道:“但是,古语有云,师者,如父也。” “娶妻乃帝师私事,朕插一脚于情于理都不合吧?” 说罢,皇帝眉眼一挑,一脸询问之色看着五位大臣。 言外之意是,你们也是当儿子过来的,让你们插手你爹的婚事,你们觉得合适吗? 皇帝的话,瞬间将五位大臣的希望打了个稀巴烂。 他们的脸色像是吃了只苍蝇般难看之极。 许久,他们才反应过来,他们根本不应该指望皇帝的。 皇帝跟萧权可是一伙的啊! 萧权的心思,皇帝最是清楚了! 萧权若是想要哪个姑娘,自己上门提亲,或者跟皇帝说一声,就能成,哪里还轮得到他们送哟。 大意,实在是大意了。 真是“关心”则乱。 照他们说,这一趟他们就不该来! 最后,五位大臣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然后其中一人为代表道:“陛下言之有理,是臣等思虑不周,叨扰陛下了。” 皇帝淡淡一笑道:“无妨,朕知道诸位爱卿也是出于一片好意。” “你们的好意,朕会替你们转告帝师的。” 别,千万别啊! 萧权的心思最是活络,若是让他知道此事,他第一反应就会觉得他们是别有用心。 虽然他们也确实是别有用心,可也不能让萧权知道啊。 那位大臣赶紧道:“陛下言重了,臣等其实也没做成什么,此事,就别告诉帝师了,否则,臣等羞愧啊。” 第一千六百零八章 去传口谕 言外之意是,皇帝你不要告诉萧权我们为此事找过你,我们只想做个活雷锋。 皇帝笑意不达眼底地道:“此事好说。” 必要时候,说话要用点技巧,误导一下大臣。 模棱两可的话,皇帝作为一朝君王,怎能不会说? 皇帝这么说,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这样一来,皇帝说与不说,都没有违背君无戏言一说。 而此事皇帝一定要跟萧权说的。 他要让萧权知道,朝中还是有不少人“关心”他的,让萧权也要“关心”一下人家。 否则啊,来而不往非礼也,会显得萧权很没有礼数。 堂堂帝师,怎能失了礼数呢? 是不是? 五位大臣以为皇帝此话是答应他们之意,不由喜从心来,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放了下去。 话已至此,再待下去就没有意思了。 五位大臣恭敬地站起来,给皇帝行礼道:“陛下,若是没有其他事,臣等便先行告退。” 皇帝的眸光淡淡地看向他们,淡淡道:“诸位爱卿慢走。” 走,赶紧走。 照皇帝说,他们根本就不该来。 这不白白浪费皇帝的时间吗? 要知道皇帝基本每天工作量繁重,时间被占用一点,他的工作结束时间就得往后推一点。 皇帝也是人,他也会累,他也想早点处理完政务,可以早点休息。 客套完之后,五位大臣依次离开长安殿。 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皇帝眼前,皇帝淡淡地喊了一声:“来人。” 随即,有位公公闻声而进,弯腰行礼,恭敬道:“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看了公公一眼,朝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一些。 公公会意,亦步亦趋上前,走到离皇帝仅有一桌之隔的地方,眸光灼灼地看着皇帝,等着皇帝吩咐。 皇帝放低声音道:“你前往萧府一趟,告诉帝师,今天有五个大臣为了他的终身大事,进宫求朕给他拉红线,不过朕没有答应。” “另,将这五位大臣的名字都告诉帝师,或者帝师有什么其他想知道之事,也可一并告诉帝师。” 也就是说,萧权想要了解之事,公公知道的,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公公听完之后,利索地领命而去。 虽然他不明白皇帝此举意欲何为,可他觉得,皇帝要求他这么做,就一定有皇帝的道理。 于是,公公麻溜地出了宫,前往萧府. 这一路上,公公虽然是快马加鞭,可他走在大道上,还是间或听见了一些跟萧权有关的风言风语。 公公一边赶路,一边把这些零零碎碎的话拼凑起来,终于明白皇帝所言所为何意。 原来那五位大臣进宫是真的为了萧权的婚事,给萧权推荐美人的。 这位公公已经在皇宫里待了好几年,见识多多少少是有的。 这五位大臣之心,公公一看就知道不单纯。 怕是想借送美人之名,在萧府安插自己的人,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公公都能想得明白过来的道理,萧权这个智谋双全之人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皇帝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萧权对这五位大臣多加留意。 若是以后有什么对萧府不利之事发生,那九成九是这五位大臣其中之人的手笔。 萧权往这些人身上去查,就极其有可能能快速地查出真相。 想着想着,公公便来到了萧府。 公公扯着嗓子道:“萧大人,萧大人可在府上?” 闻言找萧大人,听着还是位公公的声音,想必是宫里来人了。 宫里之人,怠慢不得。 很快,权二便将大门打开,将公公迎了进来。 公公一边往里走,还一边问道:“敢问萧大人可是在府上?” 权二将手指放在食指上,示意公公说话小点声,别让外面的人听见了。 与此同时,权二谨慎地扭头往回看,确认门外没有百姓围观,他这才小声道歉道:“刚才对公公多有不敬,还请公公见谅。” “主人他在里面。” 接着,权二还将近日来发生之事与公公说了一遍,顺道将萧权不得已闭门不出之事也一并说了。 刚才他示意公公说话小点声,实在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萧权就在府上。 若是让那些如此热心之人知道的话,指不定他们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前几天的媒婆和姑娘,真是把整个萧府的人都整怕了。 公公也是个人精,他自然理解权二所言,他会心一笑,道:“老奴明白,老奴明白。” 然后眉眼弯弯地跟着权二一直往里走。 此时的萧权,正在书房里练字。 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萧权赶紧将金轮乾坤笔藏起来,换上普通的毛笔,装模作样地继续写字。 他将金轮乾坤笔藏起来,倒也不是怕让人看见金轮乾坤笔,不过是不想让人知道他这般的奢侈,竟用昆仑的神器来练字。 真是奢侈之极好吗? 换做是别人,能得如此宝贝,摆香案将其供起来还来不及,哪里还舍得用它来写字哟。 说白了,此事若是传了出去,萧权会犯众怒的。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在权二的带领下,公公终于见着了萧权。 公公不着痕迹地瞥了案上的字,他是第一次见萧权的字,说实话,萧权的字写得是真的好,苍劲有力,宛若游龙! 心中尽是惊叹。 实话实说,在公公的眼里,萧权什么都好。 武功高强,智谋双全,连字都写得如此好看。 用现代的话说,萧权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说白了就是,公公乃萧权的粉丝。 萧权不动声色地将公公的神色看在眼里,他淡淡一笑道:“不知公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听见萧权的说话声,公公猛地回过神来,笑眯眯地看了眼萧权,道:“萧大人,老奴此番前来,乃奉陛下之令前来传话。” 为皇帝传话,就是说传口谕了。 口谕到,犹如皇帝亲临。 萧权虽免跪,可该行之礼,还是要的。 萧权恭敬地作辑行礼道:“还请公公明讲,萧某洗耳恭听。” 公公清了清嗓子,道:“陛下说,今日有五位大臣进了皇宫求见陛下,要求陛下为帝师的婚事做主,不过都被陛下一一驳回。” “另外,陛下还交代老奴将这五位大臣之姓名一同告诉萧大人。” 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前往西域 说罢,公公在萧权耳边嘀咕了几下,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萧权一眼,微笑道:“陛下之意,萧大人可是明白?” 萧权淡淡道:“明白,有劳公公走这一趟。” 公公保持着他的招牌式微笑,道:“萧大人这是哪里话。” 停顿了一下,公公继续道:“圣意已经传达,老奴也该回去复命了。” 闻言,萧权礼貌道:“公公慢走。” 说罢,还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看在公公眼里,真是感动万分啊。 每次跟萧权打交道,萧权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如此年轻有为之人,却如此低调,一点官架子都没有,如此之人,实属难得。 反观其他世家子弟,面上虽是一副对公公敬重的样子,可他们心里却十分瞧不起公公,这种轻视,藏都藏不住。 阅人无数的公公,只需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而萧权的神色里,确确实实是没有半分看不起之意,这点是装不出来的。 嗯,不错,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公公美滋滋地转身出了书房,离开了萧府。 今天的字,练得差不多了。 公公离开后不久,萧权也离开了书房。 他刚走到门口,便传来蒙骜的意念传音:“主人!主人!” 萧权闻声,淡淡道:“何事?” “......”那边,蒙骜沉默了一会。 呜呜呜。 主人不爱我了吗? 这么久都不联系我,是不是都快要忘了我的存在? 这也就算了,我联系他,他开口就问何事。 难道没有事,我连找他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他知不知道,出差的这段时间里,蒙骜很想念他,也很想念萧府。 简而言之便是,他想回京都! 但他也知道,他还没有找到圣人和纯武人军团的下落,主人是不会让他回去的。 呔! 还是老老实实出差,找到圣人和纯武人军团再说。 就这一会的功夫,蒙骜伤心了一场,又自我安慰了一场,心情恢复了正常。 他的语气略带兴奋道:“主人真是厉害,知道属下找您一定有事。” “主人,属下意外发现了圣人和明泽的踪迹。” 但是很可惜,蒙骜跟着跟着跟丢了。 听说有圣人的下落,萧权眼睛一亮,道:“何处发现的?” 原来,蒙骜在山塘镇附近,以及它周边的小镇都打听过了,甚至连这些小镇的每个山头都找了个遍,仍旧没有发现是圣人的和纯武人的踪迹。 于是,蒙骜排除了圣人藏身于这些地方的可能性。 他将范围扩大到沙漠中去。 就这样,蒙骜在沙漠上寻找了十多天。 皇天不负有心人,让蒙骜得以与当时正离开沙漠的圣人和明泽惊鸿一瞥。 所谓的惊鸿一瞥,是真的惊鸿一瞥。 当时艳阳高照,蒙骜在沙漠上行走。忽然,一个阴影笼罩下来,蒙骜抬头一看,瞧见两人在空中飞。 蒙骜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噫,那不是圣人和明泽吗?” 真是踏破天涯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蒙骜赶紧追上去。 不料,蒙骜压根就追不上圣人,只知道他往西域方向而去。 蒙骜发出灵魂疑问:“主人,您说,他们是不是打算回西域发展?” 西域国王驾鹤西去,王后临政。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不给了圣人和明泽一个发展的机会? 其实,蒙骜性格大大咧咧是真,他脑子活跃也是真。 只不过以前在暗渊的艰苦,让他的脑子里只有一日三餐,无暇顾及其他。 在暗渊,连温饱都解决不了,那还能有什么凌云壮志可想? 直到萧权将他们解救出来,带他们回萧府,给萧权当护才,他们觉得这样已经是他们这辈子的终极待遇了。 余生就这样,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哪怕萧权跟他们说他们是未来的战神和杀神,他们也不以为然,不过是萧权安慰他们的。 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萧权竟然是认真的。 他们能感觉得到,萧权一直往这方面引导他们。 直到白起留在牧云州,白起和蒙骜才直到萧权所说都是真的。 毕竟白起如今已经成了牧云州将军。 而蒙骜,他知道自己成长得稍微慢点,他知道萧权派他出差,就是为了历练他。 历练期间,蒙骜除了打探圣人的下落,还抽空看各种书籍,很努力地提升自己。 所以,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蒙骜的脑子终于完全开窍,想事情也能更透彻。 例如这次西域王后毫无预兆地临政,明显有蹊跷。 西域的皇子又不止明泽一个,就是国王废了明泽,也轮不到王后来临政。 她能临政,靠的就是九成九的西域人,还不知道明泽如今的处境吧! 因为不知道,所以西域的大臣和百姓才轻易被王后忽悠了。 历代君主,那个临终前不会留有遗诏? 想必遗诏也已经落入王后之手了吧? 王后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着用权利,尽最大可能地保护明泽。 所以,蒙骜琢磨着,圣人和明泽,会不会就趁着这个机会,回西域发展他们的势力? 尽管他们不觉得王后此举是在保护明泽,但他们也一定会认为,一个女人临政,能掀起什么风浪? 对付起来自然要比对付国王容易很多。 听了蒙骜的分析,萧权心中顿时有种老父亲般的欣慰,我家孩子终于长大了,懂事了! 可不,要不是亲耳所听,萧权真是难以置信蒙骜成长竟如此神速。 真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萧权赞许道:“你说得没错,他们极有可能是打算趁此机会回西域发展。” 蒙骜问道:“那怎么办?” 正儿八经地去西域,要搞个通行证。 悄悄过去也可以。 可这事还得萧权拿主意。 只要萧权一声令下,他要蒙骜悄悄溜过去,他便悄悄溜过去。 又有一个可以历练蒙骜的机会,萧权不用白不用,他淡淡道:“你立马前往西域,但是要注意安全。” 得令,蒙骜稍稍难过了一丢丢,主人啊主人,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吗? 这么着急着让我出差西域...... 第一千六百一十章 将有大事 但也只是一瞬,蒙骜便应声道:“是!主人!” 然后,蒙骜还主动结束了与萧权意念通话。 如此主动地挂掉电话,萧权还真有点不适应。 不过,是好事! 看样子,用不了多久,蒙骜便能像白起那样独当一面,挑起大梁守护大魏了! 这两个都是萧权带出来的兵,自己的兵有如此成就,萧权心中甚是高兴啊! 哈哈哈哈哈! 高兴得萧权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甄好瞧见,甄好疑惑万分地打量了萧权一番,道:“萧兄,何事这般高兴啊?” 萧府最近没有什么值得萧权如此高兴之事呀。 萧权眉眼淡淡地看了甄好一眼,声色淡淡道:“不告诉你。” 在他们面前,萧权高冷惯了,如果被他们知道,萧权因为蒙骜进步而高兴成在这样,岂不是很掉萧权偶像包袱? 总之,要保持高冷,就不能说他高兴的原因。 闻言,甄好撇了撇嘴,柔声道:“不说就不说,我有件事萧兄一定很感兴趣,不知萧兄想不想听?” 说完,甄好眉眼一挑,双眸带着期待之色看着萧权,似乎在说,你快说想听。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萧权一眼,道:“若是要我用消息交换,那我还是不听好了。” 我不听,但我可以静悄悄地探取你的心音。 嘿嘿! 甄好似乎看穿了萧权的意图,他赶紧道:“不用交换,你能不能讲点武德,不要偷偷听人家的心音?” 真的是,有异能虽然很了不起,可也不能什么事都靠异能不是? 那样多没意思。 萧权淡淡一笑,道:“那你说。” 甄好神秘兮兮地向萧权靠拢,凑到他耳朵旁,小声嘀咕:“大魏很快便会有大事情发生了!” 能被甄好说是大事情之事,一定小不了。 萧权神色有些严肃地看着甄好,道:“什么大事?” 甄好一边把萧权往书房里拉,一边道:“据可靠消息回报,大魏剩下的五大州诸侯王密谋要造反。” 此事说来话长,甄好得找张凳子坐下来,慢慢说与萧权听。 一听这句话,萧权眉头不由一皱,心中不免疑惑:“诸侯王早不反,晚不反,为何选在这个时候想反?” 眼下,大魏算得上是一片祥和,也没有能让诸侯王出师的理由啊。 萧权随意坐了下来,一脸认真道:“可知为何?” 也就是他们造反用的是什么理由? 甄好摇了摇头,道:“他们就是觉得陛下先后收回了白鹭洲和牧云州,接下来肯定会对他们动手。” “与其等陛下,五大诸侯商议,还不如主动出击,化被动为主动,直捣京都,把京都收入囊中。” “再迟点动手,陛下可就做好部署了,到那个时候,他们再反击,恐怕来不及。” 从皇帝决定削藩那一天起,萧权便想到终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萧权才建议皇帝不要着急,得一个一个地慢慢来,还要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不能让其他诸侯王有危机感,更不能让他们抱团取暖。 所以,白鹭洲收回了那么久,才到牧云州。 而这两个州,都是因为动乱,皇帝出兵整治,也是名正言顺。 还有就是,这两个州都没有了诸侯王。 萧权以为这么做,能很好地掩人耳目,不会让其他诸侯王起疑和产生危机感。 没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萧权眸光之中闪着寒光,道:“眼下他们处于什么状态?” 既然皇帝还没有因为此事找上萧权,那证明皇帝还不知情。 五大诸侯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 那就说明,此事还在商议阶段。 萧权想知道,他们谈妥了没有,或者准备什么时候举兵直逼京都。 至于如此隐秘之事,甄好为何会知道,萧权心中有个大概。 其实州与州之间,相互有利益往来。 既然有往来,就少不了相互之间安插眼线,来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 牧云州这寸土寸金之地,就更不用说。 甄家乃魏白最为信任之人,而甄好又是甄家之后,能力又出众。 魏白以前安插在各州的眼线,自然就传到了甄好手中,归甄好管了。 魏白被流放诛神岛后,从眸中程度上说,这些眼线其实就没有用处了。 可甄家相信奇迹,他们觉得魏白总有一天能从诛神岛回来,所以,甄家一直没有遣散这些眼线,而是让他们继续潜伏。 这一潜伏就是十八年之久。 由此一来,这些人潜伏得比任何人的眼线都深,他们发展起来的关系网,也要比任何人的眼线复杂。 所以,他们能轻而易举地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隐秘之事。 甄好淡淡道:“听说五大诸侯王还在密谈之中,具体细节,还未得知。” 也就是说,甄好也只能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具体细节还不知道。 不过,照诸侯王的隐秘程度,甄好觉得此事应该没有这么快能敲定。 首先,集合五大州之力,本就不是一件容易在之事。 出多少兵,谁来当这个将领,看似是个简单的问题,可实际要定下来却不简单。 比如每个州都出这么多兵,那由于谁来统领,剩下的诸侯心中都有不服,他们会觉得同样出这么多兵,为什么做将领的不是他? 但是如果做将领的一方出兵多,将领又会觉得,这是一场对大家都有利的战争,凭什么独我出力还要多出兵? 凭什么他们坐享其成? 就这件事,怕是也不能轻易达成共识。 其次,此乃非常隐秘之事,五大诸侯王碰面,自然得尽量地避开所有人,且不能让人察觉他们不在自家的大本营。 要做到这种程度,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因而,光是这件事,也大大地拉长了他们的时间。 而且他们每一次相会的地点,都有变动,且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想要跟踪他们,想要偷听他们商量些什么,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甄好的人能知道这么多,还是从这些诸侯王的枕边人那里得知的。 但为了不暴露身份,他的人也不好刻意去打听,只能枕边人说什么听什么。 第一千六百一十一章 雪上加霜 听完,萧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敛起自然而发的寒气,淡淡道:“此事暂时保密。” 诸侯王造反,在华夏历史上屡见不鲜。 大魏同样作为一个封建社会,也有诸侯王,自然也少不了上演这么一幕。 既然反是趋势,何不顺势而为? 既然诸侯要反,那就让他们把动静高大点,反得彻底点。 让他们开弓没有回头箭! 而皇帝也好趁此机会,一举将所有诸侯王都削了! 所以,萧权不仅知道了装作不知道,还让甄好将这个消息把牢,别泄露出去。 让那些诸侯王以为他们的计划严密,万无一失。 让他们大胆地进行计划,大胆地反! 等他们举兵京都之时,便是皇帝瓮中捉鳖之时! 甄好一副了然于胸之态,点了点头道:“萧兄放心,此事我一定保密。” ......... ......... 京都城门口。 秦南和秦北历经千山万水,他们日夜兼程,跑死了几匹马,终于回到城门口。 看着高处的大写的京都二字,兄弟两人不由心情澎湃起来。 此次一别,竟是这么久。 这段时间,他们无时无刻不想念远在京都的亲人、朋友,想念京都的美食与家里舒服的大床。 也就是说,出差的这段时间,他们吃不好,睡不好。 唯一好的就是,兄弟二人还可以做个伴。 兄弟二人热泪盈眶地看着城门,秦南高兴道:“啊!京都,我终于回来了!” 说罢,秦南便一边翻身下马,一边对着秦北道:“走,我们赶紧进城,给大姐和爹一个惊喜!” 回来之前,两人给家里修书一封,说了归期。 实际他们比信上说的早了两天。 家里人知道他们突然回来,一定很惊喜很意外吧! 哈哈哈! 说罢,两人牵着马,昂然挺胸地准备进城。 然而,离城门只有一步之遥时,两位士兵一左一右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站住!” 秦南秦北一愣,怎么?他们都认不出来了? 随即,秦南一本正经道:“两位大哥,我们是秦府的二公子和三公子。” 两个士兵认真地打量了两人一眼,看着确实是有几分眼熟,跟秦府的二公子、三公子确实有几分相像。 可秦府的两位公子,从小养尊处优,哪里会穿如此廉价的衣服? 他们身上穿着的,是平民百姓才穿的麻布。 而且他们身上还有一股酸臭味。 世家公子哥最是注重自己的行头,怎么可能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 秦府又没有破落,还很得皇帝重用。 其中一位士兵冷嘲热讽道:“你们是秦府的二公子和三公子?我还是萧府的萧大人呢!”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说,你们从哪里来,姓甚名谁,进城干什么?” 秦南真是有点哭笑不得,道:“我们真的是秦府的。” 说罢,秦南还从身上掏出刻有“秦”字的玉佩。 他们之所以穿如此廉价的衣服,是因为在回来的时候,住了一家黑店,一觉醒来发现,他们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衣服,一同被顺走了。 好在那些人只谋财不害命。 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秦南和秦北在外办差,也算是涨了不少见识,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江湖如此险恶,客栈还有如此做派的。 以往他们睡觉,都是很警醒的。 那晚却睡得异常地沉。 很明显是被人下药了。 这个玉佩之所以还在,是因为秦南平时睡觉有个习惯,习惯将玉佩枕在枕头底下睡。 因为他这个习惯,才留住一样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而秦北没有这个习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的玉佩也被那些人拿走了。 士兵拿过秦南手里的玉佩一看,这玉佩确实是秦府的,可拥有玉佩,也不能证明他们就是秦府的人啊。 毕竟,如果两个都是秦家的公子,那应该两人都有玉佩才是。 说什么住进黑店,被人顺走了值钱的东西,这么俗套的故事,士兵们听多了,他们才不会信了秦南的话。 照士兵说,说不定这两个人贼喊捉贼,这块玉佩是他们从秦家公子那里偷来的。 更何况,秦家的两个公子都是文人,长得也甚是斯文,而眼前这两人,皮肤黝黑黝黑的,看着倒是像长年混迹江湖之人。 在士兵眼里,真是越看,越是觉得秦南秦北非善类。 想进城便想进城呗,他们随意捏造一个身份,也就过去了。 为什么非得说自己是秦家的公子? 还拿玉佩出来自证身份?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只会越描越黑? 还是这两人以为他们这些守城门的士兵蠢笨如猪,好糊弄? 一想到这里,士兵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他的脸立马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冷喝一声道:“来人!将他们拿下!” 话落,一群士兵舞刀弄枪地冲了出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秦南和秦北不由懵了,这聊着聊着,怎么就动起手来了呢? 秦南道:“哎,大哥,是不是误会了,我们真的是秦家的公子。” “不信麻烦你们前往秦府一趟,把我爹喊过来。” 只要秦胜过来,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士兵一脸的不屑,他冷哼一声道:“秦将军是谁,是你说想见就见,想叫就叫得来的吗?” 再说了,他们都看得出来,这两人不是秦家公子,还叫秦胜过来,不等于耍秦胜吗? 这后果他们可担当不起! 他们才不冒这个险。 哎哟,我滴个乖乖! 秦南道:“那要怎么样,你们才信我们是货真价实的秦家人?” 这时候,秦南终于明白,士兵就是看着他们如今这副寒酸样,才死活不信他们就是秦家人。 在外面那么久,生活环境还恶劣,样子当然比不上在京都养尊处优之时斯文了。 偏偏回京都之时,还遇上黑店,钱财搜尽,他们只得穿麻布。 这麻布,还是他们在客栈里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没了钱,这一路上只能风餐露宿,这样一来,无疑是雪上加霜,更加地拉低的他们的公子哥的形象。 第一千六百一十二章 满城逃跑 试过这般落魄,被人当贼对待,秦南才终于体会到,以前日日遭人奚落的萧权,这一路走过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就这一次,秦南就觉得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可萧权以前一天几回,人见人奚落,但萧权仍旧积极向上地生活,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可想而知萧权的心理素质是多么的强大。 光是这一点,秦南自觉就逊色萧权太多。 这一路走来,萧权真是太不容易了! 要被萧权知道秦南麻烦当前,还有心思寻思这些事情,萧权准给他一个白眼。 养尊处优惯了的公子哥就是与众不同,明明自己都有麻烦缠身了,还有心思感叹别人的不易,当真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哪怕是出去历练了几个月,还是有练不掉的天真啊! 换做是正常人的思维,此时不应该是想方设法跟这些士兵周旋,让他们相信他俩是货真价实的秦家公子? 士兵冷声道:“想要我们相信,那也要看你有什么能让我们相信的证据。” 说罢,士兵鄙夷地看了秦南一眼,道:“不过,瞧你这样子,怕是没有办法吧,因为你们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哈哈哈哈!” 这士兵的声音一落,其余士兵像是听了个了不得的笑话一样,不由地大笑起来。 笑得他们前俯后仰。 而秦南和秦北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这话有那么好笑吗?就笑成这样,笑点真是低得不行! 他们的意思很明显,不管秦南说什么,他们都是不可能相信秦南的了。 而秦南兄弟俩欢天喜地地回来,总不能一回来就被逮到牢里去吧? 这得多晦气。 这事传了出去,会给秦家丢了脸面。 不,他不能被逮到牢里。 如此的话,秦南兄弟俩唯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跑路。 计上心来,秦南背地里朝秦北使了一个眼色,示意秦北看见他行动,赶紧跟上。 然后,秦南还将目光移向那匹马,意在告诉秦北,他们趁士兵不注意,赶紧上马进城。 只要回到秦府地盘,那就有救了。 兄弟俩心有灵犀,秦北立马会意地点了点头。 趁着士兵还没有笑停,兄弟俩神同步翻身上马,“驾”地一声,策马往城里跑. 士兵们哪里想得到,这两人竟这么大胆,敢当着他们的面逃跑。 当他们反应过来之时,马已经跑起来了。 出于本能,他们一边挥着兵器,一边往边上闪。 直到看着马已经跟他们拉出一段距离,他们才反应过来,一边追,一边喊着:“别跑!给我停下!” 停下? 等着你们抓我去大牢? 怎么可能! 秦南一边策马,一边回过头来,笑道:“再见,不用送!” 一个逃犯,还敢如此嬉皮笑脸? 气得那些追兵不轻,他们发誓,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上秦南和秦北,给他们点眼色瞧瞧! 前面两匹马撒了欢似地跑,后面的追兵,也拼命地追。 为了避免撞到人,秦南一边跑还一边喊:“让开,让开!” 本来岁月静好的大街,一时间变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街上的百姓纷纷闪到一边,津津有味地吃起瓜来。 “这怎么回事哟?” “难道京都出现什么江洋大盗?” “我看不像,若是江洋大盗,要跑也该往城外跑,不应该往城里跑,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嗯,言之有理。” “噫,那两个人看着有点像秦二公子和三公子。” “还别说,还真有点像。” “会不会就是他们?” “开什么玩笑?秦家公子会是这般模样?” “也是,也是,光看这衣着,就很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这些百姓之所以这么想,是他们压根不知道,秦南和秦北早在几个月前,便被皇帝派去出差了,以为这两个人一直都在京都里。 一直在京都,自己本身又有官职在身,又有秦府罩着,再怎么着也不会落魄成那个样子不是? 不是,他们一定不是秦家公子。 可看着他们跑的方向,却是去秦府的方向。 如此举动,更引起了百姓们的好奇心。 就这样,大半个京都的百姓都聚集在街上,十分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哪怕是秦南和秦北的身影已经远去,消失在一些百姓的视线之中,他们仍旧舍不得离去。 他们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想等最后的消息传回来。 逃跑的秦南和秦北,做梦也没有想到,城门的士兵不认他们,就连自己府上的守卫也不认他们。 守卫说的话,跟城门的士兵真是如出一辙。 最最主要的是,秦胜没在府上,秦舒柔也没在。 呜呜呜。 用萧权的话说,真是悲催了! 满心欢喜地想给亲人、朋友一个惊喜,结果老天爷却给他们来一个惊吓。 苍天啊! 你为何要这般对我们...... 秦南有点欲哭无泪。 难道皮肤黝黑,穿麻布的人,就真的不配拥有世家公子的身份吗? 秦南也是现在才发现,衣冠楚楚原来是有那么多的好处的。 可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守卫不认秦南兄弟俩,后边的追兵也快追上来了,再不离开这里,两拨人联合起来,将秦南和秦北抓住,这笑话可就闹大了。 不管了,既然秦胜和秦舒柔都不在,他们只好拐道去萧府避难。 于是,两人在百姓们的万分疑惑的目光下,策马往萧府方向去。 为了避免与追兵发生冲突,两人绕路去萧府。 左拐右拐的,两人原本是可以甩开追兵的。 奈何京都的百姓都有着强硬的吃瓜体质,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便能引来他们的驻足观望。 更何况,两人还是这般肆意张扬地在京都的街道之中策马奔腾。 要知道,敢这般做之人,少之又少。 毕竟,此乃天子脚下。 别说是策马奔腾,就是骑马,一般人也是不敢的。 伤了人,或者惊扰了哪位达官贵人,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 秦南兄弟俩的举动,算得上的稀奇了。 所以,哪能少得了他们的身影? 正是他们的身影,为追兵指明了秦南兄弟俩的逃跑的方向。 所幸的是,兄弟俩还是先追兵几步到了萧府,并且与萧权碰上了面。 第一千六百一十三章 带上萧权 说实话,萧权第一眼看见两人之时,他也是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短短几个月不见而已,两人怎地变成这样? 萧权赶紧让人找来衣服,让两人梳洗一番,再问他们细节之事。 很明显,两人是刚回来就直奔萧府了。 这可让萧权诧异了,不管怎样,他们都不该家都不回,就直接来萧府吧。 秦南灌了几杯水下去,然后把刚才之事事无巨细地告诉了萧权。 说完,他不由低低地叹了口气,道:“唉!现在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世态炎凉。” 穿件布料不好的衣服,都会被人瞧不起。 明明自己是货真价实的秦家公子,就因为穿的衣服廉价,皮肤黝黑点,就没有人觉得他们是。 哪怕他们身上有秦府的玉佩,也不作数。 这也就算了,还被人当做贼。 你说气不气人! 听完秦南的故事,萧权忍不住在心里偷笑,这两个孩子也真是够倒霉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他们刚来萧府之时的样子,士兵会这么看他们,也实属正常。 毕竟,如果身份调换过来,换做秦南是士兵,秦南也会这样看待的。 听萧权这般说,秦南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以前的他,不也是那般看待萧权的吗?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萧大人所言极是。” 见秦南一脸受教的样子,萧权不由微微一笑。 没错,他是借机给秦南兄弟俩上一节课,教他们学会换位思考。 该说的话说完了,两人又是初回京都,想必也是很想回秦府的,萧权淡淡道:“我送你们回去?” 秦南点了点头,道:“嗯,那就有劳萧大人了。” 眼下,秦胜和秦舒柔不在府上,若是秦南和秦北两人回去,守卫未必会放他们进去。 再说了,那些追兵应该还在四处搜查他们。 这种情况下,兄弟俩确实是需要萧权将他们送回家。 有萧权帮他们证明身份便没有问题。 说罢,一行三人便离开萧府,前往秦府。 果然,在路上三人跟追兵打了个正着。 虽然秦南兄弟俩换了衣服,也洗了脸,可那黝黑的皮肤没有一头半个月是白不回来。 而且他俩的黝黑,黑得很有特色,追兵一眼就能将两人认出来。 追兵刚想上前将两人围堵,就在这时,他们惊讶地发现,萧权竟然跟他们是一伙的。 因为萧权开口说话了:“各位,萧某向各位证明,萧某身边这两位,实乃秦家公子。” 本来,追兵觉得不可能,可这话出自萧权之口,他们不由信了几分。 可怎么看,他们觉得秦南和秦北与世家公子的气质相差甚远,有追兵不禁委婉道:“萧大人,此话当真?” 千万别被这两个人蒙骗了啊。 你可要认仔细了。 萧权淡淡道:“此时千真万确,萧某自认眼光甚好,不会认错人。” 答案很笃定。 追兵也不好说什么。 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反正有这么多人看着,是萧权庇护那两个人,上头的人要怪也怪不到追兵头上去。 毕竟,萧权身为帝师,地位尊贵,他们不过是小小的士兵,怎敢与帝师叫嚣? 对,若是出了事,就全推在萧权身上即可。 如此盘算了一番,士兵给萧权行了行礼,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一瞬间,秦南喊了一声:“等等。” 领头的那个士兵回过头来,眸光疑惑地看着秦南,等着秦南说话。 秦南微微一笑道:“我的玉佩......” 后面的话,不用秦南说,士兵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本来,士兵还想着将这枚玉佩亲自交到秦胜手里,借此机会在秦胜跟前混个熟脸。 与秦胜搭上线,他就有盼头了。 秦南这会儿问他要回玉佩,他自然是舍不得的。 士兵暗地里偷偷瞄了萧权一眼,他想知道萧权什么意思。 这一看,差点没把士兵的胆子吓破。 萧权正眸光淡淡地盯着士兵看。 两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很明显,萧权也是希望士兵把这块玉佩给秦南的。 士兵赶紧缩回目光,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玉佩,递给秦南。 秦南接过玉佩,拿在手里看了看,确认是那枚玉佩后,道了一声:“谢谢。” 然后,继续策马往前走。 这一幕,可真把看热闹的百姓看懵了。 难道他们真的是秦家的公子? 他们身上的衣服一换,还别说,还真有那么点人模狗样,噢,不,人模人样。 但是,百姓们还是觉得,哪怕他们换了衣服,他们的气质真的跟秦家公子差太多了。 毕竟,百姓们是认识秦家公子的。 虽比不上萧权这般高大俊朗,却也算得上长相斯文。 而眼前这两个人,除了眉眼跟秦家公子有几分相似,那满脸的江湖气息,跟长相斯文完全不搭边。 可萧权却说他们就是秦家公子,这正是让百姓们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如果是,他们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这时候,百姓们才忽然想起,他们貌似有几个月没有见过秦家公子了。 而他们之前是从城门方向过来的。 也就是说,他们这段时间都在外面? 如此的话,这就说得过去了。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百姓们的视线之中,百姓们才散去。 今天的这个瓜,吃得有点懵。 跟百姓们一样懵的,还有秦府的守卫。 远远地瞧见萧权三人,守卫便不由皱起了眉头,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两个人怎么又来了? 还把萧权带来了。 不过,再仔细一看,两人还真像他们家的公子。 要不是他们家的公子,也请不来萧权啊! 糟了! 这回可是闯大祸了,刚才他们把自家公子给赶走了。 呜呜呜。 希望公子不要怪罪,要不然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看着他们一边走,一边与萧权谈笑风生,很是熟络的样子,守卫不由更确定两人就是他们家公子。 见状,守卫赶紧迎了上去,齐刷刷地跪在地上,请罪道:“属下参见公子,刚才属下有眼无珠,没能认出公子,还请公子责罚。” 与其让秦南怪罪下来,还不如自己先认罪。 争取两位公子看在他们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从轻发落他们。 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 滔滔不绝 萧权三人翻身下马,秦南眸光淡淡地看着守卫,道:“起来吧。”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守卫顿时有点无所适从。 就这么简单? 连一声骂都没有? 话说,这二公子出差一趟回来,脾气怎地好了这么多? 换做是以往,秦南对守卫一顿臭骂是少不了的。 见守卫久久没有起来,秦南不由眉头一紧,道:“怎么?跪着很香?” 以往秦南没少跟萧权往来,从萧权这里学了不少现代用语,还张口就来,用起来顺当得很。 守卫一听,这才麻溜地感恩戴德一番:“谢二公子和三公子!” 然后守卫们赶紧站了起来。 自家公子的性格,自己清楚。 秦南属于有些少急性子的那种人,守卫若是不赶紧照他的话做,他们也怕因此惹恼了秦南,而遭受责罚。 眼看都要相安无事了,还不起来,那不是找虐吗? 秦南眸光淡淡地看了守卫一眼:“去把大门打开。” 闻言,守卫赶紧麻利地转身,朝着大门方向走,然后将大门打开,恭恭敬敬地迎了三人进去。 原本萧权也只是想送他们回到秦府门口,向守卫证实两人的身份便离开。 奈何秦南太过热情且磨人,拉着萧权,一定要萧权进去坐坐。 几个月不见萧权,他们也甚是想念,而且他们也有很多事想向萧权请教,还有一些趣事想与萧权分享。 总而言之就是那句话,来都来了,何必急着走? 两人如此盛情邀请,萧权若是还拒绝,未免有点不近人情,扫了他们的兴致。 于是,萧权便听了二人的话,进了秦府。 一进秦府,秦南感觉空气都是香的,他不由激动地吸溜了几口:“终于回来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更何况,秦府一点都不狗窝。 在外的日子里,兄弟俩无时无刻不想着秦府的好。 感叹了一番之后,秦南赶紧热情地将萧权迎进了客厅,然后吩咐府上的婢女上茶:“一定要用秦府最好的茶!” 萧权难得来秦府一趟,可千万别怠慢了。 婢女应声而去。 直到婢女的身影消失在客厅,秦南满脸笑意地看着萧权,道:“萧大人,我们这一次奉命外出办事,收获真是不小。” “古人诚不欺我,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以前在书本上得来的只是理论知识,很多事情没有亲眼所见,没有亲身经历,是没有深刻的理解的。 比如,书上说百姓生活疾苦,从小衣食无忧的秦南,若不是这趟奉命外出办差事,见过真正的民间疾苦,他还以为靠劳动力换取微薄的收入,勉勉强强维持生计,这便是疾苦。 真正的疾苦,是哪怕你拼尽了全身力气,想尽所有办法,仍旧没有办法生存下来。 食不果腹,饿死路边,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遭受权贵阶层的欺压与盘剥,这才是真正的疾苦,也是百姓生活之常态。 外出几个月,两人真真正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民不聊生。 什么叫做官商勾结。 什么叫做官大一级压死人。 什么叫做为虎作伥! ...... 不是走这一趟,不是亲眼所见,秦南根本没有办法想象,大魏竟被魏千秋搞得这般乌烟瘴气! 真是好气啊! 好在魏千秋终于死了,大魏迎来了春天,迎来了希望。 兄弟两人外出几个月,为他们所经之地的百姓惩治了不务正业的权贵,为还地方百姓一片净土。 每每办成一件事,听见当地百姓一片欢呼,看见他们脸上皆是满意之笑容,兄弟二人便觉得他们所受的这点苦,非常值! 也因为此行,让他们更有责任心,让他们觉得在朝为官,就该多为百姓谋福祉。 听完秦南的高谈阔论,萧权不由淡淡一笑,道:“看来此行可谓是让你们受益匪浅啊。” 不仅人变得稳重起来,思想也成熟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有了非常正确的人生观。 看来,历练真的很有必要。 不过,唯一没有变的是,以前秦南便比秦北能说会道,说白了就是话多,现在依旧是。 确切地说,秦南比以前更能说会道了。 现在的秦南,外出历练过几个月,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涨了见识了,有很多想法需要求证或者跟人分享。 尤其是遇到萧权这种他本就崇拜得不要不要的人,说起话来,就犹如那奔腾的江水,滔滔不绝。 萧权静静地听着,偶尔在秦南发问之时,为其解惑,又或者在秦南到激动处,间或点点头或者嗯一两声。 毕竟,这孩子也是第一次见世面,萧权不好扫了他这份兴致。 更难得的是,一回城就被士兵追着满城跑,秦南也没有因此而心生不满,如此心性,在这些年轻人当中实属难得。 萧权就当是给他一些奖励,也该耐心听他说话。 见萧权这般有耐心听,以为萧权对他所说的很感兴趣,他不由更来劲了,眉飞色舞地说着他这几个月来的所见所闻,和所行之事。 就连婢女来上茶,他也只是停顿了一下,示意婢女把茶放下赶紧下去,别打断他说故事。 真真是一个话唠。 说到一半,秦北悄悄走开了。 秦南说的,他都经历过,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里听他重复一遍。 当然,离开前他用肢体语言跟萧权打了声招呼,说他有些事,失陪了。 主要是两人这一路日夜兼程地赶路很累,秦北没有秦南这么好精力,还能兴高采烈地拉着萧权说个不停。 他要把这些天落下的觉补回来。 两人的辛苦,萧权知道并且理解,他微微一笑,示意秦北尽管去。 而秦南,也不知哪里来的精力,秦北已经下去大半柱香的时间,他依旧两眼神采奕奕地说着,丝毫没有要停下来之意。 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萧权不得不打断他一下:“秦南,你一路赶回来,想必也很累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萧权觉得,他要是一直在这里坐下去,秦南就能一直讲下去。 第一千六百一十五章 可怜的娃 萧权也担心会过度消耗秦南的身体。 本来就是,秦南和秦北年龄相当,武功也相当,两人同样赶了那么久的路,没有理由不累。 看秦北就一脸的疲惫之相,不过,实属在正常。 反观秦南这样的才是不正常的。 秦南之所以这么精神,靠的就是这股兴奋劲撑着,就好比一个本来困意浓浓之人,喝了红牛。 他不困吗? 不,他困。 只不过有红牛的能量让他保持清醒和精力充沛。 而萧权就是秦南的红牛。 只要萧权走了,萧权肯定,不出一盏茶的功夫,秦南就会困得沾床就睡。 然而秦南正说得激动,一时间没有理解萧权的用意,当真以为萧权是担心打扰他消息,心中有了愧意,于是,秦南赶紧道:“没有,没有打扰,萧大人多虑了。” 萧权闻言,差点要扶额说一句我滴天。 看来,秦南是还没有说尽兴。 但说实话,一来为了秦南的身体着想,二来他说的那些事,对萧权来说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他其实不大愿意继续听下去了。 所以,萧权随口找了个借口:“正巧我刚想起来,我还是事要进宫一趟。” 言外之意是,我还有要事要跟皇帝商量。 这种时候把皇帝搬出来,比什么都好使。 果然,一听萧权还要进宫,秦南便道:“那我便不误萧大人正事了。” 萧权听罢,赶紧起身,咻地一下离开秦府。 离开前不忘叮嘱秦南一句:“既然回到京都,那边好生休息休息。”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历练成这番模样,可见是真的吃了不少苦,也是难为他们了。 听罢,秦南美滋滋道:“好!” 怎么感觉他出差一趟回来,萧权对他的态度比以前好了不少? 好事,真是好事。 若是出差回来,就能得身边之人的友好相待,那秦南愿意多出差。 哈哈哈。 还别说,萧权前脚这一走,秦南的嘴巴这一停下来,滔天的困意便席卷而来,搞得秦南哈欠连连。 不行,实在是太困了。 眼皮子都几乎要撑不起来了。 秦南赶紧回了房间。 果真如萧权所料那般,秦南一进房间,倒头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是第二天清晨,还是饿醒的,饿得饥肠辘辘。 此时天刚蒙蒙亮,秦府的下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秦南揉了揉肚子,不得已起身准备去厨房找吃的。 他刚打开房门,两个婢女眉开眼笑地给秦南行礼道:“二公子早!” 其中一个婢女柔声道:“二公子怕是饿了吧?奴婢已经为您准备了早饭。” 说罢,婢女手一挥,早就候在几步远的婢女端着早饭,盈盈而来。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婢女,一人手里端着茶盏,一人手里手里端着一盆水,水里还泡着一条毛巾,是为秦南洗脸准备的。 见准备得如此周到,秦南的心情好得不行,他转身回了房间,道:“都进来吧。” 原来,昨天秦胜办公回到秦府,得知两个儿子已经回来,心中不由一喜。 几个月没见,他这个做父亲的,当然也是想念秦南和秦北的。 当听说两人已经睡了,秦胜便吩咐府上的人不许打扰他们,但是要准备好吃食,随时等待两人醒来有东西吃。 尤其是听说两人回来东西都没吃,跟萧权说了好一会的话,然后就去睡觉了,秦胜觉得这两个孩子起码要睡到半夜。 于是,秦胜让管家的安排人轮流守着两人的房门,保证他们醒来就能吃到热乎乎的饭菜。 秦胜没有想到,两人这一睡,就是睡到凌晨。 可真是能挨饿啊! 秦南吃完早饭,秦胜也已经起来了,他一起来,洗漱了一番后,直接往儿子房间走。 几个月不见,他也想看看两个儿子有什么变化没有。 秦南和秦北的房间相隔不远,听说秦胜过来了,秦北便往秦南的房间去,给秦胜请安。 这一见,秦胜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出差几个月,两人的脸竟黑成这样? 老父亲看了,真是百感交集,他声音有些颤抖,道:“辛苦你们了。” 不说辛苦二字,都对不起儿子的变化。 离京之时,两人可都是白面书生啊,出去几个月,就像个老江湖一样,看得出是真的吃了苦的。 而且昨晚他还听府上的人说了白天发生之事。 昨晚秦胜还觉得是守城门的士兵和秦府的守卫愚钝胡闹。 这会他自己亲眼一看才知道,士兵和守卫没有胡闹。 别说是他们,就是秦胜,刚才也是愣了好一会神。 一想到两人回到家门口还被守卫驱赶,秦胜不由感伤又觉有些好笑。 真是可怜的娃。 见父亲这般神色,还说出这样的话,秦南赶紧道:“爹言重了,能为陛下办事,是我们的荣幸,三弟你说是不是?” 说罢,秦南还扭头微笑着看了秦北一眼。 秦北应声附和:“对,是我们的荣幸。” 可不是,多少人想为皇帝办事,还不能呢! 两个儿子能这般想,秦胜自然是高兴的。 说明两人已经长大懂事了。 父子三人好久没有一起说过话,趁着天色还早,三人便聊了起来。 三人看时间差不多了,便一同离开秦府,进了皇宫。 秦胜是每天要上朝,秦南兄弟俩是出差回来,要进宫向皇帝复命。 而破天荒地,三人竟然在宫门口碰见了萧权。 三人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不约而同地揉了揉眼睛,确认此人确实是萧权后,三人行礼道:“见过萧大人。” 萧权迅速瞄了秦家兄弟二人一眼,两人气色不错,可见是休息得还不错。 随即,萧权看着秦胜,声色淡淡道:“自己人,何必多礼。” 这一声自己人,成功地打开了秦南的话匣子。 秦南上前一步,眸光闪闪地道:“萧大人,你今日进宫,可是有事?” 一行四人,一边走,一边说。 萧权淡淡道:“无事。” 他是没事,可他昨天从秦府回去后,宫里便来了人传话,让萧权今天上早朝。 至于原因,传话的人没说。 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 吹什么风 虽然不知道什么事,皇帝让他上早朝,他上便是了。 不过,萧权隐隐约约也能猜到个大概,想必皇帝今天是有什么重要之事宣布,他知道此事一定会遭到一些大臣的反对,让萧权上早朝,应该就是让萧权帮他稳一下场面。 而且萧权猜测,此事应该跟秦南这些人所办之事有关。 搞不准,皇帝是要宣布大魏的官员调动事宜。 其实,这些天,外出办事的官员已经陆续回京都。 最迟的就是秦南和秦北兄弟俩了,因为俩人去的地方是最远的。 比如说赵澜,五天前已经回到京都了。 而所有奉命外出的官员,在办事的过程中,与皇帝保持联系,随时汇报他们的工作进程。 有了实时跟踪,皇帝对地方情况也有了深刻的了解,随后便根据实际情况考虑一下官员的调动事宜。 经过这段时间的考虑,想必皇帝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知道该怎么做了。 换句话说,皇帝已经万事俱备,就等着秦家兄弟俩回来了。 毕竟此事当时是萧权出的主意,此事会如何发展,萧权哪怕不追踪,也是知道一清二楚的。 而秦南和秦北两人昨天回京都的动静太大,皇室定然是知道的。 按照规矩,两人今天该进宫复命。 所以,既然所有出差的人都回来了,皇帝也做好了准备,接下来自然就是宣布结果啊。 当然,为了给皇帝保持一点神秘感,这些话萧权是不会跟秦家父子说的。 秦南一听,便不由疑惑地看着萧权,心想,既然无事,萧权为何上早朝,这不科学啊! 从前萧权可是最讨厌上早朝了。 见秦南一脸的疑惑,萧权解释道:“是陛下让我来的。” 皇帝让来的? 那更不可能啊? 无事皇帝叫萧权上早朝干嘛? 忽然,秦南灵光一闪,难道是皇帝有事要跟萧权说? 然后并没有告诉萧权是何事? 这么一想,觉得有可能,但又觉得不大可能。 萧权乃皇帝身边大红人,无论什么事,皇帝都会先跟萧权通通气的吧? 如今就连萧权也被蒙在鼓里,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又或者是萧权知道,他故意不说? 想了想,秦南觉得最后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比较大,也像极了萧权的作风。 毕竟如果没事的话,以萧权的性格,别说皇帝叫他上早朝,就是天皇老子叫他上早朝,他的借口也多得是。 对,一定是这样的,今天也许有什么重要大事要发生。 听得秦南心音的萧权,不由心底偷笑,不得不说,出去几个月,秦南脑子都机灵了不少,这差出得可真是值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赵澜的声音:“萧大人!” 萧权停住脚步,扭过头眸光淡淡地看向赵澜,淡淡地道了一声:“赵大人。” 很快,赵澜追了上来,见秦家父子三人,赵澜一并跟他们打了招呼,然后转而继续对萧权道:“赵某回京都虽有些时日,但公务缠身,一直抽不出空开拜访萧大人。不曾想在这里遇上萧大人。” 不懂点古人的说话艺术,还真听不全赵澜这番话的重点。 一个重点是,赵澜想拜访萧权,奈何回来之后一直没有空。 这个重点很容易听出来。 第二个重点是,赵澜想知道萧权为何上早朝? 众所周知,萧权从来不上早朝。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澜想知道是个什么妖。 萧权的说法,还是跟秦南说的一样。 赵澜的脑子本就比秦南的好使,秦南都能想到的事,赵澜自然也想到了。 而且以赵澜对萧权的了解,萧权那么聪明,哪怕是皇帝不说,他也该想到个大概。 所以,他直接就肯定萧权故意不肯透露秘密。 不过萧权不说,赵澜便没有继续追问。 一行五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往里走。 赵澜出差几个月,虽然皮肤也有些黝黑,可没有秦家兄弟俩这么离谱。 人家赵澜起码脸上的书生气还在的,哪像秦家兄弟,真的活脱脱一个江湖人了。 就连赵澜刚刚一件两人,心下也不由一惊,呀,这两人怎地黑成这样? 难怪昨天会闹这么一出闹剧。 是的,昨天那件事,赵澜也知道了。 如此轰动,估计是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了。 古往今来,也就秦家这对兄弟如此牛,出一趟差回来,便能轰动整个京城。 不知不觉,五人就来到了长明殿外。 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大臣。 萧权往后一看,后面没有其他官员了,就他们这五个人是最后的。 萧权此时惊现长明殿门外,着着实实让众官员暗暗吃了一惊。 这...... 萧权怎地来了? 莫不是今天太阳要打西边出来? 怪哉!怪哉! 就连张瑾和徐叔平,都惊奇得很,两人一脸八卦地往萧权这边凑,疑惑万分地看着萧权,张瑾道:“萧大人,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自从牧云州回来之后,张瑾对萧权不由友好起来,而且这种友好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加重。 这不,张瑾在与萧权说话时的语气,不知不觉中已经由原来的“你”,变为“您”了。 态度之变化,可谓是明显。 萧权眉眼淡淡地看了张瑾一眼,然后眉眼一挑,将视线移向长明殿,意在告诉张瑾,是里面那股风把我吹来的。 张瑾瞬间了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看来是有重要事需要萧权撑场了。 不得不说,张瑾就是个人精,事情一想就能想到点子上。 好在当时策反了张瑾,为大魏留住了一个人才。 就在这时,长明殿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随即,钟声响起,众官员自觉地排好队伍,依次往里走。 等全部官员进入完毕,众官员开始行一跪三叩头礼。 行礼完毕,众官员开始上奏。 本来今天起得就比较早,萧权还没有睡够觉,加上听着众官员你一言我一语,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话,那些事。 就好像在现代上学时上课一样,听得萧权有点昏昏欲睡。 可他是帝师,在大殿之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睡觉,若是被抓了包,那些古董借此大做文章,萧权不是自找麻烦? 第一千六百一十七章 放养圣人 有些古董,平日里就恨不得萧权死,奈何奈何不了萧权,只能拿一些鸡毛蒜皮之事来大做文章。 虽然萧权能应付得了。 可那些古董又是经不住气的,萧权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整天气得他们咋呼呼的,说实话,萧权也有点于心不忍。 万一气得他们一口气上不来一命呜呼,那岂不是罪过? 所以,困意袭来之时,萧权只能转移一下注意力,千里传音给青龙。 上次从西域回来之后,青龙便回了昆仑山。 萧权也知道此时联系青龙,一定能让青龙大吃一惊。 毕竟,就天色来看,现在还很早,有可能青龙还在睡觉。 但萧权觉得这个可能微乎其微,古人都睡得早,醒得早,喜欢闻鸡起舞。 尤其是青龙这种当太子之人,更加地自律,说不定此时正在练功呢。 哪怕是青龙在睡觉,萧权觉得叫醒他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毕竟他都早早起来了,青龙睡到现在,也算是幸福了。 不能太过幸福不是? 好在,那边很快传来青龙的声音:“萧大人,早啊!” 听语气,中气十足,没有一点刚睡醒时的慵懒,显然他是早就起来了。 萧权道:“早,我如今在上早朝,感觉甚是无聊,便与你聊聊天。” 上、上早朝无聊,找他聊天? 真正让青龙大吃一惊的不是萧权这么早找他,而是他居然在上早朝时找他,还说无聊。 这跟课堂上没有认真听教谕讲课,还开小差的学子没两样。 老实憨厚的青龙,突然有点同情大魏皇帝,有萧权这种离经叛道的臣子,应该没少感到头疼,也真是难为他了。 青龙弱弱地问道:“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没有人会知道萧权正在开小差。 萧权淡淡道:“没事,没有人会知道。” 然后,萧权继续道:“近日来,西域可有异动?” 既然是聊天,总得有话题。 据蒙骜回报,圣人和明泽既然往西域方向去,那青龙潜伏在西域的人,应该也有所察觉。 可青龙的回答,出乎萧权的意料,青龙道:“没发现异常。” 萧权之所以这么问,他忽略了一点。 他高估了青龙的人的能力。 事实上,蒙骜的能力已经远在青龙的人之上。 以蒙骜的能力都追不上圣人,青龙的人,又如何有所察觉? 直到听到青龙这般说,萧权才反应过来,心想:“是啊,他怎么忽略了这一点,蒙骜的实力,哪怕是跟青龙比,也差不了多少。” 而青龙曾经都追丢了圣人,蒙骜就更追不上,青龙的人就更加不用说了。 既然如此,萧权觉得他就有必要给青龙指点迷津了:“据蒙骜查探,圣人和明泽已经往西域方向去。” 青龙道:“萧大人意思是,他们有可能重回西域发展他们的势力?” 眼下西域王后临政,他们觉得是个可趁之机,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毕竟两人本就是西域人,自然是故土比较香。 何况在圣人的眼里,他最为看重的便是鸣仙门。 鸣仙门传到他手里被毁,他得在有生之年重振鸣仙门。 否则,他不仅百年之后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诸位掌门人,更会沦为他们鸣仙门的罪人。 一世英名被毁不说,还会被世人所唾弃。 重振鸣仙门就不一样,鸣仙门重振之后,他可以再树鸣仙门威望,找回场子,让鸣仙门重新成为西域百姓心中那道,神圣而又值得仰望之光。 萧权肯定道:“是有这个猜测,而且他们的据点还极有可能就在鸣仙山。” 鸣仙门有上千年的历史,自成立以来,大本营一直都在鸣仙山上。 鸣仙门自诩为天道之代表,而他们的发源地便在鸣仙山,他们一定会觉得鸣仙山便是天选之地。 如此一来,萧权觉得圣人是不会轻易换了他们的根据地。 更何况,如今西域国王已经不在,是西域王后临政。 而西域王后是知道明泽与圣人之间的关系的,看在明泽的份上,王后也会撤销对鸣仙门的搜捕,还鸣仙门“清白”,还圣人“清白”。 王后这么做,等于给明泽一个舒适的安身之所。 所以,以萧权的猜测,圣人九成九会回鸣仙山。 但是,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圣人刚回鸣仙山,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好,萧权或者青龙便去惊扰他们,被他们察觉,他们想要逃跑也是极其简单的。 还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所以,萧权的意思是,只要圣人回了西域,不管他在不在鸣仙山,他们都不要去打扰,不能打草惊蛇。 要给他们发展的时间,让他们好好地发展起来,最好是连纯武人军队也一同转移到鸣仙山去。 让他们的势力彻底地发展起来,萧权再给他们当头一棒,将他们一网打尽! 青龙明白萧权的意思。 也就是说,萧权是要青龙告诉他安排在西域的人,暂时停止查找圣人的下落,哪怕是发现了,也当做没有看见,不能打草惊蛇。 把圣人放养一段时间。 萧权听罢,很是满意地道:“正是此意。” 他之所以提前与青龙说这些,也是防范于未然。 圣人和明泽既然回了西域,接下来必然会有所行动,少不了联系以前的鸣仙门弟子,和一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 如此一来,自然会有动静,青龙的人自然会有察觉的一天。 提前与青龙打招呼,就是制止青龙的人采取行动。 与青龙说了这么一会儿话,萧权的困意彻底消失,精神上来了。 而此时,长明殿上的官员,已经上完奏章,全场静了下来。 接下来,应该就要进入主要环节了。 见状,萧权与青龙结束了千里传音。 这边萧权刚结束通话,皇帝郎朗之声便响起来:“众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 底下一片安静。 皇带的目光看向所有人,等了半晌,见没有人开口说话,他继续道:“今日,朕有事要宣布。” 此话一出,众官员面面相觑。 只有张瑾、徐叔平和萧权三人一脸的淡定。 萧权出现在早朝,他们早就料到皇帝有要事要宣布。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章 此事甚好 在众人的期待之下,皇帝果然如萧权所料,当众宣布官员任职之事。 青园书房开学已经有一段时间,皇帝根据萧权的反映,在青园书房中挑了一些相对比较优秀的进士,打算将他们派往大魏各地,填补地方官员的空缺位置。 皇帝是听从了萧权的建议,由这些进士从基层做起,根据他们的政绩考虑升调问题。 此事,身为代理丞相的张瑾也是知道的。 毕竟张瑾是百官之首,皇帝有很多事情是要跟他商量的。 跟他商量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当其他官员质问皇帝这个决定之时,皇帝可以把张瑾抬出来,拿他当挡箭牌,告诉他们,此事不是皇帝一人独断专行,是与张瑾商量过的。 对于进士出任地方官这事,以及这考核制度,朝中官员可以接受。 因而没有大家都没有意见。 但是,皇帝紧接着宣布了一件他们有意见之事,皇帝说:“以后官员无论等级,统一每年考核一次,根据政绩予以升降赏罚。” 这...... 很多官员听了,觉得此事不妥,尤其是那些出身世家的官员,他们的不满,都表现在脸上了。 大魏开国以来,都是三年考核一次。 如今改为一年一次,这也太频繁了吧。 众官员纷纷将目光投向张瑾,希望这个百官之首可以为他们争取一些福利。 一年考核一次,还能好好地玩吗? 与以前的三年考核一次,太苛刻了。 这种时候,百官之首该出头了。 可张瑾身板挺得直直的,目视前方,一脸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完完全全忽略众官员的目光。 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幕,所以在皇帝一说这事之时,张瑾便摆出这副模样。 众官员自然不死心,站在张瑾前后左右的官员,小声地喊着:“张大人,张大人?” 该你说话了。 一年考核一次,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说的吗? 你该为我们在陛下面前提提意见,说句话呀。 这不仅是维护我们的利益,也是在维护你自己的利益啊。 所谓大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如今那些进士当中,寒门子弟甚多。 升官发财乃他们毕生所愿,一年一考核,不正给他们拼命的机会? 为了往上爬,他们分分钟跟我们玩命啊。 世家出身的官员自知自己从小锦衣玉食,没有吃过什么苦,自认是干不过寒门子弟的。 哪怕是能干过,那也得拼了老命。 当官不就为了享受? 如此拼命还有什么意义? 不行,一定不能让一年一考核制度实施。 令他们失望的是,平日里听觉灵敏得跟只兔子似的张瑾,今天却像没带耳朵似的,这些官员喊他,他愣是没有一点反应。 咋回事? 官员不死心,提高了点声量,继续喊道:“张大人?张大人?” 结果还是一样,张瑾纹丝不动地杵着,目不斜视,耳边无声。 这一幕,被站在不远处的徐叔平看了个正着,徐叔平不由不着痕迹地掩嘴偷笑,张瑾这老家伙,真是鬼精得很。 那几个官员怕是迷糊了,他们不想得罪皇帝,难道张瑾就想? 难道张瑾会乖乖地听他们的话,当这个出头鸟? 别做梦了! 张瑾没占他们便宜就很不错了,他们还想着占张瑾便宜? 青天大白日的,做什么梦哟! 而且,张瑾身为代理丞相,百官之首,又是皇帝阵营之人。 皇帝的这个决定,张瑾会不知道吗? 天真! 徐叔平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好戏。 他觉得一年一考核挺好的,至少打消了众官员得过且过的念头。 想要保住这个铁饭碗,或者想要拿一个更大的饭碗,他们就得努力办事,做出成绩来。 如此一来,很有效果地调动了官员的积极性。 而且这个制度对徐叔平来说并没有影响。 他那个大司农,没有人看得起,没有竞争力。 最有竞争力的当属丞相、太尉、御史大夫这三个职位了。 人家张瑾身为代理丞相,噢,不,很快就是正儿八经的丞相,如此大的竞争力,他都不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其他官员有啥好担忧的。 用心办好他们的差事,剩下的交给天意,不就得了吗? 真是瞎操心哟。 可众官员不如徐叔平这般想,他们见张瑾完全没有反对之意,不由急得额头直冒汗珠。 完了,完了,难道他们的好日子就真的要到此为止了吗? 刚才还一脸意气风发的官员们,瞬间变得愁云密布,脸色沉得差点就要滴出水来。 而皇帝掐准时机,眸光淡淡地扫了众官员一眼,然后装模作样地征求众官员的意见:“众爱卿,对考核之事可有异议?” 有! 当然有了! 可他们只能在心里说有,不敢说出来...... 他们唯一能指望的张瑾,没有与他们站在同一战线上,没有为他们出头。 呜呜呜。 前有赵今来,后有吴范,众官员真的不敢挑衅皇帝。 他们只得口是心非地道:“臣等没有异议,此事但凭陛下做主!” 闻言,皇帝心中暗喜,脸上却一脸的平静道:“好,既然众爱卿没有异议,此事就这么办了。” 皇帝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众官员之间穿梭,他看得出来,底下很多官员对考核的改革心有不满,毕竟真如萧权说的那样,此乃触碰了世家权贵利益之事,他们能没有意见才怪。 但是这不重要,皇帝要的是大魏的发展,大魏想要发展,自是要牺牲一部分的利益。 而且,他们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只会给大魏拖后腿。 皇帝此举也并不是没有给他们留活路,只要他们勤勤勉勉、脚踏实地地办事,他们就不会被刷下来。 能不能稳坐钓鱼台,完全取决于他们个人的努力。 为了让众官员死了撺辍张瑾的心,皇帝当着众官员的面,特意艾特了一下张瑾:“张爱卿,你呢?如何看待此事?” 本想着一直装聋作哑扮瞎的张瑾,突然被皇帝点名,不由意外加惊喜加激动,还有点儿惶恐道:“回陛下,臣觉得此事甚好。” 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 惊讶之极 张瑾这话,让皇帝很是满意,却让众官员一脸的生无可恋。 众官员还以为,既然皇帝特意点名张瑾,张瑾怎么着也会顺水推舟,委婉地跟皇帝理论一番,维护自己的利益。 谁知以前最爱跟皇帝唱反调的张瑾,近来在皇帝面前乖巧得像只老绵羊似的,皇帝说什么,他就是什么。 虽然魏千秋死了,可张瑾也不用改得如此彻底吧? 众官员不由暗地里恨其不争地瞪了张瑾一眼,哼,还真以为他这般温顺,皇帝就拿他当自己人? 想多了。 萧权才是皇帝心中永远的光。 到时候丞相之位落入萧权手里,张瑾就连哭的地儿都没有! 哼! 真是个拎不清的老东西。 越活着越是糊涂! 张瑾有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他知道不少人在暗地里骂他分不清形势,诅咒他没有好下场。 可他不介意。 分不清形势的是他们! 没有好下场的自然也是他们! 从转靠皇帝的那一刻起,张瑾便把局势分析得明明白白的。 一旁的萧权,双手笼在袖子里,眼观鼻子鼻观心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皇帝和张瑾配合得可谓是天衣无缝啊。 照刚才张瑾的反应看来,萧权断定张瑾其实早就料到,皇帝今天上朝会说及官员任免之事。 在萧权面前,张瑾还装得一无所知,这老家伙! 以张瑾的精明,他不可能不知道官员考核制度改为一年一次,意味着什么。 明显对他们这些世家权贵有着很大的冲击力。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怕张瑾是投靠了皇帝,在利益面前,他也要维护的,以他的老谋深算,他应该想办法阻止皇帝走这一步才是。 想要他支持,除非皇帝给了他什么好处。 能让张瑾退这么大一步的好处,除了丞相之位,还能有什么? 张瑾心心念念的,唯有丞相之位。 也只有丞相之位带来的荣耀,能让张瑾放弃世家权贵的利益,同意皇帝走这一条路。 既然官员任免之事说开了个头,接下来皇帝就该宣布任张瑾为丞相了。 果然不出萧权所料,萧权的想法刚冒头,皇帝便心有灵犀似地清了清嗓子,道:“朕还有事要宣布。” 说罢,皇帝对着身旁的公公摆了摆手,示意公公当众宣读皇帝旨意。 公公会意,他打开早就拿在手里的圣旨,高亢而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代理丞相张瑾,淑慎勤勉,雍和粹纯,拔葵去织,肱骨耳目,有勇有谋,尤在平定牧云州之乱中,功劳甚大,特此晋升为丞相,钦此!” 要把张瑾转正,就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这个理由还得有较大的说服力。 平定牧云州之乱,这个功劳就很大。 而且,当初是萧权当众说平定牧云州张瑾有着很大的功劳。 现在皇帝刚好可以用上。 这一刻,张瑾等了太久了! 张瑾闻言,赶紧跪下去,激动地行礼道:“臣谢陛下恩典!” 好激动,激动得张瑾声音不由颤抖起来。 即便是皇帝早就向他透露过这个消息,当他亲耳听见圣旨的那一刻,感觉还是很不一样但是。 啊! 他终于等来这一天了! 他终于转正了! 他终于是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百官之首了! 若不是顾及到殿前失仪这一点,张瑾几乎要激动得老泪纵横。 不容易,等这一天真是太不容易。 皇帝淡淡道:“张爱卿平身!” 张瑾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道:“谢陛下!” 然后身体略有些颤抖地站起来。 这波操作,众官员不由惊讶之极。 这个消息,可谓是猝不及防啊。 就这样,张瑾就转正了? 这不科学啊,丞相之位不是萧权的吗? 怎么就成了张瑾的囊中之物了? 众官员不由满脸疑惑地齐刷刷看向萧权,他们想从萧权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丞相之位旁落张瑾,那可是萧权志在必得的东西,萧权是不是应该很愤怒? 虽然众官员感觉意外之极,可有些官员因此心中涌起一番阴谋论。 这就对了,丞相之位没有给萧权,萧权对皇帝一定会心生不满,换过来说,皇帝没有给萧权丞相之位,说明皇帝对萧权的态度有了改变。 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越是恶劣,对他们就越是有利。 与此同时,想必萧权还会记恨张瑾夺了他的丞相之位,两人会杠上。 这么看来,好戏即将拉开序幕了。 哈哈哈! 他们想方设法也离间不了皇帝和萧权的关系,没想到,他们自己内部出了矛盾,真是应了那一句话,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安排! 看,老天爷都帮他们,要萧权和皇帝不合! 这回,看你们还如何站在同一战线上! 不斗个你死我活,恐怕都不能善了了吧! 嘿嘿嘿! 等等,可他们看萧权的脸上,怎地如此淡定? 就好像萧权丝毫不在意这丞相之位一样。 这不可能吧,毕竟当初萧权和张瑾为了这个丞相之位,两人一见面就相互掐,一副水火不容之样。 萧权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再说了,丞相之位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大的权利谁不想要? 哪怕萧权是帝师,也只是徒有一些虚名,并没有实权,帝师之位虽然香,可也没有丞相之位香。 换句话说,天下就没有谁不想当丞相的。 难道萧权是被这个突然的消息炸懵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嗯,一定是这样。 他们觉得有必要提醒萧权一下,于是,有好事的官员不怀好意地轻声喊道:“萧大人?萧大人?” 还发什么愣,你的丞相之位没了。 令这位官员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此时,萧权淡淡一笑,扭头对着张瑾和颜悦色道:“恭喜张大人,喜得丞相之位,真是大魏百姓之福!” 什么! 有没有搞错? 萧权竟然笑得出来? 还恭喜张瑾? 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完全不合符萧权的作风啊! 今天这早朝上得众官员懵不断。 众官员不由面面相觑,一脸的迷茫。 张瑾闻言,眉开眼笑地回应:“谢谢萧大人,老夫有今天,多得萧大人。” 时至今日,张瑾终于彻底明白,一直以来都是萧权有意将他从魏千秋阵营里拉过来,等他弃暗投明。 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情理之中 于张瑾而言,萧权简直如他的再生父母。 要不是萧权,张瑾可能已经跟魏千秋在黄泉做伴了。 而且他也知道这个丞相之位是萧权有意要让给他的。 否则的话,以皇帝对萧权的信任和偏爱,丞相之位早就落在萧权头上,哪里轮得到张瑾哟。 从牧云州回来,萧权便把大功劳归在张瑾身上,为的就是让张瑾有个名正言顺又服众的晋升理由。 不得不说,萧权真是深谋远虑啊! 同时张瑾也十分庆幸自己没有执迷不悟,如玄净那样继续与萧权作对,不然的话,他就永远没有机会过上如此好的日子。 别说过好日子,能不能活到现在还难说。 知道张瑾对萧权心存感激,萧权淡淡一笑道:“张大人言重了,张大人能有今天,乃张大人造化。” 萧权确实是拉了他一把,但最关键的还是在萧权拉他之时,他愿意伸出手来让萧权拉。 就如玄净,萧权当时也是想拉他一把的,奈何他一意孤行,拍开了萧权拉他的那只手。 又比如吴忌和林放,萧权也是有意拉他们一把的,奈何他们跟玄净一样,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意孤行。 所以啊,张瑾能有今天,最大原因还是在他自己,他懂得审时度势,知道如何规避风险,且知道灵活变通不执拗。 萧权越是这样说,张瑾的那张老脸就越是不自然,心中就越是为自己以前对萧权所做之事感到懊恼不已。 他越是大度,他就越是感到羞愧难当。 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皇帝为何如此信任和重用萧权,不惜不顾众官员反对,也要用帝师之位将萧权捆在身边。 萧权确实值得皇帝这般做,他确实是个十分难得的人才。 活了一把年纪,张瑾也是头一次见萧权这般年轻,能力又如此出众之人。 毫不夸张地说,古往今来,能有如此风采之人,也就只有萧权一人。 可不,别的不说,就连那昆仑人的老祖宗剑宗,一醒来就跑大魏京都来,急着认萧权为主。 萧权是人能比的吗! 总之,在张瑾心里,萧权的地位跟神仙差不多。 他看萧权的双眼,闪着亮光的同时,还带着几分敬重与崇拜之意。 感受得到的萧权,不由在心中一叹:“得,从此以后又多一个铁杆粉。” 萧权的粉丝当中,除了剑宗这个千年老祖宗,最为年长又最有地位的,当属张瑾了。 呃...... 被张瑾一个老人家追星,萧权感觉有点自豪的同时,又有点别扭。 自豪的是,他魂穿大魏一趟,斩获粉丝无数,且粉丝群体范围大,不分男女老幼。 别扭的是,他真实年龄三十不到,这具身体的年龄也才二十出头,被张瑾一个老人家崇拜,你说别不别扭? 然而,两人的和平互动,再次刷新了众官员的认知。 刚开始,众官员还会觉得萧权是在掩饰心中的失落与不甘,为了不落人话柄才故作大度地恭喜张瑾。 可从两人后面的对话来听,众官员便渐渐地不再这么认为了。 他们哪怕再不希望这是真的,但也不得不相信,两人刚才所言句句出自肺腑,尤其是张瑾所言。 众官员与张瑾同僚数年数十年,最是清楚张瑾的为人。 张瑾这个人向来精明且圆滑,那张嘴巴也是能说会道,但是他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说话从来不怕得罪人。 从前他还没有靠上魏千秋这棵大树便是如此。 靠上魏千秋后,就更加地肆无忌惮了。 最明显之事,那就是在朝堂之上处处顶撞皇帝,只要事关萧权,无论皇帝说什么,张瑾就反对到底,也不怕激怒皇帝。 可以说,张瑾在朝为官数十年,从来没有用过这种那般诚恳的语气跟人说话。 更没有人能让张瑾如此信服。 萧权是第一个。 看来,大魏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可不,萧权与张瑾昔日可是整个朝堂上最不对付的一对,如今都能这般心平气和地说话。 众官员个个都是人精,惯会察言观色,自然也听出了张瑾的话里对萧权有敬重与崇拜之意。 看来,张瑾是不能指望的了。 唉! 一年一次考核制度,看来是铁板上的钉钉,注定之事了。 以后想要在衙门里浑水摸鱼,可就没有这么容易喽。 难!难!难! 底下这些官员的神色变化皇帝一一看在眼里,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慌就对了,觉得难就对了。 不给你们施点压力,你们还真以为大魏的俸禄是那么好拿的。 眼看给他们缓冲的时间差不多了,皇帝正了正色道:“接下来,朕还有一事要宣布。” 皇帝之话一落,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众官员纷纷一脸期待地站好了,垂耳恭听。 皇帝道:“几个月前,朕秘密下令,让赵澜、秦南等人前往各地考察地方官员,反贪反腐,视察民生。” “此事想必诸位爱卿心中有数。” 刚开始或许很多官员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可随着赵澜他们越是往京都中心靠近,他们考察的官员职位便是越高的,此事自然就闹出动静,传了出去,传到京都这些官员的耳朵里。 所以,众官员就是刚开始不知此事,后来也是知道的。 从早朝刚开始时,皇带宣布让进士出任地方空缺官职一事,众官员没有疑惑,也没有反对,皇帝便可以判定,此事在场之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如今皇帝将这件事拿出来说,目的是为他后面的话做铺垫。 皇帝接着道:“经此一查,赵澜等人惩治了不少地方官员,还地方百姓一片清明。此过程可谓是艰苦卓越,也充分体现了赵澜等人的聪明才智。” “为了鼓励他们,让他们更加尽心尽力地造福大魏百姓,为了不辜负他们的努力。同时,也为了激励后起之秀,朕决定提升他们的官位。” 没错,皇帝说了这么多,他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要给赵澜等人升官。 嗯,为朝廷出力,为百姓办事,还卓有成效,升他们官也是情理之中。 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乐见其成 众官员齐刷刷道:“陛下英明!” 皇帝如此英明,他们仿佛也看到了希望,以后他们努力办事,皇帝一定也知道,一定也会有奖赏。 如此一想,众官员因一年一度考核的不满,顿时消去了大半。 俗话说,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 一年一考核虽然对众官员弊大于利,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既然此事是趋势,众官员不得不接受。 既然以后要按照这样的规矩办事,看实力吃饭,众官员也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得到皇帝的奖赏。 也算是好事了。 如此一想,众官员突然觉得一年一考核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此时,皇帝朝着身边的公公摆了一下手,示意他再次宣读圣旨。 公公会意,当即打开今天的第二道圣旨,当众大声宣读。 由于这道圣旨的信息量太过惊人,公公前面读的什么,众官员已经自动屏蔽,如今,他们满脑子只有三个要点。 那就是,皇帝任命赵澜为御史大夫,秦北为廷尉,秦南为太卿。 任命张瑾为丞相也就算了,毕竟众官员早有心里准备,丞相之位不是萧权的就是张瑾的,而且张瑾本就是代理丞相,如今不过是转正,顺理成章。 更何况张瑾的资质也摆在这儿,他有资格也有能力胜任丞相一职。 可赵澜、秦北和秦南,他们还如此年轻,资历尚浅,便授予如此高的官位,他们能胜任吗? 秦北为廷尉,众官员还勉勉强强能接受。 赵澜为御史大夫,众官员心中虽有不服,可他们也知道,赵澜乃世家出身的状元,才能是有的,而起赵澜入朝为官也多年,官员也勉强能接受。 他们最不能接受的是秦南为太卿。 秦南何德何能啊! 进士出身而已。 以秦南的能力和资质,要不是有秦府的名声罩着,他能起眼? 太卿之位,虽说实权不大,可位份大,很多人挤破了脑袋都想往这个位置挤,结果呢,却被秦南这小子给截胡。 众官员心中大写的不服! 若是论资质,这三个官位,排队也排不到赵澜等人。 一年一考核制度众官员没有反对皇帝,是因为他们怕惹得皇帝雷霆大怒。 可授予赵澜三人如此高职位,众官员心中真的很是不服,尤其是对秦南的晋升,更为不服。 众官员不由面面相觑,然后相互之间点了点头,齐刷刷跪下,齐声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所有官员,唯有萧权、张瑾、徐叔平,以及那些被封官之人还站着,其余的都跪了。 这时候,萧权不由在心中捣鼓,来了,该他上场的时候到了。 但是,皇帝没有艾特他,他便不急着开口。 他不动声色地瞄了眼皇帝。 皇帝一脸淡淡地看着底下的官员,看了半晌,轻启唇齿道:“为何不可?” 来,你们说说看,有什么不可以的。 说罢,皇帝继续道:“众爱卿起来说话。” 皇帝叫他们起来,此乃圣意,他们不敢不起来。 何况,曾经他们也吃过这样的亏,皇帝让他们起来,他们没起来,于是皇帝便让他们一直跪着,结果跪到他们的腿都麻了,皇帝还是没有叫他们起来。 眼下,这个早朝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下,若是他们不起来,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 所以,有了前车之鉴的众官员,麻溜地站起来,然后有大臣道:“陛下,我朝开国以来,官员晋升都有严格规定。” 言下之意是,皇帝您要晋升这些有功之臣,也得按照规矩来,不能逾越了。 说白了,赵澜三人的功劳再大,顶多也就往前晋一级,哪能一跳,就跳到如此高的职位上去? 这不能服众啊! 闻言,皇帝把目光落在萧权身上,一本正经道:“帝师,依你看此事该如何?” 说罢,皇帝把目光挪向张瑾,还是那句话:“丞相可有什么想说的?” 张瑾自然是没有什么可说的,可皇帝这么说话,意思不就是要张瑾帮他反驳众官员? 张瑾想不说都不行。 他将目光转向萧权,正好对上萧权淡淡的目光,萧权示意张瑾先说。 于是,张瑾恭敬道:“回陛下,臣觉得此事安排合理,并无不妥之处。” 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魏是皇帝的,无论皇帝有何想法,首先想到的必然是大魏的江山和百姓,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决定。 要说谁最想大魏国泰民安、繁荣昌盛,此人非皇帝莫属。 没有哪一个当君王的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强盛、百姓安居乐业的。 哪怕是再昏庸的君王,都不希望自己是亡国之君,不希望自己背负骂名。 那些将自己的国家搞得乌烟瘴气的君王,他们更多的是能力有限,无能为力。 但大魏当朝皇帝绝对可以说得上是一位明君,他的决定,张瑾无条件支持。 听罢,皇帝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看向萧权,示意该萧权说话了。 萧权淡淡一笑道:“丞相所言,也是臣心中所想。” 两人的话,听得众官员不由暗地里给了他们一个白眼,这两个人如今竟如此沆瀣一气了? 张瑾这个马屁精,为了抱住皇帝的大腿,竟然如此无下限地任由皇帝胡闹。 说升赵澜三人的官,如果按照规矩来升,众官员一点意见都没有,毕竟他们真真切切做了利国利民之事,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这一升,就是往最高处升,皇帝这不是乱来吗? 张瑾身为丞相,理应时时提醒皇帝办事得按照规矩来,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 可张瑾不仅没有尽责,反而帮着皇帝说话,真是令众官员失望。 而萧权之所以赞成,原因不能猜,赵澜三人本就与萧权走得近,他们高升对萧权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萧权自然是乐见其成。 皇帝如此信任萧权,说不定这事还是萧权撺辍皇帝这么干的。 换他们是萧权,他们也会同意。 如此一来,便等同于壮大了自己的阵营,谁还会不同意? 皇帝这么一问,不等于白问? 有大臣继续反对道:“陛下,赵大人与秦家两位大人,入朝时间尚短,若是就此让他们担任如此要职,怕会让天下人耻笑和不服啊!” 第一千六百二十二章 为萧权好 皇帝听罢,眸光淡淡地看着这位大臣,反问道:“那依李爱卿所言,朕此举是有失公正了?” 这个大臣姓李,乃当朝太常卿,正三品,掌管朝廷宗庙礼仪之官。 平日里,他极其少反对皇帝之意见。 此人一直保持中立,十分理性地看待事情。 比如此次他反对皇帝此决定,也并不是有意针对谁,而是他觉得萧权本来就实力非凡,又是帝师,又是青园之主,官四品。 而赵澜三人向来与萧权走得近,李大人是担心授予三人高位,会滋长萧权的野心。 李大人这么想,也是为了大魏的江山着想。 如此一来,萧权极有可能会成为第二个魏千秋。 此种苗头不应该由着它滋长,哪怕是杞人忧天,防患于未然总比亡羊补牢来得好。 李大人此举,是为保守之极之举。 换句话说,以防萧权的势力独大,皇帝不应该让赵澜三人身居如此要位。 李大人听得出来,皇帝对他的反对是心有不满的,可为了大魏的江山和百姓,以防第二个魏千秋诞生,李大人哪怕是得罪皇帝,他也要说。 他不卑不亢道:“陛下,臣并非此意,臣是觉得,历任御史大夫和太卿都是按照规矩来考量的,那就该按照规矩来,以免落人口实。” 你嘣地一下就让两个如此年轻的小子位列三公,让一大群熬了白了头,熬花了眼的人以他们为尊,谁能接受? 再说了,这不等于断了那些在官场熬了几十年,心心念念想着位列三公之臣的心? 说实话,这很不公平。 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李大人自然是不会说这点的。皇帝到底是皇帝,要估计皇帝的颜面的。 好一个免得落人口实,让皇帝无言以对。 这时,萧权幽幽开口道:“李大人此言差矣,照李大人所言,萧某根本不配为帝师。” “可陛下依旧破格认萧某为师,是陛下糊涂吗?不,反而是陛下的英明之举。” “刚开始,萧某为帝师,你们不也是强烈反对,而如今呢,想必你们已经接受并且习惯了吧?” 李大人眸光淡淡地看向萧权,一声不吭。 他不说话,因为萧权所言是真。 他们刚开始确实是极力反对萧权为帝师,奈何拗不过皇帝的单方面坚持。 后来,他们也亲眼所见,萧权所行之事,桩桩件件都是为了大魏。 看得出来萧权是一心一意为大魏的。 因此,他们慢慢地对萧权有所改观,并且接受了他为帝师之事。 可这事跟赵澜他们出任御史大夫和太卿性质不一样。 在众官员眼里,帝师之位虽高,可并没有实权。 而御史大夫和太卿不一样,是有实权的,尤其是御史大夫的权利,仅次于丞相。 还有廷尉的权利也是大的。 有了这三个人的加持,加上萧权的能力,再加上秦胜的加持, 萧权难免会膨胀起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萧权真的野心膨胀,想着干扰皇权或者夺取皇权,那可是分分钟的事。 到那个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用李大人的思维来说就是,他可以接受萧权为帝师,可以接受在赵澜等人升官,但是不能身居要位。 以防万一。 李大人顺着萧权的话道:“萧大人所言极是,本官这么说,也是为了萧大人好。” 萧权眼睛半眯,眸光淡淡地看着李大人,心里知道他要说什么。 并且明知道李大人会说一些冠冕堂皇之语,萧权还是愿意给他说话的机会。 萧权假装好奇道:“哦?萧某愿闻其详。” 李大人一脸正经道:“众所周知,萧大人与赵大人等人往来甚密。” 说到这里,李大人故意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萧权一眼,道:“萧大人年轻有为,能力出众,本是大魏的福气,也为百姓们津津乐道。” “可凡事盛极必衰,必然会招来非议。想必萧大人是不知,您的护才白起出任牧云州将军,萧大人您已为世人忌惮。如果赵大人等人身居高位,那世人对萧大人之揣测岂不是更甚?” “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萧大人想要活得肆意,自当注意一下才是。” 否则,你就会成为世人口中的下一个魏千秋,会沦为众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这样一来,你千辛万苦扭转的局面便会被颠覆。 李大人觉得他这么说,已经说得很清楚,萧权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一定能想到其中的害处。 等他想清楚,由他出面提议皇帝收回成命,比他极力劝说皇帝要有效果得多。 毕竟萧权是帝师,皇帝向来敬重他,也十分地信任他。 哪怕皇帝相信萧权不会别有用心,仍旧坚持己见,只要萧权不想自己的付出毁于一旦,萧权便会劝说皇帝撤回这个决定。 而赵澜三人与萧权交情甚好,也不会因此而恼了萧权。 再说了,他们只是不希望皇帝给他们这么高的官位,又不是要皇帝不升他们官,给他们别的职位也是可以的。 哪怕是赵澜三人因为此事从此与萧权决裂,于萧权而言,也是无关痛痒之事。 由萧权来反对皇帝此举,于大家都好。 李大人以为他说了这么多,萧权会顺了他意去反对皇帝。 万万没有想到,萧权一脸淡然道:“世人如何看萧某,萧某没关系。” 刚穿来大魏之时,受过的冷嘲热讽、奚落和欺负还少吗? 那些不能杀死萧权的流言蜚语和人,只会让萧权变得更加地强大。 萧权想要活成怎样,想要过上什么样的日子,从来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靠别人的嘴巴。 要萧权牺牲赵澜三人的前途来维护自己的名声,不好意思,萧权做不到。 更何况,李大人所忧之事,难道皇帝就没有想到吗? 不,皇帝想到了。 皇室是信任萧权。 既然皇帝如此信任萧权,萧权自然不能自己伸手打皇帝的脸,让皇帝难堪。 萧权声音不大,却能让整个大殿的人都听得到:“臣支持陛下此举,臣也相信赵大人他们能够胜任此职位,不负陛下厚望!” 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墨守成规 得,敢情李大人说了这么多,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但是,他该坚持的立场,还是要坚持的。 见说萧权说不动,他就转移目标继续跟皇帝说。 他义正言辞道:“陛下,话虽如此,可臣觉得,赵大人他们资历实在是浅,不适合担当如此重任。” 皇帝眸光淡淡地看了李大人一眼,道:“李爱卿所言并无道理,可资历这事,只能作为参考的条件,不能作为提拔官员的要素。” 有的人当了几十年的官,但是能力有限,只适合坐那个位置,难不成皇帝还要因为他资历深而提携他? 这明显不可能的。 赵澜三人,能如此出色地完成皇帝交给他们的差事,足以证明他们是有能力的。 他们能够胜任皇帝赋予他们的职位。 这一次历练,让他们在涨的见识不比在场的官员少,甚至有些当了几十年官的官员见识还没三人多,见解还没三人深。 总而言之,皇帝说他们有能力出任要职位,他们就有能力。 皇帝是借此机会,把自己阵营的人安插在重要岗位上去。 他要对朝廷官员进行一次洗盘,这就是他的第一步。 他这么安排意在让世人知道,如今的用人制服有了改变。 不管你资历深浅,无论你年龄大小,只要你有能力,你就有机会入朝为官。 当然,这个前提地品行端正。 皇帝如此做法,在一定程度上给寒门子弟很大的希望,同时对世家子弟也有了敲打之意。 意在告诉所有人,从今以后,朝廷的官员首先看品行,其次看能力,不看出身。 如此举动,意味着寒门子弟被世家打压之局面将成为历史,寒门子弟从此能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做人,能凭自己的努力站在朝堂之上,为国分忧,为民谋福祉。 他们终于迎来属于他们的春天! 皇帝的话,让李大人无从反驳。 他觉得皇帝的观点没错,资历确实不能作为官员晋升的重要考量,可他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他最担心的是因为赵澜三人的晋升,壮大了萧权的势力。 他担心萧权威胁皇权啊! 平日里皇帝挺聪明的,怎在这件事上就如此糊涂呢? 皇帝究竟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哟? 唉! 急得李大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感觉有点燥热。 偏偏他不能再说了。 过犹不及啊! 说多了,不仅会适得其反,还有可能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自己活了这么一把年纪,死倒是没什么,可不能连累了九族。 前车之鉴大有在,进谏需谨慎。 李大人只得垂手而立,悻悻地不再说话。 这时,皇帝淡淡道:“朕知道李大人所言,皆出于为大魏江山社稷考虑,乃一片赤诚之心,有如此之臣,朕心甚慰。” “但李大人请放心,你担心之事,不会有。” “实不相瞒,帝师若是有觊觎皇权之心,机会多得是,朕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帝师之能力,相信众爱卿都知道,以他的能力,若是他想要这帝位,是朕以及你们说防便能防得了的吗?” 根本不可能。 在大魏叱咤风云数十年的魏千秋,都败在萧权手里,还有什么人是萧权斗不败的? 无人敢动的诛神印都被萧权破了,还有什么是萧权做不成的? 就连昆仑人的老祖宗剑宗都认了萧权为主,有他的加入,萧权更是如虎添翼。 如今的萧权,说白了,不是你想防就能防得了的。 如今的萧权强大到只看他对帝位有没有兴趣而已。 既然李大人已经当着萧权的面说了那么一番话,皇帝也不怕把话说开。 正好趁此机会帮众官员认清一下形势。 别再整天叨叨叨的,就想着怎么对付萧权,想着怎么让萧权难堪,想着如何防止萧权的势力继续壮大。 说实话,众官员当中,大部分这么做,不过是权衡了自己的利益之后做出的决定,他们觉得萧权行事拐杖,不按套路出牌,目中无人,离经叛道,会损害他们的利益。 他们自然容不下这么一个人,妨碍他们过好日子。 于是他们想方设法地想置萧权于死地。 众官员与萧权之间的矛盾,从萧权获得皇帝青睐以来,便一直存在,愈演愈烈。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世间之事,仿佛都有一个定律,你越是在乎什么,越是不想失去什么,你就越是得不到,越是容易失去。 就如他们,满心都是自己的利益,为此深陷与萧权对峙的局势之中,以致于他们当局者迷,看不清形势。 他们看不清,萧权的出现,导致大魏的局势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寒门子弟已经开始崛起,即将涌入朝堂,给他们这些世家权贵带来冲击。 可惜他们还不自知,他们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思进取。 自己不思进取也就算了,还不许别人觊觎他的东西。 是的,他们将官位视为自己的东西,不能让任何人夺了去。 自己不想努力,又想继续享受这份荣华富贵,那他们能怎么办? 他们只能墨守成规,反对一切对他们不利的政策,借此维护他们的利益。 就好比如那一年一考核制度,他们就很排斥,换做是以前,魏千秋还在的时候,朝堂上肯定反对声激烈。 奈何魏千秋死了,如今的皇帝很刚,不好拿捏,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个改革。 可若是皇帝再来个凭能力选用官员,那他们不是被赶鸭上架? 这鸭能赶得上架还好说,万一赶都不上,被被人取而代之,那他们的官途岂不是到头了? 丢了官职,他们还能干什么? 他们还是什么? 现有的官员九成九都是世家出身,众官员之中,有着这种思想之人占据极大一部分。 用萧权的话说,他们就是吃大锅饭。 仗着他们的出身,吃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还吃出了一种高寒门几等的优越感。 萧权说,大魏想要发展,必须摒弃这种恶习。 起初,皇帝觉得萧权有点言过其实,但经过深思之后,尤其是皇帝得知寒门子弟能进青园书房读书,世家子弟的气焰没那么嚣张之后,皇帝才知道萧权所言甚是有理。 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 半路截胡 所以,皇帝听了萧权的话,开始着手变动官员选用制度。 而赵澜三人就是个很好的练手机会。 结果正如萧权所料,皇帝此举一定会遭到官员的极力反对。 想要成功,皇帝唯有坚持,跟官员们力争理据。 皇帝说了这么多,众官员心中虽仍有不满,可也不敢再说半句反对的话。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皇帝是铁了心要这么做,他们还不知趣,一头往上撞,分分钟会撞死自己。 于是,众官员个个闭了嘴,整个大殿静得连一根银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皇帝所言,他们静下心来一想,觉得不是没有道理。 他们也是这个时候才惊觉,原来不知不觉中,萧权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 确实如皇帝所言,萧权的强大,已经不是他们想防便能防得了的了。 皇帝的这番话,成功地劝退了不少对萧权有偏见之人,他们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再找萧权麻烦。 与萧权和平共处,才能活得长久些。 事物总有它的两面性,它起到了正面作用,自然也有它的反面作用。 有些固执的官员,对萧权的恨意不由更深了。 在他们眼里,就是萧权的出现,让他们的利益屡屡受损,让他们越活越是差劲,事事不如意。 如今还挑唆皇帝来个官员选用制度的改革,搞出个一年一考核,还说论能力选用官员。 很明显,这就是变着法子来削弱他们这些权贵的势力。 赵澜和秦南三人虽然也是世家出身的权贵,可他们已经跟萧权狼狈为奸,他们位列三公,最大的得益者便是萧权。 哪怕萧权没有夺位之心,赵澜他们的高升,对萧权还是有着很大的益处。 照这部分官员,萧权如此做,名义上是说为了大魏好,实际上根本就是想将大魏的官员渐渐地换成寒门子弟,为他所用。 也就皇帝这般信任他,什么都听他的。 还帮着萧权说话,说他没有夺位之心。 是,也许萧权没有夺位之心,可也不排除萧权成为第二个魏千秋,成为皇帝的绊脚石。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皇帝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魏千秋有萧权帮皇帝斗败,那萧权呢?谁能斗得过他? 帝印吗? 别忘了,萧权可是诛神印都能破之人,说不定帝印压根就奈何不了他。 皇帝竟这般信任萧权,真不知萧权给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 哼! 萧权考上状元至今,两年时间不到,便当上了帝师,当上了青园之主,哪一个不是常人梦寐以求的? 他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不仅如此,他还把那些想要他命的人,一个个斩杀。 还让魏千秋败得一塌糊涂! 如此本事,还不足以令人忌惮? 他们若是继续纵容萧权这般蛊惑皇帝,以后朝堂定然没有他们这些世家权贵的立足之地! 所以,这些官员觉得,萧权绝不能留! 而这些官员之中,有五位就是当天进宫想着借皇帝之手,给萧权送美人之人。 他们只顾着在心中打着他们的小算盘,浑然不知有一道冷飕飕的目光正打量着他们。 当他们感觉周边空气骤然下降,察觉到异样之时,这道目光已经撤了回来。 至今,大殿已然沉寂了片刻,看样子众官员是没什么要说的了。 皇帝象征性地淡淡开口道:“众爱卿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言下之意是,若是没有的话,那便散朝。 众官员站了大半天,腿已经有点麻了。 他们也想赶紧回家休息休息。 加上他们确实已经没什么要说的,毕竟他们想说之事,皇帝一定不愿意听,与其当众惹恼皇帝没好果子吃,还不如不说,省事又保命。 众官员齐刷刷道:“回陛下,臣等没什么要说的。” 皇闻言,道:“既如此,那便散了吧。” 萧权等的就是这句话了。 等大臣们行礼完毕,萧权转身便准备离开大殿。 终于结束这枯燥的会议了! 就在萧权前脚刚踏出大殿,赵澜便把萧权喊住:“萧大人请留步。” 闻言,萧权往前一步,站在边上等赵澜。 赵澜三步并作两步,麻溜地跟了上来,然后做出个请字手势,示意萧权边走边说。 然而,两人刚走出两步,萧权刚跟着赵澜道了一声:“恭喜。” 秦南父子三人也跟了上来,秦南拍了萧权的肩膀,得意地道:“萧大人,你还没恭喜我和三弟。” 都是当太卿的人了,能不能稳重端庄点? 萧权不由好笑地看了秦南和秦北一眼,道:“恭喜你们俩。” 然后转而对这秦胜道:“恭喜秦将军,双喜临门。” 秦南兄弟俩笑得合不拢嘴,相比之下,秦胜则显得沉稳多了,你爹永远是你爹,秦胜微微一笑道:“多谢萧大人。” 瞧那对兄弟,只顾着笑,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 就在这时,皇帝身边的公公小跑着过来,喊道:“萧大人请留步!” 闻言,萧权停住脚步,扭头一看,然后眸光淡淡地看了赵澜等人一眼,道:“看来,你们得先走一步了。” “......”皇帝这个时候来截胡,赵澜等人表示无言以对。 原本还想着跟萧权出去吃个饭,好好聊聊。 得,计划跟不上变化。 赵澜只得口是心非道:“那在赵某下回亲自去萧府拜访。” 秦南听了,赶紧附和道:“对,对,我也要去,赵大人千万别忘了我才是。” 几人说话间,公公已经走了上来,恭敬道:“萧大人,陛下在长安殿等您,您请。” 闻言,萧权便往长安殿方向去。 长安殿内,皇帝早已命人备好了茶。 一见萧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皇帝的脸上立马浮现笑容,他眸光灼灼地看着萧权往里走,等他走近了,淡淡道:“帝师请坐。” 刚才在大殿上站了太久,萧权的脚确实有点儿累,他也不客气,找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眉眼一挑,道:“陛下叫为师来,所为何事?” 说罢,萧权随手端起一旁的茶,来不及细品,一口喝了半杯下去。 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 想吃番薯 几个小时没有喝过水,真是渴啊! 光是这一点,萧权就觉得当皇帝没意思了。 每天上早朝,往那宝座上一坐,有时候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口渴不说,还得坐得周正,不能失仪。 这得多累啊。 这个皇位,别说萧权让萧权去抢,就是皇帝拱手让给萧权,萧权都不要。 有时候萧权觉得这些古人真是自讨苦吃,明明当皇帝是天底下最辛苦的差事,他们挤破了脑袋,甚至不惜冒灭九族的危险也要去夺这皇位。 如徐叔平这般,安安心心地当个闲散官不香吗? 有事做就做事,没事做的时候就磕磕瓜子,聊聊八卦,人生多惬意啊。 正是有这样的想法,萧权连丞相之位都不要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没那么好当。 丞相之位让给张瑾,既让自己过得舒适了,也给张瑾一个顺水人情,让张瑾对萧权更加都心存好感,一举两得之事,萧权自然是要做的啊。 所以,当初皇帝有意让萧权做丞相,萧权是很不愿意的。 本来萧权当了帝师,就够让人眼红的了,还给个丞相他当,人家不得眼红得滴出血来? 算了 ,萧权还是积点德,让这些古人活得舒适些,别天天顶着一双红眼了。 就如今天,皇帝升赵澜和秦南为三公,那些大臣都能想这么多,又是说两人资历不够,又是说萧权势力大涨的。 说这么多,不就是不服赵澜和秦南年纪轻轻就爬在他们头上吗? 不就是觉得被两个小子爬在他们头上很丢面子吗? 当然,像李大人这样真心担心萧权权势过大威胁到皇权的大臣,也是有的,但是十个有八个之所以那般反对,就是见不得赵澜和秦南比他们出色,多为他们自己利益着想。 毕竟御史大夫和太卿之位一旦落实在两人头上,其他大臣就完全没有盼头了。 看着萧权将茶杯放下,皇帝欲言又止了一会,然后才淡淡开口道:“朕有件事要与帝师商量。” “哦?陛下请讲。”萧权饶有意味地看了皇帝一眼。 近半年来,能让皇帝这般为难之事,貌似还没有。 所以,萧权不免有些好奇了。 萧权甚至以为是什么疑难杂症,没想到,皇帝却语出惊人:“朕记得帝师曾说过,番薯藤生长三个月这样便可收获。帝师所种的番薯,想必是大丰收了吧?” 剩下的,萧权懂了吧? 皇帝就是想吃番薯了。 他想尝尝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间美味,能让萧权夸成那样。 当初萧权跟皇帝普及番薯的时候,可把皇帝说得心痒痒的,一直惦记着这玩意。 他知道萧权在白鹭洲种了不少番薯,到现在应该收获不少。 皇帝的意思是要萧权送些番薯到皇宫里来。 这...... 萧权万万没有想到,皇帝特意把萧权喊来,竟是为了番薯..... 太匪夷所思了。 还有没有点帝王的矜持和高贵了? 萧权也是今天才发现,皇帝竟也是个吃货。 这叫什么?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皇帝提醒得也真是时候,这些天萧权正琢磨着找个时间去白鹭洲一趟,看看萧婧,顺便看看他的农业发展得怎样。 萧权淡淡一笑道:“陛下,这好说,等为师抽个时间前往白鹭洲一趟,带些回来给你便是。” 呔! 害萧权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原来是皇帝想吃番薯。 既然把萧权叫来了,这件事说完之后,皇帝还拉着萧权说了一些今天早朝之事。 一说起早朝之事,萧权不由好奇地看着皇帝,问道:“陛下,你就真的不怕为师如李大人所说那般,有夺位之心?” 华夏历史上,九成九君王都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顶用,同时对身边的能人心生忌惮和猜忌。 他们担心自己信任之人背叛自己,更担心有人觊觎他们的江山。 大魏的皇帝也不例外吧? 哪怕他嘴上说相信萧权,心中不一定也这般想。 既然此事已经拿到朝堂上说了,萧权觉得也是时候再次表明他的态度。 在表态之前,他想听听皇帝的心里话。 皇帝没有想到萧权会如此直白地跟他说起这个问题,皇帝犹豫了一下,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看着萧权,道:”说实话,朕担心过。但朕知道,以帝师的能力,若是帝师真起了谋反之心,朕也是无能为力的。” 哪怕他有可以压制天下文人的帝印,他知道也有可能奈何不了萧权。 停顿了一下,皇帝继续道:“既然如此,朕何不选择相信你?” 选择相信萧权,与萧权和平共处,于皇帝,于萧权,于大魏百姓都是件好事。 更何况,皇帝重用萧权以来,萧权所行之事就没有让皇帝失望过。 还是萧权屡屡救皇帝于水深火热之中。 如此之人,怎会想着害皇帝呢? 据皇帝了解,如杨殊等这些想着置萧权于死地之人,萧权还想着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心胸如此豁达之人,又怎会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 谋反,最终苦的是百姓。 况且,一直以来,萧权并不眷恋权力,否则他也不会放着丞相之位不要,拱手让给张瑾。 听完皇帝的话,萧权淡淡一笑道:“承蒙陛下如此信任,为师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 还不如回到现代当个996来得轻松惬意。 哪怕萧权现在还没有任何回现代的线索,可他有种强烈感觉,他们这些来自华夏之人,一定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到时候,萧权将在大魏得到的金银财宝带回去,从此他就能过上富到流油的生活,简直是美得无法言喻。 比在大魏当丞相,当皇帝简直不要幸福太多! 萧权的意思很明显了,皇帝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皇位。 皇帝闻言,淡淡一笑道:“朕对帝师自然是放心的。” 若不是信任萧权,他便不会给萧权帝师之位,不会给白起将军之位,更不会一如既往地宠妹喜。 他对萧权的信任,不是旁人能瓦解的。 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哭笑不得 萧权点了点头道:“为师谢陛下如此信任。” 被人信任,尤其是被皇帝如此信任,是一种本事,更是他对萧权的一种认可。 来大魏之初,是皇帝给了萧权生的希望,是皇帝的信任与偏爱,助萧权一路披荆斩棘。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萧权自然不会让皇帝失望。 皇帝浅笑道:“帝师言重了,该是朕谢谢帝师的全力辅助才是。” 以萧权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加上他聪明的脑袋,哪怕当时没有皇帝帮他,他一样可以绝处逢生。 可皇帝如果没有萧权这把剑,恐怕就没有今天。 毕竟前有魏千秋只手遮天,后有太后干政,说白了,他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帝。 是萧权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扭转局势的希望。 萧权也没有让他失望,如他所愿,助他一步步夺回皇权,助他削藩,助他致力于大魏的发展。 听了皇帝的话,萧权一本正经道:“既然如此,那为师便给陛下一个感谢的机会,陛下的小金库若是松动,可以赏赐为师一些。” 这...... 别以为皇帝不知道,萧权在西域之时,吞了魏千秋的金银财宝,那笔钱财,加上萧权的必胜楼和赌坊的收入,或许萧权还有别的皇帝不知道的收入渠道,全部加起来,萧权比皇帝有钱多了。 他竟然趁机开口问皇帝要钱? 还要不要脸了? 这萧权啊,真是跟一般读书人十分不一样。 别的读书人品性高洁,视钱财如粪土。 萧权却十分地爱财,一门心思往粪土里钻。 这也就算了,还逮住就会就张口问皇帝要钱。 不要脸,真是太不要脸了! 这样的人,皇帝也是第一次见。 世上众多读书人,怕也就只有萧权如此出类拔萃吧! 皇帝的嘴角不由一抽,然后淡淡道:“没问题,回头朕命人将赏赐送到萧府。”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用点钱能维持他与萧权之间的关系,皇帝觉得这钱花得也是值的。 开个口就有钱收,萧权心中不由美滋滋的,他淡淡一笑道:“为师替青园学子谢过陛下赏赐。” 青园学子众多,萧权允诺每人每个月可以领取二两银子,还承包了学子在青园的一切开销。 这开销可不小。 加上之前扩建青园,萧权也出了不少钱。 青园这里萧权投入真的很多。 虽然萧权有承担这一切的财力,可青园书房培养出来的人才,将来是要为大魏效命,为皇帝出力的。 皇帝是最终受益者。 既然他是受益者,断不能翘着二郎腿等着坐享其成啊! 力不用他出,钱他总要出点的吧。 皇帝闻言,不由哑然失笑,到了嘴边的那一句:“青园若是有什么困难之处,帝师尽管开口。” 生生被皇帝改成了:“青园有帝师如此殚精竭虑,乃青园学子之福。” 萧权这人没脸没皮的,哪怕是在皇帝跟前,他也不带客气的,若是皇帝将前面那一句话说出来,指不定萧权从此就揪着这句话,榨干皇帝的小金库。 跟萧权说话还是得当心点,尤其是跟钱有关的,皇帝提醒自己要少说或者尽量不说。 经过刚才的交谈,皇帝突然醒悟过来,跟萧权聊天,以后尽量少用个谢字,能不说则不说。 免得萧权打蛇随棍上,要皇帝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表达他心中的感激。 尽管皇帝的神色掩藏得很好,萧权还是察觉了。 萧权知道皇帝是心疼他的钱了,但萧权仍旧打算照单全收,而且还在心里打着他的小算盘,以后还要找机会让他拿更多的钱出来。 嘿嘿! 肉疼吗? 这才刚开始。 萧权暗地里坏坏一笑,脸上却一脸的正经,他看了皇帝一眼,然后道:“若没别的事,为师便不留了。” 既然来了这长安殿,而长安殿离妹喜的宫殿不远,萧权打算去看看公主和萧明秋。 皇帝知道萧权有此意,事情也确实谈完了,他眸光淡淡地看了萧权一眼,道:“嗯,帝师慢走。” 闻言,萧权起身,行礼离开。 离开前,萧权还不忘提醒皇帝一声:“陛下日理万机,钱的事,可千万别忘了。” 扎心! 皇帝真是哭笑不得。 ......... ......... 后宫。 正在玩耍的萧明秋瞧见萧权的身影,立马张开双手笑眯眯地冲向萧权。 萧权一把将这个软糯团捞了起来,抱在怀里,宠溺地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然后温柔问道:“明秋,你娘呢?” 萧权往四周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公主的身影,也没见雪雁。 萧明秋指着另一边,奶声奶气道:“娘和雪雁姑姑在里面。” 原来,公主和雪雁在房间里。 萧权不由好奇道:“她们在里面干什么呢?” 萧明秋道:“娘在给明秋做衣裳。” 听了萧明秋的话,萧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哦,原来是在给明秋做衣裳呀。” 这时,许是听见父女俩说话的声音,公主笑意盈盈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满目温柔地看着萧权,道:“夫君怎地有空来了?” 公主看了一下外面,外面光线不算太强,时间还早。 往日萧权来看她们,都不会这般早。 想必萧权今日是进宫上早朝来了吧? 萧权温柔一笑,道:“刚下早朝,被陛下留下商量了一会事,才有空过来。” “原来如此,那夫君可否要歇息片刻?”公主一边温柔地说话,一边伸手从萧权怀里抱过女儿,“明秋,乖,来娘这里,你爹他累,让他歇歇。” 萧明秋很听话地想到公主怀里,却被萧权阻止了:“没事,我不累。” 说罢,萧权抱着女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道:“公主请坐。” 萧权长得高,而公主才到萧权肩膀上去一点点,站着说话让萧权感觉公主有点费力。 还是坐着说话比较舒服。 见状,公主在萧权身旁坐下。 萧明秋人小鬼大,知道萧权和公主两人难得一见,她不做电灯泡。 她奶声奶气道:“爹爹,我去喊雪雁姑姑给你们上茶。” 说罢,她便一咕噜从萧权怀里下来,迈着小短腿蹭蹭蹭地往房间跑。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飞鸽传书 她刚跑出没几步远,雪雁便从外面端着茶进来。 要不是雪雁反应快,及时停了下来,萧明秋就要一个小脑袋撞上来了。 雪雁轻声道:“明少主可要慢点哟。” 萧明秋扬起小脑袋对着雪雁笑,奶声奶气道:“雪雁姑姑,对不起,明秋以后会注意的,还好没有撞上去。” 这反应,让雪雁心底一暖,这小娃娃虽小,可异常地懂事。 雪雁是担心磕着碰着她了,而她却对雪雁说对不起,觉得自己给雪雁添麻烦了。 真是个可爱之极的小人儿。 雪雁嘴角不由轻轻上扬,道:“奴婢没事,不过是担心伤着明少主。” 萧明秋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道:“我没事,我出去玩了,你忙你的吧。” 说罢,萧明秋便往门外走去。 公主见状不由叮嘱道:“明秋,别跑远了。” 萧明秋对答如流:“知道了,娘。” ......... ......... 西域鸣仙山。 此时的鸣仙山,放眼望去,入目皆是漆黑的枝干及黑黢黢的泥土。 满目凄凉。 与圣人离开这里时相比,鸣仙山光秃了不少。 不少树干都被砍了去。 不用想,肯定是附近的村民干的。 以前鸣仙山上住着鸣仙门的人,他们不允许附近的村民来这里砍柴。 可眼下鸣仙门已经没了,鸣仙山也就没人管了,附近的村民便又打起了鸣仙山上的柴的主意。 柴反正是用来烧的,黑也不怕,总比他们要去别的地方砍要省事很多。 但圣人回来了,即便这些树已经被烧死,他也不容附近的村民砍伐。 鸣仙山本就光秃秃的,连仅有的这些树干都被砍完,那还成个什么样子? 于是,圣人装神弄鬼了一番,把那些上山砍柴的村民全都吓了回去,一连几天都这样,从此以后,别说是上山砍柴,就是山脚路过的人影都没一个。 古人最是怕鬼神,鸣仙山曾经又是鸣仙门——天道的代表的大本营,哪怕鸣仙门已经没落,村民对鸣仙门还是心存敬畏之意的。 经此一吓,村民们还以为他们砍柴的行为触怒了鸣仙门亡魂,于是,大家再不敢靠近鸣仙山,生怕自己一个运气不好遭了秧,命丧黄泉。 保命要紧,柴可以去远点砍。 也因为这样,民间有了鸣仙山闹鬼的传言,这就让大家更不敢靠近鸣仙山。 如此一来,便给了圣人在鸣仙山安心扎根的机会。 无人打扰,圣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解决了村民之后,圣人开始四处搜集各种花草树木的种子,收集完毕后,撒于鸣仙山各处。 只要这些种子生根发芽,成长起来,鸣仙山便终有重现勃勃生机的那天。 哪怕圣人明知道被淬剑之火烧过的地方,植物极其难以生长,他也要试一试。 鸣仙门乃天道之代表,鸣仙山乃天选之地,说不定有老天爷庇护,圣人撒下的这些种子生根发芽了呢。 总要试一试的,不试一下,如何能看到奇迹的发生? 为了能看到奇迹发生,圣人撒下种子后,还在鸣仙山上搞起了人工降雨。 隔天一场,真是把明泽都整郁闷了。 原因在于,圣人非常会挑时间,他早不搞晚不搞,每次都是明泽在室外干些什么的时候,他就来一场人工降雨。 两人不住在一起,而且圣人经常 神龙见首不见尾。 可以说,人工降雨是他即兴之作,什么时候他想来一场便来一场,也不打声招呼。 所以每次都把明泽淋个落汤鸡。 为此,明泽还特意找圣人控诉了一番,圣人这才固定了一个时间,说每天傍晚人工降雨。 可明泽是个瞎子,不能分辨得出什么时候是黄昏,所以,圣人找了一个人来照顾明泽。 这件事这才告一段落。 如此之举,可让附近的村民诧异之极了。 西域气候干旱,极少降雨。 可这鸣仙山近日来隔天便降雨,可真是奇怪。 令百姓们真正觉得奇怪的是,这雨为何只在鸣仙山范围下? 他们活了几十年,从没有见过如此现象。 如此怪异之事,自会被百姓口口相传。 加上之前闹鬼一事,鸣仙山在西域百姓的眼里,更加地邪乎了。 一传十,十传百,这些传言自然传到了时柳的耳朵里。 时柳生性豪爽且胆子大,她向来不信那些鬼神之说。 所以,鸣仙山出现如此奇怪之事,她第一反应便是,莫不是圣人回来了? 只有圣人才有那装神弄鬼的本事。 于是,时柳及时跟萧权联系。 奈何时柳虽有勤奋练习那千里传音之术,奈何她内力有限,且西域与大魏京都相隔甚远,她试了几次竟也联系不上萧权。 这可把时柳给急坏了。 说来,这也是萧权的疏忽,千里传音之术于他而言易如反掌,那是因为他功力深厚。 而他以为只要按照方法去练就可以了,他没有搞清楚千里传音是需要深厚的内力来加持的。 打个比如,把萧权和时柳比作两台手机,千里传音之术比作电话卡,那深厚的内力就是信号。 信号的强弱,决定萧权和时柳的通话能不能成功。 时柳虽然会一点功夫,那也只能做简单的防身之用,内力也是堪堪,压根支撑不了她千里迢迢联系萧权。 不死心的时柳,直到试到她自己都服了,无奈之下,她只得放弃,转用最原始的方式联系萧权——飞鸽传书。 ......... ......... 大魏京都。 时柳传过来的飞鸽,准确无误地被萧府的屏障撞在地上。 它扑腾了几下翅膀才站起来,重新飞起来。 撞过一次南墙,它不会再撞。 它在萧府上空盘旋着咕咕叫。 在院子里练功的小仙秋读懂了它的意思,咻地一下飞了出去将它抓了来。 拿着那只鸽子,小仙秋便往书房去找萧权。 书房的门开着,一见小仙秋的身影,萧权停下手中的金轮乾坤笔,眸光淡淡地看着小仙秋,视线最终落在她手里的那只鸽子的腿上。 上面绑着一张纸。 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必备条件 小仙秋将鸽子递给萧权:“给,爹爹。” 萧权接过鸽子,抽出那张纸,然后将鸽子递回给小仙秋,小仙秋带着鸽子转身而出。 打开那张纸,萧权不由傻眼了,上面的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但他知道那是西域的文字。 且看这娟秀的字体,一看便知出自女子之手。 写信之人,九成九是时柳。 时柳从小在西域长大,学习的便是西域文字,她也只会西域文字。 不过她知道木谨在萧府,萧权可以找木谨翻译。 萧权看着纸上的火星文,他也想找个翻译。 可木谨如今在青园,鲜少回萧府,想让他做翻译,唯有萧权去找他。 等等,萧府里不还有个玄鱼吗? 说不定他识字,能给萧权当翻译。 如此一想,萧权便喊了一声:“玄鱼。” 听觉灵敏的玄鱼,闻声而至,如一阵风般,呼地一下出现在萧权眼前,眸光闪闪道:“萧叔,唤我何事呀?” 萧权将纸递给玄鱼,道:“你看看这上面的字,你认不认得。” 什么字需要他来认? 玄鱼万分好奇地接过那张纸,瞄了一眼,然后眉开眼笑道:“自然是认得的。” 这下他算是明白,萧权找他干什么的了。 原来是要他当翻译。 一听玄鱼认识上面的字,萧权不由喜出望外,一脸赞赏地看着玄鱼,真不错,这么小便能认识这么多字。 萧权还像玄鱼这么大点的时候,最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只认识个零字和一字。 而玄鱼却认识这么多,功夫还学得如此溜,神童也不过如此了吧。 人比人,是真的能比死人的。 萧权淡淡道:“给叔解释一下。” 玄鱼简单地给萧权讲了心中内容。 别看它写了整整大半页,实际上有用的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时柳怀疑圣人回了鸣仙山并且想在鸣仙山扎根。 看来,果然不出萧权所料,圣人和明泽是真的回了鸣仙山。 有了这封信,即便萧权没有亲眼所见,也能断定圣人和明泽回去了。 装神弄鬼,不就是圣人惯用的伎俩吗? 当初就是他装神弄鬼,撺辍明泽去对付萧权。 如今他装神弄鬼吓走村民,不就是想让人不敢靠近鸣仙山半步,从而更好地隐藏圣人他们的踪迹。 给萧权翻译完毕的玄鱼,也如萧权所想一般,他奶声奶气道:“这很像他的作风。” 从小便跟在圣人身边,玄鱼对圣人不能说百分百了解,起码有个百分之九十九吧。 这还得得益于或许圣人觉得玄鱼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然后他很多事情都会当着玄鱼的面做,很多话也会当着玄鱼的面说。 当然,除了一些非常机密之事,比如私养异鬼和藏淬剑之火火种,只有类似如此之事,圣人才会回避玄鱼。 言行举止是最能容易看清一个人的。 玄鱼虽小,可别忘了小孩子比大人更懂得察言观色,更能从人的言行举止中去给一个人贴标签。 比如,玄鱼一见魏千秋,便知道他是个很坏的人。 再比如,以前他也知道圣人很多做法不对,可圣人是他师父,他只有服从圣人的份,不敢反驳他半句。 跟了萧权之后,玄鱼对圣人的所作所为越发地不齿,甚至不愿意说圣人以前是他师父。 玄鱼道:“萧叔,鸣仙山我熟悉,需要我去盯着他吗?” 萧权摇了摇头道:“不必,此事我们就当做不知道。既然你识字,你便帮我这么回了时柳姐姐。” 虽然不知萧权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玄鱼还是听从萧权吩咐,他点了点头,道:“好,听萧叔的。” 说罢,玄鱼便拿起一边的毛笔,沾了沾墨水,按萧权吩咐,给时柳写了回信。 这时,萧权忽然想起,他离开西域之前,有让时柳学习千里传音之术,以她的天资,应该学有所成了才是啊,怎地有如此方便的的办法没用,玩飞鸽传书呢? 莫不是,这姑娘偷懒? 就在玄鱼准备停笔之时,萧权让玄鱼加一句,记得勤奋点联系千里传音之术。 这写信,萧权看不懂西域文字,时柳看不懂大魏文字,还要找个人来翻译和回信。 多麻烦啊! 听到萧权说要加这么一句,玄鱼明显愣了一下,他弱弱地道:“萧叔,时柳姐姐其实在信中有提到千里传音之术,她说她勤奋练习了,奈何使用不了。” 玄鱼以为这事不重要,便没有跟萧权说。 毕竟萧权心心念念的可是圣人和明泽的下落。 千里传音之术,时柳会不会,玄鱼觉得无关重要。 闻言,萧权就纳闷了,既然时柳有勤奋练习,怎么可能会用不了呢? 这时,玄鱼看了萧权一眼,问道:“时柳姐姐的功夫如何 ?” 萧权道:“一般般。” 只能打得过一般的地痞流氓。 玄鱼一脸的我明白了之色,功夫这么差劲,难怪无法使用千里传音之术。 就她这点儿功力,就是她不吃不睡地练,也是没有办法的。 看样子,萧权是不知道使用千里传音之术需要的必备条件是什么。 千里传音之术,不是每个人想学便能学,想用便能用的。 玄鱼解释道:“再有天资之人,学习千里传音之术,想要运用它,得有深厚的功力。”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世上天资聪颖之人不少,能有千里传音之术之人却寥寥可数的原因。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深厚的功力啊!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圣人就有逆天之法,可以让功力一般般之人同样能与他保持千里传音。 不过玄鱼也仅仅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并不知道圣人是如何能做到这样的。 听了玄鱼的解释,萧权瞬间恍然大悟,他奶奶的,这个时空他不了解之事真是多。 萧权道:“那你便告诉她,让她好好提升内力吧。” 在这个时空,没有电信和联通,只能靠内力来凑! 努力地提升自己的内力吧,危险时候还能保命,于时柳来说,也没有害处。 呃...... 因为功力深厚而拥有千里传音之术之人,玄鱼听说过。 可因千里传音之术而特意提升内力的,玄鱼还是第一次听说。 提升内力,可不是件容易之事,尤其是对姑娘家来说。 不晓得时柳姐姐愿不愿意吃这个苦哟。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举手之劳 玄鱼顿住手里的毛笔,一脸不确定地看着萧权,问道:“真的要这么写吗?” 萧权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道:“嗯,就这么写。” 先不说用不用千里传音之术,光说武功,武功练好点,对时柳来说总是好的。 毕竟西域已不是以前的西域,西域王后临政,圣人和明泽回去卷起风雨,西域将有可能引发一场大乱,只有自己能力强了,才能在乱世之中护自己周全。 当然,若是时柳能因此而拥有千里传音之术,那就更好了。 不仅能及时地向萧权汇报西域的情况,危险时候也能及时地向萧权支招保命啊。 于是,玄鱼只得按照萧权之意给时柳回信。 给时柳写完信,玄鱼仍旧不死心地问萧权:“萧叔,真的任由圣人胡闹下去?” 既然知道他回了鸣仙山,悄悄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不是更好? 这个任务,玄鱼很愿意去做。 与其让他的势力壮大了再去,还不如趁着他羽翼未丰满之时把他办了,这样容易多了。 一个孩童都能想到的道理,萧权自然不会没有想到。 萧权淡淡道:“杀他一个人确实是杀得越早越好,可我想要把他身后的势力一一拔起,让他尝试一下一无所有的滋味,让他体验一下绝望的滋味,再杀了他。” 在圣人心里鸣仙门最重要,那萧权就让他再次体验一下失去最重要的东西,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道! 而纯武人军团乃圣人重振鸣仙门威望的重要筹码,萧权要将纯武人军团占为己有,若是不能,那便彻底毁了。 希望他要让圣人看到,让他带着希望去筹谋一切,等到他即将大功告成之时,再给他致命一击,将他一锅端了,岂不快哉! 杀人不过头点地,对圣人来说,让他屡屡倒在希望之中,那才是真正的惩罚! 萧权的话,玄鱼听着感觉有点听不懂,懂不懂没关系,重要的是他知道萧权不想现在就杀了圣人。 “那行,萧叔若是有需要,记得叫玄鱼。”整天在萧府白吃白喝却无所事事,时间久了,玄鱼也会觉得无聊的。 虽说有甄好与他作伴,可甄好跟他一样,也觉得无聊。 毕竟他们一个曾经跟着圣人云游四周惯了,一个在牧云州护百姓周全惯了,都是有事做之人人。 突然让他们局限于吃喝玩乐,这种日子过久了,还真有点不适应了。 为此,两人还专门找过萧权,让萧权给他们分派任务,给他们个活动一下筋骨的机会。 也为此,萧权还笑话二人是天生的劳碌命,有福享还不知道享。 这两个人,就跟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本该颐养天年,但他们忙活了一辈子,忽然让他们停下来,他们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 既然两人这般要求,萧权也不好拂了他们这份想替萧府分忧的心意,萧权让他们没事就多去外面转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下。 为了避免两人吃亏,萧权吩咐还吩咐道:“若是遇到非常棘手之事,可报上萧府的名头。” 但前提是,两人行事必须要有分寸。 甄好萧权不带担心的,毕竟人家在牧云州可是得到百姓们一致好评的。 若不是办事有分寸,知进退,哪里能拥有如此好名声? 他这么说意在提醒一下玄鱼而已,毕竟玄鱼还小,而且他认了萧权为主,萧权的提醒,能让他行事的时候提醒自己要注意分寸。 然后,两人就真的依萧权所言,经常在外面瞎逛。 因此,京都从此多了一道风景线,百姓们每天都可以看到一个长相十分美丽的女子,带着一个孩童出现在街市上,或者茶楼酒肆里。 是的,在百姓们眼里,甄好就是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 刚开始,大家皆很是好奇这究竟是谁家的美人。 随着一些百姓认出玄鱼来,大家便开始猜甄好是萧权的谁。 但是甄好和玄鱼看起来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清冷之色,没人敢上前去打听。 所以,甄好究竟是萧权的谁,说法云云,但没人敢确定。 当然,最多的猜测便是萧权从哪里带回来的美人,也许是因为这个美人,萧权才不看京都的姑娘一眼。 想想也是,拥有一个如此绝色的美人,其余的莺莺燕燕都黯然失色,哪里还能入得了萧权双眼哟。 但也有一些百姓提出了一个灵魂拷问:“若真如你们说的那般,萧大人又岂会让她天天出来抛头露面?” 放眼整个大魏,有哪家的女子整日出来招摇过市的?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于是,有人开始猜:“会不会人家根本就是个男的?” 这个疑问一出来,大家仔细一想,纷纷觉得极有可能! 即便是没有得到证实,百姓们就此正确认识了甄好的性别,终于一致认为他是个男的。 大家不由纷纷觉得可惜。 长得如此美,竟是个男儿身,真是可惜了。 但即便是个男儿身,也不妨碍他们欣赏美。 无论甄好去到哪里,总有无数的目光痴痴地锁在他身上。 为此,玄鱼还笑称甄好:“好姐姐。” 而甄好早已经习惯,并没觉得有什么,仍旧一如既往地探访民间,为民惩奸除恶。 因为两人,京都的治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一些地痞流氓、仗势欺人之人,躲过了官兵的惩罚,却躲不过甄好和玄鱼的惩治。 欺人较甚者,两人直接当众将他们打个半死,然后再去报官,让官兵把他们打入牢房照顾起来。 长此以往,那些怀有坏心思之人,再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出来行恶,坊间一片其乐融融。 如此一来,百姓们对萧府赞不绝口,说萧府的人不畏恶势力,如此尽心尽力地为民除害,这般恩德,他们没齿难忘。 百姓们估计做梦也没有想到,惩奸除恶,纯属是甄好和玄鱼无聊出来打发时间而干之事。 并不是他们所说的那般尽心尽力,顶多只能说是举手之劳。 这是身处其中的玄鱼,当时的心中想法。 但是听得百姓们这般夸萧府,玄鱼心里高兴。 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去当卧底 但高兴之后,他和甄好很快便高兴不起来了。 有他们坐镇,地痞流氓什么的都不敢出来了。 他们便又回到那个无所事事的状态。 所以,玄鱼趁着时柳来信说事,想从萧权这里找点事做做,打发一下时间。 萧权明白玄鱼的心思,但眼下确实没有什么需要玄鱼出马之事,萧权只得口头应声道:“以后有事一定会叫上你。” 听了萧权的话,玄鱼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准备离开书房。 就在这时候,萧权将信递给玄鱼,道:“给时柳姐姐送过去吧,信鸽在小仙秋那儿。” 玄鱼爽快地接过信,然后走了出去。 他刚到门口,萧权淡淡道:“若是你愿意,可以去青园书房教学子们功夫。” 玄鱼不仅功夫出神入化,教人也很有本事。 魏贝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以前的魏贝可是一招半式都不会的,被玄鱼这么一教,自保完全没有问题。 由始至终,花的时间还不多,不过短短两三个月而已。 这其中也许是魏贝有学武的天赋或者勤奋在,可一定少不了玄鱼好的传授方式。 萧权不指望青园学子能有魏贝这般成就,让他们跟着玄鱼学习武功,主要是强身健体,能不能学有所成,是次要的。 毕竟不是人人都适合学武。 但强身健体一定是人人都适合的。 当然,个个都能像魏贝这般水准,萧权当然是求之不得。 人生在世,无论干什么,首先得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人最好要有自保之能力。 命都没有了,说什么都是扯淡。 所以,萧权是看中了玄鱼的传授方式。 如果有玄鱼教,还有人学不来的话,那这些人便确实文武双全的料,只能任由他们偏科了。 听了萧权的话,玄鱼愣了一下。 萧权以为玄鱼不愿意把他的武功传授给青园的学子,萧权道:“如果你觉得为难,那也无妨。” 起先,玄鱼确实不愿意将自己功夫传授给别人,但这是萧权要求的,那就另当别论。 玄鱼笑道:“萧叔误会了,玄鱼没有为难,不过是好奇为什么要我教?” 整个萧府,除了一招半式都没有的木谨,任何一个人去教青园那些小白菜,都是卓卓有余的。 说实话,让玄鱼去,还真有点大材小用了。 起码玄鱼是这么觉得的。 事实上,就连萧权也是这么觉得的。 可萧权觉得玄鱼的教学方式很赞啊。 他对玄鱼有很大的信心。 玄鱼能把魏贝这个小白教成这样,那他教其他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原来是这样。 玄鱼听了心里不由美滋滋的,萧权这是在夸他呢。 他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 这时候,恰巧从书房路过的甄好插话道:“什么没问题?你们在密谋什么 ?” 玄鱼朝萧权扬了扬手中的信,道:“萧叔,我先去找秋姐姐。” 萧权点了点头,示意他去吧。 然后玄鱼眉开眼笑地看了甄好一眼,好像在说,想知道啊,你自己问萧权。 接着他便走开了。 萧权淡淡一笑道:“玄鱼他说要去青园教学子们功夫。”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但甄好转念一想,那以后整个萧府岂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游手好闲了? 玄鱼这小家伙,无聊够了就抛下甄好自己来萧权这里找活干,好是好,但他就这样抛下甄好,有点不讲义气。 这话既然说开了,甄好便也不藏着掖着了,他柔声道:“说实话,我也想找点事打发一下时间。” 我也很无聊啊。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甄好一眼,然后眉眼一挑,淡淡道:“可有目标?” “没有。”甄好摇了摇头,然后动作如行云流水地捋了一下垂在眼前的发丝。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萧权,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哎哟,受不了。 当真是应了现代网上说的那一句,男人柔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 时到如今,萧权仍旧免不了替广大单身男同胞们感叹一句:“真是天意弄人啊!” 如此绝色,如此好身材,如此柔和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是个男人? 忽然,萧权心中有了主意,他狡黠一笑,道:“可愿意去必胜楼接宥宽的班?” 帮萧权赚钱。 以他这样的姿色,只要稍加学习戏曲,说不定比宥宽还要红。 一听要去必胜楼唱戏,甄好赶紧反对道:“不愿意。” 开玩笑哟,怎么说他也是牧云州甄家的少主,算得上是个有头有脸之人。 拥有浑身的本事,却去酒楼给别人唱戏? 甄家的列祖列宗知道,必得从坟里跳出来,把他收拾一顿。 在这些古人眼里,戏子乃是最为低等之人。 要甄好去唱戏,唱不得,唱不得。 其实萧权这般说,是跟甄好开玩笑的。 在他眼里虽然职业无分贵贱,可甄好这样的人放在必胜楼唱戏,确实大大材小用了。 萧权言归正传道:“那你可愿回牧云州一趟?” 甄好从小在牧云州长大,他对牧云州比较熟悉。 眼下五大诸侯王密谋造反,定然也少不了觊觎牧云州和白鹭洲。 白鹭洲萧权不担心。 毕竟白鹭洲是个独立州,与牧云州相邻。 诸侯王想要攻陷白鹭洲,必得经过牧云州,也只有这条路最为好走。 所以,守住牧云州,便等同于守住白鹭洲。 白起镇守牧云州虽然有无影相助,可白起毕竟是个新人,多一个人相助比较稳妥一些。 甄好便是最佳人选。 况且甄好本来就是牧云州人,他在民间威望颇高,若是五大诸侯王得知他回了牧云州,牧云州也许会不在诸侯王的计划之内,他们有可能会撺辍甄好与他们一同造反。 人多力量大! 至于白起,孤掌难鸣,想必不在诸侯王的忌惮名单里。 若诸侯王真这么计划的话,甄好还可以假装与他们同盟,打入敌人内部。 没错,萧权的最终目的是让甄好去当卧底。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闻言,甄好毫不犹豫地应声道:“没问题!” 能为萧权分忧解难,除了去唱戏,甄好去哪里都行。 早就料到甄好会爽快答应,萧权会心一笑,道:“那就有劳你了,要千万要注意安全。” 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相差甚远 甄好虽有勇有谋,毕竟还年轻。 那些诸侯王能独霸一方,并且有谋反的打算,必然是有几分把握,做了周全的准备的。 姜还是老的辣,防着点,小心点总没错的。 甄好知道萧权担心什么,他笑道:“知道,萧兄不必担心,我自由保命之法。” 毕竟这世上像萧权这般的高手没几个,而能轻而易举地打败甄好的,也就只有萧权这样的高手。 诸侯王再厉害,也不及时萧权一半,哪能那么容易给甄好带来危险。 即便甄好寡不敌众,他还有上乘的轻功,保命没问题。 闻言,萧权道:“如此便好,但切记,切莫大意,一切小心为上。” 安全永远第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些道理甄好自是懂得,他点了点头,道:“萧兄放心白便是。” 言毕,甄好便回房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即刻启程回牧云州。 就这样,萧权打发了两个总是嫌自己太过无聊之人。 让两人的精神终于有所寄托。 时光就这样悄悄流逝,斗转星移间,便是第二天。 远在千里职位奥的时柳看着萧权这边的回信,嘀咕道:“他奶奶个腿,原来千里传音之术还这么苛刻,非功力深厚之人用不得?” 嘤嘤嘤。 练功最是辛苦了。 但是,既然萧权让她练,辛苦也得练。 从此,时柳踏上了练功之路。 莲香楼虽然已经恢复了营业,可不知为何,经国王宾天一事,生意大不如从前。 这一带,莲香楼名气是最大的,莲香楼尚且如此,其它酒楼就更加地惨淡了。 如此一来,倒也给了时柳空闲去练功。 看着回信,时柳跟玄鱼一样不明白萧权为何叫她不要打草惊蛇。 但她觉得萧权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所以时柳只能照做,只能暗中留意西域的动静,如有异常及时跟萧权汇报。 与此同时,蒙骜静悄悄地溜进了西域。 他虽然特意换了一身西域的服饰,可他那张脸在西域人眼中具有极高的识别度。 不仅如此,他说话的口音也跟西域人很不一样。 这就让蒙骜不能明目张胆地打听鸣仙山的位置。 人生地不熟的,蒙骜得堤防一下问路之人是圣人的人,又或者是明泽的人。 若是真那么不幸运,遇到这些人,可就打草惊蛇了。 所以,蒙骜到附近的村子里,向那些村民打听鸣仙山的方向。 此时的蒙骜,正处于距离鸣仙山比较远的一个村子里。 这里的村民长年就待在这里,从没出过远门,哪里知道什么鸣仙山哟。 蒙骜满心欢喜地去问路,却问了个寂寞。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他有想过直接问萧权,可这么点小事,他想想还是算了,自己想办法吧。 蒙骜灵机一动,他记得萧权曾跟他说过,当初萧权是向西域国王打听的鸣仙山,如此说来,鸣仙山应该跟西域皇都不远。 那蒙骜打听皇都位置所在,不就可以了吗? 皇都那边的人,知道鸣仙山的肯定不在少数。 再说了,鸣仙山可是被烧了的,成了光秃秃一座山,只要方向找对了,一眼便能认出来。 于是,蒙骜换了个打听方向。 皇都在那儿,整个西域的百姓都知道。 就这样,蒙骜轻而易举地打听出了皇都的方向。 以蒙骜的速度,前往皇都只用了一天的时间。 果然如他所想那般,远远地,他便能看见一座光秃秃、黑黢黢的山。 蒙骜假装好奇地问了附近的村民:“那座山怎么这样?” 村民见蒙骜是个外地来的,又一无所知的样子,出于好心,他详细地为蒙骜讲解了一番,包括鸣仙山最近发生的怪事,村民也一并说了。 还叮嘱蒙骜千万不要靠近那座山,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至此,蒙骜不仅确定它就是鸣仙山,还能确定圣人和明泽回了鸣仙山。 但是他谨遵萧权吩咐,不能打草惊蛇。 故而他没有靠近鸣仙山,而是到集市上找了个客栈暂时住下。 圣人回了鸣仙山,那就意味着蒙骜待需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如果这段时间都住在同一个客栈,势必会引人注意。 所以,住这里只是权宜之计,蒙骜知道萧权从圣人手里讹了一间酒楼过来,还知道它叫莲香楼。 听说莲香楼的菜烧得也很是美味。 蒙骜想,等他找到莲香楼,他就去莲香楼住。 虽说莲香楼只是吃饭的地方,可腾出一个包间给蒙骜住,还是可以的嘛。 用萧权的话说,蒙骜这是占用公用资源,浪费公共资源。 可不是,酒楼本来是给客人吃饭的 ,是用来赚钱的,却被蒙骜独占一个包间,这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损失啊。 没办法,为了不引人注意,蒙骜只有这么做了。 于是,蒙骜开始着手打听莲香楼的位置。 由于莲香楼的名气实在是大,附近的村镇就没有不知道它的。 所以,打听莲香楼并不难。 结果,蒙骜在客栈住了一个晚上,然后就往莲香楼去。 一见莲香楼的管事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蒙骜不由傻眼了。 西域的民风与大魏民风真是相差甚远啊。 在大魏,蒙骜从未见过女子经商,更没见过女子这般抛头露面,与陌生人如此打交道的。 而且不知为何,蒙骜一见到时柳便心跳加速,砰砰砰地跳个不停,感觉脸也有些热。 说话的声音都不由弱了下来:“姑娘果真是这里的管事?” 哪怕时柳已经说了她就是莲香楼的管事,蒙骜仍旧有点不敢相信。 那是因为他实在是第一次遇见如此能干的女子。 天下漂亮的女子多了去了,可漂亮又能干的可不多。 时柳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健壮却脸红的男子,不由噗嗤一笑,道:“怎么?这位客官你不信?” 蒙骜连忙摆手道:“不,不,我信。” 时柳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蒙骜一眼,问道:“你是大魏人?” “是,不知姑娘可是认识木谨公子?”虽然她说是,但蒙骜还得验证一下她的身份。 时柳美眸含笑道:“自是认识的,不知客官是何人?” 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心仪姑娘 为何一上来就打听木谨? 与时柳的大方从容相比,蒙骜则显得有点拘谨,连话都说得不大利索了:“在下蒙骜。” 蒙骜? 没印象。 蒙骜在大魏的名声很是响亮,可西域太过遥远,知道蒙骜的人便少了。 加上时柳以前也不关注这些八卦,因而,时柳并不知蒙骜为何人。 但听得他称木谨为公子,如此尊敬,想必不是什么坏人。 时柳道:“你来此地所为何事?” 若是来找木谨的话,那他是来错地方了。 木谨如今在大魏京都呢。 蒙骜讪笑道:“姑娘误会了,我来不是找木谨公子的,木谨公子与我家主人乃好友,我奉主人之命前来西域办事,应该会在这儿待一段时间,为了方便,想着在莲香楼找个落脚之地,麻烦姑娘安排一下。” 你家主人? 还与木谨有交情。 莫不是...... 时柳定睛看着蒙骜,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道:“你家主人可是萧大人?” 蒙骜点了点头:“正是。” 说是萧权的人,时柳便明白蒙骜为何来西域了。 除了盯圣人和明泽,还能为何? 等等,萧权信中不是说让时柳不要打草惊蛇,由着圣人去的吗? 怎地转身便派蒙骜来了呢? 疑惑归疑惑,但萧权的人找上门来,时柳就得安排好。 酒楼有个后院,后院里有两个包厢,这两个包厢是建莲香楼之初,木谨特意留出来方便自己和木薇的。 以前木谨或者木薇下山,在莲香楼附近办事的话,就住在这包厢里。 木谨这一去大魏,怕是以后也不会回来了,这包厢倒是方便了蒙骜。 就这样,蒙骜在莲香楼住下了。 莲香楼是萧府的产业,萧权便是时柳的老板,如此说来,蒙骜于时柳而言便是自己人。 为了自己人踩雷,时柳很是热心地为蒙骜介绍了西域的风土人情,讲解了鸣仙山最近的异常。 已经把这些情况了解清楚的蒙骜,仍旧耐心地听着时柳说,还听得很认真的样子。 萧权以前没少对蒙骜说,对待女孩子,要给点耐心,给点温柔,不要总是大大咧咧的。 不然会把女孩子吓跑,娶不到老婆的。 以前蒙骜不懂,也不屑这么做。 他觉得跟着萧权,一辈子留在萧府就很好,娶什么老婆。 直到遇到时柳,蒙骜第一次自觉地想起萧权说的话,自觉地按照萧权所说的做,想在时柳面前好好地表现,给她留个好印象。 时柳这样的姑娘,蒙骜看着就喜欢得不得了。 见蒙骜这般用心听她说话,时柳心中很是满意。 待她把该注意事项跟蒙骜说完,她便离开了后院。 离开之前,她叮嘱蒙骜,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到前面去找她。 时柳出去之后,还命伙计给蒙骜送餐。 蒙骜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时柳作为东道主,怎么也得把人家招呼好。 还别说,蒙骜顾着赶路,大半天没吃东西,肚子还真有点饿了,他便不客气,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被萧权丢在外面的这段日子里,这是蒙骜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佳肴。 跟必胜楼里的菜有得一拼啊! 说实话,蒙骜感到意外之极。 吃饱喝足之后,蒙骜跟萧权联神:“主人!主人!” 又来了,又来了。 蒙骜这咋咋呼呼的性子故态复萌了。 听得出来,蒙骜是兴奋、激动了。 萧权淡淡道:“嗯?可是有了新发现?” 什么事值得他这般高兴?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了,蒙骜努力压下心中莫名的兴奋感,语调轻快道:“主人,我如今在莲香楼住下了。” 原来是已经悄悄摸过西域去,并且去了鸣仙山附近啊。 但是就这事也不值得蒙骜这般高兴啊。 没别的事了吗? 蒙骜兴奋道:“主人,莲香楼的时柳姑娘真是能干,一个人管着这么大一间酒楼。” 即便是相隔十万八千里,萧权也能想象得到蒙骜说这话时,嘴角一定是笑得咧开的。 听到这里,萧权算是明白蒙骜为何这般兴奋了,原来是看到心仪的姑娘。 萧权顺着蒙骜的话,淡淡道:“可不是,时柳姑娘不仅能干,性格还开朗,人还长得漂亮。” 蒙骜被高兴冲昏了头脑,一时没听出萧权话里的调侃之意,他顺溜道:“对!对!人还热情细心。” 在蒙骜心里,时柳便是这世上最为完美、独一无二的女子了吧。 “嗯。”萧权嗯了一声,然后幽幽问道:“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蒙骜一时无言以对。 也是这个时候,蒙骜才惊觉自己被萧权调侃了。 大意了。 在萧权面前,就不该把话说得如此明显。 因为萧权的调侃,蒙骜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继见时柳之后,再一次脸红了起来。 萧权这话问得如此直白,蒙骜都不知道怎么回他了。 古人对待感情比较含蓄婉转。 再说了 ,时柳这么优秀的一个姑娘,未必会看得上蒙骜。 如果蒙骜说是的话,如果时柳看不上他,岂不是冒犯了姑娘? 就在蒙骜纠结着到底说是还是不是的时候,萧权来话了:“蒙骜,喜欢人就去追。” 追这个词,萧权有跟萧府的小青年们解释过,还教过他们如何追心仪的姑娘。 不仅如此,萧权还叮嘱他们要专一,不能滥情。 萧权的直接,让蒙骜瞬间不好意思起来,他声量明显小了起来:“主人,时柳姑娘会看得上我吗?” 万一时柳不喜欢蒙骜,蒙骜的打扰岂不是成了冒犯? 为了蒙骜的终身大事,萧权苦口婆心道:“蒙骜,难得遇见这么喜欢的姑娘,不要前怕狼后怕虎的,你自己不去争取,难不成还想着人家姑娘主动找上你?” 自己的幸福,还得靠自己去争取的。 争取过,时柳实在是不喜欢蒙骜,那就没话说了,就当买一个死心,这档子事便过了。 若是时柳姑娘被蒙骜的真诚打动,喜欢上蒙骜,那不就是皆大欢喜吗? 蒙骜向来最是信服萧权。 有萧权如此开导一番,蒙骜瞬间有了信心,底气十足道:“是,主人说得对!” 说罢,蒙骜便迫不及待地结束了与萧权的联神。 他要琢磨一下,该怎样向时柳示好,才不显得唐突。 第一千六百三十三章 干大事业 对蒙骜了如指掌的萧权,赶在蒙骜断线之前,叮嘱了蒙骜:“要注意安全,不能打草惊蛇。” 让蒙骜在外面历练,这小子竟然看上了时柳,萧权不免有些觉得有些意外。 这趟差蒙骜出得很有价值啊。 实话实说,时柳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她的性格跟蒙骜也有几分相像,两人在一起倒也适合。 不过感情这东西很是难说,适合也得看时柳的意思。 在萧权心里,他很是希望时柳能跟蒙骜在一起,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的姑娘,若是没跟蒙骜在一起,跟了别人,怪可惜的。 且看两人的缘分吧! 就在这时,萧权收到甄好的飞鹰传书。 信中说,甄好已经回到牧云州。 在回去的途中,甄好便事先让人在牧云州放出他会牧云州的消息。 此举意在让五大诸侯能够及时知道甄好回来,若是他们想对甄好抛出橄榄枝,必然也会趁早。 果然不出萧权与甄好所料,甄好才到牧云州第一天,便有人找上甄好,想着试探甄好的态度。 牧云州寸土黄金,是个风水宝地。 若是甄好愿意与五大诸侯为伍,那他们便如虎添翼,起码在物资上得到很大的帮助。 若是甄好不愿意,那他们便计划先踏平牧云州,让牧云州作为他们的粮仓。 牧云州会是诸侯谋反迈出的第一步。 换句话说,不管甄好答不答应与五大诸侯王为伍,诸侯王都是要将牧云州作为他们的起点。 当然,这些话他们是不可能跟甄好说的。 诸侯王都知道甄好去了京都,也知道他就住在萧府里,与萧权称兄道弟,感情甚是好。 若是被甄好知道他们有此计划,不得给萧权通风报信? 诸侯王谋此事,他们谁都不怕,就怕萧权。 萧权智谋无双,他们是知道的。 若是被萧权事先知道他们要谋反,那这事能成功的概率便会大大地下降。 以防万一,他们得死死地防着萧权,不能让萧权察觉到丝一点蛛丝马迹。 所以,诸侯派来探甄好口风之人,倒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说许久不见甄好,听说他回来了,便来叙叙旧。 然后不着痕迹地问了甄好在京都过得怎样,意在窥探甄好与萧权的关系是否真如传闻那般好。 甄好行走江湖多年,这些人心里的这点小九九,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于是,他当着这些探子的面,叹了口气,然后自然流露出一点生气之色,道:“唉,别提了!若是在萧府待得舒服,过得舒心,本少主岂会回来这牧云州?” 牧云州再富饶,也不及京都。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若是能在京都好好的,都不会想着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这话说得有点含蓄隐晦,但该懂之人都懂,甄好这是在说萧权对甄好并非如传闻那般友好。 甚至可以引导这些人往更深层次想,甄好与萧权关系决裂了,甄好这才回牧云州。 探子一听,便心中有数,觉得自家主子所谋之事,九成九能成。 只要甄好与萧权的关系不好,那甄好就没有必要再向着萧权。 但探子也是个谨慎的,他不能仅听甄好的一面之词。 万一甄好和萧权关系根本没有破裂,而是甄好故意这般误导他们呢? 虽然探子觉得甄好不会这般丑化他和萧权的关系,可也得以防万一不是。 探子想要知道的,甄好已经说了。 接下来便是去证实甄好所言是真是假。 大事在即,时间紧迫,探子便不久留,当即离开了牧云州的诸侯王府。 甄好回来之后,便住在了诸侯王府。 看着探子行色匆匆的背影,甄好嘴角不由勾起一丝阴冷笑意。 这盘棋,他和萧权早就布好了。 回牧云州之前,两人故意吵了一架,制造出不欢而散的假象。 为了能让诸侯王在京都的探子能快速地打探到这个消息,萧权还让府上的人假装不小心说出去。 所以,诸侯王的人再怎么打听,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甄好与萧权真的闹掰了。 两人闹掰,正是诸侯王最想看到的。 太阳东升西落又一天。 诸侯王的人办事效率也是出奇地高,果然准备干大事业的人就是不一样。 第二天,那个探子又来了,带着满满的诚意而来。 所说的诚意,便是两箱装得满满的金条。 两箱金条对牧云州这个寸土寸金之地来说不算多,可也不算少。 看着闪闪发光的金条,甄好明知故问道:“不知王兄此为何意?” 此探子姓王,与甄好有些往来。 不过这些往来,都是打着他家主人的名义而来的。 大魏各诸侯王之间都有往来,魏白虽然被流放诛神岛,而牧云州也有了新的将军掌管,可当时威望比较高的,当属甄家。 所以各诸侯王与甄家一直保持着往来。 此王姓探子乃台州诸侯王之人。 台州与牧云州相邻,因此,它与牧云州的往来自然要比别的州密切些。 这种拉拢甄好之事,自然而然地落在台州诸侯王身上。 台州诸侯王本名魏亦冉,乃皇帝皇叔,年龄比魏余大五岁。 城府颇深,与魏千秋相比相差无几。 不过他没有魏千秋魄力,也就是说胆量欠缺。 此乃他多年来一直安分守己的原因之一。 至于原因之二,他是想着魏千秋与皇帝斗个你死我活,他再乘虚而入,来个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他忌惮魏千秋。 魏千秋此人手段很辣,势力大,他养的纯武人更是让人闻风丧胆。 跟这样的人干上,无疑于鸡蛋碰石头。 所以,魏亦冉一直不敢轻举妄动,采取观望态度。 直到魏千秋死了,魏亦冉的心便开始蠢蠢欲动。 是他用白鹭洲和牧云州作为例子,跟其他诸侯说皇帝有削藩之意。 没错,就是他怂恿其他诸侯谋反的。 王探子依魏亦冉吩咐,向甄好表明来意,他向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人偷听后,神神秘秘道:“王爷正在密谋一件大事,王爷说甄公子或许会感兴趣。” 第一千六百三十四章 做戏全套 甄好听罢,心中想道:“感兴趣,如此刺激之事 ,十分感兴趣。” 面上却做出一副好奇之极的样子,冷声道:“哦?何等大事?说来听听。” 留意到甄好神色的王探子双眼滴溜一转,一脸的讨好之色,然后将脑袋凑近甄好耳旁,嘀咕了几句。 z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的。 甄好一听,一脸的惊讶之极之色,他瞪圆了双眼看着王探子,几乎是尖叫出来的:“什么!谋反?” 反字还没有说出来,王探子立马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小声提醒甄好:“甄公子,小点声。” 此乃十分机密之事,王爷是信任您,才让卑职来告诉您的,也希望您能与王爷共谋大业。 共谋个屁大业! 跟着魏亦冉干这样的事? 除非是嫌命长了! 甄好一脸的不淡定,道:“王爷他,他怎么敢?难道他就不怕萧权吗?” 萧权是谁? 那可是能让魏千秋在他手里败得一塌糊涂的人啊! 岂容小觑? 谋反不等于跟萧权过不去? 别说夺取帝位,能过得萧权这关就是奇迹! 也就是说,要走这条路,必死无疑。 魏亦冉早就料到甄好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也早就告诉探子如何说服甄好。 王探子眉眼一挑,自信十足地笑道:“甄公子,此事我们王爷已经想了万全之策,王爷有必胜的把握。” “您不必担心。王爷就一句话,只要您加入我们的队伍,他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听罢,甄好故作姿态地沉思了一下,真是左右纠结啊。 如此大事,当然要纠结一番了,爽快答应了,岂不容易让魏亦冉起疑? 王探子等啊等,见甄好迟迟下不来决心,他不由加一剂猛料,他神秘兮兮地道:”甄公子是个聪明人,想必您也知道,王爷大业志在必得,毕竟没人会打没有把握之仗。” “跟着我们王爷,于您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这番话的言外之意是,魏亦冉伙同众诸侯王谋反之事是铁板上的钉钉,而且他们拿下京都,直逼皇宫志在必得。 他们走这条路,就要经过牧云州,而牧云州寸土寸金,甚是富饶,可以作为他们的粮仓。 也就是说,甄好如果自愿加入魏亦冉的队伍之中,那是最好不过,结局皆大欢喜。 若是愿意,那魏亦冉只能采取暴力方式,攻占牧云州。 届时,经历过一场动乱没多久的牧云州百姓,得再次经历动乱,不知吃不吃得消哟。 话说到这里,明显带有几分威胁之意。 甄好是听出来了,魏亦冉就是想着利用百姓这个软肋要威胁甄好。 哼! 他堂堂甄家少主,向来无拘无束,过得随心随意,最是讨厌别人威胁! 此时甄好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但是潜入诸侯王内部当卧底乃他的终极目标,所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跟魏亦冉撕破脸。 甄好按捺住心中怒火,假装没有听出这玄外之音,略显担忧道:“本少主自是明白王爷的一片好意,可王爷也知道,如今真正掌管牧云州之人乃白起,他乃萧权之人。” 主要是此人功夫了得,为人沉稳机警,如何绕过他不被萧权知道? 魏亦冉果然是做足了准功课的,王探子对答如流道:“此事就要仰仗甄公子了。” 说罢,王探子在甄好耳边轻声道:“牧云州乃甄公子的地盘,何愁对付不了区区一个白起?” 区区一个白起? 说得真是轻巧! 白起是这么好对付的吗? 他们知不知道白起的段位? 真不知说这些人无知还是自信过头! 实话实说,甄好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拿下白起。 甄好明白王探子之意,他是想甄好以多欺少把白起制服,不让他给萧权通风报信。 可白起功夫了得不说,轻功也是出神入化,想要抓住他,真不是件容易之事。 但是甄好不想跟这王探子继续胡扯,他装模作样了一番后,假装为难道:“那本少主试试罢,不过本少主不敢百分百肯定能完成此事。” 白起的实力他们不清楚,甄好清楚。 当然,甄好最终肯定会让白起“消失”在牧云州的,他这么说,不过是假装谦虚一下。 听甄好这么一说,王探子不由有些担忧了。 甄好的功夫他是知道的,而白起来了牧云州这么久,想必也是与甄好切磋过的。 白起的功夫,甄好心中有数。 向来自视清高的甄好能说出这样的话,那说明白起是在很的强,不容小觑。 王探子转念一想,道:“或者甄公子看有没有办法让白起倒戈相向,反了萧权? 昆仑奴出身之人能当将军,乃常人想都不敢想之事。 白起却做到了。 当将军和当护才,自然是当将军比较香。 说不定当过将军的白起,再也不想回去当护才,愿意跟着甄好一同投向王爷。 听王探子这么一说,甄好眸光闪闪道:“这法子也许行得通。” 那就先试试这个法子,软的不行再来硬的。 王探子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甄公子了。” 协议达成,王探子便告辞回去复命。 甄好做样子,有礼貌地把人送到大门口,然后学了那一套谄媚腔调3道:“那就有劳王兄替本少主在王爷跟前多多美言几句。” 完成任务的王探子满脸笑容道:“一定,一定。” 转身,王探子便换了一副嘴脸,一脸阴狠之色嘀咕道:“帮你美言几句?开玩笑,不踩你几脚算是好的了。” 帮他美言,不等于为他做嫁衣? 那王探子自己还没有嫁衣呢。 等魏亦冉利用完甄好,王探子一定会在魏亦冉面前多说甄好几句坏话,让魏亦冉彻底抛弃甄好这颗棋子。 看着王探子的身影消失,甄好转身便找来白起。 事态如此紧张,甄好也怕写信会被魏亦冉的人拦截,还是让白起与萧权联神代为传达来得方便又安全。 白起自从留守牧云州,牧云州也没有什么疑难杂症,白起便没有跟萧权联过神。 这突然收到白起联神的信号,萧权便知诸侯王那边事态有些紧急了。 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逐一排查 “主人。”白起的声音,听起来较以前沉稳了几分。 萧权应声道:“嗯,可是有什么情况?” 白起淡淡道:“主人,甄公子让属下转告您,魏亦冉的人已经找上他,撺辍他与他们一同谋反,甄公子按照计划,已然答应他们。” 接着,白起把情况详详细细地说给了萧权听,萧权听完,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很好,你告诉甄公子,一切见机行事,切记要注意安全。” “有需要的话,你配合他一下。” 白起爽快应道:“是,主人。” 甄好已经跟白起说了,配合好甄好,白起有两条路可选。 一是装死,直到诸侯王出兵谋反之前不能露面。 二是跟着甄好一起“弃暗投明”,假装背叛萧权。 白起想了想,还是选择第二条路。 这样一来,牧云州依旧在他掌控之中,他也能更好地协助甄好监视魏亦冉等人的一举一动。 总比躲起来不见人用处多了。 所以,白起觉得此事要跟萧权打个招呼:“主人,您要是听到有关属下背叛您的话,您千万不要信,那不是真的,属下永远不会背叛您。“ “白起,我相信你。”萧权语气肯定地道。 白起和蒙骜与萧权经历了那么多风雨,三人的关系坚固如磐石,两人又是实诚之人,萧权自然是相信他们不会背叛萧权的。 他们若是有背叛之心,早在萧权最为落魄之时便背叛了,那时候不少人向两人抛出橄榄枝,想挖萧权墙角,又何须等到现在? 如此肯定的语气,让白起莫名地感动了一下。 被萧权如此信任,于白起而言,是一种幸福。 萧权于白起而言,更是家人一样的存在。 他之所以跟萧权说这些,就是怕萧权将来听信了传言,与他产生嫌隙。 他不想得到这样的结果。 白起稳了稳情绪,淡淡道:“谢谢主人。” 这孩子...... 白起想什么,萧权自然是知道的。 萧权淡淡道:“放心去做,不用担心我会有什么误会,你和蒙骜都是与我出生入死过无数次的兄弟,你们的赤诚之心我懂!” 有萧权此言,白起便心满意足了。 是的,一直以来,萧权都拿他和蒙骜当兄弟看,从来没有拿他们当下人。 如此的主人,打着灯笼也难找第二个啊。 跟着萧权不香吗? 还搞什么背叛! 别说这辈子跟定萧权,如果有来世,来世白起也要跟着萧权。 白起的语气听着明显放松了些:“谢谢主人如此信任我们!” 除了谢,不善言辞的白起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主仆两人沟通完毕,便结束了联神。 联神虽方便,就是有点耗神。 尤其是远距离,那就更加了不得。 京都与牧云州相隔甚远,这联神下来,白内力不错的白起,脑袋也难免感觉有点不舒服,但并无大碍,缓一下便好。 即便是内力深厚的萧权,也感觉脑袋有所不适。 不适之感其实一直都有,但很是轻微,萧权他们便没当一回事。 但这次不知为何,萧权明显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感觉强烈些。 所以,萧权不得不闭目养神,休息一下。 也许是这次联神耗神的缘故,这一闭目,萧权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还做起了梦。 梦里,他看见萧权、萧母还有诗魔。 三人的脸上皆挂着淡淡的笑意,他们远远地看着萧权,但不说话。 萧权一脸开心地走向他们,可萧权怎么走,距离始终保持着,他始终无法靠近他们。 萧权喊他们:“爹!” “娘!” “师父!” 他们也只是看着萧权,未曾有只言片语。 萧权没有放弃靠近他们。 但萧权不仅靠不近,三人还一句话都不留下,便没了踪影! “爹!” “娘!” “师父!” 大喊着他们的名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萧权飞身追上去! 就在这时候,萧权猛地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 又梦见他们了。 萧权揉了揉眉心,试图让自己因梦而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 昆仑诗海被淹了之后,萧权梦到他们的次数越来越少,做梦相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萧权很想知道他们如今去了哪里。 他们的魂识还在这个世上,明明可以与萧权相见,却为何要躲着萧权? 萧权想不明白。 萧权想问他们,当年他们除了魏千秋,可还与谁结了深仇大恨。 迄今为止,究竟是谁如此丧心病狂地提取了五万萧家军眉间精血,萧权还是毫无头绪。 不揪出这个人,为五万萧家军报仇,萧权意难平! 可查到如今,此事仍旧没有进展,就此僵住,所有线索都断了。 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从萧天和诗魔那里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可这两人萧权联系不上,两人也不联系萧权,哪怕在萧权梦里出现,也是出现一下,走个过场,让萧权看看他们,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 话都不说,萧权能问出什么来? 什么都问不出来! 就在萧权一筹莫展之时,萧权的脑海瞬间涌起一个念头,提取五万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事,会不会是皇室中人所为? 萧权逐一排查了一下,首先排除了皇帝、魏千秋、太后的可能。 毕竟当时皇帝年纪尚小,小到什么都还不懂,更没有如此能力。 魏千秋这人向来狂妄嚣张,他所做之事,当时他当着萧权的面承认了,唯独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这事没有认,那说明此事真不是他所为。 而太后,萧权悄悄试探过她,也探取过她的心音,她没有干过此事。 死去的三痴,是魏千秋阵营之人,若是他们干的,魏千秋一定知道。 魏千秋若是知道,定然会拿此事在萧权面前炫耀,刺激萧权。 他没有这么做,那就说明此事不是三痴做的。 皇室中人众多,但当年尚且年幼之人皆可以排除。 如今五大诸侯王之中,魏亦冉年纪轻不说了,有两个分别是武痴和剑痴之后。 如此排查了一番,也就只剩下两个最大嫌疑人了。 一个是芜州诸侯王魏鸿,另一个是青州诸侯王魏彦。 第一千六百三十六章 不够深刻 这两个人,萧权只知其名,不知其人。 但萧权知道,魏鸿和魏彦都不是魏千秋阵营里的人。 在魏千秋当道的情况下,两人能独善其身,可见两人是有些实力的。 否则他们也不敢不顺魏千秋之意。 之所以这么想,萧权是觉得,魏千秋连身无功名的学子都想去拉拢,不会放着两个诸侯王不去拉拢的。 肯定是魏鸿和魏彦看不上魏千秋,没有倒向魏千秋阵营。 这世上,敢拒绝魏千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死了,能活着到现在的,绝对地牛掰。 以前萧权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如今细细想来,萧权越想越觉得两人的嫌疑更大。 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事,或许真是两人其中一人干的,甚至还有可能是两人一起干的。 看来,萧权还得好好了解一下这两个老王爷。 想要了解他们,当然是找皇帝了。 所以,萧权主动进宫了。 萧权进宫,大多数时候都是来去随意,鲜少正儿八经地从宫门进。而是咻地一下直接奔长安殿。 只要下了早朝,皇帝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长安殿批改奏折。 今天也不例外。 看到萧权不请而来,皇帝当真是惊讶又稀奇之极,他赶紧放下手中毛笔,两眼放着精光看着萧权:“帝师,请坐。” 今天吹的什么风,竟把帝师给吹到皇宫里来了。 这风,皇帝喜欢之极。 萧权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看着皇帝这一脸粉丝见了偶像之样,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想不到在现代一个籍籍无名的博物馆管理员,魂穿大魏竟得皇帝如此青睐。 皇帝乃整个大魏至尊之人,而这个人却拿萧权当偶像! 这是何等荣耀! 若不是萧权定力够,要不是萧权不在乎这些虚无的东西,他准要飘到九天之上。 萧权直接开门见山道:“陛下,为师今日进宫,是有事要向陛下打听一下。” “哦?”皇帝挑眉看着萧权,饶有兴致地道,“帝师请讲。” 究竟是何事,值得萧权亲自跑这一趟? 萧权淡淡道:“为师想向陛下打听一下芜州王爷和青州王爷。” 事无巨细,最好是细到他们一天吃几碗饭都说给萧权听。 闻言,皇帝不由纳闷了,他在心中捣鼓:“这无端端的,帝师为何打听起这两个人来了?” 看出了皇帝心中疑惑,萧权解释道:“为师就是闲来无事,突然想起这两位老王爷,想了解了解。” 如此说来,也说得过去的。 毕竟萧权从未见过魏鸿和魏彦,忽然想起,想打听一番也是情理之中。 对于他们提取眉间精血之事,萧权也只是怀疑而已,没有证据之事,萧权不好跟皇帝说。 更不能跟皇帝说所有诸侯王准备谋反之事,以免皇帝担忧。 皇帝年纪轻轻的,便挑起如此重担,终日忙于国事,想必是吃没一顿安心的,觉睡得也不会踏实。 当皇帝实属不易。 萧权体谅他,所以,趁着萧权在大魏,萧权便帮他减轻一下负担,让他的生活过得稍微舒心安逸一些。 皇帝回忆了一下,然后道:“在朕心中,两位皇叔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们很好。” 说实话,这两个人在皇帝眼里,是最不惹事之人。 他们一直待在他们的封地里,不惹是生非,也不拉帮结派,他们就安安分分地管理着他们的封地,按时向朝廷缴纳赋税与上交粮食和银子。 在皇帝看来,两人乃所有诸侯王当中,最让他省心之人,也是皇帝最为看重之人。 若不是为了大魏的大一统着想,削藩是必然趋势,皇帝还真不想跟这两位皇叔交恶。 听皇帝这么说,萧权若有所思了一下,然后道:“陛下,怕你对人性了解得还不够深刻啊。” 在古人的眼里,帝位最是诱人。 于皇家出身之人更甚。 可以说,古往今来不觊觎皇位之皇室男子屈指可数。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 于皇室而言,哪有什么真正的好人坏人之分? 父子至亲,仍为了这帝位反目成仇,相互残杀。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太后乃皇帝亲妈。 儿子有出息当皇帝,按道理来说,太后这个当亲妈的最是高兴。 可实际呢,这个亲妈却在背后想着干政,想着怎么把皇帝从那尊贵之位拉下来。 亲妈尚且如此坑亲儿子。 更何况皇帝与魏鸿和魏彦只是叔侄。 让自己的侄子骑在自己头上,想必那两位老王爷心里早就不得劲了。 他们能发自内心地做个好人,萧权觉得这种几率就像火星撞地球,极其渺小。 萧权这么说,并没有挑拨皇帝与两位老王爷的关系,而是提醒皇帝,身为皇帝,不应该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换句话说,哪怕是皇帝最为信任的萧权,之所以站在皇帝这边,为皇帝出谋划策,那也是萧权看在皇帝对他而言,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刚开始的状态是他需要萧权,而萧权也需要他。 如今的状态是,皇帝乃大魏的君主,他心系大魏江山与大魏黎民百姓。正巧文翰和诗魔也是如此,两人将青园书房交给萧权,并且叮嘱萧权一定让天下人有书可读,还大魏一片清明! 萧权所行之事,无不与文翰和诗魔的期望有关。 如此说来,他与皇帝也算是目标相同了,两人也是合作关系。 若非两人的目标相左,萧权于皇帝而言便是劲敌,而不是最为信任之人了。 即便两人目标相同,在皇帝眼里,萧权是好人。 可两个老王爷身为诸侯王,理论上说,两人若是安安分分地在他们的封地上待着,不起别的心思,也是岁月静好的。 但人性复杂,人心向来贪婪。 他们把封地管理得再好,封地也是皇帝的领土,不是他们的。 若是有朝一日皇帝想着法子收了回去,那他们便是为皇帝做了嫁衣,到头来自己还一无所有。 就好比如封地是租来的房子,租来的房子始终不是自己的,住得也不踏实。 想要踏实,那得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打预防针 也就是说,诸侯王是不满足偏安一隅的。 他们在终有一天会逆反而起,想将这些领土占为己有。 这不,这些诸侯王就开始密谋谋反之事了。 虽然皇帝也有削藩的打算,可他们若是没有谋反之心,他们就该顺应朝廷的安排,而不是密谋谋反。 说是魏亦冉挑唆的,不过是拿魏亦冉当替罪羔羊。 有句话说得好,牛不想喝水,你还能强按着它喝水不成? 明显是不能的。 照萧权说,这些诸侯王本就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是魏亦冉揭开了这遮羞布而已。 当然,这些话萧权还不能跟皇帝说。 但皇帝是个聪明人,且萧权在宫变之时,已经狠狠地给他上了一课,加上刚才那句话,皇帝应该能懂萧权之意。 听了萧权的话,皇帝明显怔了一下,但很快他便想明白过来,淡淡道:“帝师说得是,朕该谨记帝师教诲。” 说罢,皇帝的眼底闪过一丝一闪即逝的失落之感。 他虽身为皇帝,可他仍旧渴望跟正常人一样,得到别人的友好对待,相信人间的美好,相信真情。 可他知道,他身为皇帝,坐在这高位之上,受万人敬仰,注定是要孤独的。 哪怕萧权已经这么跟他说过,他也明白。 可他每每想起,仍旧不免觉得有一丝失落。 他那一丝失落,还是被萧权注意到了,萧权淡淡道:“陛下,帝王之路本就不好走,身为帝王,肩上背负的不仅是魏姓江山,更是千千万万百姓的期望与未来。”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若他轻信他人,极有可能给这千千万万带来无尽的苦难。 所以,身为帝王者,本就不该奢望能跟个正常人一样,相信谁,相信亲情,相信世间美好。 世间的美好,是帝王的清心寡欲早就的。 帝王唯有保清净,心无旁骛,不被感情所影响,方能以旁观者的视觉去判断人和事。 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便是如此。 听了萧权的话,皇帝如梦初醒,瞬间醒悟过来。 萧权说得没错,他不该奢想这些。 皇帝一脸的坚毅之色道:“朕知道该如何做了。” 到了嘴边的谢字,皇帝赶紧收了回来。 这送出去的钱还没几天呢,皇帝可不想因为谢字,又被萧权敲诈一笔。 萧权满意地点了点头,真是孺子可教也。 说到这里,萧权觉得话题扯远了,他将话题扯了回来:“陛下,据您所知,魏千秋可有向两位老王爷抛出过橄榄枝?” 皇帝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有的,不过两位皇叔拒绝了。” 萧权眉眼一挑,饶有意味道:“陛下不妨想想,两位老王爷能在拒绝魏千秋抛出的橄榄枝后,仍安然无恙地活着,能是简单之人吗?”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过去,皇帝年少,未曾想到这个层面,而两位老王爷对朝廷也是礼数周到,所以皇帝对两位老王爷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好人这层面。 人的脑子有时候很是奇怪,会先入为主,如果没有特别的事件去推翻先入为主的这个概念,那这个概念便一直原封不动地停留在脑子里。 皇帝对两位老王爷的印象便是如此。 如今被萧权这么一提醒,皇帝瞬间觉悟过来,跟萧权一样觉得两位皇叔不简单。 魏千秋这人向来心狠手辣,为了他自己的野心,就连他最为宝贝的儿子都能舍弃,何况两位老王爷与他还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他们拒绝了魏千秋的招揽,以魏千秋暴虐的性格,一定不会放过忤逆他的人。 可这两两个人却好好地活了下来。 如今想想,皇帝也觉得蹊跷得很。 真是后知后觉啊。 皇帝道:“那帝师打听他们,意欲何为?” 无风不起浪,事出有因。 若不是有什么想法,萧权哪里会无缘无故地想起这两个人? 见皇帝如此执着地问原因,萧权便也不瞒着皇帝了,他故意把声音压低一些,道:“为师怀疑提取萧家军精血之事,跟他们有关。” 这! 皇帝不由感到震惊。 这不能吧? 他们就是一地诸侯王而已,跟萧家军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做如此丧心病狂、惨绝人寰之事? 萧权也想不出他们的动机来,所以他才找皇帝打听两人的为人。 从皇帝的无冤无仇一词,萧权知道两位老王爷与萧家军没有过节。 但如果他们做下此事,能给他们带来他们无法拒绝的好处呢? 闻言,皇帝不由陷入沉思之中,半晌,他才缓缓道:“可这些年,朝廷安插在两州的探子回报,皆说两州无异常。” 更何况,皇帝也想不到能有什么好处,值得两人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干下此事。 皇帝觉得此事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可两个老王爷未必会这么觉得,他们或许觉得,此事只要做得够隐秘,就不会有人发现。 就比如魏千秋利用纯武人杀了五万萧家军这事,时隔十五年才被人知道。 若不是萧权路过秀水村,萧权还不知五万萧家军被残害之后,还做了十五年的孤魂野鬼,得不到安息。 若不是萧权走这一趟,谁又能想到就有人做下如此令人发指之事! 照萧权这么说,萧权心中是严重怀疑此事跟两个老王爷有关了。 哪怕皇帝不希望此事真的与两位老王爷有关,可他觉得萧权说的也没错。 毕竟他曾经以为,魏千秋就是再猖狂,再视人命如草芥,他也不会干出杀害五万萧家军之事。 毕竟萧家军乃大魏守护者。 大魏再如何内讧,也不会将手伸向守护大魏之人。 结果,魏千秋确确实实干了这样丧尽天良之事! 皇帝道:“那帝师准备如何做?” 以萧权的聪明才智,他一定想到办法去如何证实了。 萧权自然是有办法了,想要知道,萧权用读取心音之法便可。 但眼下还不是时候,他们不是要谋反吗? 萧权得给他们个谋起来的机会。 这么久萧权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萧权之所以跟皇帝说这么多,意在给皇帝打个预防针。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两全其美 此番话,意在告诉皇帝,两位老王爷并非如皇帝印象中的那般人畜无害。 让皇帝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诸侯王举兵直逼京都,皇帝还一脸的不可思议,久久回不过神来。 萧权淡淡道:“此事就交给为师来处理,若他们真的是那幕后黑手,为师定会让他们血祭萧家军亡魂。” 但是对于他们谋反之事,萧权只字不提。 聊了这么一会,萧权对两位王爷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皇帝一眼,犹豫了一会,然后问道:“陛下,如果他们真做了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您会对他们网开一面吗?” 萧权知道,皇帝心中还对人间温情存在幻想,他心底还有柔的一面。 就如当初萧权设计杀了魏清,皇帝对萧权心有不满。 因为在皇帝心里,魏清是皇族,他犯错就该由皇帝来处决。 皇帝之所以有这样的坚持,其中很大的原因是魏清与他是堂兄弟,曾经还不惜得罪魏千秋和忤逆亲爹也要向着他。在他心里,魏清是有过好的一面的。 即便他后来处处与萧权作对,做了不少恶事,皇帝仍因为魏清以前的好,想留住魏清的性命。 这就是皇帝当初为何说,会给萧权一个交代,而不是说会杀了魏清,给萧权一个满意的交代。 皇帝根本就没有想过杀魏清。 在皇帝心里,魏鸿和魏彦就跟魏清一样,给他留有好印象。 若是两人犯了错,想必皇帝也是不忍心要了他们的性命。 但在萧权心里,两人若是真的提取了萧家军眉间精血,犯下此等大错,将他们碎尸万段都不足以慰藉萧家军的在天之灵的。 所以,两人必须得死,还不能让他们死得痛快了。 更何况他们还企图谋反,做这等祸国殃民之事! 萧权发出这样的疑问,不过是想探探皇帝的态度。 皇帝知道萧权的用意,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淡淡道:“帝师放心,若他们真犯下如此大错,朕绝不手软。” 有皇帝这句话,萧权便放心了。 言于此,萧权也该就此打住了,再说皇帝就该多想了。 但萧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刚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皇帝眸光淡淡地看着萧权来了一句:“帝师,怕是有事瞒着朕吧?” 闻言,萧权心中不由一阵咯噔,据甄好说,诸侯王谋反之事,做得十分地隐秘,想要得到情报十分艰难。 难道诸侯王准备谋反之事还是被皇帝的人发现了? 为了一探虚实,萧权准备读取皇帝心音,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始,皇帝继续道:“诸侯王谋反一事,朕已经知道了。” 不过,皇帝知道也是昨天的事,从这方面说,皇帝的人在探取情报这方面,还是比甄好的人慢了很多拍的。 闻言,萧权反而淡然起来,既然此事已经瞒不住,那便不瞒了。 萧权不可置否道:“实不相瞒,此事为师确实已经知道,为师已经开始布局。” “为师想着,等他们敲定谋反时间再告诉陛下,没想到陛下已经知道了,陛下可真是神通广大。” 严格意义上来说,此事萧权应当第一时间告诉皇帝,与皇帝商量应对之策。 萧权知道他这么做,是有越俎代庖的嫌疑,若是遇上疑心重的君主,定要怀疑萧权有不臣之心。 但皇帝不是这样的人,他极其信任萧权。 正因为如此,萧权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皇帝此事。 不过信任归信任,萧权也知道他这么做,确实有不妥之处。 既然皇帝知道了,萧权得说几句好听点的话,帮皇帝顺一顺毛。 这一路走来,萧权风雨飘摇,皇帝也是。 在风雨中,两人建立了伟大的革命友谊,萧权的为人,皇帝清楚得很,主要是萧权这个人太不眷恋权力了,皇帝才对他如此信任。 皇帝知道萧权没有第一时间向皇帝上报此事,除了为他分忧,没有别的心思。 能有如此给力的臣子,皇帝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萧权呢。 难得听见萧权说恭维皇帝的话,皇帝不由好笑道:“帝师拳拳之心,朕自然是知道的,在朕面前,帝师不必拘着。” 拘着? 开玩笑,我萧权是这样的人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说话的艺术,我做了错事,被你发现了,我不能没有表示,说几句好听的话意思意思下,还是要的。 萧权淡淡一笑道:“谢陛下如此信任为师。” 话说到这个份上,皇帝终于想明白萧权为何会突然想起魏鸿和魏彦。 他就说,魏鸿和魏彦在封地待得好好的,与萧权又没有任何往来,这平白无故地,萧权怎么就想起他们来了呢? 原来是有密谋谋反这事做引子。 也难怪萧权特意进宫一趟打听两人。 别说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事与这两个人有没有关系,就谋反这事,就值得萧权走这一趟了。 难怪萧权跟皇帝说这么多假设,目的就是让皇帝早做心理准备。 萧权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他如此为皇帝着想,该说感谢的人应该是皇帝。 但被萧权敲诈了一次后,皇帝暗暗发誓以后不会轻易在萧权面前说个谢字。 说个谢字,容易破财。 谢字不能说,但表达感谢之情的办法有很多种,皇帝眸光闪闪道:“有帝师如此,真是朕与大魏百姓之福啊!” 翻译成现代话的意思就是,有你真好! 这么说既有感恩之意,又不用担心会破财,真是两全其美。 皇帝心里的这点小九九,萧权岂会不知? 萧权看穿不揭穿,他淡淡一笑道:“陛下言重了,陛下日理万机,勤政爱民,有陛下这样的君主,才是大魏百姓之福。” 噫? 萧权如此谦虚的调调,真是令皇帝感到意外啊。 以往萧权可从来没有这般谦虚过,这突然画风大转,皇帝还真有点不习惯。 皇帝不由暗地里打量了萧权,看看他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而萧权却一脸的风轻云淡,给人一副刚才他所言皆是肺腑之言之感,皇帝没发现有任何的异样。 被萧权这么一夸,皇帝反而觉得有点受宠若惊了,毕竟在他印象里,萧权好像没夸过他,他谦虚道:“哪里,朕能有今天,帝师居功甚伟。” 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派上用场 萧权的脑回路异于常人,他总是不按套路出牌的。 在萧权面前,谦虚点总没错。 皇帝的细微的表情变化,萧权不动声色地尽收眼底。 见皇帝这副小心翼翼地防着掉萧权坑里的样子,萧权不由觉得好笑,他的嘴角不由自觉地微微上扬。 不过,话又说回来,诸侯王谋反之事做得如此隐秘,皇帝的人还是发现了,不得不说皇帝的暗卫还是很顶用的。 萧权收敛心神,淡淡道:“诸侯王谋反之事,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理?” 此时,萧权想听听皇帝的计划。 削藩是大魏发展趋势,萧权想知道皇帝会不会顺势而为。 他是借此机会将诸侯王一网打尽,还是采用渐进的方式将他们逐一打破? 若是皇帝采用渐进方式,那他便得及时放出风声,让诸侯王得知他们的谋反大计已经泄露,不得已按兵不动。 然后皇帝借此机会,将各诸侯王逐一击破。 如此一来的话,皇帝得出师有名,也就是说,要攻破五个州,皇帝得找五个讨伐诸侯王的理由,然后派兵前往各州,与他们开战。 若是选用这种非战法的话,为了防止诸侯王之间串通一气,皇帝得同时调兵前往五个州,同时开战。 这种战法,耗时耗力不说,五大战场,对百姓们造成的伤害也是很大的。 唯一的好处是,逐一击破的话,对大魏军队来说要容易些。 毕竟各州的军力情况,皇帝还是有个数的,人数上他们就敌不过皇帝的军队。 此举可谓是弊大于利,萧权觉得,皇帝应该没有理由选用这种策略。 除非......皇帝想着留他们一条命。 他们谋反与被皇帝削藩,本质上来说,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谋反是死罪,哪怕是皇帝的有心要饶他们一条命,朝中大臣也决不允许,绝对没有回旋的余地。 而削藩就不同,削藩的意义在于皇帝收回分封出去的土地,只要诸侯王乖乖配合,那就相安无事。 退一步来说,就算诸侯王反抗了,也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诸侯王败了,只要皇帝想留他们一命,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 不过从皇帝方才的态度来说,皇帝是不会心慈手软,不会再想着看在是皇族和好印象的份上饶他们一命。 所以,萧权觉得皇帝九成九会选择一网打尽的方式,将诸侯王一锅端了。 而皇帝也确实是个很拎得清之人,他语气笃定道:“他们觊觎朕的江山,那朕便让他们有来无回,后悔他们做出这么决定!” 说这话的时候,皇帝的眼眸之中满是寒冷之气,威严之极。 这一刻的皇帝,看着更像一个帝王。 身为帝王便该如此,威严之气不能弱,要有震慑人心的气场。 皇帝果然没有让萧权失望。 萧权双眸带着几分赞赏,道:“那依陛下看来,我们该作何部署?” 一个好皇帝,必须具有应付突发情况的能力。 打个比方,若是皇帝的探子没能察觉诸侯王的秘密,那到皇帝知道此事的时候,诸侯王已经占有绝对的优势,说不定诸侯王举兵直逼京都,皇帝才收到消息。 到了那个时候,最为考验的便是皇帝的应对能力。 遇事千万不要慌,冷静才能想到应对之策。 如何安排兵力,成为重中之重。 皇帝毕竟深处帝位好多年,他在位期间,大魏也与邻国打过仗,经验他还是有点的。 如何作战皇帝也许不大熟练,可他知道如何用人。 如今秦胜就在京都,到时候派秦胜去迎战,英勇善战的秦家军定能杀他们个哭天喊地、片甲不留! 而且还有萧权在,皇帝压根就没有担心过这场战争。 但皇帝觉得,为了能尽最大程度地降低伤害,避免祸及无辜的百姓,与诸侯王们的这一战,宜在渺无人烟或者空旷之地打。 也就是说,仗要打,但不是在城门打,也不能在有百姓居住的地方打。 所以,皇帝觉得,这一仗在他们来京都的路上打最为合适。 听完皇帝的话,萧权淡淡道:“陛下考虑得是。” 可以说,皇帝与萧权是不谋而合了。 诸侯王到时候举兵直逼京都,他们定然以为牧云州为集结地与出反点,到时候,皇帝的人只要在牧云州来京都的路上设埋伏,杀叛军一个措手不及,那就事半功倍了。 而且萧权觉得,是时候让他们体验一番现代兵器的厉害。 枪支搞起! 让他们尝尝子弹的厉害,看他们日后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给他们封地,滋养了他们的野心。 也该挫一挫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大魏真正的主! 让他们知道君臣有别,他们若是安分守己便是臣,若不呢,下场凄惨! 也趁此机会告知天下人,大魏已然不是从前的大魏,是不好招惹的。 让那些觊觎大魏这块大肥肉之人掂量掂量,他们可是有这能力吃得下才是。 别到时候什么都捞不着不说,还赔了夫人又折兵,落得个两手空空! 闻言,皇帝顿时血液沸腾起来。 枪支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他给的那笔经费终于有回报了! 对! 正如萧权所说,给他们点厉害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朝廷不是他们想惹便能惹的,跟朝廷作对,他们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的! 眼下,诸侯王谋反的时间还未敲定,为了让他诸侯王安心谋反,皇帝不打算出兵这么快,先让他们心安地蹦跶几天,以免打草惊蛇,他们按兵不动了。 他们不动,皇帝想要削藩还得另想其他办法,另想的还不一定有现成的好用。 想是这么想,但前期工作可以先做起来。 比如,给秦胜打个预防针。 自从秦胜为皇宫加强防御之后,秦胜大多数时间都在宫里。 所以,想要见秦胜,很容易。 皇帝对着门喊道:“来人!” 一直守在外边的公公闻声而入,恭敬地行礼道:“陛下!奴才在!” 皇帝眸光淡淡道:“速速去把秦将军找来,朕与他有事要商量。” 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太不厚道 “喏!”公公应声而去。 正在宫门口巡逻的秦胜,见公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不由好奇道:“敢问公公何事如此着急?” 呔,能让公公如此着急的,除了皇帝的事,还能有什么? 因为皇帝说的速速二字,公公不敢懈怠半分,一路跑着过来。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公公,连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赶紧道:“秦将军,陛下有事找您,让您速去长安殿。” 闻言,秦胜便先行一步,还不忘一边走一边与公公道:“公公,本将先行一步罢。” 军人的步伐,总比常人的要快。 既然皇帝要秦胜速去长安殿,那便耽误不得。 说罢,秦胜便加快了脚步,风一样,越飘越远,公公怎么赶都赶不上。 远远落后的公公也是第一次觉得身怀武功有多好。 别的不说,就走路这一块,就能轻而易举地甩常人好几条街,那是相当地快啊。 别说了,公公又开始气喘吁吁地跑了起来。 这一来一回,公公相当于饶了皇宫一圈,还是以万分火急之势绕的,可把公公的双腿累得有点不听使唤了。 好不容易回到长安殿门口,终于可以停下来了,公公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老天爷,总算能歇会儿了。 而秦胜,早已经跟皇帝和萧权聊开了。 皇帝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简单跟秦胜说了一遍,秦胜听完,除了大写的惊讶还是惊讶。 五大诸侯王竟然密谋谋反? 真是活腻了。 跟朝廷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们心里没点数吗? 强大如魏千秋这般的人,终究还是倒下了。 有魏千秋这个前车之鉴在,他们竟然还敢谋反? 秦胜是真的觉得他们太过不自量力! 还是他们觉得,他们合五人之力能牛掰得过魏千秋? 开玩笑! 在秦胜眼里,哪怕他们合五人之力,也是远不及魏千秋的。 魏千秋能在大魏叱咤风云、只手遮天,是真的有本事。 可秦胜跟皇帝刚开始一样,也是忽略了一件事,诸侯王当中,魏鸿和魏彦可是拒绝过魏千秋招揽仍能活得好好的人。 这样的人屈指可数。 可想而知,两个老王爷可不是简单之人。 萧权淡淡提醒道:“秦将军不妨想想,魏鸿和魏彦敢拒绝魏千秋的招揽,却安然无恙地活着,是什么原因。” 当年风光无两的萧家被魏千秋算计,将门从此陨落。 就连秦府这个庞然大物,也没能逃过魏千秋的算计,被魏千秋搞得乌烟瘴气。 过去那些但凡忤逆魏千秋之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唯独魏鸿和魏彦还好好的。 经萧权这么一提醒,秦胜如醍醐灌顶,顿悟过来。 这两个人明显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平庸,相反,他们的智谋在魏千秋之上。 至于他们用了什么办法,让魏千秋放弃对他们的招揽的同时,还不找他们麻烦,那还真是一个谜。 也是因为魏千秋没有找他们麻烦,这些年来他们才得以淡出人们的生活之中。 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种做法,在当时暗潮涌动的大魏最为安全。 照这么说,诸侯王谋反,说不定魏鸿和魏彦才是这幕后的推手。 魏亦冉这个人,秦胜和皇帝最是清楚不过了。 此人虽然有野心,但还没有大到要撺辍诸侯王谋反的程度,再说了,此人也只是空有些许野心,并没有那个胆子,为人也算不上聪明。 按照萧权说的,结合他的性格,皇帝和秦胜都觉得,魏亦冉背后肯定有人指点,否则以他自己的能力,是做不来这些的。 当然,这指点之人也有可能是魏亦冉的幕僚。 但以台州情况看来,皇帝和秦胜都觉得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拿五大州的条件来说,台州是最差的那一个。 若他的幕僚有如此才能,能帮魏亦冉出谋划策撺辍其他诸侯王谋反,台州便不会被他管理得如此差劲。 反观五大州,原本最为贫困的芜州和青州,在魏鸿和魏彦的管理下,条件有了质的飞跃,仅次于牧云州。 而牧云州本就是七大州之中最为富饶的一个州,起点就不一样。 所以,换句话说,论治理能力,魏鸿和魏彦可以说说相当地出色。 当时皇帝只惊叹两人用心尽责,没往别的方面想。 如今想来,两人是深藏不露啊! 三人如此分析了一番,得出一个结论,三人一致认为,魏鸿和魏彦才是这次谋反的主要推手。 擒贼先擒王。 到时候真打起来,首先对付的就是这两个人,诸侯王们没了主心骨,谅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事情是搞清楚了,接下来,便是跟秦胜说一下如何准备迎战之事。 身经百战的秦胜,与皇帝、萧权的观念是一致的,他认为战场应该设在远离村落之地,避免伤及百姓。 所以,首要任务是搞清楚诸侯王们什么时候出兵,秦胜好提前在牧云州往京都的方向进行埋伏。 甄好和白起已经打入诸侯王内部,相信他们很快便能传回消息。 时间方面还得等。 至于兵器,秦胜听说要用枪支,说实话,他不由愣了一下。 枪支是好用,也能让秦家军在战场上取得很大的优势。 可秦家军人数众多,萧权哪里去搞这么多枪支? 制作枪支是需要大量人力的吧? 这几个月以来,可没听说过萧府扩招人什么的。 难道萧权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萧府把枪支给造好了? 同样有疑问的还有皇帝,但与秦胜相比,皇帝则觉得没有那么奇怪。 萧权这个人行事作风向来让人捉摸不透,他什么时候造枪支,如何造,皇帝虽好奇,却也没那么好奇。 他不会想着为这事特意问萧权。 反正萧权说遭,皇帝便相信。 要用的时候,萧权拿得出来就行了。 对皇帝来说,过程不是那么重要,毕竟萧权说了,枪支的制造,只有木谨懂,而木谨是西域人,人家愿意为大魏造枪支已经很不错了,没理由还想着连人家的技术也要学过来。 人家愿意给你一筐鸡蛋,你却连人家的母鸡都想一并抓走,这样太不厚道了。 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 大魏福星 更何况,人家的独门技术,人家未必愿意倾囊相授。 说白了,不是过程不重要,其实是皇帝想重要还重要不起来。 所以,于皇帝而言,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即可。 人生在世,不能事事如愿,这是恒古不变之真理。 哪怕他贵为九五之尊,亦是如此。 三人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之后,便散了会。 因为要备战,皇宫中的防卫就暂时交由刚上任务太卿秦南负责。 原本负责这事的郎中令陈鹤,他已经顿悟过来,按理说宫中的防卫皇帝也该交回他手上。 可秦胜接手也没多久,这突然换回来,会引人遐想。 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军事部署,三人最终商议,还是暂时由于秦南来接管。 这样一来,秦胜原来安排在宫中的人员不用变动,皇宫还是秦家军防守。 唯一的变动只是把秦胜换成秦南。 换人的缘由已经想好了,就说秦胜身体抱恙,秦南暂为替代几天,理由名正言顺。 就这样,秦胜回了秦府,开始军事布置。 而萧权从皇宫出来之后,便跟着秦胜去了一趟秦府,把枪支从昆仑春晓图调出来。 调出来的枪,有手枪,也有步枪和机关枪。 手枪秦胜见过,秦家军也训练过如何用手枪。 可那步枪和机关枪,看起来就是个大家伙,看着它,秦胜还真不知如何下手,他一脸疑惑地问萧权:“萧大人,这种兵器如何使用?” 于是,萧权详细跟秦胜说了一遍。 听完萧权的解说,秦胜才觉得步枪和机关枪没有想象中的难。 为了确保秦胜和秦家军真的会用步枪和机关枪,萧权还去了校场,特意为秦家军演示一番,教他们如何使用步枪和机关枪。 有了手枪为基础,秦家军很快便对步枪和机关枪上手。 同时,所有人都惊讶于机关枪的杀伤力。 这一声声接连不断的“哒哒哒”声,听着就让他们的神经感到莫名地兴奋,仿佛看到一个个敌人惨叫了连连地倒在他们面前般兴奋。 对秦家军来说,有这些玩意的加持,简直是如虎添翼。 谁跟他们杠,只有妥妥的死路一条,想做逃兵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就连秦胜,也爱不惜手地摸着机关枪,有这玩意,大魏的腰杆子能站得更直了。 他好奇道:“敢问萧大人从何得知这种兵器?” 秦胜行军打仗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出现过在战场上。 平时也没见人用过这种兵器。 再看一下,这些兵器的构造与材料就很新奇,是秦胜活了几十年从未见过的。 这话秦胜早就想问了,奈何当初来教他们使用手枪的木谨和宥宽,总是避而不谈。 之后,秦胜也一直没有机会与萧权独处,所以这话在秦胜心中憋了甚久。 萧权淡淡道:“不瞒秦将军,此兵器乃西域而来的木谨公子所造。” 跟皇帝是这么说的,跟秦胜也要这么说,否则的话,迟早要穿帮。 他总不能实话实说,说是在沙漠的一个兵器库里找到的吧。 如此离奇之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不仅不信,还有可能会让他们觉得萧权没有诚意,不想告诉他们还编个这么荒唐的理由,明显是看低他们,把他们当傻子了。 要说是木谨造的,那可信度就可高了。 天下之大,能人异士居多,有人能造出这种东西来,并不奇怪。 但秦胜仍旧很是好奇,既然东西是木谨制造的,那造这么多兵器,材料也需要不少吧。 这些材料从何而来? 运材料为何没有动静? 萧权淡淡一笑道:“秦将军莫不是忘了,萧某有昆仑春晓图。” 春晓图可容纳万物,且容量非常大。 有这么好用的东西,萧权自然是要用上的。 用人工搬运,费时费力还烧钱。 至于材料,萧权胡乱编了一个来源,就说是从西域带回来的。 对,也是春晓图带回来的。 这种时候,春晓图可好用了。 闻言,秦胜这才一脸的了然之色:“原来如此,萧大人和木谨公子真是大魏的福星啊!” 有了这些兵器加持,平五大诸侯王动乱那可就事半功倍了。 真是好极了! 自从秦胜回京都,萧权的所作所为萧权都看在眼里,桩桩件件都是对大魏和百姓有利之事。 而大魏的局势也因此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最为明显的是,平日里唯唯诺诺的百姓变得有底气,敢跟魏千秋叫嚣了。 而魏千秋的势力每况日下,一日不如一日,到头来还死了。 魏千秋一倒台,大魏的方向骤然变了,皇权开始集中在皇帝手中,百姓们的日子也渐渐好了起来。 而这一切的起源,都来源于萧权的影响和出谋划策。 说萧权是大魏的福星,一点也不为过。 如此优秀的一个人,谁不稀罕? 想到这里,秦胜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若不是明泽这个杀千刀用阿紫换了秦舒柔,萧权如今还是秦府的女婿。 在秦胜眼里,论能力和人品,放眼整个大魏,甚至整个天下,无人能及萧权。 如此出众的一个人,本是秦府的姑爷。 奈何天意弄人,萧权偏偏成了西域驸马爷。 失去这么优秀的女婿,只能说秦舒柔与萧权有缘无分,除了感叹一句造化弄人,秦胜还能说什么? “秦将军,若是没有其他事,萧某便先回去了。”看秦胜在愣神,萧权心中琢磨着,看样子,这里没有他什么事了,他也该回去了。 闻言,秦胜回过神来,他眸光复杂地看了萧权一眼,道:“好,那本将便不耽误萧大人时间了。” 两人相互客套了一番之后,萧权留下兵器便咻地一下回了萧府。 看着萧权消失的方向,秦胜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萧权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心性和智谋,可谓是后生可畏! 是的,亲眼目睹萧权的所作所为之后,秦胜觉得萧权以前的那些缺点,比如离经叛道、目无王法、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统统都不是事儿。 在秦胜的认知里,越是有本事之人,脾气和性格就越是与众不同。 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上门做客 在秦胜眼里,萧权就是这样的人。 如今秦胜最大的遗憾,莫过于错过了萧权这个这么优秀的女婿。 明泽这个杀千刀的! 不仅让他失去这么优秀的女婿,还把秦舒柔从人人赞誉的京都第一才女的神坛给拉下来,沦为整个京都的笑话,害得秦舒柔的名声尽损。 明泽这个害人不浅的东西! 而且秦胜也听说了,这幕后最大的黑手乃那个圣人。 若不是秦舒柔被阿紫冒名顶替,以为秦舒柔的性格,她与萧权成婚后,定然不会如阿紫那般对待萧权。 更不会任由秦风等人那般对待萧权。 一家人若是和和睦睦地生活,哪里来的后面那么多事? 说起来,这事也怪他这个当爹的粗心大意,女儿被人换了都没有丝毫察觉,这真是一个当父亲的失败。 因为自己的没察觉,让秦舒柔在冷宫中吃了那么多的苦。 因为真正的秦舒柔被人顶替,秦家也因此开始走下坡,开始频频出错。 秦家开始走上分崩离析,家破人亡之路。 若不是萧权信守承诺,不忘秦八方所托护着秦府,恐怕秦府早就没了。 说来也讽刺,秦府能存活下来,能重新站起来,还是多亏萧权这个曾在秦府过得连下人都不如的赘婿! 真是天意弄人! 想到这里,秦胜不由叹了一口气。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色很好,天空很蓝。 他敛起心神,开始着手排兵以及分配兵器。 枪支是萧权按照秦胜说的人数留下来。 足够的。 所以,秦家军如今是人手一把枪。 他们个个手握枪支,站得笔直笔直的,尽显军威,真是威风之极。 秦胜看着,欣慰不已。 如今的秦家军,怕是更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了吧。 若这些兵器早些出现,那就更好了。 如此的话,当初又何惧魏千秋和他的纯武人? 早把魏千秋一党彻底干翻了! 而萧权回到萧府后,他椅子还没坐热乎,就传来白起的声音:“主人,我与甄公子已经成功与魏亦冉结盟。” 但是魏亦冉并没有完全信任甄好和白起,而是派了几个他的心腹来牧云州诸侯王府住着,美其名曰更快地协助甄好和白起处理突发情况。 实则就是想监视甄好和白起。 有魏亦冉的人盯着,甄好和白起行事确实不那么方便。 但好在白起能与萧权联神,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消息汇报给萧权听。 萧权听完,淡淡道:“接下来,他们估计会想办法让你联系不上我。” 整个大魏的人都知道,白起是萧权的护才,能与萧权联神。 魏亦冉的人能阻止甄好和白起给萧权飞鸽传书什么的,却无法知道白起有没有偷偷地跟萧权联神。 以防万一,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让白起无法跟萧权联系上。 萧权记得当初他被流放诛神岛,在海上他就无法与蒙骜保持联神。 这事就连御林军的士兵都知道。 如果萧权没有猜错,魏亦冉一定会想办法阻止白起和萧权联神。 果然如萧权所料,萧权的话还没凉,白起便道:“主人,魏亦冉的人来找我了。” 萧权道:“嗯,见机行事,注意安全。” 白起还没来得及应声,联神便被迫中断。 牧云州王府这边,有人来找白起。 来人正是魏亦冉的心腹之一。 那人语气恭敬道:“白将军,我们王爷传话过来,邀您到台州王府做客。” 白起想起萧权说的话,心中顿时有了数。 说是做客,实际应该是以此为由,骗白起过去,想着把白起软禁在台州王府吧? 白起装作啥都不知道,好奇问道:“王爷可有说,可是有事?” 没有事,大老远的去做什么客? 白起跟他魏亦冉又不熟,虽然“结盟”,可也还没有到可以去台州王府做客的地步。 去了无话可说,那多尴尬无聊。 来人犹豫了片刻,道:“说是有重要之事要与白将军您商量,具体的王爷未曾告诉我们。” 这么说来,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白起点了点头,道:“好,知道了,本将军这就出发。” 这时,甄好正巧走过来,看见两人在说话,甄好眸光淡淡地扫了来人一眼后,转而问白起:“刚才听你说这就出发,去哪儿呀?” 甄好来得正好,白起出发前正想着跟他打声招呼。 白起如实相告:“台州王爷说找我有要事相商,我去一趟。” “此去路途有些遥远,怕回来得不那么及时,牧云州就交给你了。” 牧云州王府到台州王府的距离虽远,可对白起来说,来回一趟半天时间都不用。 甄好晓得,白起这么说,是在暗戳戳地告诉甄好,他此去魏亦冉定会想方设法把白起留在台州王府,软禁起来,白起怕是回不来这么快。 甄好要见机行事,与萧权保持联系。 甄好会意,他点了点头,阴柔道:“白将军放心去吧,本少主会帮你守好牧云州的。” 说罢,甄好还瞥了来人一眼,话锋一转,语气有些阴冷道:“可还有事儿?” 迎上甄好的目光,来人不由在心里打了一个激灵,这眼神真是令人畏惧。 他忙不迭地道:“没,没事了,小的忙活去了。” 甄好这才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去吧。” 听到来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甄好这才小声道:“此时萧兄可知?” 白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确定附近没有人偷听,他道:“知道的,不过之后还得靠您与主人联系。” 让白起去台州王府,就是冲着白起能跟萧权联神这件事来的。 他们天真地以为,只要隔断白起与萧权的联系,就好说。 什么飞鸽传书,飞鹰传书,他们能监视得过来。 甄好明白:“好,知道了,你放心便是。” 有甄好此话,白起自然是放心的。 他故意抬高声音道:“那牧云州就交给你了,我去了。” 说罢,白起潇洒地转身而去。 由于白起觉得一个人行事比较方便,此番前去台州,他没有带任何人。 第一千六百四十三章 即将行动 白起放慢了速度,这个行程,他足足用了半天时间。 他抵达台州王府之时,府上的管家说,魏亦冉刚好有急事要出去两天,白起远道而来,正好可以在府上住上两天,等王爷回来再商议事情。 好家伙。 原来玩的是这套。 白起这一来,人都没有见着,他自己就被冠冕堂皇地扣下了。 真是没有想到,堂堂王爷竟也用这种上不得台面,却是最有效的伎俩。 白起算是开了眼界了。 以前有时候他会觉得萧权不要脸,萧权确实是不要脸,比如他行事从不介意人家的目光,更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可白起如今觉得这个魏亦冉比萧权更不要脸。 为何? 白起觉得,魏亦冉既然用了有要事相商这个借口把白起忽悠来,那就得做出一个有要事的样子,怎么着也得应付一下白起。 他倒好,连应付都不应付一下,直接说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把白起晾在王府里。 真不要脸。 那白起倒是看看,如果他不按套路出牌,看这个管家如何应对。 白起顿时计上心来,语气清冷道:“既然如此,那劳管家跟王爷说一声,本将军两天后再来王府拜访。” 在这里等他两天,白起不愿意。 管家听完眉头不由一皱,连忙满脸殷勤道:“白将军可别,您这一回去,王爷准会怪罪下来,说我们招呼不周怠慢将军,治我们罪。” “白将军您就当做是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留在王府住上一住,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 “本来王爷临时有紧急之事要去处理,没能亲自等来将军,王爷心中已经很是愧疚,若是小的还让将军就这样回去了,小的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套说辞,真是声情并茂,滴水不漏啊。 身为王府的管家,虽是下人,可身份还算是有点贵重的。 打狗还得看主人,王爷的级别在白起之上。 看在王爷的份上,白起怎么着也得给管家点面子。 更何况管家如此地低声下气了。 若是白起还是坚持要走的话,那便显得白起太过不近人情,甚至可以说白起目中无人。 但白起还是护才的时候,得益于萧权的教导与影响,他便是这般的目中无人。 更何况他如今还贵为牧云州将军了。 虽魏亦冉贵为王爷,可牧云州和台州不是从属关系,眼下也只是合作关系,白起还用不着看他台州王府的脸色。 白起就是坚持要回去,看这个管家还能拿什么办法说服白起留下。 不过,白起还是注意说话分寸的:“管家言重了,此事本将军自会向王爷解释清楚,不会连累管家。” “牧云州经历一场动乱,百废待兴,本将军公务缠身,实在是不适合在王府久留。” 言外之意是,我就是要回去。 管家略显为难,然后左顾右盼地看了一眼四周,确认过附近没人之后,管家压低声音道:“将军有所不知,王爷十分看重白将军,王爷有意与白将军结交。” “眼下,白将军与几位王爷联盟在即,若是白将军就此回去,王爷恐怕会觉得白将军您欠缺诚意。” 说罢,管家意味深长地看了白起一眼,提醒白起,这样的后果,恐怕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各诸侯王不傻,没有诚意的盟友,他们怎么会要? 一旦白起因此出局,迎来的便是五州齐心协力攻打牧云州的后果。 你白起再厉害,即便是用兵如神,能敌得过五军联盟吗? 五军联盟往牧云州一站,牧云州都得抖三抖。 管家的言外之意,白起岂能听不出来。 这是明里暗里的威胁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白起假装犹豫了一下,然后道:“既然王爷如此盛情,那本将军便恭敬不如从命,在王府等着王爷归来。” “劳烦管家打点了。” 见白起终于妥协,管家眉开眼笑道:“白将军哪里话,能为白将军服务乃小的福气。” 说罢,管家便恭恭敬敬地把白起带了下去,把白起安置在上等客房。 客房什么都已经准备好,看得出来是早有准备的。 管家殷勤道:“白将军就安心在王府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待王爷一回来,小的会第一时间告知将军。” 白起点了点头,淡淡道:“好,管家有心了,办事真是周到。” “等王爷回来,本将军定要在王爷面前夸你几句。” 如此客套了一番之后,达成目的的管家心满意足地退了下去。 看着管家的身影消失,白起这才关上房门试着与萧权联神。 果然不出白起和萧权所料,白起此时无法联系得萧权。 这可奇怪了。 为何在牧云州的时候能,甚至白起踏入台州地界之后还试过与萧权联神,也能联系得上,一来到台州王府就不能? 白起不由四周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 房间很是干净整齐,整个房间的结构跟牧云州王府里的房间出入不大。 唯一引白起瞩目的是,这个房间没有窗户。 这应该是早有准备,防止白起从窗户出去打探消息什么的。 防得可真是紧。 但白起抬头看屋顶的时候,他便觉得不是防得紧这么简单了,还盯得紧。 透过屋顶的采光琉璃瓦片可以看得见,房顶上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 刚进来的时候,白起只顾着与管家周旋,还真没有留意房顶这情况。 如今从这情况看来,白起想要出去,唯有从这扇门走出去。 真有他魏亦冉的! 白起打开房门,想出院子里试试能不能联神。 结果不能。 看来,这个王府是被动了手脚,又或者是因为距离京都太远,无法与萧权联神。 毕竟台州王府与京都的距离,比牧云州王府离京都的距离差很远的。 与此同时,京都萧府里,萧权估算着这个时候白起应该在台州王府里。 萧权尝试着与白起联神。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无法与白起联系上。 看来魏亦冉是有意断了白起与萧权的联系。 这个时候请白起过去,恐怕诸侯王们的谋反大计即将要付诸行动了。 第一千六百四十四章 严防死守 这么一想,一个不好的念头顿时涌上萧权心头:“难道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准备谋反,想杀朝廷一个措手不及?” 以萧权对魏鸿和魏彦的了解,两人城府颇深,极有可能这般做。 越想,萧权的心便越觉得不安。 白起被软禁在台州王府,若是诸侯王的人再对牧云州王府严加管控起来,便完全可以断了甄好他们与萧权的联系。 如此一来,萧权便不能及时获得诸侯王的消息,不能及时做出应对之策,到时候在应付起来便极其被动,难免会有手忙脚乱的情况发生。 权衡了一番之后,萧权决定亲自前往一趟牧云州。 ......... ......... 台州某个人烟罕至之处,一座陈旧宅子里,五大诸侯王欢聚一堂。 五人的脸上都挂着得意之色,最甚者当属魏亦冉。 毕竟明面上魏亦冉为诸侯王们的领军人物。 是的,经过共同商议,诸侯王们决定让魏亦冉领军,即为大将军。 然后魏鸿和魏彦辅助,相当于两大军师,剩下的两个诸侯王,则为副将。 两名副将听起来级别要比军师高,可是最没有实权的,上要听从魏亦冉的调遣,下要听从军师的建议。 不过,他们往日里便不上进,身为一方诸侯王的继承人,他们没有魏清那般天资,也没有魏清那般努力上进。 说白了,他们就是靠着继承父业,靠着父辈积攒下来的钱财过活,典型的啃老族。 本人是平庸之人。 好在他们有自知之明,以他们的能力,觉得能混个副将当当,已经很不错了。 级别听起来比两个老王爷还高,他们心满意足了。 至于魏鸿和魏彦,两人的双眸之中皆是精光,仿佛是个无尽的深渊,让人无法看得到底。 不仅如此,他们还能给人一种只要与他们对视一眼,他们便能将对方心思看穿看透之感。 这种感觉很糟糕,甚至能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比如,这三位年轻的诸侯王,别看如今跟他们结为同盟,谈得也甚是融洽,可他们就不大敢直视他们的双眼。 毕竟谁心中还没点别的小心思? 他们也怕被魏鸿和魏彦看出来。 魏亦冉眉开眼笑道:“筹谋已久,终于等来这一天了!” 魏鸿冷声道:“可是确定,那白起可是看住了?千万不能让他出来搅事。” 软禁白起,乃魏鸿之主意。 当魏鸿听说白起愿意背叛萧权,与他们一同谋反,他便不相信白起是真心与他们同盟。 据魏鸿了解,白起对萧权十分地忠心,为了萧权,白起可以连命都不要。 如此有血性之人,在他心里,义字大于一切,又岂会为了金钱与权势这些世俗之物而背叛萧权? 想要他背叛萧权,唯一的可能是他与萧权有了深仇大恨。 可两人之间别说深仇大恨,就是连小矛盾都不曾有。 也就魏亦冉这样的人相信白起会为了权势背叛萧权。 以防万一,魏鸿坚持让魏亦冉将白起忽悠来台州王府,将其软禁起来。 魏亦冉得意洋洋道:“皇叔放心,管家来信说白起已然在王府住下,且在监控之中,他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听罢,魏鸿道:“如此甚好。不过白起此人不容小觑,怕是困不了他多久,我们得尽快出兵才行。” 魏亦冉附和道:“是,皇叔说得是。” 时间紧迫,以免夜长梦多,魏彦开口道:“本王觉得,我们应当即可出兵。” 出兵的第一步,先于牧云州集结兵力,清点粮草。 其实,诸侯王的军队在白起离开牧云州之后,已然悄悄潜伏在牧云州附近。 与此同时,他们密切关注一切进出牧云州之人,稍有可疑之人,他们便严加控管起来。 就连天上的飞的鸽子和鹰,只要是往京都和牧云州方向的,他们全都射下来,一个都不放过。 说白了,就是尽一切可能地隔断牧云州与京都的联系。 断了甄好给萧权通风报信的可能。 同时也断了潜伏在各州密探给甄好通风报信的可能。 也就是说,自从白起去了台州,甄好便开始进入一种很是被动的状态。 如此一来,甄好与外界的联系明显断了,甄好虽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但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能有所行动,越是处处掣肘。 他身后,还有千千万万的牧云州百姓,他不能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甄好早就知道,诸侯王们不会彻底相信甄好。 这不,白起一走,就开始原形毕露,对甄好严防死守起来了。 出乎甄好意料的是,诸侯王们的动作如此之快。 照这形势看来,他们是要开始谋反了! 好在甄好只是与外界断了联系,他还可以在牧云随意活动,哪怕是他去到哪里,都有诸侯王的人以熟悉牧云州情况为由跟着甄好,也总比天天待在王府好。 起码可以知道一点外面的情况。 但是,所谓的外面的情况,也只局限于百姓的生活情况,和诸侯王军队有关的消息,他一概不得知。 看得出来,诸侯王们是完全没有把甄好当盟友看待。 拉拢甄好,不过是本着能不耗费兵力物力便不耗费的想法,先让甄好降低对他们的警惕,然后乘虚而入,循序渐进地将整个王府控制起来。 派魏亦冉的人去干这件事正好。 因为魏亦冉这个人给人的印象就是城府不深,也不是那种脑子特别灵光之人,与这样的人打交道,能让甄好很自然地放低警惕性。 甄好总算是想明白,诸侯王们的真实目的。 现在想来,他确实是轻敌了,不知不觉地便中了他们的圈套。 不过话又说回来,哪怕来拉拢甄好的人不是魏亦冉的人,甄好还是会假装与之联盟的。 以牧云州一州之力,实在是难以与五州之兵力抗衡,为了让牧云州的百姓免受战火之苦,甄好唯有假装接受他们的拉拢,先安抚住他们。 眼下既然无法与萧权取得联系,那他便将希望寄托在萧权身上,以萧权的警觉,相信他能想到这其中的隐秘,然后做出应对之策。 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 哭笑不得 这时候,甄好不由有点后悔在萧府的时候,没有跟萧权学千里传音之术,若是学了,就不会如此被动了。 但他也不慌,因为他相信萧权,以萧权的能力,不管诸侯王们如何折腾,萧权总有迎刃而解之法。 最终赢的一定是朝廷! 如此想了一番,甄好便不再纠结。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那便干脆什么都不做,等着萧权逆袭即可。 说不定萧权已经察觉异常,静悄悄地来了牧云州呢。 想罢,甄好便掉头回了王府。 令甄好惊讶的是,甄好还真蒙对了,萧权还真的来了牧云州。 在甄好推来房门的瞬间,刚推开一条缝,他便看见萧权正饶有意味地看着他。 哎哟,萧权真的来了。 想到身后还有魏亦冉的人跟着,甄好赶紧朝萧权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萧权先躲起来,别让魏亦冉的人看见了。 萧权会意,往边上的屏风一躲。 甄好这才回过头来,淡定从容地对身后的人道:“本少主进去休息休息,若是有什么事来唤便是。” 身后的人没察觉任何异样,他淡淡道:“好,那甄少主好好歇息。” 甄好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推门而入,再把门关上。 以防隔墙有耳,萧权在房间布下了一道屏障。 见状,甄好这才放心说话,他惊讶道:“萧兄,你速度真是够快的!” 甄好知道,以萧权的能力,逃过诸侯王的耳目,悄悄潜进牧云州来,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他惊讶是惊讶萧权的反应能力。 没想到萧权这么快便反应过来,还来到牧云州了。 这什么神仙智商和速度哟。 萧权淡淡一笑道:“与你们没了联系,便知道情势不对头,便想着来看看。” 结果还真出事了。 来的时候,萧权看见牧云州的周边藏着大量的士兵,不用想都知道那肯定是诸侯王的军队。 很明显他们是准备要起兵谋反了。 白起一离开牧云州,他们便防甄好防得紧,甄好也早就料到这一点了。 甄好道:“萧兄来了,我们便不用怕他们,就怕他们不敢反!” 如此想谋反,那就让他们永远后悔做了这个决定。 萧权眉眼一冷,道:“对,他们想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要反杀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跟萧权斗,那就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萧兄要先去把白兄带回来吗?” 白起可是萧权的得力助手。 萧权摇了摇头道:“不必,白起不会有性命危险,就让他继续待在台州麻痹那些诸侯王,让他们大胆地造起来,往死里造!” 诸侯王想摆脱朝廷的掌控偏安一隅,朝廷不愿自己的国土分崩离析,朝廷与诸侯王之间的矛盾不可避免地会越演越烈,他们之间迟早是要有一场恶战。 削藩之路,注定是一条血路。 而且这条血路朝廷必须走! 大魏唯有统一,方能无后顾之忧地谋发展。 只要诸侯王们按捺不住,先迈出造反这一步,朝廷便能名正言顺地出兵讨伐他们。 顺便收复封地。 来吧! 他们尽管放马过来! 有了萧权坐镇,甄好如吃定心丸,那颗心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说到这里,萧权打了个岔:“这个消息我得传京都,让秦将军早作准备。” 形势看起来有点紧张,秦胜也该出兵了。 说罢,萧权便用意念传音给小仙秋:“小仙秋?” 当即便传来小仙秋铃铛般清脆的声音:“爹爹,唤小仙秋何事?” 萧权淡淡道:“小仙秋去萧府帮爹爹传个话,告诉秦将军可以出兵了,越快越好。” 小仙秋应声道:“是,爹爹!” 随即,小仙秋好奇道:“爹爹,这是要打架了么?需要小仙秋帮忙吗?” 这话让严肃的氛围瞬间破防。 一听说出兵,小仙秋第一反应便是打架,想着要参与。 对这个爱打打闹闹的女儿,萧权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真是没点女儿家该有的样子,整天就像个疯丫头一样,上蹿下跳,老想着干架。 萧权淡淡道:“不必,需要小仙秋帮忙之时,爹爹会告诉小仙秋的。” 常言道:“读书写字能让人修心养性。” 其实萧权心中很是希望小仙秋能想京都大家闺秀一样,有空读读书,写写字,绣绣花...... 总之,无论她干什么,都总比她整天想着打打杀杀好。 可小仙秋是剑灵,她懂的比萧权还多,字也能写,简直是无所不能。 萧权实在是想不到什么适合她消遣时间的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萧权尽可能地让小仙秋加入战斗之中,远离打打杀杀。 闻言,小仙秋爽快应声道:“得咧,小仙秋这就去秦府。” “去吧。”萧权道。 临结束意念传音,小仙秋还不忘叮嘱道:“爹爹,需要打架帮手,一定记得叫小仙秋。” 真真是让萧权哭笑不得。 ......... ......... 秦府。 几乎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小仙秋是萧府的人。 整个秦府的人都知道秦胜对萧府的人十分地友好。 所以,一看小仙秋来,听小仙秋找秦胜,守门的守卫很自觉为小仙秋打开大门,将小仙秋迎了进去:“仙秋姑娘请。” 嗯,秦府的人很懂礼数嘛。 如今的秦府,可比以前的秦府有人情味多了。 小仙秋迈着轻盈的步伐,一脸满意地跟着守卫往里走。 来到书房门口,守卫轻轻敲了敲房门,恭敬道:“将军,仙秋姑娘说有事找您。” 正在看兵书的秦胜闻言,赶紧倒扣手中书,然后起身去开门。 能让小仙秋亲自登门之事,不会是小事。 秦胜眸光淡淡地看了小仙秋一眼,礼貌道:“仙秋姑娘请。” 这可是来自萧府的贵客,总不能让人家站着说话,怠慢人家。 怎么着也要请她去客厅坐一坐,边喝茶边聊。 小仙秋知道秦胜心中所想,她声色清淡道:“秦将军不必客气,爹爹让我来传个话,说完我就走。” 这话...... 秦胜真不知该如何接。 说好?显得有点欠缺诚意。 坚持要请小仙秋去客厅? 看小仙秋这样子,明显是一锤定音,没有要去之意。 想了想,秦胜只得硬着头皮道:“仙秋姑娘请说。” 第一千六百四十六章 弦上之箭 小仙秋看出了秦胜的纠结,她眸光淡淡地看了秦胜一眼,道:“秦将军真的不必客气,仙秋还有事,说完话就走。” “爹爹让您尽快出兵,越快越好。” 闻言,秦胜的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怎地如此突然? 很快他便稳住心绪,回应小仙秋:“好!感谢仙秋姑娘告知。” 言毕,小仙秋打了声招呼,便咻地一声消失在秦府。 萧权曾经教过她,正儿八经地去别人家的话,要通告,然后再由人家府上的人领进去。 离开的时候,可以规规矩矩地走,也可以不用。 能不用,小仙秋自然是用飞的,方便省事还快。 看着小仙秋的身影如一阵风一刮就没了,秦胜不由在心底感叹一声:“真是神速。” 小仙秋厉害是厉害,但事态紧急,秦胜没有时间去感叹更多。 他当即前往校场调兵遣将,即刻出发前往牧云州。 正巧秦北也在家,临行前,他把事情跟秦北交代了一遍,让秦北进宫去向皇帝禀明此事。 事情交代完毕,秦胜便准备领兵出城。 大部队出城,无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所以,秦胜领兵出城这件事,自然也逃不过各方势力的耳目。 如此一来,之前秦胜称病,让秦南暂为代替秦胜掌管宫中防卫之事,也就露陷了。 为了不让人知道秦胜和皇帝联合起来说谎,真正领兵出城之人并非秦胜,而是秦胜的副将黄帆。 说起这个黄帆,为人正直,有勇有谋,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地爬到副将这个位置上。 虽为副将,却没有官架,行事低调。 此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而秦胜则混在队伍之中出城。 虽然不能掩人耳目,但如此大动静出城,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对外宣称则是到郊外去演练。 这说法,可能对各方势力的密探来说,可信度不高,可对于百姓来说,还是有可信度的。 先不说能不能忽悠密探,起码能让百姓们不为战事而恐慌。 这仗都还没开始打,百姓们便知道了,那得慌到什么程度? 这次有枪支加持,秦胜觉得战事能速战速决,先不让百姓们知道,等他们知道的时候,也许仗已经打完了。 如此一来,免了百姓们担忧,多好。 果然,去郊外演练这个说法,诸侯王们的密探压根不信,一路静悄悄地尾随萧家军出城。 直到看清他们往牧云州方向去,密探们顿觉大事不妙了。 密探们纷纷开始给诸侯王们飞鸽传书。 不过秦胜早就交代过黄帆,看到空中的飞的鸽子,一律射下来。 这一招,不仅诸侯王们会玩,秦家军也会玩。 就这样,秦家军前往牧云州的消息迟迟没能传给诸侯王们。 秦家军马不停蹄地赶路,直逼牧云州。 ......... ......... 牧云州王府。 听小仙秋回报,她已经把话原封不动地带给秦胜,萧权便没什么事可做,竟与甄好优哉游哉地下起了棋。 瞧着萧权这一副天塌下来也丝毫不担心的样子,甄好真是由衷佩服萧权的淡定程度。 其实他真的很好奇,凡事有个万一,难道萧权就真的不担心,万一诸侯王知道秦家军出兵,策略攻打牧云州? 诸侯王的兵马如今就在牧云州周边,想要攻进来,可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诸侯王来说,他们要攻牧云州,可用势如破竹来形容。 萧权淡淡一笑道:“淡定,你可还记得当初我是如何平白鹭洲之乱的?” 白鹭洲那一战,当初可谓是轰动整个大魏。 谁能想到,萧权领着一众护才便击败了数量庞大的江湖客? 那一战,当真是惊艳了所有人。 这件事甄好当然记得。 牧云州还是魏白掌管之时,魏白大力鼓动人们读书识字,读书才有出路,这种思想在魏白的影响下,已经在百姓心中根深蒂固。 哪怕后来魏白被流放,这种思想仍旧是一直传承。 时至今日,牧云州的文人可以说是七州当中最多。 也就是说,牧云州的护才也比七州任何一个州都要多得多。 于萧权而言,护才是一支比正规军还要强悍的队伍。 诸侯王若是敢将矛头对准牧云州,萧权便有办法让他们在牧云州全军覆没! 嗯,果真是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听得萧权如此有底气,甄好便真的放心了:“还是萧兄厉害。” 顺道拍了一下萧权的马屁。 萧权抬起眼皮,眸光得意地看了甄好一眼,道:”将!“ 甄好低头一看,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他不由幽怨地看了萧权一眼,阴柔道:“萧兄,你又赢了,哼!” 萧权淡淡一笑道:“承让,承让!” 玄外之音是在说甄好没有用心下棋。 棋艺本就不如萧权,还想着一边说话一边下棋,不输才怪。 甄好撇了撇嘴,倒也没说什么,不过是眼神幽怨地看了萧权一眼。 堂堂甄家少主,威风之极,在萧权跟前却处处吃瘪,想显一下威风还威不起来。 真憋屈。 但甄好乐意。 见甄好这副模样,萧权不由低低一笑道:“还下吗?” 甄好道:“不了,一局都赢不得。” 换做是跟别人下,甄好可是大杀四方的那个,在萧权这里,输得惨不忍睹。 还下? 找虐虐得还不够么? 甄好阴柔道:“不下了。” 萧权眉眼一挑,道:“好,那我出去一趟。” 还没等甄好问萧权去哪里,萧权便咻地一下不见了踪影。 真是来去一阵风。 萧权故意的,他不想告诉甄好,他来了诸侯王军队潜伏之地。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他来看一下,诸侯王有没有增加兵力。 若是有,萧权也好及时做出一些调整。 不过,诸侯王的兵力没有变化,萧权约摸估算了一下,大概有十万的样子。 十万人,十万个家庭。 战事一旦爆发,死伤在所难免,而这些年轻的士兵,是每个家庭的希望。 说实话,萧权也不愿意看到战事发生。 但诸侯王铁了心要谋反,这场战事是弦上之箭,不得不发! 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 先发制人 这个时候,萧权希望这些士兵能临阵逃跑,起码能保命。 不过,这也只是萧权的个人愿望而已,别说战事还没开始,就是开始了,战场上也不允许有逃兵。 更别说诸侯王觉得此战必胜无疑,相信这些士兵也是信心十足的,怎么可能做逃兵? 想着在这场战事上立军功还差不多。 罢了,诸侯王的野心终究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只是可怜了这些士兵。 和平真的很重要。 希望这一次战事之后,大魏再无内忧,大魏的百姓可以安居乐业。 ......... ......... 西域鸣仙山。 圣人的消息真是灵通得很。 大魏的诸侯王们准备谋反之事,他也知道了。 此时他正与明泽议论此事。 圣人觉得可以趁此机会,与诸侯王结盟,直逼京都。 可以趁机将萧府一锅端了。 明泽也觉得此计可行。 不过明泽提了个要求,要求圣人擒获萧权后,一定要留着萧权的性命,将其押回西域任由明泽折磨。 明泽的这个条件圣人答应了。 但是,圣人也有一个条件。 想要与诸侯王们合作,圣人总不能两手空空地去谈合作,他总要拿出点诚意来。 如今西域是王后临政,而王后对明泽宠爱有加。 只要明泽向王后提议趁机出兵攻打大魏,让大魏处于内忧外患这趟浑水之中。 到那个时候,萧权一定无暇提防圣人,圣人便可趁机杀萧权一个措手不及,萧权还不是手到擒来? 明泽听罢,觉得此计可施,但圣人自己不是有纯武人军团吗? 用大魏人对付大魏人不是更好? 而且纯武人军团骁勇善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再者,若是用西域朝廷的军队攻打大魏,这场战事便上升为西域挑衅大魏,存心要与大魏交恶了。 意义上不一样了。 西域与大魏向来交好,西域突然向大魏发动战争,会被天下人所不耻。 哪怕明泽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成为西域的国王,他也不想两国就此交恶。 所以明泽觉得,无论是从哪方面讲,都是用纯武人军团去挑事更为合适。 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怪不到西域朝廷的头上来。 哪怕大魏朝廷知道是圣人唆使的,圣人抵死不承认,大魏朝廷也奈何不了圣人。 即便他们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此事就是圣人干的,那也是圣人个人的行为,与西域朝廷无关。 大魏若是撒泼硬是要西域把圣人交出来,西域朝廷还可以跟他们打太极。 圣人干下此事,破坏两国的友好相处往来,我表示很抱歉。 但此事乃圣人的个人行为,并非我授意,我也不可能授意他干下此事,故意破坏两国和平。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配合你全力缉拿圣人。 说到这里,当然会有个言外之意,至于能不能抓到圣人,什么时候抓到圣人,这可没法说得清楚。 让大魏一拳打在棉花上,此事完美解决。 有如此完美的方案,为什么要动用西域军队? 明泽说得很有道理。 但是,圣人有圣人的道理。 萧权这人诡计多端,萧府的能人异士也多,加之与昆仑太子青龙又是好友,万一萧权的人盯上圣人,圣人想要蹚这趟浑水的消息传到萧权耳朵里,不知萧权又要出什么鬼主意来搅局。 纯武人军团乃圣人的底牌,可不能轻易亮出来,让其暴露在萧权的视线之中。 若是纯武人军团被萧权忽悠了去,那圣人还拿什么作为光复鸣仙门的后盾? 从圣人的角度看来,纯武人军团还不是时候亮相。 说白了,圣人是要保障自己的利益。 所以,这些话他自然是不能跟明泽说的。 为了忽悠明泽,圣人另外编了一套说辞,他语重心长地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老朽这般做,也是为西域着想。” 前段时间,王后派潜伏在京都的密探杀萧权,这事圣人是知道的。 就这件事足以说明,王后跟萧权的关系彻底决裂。 如此一来,萧权为了自保难免会在西域皇帝面前进言,说西域坏话。 天下人皆知大魏皇帝对萧权十分地信任,萧权说什么便是什么。 如果萧权有灭西域之心,此时怕是大魏皇帝已经开始悄悄部署了吧? 说到这里,圣人不着痕迹地看了明泽一眼,明泽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地不好看。 圣人自然是知道明泽心中此时在想什么,他的眸底闪过一丝阴谋即将得逞的笑意,趁机给明泽下一剂猛料道:“太子莫不是忘了,老朽当日预言?” 明泽自然没有忘,当初圣人跟他说:“萧权乃导致西域亡国的罪魁祸首,西域想要躲过此劫,必诛萧权!” 就因为圣人这句话,明泽从此走上了与萧权为敌之路,也从此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萧权没杀成,自己却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自己本该辉煌的一生就这么毁灭了! 想至于此,明泽不由攥紧拳头,从他咯咯作响的指节可以听得出来,他心中是何等地愤恨! 明泽咬牙切齿道:“自然是忘不得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明泽也终于圣人话里之意,他的意思是王后已经跟萧权撕破脸,而萧权身为大魏帝师,皇帝身边的大红人,皇帝最为信任之人,他一定在皇帝那里吹了耳边风。 也就是说,大魏皇帝对西域的态度也会有所改变。 加上魏千秋已经倒台,皇权重新回到皇帝手中,大魏已经不是以前的大魏,国力开始得到发展。 照此趋势下去,大魏与西域交恶是迟早之事。 与其等着大魏来攻打西域,何不趁着大魏还没有做足准备,来个先发制人,给大魏点眼色瞧瞧? 更何况,萧权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不是圣人和明泽说杀便能杀的了。 想要保住西域,唯有先下手为强。 只要大魏自乱阵脚,圣人便可以浑水摸鱼,找准机会对付萧权。 如此想了一番,明泽这才一副了然之色道:“还是圣人深谋远虑,行,本太子这就给母后修书一封,让她出兵大魏。” 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意外收获 以明泽对王后的了解,王后向来淡泊名利,她之所以临政,大概是为了给明泽留条后路。 她想成为明泽的后盾。 所以自从知道王后临政,明泽便改变了对王后的看法,自己当初连王后一同怨恨很不对。 回到鸣仙山之后,明泽还写过信给王后,给王后报平安,还告诉王后他如今就在鸣仙山。 王后也给明泽回了信,还命人给明泽送来了不少好东西。 当然,王后做这些都是静悄悄做的,用的人也是绝对信得过之人。 一来二去,这对母子的心结不但解开了,母子之间的情分还增加了不少。 用王后的话说,只要明泽有任何需要,可以及时找王后。 事不宜迟,明泽当下便开始写信。 圣人则在一旁一脸得意地看着明泽写。 哼! 只要王后同意出兵,打大魏一个猝不及防,圣人就不信萧权还能面面俱到! ......... ......... 西域皇宫。 王后接到明泽的信,眸中皆是复杂之色。 明泽的字,她看一次便难受一次。 从前明泽的字工整俊逸,王后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如今这些字,写得既不成行也不成体,七零八落的,王后看着就糟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王后已经相信明泽之前说萧权害他的那些话。 她相信是萧权是将明泽害成这样。 毕竟王后先前是知道明泽做了不少伤害萧权之事。 以萧权的实力,他确实能把明泽伤害成这样。 而且王后觉得也只有萧权如此胆大妄为之人,才敢对明泽下如此毒手。 换做是旁人,多少会对明泽的身份有所忌惮,从而不敢下如此毒手。 毕竟明泽可是西域太子,得罪西域皇室,若是被查出来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萧权的目中无人在大魏是出了名的,他的事迹也没少传到王后耳朵里。 根据萧权的为人和行事作风判断,王后越发地相信萧权乃伤害明泽之人。 说什么他只砍了明泽的一条手臂,其他不是萧权干的,王后现在是打死也不信! 她觉得全部都是萧权干的! 把她如此优秀,她引以为傲的儿子毁成这个样子,王后自然是恨极了萧权。 但恨萧权归恨萧权,在私人恩怨与家国大事面前孰轻孰重,王后还是分得清的。 国王宾天她临政,西域的局势尚未稳定。 虽西域国力还算可以,可对于泱泱大国大魏来说,还是差了点的。 要是这时候出兵攻打大魏,搞不好会引火烧身。 虽然明泽说了大魏的诸侯王准备谋反,他们会与诸侯王联盟来个里应外合,共同努力把大魏收入囊中再瓜分。 大魏地大物博,是块大肥肉,谁都想咬一口。 包括西域。 以前是国王性格温和不主张引发战争,还有另一个原因也是条件不成熟。 如今大魏内讧,正是大好机会啊! 话说得没错,可一旦出兵便是西域故意破坏两国和平,不但会被大魏人诅骂,还会被西域百姓埋汰。 战事需要打量的粮草,这些粮草多数得从百姓手里搜刮而来。 另外还要大量招兵买马。 说白了,发动战事苦的还是百姓。 王后的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她不忍心让自己的子民陷入战争带来的困苦之中。 也就是说,她不赞同明泽的提议。 但她知道报复萧权是明泽唯一的执念,甚至明泽苟延残喘于世,就是为了把让萧权血债血偿! 如果连她都不帮明泽的话,这世上就没有人会帮明泽了。 对明泽来说,自己被害成这样,仇人却若无其事地活着,自己还不能手刃仇人,是何等地残忍。 作为一个母亲,不帮明泽王后于心不忍。 但是作为一个国王,为了自己的孩子而罔顾百姓疾苦,王后也于心不忍。 一时间,王后陷入抉择两难之境。 ......... ......... 鸣仙山。 这边明泽把信一送出去,圣人便胸有成竹地开始着手与大魏诸侯王联盟之事。 是的,他断定王后一定会答应明泽的要求。 本来她临政就是为了明泽,如今明泽有事求她,她没有理由不答应。 圣人觉得,哪怕王后犹豫了,王后最终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于是,他与明泽道:“太子您且在这里安心待着,老朽前去大魏一趟。” “圣人何不稍等,等母后恢复再出发?”明泽心中想法与圣人一样,他觉得王后一定会答应他的请求,而且很快便能传回消息。 等消息回来了,圣人再出发不是更好? 圣人道:“不了,有太子在这儿等着即可。” 据探子回报,大魏那边形势有些紧张,圣人想要与他们联盟就得赶紧出发,否则晚了显得没有诚意不说,也错过了最佳时机。 到那个时候,诸侯王也许就不屑与圣人合作了。 一听圣人这般分析,明泽觉得圣人说得没错,他转口道:“好,圣人放心去。” 时间紧迫,圣人话不多说,即刻便启程前往大魏。 ......... ......... 大魏台州。 本来圣人以为他前往大魏之事,可以做到神不知不鬼不觉。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刚到台州王府大门口,准备通过拜访魏亦冉,由魏亦冉将其引荐给其他诸侯王,便被刚从房间里出来放风的白起给瞄到了。 只需一眼,白起便能确认那是圣人,赶在圣人没有发现他之前,白起赶紧躲了起来。 这是白起来台州的第三天了。 早晨白起已经问过管家,魏亦冉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忽悠说今天会回来,具体什么时候到还不确定。 听管家这么说,白起心中便有了数,今天恐怕也会白等一天。 果然不出白起所料,等到将近黄昏还未见魏亦冉回来。 不过等来了圣人,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这货来这里准没好事。 所以,白起琢磨着该怎么通知萧权。 想了想,白起决定等天黑趁机溜出去,与萧权取得联系。 以白起的能力,躲开这些人悄悄溜出去简直是小菜一碟。 白起之所以没走,是想着麻痹诸侯王,让他们放心大胆去作死罢了。 等到月黑风高之时,白起躲过王府的众多耳目,悄悄地从房顶溜了出去。 “主人。”一离开王府,白起便尝试与萧权联神。 出乎意料的是,竟然联系上了:“白起,你那边什么情况?” 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放出风声 不用问,萧权也知道白起一定是从王府里偷溜出来了。 萧权以为白起要说诸侯王干嘛干嘛了,结果出乎萧权所料,白起道:“主人,圣人来了王府。” 什么? 他居然来了大魏? 还往台州去? 这个时间出现在台州王府,萧权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圣人想干什么了。 不得不说圣人的消息真是灵通啊。 诸侯王谋反之事做得如此隐秘他竟然也知道了。 可想而知圣人的势力在大魏渗透得不浅啊! 萧权半眯着眼睛,神色冷冽道:“好,知道了,不要让他发现你了,若是被发现,你就赶紧撤回来。” “是,主人。”白起应声道。 萧权道:“嗯,回去吧,注意安全。” “是,主人。” 这回,萧权终于忍不住纠正白起了:“白起,我之前怎么教你的,忘记了?” 那边白起愣了一下,想了又想才醒悟过来萧权说的什么事,白起不由改口道:“是,萧大人。” 萧权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去吧。” 用来监视白起的台州王府,即便萧权没有去过,也能想象得到严防死守成什么样子。 白起出来久了会被发现。 得知圣人来了台州,萧权觉得有必要会一会他。 但不是现在。 魏亦冉如今根本就不在台州王府,而且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就这样贸贸然找上门去,以诸侯王的谨慎,怕是不会轻易见圣人。 想要跟诸侯王合作,圣人恐怕得费一些心思。 所以,短时间内圣人不会离开大魏。 不过萧权很是好奇,圣人究竟是想跟诸侯王怎么合作法。 这时候,甄好刚从外面进来,看见萧权似在思考事情,他也不好打断萧权,便静静地在旁边 坐了下来。 其实在甄好开门的瞬间,萧权便知道他进来了,萧权淡淡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从今天早上开始,魏亦冉的人忽然多了起来,府里有,府外面也有。 就连王府的门卫都被魏亦冉的人换了下来,还美其名曰,谋大计这件事,牧云州王府功不可没,王爷无以为报,唯有在王府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帮王府分忧解难。 说得真是比唱的好听。 实际上就是趁机将整个王府严加管控起来,让王府的人进出不得。 不过,他们管得越严,越是说明他们准备行动了。 是的,他们是准备行动了。 魏亦冉的人趁着甄好进了房间,趁着天色黑,悄悄去了王府仓库,准备将储存在那儿的粮草全部搬空。 他们在王府的这段时间,将整个王府探了个真真切切。 牧云州军队的粮草从外面筹集回来后,一般情况下都是藏在王府的仓库里。 这个仓库是建在地下的。 之所以建在底下,一来是方便存放,二来是以防贼人惦记或者放火烧粮。 仓库的入口对于王府的人来说,不是什么秘密。 魏亦冉的人想要打听很容易。 萧权更问出这话,便听见外面有人走动的脚步声。 这些脚步声很密集,虽轻但瞒不过萧权和甄好的双耳。 萧权眉眼一挑,示意甄好去门缝看看。 甄好照做,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向外面。 这一看,可把甄好气得不轻,岂有此理,这些天杀的竟然搬王府粮草! 甄好转过身走了回去,生气道:“他们在偷粮草。” 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 也不想想,这是牧云州王府,不是他们王府,想要东西也不打声招呼,这吃相实在是难看之极! 话说什么结盟! 结个屁盟! 见甄好一脸的怒气,萧权安抚道:“别气,这些粮草他们用不上,绕一圈就会回来的。” 本来萧权还担心他们不给秦胜时间,早早地出兵。 如今看他们还在这里搬粮草,萧权就放心了。 算算时间,秦家军离牧云州应该也不远了。 萧权似笑非笑道:“是时候推他们一把了。” 仗最好不要在牧云州门口打。 所以,萧权想他们走远点。 于是,萧权用意念传音给小仙秋,让小仙秋安排萧府的人放出风声,说萧权即将前往牧云州。 等诸侯王在京都的探子得到这个消息,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联系上自己的主子。 只要诸侯王知道此事,他们便会担心萧权的到来会搅他们事。 为了他们的大业,他们唯有赶在萧权来到牧云州之前出兵。 只有这样才能杀朝廷一个措手不及。 不然的话,便会来不及,所有的准备也有可能因为萧权的到来功亏一篑。 对于诸侯王来说,谋反是势在必行。 即便是他们不出兵,他们对牧云州王府所做的一切,也足以引起萧权的重视与猜测。 而他们这么对牧云州王府,他们也知道甄好一定不会包庇他们,将一切如实相告萧权。 换句话说就是,诸侯王谋反这件事是瞒不住了。 若是错过这次机会,等待他们的便是朝廷的削藩。 既然如此,他们定然会放手一搏,为自己谋个大好前程。 就这样,第二天天一亮,权一到权五五个人便故意站在萧府大门口大声说话,权一吩咐道:“权五,主人让你准备的东西可备好了?” 权五神气道:“当然备好了,主人吩咐办的事,我办得妥妥当当的。” 说罢,权五还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听说主人明儿要去牧云州,不知会带谁去。” 权二接话道:“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主人的行踪不能让人知道。” 说到这里,权二话锋一转道:“话又说回来,我还没有跟主人一起出去过,我希望主人带上我。” 权三撇了撇嘴,语气有点不屑道:“我觉得主人带我都不会带你。” 五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扯了半柱香的时间,这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他们半柱香时间说的话,足以让潜伏在萧府附近的密探听出萧权要去牧云州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诸侯王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为了能让消息准确无误地送到自家主子手里,密探可谓是鸽子放了一个又一个。 一时间,空中的鸽子突然多了起来。 此时的秦家军,离牧云州还有三天的行程。 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目的不纯 按照之前与萧权的商定,秦家军在这里停了下来不再前进。 对于秦家军来说,已经有准备的时间,万事俱备,只等诸侯王军队送上门来。 所以,空中的鸽子他们也不杀了,任由它们飞向它们的主子,为它们的主子指明奔赴黄泉之路。 谋反,从来都是杀头之罪。 ......... ......... 台州那个诸侯王聚集的宅子里。 同样收到飞鸽传信的诸侯王,一脸凝重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这样的氛围维持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魏亦冉再也沉不住气了,他扭头看向魏鸿和魏彦,一脸着急道:“两位皇兄,眼下我们该如何?” 萧权过两天来牧云州,他们谋反之事就想瞒也瞒不住了。 就此收手,肯定是个死。 若是赶在萧权来之前发兵,还能杀朝廷一个措手不及,为自己谋取一条光明大道。 魏亦冉是这么想的。 但魏鸿和魏彦没有开口,魏亦冉不敢擅做主张。 魏鸿沉思了一会,眸光淡淡地看了魏彦一眼,而魏彦的视线也正对着他,还朝着魏彦点了点头。 两人的互动,魏亦冉他们都看在眼里。 可他们不是这两位老王爷肚子里的蛔虫,老王爷打的什么哑谜,他们看不透也猜不明。 可把魏亦冉给急坏了。 魏亦冉眼巴巴地看着两人。 这时,魏鸿转过头来,声音低沉道:“即刻出兵!” 魏亦冉应声道:“是!” 终于等来这一刻了! 这时候,魏亦冉忽然想起一件事,昨晚王府的人找到他,说有以为来自西域的老先生要见他。 说是来找魏亦冉谈合作的。 为了不与白起碰面,魏亦冉在别院见了这位老先生。 这位老先生便是圣人。 既然是来谈合作,加上圣人已经在京都暴露过身份,他便如实告知魏亦冉他的身份。 圣人之名,说实话魏亦冉没有听说过。 但得知他是西域人,得西域朝廷器重,他能说服西域王后出兵攻打大魏,助诸侯王一臂之力。 有如此大的助力,魏亦冉自然是心动的。 不过他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圣人愿意如此帮他们,定然是有条件的。 得知圣人帮他们的目的只是想要萧权,魏亦冉便觉得这笔买卖可以做。 不过此事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所以他打算把圣人引荐给其余诸侯王,让他们共同决定要不要跟圣人合作。 从探子传回的消息看来,魏亦冉知道这次集会之后,无论诸侯王们做何种决定,这个地方不再需要了,因而也不怕暴露此地。 所以,魏亦冉前来之时,连同圣人一起带上。 也就是说,圣人如今就在外面等着诸侯王决定见还是不见。 听了魏亦冉的话,魏鸿和魏彦不由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半晌,魏鸿才缓缓开口道:“那便见一见他罢。” 萧权这事事出突然,魏鸿想着有人相助等于多一份保障,而且对方的目标只是萧权。 这合作怎么说都是诸侯王们占大便宜,何乐而不为?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魏鸿也想看看这个圣人是不是真有那本事。 得到魏鸿的允许,魏亦冉对着外面喊了一声:“老先生请进来吧。” 圣人闻声而进。 魏鸿也是第一次见圣人,圣人往那一站,眉宇间皆是淡然之色,又似给人一种神圣之感,颇有仙风道骨之风。 在魏鸿打量圣人之时,圣人有礼道:“老朽见过诸位王爷。” 礼多人不怪。 更何况是在人家的地盘,还有事与人家商量,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 人与人相处,第一印象很是重要。 见圣人这般有礼有节,魏鸿略显满意道:“老先生不必拘礼,请坐。” 从魏鸿的神色可以看得出他对圣人甚是满意。 可不是,魏鸿可是个人精,阅人无数,谁有多少斤两,他一眼便能看出来个大概。 这个圣人给他的感觉就像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如此之人能力不容小觑。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入魏鸿之眼。 恭敬不如从命,圣人找了个位置,在魏鸿对面坐了下来。 同时,他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魏鸿。 在圣人眼里,这魏鸿的城府颇深,饶是圣人也看不透他。 但他却甘心伏低做小当了这么久的诸侯王,可见他是极有忍耐力的。 越是能沉得住气之人,越能成大事。 说实话,若是魏千秋能有魏鸿这般心性,也许魏千秋的下场不会这么惨。 可惜魏千秋太过张狂、肆无忌惮。 片刻之后,圣人直接开门见山道:“老朽此次来的目的,想必各位王爷已经清楚了。” 魏鸿淡淡道:“冒昧问一句,老先生之目的可真只有萧权一个?” 魏鸿也是听了魏亦冉的话,才知道萧权原来与圣人有如此深仇大恨。 原来眼前这老头便是鸣仙门的大掌门。 萧权毁人大本营,灭人门派,活该被人追杀。 但终究这只是圣人与萧权的个人恩怨,圣人却为了杀萧权,不惜让西域王后出动兵力。 动静闹得如此大,却只为萧权一人,魏鸿不信西域王后会为了圣人的个人恩怨,而对大魏发动战事。 也就是说,王后若是答应出兵,一定还有更深层次之目的。 而西域与大魏之间要是开战,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国土。 所以,魏鸿想到的是,西域莫不是想趁此机会分一杯羹? 再者,他们谋反之事做得如此隐秘,圣人竟然知道了,可见圣人的势力渗透得很深。 魏鸿不敢轻易信了圣人的话。 圣人向来精明,他自然读懂了魏鸿心中所想,他知道魏鸿不信他只是为了要萧权的命这么简单。 可他说这是明泽太子之意呢? 明泽本是西域储君,国王宾天明泽却没有登基,这本就让很多人心有猜测。 毕竟明泽如今的境地,没几个人知道。 要是让魏鸿知道明泽如今的情况,魏鸿也许就会相信了。 圣人假装犹豫了一下,然后故作为难道:“其实这也是明泽太子之意,明泽太子可是被萧权害惨了。” “王后愿意出兵,也是想为明泽太子报仇。” 第一千六百五十一章 饭菜下毒 怎么牵扯到明泽身上去了? 萧权与明泽之间的恩怨,诸侯王知之甚少。 只知道明泽屠了萧府,萧权砍了明泽一条手臂。 所以,在魏鸿看来,此事明显还是明泽占的好处比较多的。 他屠了萧府,手里有那么多条人命,却只失去一条手臂,明泽赚了。 关于后面的事,诸侯王一概没有听说,所有魏鸿不免觉得奇怪,哪怕明泽咽不下断臂之气,那也不至于要通过出兵攻打大魏来报复萧权。 如此一想,魏鸿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从王后临政这件事看来,再加上圣人的那句害惨了,魏鸿猜测萧权后面一定还对明泽做了什么,导致明泽不能当西域国王。 可西域除了明泽,还有其他皇子,怎么也轮不到王后临政。 唯一的可能便是王后使了手段临政。 传言中西域王后温良谦恭、淡泊名利,可她却做出临政如此反常之举。 是什么能让她不顾犯天下之大不韪也要这么做? 从圣人的话中,魏鸿也许想到了原因,他半眯着眼睛问道:“所以,王后临政是为了明泽太子?” 圣人点了点头:“正是。” 这么说来,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圣人不由相信魏鸿此番前来寻求联盟,真的只是冲着萧权来的。 这好说。 魏鸿声色淡淡道:“既然如此,那老先生便回去准备准备。” 同时,魏鸿告诉圣人,他们即刻准备出兵,杀大魏朝廷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里应外合,大功告成之时,魏鸿定亲手把萧权擒来送到圣人手里。 不过魏鸿没有跟圣人提及萧权要来牧云州之事。 由于时间紧迫,圣人也不宜在此地久留,与诸侯王们打了招呼后,便启程回西域去了。 今天是白起在台州王府待的第四天,白起装模作样地问管家:“管家,王爷还没有回来吗?” 管家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道:“白将军,王爷向来守时,说了今天会回来,想必就会回来,除非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这时,一个小厮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进来,喘着粗气道:“不好了,管家不好了。” 管家眉头一拧,瞪了小厮一眼,嗔怪道:“呸!什么管家不好了?我好得很!” “怎么说话的!”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这小厮进来的时候看他腿脚利索,跑得挺快的。 很明显他身上的血不是他的。 小厮咽了一口口水,润了润喉咙道:“王爷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刺客,不小心被刺客伤,好在伤势不重,但是需要处理伤口,要耽误回程。” “让白将军等,王爷心中万分过意不去,遂派小的来通报一声。” 听完小厮的话,白起便明白过来,他们这唱的是哪一出戏了。 不就是魏亦冉继续找借口不出现呗。 啧啧啧,为了把白起困在这王府,连如此拙劣的伎俩都使上了。 这小厮一进来,白起便看出他身上的血,不是他的血,连人血都不是。 人血和牲畜的血,白起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白起淡淡道:“既然如此,想必王爷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请管家转告王爷,让他安心养伤,本将军便先回牧云州了。” “出来这么多天,牧云州那边公文想必是要堆积成山了。” 对于管家和小厮联手演的这场戏,白起看穿不揭穿。 来了,管家那一副一脸难为情之色又上来了,他看着小厮道:“王爷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说罢,还自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了小厮一个眼色。 小厮立马会意,赶紧道:“王爷的伤势不重,包扎好休息一下便可以继续赶路,如果不出意外,明日便能回来。” 哟嗬! 好家伙! 这拖字诀用得可真是溜啊! 看来他们是打算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白起眉眼淡淡道:“那等着王爷回来,本将军再来拜访王爷。” 其实白起并不急着回去,反正牧云州有萧权坐镇,出不了错。 他这么做,不过是想让管家和小厮着急一下。 他们虽然也是奉魏亦冉之命行事,可他们也算是把白起困在王府的帮凶,白起不能让他们安逸了。 反正是无聊,就拿他们消遣一下,不过分吧? 管家果然急了:“白将军,王爷说了明日回来,您看王爷受伤了还惦记好着您,若是他明日回来看到您没在府上,说不定会勃然大怒,迁怒小的。” “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话里话外无不是若是白起就这样回去,有点不知好歹以及冷漠无情之意。 毕竟管家都低声下气地对白起求了又求。 白起闻言,眸光淡淡地看了管家一眼,这一眼,看得管家有点毛骨悚然,不敢再吱一声。 在白起的眼神里管家看到了杀气。 谁还敢出声哟。 一出声,这位爷拔刀相对,管家这条命可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出乎管家意料的是,白起竟然转身回了房间! 真是太惊喜了! 本来他还在琢磨着,万一白起真的要走,怎么拦得住白起? 白起一走,给萧权通风报信,坏了王爷们的好事,管家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啊! 好在祖宗保佑,白起还是留了下来。 祖宗仙灵了! 就这样,白起在诸侯王府又多留了一天。 他倒是要看看,明天管家还有什么借口可说的。 结果,第二天晌午,还没等白起去问管家魏亦冉什么时候回来,管家自己却找上门来告诉白起:“白将军,实在是抱歉,王爷那边临时出了点状况,一时半会的回不来这么快。” “为了不耽误白将军您的正事,王爷说让您先回牧云州去,改日他亲自到牧云州去给您赔礼道歉。” 瞧,你一个将军多大的脸面啊,王爷说要亲自给您赔礼道歉呢。 你该感恩戴德了。 白起闻言,神色淡淡道:“无妨,麻烦管家转告王爷,本将军改日定登门拜访,感谢王爷的盛情款待。” 这回是真的要回去了。 好在管家早有准备,他命人端了午饭上来,一脸谄媚道:“白将军不妨用了午饭再启程?” 恭敬不如从命,白起应声道:“好,谢过管家。” 看着白起转身回了房间准备吃饭,管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 魏亦冉来信了,让管家想办法杀了白起。 所以管家在饭菜里下了毒。 就在这时候,一个令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此人便是萧权。 第一千六百五十二章 如法炮制 来得早真是不如来得巧。 萧权淡淡道:“白起,拿饭拿出来赏了这管家。” 听到萧权的声音,白起真是喜出望外,很快他便明白萧权的意思,饭里有毒? 他眸光之中带有疑惑之意看着萧权。 萧权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白起的问题。 看来白起的防范意识还是有点差啊。 不过经此一事,他就会强起来了。 管家闻言,吓得心里一阵啰嗦,脸上却强作镇定地看着萧权:“你是谁!为何擅闯王府?” 可知擅闯王府是死罪。 别说管家不认得萧权,就是那五位诸侯王也认不得萧权。 虽然管家听说萧权今天会去牧云州,可他去的是牧云州,所以管家压根不会想到眼前这人就是萧权。 萧权眉眼一挑,淡淡道:“我就是你们日防夜防的萧权啊。” 连萧权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还想着防着萧权,防个寂寞啊防! 一听说是萧权,管家吓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干瞪着眼睛看着萧权,惊讶得嘴唇直颤抖。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与萧权久别重逢,激动成这样的。 想毒白起? 白起反手抓起一把饭菜塞进管家的嘴里。 管家这才回过神来,想着将嘴里的饭菜吐出来。 白起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白起一手摁住他的脑袋,一手捂住管家的嘴巴,直到管家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才松开手。 管家赶紧用手指抠着喉咙,想着将饭菜抠吐出来。 白起冷眼看着他,冷哼了一声道:“别白费劲了,你抠出来,这里还有。” 言下之意是,你今天死定了。 闻言,管家愤怒地看了白起和萧权一眼,然后转身赶紧去找解药,只要能及时把解药吃下去,就能解毒。 一边走,管家还一边喊:“来人啊!有刺客!” 既然萧权来了,那他就要让萧权有来无回! 奈何他走了没几步,白起一个闪身挡在他面前,直接亮出寒光闪闪的惊魂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二话不说,咔擦一声把管家的血管割破了。 顿时血流如注,染了管家一身血。 管家来不及做任何反击,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这一刀,也算是给他个痛快了。 否则等毒发,不知他要承受什么样的痛苦。 闻声而来的王府侍卫手里操着刀剑,一脸不可思议ID看着眼前这一幕。 显然他们被这一幕吓了不轻。 管家可是有功夫在身的,功夫还不差。 可在白起面前却连丁点还击之力都没有。 白起的强大超乎了他们想象! 侍卫们个个一副跃跃欲试之样,用剑指着白起与萧权,却谁也没敢迈出一步。 管家死了,魏亦冉没有回来,王府没了主心骨,犹如一盆散沙。 打还是打,每个准确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贸然行事。 在王府,魏亦冉在的时候,魏亦冉最大,他说了算。 魏亦冉不在,那便是管家最大,管家说了算。 这就是台州王府的规矩,说话权必须掌握在男人手里。 见状,萧权冷声道:“你们的主人行谋反之事,乃天理不容之事,势必要诛九族。” “你们若是想保命,我劝你们还是赶紧弃暗投明,投奔朝廷。” 从古自今都是邪不胜正,谋反之人从来不会得逞,也从来不会有好下场。 萧权此番前来,便是趁着诸侯王出兵之际,直捣他们的大本营。 将各州的王府掌控在自己手上,然后在诸侯兵败之时再给他们当头一棒,简直不要太刺激! 也只要控制了各州王府,各州王府府兵才不会因为诸侯王兵败而引发动乱,扰乱民生。 据萧权所知,这次谋反,各州诸侯王几乎是倾巢出动,只留了两千兵力守住王府。 因为他们觉得此战必胜无疑,没有后顾之忧,不需要留太多兵力在王府,留一些防止贼人趁机洗劫王府即可。 诸侯王们万万没有想到,萧权如此不讲武德,趁着他们出兵京都,单枪匹马直捣他们的大本营。 他们还想杀萧权和朝廷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却被萧权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真是千算万算,都算不过萧权啊! 侍卫们闻言,个个面面相觑,在犹豫该不该听萧权的。 有人想了想,十分有骨气道:“兄弟们,我们不要听他胡说八道,王爷怎么可能输!” 一定是萧权妖言惑众的诡计。 诸侯王们可是集了五州的兵力突袭京都,怎么可能输! 萧权冷笑一声道:“是吗?若没有赢的把握,我萧权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萧权? “你是萧权?”有侍卫一脸诧异地看着萧权 。 萧权不是在京都吗? 怎么来台州王府了? 萧权淡淡道:“如假包换。” 这时首先开口的那个侍卫终于不敢吱声了,而是一脸惊恐地看着萧权。 萧权的厉害他们早有耳闻,传言中萧权能打败魏千秋的纯武人,甚是还能打败魏千秋这个纯武人之王。 还是个能破诛神印之人。 如此之人,谁敢招惹? 但他们是台州王府的兵,他们若是不战而屈,未免太过窝囊,太没有兵者风骨? 萧权知道他们顾虑什么。 他淡淡道:“风骨也是看形势的,大家同为大魏人,何必刀刃想向?若是抵御外敌,就该拿出兵者风骨,一致对外。” 内讧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自己人打什么仗,好好地过日子不香吗? 听罢,侍卫们觉得萧权说得很有道理。 甚至有人开始收起手中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萧权,道:“萧大人,我不跟你打,你可别忽悠我。” 主要是他也打不过萧权。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诸侯王输给朝廷这件事上。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的保住命。 不然的话,诸侯王若是打了胜仗归来,就是这些侍卫的死期。 萧权语气坚定地道:“你们放心,萧某绝对不会骗你们。” 信萧权的,准没错! 有人开了这个表态的头,其余侍卫也纷纷开始表态,收起手中兵器。 就这样,萧权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台州王府,比想象还要顺利。 接下来,萧权留着白起在台州暂且管理台州王府。 他自己则去了芜州,准备如法炮制芜州王府。 第一千六百五十三章 真是惊呆 芜州王府乃魏鸿的大本营。 魏鸿这个人城府深,对府上的安排自然也要比台州王府要严谨很多。 府上的侍卫更是比台州王府的有血性多了。 一见萧权不请而来,也不管萧权是谁,在管家的一声令下,侍卫便团团将萧权围住,对他大打出手。 芜州王府的侍卫在人数上也要比台州王府多一半不止。 不得不说,这个魏鸿在真是老谋深算。 他怕的就是万一,这才多留一些人在王府,以防有人趁他不在搞事情吧?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思前想后,事无巨细,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可惜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萧权会来吧? 萧权一边游刃有余地应付这些侍卫,一边冷声道:“我乃萧权,奉陛下之命前来收复芜州。” 奉陛下之命这纯属萧权胡扯,干这事是萧权临时起意,事先没有跟皇帝商量过,起意之后也没有告诉皇帝。 反正此事对皇帝来说毫无坏处,萧权先暂后奏也是一样的。 一听是萧权,侍卫们进攻更带劲了。 管家也加入混战之中,准备瞄准时机给萧权来个突袭,一举将萧权拿下。 好家伙,诸侯王都已经出兵直逼京都,此时京都那边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萧权却趁机直捣诸侯王王府。 行事作风真他娘的出乎人意料! 更惊人的是,萧权来也就算了,竟不带一兵一卒,当枪匹马而来。 简直是太瞧不起人! 堂堂诸侯王王府的侍卫,大大几千人,还拿萧权一人不下? 萧权未免太过高估自己了吧! 这次,管家就要让萧权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让他有来无回! 什么奉陛下之命,呸,王爷们都起兵直逼京都了,管他什么劳什子陛下! 管家高喝一声:“快!把萧权拿下!” 敢来芜州,自己送上门来,正好! 一声落,侍卫们像是打了鸡血般,进攻得更加地猛烈了。 萧权抽出惊魂刀,一边轻松地抵挡侍卫们的进攻,一边冷哼一声,道:“台州已在朝廷掌控之中,芜州也不会例外,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做无畏的挣扎!”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前有台州做出了榜样,你们放弃抵抗一点都不失礼。 这一番出于好意的话,听在管家与侍卫们的耳朵里,成了天大的耻辱。 什么叫无畏的挣扎,好大的口气! 他萧权当真以为自己双拳能敌得过几千人?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哪怕他再有能耐,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今天就让萧权见识见识什么叫骄兵必败! 还要让他为自己的狂妄悔青肠子! “兄弟们!上!抓获萧权我们就立了大功了!”管家扯着嗓子为侍卫们呐威助喊。 一时间,王府内刀光剑影,侍卫们杀气腾腾,却奈何不了萧权分毫。 孰强孰弱,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可管家却谜一样一样的自信,觉得他们一定能将萧权擒获。 虽然他们暂时还伤不了萧权,可萧权不也没能伤害他们吗? 如此看来,他们是势均力敌的。 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比的就是谁能耗,谁耗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 乖乖,这管家的脑回路也是绝了。 他难道就不知道萧权是有意不伤他们? 他们的攻击对萧权来说,就如热身动作。 而他们却已经使上了浑身解数。 搞不搞得清楚状况啊? 魏鸿城府如此之深,为何选的管家脑回路却这般清奇? 其实这是有原因的,越是城府深的人,越是不喜欢用太过聪明之人,因为他处处算计别人,内心也怕有一天被别人算计。 管家在王府的地位不轻,若是太过聪明,他对魏鸿有了二心,魏鸿防不胜防。 与其这样,魏鸿还不如找个没那么精明的人来掌管王府,能力不需要太大,只要能把王府管理好便好。 这样一来,他也放心,没有这后顾之忧。 所以,能当芜州王府管家的人,资质其实并不出众,唯一出众的就是脑回路简单,以及对魏鸿忠心。 魏鸿之所以用这样的人当管家,还有一个原因,他觉得芜州王府不会有什么麻烦之事发生,也没人敢来招惹王府,他的管家只要能管家便行,不考虑护家能力。 也就是说,这个管家除了能管家,真是的是一无是处。 眼看他们越打越勇,看样子是完全没有把萧权的话听进去了。 既然如此,萧权便不跟他们客气了。 萧权一个反手,一个闪身,侍卫们只见一道人影闪过,他们还没看得清萧权是怎么出手的,便有几个人连哀嚎都来不及,就嘭地一声倒在地上。 这些倒地的侍卫,脖子都有一条刀痕,血顺着刀痕流出来,可谓是触目惊心。 萧权的身手实在是太快了! 遇上如此强大的对手,他们不由开始慌了。 就连管家也不由惊恐地噎了噎口水,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权。 管家这才意识到,萧权之前压根就没有出手! 这一出手,真他娘的可怕! 萧权站在离他们一米远之地,横眉冷眼地看着他们:“怎么,还要打吗?” 侍卫们纷纷扭头看向管家,管家内心纠结了片刻,坚定道:“上!” 打架有伤亡很正常,不能因为死了人就放弃与萧权对抗。 也许萧权并不是真有这么强大,不过是是刚才侍卫们没有注意,给了他可趁之机而已。 对,一定是这样的。 侍卫们闻言,一拥而上! 一瞬间,刀剑碰撞击发出的“哐当”之声响彻整个王府。 这“哐当”之声比之前更甚! 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这种声音消失了。 侍卫们个个瞪圆了双眼看着自己手中只剩下半截的剑,又惊又恐地说不出半个字来,真是惊呆了。 萧权是怎么做到的?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将侍卫们的剑全都砍断了! 萧权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既有鄙夷之色,也有得意之色:“怎么样?还打不打?” 谁说的双拳难敌四手? 你纵然有几千人,那又怎样? 遇上我萧权,你们要么乖乖顺从,要么只能自认倒霉! 第一千六百五十四章 气得够呛 侍卫们再一次齐刷刷地看向管家,眼神之中皆是颓败之色。 剑都没了,还打什么? 我们几千人,打萧权一个,伤不了萧权分毫不说,还被萧权杀了几个。 偏偏这还不是最最主要的,最震撼人心的是萧权竟然半柱香的时间,毁了他们所有人的剑! 啊! 如此速度,如此身手,萧权到底是不是人哟? 跟萧权打,哪怕他们人数上辗压萧权,仍旧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说实话,他们是真的气馁了,信心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此时管家双手笼在袖子里,紧张之极地揣着他的面粉和匕首。 管家武功不高,只有有些三脚猫功夫。 本来他打算趁着萧权不注意,给萧权撒些面粉,然后趁机捅萧权。 如今看来他的计划派不上用场了。 见识过萧权的实力,管家心中没了之前的果敢,变得犹豫不决。 以萧权的实力,打,是个死。 不打的话,等魏鸿打赢了仗归来,他们也是个死! 横竖都是个死,比的是哪个死得快,哪个死得慢。 纠结,十分地纠结。 管家不由将目光投向萧权,正好迎上萧权冷飕飕的目光,冷得管家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赶紧收回目光。 遇上萧权这么个厉害的人物,管家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萧权冷声道:“之前不是挺痛快的吗?怎地这会儿不吭声了?” 打不打,这不是件很容易选择之事吗? 想死就打,不想死就不打。 如此简单之题,怕是三岁孩童都能很快做出选择。 即便管家心中觉得诸侯王谋反能成功,到时候魏鸿回来知道他也是个死,那也是以后之事不是? 多活一天多赚一天不是? 有什么好纠结的? 除了这样,难道他还有更好选择? 显然是没有的。 萧权忽然开口说话,让本就处于惊慌之中的管家吓了一跳,管家一阵哆嗦过后,他两眼一闭,像是在下什么重大决心一样。 半晌,他睁开眼睛,用带有几分无可奈何,几分惊恐,几分无助的语气道:“还求萧大人给我们一条活路。” 言下之意是不打了。 直言不打,多少觉得掉面子。 于是管家采用委婉策略。 这就对了。 萧权敛去身上寒气,声色淡淡道:“信萧某的,保你们性命无忧。” 言外之意是,你们的主人是不能回来了。 闻言,管家有点欲哭无泪,他真不知道该不该信萧权。 魏鸿他们是做足了准备的,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兵的,准能杀朝廷一个措手不及。 真不知萧权哪里来的自信,这般肯定魏鸿他们赢不了。 但现在除了暂时相信萧权所说,管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就在这时候,魏鸿的王妃出来了,厉声道:“给本王妃上!” 萧权是吗? 来得正好! 王妃乃与吴忌母亲乃闺中密友,萧权把吴家和林家害得那般惨,王妃还愁没机会帮他们报仇。 老天有眼,让萧权送上门来,真真是天助我也! 今天她就要让萧权有来无回! 侍卫们看着手中只剩半截的剑,手都抖了,半天不敢上前一步。 有剑尚且不是萧权的对手,断了的剑就更加奈何不得萧权丝毫。 打,怎么打? 但王妃乃他们主子,主人之命不可违。 本来管家还想着,若是萧权趁着府里的那些主子没有出来,赶紧离开王府。 然后管家他们统一口径,说是萧权来闹王府,让他逃了,这样忽悠一下,这件事也许就这样过去了。 没想到管家还没有说出口,听到动静的王妃便出来了。 她身边还站着几位郡王。 见侍卫们没有听令行事,王妃再次发号施令,疾声里色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萧权冷哼一声,道:“王妃真是好大的口气!” 也不看看这些侍卫手里的剑成了什么样。 为了让她看清形势,萧权身形一飘,站在围墙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真是岂有此理! 怎么说王妃和郡王也是皇室中人,萧权见了他们不但不行礼,还如此倨傲地站在围墙上,居高临下? 郡王们年轻气盛,仗着自己有点儿功夫便觉得自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一脸无畏地看着萧权,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嗤之以鼻,道:“母妃,让孩儿去会会他!” 说罢,还没等王妃说什么,郡王便随手抽出一把剑飞身而起,直逼萧权而去。 眼见郡王的剑即将要刺中自己,萧权身形一闪,不费吹灰之力便躲开了郡王的攻击。 扑了个空的郡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狠狠地瞪着萧权。 郡王的功夫,在所有郡王之中可是最高的,就连魏鸿都夸他功夫不错。 在萧权这里却连萧权的身都近不得。 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真是太打郡王的脸了! 郡王心中怒意蹭蹭蹭地上涨,他化愤怒为力量,对萧权发起更为猛烈的攻势。 萧权左闪右躲,轻而易举地躲开郡王的每次攻击。 这一幕在旁人看来,郡王就像个被萧权耍的猴子一样,有点滑稽。 要不是迫于郡王是主子,有些侍卫差点忍不住要笑出来。 屡屡失败的郡王,羞恼成怒,冷哼一声:“萧权!你胆敢在王府撒野?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之分,还有没有王法,还把不把皇族放在眼里了?” 听听,听听,古人惯用的一套又使出来了。 打不过萧权,就拿身份说事,仗着自己是皇族,别人就该乖乖地站着任由他欺凌?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这种话,打萧权来大魏就没少听,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萧权冷哼一声,眸光冒着寒光不屑地扫了郡王一眼,冷冷道:“郡王少说这么无用之言,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凭实力打败萧某吧。” 我萧权是目中无人,目无王法,没有尊卑之分,你能奈我何? 这样说我的人多了去了,你压根排不上号! 萧权的话,把郡王气得脸都红了,他咬牙切齿地瞪着萧权,却一句反驳之话都说不出来。 看得出来实在是被气得够呛。 第一千六百五十五章 自投罗网 气死人不偿命,乃萧权的长项。 萧权敛起浑身寒气,眉眼一挑,饶有意味地看着郡王,火上浇油道:“魏千秋乃纯武人之王,他尚且不是萧某对手,更何况是你。” 别白费力气了。 你屡屡挑战我,我不还手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别给脸不要脸。 到时候我还手打得你爹妈都认不出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哟。 你真不是我的对手,歇歇吧,孩子。 别白费力气,自取羞辱了。 听得出来萧权的语气里有不屑之意,郡王的脸更加地挂不住了,他扭过头来冷喝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把他杀了!” 真的是,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 哟,打不过还想继续打,还想着搬救兵,想着以少胜多啊。 不过,恕不奉陪! 随即,萧权身形一闪,咻地一下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萧权之所以走,是不想让已经放弃抵抗的管家和侍卫们为难。 这一趟,萧权忽然改变了计划。 因为他发现这些诸侯王府的家眷都是十分地难缠。 而萧权不想伤及无辜。 毕竟偌大的王府总有人是无辜的。 而且萧权发现王府如今的守卫并不算多,日后若是想着收复也不难。 还是等诸侯王兵败,让皇帝派人来干这事吧,让那些难缠的家眷心服口服。 像王妃这样的人,实在是难缠。 而萧权堂堂七尺男儿,总不能跟一个妇人过不去吧? 走了,走了。 但是,临走前萧权不动声色地给了管家和侍卫们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千万不要自乱阵脚,将刚才之事如实托盘而出。 否则的话,王妃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管家和侍卫们自然是知道的,暗地里回了萧权一个眼色。 神不知鬼不觉地,萧权便与管家和侍卫们用眼神沟通好了。 眼睁睁地看着萧权就这么消失了,连他消失的方向都搞不清楚,王菲和郡王们气得干瞪着眼,尤其是王妃和那个在众人面前出了丑的郡王,更是气得不轻。 两人将迁怒于侍卫身上:“废物!” 眼睁睁地看着萧权这般欺负人也不上来帮忙。 主人说是废物,那便是废物,侍卫们自然是不敢反驳半句的。 他们个个垂下脑袋,任由主人骂。 与丢掉性命相比,被骂几声又算得了什么呢。 话说萧权离开芜州王府之后,他便回了牧云州。 魏亦冉安排在牧云州王府的人,在诸侯王们出兵之时便撤了,跟着诸侯王一同前往京都。 诸侯王与牧云州联盟,按道理他们应该要求牧云州出兵。 但他们也知道白起才是牧云州的将军,要出兵得白起亲自出面。 可白起被魏亦冉软禁台州,因此,诸侯王省略了这一步。 反正诸侯王们盘算着,他们谋反成功之后,不但不会给牧云州任何好处,还会将牧云州一并吞并。 所以,他们对牧云州的要求是不添乱就行。 没要牧云州的士兵正好,萧权还省得操心。 上了战场,一旦开战火,秦家军的枪支一开火,诸侯王的兵再厉害,也快不过子弹。 要是牧云军去,萧权还得另外想办法保证牧云军的安全。 以为诸侯王的狡猾,他们一定会拿牧云军作为先锋。 这样一来,难免棘手。 好在人家根本就没用牧云军的打算,倒是给萧权省了不少事。 见萧权回来,甄好一脸好奇地围了上来:“萧兄,结果怎么样?” 按照路程推算,萧权要走遍五大州,收复五个王府,他再快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他现在回来,唯一的可能是他压根没有去完这些地方。 萧权道:“去了台州和芜州,发现等朝廷出手更方便,我便回来了。” 说话的同时,萧权在找了张凳子坐下来。 甄好也跟着坐了下来。 随即,萧权问道:“诸侯王那边情况怎样?” 他们出兵已有两天,按时间推算,应该快与秦家军狭路相逢了。 甄好阴柔一笑道:“刚传回消息,大概还有半天路程,他们便能与秦家军相遇。” 只有半天了,真是激动人心啊! 不知诸侯王到时候发现自己中了圈套,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会惊讶成什么样? 到时候他们的脸一定精彩纷呈! 哈哈哈! 萧权有点迫不及待想看看了。 “走,我们去看看。” 如此好事,自然是多个人去凑热闹更好的。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这样的热闹甄好也想区区凑,甄好爽快应声道:“好呀。” 牧云州就交给无影了。 萧权与甄好当即动身前往京都方向。 等他们去到,两军也就差不多相遇了,时间刚好。 ......... ......... 京都去往牧云州的半道上。 秦家军已经部署好,就等着诸侯王军队来了。 这一路上尾随他们的探子,都被秦家军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 因此,没人给诸侯王传信,诸侯王便不知秦家军早已埋伏在路上。 离秦家军大营还有三公里的距离,正在前进的诸侯王军队,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有前去探路的探子回报:“王爷,前面发现秦家军。” 什么? 秦家军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附近,魏鸿心中是震惊的,但他喜怒不形于色,他半眯着眼睛,沉声道:“你可确定?” 秦家军这么大一支军队离开京都,出现在这里,他们竟然没有收到一点风声,这不可能啊。 探子道:“回王爷,确实是秦家军。” 营帐前还挂着大写的秦字,不是秦家军还能是谁? 听罢,诸侯王们的脸色顿时不好了,包括魏鸿,他再也无法保持脸上的淡定,脸色沉了下来。 秦家军出现在这里,很明显是在等他们啊! 显然他们谋反之事早就泄露了,朝廷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在这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这时候,魏鸿顿悟:“想必萧权要来牧云州的消息也是故意放出来的。” 目的就是让诸侯王早日出兵。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千算万算,最终还是被萧权和朝廷算计了! 第一千六百五十六章 晚节不保 他奶奶的! 竟然中圈套了! 魏鸿的心中怒气腾腾。 他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算计,算计他的人还是年纪轻轻的皇帝和萧权! 不用想,能调动秦家军的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这其中定然也少不了萧权的手笔,不然萧权干嘛要放出他要来牧云州的消息? 不就是为了把诸侯王引到这里来,与诸侯王一战分高下。 皇帝和萧权真是好算计啊! 想着想着,魏鸿顿时心下一惊,以萧权的行事作风,他极有可能早早就潜入了牧云州。 真是如此的话,那甄好和白起与诸侯王联盟之事,定然是假的了。 那魏亦冉派去牧云州王府的人,搬运王府里的粮草之事,甄好和萧权定然也知道了。 而萧权还任由魏亦冉的人搬,说明萧权是极其有把握打赢这场仗,有信心把粮草要回来。 打仗可不是件简单之事,少则一头半个月,多则一年半载也难说。 难道萧权就不担心那些粮草被诸侯王军队用光? 从萧权的反应来看,是不担心的。 能让他不担心的原因只有一个,萧权认为打这场仗不需要用太多时间。 也就是说,萧权觉得诸侯王军队根本没有机会用光他们所带的粮草,甚至用不了多少,这场战事便结束了。 常言道,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以萧权的诡计多端,更不会贸贸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定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周密部署的。 头疼! 魏鸿感觉自己遇上强敌了。 魏彦亦是如此感觉,他扭头看向魏鸿,神色有不易察觉的担忧:“皇兄,现下我们该如何?” 前进,对秦家军底细一概不知,凶险未知。 后退,也是无路可退的。 大魏律法规定,诸侯王不得擅自离开封地。 眼下他们不仅离开,还成群结队地离开,还带了浩浩荡荡的军队。 而他们去往的方向还是京都。 如此明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诸侯王准备谋反了。 即便是他们这个时候想退回去,想着把这件事掩盖过去,前有秦家军,后有牧云州王府作证,他们就是再能狡辩,也无法替自己洗清谋反之罪名。 他奶奶的! 他们谨小慎微几十年,最终却遭皇帝和萧权算计! 真是晚节不保啊! 魏鸿眸光复杂地看了魏彦一眼,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道:“原地修整,尔等再去前面探探情况。” 说罢,魏鸿眸光看向探子,探子领命而去。 魏鸿和魏彦都心慌了,更别说另外三位王爷了,三位王爷的脸上都写着惊慌二字。 魏亦冉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一道冷意十足,还夹着讥讽的声音打断:“诸位王爷,萧某送您们的这份大礼,可够惊喜?可还满意?”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自称萧某,又如此桀骜不驯之人,不是萧权还能是谁? 魏鸿等人半眯着眼睛循声看去。 眨眼的功夫,萧权高大健壮的身影赫然立于他们面前,极尽威风。 他身旁站着的是红衣如火的甄好。 甄好之名诸侯王们早有耳闻,传言中的甄好也极具识别度,一袭如火红衣,长得明眸皓齿,美艳绝伦得能让女子自行惭愧。 饶是以前没有见过甄好,也能一眼便认出他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说实话,看见甄好的那一瞬间,诸侯王们眼中有掩藏不住的惊艳之色。 但时下并不是欣赏美色的时候,魏鸿和魏彦很快将视线定在萧权身上。 一眼看过去,两人心中同时一阵咯噔,此人好强的气息,冷冽而逼人。 说白了,就是肃杀之气强大。 即便是魏鸿和魏彦这种活了几十年,自认历尽千帆之人,也不由为萧权身上自然而发的肃杀之气所震撼。 萧权是他们见过的唯一一个如此年轻,便有如此逼人气息之人。 他的这种气息,让魏鸿和魏彦暂时忽略了萧权刚才所说的话。 一番打量过后,诸侯王们终于反应过来,萧权刚才所言是那么地狂妄,明摆着是在讽刺他们中了萧权的圈套。 魏鸿和魏彦毕竟年长,还算沉得住气,不屑与萧权逞口舌之快,只是半眯着眼睛,眸露精光地看着萧权。 而魏亦冉与其他两位诸侯王年轻气盛,被萧权的话激怒,三人瞪圆了双眼瞪着萧权看,魏亦冉冷哼一声道:“萧权!大胆,见了本王还不下跪?” 在魏亦冉眼里,他觉得他的身份到哪儿都好使,只要把身份搬出来,所有人就得乖乖听他的话,对他卑躬屈膝,言听计从。 可笑! 萧权还是帝师,青园之主,诗魔之徒呢! 天下文人之首! 皇帝见了萧权都要尊敬有加! 在皇帝面前萧权都不用跪! 萧权有如此身份,有如此殊荣,他骄傲了吗? 他提半个字了吗? 他用身份来压人了吗? 没有! 区区诸侯王也值得萧权下跪? 笑话! 萧权眉眼一挑,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魏亦冉,冷哼一声:“哼!诸位在京都探子不少,却不知萧某于陛下面前免跪?” “看来诸位王爷的探子也不怎么样。” 说罢,萧权冷笑道:“尔等不过区区诸侯王,又何德何能让我萧某下跪?” 言外之意是,皇帝我都不跪,怎么可能会跪你们。 萧权这一巴掌,打得诸侯王们的脸啪啪响,还火辣火辣地疼。 魏亦冉气得身体抖了半天才挤出一个字:“你!” 狂妄! 真是狂妄之极! 偏偏萧权所言句句属实,魏亦冉无从反驳。 皇帝免萧权之跪这件事,他们确实知道。 哪怕他们谋反,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在萧权面前强行要求萧权下跪,听说萧权手里的春晓图,能将人所言毫无偏颇地记录下来。 萧权这人最会来事,又有实力,若是被他逃脱,找准机会揪着此事大做文章,于诸侯王们也是不利的。 别的不说,就拿诸侯王们也是文人出身这件事来说,他们见了萧权这个青园之主,也得毕恭毕敬地唤萧权一声:“教谕。” 师者,如父也...... 呃......跟萧权论身份,他们还真论不过萧权。 第一千六百五十七章 尊贵皇族 若是萧权揪着此事不放,四处肆意宣传此事,那天下人百姓对诸侯王的印象便会大打折扣。 他们也是想给百姓们留个好印象的,毕竟得心民心者的天下。 看,萧权三言两语便把魏亦冉给说得哑口无声了,这萧权着实是厉害。 魏鸿和魏彦不由对萧权更刮目相看了,此人果真不容小觑。 但是,萧权在他们面前如此无礼,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怎么说,他们也是诸侯王,是尊贵的皇族。 魏鸿冷声道:“萧大人如此藐视皇族,真的合适吗?” “这合不合适的,王爷又何必纠结?”萧权冷笑一声道。 在萧权的眼里,合不合适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活得惬意随心便行。 好狂妄! 魏鸿身为芜州诸侯,远离朝廷,还未敢有如此奢望,能活得惬意随心。 闻言,萧权冷笑道:“萧某又岂能与王爷相提并论,萧某胸无大志,一生只想活个随心惬意。” 说到这里,萧权故意顿了一下,然后眉眼一挑,目露精光地看着魏鸿道:“不像王爷胸有丘壑,不甘偏安一隅。” 没错,萧权这是在暗讽诸侯王们野心大,想谋反。 被看穿说穿的魏鸿,嘴角不由一抽抽,脸色是肉眼可见的不自然之色。 让萧权这么一个二十出头的人当众揭穿阴谋,还遭到萧权的讽刺,魏鸿的脸自然是挂不住的。 在旁听着的四位诸侯王也不例外。 他们看萧权的目光之中,有惊愕、讶然、无奈、与愤恨之色。 魏彦冷喝一声道:“萧权,别仗着陛下倚重你就肆意妄为,随意羞辱我们,我们可是皇族!” 别忘了,皇帝也是皇族,你觉得在皇帝的心里,是皇族的颜面大还是你萧权的面子大? 他们就不相信皇帝会放任萧权,对他们这些皇族如此出言不逊! 可是要想清楚了! 真是岂有此理! 真是胆大包天! 换做是旁人,哪怕是对诸侯王再深恶痛绝,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哪怕明知诸侯王们要谋反,那也不能对他们这般无礼。 他们可是尊贵的皇族,尤其是魏鸿和魏彦,还有魏亦冉还是皇帝的长辈,就是皇帝面对他们,也得打声招呼。 不能这般对他们说话。 总之,他们的身份高贵,萧权没有资格这么对他们说话。 尤其是不能这么对魏鸿和魏彦这么说话。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魏彦一眼,漫不经心地道:“还知道你们是皇族啊?那为何还要谋反?” 自家人打自家人,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萧权的话,让魏彦无从反驳:“你!” 嗯,又一个诸侯王败下阵来。 他们越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萧权心里就越是高兴。 看来,这些诸侯王那张嘴的战斗力也不怎么样。 萧权冷不丁来一句:“诸位放心去谋反,你们的王府自会有朝廷照顾,你们的家人若是识趣,不会有性命之忧。” 说罢,萧权冷笑一声,看着魏鸿和魏彦道:“不知哪位是芜州王爷?” “这位王爷的王妃和郡王,萧某见过,他们就很不识趣,故而他们的命是九成九保不住的。” 一听萧权谈及家人,魏鸿那张相对来说还算沉稳的脸再也绷不住了,他怒吼道:“萧权!你干了什么!” 这反应足以让萧权知道,原来魏鸿的底线是他的家人啊。 呵呵! 有趣! 这么说来,魏鸿比那魏千秋要有人性,魏千秋为了自己的事业,可是六亲不认的。 萧权轻轻笑道:“你们是尊贵的皇族,我能对你的家人干什么?” 现在他们还是很安全的,以后就难说了。 魏鸿咬牙切齿地瞪着萧权:“最好他们没事,若是他们少跟汗毛,本王定饶不了你!” 说得好像他们没事,魏鸿就能放过萧权似的。 萧权不屑一笑:“恐怕王爷自身难保。” 若他真是为了家人好,他便不该生出如此狼子野心,行谋反之事! 他谋反就是等于亲手将自己和家人推入深渊之中。 犯如此大错,魏鸿以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笑话! “萧权!放肆!”估计是缓过劲儿来了,魏彦开口帮魏鸿解围。 魏彦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萧权,神色之中满是怒火,仿佛要将萧权烧了般。 他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就没有见过萧权这般没有尊卑,目无王法,肆意妄为之人。 看来不给他点教训,他都不知道学乖! 想罢,魏彦二话不说,一手抓住腰间剑,利剑出鞘,他轻轻运力,身形轻盈地飞离马背,剑指萧权而去。 一言不合就开打,都一把年纪了,还来这一套,这魏彦也是真的真性情。 可惜心术不正。 若他能安分守己,即便皇帝削藩,也能保他安然地度过这一生。 可惜没有如果,只有后果。 瞧魏彦这轻盈的身法,看得出来他的功夫很高。 甚至不在魏千秋之下。 萧权终于明白,魏彦为何能在魏千秋的魔爪之下存活至今了,人家靠的是本事。 想必魏千秋也知道,魏彦和魏鸿不好招惹。 冤家宜解不宜结。 主要是魏千秋对付这两人没有胜算,还不如就此放过他们,与他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相安无事。 眼看魏彦的剑即将刺到萧权,萧权轻轻踮起脚尖暗暗运力,往后而退,不让魏彦刺到自己。 本以为魏彦会对萧权穷追不舍,谁料魏彦剑锋一偏指向甄好。 好在甄好反应及时,堪堪躲开了魏彦的袭击。 甄好恼怒了,他身形一闪,赤手空拳从侧边袭击魏彦。 魏彦感受到身侧的空气涌动,他动作利索地转了过去,剑锋直指甄好。 此时,萧权已经亮出他的惊魂刀,飞身而来。 眼看魏彦即将遭到萧权和甄好的同时攻击,魏鸿坐不住了。 他轻轻拍了一下马背借力而起,挥着手中长矛直刺萧权。 萧权不得已中断对魏彦的攻击,给甄好抛了一句话:“小甄,当心点。” 甄好阴冷道:“知道,你也当心。” 就在这一刹那,魏鸿的长矛几近要刺中萧权。 第一千六百五十八章 果不简单 此时的魏鸿眼中有了兴奋之意,只要刺下去,萧权就一命呜呼了。 可萧权怎么可能会让他如愿? 萧权的身体往边上一闪,顺手用惊魂刀挡住了长矛。 “铛!”地一声,长矛与惊魂刀的碰撞出刺眼的火花。 好强大的内力! 萧权不由一叹。 而魏鸿的惊叹比萧权更甚。 万万想不到,萧权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身后深厚能力! 当年萧天已经够惊艳众人了,没想到萧权这小子比他爹还要出色得多! 任谁也想不到,人们口中资质平庸的萧权,竟然能强大到如此地步! 以魏鸿的经验判断,想要练就这么一身内力,起码得要二三十年,天赋再异禀,也得要个十年八年。 可据魏鸿所知,两年前萧权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秦家赘婿! 短短两年时间,他如何能成长到如此地步? 思及于此,魏鸿心中顿时萌生一个让他不寒而颤的念头:“难道萧权触及昆仑诗海了?” 萧权触及昆仑诗海之事,仍是个秘密。 就连皇帝也只是猜到,萧权并未在他跟前亲口承认过。 高手过招,对方有细微的变化都能察觉得到。 萧权很是好奇是什么时候能让魏鸿 在如此紧要关头出神。 他想读取魏鸿的心音,却发现他的内心一片空白。 很明显是读取不了。 果然魏鸿不简单。 有诛神印加持,按道理说萧权能任意读取别人的心音。 圣人那样的是个例外,另当别论。 但魏鸿的心音萧权也读取不了,真是令人萧权匪夷所思。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大魏还有如此高手。 同时魏鸿也感受到萧权的变化,他知道萧权有读取心音的功能,如果他猜得没错,萧权刚才一定是在试着读取他的心音。 哼! 好在他早有准备! 趁着萧权愣神的空挡,魏鸿想着给萧权来个突袭,他手腕轻轻一转,长矛以势不可挡之势划过惊魂刀边缘,准备刺萧权身体。 说时迟那时快,萧权眼疾手快地一边挥着惊魂刀,一边后退,躲开了魏鸿的袭击。 扑了个空的魏鸿不由有些气恼了,两次都只差一点便能刺中萧权,都是只差一点点。 所以,这次他加快了进攻的速度,他觉得只要再快一点,就能置萧权于死地。 两次的袭击,萧权已经大概摸清了魏鸿的套路,魏鸿这个人有些阴险,喜欢见缝插针,打法也灵活。 虽然他的实力不及萧权,可也不差,不是个容易对付之人,萧权不能掉以轻心,以免阴沟里翻船。 眼见魏鸿再次袭来,气势比刚才要汹涌,萧权也暗暗催动内力,为自己加大杀伤力。 还没等魏鸿的长矛靠近,萧权主动出击,他轻身一跃,直接站在魏鸿的长矛上。 魏鸿见势,用力甩着他的长矛,企图一边分散萧权的注意力,一边给萧权搞个偷袭。 是的,他快速地腾出一只手,然后动作利索地从腰间掏出一枚飞镖,直扔向萧权,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快到萧权是真的没有察觉他做这些小动作。 但飞镖飞向萧权时与空气摩擦发出的细微声音,逃不过萧权灵敏的耳朵。 就在飞镖离萧权只有两指远之时,萧权利索地用惊魂刀一挡,借力将飞镖扭转方向,刺向魏鸿。 这小子,反应竟然如此灵敏! 魏鸿不由一惊,想着赶紧抽回长矛,躲开飞镖。 奈何长矛就像被萧权脚底吸住一般,他用力也臭抽不回来。 情急之下,魏鸿唯有弃了长矛,往边上闪躲。 趁此机会,萧权脚踏长矛落地,然后他用脚跟一勾,即将长矛勾飞起来,再把它拿在手里,冷眼看着魏鸿。 魏鸿反应也真是够快,就这会儿的功夫,已经从士兵手里拿了另一把长矛过来。 他也冷眼看着萧权。 在他的注视下,萧权挥着手中的惊魂刀,单手将长矛砍断。 看得魏鸿目眦欲裂,那可是魏鸿几十年来用得最为顺手的兵器! 就这样被萧权一刀砍了! 魏鸿心中的怒火不由更盛,他挥着长矛直刺萧权,与此同时,他冷喝一声:“拿命来!” 此次萧权明显能感觉得到,魏鸿的气势较之前凶狠了许多。 这正是萧权想要的效果。 从一开始萧权就注意到,魏鸿身边一直带着那支长矛,长矛还擦得油亮油亮的,一眼便能看得出来,魏鸿对这支长矛很是喜欢。 萧权砍了这支长矛,就是想让魏鸿抓狂,看看他抓狂的情况下的爆发力。 啧啧。 在萧权眼里,其实魏鸿也不算很沉得住气的人。 这不,一说到他的家人,一毁了他心爱的长矛,他就沉不住气了。 他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很大原因是他这些年为了不引人注目,没干什么出格之事。 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干了什么出格之事,掩藏得很好,没人能联想得到是他干的。 城府如此深,又有能力,还有如此狼子野心之人,不可能没干坏事。 还有另一个原因是他没有遇到萧权。 若是早些被萧权留意到他,恐怕他连谋反的机会都没有。 魏鸿强烈的攻势,让萧权收回心绪,他一心一意与魏鸿过招。 与此同时,甄好与魏彦也是打得如火如荼。 甄好手中挥着一把扇子,几次堪堪躲过魏彦的剑。 说实话,魏彦的实力于甄好而言是真的强。 打了这么一会,甄好也清楚魏彦的实力,他自知自己不是魏彦的对手。 所以,甄好没有跟他硬碰硬,而是以守为要。 拖着魏彦,不让他去帮魏鸿,同时还可以消耗魏彦的体力,一举两得。 噢,不,是一举三得。 如此战法,魏彦一时半会的也无法伤得了甄好。 甄好的功夫是不及魏彦,胜在他的身手够敏捷,反应够快。 魏彦自然也是看出了甄好的小九九的,他知道甄好实力不如他,他想速战速决,可甄好机灵得紧,就是不跟他杠上,以守为攻。 每次攻击,魏彦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真是急死魏彦了。 偏偏心急还吃不了热豆腐。 第一千六百五十九章 留有后手 看着魏彦急乎乎的样子,甄好的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意。 急就对了,急就容易露出破绽,更赢不了甄好。 甄好眼疾手快地躲着魏彦的攻击,偶尔在魏彦动作稍微慢的时候,还击一下魏彦,虽没能把魏彦怎样,却也是能消耗他的体力和让他神经紧绷起来的。 一个人,在神经紧绷、体能消耗到一定程度、还心急的情况下,最是容易出错,给对方可趁之机。 这种情况越是明显,对甄好就越是有利的。 他大爷的! 魏彦不由诅骂甄好一句。 早有耳闻,甄好功夫了得,轻功更是出神入化。 当时魏彦不信,他觉得不过是众人对甄好的捧吹罢了。 牧云州从来就没有出过什么真正厉害的高手。 当年甄跃被众人说得如此厉害,可在魏彦看来也不过尔尔。 如今一交手,魏彦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虽然甄好的功夫不如他,可甄好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力,能跟他周旋这么久而不吃亏,实属难得。 比他见过的很多后生一辈都要厉害得多。 此人若是稍加修炼,假以时日,定能在魏彦之上。 魏彦也意识到,若是再这样纠缠下去,说不定他就要输与甄好。 他倒是想速战速决啊! 可速不了啊! 前面就是秦家军营地了,若是被秦家军发觉他们已经渐渐靠近,还在这里打斗,秦家军趁机围上来,可就大事不好了。 五个诸侯王,最能出谋划策的乃魏鸿,其次是魏彦,魏亦冉稍微比另两个诸侯王强些,但并不具备主持如此大局之能。 万一秦家军趁机机会来个围攻,主持大局还得靠魏鸿和魏彦。 而两人如今分别被萧权和甄好缠着脱不了身,情况对诸侯王来说十分不妙。 魏彦不由担心地看了魏鸿这边的情况。 魏鸿与萧权打斗得更为激烈,惊魂刀与长矛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相互纠缠难分难舍。 看着是难分高下,可只要认真看令两人的精神状态,就会发现萧权显得没那么吃力,而魏鸿已经着急得额间冒着细密的汗珠。 有不敌萧权之迹象。 看得出来,魏鸿与魏彦一样,若是再这样打下去,占不到任何好处不说,还有可能落败。 这仗都还没开始打,身为诸侯王军队的重要人物便出事,那这场仗还有什么好打的? 若是没了魏鸿和魏彦,诸侯王军队毫无悬念会输于秦家军。 如此一来,他们精心筹谋这么久的心血岂不是付诸东流了? 不! 他们不能有事!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萧权和甄好拿下再说。 魏彦攒足了内力,剑风突然变得无比凌厉,逼得甄好连连后退。 趁着这个空挡,魏彦冷喝一声:“张辽!” 张辽乃魏彦之护才。 张辽武力过人,在华夏历史上,乃三国时期曹魏名将,吕布手下,吕布兵败后,张辽归曹操。 他之功绩有:“阵斩踏顿,击破乌桓,合肥大战,威震东吴。 是个厉害将领。 张辽闻声而出:“主人!属下在!” 从他说浑厚的声音可听得出此人丹田浑厚,武功定然不凡。 甄好循声看去,此人人高马大,长得也健壮,皮肤黝黑,很是符合一介武夫的形象。 与此同时,张辽也正打量着甄好。 瞧见甄好长得一副女子模样,张辽的眸光之中有鄙夷之色,似觉得阴柔的甄好不是他的对手。 魏彦冷哼一声 道:“给我上!” “是!主人!”接到命令的张辽应声而上。 这边萧权听见魏彦唤出了护才,开始替甄好担忧起来。 甄好与魏彦过了那么多招,体力虽好,却也是有所损耗的。 张辽昆仑奴出身,本就英勇善战,体能也异于常人。 而魏彦的功夫这么强,身为他的护才或许会比他更强。 如今让甄好与张辽过招,魏彦完全就是作弊。 作弊也就算了,萧权真正担心的是,魏彦会趁机给甄好来暗招。 可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忙于应付张辽,甄好一时不妨中了魏彦的招,也是不奇怪的。 而且魏彦有护才,想必魏鸿也是有的。 照这般形势下去,用不了多久魏鸿也会召唤护才了吧? 想至于此,萧权决定不打了,他催动内力,用力将抵在惊魂刀上的长矛一推,将猝不及防的魏鸿推了出去。 趁此机会,萧权飞向甄好,抓起他的衣袖将他带起:“走!” 话落,萧权与甄好便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速度可真是够快的! 明明有机会杀了甄好和萧权,不承想却被他们溜了! 气得魏彦直跺脚叹气:“兄长!你怎么能让萧权那小子给跑了?” 只要魏鸿再拖住萧权一会,魏彦与张辽对付完甄好,他们再一起对付萧权,萧权准跑不了! 魏鸿眸光淡淡地扫了魏彦一眼:“你以为萧权是这么好对付的?” 没看到你哥我跟他打得额头直冒汗了吗? 我心爱的长矛都被他毁了。 有这么好对付,我是吃饱了撑着,跟他闹着玩打到现在? 照你这么个逻辑,刚开始直接让大军将这两个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来打,岂不更省事? 哪有那么容易之事? 萧权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你以为他没有想到这些? 他敢和甄好敢不带一兵一卒前来讽刺我们,肯定是做足了准备,给自己找准了退路才来的。 不然你以为萧权会傻乎乎地前来送死? 本来还想着说下去的,但魏鸿想想还是算了。 平日里魏彦不是这么沉不住气之人,想必他也是被那甄好搞得没了脾气。 毕竟魏鸿还能听见魏彦还在喘着粗气,虽然轻微,还是能听得出来。 也是难为他了。 这两人从小感情就好,兴趣也相投,因而两人便像平常百姓家的兄弟那般相处着,魏鸿较为年长,魏彦便唤他一声兄长,魏鸿直呼魏彦其名。 而魏彦被魏鸿这么说了一通,羞愧得不敢再吱一声,主要是如今他细细想来,觉得魏鸿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以萧权的为人,他断不会贸贸然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定必然是留有后手的。 第一千六百六十章 原地休整 也就是说,无论他们做出何种应对之策,想着怎么对付萧权,萧权总有办法全身而退。 除非他们真的比萧权强,能拖得住萧权。 问题是他们不能。 魏彦只得喏喏道:“兄长说得是。” 说罢,魏彦将张辽退了下去,随着魏鸿往大部队走。 这场较量,整个军队的人都看在眼里,他们都以为萧权与甄好这回是有来无回了。 没想打到两人还是轻而易举地从魏鸿和魏彦手里逃脱。 不得不惊叹萧权和甄好真是好本事。 尤其是位列最前面,把战斗过程看得真真切切的三位诸侯王,被萧权的功夫所折服。 他们觉得魏鸿和魏彦的功夫已经够高深莫测,没想到萧权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高的武功,与魏鸿打起来不逊色不说,还大有把魏鸿打败之迹象。 旁观者清,他们看得出来,当时萧权并没有尽力与魏鸿打,看着就像是吊着魏鸿玩一样。 如此魏鸿尚且不能伤萧权半分,若是萧权真真正正跟他打,他极有可能是打不过萧权的。 他们看得出来,萧权之所以撤,大概是担心甄好受伤。 而甄好的功夫在三位诸侯王看来,也是很不错的,总之他们就没有甄好这般功夫。 也就是说,只要比他们强的,他们都觉得很不错。 中间出了这么个插曲,三位诸侯王似乎忘了前有秦家军之事,看着萧权他们打架,三位诸侯王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一心放在打架这件事上。 看着萧权和甄好消失,魏鸿和魏彦也没有受伤,结局虽然不尽人意,但也不算差,三位诸侯王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终于吓走了萧权这尊瘟神。 是的,在他们眼里萧权就是瘟神,只要跟萧权沾边,他们就得倒大霉。 要不是魏彦提起,他们还真的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前面有军情。 魏彦担忧道:“兄长,萧权来了,秦家军又在前面,我们在此地休整合适吗?” 不是他质疑魏鸿这个决定,而是魏彦觉得在此地休整离秦家军距离太过近。 万一秦家军搞个偷袭什么的,完全没有缓冲的余地。 魏彦能想到的,魏鸿当然也能想到了。 魏鸿知道魏彦之意,他觉得只要远离秦家军,便不会那般被动。 可魏鸿觉得,秦家军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不会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 明面上秦家军的大营在前面。 可实际上,秦家军一定会各方向潜伏。 无论诸侯王的军队停在哪里休整,只要他们进了这个圈,他们就逃不出去。 说白了,诸侯王军队实际上已经处于秦家军的包围之中。 换句话说,他们已经无路可退,要么继续前进。 要么原地休整,假装不知自己已经进入秦家军包围圈,然后等待时机出其不意给秦家军反击。 这本是一场硬仗,本来光是对阵秦家军的话,以魏鸿对秦胜和黄帆的了解,魏鸿觉得事情还不算糟糕。 秦胜和黄帆哪怕是身经百战,英勇无比,可他们的脑袋没有魏鸿和魏彦好使。 魏鸿有信心能把秦胜打败。 如今多了一个萧权坐镇,魏鸿心中就顿时有些没底了。 刚跟萧权交过手,魏鸿不得承认萧权的武功的确了得,在他之上。 而且据他对萧权的了解,此人足智多谋,还不按套路出牌,让人难以捉摸他想干什么。 总而言之,多了一个萧权,变数就多了很多,魏鸿也拿不准主意了。 眼下最好的策略便是原地休整,以不便应万变。 经过魏鸿的一番讲解,魏彦算是明明白白了。 他不由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嘀咕道:“本来还想着给朝廷一个出其不意,没想到被朝廷摆了这么一大道。” 真是失算了! 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说实话,魏彦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他们这次谋反的成功概率不大。 他之所以会这么觉得,是因为萧权刚才说的话以及他那狂傲的态度,还有萧权那在他们之上的本事。 刚才的萧权,像极了势必赢得战事的将领。 当然,这种想法只能深深地埋在魏彦心中,说出来便是动摇军心。 行军打仗最是忌讳动摇军心。 更何况这都还没开始打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定然会被魏鸿骂个狗血淋头。 其实魏鸿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也是觉得不能说出来,否则会动摇军心。 不过同时他也觉得,萧权狂傲也有狂傲的好处,狂傲之人势必轻敌。 倘若魏鸿他们找准机会给他们来个突袭,未必不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 于是,诸侯王大军按照魏鸿之意,原地休整。 等他们将一切整理好,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是夜,魏鸿与魏彦坐在营帐里,商议后面该如何行事。 烛火映在他们脸上,照出他们脸上不易察觉的担忧之色。 说不担心是假的。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只能往前拼一把! 与此同时,秦家军大本营里,萧权与秦胜、黄帆、甄好坐着一边饮酒一边畅谈。 这一边是显而易见的乐观。 今天发生之事,萧权已经跟秦胜和黄帆说了,两人听罢不由爽朗一笑,拍手叫好。 还没有正式交锋便给诸侯王他们这么大一个下马威,既杀了他们锐气,又涨了自己威风,真是了得! 谈笑风生一番,萧权言归正传道:“以魏鸿的为人,他知道光明正大的胜算不大,或许会想着用阴谋。” “防着他点就是。” 黄帆眸色坚定道:“萧大人请放心,末将已经安排好,就等他们自投罗网。” 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 秦家军在这里“恭候”诸侯王大军多时,就等着他们送上门来。 闻言,萧权淡淡一笑道:“如此甚好,剩下之事,便有劳二位了。” 黄帆讪笑道:“萧大人客气了,此乃我等职责所在,来,末将敬萧大人一杯,感谢萧大人相助。” 以萧权在外的名声,别的不说,只要萧权出现在这里,就能让诸侯王心生担忧。 更别说萧权还做出那么多实际的帮助。 第一千六百六十一章 观察动静 就冲着这些,他们就该敬萧权一杯。 闻言,秦胜附和道:“真该敬萧大人一杯。” 说罢,两人同时端起装了酒的碗,敬萧权。 恭敬不如从命,萧权爽快地一饮而尽。 一碗酒下肚,萧权感觉身体有种火烧火燎之感。 按道理说,这酒度数不高,比萧权自己酿的还要低,自己酿的萧权喝了都没有这种感觉,怎地这度数低的反而火烧火燎了? 而且在这里坐了这么久,这也不是萧权的第一碗酒,怎么唯独这碗下肚就感觉不一样了呢? 就在这时候,沉寂许久的诛神印沉声道:“能不能别什么酒都喝?” 萧权喝第一碗下去,它忍。 第二碗下去,它还能忍。 第三碗下去,它极力忍了。 但事不过三,这第四碗下去,还是一饮而尽的,诛神印实在是不想忍了。 自从附了萧权体,诛神印跟着萧权吃香的喝辣的,味觉都养刁了。 自然是看不上军营里的粗劣的酒。 这种酒有什么好喝的? 比萧权酿的差多了! 诛神印嫌弃之极。 也就是说,这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是诛神印为了反抗萧权继续喝酒而搞出来的。 萧权用意念之音道:“老祖宗,您能不能体谅一下,人家敬我酒我不喝不合礼仪啊。” 诛神印冷哼了一声:“差不多得了。” 以萧权的机灵,想不喝有的是办法,随便扯一个借口就能忽悠过去。 萧权明白诛神印之意,为了让它消停,萧权说着好话:“老祖宗,听您的,我不喝行了吧?” 这火烧火燎的感觉真不好受。 这老祖宗萧权也惹不起,否则得被他烧成了人干。 听见萧权妥协,诛神印这才满意地收起了火,萧权这才感觉好受点。 萧权暗暗地呼了一口气,在心中嘀咕道:“这老祖宗真是挑食,也怪自己把他的胃口养娇了。” 经过上千年的发展,这古代的酒还是这般难喝,可想而知上千年前难喝成什么程度。 来自上千年前的神印,还有脸嫌弃发展了千年的酒? 啧啧啧! 知道萧权在编排它,诛神印冷哼一声道:“不服气?” 老祖宗就养刁了嘴巴怎么着? 这都是你萧权的功劳。 如今还觉得我的不是了? 不服小心我一把火放出来。 闻言,萧权赶紧道:“哪有哪有,您老人家误会了。” 闻言,诛神印这才不吭声。 哼! 察觉到萧权有些愣神,秦胜有些担忧又有些好奇地喊了一声:“萧大人?” 可是在想什么? 还是哪里不舒服? 闻言,萧权回过神来,回应道:“没事没事,许是酒喝得有点多,感觉有点儿头晕。” 在场之人顿时明了:原来萧权酒量不好。 这纯属是个误会,其实萧权酒量很好。 不过萧权平日里是真的没怎么喝酒,导致不少人以为萧权酒量不好,或者不喜欢喝酒。 酒量不好是假,不喜欢喝酒也是假,不过是不常喝而已。 片刻,秦胜道:“本将军看时间也不早了,萧大人不妨先回去休息。” 该商议之事已经商议完毕,该交代的也已经交代好,再坐下去也是闲聊而已。 而萧权不喜这样的场面。 闻言,萧权便起身道:“那萧某便先回去了。” 得知萧权和甄好来,秦胜特意命人整理出两个营帐给他们睡。 打过招呼之后,萧权便出了营帐。 营帐外面,天色沉如墨。 今晚的天空不是很晴朗,本就不算明亮的月亮偶尔还会躲在云里,为夜色平添几分静寂与清凉。 萧权刚想着拐出去,忽然察觉一道身影一飘而过。 这身手当真是敏捷,快得萧权看不清便不见了。 如此鬼鬼祟祟,不用想一定是诸侯王那边的人了。 这么快就坐不住了么? 萧权冷笑一声,站在空地上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有如此身手之人闯入,萧权都看不清,站岗的秦家军察觉不到也是正常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萧权并没有声张,而是等着看来人究竟想干什么。 然而等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萧权也未见周边有什么动静,以至于萧权都有点怀疑他刚才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他用意念之音问诛神印:“老祖宗,方才可是有人经过?” 不知诛神印在干什么,没有回应萧权。 站在一旁的甄好也不由疑惑道:“萧兄,会不会是你看花眼了?” 萧权出来没多久,甄好便也跟着出来了。 甄好出来发现萧权仍站在外面,不由好奇地上去问问萧权为啥还站在外面。 不是说休息吗? 萧权有人潜了进来,甄好便自告奋勇地跟着萧权一起观察四周的动静。 这都观察了这么久,也没啥情况发生,甄好不由对萧权产生了质疑。 萧权淡淡道:“不像,我感觉是真有人影走过,极快。” 闻言,甄好便不再说什么。 再说就代表他不相信萧权了。 作为萧权的铁杆粉,噢,不,是不锈钢粉,不应该不信任萧权的不是? 两人站在清凉夜色之下,又等了大概半柱香时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便各回各营帐了。 另一边,诸侯王大营里。 五位诸侯王坐一起。 地上跪着一个探子。 此探子便是萧权察觉到的那个人影。 他功夫不高,但是轻功极好,遂被派去秦家军大营查探情况。 探子毕恭毕敬道:“回王爷,秦家军那边一切正常,并没有夜里偷袭的计划。” 诸侯王们自己想着给秦家军搞突袭,生怕秦家军也有此意。 而诸侯王大军白天赶了一天的路,若是今夜就被偷袭,定然不是秦家军的对手。 毕竟秦家军是休息够的,精神充沛体力充盈的。 不像诸侯王大军,人和马都累得不行。 正因为如此,魏鸿才让人前去查探一番,以防万一秦家军趁他们疲惫搞偷袭。 得此消息,魏鸿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点了。 此时,另外三位年轻的诸侯王,已经一脸的疲惫之态,还打起了哈欠。 三人的手都笼在宽大的袖子里,每当觉得自己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他们就用力掐自己的手一下,让自己强行打起精神来。 接着,探子道:“属下在查探之时发现秦家军手里拿着的并不是刀、枪、弓箭类常见的兵器。” 第一千六百六十二章 亲自出马 听闻此言,魏鸿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他半眯着眼睛,眸光凛冽地看向探子,沉沉道:“那他们拿的是什么?” 感受到魏鸿语气中的凛冽之气,探子吓得浑身一阵哆嗦,他声音有掩藏不住的颤抖:“回王爷,属下也不认得那是什么,从未见过。” 说罢,探子只得根据枪支的外表给诸位诸侯王描述一下,这种他们压根没有见过的兵器。 探子的话,让年轻的诸侯王顿时困意全无,双眸炯炯有神地看着探子,心中疑惑万分,天底下竟有如此兵器? 既不是刀,又不是剑,还没有能刺人的利器,看着就是一杆子黑黢黢的东西,一端还是圆圆的? 这不就跟棍子差不多吗? 根据探子描述,枪支在诸侯王眼里就是根花里胡哨的棍子。 之所以会给人这种感觉,是因为探子在漆黑中,没有看真切枪支的构造,只能大概描述一下。 加上探子也不敢驻足细细观察,毕竟他也怕被人发现。 若是他看得真切,他就会发现枪支有扳机,通过扳机或许他们就能联想到,这玩意也许跟弓箭有异曲同工之处。 可惜黑夜之中,探子没有办法查探个仔细。 所以,这不由让诸侯王们更就加地匪夷所思,秦家军竟然刀剑都不拿,反而拿棍子? 他们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哟! 不,他们不会如此轻敌,这或许是他们用来迷惑诸侯王之举。 也就是说,秦家军料定诸侯王夜里会派人去打探情况,故意亮出这等无用的兵器给探子看,故弄玄虚借此忽悠诸侯王,让诸侯王放松警惕,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证实这种想法,魏鸿冷声道:“明天你再去查探一番,看看秦家军大营里是否藏有刀剑等其它兵器。” 若是有,那就证明秦家军是在故弄玄虚了。 若是没有,那就得搞清楚,他们手里拿着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上战场凶险异常,谁会拿着一根棍子上? 再花哨的棍子,也是棍子,只能用来敲打,杀伤力不大。 在诸侯王大军的刀剑与长枪、长矛之下,他们拿一根棍子上战场,不是上赶着送死吗? 倘若不是故弄玄虚,那秦家军手中的棍子定大有来头。 探子应声道:“是!” 然后就退了下去。 虽说秦家军没有夜里偷袭之迹象,可漫漫长夜,不得不防。 魏鸿沉声道:“将军,夜里一定要加强防卫,不能有任何疏松。” 身为主将的魏亦冉知道魏鸿这话是对他说的,他回应道:“军师所言及是。” 在外行军,等级称呼要分清,纪律要严明。 纵然魏鸿实际上在诸侯王当中说话颇有分量,也是一样要遵守纪律。 故而他得称魏亦冉为将军,魏亦冉称他为军师。 交代完事情之后,诸侯王们便散了会,各自回各自营帐中去。 魏彦与魏鸿的营帐相邻,两人一同回去的路上,魏彦忍不住问道:“兄长,倘若秦家军手中兵器是真是他们的作战兵器,你觉得会是什么?” 若真是他们的作战兵器,而诸侯王对这种兵器一无所知,这对诸侯王军队很是不利啊。 大战在即,若是等明日再去探查情况,恐有变数,恐来不及了解那些兵器,秦家军便率先发动战争。 如此一来,诸侯王军队便十分地被动。 所以,魏彦觉得,应该越早摸清对方的底细越好。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魏鸿眸光闪闪地看着魏彦,道:“你真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其实魏鸿正打算趁着夜里月黑风高,亲自去秦家军大营里偷一根棍子回来研究研究,看看这棍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刚才在会上他没说,是不想让其他诸侯王知道他有这个打算,毕竟堂堂王爷,亲自去干这种偷鸡摸狗之事,很掉身价。 可秦家军应营帐里有个萧权,若魏鸿不亲自出马,而是派别人去,很容易打草惊蛇。 此时还不是与秦家军开战之时机,诸侯王不能挑衅秦家军。 魏鸿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他亲自出马比较稳妥,主要是因为诸侯王军队之中没人的功夫在他之上。 方才那探子也只是轻功了得而已,若是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秦家军手里偷东西,未必能做到。 所以,魏鸿最终决定他自己去,就现在。 魏彦道:“不如让我去吧。” 偷一样东西,对魏彦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魏鸿道:“没事,我去去就回。” 说罢,魏鸿转身便进了营帐,转眼的功夫便换上一身夜行衣,走了出来。 他淡淡道:“你就留在营帐里,等我回来。” 魏彦知道魏鸿去意已决,他便不再说什么,眸光淡淡地看着他,算是应了魏鸿那话。 亲眼看着魏鸿的身影消失夜色之中,直至消失在眼前,魏彦这才转身进了营帐。 且说秦家军那边,萧权躺着闭目养神,并没有睡意。 他在琢磨为什么不能听取魏鸿心音之事。 屏蔽心音之法可以说是秘籍,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拥有此秘籍。 就如当初权势滔天的魏千秋,也没有屏蔽心音这项技能。 就连皇帝也没有屏蔽心音之能。 由此可以说明,大魏皇室并没有屏蔽心音之秘籍。 第一次知道心音可以屏蔽这回事, 还是萧权初次与明泽见面之时。 之后萧权才知道圣人和玄鱼也有此技能。 在萧权的认知之中,能有此技能之人,屈指可数。 魏鸿算一个,魏彦算一个。 如此稀缺之技能,却被这两个诸侯王拥有,萧权能不好奇吗? 他在心中琢磨,这两个人是如何得知屏蔽心音之秘籍,又有何不为人知的秘密,不希望被人窥探? 又或者说,两人跟鸣仙门或者昆仑山有什么勾不为人知的勾当? 萧权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也就只在这两个地方见过可以屏蔽心音之人。 那么这些秘籍必然是从这两处传出来的。 但昆仑山的屏蔽心音之能,对如今的萧权来说已然没有作用,萧权能随意窥探他们的心音,甚至连他们的老祖宗剑宗的心音都能窥探。 由此类推,昆仑山传承的屏蔽心音之法,并不是那么地强大,起码不足以在萧权面前屏蔽。 第一千六百六十三章 夜半枪声 毕竟剑宗代表的可是昆仑一族的巅峰。 巅峰尚且抵达不了的高度,别人就更不可能。 也就是说,既然剑宗在萧权面前都没有秘密可言,别的昆仑人再如何修炼也是徒劳,在萧权面前,他们心中之秘密也是无处可遁的。 而魏鸿和魏彦的心音却能不被萧权听取。 如此可想,这两人的屏蔽心音之法,本源不在昆仑一族。 想必是在鸣仙门。 鸣仙门远在西域,这些年来避世也深,对外之名也就只有天道之代表和医术高明,且圣人这人飘忽不定的,除了鸣仙门受到器重的弟子和重要现任掌门,能见到圣人的机会少之又少。 有天道之代表这光环加身,圣人自视清高,区区俗人岂能入他眼,得他青睐,让他授以如此重要秘法? 怎么想这可能性也不大。 当初圣人需要利用明泽,也才教以明泽一些浅显的屏蔽心音之法,并未愿意深教。 更何况魏鸿和魏彦与圣人八竿子打不着,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往来,圣人更不可能传授他们屏蔽心音之法。 照这么分析,圣人的可能也可以排除。 但一旦排除,就没有怀疑人选了。 除了圣人,萧权还真想不到,还有谁有传授魏鸿和魏彦心音之法的可能。 或许这三人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 屏蔽心音之法是圣人与他们作为交换的条件? 又或许这事跟圣人无关,与颜婆婆有关。 毕竟颜婆婆也是鸣仙门的掌门,据萧权所知,西域的人对这个颜婆婆皆心存敬畏。 由此看来,这个颜婆婆定是有她的过人之处,有令人谈之色变之本事。 那么,萧权就先假设他的这些猜想是成立的,无论是圣人还是颜婆婆,都是鸣仙门人,萧权将目标锁在鸣仙门就是了。 接下来,萧权就有疑问了,那魏鸿和魏彦有什么条件,大到能让鸣仙门的人传授他们如此重要之法? 这个条件是什么? 是不是跟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有关? 但萧家军与鸣仙门没有过节,圣人或者颜婆婆没有这么做的动机。 想了许久,萧权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牵扯。 思绪万千的萧权完全没有睡意,加上他觉得在营帐内有些闷,他便起身想出去透透气。 一出来,他恰巧看见有个黑影在远处一闪而过。 虽看不清楚是谁,但萧权明显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杆枪。 行事如此鬼祟,是诸侯王那边的人无疑了。 想必是之前来的人发现秦家军手中兵器不一样,这又派人过来偷一把回去研究一番,提前熟悉一下。 知道黑影的方向,萧权若是想追上去,是能追得上的。 但萧权不屑去追他,他想研究便让他好好研究一番,免得说萧权太过欺负人。 只是千万别用枪口,对着自己的脑袋来掰扳机就是了。 否则啊,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枪这东西很危险,不是人人都能玩的。 尤其是这些连见都没有见过枪支的古人,拿在手里更加地危险,无疑是将自己的性命搭在枪支上。 夜色之下,萧权的嘴角不由微微勾起,他心想,那把枪到了诸侯王手里,即便没能让诸侯王那边的人丧命,也足够让他们惊恐了吧! 哈哈哈! 企图直捣京都,萧权就让他们尝尝现代兵器的厉害! 魏鸿顺利偷到枪支后立马回了营帐。 一直在等魏鸿回来的魏彦,听见轻微的动静,赶紧起身走了出来。 恰巧看见魏鸿进去的身影,魏彦便跟了进去:“兄长,可顺利?” 魏鸿将那把枪递给魏彦:“就是这么个东西,不知干嘛用的。” 魏彦把枪接了过来,拿在手里左看看有看看,嘀咕道:“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说它是棍显然不是,可它也不像兵器。 在这些古人的眼里,兵器就是刀、剑、长矛、长枪、弓箭,这玩意儿看着一点尖锐的东西都没有,在战场上如何厮杀? 难不成真的打算用敲打? 嫌命长! 看着看着,魏彦将食指扣入扳机内,然后另一只手这里摸摸,那里动动。 忽然听见咔擦一声,哟,这东西还有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魏彦一个激灵,手一抖,掰动了扳机。 “嘭!”地一声,一颗子弹飞了出来,在地面打了一个洞。 枪的冲击力还让毫无准备的魏彦,往后倒退了几步。 在这万物静寂的夜晚,这枪声异常地响亮,震得整个诸侯王军队的人都一个激灵,正在熟睡的人醒了,还没睡的人瞬间清醒了。 大家都纷纷看向魏鸿的营帐方向。 很是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没有魏鸿的呼唤声,谁也不敢靠近,生怕打扰魏鸿。 看了许久,再没有其他动静,众人这才散去,该干嘛的继续干嘛。 而魏鸿和魏彦却震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他娘的什么鬼玩意? 竟能将地面打出一个洞来? 这玩意要是对准了人,人类区区凡胎肉体岂不是要被射穿身体? 真他么的恐怖。 这种恐怖感更多是来源于,刚才两人并没有看清子弹,地面就多了一个洞。 这速度谁能比得上? 两人终于明白白天萧权的狂傲来自哪里,原来是在这等着他们! 尤其是魏彦,他的耳朵现在还嗡嗡作响,震惊得无以复加。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兄长,秦家军有如此厉害之兵器,这仗还怎么打?” 说罢,魏彦还拍了拍嗡嗡响的耳朵。 他大爷的! 刚才幸好枪口没有瞄准魏鸿,否则魏鸿现在就躺地上凉凉了! 是谁搞好这么厉害的兵器? 还是不是个人了? 魏鸿怔怔地看着魏彦手里的枪,顾不上回答魏彦的问题,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本来这场战事有萧权助阵,魏鸿心中就有些没底了,如今发现秦家军用竟是如此厉害兵器,他心里更加地没底了。 难怪大敌当前萧权还能一副淡定自若、云淡风轻之样,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果然是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这种兵器更像是出自萧权之手。 毕竟萧权这两年多来,做出了不少惊世骇俗之事,他总是能出其不意,给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第一千六百六十四章 悄无声息 萧权当真是不容小觑啊! 没遇上萧权在之前,魏鸿觉得魏千秋折在萧权手里,是魏千秋太过高调。 说白了,一定是魏千秋轻敌了,才给了萧权可趁之机,一步步落入萧权的圈套之中。 如今看来,魏鸿知道他想错了,饶是他这般谨小慎微之人,一样中了萧权的圈套。 究其根本,不是低调与高调的原因,主要是萧权这个人太过诡计多端。 本事大着呢! 如此说来,皇帝也是鬼精鬼精的。 他深知萧权本事滔天,与萧权为敌没有好下场,于是早早地将萧权拉入自己阵营之中,给萧权帝师之尊荣,满足萧权一切要求,深信萧权。 萧权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皇帝所用,于皇帝而言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将他炸得粉身碎骨的可能。 与其让自己提心吊胆,皇帝还不如将萧权捆绑在自己阵营之中。 如此一来,他与萧权便是同一条船上之人,不必担心萧权做出对他不利之事。 换句话说,哪怕是萧权真有心要做伤害他之事,以萧权的本事,皇帝也是无能为力的。 还不如萧权足够的信任。 在识人用人这方面,魏鸿都不得不佩服皇帝。 他的眼光很是独到,从一开始便选了萧权与他为营。 后来更是对萧权百般偏爱,想方设法也要留住萧权,为了萧权甚至不惜怒斥朝中大臣。 抛开政治层面不说,魏鸿觉得皇帝确实是个好皇帝。 只不过,他为皇帝,魏鸿为诸侯王。皇帝要集中皇权,诸侯王不甘偏安一隅,亦不愿让皇帝触及他们利益。 皇帝与诸侯王之间立场上就不一样,迟在是要有一场恶战的。 因为一把枪,让魏鸿思绪万千,越想越远,可见枪的出现着实是令魏鸿很是头疼。 在杀伤力如此强的兵器面前,诸侯王再骁勇善战,也是凡胎肉体一具,敌不过子弹的穿透。 除非诸侯王士兵都穿上刀枪不入的护甲。 但这并不现实。 所以,魏鸿能想象得到,这种情况下,这场仗只要一开打诸侯王军大军必输无疑。 输得毫无悬念。 想要赢,就不能与秦家军面对面地杠,要想办法趁秦家军不备搞偷袭。 想要搞偷袭,谈何容易哟。 难! 还十分地棘手! 良久,魏鸿才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如今也不知该如何办了。” 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错就错在谋反之事筹谋得如此严密,还是被萧权的人知道了。 想不到萧权阵营里的人势力渗透得如此深。 竟能探得如此机密之事。 今夜,对于魏鸿和魏彦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夜再漫长,终究是要过去的。 新的一轮太阳升起,意味着开启新的一天。 临近天亮,魏鸿才睡着,加上这几天都在赶路,有些劳累,这一觉,魏鸿睡到魏亦冉寻来,他才起来。 时下,太阳已经升高,魏鸿一打开营帐,光线有些刺眼。 魏鸿不由本能地半眯着眼睛,看向魏亦冉:“不知将军有何事?” 魏亦冉看了魏鸿一眼,淡淡道:“昨天夜里,本将军听见这个方向有响声,但未见任何动静,怕打扰军师休息,遂没来查看。” 现在来,就是想问一问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魏鸿轻笑道:“将军有心了,无事。” 停顿了片刻,魏鸿道:“将军先去大营一步,我回头拿样东西便去。” 言外之意是,有要事相商了。 魏亦冉应声道:“好。” 随即转身往大营而去。 而魏鸿转身拿起那把枪,然后叫上魏彦,两人一同往大营而去。 两人到的时候,其他诸侯王已经候在这里了。 瞧见魏鸿手里拿着的那把枪,三人眼中都露出好奇之色,直勾勾地看着抢。 魏亦冉好奇道:“军师,此乃何物?” 看样子,与昨夜探子描述之物有相似之处。 莫不是......魏鸿后来派人去秦家军阵营那边弄来这个玩意? 魏鸿把枪递给魏彦,道:“你来演示一番给他们看看。” 昨晚魏彦开过枪,在这些人当中,他是最有经验的。 演示? 三位诸侯王不由有些沙傻眼了。 看着就是一根花里胡哨的棍子,顶多能算支拐杖,有什么好演示的? 他们不由擦亮了眼睛看着魏彦,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在他们的注视之下,魏彦淡定从容地给枪上膛,然后掰动扳机,“嘭!”地一声,眨眼的功夫,地面就出现一个洞。 洞口还冒了一小会的烟。 这声音不就是昨天夜里他们听见的那声音吗? 好响亮! 震得他们的耳朵都要聋了。 诸侯王不由双手搓搓自己的耳朵,安抚一下收到震惊的耳朵。 等耳鸣稍微缓下来,魏亦冉不由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由于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他说话的声量不由大了起来。 魏鸿正色道:“这就是秦家军手里拿着的兵器。” 也就是昨晚探子说的那玩意。 听罢,诸侯王不由讶然之极,一脸的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把枪,似在说:“秦家军手里有威力如此大的兵器?” 什么时候的事? 他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没道理啊,秦家军什么时候拥有这么厉害的兵器,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再密的墙也有透风的时候。 更何况这些兵器看着就在知道工序复杂,制造材料不一般,如此大一批,知少不了动静,找材料少不了引人注意。 还需要不少工匠。 更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完成的。 总而言之,从制造到运用,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 偏偏这批兵器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直接出现在秦家军手里,还是大战在即才被诸侯王知道。 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实在是太好了吧! 羡慕他们保密工作做得好的同时,他们不由反思自己,这保密工作做得不到位啊。 若非如此,他们便不会落入如此困境。 魏亦冉与魏鸿一样,心里更加地没底了,这场仗若是打起来,对他们真的很不利。 就在这时候,让他们心魂一颤的声音响起:“枪的厉害你们领教过了,可要想清楚这仗还打不打。” 随即,萧权从营帐门口而入,威风凛凛地站在他们面前。 第一千六百六十五章 徒手接弹 诸侯王们纷纷看向萧权。 脸上的讶然之色,不亚于刚才听见枪声的那一瞬间。 因为萧权都站在他们面前了,外面一点东动静都没有。 显然外面站岗的士兵并没有发现萧权的身影。 这放在晚上也就算了,可如今是青天大白日,这么大一个人进来都没人发现,说明萧权的实力惊人啊。 昨天萧权没趁机杀了魏鸿,是萧权手下留情了。 就连魏鸿也是这么觉得的。 也是现在,魏彦才彻底明白魏鸿昨天说的那番话的含义,没错,不是魏鸿想不放萧权走便能不放的,萧权的实力不凡,根本不好对付。 说白了,他就宛若那来去自由的一阵风。 可不是么,光天化日之下,诸侯王军营耳目众多,也是他想来便来了,还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与萧权交过手的魏鸿,大概了解萧权的实力。 所以,对于萧权的到来他不算很惊讶,他的关注点也不在萧权能神不知鬼不觉闯军营这件事上,而是在枪上。 萧权说这玩意叫枪。 看着倒是形象,很是附和它的样子与威力。 魏鸿很好奇,这枪的由来,他半眯着眼睛,故作镇定地看着萧权:“它可是出自你手?” 萧权摇了摇头:“非也,是萧某前去西域历练之时,结识的一位友人制造的。” 不能说是萧权造的,顶多能说是萧权找来的。 这话让魏鸿陷入短暂的沉思之中,萧权去西域历练已经是几个月前之事,这么久之事,却没有半点风声,真不知是萧权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还是诸侯王们留在京都的探子太没用? 从魏鸿的逻辑与经验分析,哪怕萧权的保密工作做得再好,也不可能做得滴水不漏啊! 这事魏鸿越想越觉得古怪,可怪在哪里他又说不出来。 总不能说萧权的友人能凭空变出这么多枪吧? 就算是变出来,那也要有人收拾,有人运到秦府,有人教秦家军如何使用。 人多眼杂嘴碎,总有人会不小心说漏嘴的呀。 可事实确实如此不合常理,萧权就是做到滴水不漏了。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此时,魏彦将枪口对准了萧权,他眸光之中有隐隐约约的得意之色,似乎觉得他可以用枪把萧权杀死。 萧权眸光淡淡地瞥了魏彦一眼,轻描淡写道:“王爷不必如此紧张,萧某此番前来,只有一个目的,不会伤害你们。”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还打不打这个仗。” 听着这话,魏彦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他既觉得萧权狂妄,又因萧权那一句“不会伤害你们”而心安了些。 觉得萧权狂妄是因为枪口正对着他,他还能如此云淡风轻,貌似指着他的是魏彦的手指般,压根没放在眼里。 枪是他找回来的,他最是清楚不过枪的厉害,枪口对着他,他如何还能做到如此淡定自若? 魏彦就好奇了,萧权是不怕死还是觉得自己能躲开枪的射击? “萧权,你就不怕我手指一动,你闪躲不及吗?”魏彦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还敢口出狂言刺激魏彦? 当真是嫌命长了吗? 说罢,魏彦扣在扳机上的手指还真动了动,准备掰动扳机。 萧权死了,对于秦家军来说,如折了一条翅膀,没了这条翅膀,秦家军就算手中有枪,也未必能斗得过诸侯王军队。 毕竟如若没有萧权,秦胜和黄帆两人玩智谋是玩不过他和魏鸿的。 虽然不能读取魏彦的心音,但从他细微的神色变化可以看得出来,魏彦想趁机杀了萧权。 萧权冷哼一声道:“王爷若是想开枪,不妨试试。” “呵!”魏彦冷冷笑一声道,“还真不怕死啊。” 说罢,他用力一掰扳机,“嘭!”地一声,一颗子弹急速而出,飞向萧权。 萧权风雨不动安如山,他静静地感受着气场的变化,感觉得到子弹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子弹即将刺入他身体之时,萧权身形轻轻往边上一偏的同时,他手一伸,子弹便被他稳稳地夹在两指之间。 这...... 反应真是灵敏! 竟然能徒手接如此快的子弹? 就连魏鸿都看得有点傻眼了。 这玩意还能接得住? 昨晚他和魏彦没有试试,真是失策了。 萧权的表演,给了为魏鸿和魏彦信心,他们顿时觉得自己也是能接得住子弹的。 但战事在即,他们能接得住也不能力挽狂澜啊,主要是士兵们接不住。 “哐当!”一声,萧权将子弹扔下地上,他淡淡道:“倘若各位诸侯愿意就此退兵,萧某愿在陛下面前保你们家人无虞。” 谋反可是株连九族的。 能保住你们的家人,能避免士兵的伤亡,是你们最后能做的好事。 现在我给你们这个机会,就看你们想不想要。 当然,这是萧权用来讹他诸侯王们投降的条件而已,事实上,就算他们不投降,皇帝也不会真的诛杀诸侯王的家眷。 受了萧权影响,皇帝惩罚罪臣也开始采用祸不及无辜,祸不及家人之原则。 按照萧权的说法,这种连坐制度不仅残忍还极其不公平。 不能因为一个家族里,一个人犯错就全部都杀了。 一个人坏,不代表全家人都坏。 不能一竿子打死全船人。 无辜的家眷萧权可以保,但是直接参与谋反的诸侯王,萧权是不愿意保的,坏人就该受到该有的惩罚。 萧权最之所以那家眷来诱导他们,是因为昨天他发现魏鸿是看重家人的。 加上眼下形势与诸侯王们而言,非常地不利,他们能赢得这场战事的概率几乎可以为零。 相信他们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所以,萧权想赌一把,赌魏鸿会不会为了家人而放弃挣扎。 此话一出,魏鸿的眼底果然有犹豫之色。 这时,魏亦冉冷哼一声:“萧权,你会有这么好心?” 从来都是成王败寇,若是他们就此投降,转身朝廷就把他们赶尽杀绝,岂能会留着他们的家属性命? 古往今来,哪个谋反之臣不是被赶尽杀绝? 哪个君王不忌惮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萧权会有这么好心? 第一千六百六十六章 趁火打劫 魏亦冉不信! 萧权淡淡道:“过不了多久,王爷您就会收到消息,台州王府已经在朝廷的掌控之中。” “如今便是白起暂时掌管台州王府,至于您的管家,冥顽不灵,已经死了。” 言外之意是,你把白起软禁在台州王府,也算是引狼入室了。 闻言,魏亦冉半信半疑地看着萧权:“你休要满口胡言,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们就怕了你不成?” 台州王府里可是有士兵把守的,双拳难敌四手,白起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将台州王府拿下。 一定是萧权在这里蛊惑人心。 萧权淡淡道:“王爷也不必不信,台州王府目前就死了管家和几个侍卫,伤亡算不上惨重。” “您该感谢萧某,若不是萧某对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他们放弃挣扎,后果就不是这样了。” “毕竟,王爷当时是想要白起之命,而白起乃萧某兄弟,萧某也只是让下毒的管家自食其果作罢,没有血洗王府。” 萧权若是想血洗王府,区区三两千侍卫便想拦得住萧权和白起? 简直是做梦! 闻言,魏亦冉不由信了萧权的话,他确实是吩咐了管家弄死白起,这事如果萧权没去台州王府,他不可能知道。 他相信是萧权救下了白起,也相信萧权控制了台州王府。 但这又怎样? 魏亦冉仍旧不信他们投降,萧权便会放过他们的家人。 萧权也是怕将来诸侯王的家人找他报仇的吧? 以萧权的精明,他不会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不会给自己留下如此大的后患。 虽然不信,但魏亦冉也没什么好说的。 反倒是魏鸿,他眸色复杂地看着萧权,心中琢磨着,暂且相信白起控制了台州王府,那说明萧权是真的去了芜州王府,至于萧权为何没有将芜州王府控制起来,这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萧权真有凭他一人之力把王府控制下来的能力。 他抬手默默地摁下魏彦手中枪口仍对准萧权的枪,枪对萧权没有任何威胁力,咱就别白费力气了。 但是,魏鸿最终决定,他们不能轻易投降,毕竟他们还有后手的。 眼下,他们最重要之事便是尽量地拖延时间,等圣人那边的消息。 只要圣人那边准备就绪,诸侯王们就极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他就还不信,内忧外患之下,萧权还能淡淡定定地留在这里? 秦家军还能原封不动地留在这里? 哼! 等他们阵脚一乱,诸侯王军队便有可趁之机。 去他们的枪! 没有枪,一样能打趴他们,一样能直逼京都。 等他们从秦家军手中夺来枪,还能增加自己的胜算。 想罢,魏鸿淡淡道:“此事可容我们商量商量?” 拖字诀用起来。 萧权冷不丁来一句:“莫不是王爷想拖延时间,等西域那边的消息?” 听罢,魏鸿心魂不由一颤,脸上却装作镇定道:“什么西域那边的消息?本王听不懂。” 萧权眉眼一挑,似笑非笑道:“王爷不懂也没关系,但王爷务必要记住一点,通敌叛国之罪可不小。” “谋反之罪或许还能保你家人不死,通敌叛国之罪一旦下来,就未必了。” 闻言,魏鸿冷哼一声道:“萧权,你别在这儿血口喷人,休想给本王安个什么通敌叛国之罪名!” 我就是通敌叛国,你有证据吗? 没有就不要胡说八道! 萧权淡淡一笑道:“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知道圣人找过你们。” “我还知道他想和你们来个里应外合,攻打大魏。” 西域要出兵,西域朝堂上定然是一片沸腾。 有沸腾自然就会有风声露出来。 莲香楼作为一座极有名气的酒楼,食客来自五湖四海,有人在莲香楼内谈起了这件事,说西域要与大魏打仗了。 闻到八卦的味道,蒙骜与时柳少不了要打听此事的真假与来龙去脉。 为了保证消息的准确性,两人分头行动,时柳继续留在莲香楼,暗中留意民间说法。 蒙骜则去了皇都。 此事若是真的话,首先知道的人必然是身处皇都之人。 果然,蒙骜一到皇都,皇都的百姓都在小心翼翼地讨论此事。 从百姓们的言论蒙骜可以得出结论,他们不主张西域与大魏打仗,就连朝中大臣也是如此态度。 他们觉得西域与大魏向来友好往来,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开战火? 再者,西域国王宾天,王后临政没多久,西域内部政治尚未稳定,内忧尚未解决,就将手伸向大魏,真的不合适。 大魏是一块大肥肉没错,可也不是谁想咬上一口便能咬上的。 以前大魏内部腐败不堪尚且不能咬,更别说如今的大魏已今非昔比。 哪怕王后说大魏诸侯王在谋反,是个绝佳机会。西域朝中大臣并不这么觉得,大魏诸侯王谋反那是大魏之事,大魏朝廷兵力强盛,岂会连区区诸侯王都对付不了? 西域若是想蹚这趟浑水,分分钟有可能溅了自己一身泥水! 总的来说,朝中大臣主张与大魏保持友好往来,不要趁火打劫。 但王后不知着了什么魔,吃了秤砣铁了心地坚持要出兵攻打大魏。 在西域,大臣只有进谏的份,没有实际阻止君主决策之权。 王后一心要攻打大魏,破坏两国友谊,大臣们嘴都说干了,也打消不了王后这个念头。 大臣们也没有办法。 所以,最终西域方面还是决定出兵攻打大魏。 气得朝中大臣咋呼呼的。 一气之下,大臣便把这个消息传了出来,想着通过百姓的舆论来阻止王后出兵。 历代西域君王可以不听大臣的劝阻,却无法罔顾百姓舆论。 原因只有一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君王也怕民心尽失,百姓起义,自己沦为亡国之君,成为千古罪人。 可大臣们低估了王后的决心,无论民间反对之声如何鼎沸,她还是一意孤行,决意要出兵。 旁人不知王后为何要这么做,蒙骜知道。 九成九是为了给明泽报仇。 也就是说,王后发动的这场战事,是冲着萧权去的。 第一千六百六十七章 发动战事 蒙骜是知道,但是蒙骜觉得没有必要跟这些西域人说。 毕竟西域人也没有亲眼见过明泽现在的模样,蒙骜说什么他们不仅不会信,说不定还会觉得蒙骜妖言惑众,诋毁他们高贵的明泽太子。 因而视蒙骜为异物,与蒙骜针锋相对。 蒙骜还得继续留在西域监视鸣仙门的举动,在别人的地盘,还是少惹是生非的好。 只要蒙骜把西域要出兵攻打大魏之事告诉萧权,萧权自然会有应对之策。 是的,在蒙骜心里,萧权就是这么神奇的存在。 哪怕西域要攻打大魏这么大一件事,蒙骜觉得也不大,因为他身后有萧权。 天大之事,到了萧权手里,也能迎刃而解。 萧权可是能从诛神岛逃出来,能斗倒魏千秋,能破掉诛神印,让剑宗认其为主之人! 可神气着呢! 在蒙骜眼里,天底下除了怀孕生子,就没有能难倒萧权之事。 因而,在确认这个消息之后,蒙骜淡定如鸡地与萧权联神,告诉萧权此事。 相差十万八千里联神,很是耗神。 长话短说,蒙骜将主要事告诉了萧权之后,主仆两人便快速结束了联神。 听完蒙骜的汇报,萧权终于知道圣人找诸侯王们所为何事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啊! 想来个里应外合,杀大魏朝廷一个措手不及? 哼! 萧权岂会如他们愿? 听得萧权知道此事,魏鸿的脸上倒也没有太多的意外。 萧权有两大护才,白起在台州,却不见蒙骜身影。 想必蒙骜是在外办什么事。 据诸侯王所知,蒙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京都了。 当时他们也纳闷蒙骜去了哪里,如今看来,萧权能如此及时知道西域要出兵攻打大魏之事,怕蒙骜便是在西域,这个消息便是蒙骜从西域那边传回来的吧。 不得不说,萧权真是未雨绸缪啊! 早早便派了人去西域当探子。 可这又怎样? 如今西域军队想必已经压大魏边境了,萧权这才知道,再调兵遣将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仗怕是不能善了了! 想至于此,魏鸿的嘴角不由勾起一丝阴冷之笑意。 这回倒是看看萧权和皇帝有多大的本事,看看他们是否能两边兼顾,是否还有必赢之信心! 至于萧权说的通敌叛国,萧权没有任何证据,罪名自然是不成立的。 噢,不,即便萧权有证据,大魏朝廷也治不了他们的罪名了。 因为有西域军队相助,诸侯王大军必胜无疑! 瞧着诸侯王的脸上有掩藏不住的得意之色,萧权冷笑一声,道:“王爷说萧某没有证据,王爷这可就错了,白将军可是亲眼所见圣人入了台州王府。” “如此关头,您们秘密会见圣人,该不会是说叙旧吧?这话说出去,怕您自己也不信吧!” 若是放在平时,诸侯王们与圣人会见,确实不是什么了得之事,毕竟大魏与西域两国友好往来,诸侯王们结识西域人,与圣人有交情也无可厚非。 但这非常时刻关头,诸侯王们准备出兵前夕,秘密会见圣人,紧接着便有西域出兵攻打大魏这回事,意义可就大大不一样了。 世间之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诸侯王们约见完圣人,他们前脚出兵,西域后脚就准备给大魏踩一脚,心水清明之人只要一想,便能知道此事是诸侯王们跟圣人从中作梗,两方相互勾结了! 只要诸侯王们与圣人秘密会见这件事传了出去,自然便会有人相信是诸侯王们通敌叛国了! 到那时候,哪里还真的需要什么可谓的证据? 大魏若是因此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诸侯王们便是大魏的千古罪人! 大魏的子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诸侯王们。 毫不夸张地说,大魏的子民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淹死诸侯王们。 还妄想着攻下京都,把皇帝取而代之? 简直是做梦! 魏鸿冷眼看着萧权,道:“话可不是这么说,强权之下,谁还敢多说半个不字?” 言外之意是,到时候诸侯王军队攻陷京都,将京都掌控在手里,取代皇帝的地位,那他们便是大魏的最高主宰者,有谁还敢对他们出言不逊? 除非是不要命了! 萧权就知道魏鸿会是如此逻辑。 他冷哼一声道:“一人对你有非议,你可以杀。百人对你有非议,你还可以杀。若是人人皆对你有非议,你们全杀了吗?” 人都杀光了,你处心积虑、大费周章干这些所为何意? 还有意义吗? 没有百姓的江山,就跟那荒无人烟的荒漠般,再大,你捏在手里又有何意义? 说这话的时候,萧权的脸上充满了鄙夷之色。 同时还有几分自信之色。 给人一种他有能力让诸侯王在百姓中名声尽臭。 给魏鸿一种如临大敌之感。 萧权确实说得没错,少数人对他们谋反之事有非议,他们尚且能掌控。 但是人人都对他们有非议,确实不在掌控范围之内。 而他们原本出兵直逼京都意在阻止皇帝削藩,但是他们当然想好了名正言顺,而不被世人所诟病之理由。 可如今被萧权这么一搅局,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诸侯王们的掌控。 正如萧权所言,他们已经没有让百姓信服之理由。 萧权说的那番话,只要传到百姓耳中,再煽风点火一番,百姓们便会认定诸侯王们怀着狼子野心,他们是破坏和平的罪魁祸首! 从而对他们恨之入骨! 如此一来,诸侯王们即便是攻到京都,事情也不会如他们想象般顺利。 不得不说,萧权对人性琢磨得甚是透彻。 但话是这么说,目前诸侯王们压根就没有别的路可选。 他们就等着西域那边传来好消息,然后放手一搏!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急匆匆而来:“报!” 士兵手里还握着一只鸽子。 士兵恭恭敬敬地将鸽子递给魏亦冉,道:“将军,属下发现一只鸽子。” 鸽子的腿上绑着一张字条。 魏亦冉接过鸽子,取下字条一看,上面写着:“王后已同意出兵,两日后发动战事。” 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 死不承认 落款处还写上圣人二字,上面还盖上鸣仙门的印章。 这个印章,圣人给诸侯王们看过。 算是他们之间确认身份和消息真假的暗号了。 说来这个圣人,也是真博学,他不仅会写大魏汉字,还写得有模有样的。 可以说,这字条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魏鸿心中顿时有了底。 方才的顾虑瞬间抛诸脑后。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可言。 还是那句话,不反是死路一条,反还能为自己和家人换一线生机! 萧权这人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他说得是有道理,但也不能信了他的。 他最是能忽悠人了。 他跟皇帝是一伙的,他当然想诸侯王们不战而屈了,这样一来,他的功劳最大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说出去,那可是天大的面子啊! 如此的话,不仅百姓们对萧权称赞有加,皇帝也会更加地看重萧权。 对萧权来说,可谓是名利双收。 而萧权说的保诸侯王们的家眷无虞,魏鸿还真不太敢相信萧权会做到。 反正换做魏鸿是萧权,他是不会放过对方的家人,一个都不会放过,他要斩尽杀绝,永绝后患! 有了西域军队的支持,魏鸿就更不可能不战而屈了! 但是,字条上说两天后再发动战事,那魏鸿他们就得想办法拖住秦家军两天。 既然萧权前来劝降,魏鸿不妨将计就计,还是那句话,他沉声道:“战还是不战,给两天时间容我们商量商量如何?” 魏鸿的这点把戏,萧权在现代的电视剧上看得多了,哪能瞒得过萧权? 萧权冷笑一声道:“王爷,您就不必在这里装了,若萧某猜得没错,是圣人的飞鸽传书吧?是圣人说西域那边两天后发动战事,为了拖延时间,您故意说要两天时间商量的吧?” 被萧权如此准确无误地揭穿的魏鸿,嘴角不由一抽抽,心中琢磨着,这萧权究竟是不是人哟,他明明看不见字条的内容,却将事情猜得如此精准...... 真他娘的有本事啊! 怪不得运筹帷幄数十年的魏千秋也玩不过他,如此精明一个人,饶是城府极深的魏鸿,面对他都觉得压力山大。 感觉在萧权面前,他但凡有点风吹草动,萧权就能通过这些风吹草动得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样。 这世上竟有如此聪明且心思缜密之人! 还是魏鸿的对手! 说不忌惮萧权是假的。 不过,萧权说对归说对,此事魏鸿当然不能承认。 他强作镇定否认道:“萧权,你别越说越离谱,本王压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语气之中有凌厉之色,似在责怪萧权胡说八道,肆意攀咬他。 闻言,萧权冷笑道:“萧某说什么王爷心知肚明,又何必在这里弄虚作假,不敢承认呢?” 魏鸿这张老脸也是有点厚。 不过,不承认也没有关系。 萧权也没有指望他能承认。 他说得如此详细明了,不过是想看看魏鸿的反应。 说白了,就是拿他消遣一下。 “商量”的时间,萧权自然是要给他们的。 萧权道:“好,萧某就给你们两天时间,这里两天各位诸侯王可要仔细想清楚了。” 说罢,萧权便转身离开诸侯王大营,回了萧家军营帐里去。 看着萧权的身影消失之后,诸侯王们又再三确认了一番,确定萧权是真的走了,魏亦冉这才开口问道:“字条上写的是什么?” 魏鸿沉声一字一顿道:“圣人说,西域那边两天后出兵攻打大魏。” 也就是说,他们有援兵了。 闻言,笼罩在诸侯王们头上两日的愁云终于散去了,大家的脸上都有了欣然之色。 好啊,有西域军队相助,他们的胜算则大了很多。 他们郁结的心情终于得到缓解。 尤其是得知秦家军手里有枪这种如此厉害的兵器之后,诸侯王们的凌云壮志瞬间跌落谷底,怎么安慰自己,也爬不起来的感觉。 在如此厉害的兵器和如此庞大的军队面前,他们这些凡胎肉体如何抗衡? 跟鸡蛋碰石头没两样。 他们的心不由拔凉拔凉的。 如今有西域军队帮助就不一样了。 西域一出兵,朝廷势必要调走部分秦家军前往支援与西域军队作战大军。 如此一来,对诸侯王们便有利了。 他们可以采取分散突袭秦家军之策略,将秦家军逐一击破。 哈哈哈! 好! 真是天助我也! 眼下唯一要做的便是,防止萧权出尔反尔,秦家军搞突袭。 萧权回了秦家军大营之后,跟秦胜说了此事。 秦胜之意是,既然知道诸侯王们不仅没有不战而降的可能,还勾结西域通敌叛国,就不该给他们缓冲的时间,趁早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再去收拾西域军队。 这么想也没有错。 但是,萧权语重心长道:“西域如今是王后临政,如今的西域,已非从前的西域,既然西域存心想蹚这趟浑水,那我们就让王后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为了明泽这个烂人,西域王后可以说是已经疯魔了,她不仅跟明泽一同针对萧权,还针对起大魏来。 不趁此机会挫挫他们的锐气,他们都不长记性,以为大魏是他们想攻打便攻打的! 趁此机会让世人见识一下大魏的强大! 好让那些惦记大魏之人,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不要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来。 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若大魏还能游刃有余地解决这些问题,就是给大魏树立了威严! 试问以后还有谁敢轻举妄动! 哼! 听了萧权的话,秦胜感觉萧权所言甚是有理,还是萧权思虑周到、长远。 但秦胜心中还是不免担忧,毕竟镇守边关的士兵手里是没有枪的,他们只能用刀剑与西域军队拼搏。 而西域人在体格上本就比大魏人有优势,力气也比大魏人大。 可以用骁勇善战来形容他们。 大魏镇守边关的军队,不一定能防得住西域军队的攻击。 闻言,萧权淡淡一笑道:“秦将军放心,此事萧某会与陛下商量。” 秦胜只管安心地在这里等诸侯王们两天,到时候他们若是还固执己见,坚持要打起来,那就不用跟他们客气。 但是萧权跟秦胜说,要留住魏鸿和魏彦的命,萧权还要从他们身上查萧家军眉间精血被提取之事。 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往龙泉关 也就是说,千万不能要了他们的性命,若是不能生擒,那便任让他们逃走。 萧权要的是他们活着。 只要他们还活着,哪怕他们逃到天涯海角,萧权总有将他们找出来的一天。 谈及萧家军眉间精血被提取之事,秦胜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饶是他这种在战场上厮杀惯了之人,也深觉萧家军之死太过悲惨。 上阵杀敌护国安民乃战士职责所在,战死沙场乃战士壮烈之举,对战士而言,可以说是宿命,说不上悲惨。 真正让人觉得悲惨的是没死在敌人手里,却被自己人害死,死了还被提取眉间精血,英魂十五年之久不得安息! 竟有人做出如此惨绝人寰之事,此人活该千刀万剐、万箭穿心! 死不足惜! 得知萧权怀疑魏鸿和魏彦与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有关,秦胜自然是明白该如何做了,他语气坚定道:“萧大人请放心,本将军定然会留着他们的性命。” 萧权淡淡地“嗯”了一声之后,接着道:“这里就交给您了,我回一趟京都,与陛下商议对抗西域军队之事。” 事情紧急,还是萧权亲自回去与皇帝商议比较合适,反正萧权从这里回京都,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 边关之事情况紧急,照萧权推测,如不出所料,是需要他亲自前往边关一趟,告知边关的将士此事。 提前做好准备。 所以,这里就由秦胜坐镇了。 闻言,秦胜道:“萧大人放心去,这里就交给本将军。” 事情交代完毕,萧权便只身回了京都,连甄好一同带上。 甄好是个人才,他会使用枪,到时候萧权去边关,可以把甄好一同带上,让他帮着教边关的战士如何使用枪。 且说诸侯王军营这边,魏鸿给圣人回了一封信,信上写道:“联盟之事,萧权已然知晓,望老先生做好准备。” 短短一行字,已经将萧权知道西域军队两天后进攻大魏这件事,囊括其中。 圣人应该做好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萧权这个人行踪飘忽不定,诡计多端,谁也料不准他会不会去边关,为边关的战士出谋划策。 若果萧权去了边关,那那边的变数恐会大很多,毕竟萧权这个人难以琢磨,也最是难以对付。 然而魏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萧权已经启程回了京都,动作比他还要快。 ......... ......... 西域鸣仙山。 觉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圣人,那张老脸有沾沾自喜之色。 如今西域虽然为出兵攻打大魏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但两天后就开始攻打了,两天的时间,这个消息可能还不能传到大魏京都。 等大魏朝廷收到消息,再做出反应,西域大军已经开始对大魏发难,已经来不及了。 到时候,西域大军定能攻大魏一个措手不及! 一旦西域大军拿下大魏的边关城池,首战告捷,那西域大军定军心大受鼓舞,战斗力大涨,所向披靡。 而大魏军队必然军心溃散,大受打击。 到那时候,就是萧权来,恐怕也无力回天。 哈哈哈! 看看萧权还有什么本事与圣人斗! 萧权迟早会落入圣人手中! 圣人在这边心情愉悦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就在这时,明泽摸索着走了过来,他的脸上也挂着笑意:“圣人,您说等萧权知道我们与大魏诸侯王里外夹击他们,会不会急疯了?” 说完这句话,明泽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异常地阴森狰狞。 仿佛萧权已经如明泽所愿,沦为阶下囚一般。 明泽满脸的得意之色。 圣人爽朗一笑,道:“应该会。“ 萧权能耐再大,他也不能凭一人之力抵挡整个军队吧! 哈哈哈! 这回,无论如何萧权都斗不过圣人! 两人在这里畅想着他们期待的结果,全然不知萧权的护才蒙骜如今就在西域,对西域的异常了如指掌。 如今还在与萧权联神。 是萧权主动找的蒙骜。 萧权吩咐道:“蒙骜,你即刻了解一下西域那边会从那个地方出兵。” 西域与大魏交界之地有三处。 一处是与大魏的山塘镇交界。 一处是与大魏的一个无名小镇交界。 还有一处就是萧权带进士历练所经之地,此处叫龙泉关。 此三处都有大魏的大军镇守。 目前需要搞清楚的是,西域这边准备如何出兵。 是从哪里出兵。 然后萧权侧重去训练一下那个地方的将士使用枪,用于抵抗西域大军。 接到命令的蒙骜立马脱口而出:“他们准备从龙泉关进攻。” 三处交界之中,其余两处地势复杂易守难攻。 而龙泉关相对比较平坦,比那两处要好攻打许多,西域军队自然会选择容易攻陷之地作为突破口。 这个蒙骜已经打听清楚了,他正准备着告诉萧权,不料萧权先找他了。 听了蒙骜的话,萧权心中不由有种来自老父亲般的欣慰。 外放的这段时间,蒙骜成长得可真快,别的不说,就这件事萧权就觉得他办得很周全。 萧权都没吩咐他,他便知道事先把这些情况都打听好了。 不错不错,真不愧是萧权带出来的人! 萧权道:“好,那你立马前往龙泉关,先给龙泉关的将士打个预防针,准备准备。” “西域军队出兵的时间为两天后,让龙泉关的将士先别慌,到时候我会前往龙泉关,给他们发放枪支。” 闻言,蒙骜的眼中闪着亮光,道:“好咧!” 这亮光是为即将要见到自己的偶像而发的。 被外放的这几个月,蒙骜时常怀念自己待在萧权身边的日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萧权了。 即将要见到萧权,蒙骜心中自然是兴奋的。 即便是因为战事而相见,蒙骜也是兴奋的。 有萧权坐镇,还有枪支加持,蒙骜压根就不担心这场战事。 蒙骜的性格本就大大咧咧,加上受萧权的乐观态度影响,再加上这几个月的历练,蒙骜的心态已经一流的稳。 在他心里,哪怕是天塌下来,他也就当做是多盖一张被子,没啥好担忧的。 随即,蒙骜便动身前往龙泉关。 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迷失自我 而此时的萧权,刚抵达大魏皇宫。 长安殿内,见到萧权突然出现在眼前,皇帝不由惊讶地看着萧权:“帝师?你怎么回来了?” 此时的萧权,应该跟秦家军在一起抵御诸侯王才是啊。 怎地一声不吭就直奔皇宫? 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没有大事,一般萧权不会亲自出马。 萧权找了个位置坐下,随手为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喉道:“西域那边准备出兵攻打龙泉关。” 闻言,皇帝一惊,眸光之中有着阴寒之色道:“西域竟想与大魏交恶?”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从萧权的丈母娘临政那一刻起,大魏就开始走上一条不归路。 除非西域的皇子从她手中把王权夺过来,整顿一番。 可惜,西域的皇子没有遗诏,西域国王临终前也没说废了明泽这个太子,这种情况下,西域皇子若是想谋权,那就是谋反,大逆不道! 如此之事,他们断不会做。 加上西域以前早早就定了明泽为太子,明泽为储君之思想根深蒂固,加上其他皇子的权欲并不重,由此一来,他们更不会行谋权之事。 所以,西域之路,走到现在已经在走下坡路。 如此情况下,王后还想着出兵攻打大魏,跟自取灭亡差不多。 至于他们所想的,大魏内忧外患之下必然会走上分崩离析之路,那是他们用来说服自己出兵的借口而已。 事实上,只要他们清醒一点,就能想清楚,即便大魏内忧外患,以大魏的强大,也不是西域这等小国能觊觎的。 觊觎大魏,简直是不自量力。 当然,萧权知道王后这么做,是冲着萧权来的。 为了萧权一人,破坏西域与大魏两国友好关系,王后此举明显不是明智之举! 萧权淡淡道:“分久必合,乃趋势。” “王后派兵攻打大魏,从另一种层面上来说,是件好事。” 西域开了这个头,以后大魏若是想大一统,对西域发动战事,大魏可就有借口了。 在萧权眼里,这里的西域算不上一个独立的国家,而是大魏的一个省份。 可以看作是分封出去的一个省。 以前这个省的掌权者还安分,与大魏也保持着友好往来,那大魏朝廷可以继续放权给他们,让他们自给自足,偏安一隅。 如今王后临政,她不安分了。 她跟魏鸿这些诸侯王一样,有了谋反之心。 既然如此,大魏朝廷就该出手削藩,剥夺这些藩王的权利! 可以说,西域并入大魏版图,是迟早之事。 以前是时机没有成熟,现在已经渐渐趋向成熟,大魏朝廷可以着手考虑并计划此事。 这次西域率先挑事,便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皇帝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萧权的话,皇帝明白。 可他担心,如果大魏借此机会将西域并入大魏版图,与大魏相邻的昆仑一族,会不会因此而产生危机感? 若是昆仑人因此发动战争,必有一番恶战。 轻则劳民伤财,重则动摇国本。 昆仑人的英勇善战可不是盖的。 虽然大魏军队手里有枪支,可昆仑人的本事大着呢,皇帝担心枪支并震慑不了昆仑人。 说白了,皇帝忌惮的是昆仑人。 萧权淡淡一笑道:“陛下不必担忧,昆仑太子青龙曾立下誓言,他们不敢轻易踏足大魏。” 哪怕他们有危机感,他们也不敢踏足大魏。 古人本就信守诺言,加之青龙也不主张战事,如今的昆仑山,没了云鹤那强势的长老,青龙也有一定的话事权。 萧权笃定昆仑与大魏打不起来。 也就是说,皇帝的担忧显得有些多余。 西域给大魏的时间只有两天,时间紧迫,长话短说。 萧权此次回来,一来是想告诉皇帝西域即将要在龙泉关与大魏开战。 二来是看看皇帝是个什么意思。 要不要趁机将西域攻下来。 话萧权说得已经够明白。 但大魏是皇帝的江山,决策权在皇帝手里。 攻还是不攻,全凭皇帝做主。 皇帝沉思了片刻,缓缓道:“依帝师之见,是主张趁此机会,攻下西域?” “对,它敢如此挑衅我们,我们就该给点颜色他们瞧瞧,让做出这个决定之人悔恨不已!”萧权声色冷冽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西域都欺负到自家门口来了,还不打回去,未免太过好欺负了? 闻言,皇帝淡淡一笑,这很符合萧权的行事作风。 皇帝道:“此事就依帝师之意。” “另,麻烦帝师前往龙泉关一趟,代朕坐镇龙泉关,可有异议?” 主要是萧权的速度够快。 也只有萧权能赶得上并且将事情安排妥当。 迎上皇帝灼灼的目光,萧权应声道:“陛下有此意,为师便走这一趟。” 事不宜迟,萧权言毕便抓紧时间出发,前往龙泉关。 蒙骜抵达龙泉关之时,自报家门之后,守城的士兵向将军汇报之后,将军一听是萧权的护才蒙骜,将军亲自出来迎接蒙骜。 对于一个护才来说,得将军亲自迎接,这规格是很高的了 。 说实话,得如此优待,蒙骜有点受宠若惊。 但是,将军也不能听蒙骜一面之词,他说他是蒙骜便是蒙骜。 将军眸光闪闪地打量了蒙骜一眼,心中琢磨着,这小伙长得人高马大,精气神十足,一看便是经常习武之人。 且听他气息极其低沉浑厚,一听便知他内力惊人。 传言中萧权的护才之一蒙骜的功夫了得。 如此看来,将军不由信了几分。 但天底下武功高强之人不在少数,也不能完全证明他就是蒙骜。 将军暗戳戳道:“本将军早有耳闻,蒙大人的兵器坚韧且锋利无比,早想开一开眼界。” 言下之意是,蒙骜你的惊魂刀亮一亮呗。 只要你的惊魂刀亮相,便能证实你的身份。 这一声蒙大人,差点让蒙骜迷失自我。 他不过一个护才而已,怎敢得将军如此尊称哟。 这不是折煞蒙骜吗? 蒙骜闻言,爽朗一笑:“将军跟主人一般,唤我蒙骜便可。” 这一声蒙大人听着十分不适应。 说罢,也不等将军回应,蒙骜便爽快地抽出他的惊魂刀道:“喏,这便是惊魂刀,让将军见笑了。” 第一千六百七十一章 极力劝阻 将军仔细一看,眼前的这把刀果真跟传言一般,冒着闪闪寒光,锋利无比。 坚不坚韧且不说,这刀的样式,就跟将军看过的惊魂图纸一模一样。 且看这刀身,明显有岁月的痕迹,看得出来经常使用。 眼前这人是蒙骜无疑了。 将军有礼有节道:“蒙大人这边请。” 这一声蒙大人,听得蒙骜一个激灵,蒙骜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人这么叫,听着真的很别扭好不好? 这人怎么就说不听呢? 叫他不要蒙大人蒙大人地叫,非要这么叫。 蒙骜硬着头皮再次纠正道:“将军,叫我蒙骜就行。” 将军笑笑道:“蒙大人真是谦虚了,你是萧大人身边的大红人,直呼你名字不好吧?” 言外之意是,我就是要叫你蒙大人。 真是冥顽不灵! 蒙骜还能说什么? 只得任由将军了,他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现在蒙骜终于理解,曾经萧权面对蒙骜他们的时候,有多无奈了。 在将军的热情指引下,蒙骜心情复杂地来到将军府。 将军府甚是简陋,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一些颇有岁月痕迹的桌子和凳子。 边关之地苦寒,也是难为这些长年驻扎在边关之人。 蒙骜性格本就大大咧咧,他没有丝毫拘束之意,将军道了一声:“蒙大人请坐,” 然后人家话都还没有凉,蒙骜便找了个位置,一屁股坐下来。 事关重大,蒙骜也不兜圈子了,省去那些客套之话,他直接开门见山道:“将军,我此番前来,是奉我家主人之命。” “据可靠消息得知,西域两天后准备从这里攻打大魏,主人先让你这边做好准备,届时主人会为你们送来一批先进兵器,助你们攻克西域大军。” 先进一词,乃蒙骜从萧权那里学来的。 闻言,将军不由一惊:“西域果真有攻打大魏之意?” 这么说,这些日子传回军营的那些传言是真的了? 难怪探子回报,西域军队那边有异动,原来是有这个打算。 好啊! 西域敢来攻打大魏,镇守龙泉关的将士们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不自量力! 区区西域小国,也还真敢与大魏硬碰硬? 将军拍着胸膛道:“蒙大人请放心,本将军这便吩咐下去,让所有人做好准备,恭候萧大人光临。“ “等等,你是说萧大人要来?” 这反射弧也是长得可以。 “......”蒙骜无言以对。 没有得到蒙骜的回应,将军再次眸光闪闪地看着蒙骜,追问道:“是真的吗?萧大人真的要来?” 蒙骜点了点头道:“是真的,说不定没过多久便能抵达。” 毕竟萧权是有瞬移之术的。 再远的距离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 得到肯定回复的将军,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好极了!” 瞧着将军一脸眉开眼笑之样,蒙骜有一瞬间疑惑了:“难道将军该关注的重点不是两天后的战事吗?” 他不是该为两天后的战事而担忧吗? 可他如今一脸的高兴,还将重点放在萧权要来上面。 是不是很不合适? 闻言,将军笑道:“无妨,蒙大人不是说了萧大人要来吗?” “有萧大人在,还有什么仗是赢不了的?” “哈哈哈!” 这时,蒙骜才明白,原来这位将军跟他一样,是萧权的铁杆粉! 萧权的光环真大,都跨过千山万水照到龙泉关这个偏远之地来了。 偶像的力量啊! 呜呜呜。 萧权再也不是他蒙骜一个人的偶像了。 他的粉丝团也真是够强大的,连镇守边关的将军都是他的铁杆粉。 真是应了那句,酒香不怕巷子深啊! 将军的话没毛病,有萧权坐镇,没有赢不了的仗! 哈哈哈! 不愧是萧权的铁杆粉,想法跟蒙骜是一样一样的。 两人寒暄了一下后,将军言归正传,他喝一声道:“来人!” 随即有人闻声而入,此乃将军的得力手下,名为裴林。 裴林毕恭毕敬行礼道:“将军,何事?” 将军道:“你立刻去调整军队,静候萧大人到来。” 听到萧大人三个字的时候,裴林眼睛一亮,好奇问道:“可是京都萧权萧大人?” 将军笑道:“正是!” 裴林一听,脸上也是欢喜之极,但他没再多说什么,领命而去。 这一幕,看得蒙骜有种我家的东西要被人瓜分的感觉。 怎么他家主人在这边远之地也这么受欢迎? 这些人明明跟萧权没怎么接触,怎地就这么崇拜萧权? 真是个谜。 对,他家主人本来就是个谜。 毕竟没有谁能像他家主人这样,不分贵贱,不分尊卑,把蒙骜和白起这种出身低贱的昆仑当兄弟。 放眼这个天下,也就只有萧权这么做。 他就是个谜! ......... ......... 西域皇宫。 书房内。 跪了一地的大臣,他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西域主动挑衅大魏,与大魏交恶。 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后将西域陷于万劫不复之境。 其中一个大臣,哪怕是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他仍旧劝道:“王后,现在收回成命,还来得及,您就赶紧收回成命吧。” 两天后,一旦发兵,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其他大臣附和道:“臣附议!” 一群大臣,为了这件事,可是接连几天都食不知味,夜不能寝,真是愁得人都憔悴了。 奈何王后却厉声道:“众爱卿不必多言,此战非打不可!” 至于非打不可的理由还是那个,此时大魏国内五大诸侯王齐心协力谋反,西域不能错过如此大好机会,得趁机分一杯羹。 野心历代君王皆有,可也得看情况不是? 大魏这杯羹,西域未必吃得下。 倘若吃不下便能不吃还好,问题是不能啊,一旦出兵便极有可能会给西域招来亡国之灾啊! 烂船尚且有三分钉,更何况大魏已今非昔比,已经逐渐强大起来了。 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短短几个月时间,大魏朝廷着重整改朝纲,整治贪官污吏,百姓们对生活之热情空前高涨。 这个时候若是西域攻打大魏,搞破坏,大魏势必会全力反击,说不定还会趁此机会死死咬住西域不放,把西域攻打下来。 第一千六百七十二章 谜之信任 过去在魏千秋一手遮天的日子里,大魏的百姓已经过够了那种敢怒不敢言的憋屈生活。 如今好不容易魏千秋死了,大魏也内整成功,百姓看到好日子在向他们招手,他们对生活充满了盼头,看到无限的希望。 这个时候,西域去踩人家一脚,人家能不愤怒? 就好比一个人努力了很久才获得他十分喜欢的东西,你在这个时候去抢他的东西,他不跟你拼命才怪! 盛怒之下的人的战斗力是无可估量的。 所以西域不要以为大魏诸侯王谋反,便是西域趁机分一杯羹的好时机。 照大臣们看,西域若是坚持这么做,只会让西域走上灭亡之路,真的,这个不是危言耸听。 然而,无论大臣们怎么说,说什么,说再多,王后仍旧是一副 风雨不动安如山之态。 她表现非常地坚定:“这仗是打定了,众爱卿不必多言。” 说到后面,王后直接用雷厉风行之手段,堵住这悠悠之口。 “众爱卿别以为本宫不知,是你们将战事之事传了出去了。” “此事可大可小,大了说便是你们泄露朝廷机密,是要杀头株连九族的!” “本宫看在你们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的份上,对你们网开一面,不予追究责任罢了。” 言外之意是,你们不要不知好歹。 把我逼急了,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有时候,就需要采用雷霆手段来震慑这群迂腐之人。 很明显,王后是不想继续听他们在这里叨叨叨了。 如果他们还不知收敛,还一意孤行地劝王后的话,王后就要降罪于他们了。 可得仔细想想,后果他们承不承担得起! 果然,一番震慑之后,大臣们终于安静下来,再不说半个字。 只是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因为他们知道,王后坚持这么做,西域必将迎来灾难。 王后才不信大臣所言,在她眼里,她就是觉得大魏诸侯王谋反,她抓准时机出手,不仅能扩大西域疆土,还能给明泽报仇,如此机会,她为什么要放过? 这群大臣没少在她面前叨叨叨,叨得王后终于忍无可忍,不得不用镇压手段。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大臣们没啥可说的了。 王后冷声道:“若没别的事,众爱卿便先回去吧。” 大臣们眸光复杂地看了王后一眼,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是忍了下来,他们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退出书房,离开皇宫。 罢了,罢了,作为臣子,他们该做的已经做了,该尽之责也已经尽了,王后听不进劝,他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要是国王还在,国王定然不会做出如此决策,让西域陷入水火之中。 这王后啊,自从国王不在,她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从前的温婉贤淑不复存在,开始变得杜断专横。 唉...... 也不知这明泽太子如今在干什么,为何久久不现身。 大臣们万万没有想到,王后之所以会如此,就是因为明泽。 他们更没有想到,这场战事就是他们期盼出现的明泽太子怂恿王后发动的! 而这个始作俑者,如今就在鸣仙山上,与圣人一脸的得意洋洋。 明泽道:“圣人可别忘了您答应本太子之事。” 他心心念念的只有把萧权攥在手里,慢慢地折磨他。 圣人捋了捋银白的胡子,笑道:“太子请放心,老朽定言出必行。” 以明泽对萧权之恨,圣人可以想象得出来,萧权落在明泽手里会如何如何地生不如死。 萧权这个人性格乖张、狂妄,又对圣人以及鸣仙门和鸣仙山做出毁灭性之事,让圣人觉得就这么杀了他,太过便宜他了。 不如把他交给明泽,让明泽好好折磨折磨。 得到圣人的保证,明泽的嘴角勾起一抹阴狠之色,等大魏诸侯王谋反,西域大军攻打大魏,萧权的苦难之日便快要来临了! 明泽苟延残喘至今,等的就是这一天! 他要把他承受的痛苦与折磨,百倍地还给萧权! 让他活得一条狗都不如! 想着想着,明泽不由攥紧了拳头,恨得牙痒痒的,咬得牙齿咯咯作响。 这辈子就毁在萧权手里了,明泽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 而一旁的圣人,半眯着眼睛,眸光深邃地看着明泽。 明泽落得如今这地步,圣人觉得他没有任何的责任,不是他害的明泽,而是明泽自己技不如萧权而造成自己这悲惨结局。 是的,在圣人眼里,就是明泽技不如人,就是这么简单,与圣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是看在明泽曾经对自己如此崇拜,对自己又如此言听计从的份上,圣人很是同情明泽的遭遇,既然两人的共同敌人是萧权,圣人便不妨成全明泽,了却他想要折磨萧权这个心愿 。 也就是说,明泽落得如此悲惨的境地,在圣人眼里,仅仅获得几分同情而已。 同情完毕,圣人道:“明泽太子,老朽将离开鸣仙山一段时间,前往前线探查情况。” 据大魏那边传来的消息得知,萧权已经知道圣人与大魏诸侯王们有勾结,还知道西域两天后出兵。 以圣人对萧权的了解,萧权一定会前往边关战场。 事态紧急,为了能尽快稳住局面,大魏皇帝一定会派萧权亲自出马。 也只有萧权有这个能力。 圣人前往前线,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偷袭萧权的机会。 他心中有个美好的愿望,他希望萧权此次来了便回不去! 闻言,明泽点了点头道:“好,圣人小心便是。” 两人客套了一番之后,圣人便起身前往西域大军军营。 他抵达军营之时,萧权也刚好抵达龙泉关军营。 萧权的到来,让整个军营的气氛活跃了很多。 热闹得一点都不像即将有战事的样子,反倒像是已经打了胜仗,而萧权来犒赏将士的。 真是让萧权哭笑不得。 这些将士怎地就对萧权有这么大的信任,觉得只要有萧权坐镇,西域大军就占不了便宜,讨不到任何好处? 真是谜一样的信任! 第一千六百七十三章 圣人轻敌 在众人的一番众星捧月下,早就适应这种场面的萧权没有迷失自我,很是淡定地说正事:“蒙骜,你且与甄公子,一同去教大家如何使用枪支。” 本来龙泉关的将士还以为甄好是个女子,以为是萧权的哪个红颜知己什么的,哪怕觉得他惊艳,也不敢多看一眼,生怕唐突了佳人。 再说了,是萧权带来的人,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也很不礼貌,对美人和萧权都不尊重。 可一听说是甄公子,公子啊,大家不由大失所望。 大家不由多看几眼,心中还嘀咕,长得如此绝色之人,怎么就是个公子呢? 怎么能是个公子呢? 啊? 真是没有天理! 管你有没有天理,接到萧权命令的蒙骜和甄好,跟着裴林便往校场去。 与此同时,萧权跟将军道:“将军不妨一同去?” 别说萧权开了这个口,即便萧权没叫,将军也是要去的,他也想看看萧权口中枪长什么样。 将军爽快道:“走! ” 说罢,两人一同前往校场。 去到校场之后,萧权冷声道:“春晓图,出!” 春晓图闻声威风凛凛而出,它静静地悬在空中,等待萧权下一步指示。 萧权道:“给他们每人一把枪。” 话刚落,春晓图便徐徐展开,然后飞向站得整整齐齐的队伍,每经过一个人,它就掉下一把枪。 这些枪都是还没有上子弹的。 因而也不怕士兵们拿在手里乱搞。 春晓图的速度也够快,大约一个时辰便把枪支给发完了。 确认过所有人都有枪支之后,春晓图再放下子弹。 东西放完之后,春晓图功成身退,自觉地回了萧权的袖子之中。 没有见过春晓图的将士们,皆被春晓图这番骚操作给惊艳到。 老天爷! 一幅画而已! 竟然如此神奇! 他们盯着萧权的袖口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蒙骜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各位看着我来装子弹。” 说罢,蒙骜与甄好同时演示了一番。 然后叮嘱道:“上了子弹之后,枪口可千万不能瞄准人,会出人命的。” 说罢,蒙骜上膛,掰动扳机,给将士们演示了一番射击靶心的戏码。 “嘭”地一声,子弹穿透靶心,靶心处还冒着烟。 看得众人皆不由傻眼了,嘴里只有一个字:“哇!” 他们看着那个靶心,愣神许久。 这是什么神仙兵器哟,竟然如此厉害。 更重要的是,他们只是第一次见。 厉害是厉害,但是这声音很是震耳朵。 靠的近蒙骜的士兵,过了两分钟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看着他们本能地揉了揉耳朵,蒙骜解释道:“你们第一次听这声音不习惯,听多几次就好了。” 其实在这户外射击还好,放在现代,那些在室内学射击的,回声更大,更加地震耳朵,室内的必须做好护耳。 随即,蒙骜与甄好便开始教导士兵们如何使用枪支。 一旁的将军则不由好奇道:“萧大人,如此神器,您是从哪儿得来的?” 将军与大多数人一样,因为第一次见这玩意,所以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萧权淡淡一笑道:“萧某的以为朋友研发制造的。” 闻言,将军一副明了之态,道:“萧大人这位朋友可真是厉害,若是有机会,本将军想结识结识。” 能研制出如此厉害的兵器,如此有才能之人,将军也想与之为友。 萧权道:“有机会相见,你们定能成为朋友。” 将军笑道:“那好,那好。” 他眼睛瞄向正在演练的士兵们,看着他们在蒙骜与甄好的详细教导之下,开始熟悉枪支,心中甚是安慰,还真是有萧权助阵,没有后顾之忧。 等西域大军开始发动进攻,将军麾下将士用枪支扫他们,他们的命想不交代在战场之上都难啊! 哈哈哈! 这场仗,龙泉关必赢无疑! 这时候的校场,枪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上空。 惊得附近林子的鸟儿都扑腾着翅膀,到处飞。 附近的百姓们也听见了“嘭嘭”声,知道是军营这边发出来的,他们以为军营这边在搞什么演练,虽然好奇,但是周边有围墙阻挡起来,还有士兵把守,不让百姓靠近。 因而,附近的百姓只得一脸狐疑地看着龙泉关军营这边,然后一惊一乍地听着枪声。 哎哟,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哟,里面的人又在搞什么哟。 至于里面什么情况,无人能探知。 潜伏在龙泉关的细作,听见军营有异声,立即给西域军队这边修书一封,说清楚这边的异样。 西域军队的将军看了信之后,将信递给圣人,道:“圣人您看,依您看来,龙泉关那边军营在搞什么?” 看完信之后,圣人冷哼一声道:“不过些故弄玄虚的伎俩罢了,不足为惧。” 圣人觉得是龙泉关军营故意制造出这样的动静,让细作这边传回来,然后扰乱西域大军居心。 故弄玄虚,最是符合萧权之行事作风了。 圣人这么想,可就是在这点上冤枉萧权了,萧权从来不故弄玄虚好吗? 要干什么,萧权从来都是动真格的。 圣人这么认为,实在是他轻敌了。 正因为他轻敌,他才没有前往龙泉关军营去探一探虚实。 如果他没有轻敌的话,以他的能力,前往对方军营探查情况,不是难事。 只要他一去,他就能看见对手的士兵手里的兵器,非一般兵器。 他就该及时调整方案,重新考虑攻还是不攻。 可惜没有如果,有的只是后果。 圣人也是后来才知道,正因为他这时的轻敌,将自己乃至整个西域陷入困境之中。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西域将军还是担忧道:“本将军唯恐龙泉关那边出什么新花样。” “不如我们派人前去查探一番?” 圣人淡淡道:“他们能耍什么花样?将军多虑了。” “若老朽猜得没错的话,萧权应该就在军营里,萧权警觉得很,我们的人是不可能从他眼皮子底下得到有用的消息的。” 也就是说,探子能从萧权眼皮子底下探回来的消息,九成九是假的。 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不识好歹 与其探个假消息回来扰乱军心,还不如什么都别干。 只要自己做好准备,静静地等待,时间一到便发动战事即可。 何须去搞这么多事情。 圣人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之色,继而淡淡道:“萧权这人向来诡计多端,想必是他觉得没有胜算,遂做出如此动静来吓唬将军您。” “若是将军真的前往打探,那便真是中了萧权之计。” 若圣人猜得没错,萧权故意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目的就是吓唬西域军,让西域军放弃攻打西域,或者在拖延时间。 西域军不仅不能中了萧权之计,还要给萧权一个“惊喜”。 圣人一脸的阴狠之色道:“据老朽所知,萧权知道我们两日后功打大魏,将军不妨调整一下作战计划,明日晌午大魏发动进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如何?” 将军面露犹豫之色。 说实话,将军跟朝中大臣一样,并不想对大魏发动战事。 可执意难违,他作为臣子的唯有奉命行事。 本来王后那边定于两日后发动战事,这擅做主张地提前半天,若能赢得这场战事还好,功过相抵,若是朝廷那边怪罪下来,还不至于被降罪。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圣人也说了,萧权如今就在龙泉关,萧权的能力将军是有所了解的,他本事了得,思维活跃,主意多。 有萧权助阵,西域军想要赢这场战事恐怕没这么容易, 万一输了这场战事,王后一个擅做主张导致战事失败之罪盖下来,将军便在劫难逃。 见将军犹豫这许久都没有表态,圣人开启了忽悠模式:“将军是在担心王后会怪罪下来吗?” “如果是,将军大可放心,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简单地说就是,将领远征在外,可以随机应变作战,不必事先请战或等待君主的命令再战。 圣人之意是,王后必不会怪将军擅做主张的。 理是这么个理,可将军压根就不信王后的为人。 若是有个万一,王后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将领身上,将军岂不是要凉凉? 从王后执意要出兵攻打大魏这件事来看,她如此独断专行,将军对王后已经彻底失去了信任。 再说了,国王在位之时,圣人可是全国通缉对象,圣人之事将军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的。 他当然不能听信圣人的忽悠了。 要不是看在旨意说,要将军与圣人同心协力攻打大魏,要不是看在是君主下令的份上,将军才懒得在这里听圣人说半个字。 如今倒好,将军说要去查探一番大魏军营的情况,圣人阻止说不必去,去了探回来的消息也是扰乱军心,没有实际用处。 还叫将军提前出兵。 虽然他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可将军仍旧认为圣人太过轻敌了,说不定大魏军营真的有什么异样的情况。 提前知道,也好有个应对之策不是? 连查探对方军情在圣人眼里都显得多余,那将军就更不会听信他的话,提前出兵。 明知王后是这样的人,将军干嘛还要拿自己的命去赌? 他又不是嫌命长。 将军道:“两日后出兵乃王后之意,本将军若是擅自更改,那便是越权,是无事王权,轻则遭杀身之祸,重则连累九族。” 如此严重之事,将军哪里敢去做? 听命行事,哪怕到时候兵败,输赢乃兵家常有之事,王后也不好发难为难他们这些将领。 可擅做主张更改作战时间,还输了的话,王后就有理由降罪了。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将军还是懂得掂量的。 换句话说,要他提前出兵也不是不行,除非有王后亲自下的旨意。 听到这里,圣人算是听出将军真正的心里话了。 说白了,将军与圣人维持这面上的和谐,不过是看在王后下旨的份上。 若不是有旨意要求将军与圣人共同攻打大魏,将军对待圣人便是另一种态度了。 国王向来宽厚待人,若不是圣人十恶不赦,国王便不会咬着圣人不放,能让国王这么对待之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所以,在将军眼里,圣人就是个十足十的奸人。 至于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国王没有对外公布,也没有人能说得出具体原因,因而迄今为止,大伙仍旧没有搞懂圣人到底犯了什么事,会遭到国王全国通缉。 即便是这样,将军仍旧选择毫不犹豫地站在国王这边,与国王一同仇视圣人。 见将军不愿改变作战计划,圣人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不过,他倒也没说什么,冷哼一声便走了出去。 真是岂有此理! 他圣人乃天道之代表,能亲自坐镇指挥,是他们的荣幸,他们倒好,不识好歹,不听从圣人 建议,还敢给圣人脸色看,还敢对圣人心存非议! 简直是不识好人心! 哼! 现在不听圣人的建议,总有他求圣人的时候! ......... ......... 龙泉关大营。 看着士兵们越练越上手,将军也有点手痒痒的,他摩拳擦掌地看着萧权,道:“萧大人,您看,是不是也该教教本将军? 身为主将,将军不会用枪,会遭人笑话的。 萧权淡淡一笑道:“将军想学,可去找蒙骜。” 此时的蒙骜,已经停了下来,盯着士兵们练。 这些士兵大概是练过弓箭的原因,所以他们学起枪来并不是什么难事,练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大部分的士兵已经能射中靶心。 射击精准了。 效果比萧权想象的要好很多。 不仅是蒙骜,甄好也闲了下来。 闻言,将军便道:“那本将军失陪一下。” 萧权道:“好,去吧。” 打过招呼之后,将军迈步走向蒙骜,一副熟络之色,笑道:“蒙大人,有劳你也教一下本将军。” “将军请。”蒙骜往边上站了站 ,给将军让出一个靶。 看着将军站好之后,蒙骜便开始教导他怎么使用枪支。 犹豫刚才听过蒙骜讲解,加上将军射箭本也是百发百中,有这个基础,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将军便掌握了技术,不能说百发百中,起码也能十发九中。 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千刀万剐 一天多的时间,龙泉关的将士们基本上已经知道如何使用枪支了。 如此,便只等西域军发动战事了。 是夜,将军与萧权、蒙骜、甄好、裴林坐在营帐之中边喝酒边聊天。 当然,战事在即,他们喝酒都是小酌,未敢大喝。 一口酒下肚,将军豪迈笑道:“这回,定能打西域军一个落花流水!哈哈哈!” 西域与大魏数年来保持着友好往来,国王宾天才多久? 王后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扩张领土? 扩张领土也就算了,胃口还这么大,将矛头对准大魏。 大魏是块大肥肉没错,可是她西域想吃就吃的吗? 也不怕噎死自己! 闻言,在座之人皆不由笑了起来,蒙骜顺着将军的话道:“可不是,大魏也是他们能觊觎的吗?” 太过自不量力了! 萧权与甄好就静静地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偶尔笑笑。 见萧权没有吭声,将军好奇道:“萧大人,你是如何得知西域要发动战事?” 据说萧权一直在京都,与龙泉关相隔甚远,龙泉关这边都还没有得到的消息,萧权却收到了。 真是神乎其神啊!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将军一眼,道:“蒙骜先前就潜伏在西域,消息是他探查回来的。” 停顿了一下,萧权继续道:“五大诸侯王谋反,与圣人勾结,欲来个里应外合,将大魏拿下。” 圣人找诸侯王之事,恰巧被白起撞上。 结合诸侯王的话,萧权再将整件捋一捋,事情的真相就出来了。 诸侯王谋反之消息,还没有传到龙泉关。 听闻诸侯王们要谋反,将军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诸侯王们这些搅屎棍!自己嫌日子太过安逸了,就想着祸害百姓!他大爷的!” “那萧大人来了龙泉关,诸侯王那边如何应对?”将军不由好奇道。 萧权淡淡道:“秦家军自会招待他们。” 说到这里,萧权的嘴角不由轻轻勾起,露出一丝狡黠之意:“诸侯王此战必输无疑。” 西域此战也是必输无疑! 将军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道:“对!他们必输无疑!” 真是想不到了,诸侯王们这些皇族,竟然伙同外人一同对付大魏朝廷,他们竟然为了一己私利行通敌叛国之事! 真是白白糟蹋了几十年的粮食,让他们存活在这世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圣人之名,长年累月驻守在龙泉关的将军略有耳闻,在国王下过全国通缉令之后,将军便知此人定不是什么好人。 如此之人,为何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能说服王后出兵攻打大魏? 按道理来说,王后应该视圣人如仇敌才是啊。 将军可真是问到点子上了。 萧权也不卖关子了,他解惑道:“将军有所不知,其实西域明泽太子已然成了废人一个,没有当君王之资格了,但是此事西域皇室知道之人甚少。” 接下来的话,不用萧权说,将军都能想到个中缘由了。 将军沉思了片刻,终于理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他就说嘛,传言西域王后温良谦恭,怎地国王前脚一走,她就做出临政如此惊人之事。 原来是护犊子啊! 但不明就里的将军很快有一个疑问:“这跟圣人有什么关系?” 萧权淡淡一笑,解释道:“明泽对圣人很是敬重,对圣人可谓是言听计从,明泽落魄之后,也是一直跟圣人搅和在一起。” 所以,这关系可大了。 在如此情况下,在王后眼里,当初撺辍明泽去杀萧权的圣人,成了明泽的恩人。 宝贝儿子的恩人,王后当然要敬着啊。 因而王后临政之后,首先便是撤了对圣人的通缉令。 然后在圣人的撺辍下,明泽出面要求王后攻打大魏。 既然是明泽要求,王后便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所以就顺了圣人与明泽之意,出兵攻打大魏。 “而他们撺辍王后出兵的目的,是奔着萧大人来的吧?”将军眉眼一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问道。 早有听闻,明泽与萧权有深仇大恨,后来将军更是听闻萧权将圣人的鸣仙山给毁了,鸣仙门也就此没落。 而圣人乃鸣仙门的大掌门。 可以说,鸣仙门乃圣人这个老头子毕生的事业与心血。 萧权毁了人家的事业与心血,人家不跟萧权拼命才怪。 闻言,萧权不由笑道:“将军说得没错。” “但前因是圣人事先针对了萧某,萧某才反击的。” 是圣人撺辍明泽去对付萧权,把萧权的人生搞得一团糟不说,明泽还屠了萧府,杀了萧母! 此仇不共戴天! 作为始作俑者的圣人,萧权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萧权与明泽还有圣人之间的恩怨,将军略有耳闻,不过都是些道听途说的片段,至于他们之间真正的恩怨,将军不知全貌。 如今听萧权亲口说,将军终于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义愤填膺道:“如此之人,活该千刀万剐!” 萧权眸光闪过一丝凛冽之色,他道:“嗯,萧某迟早要杀了他!” 不过,要找出纯武人军团下落,让他一无所有再杀。 就这么杀了他,只会便宜了他! 将军附和道:“对!不能便宜了他!” 等等,纯武人军团不是魏千秋的吗? 可恶! 纯武人军团什么时候落在圣人手里了? 纯武人军团的战斗力可谓相当惊人。 一万纯武人便毁了五万萧家军。 拥有如此强大战斗力的纯武人既然在圣人手里,将军便不由好奇了,圣人为何不出动他的纯武人军团 ? 萧权淡淡道:“还能为何?圣人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他的最终目的是重建鸣仙门,让明显门重现往日辉煌。 想要达到如此目的,不仅要有人,还要有能力之人。 这支纯武人军团便是圣人重建鸣仙门的底牌。 既然是底牌,他自然是不会轻易亮出来。 更何况,他也知道萧权也在寻找纯武人的下落。 若是这个时候让军团出现在萧权视线之中,难保被萧权忽悠了去,或者毁了。 如果萧权没有猜测,圣人应该知道萧权手里有纯武人的克星——修罗草。 第一千六百七十六章 搬空粮仓 萧权确实没有猜测,圣人的确知道萧权手里有修罗草。 他之所以不愿意出动纯武人军团,除了不想让纯武人军团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之外 ,还担心萧权会用修罗草对付军团。 军团一旦被萧权毁了,圣人这么久的心血可就付诸东流了。 从把纯武人军团忽悠到手到安置,然后到安抚好,都不是件容易之事。 圣人可是付出了很多的。 他自然舍不得让自己的心血白费。 因而,只要有萧权在的地方,圣人都不会让纯武人出现。 除非圣人找到萧权手里的修罗草,让萧权威胁不了纯武人军团。 萧权为何会有此猜测,因为萧权知道圣人有他获得情报的渠道。 当初魏千秋为了找修罗草,几乎发了疯地让人找,闹出如此大动静,势必很多人都知道萧权手里有修罗草。 如此一来,圣人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也是萧权从诸侯王谋反如此隐秘之事,圣人也能及时得知这件事联想起来的。 从这件事可以看得出来,圣人不仅在西域设有收集情报的地方,在大魏应该也不少,甚至在昆仑也是有的。 说白了就是整个天下都在他的监视之中,各国稍有异动,他都能及时知道。 萧权也是经过这件事,才知道鸣仙门的情报工作做得如此出色。 哪怕是大魏朝廷,都没有他出色。 毕竟皇帝得知诸侯王谋反之消息,比圣人还迟些。 所以,萧权觉得,结束战事之后,很有必要除一除各方势力潜伏在大魏的细作。 在座之人闻言,纷纷表赞成之态,但将军发挥他的不懂就要问精神:“但细作潜伏也不是一天两天之事,想要将他们揪出来,恐怕也没这么容易。” 能潜伏得如此深的细作,定然已然融入百姓的生活之中,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探到大魏机密之事。 芸芸众生,又如何知道谁是细作,谁不是呢? 在这个没有监控也没有监听器的古代,想要揪出潜伏已久的细作确实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但事情再难,也总有解决的办法。 到时候逐一排查,定能排除出来。 众人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是,毕竟萧权连诛神印都能破,再难之事,萧权也能迎刃而解,在他们眼里,这世上就没有能难倒萧权之事。 总之就是一句话,有萧权出马,没有问题! 萧权就是他们的定海神针! 几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已经夜深了。 是时候该休息了。 于是,众人相互打了招呼之后,便各自回了各自营帐。 月落日升,当阳光洒在大地上,将黑暗驱逐,新的一天开始了。 于诸侯王们来说,这两天异常地难熬。 据萧权那天说的话推测,萧权明显是知道西域军队要攻打大魏的呀。 按道理说,萧权应该及时将这个消息上报给朝廷,朝廷然后抓紧时间调兵遣将才是。 为何过去两天了,明天西域就要发动战事了,秦家军还是如此地风雨不动安如山? 没道理啊! 面对拥有如此厉害兵器,人数还如此庞大的秦家军,诸侯王们心里十分地没底。 这场仗若是就这样打起来,诸侯王们定然伤亡惨重,打到后面估计得连渣都不剩。 完全没有还击之力的仗,他们该如何打? 诸侯王们将目光看向魏鸿,魏鸿也很是迷茫。 他千算万算,在心中也有无数个假设,就是算不到萧权手里会有枪这种玩意!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然后他把希望寄托在西域军队身上,可也没有想到,大魏朝廷对西域攻打大魏这件事似乎并不重视一样,该调兵的不调兵。 魏鸿都摸不准朝廷与萧权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了。 如此被动的状态,真的十分不好。 想了想,魏鸿道:“这样,我们得兵分几路,将秦家军逐一击破,不能全数跟秦家军正面杠。” 正面杠,只有沦为秦家军的靶心的份,人家一颗子弹飞过来,就能送你上西天。 分头行动,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魏彦担忧道:“就怕秦家军也是采用如此策略。” 说不准人家已经早已经在附近设下埋伏了。 毕竟人家可是早早就候在此地了,有足够的时间进行部署。 魏鸿道:“即便是有,也只能这么做了。” 这仗除非不打了,要打的话,诸侯王们只能这么做,别无他选。 但愿西域那边能及时传来好消息,帮他们解这燃眉之急。 可老天爷不知是睡着了没有听见他们的祈祷,还是压根就不愿帮他们。 反正就是一整天过去了,诸侯王这边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而秦家军这边,秦胜遵守诸侯王不出兵,他也不出兵的原则,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也没见诸侯王发动战事。 黄帆暗戳戳地提醒道:“将军,甄公子曾说,诸侯王军营里有不少粮食,是他们从牧云州抢来的。” “临走之前,甄公子曾交代过,若是诸侯王采用拖延战术,久久不愿出兵,就得想办法将他们的粮仓搬空。” 那可是牧云州军队的粮食,可不能便宜了这些叛军。 给他们吃,就是浪费粮食。 搬空他们的粮仓,他们该干嘛便赶紧干嘛,就不会在这里耗时间了。 闻言,秦胜不由狐疑道:“还有此等之事?为何本将军未曾听说?” 黄帆不着痕迹地看了秦胜一眼,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此等之事,甄公子自然不好意思叨扰将军。” 实际是甄好瞧着秦胜这人板正,跟他说话一板一眼的,闷得慌,便没有跟秦胜说,而是由黄帆转达。 甄好还说了,他传达之意,便是萧权之意。 听罢,秦胜不假思索道:“行,若是诸侯王今天不发动进攻,你夜里便带人去搬空他们的粮仓。” 诸侯王军对人数数万,耳目众多,在如此情况下,想要搬空人家的仓库,不是件容易事。 要说是去放火烧粮仓,还容易些。 可问题不是烧,是要去搬。 但这是萧权之意,加上粮食烧了确实太过浪费,确实是搬更好。 可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搬? 黄帆不由犯怵了。 第一千六百七十七章 兵临城下 黄帆眼巴巴地看着秦胜,希望秦胜能给他支一两招。 奈何秦胜一副浑然没有理解的样子,没有吭声。 氛围顿时安静下来。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见黄帆还愣在这儿,秦胜不由问道:“可还有其它事儿?” 黄帆眸光灼灼地看着秦胜,硬着头皮道:“敢问将军有何办法,能让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搬空对方的粮仓?” 在黄帆的满脸期待之下,秦胜冷不丁地一盆冷水泼下来:“没有。” 对方人数众多,搬粮仓这么大的工程,即便是在晚上,也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黄帆无言以对。 但黄帆仍旧没有死心,他琢磨了片刻,然后追问道:“那将军可有什么办法?” 不要求神不知鬼不觉,能搬空就行。 秦胜一本正经道:“办法不是没有,先搬,发现再说。” “大不了打起来。” 毕竟秦家军手里有枪,压根不怕打起来。 这...... 不等于说了没说吗? 算了,算了。 看样子,秦胜根本就不想给黄帆支招,而是想着让黄帆自己想办法解决。 既然就地打起来秦胜这个当将军的都能接受,那黄帆便可以大胆一试。 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打起来。 如此想了一番之后,黄帆便退了下去做好准备,静等夜黑风高。 ......... ......... 沙漠边远之地。 纯武人军团跟往常一样,在进行每天的操练。 秦风和白决,还有玄净站在一旁看着纯武人们练习。 秦风和玄净同是出身名门,两人有类同的遭遇,这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的交情火速上升,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己。 两人站得比较近,隔白决又有一段距离。 只要两人控制好声量,他们说什么,白决听不到。 秦风狐疑道:“玄净,你说圣人他回去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是不是在筹谋什么大事?” 这一路走来,圣人有多紧张这纯武人军团,秦风是看在眼里的。 好像纯武人军团是他的救命稻草一样。 如今他一离开就是这么久,难道他就不怕纯武人军团有什么状况吗? 说白了,圣人接管纯武人军团时间尚算短,也就是说,在纯武人心中,圣人的主人地位未必真的稳固。 趁圣人不在,纯武人军团反了圣人,也是有可能的。 而这里只有玄净是他的人,在纯武人面前,玄净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搞定玄净,是分分钟之事。 说不定玄净都还没来得及给圣人通风报信,就被纯武人整死了。 说实话,秦风就是好奇圣人在干什么,是什么事能让他晾着纯武人军团 。 玄净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圣人离开之后,也没跟玄净联系过。 而纯武人军团一切正常,玄净也没有跟圣人联系。 秦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也是,圣人行踪飘忽不定,心思也让人难以琢磨,他干什么事更不会跟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人说。” 言外之意是,你身为他的徒弟,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就更加不知道了。 这句话,其实有暗示玄净在圣人心里,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之人之意。 可不是,玄净若是重要,圣人不会这么久都不跟他联系。 哪怕是过问一下这边的情况,也没有。 这足以说明,在圣人的心里,玄净说好听点是他的徒弟,其实跟他的下人没什么区别。 都是任由圣人差遣之人罢了。 有用到你的地方,他就记得你,没有用得到你的地方,他从来不会主动想起你来。 怎么说,玄净也是为圣人做了大贡献之人,圣人却这般对玄净,只要玄净想到这一点,他便会对圣人心生不满。 如此,秦风也算是在玄净心中埋下了一颗不满的种子。 只待来日,这颗种子生根发芽,让玄净和圣人产生矛盾。 没了圣人做靠山,玄净便掀不起什么浪花来。 到那时候,说不定玄净会因圣人过河拆桥,而将圣人之事捅出来。 最好是当着纯武人的面,将圣人如何将军团忽悠来之事说出来。 如此一来,纯武人必然不会再认圣人为主。 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便瓦解圣人与纯武人的关系。 在不能与外界联系的日子里,秦风就想方设法跟玄净各种套近乎,玩茶艺。 有努力就会有回报的。 这不,玄净听了秦风的话,脸色有些不好了。 虽然玄净不说话,可秦风也知道为何。 点到即止,说多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秦风住了嘴,眸光看向正在努力操练的纯武人。 ......... ......... 龙泉关。 萧权与将军站在城楼上,看着底下的情况。 放眼看去,城楼下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这些就是西域军队。 圣人与西域将军在前,统领士兵。 西域将军眸光淡淡地看着城楼上的人,目光最终落在谁萧权身上。 就这么远远地看,萧权仍是吸引人目光的那个。 毕竟西域将军从未见过萧权,他不由好奇道:“城楼上站着的是何人,圣人可知?” 圣人眸光仍看着城楼,他淡淡道:“他便是萧权。” 看萧权,没有丝毫兵临城下的紧张感,仍旧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闻言,将军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他。 早听闻萧权风姿绰约,本事了得。 如今一看,果真是。 从他的那份淡定将军便看得出来,萧权是真有本事的。 不然的话,兵临城下,他不能如此气定神闲。 再仔细一看,将军发现城楼上的士兵,手里拿着的不是刀剑,他们手中拿的东西,将军从未见过。 将军便不由好奇道:“圣人,你可瞧见大魏军手中那玩意?那是什么?” 说实话,这黑黢黢的玩意圣人也没有见过。 木薇手中是有一把手枪,但木薇都是藏得严严实实的,在鸣仙山的时候,从不拿出来示人。 但圣人猜测,这东西应该是华夏那个地方的,应该是萧权接触并且了解过,然后照葫芦画瓢,把它做了出来。 在将军面前,圣人觉得说他也不知很没有面子,于是他装作没有听见。 第一千六百七十八章 倒打一耙 将军知道他自己说话的声音足够让圣人听清楚,可圣人却不吭声,他猜测圣人不想搭理他,又或者是,圣人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圣人不吭声,将军也很是识趣地不追问。 这时候,大魏将军明知故问,大声吼道:“西域军如此大阵仗,所为何事?” 西域将军将王后给的借口搬了出来:“近日来,本将军听闻大魏军时常滋扰西域百姓,还强抢民女,本将特意前来,为百姓们讨个公道。” 闻言,大魏将军冷笑道:“想不到啊,如此烂的借口你们也想得出来。” 将军治理有方,军纪严明,大魏军断不会做出如此之事。 滋扰西域百姓的严重性谁不知道? 谁还嫌日子安逸,非得挑起两国纷争? 哪怕是吃撑了,脑子进水了,也没有人敢去西域地盘生事! 西域将军道:“你休要不认,本将军也不是信口开河,本将军带了人证过来。” 说罢,将军一挥手,声音洪亮道:“带上来。” 随即,数十个百姓在西域兵的带领下,颤巍巍地上来了。 这些百姓都是良民,老实巴交的,平日里也没有见过如此庞大的场面。 昨天西域军找到他们,说要他们配合西域军演一场戏。 百姓们不敢不答应。 于是,他们被西域军带到军营,开始背西域军教给他们的台词。 这时候他们才知道,西域军要他们造假。 本来他们不想造假,因为他们也不想西域与大魏开战。 可他们身在军营里,面对庄严威武的士兵,他们不敢说半个不字,只得硬着头皮按照士兵说的做。 如今身临其境,在数万人的军队面前,没见过世面的他们,心更加地慌了。 瞧见他们的手脚都在发抖,士兵小声提醒道:“别紧张,小心露陷。” 这么大阵仗,两军张弓拔弩,一旦开战,他们跑都跑不及,小命不得交代在这里? 事关生死,能不紧张吗? 见安抚没有效果,士兵便压着声音吓唬道:“叫了你们别紧张,抖什么抖?把事情办妥了,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奶奶的,你们可别连累我们! 一番吓唬过后,百姓们果然镇定了很多。 这时,士兵又语重心长地道:“别紧张,只要你们把话说完,就能回去了,不会有事的。” 想必这些百姓也是被这场面给吓得六神无主了。 听闻说完就能回去,百姓们果然心定了许多,他们眸光热切地看着士兵,有百姓道:“是真的吗?你们不会一会就打起来吧?” 百姓们是真的担心自己还没走远,这仗就打起来。 士兵拍着胸膛道:“不会,你们有时间逃跑的。” 听罢,百姓们终于放下心来,感激涕零地看着士兵。 按照之前的演练,百姓们走到将军身旁,然后齐唰唰“扑通”一声跪下来,有百姓声情并茂道:“将军要替草民做主啊!” 有人开了这个头,其余百姓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指控道:“将军,是大魏军,他们穿着和样子最容易认了。” 确实,大魏人与西域人,一眼便能分辨得出来。 “不知过来之后,烧杀掠夺,强抢民女。” “是啊,是啊,跟土匪一样,简直是无法无天,肆意妄为啊!” 说开了,百姓们顿时如戏精上身,不仅没有颤抖了,还越说越激动,仿佛他们真的亲身体会过一样。 他们嘶吼着,他们的指控声越过空气传到萧权的耳朵。 要不是早就知道这是西域军找来的群众演员,萧权还真差点信了西域百姓的话。 萧权冷笑一声道:“你们有证人可以证明是我军滋扰百姓,我也可以说我军从未越过雷池半步!” 想着仅凭一面之词污蔑大魏军? 没这么容易! 别忘了,萧权是有读取心音之术的。 他知道这些百姓心中担忧什么,萧权凛冽道:“你们胆敢污蔑大魏军,信不信萧某这就让你们没命回去?” 这仗一旦开打,你们两条腿跑得再快,也逃过兵荒马乱! 他们不是怕死吗? 萧权就拿死要挟他们,让他们慌神。 果然,听了萧权的话,百姓们的眼神开始闪躲,不由开始慌了,他们抬头看着士兵们,乞求士兵们让他们赶紧离开这里。 真他娘的太过恐怖了。 两军对峙,他们被夹在中间。 说实话不行,说谎也不行。 真是太难为了! 西域将军见状,摆了摆手道:“罢了,让他们回去吧!” 将士本就是守卫江山守护百姓,要将军眼睁睁地看着百姓这般煎熬,将军还真看不过去了。 反正百姓们话已经说出来了,剩下的他随机应变便是。 说实话,要不是君命难违,西域将军是真的不愿意领兵大魏军对阵。 尤其是与萧权对阵。 真是造化弄人啊! 将军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闻言,百姓们纷纷感恩戴德道:“草民谢过将军!” 说罢,便纷纷脚底抹油似地离开这个恐怖之地。 战争一旦触发,这里便是修罗场! 眼看着百姓们走远,将军声音凌厉道:“这么说来,你们是不认这笔账了?” 萧权半眯着眼睛道:“我军本就没有干的事,如何认?” “这里不是有你们的人把守吗?我军如何过得去?” “如果硬说他们过去了,也不是不可以,他们能过去,想必是你们西域军放过去的吧?” “又何必自导自演演了这么一出戏?” 可不是,大魏这边有大魏军镇守龙泉关,龙泉关的另一边,也有西域军镇守。 大魏军想要过去,谈何容易? 更别说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滋扰百姓。 他们硬是要把这罪名扣在大魏军身上,萧权便要趁机倒打一耙,让他们惹一身骚。 好伶俐的口齿! 西域将军不由对萧权更加地刮目相看了。 萧权这么说,这么理由也是成立的。 大魏军能在西域军的眼皮子底下越过三八线,滋扰西域百姓,不是西域军与大魏军串通,便是西域军太过窝囊,让大魏军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了过来不说,还让他们全身而退。 第一千六百七十九章 强词夺理 眼下这里站的全是士兵还好,若这里有百姓,萧权这话被百姓听了去,并且传开来,那不是让百姓多想吗? 若是百姓对西域军产生了强烈的意见,那西域军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得轰然倒塌。 知道真相的百姓还好说,不知道真相的百姓,加上信了大魏军滋扰百姓,强抢民女之事的话,指不定百姓要做出什么事来! 民愤一旦引发,到时候再出来澄清,西域军也是百口莫辩啊! 所以,将军得赶紧想个办法让萧权住口。 然而将军还没想好如何应对萧权,圣人率先开口道:“萧权!你少在这儿强词夺理,妖言惑众,大魏军或许就有能躲过西域军的耳目潜入西域,也不是没有可能。” 言外之意是,你就不要再狡辩了,你狡辩一百次,一千次,你也无法洗白大魏军。 我说大魏军在西域扰民生事,强抢民女,那就是有! 接着,圣人冷声道:“放眼整个天下,谁人不知你萧权擅长颠倒是非?” 圣人这句话,意在提醒在场之人,千万别被萧权三言两语给糊弄了,萧权口才了得,树上的鸟儿他都能哄下来,黑的也能被他说成白的。 闻言,萧权淡淡一笑道:“圣人可真是抬举萧某了。” 萧某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站在这城楼上与底下的圣人和西域将军对话,着实是有点费劲。 想必仰着头跟萧权对话的圣人和西域将军,会更累吧? 但看圣人的样子,一脸的兴致勃勃,似乎没有丝毫酸脖子的感觉,他那头颅依旧挺得很是坚定,他冷笑一声:“抬不抬举的,大家有目共睹。” 言外之意是,大家心知肚明,你承不承认都没关系。 这样的喊话,对萧权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萧权并不打算跟他们耗下去。 所以,萧权示意将军吩咐守城的士兵注意观察情况后,跟将军一同转身回了城楼内。 城楼内,有萧权早就准备好的板凳。 坐在这里,等着西域军发动即可。 免得站在城楼上跟他们浪费口舌。 眼睁睁地看着萧权与大魏将军转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圣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可是天道之代表,本来他在城楼之下,仰望着萧权与萧权对话,就觉得很自降身份了。 如今还被萧权晾在一边,圣人再也沉不住气了。 被一个赘婿晾在一边,实在是耻辱。 反正大魏是要攻打的,所谓的流程也已经走了,理由已经告诉大魏军了,是大魏军冥顽不灵,不仅没有给西域百姓一个交代,态度还十分地不好,在那儿强词夺理,企图混淆视听,为自己开脱。 没错,这罪名就是西域强扣在大魏军身上的。 他们想开脱,是不可能的! 不仅是圣人,就连西域将军也被萧权和大魏将军的无礼给惹恼了。 他眸光冷冷地看着城楼,道:“圣人,眼下该当如何?” 圣人阴狠道:“既然大魏军冥顽不灵,那边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意思很明显了,按照原先计划,攻! 将军会意,他大手一挥,当即有士兵挥着旗帜奔走相告:“将军有令!攻城!” 军令一下,大家各就各位,十分有默契地统一做好准备。 随即,士兵们便开始分工合作,射击的开始举着弓箭,瞄准龙泉关城楼上的大魏士兵,咻咻地射了出去。 有些射击手的弓箭上还带着火。 想着哪怕是射不中大魏军,火还能烧一烧城楼。 密如雨下的箭,齐刷刷地射向城楼。 大魏的士兵当然不会站着让他们射。 他们早有准备,早早在城墙上凿了密密麻麻的,可以让枪穿过的孔。 为的就是应付这种局面。 大魏军可以趴在城墙上,然后通过孔用枪还击西域军。 眼看西域军的箭射得差不多了,大魏军开始上膛,掰动扳机。 “嘭!嘭!嘭!” 响天震地的枪声,杀了西域军一个猝不及防。 “呃!” “啊!” 西域军一个接连一个倒下。 顿时,整个战场枪声与西域军的哀嚎声混合,奏起一首悲壮之歌。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 和平那么美好,却偏偏有人不要,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发动战争,祸国殃民! 这些声音听在萧权耳里,萧权眉头不由一皱,战争如此残酷,他希望人类永远不要经历战争。 大魏军的还击,让圣人和西域将军都傻眼了。 什么玩意儿? 威力这么大? 他们根本都没有看到大魏军,不出半盏茶的功夫,西域军就死伤一大片。 真是惊人啊! 两人赶紧拿起盾挡在身前,以免自己成为大魏军的目标。 于此同时,还有一拨西域军用攻城槌齐心协力地撞击着城门。 在他们眼里,只要把这城门撞开,攻进去,他们就离胜利不远了。 “一!” “二!” “三!” 声音洪亮,他们全心撞门,仿若没有听见枪声一般。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城门的另一边,萧权早就命人用石头加固。 他们想要用攻城槌把门撞开,怕是异想天开了。 “呃!” “啊!” 西域军的伤亡人数以势不可挡之势增加。 他们需要一边进攻,一边堤防大魏军的反攻,大家已经没法安心地射箭了。 这一支支箭射出去,能成功射上城楼的只有五成。 刚开战西域军局势便如此被动,说实话,军心是有点动摇的。 就连西域将军和圣人,他们也开始愁眉苦脸。 原本想着大杀大魏军的,结果开局就被大魏军吊着打,情况与预想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啊! 这时候,圣人不由道:“老朽早就说过,要将军提前出兵,杀大魏军一个措手不及,将军不听。” 如今终于知道大魏军难对付了吧? 这话将军一听就来火,圣人这话的意思,西域军如今这个局面,是将军没有听圣人的话而导致的。 说得好像提前半天,西域军就真的能赢一样。 圣人此话,纯属强词夺理!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西域将军心中也是有火的。 火气一上来,西域将军也不管圣人是谁,他直接怼道:“当初探子得知大魏军那边有异样,本将军不是说要派人去查探来着?” 第一千六百八十章 老不要脸 “当时圣人是怎么说的?” 不过两天的功夫,圣人该不会就忘记了吧? 还有脸说本将军不听话? 哼! 要不是当初圣人死活拦着将军,不让他派人去查探大魏军消息,会是如今这个局面吗? 要是早知道大魏军手里有这么厉害的兵器,这战争他们就不该挑起来。 圣人也真是够胡扯的,明明是他轻敌,没有查探敌军情况,现在出状况了,竟想着将责任推在将军身上? 大魏军手里有这种兵器,别说是半天,就是提前一天,也改变不了这种被敌军吊打的局势! 圣人也没有想到,他是王后钦点来协助将军打仗之人,将军竟如此不给他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就跟他杠起来。 他那张老脸自然是挂不住的,他一脸阴沉地瞪着将军:“你怎么说话的?” 什么怎么说话? 还有脸生气? 还有脸瞪本将军? 火气上来,将军管他是谁的人! 将军理直气壮道:“难道本将军说错了吗?” 想让本将军背这个锅,不好意思,本将军不背! 出了一口恶气的将军,冷哼一声,然后没再搭理圣人。 看着自己的兵倒在一颗颗子弹下,将军冷喝一声道:“暂停进攻,上遁甲!” 照这种情形继续打下去,西域军就是送死。 而且这种局面暂时来说不可逆,对西域军来说,最主要的是要保留军力。 得令,西域军纷纷架起了遁甲,将自己护在遁甲之下。 这样一来,西域军对大魏军的攻击也算是暂停了。 唯有那些撞城门的士兵,仍在卖力地撞击着城门。 可他们撞了这么久,士兵换了一轮又一轮,城门依旧没有撞开的迹象。 将军就是再傻,也知道这城门有猫腻了。 否则的话,再坚固的城门,被撞了这么久,也该被撞开了。 看样子,想要开这扇城门,就得另想法子了。 反正短时间内,想要攻克大魏军,是不可能的了。 将军吩咐身旁的士兵:“去,用火烧城门吧!” 火烧虽然慢了点,可最终能烧开就行。 士兵领命,闪躲着大魏军的枪击而去。 一旁的圣人冷眼瞄了将军一眼,不屑道:“有萧权在,火烧没用。” 当初在牧云州山谷,圣人可是见识过萧权呼风唤雨的本事的。 这场战事于他们而言,最大的障碍是萧权。 将军不由冷声回怼:“这也没用,那也没用,圣人本事了得,倒是想个有用的法子来啊。” 这话带有明显的嘲讽之意。 你行你来! 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别在这儿叨叨。 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只要有希望的办法,总要试试。 总不能什么都不试,愣在这儿被大魏军打,或者什么都不做直接退兵吧。 这场仗,要是能打赢固然好,若是打不赢,将军觉得自己的命也就到头了,已经做了最坏打算的将军,加上已经怼过圣人,得罪他了,也就不差这一回了。 大胆地跟他怼起来。 他得王后重用,却没有劝王后打消出兵计划,还乐呵地遵命前来军营指手画脚,在将军心里,圣人的印象极差。 说不定这场战事就是圣人怂恿王后发动的。 毕竟鸣仙山是萧权毁的。 他被国王全国通缉也是因为萧权。 而且将军还听说,当初圣人为了对付萧权,特意前往大魏京都。 好巧不巧,萧权那段时间在西域,直捣圣人的大本营。 大概圣人是拿萧权没有办法,而萧权又是大魏的帝师,无奈之下,圣人才想了如此一个办法,想着借战争将萧权逼入绝路。 以圣人的为人,他做出这样的事不奇怪。 西域军停止射箭后,大魏将军也让大魏军停止射击。 此乃萧权之意。 拥有现代兵器的大魏军,不能太过欺负人,人家都摁了暂停键,那就让人家缓口气儿。 正好大魏军也可以趁机休息一下。 枪声与箭声停了下来,还有那攻城槌撞击的声音也停了下来,战场瞬间安静了很多。 萧权起身,站在城楼上露个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底下,像只乌龟一样躲在遁甲里西域军。 他声音不咸不淡道:“圣人,这惊喜可还够?” 说实话,此乃最小的惊喜的。 萧权还有更先进的兵器没有亮出来。 毕竟萧权觉得枪已经够欺负人了,气人太甚不好。 闻言,圣人这才拿开挡在身前的遁甲,冷哼一声道:“萧权!你用如此兵器,人道吗?” 明明是满腔怒火,却还要装出一副不愠不恼之色,眸光冷冷地看着萧权。 萧权冷笑一声道:“你自诩天道之代表,却行违背天道之事,还有脸在这儿跟萧某谈人道?” 呸! 他鸣仙门私藏淬剑之火,手掌昆仑人与大魏人生杀大权,私养异鬼,专门使用一些旁门左道,还敢自诩天道之代表,老不要脸的! 为了一己私欲,撺辍明泽杀萧权,一计不成心生一计,总之就是没有放过除了萧权的念头。 现在更是变本加厉,甚至不惜撺辍王后对大魏发动战争来对付萧权。 当着众多西域将士之面,萧权要把圣人所做之事抖出来,让西域人彻底知道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更要西域人知道,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就是圣人。 哪怕有明泽的份,萧权也不提,他就是要将全部责任推在圣人身上。 他不是最看重鸣仙门,最想重振鸣仙门吗? 他不是自视清高,视自己为天道之代表吗? 那萧权就要他名声尽毁,让他成为过街老鼠。 让他的鸣仙门威望不再,让他再无重振鸣仙门之望! 当然,萧权也知道圣人这个人主意多,他总有办法为自己洗白。 那让他花些时间为自己洗白,萧权也是乐意的。 更何况,他撺辍王后发动战事这件事,可不是那么容易洗得白的。 百姓无非就是想国家和平,自己生活安稳,能安居乐业。 战争一旦触发,他们便要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苦的是他们。 所以,百姓最是痛恨战争,对挑起战争之人,更是恨之入骨。 百姓如此,士兵更甚。 士兵比百姓更不希望打仗,仗一打,他们的命就悬起来了。 战场上更是九死一生,凶险无比。 第一千六百八十一章 引开萧权 要命的是,萧权所说的这些话,西域不少人都知道。 尤其是本就有这种猜想的西域将军,听萧权这么一说,哪怕没有直接的证据,将军也肯定圣人就是引发战争的搅屎棍。 西域将军不由剜了圣人两眼,冷冷地道:“果真是你,你的心肠怎地如此歹毒,竟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将士与百姓死活?” 这种时候,圣人自然是极力否认的,他扯着嗓子道:“萧权!你分明是理亏,在这儿血口喷人!” 说罢,圣人扭过头白了西域将军一眼:“攻打大魏乃王后之意,你要搞清楚了,别人云亦云!” 旨意是王后下的,是你亲自接的。 我若是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我干嘛还让你当这个将军? 自己当将军,不香吗? 不用看谁的眼色。 在西域将军眼里,无论圣人如何狡辩,他的恶人身份是洗不白的。 西域将军道:“是不是你,你自己心知肚明!” 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明泽与萧权不合之事,在大魏可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爱听八卦之人,都能知道。 如此一来,一传十,十传百,西域将军早些时候也略有耳闻此事。 听说娶大同公主以前,萧权是秦家赘婿,是个窝囊废。 如此之人,怎会与明泽有交集呢? 再后来,萧权娶了公主,乃明泽的妹夫,都是一家人,明泽又疼爱公主这个妹妹,更没有对萧权下手的理由啊。 偏偏明泽却要将萧权往死里整,听说还屠了萧府,杀了萧母。 那得多大的仇恨啊! 这本来无冤无仇的两人,明泽为何要对萧权下此毒手? 经过萧权这么一说,西域将军终于明白个中原因了,原来是圣人撺辍明泽干的。 如此说来,圣人这人真是特别有心计。 那问题来了,圣人与萧权,一个是西域人,一个远在大魏京都,井水不犯河水,圣人为何就盯上萧权了呢? 西域将军真是迷惑之极。 他扭头看向圣人:“你跟萧权有仇吗?就算你跟他有仇,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你自己去找他报仇,为何要怂恿明泽太子?为何要撺辍王后引发战事?” “你自己看看,你这样害死多少无辜之人!” 将军激动地指着地上的尸体。 圣人冷哼一声:“为何老朽说的你不信,你偏要信萧权一个外人的话?” 他极力否认王后出兵跟他有关。 “王后出兵,是王后想趁着大魏诸侯王谋反之机,为西域扩张领土。” 如此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啊! 为了西域,难道王后不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吗? 真是他大爷的! 事到如今还不承认,还觉得是个扩张领土的大好机会? 虽然西域将军是西域人,可他还能理智地看待事情。 西域国力本就不及大魏,加上国王宾天,王后临政,明泽太子久久不现身,西域人心中本就揣测纷纷。 朝中大臣也没有完全臣服王后。 如今的西域朝堂,朝中大臣与王后可以说是面和心不合。 君臣不能上下一条心,这仗打起来能积极吗? 更何况王后临政不过短短两个多月,哪里就能真正熟悉朝廷事务? 这就想着出兵分大魏这块蛋糕,简直是异想天开。 照西域将军说,哪怕大魏军没有这先进的兵器,西域军也是大概率打不过大魏军。 军中士兵本就对王后临政心怀不满,因而士气也不高,领兵这么久,将军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将军出兵,不过是君命不可违罢了。 然后他唯有硬着头皮让士兵鼓起士气,跟大魏军拼一拼而已。 如今听萧权这么说,加上形势严峻,对西域军来说情况十分地不妙,士兵们士气定然会大泄。 没有高昂的士气,没有能与之抗衡的兵器,这仗还怎么打? 根本没法打了好吗? 这时候,已经被西域军点了火的城门,熊熊燃烧起来。 将军看着那熊熊烈火,心中这才有些许安慰。 大魏军如今不动,西域军才有空喘口气。 继续在这里跟圣人扯下去也没有意义,将军冷哼一声道:“既然圣人是奉命前来协助本将军攻大魏,还得劳烦圣人帮为想个应对之策。” 字里行间是客气,但将军的语气却是冷嘲热讽。 你不是很有能耐吗? 如何击退大魏军,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你可不能让人失望,让王后失望啊! 毕竟,没有两把刷子,王后也不会派你来助本将军。 既然你有本事说服王后出兵,这烂摊子是你招来的,想必你也有本事收拾的。 否则的话,你的能力也不过如此,就这么点能力,也敢自诩天道之代表? 也不怕笑掉人家大牙! 老天爷可不会看上你这么个愚蠢凡人。 简而言之,圣人不出个有效的应急方案,那么从今天开始,便没人称他一声圣人,也不会相信他是天道之代表! 没有这些光环,于这个风光了几十年的老头子来说,应该是最坏之事了。 城门的火,越烧越旺。 圣人半眯着眼睛看着那跳跃的火焰,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与不屑,他在心中鄙夷道:“区区一介武夫,也胆敢在本掌门面前如此颐指气使?” 真是过分! 不过,圣人也懒得跟他计较。 他眼珠子转了一圈,然后目光定在城墙上但是枪杆上。 虽然圣人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但现在也算是知道,它应该跟弓箭的原理有相同之处。 圣人发现,大魏军如此射击,也是有他们的局限性的。 大魏军只能通过这个洞,又或者是通过枪支上可以让大魏军瞄准敌方的地方,来瞄准西域军。 如此一来,大魏军的视线就会很受限。 枪支是与洞口平衡的,也就是说,只要西域军躲在城墙边上,离开大魏军的视线,大魏军对西域军的击杀率就没有这么高了。 西域军可以趁着这个空挡,利用爬梯快速地爬上城楼去袭击大魏军。 但要实施这个计划,他们就得分头行动,让萧权顾此失彼,应付不暇。 也只有这样,西域军才有空子可钻。 不过圣人琢磨了一下,以萧权的能力,他一旦反应过来,西域军成功的概率依旧不大。 想要百分百成功,唯有把萧权引开。 能缠住萧权的,唯圣人而已。 第一千六百八十二章 战火又起 言外之意是,圣人要亲自去支开萧权。 为了给自己洗白,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带着西域军打赢这场战争,圣人即便是不想亲自出马,也得亲自出马。 办法圣人已经跟将军详细讲了一遍,将军听完,一副了然地点了点头,道:“嗯,圣人放心,本将军定会配合好您。” 您务必要拖着萧权才是啊! 圣人没再搭理将军,当即拿着遁甲,手掌一拍马背,借力而起飞向城楼。 大魏将军见状,立马喝道:“准备,射击!” 敢以血肉之躯往枪口上撞,真是活腻了! 大魏军听令行事,他们齐齐举好枪,准备对准圣人。 这才发现,圣人的速度出奇地快,大魏军只看见一道影,还没确认清楚,圣人便又不见了影子。 用萧权的话说,圣人飞的速度不仅快,还异常地风骚。也只有萧权灵敏的感官能感受得到他的方位变动。 圣人就是走出了曲线走势。 目的可想而知,不过就是为了躲避大魏军的射击。 圣人年纪如此大,脑袋还如此灵活,身手也如此敏捷。 不得不说,圣人的确是个有能力之人。 毕竟很多人在圣人这个年纪,不是行动不便,就是眼花耳聋,手脚不够灵活。 总而言之,就是上了年纪之人,身体机能会自然而然地下降。 也就只有圣人这样的人,堪称老当益壮一词。 大魏军手中的枪,不断地随着圣人那道影子晃动,却始终瞄不准目标。 没瞄准,他们也不敢乱开枪,浪费子弹。 见状,萧权道:“不必紧张,让他过来吧!” 萧权当然知道圣人前来之用意,不就是想要转移萧权的注意力,给西域军可趁之机? 城门被火烧,萧权是知道的。 但萧权并没有泼水救火。 因为萧权打算,城门被烧开之时,大魏军便与西域军展开真正的较量,与他们正面交战。 是西域军想方设法也要毁了这扇城门,想要攻打大魏,他们自己要送上门来,那就别怪大魏军照单全收了! 至于圣人,他想缠着萧权,好,那就让他缠,毕竟圣人是真的有缠住萧权的本事。 但在圣人落在城楼上之前 ,萧权已经吩咐大魏将军小心提防西域军爬墙。 他们敢爬,大魏军就敢跟他们玩起来。 眼看着圣人的身影落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大魏军,包括萧权。 萧权冷笑一声:“圣人,如此迫不及待了?” 才开战这么一会,就需要圣人亲自出马了,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闻言,圣人的眉头不由一拧,他冷哼一声道:“萧权,少在这人逞口舌之快!有胆的话,就跟本掌门决一高下!” 本来圣人的目标就是萧权。 既然萧权出现在龙泉关,圣人便在龙泉关解决了他,省得到处找他! 听这语气,圣人是胸有成竹啊。 萧权淡淡一笑道:“萧某不仅有胆,还特别大。” 可不是,斗整个大魏人都不敢动的魏千秋,破全天下没人敢触碰的诛神印,火烧鸣仙山...... 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只有萧权才敢干之事? “废话少说!看招!”说罢,圣人便杀气腾腾飞向萧权。 动作之快,快如疾风。 边上之人压根就看不清圣人的身影,两人便打了起来。 两人的武器都还没有亮出来,就打出了气场全开的阵势。 城楼上的大魏军,皆被强大的气场给震慑住,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过招。 噢,不,是看着两道魅影过招。 就连大魏将军,都看傻了眼,直在心中惊叹:“真是强大啊!” “你们得看着城楼下的情况。”打斗中,萧权还不忘提醒将军和士兵,眼下是两军交战之际,可千万别顾着看萧权和圣人打架,忘了提防西域军。 骄兵必败。 虽然大魏军手中有先进兵器加持,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萧权的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大魏军赶紧回过神来,赶紧看着城楼下的情况。 萧权和圣人开打,西域军便架起了爬梯,一个接一个地往上爬。 此时,西域军已经爬到一半。 发现大魏军趴在城楼上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还一脸的坏笑,西域军不由心下一惊,打了个寒颤。 不过西域军并没有退缩。 爬在最前头的士兵抽出腰间的剑,一手拿着剑,一手用力抓住爬梯,警惕地往上爬。 只要看见大魏军伸手掀他们的爬梯,他就用剑阻止他们。 令他们出乎意料的是,大魏军并不是想要掀他们梯子,而是他们上来一个,大魏军就射杀一个。 最前面的西域军中枪,身体不由往后倒,连带他脚下的西域军也跟着往后倒,就这样,一个爬梯上的西域军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倒了下去。 刚才的努力功亏一篑。 这时候,西域将军冷喝一声:“准备,放箭!” 弓箭队掩护其他西域军爬梯,简直是完美之合! 果然,弓箭队一出手,大魏军立马缩了回去。 直愣愣地暴露在西域军的视线之中,简直是找死。 密密麻麻的箭再次齐刷刷地射向城楼。 但大魏军退回去也之是权宜之计,他们不能给西域军爬上来的机会。 于是,大魏军赶紧就位,开枪射击底下的西域军。 顿时,战火又起来了。 哀嚎声一片。 大魏军也是有伤亡的,但西域军的伤亡人数是大魏军队的好几倍。 连续承受大魏军的枪战,西域军也摸出了一点规律,他们相对应的位置,大魏军只要开了一枪,就有缓冲的时间,西域军可以趁着这时间赶紧射箭,然后赶紧用遁甲将自己护住。 这样一来,可以有效地减少士兵伤亡。 但是子弹的穿透力实在是强大,抵挡了一会,西域军的遁甲便开了不少洞。 好在遁甲起到了缓冲的作用,子弹穿透遁甲,它的威力和速度都大大地降低了 ,西域军自然能躲过一劫。 可照这样下去,遁甲迟早没了作用,西域军还是死路一条啊。 不过,在西域军的完美配合下,不少士兵已经爬上了城楼,与大魏军厮杀起来。 第一千六百八十三章 马虎不得 近距离作战,对手拿枪支的大魏军来说,有一定的限制性。毕竟萧权给他们的是长枪。 西域军杀过来时,大魏军唯有用枪杆子抵挡,然后等队友瞄准射杀他们。 这样一来,就给了西域军更多的时间。 更多的西域军成功地爬上了城楼。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城楼上厮杀成一片。 刀剑声、哀嚎声、枪声混杂,场面杂乱无比。 有些西域军队趁着浑水摸鱼,想着下城楼去开城门。 若是就此打开城门,将西域军放进来,他们便不会如此被动了。 实战经验告诉他们,近距离作战,他们还是有机会反败为胜。 殊不知,西域军的算盘打错了。 确实有西域军成功地下了城楼,可等待他们的,是蒙骜和甄好,以及更多的大魏军。 见西域军下来一个,大魏军就杀一个。 这场面,真是应了那一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反正都是个死,西域军也是豁出去了,出其不意地从半道往下跳。 大魏军是万万没有想到西域军会有此举动,给他们钻了空子。 待大魏军反应过来,已经有不少西域军跳到他们跟前,与他们厮杀起来。 这厮杀一开始,大魏军便不能全心全意提防从城楼上下来的西域军。 不由给了他们更多的空子。 蒙骜和甄好见状,亲自出马,斩杀这些下来的西域军。 城楼上的局面越来越混乱,伤亡人数在增加,整个城楼道上,都是歪歪斜斜地躺着的尸体,血将地面都染红了,触目惊心。 越来越多的西域军爬了上来。 大魏军已有阻止不了之势,他们只得全心应战,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尽可能地多杀一个西域军。 后来的这些西域军,找准了机会拉起了弓箭,瞄准蒙骜和甄好,为自己的队友争取下城楼的时间。 不得不说,西域军之间相互配合得十分好,他们的作战方式十分地灵活,很会因地制宜,及时调整作战方式。 相比之下,大魏军则要显得古板很多。 大魏军的作战方式,只有简简单单的防守和攻。 敌军来了,及时反攻,或者防守。 士兵之间的配合度和默契度是远没有西域军这么高的。 箭源源不断地射向蒙骜和甄好,两人闪躲的空挡,已经有一拨西域军成功地下了城楼。 西域军眼看这个办法卓有成效,他们不由更得劲了,接着如法炮制大魏阵营的人。 谁敢挡他们的人下楼,他们就射谁。 就这样,越来越多上了城楼的人,成功地下了城楼。 下来就免不了一番恶战。 只要在战斗之中寻找时机去打开城门,他们便成功了一半! 这场战争,真正的博弈,就此展开。 而萧权与圣人,已经打到城楼顶上去了。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势均力敌。 刚对了一掌的两人,均被对方强大的内力给震飞了出去,如今两个各站一方,萧权眸光凛冽地看着圣人,而圣人则眸光阴狠地看着萧权。 萧权内心波澜不惊。 圣人内心却波澜起伏,他惊讶萧权进步竟如此之快。 在圣人蛰伏的那段时间里,圣人皆在潜心修炼自己的功夫。 原本以为,他这次定能打赢萧权。 却没有想到,打了这么多个回合,仍只是跟萧权打了个平手。 至此,圣人大概知道他想要赢了萧权,恐怕不大可能。 因为此时的萧权,看起来仍旧气定神闲,而圣人已经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了。 实际上,他不是力不从心,而是他见打了这么久也没有占上风,他内心急了。 他这一急,就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力,开始怀疑自己技不如萧权,从而信心不足。 不过,圣人这人有一股韧性,他如此努力潜心修炼,功夫已经大涨,还是打不过萧权,他不服! 加上他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他打不赢萧权,那得多掉面子? 想来想去,圣人最终的决定是,这次他拼尽全力也要将萧权拿下! 想罢,圣人暗暗运起内力,出掌飞身而起,逼向萧权。 萧权眉眼一挑,脚下一蹬借力而起,往边上闪去。 这次,他并没有打算与圣人硬碰硬。 圣人也是眼疾手快,瞧见萧权想躲,他立即转了方向,对萧权穷追不舍。 就这样,两人在城楼顶上周旋,圣人占不了萧权便宜,可萧权也逃不出圣人的视线。 如果说,圣人的目的只是缠住萧权,那圣人是成功的。 可圣人还想拿下萧权,恐怕就要大失所望了,除非天降奇迹。 城楼上乱成一片,大魏军已经无暇顾及城楼下的西域军。 不由给了西域军缓气的余地。 趁着这个空挡,西域将军命该爬墙的士兵继续爬墙,其他士兵则去撞击城门。 城门已经被火烧了这么久,再撞也就没有那么难了。 于是,西域军的攻城槌又用了起来。 大概撞了一刻钟,城门终于被西域军撞开了! 西域军这次能成功,原因有二。 一是城门被烧了这么久,已经不再那么坚不可摧。 二是,堵在城门另一边的石头,被西域军搬开了不少。 可以说是完美的里应外合,让西域军成功。 但不是城门开了就行的。 听见城门轰然倒塌的那一瞬间,手持枪支的大魏军怒了! 大魏将军也怒了:“兄弟们!杀!” 一声令下,前面的大魏军继续与城楼下的西域军厮杀,其他大魏军齐刷刷举起枪,上膛,掰动扳机射杀撞入他们视线的每一个人。 另外,裴林带着几名大魏军,在其他大魏军的掩护下,架着机关枪,对还没有越过城门的西域军射杀。 “哒哒哒!”机关枪的威力,比步枪要威猛很多。 这机关枪,是萧权专为守城门准备的。 用它来镇守城门,最是合适不过。 “呃!” “啊!” 机关枪的“哒哒哒”声,换来西域军的哀嚎声。 所有西域军都不由被机关枪给惊到了。 但眼下是生死攸关的关头,西域军来不及过多地惊讶,便全身投入战斗中去。 这种时候,稍微分一下神,就有可能与世长辞,半点马虎不得。 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 双重保护 机关枪火力太过猛,扫了几轮之后,终于将西域军给吓退了,暂时不敢往城门冲,把自己暴露在大魏军的视野下了。 裴林他们自然也就暂停了机关枪的射杀,留下一人密切关注城门情况,然后其他人就近帮忙杀敌。 总而言之,场面是十分地混乱,各种兵器相撞发出的声音与士兵们的哀嚎声混杂,听着九刺耳揪心。 看着自己的军队前进不得半分,对方还有如此威猛的兵器,西域将军也很是惆怅。 他命令士兵们拿好盾,随时做好防护。 但城墙这边,西域军队还是不停地往上爬,还架起了更多的架子。 城门这边无法进去,那就先从城墙这边爬进去,往里面渗透。 此时的城楼上,已经人满为患,城楼上但是西域军与大魏军不停地厮杀,但也是有西域军不停地往上爬,然后下楼去。 换句话说,此时的龙泉关内,已经涌进了不少西域人。 眼看局势即将不可控,还在城楼上但是大魏将军一声令下:“所有人听令,往一边靠!” 他说的所有人,自然是指在城楼上的大魏军。 闻言,大魏军果断而快速地退到一边去,他们知道将军要干什么。 将军武功高强,身旁还有士兵护着他,他能跟西域军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要不是怕误伤自己人,将军身边的士兵早就用枪扫过去。 这个时候将军让自己人一边靠,就是让他们腾出地儿,将军这边的人准备开枪击杀西域军了。 以免误事,正在打斗中的大魏军队,说撤就撤。 而西域军大魏也是猜出了大魏军的意图,想尽办法地想要缠住大魏军。 战场上的变化是千变万化的。 等他们回应过来,哪怕是半分钟只差,对于他们来说,也是致命一击。 半分钟,对于早就准备好的大魏军来说,已经够了。 眼看自己人全都退了出去,大魏将军大手一挥,示意身边的士兵开枪。 得令,士兵们齐刷刷地开枪,射向西域军,随着一声声枪声落下,一个个西域军猝不及防地倒在血泊之中。 惨叫声不绝于耳! 反应过来的西域军,拼了命地往城楼下跑。 只要混进大魏军中去,他们就有保命的机会。 于是,刚爬上城楼的西域军,见状也不敢在城楼上停留,直往楼道下奔。 这个战场,到现在已经是打得如火如荼了。 萧权和圣人,一边较量着,一边抽机会看底下的战斗情况。 照这样混战下去,必然会加大大魏军的伤亡。 萧权淡淡道:“将军,杀出去!” 西域军想杀进来? 那就趁着西域军还没能彻底得逞,杀西域军一个措手不及,尽可能地发挥现代兵器的威力。 将军本也正有此意,既然与萧权不谋而合,将军便吼了一声道:“裴林,带着兄弟们杀出去!” 既然要杀出去,那就得那几把机关枪打头阵,杀杀西域军的威风。 裴林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应声道:“是!将军!” 已经被撞得破败不堪的城门,被烧得没剩多少了。 而城门周边,除了那扇门,也没有什么可烧的。 火势已经明显要灭的样子。 裴林带着那几名机关枪手,走过城门位置,摆开一字站在城门入口处,对着西域军就开枪扫杀。 “哒哒哒!” “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枪声,打在西域军的盾上,更是震得西域军耳朵嗡嗡作响。 如此大的火力,让西域军根本没办法前进半步。 可他们的盾也支撑不了多久,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就被机关枪扫成了马蜂窝,上面都是坑坑洼洼。 大魏军的扫杀没有丝毫的停顿,子弹穿过盾,打在西域军身上。 前排的西域军如数饮弹,皆抖筛子似的,齐齐倒在地上。 没了第一排的盾保护,西域军完全暴露在机关枪手的视野之中。 “哒哒哒!” 机关枪声盖过西域军的哀嚎声。 眼看着一排排士兵倒在血泊之中,西域将军揪心无比。 他操起背在背上的弓箭,瞄准机关枪手。 正忙于扫射的机关枪手,没有留意,不幸被西域将军射死了一个。 “呃!” 损失了一个战友,裴林悲痛地看了一眼,然后吩咐道:“来人顶上!”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自己的队友死在眼前,你也不能多说多想什么,只能强迫自己继续作战。 他一声令下,当即有人顶上那名士兵的位置。 裴林接着吩咐道:“大家要小心!” 那些机关枪手一边注视着前方,一边异口同声道:“是,裴大人!” 而西域将军这边,下令道:“盾继续上,找准机会往前冲!” 与其愣在这里是个死,还不如往前冲找条活路。 然而,这几名机关枪手并不给他们前冲的机会,他们马不停蹄地扫着西域军。 让他们半步进不得。 这个时候,通过爬墙混进大魏军队伍的西域军,已经有人趁机捡起了伤亡的大魏军手中的枪,并且开始研究起来。 见过猪跑的西域军,大概知道枪口对准大魏军,就能将大魏军杀死。 于是他们的枪口瞄准大魏军,然后学着大魏军的手势操作,还真让他们摸索出来了。 虽然第一次接触这玩意,第一次开枪让他们紧张不已,但自己手里也有如此厉害的兵器,西域军心中同时也是欣喜若狂的。 一些眼尖的西域军,知道那几名机关枪手是西域军进城的最大障碍,于是将枪口对准机关枪手的后背。 这一幕,刚好被蒙骜撞见,蒙骜一个闪身上前,将这名西域军踢了在地上,惊魂刀随手一扬一落,送他上了西天! 看来,原本护着裴林他们的几名大魏军,防不过来。 蒙骜随即多点了几名大魏军道:“你们几个,站在这儿护在裴大人他们。”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要让裴林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守住这个城门口。 在战场上,分工都是灵活的,因而那几名大魏军也没有因为蒙骜不是将军,或者不是将军的助手,没有发号施令的资格而不听话。 他们很是配合听话照办:“是,蒙大人! ” 这样一来,也是给裴林他们双重保护了。 蒙骜满意道:“嗯,注意安全,眼睛放亮点。” 然后蒙骜继续投身战斗中。 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看上它了 如今这样的局面,超出了圣人的预料。 圣人实在是没有想到大魏军还有机关枪这种,如此大火力的兵器。 听着那一声声“哒哒哒”声,圣人的心仿佛在滴血。 他不是在心疼西域军的伤亡,而是觉得自己着实是轻敌了,让西域军陷入如此被动局面。 当然,他也不是后悔,而是不甘心被萧权和大魏军占上风。 本来,圣人想着把萧权缠住,让西域军有爬墙的机会,然后顺道将萧权拿下。 现在西域军是爬上来了,可局势对于大魏军来说,也只是好了稍微那么一点点,并没有太大的扭转。 他万万没有想到,萧权有机关枪这玩意啊! 几个大魏兵,几把机关枪,就能让城外的西域军举手无措,死伤大片,真是吊打啊! 似乎看出了圣人心中的疑惑与不甘,萧权冷笑一声道:“圣人,萧某的枪,还可以吧?” 原来这玩意叫枪。 何止是可以,作为作战兵器,简直是不要太可以! 既然萧权说开了,圣人也不防顺口问一句:“这是你造出来的吧?” 萧权否认道:“说出来圣人也许不信,这是木谨研究出来的。” 只要萧权不说这是现代的兵器,这些古人就不会知道。 更何况萧权对外宣称就是出自木谨之手。 凡事皆有可能,木谨有这个能力研制出这种兵器,谁敢质疑半个字? 听说是木谨,圣人的老脸不由一抽抽,心中更加地不是滋味。 木谨这叛徒,有如此才能,竟不造福鸣仙门。 不造福也就算了,可恨的是,他竟然将如此厉害的兵器给了萧权! 真是气死圣人了 ! 白养白疼木谨这么些年了! 白眼狼! 圣人心中再愤恨木谨没有良心,还是没有怀疑木谨的身份。 说来也是讽刺,圣人自诩天道之代表,能窥探天机,算尽天下之异人异事,却连他宠爱的弟子也是个异世之人都算不出来。 可不可笑! 不知圣人知道这件事,会不会炸毛? 不过,萧权并没有打算告诉圣人,至少不是这个时候。 萧权脸上挂着淡淡笑意道:“说来,还得感谢圣人为大魏培养了这么优秀的人才。” 到头来,为大魏做嫁衣。 萧权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膈应膈应圣人。 找着机会就要气气这个糟老头子,毕竟他都这么老了,能多气几次就尽量多气几次,万一他哪天没了,可就没有机会了。 圣人知道萧权有意这么气他,实际上他心里也确实恼火得很,但是他不能让萧权得逞,他努力做出一副无所谓之样,冷哼一声道:“那个孽徒!本掌门就当养了一头白眼狼,萧权你爱便拿去,可千万别被咬了就是。” 言外之意是,如此叛徒,他能背叛师门一次,便能背叛第二次,你别高兴得太早,否则到时候被木谨卖了还帮着木谨数钱! 两人过招过着过着还为木谨之事争辩起来。 萧权冷笑一声道:“木谨为何背叛师门,难道圣人心里就没点数吗?” 你打着天道的幌子,做下多少坑蒙之事,你自己心中有数! 闻言,圣人冷冷地瞪了萧权一眼,掌风变得犀利起来。 他不想跟萧权为这件事争论下去。 等圣人解决了萧权,下一个就是木谨这个叛徒,还有玄鱼,所有背叛圣人之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萧权知道圣人急了。 感觉到凌厉的掌风,萧权也不由自主地加大内力,跟圣人来个内力大比拼。 说实话,圣人的功力的确是增进了不少,但萧权也没有落下。 而且,萧权胜在年轻体力好。 打到现在,两人已经过了无数个回合,两人还是势均力敌。 再这样打下去,圣人的目的会越来越远。 不是他缠住萧权,为西域军扭转乾坤,而是成了萧权缠着他,为大魏军提供吊打西域军的时机。 这样下去,西域军全军覆没是迟早之事。 初次出师便如此不利,往后圣人还如何让王后继续相信他的能力? 还如何得王后重用? 想要重建鸣仙门,除了自己有能力之外,还得有别人为圣人造势。 而这个造势之人,圣人锁定了王后。 毕竟王后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如此权衡了一番之后,圣人决定先暂停与萧权纠缠,帮着西域军扭转乾坤。 只要他出马搞定那几名机关枪手,让西域军成功越过城门,进来与大魏军正面交锋,西域军还是有胜算的。 俗话说得好,最为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敌人。 萧权与圣人为敌这么久,也交过这么多次手,哪怕读取不了圣人的心音,萧权还是能知道圣人此时打的什么算盘。 其实这不难猜。 眼下城门就是西域军的瓶颈,大魏的几名机关枪手守在这儿,西域军除了爬墙,实在是无计可施。 可爬墙哪里有直接从城门口入这么方便快捷? 为了扭转如此被动局势,圣人一定想亲自去解决了机关枪手,为西域军排除这个关卡。 萧权自然是不会让圣人得逞的。 眼看圣人往城门方向靠一点,萧权便紧跟一步,甚至闪身拦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萧权的这波操作,让圣人恼羞成怒。 怒气之下,圣人直接亮出他的武器。 这回,圣人的武器是一条金光闪闪的细长鞭。 一看就知道工艺了得,价值不菲的那种。 主要是还够坚硬吧! 说实话,萧权看上它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想知道这鞭的含金量是多少。 到底是不是纯金的。 萧权也不怕开口问:“圣人,你这鞭是纯金打造的吗?” 圣人冷哼一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那萧权就当他承认了,他继续道:“这么值钱的东西你也敢亮出来?” 萧权记得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财不外露。 这外露的钱财最能引起别人的嫉妒和仇恨,极其有可能导致钱财被偷被抢,严重的还有可能导致杀身之祸。 若是一般人,即便是再贪财也不敢把手伸向圣人。 可萧权不是一般人。 他是个能与圣人抗衡的贪财之人。 第一千六百八十六章 慷慨相赠 圣人这条细长鞭,成功地吸引了萧权的目光。 感受到萧权异样的目光,圣人忽然想起自己被萧权和剑宗讹的那些钱,还有那日进斗金的莲香楼。 想到这里,圣人不由打了一个激灵,他突然明白萧权要干什么了。 他想抢圣人这条长鞭! 他娘的! 一个读书人竟然如此贪财,圣人也是活久见了。 这鞭子可是圣人的师父赠与圣人的,圣人宝贝得很,断不能让萧权抢了去。 于是,圣人不得不收起这鞭子,以免真让萧权给抢了去。 眼看圣人在做收回长鞭的动作,萧权一个瞬步上前,圣人刚反应过来,萧权便已经揪着鞭子的尾巴,顺道用手一拽,稍微拉近了圣人与他的距离。 与此同时,圣人也是用力抓着长鞭,不愿意松一星半点。 圣人不由往长鞭注入大量的内力,然后用力一甩,企图将萧权给甩出去。 可萧权哪里是他想甩就能甩得掉的? 早在圣人甩鞭的时候,感受到强大内力的萧权,也催动自己的内力,加大抓鞭的力度,还顺势而为,用力将长鞭往自己这边扯。 也就是说,圣人的内力对萧权影响不大,萧权反而因此得寸进尺,这一拉,将他与圣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些。 说白了,就是萧权这边的长鞭长度增加了。 本来来不及收回长鞭的圣人心中就恼火,这回还被萧权拉去了一大截,圣人不由火上浇油。 他阴狠地瞪了萧权一眼,道:“萧权!你松手!” 此长鞭对圣人来说意义不凡,不能被萧权夺了去。 说罢,圣人两只手一同握住长鞭,想着只要再用点力,他就能摆脱萧权的制约。 可他两只手,萧权也是两只手,圣人还是没有办法摆脱萧权。 情急之下,圣人抬起一条腿,准备飞身给萧权来个偷袭。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好在萧权反应灵敏,他身形一闪,便躲开了圣人的袭击。 但与此同时,圣人一个用力,成功地把长鞭夺回了一截,与萧权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他想着乘胜追击,让萧权彻底松手,奈何萧权铆足劲儿扯着,为肯松开他手中只要一指长那截。 圣人不停地用力拉,用力甩,使出了十八般武艺,也未能如愿地甩来萧权的手。 反而是圣人,在萧权用力扯的时候,未能及时做出反应,差一点就被萧权将整个长鞭夺了去。 好在在紧要关头,他本能地抓住长鞭,这才没让萧权得逞。 这样扯来扯去,萧权觉得也没有意思,他用意念之音道:“老祖宗,帮我把这条长鞭夺过来,我请你吃烤肉。” 诛神印低沉道:“这事我帮不了你,万一被圣人察觉,可就麻烦不断。” 如果被圣人察觉到诛神印在萧权体内,以圣人的阴险和想坐享其成的为人,他一定会大肆宣传此事,让萧权成为天下人眼中的异物。 能让诛神印附体,不是异物是什么? 如此异物,自然而然也会成为众人的讨伐的对象。 在他们眼里,所以异物都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祸及他们性命。 没有人会允许这么一个异物存活于世。 尤其是昆仑人! 只要被圣人知道了诛神印这件事,圣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会尽他最大可能,把这件事夸大化,以达到他想要的最好的结果。 诛神印这么说,也是为了萧权着想。 为了彻底打消萧权要它帮忙的念头,诛神印补充一句道:“你的能力,能把这长鞭抢过来,想要打败他,还差点。” 可萧权感觉应该不是差点。 说实话,打了这么久,萧权的内力已经使上了九成,除了觉得体力比圣人好之外,功夫和内力,与圣人比还是有有一定的差距的。 萧权能跟圣人纠缠这么久,而不分胜负,说白了,胜在年轻体力好。 而圣人,是真的老了。 当然,萧权也该更努力地提升自己的功夫。 其实萧权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读取不了圣人的心音。 若是他能读取,他就会发现,圣人会觉得萧权厉害,圣人能与萧权抗到现在,不落下风,纯属靠硬撑。 众目睽睽之下,圣人不能丢人。 众所周知萧权厉害,圣人就算打不赢萧权,能与萧权打个平手,也能提高他的知名度和口碑。 到时候世人便会知道圣人是如何如何地厉害。 拿实力说话就没人敢随便给圣人脸色看,更没有人敢质疑圣人。 求助而不得的萧权,决定靠自己。 他催动全部内力,用力一抽,想着将长鞭从圣人手中抽过来。 这个动作,也确实让圣人的手稍微松了点,他长鞭的手往后移了点。 见有成效,萧权故技重施,又是一抽, 似笑非笑道:“拿来吧你!” 只要圣人再松一下,萧权再用力一抽,这长鞭就是萧权的了。 可圣人就是死死地拽住长鞭不放,同时,为了让萧权松手,圣人腾出一只手,动作利索地从袖子里掏出几枚飞针,齐刷刷地飞向萧权。 这种伎俩圣人不是第一次用了,领教过的萧权一见他松开一只手,便知道他想干什么。 于是,萧权趁着圣人一手握长鞭的空挡,他快速地双手拽紧长鞭,然后趁机猛地一抽...... 飞针飞向萧权的同时,长鞭也飞向萧权,萧权成功地将长鞭从圣人手里夺过来了! 感觉到手中一空的圣人,赶紧飞身上前,想要追回长鞭。 可已经来不及了,萧权就力一甩长鞭,将几枚飞针击飞回去。 圣人不闪躲的话,他定然会被飞针扎中。 而飞针是圣人的东西,上面有什么毒圣人最是清楚不过。 被扎中,那种毒就会很快渗入人身体内,让中毒之人毒发身亡。 这种毒还没有解药。 想要活命的圣人,不得不闪躲飞针。 他这一闪,就注定追不回长鞭了。 他大爷的! 长鞭成为萧权的囊中之物了! 圣人悔恨啊! 早知如此,他便不该在萧权面前亮出长鞭! 萧权这个贪心鬼! 圣人愤恨之极地等着萧权。 而萧权则笑意盈盈地看着圣人:“感谢圣人慷慨相赠此鞭!” 第一千六百八十七章 天选之人 啊! 萧权还要不要点脸了? 明明是他硬抢的,还有脸说成是圣人赠送的! 臭不要脸! 真是气死圣人了! 但圣人也知道,到了萧权手的东西,想要萧权交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这长鞭,唯有以后找机会夺回来了。 眼下,还是相助西域军重要。 趁此机会,圣人一个闪身,快而稳地落于机关枪手后方。 瞧见圣人的身影从天而降,保护机关枪手的大魏军毫不犹豫地对着圣人开枪。 “嘭!” “嘭!” 连续响了几声,但是没一颗子弹能射中圣人。 大魏军反而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住了。 所有子弹,皆被圣人接住了。 如今,他正一脸冷傲地看着大魏军,当着他们的面,将手中的子弹一颗颗漏在地上。 “铛!” 子弹落地的声音尤其震撼人心。 大魏军目瞪口呆地看着圣人。 这!这!这也太厉害了吧! 圣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枪对于士兵来说是厉害的兵器,可对圣人来说,小菜一碟,根本伤不了圣人。 不过圣人也没有跟他们纠缠太多,毕竟他还得敢在萧权追来之前将机关枪手给清楚了,为西域军扫除障碍。 他大手一挥,一股强大而无形之力直卷圣人眼前的这几个大魏军。 以圣人的功力,大魏军想要闪躲是来不及的,他们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圣人掀翻倒地! 他们来不及惨叫便断气了。 好凌厉的杀气! 下一步就是机关枪手了。 就在圣人准备对机关枪手下手的时候,萧权追上来了。 事态紧急,萧权来不及思索,便对着圣人的背影出掌。 察觉到身后有凛冽的杀气袭来,圣人不得不快速转过身来应付。 萧权的嘴角勾起一丝凛冽的笑意,冷声道:“堂堂鸣仙门大掌门,竟做这种暗箭伤人之事?” 言外之意是在讽刺圣人准备偷袭机关枪手。 圣人冷哼一声,身形矫健地躲开萧权的袭击,还击道:“成王败寇,在乎的是结果,管你用的什么手段。” 只要你赢了,你就是王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容置喙。 说得没错,这话萧权赞成。 但萧权不会对一般人做这种暗箭伤人之事。 也就是说,圣人活了几十年,自诩天道之代表,却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还不如萧权。 闻言,圣人冷笑一声道:“竖子狂妄!” 他可是天道之代表,什么时候轮到萧权区区一个赘婿来教他如何行事了? 真是岂有此理! 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三番五次冒犯圣人这个天道之代表,他对上天还有没有点敬畏之意了? 萧权拿出刚抢来的长鞭,对着圣人狠狠地一甩过去,然后道:“你是天道之代表,我还是老天爷派来收拾你的呢!” 不到圣人不信,萧权来到这个时空真的是个意外。 用这些古人的话来说,或许就是天意。 萧权就是老天爷派来拯救大魏的天选之人! 看着长鞭凌厉袭来,圣人也没有心思跟萧权吵,他想趁机把鞭子抢回来,又不太敢。 毕竟杀气腾腾的,他徒手抓了长鞭,必然会遭到萧权内力的伤害。 这个关头,圣人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他本能地选择了一个稳妥之法,选择躲。 他就势往城门口方向飞奔而去,拉开与萧权的距离。 他挡着机关枪手面前,用内力将子弹挡住也是可以的。 刚开始他不这么做,不过是想到这么做太过耗损内力。 为了保留实力,他才选了一个比较容易的办法。 没想到萧权这小子,动作如此之快,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不得已,圣人才采用这种办法。 圣人悬在半空,一边催动内力,一边双手在空中画圆,然后渐渐地往地面逼近。 最终将所有子弹截了下来,他扭头对着西域军冷喝一声道:“你们赶紧前进。” “弓箭手对付萧权。” 只要不让萧权来搞破坏,西域军想要进城就没有任何问题。 闻言,西域军十分地配合。 该前进的赶紧前进,该放箭的利索地放箭。 这段距离,是机关枪最近的射距,只要过了这里,机关枪便射击不到西域军,除非机关枪手将机关枪往后挪。 但是,即便他们要往后挪,也是来不及的,西域军从一开始就被吊打,一直憋屈到现在,终于有机会进城反杀,西域军的动作空前快。 杀气也十分地浓。 眼见西域军直城门,萧权下令道:“春晓图,出!” 此时让春晓图出来,当然是让春晓图将西域军射的箭全部都挡下来,然后萧权好有机会机会去应付圣人。 至于机关枪,萧权吩咐裴林看着办,若是用不了,就改用别的兵器,但是改用别的兵器之前,一定好让春晓图将这几把机关枪收起,千万不能落入敌军之手。 机关枪的威力非同小可,落入敌军之手,大魏军伤亡人数必会直线增加。 裴林明白,他一边应付敌军,一边应声道:“是!萧大人!” 眼看着西域军越逼越近,裴林一声令下:“春晓图,收!” 春晓图也是利索,裴林话一落,机关枪便被它收入囊中。 同时给裴林等人发放手枪。 真是惊呆了裴林等人了,居然还有这玩意。 其实,春晓图也是看裴林等人手中没了兵器,然后擅做主张地为他们发放手枪。 手枪方便近距离作战。 至于其他大魏军,他们手中已经有步枪,还跟西域军厮杀在一起,这种时候再给他们换兵器,既来不及,也不合适。 春晓图也怕给他们换兵器的空挡,步枪落入敌军之手。 再说了,手枪也有手枪的缺点,换子弹十分地频繁,难免会给西域军钻空子的时间。 裴林等人,他们总会有办法从西域军手中夺回步枪的,就暂且让他们先用手枪。 接过手枪,裴林等人便开始对西域军进行射杀。 身后的大魏军,同时递给这几个人一杆步枪:“拿着!” 这些步枪,是西域军从伤亡的大魏军手中拿走的,然后大魏军又夺了回来。 裴林等人一边杀敌,一边接过队友递过来的步枪,然后全心全意投入战斗中。 第一千六百八十八章 自我了断 而萧权悬在圣人头上,给了圣人一鞭子,但是圣人闪开了没甩中。 于是两人又打了起来。 在圣人袭向萧权之时,萧权便将长鞭往春晓图一扔:“春晓图,接着!” 好东西自然是要藏起来的,不然被圣人抢了回去,可就前功尽弃了。 春晓图与萧权配合得相当默契,它画身一闪,利索地接住了春晓图,然后继续抵挡西域军的弓箭。 见状,圣人的心都不由滴血了,那可是他师父赠与他的宝贝,就这样被萧权占为己有了! 还被春晓图收入囊中。 如此一来,若是萧权以后都不把长鞭拿出来用,圣人岂不是没有机会夺回长鞭了? 听说春晓图能容纳世间万物,且圣人亲眼瞧见春晓图刚给大魏军发放枪支。 这么说来,枪支就藏在春晓图里? 那是不是萧权从圣人那里讹的钱,也藏在春晓图? 若是这样的话,圣人把春晓图抢了来,不就能完美地掰回一局? 想罢,圣人当即便打起了春晓图的主意。 奈何他如今被萧权缠住,没法生前去将春晓图收入囊中。 所以,想要得到春晓图,圣人唯有摆脱萧权的纠缠。 他一边跟萧权打着 ,一边不着痕迹地时不时瞄一下春晓图,在琢磨着如何摆脱萧权。 高手过招,哪怕再细微的举动,都有可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萧权感觉圣人有觊觎春晓图之意。 既然有这种感觉,不管圣人是不是真有此意,萧权也绝对不允许圣人惦记他的东西。 萧权冷喝一声 :“春晓图,放闪电!” 有雷电加持,看谁不要命了敢靠近春晓图。 还别说,那些西域军不知疲倦地向它射箭,春晓图早就抵挡得不耐烦,想一道道闪电劈过去,劈他们个外焦里嫩! 有了萧权的指示,春晓图当即放起了闪电。 本晴朗的天空,顿时“霹啪”地划出一道道闪电,真是晴天霹雳! 奇怪的是,这些闪电还有人脸识别功能,一道道精准地劈在了西域军的身上。 劈西域军个猝不及防。 被闪电劈中的西域军,感觉一股强大的电流从头流到脚,然后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轰然倒地!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一幅画,能挡箭,能容纳世间万物,已经够逆天了。 现在还当众表演晴天霹雳? 还道道闪电瞄准西域军? 萧权手里怎么会有如此邪乎的玩意? 说实话,与萧权杠上,真的是倒霉透顶了! 西域将军的眉头都要拧成麻花了。 一道道闪电,搞得人心惶惶,西域军生怕自己一个不防,便被闪电劈中,他们便要时不时地看看闪电要去的方向,如此一来,他们便不能全心投入战斗之中。 所以,此时西域军的弓箭手,几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射着,有好些箭还是射歪的,直直地刺在自己队友身上。 这操作,让西域将军地心在滴答滴答地滴血:“怎么会这样!” 大魏军这边连一副画都这么给力,而西域军这边什么都没有。 两方势力如此悬殊,这仗还怎么打! 身为将军,他也不愿看着自己的兵白白地去送死。 将军十五岁上战场,从军已有二十年,也是头一次遇到如此诡异的对手。 看样子,一幅画都能敌西域大军,而且西域军还拿它毫无办法,毕竟它是悬在空中,撕不得,剪不得,烧不得,箭也射不得,西域军压根就奈何不了它! 而西域将军爱兵如子,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士兵们鸡蛋碰石头,他于心不忍。 看着西域军一个个倒在血泊与闪电之中,而事到如今,西域将军也看得出来,这场战事于他们而言,没有胜利的希望。 一幅画就能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还打个屁啊打! 就在这一瞬间,西域将军产生了投降的念头。 但这也是他在心底的想法,他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说出来。 一旦投降,他和他的士兵就会变成俘虏,活不活得成,也还是个未知数。 想到这里,将军不由赶紧否定投降的想法,不能投降,投降也不会有好下场。 换做将军是大魏军,他也不会相信地方会诚心诚意地投降,说不定是诈降。 万一遇上诈降的,接受他们的投降,就等于引狼入室,引火烧身! 投降这条路行不通,主动投降这条路更行不通! 闪电还在不停地释放,西域军的伤亡人数在持续增加。 见局面如此不可控,圣人心中也不由急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春晓图还能释放闪电对抗西域军! 简直是逆天啊! 圣人目眦尽裂地看着萧权。 他说萧权是天之异数,一点都没错! 若不是萧权,哪里来这么多离奇之事? 又是枪支,又是春晓图挡箭、放闪电抗敌的。 这两年来,萧权做的离奇之事,不仅多,还令人咋舌! 这个天之异数一天不除,这天下就一天不得安宁! 鸣仙门也就一天不得安宁! 瞧见圣人一副恨萧权入骨,却又奈何不了萧权的样子,萧权心里就痛快得很! 萧权抽出惊魂刀,刀尖指着圣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圣人,你看看,西域军还有胜的可能吗?” “你身为天道之代表,应该以慈悲为怀。” “如果你就此自我了断,萧某就放西域军一马,如何?” 说罢,萧权眸光闪闪地看着圣人,眸光之中还有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 以萧权对圣人的了解,萧权是知道圣人不可能舍己为人的,他才故意这么说,羞辱羞辱圣人一番。 闻言,圣人杀气腾腾地挥着他手中的剑,气势汹涌地砍向萧权:“狂王小儿!去死吧!” 圣人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更没有受到如此大的耻辱。 萧权的话,将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点起了火! 是的,圣人很恼火! 若不是萧权确实有实力能与之抗衡,这一剑下去,萧权连哼唧的机会都没有! 成功地点燃圣人滔天怒火的萧权,也没有闪躲,用他的惊魂刀杠上圣人的剑。 两股强大的冲击力,让相撞的刀剑擦出刺眼的火花。 两人都本能地半眯着眼睛,然后神同步地睁开眼睛,四目相对。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步步紧逼 圣人眸光似浓烈之火,大有要将萧权烧尽之势。 而萧权的眸光平淡如水,水压根不怕火。 萧权淡淡一笑道:“死不死的,又或者是谁死,还不一定呢!” 此时的圣人,即便已经用了浑身的内力与萧权较量,仍咬着牙铆劲,企图从身体里再逼一点内力出来。 似乎只要再多加一点内力,就能打倒萧权了。 为了保存点力气,圣人没再回应萧权。 毕竟他也知道,萧权口才相当了得,他说不过。 萧权也是鼎力相抗,但看起来他没有圣人这般吃力,他眸光凛冽地看着圣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这个时候,萧权竟然还有心思笑得出来? 而且看萧权这副模样,像是还没有拼尽全力,圣人心中不禁疑惑起来:“难道萧权知道我已经拼尽全力,他觉得有打败我的可能,这才笑的?” 不! 圣人绝对不能输给萧权。 想是这么想,但是萧权这小子鬼精得很,想要赢他,不容易啊! 明的不行,来暗的他也能及时反应过来。 跟萧权交过这么多次手,没有一次能从萧权手里讨得便宜的。 真是愁煞圣人了。 如果现在不能放手一搏,被萧权占了上风,萧权还有春晓图相助,那这场战事西域军九成九是要输的。 这场战事西域军一输,以圣人对萧权的了解,萧权可能没这么容易罢休。 毕竟西域军攻打大魏,代表的是王后的态度。 王后不顾两国邦交,趁大魏内乱火上浇油,出兵攻打大魏,这种行为不仅会惹恼大魏朝廷,还会得罪萧权。 萧权乃萧家将门之后,五万萧家军葬身沙场,一代名门就此败落,而萧权和萧母还有萧婧,从小就过着人人皆可欺的生活。 所以,萧权一定是十分排斥战争的。 而王后却趁火打劫,此行为在萧权眼里,一定十分地可耻! 以萧权的行事作风,他一定会以让王后后悔她做这个决定。 至于萧权怎么做才能让王后后悔? 那当然是西域毁在她手里,让她成为西域亡国的罪魁祸首! 所以,萧权势必不会只赢了一场战事便收兵的。 他有九成九的可能,顺势而为,直攻西域,将西域纳入大魏的版图之中。 不得不说,圣人的推理,还真是应了那一句,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敌人! 圣人竟然猜中了! 要是萧权能读取圣人心中所想,萧权定要给他竖个大拇指,表扬表扬这个聪明的老头子。 圣人想到最糟糕的结果不是西域亡国,而是他要亮出他的底牌。 他的底牌就是纯武人军团。 到时候,若是西域亡国,西域便会沦为大魏的领土。 而圣人与萧权,甚至大魏朝廷都有很深的过节,萧权不会放过圣人,大魏皇帝也不会放过圣人。 如此一来,西域必然会没有圣人的落脚之地。 甚至连昆仑山也没有。 青龙与萧权交情甚深,他是昆仑的太子,具有最高的说话权,他自然不会允许圣人在昆仑山落脚。 而且,说不定啊,萧权甚至还连淬剑之火之事都告诉了青龙。 如此的话,圣人可是昆仑一族的大敌了,别说给圣人一个栖身之处,昆仑人不追杀圣人已经是奇迹了! 如此一想,圣人又觉得目前还没有昆仑人来对付他,鸣仙门私藏火种之事,萧权应该还没有人跟着青龙说。 圣人这个想法错了,其实萧权有跟青龙说了这回事,也不是青龙要放过圣人,而是青龙觉得时候未到。 换句话说,青龙觉得萧权能斗得过圣人,就让萧权去对付,只要萧权开口要他相助,青龙定义不容辞。 说来说去,圣人就是担心他的纯武人军团会落入萧权手里。 为了不用亮出纯武人军团,圣人唯有跟萧权拼一拼。 怒喝一声:“破!” 这一声下去,圣人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力气还真的大了起来。 让萧权猛然倒退了几步。 见状,圣人乘胜追击,他趁机腾出一只手,身形快如疾风般一转,逼近萧权,然后运转内力,一掌击向萧权身体。 眼疾手快的萧权,顿时反应过来。 他猛地收回惊魂刀,然后快速往后退,躲开圣人的掌。 但圣人却对他穷追不舍,步步紧逼。 直到萧权退到城墙边上,退无可退,圣人的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意:“萧权,乖乖受我一掌!” 此时的圣人,离萧权仅有一步的距离,以为自己一定能伤了萧权,才这般自信。 萧权冷笑一声,在圣人的掌击中他之前,脚后跟轻轻点了一下城墙,借力而起,咻地一下消失在圣人眼前。 比逃的速度,圣人应该是比不过萧权的。 在这个时空,没有人的轻功能快得过瞬移之术。 圣人那一掌,太过勇猛,等圣人反应过来萧权已经溜了,他已经刹不停手,一掌打在城墙上。 原本坚固的城墙,被圣人一掌击出个手掌洞。 这力道,若是落在萧权这肉体上,萧权不得被震碎内脏? 古人真是太可怕了。 一个巴掌都具有如此大的威力。 圣人若是放在现代,承接烂旧楼层的爆破工程来做,应该能赚个盆满钵满。 毕竟他一人之力,不用任何辅助就能完成,成本相当低。 嘿嘿! 萧权悬在上空面带微笑地看着圣人。 这微笑落在圣人眼里,是耻笑。 本来扑了个空圣人心中就窝火得很。 还要承受萧权的耻笑! 圣人不由火上浇油,火气蹭地一下飙升,眸光似火地瞪着萧权。 他挥着手中剑,再次袭向萧权。 萧权举着手中惊魂刀,迎面而上。 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难分难舍。 萧权学了圣人那一招,一只手抵挡圣人的攻击,另一只手准备找机会袭击圣人。 既然他那么喜欢玩阴的,那萧权就让他尝尝被阴的滋味! 以往萧权跟圣人过招,都不屑玩阴的。 因而在这方面圣人也没有太过提防萧权。 因而,猝不及防地,圣人便中了萧权一掌。 不过,圣人反应还算敏捷,虽然没能躲得开萧权这一掌,但是他及时调整内力,与萧权那一掌抗衡。 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请求支援 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受伤程度。 虽然降低,但终究是受了伤,伤得也有一定的程度。 圣人忍不住低低地闷哼一声。 如果他没能及时调整内力,结果可想而知,估计会被萧权要了半条命! 萧权这兔崽子,什么时候也如此耍奸了? 若是被萧权知道他心中有这样的想法,萧权一定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怎么萧权玩这招就叫耍奸了? 他不就是从圣人这些前辈的身上学来的? 萧权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还有脸说萧权耍奸? 圣人那张老脸是打算不要了? 受了伤的圣人,没有心思再跟萧权继续打下去。 毕竟,他没有受伤都打不赢萧权,如今受了伤,就更不可能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拆烧! 走了! 至于西域军,圣人是真的尽力了,他爱莫能助。 想罢,圣人咻地一个闪身,回到了西域将军身旁。 以为还会继续打下去的萧权,没有料到圣人竟然就这样灰溜溜地溜了回去,一时间有点难以置信。 在萧权的印象中,圣人可不是这么容易罢手之人啊。 他最拿手的阵法都还没派上用场,这就不跟萧权斗了? 有点不像圣人的作风。 毕竟以往圣人都会挨个技能表现一番,实在还是伤不了萧权,自己还受伤的情况下,圣人才会逃命的。 不过圣人既然不打了,萧权也不想追着他去打。 追过去就是西域军的地盘,那边那么多西域军,齐齐射箭的话,萧权闪也累。 还是别了。 就当暂时把圣人放生了。 此时,春晓图静静地悬在空中,没有继续释放闪电。 萧权走近,疑惑问道:“咋滴了?你主人我没喊停,你咋主动停下来了?” 春晓图摇摆着画身,似在表达什么,但是萧权看不懂。 眼看底下的西域军像发了狠的狼般冲向城门,萧权下令道:“春晓图,继续放闪电劈他们。” 春晓图摇了摇画身,没有遵萧权之命,释放闪电。 萧权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叫你放闪电,你摇什么摇? 春晓图又摇了摇画身。 萧权这时候终于好像明白点什么,他试探地问道:“你是说,你没有闪电了?” 人类否认或者表达没有之时,不就是喜欢摇头吗? 春晓图通人性,它不能说,估计就是学了人类这无声的表达方式。 果然,春晓图画身卷起,飞向萧权,算是回应萧权了。 你叫我释放闪电,我没有储存的闪电用完了,使命算是完成了,我就该回到你的袖子中去了。 想要有闪电,唯有等我重新收集储存才有了。 萧权懂了,这货就在诛神岛的时候储存了一些闪电,然后释放完了。 但萧权并不让它在这个时候安逸,他道:“你不是收了挺多箭吗?放箭!” 闻言,刚钻到袖口的春晓图重新飞向空中,威风凛凛地打开,然后对着西域军下起了箭雨。 他娘的! 这画是个什么玩意! 刚不停地释放闪电,劈死了很多西域军,现在又开始下箭雨! 这是画吗? 真他娘的见鬼了,一幅画都如此逆天。 西域军也是大开了眼界,头次见如此逆天的画! 西域将军也是看傻了眼,刚刚没被闪电劈中,是他命大。 好不容易盼到这闪电停,怎么又来一出箭雨。 果真不让人活了吗? 他用盾挡着,然后瞥了眼圣人。 圣人与萧权的打斗,西域将军偶尔有看到。 说实话,在西域将军眼里,他觉得圣人比萧权稍微差点。 而圣人也确实没有打败萧权,甚至连萧权的一根毛发都没有伤着,就回来了,心水清明之人一想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除了圣人觉得没有战胜萧权的可能,还能有什么! 圣人确实被萧权伤了才回来的,所以西域将军瞥他一眼,却一个字不说,圣人虽然觉得将军这样很无礼,可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眸光冷冷地看了一眼西域将军,道:“这里就交给你了,老朽先回营地,修书一封向王后请求支援。” 照这样下去,不求援就等着败! 这战事是王后不顾群臣发对,不顾百姓反对,执意挑起的。 若是让这仗输得惨烈,那王后今后在朝堂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王后能不能稳坐钓鱼台,跟圣人能不能重建鸣仙门有着很大的关系。 换句话说,这次若是输了,西域将亡国,鸣仙山将不是圣人的和鸣仙门的大本营。 鸣仙门想要重建,遥遥无期。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有国才有家。 若是西域亡国,整个西域人将沦为亡国奴。 亡国奴还想着闯事业? 简直是痴心妄想! 至少三五年内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圣人衡量了一番,他得出一个结论,这场战事不能输! ......... ......... 大魏牧云州往京都的途中。 诸侯王军不得已跟秦家军打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黄帆领人悄悄潜入诸侯王军阵营,将爪子伸向诸侯王军的粮仓。 偷粮行动开始了。 刚开始还是很顺利的,黄帆带领的秦家军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倒了守粮仓的士兵,然后齐心协力地将粮食往外搬。 为了提高搬粮的效率,秦家军还就地取材,事先造了简易版的手推车。 为了方便手推车,秦家军另辟一条蹊径,避开诸侯王军的视线,绕道将粮食运回秦家军阵营。 粮食运到一半,却被外出刺探消息的诸侯王军探子撞了个正着。 眼疾手快地秦家军立马本能地掏出枪,准备请探子吃一颗子弹。 但转念一想,枪声大,容易引起注意。 于是他们抽出随身携带的剑,准备杀了这个探子 这个探子反应也是够快,一见秦家军动手,他便扯大嗓子喊:“有人闯军营偷军粮!” “呃!” 军粮两个字还没说出来,便被秦家军一剑封喉。 但他的喊声,还是引起了诸侯王军的注意。 一时间,诸侯王军营火把通明,照亮了黑夜。 诸侯王军举着火把四处查看情况。 最终他们都聚集在粮仓周边。 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空手而归 而在探子喊出声音的时候,秦家军往往粮仓里放了一把火,然后就逃命去了。 毕竟这里人多,他们若是不走,跟诸侯王军杠上寡不敌众。 要打,就两军正面较量,真真正正地较量。 这动静,自然是把五位诸侯王都惊动了。 诸侯王们看着已经被搬空了一半的粮仓,还有火,心里顿时一万匹草泥马哒哒哒奔腾而过! 他大爷的! 堂堂秦家军竟然搞夜里偷袭粮仓这种下作之事? 诸侯王军赶紧冲进去扑火。 粮食是续命的重要东西,若是都被火烧了,在这荒山野岭的,他们吃什么! “追!” 魏鸿一声令下。 刚才那声音他也听见了,他判断秦家军此时应该走得还不是很远,应该还能追回一部分粮。 得令,诸侯王军风风火火地往刚才传来声音的方向追。 看着火把往这边来,秦家军加快脚步。 本来,秦家军为了不惊动诸侯王军,没有点火把,而是靠着月光行事的。 如今诸侯王军的火把天空照得更亮了,秦家军看路也看得更清楚些,他们走起路来也更快了。 全部来偷粮的秦家军终于汇合,他们齐心协力地推着粮食走。 胜在秦家军比诸侯王军熟悉路况,所以他们与追来的诸侯王军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诸侯王军见追了这么一段距离还追不上,甚至还没有瞧见秦家军的身影,他们不由加快脚步,跑了起来。 他们必须追上秦家军,追不上的话,他们回去就要承受诸侯王们的滔天怒火不说,还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跑起来的诸侯王军,很有效地缩短了与秦家军的距离,他们甚至能瞧见秦家军的身影。 “站住!” 诸侯王军冷喝一声。 秦家军一听,敌人就快要追上,不由分工合作,部分人继续赶路,部分人来断后。 站住是 不可能的。 换做诸侯王军,秦家军喊你站住,你也不会站住。 站住就是等死! 谁傻啊! 近距离的火把,把前路照得更亮了。 走得更快了。 但再快,诸侯王军是跑着来的,也总有追上秦家军的时候。 所以,眼看诸侯王军即将要追上,负责断后的秦家军转过身来,将枪口对准诸侯王军,二话不说,开了枪! 寂静的夜晚,突然响起枪声,听着格外地震惊人心。 这枪声,两方阵营的人都听见了。 倒是诸侯王军中枪时最后的呐喊声,并没有传出多远,他们永远留在这黑夜之中。 枪声继续响起,即便是黑夜,有火把还有月光,也能让秦家军瞄准敌人。 诸侯王军也许是想试试,没有火把的照耀,秦家军的枪还能不能瞄准人。 于是,其中一个诸侯王军厉声道:“兄弟们,把火把扔向他们!” 一来可以扰乱他们的节奏,让他们不能专心地瞄准诸侯王军。 三来,诸侯王军这边没有火把照着,相对来说,他们这边就比较黑暗,黑暗之中,秦家军应该瞄不准他们。 诸侯王军听令行事,大家齐刷刷将火把扔向秦家军。 但秦家军也只有闪躲,不敢弯腰捡起火把。 毕竟他们距离诸侯王军近,若是诸侯王趁机偷袭他们,他们就是不死,也会负伤的。 留下来的人当中,自然是有黄帆的。 黄帆有作战经验,他知道诸侯王军此举意欲何为,他当然是不能让诸侯王军得逞的。 他一声令下:“前面的兄弟们,剑准备好。后面的兄弟们,枪准备好!” 若是诸侯王军觉得光线不行,秦家军的枪就奈何不了他们,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 别说地上还有火把照着,就算没有秦家军也能就着月光将他们射杀。 秦家军齐声道:“是!” 当即,他们队列整齐地站着,准备对诸侯王军发起进攻。 而诸侯王军则是往偏黑的地方站,想着将秦家军往黑暗中引,然后趁黑摸鱼。 然而,秦家军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硬技术。 他们一声声枪声照样响起,一颗颗子弹照样射中他们身体! “呃!‘ “啊!” 诸侯王军除了哀嚎,还是哀嚎。 诸侯王军的心中,不免对秦家军心生畏惧。 他们的作战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听见枪声,更多的诸侯王军赶了过来。 他们个个都举着火把,顿时火光滔天,将整个上空都照亮了。 眼看越来越多的诸侯王军参与进来,黄帆下令道:“兄弟们,我们再坚持一会就撤。” 算一下时间,运粮队应该差不多要回到军营了。 只要再坚持一会,给够他们足够的时间,这回偷粮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也勉强算是完成得出色。 毕竟到目前为止,粮食偷了一半,诸侯王军也杀了好些,而秦家军没有伤亡,算是全身而退。 真是应了那句话,想要保命,得跑得快,跑得及时。 可不是,若不是黄帆他们跑得快,若是被魏鸿他们遇上,几条命都不够魏鸿和魏彦杀吧! 枪声继续响起,诸侯王军又倒了好些个。 干完这一波,黄帆便带领秦家军往军营方向跑。 诸侯王军一路紧追。 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秦家军入了军营,却不敢继续追上去了。 秦家军一旦倾巢出动,诸侯王军也是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秦家军手上的兵器他们忌惮,秦家军的作战能力他们畏惧。 没有诸侯王们攻营的命令,诸侯王军当然是不敢就这样闯进去的。 一来不敢擅自做主攻营,二来他们也不想就这样攻进去,无疑是送死。 于是,带头的诸侯王军带着其他人原地返回。 罪不责众。 哪怕是回去被骂,也好过就这样冲上去送死要强。 要与秦家军打,那也是诸侯王们下令才打。 诸侯王军不仅空手而归,还折损了不少兵力。 最主要的是,粮仓的火扑灭,剩下的粮食大概只够供应大军两天。 诸侯王们真是气死了。 这回是,不想开战这么快,也不得不开战了! 于是,诸侯王们商量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商量出一个方案,他们决定在晚上攻击秦家军大营。 也就是今晚。 第一千六百九十二章 足以慰藉 也就是说,龙泉关这边打得烽火连天,诸侯王军还没有与秦家军正式开战。 真是严重拖了圣人的后腿。 不过圣人根本没有空管他们,西域军这边自顾不暇。 春晓图的闪电和箭雨都让西域军很束手无措。 别说继续前进冲过城门,能保住自己的命已经很不错了。 萧权手中拿着惊魂刀,落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威风凛凛地看着西域军。 看着圣人在箭雨中远离战场。 想必圣人这是要回去搬救兵。 去吧! 搬得越多越好,最好把纯武人军团也给搬出来! 看着圣人的身影消失在战场,萧权冷哼一声,然后运了运内力,冷声道:“将军,你携你西域军投降,我军便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这场仗打到现在,西域军死伤不计其数,西域军想要赢,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即便他们有救兵,也逆转不了这局势。 他们的兵器跟不上。 冷兵器怎么能与热兵器相抗衡? 萧权的话听在西域将军耳里,有几分张狂和满满的自信。 西域将军心中自然是不爽之极。 但是他想硬气地反驳萧权,却没有丝毫地底气。 恰逢西域将军又不是那种夸夸其谈之人,他很是敦厚老实。 事实上,照如今的情形看来,西域军确实是打不过大魏军。 就连圣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不然的话,圣人便不会选择在这种紧要关头之时离开战场,去搬救兵。 萧权的话,同样让西域士兵产生了犹豫之色。 照这样下去,他们打也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他们的君王是个贤明之人,他们战死沙场,他们觉得也算是值得的。 可王后竟然一意孤行将他们送到战场上来。 谁都阻拦不住的王后这决定。 是王后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将士之性命,不顾百姓苦难也要与大魏发动战事。 说实话,这场战事,西域军打得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主要是他们觉得为王后卖命不值得。 在他们眼里,王后就是在拿他们和百姓的性命当儿戏。 西域与大魏向来友好往来,他们敬爱的五公主,还嫁给了大魏的帝师。 两国联姻,不就是为了促进两国和平共处,共谋发展? 可王后临政两个月不到,竟主动出兵攻打大魏? 真是嫌和平日子过久了。 换一个说法,若是大魏挑衅西域,主动挑起战事,然后王后主张抵御,这情况就不一样。 若是如此的话,西域军定当万死不辞,与大魏军拼命。 说实话,西域军还真有想投降的念头。 但将军是个好人,待士兵们极好。 将军不表态,士兵们自然也不敢表态,而是躲在盾之下,眼巴巴地看着将军。 他们就听将军的。 感受到士兵们的目光,西域将军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仰头看着萧权,道:“萧权,你莫要在这儿口出狂言。” 西域军就是投降,大魏军饶了他们一命。 他们的根在西域,他们的家人在西域。 保住自己的命,家人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他们若是投降了,王后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家人的。 他们当兵就是为了保家卫国,连自己的家都保不住的话,那他们活着也是痛苦。 萧权冷声道:“那将军认为,你们能战胜大魏军?” 这场仗,西域军赢不了,却会是大魏军趁机攻打西域的缺口。 如此好的机会,大魏也是要抓住的。 反正是西域王后事先挑起的战事,大魏军攻打西域,不过是有仇报仇,乘胜追击罢了,没有丝毫的错处。 即便是大魏攻下了西域,世人也只会说是西域咎由自取,不会说大魏以多欺少、以强欺弱什么的。 西域军打不赢大魏军。 降了,便会缩短时间,让大魏军更早地攻入西域,将西域攻下并且控制。 这样一来,士兵和百姓之性命也会有了一定的保障。 所以,投降要趁早。 将军一听,觉得萧权说得也没有错,他咬了咬牙,面色铁青地问道:“兄弟们,萧权的话你们也听见了,你们可愿意放下手中兵器?” 领兵打仗这么多年,西域将军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敌,说实话,要将军带领士兵们向地方投降,将军心中万般无奈与不是滋味。 若不是西域君王是个贤明的,西域将军甘愿生是西域人,死是西域鬼! 可眼下,王后明显不是那个值得他和士兵们卖命之君。 话是这么说,可真正要他投降的时候,他一时还是难以接受的。 萧权能理解西域将军的心情,但降与不降,全看他的抉择,萧权不会逼他。 倘若他选择降,那是最好不过了。 皆大欢喜。 看得出来,西域将军很是纠结,他才将难题抛给士兵们。 士兵们若是愿意降,那西域将军作为他们的头儿,自然会念及士兵们追随他出生入死多年的份上,尊重他们的选择。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决。 而此时,城楼内的西域军与大魏军打得如火如荼,刀剑声、枪声不断。 大魏将军还在城楼上,他一剑斩杀了冲到他跟前的最后一个西域军,见几步内并没了敌军,他仰头看了眼萧权。 刚才萧权跟圣人的战斗,将军大概看了一下,不由深深地佩服萧权。 如此年轻,武功就这么高,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啊! 以前听说萧权厉害,但那只是听说,定然没有亲眼所见来得真切。 在将军看来,萧权的功夫,对于其他人,用尽毕生去练,也是达不到萧权那个高度的。 真是年少有为啊! 萧家之后如此有出息,将军不由嘀咕道:“足以慰藉萧将军的在天之灵了。” 而蒙骜和甄好,与裴林等人在奋力杀敌。 不少西域军已经捡到枪支。 胜在他们没有经过训练,用起来还不是很熟练,发货得不是很好。 但蒙骜他们还是不得不防,丝毫 不敢掉以轻心。 打了这么久,说实话,两军士兵都有疲惫之感。 甚至连蒙骜他们也是。 打仗真的是个十分消耗体力的活儿。 但是,谁也不敢松懈半分。 第一千六百九十三章 好的开始 在战场上松懈,就是对自己的性命不负责。 战场瞬息万变,稍有不慎就得命丧黄泉。 双方士兵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博弈。 等了这么一会,萧权不由再次问道:“降还是不降,将军可是想好了?” 为了给他们充分的时间考虑,萧权让春晓图缩小了下箭雨的范围。 只在城门口范围下。 能阻挡西域军进城就可以了。 萧权这么问,目的就是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若是西域将军拿不定主意,萧权不介意让春晓图继续大范围降箭雨。 既然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就战! 要么战死沙场,要么投降,他们只有两条路可选! 闻言,有人小声在西域将军耳旁嘀咕道:“将军,看情形,我们是打不过大魏的,不如我们就降了吧。” 降了,起码还能保这一方百姓免受战火之灾。 其实西域将军心中也有这种想法。 在他心里,哪怕圣人去搬救兵,那也不会是萧权和大魏军的对手。 因为,此时的西域军已经有招架不住大魏军,等圣人修书,传到王后手里,再等王后做出决定派兵支援,这就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更何况,援兵来也需要时间,从最近的地方调兵过来,最快也要一天半时间。 西域军根本撑不到援军来。 照时下情况分析,若是这样正儿八经地打,西域军可能连明天都撑不到。 他们若是往后退,稍作休整,也不是不可。 问题是,大魏军如此厉害的战斗力,大魏军未必会给他们休整的时间。 有人开始表态,便有更多的人纷纷开始表态。 他们的态度如出一辙,都是支持投降。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虽然他们身为将士,不该贪生怕死,可那也得看情况。 如王后这般如此独断专行之人,根本不值得他们为她卖命。 既然士兵是这个想法,那西域将军便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地道:“萧权,我们愿意放下手中兵器。” 得此消息,对于大魏军来说,相当于大获全胜了。 真是喜大普奔啊! 西域将军的话,大魏将军是听到了的。 既然如此,大魏将军便一声令下:“兄弟们,别打了,西域军投降了!” “从此以后,咱们跟西域军便不是敌人,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闻言,大魏军停手了,首战告捷! 真是可喜可贺啊! 好! 极好! 而西域军闻言,见大魏军的枪口果真不再对着他们,他们也不再与大魏军刀剑相向。 说实话,这场仗打得他们筋疲力尽又憋屈, 更是没有丝毫动力,他们早就不想打了。 但西域将军待他们是极好的,将军一刻不下令,他们便是想当逃兵,也是不敢逃的,生怕连累将军,也生怕连累自己家人。 如今西域将军领着众人投降,说实话,是他们心中所愿。 与其为王后那个老妖婆,他们还不如投奔大魏! 虽说大魏如今诸侯王谋反,可见萧权能如此淡定地待在这里,想必诸侯王那边大魏朝廷是做好了准备,有必赢的信心的。 而且大魏军和萧权的厉害,他们领教过。 如此强大的战斗力,于大魏军而言,恐怕没有他们打不赢的仗! 就这样,这场战事算是结束了。 而萧权也从城墙上下来,站在大魏将军身旁。 大魏将军一脸崇拜地看着萧权:“萧大人,那西域军该如何安置?” 结束这场战事,萧权功劳最大。 是萧权为大魏军提供了先进兵器,是萧权缠住了圣人,是萧权的春晓图帮着抵挡西域军。 没有萧权的帮助,大魏军若是还拿着刀剑与西域军博弈,这场仗大魏军就不会赢得这么快。 相对来说,赢得也算是轻松的了。 功劳最大者的意见,将军当然要征求一下的。 萧权琢磨了一下,淡淡道:“西域的士兵,就让他们就此解甲归田。” “西域将军是个人才,可以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愿不愿意就此入大魏军。” 西域的士兵们解甲归田后,大魏军便会占领西域军的营地。 这支西域军将不复存在。 萧权的这个决定,大魏将军觉得是个极好的办法。 让西域军回营,或者直接将他们收编都不合适。 毕竟人心隔肚皮,万一他们降了之后,又滋生别的想法,对大魏军来说很不利。 而且现在虽然说是投降,说是自己人。 可实际上,在大魏军和西域军眼里,他们是两个国度的人。 现在大魏军把西域军打败了,大魏军自然会有优越感,在他们眼里,西域军就是弱者。 人与人之间相处,总少不了摩擦。 更何况,大魏军和西域军是曾敌对过的两个群体,若是生活在一起,空会有诸多摩擦,严重点的话,会上升为干架。 不好管理。 再说了,将他们收编后,给不给枪他们? 不给的话,就是很明显的区别对待。 给的话,又担心他们操着枪,回过头就将枪口对准大魏军。 还是萧权这个办法妙! 于是就按照萧权的办法来做。 结果,西域军也很满意这个解决方案。 对西域军来说,若是大魏军将他们收编,若是大魏继续跟西域打仗,他们便是将刀剑指向西域人,残害自己的同胞,这样很残忍。 解甲归田是最好的选择。 得知大魏会继续攻打西域后,他更加坚定地选择了解甲归田。 他的想法跟西域军是一样的,他不想与自己的同胞刀剑相向。 就这样,西域军当即卸下行头,当即散了,各回各家。 大魏军打败西域军的消息,像风一样传向大魏和西域。 萧权懒得修书了,他用意念传音给小仙秋,让他的剑灵闺女当他的传话筒,把打赢西域军的消息告诉皇帝。 皇帝一听,喜出望外! 好极了! 这第一天开战,就打赢了仗,真是个好的开始! 哈哈哈! 打赢了仗,这么值得高兴之事,皇帝自然是要跟人分享的。 于是,皇帝当即喊来了人,下令道:“传朕命令,将龙泉关将士大败西域军之消息放出去!” 第一千六百九十四章 不堪一击 越多人知道越好! 得令,下面的人便喜滋滋地下去,将这天大的好消息放出去。 普天同庆! 那些潜伏在京都的诸侯王探子们得知这消息后,立马给诸侯王们飞鸽传书。 一时间,空中的信鸽多了起来。 而且都是同一个方向的。 秦家军见了,将此事报告给秦胜,秦胜命人射一只下来。 也是从射下来的信鸽得知,龙泉关那边已经打了胜仗! 两国开战,一天就结束,这神仙速度! 不知诸侯王们得知他们倚仗的合作伙伴这就输了,会作何感想? 这仗还打不打? 听秦家军的探子回报,昨天夜里被秦家军偷走了一半粮,还被秦家军放火烧了粮仓,所剩粮食不多。还在追秦家军的时候,损失不少兵力,诸侯王们发了雷霆大怒,直骂士兵们无能! 但是大战在即,还得靠士兵们为他们打拼,诸侯王们怒是怒了,但是也没敢骂人骂得太过狠。 非常时期,寒了士兵们的心,把他们惹恼了,不给诸侯王们拼命,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即便没有亲眼所见,秦胜也能想象得到诸侯王们那窝火,却又不得不隐忍的样子。 他们的脸色,一定比便秘还难看! 哈哈哈哈哈! 这个时候,给他们传去大魏军大败西域军,西域军投降的消息,估计诸侯王得气得七窍生烟。 说不定还会被气晕! 爽! 看着他们搬起石头狠狠地砸了自己脚,简直不要太爽! 诸侯王军营这边,五位诸侯王都收到了探子传来的消息。 什么! 大魏军这就赢了? 西域军就如此不堪一击吗? 废物! 就这样的战斗力,圣人还有脸跑来跟诸侯王们谈合作? 当时诸侯王们还真信了他的忽悠,同意与他联盟。 真是被猪油蒙了眼了! 镇守在龙泉关的将士的战斗力就果真这么强? 当天开战,当天就结束战事! 什么神仙速度! 诸侯王们还想着拖延时间,等龙泉关那边向朝廷求援,然后等超朝廷将部分秦家军调往龙泉关,他们再趁机与留下的秦家军干一场。 现在倒好,没等来他们想要的消息,却传来一个大魏军大胜的消息。 那西域挑起这场战事顶个屁用? 魏鸿紧紧地捏着那纸条,眸中尽是愤怒之色。 大魏军能赢得如此轻巧,一定是萧权去了龙泉关! 萧权这个阴魂不散的,怎么哪儿都有他的身影? 真是要气死人! 不用说,萧权一定是给了大魏军枪支。 枪支这东西真是厉害! 同样愤怒到了极点的还有魏彦,魏彦将信一把火烧了,然后来到魏鸿的营帐里。 一见魏彦进来,魏鸿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下来,他看着大步流星进来的魏彦:“想必你也收到消息了吧?” 魏彦点了点头,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魏彦刚坐下没多久,魏亦冉也风风火火而来,人没到声音先到了:“王叔,王叔。” 急得魏亦冉都忘了规矩,直接喊魏鸿王叔了。 大事在前,哪里还管得上什么规不规矩的。 甚至都顾不上在议事营帐里等,魏亦冉就直接来魏鸿的营帐了。 本来魏鸿还想着跟魏彦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会儿魏亦冉赶来,魏鸿淡淡道:“走,我们还是出去商量对策吧。” 不出所料的话,用不了多久,那两位诸侯王也要冲过来了。 魏鸿的营帐容不下这么多人。 听罢,魏亦冉便暂时住了嘴,转身往议事营帐去。 三人刚一前一后地出了营帐,果真瞧见另外两位诸侯王也火急火燎地走了过来。 见三人出来,两位诸侯王这才停住脚步,拐了道往议事营帐去。 五位诸侯王各怀心事地坐在营帐里。 魏亦冉先开口:“想必各位都已经收到消息,不知各位有何想法?” 两位诸侯王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想法。 遇上这么大的事,这两位诸侯王自然是不敢擅自拿什么主意。 别说拿主意,就是什么想法都不敢有。 这次是联军攻打朝廷,不是在自己的封地上。 正因为没了主意,这才赶着来问问魏鸿他们是怎么决定的。 魏鸿忍着满腔的怒火,眸光淡淡地看了魏亦冉一眼,然后道:“不知将军可有何想法?” 有的话,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参考参考。 既然魏鸿这么问了,魏亦冉便不藏着掖着,他直接道:“本将军觉得,与秦家军这场仗,还是要打的。” 诸侯王擅自离开封地,本就是大罪了。 皇帝若是要追究,一样可以治他们一个有谋反之心之罪。 更何况,他们还带了那么多兵。 而且分封的时候,朝廷分给每个诸侯王的士兵,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一。 如今兵力大涨,便是诸侯王私自屯兵的缘故。 诸侯王私自屯兵,也可视为谋反,同样是死罪。 不打是个死,不如拼一拼。 说不定,秦家军若是知道大魏军获胜的消息后,加上自己手中有如此厉害的兵器而得意忘形、掉以轻心。 那诸侯王军可就有战胜他们的机会了。 今晚就袭击他们,胜算会更大些。 听罢,魏鸿和魏彦皆是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 正如魏亦冉所说,这场仗是要打的。 而且军粮已经不多,他们不能再拖下去。 沉思了片刻,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交换过眼神之后,魏鸿道:“对,这仗要打,黑夜来临就打!” ......... ......... 远在青龙关的萧权,也在琢磨着,不知秦家军与诸侯王军打起来了没。 不知诸侯王们得知大魏军打败西域军,赢得这场战事的胜利,会不会被气炸? 会不会就此放弃打仗的念头? 哈哈哈! 想不到吧,诸侯王们心心念念的大魏与西域之战,就这样就落幕了。 就在这时候,蒙骜眉开眼笑地走了:“主人!”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蒙骜一眼,蒙骜的脸上有血迹,但不是他受伤。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道:“把脸洗一洗,我们便出发吧。” 下一站,便是西域军营地。 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 烂俗套路 西域军营地里。 刚接到大魏军赢了的消息,圣人气得老脸都扭曲了。 他奶奶的! 圣人才离开战场没多久,刚将请求支援的信送出去,西域军这就败了? 这战斗力真是弱爆了。 不,确切地说,是西域军太过容易认怂了。 圣人回来的时候,西域军的数量没有五万,怎么着也有个三四万。 若是他们拼力跟大魏军抗衡,也不至于这会儿就输了。 只要他们想想办法,还是能继续跟大魏军抗衡的。 真是些没用的东西! 这才开战第一天,就被大魏军打了个落花流水。 这个消息传出去,会笑掉天下人大牙! 主要这战事还是西域这边先挑起的。 先惹事的被大魏军反过来狠狠地将了一军,真是丢脸到家了! 西域军已经大败,以萧权的为人,萧权应该会领兵直捣西域腹地。 如此的话,圣人继续留在这儿也没有用的。 他就是再厉害,也不能以一人之力抵挡大魏大军。 更何况他已经受了伤,不能大动干戈。 也就是说,目前是再不能跟萧权遇上了。 萧权如此难缠,若是跟他遇上,恐怕难免会有一场恶战。 受了伤的圣人,没有信心能打得过萧权。 想要打过他,圣人就得加紧努力修炼功夫。 这时,耳聪的圣人隐隐约约感觉得到有人正往这个方向来。 他凝神仔细一听,来者还不止一人,似有千军万马之势。 圣人第一反应便是大魏军。 萧权他们追来了。 于是乎,圣人得抓紧机会,趁着萧权他们还没有来到开溜。 可萧权早就知道圣人会回军营。 为了逮住圣人,萧权先大魏军一步,早早就来到离西域军营大概一百米之处,找了个隐秘之地藏了起来。 在这里视野好,若是圣人想逃走,萧权也能看得清楚。 在这儿蹲了圣人大魏一盏茶的功夫,萧权果真是逮到圣人。 “圣人,我们又见面了!” 萧权眉眼一挑,饶有意味地看着圣人,眸底是凌厉之色。 想跑是没有这么容易的! 听见萧权的声音,圣人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不料还是被萧权给追上了。 萧权好真是阴魂不散! 还说又见面,圣人巴不得短时间内都不要再见到萧权。 撞上萧权,也是晦气! 圣人眸光淡淡地瞥了萧权一眼,并不吭声,然后转身想换个方向躲开萧权。 现在他惹不起萧权,躲着他总可以了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等他功夫练深,他再回来找萧权报仇雪恨! 但萧权既然来了,又怎能这么轻易地放圣人走? 萧权咻地一声,一个箭步上前,挡在圣人跟前,似笑非笑地道:“圣人处心积虑地撺辍王后发动这场战事,不就是为了对付萧某吗?” “怎么萧某站在你面前反而这么急着想走?” 圣人眸光冷冷地看着萧权,什么原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明知故问! 趁着萧权还没有动手,赶紧溜了,保命要紧。 好在圣人在听见动静的时候,已经做了准备。 从出门到现在,他的双手都笼在宽大的袖子里,袖子里藏着他要拿来搞偷袭的面粉! 为了逃命,圣人唯有抓紧时间,趁萧权不备,动作利索地撒萧权两把面粉。 说实话,萧权知道圣人要暗箭伤人,他是有提防的。 但他万万想不到,堂堂鸣仙门大掌门,一个发须皆白之人,竟然用如此没有段位的手段来袭击萧权。 萧权一时不防闪躲不及,只能本能地闭上双眼。 等他再睁开眼睛,也就眨眼的功夫,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握草! 谁能想到圣人还能耍如此俗到掉牙的套路? 真是大意了! 就这样让他给逃了! 此时,大魏军刚好赶来。 除了留裴林和一万士兵继续镇守龙泉关外,其余的士兵都跟着将军一同来了。 瞧见萧权满头满脸都是面粉,蒙骜异常关心道:“主人,那老头偷袭你了?” 除了老头偷袭,也没有谁能让萧权吃这亏了。 萧权拍了拍身上的粉,点了点头道:“嗯,让他逃了。” 他这一拍,加上有微风吹来,面粉顺着风向吹向站在萧权对面的将士,将士们吸了进去,被呛得直打喷嚏。 失误,绝对是失误。 萧权也不知道刚好这时候会有风吹过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众人齐齐摆了摆手,语不成调地道:“没事,咳,没事。” 呛了大概有半盏茶的功夫,这才停下来。 而他们的出现,闹出如此大动静,留守在军营的西域军闻声而出,用剑指着大魏军气势汹汹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一看他们的穿着,西域军就知道眼前这些人是大魏人。 大魏军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虽有疑惑,西域军也不敢过问太多。 而西域军在前线大败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军营中,所有守在军营的西域军并不知情。 闻声,萧权转过身来,眸光淡淡地扫了这些西域军一眼,然后冷声道:“西域军已经投降并且解甲归田,你们的将军亦是如此。” 言外之意是,降还是不降,看你们的了。 留守军营的西域军本就不多,连后勤的一并数了,也就三百来人。 三百来人,在数量庞大的大魏军面前,根本拿不出手。 换句话说,不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条! 闻言,西域军不由面面相觑,面露犹豫,还有几分不可置信之色。 西域大军这就输了? 明明是今天才开的战啊! 当天开战,当天结束的,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大魏军的战斗力就真的这么强? 这时候,西域军才注意到大魏军配备的兵器,不是他们常见的刀剑之类的兵器,而是一些他们从未见过的稀奇古怪的玩意。 西域军的目光定在枪支上,心中琢磨着,这是什么玩意哟。 是的,他们现在是完全跑偏了,他们的重点不是放在降还是不降上,而是放在枪上。 见状,蒙骜不由催促道:“我家 主人问你们,你们是降还是不降?” 这时,西域军才回过神来,继续犹豫。 按道理说,他们的将军都解甲归田了,他们就这三百来人,不降的话,也没有什么用处。 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 前去喊话 三百来人跟大魏军相比,若是打起来,无疑是蚂蚁撼大树。 想了想,西域军决定放下手中兵器,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他们“哐当!”一声把刀剑仍在地上,道:“我们降,我们降。” 这样的结果,萧权很是满意。 既然他们如此识时务,萧权总得给他们一些奖励。 看在他们如此好奇的份上,萧权就不妨为他们科普一下大魏军手上的兵器——枪支。 听完萧权的科普,西域军全都愣住了,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他们就觉得奇怪,两国开战,两大军交战,哪有这么快就分出胜负来的呢。 原来大魏军有枪支这么厉害的兵器加持。 那就难怪了。 难怪他们输得如此惨烈。 连他们的将军都投降选择解甲归田了。 枪这种兵器,能凭凡胎肉体对抗得来的人,这世上恐怕也没有几个。 如此一来,西域军不输才怪! 西域军这么快投降,一方面是他们看不到任何赢的希望,另一方面是他们也确实不想为王后卖命。 同为西域军的这三百来人自然是懂的。 其中一个西域军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萧权点了点头,表示是的。 得到肯定,西域军这便想着马上离开,他们也怕走慢一步,大魏军会反悔,然后杀了他们。 可他们走出没两步远,就被蒙骜叫住:“站住,你们得换下这身军装。” 就这样走出去,对他们也不好。 不出多久,这附近的百姓就都会知道西域军向大魏军投降之消息。 若是这些降兵就这样穿着军装出去,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还是轻装上阵比较好。 闻言,西域兵双眸感激地看了眼萧权他们,并没有言谢。 古人有云,大恩不言谢。 大魏军作为战胜方,不仅没有丁点虐待投降的西域军,还为他们着想,为他们铺好后路,可谓是天大的恩情! 西域军离别前,有人道了一句:“有缘再见!”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眼他们,不动声色,似在想什么事一样。 倒是身旁的蒙骜替他回应了西域军:“有缘再见。” 说完,三百来西域军便散去。 就这样,大魏军轻而易举地占据了西域军营,成为这方圆几十里的主人。 话说圣人,从西域军营逃脱之后,匆匆忙忙地赶往西域皇都。 他要向王后说明大魏军的情况。 西域军就这样投降,实在是出乎圣人意外,杀了圣人一个措手不及,把圣人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他要跟王后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 ......... 大魏秦家军与诸侯王军对峙处。 诸侯王们不动,秦家军便也按兵不动。 反正诸侯王们的军粮也成不了多久了,哪怕是熬,他们也是熬不过秦家军的。 诸侯王们被卡在这里,前进不得,想要后面的为他们补给军粮,不好意思,他们的身后是牧云州。 出兵之前,诸侯王们已经将牧云州给得罪个透,还想着牧云州会为他们提供军粮,简直是痴心妄想。 牧云军没有趁机给他们添乱已经很人道了。 换句话说就是,诸侯王们不仅前进不得,更是后退不得。 简而言之,他们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唯有突破秦家军的拦截,杀出一条血路来,然后继续举兵京都。 可这里有秦家军挡着,想要杀退秦家军谈何容易。 所以,秦家军也不急,能这样耗死诸侯王军也是不错的。 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结局。 但,诸侯王们不可能如此安分的。 据秦家军探子回报,诸侯王们已经商定计划,准备今天夜里偷袭秦家军。 因此,在傍晚时分,秦家军便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 而黄帆给秦胜出了个馊主意。 他建议秦家军放出消息,说他们已经诸侯王们准备夜攻秦家军大营的消息。 起初,秦胜并不同意这提议。 若是诸侯王们得知他们的计划暴露,他们一定会重新调整作战计划。 黄帆却不这么想,他们若是改变作战计划,对一切准备就绪的秦家军来说没有丝毫影响。 不过就是多等一天半天而已。 反正他们的军粮有限,他们能拖,秦家军就能等! 黄帆这么想,秦胜觉得也是很有道理。 秦胜觉得不失为一个办法。 若是诸侯王们并没有因此改变作战计划,那这个消息放出去,对诸侯王军心也是有动摇的。 毕竟他们都知道秦家军手中有枪这种兵器,也知道枪的杀伤力有多大。 在这种情况下,诸侯王军若是搞偷袭的话,还有点胜算。 可秦家军已经知道诸侯王的计划,这么一来,他们就早有提防。 那这场仗还如何打哟? 这样都还开战,无疑是让诸侯王军去当人肉靶子送死。 诸侯王军队的士气能高涨那才是见鬼了。 也就是说,这个消息放出去,对秦家军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黄帆便亲自带人策马前往诸侯王大营附近,大声喊话:“各位诸侯,你们准备夜里偷袭我们秦家军的话,可要准备充分点,千万别有来无回才好,否则的话,那样多没意思!” 这话喊得可谓是相当霸气嚣张。 听见的诸侯王军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 秦家军这波操作是什么意思,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就是来叫嚣的。 意在告诉诸侯王军,你们想搞偷袭? 没门! 喊完话之后,黄帆还对着诸侯王军开了一枪。 然后带人转身快马加鞭离去。 里面的魏鸿和魏彦,听闻功夫不容小觑,不赶在他们出来之前溜之大吉,等他们出来,恐怕是想走也走不了。 喊话声和枪声惊动了诸侯王军大营,本在议事的诸侯王们站在营帐面前,魏鸿冷声道:“出了什么事?” 士兵战战兢兢道:“秦家军来人说,他们已经知道我军的作战计划,并且杀了我军一名士兵。” 好嚣张! 欺人太甚! 知道就知道,还特意跑来告诉诸侯王军,秦家军和脑回路也是清奇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 中圈套了 不过魏鸿自然是知道他们此举意欲何为。 简单地说,不就是欺负诸侯王军没粮了,加上他们兵器不如秦家军。 想着让诸侯王军知难而退。 呸! 他们才不会轻易地退! 退只有死路一条! 但不得不说,秦家军的探子真的很给力,诸侯王们的计划算是周密,这也能让他们探了去。 了解了事情原委的诸侯王们重新回到营帐内。 五人脸上皆是愁云密布。 说实话,魏亦冉身为诸侯王将军,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也拿不定主意是继续开战,还是改变作战计划。 事到如今,他觉得他们仅有的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即便是他们改变作战计划,秦家军能打探得了一回,就能打探得了第二回消息。 再说了,目前的军粮数量不允许他们改变作战计划。 可这样还去打的话,早就做好准备的秦家军,不会给他们可趁之机。 换句话说,打或者不打,对诸侯王军来说,都没有一丝好处。 除非他们就此投降。 但投降的话,士兵们或许能换来一线生机,诸侯王们断不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 还是那句话,到了这份上,诸侯王们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即便是他们就此投降,他们的谋反之罪也是不可赦免的。 等待他们的是死路一条。 事到如今,魏亦冉觉得他们走进了一个死局。 无论他们作何选择,都离不开个死字。 唯一有区别的是,与秦家军干起来的话,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虽然机会十分地渺茫,可那也是有一线希望的。 要不要为了这一线希望去拼,魏亦冉真拿不定主意。 换句话说,他迷茫了! 在与秦家军对峙的这些天里,魏亦冉出兵前的自信与底气已经所剩无几。 他有点力不从心地问道:“军师,依您看,此事该如何?” 踢皮球之事,魏亦冉做得相当溜。 有什么疑难杂症,上面还有两个王叔,把皮球提给他们准没有错的。 而且这一招还屡试不爽。 魏鸿眸光淡淡地看了魏亦冉一眼,一脸的坚毅之色道:“按照计划行事,今晚突袭秦家军大营。” “但是,我们不能跟他们正面杠上。” 正面杠上,再多的士兵都不够堵秦家军的枪口。 既然秦家军已经知道,已经有所准备,那他们就来个出其不意。 用火攻秦家军大营! 且看今晚的风,正是往秦家军方向吹。 算是天助诸侯王军了! 火攻的话,只要瞄得准,然后将带有火油的箭射到秦家军大营便可。 可与秦家军大营保持一定的距离。 而且这火箭一旦射出去,便极有可能会烧到秦家军的军粮。 如此一来,对诸侯王军来说,也算是逆袭了。 众诸侯王听了魏鸿的话,纷纷眼前一亮,都觉得这个计划不错。 于是,作战方式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但为了能让火势更猛烈,就得派功夫了得之人,悄悄潜到秦家军大营附近,撒上火油。 这么做可以为诸侯王军增加胜利的筹码。 妙哉! 众诸侯王于是派了自己身边功夫高之人,带上火油,先一步前往秦家军大营。 就这样,诸侯王军与秦家军的战争终于要拉开帷幕了。 魏鸿的双眸不由半眯着,眼里迸出狠厉之色,冷哼一声,在心中嘀咕道:“哼!秦胜,你们如此嚣张,是要付出代价的!” 秦家军知道诸侯王军今晚攻他们又怎样? 魏鸿还就不信,他临时修改的作战方式,秦家军还能知道了? 避免夜长梦多,魏鸿建议现在就出兵,分头攻击秦家军大营。 此时天色其实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而月亮也才刚刚升起,月光还是比较黯淡的。 夜黑行事,方便隐秘。 其他诸侯王哪里还能有什么主意,这紧要关头,魏鸿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要出兵那就出兵。 全票通过! 而魏亦冉作为将军,应当首当其冲。 当然,魏鸿他们也是出去的,他们分工合作,分头行动。 等他们悄悄摸至秦家军大营附近,派去撒火油的人刚好完成任务,与各自的主子汇合情况。 一切准备就绪。 就等放火箭了! 但令诸侯王军万万想不到的是,秦家军竟然能准备得如此周全。 当诸侯王军点起火的那一霎那,他们的身后竟然蹿出秦家军来。 他奶奶的。 诸侯王军还没有拉弓,秦家军就开始“嘭嘭嘭!”地开起了枪! 一下子就打乱了诸侯王军的节奏。 还妄想用火攻? 秦家军连拉弓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对着他们就是一阵猛射! “嘭!” “呃!” 一声枪声换来一句哀嚎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听着格外地渗人。 诸侯王们早就找好了隐秘的位置躲起来。 说是躲,其实就是站在士兵们的包围之中,用士兵们做挡箭牌。 魏鸿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一时间,兵分五路的诸侯王军都被秦家军袭击。 不过,还是有争气的诸侯王军成功地射出了火箭,但秦家军早有准备,他们事先在大营内各个方向都搞了一个蓄水池。 还堆了一堆堆的泥土。 就是防诸侯王来这一招。 搞蓄水池和泥土还是萧权出的建议。 刚好秦家军大营附近有一条河,也方便秦家军蓄水。 在这荒野,备泥土就更容易了,就挖水池这里,都有不少泥土了。 不得不说,萧权这未雨绸缪真是到位,这就派上用场了。 有了这两样东西,火根本就烧不起来。 主要是敌军射来的火箭数量不多,而留守秦家军大营的秦家军数量多,扑火对他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至于秦家军分头埋伏这事,是秦胜的安排。 秦胜很有经验,若他是诸侯王,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也会另辟蹊径来一招出其不意。 而火攻最是合适不过。 于是,夜幕降临之时,秦胜便命人分别潜伏在大营附近各处守株待兔。 如他所料,还真的等来兔子了! 事到如今,秦家军与诸侯王军是正正式式地打上了! 而此时,远在西域的萧权,带领大魏军搞了一餐丰盛的晚餐。 打了胜仗,应当庆贺一下,同时犒劳犒劳在战场上如此卖命的将士。 当然,他们吃的喝的都是西域军营里现成的。 有酒有肉,还管够。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吃饱就行了,喝酒就适而可止,不能喝醉。 醉酒误事。 为此,萧权还道:“兄弟们!等我们攻下西域,我们再来个大醉方休!” 第一千六百九十八章 入驻依林 “好!”西域军营内,大魏军士气高昂。 他们镇守龙泉关,护大魏百姓和家人安全。 与西域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西域却嫌日子过得太过舒坦了,竟挑衅大魏,还妄想侵占大魏领土。 简直是异想天开! 既然他们上赶着找死,大魏就该让他们为这个决定悔青肠子! 把西域攻下来,纳入大魏的版图中去! 哈哈哈! 本来萧权可以回大魏京都了,但是圣人这人老奸巨猾,萧权生怕他出什么幺蛾子。 毕竟大魏将军不是圣人的对手。 因而,萧权打算与大魏军共进退,直到打得圣人不敢露面。 饱吃一顿之后,大魏军便在营地里歇下了。 依林镇是掌控在大魏军手中了。 下一站,就该是皇都了。 只要把西域皇都攻陷,整个西域就是大魏的囊中之物了。 但萧权也知道,皇都乃西域的中心,有重兵把手,且百姓人数比较多。 想要尽可能地减少对百姓的伤害,这场仗就得从长计议。 因而,萧权也不急着让大魏军直奔皇都。 而是守在依林镇,让圣人搬的救兵赶来,能消灭一批是一批。 反正这方圆几十里,没有居民。 在这里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大魏军也正好可以在此地修整一番,缓冲一下。 话说圣人,趁着夜黑悄悄溜进了皇宫,王后的宫殿里。 此时,王后刚好脱下外衣,准备就寝。 听闻圣人求见,王后赶紧穿好衣服出来。 圣人跟在王后身旁,两人来到正殿,王后坐在主座之上,圣人就坐在左下边。 王后直奔主题:“圣人连夜入宫,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圣人写的请求支援信,王后是收到了。 但西域军与大魏军交战的具体情况,信中没有详说,探子也还没有回报。 以探子的速度,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回到皇都。 所以王后觉得,能让本该在前线的圣人连夜入宫之事,定然不小。 圣人也不瞒着了,他眸光淡淡地看了王后一眼,然后道:“西域军败了。” 不是一般的败,是向大魏军投降了。 王后闻言,脑袋顿时嗡嗡作响,差点要晕过去。 这才开战第一天,就败了? 王后无力地靠在座位的扶手上,一边轻轻揉着太阳穴,一边在想:“本来出兵攻打大魏,也是秘密之事,龙泉关的大魏军不知情,应该是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是啊。” “为何这开战才一天,西域军就败得如此惨烈?” “大魏军的作战能力果真这么强吗? 见王后久久不吭声,圣人拿出一把从战场上偷偷捡来的步枪,递给王后,道:“大魏军用的就是这种兵器,我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王后把枪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就在枪口对准她自己的时候,圣人赶紧制止道:“王后,危险。” 随即,圣人为王后详细讲解了一番枪的使用和作用,以及它的威力。 由于现在是夜晚,加上圣人是悄悄进宫的,不好搞出动静来,所以圣人便没有亲自为王后演示一番。 经过圣人的一番讲解,王后心中了然的同时,也不免感到惊讶,以前从没听说过大魏有如此厉害的兵器。 若是知道,她便不会轻易出兵去攻打大魏了。 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大魏有如此厉害的兵器,依林镇的西域军也已经投降了,王后觉得,援兵就不用了吧。 圣人听罢,神色之中夹着复杂之色,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道:“恐怕这回,大魏军是要趁机攻打西域了。” 一直以来大魏与西域相安无事,是因为西域安安分分,而大魏也不想主动挑起战事。 可如今西域主动挑事,大魏是绝对不会打赢一场仗就轻易罢休的。 如今大魏军已经进驻依林镇。 也就是说,依林镇已经成为大魏的领土。 哪怕是这样,大魏军还是不会就此罢休。 而大魏诸侯王那边迟迟没有传来消息,可想而知情况是不容乐观的。 不过圣人对他们也是没有指望的了。 毕竟西域大军连镇守龙泉关的大魏军都打不赢,诸侯王军对阵的可是秦家军,秦家军手中势必也是有枪的,加上秦家军本就英勇善战,这种情况下,诸侯王军想要赢得这场战争很悬。 所以,诸侯王军也无法阻挡得了,龙泉关大魏军直捣西域内部。 加上有萧权为大魏军筹谋划策,保驾护航,大魏军反攻西域之战,简直是不可避免! 听了圣人的分析,王后不由愁眉不展,一脸忧愁地看着圣人,忍着心中的着急道:“那依圣人看,该如何应对?” 王后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萧权竟然来了龙泉关。 更没有想到,大魏会借此机会反攻西域。 这事本就是西域挑衅大魏在先,哪怕大魏以强欺弱,在世人眼中,西域也是咎由自取。 世人会觉得西域不自量力贸然出兵,落得如此下场,甚是是亡国了也是活该! 事情进展如此出乎意料,王后瞬间没了主意。 依林镇西域军惨败之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皇都。 若是被朝中那些大臣知道,朝堂上不知要闹哄成什么样子。 当时王后执意要出兵,大臣们便执意反对了。 如今还惨败,大臣们得愤恨成什么样子,王后不敢想象。 一想到要面对大臣们的口诛,王后的脑袋便嗡嗡作响。 圣人似乎看出了王后的疑虑,他淡淡道:“王后若是不知如何应对朝中大臣,王后可称病不上朝,等风声没这么盛了,再上朝也不是不可。” 闻言,王后不由陷入沉思之中,眼下唯有用此计了。 但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倘若大魏军真要攻打西域,到时候风声只会更盛,民愤四起。 那王后可就真的难以控制得住局面了。 想了想,王后觉得逃避也不是办法。 最终王后并没有采取圣人的建议称病不上朝。 建议圣人给了,采不采取,那是王后自己的事,圣人便不过多干涉了。 最后,圣人道:“不必支援依林镇了,王后还是抓紧时间排兵布阵。” 萧权的下一站就是皇都了。 皇都若是守不住,西域就真的要完蛋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九章 安抚百姓 圣人的千秋大业还得在西域完成,西域可不能亡国。 王后闻言,有点力不从心地道:“好,就依照圣人所言。” 其实王后很想让圣人出面帮忙排兵布阵。 可朝中大臣都认得圣人,也都知道圣人是国王全国通缉之人,让圣人暴露在众人面前,还要将士接受圣人的安排,恐怕比较难。 本来西域上下就不赞成与大魏开战,如今吃了败仗,百姓与将士定然对王后之举心生意见,情绪更大。 在这紧要关头,王后可不敢再由着自己性格来。 不过,圣人也没有就此回了鸣仙山。 他就在皇都里找了个隐秘在之处住了下来,方便关注皇都情况,好随时给王后筹谋划策。 当然,这也是王后的主意。 如今的王后,虽然对圣人没能让依林镇取得胜利而不满,但她能靠的人,也就只有圣人。 她需要圣人的帮忙,这关头,她不能跟圣人产生矛盾。 况且王后也知道,大魏军有枪,圣人和依林镇的西域军输了,也是情有可原。 再说了,输都输了,局势已定。 王后就算是迁怒于圣人,也改变不了局势。 又何必因为已经发生之事,造成更多的损失? 当前的重中之重是如何抵挡大魏军攻皇都。 唉! 说实话,王后现在是后悔了,后悔没有听大臣的劝谏,执意出兵。 为西域惹来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这一夜,王后无心睡眠。 第二天一早,王后便起来梳洗更衣上朝。 领她意外的是,依林镇西域军惨败的消息,大臣们这么快就已经知道了。 还知道是圣人撺辍王后向大魏出兵的。 集体上奏要求王后通缉圣人,将其杀了。 圣人这么会来事,留着他就是个祸害! 这不,就让西域失去一个依林镇了。 而且据探子回报,大魏军还有继续攻打西域的准备。 大魏军手里有什么兵器,大臣们也都知道了。 若是大魏军继续攻打西域,就凭他们手里的兵力,西域军就输了九成了。 西域军根本无法在战胜大魏军。 到时候,等待西域的只有一个下场,就是亡国! 国王在位几十年,西域与大魏一直友好往来,西域也发展得越来越好。 国王宾天都还没半年,西域就面临亡国之危! 嗐! 圣人和王后真是要害惨西域了! 面对大臣们的慷慨激昂,自知理亏的王后只得默默地听着,不敢反驳。 她虽然坏,但也还是有点点良知的。 她知道大臣们都是为了西域好,才不惜得罪王后也要直言。 但要王后下通缉令,王后自然是做不到的,王后淡淡道:“各位爱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本宫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圣人,不知你们听了谁的挑唆,非说是圣人撺辍本宫出兵?” 言外之意是,我是不会下通缉令的。 大臣好说歹说,王后就是不肯松口。 最后,大臣因这事对王后的意见不由又加深了些。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国王的面子上,大臣们今天就想撂担子不干了! 王后如此护着圣人,如此一意孤行,迟早会误国! 与其站在朝堂之上眼睁睁地看着西域亡国,还不如褪下这一身功名,远离朝堂,当个寻常百姓。 他们如此卖力地进谏,不过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国王经营了一辈子的西域,毁在这女人的手里! 这半年时间都不到,她就把西域搞得乌烟瘴气。 唉! 真是国之不幸啊! 还是看在国王的面子上,大臣们没有跟王后闹得太僵。 当场,王后与众大臣商议了如何防守皇都之事。 此事商议完毕之后,便退朝了。 王后身体本来就不太好。 加上昨夜没有休息好,为眼下之困局忧思不已,还在早朝上动了肝气。 一退朝,王后便感觉头重脚轻,本想着回宫殿稍作休息再批改奏折的。 却还没有回到宫殿就晕了过去。 吓得身边的人心脏都差点要跳出来了:“王后!王后!” 西域皇宫顿时乱做一团。 ......... ......... 依林镇的西域军军营。 经过大魏军的齐心协力,西域军营改成了大魏军营。 军营里里外外都插着西域军的军旗,威风凛凛。 为了安抚民心,萧权出面为依林镇的百姓发放粮食。 这些粮食,是萧权当时从圣人手里抢过来的,如今也是发挥它的最大价值了。 本来依林镇的百姓还担心大魏军进城后,会对他们烧杀掠夺,他们连门都不敢出。 待在自己家里紧锁门窗,把屋子全部封闭起来,不让光线进来,以免暴露自己的方位。 总之,依林镇的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整日都提心吊胆的。 令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萧权竟然带着的大魏士兵,挨个村地做宣传,说他们不会对虐待百姓,还要给他们发放粮食。 西域长年干旱,依林镇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收成是会比其它镇好点。 可它既靠近皇都,也靠近龙泉关。 也就是说,皇都作为西域的中心,养有大量的兵力,而依林镇为边关之地,也是囤有大量的兵力。 这些士兵都要吃饭。 依林镇的收成,大部分都会用于养兵。 这样一来,百姓们便得过着勒紧裤头过日子的生活。 食不果腹是常有之事。 大魏军进驻依林镇,不但没有虐待依林镇的百姓,还给他们发放粮食。 带头给他们发放粮食的,还是他们的驸马爷。 有胆子大些的百姓便不由放下戒心,出去领取粮食。 有人带了这个头,还平安地领到粮食,自然而然地就有更多的人也去领粮食。 就这样,大魏军连续发放了五天的粮食。 萧权估算着,要是有援兵的话,这个时间也应该到依林镇了吧。 可大魏将军派出去的探子回报,没有见着西域援兵的影子。 五天了,都还不见人影,不用想,肯定是王后和圣人都打算放弃依林镇了。 而依林镇的百姓,连续领取了五天的粮食,也没见西域军前来,便也心知肚明西域朝廷是放弃依林镇了。 第一千七百章 伤亡惨烈 放弃便放弃吧,他们归大魏也没有什么不好。 大魏军这五天没干任何伤害百姓之事,还对他们十分地友好。 百姓们的思想很单纯,谁对他们好,让他们的生活有保障,他们就站在谁这边。 更何况,依林镇之所以会落入大魏军之手,还不是王后作妖,一意孤行要出兵攻打大魏。 在依林镇百姓心中,西域朝廷是靠不住了! 五天时间,萧权他们虽然没有等来西域援军,却彻底地收买了百姓的心。 也算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了。 夜晚,萧权与大魏将军面对面坐着,大魏将军道:“萧大人,我们什么时候攻打皇都?” 休息了这么多天,也该活动一下筋骨了。 萧权不假思索道:“明天就出发。” 萧权大约算了一下,依林镇行军到皇都,最快大概需要四天。 不过,皇都是他们最为难攻的一个地方,简而言之就是易守难攻。 所以,大魏军急不得。 他们需要一边行军,一边休息,保持充沛的精力,才好作战。 所谓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所以,萧权带着蒙骜和甄好,先行一步,查探一番皇都如今的情况。 大魏将军这领着士兵们慢慢前行。 当然,依林镇这边也是要留下大魏军守大本营的。 跟龙泉关一样,也是留了一万的兵力。 不过,早两天萧权已经向皇帝请求派兵支援。 未雨绸缪总是好的,万一有突发状况,也能及时应对。 皇帝承诺,会从附近调遣兵力前来支援。 等援兵一到,大魏军就又壮大起来了。 分好工之后,两人便散了会,回去休息了。 要养好精神,明天才有精力赶路。 ......... ......... 秦家军与诸侯王军这边。 那一夜,诸侯王军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魏鸿当机立断,命令诸侯王军撤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而秦家军也没有乘胜追击,任由诸侯王军去了。 这一去,诸侯王军那边连续五天没有动静。 以他们的军粮,两天已经是极限。 但他们为了活命,他们只能缩食,然后杀一些不给力的战马。 就这样凑合着,勉勉强强熬了五天。 也就在第五天吃了晚饭后,诸侯王们不由愁了。 他们的军粮真的撑不过明天了。 能抠搜出来的,都抠搜出来了。 还不速战速决的话,也就只能到山上去挖草根和剥树皮来吃了。 五位诸侯王坐在议事营帐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唯有魏鸿和魏彦在垂眸沉思。 谁不想速战速决? 可眼下的形势,不是他们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他们能不能的问题。 秦家军鬼精得很,那晚魏鸿如此周密的计划,秦家军竟然早有防备,似乎早就料到诸侯王军要走哪一步一样。 为此,魏鸿生了一天的闷气。 他和魏彦琢磨了五天,也没能琢磨出一个好的计划来,短短五天,愁得两人的白发都增加了不少。 思来想去,魏鸿最终决定,明天与秦家军殊死一搏! 不拼的话,诸侯王军迟早会被饿死,与其死得如此憋屈,还不如放手拼一把。 魏鸿真是道出了其他诸侯王的心声。 横竖情况都已经这么糟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于是,诸侯王们一致达成协议,明天清早就直接杀秦家军大营,杀他们个出其不意。 对诸侯王军来说,是生是死就看明天那一仗了! 所以,能用的东西,他们都得带上。 除了必备的兵器,还有火油。 今夜,对于诸侯王们和士兵来说,是异常难熬的一夜。 说实话,他们都很紧张。 因为这场仗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用魏鸿的话说就是,明天这场仗,他们若是赢了,他们便有吃香的喝辣的机会,若是输了,他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生死就看天意了。 下半夜,士兵们便整装出发,接着微弱的月光前进。 等他们窸窸窣窣摸到秦家军大营时,天色已经明亮起来,虽然有雾气,可能见度还是挺高的。 起码秦家军站岗的士兵能及时地发现诸侯王军来了, 并且及时地吹起来警示声。 警示声一起,全员秦家军立即进入警戒状态。 趁着诸侯王军离大营还有一段距离,部分秦家军风风火火地出了军营去“迎接”诸侯王军。 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雾气还萦绕,随着一声枪响,这里拉开了战争的帷幕。 两军终于真正地打了起来。 手握枪支的秦家军本就占上风,加上诸侯王军这五天来都吃得不饱,刚又赶了路,精神和体力都欠佳,一开战,诸侯王军就渐显弱势。 在秦家军的英勇攻击下,不出半天的功夫,诸侯王军就已经溃不成军,死伤过半。 而魏鸿和魏彦却不见了踪影。 其实秦胜看到两人逃跑了,秦胜故意不作声而已。 毕竟萧权交代过,要留着魏鸿和魏彦的命。 至于另外三个诸侯王,也躲在士兵的包围之中,一脸的警惕之色,生怕稍有松懈,就有颗子弹射向他们。 不过,秦家军的大营也是有所损伤的。 诸侯王军成功地将火箭射向秦家军的营帐之中。 还在大营之中洒了不少火油。 有了火油的加持,诸侯王军一支支火箭射出去,火就能蹿得很快,爬向所有能燃烧之物。 秦家军虽然早有准备,可灭火也是需要时间的。 等秦家军把水和泥土搞来,火已经烧了不少东西了。 加上秦家军开枪,如果跟火油擦边,也能点燃火油。 一时间,秦家军答应火光滔天。 救火都来不及。 既然来不及,那便不救了。 反正军粮不在大营里。 秦胜一声令下:“不必救火了,全力杀敌!” 只要把敌军杀个精光,他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那些营帐烧了也就烧了吧! 得令,秦家军便全员举起枪支,扫向诸侯王军! “嘭嘭嘭!” “呃呃呃!” 枪声与敌军的哀嚎声,在战场上就是标配。 秦家军听着觉得异常地悦耳! “杀!” 枪声不断,敌军的哀嚎声不断。 这场仗,一直打到太阳下山,敌军所剩人数已经不足一万。 可谓是伤亡惨烈! 第一千七百零一章 值得学习 人数上,秦家军与诸侯王军其实相差不大。 这场仗下来,秦家军虽然也有伤亡,可与诸侯王军相比,情况好几百倍。 诸侯王军的情况,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惨不忍睹。 而另外三个诸侯王,也只有魏亦冉立于人群中,另外两个神不知鬼不觉地逃了。 但他们是逃不掉的。 这不,就被黄帆等人押着回来了。 至于魏鸿和魏彦能逃,是因为他们功夫确实了得,加上有萧权的叮嘱,秦家军特意让他们逃的。 诸侯王军瞧见自己的两个主子落在秦家军手中,顿时没了主意,纷纷兵器对着秦家军,却不敢有任何的行动。 他们生怕自己一动,秦家军就将两个诸侯王咔擦了。 魏亦冉见状,不由扶额。 本就败得惨烈,魏鸿和魏彦还逃了,现在又出两个诸侯王落在秦家军手中这档子事,这仗还怎么打? 真是出师不利啊! 魏亦冉不由后悔当初听了魏鸿和魏彦的忽悠,挑起谋反之事。 若是安安分分地当他的诸侯王,也不至于落到今时今日这个局面。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魏鸿和魏彦这两个老东西,关键时候跑得比兔子还快,魏亦冉真是悔不当初。 秦胜挥手示意秦家军停止开枪,冷声道:“王爷,可还要打?” 还要打的话,秦家军不介意奉陪! 战场上,刀枪无眼,若是不小心射中诸侯王们,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死在沙场上,死了也就死了。 反正是叛军,朝廷也不会追责。 不过,堂堂诸侯王,就这样葬身沙场之中,还无人收尸,下场未免太过荒凉些? 可要想清楚了。 若是就此投降,虽然也是个死,可总比死在这里要体面些。 这时候,魏亦冉忽然想起萧权曾经说过的话,若是诸侯王们就此投降,萧权能保下他们的家人,不知这话现在还作不作数? 当时没有想到秦家军有枪这种逆天的兵器,后来知道了,诸侯王们也是心中不服,想着与秦家军拼一拼,或许有胜的可能。 谁料秦胜用兵如神,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破解诸侯王军的每一次突袭计划。 还狠狠地反将诸侯王军一军! 跟这样的敌人打仗,简直就是噩梦! 若是早知道...... 可惜世上有钱难买早知道! 想了想,魏亦冉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若是我们降了,朝廷可会保我们家人无虞?” 秦胜不假思索道:“那是自然。” 当今皇帝本就勤政爱民,重仁义。 拜萧权为师后,更是受了萧权的影响,对事不对人,不会轻易牵连无辜之人。 换句话说,皇帝已经慢慢地不采用连坐制度了。 魏亦冉若是此时率领诸侯王军投降,到时候朝廷治罪的也就只有这三个诸侯王。 用三人的性命,保住上万人的性命,相当值! 闻言,魏亦冉沉思了片刻,然后咬了咬牙,扔下手中剑。 意思很是明显,他不顽抗了! 领头人都放下兵器了,士兵们也纷纷放下兵器。 至此,这场战争就算是结束了! 诸侯王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志在必得的一场战事,竟是这般结局。 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转得他们猝不及防! 真是唏嘘不已! ......... ......... 西域皇都。 萧权一行三人,静悄悄地溜进了皇都。 满城戒备森严。 一看便知是进入了战前警备状态。 以往热闹不已的街市,如今也冷清了不少。 萧权三人的识别度太高,加上不少西域人见过萧权的真面目,三人并未露面,只是躲在暗中观察了一番。 说是暗中,其实就是走在人家的房顶上。 路过一些人家的房顶之时,他们还能听见百姓们关起门来议论西域朝廷的不是。 确切地说,是在议论王后的不是。 百姓们都知道,当初说要出兵,群臣是极力反对的,奈何王后独断专行,压根就没有听进一个字。 现在好了,丢失了依林镇不说,还有可能把大魏军找来皇都。 若大魏军真的攻来皇都,那可就惨喽! 有百姓还说,听说大魏军手中的兵器厉害着呢! “唉!要不然也不会一天就攻下依林镇啊!” “大魏军若是攻皇都,也不知皇都能撑多久。” “国王宾天半年时间都还没到,西域就要亡国了吗?” “唉!打仗苦的还是我们这些老百姓啊!” 总之,每户人家房顶路过,萧权三人都能听见里面的人唉声叹气。 三人把皇都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之后,则原路返回,准备与西域大军汇合。 回程,萧权三人顺便把西域军的埋伏点都摸了个一清二楚。 等他们跟大军汇合,再逐一将那些伏兵给搞定,给王后一个惊喜。 在依林镇往皇都的路上,西域军设置了十个埋伏点。 大魏军一个圈套都没中的话,想必会气得王后等人吐血! 哈哈哈! 跟萧权一个现代人玩这些圈套,萧权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 萧权三人赶在大魏军靠近第一个埋伏点之前,与大魏军汇合。 大魏将军听说前面有埋伏后,不由爽朗一笑:“走,跟他们玩玩!” 今天的天气很是晴朗,空中万里无云,时有微风迎面吹来,令人感觉很是舒适。 即便是去打仗,萧权却给人一种他在旅游的感觉。 蒙骜对萧权的这种态度是早已习以为常了。 在萧府住了那么久的甄好,也是习惯的。 大魏军却不由看傻眼了,萧大人的心态竟如此地好? 真是临危不惧啊! 佩服! 佩服! 换做是他们,哪怕已经知道的敌人的潜伏地点,哪怕自己手中有先进的兵器,也是有紧张之感的。 毕竟是打仗,不敢有半分松懈之意啊。 如今看了萧权,觉得他们很有必要向萧权学习学习。 于是,大魏军开始试着放松,脸上露出一副自若的神态,迈着万分自信的步伐往前走。 大魏将军也积极参与其中。 说来,在萧权眼里,这个大魏将军也是个奇葩。 一个将军,没有将军的架子,也没有将军的威严,却能把士兵们治得服服帖帖的。 就如现在,还跟着士兵们一起造起来。 这样的人,若是放在现代的管理层,应该也是个很受欢迎的管理。 第一千七百零二章 通风报信 奇葩真是自古有之。 就连蒙骜和甄好看了,也觉得这个将军也太合群了吧? 在他们的认知里,所有当将军的人,都威严无比。 即便是爱兵如爱子,也不会这样跟士兵打成一团。 这些士兵也是运气好,跟了这么有趣的一位将军。 此时的大魏军,已经进入埋伏在边上的西域军视野之中。 躲在石头边上,藏在山坳处,伪装成树木......所有潜伏的西域军,像是看见猎物的猎人一样,眼睛都亮了起来。 来了!来了!大魏军他们来了! 西域军无声地传递着信息,做好开战的准备。 然而,令他们傻眼的是,大魏军并没有如他们所愿,走近他们的潜伏圈内。 而是在他们的满脸期待之下,忽然兵分两路,举着枪冲向他们。 他奶奶的! 竟被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发现了! 大魏军真是好本事啊! 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既然已经被发现,他们便不隐瞒了,纷纷站起来迎战。 刚还岁月静好的画面,瞬间被打破。 一时间,箭四处乱蹿,刀剑声“哐当!”个不停,当然,最是震撼人心的还是那震耳欲聋的枪声。 扳机一扣,枪声一声,必然是哀嚎不断。 初遇这种兵器的西域军,不由傻眼了。 他们心中疑惑万分,这什么玩意? 竟如此厉害? 明显比弓箭要好使几百倍啊! 为什么大魏有这种兵器,西域没有? 西域不仅没有,甚至连大魏有这玩意都不知道。 正因为不知道,才让本就占上风的大魏军,占得更狠了。 难怪依林镇短短一天时间就沦陷,当时他们还百思不得其解。 纵然是听说有大魏军有很厉害的兵器,不是亲眼所见,靠想象的话,这些西域军也无法想象得到它厉害成这个样子。 一声声枪声,将他们的思绪迅速拉回。 在枪口之下,还敢分神,分明是送死啊! 枪的出现,杀了西域军一个猝不及防,死的死,伤的伤,没死没伤的顾着躲子弹,根本就没有还击之力。 这场仗,打得西域军相当的被动。 不过,这些西域军毕竟是镇守皇都的,能力上自然是要比依林镇的那些西域军强上很多。 就灵敏度来说,他们已经出色很多。 这开战才一会的功夫,活着的西域军就已经摸到了一些枪支门路,知道如何躲能更好地躲掉子弹。 与此同时,他们还会利用地形的优势,对大魏军进行反击。 到头来,还真被西域军杀了好些个大魏军。 也因为这样,西域军把大魏军给激怒了。 毕竟大魏军的兵器明显甩了西域军好几条街的。 况且这里潜伏的西域军人数不算多,也就三千多人,还是分散的。 在这种情况下,大魏军还被他们所伤,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这个场子大魏军一定要找回来。 发了狠的大魏军,枪口直直地对着西域军那个方向就是直扫,将步枪当机关枪用。 也不管瞄没瞄中,反正子弹就是要送出去,不能让西域军有喘气的机会。 大魏军这么做,有点费子弹,但萧权并不肉疼,反正子弹多得是。 在大魏军一顿猛如虎的攻击下,西域军终于是彻底败下阵来,到头来活着的不过百来人而已了。 这百来人,知道再打下去就得全军覆没,于是纷纷落荒而逃,往皇都方向而去。 不用想,定然是给下一站通风报信去了。 大魏军举着枪瞄准他们的背影,想着将他们斩尽杀绝,萧权淡淡道:“让他们走吧。” 既然他们都不抵抗了,那就留他们一条命,顺便让他们回去通风报信,让下一站的西域军做好准备。 战还是不战,选择权在西域军手里。 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投降的西域军又不止他们这千百人。 但他们若是降了,就能免家中人受丧失亲人之痛。 所以,给他们个消息还是有必要的。 萧权是个现代人,做任何事情都得以人为本,要给别人留活路。 当然,给他们留了,他们不要,那就另当别论了。 闻言,大魏军放下手中的枪。 据萧权说,前面大概变天路程的地方,就有西域军在埋伏。 此时若是继续前进,到达那里的话,就差不多是晚上了。 那里的地势西域军比较熟悉,若是夜晚作战,对他们还是有很大的优势的。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萧权建议就地休整,等明儿天一亮再出发。 整个大魏军都对萧权崇拜得不得了,就连将军都是萧权的铁杆粉,自然是萧权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大魏军就在这儿停了下来。 萧权根据这路程推测,等那逃跑的百来个西域军去到下一个潜伏点,应该要接近晚上了。 然后西域军若是等不到大魏军来,再想着改变作战计划,来偷袭大魏军的话,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等西域军来到这儿,应该差不多要天亮了。 到那个时候,本就占有绝对优势的大魏军休息好了,而西域军赶了大半夜的路,精神状态自然就没有大魏军好,就这点,又得差了大魏军一截。 作战,自然是从对自己有利的方面去想的。 所以,西域军极有可能会将埋伏点往后移或者往前推,也不会选择来半夜来偷袭大魏军。 所以,大魏军在这里可以放心休息。 当然,再放心也还得安排人轮流站岗的,还是要防万一的。 不过,一切真如萧权所料,夜里西域军并没有来。 天一亮,大魏军便又开始出发了。 越是往前走,两边的路就越多杂草和树木。 在古代,很多路都这样。 位于两镇之间的道路,前后两截都是宽敞且路边也比较干净,没有那么多野草和树木。 越是位于中间的路段,就越是荒芜。 出乎萧权意料的是,走了大约半天的路程,走已经走到萧权之前踩点的地方了,却没有发现伏兵。 但大魏军可以从路的两边发现他们潜伏过的痕迹。 人却不见了。 萧权猜测,或许他们往后移了吧。 第一千七百零三章 两军开战 又或许,他们是撂担子不干了。 不过,萧权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毕竟他们是镇守皇都的西域军,跟依林镇的西域军不一样。 可以这么说,他们若是就此逃了,他们在皇都的家人的性命可能就会有危险。 镇守皇都的士兵,大部分都是皇都本地人,或者皇都附近的人。 皇城之下,他们想逃是没有这么容易的。 他们想要保自己命的同时又保家人命的话,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等大魏军攻到皇都,拿下皇都。 在这之前,不能逃又没有能力与大魏军抵抗的伏兵,唯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一直往后移,移动到皇都附近,等大魏军与西域大军针锋相对之时,朝廷自然就没有时间去追究这些伏兵的责任了。 事实上,也正如萧权所料。 那些伏兵果真是节节往后退,同时他们串通起来,给朝廷那边谎报军情,说自己不敌大魏军,不得不后退再找突袭的时机。 经过依林镇那一战,整个皇都的人都知道大魏军的厉害,所以,每个埋伏点的伏兵也就区区几千人,敌不过大魏军,也是正常。 所以,朝廷也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反而觉得他们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 还觉得他们这么做为西域保留了不少兵力,若是此战能赢,朝廷方面觉得应该嘉赏他们。 伏兵也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忽悠过去了。 他们如此消极抗战,是因为他们都对王后的做法很不满,加上第一个埋伏点的西域军回报情况,他们知道自己根本就是大魏军的对手,这种情况下,没有必要做无畏的牺牲。 由于伏兵的消极抗战,大魏军进展很是顺利。 行军至距皇都还有半天路程之地,大魏军停了下来,找了个易守难攻的节点作为大本营。 他们打算在这儿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准备攻城。 而大魏军即将抵达皇都的消息,自然也传回了皇都,传到皇都中每一个人耳里。 终于还是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个夜晚,于皇都每一个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王后的病刚有好转,得知大魏军即将兵临城下,情绪波动大,病情反扑,比刚开始还要严重。 大战在即,王后病重。 朝中大臣请求暂且由三皇子处理国事。 眼下王后也没有其他办法,唯有应了大臣们的请求。 三皇子虽然有才能,可他从来不好权势。 让他干别的差事还可以,要他当一国之君,他还真不想当,即便是临时的,他也不想。 更何况,如今的西域就是一个烂摊子。 大魏军有萧权坐镇,手中还有如此厉害的兵器,不管是谁当这西域君主,也是回天乏术的。 三皇子很清楚,西域气数已尽。 是王后作死的。 若是他答应这件事,这场仗一败,他就是亡国之君!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没有爱国情怀也好,怎么说都好,他都不可能接下这个烂摊子的。 所以,得知大臣们有此请求之时,还没等大臣们找上门来,三皇子已经静悄悄地离开了皇宫。 三皇子才不愿意背亡国之君这个锅! 找不到三皇子,五皇子不在皇都,王后病重,其他皇子不是年少就是不顶事,这可如何是好? 真是愁煞朝中大臣了。 难道西域真的是气数已尽? 病重的王后,听说三皇子不在皇宫,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不由雪上加霜。 敌军即将兵临城下,却没有人出来主持大局,难道真像圣人的预言那般,萧权是西域亡国的罪魁祸首? 事到如今,王后不仅没有丝毫悔改之意,反而还在想着那个狗屁预言。 她这么想,不过是给自己的寻求有点安慰,告诉自己,西域亡国不是她的问题,是天意如此,圣人早在两年前就有预言了的。 萧权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是的,她要将全部责任推到萧权身上。 要不是萧权,她的明泽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若不是明泽落得如此下场,她就不想不惜一切走上临政之路! 总而言之,要是明泽没有被萧权害,那明泽就会是西域的国王。 那西域与大魏还是友好往来。 这些变数,都是因为萧权! 就如圣人所言,萧权就是天之异数! 王后恨不能站起来亲自指挥西域军杀了萧权。 想着想着,王后不由怒火攻心,霎时昏了过去。 她这一昏,直到第二天晌午才醒过来。 真是急死人了! 而今天一早,大魏军便对皇都发起了第一轮进攻。 这第一轮攻城之战,两军一直僵持到晌午。 城门没有攻破,大魏军的枪支就发挥不了作用。 所以,西域军死守着城门和城墙,不让大魏军有可趁之机。 西域军也确实严防死守得紧,皇都的城门也确实很不一样,比龙泉关的门要坚实多了,大魏军用攻城槌撞了大半天,都没能撞开。 而城墙上的西域军,不停地往下放箭,大魏军唯有躲在盾之下,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还是萧权唤出春晓图,让它帮忙挡箭,然后为大魏军争取爬墙的时间。 等大魏军即将要爬上城墙的时候,春晓图反手向西域军下箭雨,杀了城墙上的西域军一个措手不及。 他大爷的! 这是什么玩意! 能挡箭还能放箭? 这也太玄乎了吧? 有了春晓图的帮忙,大魏军有惊无险地陆续爬上城楼,枪声开始在城楼上响起。 两军厮杀开始了! “嘭嘭嘭!” “呃呃呃!” 枪声与惨叫声听着真是让西域军无比地揪心。 城楼上的西域军被大魏军杀得没了脾气,走投无路之下,他们唯有拼了命地往城楼下倒火油,扔火球。 一时间,春晓图倒是抵挡不过来了。 绕开了春晓图的火油和火球成功抵达地面,在大魏军人群中燃了起来。 火迅速在部分大魏军身上燃烧起来。 身上有火的大魏军生怕把火引到战友身上去,纷纷自觉地往一边靠,然后奋力扑火。 但他们身上有火油,想要扑火没有这么容易。 眼看他们身上的火势越烧越猛烈,萧权冷喝一声道:“赶紧脱掉你们身上的衣服。” 第一千七百零四章 火势滔天 趁着火还没有烧及里面,先把外面的衣服给脱掉了,若是身上还有火,那就往地上滚。 没有办法,火油用水浇不灭,只会越浇火烧得越旺。 西域军这招也是绝了! 身上有火的大魏军照做。 还别说,这招还真有点用,大部分大魏军身上的火已经没有了。 但是,他们还是被火给烧伤了,不能继续作战。 大魏将军便让受了伤的士兵先回大本营中去。 然而,尝到甜头的西域军还在不停地往下倒火油。 同时,还在往下倒水。 意在让火油随着水蔓延更快些,好用火攻大魏军。 不得不说,这届西域军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但萧权又怎会让他们得逞? 萧权冷喝一声:“大家往后退!” 让出个位置,给西域军倒火油,倒水。 他倒是要看看,他们有多少可以倒! 另外,萧权叮嘱春晓图:“春晓图,来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若真是用起火攻,大魏军还有后退的余地。 西域军是没有的。 他们若是后退,皇都的百姓便会遭殃。 他们若是后退,上了城墙的大魏军就能成功地打开城门,到那个时候,就等于西域军破防了,西域军败也是迟早之事。 萧权之令一下,大家纷纷执行。 春晓图将搜集到的火油和水,如数还给西域军。 为了误伤自己人,春晓图还避开了城墙上的位置,精准地将火油和水洒向城里的西域军。 混油火油的水,洋洋洒洒的洒向城内的西域军。 那叫一个雨露均沾啊! 城内的西域军顿时慌了。 他们慌归慌,却不敢擅自离开岗位,也不能离开。 皇宫,还有城中的百姓,还得靠他们守护。 若是他们退缩了,让大魏军攻破城门攻进城中,那西域就彻底完蛋了。 城门是他们最后的防线,这条防线不能让! 他们就不信,一幅画还能点火不成? 洒点水,浇点火油,那又能怎样? 没有火,那也是白费功夫。 西域军还在死守着城门。 他们想得没错,春晓图确实没有朝着他们放火。 倒也不是因为春晓图不能放火,而是春晓图不想将功劳全部揽尽。 大家一同上阵杀敌,总得让战友捡点陋的不是? 大魏军拥有枪支这么些天,知道朝着有火油的地方开枪,能擦出火花燃烧起来。 于是,有大魏军开始转身朝着城内的西域军开枪。 “嘭!” 枪声响起,城内的西域军中毫无悬念地燃起了火。 火势蔓延得还有点快,霎时间便让西域军哭爹喊娘,惊慌失措地拍打着身上的火。 但他们的拍打动作于火势而言,起不到什么作用。 此时的枪声还在不断,也就是说,火点在不断地增加。 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西域军若是还不退的话,他们就只能烧成一片了。 西域军的将军没有萧权有经验,不懂得如何处理这样的问题,但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的士兵被烧死,他唯有搬用萧权那一套,他冷声道:“大家赶紧将身上的衣服脱了,想办法灭火。” 西域军也是情急之下才采用的火攻之法,没想到是搬起石头狠狠地砸了自己的脚,真是大意了。 早知道这样的话,他们就不用火攻了。 嗐,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一时间,着了火的西域军都顾着给自己灭火,对城楼上的大魏军放松了警惕。 这时候,大魏军悄悄地摸下城楼,准备打开城门。 可大魏军的动作被城楼上的西域将军看在眼里,西域将军自然是不能让他们摸下城楼的。 西域将军冷喝一声:“阻止他们!” 一声令下,那些顾着倒火油和水的西域军,不得不停止手中动作,转而对付准备下楼的大魏军。 西域军将带有火的弓箭瞄准大魏军,咻咻地射了出去。 就在火箭即将射到大魏军的时候,春晓图动作十分利索地上前,为他们挡住了这轮攻击。 不仅如此,春晓图还趁着西域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将火箭还给西域军。 本来这些西域军倒了那么久的火油和水,身上也难免沾有火油,加上他们身旁还摆放着火油。 这些火箭一射过去,瞬间将火油点燃,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熊熊燃烧起来。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些西域军便葬身火海之中。 “啊!” 哀嚎声听着令人头皮发麻。 不过,这也是西域军玩火找死,咎由自取了。 这突发的情况,西域将军都看傻眼了。 火势不断地在城楼上蔓延。 西域将军不得已下城楼。 而那些大魏军,在春晓图的帮助下,成功地下了城楼。 但下了城楼,不代表就能轻易地打开城门。 城中的西域军见大魏军下来,身上有火的士兵也顾不上扑火了,就这样冲上去,大有要与大魏军同归于尽之势。 但大魏军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枪口对准他们,毅然开枪。 这里的大魏军与西域军数量相比,真是少得可怜。 西域军将这些大魏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若不是大魏军相互配合得好,早就全都死在西域军手里了。 有枪支的加持,纵然人数上不足,大魏军到底还是能撑着的。 而城楼上,早就成了火海。 火势还顺着城墙往下蔓延,凡是沾了点火油的地方,都“嗞嗞”地冒着火舌。 领着众人退到三里之外的萧权,眸光凛冽地看着面前的火海。 这火,他想扑也是无能为力。 主要是不能用水灭火。 而古代也没有灭火器。 虽然泥土与沙也可以扑灭这场火,可也没有这么简单。 火势滔天,没有打量的泥土和沙,是扑灭不了这场火的。 一时间也没有办法搞来这么多泥土和沙。 等搞来,这场火恐怕是要自己烧停了。 只要西域军自己不把火往城里引,等这些火油全都烧尽,这场火也就自动会灭了。 况且,如今烧的是西域军的地盘,萧权并不打算救火。 不过,城门的另一边有大魏军,萧权是担心那些大魏军的安危罢了。 而城门方向,撞城门的大魏军还在努力地撞击着城门。 第一千七百零五章 为您解惑 火势蔓延,好在他们那一处没有火油,所以火并没有烧到那边去。 但,撞了这么久,大魏军还是没能撼动城门半分。 萧权不由纳闷了,这城门看着不过也就两扇木门而已,木门何至于如此坚固? 哪怕是铁门,被撞了这么久,也该瘪了吧。 萧权不由眉头一拧,在心中琢磨着该如何打开那扇门。 想了想,萧权决定还是他亲自出马。 如今大魏军就在门外,只要他落下里面的门栓,城门自然就能打开了。 想罢,萧权转头对将军道:“将军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 将军刚想问萧权去哪,可还没等将军问出口,萧权的身影咻地一下就不见了,甚至萧权往哪个方向消失的都不知道。 真是来去一阵风。 噢,不,比一阵风还快。 起码风还能知道它消失的方向。 将军一脸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 而萧权已经越过城墙,来到城门里侧。 这里,大魏军正奋力抵抗西域军。 瞧见萧权出现,大魏军的眼睛不由一亮:“萧大人,您来了!” 萧权点了点头,道:“兄弟们辛苦了!” 将他们留在这里跟西域军奋战,实在是个意外。 大魏军一边瞄准敌人,一边道:“萧大人哪里话,上阵杀敌是我们该做的。” 萧权赞扬道:“好样的!” 这些士兵,很多都是十多二十来岁的孩子,小小年纪,肩膀上便担着保家卫国之责,面对敌人也毫不胆怯,确实了不起。 接着,萧权道:“你们当心点,我想办法去将城门打开。” 只要大魏军进城,就一切都好办了! 大魏军爽朗应声道:“是!萧大人也当心!” 萧权笑笑而去。 得知萧权混了进来,西域军提起了十二分精神,他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萧权看,就连西域将军,得知萧权进了来,也立马冲了出来,凝眉看着萧权道:“驸马爷,您既然来了皇都,王后病重,您是不是该进宫?” 萧权冷笑道:“确实是该进宫的,但不是现在。” 想以王后病重之事把萧权调离战场? 没门。 王后为了明泽对付萧权那一刻起,萧权对这个丈母娘的态度就改了。 她不拿萧权当自己人,不拿萧权当女婿,甚至不考虑公主的感受,也要对萧权下杀手。 这次更是为了对付萧权不惜出兵攻打大魏,这是一个丈母娘能做得出来之事吗? 从她出兵的那一刻起,萧权与她的情分就彻彻底底地断了! 要萧权这个时候进宫去看王后? 她还不配! 等大魏军攻下皇都,直扫皇宫,到那个时候,萧权一定会进宫去看看她,顺道告诉她,没有想到吧,导致西域亡国的人不是他萧权,而是她的宝贝儿子明泽啊! 又或者可以说是她王后! 真的,若不是他们此番出兵攻打大魏,便不会引来这亡国之灾! 对了,萧权还要让她到了九泉之下,给老丈人带句话,萧权会照顾好大同公主。 当然,萧权并不是真的指望她能带话,不过是想着提醒一下她,到了九泉之下,她该如何面对国王? 西域是毁在她手里的,她就是西域的千古罪人! 是她不仁在先,是她要对萧权赶尽杀绝,那就别怪萧权不义,不顾念姑婿之情。 西域将军闻言,眉头不由一拧,道:“驸马爷这么做,怕是不妥吧!” 做女婿的,得知丈母娘病重,都来到家门口了,也没有第一时间进去看望。 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萧权淡淡道:“没有什么不妥的。” 言外之意是,懒得跟你废话。 将军似乎还没有死心,还想说些什么,但被萧权抢先道:“既然王后病重,不知你们的明泽太子可是回来了?” 明泽可是王后不惜犯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保护的宝贝儿子啊。 作为她的亲生儿子,他应该回来吧? 萧权眉眼一挑,饶有意味地看着西域将军,看看他会如何作答。 这话还真问到西域将军了。 明泽没有回来。 说实话,他也很是好奇明泽到底干什么大事去了,国王宾天他没有出现,王后病重他还是没有出现。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心中都会疑惑不已。 还是说,明泽出了什么事? 可若是明泽出了什么事的话,国王在位之时应该知道才是。 国王知道,不可能不会另立太子啊? 想来想去,西域将军也是想不通。 萧权淡淡一笑:“将军若是愿意让他们暂停一下,萧某倒是很乐意为您解惑。” 事到如今,事关明泽之事,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了。 告诉这些西域将士,说不定还能动摇一下他们的军心。 让他们重新衡量一下,还要不要为这样的领导如此卖命。 西域将军冷哼一声个,道:“看在公主的份上,本将军才唤你一声驸马爷,你别得寸进尺!” 连自己丈母娘病重都不愿意去看看的人,如此薄情寡义之人,西域将军十分地不屑。 两军交战,敌军还在城内,又岂有暂停的道理? 将军未如萧权所愿,他冷哼一声道:“少在这儿故弄玄虚。” 明泽这么久没有出现过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将军心中确实很是疑惑,可也轮不到萧权一个外人来为他解惑。 更何况萧权如今还领兵攻打皇都。 传言萧权还十分地狡猾,谁知这是不是他的诡计,将军可不能轻易中了他的圈套。 枪声还在不停地响,西域军不要命似的,一窝蜂往大魏军的枪口上撞。 不少西域军扶着战友的尸体,不停地往大魏军靠近。 大魏军的空间更加地狭隘了。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大魏军就要破防,被西域军控制住。 事情紧急,萧权也不跟将军啰嗦了,他声音清冷道:“你们的明泽太子废了。” 这就是他许久没有出现在你们视线之中的原因。 能让一个人不敢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这个人废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了。 萧权就不多说了,全靠西域将军想象。 闻言,西域将军明显愣了一下。 对萧权的话,他有几分信,又有几分不信。 第一千七百零六章 召唤啸风 总而言之,萧权的话让西域将军很是矛盾。 萧权与明泽之间的恩怨,西域将军是听闻了一些的。 听说明泽千方百计想杀了萧权。 萧权跟他也势不两立。 两人势同水火。 如此情况下,明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了。 而萧权却安然无恙地出来蹦跶。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明泽不敌萧权,躲起来了。 但是,按道理来说,即便明泽躲萧权,他也不应该连国王宾天都没有出现。 如今西域更是国难当头,加上王后病重,明泽更应该出才是啊。 事实是明泽依旧没有踪影,仿佛人世间蒸发了般。 能让堂堂西域太子躲得如此严实的,西域将军觉得唯有萧权说的那个答案最是合乎常理。 要么明泽已经死了,要么就是他没脸见人。 死的可能性不大,堂堂西域太子死了,不会这般静悄悄的。 那就是没脸见人的可能性比较大了。 也就是说,明泽极其有可能如萧权说的,他废了。 但他又不大敢相信,毕竟如果明泽废了的话,国王在世时应该是知道的,他应该要另立太子才是啊。 听得将军心音的萧权,冷冷一笑道:“国王其实立有遗诏,意属你们的三皇子继承王位。” 不过,是王后用了手段捷足先登罢了。 闻言,将军有点不可置信。 但他觉得大魏军如今兵临城下,萧权没必要编这些事来骗他。 想着想着,西域将军不由更信了萧权几分。 萧权的话,不少西域军也听见了。 如果真相是这样的话 ,这件事他们很难接受。 这么说,西域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是王后一手造成的? 真是如此的话,那王后真是罪该万死! 西域人都知道,萧权对大同公主敬爱有加,两人的感情十分地好。 而王后乃公主生母,萧权的丈母娘。 若不是恨到了极点,萧权即便是看在公主的份上,也不会举兵直攻西域。 这么说,王后是做了令萧权寒心之事。 甚至连公主都对王后死了心了。 萧权眉眼一挑,道:“将军不妨想想,王后还值不值得你们这般卖命?” 西域将军果然愣了愣。 趁着将军发愣,萧权一个瞬移,想着上前将城门打开。 不过,西域军也是早有防备的,他们一见萧权不见了,就近城门的西域军以躯体挡在城门的门闩上,不让萧权打开城门。 萧权悬在空中,暗暗催动内力,然后两掌扫向挡在城门上的西域军。 掌风之大,直接将那些个挡在门闩上的西域军掀翻了。 不过西域军也不是就此妥协的,倒地了一批,又一批接着顶上去。 总之就是不能让萧权打开城门。 城门一开,西域就真的要完蛋了。 大魏军手里的兵器,真的不是西域军能抵挡的。 面对面打的话,西域军九成九只有当人肉靶子的份。 所以,这道防线不能破! 萧权的掌风再次落下。 又一波西域军被他掀翻在地。 这回,萧权急速而下,立于地上伸手即可触及门闩之地。 就在萧权准备伸手拉门闩的时候,一把剑向他袭来。 袭向萧权的是西域将军。 萧权身形一闪,两指接住将军的剑,然后用力一推,将将军推到数步之远。 好快的速度! 好深厚的功力! 但将军没有轻易放弃,他挥着剑再次袭向萧权。 与此同时,萧权明显感觉得到,还有另外一道非常凌厉的剑气袭向他。 若萧权没有猜错,是圣人来了。 萧权拉门闩的手忽然一愣,不得已停下动作,转过身来,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哼,圣人终于肯出现了! 对付圣人,萧权可就得多加小心了。 但眼前那些大魏军,战斗了这么久,加上数量悬殊,寡不敌众,有些人已经被西域军杀了。 还有一些在负隅顽抗。 萧权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死了。 他冷喝一声:“啸风!” 啸风是出了名的战兽,萧权好吃好喝地养了它这么久,也是时候让它显显威风了。 “吼!”啸风闻声而出! 它威风凛凛地护在大魏军跟前。 “吼!” 又一声,吓得上前的西域军本能地后退。 如此庞然大物,换做是谁见了都会出于本能地害怕。 就连西域将军与圣人,见到啸风出现,也是不由一惊。 啸风之威名,天下无人不知。 但是,啸风乃昆仑神兽,早在十六年前,萧家军阵亡之后,啸风就此销声匿迹了。 为何如今竟成了萧权的囊中之物? 啸风早就是萧权的了。 他们现在才知道! 这就孤陋寡闻了吧! 这时,萧权凭空亮出惊魂刀,完美地挡住了将军与圣人的剑。 将军不足为惧。 但萧权明显感觉得到,圣人的伤不仅完全恢复了,功力还见长了不少。 这样的情况下,萧权一打二,未免会分心,给他们可趁之机? 萧权用意念传音给蒙骜:“蒙骜,速来!” 意念刚传过去,眨眼的功夫 ,蒙骜就出现在萧权面前,声音洪亮道:“主人,属下来了!” 萧权道:“嗯,这位将军就交给你了。” “另外,你找机会打开城门。” “得咧!” 蒙骜爽快应声的同时,他的惊魂刀砍向西域将军。 速度之快,宛若一阵疾风。 见状,西域将军赶紧撤回剑,迎上蒙骜的惊魂刀。 如不抵挡,被这一刀劈中,西域将军就得一分为二,一命呜呼了。 两人几个回合下来,西域将军明显感觉自己不是蒙骜的对手。 于是,他只得一边往西域军那边退,把蒙骜往人多的地方引,然后合众人之力围攻之。 蒙骜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并没有跟着他的节奏去,而是转身往城门去。 萧权说了,要找机会打开城门。 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而萧权和圣人,已经打到半空中,西域将军也不怕误伤了圣人。 所以,他冷声道:“弓箭手赶紧准备放箭!” 断不能让蒙骜打开城门了! 城门一旦打开,西域就得完犊子。 王后虽然令人憎恶,可她已经病重,以她这样的身体,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未来若是某一位皇子继承王位,西域还是有救的。 不能让西域亡国。 第一千七百零七章 万分欣赏 众西域军听令,纷纷及时地朝着蒙骜射出箭。 箭一出,得从啸风眼皮子底下经过。 啸风虽然不是实体,不怕被箭射,可它护着的大魏军是实体,怕箭啊。 所以,啸风用力一吼,它喷出的气已经替蒙骜拦下了八成的箭。 剩下的两成,只能靠蒙骜自己躲。 一时间,蒙骜不得不暂停开城门的动作。 萧权与圣人,两个高手过招,即便是悬在空中,那强大的气场还是让地上的人震撼的。 两人刀剑相抵,谁也不让谁半分,谁也占不了丝毫上风,两人就这样对峙着,他们的力气都用在刀剑上。 刀剑不由发出闷闷的“哐当”声。 似在抗议各自的主人这般磋磨它们。 萧权的双眸之中皆是凛冽之色,心中琢磨着,这糟老头子恢复得真是快,功力长得也是相当快。 莫不是又用了什么旁门左道来修炼? 好在萧权这些天在依林镇也没有闲着,也在修炼自己的功夫。 就连在来皇都的路上,只要他有空,他也会修炼。 防的就是这一刻。 圣人功夫变强了,萧权还原地踏步的话,他就有可能会成为圣人的手下败将。 还谈何报仇? 所以,未雨绸缪,永远不会是多余之举。 圣人半眯着眼睛看着萧权,他的眸光之中皆是阴狠之色。 如今的圣人,浑身的细胞都充斥着世俗的仇恨,满脑子都想着如何重振鸣仙门,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闲云野鹤般的鸣仙门大掌门。 所以,昔日的仙风道骨之感,如今在他身上所剩无几。 相由心生,这话一点都不假。 昔日的圣人,诸事不管。 鸣仙门也如日中天,威望颇高。 他唯一的烦心事就是如何杀了萧权这个天之异数。 可这件事他忽悠了明泽去做。 他觉着堂堂西域太子,对付一个寒门赘婿,应该易如反掌。 因而,杀了萧权,也是他志在必得之事。 更何况,鸣仙门的历代掌门,更是将鸣仙门里的那些旁门左道隐藏得十分地好。 在外有名声,内有强大的后盾。 在这样的情况下,圣人这个天道之代表,自然就颇有仙风道骨之风。 自从他去了一趟大魏京都,萧权来了一趟西域之后,这一切就变了。 圣人彻底暴露在萧权的视野之中了。 如此一来,他便不不再是那个稳坐钓鱼台之人。 渐渐地,他的筹码越来越少,甚至几乎一无所有,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在如此情况下,圣人的心性变了。 与萧权杠上,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圣人。 萧权总能让他吃瘪。 还能让他吃了瘪无处讨回便宜来。 这样一来,圣人的心性自然就发生了变化。 他阴狠地瞪着萧权,不断地往他的剑输入内力。 在与萧权做无声的较量。 跟萧权斗了这么久,圣人也学乖了,不再跟萧权逞口舌之快了。 毕竟在这方面,他也从没有在萧权这里讨得半分便宜。 到头来还被萧权气个半死。 说实话,若萧权不是天之异数,就凭他年纪轻轻便拥有如此大的本事,圣人还是万分欣赏他的。 说不定还会想方设法把萧权忽悠到鸣仙门来。 可惜,这样出色的一个人,竟是他非杀不可之人。 或许这就是命! 萧权明明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书生,他最亮眼的身份也就是秦府的赘婿。 如此一个人,堂堂西域太子亲自出马竟杀不得,明泽还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搞到最后不得不由圣人亲自出马。 结果呢,圣人还是没能杀了萧权。 杀萧权不成不说,还被萧权捣了他的大本营! 把圣人搞得一无所有,包括名声,也被萧权给搞臭了! 就这件事,圣人至今想起,还恨萧权恨得牙痒痒的! 他大爷的! 还说不是天之异数? 放眼整个天下,有哪个落魄书生,有哪个赘婿,能有萧权这般牛逼哄哄,短短两年时间,名利双收,还稳坐钓鱼台? 就连圣人都不得不拿出看家本领来对付他! 他萧权就是个异数! 不除之,天下都要大变! 主要是,萧权不除,这世上恐再无他圣人的立足之地,重振鸣仙门怕是无望了。 所以,无论如何,萧权非除不可!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圣人加大了内力,萧权也相对地加了起来。 对峙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两人仍旧是势均力敌。 圣人不由惊讶萧权的进步。 没想到,上次萧权明明伤了圣人,萧权却没有因此而松懈,这些天还提升了自己的实力。 这样的萧权,却跟以往的狂妄搭不上边,更像是一个谦虚上进的小伙。 萧权真是多面化啊! 想要打败萧权,真是不容易啊! 起码想要正儿八经地打败萧权,恐怕比登天还难。 所以,圣人又打算来阴的了。 就在他在脑海里盘算着抽空布下阵法之时,萧权突然加了内力。 圣人来不及加内力,不由被萧权逼得往后退。 一直退到了城墙上,圣人才停下来用力抵挡。 这时候,萧权抽回惊魂刀,圣人还没有搞清楚他想干什么,萧权的惊魂刀就直接砍向圣人。 反应过来的圣人,身形轻盈一闪躲开了萧权的惊魂刀。 而惊魂刀则在城墙上划出一道一指深的缝。 高手过招,招式瞬息万变,考验的是灵活应变能力。 见状的圣人,觉得萧权应该没有这么快能抽回惊魂刀,于是想趁机给萧权一剑。 确实如他所料,萧权的惊魂刀拔起来是有点慢,但萧权反应够快啊。 察觉到凌厉的剑气在逼近,萧权暂时放弃惊魂刀,他身形一闪,轻盈地落在圣人的剑上。 扑个空的圣人手腕轻轻一转将剑抽回,然后再刺向萧权。 萧权一个翻转,俯身而下,顺势抓住惊魂刀刀柄,用力顺着城墙往下划,在城墙划出长长一条缝。 直到跟圣人有一定的距离了,萧权这才翻转,用力将惊魂刀抽出来。 抽刀的同时,萧权还顺带用了五成的功力。 愿意是,这道墙反正都出了这么成一条深又长的缝了,用用力也许就能倒了。 第一千七百零八章 命不久矣 没想到,这墙还真有摇摇欲坠之势。 下一秒,就轰然倒塌了! 顿时尘土飞扬,呛得在场的人不停地咳。 还有不少西域军被砖石砸中,当场一命呜呼。 那些大魏军不在墙边上,幸运地躲过一劫。 墙倒了,就相当于皇都有了一个缺口。 对于大魏军来说,城门打不打开,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们可以从这个缺口这里进去。 嗐,早知道城墙不是那么稳固,萧权早这样不就已经攻进城去了? 谁能想到,城门如此坚固,城墙却不如城门坚固呢? 真是失策了。 城墙的倒塌,不由让西域军一慌。 西域将军也无心对付蒙骜了,带人盯着那个缺口,断不能让大魏军从这里冲进来。 而另一边,射箭的西域军自然也是没有停止的。 但有啸风撑场,西域军放再多的箭,也是上不了蒙骜分毫,顶多就是拖延蒙骜打开城门的时间罢了。 而城墙的倒塌,让圣人也是一惊,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完了,这个缺口一开,想要将大魏军挡在城门外,怕是难了! 眼下唯有一计可施,圣人冷声道:“赶紧倒火油,把火烧起来。” 只要在城墙倒塌的地方燃起火,才能让大魏军过不来。 至于能阻挡大魏军多久,那就得看天意了。 总之,火是不能灭。 闻言,西域将军便赶紧下令让西域军照办。 半盏茶的功夫,西域军便把没有城墙阻挡的地方点起了火。 一道火墙,把大魏军阻挡在城外。 刚看到进城希望的大魏军,刚亮起来的眼睛,不由暗了下去。 这火一烧起来,不知要烧到什么时候。 不过,西域军有他的张良计,大魏军有他的过墙梯。 此时,城楼上已然成了一片火海,已经没有西域军在上面继续倒火油泼水了。 大魏军已经立于城墙不远处。 看着几乎到处是火的前方,大魏将军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他下令道:“兄弟们!准备作战!” 有火墙又怎样,阻挡不了子弹的穿透! 哼! 隔着火墙,大魏军也能打西域军一个落花流水! 然后再找时机,用盾铺路,越过那堵火墙,大魏军就能成功进城了。 只要进了城,就一切好说。 闻言,大魏军开始分工合作,有人拿着盾挡在前面,以防西域军射箭。 盾的后方,则是排得整齐的抢手。 他们手中枪支瞄准了西域军,“嘭!嘭!嘭!”地开起枪来。 大意了。 西域军没有想到大魏如此迫不及待, 这墙一倒,他们就准备得如此充分,说打就打了。 没有太过防备,西域军中枪的不少。 吸取了血的教训后,西域军反应也甚是灵敏,赶紧上盾。 能抵挡得了多久是多久。 这道缺口,是必须要严防死守的。 由于城外大魏军的加入,西域军大部分兵力都放在火墙这边。 有三分之一的兵力继续护着城门。 总而言之,蒙骜短时间内无法打开城门,城外的大魏军短时间内也无法攻破火墙,攻进城墙来。 两军对峙。 同时,萧权与圣人展开新一轮的较量。 圣人没有想到萧权会用这样的办法将城墙放倒。 大意了! 而尝到甜头的萧权,想着再用此法,将城墙全部放倒。 为大魏军开一条康庄大道。 从萧权的动作,圣人可以猜到萧权想干什么。 所以,每每萧权的惊魂刀要砍向城墙的时候,圣人就会及时制止。 两人的较量,由先前的刀剑相向,到圣人阻止萧权推墙。 ......... ......... 西域皇宫。 开战至今,大臣们都战战兢兢地候在王后的宫殿门口。 每半柱香的时间传来一次战报。 听得大臣们眉头都拧成麻花了。 这才开始,这场仗就打得如此惨烈。 主要的惨烈,还是西域军伤亡惨烈。 这样下去,能扛多久哟? 愁,愁得大臣们的脸都成苦瓜脸了。 这会儿传回来的消息,更是糟糕得他们不由自主地直摇头叹气。 萧权一人之力,都能将城墙击破,为大魏军开一个缺口。 如此勇猛的敌军,大臣们想不担忧都难啊! 除了叹气,大臣们也不知如何表示心中的担忧了。 宫殿里的王后,醒是醒了,但不是很清醒,整个人的状态都是迷迷糊糊的。 她的嘴唇动了大半天,断断续续地说了大半天,才把一句话说完:“城门那边情况如何了?” 在一旁伺候的奴婢自然是不知道外边的情况的,听见王后说话,她匆忙走出去,将丞相请了进来。 然后将王后的话转述一遍。 丞相也想给王后带来点好消息,让她心情好点,让她的病情好转。 可问题是,眼下没有一个好消息,所有消息都是暗示局面对西域很不利。 再说了,丞相也不敢谎报军情。 他只得如实相告:“回王后,方才前线消息传回,城墙已经被驸马爷开了一个缺口。” “我军与大魏军已经正式面对面开战。” 如不出所料,西域军必输无疑。 当然,这句话丞相没有跟王后说。 身为丞相,这种话是万万不能说的,更何况是当着王后的面说。 闻言,王后大口喘着气,差点一口气没能上来。 还是贴身奴婢不停地为她顺气,才缓过劲儿来。 良久,王后气若游丝道:“国中之事,就劳烦丞相多操心了。”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病了这么些天,王后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严重。 直到刚才,王后感觉自己随时都有挂掉的可能。 但她的明泽还需要她来庇护,她不能死。 若不是有这口气吊着,想必王后也撑不到这时候,在得知大魏军兵临城下之时,就该向阎罗王报到了。 事到如今,国中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可操劳的了。 这一仗,若是侥幸能赢,那是苍天保佑,到时候再操心国事也还不迟。 若是输了,就没有操心的份了。 国将亡矣! 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过是面上没有点破罢了。 丞相违心地点了点头,道:“王后安心养病,臣等定会尽心竭力处理朝中事务。” 但王后病成这样,还能好起来的可能非常渺茫。 有些话,丞相觉得也是时候问了。 第一千七百零九章 强词夺理 这些话,不仅丞相自己想问,朝中大臣都想问,甚至西域百姓也想问的。 那就是明泽,为何这么久了都没有出现过? 以前也就罢了。 现在西域正是国难当头之时,不管他有天大的事,也大不过国事吧? 他总该出来主持大局了吧! 闻言,王后半天不吭声,最后直接闭上眼睛,不知是昏过去,还是装睡过去。 半天得不到回应,丞相只得带着满腔的疑问,默默地退了下去。 退下来的时候,丞相还将守在门外的太医喊了进去。 见丞相出来,其他大臣纷纷上前八卦,问王后召丞相进去所为何事? 丞相叹了口气道:“不过是问前线情况罢了。” 除了这事,就没有其它了? 丞相难道没有趁机问一问明泽为何久久没有出现? 说白了,明泽是生是死,朝中大臣都不知道。 无论是生是死,总得有个说法吧? 西域如今这个情况,王后又病怏怏的,顶事的三皇子又不知去向,五皇子又在外,谁来主持大局? 据说圣人在前在线对付萧权,可国王在世时,圣人在大臣们心中的印象便已经烂透了。 即便他能御敌,大臣们仍旧不看好他。 在大臣们的心中,圣人已经是个惯会忽悠人之人,是个心术不正之人。 依林镇一战,他奉王后之命出现在战场上,大臣们便觉得九成九是圣人怂恿王后出兵攻打的大魏。 为了一己私欲,不顾西域之未来,置西域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是为不耻之极。 总而言之,圣人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在大臣们心中刷到好感。 他如今在前线御敌,也是他应该的。 要不是他和王后,西域与大魏便不会交恶,大魏更不可能举兵直攻皇都。 这两个人真是害惨了大魏的黎民百姓! 话又说回来,明泽为何这么久都没有露过脸? 大臣们其实听到一些风声,这些风声还是从萧权嘴里传出来的。 明泽成了废人一个。 如果此事是真的话,堂堂西域太子,成了废人,确实是西域皇室不光彩之事,知情之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这么一来,明泽一直没有出现过在众人视线之中,也就解释得通了。 如果此事是真的话,那王后临政的前因后果也就能连得起来了。 大臣们甚至连王后偷换国王遗诏之事,也想到了。 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王后可就害惨了西域。 罪不可恕! 丞相叹了一口气道:“本相方才向王后提及太子,王后一声不吭,最后还昏了过去。” 当然,是真昏还是假昏,那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她是真的病入膏肓,真昏也不奇怪,假昏也有可能。 其他大臣闻言,纷纷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时至今日,整个皇都的人,都陷入一种低迷的气压之中。 个个忧心忡忡。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 阵阵微风袭来,明明不是冬天,大臣们却感觉莫名地凉,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身体。 这时候,有探子匆匆而来:“报!” 众人扭过头,齐齐看向探子。 丞相沉声道:“什么情况?” 探子道:“驸马爷又给城墙开了一个大缺口。” 丞相道:“传本相命令下去,加派兵力前往城门!” 城门守不住,西域就真的随时要完蛋! 形势真是越来越严峻了! 大臣们一脸的哀愁。 是的,皇都还未被攻破,他们便已经觉得这一战基本是无力回天。 充其量,只能负隅顽抗,能抵挡得了多久是多久。 除非,有奇迹发生。 ......... ......... 城门。 眼见萧权又推出一个缺口,圣人不由气得吹胡子瞪眼。 萧权这小子真是太过贼,明明圣人已经对他严防死守,不承想还是被他钻了空子。 是这样的,萧权见太阳已经偏西,他便想着,要趁着太阳下山之前搞出一个大缺口。 好让西域军今夜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对大魏军搞偷袭。 但圣人见招拆招,防萧权防得紧,萧权灵机一动,他迷惑性地换了方向,转而攻击圣人。 圣人反应也很快,身形一闪,躲开萧权的攻击。 而萧权则追着圣人砍,圣人只得不停地闪。 眼看圣人已经闪出惯性来了,萧权一个转身,一个瞬步,来到城墙边上,运转内力,狠狠一刀往下劈,这次的劲比上一次要大得多。 轰地一声,城墙又倒了一片。 等圣人反应过来,萧权已经得逞,并且顺势又破坏了一部分墙。 这一波操作下去,这里也就只有那两扇紧闭的城门那部分是完好的。 可是,大魏军还在用攻城槌撞击着城门。 两边少了有力的支撑,城门竟然被撞得有些松动了。 但是,既然又多了一个缺口,而且这个缺口离城门还不远,撞城门的大魏军放下攻城槌,纷纷举着枪,转了个方向,赶在西域军点起火墙之前,从缺口进城。 打仗讲的就是速度,先发制人。 这批大魏军反应够快,他们成功地进了城。 进了城之后,他们一边杀敌,一边往城门靠,相互配合之下,城门上的门闩终于被拉开了! 城门大开了! 有了入口,大魏军鱼贯而入! 顿时,枪声、哀嚎声不断,响彻整个上空。 城门这一片战火连天。 血流成河,尸体遍地。 在夕阳的熏染之下,更添几分惨烈! 战争便是如此地残酷。 可惜,有心挑起战事之人,是不会有这样的感悟的。 他们心中有的只是他们的私欲与野心! 萧权立于残缺不全的城墙之上,冷眼看着圣人:“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景象?” 所谓的天道的代表! 就是用无数人的血肉,满足你自己野心? 萧权冷哼一声! 大魏军已经彻底攻破防线,进了城。 圣人立于与萧权仅有几米远的砖头上,一脸的不悦,瞪着萧权:“萧权,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本掌门!” 本掌门是天道的代表,你是天之异数,你没有资格说我! 这一切,错不在我,错在你萧权! 你是天之异数,你为什么不去死? 你死了,明泽就不会成废人。 鸣仙山不会被毁。 鸣仙门不会没落。 也不会有这场战争! 错的是萧权! 是他该死! 圣人双眼猩红,面容几近扭曲地看着萧权。 萧权冷笑一声:“简直是强词夺理!死不悔改!” 第一千七百一十章 萧权大意 圣人自诩为天道的代表,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可以主宰这世间的一切。 甚至连天下的皇族都不放在眼里。 既然他如此坚持他是天道的代表,如此高姿态,那萧权就将他踩进泥潭之中! 萧权冷哼一声:“你自己看看吧!天意会是如此吗?” 若圣人非要跟萧权扯什么天道,那萧权就跟他扯,天是古人精神的寄托,是庇护天下苍生的存在。 绝不会指示圣人这般涂炭生灵。 被萧权这么一说,圣人顿时恼羞成怒,他的声音沉到了极点:“萧权!你少在这儿为自己开罪!” 圣人还是那句话,要是萧权早乖乖受死,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么多事。 大魏与西域交战,罪魁祸首就是萧权! 错的是萧权! 只是萧权! 圣人撺辍王后出兵,不过是替天行道,杀了萧权而已。 替天行道有什么错! 圣人着了魔似的,一直在强调这个问题,一直在强调他没有错。 而萧权却眸光冷冷地看着他,一声不吭,任由他在这儿为自己开脱。 活脱脱一副你高兴,你说了算,你说个够的样子,萧权的神色之中还有几分意味之色。 这般态度,落在圣人眼里,就是不屑、嘲讽、耻辱。 明显刺激到了圣人。 圣人挥着剑凌厉而霸道地刺向萧权。 招式狠而快,宛若一阵疾风袭来。 萧权也丝毫不弱,他半眯着眼睛,眸光凛冽地迎上圣人的剑。 “哐当!” 刀剑相碰,撞出刺眼的火花。 但两人隧谁都没有退让分毫。 萧权体内的肃杀之气瞬间如数释放,强大的气场让圣人不由为之一振。 但很快,圣人暗暗催动内力,用力将萧权往后逼退。 可他几乎用尽了功力,也没能撼动萧权分毫。 这个时候,圣人知道自己跟萧权硬碰硬地碰不下去的了。 想要制服萧权,就得用非常手段。 想当初,圣人的阵法就能让萧权束手无策好一阵子。 所谓兵不厌诈。 圣人准备故技重施。 于是,他赶紧撤了剑,与萧权保持距离。 唯有保持距离,才方便圣人施阵法。 不然的话,以萧权的速度,没等生圣人布好阵,萧权就上来搞破坏了! 萧权确实不懂阵法,不过自从他得知手榴弹能炸开阵法,萧权表示毫无压力。 所以,萧权压根就不担心圣人布阵法。 哪怕是圣人释放毒针,萧权也是不怕的,毕竟他体内有诛神印,诛神印能解百毒。 只不过,毒针的话,还是要防一防的,即便诛神印能解,那解毒也是要有一个过程的。 在这个过程中,萧权若是因为毒发没了还击能力,那可就给了圣人可趁之机了。 退后的圣人,紧接着往空中一飞,悬在萧权上方,双手不停地在比划,嘴里还念念有词。 动作如行云流水。 反应过来的萧权,刚想往上飞,继续与圣人打架,不料圣人冷喝一声:“成!” 萧权飞不出去了。 这时他才知道,他被困在了圣人的阵法之中。 这糟老头子,总是喜欢耍这些把戏。 这次的阵法,比在山塘镇的山林中的阵法,还有刁钻。 许是萧权刚才往上飞之时,触到了那个机关,四面八方的箭如雨一样,密密麻麻地射向萧权这个位置。 不得已,萧权挥着惊魂刀不停地抵挡着。 就在这时,萧权忽然想起一件事,卧操!春晓图还在外面! 手榴弹就在春晓图那里,手榴弹炸阵法,怎么炸? 大意了! 这回是真的大意了! 萧权一边急速挥着惊魂刀挡箭,一边想道:“希望蒙骜和将军能撑住场面,千万不能折在圣人手里啊!” 否则的话,大魏军可就危险了。 大魏军不能没有指挥。 箭射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这才停下来。 就在这时,春晓图自个儿撞了进来。 阵法出去难,进来易如囊中取物。 原来,蒙骜发现没了萧权的踪影,不由暗叫不好。 他左看右看,找了好一会都没有看见萧权,而圣人却在上空得意地笑着。 蒙骜第一反应就是萧权入了圣人的阵法。 圣人的阵法,蒙骜是领教过的,那叫一个出神入化。 所以他不能一股脑地扎进阵法之中,要在外面想办法救萧权出来。 不,确切地说,是等萧权出来。 蒙骜也是跟萧权一起经历过用手榴弹炸阵法的人。 等等,蒙骜的眸光似乎瞥到些什么? 他扭头一看,不由扶额,我滴娘啊,春晓图还在空中悬着,没在萧权手里啊! 蒙骜不由喊了一声:“春晓图,赶紧下来。” 春晓图跟蒙骜也是老熟人了,蒙骜的话,也是可以听的。 于是,它威风凛凛飞向蒙骜。 而此时,圣人的目光也定在春晓图身上。 毕竟,圣人的宝贝金鞭还在春晓图囊中。 如今萧权被困在圣人的阵法里,正是个把春晓图占为己有的好机会。 这个想法刚冒上来,圣人就付诸行动,他向春晓图飞身而来。 不仅蒙骜瞧见了,春晓图也察觉到了圣人对它的虎视眈眈。 为了能跑得更快,春晓图麻利地卷起来,然后加快速度飞向蒙骜。 蒙骜将它接住,然后吩咐道:“主人如今被困在阵法中,你进去把主人救出来。” 虽然不能看见阵法,可萧权是跟圣人打斗过程中不见的,两人也没有离开过这一片。 阵法应该就在这附近。 只要春晓图到处撞撞,一定能撞进去。 闻言,春晓图咻地一下挣脱蒙骜的手,如疾风一样在空中旋转。 刚瞧见春晓图落入蒙骜之手的圣人,本想着从蒙骜手里抢过春晓图,不料圣人还没有靠近蒙骜,春晓图就飞了出去。 赶紧刹车转向,随着春晓图去。 可春晓图的速度快到圣人追不上。 要命的是,圣人拼尽速度追了它几圈后,它竟然不见了! 不用想,春晓图是撞进阵法里了。 它娘的! 也不知它是故意撞进去还是无无意的。 区区一幅画竟然也这般难缠,真是应了那一句,物似主人型。 跟萧权一样难缠。 春晓图不见了踪影,蒙骜就放心了。 但是,眼下大魏军与西域打得如此激烈,局势对西域军相当不好。 第一千七百一十一章 震慑人心 没了萧权的阻挡,正是圣人替西域军扭转局势的时候。 圣人将矛头指向蒙骜。 解决了蒙骜,再去解决大魏将军,那就容易多了。 察觉到充满杀气的剑气朝自己袭来,蒙骜眼皮子都没眨一下,身形一闪,拉开他与圣人的距离。 圣人万万没有想到,蒙骜的伸手竟然敏捷到这个程度,竟能轻易地躲开他的攻击? 虽说护才的实力,会随着主人的实力增加而增加,可蒙骜这实力,增得有点不正常吧。 萧权的实力,与圣人不相上下。 按道理来说,蒙骜的实力就是再强,与圣人相比,也还是存在一定的差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躲开圣人的攻击的。 可事实上,蒙骜就做到了,真是匪夷所思。 已经转过身来的蒙骜,瞧见圣人的瞳孔之中有诧异之色,不由学着萧权冷笑道:“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 哼! 还想着拿我主人的命,先问过我蒙骜吧! 护才的实力,是会随着主人实力的提升而提升,可也不是全是依赖主人的实力的啊。 主人给的实力有,加上蒙骜自己也从来没有偷懒,勤奋修炼,他的功夫自然就差不到哪里去了。 再说了,蒙骜见识过圣人的厉害。 而他是萧权的护才,是要护萧权安全的。 有圣人这么个厉害的对手,蒙骜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偷懒。 也就是说,自从蒙骜得知圣人是萧权的敌人后,他都有勤奋练功。 不仅如此,他还向小仙秋和剑宗请教了不少。 小仙秋和剑宗也是想萧权安全无虞的,自然也是很乐意提点蒙骜的。 有这两个祖宗教导,蒙骜想不突飞猛进都难。 然后自己再勤加修炼,功力大涨不是水到渠成之事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 闻言,圣人的嘴角不由一抽,他横眉冷眼地瞪了蒙骜一眼,嗤之以鼻。 不吭声,蒙骜就当他是默认了,蒙骜开启话唠模式:“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惊讶,我主人这么厉害,我身为他的护才,不能给他丢脸啊,自然也要让自己厉害起来。” “不然的话,怎么对付你?” “哈哈哈!” 说罢,蒙骜还大笑起来。 真是爽啊,很久没有这般肆意笑过了。 蒙骜的笑容和笑声,无不刺激着圣人的感官。 区区昆仑奴,区区一个护才,竟然胆敢在圣人这个天道之代表面前如此放肆? 真是太过目中无人,目无尊卑! 昆仑奴,乃这个世界上最为低贱之人。 最为低贱之人,竟敢如此耻笑堂堂鸣仙门大掌门! 是可忍孰不可忍! 圣人不由顿时火冒三丈,火气直往外冒,气得他吹胡子瞪眼。 要是眼神能杀人,蒙骜一定被圣人烧得渣都不剩! 盛怒之下,生圣人挥着剑,快如闪电般刺向蒙骜。 蒙骜挥着惊魂刀,“哐当!”一声砍上圣人的剑。 刀剑这一碰撞,激出刺眼的火花。 虽是一闪即逝,但两人还是本能地半眯着眼睛。 两人又神同步地睁开眼睛。 蒙骜似笑非笑地见招拆招,还有心情唠叨:“这就发这么大的火?啧啧,堂堂大掌门,竟如此小肚鸡肠。” “难怪鸣仙门会没落。” “我虽不才,但也听说过一个道理,一家之主的气度决定一家的运数。” “同理,一个掌门的气度,也能决定一个门派的运数。” “依我看啊,鸣仙门没落就是你影响的,因为你小气!” 叨叨叨! 蒙骜还真是能耐啊,一边跟圣人打架,还有心思叨个不停,还句句直戳圣人的心窝。 听得圣人那张老脸沉得都能滴出墨水来。 他双眼瞪得如铜铃大,怒气冲天地看着蒙骜,招式更加地狠厉。 每一招都用了势必要将蒙骜打下十八层地狱之力,可每一招都不能得逞,都被蒙骜巧妙地躲开了。 说实话,要是正儿八经地跟圣人打,蒙骜确实不是圣人的对手。 胜在蒙骜身手足够敏捷,闪躲还是有一定的优势的。 蒙骜就是利用这点优势,吊着圣人,与他周旋。 闪躲对蒙骜来说不难,难的是,还要不让圣人看出蒙骜实际上不敌他。 所以,在闪躲的过程中,蒙骜还是要是时不时地跟圣人斗上一两招,但每次都是点到即止,然后就往边上闪躲。 他在尽量地拖延时间。 阵法里,瞧见春晓图出现,萧权的嘴角不由勾了勾,欣慰之极。 春晓图真是善解人意啊。 就在这时候,萧权动了一下,不知触动了哪个机关,箭雨又开始下。 与此同时,还有几处喷着火舌。 而萧权则被围在火舌中心。 如此狭隘的空间,导致萧权动弹不得。 为了不让火舌喷到自己,萧权在周边设下屏障,连同春晓图护在屏障中。 春晓图十分善解人意地抖出一枚手榴弹,轻轻地放在萧权手中,然后咻地一下钻进萧权的衣袖之中。 看着眼前跳动的火舌,萧权心想,倒是省事了。 萧权动作利索地将手榴弹扔向其中一个火口,然后麻利地为自己再加一层屏障。 以免震聋耳朵。 萧权刚准备妥当,手榴弹便“轰!”地一声,阵法破了! 正在厮杀的两军,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都忘了动作,本能地看向萧权这里。 就连圣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权。 毕竟这是圣人第一次,亲眼瞧见萧权从他的阵法里走出来。 还听见了一声响天震地的爆炸声。 那浓浓烟雾,像是魔鬼般,震慑这些无知的古人的心。 这是什么鬼? 为何会有如此大的爆炸声。 也所幸是在空中,不然的话,炸一炸地面,飞沙走石的,还要那爆炸的余威,不知要伤多少人。 岂不是更让他们震惊? 要不是因为手榴弹的杀伤力太过威猛,萧权不想在战场上用它们,几个手榴弹下去,西域军就得全军覆没了。 用手榴弹,杀伤力太大,对环境污染也很大,用于还处于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上,也很是不妥。 最主要的是,萧权也不能让大魏朝廷知道他有如此厉害的兵器。 有枪支已经足够撑起大魏百姓的腰杆子了。 萧权担心若是让大魏朝廷知道他手中有手榴弹这种兵器,大魏朝廷会有恃无恐膨胀起来。 第一千七百一十二章 王后薨逝 一旦膨胀,野心就会大起来,就会像昆仑那样好战,想着四处征战。 战争从来不是什么好事。 苦的是百姓。 还有另外一个因素,若是将手榴弹投入战争中,大魏还有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 怀璧其罪。 枪用于战场上,还能说得过去。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枪支是能用于战场上的最为先进的兵器,其他兵器,萧权不会拿出来。 他不会让大魏朝廷知道它们的存在。 这一声爆炸,没有人看清是什么炸的,大家只会以为是萧权功夫了得炸的。 暂停了一会的两军,不过眨眼的功夫,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继续厮杀。 正在与圣人过招的蒙骜则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主人!” 萧权闻声看向蒙骜这边,看见蒙骜正在跟圣人打架。 没猜错的话,萧权被困阵法的时候,圣人就盯上蒙骜了吧。 蒙骜这小子能跟圣人周旋到现在,能耐了啊! 萧权成功从阵法里走出来,圣人不由慌了。 一个蒙骜,打了这么久,圣人都没能伤他分毫,现在加上萧权,主仆俩对付圣人的话,圣人肯定是要败的。 想罢,圣人趁着萧权还没有加入战斗,趁着蒙骜跟萧权打招呼之时,他赶紧溜了。 皇都是存是亡,听天由命吧! 这场仗打成这样,圣人是回天乏术了。 等蒙骜反应过来,圣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蒙骜不由骂道:“跑得比兔子还快!” 跑什么跑! 有本事别跑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蒙骜与圣人周旋了这么久,确实有点招架不住。 手腕都酸痛了。 要不萧权还出不来,蒙骜估计就得挂彩了。 萧权上前,拍了拍蒙骜的肩膀,赞扬道:“蒙骜,干得不错!” 真的,蒙骜能有这般实力,已经很了不起了。 当然,要是能更厉害点,萧权觉得也是最好不过的。 功夫越高越好! 呜呜呜。 主人已经好久没有夸过我了。 蒙骜内心那个澎湃汹涌啊,要不是现在在战场身上,他定要跟萧权叨叨一番。 耳边到处都是枪声与哀嚎声,不是煽情的时候,蒙骜压住心中兴奋,道:“主人,别夸我了,会骄傲的。” 是真的会骄傲的。 萧权淡淡一笑,道:“去吧。” “问问将军是不是该休战了。” 此时,太阳已经沉了下去。 天地间的光线已然暗了下去。 晚风袭来,带着无尽的凄凉。 这战场血流成河,堆尸如山。 两军的士兵脸上都写满了疲倦。 是时候休战了。 “是!主人!”蒙骜应声而去。 片刻之后,在将军的一声令下,大魏军开始便打边退,有序地撤出来。 终于撤了! 哪怕是暂时的,西域军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场仗打得太过要命。 虽说战场是残酷的,他们当中,从军已久就一些士兵还真没有见过残酷如斯的战场。 明明体格上比大魏军有优越性的西域军,这回就像是被大魏军吊打一样。 放眼望去,地上躺着的尸体,大部分都是西域军。 真是太过惨烈! 这场仗,打得西域军完全没了脾气。 他们真想自己就是依林镇的士兵。 这样的话,就不用经历这样的噩梦了。 眼看着大魏军渐渐走远,西域军也没有敢追。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西域军的视线之中,西域军这才如释重负地瘫痪在地。 累! 真是太他娘的累了! 大魏这群魔鬼! 一想到大魏军明天有可能卷土重来,西域军就浑身不得劲。 他们确确实实已经筋疲力尽。 跟大魏军拼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极限。 但是,他们不敢说出来。 只得坐在地上哼唧哼唧地歇着。 皇宫里。 大臣们还守在宫殿外,非常时期,王后和丞相不出声,谁也不敢擅自回家。 王后醒了过来,她双眸空洞地看着屋顶。 眼角不自觉地流出两行泪。 探子刚回报,城门已经被大魏军彻底攻陷。 西域军死伤严重。 照这种情形下去,城门那里成不了两天,大魏军就得攻进皇宫里来。 依大臣们所见,他们还是做好弃城的准备,今夜就离开皇都。 不然的话,等大魏军攻进来,他们再想逃就逃不掉了。 但是,王后病得如此重,经不起路上颠簸。 大臣们也怕把她给颠挂了,逃亡的路上还得给她准备后事,也是拖沓。 那逃跟没逃,区别不大。 可王后还在皇都,皇族还在皇都,大臣们也不敢擅自逃了。 嗐! 王后这个时候病重,等于连个逃命的机会都不给人,真是折磨人。 照大臣们说,王后就是个祸害! 当然,这话他们也只能各自在心里嘀咕,断不能说出来,也不能表现出来。 否则,没死在敌军手里,就得死在王后手里。 只要王后还有一口气在,她就还有杀人的能力的。 事到如今,王后自然是知道自己为西域带来了灭顶之灾。 可这又怎样,她不后悔。 她流泪,是因为她知道她自己将命不久矣,没有能力继续护着明泽了。 明泽是她唯一牵挂之人! 想着想着,她又流出两行清泪。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王后头一偏,彻底断气了。 没有任何叮嘱地断气了。 听闻王后薨,大臣们唏嘘不已。 她这个时候薨,眼不见为净,也不用看着大魏军直捣皇宫,薨得倒是时候。 可留了一个烂摊子给大臣们...... 真是祸不单行! 大战之中,还得处理王后的后事,是嫌西域还不够乱? 老天爷真会玩! 听闻战场上,圣人那个搅屎棍还溜了! 真是可恶! 王后薨,皇宫顿时乱做一团。 多得丞相还能稳住一下大局。 他传令下去,加派人手前往城门,连夜将城墙修好。 想方设法也要修好。 否则的话,大魏军要是明日卷土重来,皇都明日就得落入大魏军之手。 只有城门那里守住了,才有希望守住西域! 于是,皇都里的西域军倾巢出动,连夜砌城墙。 与此同时,他们还不停地往城门准备火油,兵器。 所有能用得上的东西,都运往城门。 第一千七百一十三章 怜悯之情 不仅如此,丞相还将大部分的兵力都调往了城门,支援城门的西域军。 都火烧眉毛了,还留着那么多兵在皇宫,若是大魏军把城门的西域军全杀了,直攻皇宫,这些西域兵也是抵挡不了多久的。 还不如集中兵力在城门与大魏军大干一场。 除此之外,丞相还下令,让别的地方兵也调往皇都,支援城门。 另外,丞相还下令其他驻扎在与大魏交界处的西域兵,一同发动对大魏的战争。 反正大魏军已经攻到西域皇都,意在将皇都拿下。 最坏的结果就是西域亡国了。 与其让西域就这样亡国,还不如背水一战,哪怕最后没有保住西域,西域的士兵们也是尽力了。 哪怕大魏军最后将西域拿下,也不能让大魏军轻易地得到。 换句话说,垂死挣扎是要的,就是死,也要尽可能地给大魏军使绊子。 西域军没有好下场,大魏军也别想那么好过。 此时的西域,完全是进入了破罐子破摔的状态。 而逃跑出来的圣人,则回了鸣仙山。 经过圣人的悉心照料,光秃秃的鸣仙山终于有点点绿色点缀。 但也只是点点,属于那种远看有,近看无的效果。 圣人还给明泽带回了一个消息:“王后薨逝。” 最有力的靠山没了,明泽的心不由一抽,顿时感觉空落落的,同时愤怒不已。 他虽然一直待在鸣仙山,可大魏军攻打皇都这么大一件事,明泽还是知道的。 在他眼里,是萧权彻底断了他的后路,是萧权害死了王后。 若不是萧权,大魏军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占领了依林镇,然后攻到皇都去? 萧权这个祸害! 明泽后悔啊! 当初就不该如此大费周章地安排阿紫这个贱人去杀萧权,他应该在萧权羽翼还没有丰满之前,亲自解决了他! 正是他的轻敌,导致自己落得如此下场,给西域带来如此大灾难。 明泽真是悔不当初啊! 王后薨逝,明泽不能送她一程,是为大不孝。 明泽的脸上没有悲伤,充斥着滔天怒意。 他恨萧权 ,恨不得天天将萧权踩地上摩擦,恨不得每日在萧权身上砍几刀,扒他的皮,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恨不能让萧权比明泽痛苦百倍、千倍! 恨得明泽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萧权真的是他明泽的克星。 将明泽从神坛上拉下来,踩入泥潭之中还不够,还气死了护着他的王后。 当真应了圣人那句预言,萧权不除,西域将毁在他手中。 明泽半天不吭声,圣人难得地叹了一口气,安慰道:“明泽太子节哀顺变。” 半晌,明泽才开口道:“圣人,听闻纯武人军团骁勇善战,战无不胜,本太子求您一件事,可否让纯武人军团助皇都一臂之力?” 只有保住皇都,才有希望保得住西域! 圣人就知道明泽会打纯武人军团的主意。 不是圣人不愿意出兵,而是萧权手中有纯武人的克星——修罗草。 若是让纯武人军团暴露在萧权的视线之中,纯武人军团不是死,就是被迫屈服于萧权。 如此一来,圣人所有的付出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所以,萧权在,纯武人军团不能出现。 除非等圣人找到修罗草,并将之全部毁掉,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威胁到纯武人军团。 闻言,明泽觉得圣人说得很有道理。 “可是,西域如果亡国,我们都沦为亡国奴,想要养活纯武人军团,也不是件容易之事。” 没了西域作为后盾,圣人他们以后一切活动,就都暴露在大魏人的视线之中,筹集军粮这么大动静之事,大魏人不会不知道的。 到时候,纯武人军团照样藏不住。 与其这样,还不如发挥他们最大的作用。 但圣人就不这么想了,虽然明泽看不到,圣人也要沉着那张脸,以表示对明泽之言的不满,他沉声道:“若是连这最后一张底牌都放了出去,我们就真的退无可退了。” 重的话,圣人没有当着明泽的面说出来。 若西域真的亡国,纯武人军团也搭上,圣人和明泽想再对付萧权,圣人想再重振鸣仙门,那可就只有想字了。 若纯武人军团还在圣人手里,圣人还能找机会毁了修罗草,然后伺机卷土重来,重振鸣仙门,甚至举兵攻打大魏! 可纯武人军团没了,一旦西域亡国,圣人和明泽想干点什么大事,可就难了。 所以,圣人坚持把纯武人军团藏着。 如今对明泽来说,圣人是他能抓的最后一根稻草了,他不敢得罪圣人,也不能得罪圣人。 既圣人如此坚持己见,明泽唯有口是心非道:“是,圣人言之有理,是明泽欠缺考虑了。” 想到王后已死,没了王后撑腰,明泽自知自己的身份已经一落千丈,没脸在圣人面前继续自称本太子,遂改口自称明泽。 在圣人面前,明泽一直都是个十分知礼数之人。 如今圣人成了明泽唯一的依靠,明泽就更加地知进退了。 圣人对明泽的表现还算满意,他安抚明泽道:“太子请放心,老朽定会替您报仇。” 以圣人高高在上的性格,在明泽失去王后这座靠山之后,圣人还能说出安抚明泽的话,并不是因为圣人真的想要帮明泽报仇,更不是圣人真的把明泽看做自己人。 而圣人觉得,明泽如今虽然是废了,可他当了多年的西域太子,一定有他自己的势力。 没错,圣人就是觊觎明泽的势力。 尽管没有纯武人军团厉害,可关键时候还是能派上一些用场的。 稳住明泽,就是为了更好地利用明泽手中的资源! 比如,明泽铸造生剑的技术,听说就很厉害。 若是将来鸣仙门中所有弟子,手中都能有一把生剑,那就没有人胆敢随意欺负鸣仙门人。 当然,留着明泽,必要时候或许还能派上更大的用场。 圣人不知明泽双眼是大同公主挖的,他不知大同公主这般是非分明。 他只知道,大同公主与明泽的关系十分地好。 或许将来有一天,看在明泽这般凄惨的份上,公主对明泽心生怜悯,圣人就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公主的同情心。 第一千七百一十四章 继续开战 圣人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大同公主的三观正得很。 黑即是黑,白即是白。 哪怕是疼爱她的兄长明泽,做错了事,她照样不站在明泽这边。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帮理不帮亲。 圣人想要打大同公主的主意,他这个算盘可是要打错了。 ......... ......... 大魏军军营。 此时的天色,只剩下最后一点光。 大魏军干了一天的架,实在是疲惫得很。 肚子也是饿得叽里咕噜响。 好在留守大本营的士兵已经准备好吃食。 出征的士兵一回来,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的。 伙食虽然是差了点,可征战在外,没有这么多讲究,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了。 尤其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哪里还管吃的是什么,就是干瘪的馒头,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萧权扒拉完碗里的饭菜,刚准备把碗拿去洗。 蒙骜赶紧扒完最后一口,还没有吞下去,就开口说话:“主人,放着,让我来。” 洗个碗而已,既然蒙骜这般热情,那就让蒙骜去吧,不给他洗,免得蒙骜在心里琢磨萧权不爱他了。 一旁的甄好,赶紧把碗叠上去,温柔一:“谢谢蒙骜兄。” 蒙骜不由白了甄好一眼,似在说,你自己不会洗啊? 跟我争主人的宠,还要我帮你洗碗,也是醉了。 也是醉了这个词,当蒙骜当然是从萧权那里学来的。 总之,跟萧权久了,蒙骜身上的现代气息越发地重了。 不过,蒙骜还是把甄好的碗一同俺去洗了。 毕竟甄好是萧府的客人,洗个碗也不费什么事,便顺道帮他洗了。 拿着碗回来的时候,蒙骜嘀咕了一声:“下不为例。” 这话,也就是蒙骜故意说出来,跟甄好过过嘴瘾而已。 并不是蒙骜真的不帮他洗了。 甄好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淡淡一笑道:“改天本少主帮你洗,如何?” 在萧府住了一段时间,甄好身上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气质,已经被萧府的人同化得差不多了。 洗碗这样的事,他也做得来。 不过还不是很娴熟,偶尔会打烂碗而已。 萧权听得甄好心音的萧权,不由微微一笑地看了甄好一眼,甄好这小子,惯会拿捏人性了。 明知道蒙骜拿他当萧府的客人,不会让他他帮蒙骜洗碗,却还要这般说。 不就是想告诉蒙骜,我不是偷懒,我们轮流着来洗,你不同意,那不能怪我懒啊。 果然,蒙骜一本正经地道:“不必,不必,洗碗多大的事?” “让甄公子帮忙洗碗,真是折煞我了。” 闻言,甄好那张绝美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也喜欢这样的结果。 萧权不由暗暗摇了摇头,这孩子,为了不洗碗,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也真是难为他了。 捕捉到萧权的神色,甄好不由讨好道:“萧兄,有蒙骜兄这般善解人意的人跟在身边,真是福气啊。” 萧权笑而不语。 这时,将军走了过来:“萧大人。” 萧权回应:“将军,坐。” 将军在萧权身旁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后,直接开门见山道:“萧大人,依您看,明日该如何?” 今日一战,大魏军累得够呛。 明日若是继续战,士气也许不高。 而他们攻的毕竟是皇都。 皇都可是个整个西域兵力最为集中之地。 也就是说,今日出动的西域军,还不是皇都的全部兵力,有可能只是全部兵力的一半,顶多就是一半多一点。 若是明日继续开战,西域军就有可能换新的一轮上战场。 加上西域军已经将大魏军的兵器摸了个大概,明日对付起西域军来,若是体力不济,或许占不下今日这样的优势。 可若是不继续开战,给了西域军足够缓和的时间,到时候恐怕会更不好对付。 说不定人家还会连城墙都砌好了。 那不得重新再攻一次城门? 攻城门之难,今日是真真切切体会过的。 一句话概括,不想有第二次。 萧权眉眼一挑,淡淡道:“不出意料的话,西域军会今晚连夜将城墙砌好。” 也就是说,即便是今日没有出战的西域军,通宵劳动,明日精神好不到哪里去。 说不定比大魏军的精神状态要差多了。 将军心中顿时有了答案,但他要确定一番,他疑惑道:“所以,萧大人之意是,明日继续攻城?” 萧权点了点头道:“嗯,明天继续战争,城墙萧某能毁它一次,就能毁它第二次,小意思。” 而且撤兵之前,萧权听见皇宫方向大钟鸣起。 若萧权没有猜错的话,是王后薨了。 大战之中,王后薨逝,祸不单行。 而古人最是信天命。 在这个节骨眼上王后薨逝,定然是王后举兵攻打大魏之举触怒了上天,上天降罪于西域。 天意如此,不向着西域。 不免会让本就不愿与大魏交恶的西域军,士气更加地低下。 打仗,兵器重要,士气更加地重要。 华夏历史上,《曹刿论战》中曹刿就有如此一说:“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翻译过来就是:作战,靠的是士气。第一次击鼓能够振作士兵们的士气,第二次击鼓士兵们的士气就开始低落了,第三次击鼓士兵们的士气就耗尽了。他们的士气已经消失,我军的士气正旺盛,所以才战胜了他们。 总之,明天大胆地干就是了! 萧权叮嘱道:“至于今晚,西域军是没有时间与精力来搞偷袭的,不必担心,就让留守大本营的兄弟们轮流站岗就可以了。” 听罢,将军便起身,出去将此事落实下来。 好让士兵们早点休息,养精蓄锐,迎接明日的大战。 对于疲惫的人来说,一夜异常地短。 仿佛刚睡着,这天就蒙蒙亮了。 好在,一夜睡得安稳,大魏军倒也休息过来了,昨日的疲惫一扫而空,个个精神饱满。 吃了早饭,带上各自的干粮,大魏军便开始踏上新一天的征程。 第一千七百一十五章 太过威风 远远地瞧见大魏军浩浩荡荡而来,西域军不由纳闷了。 昨天打得如此凶狠,如此长时间,大魏军怕是铁打的,也该多休息一两天吧。 这天刚大亮没多久,大魏军就又卷土重来,没见过这么狠的。 上吊也要喘口气不是? 可偏偏大魏军个个手中拿着枪支,看着个个精神抖擞,很是威风。 骑着马走在他们前头的萧权更是威风得亮瞎西域军的双眼。 见过萧权与圣人打斗的场面,西域军只要一看到萧权,心中就会本能地产生畏惧。 在他们心中,萧权就宛若上来送他们下地狱的修罗。 萧权抬起眼皮子看向城门方向。 果然不出萧权所料,昨日被萧权毁了的城墙,都被补上了。 不过是连夜赶工的,补得不美观,甚至可以说是难看。 难看便难看吧,反正等一会是要被毁的。 圣人没在这儿,这下萧权可以让诛神印帮忙。 “老祖宗,待会就看您的了。” 诛神印沉声道:“你完全可以自己完成心中所想,不必知会本神印。” 语气之中带有几分不屑之意,似乎在嘲笑萧权蠢。 还有,诛神印在嘲讽萧权的时候,大多数都会自称本神印。 而不是吾和近人情的我。 明明诛神印已经说过,它与萧权既融为一体,诛神印的很多功能,萧权都可以使用。 唯有在有可能暴露诛神印附萧权体内之时,诛神印才会阻止萧权使用这些超能。 闻言,萧权明白了,他道了声:“谢过老祖宗。” 然后便轻轻一拍马鞍,借力而起,飞向城墙。 瞧见萧权飞身而来,早就候在城楼上的西域军齐齐向萧权射箭。 与此同时,他们还动作十分利索地沿着城墙倒火油和水,看得出来,西域军是想着用火阻挡大魏军爬墙攻城。 萧权左闪右躲,身形灵活宛若游龙般穿梭在箭雨中。 眼看箭越来越多,萧权暗暗运转内力,双掌往前一推,强大的掌风将迎面而来的箭统统给扭转了方向,最后无用地掉落在地上。 有了机会,萧权便往前一飞,在距离城墙还有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然后萧权动作利索地再次催动内力,双掌击向城墙。 “轰隆!” 城墙连摇晃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轰然倒塌。 这一次,塌得比昨日还要狠。 随着城墙塌的,还有城楼上的西域军。 “啊!” 萧权一顿猛如虎的操作,杀了西域军一个措手不及。 倒了一边,萧权接着去炸另一边。 萧权如法躲开了箭雨的攻击,如法将城墙给炸开了。 真是惊呆了西域军。 就连大魏军,也不由看傻眼了。 哇靠! 我们的萧大人这么厉害的吗? 这个时候,有人发扬爱提问的精神:“既然萧大人有炸墙的绝技,昨天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相信很多人心中都有这个疑问吧? 可蒙骜和甄好在这里,他们不敢大声说话,只得低声嘀咕着。 有人小声嘀咕道:“许是萧大人昨晚才练成这神功。” 闻言,有疑问的士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嗯,极有可能。” 否则,以萧大人这般为国为民之人,定是舍不得看着我们受苦受难,早就亮出这绝技来了。 左邻右舍听见的士兵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就在就在这时候,大魏将军一声令下:“兄弟们,冲啊!" 城墙倒塌,有了入口,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闻声,士兵们收起他们的八卦心,纷纷举起枪,对着西域军,整齐而有序地前进。 反应过来的西域军决定先发制人,麻利地向大魏军射箭,箭上还点起了火。 大魏军也毫不示弱,一边用盾抵挡着火箭,一边前进,找准时机开枪。 把城墙炸翻的萧权,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定睛一看,西域军的火箭射得太过猛烈,虽伤不了大魏军,可也让大魏军失去了还手能力。 这可不行啊,这样下去,大魏军迟早会有伤亡的。 于是,萧权冷喝一声:“春晓图,出!” 春晓图闻声凛凛而出,还没等萧权吩咐,它便自觉地挡在大魏军前面,替他们抵挡火箭的攻击,为他们保驾护航。 萧权开了两个入口,可春晓图只能护一边。 另一边的火箭也是如雨射向大魏军。 萧权又冷喝一声。 这一次他喊的是啸风。 话说啸风这战兽,昨日收兵之后,跟着萧权回了军营。 可能是看不上军营的饭菜,一口都没吃,就自个儿跑了出去。 它再回来的时候,吃得肚子圆滚滚的,不用问,他一定是自己上山捕猎去了。 肉食动物,一顿没有肉都不行。 啸风闻声而降:“吼!吼!” 一落地,它先来两声,热热身。 正是这两声,吓得昨日没有见过啸风的西域军一个哆嗦,手中弓箭都拿不稳了,直接掉在了地上。 就啸风这一操作,已经成功地吓淘汰了一半的西域军。 紧接着,啸风再一声吼,又成功地拦下了一半火箭。 简直是不要太过威风。 等掉弓箭的西域军捡起兵器,大魏军已经“嘭嘭嘭!”地开枪了。 面对子弹,他们要么躲得够快,要么就只能吃子弹了。 有春晓图和啸风的帮助,大魏军出色地扭转局势,占了主导地位。 他们一边威风凛凛地开着枪,一边警惕地前进。 不过,在战场上,哪怕你手里的兵器再厉害,哪怕你再警惕,仍有被敌军伤的可能。 也有大魏军倒在了西域军的火箭之下。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死伤在所难免。 萧权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降低伤亡人数。 而西域军则死伤一大片,不断有人倒在枪口下,简直就是以直线上升的趋势增加死亡。 大概是觉得自己这边的伤亡太过惨重, 西域军彻底豁出去了。 他们发了狠地冲向大魏军,与大魏军展开近距离的厮杀。倒也算是聪明,知道利用枪支的缺点来对付大魏军。 开战不到一个时辰,两军便已厮杀成一片。 而萧权则将目光定在西域将军身上。 第一千七百一十六章 忘恩负义 萧权不是要杀了西域将军。 而是想着说服他带领西域军投降。 毕竟时下局势已然明朗,西域军再如何抵抗,也是斗不过拥有先进兵器的大魏军。 更何况,西域军本就军心散涣,士气不高,再打下去,不过是作无畏的牺牲罢了。 萧权以人为主,他重视每一个无辜之人的生命。 察觉到萧权正向他靠近,西域将军满眼警惕地看着萧权,手中的剑握得紧紧的,剑尖直指萧权方向。 俨然一副如临大敌之样。 不过,也难怪西域将军会是这副模样,毕竟萧权的实力他是见识过的。 见他这般紧张,萧权淡淡一笑道:“将军莫慌,萧某不过是想跟将军商量一件事。” 说话的同时,萧权双脚落地,立于西域将军跟前。 见萧权落地,西域军纷纷围了上来,万分警惕而又满眼惊慌地将萧权围了个严严实实。 如果可以,西域军还想在上面加个盖,让萧权插翅也难逃。 但是,谁也不敢先动手。 毕竟他们是有自知之明的,若是单挑,甚至是群挑,他们都不是萧权的对手。 他们围着萧权,不过是在告诉萧权,你千万别动我们将军,你若是动了,我们就跟你拼命! 说白了,就是拿个架势吓唬吓唬萧权。 可萧权一路披荆斩棘走到现在,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西域军的这点小伎俩萧权压根就没有看在眼里。 而西域将军也是知道自己的兵有几斤几两。 围着萧权的上百个士兵,即便是一起上了,也扛不过萧权一招。 西域将军淡淡道:“你们不必围在这儿。” 言外之意是,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直愣愣地站在这儿,也不怕大魏军一枪射过来,送你们去西天。 将军之令,士兵们莫敢不从。 于是纷纷转身投入战斗中去。 西域将军眉眼一挑,眸光冷冷地看着萧权,道:“不知您是以什么身份跟本将军商议事情?” 是西域驸马爷,还是大魏军? 愿意听萧权说,是个好的开始。 但是战场上,刀枪无眼。 以防误伤,萧权布下屏障,将两人护在屏障内,这才好说话。 萧权听得出来,西域将军对萧权领兵攻打西域很是不满。 他的意思其实就是,西域乃你妻子的母国,当初大同公主就是为了两国友好往来,才远嫁大魏。 你倒好,西域的公主照娶,西域照打不误,哪有如此忘恩负义的? 萧权听罢,无奈一笑,道:“想必将军比萧某更清楚,这场战事谁对谁错。” 一句话,把西域将军堵得哑口无言。 谁让确实是他们西域挑事在先,确实理亏。 但那是王后糊涂犯下的错,大魏军已经拿下了依林镇,西域也算是重大损失了。 看在两国以往的情分上,加上萧权在大魏的地位,萧权若是有心保西域,只要他在大魏皇帝面前多多美言几句,这事也就不至于发展成如今这个样子。 说来说去,西域将军觉得,这事根本就是萧权借题发挥。 说不定,趁机反攻西域,就是萧权的主意。 西域将军可是听说了,萧权与明泽有不共戴天之仇,保不准萧权这是想西域亡国,报复明泽。 就是不知,若是大同公主得知自己的夫君,领兵攻打自己的母国,会有何感想? 会不会想杀了萧权? 闻言,萧权淡淡一笑道:“将军此言差矣,萧某与明泽是有仇不错,但萧某与他的仇,萧某自会找他报,又何须大费周章地攻打西域?” 言外之意是,攻打西域,不是因为萧权的个人恩怨。 “攻打西域,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难不成,区区西域一个小国,起兵攻打泱泱大魏,大魏却任由它打闹? 那是不可能的。 西域主动发兵攻打大魏,打输了,就想着大魏就此罢手,或者最多就忍痛割爱,把依林镇给了大魏。 若是赢了呢? 西域定然会长驱直入,席卷大魏內腹啊。 它赢了,是大魏活该,它输了,大魏就该让着它。 天下哪有如此便宜之事? 若大魏开了如此先例,以后是不是任何一个小国都可以仿效西域,踩上大魏一脚? 反正损失不大。 哪怕大魏与西域有联姻,两国以前也是友好往来。 可这是两码事,涉及到领土安全问题,大魏绝不过让半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让他悔青肠子! 萧权的话,西域将军无从反驳。 但这样的话,他们之间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不能和平解决此事,那就用武力一分高下。 西域将军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便萧大人请便。” 言外之意是,既然说不到一块去,那要打就打,干脆点,别浪费时间了。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向西域将军:“难道将军愿意看着这么多士兵死在战场上?” 哪怕这场战争毫无意义。 这场战争,对于西域军来说,是真的没有意义。 他们迎战,不过是迫于王命。 开战至今,西域军个个士气低迷,身为他们的将军,不可能感受不出来。 就连西域将军,对这场战争也不大看好。 萧权的玄外之音是,你降了吧。 像依林镇的西域军那样。 你们降了,皇都的百姓也就少受战争之苦。 这话西域将军自然是听出来了。 可他若是降了,皇都就沦陷了。 西域将亡国矣。 他们将沦为亡国奴。 以后在大魏人跟前,他们都要低人一等。 与其以后受人欺压瞧不起,还不如战死沙场。 将军如是想。 随即,将军大义凛然道:“保家卫国乃职责所在。” 意思就是说,我不降。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着将军,道:“职责所在是没错,可将军要想好了,你的士兵们未必如你这般想,毕竟这场仗,整个西域上下,支持之人也就那么几个,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换句话说,你想死,你愿意死在这场战事中,哪怕战死沙场是军人的宿命,你的兵未必愿意。 萧权的话,让将军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 擒贼擒王 片刻之后,他眸光复杂地看向萧权,然后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萧权说得没错,他麾下的士兵,在这场战争中士气确实不高。 打到如今,士兵们的士气更是低落,就连将军自己,都力不从心之感。 但,这场仗若是他就 这么妥协了,西域就没救了。 丞相千叮万嘱,城门这边一定要撑着,撑到援军到,撑到其他西域军攻打大魏边境之地。 到那个时候,西域或许就有救了。 是的,是或许,没有定数。 说实话,谁都不想沦为亡国奴。 但看眼下的情况,将军也说不定他们能不能撑到援军到。 不过,总是撑一撑的,也许撑一下就有希望了。 所以,将军咬了咬牙,坚持不降。 真是冥顽不灵! 萧权淡淡道:“既然将军这般坚持,那就别怪萧某不手下留情了。” 我有心饶你们一命,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就别怪我狠。 话落,萧权手一扬,撤开了屏障。 还没等萧权对将军动手,将军倒是先动起手来了。 他挥着剑,本想杀萧权一个猝不及防。 不料被萧权察觉了,萧权手一抬,两指轻而易举地夹住将军的剑,稍微运转内力,手腕轻轻一动,将军的剑便“啪!”地一声断了。 这一幕,可把将军震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 他大爷的! 这把剑可是玄铁造的,不是木剑啊。 竟被萧权风轻云淡地给毁了? 他娘的萧权还是人吗? 这把剑,坚韧无比,到了萧权手里却像根树枝那般脆弱,萧权真的不要太过强大好吗? 将军的双眸之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之色。 就在这时候,萧权顺手给将军一掌。 将军由于震惊过度,反应慢了半拍,生生挨下萧权这一掌。 “呃!” 将军闷哼一声,同时由于重心不稳,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脚步。 他抹了抹溢出嘴角的血丝,然后啐了一口血水,不甘又惊愕地瞪着萧权。 萧权长身玉立,一脸的淡定从容之色。 即便是立于血腥、纷乱、战火连天的战场之中,也丝毫影响不了他一般。 他就站在那儿,眸光淡淡地看着将军。 嘴角似有笑意,仔细一看,又没有。 也不知他笑了还是没笑,亦或是冷笑,还是不屑。 若说诛神印附体之后,萧权身上的肃杀之气,瞬间浓重到令人望而敬畏之地步。 那诛神印与萧权融为一体之后,萧权身上不仅肃杀之气重了,还自然流露出睥睨一切之神态。 就跟常常将那一句“尔等区区凡人!”挂在嘴边的小仙秋一样。 如今的西域将军在萧权眼里,就是“区区凡人。” 刚才将军出的那一招,萧权已经探清了他的底细。 轮武功,别说打败萧权,就连甄好,将军都打不过。 不是萧权瞧不起他,而是他的实力就真的只有这么多,萧权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 不过,将军的身体还算强壮,挨了萧权一掌,虽然吐了点血,可还能站得稳稳的。 这一点,西域将军与大多数人,还是强很多的。 吃了萧权一掌,西域将军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他恶狠狠地瞪着萧权,道:“萧权!你好狠的心!” 要杀你便杀,何必这般羞辱本将军? 看来将军是彻底恼怒了,都直呼萧权姓名了。 萧权冷笑一声,道:“萧某刚刚才提醒过将军,休要怪萧某狠。“ “怎么将军转身就忘了?” “啧啧,行军打仗之人,这般健忘可不是什么好事。” 气得将军身体直哆嗦,手中断剑指着萧权,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大概眨眼的功夫,将军这才道:“你!” 也是只能气哄哄地说了一个你字。 这时,瞧见自己的将军受了伤,就近的西域军纷纷围了上来,不由分说地对萧权动起手来。 萧权抽出惊魂刀,暗暗运转内力,然后惊魂刀一挥,凌厉之气扫到了一大片西域军。 想要护住西域将军,西域军的本事是不够的。 但西域军越挫越勇,一些西域军举起了弓箭,准备射杀萧权。 见状的啸风不由扑了过来,朝着那些西域军一声吼。 强大的声波将西域军掀翻了一大片,他们的耳朵都留着血,个个痛苦不堪地在地上打滚。 真是惨烈之极。 萧权眸光冷冷地看了惊魂未定的西域将军一眼,道:“将军,眼下情况,您看如何?” 还要继续顽抗吗? 我萧权有点的是对付你们的能力。 不过是看在你们也是受命行事,想着给你们留一条活路罢了。 若是还要执迷不悟,那萧权奉陪到底。 是的,事到如今,萧权仍想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不过,也就仅此一次! 耳朵被震得嗡嗡响的将军,只见萧权的嘴巴在动,他根本就听不清萧权在说什么。 但是,即便是见了如此触目惊心的一幕,将军还是没有投降的打算。 说来,这个将军的思路也是清奇。 他觉得,仗打到这个份上,死伤已经这么多,若是这个时候投降,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士兵们? 是的,他想的是要对得起死去的士兵们,而不是还活着的士兵们。 他觉得,这个时候降了,那些死去的士兵们可就是白死了。 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因为他这个念头,会让更多的士兵们白死。 西域军还能扭转乾坤吗?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显然是不能的。 哪怕有援兵,也不过是做垂死挣扎,徒增伤亡罢。 可西域将军就不会这么想,他冷喝一声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可惜,拼了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蒙骜的惊魂刀便刺入他的体内。 将军惊愕万分地瞪着蒙骜,来不及哼唧一声,双手一垂,脑袋一歪,便断了气。 死不瞑目的那种。 惊魂刀抽出,将军的尸体便轰然倒地。 蒙骜擦了擦满是血的惊魂刀,道:“主人,您不会怪属下擅做主张吧?” 在兵书上,蒙骜看到有个战术叫“擒贼先擒王”,见西域将军对萧权起了杀心,蒙骜便想试试。 再加上蒙骜知道,萧权不能随意杀这个时空的人,蒙骜便只能自告奋勇地上来把西域将军杀了。 第一千七百一十八章 利用民心 其实昨日蒙骜就想杀了西域将军了,但当时圣人在场,蒙骜担心杀了将军,西域军会落入圣人之手。 那岂不是帮了圣人一把? 这等之事,蒙骜才不会做。 直到今日没有看见圣人再出现在战场上,蒙骜终于确定圣人是跑路了。 所以,在今日开战之初,蒙骜还是想杀西域将军,但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萧权找上了西域将军,蒙骜只得暂停计划。 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杀了将军,这群西域军就是一盘散沙。 蒙骜能有如此主见,萧权自然是高兴的,怎会怪蒙骜擅做主张? 萧权道:“不会,你做得对。” 屡劝不回头的敌人,就该杀了。 听罢,蒙骜心中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其实,他很担心萧权会怪他擅做主张。 还好没有。 西域军没等来援军,却亲眼看见自己的将军死在蒙骜的惊魂刀下。 他们心中悲痛万分。 他们跟着将军麾下,听命于他,久而久之,在他们心中,将军便是他们除了家人之外,能给他们归属感之人。 如今这个人却死了。 他们一下子没了主意。 但是,战争还没有结束,他们就不能停下来。 西域将军的死,让士气低沉的西域军,终于有了血性,他们双眸之中带着愤怒。 他们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尽自己之力斩杀大魏军,以慰将军在天之灵! 蒙骜杀了他们的将军,他们杀不了蒙骜,但他们可以杀了大魏将军,让大魏将军给他们将军尝命! 于是,追随了西域将军多年的侍卫,以及有两把刷子的士兵,纷纷将矛头对准正在奋力杀敌的大魏将军。 能听取心音的萧权,自然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萧权吩咐道:“蒙骜,你去保护将军。” 保护大魏将军,有蒙骜一人足矣。 这种时候,没了将军,圣人又没在场,没人指挥的西域军,纵使心中报仇心切,面对有枪支的大魏军,除了能让自己力气大些,于战事而言,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是,愤怒是会让人做出疯狂之事的。 有西域军将装有火油的桶统统推倒在地,然后将桶往四处滚,尽他们最大可能地扩大火油的占有面积。 到时候,只要火一点,任他大魏军的兵器再厉害,终究是逃不出火海的。 反正真枪实弹地打,西域军不是大魏军的对手,那就跟大魏军来个同归于尽吧! 哈哈哈! 正在倒火油的西域军的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大魏军在火海中哀嚎的样子。 仿佛看到他们终于掰回一局一样。 看到他们捣鼓火油,萧权的眉头不由一拧,他冷喝一声:“众将士们听令,不得恋战,立马撤!” 想要用火烧大魏军是吗? 那萧权就让他们自食其果! 萧权一喝,大魏军立马提起了警惕,纷纷相互传达命令,麻溜地往城外撤。 而萧权往城内去,在战场与皇都百姓住宅区之间布下了两道屏障,以免待会燃起来的火殃及城中百姓。 但是,西域军并不知萧权布下有屏障,毕竟屏障是看不见的。 其中有个西域军恶狠狠地对萧权道:“萧权!等这场火烧起来,大魏军是逃不掉的,这场火也会殃及城中百姓。” “到时候,即便是大魏军全被大火烧死,西域的百姓也会铭记这场大火给西域造成的伤害!” “大魏会是西域百姓心中的恶魔,你们想要将西域占为己有,休想!” 闻言,萧权不由“啧”了一声,道:“你是个聪明人,可惜你跟错了人。” 萧权说的是真心话,这个西域军确实有头脑,知道民心对统治者的重要性,知道利用这一点来对付大魏。 若他是个领军之人,说不定还真会守住了皇都。 可惜,这样的人才真是可惜了。 但在萧权面前玩这一套,他不知,这一套萧权早就玩得溜得不行。 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 萧权淡淡一笑道:“那便走着瞧!” 为了让大魏军撤得更快,萧权将城墙全部都炸了,还让啸风踏出一条平路来。 其他西域军,眼看大魏军兔子似地往城外撤,不由火急火燎地点起了火。 火舌蹿得相当快,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凡是有火油的地方,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一些撤在后面的大魏军,身上都起了火。 但是今早出战前,萧权叮嘱过他们,一旦身上起了火,第一时间要把衣服脱下来。 于是,身上着了火的大魏军一边快速地撤,一边利索地脱掉衣服。 这样一来,减少了伤亡。 但西域军是不要命地追着大魏军泼火油。 身上着了火的西域军更是缠着大魏军,大有一种能拖着一个同归于尽,多烧一个是一个。 是真的不要命的。 好在大魏军撤得还算快,已经撤了九成。 剩下的一程,大部分也在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外撤。 萧权也是没有想到,杀了他们一个将军,会让他们做出同归于尽之事。 失算了。 不过,这样也好,大魏军也省事,省得一个个地击杀西域军。 这场火烧完,这批西域军也就彻底完了。 撤到安全距离的大魏军,回过头来,但凡看见冲他们而来的火人,都毫不犹豫地送他们一颗子弹。 相对他们被火活活烧死,大魏军此举也算是善举了。 毕竟是让他们死个痛快啊。 而另外一些西域军,则听了那个西域军的话,企图往城中引火。 奈何有什么东西隔断了他们往城里走之路。 真是气死他们了! 本想着与大魏军同归于尽,同时往城中引火,大烧皇都,借机挑起西域百姓对大魏的不满,让大魏尽失民心。 没想到,到头来,一样都实现不了! 却把自己给活活烧死。 真是搬起石头砸死自己! 此时的城门,已成了火海。 “啊啊啊!” 哀嚎声响彻方圆几里,听得人毛骨悚然。 但,这是西域军咎由自取。 算是自食其果吧! 眼看着全部西域军葬身火海,听着他们的哀嚎声渐渐静下来,萧权知道,这场战事暂时告一段落了。 就是不知,所谓的援军,会是什么时候到。 第一千七百一十九章 能解疑惑 在这场火燃尽之前若是到不了的话,那他们来了,也只有眼睁睁地看着皇都易主的份。 到时候,乾坤一定,西域军想要扭转,那是不可能的。 到时候,大魏军把守城门,援军想要攻进去,比登天还难。 城门的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 烧得整个皇都人心惶惶。 生怕火会烧进来,将他们的房子烧毁。 按道理说,在战争中,百姓们更应该担心大魏军攻进城来,肆意烧杀掠夺。 可百姓们在这方面没有过多的担心。 有依林镇作为版本,皇都的百姓也相信,万一西域军真的败了,大魏军也会善待城中百姓。 所以,他们怕就怕这场火会殃及他们罢。 好在,这场火没有烧到他们头上来。 西域军企图与大魏军同归于尽的消息,当时就传回了皇宫中。 王后薨逝,文武百官都得守在皇宫中。 其实从皇宫往城门方向看,可以看得见城门那边浓烟滚滚,大臣们能知道城门有大事发生。 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西域将军被敌军杀死,西域军气急之下,倒火油,放火欲与大魏军同归于尽。 西域军的做法很是英勇,值得赞扬。 但他们此举的结果,搬起石头砸死自己之外,对大魏军的影响不大。 大魏军九成九都安全撤退了! 何必! 何必做如此多不必要之牺牲? 大臣之中,最为愁苦的莫过于丞相。 丞相神色复杂地看向王后的棺木,压抑住心中的怒气。 是的,丞相对王后很是不满。 她是两眼一闭,从此不问世事,却给西域留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事到如今,就是丞相想收拾,这烂摊子也是无法收拾的! 也难怪三皇子没了踪影。 换做丞相是三皇子,他也会趁早溜之大吉。 若说这烂摊子还有收拾的余地,还能收拾一下。 问题是没有啊! 这援兵都还没有到,守城的西域军就全军覆没了。 唉! 真是白费了众先王的心血! 丞相和朝中大臣也是想不明白,国王在位时,王后明明是一位贤淑之人,为何国王前脚一走,王后就变了个人似的?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明泽,是生是死,也没个说法。 这时候,一个看着眼生的侍卫走到丞相身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闻言,丞相深邃的眼眸不由一亮,看了眼侍卫,沉思了片刻之后,道:“你是什么人?” 此人看着眼生。 侍卫不敢看丞相,他唯唯诺诺道:“丞相息怒,小的也是迫不得已,才把话带进来的。” 这个侍卫本来是守宫门的,就在方才,萧权咻地一下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自报身份,然后叫他们代为传话。 听说是萧权,就是他领兵攻打的西域,侍卫们自然不会给萧权好脸色,更不会帮他带话。 侍卫当场是拒绝了萧权的。 但萧权信誓旦旦地道:“此事事关西域百姓,事关你们家人的安危,你们还能无动于衷吗?” 做侍卫的,都是在刀尖上舔血过日子,对生死不是太过在乎。 可若是他们还有家人呢? 他们不能不顾家人的安危吧? 萧权的厉害,从大魏传到西域,不知被美化了多少。在侍卫心里,对萧权还是有几分畏惧的。 更何况,萧权还那他们的家人说事,不得已,侍卫便答应萧权去传这个话,帮萧权把丞相喊出来。 丞相闻言,不动声色地起身,缓缓地从灵堂上走出来,一路匆匆走到宫门口。 离宫门口不远处,有一间茶楼。 萧权把丞相约在这儿。 丞相在茶楼外踌躇了一下。 如今皇都处于战争期间,各家各户都关起了门,唯有茶楼酒肆还开着,可也是无人问津。 这一眼看进去,里面除了掌柜的,就是萧权。 萧权早就听见了丞相的脚步声。 他眸光淡淡地看向丞相,道了一声:“来都来了,为何还犹豫?” 萧权当然知道丞相犹豫什么。 在这种时候,西域丞相与大魏帝师见面,让人瞧见了,难免会有通敌叛国的嫌疑。 丞相也是被战事扰乱了心神,一路上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只是听了侍卫的话,便火急火燎地出了宫。 来到茶楼前,丞相才恍然大悟,想起这么一件事,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更应该避嫌才是。 于是,他仿若没有听见萧权的话,自顾地转身准备回宫。 他刚转身,萧权便叫住了他:“丞相,何必如此急着走?” “不妨坐下来,萧某或许能解您心中疑惑。” 不是开玩笑。 王后的举止,在西域大臣乃至整个西域百姓眼里,都是谜之行为吧? 他们一定很想知道王后为何要将西域置于如此境地吧? 萧权知道啊! 闻言,丞相的身影顿了一下, 也只是一下,然后就继续往前走了。 看着丞相远去的背影,萧权不由冷笑一声,这丞相,原则性还真是强啊! 但是,他以为他现在回去,就能证明他没有通敌叛国吗? 即便他在王后的丧礼上离开皇宫,这件事没有人注意,可传话的侍卫和守宫门的侍卫知道他出来了,还知道他是应萧权之约出来的。 哪怕他利用权利让这些人对此事闭口不谈,可这天底下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体! 也就是说,从丞相赴约的那一刻起,丞相就已经让人有了通敌叛国的嫌疑。 而且,这嫌疑他洗不清。 萧权起身,身形一闪,来到丞相面前,淡淡一笑道:“丞相放心,茶楼的掌柜口风严谨,是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 “至于那些侍卫,他们自然是知道分寸,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 先不说丞相位高权重,不是一般人敢得罪的。 就说如今大魏军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们也没有这个闲情去八卦这些事情。 即便他们说丞相出宫见萧权,只要丞相一口咬定是侍卫们污蔑他,就没人敢拿他怎样,反正空口无凭,不足为证。 若是丞相心狠一些,可以治他们一个污蔑朝廷官员之罪。 闻言,丞相有动容之色,他抬起眼皮子,眸光深邃地看了萧权一眼,然后扫了四周一眼。 目光所到之处,除了他和萧权,再无旁人。 他这才转过身,进了茶楼。 第一千七百二十章 如实相告 萧权随后,顺手将门给关上。 这个时候,丞相似乎明白了什么:“这茶楼是你的?” “确切地说,是公主对掌柜的有救命之恩,掌柜的为公主办事。”萧权淡淡道。 照丞相这么想的话,这茶楼就是萧权在西域的情报站。 他一个大魏人,两年前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哪有这个能力能在西域皇都搞个情报站? 后来是有能力的,但萧权觉得也没有必要搞这些。 简简单单地当个人不香吗? 何必搞得如此复杂? 复杂之事,自然是要位高权重之人来干。 比如,即便是要搞情报站,那也得由大魏皇帝拆资来搞。 闻言,丞相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子,神色稍微有些缓和。 公主在西域的口碑是极好的。 也是个聪慧之人。 她连这个都告诉萧权,说明萧权待她也是极好的。 如此说来,萧权还是个好人。 如今他领兵攻打西域,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说来,这事其实还真怪不了萧权。 是王后要作死,不听劝执意出兵攻打大魏。 唉! 丞相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说吧,找本相所为何事?” 政敌面前,丞相是不愿意唤萧权一声驸马爷。 萧权淡淡道:“丞相请坐。” 掌柜不知何时退了下去。 丞相在萧权对面坐下,他眸光复杂地看着萧权,他一声阅人无数,虽不能百分之百能看穿人心,起码能有个九成。 剩下的那一成,即便是不能看穿,也能大概摸个底。 然而在萧权面前,他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不知萧权想干什么,想做什么。 更不知萧权找他来,所为何事。 若是说降,丞相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毕竟大魏军已经将城门攻下,援军来到之前,皇都再无兵力与大魏军抗衡。 想要京都,萧权领兵攻进来便是。 萧权缓缓开口道:“萧某找丞相来,并无它意,不过是想让丞相知道王后与明泽之事。” 即便是在丞相面前,萧权也是直呼大舅哥之名。 这不由让丞相一愣。 传言萧权目中无人,不懂礼数,这话......怎么说呢,若说是真的,可萧权待丞相还算礼数周到。 若说不是真的,他又直呼明泽之名。 是真是假,还真不好判断。 萧权继续道:“国王病重之时,萧某在他身边,这事丞相是知道的。” 丞相回想了一下,点点头,只说了一个字:“是。” 萧权继续道:“国王更萧某提过,他立有遗诏,意属三皇子继承王位。” 闻言,丞相不由瞳孔一颤:“此话可当真?”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丞相一眼,道:“自是真的,正因为如此,王后还派人杀萧某灭口。” 随即,萧权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能说的都说了出来。 听完萧权的话,丞相如雷轰顶,惊愕不已。 想不到,万万想不到,王后竟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为了一个残废的皇子,堵上整个西域! 实在是荒谬之极啊! 是的,丞相是相信萧权所说,因为他觉得,萧权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骗他。 更何况,根据萧权所说,丞相自己梳理了一遍脑海中的疑问,有了萧权的答案,一切谜团都解开了,还非常地合乎情理。 也就是说,王后、圣人、明泽乃这场战事的罪魁祸首,是他们亲手将西域推入万劫不复之境! 可恶! 着实是可恶得很! 本就对王后不满的丞相,这下对这个女人更是深恶痛绝。 换做是谁,也想不到向来温婉贤淑的王后,竟会做出假传遗诏,谋夺王位之事。 王后此举,真是颠覆了丞相的三观。 丞相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又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真他娘的造化弄人啊! 西域国土虽不及大魏,国力也比大魏差。 在众多小国之中,国力还是王者。 即便是大魏,也是不敢随意对西域开战。 而西域也不愿与大魏交恶。 于是两国达成共识,相互之间友好往来。 几十年来,两国也确实做到了。 几十年的努力,却被王后三人给毁了。 几十年的心血啊! 就这样毁于一旦! 丞相恨啊! 丞相恨得几乎要咬碎牙齿。 最最可恨的就是圣人那大忽悠! 枉丞相还因他在城门积极抗敌了一天,对他稍稍有点改观。 呸! 圣人就是战死沙场,那也是他应该,他活该! 丞相冷声问道:“那萧大人可是知道他如今在何处?” 即便是话说开了,政敌就是政敌,丞相也无法叫萧权一声驸马爷。 只能做出叫萧大人的让步。 若是让丞相知道圣人在哪,丞相势必好杀了他! 恶人! 丞相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圣人这等害人精! 真是害人不浅啊! 萧权如实相告:“没猜错的话,他如今应该就在鸣仙山,明泽应该也在那儿。” “但是,圣人此人狡猾又警惕,功夫也相当了得,一般人怕是拿他没法。” 说到这里,重点来了。 萧权故意停了下来,眸光淡淡地看向丞相。 丞相陷入了沉思之中。 萧权说得没错,圣人确实不好对付。 不然的话,国王在位之时,下了全国通缉令,进行地毯式搜查,都搜不出圣人来。 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 狡猾得很! 半晌之后,丞相忽然想起,萧权在城门之时,跟圣人打了许久,打着打着,圣人还跑了。 也就是说,萧权能对付圣人? 丞相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眸光灼灼地看着萧权,道:“萧大人可是能帮本相对付那个大忽悠?” 还圣人,分明就是个大忽悠,以后就叫他大忽悠! 闻言,萧权心底暗暗一笑,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但萧权没有立即回应。 话说到这个份上,丞相便也不妨把话说开了:“萧大人,不瞒您说,本相确实是下令调了援兵来支援皇都。” 可事已至此,丞相知道援军来了,也是于事无补。 皇都沦为大魏囊中之物,已经是铁板上的钉钉之事。 还有那些攻打大魏边境的计划,于整个战局来说,不过是垂死挣扎之举罢了。 当初丞相便有了兵败的心理准备。 不过他还是想着争取一下,想尽最后之力拼一拼,看看能不能保住西域。 如今看来,已经没有这必要了。 西域要亡,既然已经是趋势,那就让它顺势而为吧。 第一千七百二十一章 押送回京 但他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个大忽悠! 大忽悠不死,丞相意难平! 是他把西域贤能的太子忽悠去对付萧权,结果成了废人。 是他利用王后对明泽的爱,忽悠明泽劝说王后出兵。 是他将西域害惨了! 若说明泽和王后罪不可恕,那这个大忽悠就活该千刀万剐! 唉! 西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一言难尽! 说到底,还是明泽太过容易忽悠啊! 堂堂西域太子,如此贤能之人,怎么就被忽悠两句就真的大魏对付萧权呢? 按道理说,当时得知萧权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书生,明泽都该怀疑大忽悠的话的真实性了。 一个书生,又是秦府的赘婿,如果没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顶多也就金榜题名,入朝为官。 可还是个赘婿,是个文人。 如此之人,又怎会是灭西域之人? 照丞相说,正是明泽的苦苦相逼,把萧权逼上了另一条路。 如果明泽不信圣人忽悠,那定然是另一个结果。 又或者,没有王后出兵这档子事,大魏也不会反攻西域,西域还是安然无恙的。 要丞相说,这个大忽悠才是真正的导致西域亡国之人,最该死的人是这个大忽悠! 丞相被这个大忽悠气得吹胡子瞪眼,脸都气红了。 真他娘的祸害! 丞相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他死,最好是千刀万剐的那种! 祸国殃民的狗东西! 还天道之代表? 呸! 不收了他,是老天不长眼! 见萧权不吭声,丞相以为萧权是在等丞相谈条件。 丞相直接开门见山道:“若是萧大人帮本相杀了大忽悠,本相愿意听萧大人差遣。” 这一世的英明他不要了,他也要杀了圣人! 除了这个条件,丞相已经拿不出更为让萧权心动的条件了。 毕竟,割让西域土地之事,以大魏军如今的实力,根本就不需要割让,他们就能打下来。 但是,打江山容易,打理江山难。 更何况,大魏人对西域人的生活习性不甚了解,也不知如何服众。 管理起来,想必会棘手很多。 有西域人站在大魏队,用西域人管理西域人,那就不一样了。 加上丞相在西域的威望相当地高。 即便他归顺了大魏,在这种情况之下,大部分还是会理解的,即便是现在不理解,短时间内不理解,将来他们也会理解的。 但丞相不知道萧权会不会接受这个条件,或者觉得这个条件不够。 就在丞相琢磨之际,萧权爽快答应了:“好!一言为定!” 拉拢丞相,就是萧权之目的。 见萧权答应得如此爽快,丞相不由愣了一下。 随即,萧权眉眼一挑,道:“丞相就这般信任萧某?” 不担心萧权出尔反尔? 丞相心中不由哭笑,除了萧权,他不知还有谁有能力杀得了圣人。 “本相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人的。” 嘴上,丞相还是要给自己留点面子的。 闻言,萧权淡淡一笑,道:“好,萧某也定不负丞相所望。” 你信我,我便不会让你失望。 丞相眸光灼灼地看着萧权。 随即,萧权道:“还望丞相能下令,让援军放弃抵抗,解甲归田。” 西域大势已去,没必要作无畏的牺牲。 听罢,丞相若有所思地看了萧权一眼,最终点了点头,应声道:“好!” 看得出来,萧权不是个嗜杀之人。 身为帝师的萧权如此,大魏皇帝受萧权教导,应该会以仁义治理国家。 如此一来,西域百姓也算是得到善待了,顺了大魏,也不是什么坏事。 总比活在战争之中好。 而且,即便他们不顺了大魏,经过这场战争,西域已经元气大伤。 难保早已觊觎西域的昆仑人会趁虚而入,举兵攻打西域。 昆仑人骁勇善战,野心也大,西域若是落在昆仑人手里,西域百姓的日子恐怕会很难过。 还不如顺了大魏,让大魏成为自己的靠山。 听得丞相心音的萧权, 不由觉得丞相真是个通透之人。 将来有他帮着管理西域,西域会越来越好,西域人与大魏人也定会很快地融为一家人。 真好,以后西域人与大魏人,就可以通婚了。 西域就成了大魏的一个省了。 与此同时,丞相还许诺撤了攻打大魏边境的西域军。 这就意味着,这场仗要结束了。 ......... ......... 大魏京都。 秦家军凯旋,今日抵达京都之消息,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 京都的百姓早早便从城门排起队伍,欢天喜地地等着秦家军归来。 秦家军真是威武,闷声去打了个大胜仗归来。 威武之极! 百姓们津津乐道。 等到太阳升至半空中,等长了脖子的百姓们,终于瞧见秦家军的队伍,正浩浩荡荡地往这边赶来,好不威风。 而被秦家军用绳子捆绑双手压着回京都的三位诸侯王,则将脑袋埋得低低的,恨不能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的那种。 黄帆瞧着他们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抹一闪而过的嘲讽,心中嘀咕道:“还知道无颜面对百姓,还知道要面子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但是,人家毕竟是诸侯王,是皇族之人,黄帆也就心里编排一番,嘴上可不敢这么说。 虽然这三位诸侯王已经是罪人,皇帝还没下旨处决,他们的身份也都还在,没人敢冒犯。 所以,秦胜和黄帆见他们低头,也就由着他们。 “恭喜秦将军凯旋归来!”百姓们纷纷给秦胜道贺。 秦胜抱拳致谢。 一路进京,两边都是热情高涨的百姓们,他们欢呼声不断,一脸的笑容,比过年还要开心。 可不是,诸侯王谋反之事平定,意味着大魏内忧解决了。 以后他们便可以潜心谋发展,让大魏变得强大起来! 秦胜留了黄帆和几名秦家军押送三位诸侯王进宫,其余的秦家军先回秦府去了。 皇宫里,长安殿里坐了不少人。 这些人乃皇族之人。 得秦家军今日抵达京都之消息,皇帝故意召集两位皇族之人在此等候。 为的自然是治罪于三位诸侯王。 第一千七百二十二章 破罐破摔 秦胜等人将诸侯王送到长安殿,听皇帝表扬了一番后,便退了下来,离开皇宫。 是皇帝吩咐的。 说秦家军打完仗,又长途跋涉,需要休息。 说实话,也是真的累,秦胜便带着人回了秦府。 秦府早就准备好了香喷喷的饭菜,等着秦胜回来。 因为知道秦胜回来,秦南和秦北请了一天假,就连秦舒柔也从青园书房回来了。 秦舒柔去了青园书房之后,一直很是忙碌,很少回秦府。 就是回,基本上也不会待太久。 而秦家父子平日里也是忙得很,因而与秦舒柔碰面的时间也少。 算起来,秦舒柔和秦家父子已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了。 甚至连秦胜出征之事,秦舒柔还是后来听说的。 如今得知秦胜凯旋归来,她自然是要回秦府,与秦家父子聚一聚的。 许是在青园书房跟孩子们待久了的缘故,秦舒柔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给人的感觉也是柔和一些,不比刚从冷宫里出来之时冷若冰霜。 简而言之,就是变得有人气了。 秦胜刚进门,已经在院子里等着的姐弟三人,眸光闪闪地看着秦胜,异口同声喊了一声:“爹!” 他们的英雄回来了! 秦胜热泪盈眶地看着姐弟三人一眼,应声道:“好孩子。” 也是这一刻,秦胜恍然大悟,姐弟三人已经长大,能独当一面了。 即便当初姐弟三人奉命外出办差,差事完美完成,秦南和秦北官至太卿和廷尉,秦胜都没有这种感觉。 这两年时间,秦家的变数很大,好在总算是挺过来了。 这些孩子也是争气,秦南和秦北更是成长得相当地快。 果真是应了那一句话,梅香自苦寒来。 若不是秦家遭遇如此变数,秦府还是从前的庞然大物,秦南和秦北就还是有权有势的官二代,有秦家这个庞然大物撑腰,兄弟俩断不会如此上进,极有可能任个闲职,得过且过,这一生也就如此了。 秦胜在心中低低地叹了口气,然后道:“你们别在这儿站着了,爹去换身衣服就出来。” 这一身铠甲还没卸下,腰间还佩戴着剑呢。 姐弟三人应声道:“是。” 秦南加了一句:“爹换好衣服赶紧出来,我们准备了饭菜,等着爹呢。” 秦胜笑了笑道:“好。” 秦府,一片其乐融融。 京都,一片欢欣,大家都在为秦家军打了胜仗而欢呼。 而皇宫里,长安殿,却安静得可怕。 皇帝冷眼看着跪在眼前的三位诸侯王,冷声道:“尔等可是知罪?” 魏亦冉乃诸侯王军将军,另两位诸侯王悄悄地看向魏亦冉,他是老大,就看他怎么说。 他们哪里知道,从进京都的那一刻起,魏亦冉心中就害怕得要紧,他怕死,哪里还有空管这两位诸侯王。 魏亦冉把希望放在坐在两边的皇室宗亲身上,想得到他们的怜悯,借他们之口求皇帝对他网开一面。 然而,所有宗亲一脸的我跟你不熟之态,皆只是横眉冷眼地看魏亦冉一眼,一声不吭。 显然是在告诉魏亦冉,你把主意打到我们身上,没用! 大魏江山,乃他们的祖宗辛辛苦苦打下来的。 身为大魏皇室后裔,却自己人咬自己人,这些宗亲最是痛恨这样的人。 以前是魏千秋一人独大,只手遮天,宗亲奈何不了他,不得已吞下这口恶气。 可魏千秋已死,如今的大魏今非昔比,如今的大魏皇帝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有名无实的皇帝。 皇权已经回到皇帝手中,皇帝也有能力管理好大魏。 如此情况下,想要宗亲放过这些破坏和平的诸侯王? 诸侯王们做梦吧! 宗亲就想不明白,安分守己不香吗? 他们为什么非得放着好好的诸侯王不当,要行谋反之事? 如今沦为阶下囚,活该! 见没一个宗亲愿意为他们说话,魏亦冉这才垂着脑袋,心不甘情不愿地道:“臣知罪,求陛下开恩。” 开恩? 若是诸侯王们谋反成功,该求饶的就是皇帝,他们会饶了皇帝吗? 笑话! 凭什么换过来,皇帝就该对他们开恩? 做梦! 皇帝冷声道:“既然知罪,那就按照律法处置!” “处死!” “即刻执行!” 多留他们一天,就浪费多一天的粮食。 皇帝对他们的痛恨程度已经到了这个份上。 闻言,三位诸侯王不由瞳孔一颤,一脸惊恐又不可思议地看着皇帝,这不符合程序啊,他们这才回到京都,怎么立即就要被处死了? 皇帝就不找个地方关关他们吗? 其实三位诸侯王还心存侥幸,若是皇帝将他们关起来,他们潜伏在京都的人或许能将他们救出去。 到时候,他们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也比死了强。 没想到,皇帝直接就下令处死他们,把他们的算盘全都打乱了。 魏亦冉抗议道:“陛下,臣等虽已认罪,可您也不能立即处死我们吧?” 言外之意就是,我们不想死。 皇帝又何尝不知道他们心中打的什么算盘? 正因为如此,皇帝才快刀斩乱麻,以免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皇帝冷声道:“众宗亲可有异议?” 众宗亲异口同声道:“回陛下,吾等无异议。” 听吧,你们好好听着,这不是朕一个人的主意,是大家都赞同的,你们抗议无效。 皇帝眸光冷冷地看着三位诸侯王。 魏亦冉被皇帝这波操作气得心肝都在颤抖,反正都是个死,他破罐子破摔,指责皇帝:“臣等为何谋反,陛下心知肚明。” 言外之意是,我们谋反,都是你逼的。 若不是你有削藩之意,我们又怎么会谋反? 我们若是不谋反,也只有等着被朝廷剥夺诸侯王身份的份,到时候我们就会一无所有! 用魏亦冉的逻辑来说就是,诸侯王们谋反没有错,错的是皇帝要削藩。 皇帝冷笑道:“狡辩!” 封地本也是大魏的江山,分封给诸侯王们,相当于借给他们住。 现在诸侯王们野心日益膨胀,不满偏安一隅,朝廷便想着收回封地,魏亦冉反而说这是皇帝的不是? 第一千七百二十三章 不得合葬 真是荒谬之极! 照魏亦冉这个逻辑,那别人问魏亦冉借了钱,魏亦冉忽然想要收回这些钱,那欠债人不仅不想还债,还惦记上魏亦冉的家财,企图杀了魏亦冉,将他的家财占为己有,也在情理之中? 这样的思维逻辑,就是说破了天,也是说不通的。 另两个诸侯王,一听到要被处死,已经吓得魂不守舍,直向皇帝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是一时糊涂,听信了王叔的谗言,才犯下此等大错!” 两个诸侯王如此怂样,若是他们爹泉下有知,定能被气得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丢人现眼的东西!” 想当初,武痴他们也是有勇有谋之人,胆量过人,竟然养出了如此窝囊的儿子。 很是家门不幸啊! 这种时候求饶有用吗? 还把责任全部推到魏亦冉身上? 牛不想喝水,人家还能强摁着牛头喝水不成? 真是又怂又没点骨气! 魏亦冉瞪大了眼看着两位诸侯王,气得直哆嗦:“你们!你们!”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骂这两个小辈也没有用。 皇帝才没心思听他们在这儿求饶,他冷喝一声:“来人!” 早就候在外边的侍卫闻声而入。 皇帝冷声道:“把他们带下去!” 这些侍卫,不是寻常侍卫,是专门为皇帝处决犯错的皇室中人的。 在皇宫里,有一个皇室之人不愿提及之地,这个地方与冷宫毗邻,是惩罚犯错的皇室成员的,叫暴室。 所谓暴,是暴毙之意。 顾名思义,暴室是犯了死罪的皇族最后的归属之地。 当然,也有例外的,如像魏千秋这种死在外面的,就不必进暴室。 否则,只要是犯了死罪的,只要你是皇族,就得进去。 皇帝继位至今,暴室还没有送过人进去。 没想到,这一开例,就得送进去三位。 听说自己要被送去暴室,魏亦冉瞳孔一颤,身体直哆嗦。 说不怕死是假的。 但他知道,皇帝这是铁了心要处死他们,他们再如何求饶,也是无济于事。 可另外两位诸侯王则不这么想了,他们颤抖着声音,不停地求饶。 但皇帝还是不为所动,一锤定音:“带下去!” 侍卫们领命:“是!陛下!” 就这样,三人被带到暴室去。 不过,被带走的时候,三位诸侯王倒也没有再说什么难听的话,毕竟他们还有家眷,不敢把皇帝得罪透。 否则的话,皇帝将他们满门抄斩,他们就得绝后。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只要他们的儿子还活着,他们的儿子一定会帮他们报仇。 但是,他们想多了,他们的儿子终将会被萧权影响,拥有很正确的三观。 不但不会帮他们报仇,还会觉得他们行谋反之事,祸害朝廷,祸害百姓,死有余辜! 当然,这都是后话。 ......... ......... 西域皇都。 城门的火彻底熄灭之后,萧权撤了屏障,然后领兵直往皇宫。 守皇宫的侍卫,不算多。 见了大魏军,也不抵抗。 因为没有人下令抵抗。 他们想着,城门的西域军那么多,都被大魏军辗压性打败,就他们这区区几千人,在大魏军眼里是不够看的。 看着大魏军手中的兵器,他们就感觉很是厉害的样子。 反正也没有人下令,他们便不做无谓的挣扎。 此时的皇宫,多数宫殿的主子,在得知城门沦陷之后,逃的逃,不逃的选择自尽,免得遭受大魏军羞辱。 所以,总体来说,宫殿很是安静。 本来走在外面的宫女和奴才,见了大魏军,皆像见了鬼一样,慌慌张张地四处蹿,藏起来,免得落入敌军之手。 由于城门方向之前有战事,而皇陵在城外,王后的棺木无法抬出去,还在宫中。 不过,棺木前还是跪了不少人,看他们的穿着,大部分都是朝中大臣。 萧权看在大同公主的份上,下令让宫中的侍卫将皇后的棺木抬至皇陵安葬,但不得与国王同葬。 自古帝后,皆有死后同葬之习俗。 王后犯下如此弥天大祸,还让她跟国王同葬,是对国王的亵渎。 若是真有灵魂这么一说,国王定是不愿意与王后合葬的。 宫中的侍卫闻言,将目光投向丞相。 丞相思索了片刻,道:“就这么办吧。” 说实话,他也不愿意让王后与国王同葬。 王后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令人失望与心寒。 如此知进退的王后,竟干起了这么一件大错事,真是造化弄人! 不让王后与国王同葬,这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侍卫们虽然如此想,也想不明白丞相为何采取萧权的意见,但是他们也不敢多问,只有遵命照做的份。 王后出殡,能简化则简化。 毕竟她是西域的罪人,不配得到王后该有的隆重丧礼仪式。 西域刚经历了两场大战,依林镇和皇都皆失守,沦为大魏的囊中之物。 说句实话,若不是萧权看在大同公主的份上,让王后走得相对体面些,她就该被丢在荒郊野外,或者随意找个地方埋了算了。 哪里还有进皇陵的份? 能进皇陵已经很不错了,就别想着还能隆隆重重地进皇陵,更别想着能与国王合葬! 说来,萧权也算是送了王后最后一程。 送走王后之后,至于皇宫中人,大魏军按照萧权的意思,遣散所有人。 还允许他们带上属于他们的东西出宫,但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一样也不许带走。 当然不能让他们带走啊,这些可是要留给大魏朝廷的。 那些大臣也是一样,被请了出宫去。 皇宫被大魏军占领,皇都成为大魏军的囊中之物,这场西域与大魏的较量,终以西域的惨败收场。 西域朝中大臣虽然很是不服,但他们也知道,是王后着了魔,是西域挑衅大魏在先,怪不得大魏,是西域自食其果,是王后造的孽! 唉! 天意弄人啊! 不幸中的万幸,大魏军攻城之后,并没有骚扰百姓。 对为国为民的大臣们来说,此乃唯一感到欣慰之事。 第一千七百二十四章 闹事之人 但是,他们终究从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之重臣,沦为亡国奴。 他们的府邸不再是他们的家,他们得举家搬离,也就意味着,这种锦衣玉食的日子远离他们了。 大魏军虽然还能给他们保证温饱,但也仅限于温饱。 如此大的落差,让不少大臣难以接受。 他们的心中百感交集,无尽的叹息。 世事难料,真是唏嘘不已。 不少大臣在皇宫中便摘下了头上的官帽。 西域国已亡,他们从此不再是西域的臣子。 就连丞相,也是当场摘下了官帽。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萧权一眼,正巧萧权迎上他的目光。 萧权暗暗地点了点头,是在告诉丞相,他答应丞相之事,他一定会做到。 他一定会杀了圣人。 其实,即便丞相不跟萧权谈这个条件,萧权也是要杀圣人的。 能得丞相这个条件,不过是方便萧权以更为和平的方式将皇都占领。 说白了,就是萧权不希望看到更多无辜的人,牺牲在这场战争之中。 丞相会意,给了萧权一个带有感激之意的眼神。 两人通过眼神,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着痕迹地进行了一次沟通。 皇都之事,总的来说,进展相当顺利。 各种事情,在萧权的安排下,处理得也很是妥当。 这场战事虽然给皇都百姓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可大魏军进城后不扰民的举动,还是赢得了大部分的民心。 加上依林镇在前,皇都的百姓相信大魏军不会对他们烧杀掠夺,百姓们悬着的心便不由放了下来。 对于西域的百姓来说,谁是西域的主,其实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主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或者说,不能触动他们的利益。 当然,能造福他们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再加上,萧权是他们的驸马爷,又是大魏的帝师,他在大魏颇有地位。 最为主要的是,听说萧权跟公主还十分地恩爱。 而公主又是个美丽善良之人,她对西域的百姓十分地好,她一定会让萧权是善待西域的百姓。 西域的百姓相信,大魏军不会虐待他们。 总的来说,西域百姓对大魏军不排斥。 所以,大魏军进城后,与城中的百姓相处也算和谐。 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还是有人挑衅生事的。 当街找大魏军麻烦,然后讹上大魏军,死皮赖脸地说大魏军仗势欺人。 尽管如此,大魏军也不想跟他们起冲突。 但是这群人就像狗皮药膏一样贴上来,甚至不惜自残也要泼大魏军一身脏水。 这事其实不复杂,但是大魏军是武夫,只会上阵杀敌,不会处理这些突变的情况。 于是有人赶紧去找萧权,将此事告诉萧权。 萧权一听,带上蒙骜,便前往事发地点。 此等事,一听就是一起有组织有计划的阴谋。 如果萧权没有猜错,这些人应该是明泽找来的。 这事对萧权来说,就是小菜一碟,蒙骜都能轻易应付过来。 这就是他带着蒙骜的目的,他想要让蒙骜出面解决这件事。 但他也怕有别的蒙骜处理不了的突发状况,保险起见,他遂来了。 这些闹事之人,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缠着大魏军哭天喊地:“欺负人了!大魏军欺负人了!” 搞得在场的大魏军束手无措,只得笨拙地跟围观的百姓不断重复那句话:“不是这样的,我们根本就没有碰他们,他们陷害我们。” 别人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大魏军是兵遇到无赖,有嘴说不轻。 站在人群中的萧权,故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冷眼一扫那群闹事之人,淡淡道:“蒙骜,你去!” “是,主人!” 蒙骜领命应声而去。 蒙骜高大健壮的身影一出现,那群闹事之人不由怔了一下,然后鄙夷地看了蒙骜一眼,不屑道:“怎么,想仗着人多欺负我们?” 闹事之人不认识蒙骜,但他们觉得也没有必要知道蒙骜是谁,只要知道他是大魏人就可以了。 只要他是大魏人,只要他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那就更加坐实了大魏军欺负他们。 到时候,他们便可以趁机挑起西域百姓与大魏军之间的矛盾。 等此事发酵得差不多了,再往上升一个层次,就成了西域人与大魏人,两族之间的大矛盾。 如此一来,大魏想要好好地治理西域,怕是没那么容易。 嘿嘿! 有句话说得好,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如今西域是败给了大魏,可大魏能不能让西域百姓彻底臣服,还是一场很大的考验。 因此,明泽和圣人想了这么一出,让大魏军失去民心。 蒙骜学着萧权的样子,冷哼一声道:“呵!是吗,跟爷说说,他们是怎么欺负你们的?” 明明每个大魏军手中都有一把抢,他们要对付你们,你们还有命在这儿叫嚣? 早到阎罗王那报到去了! 为了让大家心服口服,蒙骜从其中一个士兵手中拿过枪支,然后对着一只正巧从空中飞过的鸟,“嘭”地开了一枪。 枪声刚落,那只鸟儿就扑棱着翅膀落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明显是死翘翘了。 蒙骜此举意在告诉那群闹事之人和吃瓜的百姓,大魏军要是欺负你们,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也在委婉告诉吃瓜群众,这群人分明就是来闹事,故意往大魏军身上泼脏水的。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心也是明亮明亮的。 经过蒙骜这么一番演讲,百姓们的心更加地明亮了。 他们纷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闹事之人,有百姓开始指责闹事之人:“你们真的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儿干?” “麻烦你们走远点,别在这儿添乱。” 闹事之人不依不饶道:“你们!你们敢做不敢当,你们没有杀了我们,不过是不想落人口实罢。” “你们早就留了这手!” 这么说,好像也说得过去。 欺负人,不一定要人命啊! 吃瓜群众将疑惑的目光转向大魏军和蒙骜身上。 蒙骜淡定之极,冷声道:“似乎这么说,也说得过去。” “但城中百姓这么多,为何受伤的只有你们几个?” 第一千七百二十五章 好奇之心 蒙骜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你们看着也不像是寻常百姓,身上还有浓重的江湖气息。” 这话问得,有一定的水平了。 类似于现代有些人常挂在嘴边的,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你? 就如,你在学校被人孤立了,就会有人说,为什么别的人都相处得好好的,就孤立你? 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吗? 蒙骜这话就相当于在说,即便是我们大魏军打了你们,那也是你们有错在先。 更何况,看你们的样子,分明就是装模作样想往大魏军身上泼脏水,搞仇大魏军的名声,挑拨离间。 一看就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好人! 经蒙骜这么一提,百姓们不由多看了闹事之人几眼,还别说,越看百姓们越是觉得他们眼生,还真像蒙骜说的,不是寻常百姓。 倒更像是市井无赖。 差点被他们带节奏了! 有百姓义愤填膺道:“差点被你们蒙骗了!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安的什么心?” 见百姓们发出质疑之声,闹事之人不由面面相觑,神色之中有了慌张。 但嘴上还是很硬:“你们别听他们忽悠,我们就是看不惯他们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议论了他们几句,他们就动手打人。” “他们攻占皇都,想着吞并西域,能安什么好心?能善待我们西域人吗?” “肯定是不可能的!” “各位乡亲父老,千万别被这些假象蒙蔽了,他们不安好心!” 说来说去,闹事之人就是说大魏军靠不住,不会善待西域子民。 将来一定会搞地域歧视。 这话听得百姓们一愣一愣的。 听罢,蒙骜开口怼道:“休得在这儿妖言惑众!别以为蒙爷我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说罢,蒙骜神色冷冷地瞪了眼闹事之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是明泽派来的人吧?” 闹事之人一听,明显一愣,然后惊讶地看着蒙骜,心中已然是惊涛骇浪。 没错,他们确实是在为明泽办事,因为找他们的人千叮万嘱过,此事千万不能搞砸了,不然明泽动怒,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但此事蒙骜是如何知道的? 简直是匪夷所思。 嘴上他们是断不能承认的:“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根本听不懂!” 蒙骜冷笑道:“听不懂没关系,大家心知肚明就行。” “既然提到明泽,我不妨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一听说有瓜吃,百姓们顿时来了劲,暂时放弃纠结大魏军与闹事之人之间的对错,眸光闪闪地看着蒙骜,脸上都写着:“什么秘密,赶紧说,赶紧说。” 蒙骜假装酝酿了一下思绪,然后缓缓开口道:“大家是不是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你们的明泽太子了?” 百姓们纷纷点头,表示是的。 接着,蒙骜又道:“大家是不是也很好奇,为何国王宾天,西域发生战事,王后薨逝,如此大之事,仍旧不见明泽的身影?” 说到这里,百姓们不由更加好奇,皆双眸求知若渴地看着蒙骜,等着蒙骜继续说下去。 就连闹事之人,也暂时停了下来,想着听听八卦。 蒙骜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为何西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明泽始终不见人影? 真是好奇之极。 而蒙骜成功地挑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在人群中的萧权,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蒙骜这小子,开窍开得真是快啊。 怼起人来,忽悠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嗯,不错。 真是越来越有萧权风范了。 如此,蒙骜可以出师了! 勾起大家的好奇心之后,蒙骜给了他们一个反问:“各位觉得,这是为何?” 众人纷纷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们若是知道,还用得着这般求知若渴地等蒙骜说? 蒙骜的视线游了一圈之后,这才缓缓道:“那是因为他无颜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因为他已经废了!” 他没了一条胳膊,瘸了一条腿,两只眼珠子也被挖了。 闻言,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噫,听起来很恐怖的样子。 但他们转念一想,明泽实力不凡,怎么可能会沦为蒙骜说的样子? 不可能! 一定是蒙骜在胡说八道。 说实话,明泽在西域百姓心中形象极好,有才华,品行端正,长得也一表人才。 若说国王是他们心中的太阳,那明泽则是他们心中的小太阳。 他们不愿意相信心中的小太阳变成乌云。 从他们的神色蒙骜看得出来他们不信。 蒙骜继续道:“大家不信?” “那大家不妨想想,那为何国王宾天,本该继承王位的太子为何久久不出现?” 众所周知,当太子,为的就是将来某一天继承王位。 这一天到来了,明泽却不见踪影,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说白了,对于太子来说,天底下没有比继承王位更为重要之事。 听蒙骜这么一说,百姓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这么说,他们觉得蒙骜说得没有错。 可事实是,明泽还真的没有出现。 想着想着,百姓们不由开始慢慢接受蒙骜的说法。 明泽销声匿迹了这么久,似乎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可能能解释得通。 或许,他是真的无颜见人。 觉得自己不配当国王。 这才躲起来。 能让他有这种想法的,大概就只有他真的是废了。 毕竟,无论是太子还是国王,代表的都是一个国家的颜面,没有哪个国家会允许残疾之人登上那至尊之座。 越想,百姓们便越是相信蒙骜的说法。 越是相信,他们便不由替明泽感到惋惜不已。 一个本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成为西域的最高主宰者的大好青年,却是这般下场,真是造化弄人啊! 可惜,实在是可惜了! 让百姓们自个消化了一会这大瓜,蒙骜便准备接着讲下一个秘密。 就在这时,有着不懂就要问之精神的百姓发问了:“那是谁把他害成那样的?” 他奶奶的! 把他们的小太阳毁成那样,那不是明摆着要让西域失去这么优秀的统治者吗! 西域的太子都敢动,明摆着不将西域放在眼里,要跟西域叫嚣啊! 真是岂有此理! 第一千七百二十六章 态度扭转 若是让他们知道是谁,他们一人一口口水把害明泽的人淹死,为明泽报仇雪耻! 听到这个问题,蒙骜就知道这些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嘴角不由抽了抽,然后不着痕迹地将目光投向萧权。 这回,好像是坑主了。 萧权的目光也正看着蒙骜,但萧权的眸光之中有淡淡的笑意,像是在说,你自己挖的坑,你自己想办法填,活脱脱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哼! 自己填就自己填。 蒙骜眼珠子一转,忽然计上心来,道:“呃......这个我也不清楚。” 曾经从萧权那里学了一招,萧权说,遇到别人问到你,而你又不想说,不知道,不能说之事时,你就说不知道三个字,很是管用。 不过,蒙骜也不能照搬,他稍微改动了一下,说不清楚即可。 这招果然好用,百姓们听了确实没有再刨根究底。 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听得出来,是真的为明泽之事感到可惜之极。 可惜是吗? 那蒙骜接下来要说的秘密,就是要颠覆百姓们对明泽的印象。 让他们从为明泽感到惋惜,到恨明泽。 看到时候,明泽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蒙骜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然后干咳一声,故意引起百姓们的主意。 见百姓们静下来,目光还定在自己身上,蒙骜缓缓开口道:“据说,王后对大魏发动战事,就是明泽撺辍的,确切地说,是他和圣人的撺辍的。” 众所周知,当初西域朝堂上,反对王后出兵之声很是响亮。 就连百姓们,也是一致反对的。 王后却偏偏一意孤行。 而西域与大魏,向来友好往来,为何王后却如此坚决要出兵? 这其中定然是有原因的。 至于原因,蒙骜也不防跟百姓们说:“我家主人,也就是你们的驸马爷,当初还是一个穷酸书生之时,明泽就对他起了杀心。” “后来明泽更是屠了萧府。” “如此大仇,我家主人自然是要报的,于是跟明泽打了起来,刀剑无眼,我家主人卸了明泽一条手臂。” 说到这里,等同于承认明泽那条手臂是萧权所为。 紧接着,蒙骜赶紧解释道:“我家主人也就卸了他一条手臂,他的腿和眼睛,不关主子的事。” “可明泽却把全部都赖在主人身上,真是天大的冤枉!” 闻言,百姓们是有几分相信蒙骜的话的。 毕竟卸了明泽一条胳膊之事,蒙骜都如实说了,眼睛和腿若是萧权干的话,也不会不承认了。 认一件也是认,全认也是认。 不认,那就基本可以说明不是他干的。 这样的话,明泽屠了萧府,萧权只卸了他一条手臂,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要换做百姓们是萧权,不杀了明泽都意难平! 蒙骜暗地里悄悄瞥了百姓们一眼,见他们的神色并没有什么愤怒,遂继续道:“就这样,两人结下了梁子。” “但我家主人看在公主的份上,看在国王和王后的份上,并没有跟明泽太过计较,倒是明泽,不停地找主人的麻烦。” “但他从主人这里讨不着半分便宜。” 在蒙骜的嘴里,是明泽一直缠着萧权,萧权一直没有跟他计较,躲着他,不回击,也不让明泽占半分便宜。 在听众栏里的萧权,都不得不为蒙骜这忽悠人的本事点个赞。 随机应变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高了。 主要是还知道通过丑化明泽来美化萧权,一踩一捧,把萧权碰上道德的制高点上。 蒙骜的意思就是,明泽对萧权的伤害那么大,此仇可谓是不共戴天,萧权仍旧看在公主与岳父岳母的份上,砍了明泽一条手臂作为惩罚,就不跟他计较了。 但明泽偏偏着了魔一样,缠着萧权不放,坚决要置萧权于死地。 这么一个故事,任是谁听了,都会指责明泽的不是,站在萧权这边。 即便明泽是西域的太子,也改变不了人性这优点,站在有理的这一方。 蒙骜接着道:“然后,不知圣人怎么得知大魏诸侯王谋反,圣人将此事告诉了明泽,明泽便想着趁此机会攻打大魏,与诸侯王勾结。” “他们合作的条件是,西域出兵攻打大魏助诸侯王一臂之力,诸侯王助明泽拿下萧权,两方各取所需。” 闻言,百姓们的脸上满是震惊。 此事如果是真的,那明泽未免太过丧心病狂了吧? 他与萧权的个人恩怨而已,竟要搭上西域来做筹码? 这是一个曾经为西域太子之人做得出来之事吗?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百姓们真不愿意相信,这是他们曾经敬重的太子能做出来之事。 但仔细一想,他们都知道,王后最是疼爱明泽。 除了是明泽的要求,似乎也没有理由能让王后不顾群臣反对,不顾百姓反对,执意出兵攻打大魏,以鸡蛋碰石头。 而且,有关萧权的能力的传言,从大魏传到西域,经过千里迢迢的加工,已经被传得十分地玄乎。 毫不夸张地说,在西域人眼里,萧权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天下第二。 明泽的实力,西域百姓不清楚,但是能被萧权卸下一条手臂的,定然不是萧权的对手。 如此说来,萧权若是有心要明泽之命,明泽便活不到现在。 也就是说,西域百姓觉得是萧权手下留情,饶了明泽一条命。 按道理说,明泽自己废了,不应该这般招惹萧权。 他偏偏咬着萧权不放,还不惜搭上西域,也要跟萧权作对。 中邪了! 一定是中邪了! 这回,百姓们不再为明泽感到惋惜,觉得他落得如此下场,是咎由自取。 活该! 听蒙骜说了这么多,尽管他们没有见到明泽如今的样子,他们已经相信明泽真的废了,也相信是明泽撺辍王后出兵攻打大魏。 真是想不到,他们高高在上的太子,行事竟然如此偏激。 给他们一百个脑袋,都想不到,西域落得如此下场,明泽竟然是这幕后推手! 如此之人,也幸亏他废了。 不然他继位,不知百姓们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蒙骜的话,听得那些个闹事之人也是出神了大半天。 第一千七百二十七章 气势逼人 没想到,明泽还有如此跌宕起伏的故事。 没想到,西域攻打大魏,大魏反攻西域,都是明泽的“功劳”。 闹事之人就是再混蛋,也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发生战争。 事情发展怎么会如此魔幻? 身为一国太子,怎会如此不顾全大局? 寻常百姓都懂的道理,都知道大魏乃泱泱大国,岂是当前的西域能咬上一口的? 明泽这么做,是疯了。 王后也听明泽的怂恿,也是疯了。 这些人都是疯子。 这时候,百姓们把目光定在闹事之人身上,一脸怒气地问道:“你们果真是他的人?” 百姓们已经被蒙骜成功洗脑,觉得明泽不配他们喊一声太子,但是人家毕竟曾经是太子,直呼其名又不大好,想了想,只得用个他字代替。 听见问话,闹事之人才拉回思绪,眸光有些闪躲地看着百姓们。 众怒不可犯,自然是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的。 其中一个闹事人否认道:“不是,不是,我们不过是区区一介平民,哪里有如此荣幸,能为皇室之人办事?” 这种时候若是承认,那就等于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百姓们自然是不甘心的,有人继续问道:“果真不是?” 闹事人答道:“千真万确。” 蒙骜很合时宜地插了一句:“可敢当众发誓?” 说完,蒙骜饶有意味地看着闹事之人。 这一招,也是蒙骜从萧权身上学来的。 萧权曾经跟蒙骜和白起说过,誓言是这个世上最没用的东西。 在现代,没有人会发誓,大家都不信。但这个时空的人万分相信,必要的时候,可以用这招应付一下对手。 作为萧权的铁杆粉,萧权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蒙骜都记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如今还真派上用场了。 闻言,那些闹事之人,果然面面相觑,然后做出一副凶神恶煞之样,道:“发什么誓?凭什么?你是什么人?你叫发誓就发誓!”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只有一个意思,我就不发誓。 是不敢。 毕竟他们确实是为明泽办事的。 还没等蒙骜说什么,就要百姓挺身而出,质问道:“你们不愿发誓,是不是心虚了?” 若不是心中有鬼,发个誓那么简单之事,为什么不愿做? 再说了,还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反过来,不愿意发誓,就证明他们是在为明泽办事。 百姓们纷纷附和道:“就是,就是,若心里没鬼,发个誓怎么了?又不会少你两斤肉。” “不肯发誓,那就是心里有鬼。” “莫不是,他们真如这位大人所说,是故意来闹事的?” 百姓口中的这位大人,指的是蒙骜。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地说着,很明显已经往蒙骜这边一边倒。 闹事之人就几个,几张嘴本就说不过百姓们,加上他们本就心虚。 在百姓们的逼问下,闹事之人相互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找着机会开溜。 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情况只会更加地不妙。 尽管他们对明泽的态度也是已经有了变化,可他们毕竟正在为明泽办事,不能当众承认。 一旦承认,就是相当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诉他们,蒙骜说的都是对的,明泽并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好。 明泽的人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些闹事之人。 不能承认,也不能发誓,众怒还不能犯,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就在他们准备走的时候,萧权身形一闪,立于他们面前,淡淡地道:“你们可知我是谁?” 说实话,他们没有见过萧权。 但是,他们听过有关萧权的传言,传言中,萧权威风凛凛,浑身散发着凛冽之气,相当地迫人。 眼前这位,九成九就是萧权了。 糟糕,遇上萧权,等于一脚踏进鬼门关。 闹事之人兢兢战战地看了一眼萧权,然后颤抖着声音道:“你......你就是驸马爷?” 萧权点了点头,道:“对,我就是萧权。” “看样子,你们急着要离开,是要去哪儿,可是有什么急事?” 说话的语气淡淡,可听在心虚的闹事之人耳朵里,彷如一颗炸弹,炸得他们脑袋嗡嗡响,一片空白。 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回萧权这话。 承认走? 那誓言都还没有发。 百姓们若是知道他们想逃走,定然会全体讨伐他们。 他们迟早要被群众的口水淹死。 闹事之人一脸干笑,道:“驸马爷误会了,我们没有没想离开。” 呜呜呜。 怎么会这样? 他们不过是想给大魏军泼一泼脏水,事态发展很是不受控制啊! 如今的处境是,他们发誓不是,不发誓不是,想要逃跑不是,不逃跑也不是。 主要是在萧权面前,还有这么多的大魏军,还被萧权识破了计划,想要逃跑,恐怕难啊! 难道他们就这样就遭殃了吗? 闹事之人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早知道会这样,他们就不接这个任务了。 萧权半眯着眼睛,冷声道:“误会?萧某没有误会。” “方才萧某可是听见了,蒙骜不过是让你们发个誓,你们都不愿意发,是蒙骜说中了你们的心事?” 闹事之人面对萧权会本能地慌张,一慌张脑袋就来不及思考,他们只能被萧权牵着走。 其中一个人赶紧否认道:“没有,没有。” 萧权饶有意味地看着他们,道:“既然没有,为何不愿发誓?” 想在萧权跟前打马虎眼? 没门! 想当初,萧权就是凭一张嘴,大战大魏朝堂文武百官,一张嘴,说得他们个个哑口无言。 如今对付区区几个市井无赖,易如反掌。 呜呜呜。 闹事之人恨不得自己此时钻进一个洞里去,不愿面对萧权。 萧权这咄咄逼人的本事,逼得他们进退两难,辩无可辩。 而萧权还是气势逼人地看着他们,一副你们要么发誓,要么承认自己在为明泽办事,又或者,可以承认自己是故意找事,让大魏军难堪。 三条路,任意一条,都可以走。 闹事之人眸光飘忽不定地看着萧权,看萧权一副认真之极的样子,他们知道,他们若是不给萧权一个满意的答案,他们是走不了了。 第一千七百二十八章 讽刺之极 权衡之下,闹事之人声细如蚊道:“驸马爷,小人知道错了,小人不该无中生有,诬陷大魏军。” 闻言,萧权淡淡道:“你说什么?说大声点。” 出来混的,多少有点眼力劲儿。 闹事之人抬高声音,神色极其不自然地道:“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诬陷大魏军。” 原本,他们以为不必将明泽供出来,将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认个错,萧权就会放过他们。 可他们想错了。 萧权冷声追问道:“是受何人指使?” 闹事之人一时语塞,神色极其拘谨又惊慌地看了眼萧权,似在求萧权放过他们,不要对他们刨根问底。 呜呜呜。 这样下去,他们即便不死在萧权手里,也会死在明泽的人手里的。 然而,萧权冷声道:“说!” 这一声冷喝,吓得闹事之人一个激灵,本能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驸马爷饶命,驸马爷饶命!” 萧权一声不吭,居高临下冷眼看着他们。 看着架势,不说是不行了。 但闹事之人是真的不能也不敢说实话,他们还是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结结巴巴道:“回驸马爷,没人指使我们,是我们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犯下如此大错。” “您就饶了我们这次吧,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做人。” 此时,围观的百姓开始对闹事之人议论纷纷。 “你们的心真黑,还嫌不够乱想方设法要添乱!” “这样害人,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就是,就是!” “照我说,这种人就不该被原谅!” “对!对!” “心术不正之人,该死!” “处死他们!” “处死他们!” 可谓是民愤滔天啊! 可不是,本来经过一场战争,百姓们已经够人心惶惶的了,闹事之人还要来这么一出,存心挑起百姓们和大魏军之间的矛盾。 居心叵测! 听得百姓们如此愤怒,闹事之人慌得身体颤抖如糠筛,忙不迭地爬到萧权脚边,企图抱着萧权的腿求饶。 但萧权压根没有给他们抱腿的机会。 他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几步,然后冷冷道:“你们也听见了,不是萧某不愿意放过你们。” 是百姓们要你死啊。 闹事之人听罢,纷纷转了向,求爷爷告奶奶地向百姓们磕头求饶:“父老乡亲们,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呜呜呜。 他们当了那么久的无赖,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往日是他们欺压百姓惯了,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也有向百姓们跪地求饶 一天。 人生真是处处充满变数啊! 百姓们一脸的厌恶看着闹事之人,有人咬牙切齿地道:“饶了你们?要不是驸马爷的人来得及时,我们这么多人都被你们当刀使了,谁放过我们?” “罪不可恕!” “对,就是,你们心肠如此歹毒,罪该万死!” 完了,这回是彻底激起了民愤。 惹不起,也躲不起了! 真是悲催! 闹事之人悔不当初啊! 当初他们就不该贪那点钱,答应明泽的人帮他办事。 事到如今,为了保命,闹事之人唯有赌一把。 不供明泽出来,他们现在就得死。 供明泽出来,再跟萧权求求饶,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 只要躲得好,明泽的人应该找不到他们。 闹事之人在心底里仔细权衡了一番之后,转向萧权,讨好地道:“驸马爷,若我们说出来,您会不会放了我们?” 萧权淡淡道:“可以。” 我当然会放了你们。 但你们不能从百姓们手中逃出去,那就得看你们的本事。 闹事之人也只听了萧权的可以二字,然后一脸的喜出望外,道:“驸马爷英明,确实是明泽太子的人指使我们这么做的。” 闻言,百姓们顿时一阵哗然。 这么说,蒙骜所说的都是真的? 卧槽! 堂堂太子居然干出这等事,还要不要脸? 百姓们做梦也想不到,明泽会是这样的人! 真是丢西域人的脸! 害人不浅的东西! 可不是,国王宾天不到半年,西域就连失两座城。 最主要的是作为皇城的皇都都成了大魏军的囊中之物。 西域皇族没有一个人出来顶事。 而导致西域落得如此下场之人,竟然是他们曾经敬重的太子? 真是讽刺之极! 百姓们对明泽的愤恨不由油然而生。 他们不知明泽在何处,也不能真的找明泽打骂他一番,毕竟人家是皇族之人,百姓们对他的敬重已经植入骨子里,这种刻在骨子的东西,让百姓们没有胆量去跟明泽计较。 但这些个为明泽办事的市井无赖,百姓们还是敢对他们动手的。 所有,在得知他们是受命于明泽之后,他们纷纷抡起拳头,或者就地找来木棍,不由分说地就往闹事之人身上招呼去。 闹事之人有几脚三脚猫功夫。 可被这么多百姓们围困,他们压根就没有还手的空间与机会。 只能生生地挨百姓们打,打得实在疼了就哼唧几声,或者嗷嗷叫几声。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闹事之人便被百姓们打得奄奄一息。 百姓们这才停了手。 等他们从打人的激烈情绪中走出来时,却发现萧权和蒙骜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就连大魏军,也已经渐渐走远。 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 最终,这几个闹事之人因无人问津,死在街头。 还是后来巡逻经过这里的大魏军,为了不形象市容,将他们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去。 算是帮他们收了尸。 此时,远在与西域交界的大魏边境,驻扎在那儿的大魏军刚准备迎战,便见西域军撤了回去。 这操作,让镇守边疆的大魏军疑惑不已。 不过总的来说,不打起来总要比打起来好一万倍。 但是他们那好奇之心不仅没有灭,还越来越强烈。 他们就是好奇,为什么西域军搞了那么大的动静,却退了回去。 他们的好奇心,终于在两天后得到满足。 两天后,有关大魏军攻占了西域皇都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天下。 这就意味着,西域即将沦为大魏的领土。 第一千七百二十九章 承担后果 听到这个消息最为高兴的,莫过于大魏皇帝。 皇帝不好战,但在他的统治期间,大魏的领土得到扩张,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何况,大魏军攻下依林镇和皇都的速度相当地快。 堪称神速。 不得不说,萧权建议皇帝趁机反攻西域,拿下西域,真是个明智之举! 这办事效率皇帝也喜欢得很。 好!好!好! 萧权从西域找回来的枪支,拿西域试枪,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 高兴归高兴,正事还是要干的。 既然萧权和龙泉关的大魏军已经开了个好头,那接下来就该由皇帝安排了。 西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萧权和龙泉关的大魏军只是占领了其中的两座城。 想要将整个西域收入囊中,大魏还得派人将其他城镇占领。 即便西域百姓和西域军都不反抗,走个过场,大魏军也是要走的。 所以,镇守在西域与大魏其他边界的大魏军,很快就接到皇帝的旨意,听命攻占临近的西域城镇,然后将防守线改为西域与其他国家交界之地。 比如,西域与昆仑交界处,就该由大魏军来代替西域军。 而皇都这边,萧权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于是便和大魏将军商量着继续去下一站。 萧权的想法跟皇帝是一样的,不管西域百姓和西域军会不会抵抗,走个过场还是要的。 两人商定完毕后,一致决定把蒙骜和甄好留在皇都,除此之外,还留给他们两万大魏军。 两万大魏军,以蒙骜和甄好的能力,加上大魏军手上的枪支,够用了。 另外,皇帝拨来支援的大魏军已经赶到了。 这批大魏军将跟萧权一起去下一站。 ......... ......... 大魏皇宫。 妹喜的宫殿。 西域王后薨逝,西域皇都被大魏军贡献的消息,通过雪雁的之口,传到大同公主耳里。 母后去世,公主说不悲伤是假的。 但公主早已知晓王后的所作所为,她觉得王后薨逝,对她和对西域的子民而言,都是件好事。 所以,公主悲伤是悲伤,但也没有国王宾天时那般悲伤。 公主觉得,王后就这样走了也挺好,起码不用继续作孽,她自己也算是彻底地解脱了。 她悲伤,是因为她想起王后从前的好,她万万没有想到,王后会走到这一步。 如今公主也是做了母亲的人,她能理解王后为什么这么做。 究其根本,就是出于母爱。 但她不能理解王后行事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极端。 明泽是她的孩子,公主也是她的孩子。 公主不祈求王后能公平对待她和兄长,但王后的天平也不能倾斜得如此厉害,为了明泽,完全不顾公主的感受。 从前王后并不是这样的。 人心这东西,真是说变就变,还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真是可怕。 公主悲伤,是因王后对明泽偏爱到如此地步,是因王后的执迷不悟,毁了西域。 西域是公主的母国,即便领兵攻下西域的是萧权,公主除了觉得有点惋惜之外,没有其他情绪。 毕竟是西域挑事在先,大魏还击很正常。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最是正常不过。 西域胆敢挑衅大魏,技不如人,那就理所应当承担后果。 这实在是不可以怨天尤人,不能因为萧权领兵反攻西域,公主就对萧权不满,与萧权心生嫌隙。 说白了,她已经嫁给萧权,别说萧权这么做没有错,即便是有错,她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更何况萧权没错。 其实,在公主心里,她一直都觉得明泽亏欠萧权太多,如今,这种感觉更加地强烈,甚至她觉得王后也亏欠萧权很多。 王后曾派人在京都行刺萧权之事,公主也是知道的。 萧权从未跟公主提过,她晓得萧权是不想公主为他担心,更不想让公主为王后此举而难过。 可这世上,压根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有人做了,自然就会有人知道。 雪雁曾是明泽的贴身侍卫,还得明泽重用,能力自然是相当出众的。 打探消息,自然也不在话下。 很多事,公主便是从雪雁这里得知的。 瞧见公主一副落寞的模样,雪雁不由安慰道:“公主,您仔细身体。” 近日来,公主的胃口不大好,睡也睡得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若是萧权回来,瞧见公主这般模样,定得心疼死。 闻言,公主淡淡道:“我没事,不必担心。” 这时,萧明秋歪着小脑袋凑到公主身旁,奶声奶气道:“娘是不是想爹爹了?” 以往,公主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萧权,萧明秋是知道的。 如今,其实公主心里想什么,萧明秋也是知道的,不过她为了哄公主开心,故意这般说罢。 公主听罢,挤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伸手温柔地摸了摸萧明秋的小脑袋,道:“明秋想不想爹爹?” 萧明秋想了一会儿,摇着小脑袋嘟着小嘴巴道:“不想。” 这小家伙,平时萧权一来,就整个人都挂在萧权身上,那么粘萧权。如今这么久没见过萧权,竟说不想萧权,倒是出于公主的意料。 公主疑惑道:“为何不想呀?” 萧明秋一副小大人的口吻道:“爹爹这么久没来看明秋和娘,说明爹爹不想明秋,明秋便也不想他。” 萧明秋的话,让公主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小家伙哪里学来的这么个歪理? 被她这么一逗,公主心中的乌云顿时散了不少,心情好点了。 看着眼前这个机灵可爱的小棉袄,公主忽然想明白了,人生在世,总要经历悲伤离合,无人可以避免。 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伸手将萧明秋抱在怀里,温柔地道:“明秋要记住,不是爹爹不想我们,是爹爹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他没空。” “他有空了就会来看我们,知道吗?” 萧明秋在心里偷笑,我可太知道了。 嘴上乖巧地应声道:“娘,明秋知道。” 公主温柔地在萧明秋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心满意足地道:“嗯,真乖。” 逗得萧明秋咯咯笑。 第一千七百三十章 忽然明白 心情不好的时候,看见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心情便会莫名地好起来。 尤其是萧明秋这种乖巧又聪明的孩子,更能让人心情好起来。 其实王后临政开始,大同公主已经有了西域亡国的心理准备。 王后临政,公主也知道她的目的何在。 既然如此,王后便会不顾一切阻碍也要满足明泽的要求。 使劲地造。 大同公主很清楚,西域众多皇子之中,天资最好的当属明泽,其次便是三皇子和五皇子。 但三皇子和五皇子不是眷恋权利之人,这两个人,让他们协助国王或者明泽跑跑腿,他们还乐意,又或者国王指定将王位传给他们,他们不得不接。 王后临政,哪怕他们觉得不对劲,他们也不会去质疑王后,更不会想着从王后手中夺取权力。 用萧权的话说,这两个皇兄就是很佛系的那种人,不争不抢。 但大魏军兵临皇都城下,西域已经成了一个烂摊子,若想他们两个其中任何一个接手,他们也是不会接的。 明眼人都知道,大魏军能轻而易举地拿下依林镇,畅通无阻地来到皇都城门,那实力是不容小觑的。 说白了,你本来是有大把机会把人家拦在路上的,你都没有拦得住,现在人家都打到家门口来了,你还想着把人家打回去,可能吗? 这个时候,还想着让两位皇子接班,他们当然不干。 没有扭转乾坤之力,哪敢接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公主是个心思通透之人,自然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因为早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得知西域要亡国的消息,公主心中的悲伤之意,算不得太过强烈。 ......... ......... 西域,鸣仙山。 圣人收到大魏诸侯王能谋反彻底失败的消息。 同时,他也收到西域皇都沦陷,萧权与大魏军赶往下一站的消息。 除此之外,他还收到其他大魏军已经将边界线,往西域与昆仑等国交界处移的消息。 也就是说,西域成为大魏的一部人,是毫无疑问之事。 对圣人来说,可谓是四面楚歌啊! 前有萧权,后有大魏军。 以圣人对萧权的了解,萧权很快就会直捣鸣仙山。 所以说,鸣仙山圣人已经待不下去了。 唉! 真是失算了。 本想着趁机咬一口大魏这块大肥肉,顺道把萧权和萧府端了,不承想,结果反了过来。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鸣仙山不能待,圣人很是惆怅,难道他又要回到那荒漠深处去? 说实话,圣人还真适应不了沙漠的环境,风沙大不说,还十分地贫瘠。 比昆仑山还要贫瘠。 昆仑山的贫瘠,起码还能耕种,水管够。 而沙漠除了风沙还是风沙,那大风没日没夜呼呼地吹,害得圣人连个觉都睡不好。 吃也没有一顿好的。 长期生活在沙漠那种环境如此恶劣之地,圣人还觉得有辱他的身份。 天道之代表,哪里能住在沙漠之中? 可圣人想了一圈,没有比沙漠更安全的地方。 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堂堂鸣仙门大掌门,威风几十年,临老却落魄到要藏身沙漠之中。 这事若是传了出去,恐会笑掉人家大牙。 天道之威严何在? 不行! 圣人得找个舒适又安全的地方待着! 想了想,圣人将地点定在了终南山。 那地方位于大魏境内,萧权怕是做梦都想不到,圣人会藏身在终南山吧。 嘿嘿嘿! 就这么定了。 事不宜迟,圣人当即便收拾东西,乔装了一番,然后前往终南山。 西域大势已去,西域皇室已经成了一盘散沙,且西域很快便会如数掌控在大魏手中。 明泽的那些势力,说实话,可以继续深深地潜伏在西域,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别的用处了。 在萧权的眼皮子底下,明泽的人也不敢有动静,稍有动静,就会被萧权和他的人彻底拔起。 所以,明泽的人,对圣人来说,已经没了利用的价值。 作为明泽的筹码,都没了利用价值,就等同于明泽于圣人来说没了利用价值。 如此之人,带着就是个累赘。 圣人不想带明泽去终南山。 于是,圣人说了一个谎,说他出去办事,让明泽好好地待在鸣仙山。 明泽虽是瞎子,可他是眼瞎心不瞎。 跟在圣人身边这么久,他对圣人的气息很是了解,平时圣人说话的气息非常地平稳,可如今他说话,气息有急促之意。 尽管很是微弱,明泽还是听出了区别。 加上明泽得知王后薨逝,西域沦陷。 他就是再蠢,也知道圣人一定嫌他累赘。 明泽淡淡地问道:“圣人是不是走了之后,不会再回来了?” 闻言,圣人愣了一下,他眸光深邃地看了明泽一眼,然后否认道:“太子这说的什么话,不回这里老朽能去哪儿?”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泽很明显感觉得到圣人语气里有几分不屑之意。 明泽多希望他听错了,可他自从眼珠子被挖之后,他的听觉变得越来越敏锐。 近距离的情况下,他能从对方说话的语气判断对方的表情。 他断定,圣人就是想撇下他不管,独自逃命去。 明泽跟萧权打交道的时间,要比圣人跟萧权打交道的时间长得多,明泽怎么能不知道,萧权既然占领了皇都,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鸣仙山? 明泽淡淡地道:“圣人的意思明泽懂,但明泽还是想知道,若明泽大难不死躲过一劫,该如何与圣人联系?” 其实,这段时间明泽想了很多。 过去的点点滴滴,他都回忆了一遍。 王后薨逝,皇都沦陷,西域亡国,让明泽忽然明白一个道理,其实导致西域亡国的不是萧权,是他自己啊! 这两年来,无论明泽跟萧权怎么斗,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大魏与西域之间还是友好往来。 压根就没有亡国的迹象。 导致西域亡国的,是明泽听了圣人的挑唆,撺辍王后出兵攻打龙泉关! 这才是西域亡国的导火线! 第一千七百三十一章 算计圣人 若不是明泽撺辍王后发动这场战事,西域就不会亡国! 归根结底,圣人才是导致西域亡国的罪魁祸首! 枉明泽如供奉神仙一样供奉圣人,圣人却是将明泽推向深渊的那个人! 堂堂西域太子,竟被圣人这般利用! 圣人真他娘的混蛋! 可惜,明泽这么晚才想明白过来,晚矣! 一切都已成定局,无可挽回。 他和萧权的深仇大恨也早已结下。 悔之晚矣! 当明泽想明白这一切之时,他心中是愤怒滔天的。 经过这些天的调整,明泽已经能做到愤怒不表于面。 毕竟如今唯有圣人能救他,帮他。 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圣人竟想着过河拆桥! 见明泽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想着一脚踢开明泽,让明泽在鸣仙山自生自灭? 没有这么容易! 他双目失明腿又瘸,自然是跟不上圣人的。 但也不能让圣人轻易自己躲起来不是? 知道圣人去了何处,说不定必要的时候还有用处。 圣人眸光深邃地看了圣人一眼,想从明泽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不过,却没发现有任何异样。 想来,明泽向来对圣人言听计从,又甚是敬重,他这么问,不过是想着以后继续抱圣人的大腿。 一个废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如此一想,圣人便告诉明泽,他要去沙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人心隔着肚皮,即便是废人,圣人也要防着。 绝不能告诉明泽真实地点。 闻言,明泽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然后道:“明泽明白。” 其实明泽听得出来,圣人是犹豫了一会才告诉明泽他要去沙漠。 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不是应该早就想好了吗?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圣人犹豫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圣人去的不是沙漠,而是别处。 至于别处是哪儿,明泽就不得而知。 明泽在心中琢磨着,等圣人离开了,他可以派人盯着圣人的去向,只要知道他的去向,应该就能摸索出他要去哪。 停顿了一下,明泽继而道:“那圣人注意安全。” 圣人淡淡道:“老朽会的,多谢太子挂怀。” “太子保重。” 算是圣人告别,准备启程离开鸣仙山。 明泽应声道:“一定。” 说罢,明泽凝神倾听,听到圣人正从他面前经过,他便拄着拐杖站起来,假装站不稳,一个踉跄撞在了圣人的身上。 圣人眼疾手快地扶住明泽,淡淡道:“太子当心。” 趁着圣人注意力分散,明泽不着痕迹地在圣人的后背撒上了一种特殊的粉末。 此种粉末乃明泽在外游历之时,偶然从一位隐士那里得来的。 这位隐士,长年独居在一座荒山山顶上,专门研究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用来狩猎。 此种粉末,他散在有猎物出没之地的草叶上,让猎物身上占有。 这样一来,猎物所到之处,路边的草也会沾到猎物身上的粉末。 这种粉末遇无色无味,遇水不容易化。 隐士便能通过这些粉末,追踪猎物。 明泽当时突发奇想地想着,这种粉末用于追踪人也挺不错的。 于是,他便向隐士要了一些。 但那时候粉末已经被隐士用得差不多,制作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而明泽当时还要去别的地方,赶时间等不起,便有多少拿多少。 其实后来明泽有派人再去找那隐士要粉末的,只是隐士可能是觉得有人知道了他的存在。不知道是觉得不安全了,还是怎么,搬走了,不知去向。 物以稀为贵。 明泽觉得这东西珍稀可贵,一直舍不得轻易使用。 他也没有想到,如此稀有的东西,竟用在他曾经最为敬重之人的身上。 世事真是难料啊! 目的达到,明泽站好,感激道:“谢谢圣人。” “举手之劳而已。”说罢,圣人便毫无知觉地出了门。 只是他刚出门便愣住了。 “圣人如此着急,是要去哪?” 萧权双手笼在宽大的袖子里,眉眼一挑,饶有意味地跟圣人打招呼。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皇都攻下来了,剩下的城镇,压根就不需要萧权出马,所以,萧权有时间来处理自己的事情。 行军至鸣仙山离鸣仙山不远的之镇,而鸣仙山上住着相识之人,萧权没有理由不上来打声招呼。 于是,萧权让大魏军按照计划行事,他则拐了道,来了鸣仙山。 圣人的嘴角不由抽了抽,没想到萧权这么快就杀过来。 早知道萧权动作如此快,他就不跟明泽唠叨这么多。 哪怕是少说一句话,圣人都能赶在萧权来到之前离开,完美避开萧权。 可惜啊,这世上没有早知道。 听见萧权的声音,明泽浑身细胞都充满了愤恨。 他攥紧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在萧权身上。 但他知道自己不是萧权的对手,不能跟萧权杠上。 他正寻思着,趁着萧权与圣人狗咬狗,找机会逃跑。 这时,萧权的声音再次响起:“圣人,看来您还是老了,遭人暗算还不自知。” 遭人暗算? 何出此言? 圣人一脸疑惑地看着萧权。 也在这一刹那,圣人脑袋灵光一闪,想起明泽刚才撞了他一下。 平时,明泽都很是稳重的。 刚才圣人满脑子想着尽快离开鸣仙山,也没有多想。 经过萧权这么一提,他倒是先怀疑起明泽来了。 圣人一边警惕着萧权,一边往自己身上看。 果然在左侧的衣服上看到一团团不起眼的粉末。 圣人自己的医术高明,对毒也甚是了解,一眼便知这粉末没有毒。 他飞快地扫了明泽一眼。 尽管明泽已经极力保持镇定,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在圣人这人精面前,明泽还是嫩了点。 他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圣人断定是明泽在他身上动了手脚。 这粉末不是毒,却被明泽下在他身上,唯有一个作用,就是明泽想着借这些粉末跟踪圣人。 真是好算计啊! 敢算计到圣人头上来了? 有胆量! 尽管明泽看不见,圣人还是狠狠地剜了明泽一眼。 看样子,明泽是知道些什么,并且想明白过来,对圣人起了异心。 圣人的眸光之中,有了阴狠之色。 第一千七百三十二章 死个明白 本来还想着留明泽一条命,让其自生自灭。 没想到他却这般上赶着找死。 要不是萧权在这儿,要提防萧权,圣人真想一巴掌拍死明泽。 想到这里,圣人的神色染上了几分阴鸷之色。 虽然看不见,但明泽还是察觉到了。 说实话,本来萧权就够让明泽畏惧的了,如今还来个圣人,这里两个人的功夫都是世间少有。 任何一个对明泽下手,明泽都不是对手。 明泽心中不由慌了。 如今的他,十分想活着。 只有活着,才有可能报仇。 但是,他怎样才能活命? 这是一个问题。 他想不到的是,圣人如今根本没打算对付明泽。 毕竟站在圣人眼前的是萧权,万一萧权趁着圣人对付明泽之时,给圣人搞个偷袭,圣人防不胜防啊! 圣人万分警惕地看着萧权。 萧权淡淡一笑道:“圣人为何这般看着萧某?” 难道我脸上开了花? 圣人不动声色。 这时候,明泽已经摸到窗边,准备打开窗户逃跑。 萧权眉眼一挑,道:“还看,暗算你的人就要逃了。” 一听萧权的话,明泽的身体怔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手攀着窗户,爬了上去。 倒是出乎萧权意外,如此残疾之人,动作竟还能如此利索。 可见,明泽玩失踪的这段时间没闲着。 为了活着,为了报仇,明泽也是够拼的。 圣人是听见明泽爬窗的动静,但他不敢回过头去看明泽,他生怕萧权有诈。 正因为如此,给了明泽逃跑的时间。 萧权揶揄道:“圣人不追吗?” “给你个机会,萧某给你时间,让你解决明泽。” 圣人半眯着眼睛,一脸的不相信。 萧权的嘴,骗人的鬼。 整个天下,谁人不知萧权向来不按套路出牌,他说的话,不能信。 有哪个人会放着大好的偷袭机会而不搞偷袭? 除非是脑子进水。 可萧权的脑子机灵过鬼。 明泽对圣人的威胁不大,他逃了便逃了,山高水远,总有再见他的时候,这算计之仇,日后再报也不迟。 眼下当然是保命要紧。 因此,圣人仍旧不为所动。 不,确切地说,他的心是动了的,他在琢磨着,如何摆脱萧权。 圣人的脑海飞快地盘算着逃跑之法。 就趁着这个空挡,萧权咻地一下消失不见。 等圣人反应过来,前脚刚抬起,萧权已经将明泽给抓了回来。 一脸得意地看着圣人。 这是什么神仙速度! 被掌控在萧权手中的明泽,不断地挣扎着:“萧权!赶紧放了爷!” 本以为能成功逃跑的明泽,刚走了几步,就被萧权轻而易举地拎了回来。 真是气死了! 闻言,萧权果真听话地松了手。 这手一松,明泽“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哟,疼死了! 明泽不由在心中闷哼了几声。 朝着萧权那个方向咬牙切齿。 明泽想站起来,却站不起来,他的拐杖被萧权扔了。 萧权看着明泽一副愤恨的模样,他冷笑道:“萧某好心扶着你,你不领情,非要我放手,怪不得我。” 原本,圣人想趁着萧权不注意偷溜,不料萧权警觉得很,立马就察觉,并且挡在圣人面前,冷声道:“怎么,人我已经帮你抓回来了,还不知道怎么做吗?” 西域已经亡国,明泽已经知道圣人忽悠他,而圣人也打算放弃明泽,可以说,明泽离一无所有已经不远了,萧权也是时候收网了。 没错,他要借圣人之手杀了明泽,这是萧权送明泽的最后一份礼。 死在自己曾经最为信任,最为敬重之人的手里,对明泽这种曾经高高在上之人来说,可以说是毁灭性伤害了吧! 哈哈哈! 萧权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听萧权的语气,有几分嚣张。 听得明泽心慌不已,圣人愤怒不已。 区区赘婿,竟敢用这般语气对圣人说话? 圣人可是天道之代表! 他萧权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嚣张也就算了,还是命令的口吻。 活像圣人该听萧权之命行事一般。 呸! 圣人不屑地看了萧权一眼,没有吭声。 说不过萧权,打也未必能打得过萧权。 没有十足的把握,按兵不动是最为明智之举。 都说最熟悉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对手。 与圣人为敌这么久,萧权又岂能不知圣人此时心中想什么? 不能百分百正确,但起码有九成。 而萧权今日来鸣仙山的目的,是借圣人之手杀了明泽。 至于圣人,还杀不得,还得靠着他钓出纯武人军团。 所以,萧权眸光坚定道:“圣人若是杀了他,萧某就放你这一回,如何?” 说罢,萧权还真往边上退了五米。 萧权也不担心圣人不杀明泽就这么逃了。 以圣人自诩清高的性格,被明泽这么一个依附他生存之废人算计,圣人心中的怒火定然很大,恨不得杀了明泽。 而今明泽就在他眼前,有此机会,圣人自然是不会放过明泽的。 只不过,他不相信萧权,生怕有诈。 所以,圣人疑惑地看着萧权,看了半晌,确定萧权还真有放他走之意,于是抽出了他的剑,指着明泽。 明泽听见剑出鞘的声音,立马警惕起来,他侧耳倾听,企图能听清圣人的剑离自己有多远。 感受到圣人凌厉的剑气就在自己面前,明泽单手撑地往后退。 他一边退,一边向圣人求饶道:“圣人,您饶了我吧。” “杀了我,正合萧权之意。我没有算计你,是萧权胡说八道。” 圣人双眸狠厉地看着明泽,冷哼一声道:“哼!不是你?当本掌门这么好忽悠?” 既然已经撕破脸,圣人连一声老朽都不愿称了,自称本掌门。 若不是明泽,刚开始的时候,明泽慌什么? 刚开始的时候为何不解释? 分明就是明泽往圣人身上撒的粉末。 既然已经撕破脸,圣人也不妨让明泽死个明白。 他稍微俯下身体,以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冷冷道:“不妨告诉你,说萧权是导致西域亡国的罪魁祸首,不过是我利用你去对付萧权的借口。” 闻言,明泽的心恍如被大石辗压一般,疼得无以复加。 第一千七百三十三章 坐观虎斗 尽管明泽已经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尽管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听见圣人亲口说出来,明泽还是很是震惊。 愤怒、不甘、不解充斥着明泽的大脑。 他咬牙切齿问道:“为什么?” 下一秒,他歇斯底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就因为圣人一句话,本该拥有大好人生的明泽,落得如此下场。 人不人,鬼不鬼,见不得人,躲躲藏藏地过日子。 现在圣人却告诉他,这是利用他杀萧权的借口? 为什么! 圣人要杀萧权,能找的人很多,为什么非要找明泽? 若不是圣人,明泽如今就是西域国王,西域也不会亡国。 明泽跟萧权的关系也不会糟糕到如此地步。 他更不会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枉明泽那般信任圣人,还在终南山将圣人的画像供奉起来。 万万没想到,圣人竟然是在利用他! 真是被圣人卖了,还乐呵呵地帮他数钱! 堂堂西域太子,受万人敬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之人,却被圣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还不自知,还对圣人感恩戴德。 这对明泽来说,是极大的羞辱! 比杀了明泽更能让他难受千百倍! 为什么! 真相竟是如此残酷? 明泽气得浑身颤抖,脸都扭曲了。 世上之人那么多,为何偏偏是明泽! “哼!” 圣人冷哼一声道:“本掌门乃天道之代表,能选上你,你能为本掌门办事,是你的荣幸。” “你不该如此愤怒。” 两人随着情绪的高涨,说话的声音大了些。 即便是远在五米外的萧权,凭着敏锐的听觉,依稀听见两人在说什么。 圣人的这番言词,真是刷新了萧权的三观。 他的这番话,就相当于,我是天道之代表,我杀了你,你能死在我手里,是你的荣幸,你应该含笑九泉。 啧啧啧! 天道若是如他这般,那天底下之人便不用活了! 世人皆说萧权狂妄自大之极,还目中无人。 可萧权觉得,这些词用来形容圣人最是合适不过。 可不是,在圣人眼中,除了天大,就是他最大。 皇族他都不放在眼里,寻常百姓他便更不放在眼里。 是真的目中无人,是真的狂妄自大之极! 他何德何能能作为天道之代表? 遇上他,被他利用,真是上辈子做了孽才是! 明泽被圣人的话气得脸色都黑了。 即便他饱读圣贤之书,此刻也忍不住破口大骂:“狗屁圣人!你大爷的!就是江湖骗子!” “狗屁的天道之代表!骗子!大骗子!” 明泽终究是太过饱读圣贤之书,他绞尽脑汁也只能找到这么几个骂人的词。 换做是萧权,一定将圣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然后不带重样地骂他一个时辰。 当然,一个时辰是夸张了些,如果圣人愿意给这个时间听骂的话,一炷香时间吧。 但是,就明泽骂的那几个词,圣人的脸居然沉了下来,他挥着剑就要朝着明泽砍下去。 这承骂能力也太弱了些。 恰巧这时明泽的手摸到一根木棍。 说时迟那时快,明泽靠着灵敏的感觉,一木棍朝着圣人挥去。 木棍比剑长,圣人不得不闪。 就这样,明泽竟然意外地躲过了一剑。 有了木棍作为武器,明泽很快便站了起来,趁机找方向逃跑。 在鸣仙山的这段时间里,明泽把这附近熟悉了一遍,只要跑得快,逃跑应该不难。 圣人这般愚弄明泽,明泽要留着命报仇! 但明泽再快,也快不过圣人。 圣人一掌隔空将明泽打中,明泽不得不摔地上,好在他手中的木棍还在。 自知自己不是圣人的对手放,明泽吹了一个响哨。 一群黑衣人应声威风凛凛而出。 身形之快,快若疾风,就连身怀瞬移之术的萧权,都不由为之一惊。 以这群人的功力,以多欺少对付圣人,圣人还真未必能占上风。 这群人,乃明泽的暗卫,可以说是明泽最后的底牌。 总共有九个人。 萧权故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想看看,圣人的实力到底到了何种程度。 可圣人知道萧权在场,并不想让萧权知道他的底。 所以,圣人并不打算跟这九个人开战。 明泽有暗卫,圣人有隐卫。 圣人冷喝一声:“隐卫!” 隐卫闻声而出。 人数上没有明泽的暗卫这么多,也就四个人而已。 但这四个人的气场很强大。 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坐观虎斗,萧权乐见其成! 隐卫很快就缠上明泽的暗卫,四人之力竟也能将九人缠住,不让任何一个人有空对付圣人,这可真精彩。 萧权不由纳闷了,有如此厉害的隐卫,在跟萧权斗的时候,圣人为何不召唤他们帮忙? 只需一想,萧权便明白圣人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 圣人没有召唤隐卫帮忙杀萧权,是因为圣人觉得自己能对付萧权,且不想在众人面前亮出自己的这张牌。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古人都喜欢这样,不到千钧一发之时,都不会亮出自己的底牌。 想着藏着过年。 哈哈哈。 瞧着圣人这么厉害的四个隐卫,萧权不免有些庆幸圣人的脑回路清奇。 若圣人在与萧权打架的时候,叫了这四个人帮忙,指不定萧权要损耗多少功力。 看他们对付明泽的暗卫时的快、准、狠,萧权就在想,这四个人人才,要是能被萧权所用,那该多好。 看到这四个人,萧权觉得有必要将玄鱼带在身边。 嗯,这就安排上. 说办就办,萧权当即给小仙秋意念传音:“小仙秋。” 听到萧权的声音,小仙秋格外地高兴:“爹爹,小仙秋 在。” 萧权道:“你转告玄鱼,让他这就来鸣仙山找我。” “是,爹爹!” 小仙秋爽快应声道。 然后问道:“爹爹可是有何难事?可需小仙秋相助?” 小仙秋这么一问,萧权犹豫了片刻,道:“无妨,你就安心留在萧府,照看好萧府即可。” 本来萧权是想让小仙秋出来见见世面的,但转念一想,小仙秋是剑灵,药老曾经就说过,他她就是个百事通,哪里还需要见什么世面? 于是,便作罢。 第一千七百三十四章 知道真相 蒙骜和白起不在萧府,剑宗也不在,总得留个厉害之人镇宅。 再说了,如今小仙秋跟在萧权身边,免不了要打打杀杀。 还是那句话,姑娘家家整日打打杀杀的不好,姑娘生来就该被呵护。 萧权的犹豫,让小仙秋心中一喜,她以为萧权会让她待在萧权身边,谁料最后萧权竟是让她留在萧府。 小仙秋的心里有点不开心。 明明她这么厉害,爹爹为什么不带她? 但她最是听萧权的话,萧权让她留在萧府,她心中虽有点不乐意,却也没有表达意见。 萧府对萧权来说也很是重要,帮萧权护好萧府,也是为萧权分忧解难。 如此一想,小仙秋心中的那点不满便瞬间烟消云散,爽快地应声道:“是,爹爹。” 父女俩结束了意念传音,萧权便继续观战。 隐卫虽然伤不了明泽的暗卫,却也将暗卫拿捏得死死的。 这一届隐卫着实是厉害,以四人之力将九人缠得死死的。 萧权也想萧府权一众人有这项技能。 越看,萧权越想将这四个人占为己有,萧权并且已经开始琢磨如何将这四个人拉拢过来。 如此人才,打着灯笼都难找,断不能放过。 这边萧权已经将主意打在隐卫身上,那边圣人举着剑,步步逼近明泽。 明泽凝神识别圣人的方向,挥着手中木棍试图阻止圣人的进攻,如今的明泽怕死怕得宛若一只惊弓之鸟,脸上却又有着一股坚韧。 说白了就是,他既怕自己真的死于圣人的剑下,但又不怕圣人。 极其矛盾。 见他这副模样还抵死顽抗,相识一场,圣人也不愿把事情做得太过绝,更何况明泽曾经还是受万人敬仰的太子,明泽曾经也确实是真心实意敬重圣人。所以,圣人想给明泽留一点尊严。 他冷声道:“明泽,你若是自我了断,本掌门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替你收尸,如何?” 否则的话,曾经的西域太子,只能抛尸荒野,成为孤魂野鬼。 闻言,明泽冷哼一声:“休想!” 哪怕是成为孤魂野鬼,明泽也不能如了圣人之愿。 更何况,圣人未必能真的杀了明泽。 明泽的暗卫虽然被圣人的隐卫缠住了,可明泽手中还有一张底牌。 这张底牌,想必萧权会很感兴趣。 明泽知道萧权一直很想知道,是谁提取了萧家军眉间精血。 以前明泽并不打算告诉萧权,他就想让萧权为这事困惑而不得解。 最好让萧权困惑一辈子,这辈子都不能替萧家军报这提取眉间精血之仇! 让他为自己的无能悔恨余生。 可眼下,为了保命,明泽可以用这个条件来跟萧权交换活命的机会。 但明泽也知道萧权这人鬼精得很,还不按套路出牌。 他告诉了萧权,萧权未必会准守约定放了他。 以萧权的行事作风,萧权极有可能得知真相后,照杀明泽不误。 因此,明泽想了一个能让自己成功脱身之法。 首先,明泽运转内力,喊了一声:“萧权!我知道你想知道是谁提取了萧家军眉间精血。” “我知道是谁。” 正在打斗的隐卫和暗卫,听到“萧权”之命,皆不由顿了一下,用余光瞥向四周,瞧瞧萧权在哪儿。 他们出场这么久,还真没有留意到萧权。 但很快,他们果真见着了萧权,他就一脸看好戏之样,笼着双手站在五米处,看着甚是惬意又威风凛凛。 既然已经暴露,萧权便不隐藏,释放浑身气息,摄人心魂的肃杀之气,令人望而生畏。 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 隐卫和暗卫之间的较量,仍在继续进行。 萧权眸光凌冽地看向明泽,声若寒冰道:“是谁?” 其实萧权知道明泽有条件,不会轻易告诉萧权。 他也知道明泽这个时候放这个消息出来,想干什么。 萧权这么问,不过是想给明泽一丝希望,然后将这丝希望掐灭,让他尝尝什么叫绝望。 尽管萧权很想知道,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人是何人。 可若是要萧权饶了明泽这一命作为交换条件,不好意思,萧权可以自己去查。 天没有密不透风之墙。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谁干下如此惨绝人寰之事,迟早有一天萧权能查出来! 更何况萧权已经有了眉目不是? 闻言,圣人有那么一瞬间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恢复过来,没有人察觉出他的异样。 圣人生怕明泽将这脏水泼在他身上。 以防明泽继续胡说八道,圣人决定快刀斩乱麻,让明泽永远闭上嘴。 他身形一闪,挥着剑,快若疾风地刺向明泽。 察觉凌厉的剑风,明泽也是利索地撑起身体,果断地往边上挪动身体,堪堪躲过圣人这一剑。 一剑不中,圣人接着来第二剑。 而明泽凭借这段时间的修炼,成功地躲过了圣人的攻击。 明泽趁机喊道:“萧权,你帮我杀了圣人的人,我便告诉你真相。” 只要杀了圣人的人,明泽的暗卫就有能力保护明泽,明泽便有脱身的机会。 而萧权若是想从明泽嘴里知道真相,他唯有照明泽之意去做。 至于萧权杀了隐卫之后,明泽是否真的会告诉萧权真相,那就看明泽到时候想不想说了。 即便是明泽不说,有暗卫保护,萧权也奈何不了明泽。 总而言之,这场交易的主动权在明泽手上,规则由明泽定,萧权只需要照规矩执行便可。 除非萧权不想从明泽嘴里知道真相。 但明泽觉得,萧权为萧家军之事可谓是煞费苦心,查了这么久还没个头绪,如今明泽说他知道幕后人是谁,萧权应该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令明泽万万想不到的是,萧权冷哼一声道:“哼!萧家军之事便不劳你费心,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想要借萧权之手逃命? 明泽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被萧权拒绝得如此决绝,仅剩的希望被灭掉,明泽的心瞬间坠入冰窖般,寒凉寒凉的。 他没有想到,萧权这般在乎萧家军,却不想从明泽嘴里知道真相。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 不得好死 真是失算。 但明泽不会就此罢休,既然萧权不想知道,那明泽偏要告诉他。 不过是假的。 他喊道:“那幕后之人便是这个大骗子!” 大骗子说的是圣人。 命悬一线,明泽也唯有赌一把,看看能不能让萧权和圣人杠起来。 只要两人杠起来,明泽便有脱身的机会。 听明泽说自己是大骗子,圣人气得七窍生烟。 说实话,他遭明泽暗算都没有被明泽说是大骗子这么愤怒。 他可是天道之代表! 天道是高高在上的,凌驾于世间的皇族之上。 尊贵无比! 理应受天下万民敬重、敬畏! 而明泽竟敢说圣人是大骗子? 这不是亵渎上天,对上天不敬不尊吗! 圣人对明泽的杀意更浓了。 他暗暗催动内力,站在原地,就用内力驱使剑刺向明泽。 眼见明泽闪躲,圣人便尽快调整方向。 总之,圣人的剑就是对明泽穷追不舍。 几个回合下来,明泽的速度慢慢地降了下来,气息开始紊乱,有点招架不住圣人如此要命的进攻。 他奶奶的! 萧权怎么还没有动静? 难道萧权不信明泽的话? 明泽抵挡之余,不由喊道:“萧权,都到了这个份上,我没有骗你的必要,真是圣人提取了萧家军眉间精血。” “至于他为何要提取,那就要问他了。” 圣人行事隐晦,明泽能意外得知是圣人提取了萧家军眉间精血,已实属难得。 而萧权这个人也是机警得很,明泽把事情编造得太过完美,反而会引起萧权多疑。 还不如大概地说点,更有说服力。 听罢,萧权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为所动。 明泽真当他萧权这么好忽悠? 别说圣人不在萧权的的嫌疑人名单上,即便是在,萧权也不会听了明泽的话,这个时候对圣人动手,间接地为明泽提供逃跑的机会。 今日萧权的目的是借圣人之手,杀了明泽,那萧权就必须让圣人杀了明泽,绝不会因为旁的事影响萧权这个计划。 要杀圣人,还不是时候。 要杀圣人,萧权也不会被明泽三言两语而动手。 萧权还是那句话:“明泽,你就别白费心思了,好好顾好自己。” 言外之意是,我杀谁,杀不杀,与你无关。 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何必操这么多心? 闻言,明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不知好歹!” 不得不说,萧权真的是不极其不好忽悠。 而圣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嘿嘿。 看样子萧权不信明泽的话啊。 如此就好,他不必分心去对付萧权。 他神色阴鸷地看着明泽,这小子好得很,竟然敢往本掌门身上泼脏水! 看本掌门怎么收拾他! 想罢,圣人单手驱使剑刺向明泽,另一只手从身上摸出两枚毒针,咻咻地飞向明泽。 双层夹击,让本就有些力不从心的明泽疲于应付。 猝不及防地,明泽感觉身体如被蜜蜂蛰了两下,一阵似有似无的痛楚慢慢地传达他的神经。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这种痛楚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五脏六腑开始剧烈疼痛。 这种疼痛还不是尽头,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为强烈。 饶是经历过断臂、挖眼、腿折之痛的明泽,也承受不住。 他忍不住整个人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他的那只手在空中胡乱挥着,他想抓住圣人,向他求饶。 奈何圣人与他始终保持着距离,横眉冷眼地看着他:“这就是你与本掌门作对的下场!” 区区一个废人,竟也敢算计圣人,真是活腻了! 明泽痛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给我一次机会,给我解药吧。” 此时,明泽感觉体内有千万蚂蚁在爬,在啃咬他的身体。 奇痒无比。 又感觉有许多只手在拉扯他的五脏六腑。 疼痛难耐。 连呼吸都变得局促起来。 再这样下去,明泽觉得自己用不了多久便会缺氧而死。 他娘的,圣人这是什么毒,如此折磨人? “哼!” 圣人报以明泽冷哼。 明泽仍旧不放弃求饶,痛得他“啊!”了一声,然后断断续续地哀求道:“求求您,饶了我这一回,我真的知道错了。” 说话的时候,明泽还时不时地哼唧着。 面容几近扭曲。 可见是痛苦之极。 圣人冷声灭了明泽的所有希望:“这毒本掌门还没有研制出解药。” 也就是说,此毒无解。 明泽如今才知道错,已经晚了! 瞧着明泽这般痛苦的样子,萧权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明泽这结局,很合萧权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亏得萧权技术过硬,能轻而易举躲开圣人的暗算。 不然的话,中圣人这毒针,纵然诛神印能解,萧权也得承受这剧痛吧。 不得不说,圣人这人真的狠毒。 明泽中了毒针,圣人便收起了剑。 能让明泽这般痛苦地死去,圣人就绝对不会给明泽补一剑,让他死痛快了。 就这样,让他慢慢地承受毒针的厉害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明泽的哀嚎声越来越大。 “呃!呃!” “大骗子!如此戏弄本太子!你不得好死!” 痛到极致,明泽忍不住破口大骂:“我诅咒你!死了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与其这般煎熬,还不如彻底激怒圣人,让他给自己来个痛快。 可惜,圣人嗤之以鼻:“本掌门好不好死,可惜你看不到了!” 圣人并未如明泽所愿,让他死个痛快。 随即,圣人转过身,冷喝一声道:“你们的主子已经快不行了!” 还要继续打吗? 闻声,正在打斗的暗卫将目光瞥向明泽。 瞧见明泽极其痛苦地哀嚎着在地上打滚,其中一个暗卫不由喊了一声:“太子!” 都怪他们无用,被区区四个隐卫就缠了这么久,脱不开身,没有办法保护好太子。 尽管是如今,暗卫们仍旧摆脱不了隐卫的纠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泽忍受这百般折磨。 明泽痛苦地道:“救我,救我。” 他的声音已经弱了下来。 第一千七百三十六章 无言以对 而暗卫们和隐卫打斗得正激烈,刀剑声盖过明泽的求救声。 暗卫们既听不见明泽的求救声,也无法脱身救明泽。 打! 不打的话,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隐卫愿意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圣人愿意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吗? 哪怕愿意,暗卫们还是要打! 他们是明泽的暗卫,生是明泽的人,死是明泽的鬼! 明泽被圣人害得如此惨,他们要为明泽报仇! 不要命也要为明泽报仇! 明泽的下场,彻底激怒了暗卫们的每一个细胞,盛怒之下,必有勇夫。 暗卫们的战斗力瞬间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打了隐卫一个措手不及。 趁此机会,其中两名暗卫摆脱了隐卫的纠缠,直奔明泽身边。 奈何圣人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当即抽剑拦住两人。 两人瞪圆了双眼,愤怒至极地瞪着圣人,二话不说就对圣人大打出手。 圣人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手腕轻轻一扭,圣人的剑便直逼其中一名暗卫。 另外,圣人一击向近身而来的另一名暗卫。 近身的暗卫没料到圣人的反应如此之快,两手还配合得如此默契,加上他自己也确实不是圣人的对手,毫无悬念地中了圣人一掌。 “呃!” 暗卫被一掌击飞。 圣人成功地解决了一名暗卫。 另一名暗卫见状,动作极其利索地往边上退。 他想着退到明泽身边,将明泽带离此地。 眼看自己就快退到明泽身旁,即将要成功,他的腰身刚俯到一半,忽地一把剑刺入他的身体。 “呃!” 暗卫一脸惊愕地看着圣人。 就着最后一口气,暗卫还想着跟圣人扛上一杠,他挥着手中的剑,刺向圣人。 而圣人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手,早就他的剑刺过来之时,他拔剑远离这个地方。 本在一边看热闹的萧权,被圣人这一操作搞得懵了一下下。 看圣人这样子,如此着急着走,是有多怕萧权缠着他不放啊! 他萧权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啊? 难道圣人就没有一点点自知之明? 纯武人军团还在他手里,一般情况下,萧权是不打算杀他这么快的。 圣人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看来真是老了,脑子有点跟不上了吧。 不过,他跑了就跑了吧,四个隐卫还在这儿,萧权的目标就是他们。 身为圣人的隐卫,若是为萧权收服,那萧权再对付起圣人来,就如虎添翼。 此时的明泽,还没有断气。 但他在地上滚来滚去,已经滚成了一个泥人,狼狈之极。 以往高高在上的西域太子,如今连条狗都不如。 啧啧啧! 短短两年的光景,明泽便从神坛跌落泥潭,沦落成这番模样,谁说不是造化弄人? 真是应了那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身为西域太子,竟这般轻易听信谗言,真是好忽悠。 也亏得他是还未继承王位被忽悠的,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否则,若是他继承了王位再被忽悠,指不定他要造成什么样。 苦的定是西域百姓。 萧权一个瞬步过去,站在里明泽两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明泽,如看一只蝼蚁一样。 痛到极致,明泽反而清醒了许多。 他熟悉萧权的气息,他能感觉得到萧权就在他眼前。 他极力忍着疼痛,也极力让自己的哀嚎声降到最低,哪怕自己如今死到临头,也不能在萧权面前太过狼狈。 他殊不知,他如今的模样,已经狼狈得不能再狼狈,无论他再怎么极力掩盖,也遮掩不了他的落魄。 他落得如此下场,真的是咎由自取。 对于明泽,萧权倒是有一句话要说,他凛冽道:“若是有下辈子,可别再这般轻易相信人。” 这话,是萧权故意说来膈应明泽的。 萧权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就是想着提醒明泽一下,千万别忘了,你落得如此下场,就是你太过轻易相信别人。 这才被圣人卖了,还欢天喜地地帮圣人数钱,还数了这么久的钱。 到头来,自己众叛亲离,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还被圣人无情舍弃。 做人最为悲催的,莫过于明泽这般了吧! 杀人诛心。 明泽以往对萧权,对萧府犯下的滔天罪行,明泽死一百回都不够赎罪。 一刀杀了他,太过便宜他。 让他在无尽的悔恨与绝望之中,慢慢感受死亡给他带来的恐惧。 让他有时间回忆他这辈子的落魄,让他知道自己即将再也没有机会报仇,就要这么窝囊而痛苦地死去。 如此,比杀了他煎熬千百倍! 明泽抬起头,面对萧权,他的脸因疏于打理,加上受心情的影响,已经变得沧桑。 他的额头因疼痛渗着细密的汗珠,脸色极其苍白。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是啊,事到如今,他跟萧权走到这个地步,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无论他说什么,萧权也是十分地不屑。 毕竟,他曾经对萧权所做的一切,如今他自己回想,确实十分地残忍。 换做他是萧权,他也会恨极了自己! 更何况,到最后一刻,他还不知悔改,想着利用萧权对付圣人,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机会。 他与萧权,虽是造化弄人,可他对萧权做下的那些事,已成定局,无可挽回。 他对萧权的伤害,已经造成,无法撤回。 两人纠葛已久,积怨已深。 不是明泽将死,就能一笔勾销的。 更不是一两句对不起,便能冰释前嫌的! 如此,明泽便也没什么可说的。 最终,明泽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低下头,十分吃力地用手支撑着身体。 此时的他,精神很是不济,像是随时会挂掉一般。 萧权冷眼看着,脑海中浮现萧母被杀,萧府被屠之时的场景。 明泽如今所受,皆是他执迷不悟所至! 是他咎由自取! 萧权抽出惊魂刀,极其有技巧地在明泽身上划下一刀。 一刀下去,无疑于明泽伤口上撒盐。 “呃!” 一刀下去,让已经陷入浑噩的明泽,瞬间清醒。 接着,又一刀落在他身上。 明泽又是一声哀嚎:“呃!” 不过他知道求饶没用,也不想向萧权求饶。 毫无还击之力的明泽唯有承受着这锥心刺骨之痛。 第一千七百三十七章 明泽陨落 痛得明泽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额间发丝尽湿。 他也只能咬着牙强忍着。 实在忍不住就哀嚎一声。 瞧他那样子,几乎要把牙都给咬碎了。 尽管这样,萧权的惊魂刀还是一刀又一刀地落在明泽身上。 刀刀落下,明泽身上的血与泥尘混合在一起,人家是血肉模糊,明泽是血泥模糊了肉。 狼狈不堪一词已经不能形容明泽此时的模样。 而且明泽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再多一刀下去,他恐怕就要晕过去。 萧权见好就收,不能让明泽晕过去,他要让明泽时刻保持清醒,一分一秒地感受身上的痛楚,直至死去。 明泽的身躯不安地动着,但越是动弹,扯动他身上的伤口,痛楚就越是钻心。 他也不想动,但圣人的毒让明泽的身体奇痒难耐,需要身体与地面摩擦来稍微缓解一下身上的痒。 终于,明泽忍不住了,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语不成调地道:“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你杀了我,给我个痛快吧。” 如今这样,真的是痛不欲生。 萧权眸光凛冽地看着明泽,他冷哼了一声:“哼!你就好生受着吧!” 这种时候跟萧权讲亲戚关系? 太晚了! 他杀萧母,屠萧府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萧权是他的亲戚? 有没有想过手下留情? 药老...... 剑老...... 锦瑟...... 整个萧府的人,死得何其惨! 他明泽有想过萧权是他妹夫而手下留情? 真是可笑,这种时候还想着跟萧权打亲情牌! 萧权是这么大度的人吗? 从来不是! 谁动了他萧权的人,萧权必定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明泽不停地哀求着:“杀了我,杀了我吧。” 既然已经活不成,就让他少受点苦吧。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如今他弱到连自裁的能力都没有。 唯一能让自己尽快脱离苦海之法,便是乞求别人能给他个痛快。 他的暗卫还在跟圣人的隐卫打得难分难舍。 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两个,已经被圣人重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这里除了萧权,没人能给明泽一个痛快。 可萧权回应他的是沉默。 沉默代表着明泽想要痛快简直是奢望。 这是他该受的,他就得好好地承受着。 萧权神色寒冷地往边上走了几步,与明泽保持一定的距离,让他好好地享受这最后的时光。 而他则将目光投向那四个隐卫身上。 若是单打独斗,隐卫未必能斗得过暗卫。 隐卫胜就胜在,他们之间相互配合得相当默契,明明是四个人,却像是一个人一样。 萧权看得出来,隐卫之间的相互配合,蕴含了阵法。 想必这是圣人为他们独创的功夫吧。 萧权约摸算了一下时间,以玄鱼的速度,应该快到鸣仙山了吧。 ......... ......... 西域的某一处荒郊野外。 匆匆逃出来的圣人,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幸好自己走得快,不然的话,被萧权缠住可不是什么好事。 即便不死在萧权手里,也得脱层皮或者受个伤什么的。 还是那句话,没有绝对的把握应对萧权之前,圣人是不会轻易与萧权杠上。 能躲则躲。 明泽已经中了他的毒,就是神仙来了,明泽也活不成。 那圣人的隐卫就没有必要继续与明泽的暗卫纠缠,行消耗体能,浪费时间之事。 还有,圣人察觉到了萧权看隐卫时,他的双眼有一闪而过的兴奋感 ,圣人觉得萧权在打隐卫的主意。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鸣仙门的得意弟子木谨都归于萧权阵营。 就连圣人最是喜爱,又耗费了大量心血培养的玄鱼,都被萧权忽悠了去。 萧权最是擅长挖别人的墙角。 有了前车之鉴,圣人不得不防。 于是,圣人心念一动,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企图将隐卫散去,不能让萧权得逞。 这边,隐卫接到圣人让他们撤退的命令。 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准备撤去。 萧权看出了他们的意图,萧权在旁冷声道:“四位这就想走了?” 说这句话,萧权的意思是,想引起明泽的暗卫的警惕。 告诉那些暗卫,隐卫想溜,你们若是想报仇,可得惊醒些,千万不能让他他们跑了。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毕竟圣人和他的人,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对于暗卫来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不适用。 以后他们未必能遇上隐卫。 天大地大,想要找他们也不是件容易之事。 所以,抓住眼下机会,很有必要。 这些暗卫也没有让萧权失望,既然已经被隐卫缠了这么久,他们想保护之人没有保护成,他们断不能让隐卫这般轻易逃了。 因此,暗卫万分警惕地防着隐卫逃跑。 起初是隐卫缠着暗卫,如今倒过来了。 隐卫将人给得罪完了就想跑? 哪有这么容易! 暗卫虽然不能挣脱隐卫的纠缠,可隐卫想要摆脱暗卫的纠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萧权所料,两方势力进入了新一轮的较量。 正合萧权之意! 斗吧,最好斗个大家筋疲力尽。 到那个时候,玄鱼来了,有这个反面教材在,萧权要策反隐卫,就容易多了。 而此时的明泽,他身上的毒和刀伤,已经将他折磨得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得哼唧哼唧地喘着气,表情痛苦万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明泽终于安分下来,他断了气了! 他的一生,就此到了尽头! 萧权冷声道:“若有下辈子,可别再这般轻易相信人,别这边执迷不悟。” 说来,明泽真是将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的典型代表。 不过,他落得如此下场,除了圣人的撺辍有一定的过错之外,最大的错就是他自己的轻信与执迷不悟。 如果他当初听信国王等人的劝阻,便不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黑。 如果他当初念一点情分,在萧权与公主成婚后,放弃针对萧权,他也就能回头是岸,不必落得如此下场。 可惜这世上真的没有如果。 明泽这一生,是从神坛跌落泥潭的一生! 第一千七百三十八章 杀鸡儆猴 死到临头,他才想明白过来,自己不过是圣人对付萧权的一颗棋子。 着实是可悲。 萧权眸光冷冷地看了明泽一眼,而后看向远方。 这仇,他终于报了! 被明泽屠之人,在天之灵若是看到,便可瞑目了。 萧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与明泽的恩怨已经了结,下一个目标便是圣人和揪出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人! 萧权收回目光,看向正在打斗的隐卫和暗卫。 看得出来,迫切想要离开的隐卫,这回是被暗卫缠得死死。 打斗之际,隐卫不忘抽空瞥向萧权。 在隐卫眼里,萧权就是个奇怪之极之人。 他们亲眼看见萧权挥着惊魂刀,在明泽身上划了一刀又一刀,转过身来,他却提醒明泽的暗卫对付隐卫。 所以,萧权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他跟明泽有仇,但为何这么做? 隐卫真是搞不懂。 若说萧权想对隐卫起了杀心,他完全可以趁机搞偷袭,对隐卫下手。 可萧权就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不出手。 也就提醒了暗卫一句,却也没有出手帮暗卫。 萧权意欲何为? 而隐卫和暗卫已经纠缠多时,体力上已经有些吃不消。 不仅是隐卫,暗卫亦是如此。 两方的战斗力皆肉眼可见地下降。 但都在死撑着。 谁也不肯让谁半分。 说白了,两方都有了跟对方死磕到底之意。 隐卫想抽身,暗卫不让。 暗卫想杀了隐卫,却也杀不得。 两方拉锯,不遑多让。 倒是让一旁的萧权心生愉悦。 打吧,打得疲惫越好。 如此一来,能策反隐卫最好,若是隐卫一根脑子地忠心圣人,不肯背叛圣人,玄鱼杀起他们来,也能省事很多。 双方兵器碰撞发出的声音,落在萧权的耳朵里,萧权竟觉得有点儿微妙的感觉。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玄鱼咻地一声出现在萧权面前。 一来便听见凌厉的刀剑声,玄鱼也顾不上跟萧权打招呼,便扭头看向隐卫和暗卫。 哇! 刀剑相撞火花不断,竟打得如此激烈? 奇怪的是,萧权竟站在边上冷眼观看,这有什么好看的? 玄鱼刚想开口问萧权来此地为何,余光忽然瞥到躺在地上的明泽。 一眼便能看出明泽已经死翘翘了。 这时,玄鱼大概猜到萧权为何出现在这儿,又为何叫玄鱼来了。 大概就是想着让玄鱼跟他一同对付圣人,顺便帮萧权策反这些个隐卫。 跟在萧权身边这么久,玄鱼知道萧权爱才。 如隐卫这般出色之人,萧权定是想收于麾下。 玄鱼奶声奶气道:“萧叔,你是不是盯上那四个隐卫了?” 四个隐卫原是圣人的护身符,无论圣人去哪儿,隐卫都得在暗中悄悄跟着圣人,保护圣人,为圣人扫除一切障碍。 曾一度,四个隐卫便是圣人身边的大红人。 当然,这些都是玄鱼听圣人自己说的。 自从玄鱼有了能力保护圣人之后,四个隐卫便渐渐被圣人冷落。 若非紧要关头,隐卫不会出现。 可在遇上萧权和剑宗之前,这世上便没有玄鱼不能搞定之事。 换句话说就是,玄鱼在圣人身边以来,隐卫便被圣人雪藏起来。 作为圣人的底牌被雪藏起来。 这么多年以来,隐卫第一次出现。 久到玄鱼都忘记生圣人手中还有四个这么厉害之人。 四人之力,虽说不是玄鱼的对手,可也能在玄鱼手里走上几十招的。 就这样的实力,放在大多数人中,已经很出色了。 不得不说,萧权看人的眼光真是独到。 被玄鱼一语说中心事,萧权不由淡淡道:“萧叔表现得这般明显吗?” 一个孩童竟也这般轻易看出来。 玄鱼得意一笑,道:“不明显,不明显。” 看自然是看不出来的,玄鱼心思澄明啊! 言外之意是,玄鱼聪明。 他在变相地夸自己聪明。 闻言,萧权微微一笑,道:“嗯,你说对了。” “既然你这般聪明,这事便交给你罢。” 玄鱼拍着胸膛,一副小大人模样,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说罢,玄鱼身形一闪,便加入隐卫与暗卫之间的斗争中。 他不是想帮隐卫,而是要让这两路人停下来。 只有停下来,隐卫才有空认真地听玄鱼说话。 玄鱼两掌分别击向隐卫和暗卫,一招将他们隔开。 待隐卫看清来人是玄鱼,脸上皆是惊愕之色。 其中一名隐卫惊讶道:“玄鱼小师叔?” 玄鱼是圣人的徒弟,而隐卫只是圣人的侍卫,按辈分,他们确实该喊玄鱼为小师叔。 而玄鱼乃圣人花了很大心思培养出来的人才,又甚得圣人心,加上圣人又十分地爱面子。 所以,玄鱼成为萧权阵营之人,这件事,对圣人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反正西域与大魏京都相隔甚远,这事能瞒多久算多久。 若是有人问起玄鱼,圣人就以玄鱼外出执行任务忽悠过去。 因此,隐卫并不知道玄鱼是萧权的人。 只当玄鱼是来帮助他们对付暗卫。 而暗卫不认识玄鱼,在他们眼里,玄鱼不过是个小娃娃,厉害不到哪里去。 刚才被他一掌分开他们与隐卫的距离,不过是他们一时不备,被玄鱼钻了空子罢。 他们觉得,不过是多个上来送死的小娃娃罢了。 听得暗卫心音的玄鱼,反手就给其中一个暗卫一掌,中掌的暗卫当场向阎罗王报到。 杀鸡儆猴,效果杠杠的。 其余暗卫皆心惊胆战地看着玄鱼,同时还悄悄地往后退,与玄鱼保持一定的距离。 有距离才好逃跑。 没错,暗卫就是想逃跑。 这小娃娃如此厉害,加上隐卫,暗卫不逃只有死路一条。 说是说可以为了明泽拼命。 可当下有玄鱼的加入,还打下去就不是拼命,是送命啊! 这不同刚才只对付隐卫,对付隐卫,他们还是有胜算的。 可如今,完全没有胜算,明知道是送命,还往枪口上撞,他们没有傻得这么离谱。 可惜,他们心中所想皆被玄鱼探了个一清二楚,他们没有逃跑的机会。 至于活命的机会,倒是有的。 第一千七百三十九章 揭露真相 萧权爱才,若是他们愿意归顺萧权,命就保住了。 玄鱼眸光淡淡地看向暗卫,道:“你们想逃跑是吗?” “......”暗卫们无言以对。 玄鱼是人吗? 他们想什么,他怎么都知道? 暗卫们诚惶诚恐地看着玄鱼,不知所措。 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玄鱼眉眼一挑,眸光闪闪地看向他们,道:“别慌,你们不如跟了我,如何?” 反正明泽已死,暗卫们已经无主,跟了玄鱼,以后玄鱼便是他们的主人,有什么事,有玄鱼帮他们担着。 可是,可是。 玄鱼还是个小娃娃,让他们认一个小娃娃为主,这......不太好吧? 况且玄鱼还是圣人的人。 是圣人毒死的明泽。 是圣人害得明泽落得如此下场。 在暗卫们的心里,他们最恨的人不是萧权,而是圣人! 就因为圣人的利用,明泽一步步走向深渊,甚至将西域带入万劫不复之境。 归根到底,错的是圣人,是圣人害惨了明泽! 要他们归顺圣人阵营的玄鱼,做梦! 听罢,玄鱼直呼冤枉,着实是冤枉。 他微笑道:“各位千万别误会,我不是圣人的人,我跟他早就没了关系。” 听玄鱼这么一说,暗卫倒是想起来,刚才玄鱼与萧权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场面十分地和谐,完全没有有仇的样子。 这就很是反常。 毕竟萧权跟圣人是水火不容的,这点暗卫们是知道的。 难道......玄鱼是萧权的人? 如果是,他们也不能顺了玄鱼。 毕竟萧权也是明泽的仇敌。 可若是不顺,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再说了,传言萧权睚眦必报,他们是明泽的人,萧权能真心容得下他们吗? 不能吧? 想罢,暗卫们私下里相互交换了眼神,然后动作利索地身形一闪,启动了逃跑计划。 他们向四面八方而逃。 他们的计划是,不能顺了玄鱼,但也不能就这么认命等死。 于是,分散而逃。 能逃得了几个是几个。 毕竟玄鱼再神通广大,也没有三头六臂,不能同时将他们拦截。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即便他们的逃跑计划如此周到,他们还是没有逃跑的机会。 他们实在是低估了玄鱼的实力。 殊不知,他们逃跑的心念一起,玄鱼已经 做好了应付他们的准备。 他们还没来得及逃,玄鱼的掌便接二连三地击向他们。 快若闪电,他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本能地“呃!”了一声,便轰然倒地,一命呜呼。 一击必中,招招致命! 如此神速,看得隐卫不由打了寒颤,他们的小师叔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了? 想当初,四个隐卫可是能在玄鱼手下走个几十招的,如今看到暗卫的下场,隐卫心中没底了。 如今的玄鱼,他们怕是几招都走不过吧? 玄鱼本就够惊艳世人了,如今功力还涨了这么多,变得如此厉害,小小年纪便有此成就,简直是惊为天人。 等等,小师叔刚才说,他不是圣人的人? 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名隐卫壮着胆子,好奇问道:“小师叔,您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玄鱼笑笑道:“就是字面意思。” 啊? 隐卫不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迷惑地看着玄鱼,希望玄鱼给他们解惑。 玄鱼可是圣人最得意的弟子,且玄鱼对圣人也是言听计从,怎地不是圣人的人了? 他们可从来没有得到丁点风声。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圣人对外说可不是这样的,是说玄鱼外出执行任务了。 看着他们一脸的求知若渴之色,玄鱼便将事情娓娓道来。 听得隐卫一愣一愣的。 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萧权可是天之异数,是鸣仙门要杀之人! 玄鱼却偏偏跟了萧权? 这不明摆着跟圣人过不去? 自己悉心培养的徒弟,竟让萧权这个敌人给撬了去,圣人当时得多愤怒? 隐卫简直都不敢想象。 隐卫接着听下去。 在听到圣人的种种有违鸣仙门理念之事时,隐卫不由惊得掉下巴。 什么淬剑之火,什么异鬼,什么柳枝,这些他们从未听说过。 不过,听玄鱼这么说,他们倒是想起来,当初鸣仙山烧的那场火着实怪异得很,跟一般的火就是不一样。 由此,隐卫不由对玄鱼的话信了几分。 而且听说木谨也背叛了师门,归于萧权麾下,他们便不由怀疑这确实是圣人的问题了。 木谨在鸣仙门之时,深得圣人和颜婆婆器重,地位也高。 按道理说,在鸣仙门待着,是木谨最好的选择。 他却选择背叛师门,与萧权为伍。 以木谨谨慎且周密的为人,他这么做,定然是事出有因。 因此,隐卫不由多信玄鱼几分。 他们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于玄鱼这边。 说完玄鱼与萧权,还有木谨的故事,玄鱼不由开始给隐卫洗脑:“你们想想看,鸣仙门若真是天道之代表,那便是有上天庇护的,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反过来想,上天没有庇护鸣仙门,保鸣仙门无虞,那便是鸣仙门行了有违天意之事,上天降罪下来,要鸣仙门灭亡。 换句话说,鸣仙门压根就不是什么天道之代表,不过是鸣仙门历届掌门人,为了提高鸣仙门的地位,瞎编出来忽悠世人之言而已! 鸣仙门的掌门,乃天底下忽悠功力最深的大忽悠。 玄鱼的这番话,听得隐卫不由沉思起来。 仔细一想,隐卫觉得好像还真是玄鱼说的这么回事。 鸣仙门若是天道之代表,上天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鸣仙门沦落如此地步? 可鸣仙门确实落魄了。 这就足以说明,鸣仙门并没有这么玄乎,并不是天道之代表。 也就是说,他们一直都被鸣仙门的领导忽悠! 一直被人当傻子耍、忽悠。 人类被这个谎言忽悠了上千年。 还有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愤怒之事? 隐卫心中不由燃起熊熊怒火。 玄鱼趁机将他们的火点得更猛烈些,他爆出一个惊天大瓜:“明泽太子便是被他忽悠,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圣人对鸣仙门人说,萧权是天之异数,必诛之。 他对明泽说,萧权是导致西域亡国之人,撺辍明泽去杀萧权。 第一千七百四十章 感到不安 说到底,圣人的目标是萧权。 他为了杀萧权,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为了杀萧权,如此大费周章,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 隐卫听了,不由怒火中烧,脸上有了愤怒之色。 为了杀萧权,拖明泽下水,动整个鸣仙门之力。 如今还不惜挑起两国开战。 圣人太不拿别人当回事了! 草菅人命! 玄鱼这洗脑的功力,着实让萧权暗暗吃了一惊。 不过是短短一头半个月不见,玄鱼便这般能说会道,真是后生可畏啊! 瞧他,成功将四个隐卫代入他的思维之中,成功地引发他们的思考。 这就代表着,隐卫已经慢慢地走上了玄鱼这条路。 他们开始心动了! 圣人在他们心里的人设开始崩塌了。 就如当初的玄鱼一样,对圣人的态度有了改变,觉得圣人不值得他们追随。 倒也不是因为圣人是坏人,而是圣人对他们隐瞒了这么多事,从头彻尾都没有将他们当做自己人,一直把他们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这么久。 他们为圣人,为鸣仙门出生入死,他们敬重的圣人,却是这般欺世盗名之辈! 天道之代表,这车翻得相当彻底! 萧权知道,玄鱼能成功地把隐卫给忽悠过来。 玄鱼趁热打铁道:“你们不妨仔细想想,你们在鸣仙门这么久,可曾真的得到过他的优待?” 时至今日,玄鱼都是用他来代指圣人。 要玄鱼称他为圣人,那断是不可能的。 但圣人毕竟曾经是玄鱼师父,念在曾经师徒一场的份上,太过难听的话,玄鱼便也不说,当是给他留点面子。 圣人这个人向来无比严肃,在人前也甚是清高,就仿若他是这天底下最尊贵之人,睥睨众生。 整个鸣仙门,能得圣人态度稍微好点对待之人,除了玄鱼,便是颜婆婆。 再往下说,那便只有木薇和木谨。 别的人,在圣人眼里贱如蝼蚁,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说白了,这些人不过是圣人保住他鸣仙门光环的工具人。 别的不说,就说这四个隐卫,若不是圣人遇到危险,需要他们帮忙解围,圣人便一直将他们晾在一边,正眼都没给他们一个。 如此没有人性的主子,还值得跟随吗? 玄鱼的话,引发隐卫更深层次的思考。 他们时不时偷瞄玄鱼和萧权一眼,看萧权这副模样,似乎也有想将隐卫收为己用之意。 再看看玄鱼,心甘情愿当萧权的说客,帮萧权劝说他们归顺了萧权。 看样子,萧权在玄鱼心中的印象很好。 毕竟玄鱼的性格,隐卫们都是知道的。 别看他年纪小,可是相当有个性的,除了圣人的话,谁的话他都不听。 除了圣人,谁的面子他都不给。 而萧权能得玄鱼这般对待,想必萧权真的是有能让玄鱼折服之处吧。 说实话,隐卫听了玄鱼说的话,他们对圣人的好感度直线下降。 是个人都不喜欢被别人当傻子耍,被人这般无情对待。 哪怕他们是下属,也是一样的。 但是,他们毕竟没有玄鱼这么厉害,若是他们如玄鱼一样追随萧权,萧权不会嫌弃他们吗? 听得心音的玄鱼,笑道:“你们已经很厉害了,你们放心,萧叔不会亏待你们的。” “木谨不是还不会武功,在萧府也是过得风生水起。” 所以,你们就放心表态吧。 隐卫犹豫了好一会,他们之间相互看了看,然后凑近嘀咕了几分钟。 见状,萧权上前,来到他们身旁,淡淡道:“各位放心,你们若是选择加入萧府,萧某定不会亏待你们。” 想要笼络人心,萧权这个萧府的主人当然也要拿出态度来,让人家看出他的诚意。 闻言,隐卫不由停止商量,一脸探究地看着萧权。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隐卫达成共识,四人齐齐抱拳,给萧权行礼道:“属下参见主人!” 这,算是大功告成了! 此时的萧权,已经敛起身上肃杀之气,他淡淡一笑道:“不必多礼!” 以后,咱们就是兄弟,是一家人了! 哈哈哈! 来一趟鸣仙山,收获四个顶尖高手,不错不错。 萧权道:“圣人手里,可还有如你们这般的高手?” 若是有,萧权多多益善。 人才永远不嫌多。 隐卫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是没有还是不知道? 还没等萧权开口问,玄鱼便解释道:“他们不知道。” 别说他们,就连深得圣人心的玄鱼,对圣人之事,知之甚少。 不然的话,玄鱼在鸣仙山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什么淬剑之火和异鬼。 玄鱼知道这四名隐卫的存在,还是隐卫玄鱼出师之前,都是这四名隐卫常伴在圣人左右。 至于圣人手里还有多少如隐卫这样的人,玄鱼还真的不知道。 就连他悉心培养的得意徒弟玄鱼,他都没有足够的信任,可想而知,圣人是个对别人极度不信任之人。 也是,以圣人这般深的城府,不相信人也很正常。 其实,萧权收了这四名隐卫,圣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萧权可以让他们继续留在圣人身边,为萧权当卧底。 可圣人这个人警惕得很,眼光也很是毒辣。 而隐卫乃一介武夫,想要在圣人眼皮子底下潜伏好,是件难事。 所以,萧权便打消这个念头。 其实,让圣人知道他悉心培养的隐卫,被萧权截胡了,气气圣人,也不错的。 这时,其中一名隐卫道:“主人,圣人刚召唤我们。” 早就收到圣人的召唤了,但隐卫那时正听玄鱼说话听得起劲,没有搭理圣人,也没有说出此事。 萧权勾唇一笑,道:“既然这样,那你们便带我前往会会他。” 萧权是说过圣人杀了明泽,他就放过圣人一马,萧权确实让圣人逃了。 可他之只说放圣人一马,而且也没有说不跟踪圣人。 萧权倒是想知道圣人从这里逃了之后,会去哪儿,会找个什么地方落脚。 闻言,隐卫便带着萧权和玄鱼,往圣人方向而去。 而在荒郊野岭等着隐卫来的圣人,等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也不见隐卫的身影,甚至连隐卫的回应都没有。 他不由思绪万分。 不知道是隐卫被暗卫缠住脱不开身,还是被萧权给忽悠了。 按道理说,就算是被暗卫缠住,给圣人一个回应还是可以的啊。 这杳无音信的,让圣人莫名地感到不安。 第一千七百四十一章 收买人心 圣人不由往坏处想。 也许隐卫被萧权忽悠了去。 但即便是被萧权忽悠,以萧权的聪明,萧权一定会利用隐卫找过来,追踪圣人。 可圣人在这儿等了这么一会,还是没见一个人影。 可真是奇了怪了! 不管出了什么问题,圣人觉得还是应该再等一等。 但以防万一,圣人找了个隐秘点的地方藏了起来。 他防的是萧权。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圣人听见有动静。 虽远,可他的听觉还是相当灵敏的。 等他凝神看去,远远地瞧见了萧权的身影。 萧权本就生得高大,且气势逼人,只要他不刻意收敛气息,一眼看去,他就是鹤立鸡群的那个,相当地显眼。 让圣人意外的是,还瞧见了玄鱼的身影。 几个月不见,玄鱼长高了些,小脸也圆润了不少,看着很有朝气。 若玄鱼还跟在圣人身边,圣人还是对玄鱼另眼相看的。 可惜,这小白眼狼养不熟,轻易便被萧权给忽悠去了。 还敢出现在圣人眼前,呸!不要脸! 圣人看玄鱼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有了愤怒之色。 让他更愤怒的是,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四名隐卫真的被萧权收为己用了。 虽然圣人没有亲耳听见隐卫说归顺萧权,可他们带着萧权和玄鱼一同来这里,他们的立场便很明确。 萧权可真是有能耐得很啊! 圣人的墙角,他萧权挖了一波又一波,还挖得如此成功! 圣人身边但凡本事大之人,萧权都看上了。 怎么着? 圣人的人比较香? 白白给萧权做了嫁衣,气得圣人吹胡子瞪眼。 说来,圣人觉得他培养的这些人也是立场太不坚定了,听萧权忽悠几句,就鬼迷心窍地跟了萧权。 他们心里还有没有圣人这个大掌门? 又损失四名得力干将! 恨得圣人牙痒痒的。 但他即便是再恨,还是有理智的,他知道这个时候见了萧权,躲得越远越好! 于是,圣人赶在萧权等人还没有来到面前,赶紧遁走,往终南山方向而去。 圣人前脚刚走,萧权等人便停了下来。 其中一名隐卫道:“主人,他召唤我们之时,我们感应到的位置便是这儿。” 说罢,萧权等人往四周看了一圈,没有瞧见圣人的身影。 如果萧权没有猜错的话,圣人一定是见隐卫久久没有回应,起了警惕之心。 然后瞧见隐卫和萧权还有玄鱼一同前来,偷偷溜了。 也就是说,追踪圣人到这里,萧权失去了圣人的踪迹,连他往哪个方向去都不知道。 算罢,萧权迟早有一天会将圣人揪出来,哪怕他躲到天涯海角,萧权照样有信心能把他揪出来。 所以,圣人即便是跑了,萧权也不着急。 萧权征求隐卫的意见:“你们想回萧府,还是想留在西域替我查找圣人的下落?” 说是查找圣人的下落,其实是防着圣人出来搞什么幺蛾子。 比如,去对付大魏军。 萧权在,还能轻易地应付得过来,若圣人趁着萧权不在,去添乱,指不定大魏军会 被祸害成什么样子。 不过,萧权敢肯定的是,一头半个月内,是不会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的。 萧权担心圣人给大魏军添乱,圣人也生怕跟萧权杠上。 所以,为增加胜算,圣人一定会闭关勤加修炼,想方设法提高自己的实力。 所以,对隐卫来说,无论他们是回萧府,还是留在西域,都是轻松活儿。 隐卫跟着圣人的时候,虽然被圣人冷落了好几年,可他们也是有任务执行的。 他们长年在外打探各种消息。 就连大魏诸侯王们谋反的消息,也是隐卫给圣人打听回来的。 过惯了在外飘荡的生活,让他们回萧府闲着无所事事,也是难熬。 所以,隐卫齐声道:“属下愿意留在西域为主人分忧解难。” 眼下大魏军攻下西域,定然会有不少隐藏的势力给大魏军使绊子,隐卫留下来,可以帮大魏军解决这些问题。 闻言,萧权道:“好,注意安全。” “对了,莲香楼乃萧府产业,我会跟时柳姑娘打招呼,方便之时,你们可以去那儿吃饭。” 隐卫不知莲香楼成了萧权的产业,所以,不由有些诧异地看着萧权。 莲香楼可是鸣仙门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 鸣仙门人皆知莲香楼虽为木谨所创,可将莲香楼掌控在手中的是圣人。 如此重要的经济命脉,圣人竟舍得让它落入萧权之手,看来,圣人与萧权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的大事。 圣人在萧权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是为何事? 隐卫表示很好奇。 他们是属下,哪里敢问萧权原因哟。 于是,他们神秘兮兮地往玄鱼身边靠,小声八卦道:“小师叔,莲香楼为何易主了?” 这事玄鱼是知道的,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道出来。 听完,隐卫顿觉萧权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威武,不由对萧权有了崇拜之意。 他们跟在圣人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圣人在谁手里吃过一丁点的亏。 不曾想圣人却在萧权手里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被萧权和剑宗这么讹了一次,圣人定元气大伤了吧? 听说他还要养着纯武人军团,这笔开支可不小。 撑到现在,想必圣人已经捉襟见肘了吧? 以往,他们为圣人出生入死,圣人从来不会叫他们去莲香楼吃顿好的。 他舍不得。 如今他们才跟了萧权,萧权便让莲香楼对他们开放,就凭这点,萧权就比圣人好千百倍。 没办法,隐卫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别小看一顿饭,在他们心里,一顿饭便能让他们看清谁真心待他们。 能看出谁更值得他们效命。 还能让他们有种被重视之感。 难怪玄鱼如此死心塌地地跟着萧权。 别的不说,就凭跟着萧权能吃香的喝辣的,隐卫便觉得他们选择没有错,余生便跟定萧权了! 隐卫激动道:“谢过主人!” 萧权淡淡道:“辛苦你们了,去吧。” “是!主人!” 话落,隐卫便身形一闪,领命而去。 待隐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萧权淡淡一笑,夸道:“玄鱼,做得不错。” 第一千七百四十二章 来者不善 玄鱼微微扬起下巴,骄傲道:“萧叔之事,我定当极力完成的。”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不为别的,就为玄鱼在萧府这段时间,萧权好吃好住地供着玄鱼,玄鱼也该报答萧权一番。 更何况隐卫也算是玄鱼同门,若是能将他们往正道上拉,玄鱼也是乐意的。 一举两得之事,玄鱼何乐而不为? 再说了,玄鱼亲自鉴定,萧权这个人三观比五官还要正。 不跟这样的人,不为这样的人办事,那为谁啊? 总不能是圣人这种欺世盗名之人吧! ......... ......... 大魏京都。 古语有云,最为危险之地,便是最为安全之地。 早就料到皇帝会下令全国通缉特他们的魏鸿和魏彦,如今就躲在京都之中。 时下,经过乔装打扮的两人,正站在人群之中,冷眼看着墙上的通缉令。 通缉令有两张,分别画有两人的画像。 画得那叫惟妙惟肖,就连两人脸上有几颗痣都点了出来。 可惜,画得再像,也抵不过两人出神入化的乔装术。 两人看画像的眼神里还带着满满的不屑与嘲讽。 就这样,还想全国通缉他们? 怕是要让皇帝失望了!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无不表示对诸侯王们谋反的极度不满。 顺道骂了他们咎由自取,自取灭亡。 骂完诸侯王,就夸起萧家军来,将萧家军夸得天花乱坠。 大魏的真英雄! 堂堂皇族,竟沦落成为逃犯,还被百姓唾骂,真是唏嘘不已。 魏鸿和魏彦的眼神之中迸发出凌冽之气,这笔账,他们算在萧权和秦胜头上! 躲在京都的这段日子,两人查探过了,萧府有屏障保护,严密如铁桶,两人无处可攻。 他们也想过在青园书房搞事情,可青园书房有剑宗坐镇,他们不敢造次。 于是,两人将目标定在秦府。 秦府守备虽严,可百密还有一疏的时候,只要找着机会,两人便能对秦府下手。 说实话,就连萧权也想不到,魏鸿和魏彦竟然如此胆大,敢藏身于京都之中。 所以,两人在京都之中行动颇为方便。 天天在秦府附近徘徊,企图摸清楚秦府的状况。 奈何秦府的守备之严,远远超出了魏鸿和魏彦的预料,他们一连蹲了三天,都没有找到突破口。 所以,想要报复秦府,他们唯有硬闯。 硬闯的话,他们唯有拼速度,赶在秦府的人惊动剑宗之前,将事情办妥。 萧权不在京都,魏鸿和魏彦最为忌惮之人便是剑宗。 剑宗的厉害,不是闹着玩的。 剑宗乃昆仑人的老祖宗,非常地厉害。 所以,在世人眼中,剑宗是比萧权还要厉害许多的存在。 萧权已经够难对付了,想要在剑宗手里逃生,怕只有妄想的份! 所以,两人行事非常地谨慎。 没有把握之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经过三天的蹲点,两人摸清了秦胜出门的规律,然后根据这个做了一个详细的报复计划。 首先,魏鸿和魏彦等秦胜出府之后,他们抓紧时间在亲府里放火。 在人手严重欠缺的情况下,没有什么比放火更有杀伤力了。 火烧起来,秦府乱成一锅粥,这事定然会惊动秦胜。 然后两人埋伏在秦胜回府的途中,合两人之力杀了秦胜。 能顺道将秦南和秦北杀了,那最好不过。 听说秦家的大公子已经挑不起秦家大梁,且已经许久没有露过脸,是死是活还不知。 杀了秦南和秦北,还有秦胜,秦府就仅剩一个秦家大小姐,秦府想不没落都难! 秦府这个庞然大物,也该落幕了!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等魏鸿和魏彦准备动手之时,才发现,秦府就是没有屏障保护,他们也奈何不了。 为何这么说? 当他们提着火油静悄悄来到秦府围墙下,他们还没来得及往里倒火油,便被一个小丫头给拦住了。 这个小丫头便是小仙秋。 原来,在两人在萧府门外查探情况之时,便被当时正坐在树上睡觉的小仙秋发现了。 尽管两人心里素质很好,也表现得很是淡定,极力让人看不出异样来。 可小仙秋是剑灵,敏锐之极。 有点风吹草动,她都能察觉出来。 于是,小仙秋便悄悄跟上两人,然后发现两人动不了萧府,便想着动秦府。 也就是说,小仙秋已经盯了魏鸿兄弟俩三天。 瞧见他们正欲往秦府里倒火油,小仙秋冷喝一声:“何人!竟敢在秦府地地盘生事!” 很冰冷且有气势的声音! 魏鸿和魏彦不由循声望去,却没见人影。 魏鸿冷声道:“何人在此故弄玄虚?出来!” 为了不惊动秦府里的人,魏鸿说话的时候提了内力,使声音听起来不大,却也能顺着小仙秋那个方向传过去,让小仙秋听得见。 方才小仙秋故意没有现身,闻言,小仙秋“哈哈哈”冷笑起来,喝道:“区区凡人!竟敢在本剑灵面前放肆?” 话未落,小仙秋便轻盈地落在两人面前,横眉冷眼地看着两人。 随即,小仙秋双手手腕轻轻一转,掌心分别对着魏鸿和魏彦,暗暗催动内力。 眨眼的功夫,忽然两股疾风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魏鸿和魏彦。 剑灵? 魏鸿和魏彦来不及思考,本能地往边上闪。 奈何他们的速度没有小仙秋快,毫无悬念地中了小仙秋的掌。 不过出乎小仙秋意料的是,两人竟没有喷血,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闷哼了一声。 看起来并无大碍。 还能扛得住小仙秋一掌。 有点本事。 这样的凡人,小仙秋稀罕。 而且小仙秋发现,她竟不能读取两人的心音。 两人成功地引起了小仙秋的注意。 小仙秋眸光中闪着兴奋之色,看着魏鸿和魏彦。 看得两人心下不由一慌。 这个女娃娃来者不善啊,刚才那一掌,两人虽然无大碍,可她的速度这般快,受多她几掌,他们便吃不消,成为她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她宰割。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乃愚蠢之举。 第一千七百四十三章 有意放走 她是剑灵,魏鸿和魏彦定打不过她。 既然如此,那便趁早找机会逃。 留得青山在才会有柴烧。 这时候,魏鸿和魏彦终于想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女娃便是萧权的女儿——小仙秋。 早就听闻小仙秋之威名,传言极其凶寒、霸道的生剑都奈何不了她。 她的厉害,真的不容小觑,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应付得过来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这边魏鸿两人正想着逃跑,小仙秋冷喝一声:“想着逃跑?也不看看你们遇上谁了!哼!” 虽然读不到两人的心音,可根据小仙秋对这些凡人的了解,当他们知道自己打不过小仙秋了,首先想到的自然是逃跑。 想在小仙秋眼皮子底下溜,哪有这么容易! 小仙秋说话的时候,故意将声音调高,好让秦府里面的人听见。 说实话,区区凡人,小仙秋懒得动手。 有了秦府的人出来围困两人,小仙秋便可以环抱双手,静看两人被收拾。 正是应了那句话,双手难敌四拳。 这两个人再厉害,也终究是凡胎肉体,也是寡不敌众。 听见外边有动静,萧府立马有人出来探个究竟。 一见小仙秋正在跟魏鸿和魏彦对峙,萧府的人便知道魏鸿和魏彦是来闹事的。 不过他们也不知这两位便是通缉犯魏鸿和魏彦。 别说两人乔装打扮过。 就是没有,萧府的人也认不出两人来,毕竟两人极其少回京都,就是回,也是极少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脸,一般人压根就没有见过他们。 认不得他们也是很正常。 见有人来闹事,萧府的人当然是搬救兵,一同出来抗敌。 见势不妙,魏鸿和魏彦两人也顾不上这么多,准备撒腿就跑。 据两人所知,小仙秋对萧权十分地言听计从。 换句话说,萧权在小仙秋心中的地位是相当高的。 眼下要脱身,唯有耍些小心机。 所以,魏鸿灵机一动,眸光看向小仙秋后边,做出一副愤怒至极的样子怒喊了一声:“萧权!拿命来!” 闻言,小仙秋便一副以为萧权真的突然回来的样子,不由兴奋地扭过头去。 他娘的! 这两个老匹夫,竟这般坑小仙秋? 小仙秋心中怒火蹭地一下蹿起,她双眸冒着怒火扭过头来,准备给两人点颜色瞧瞧,却发现两人没了踪影。 跑得还真是快啊! 没想到,还真有人能从小仙秋眼皮子底下逃走,小仙秋大意了! 不过,既然已经跟他们打过照面,他们也知道小仙秋的厉害,更是知道秦府会加强防范,想必他们不敢再轻易来秦府闹事。 如此也算是为秦府换来暂时的安宁。 匆匆而来的萧府侍卫,见魏鸿和魏彦没了踪影,不用问,定是逃了。 带头的侍卫恭敬地向着小仙秋行了礼:“萧小姐好。” 小仙秋敛起脸上的怒气,淡淡道:“不必多礼。” 侍卫好奇道:“小姐可是知道方才那两人是何人?” 说实话,小仙秋确实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不过看他们针对萧府和秦府,也真有两把刷子,小仙秋对两人的身份不由有了猜测。 “若本剑灵没有猜错的话,想必就是魏鸿和魏彦。” 谋反的诸侯王当中,逃了两位,这事小仙秋是知道的。 她也知道逃的这两位最是老奸巨猾。 她还知道,是萧权有意让秦胜留他们一条命,等萧权来对付的。 小仙秋之所以知道这些,是秦胜告诉她的。 秦胜知道,魏鸿和魏彦逃了之后,迟早回有回京都找萧府和秦府麻烦的。 秦胜觉得以魏鸿和魏彦的功夫和聪明,秦府的人要不了两人的命。 所以秦胜并没有跟秦府的人打招呼。 但卧虎藏龙的萧府就不一样了,光一个小仙秋就能要了这两人的命。 所以,为了防止小仙秋或者剑宗这等高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魏鸿和魏彦下杀手。 秦胜事先给萧府的人打了预防针,将这事告诉小仙秋,然后让小仙秋告诉萧府的人,遇到可疑人要看着来,不要把人给杀了! 这也是刚才魏鸿和魏彦为何能逃的原因。 是小仙秋有意放他们走的。 小仙秋可是从萧权体内诞生的剑灵,对萧权的气息最是熟悉不过。 萧权若是出现在她身后,如此近的距离,她自然是能感应得到。 小仙秋回过头,不过是配合他们演戏,让他们放心地逃跑,然后继续自以为是地安心在京都待着。 省得萧权到时候满世界找他们。 而小仙秋生气也确实是真的生气,气两人拿这种伎俩来忽悠小仙秋。 堂堂剑灵,被区区凡人用这种骗三岁孩童的伎俩忽悠,对她而言,就是耻辱。 清高的剑灵,最是讨厌凡人将她当傻子骗! 要不是看在萧权要留着他们一条狗命的份上,小仙秋当场就能撕了两人! 听说是魏鸿和魏彦,秦家侍卫不由面面相觑,眼神之中惊讶之色甚浓。 这两人,也太过胆大妄为了吧! 战事结束才几天? 他们就已经混进京都,还想着给秦府找麻烦了! 行事作风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今日也幸亏是被小仙秋碰见,他们才没有得逞。 若不是小仙秋,秦府此时恐怕得遭殃了。 侍卫感激万分道:“多谢萧小姐慷慨相助!” “此事等将军回来,小得定当向将军汇报。” 萧府帮了秦府如此大忙,萧府的功劳不能忘。 小仙秋摆摆手道:“小菜一碟,何足挂齿。” “日后你们加强防卫便是。” 侍卫应声道:“是!萧小姐说得是!” 即便小仙秋不说,加强防卫也是必然的。 侍卫还想着说什么,可小仙秋十分地潇洒,还没等他们开口,便咻地一下不见了踪影。 来无影去无踪。 比风还快。 ......... ......... 远在西域的萧权。 刚收获四个人才的萧权。 看着明泽痛不欲生地死去的萧权,如今正往莲香楼去。 既然来了,就得去看一看这棵摇钱树。 摇钱树是摇钱树,可如今因为战事,莲香楼的生意很是惨淡。 萧权到莲香楼门口的时候,时柳正坐在面向门口的桌子上,单手撑着下巴发呆。 直到萧权的身影映入她眼帘,她还是愣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发呆状况下的时柳,反应老迟钝了。 甚至萧权站在她面前,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不可置信地掐了自己手臂一把:“哎哟!” 疼。 那她不是出现幻觉,是萧权真的来了! 第一千七百四十四章 是朵奇葩 这实在不能怪时柳这般反应。 即便她知道大魏军攻打西域,西域便在其中,可打仗是大事,需要萧权指点江山。 这种时候,萧权来莲香楼的概率不大吧? 确定是萧权后,时柳两眼冒着精光,热情地迎上去:“老板好!” 老板这词是木谨交给时柳的。 木谨说,谁是莲香楼的主人,谁就是老板。 不过,木谨又说,他只是鸣仙门的一个弟子,得低调,让时柳不要叫他老板,心里知道就行。 所以,很荣幸地,萧权是时柳第一个叫老板之人。 上回萧权来,时柳一时没有缓冲过来,故而没有叫萧权老板。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已经缓冲够了。 萧权点了点头,淡淡一笑,算是回应时柳了。 然后,萧权迈腿往里走。 这时,时柳才留意到玄鱼。 这个小娃娃,看着好可爱! 时柳忍不住俯身想要捏捏玄鱼的脸蛋。 却被玄鱼一把拍开她的手,不满道:“姐姐,男女授受不亲。” 噗! 时柳忍俊不禁喷笑而出。 这么点竟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时柳不由好奇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时柳能掌管莲香楼,还把莲香楼经营得这么好,眼力劲定然差不了。 如此小的孩子,能跟在萧权身边,且出现在这有战乱的西域,想必这孩子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的。 玄鱼对时柳的喷笑表示有点不满,他总觉得时柳有嘲笑他之意,所以,时柳问他名字,玄鱼不大想搭理时柳。 但看在时柳漂亮且笑容怡人的份上,玄鱼便勉为其难地告诉她:“玄鱼。” 什么? 玄鱼? “圣人的小徒弟玄鱼?” 时柳双眼闪着亮光,惊讶之极地看着玄鱼。 “小孩子不能说谎哦。” 玄鱼不由给了时柳一记白眼,没好气道:“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二个玄鱼?” 即便是有,也并非玄鱼本鱼。 嗯,看他这傲娇的样子,确实像极了很受圣人宠爱的小徒弟玄鱼。 不能怪时柳不认识玄鱼。 时柳这些年一直在管理莲香楼,活动范围也不过这方圆几里。 外面的世面,她自然是没有见过什么的。 而玄鱼从未在莲香楼出现过。 时柳不认识玄鱼很正常。 如今见这小娃娃,竟长得如此可爱。 传言玄鱼可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 乍一看,这可爱模样,让时柳觉得跟厉害搭不上半点边。 时柳是很喜欢玄鱼,可她的喜欢看在玄鱼眼里,玄鱼觉得她还不如他这个孩童。 近乎幼稚,还蠢。 竟然能问得出来他是不是圣人的小徒弟这样的话。 他若是寻常孩子,萧权能带着他四处跑? 她见过哪个大人吃饱了撑着,没事带着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孩子,出入各种有危险的地方? 没有的好吗! 面对时柳的热情,玄鱼没好气地又给了时柳一记白眼,然后迈着小腿蹭蹭地跟上萧权。 这模样,看得时柳心中更是欢喜。 这世上,竟有如此可爱的人儿。 还如此有本事! 集可爱于才能于一身的孩童,简直是要逆天了! 眼看两人坐下,时柳这才正了正色,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然后往里走,客客气气地给萧权和玄鱼倒了杯茶。 这个过程,时柳的美眸时不时偷偷地打量玄鱼。 说实话,她真的很好奇萧权是如何将玄鱼,从圣人手里撬过去的。 读出时柳心音的玄鱼,不由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头自顾自地喝着茶。 在玄鱼心里,时柳也是朵奇葩。 她能将莲香楼打理得这么好,日进斗金。说明时柳的脑瓜子是灵活的。 既然脑瓜子灵活,她为什么就想不明白,为何她如此心甘情愿地喊萧权为老板,却在得知玄鱼跟了萧权后如此大惊小怪? 原因不是很简单吗? 圣人是个坏人,不值得他们追随,他们便另觅良主罢。 正好萧权是这个提醒他们之人,而且萧权为人三观非常正,那便跟着萧权。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若说时柳脑袋不好使,她又能把莲香楼经营得如此出色。 所以,玄鱼的结论是,时柳是朵奇葩,鉴定完毕。 但是,美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何况,玄鱼还喝了人家亲手泡的茶。 玄鱼缓缓道:“姐姐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背叛师门?” 真是有能耐啊,时柳心中想什么他竟知道? 不愧是圣人的得意门生,更不愧是萧权看上并且带在身边之人。 既然被看穿心思,时柳便也不藏着掖着,她实诚地点了点头,表示是的。 玄鱼道:“跟木谨一样。” 木谨为何背叛师门,想必时柳是有所耳闻的。 闻言,时柳一副恍然大悟之色:“原来如此。” 能让自己的得意弟子背叛,看来圣人的为人真的很差。 话已经说开,时柳便趁机多问个问题:“老板为何有空来莲香楼?” 此时,萧权应该跟大魏军在一起,往西域各城镇走过场才是啊。 萧权淡淡道:“剩下之事,大魏军能搞定。” 毕竟大魏军才是攻打西域的主力,既然已经拿下依林镇和皇都,剩下的战场便该由大魏军主导。 萧权不适合参与太多,否则的话,会抢了大魏军的功劳。 闻言,时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眼看到饭点,时柳跟萧权和玄鱼打了声招呼后,便起身转身往厨房去。 老板来了,时柳要亲手下厨,做一顿美味佳肴给老板和玄鱼尝尝。 当然,时柳的厨艺是真的不咋地,她说的亲自下厨,不过是给莲香楼的大厨们打打下手,洗洗菜、烧烧火什么的。 这样也算是亲自下厨了。 毕竟时柳人真的是在厨房里。 外面,玄鱼好奇地瞥了四周一眼,然后好奇地看着萧权。 其实他也好奇,萧权为何会带玄鱼来莲香楼。 不应该啊。 按道理说,萧权应该寻找圣人或者纯武人军团的下落,又或者该跟大魏军在一块。 可他没有,反而拐道来了莲香楼,难道......萧权这是打算回京都? 来莲香楼是回去前,顺便来看看而已? 心中有了疑惑,玄鱼便要整个明白。 他奶声奶气道:“萧叔,我们这是要回去京都?” 萧权淡淡道:“是有这个打算。” 第一千七百四十五章 蓄意纵火 但萧权知道,如今圣人下落不明,大魏军还没有完全将西域掌控在手中,以免出什么幺蛾子,萧权还不能回京都。 闻言,玄鱼一副了然于心之色,他歪着小脑袋道:“那萧叔是打算在这儿落脚吗?” 萧权点头道:“嗯,玄鱼真聪明。” 夸玄鱼一句,玄鱼便能臭美上大半天。 小孩子就是好哄。 长期跟在大魏军身边不合适,回京都还不是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西域找个地方待着,以不变应万变。 莲香楼便是最好的选择。 如今出于战乱时期,虽然不是很乱,甚至连战火都没没有,可人都是惜命的,这种时候自然是保命要紧,谁还敢跑出来消遣哟。 当心消着消着把命都给消遣没了。 所以,战事没有真正结束之前,确切地说,是大魏军没有正式将这些村镇掌握之前,大家都不敢轻易出来抛头露面。 莲香楼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萧权便将落脚之地定在莲香楼,住着也安静。 也方便萧权修炼功夫。 以圣人谨慎的性格,他逃了去之后,定会找个没有人打扰他的地方躲起来勤加修炼,将打败萧权定为他的余生目标。 所以,萧权也不能闲着,也得精进一下自己的武功。 就在这时候,萧权的耳边传来小仙秋的意念之音:“爹爹!” 萧权眉心一动,道:“嗯?可是萧府发生了何事?” 若不是有事,小仙秋一般不会打扰萧权。 有事是有事,但不是萧府有事。 小仙秋道:“不是,是仙秋好像遇到魏鸿和魏彦了。” 说罢,小仙秋将她近日来所见之事,一一汇报给萧权听。 听罢,萧权眉头不由一拧,心想,魏鸿和魏彦这两个老东西,胆子倒是够大啊。 风头正盛便敢潜入京都去,这步棋走得可谓是妙了。 说实话,萧权也想不到他们这么快便混进京都去。 着实是出乎萧权意料。 让萧权更惊讶的是,在这种节骨眼上,两人竟还敢打萧府和秦府的主意,也不知该说他们太过心急,还是太过胆大好。 换做是萧权,萧权便不会选在这种时候暴露自己。 更不会选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动。 所以,魏鸿和魏彦两人这波操作,让萧权有点摸不准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萧权淡淡道:“小仙秋做得很好,就这样,先留着他们的命。” 虽然小仙秋说可能是魏鸿和魏彦,可根据小仙秋的描述,萧权觉得这两个人九成九就是魏鸿和魏彦。 这两个人还有用,暂且留着他们的性命。 萧权叮嘱道:“不可打草惊蛇,但是要防止他们再次对秦府动手。” 萧府萧权是不担心的,毕竟萧府有屏障保护着,连圣人都进不去,魏鸿和魏彦就更别想了。 倒是秦府,秦府守卫虽然森严,可魏鸿和魏彦两人还是有实力的,就怕两人钻了空子。 所以,萧权得派小仙秋帮衬着秦府。 至于青园书房,有剑宗等人在,萧权一点都不担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是不知两人对萧权的了解到了何种程度,萧权担心的是,两人连秦府都奈何不了,一怒之下跑去拿必胜楼和赌坊泄气。 必胜楼和赌坊的人可招架不住这两位的怒气。 琢磨了一下,萧权道:“这样,仙秋安排下去,让权一他们分别潜伏在必胜楼和赌坊,以防魏鸿和魏彦对酒楼和赌坊下手。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有人风风火火地往萧府跑,气喘吁吁地站在萧府大门口,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必胜楼着火了。” 火起得很突然,火势也蹭地一下便大起来,整个必胜楼的人,以及必胜楼附近的百姓都帮忙扑火,还是没能将火势压下来。 闻言,小仙秋咻地一下便往必胜楼去。 也来不及跟萧权多说了。 救火,小仙秋一人便能搞定。 所以,她没有叫上权一等人,叫了还有可能耽误小仙秋救火。 她前脚刚走,便有赌坊的人慌慌张张地跑到萧府门口喊道:“不好了!不好了!赌坊着火了!” 还没有被安排出去的权一等人听见,权一等人匆匆往赌坊赶,同时他命便来人去必胜楼通知小仙秋一声。 萧权和蒙骜都不在萧府,其余能说得上话的,都在往青园书房里去了。 如今萧府最有说话权的便是小仙秋。 且小仙秋本事大,此事应该让小仙秋知道。 这一波操作,真是要赶死来求救之人了。 可没有办法,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来人只得拐道往必胜楼去。 已经有人去通知易归了。 但易归此时不在昆吾阁,而是在青园书房。 听说必胜楼着火,易归不由火急火燎地往必胜楼赶。 路上,易归又得到另一个消息,赌坊也着火了。 巧合吗? 傻子都看得出来,绝非巧合,定是有人暗中捣乱。 必胜楼和赌坊可是萧权的摇钱树,萧权放心交给易归打理,易归一直都很是用心地打理着。 易归也就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秦舒柔了,不由找了个由头,说是向木谨讨教药材,往青园书房去。 结果这一去,酒楼和赌坊便出了事。 可想而知,这纵火之人,不仅要烧了必胜楼和赌坊,还想着借易归在青园书房这时机,想着让青园书房的人也知道必胜楼和赌坊着火了。 至于幕后之人这么做的目的,如果易归没有猜错,应该就是想着调虎离山,待剑宗等人离开青园书房,对青园书房下手。 真是好算计啊! 这样一来,他们可就是一石三鸟了! 易归跟剑宗想到一块去了,确切地说,在有人来报说必胜楼起火之时,剑宗便已经猜到幕后之人想着将手伸向青园书房。 必胜楼的火,剑宗要去救,可青园书房也不容有任何闪失。 所以,剑宗让易归先行一步,他在青园书房四周布下屏障之后,才赶往必胜楼。 小仙秋刚到必胜楼,还没有施展发力救火,剑宗便已赶到。 第一千七百四十六章 一石三鸟 火势比两人想象的要大很多。 火势已经蔓延了整个酒楼。 从起火到现在,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已经烧成这样,可想而知,纵火之人是下了血本,要烧必胜楼一个精光。 这场火即便是扑灭,酒楼也得重建。 用萧权的话说,这烧的不是酒楼,是白花花的银子! 总之,酒楼被烧,不是萧权肉疼,就是易归做冤大头。 以剑宗对萧权的了解,九成九是易归做冤大头。 萧权爱财不是主要原因,易归对萧权掏心掏肺才是最为重要的。 在易归眼里,只要能帮萧权分忧解难,为萧权花千金万金,易归眼睛也绝不眨一下。 谁让易归穷得只剩下钱了呢! 有个富甲一方还如此掏心掏肺对萧权的侄孙,真是萧权的福气。 剑宗阴冷道:“小仙秋,你且去赌坊瞧瞧,这儿让老祖宗来。” 若果剑宗没有猜错,赌坊此时应该也是火光滔天。 区区凡人扑火可不是件容易事,搞不好还分分钟要人命。 闻言,小仙秋爽快应声道:“是,老祖宗!” 声落,人影消失不见。 “里面还有人吗?” 剑宗冷声问道。 从必胜楼里面逃出来的伙计回应道:“都逃出来了。” 很好,里面没有人,剑宗便可以大展身手了。 剑宗半眯着眼睛,眸色之中透着阴寒之色,他手腕一转,“啪”地一声,他手中扇子打开了。 紧接着,他朝着必胜楼方向轻轻摇了一下扇子,一阵阴风起,周边的气温不由瞬间降了十几度,让围观的百姓不由浑身一颤。 真是冷。 这一扇扇下去,火势弱了下来。 可治标不治本,风过后,火势又涨起来,火光滔天。 灭火,还得需要水。 剑宗将目光落在身边之人手里提着的水桶。 他一身吩咐下去:“大家赶紧提多点水来。” 有足够的水,加上剑宗的阴寒之气,灭了这场火势在必行。 闻言,大家纷纷跑去提水。 水到了之后,剑宗用内力驱动捅里的水,让它们悬浮在空中。 看着一团团水玄幻地悬在空中,百姓们不由惊呆了。 哇! 这也太厉害了吧! 水还能这么玩? 着实了不起! 随即,在百姓们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剑宗腾出握扇的那只手,扇子轻轻一扫...... 水团对着阴寒之气散开来,很快便凝结为一颗颗小冰珠,不停地砸落火海。 好在大伙儿供水的速度还算跟得上,剑宗接着发动第二轮砸小冰珠技能。 如此一来,必胜楼的火势还真弱了下来,并且还在走向弱的趋势。 而围观的百姓,因为剑宗这出色的表演,一时间忘了自己前来围观的初衷,兴致勃勃地看起剑宗表演。 无数的小冰珠不停地砸落火海,不得不说,真是一场视觉盛宴。 百姓们纷纷对剑宗赞不绝口。 火势也在小冰珠的攻势下,已经没有那么猛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弱下来。 奉命去赌坊的小仙秋,看着爹爹的赌坊也被烧了,不由怒火中烧。 岂有此理! 竟有人胆敢在萧权的地盘纵火! 小仙秋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到,这一定是魏鸿和魏彦的手笔! 这两个老东西! 萧权有心暂且留着他们的命,他们去偏要往死里作。 若不是萧权,他们早死几百回! 小仙秋本是剑灵,生于火中,她是怕火的。 因此,她不敢靠太近。 保持一定的距离,她开始施法布屏障。 此时,火已经蔓延了整个赌坊,赌坊没有一处是好的了。 这么大的火,靠百姓们一桶桶地提水扑,也是扑下不下来的。 还不如用屏障把赌坊罩住,让火不蔓延到百姓家里去,然后让赌坊的火自己熄灭。 反正经过这场火,赌坊是要重建的。 那就让它烧得干净些吧。 至于赌坊里的钱...... 小仙秋不由扭头问赌坊的管事,里面的钱可来得及转移? 管事指了指边上被人严防死守的几个箱子,拉着一张脸道:“少主,能搬的都在这儿了。” 大部分收入,管事按照易归的吩咐,会隔天都存在钱庄里,所以,留在赌坊的钱,其实本就算不上多。 总的来说,赌坊里还没来得及带出来的钱,有是有,但没有多少。 如此便好,也算是尽最大可能地降低了损失。 说来,易归这个人办事还真是靠谱。 如此有先见之明。 小仙秋安排道:“尔等便先将这些东西搬到萧府去罢。” 管事的闻言,连连应声道:“是!少主!” 本以为赌坊火灾,赌坊的伙计会被受到惩罚什么的。 没想到,连一句责骂之话都没有,可真令前来吃瓜的百姓们感到意外。 而此时,小仙秋耳边传来萧权的意念之音:“小仙秋,必胜楼情况怎样?” 萧权最关心的是有没有人员伤亡。 小仙秋道:“爹爹放心,该是没有的,老祖宗在必胜楼处理火情。” 这事都惊动剑宗了? 看来事情不小啊。 从小仙秋的话判断,小仙秋不在必胜楼火灾现场,那她有什么重要之事要去处理。 萧权淡淡问道:“那你如今在何处?” 小仙秋道:“在赌坊,赌坊也被烧了。” 随即,小仙秋把赌坊这边的情况跟萧权汇报了一遍。 萧权听完,眸色瞬间染上冰霜。 他大爷的! 竟敢对萧权的摇钱树下手? 上一次敢这么做的人,坟头草都已经长出来了! 这笔账,萧权记下了! 一听说必胜楼和赌坊都失火,还惊动了剑宗,萧权便猜到这一定是魏鸿和魏彦设的局。 若萧权没有猜错,两人还想着对青园书房下手。 意在将京都这趟水给搅混了。 他们好来个浑水摸鱼。 可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他们的连环计是不错,可他们忽略了剑宗的反应力和警惕性。 调虎离山之计,用在存在世间上千年的老祖宗身上,着实是行不通。 即便剑宗去了必胜楼,他也必然会做好保护青园书房的准备。 魏鸿和魏彦这么做,反而刚能引起萧府人的警惕,有点弄巧成拙了。 换做萧权是魏鸿,他就不会想着一石三鸟。 第一千七百四十七章 劳烦易归 想一口吃成大胖子,那是不现实的,还有可能噎死自己。 要不是魏鸿兄弟俩对萧权还有用处,就凭他俩敢动萧权的摇钱树,萧权就得让他们生不如死! 竟还想着动青园书房? 那就更加罪不可恕! 要萧权是他们,就会一个个来。 洗水长流。 听小仙秋描述,必胜楼和赌坊又得重建了。 这回的重建不是修修补补这么简单,是从头到尾一砖一瓦地重新盖起来。 这烧得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这些古人真是败家之极! 动不动就放火烧人家的产业! 真是可恶! 瞧见萧权的神色有些不对劲,玄鱼不由好奇地问道:“萧叔,可是萧府发生了何事?” 天塌下来都能临危不惧的萧权,唯有萧府出事,才能让他情绪有所起伏。 萧权淡淡道:“差不多吧。” 必胜楼和赌坊是萧府的产业,它们被烧,四舍五入可以说是萧府出了事。 闻言,玄鱼的脸色也不由不好了。 啊! 那他想吃红烧肉,岂不是要等必胜楼重新开业才有得吃了? 建楼到装修,再到筹备开业,再快也要一个多月两个月吧? 要等这么久,哼,玄鱼心里不高兴! “是何人如此放肆?” 萧权双眸之中的凛冽之色一闪而过,他淡淡道:“无妨,到时候再跟他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听罢,玄鱼点了点头,既然萧权有了主意,那便好。 必胜楼和赌坊被烧毁,萧权此时回去,意义也不大。 所以,他告诉小仙秋,让她转告易归,必胜楼和赌坊重建之事,就劳烦易归了。 至于钱,易归可以从萧府支取。 去龙泉关之前,萧权留了不少钱在萧府,以备萧府和青园书房不时之需。 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说实话,萧权有些肉疼。 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再心疼,这两棵摇钱树也是要重新栽起来的。 萧府的收入,主要都是靠它们。 小仙秋自然是按照萧权的吩咐,传达萧权之意。 吩咐完毕之后,萧权便结束了与小仙秋的意念传音。 必胜楼那边,剑宗把火势基本控制住了,易归这才气喘吁吁地赶到。 看着烧得还剩下一副黑黢黢框架的必胜楼,易归整个人都不好了。 必胜楼被烧成这样,赌坊的情况更不用说。 怎么会这样! 必胜楼可是萧权的心血啊! 让萧权知道必胜楼被烧成这样,萧权不得心疼死? 呜呜呜。 易归心中不由哀嚎起来。 萧权如此信任易归,把必胜楼和赌坊交给易归管理,却毁在易归手里,易归如何跟萧权交代哟。 易归不由一脸的愁苦。 见状,剑宗安慰道:“别自责,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必胜楼和赌坊被烧,是迟早之事,跟你无关。” 这孩子实诚,对萧权之事又如此上心,剑宗若不宽慰他两句,不知他会自责成什么样子。 易归可是萧权行走的摇钱树,看在萧权和钱的份上,剑宗理应对易归好点。 说来,这孩子也是倒霉,难得开窍鼓起勇气去一趟青园书房,本想着会一会秦舒柔这么美人。 美人还没有见着,就被这么大件事给拽回来。 真是众生皆苦。 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烦恼啊! 不过,剑宗的宽慰之言似乎起了作用,易归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愧疚之色没有那么重了。 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之色,以往喜怒不形于色的易归,这会儿双眸竟难得地染上寒冷之色,道:“老祖宗,您可知是何人所为?” 天子脚下,竟有人敢蓄意纵火烧? 还是在堂堂帝师的地盘上动手! 真是胆大包天! 世人谁不知萧权本事大,十分有能耐? 敢动萧权的东西,明摆着是在狮子头上捉虱子。 就算萧权如今不在京都,让易归知道是谁干的,易归也不会放过他! 看易归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剑宗知道易归这小子护短模式开启了。 还没等剑宗说话,小仙秋的身影咻地一下出现在两人面前。 剑宗不由好奇道:“小剑灵,赌坊的火灭了?” 老祖宗出手,必胜楼的火还没有彻底灭,赌坊的火便灭了,这般神速? 不合常理啊! 小仙秋眨了眨眼睛,道:“没法灭,本剑灵在赌坊周边布了个屏障,不让火势继续蔓延便罢。” 闻言,剑宗和易归一副明了之色。 这小丫头倒是机灵得很。 感受到来自剑宗的赞赏之色,小仙秋一脸的傲娇之色,道:“爹爹说,烧了便烧了,重建之任务便劳烦小易。” 萧权乃易归的叔祖,小仙秋乃萧权女儿,论辈分,小仙秋是易归的长辈,易归得叫小仙秋一声姑姑。 事实上,小仙秋比易归小好几岁,论岁数的话,小仙秋应该喊易归一声哥哥。 可易归是个小古板,非得按照辈分来叫小仙秋,这样一来,小仙秋就得跟着萧权喊易归小易。 易归这孩子是真的认死理。 换做是旁人,有个剑灵喊他哥哥,何等荣耀啊,赶紧应下再说。 他倒好,非得巴巴地喊人家姑姑。 哈哈哈! 他这般注重辈分,到时候见着萧明秋,这么个小娃娃,不也得喊她一声姑姑。 这......画面感有些强。 不行,不能继续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小仙秋便保不住剑灵该有的威严,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易归闻言,赶忙应声道:“叔祖之事,便是易归之事,何来麻烦之说?” “还望姑姑告诉叔祖,酒楼和赌坊,易归会处理好,叫叔祖不必担心。” 小仙秋眸光闪闪地看着易归,道:“一定。” 嗯,真是个好孩子。 易归有钱对萧权又极其上心,经商能力还一流。 难怪萧权如此放心将必胜楼和赌坊交给易归打理。 像易归这样的侄孙,谁不想拥有? 只是,接下来易归便有得忙了,他想要见美人,那可能得另外抽时间。 这孩子...... 剑宗不由同情地看了易归一眼,真替他的终身大事担忧。 他对秦舒柔有意,却是个慢热型的,泡美人也是慢吞吞的。 如今还有重建必胜楼和赌坊之重任拖他的后退,两人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有进展哟。 第一千七百四十八章 眼光不错 偏生秦舒柔也是个慢热型的。 这也就算了。 主要是秦舒柔对易归不知有没有想法。 真是易归不急,剑宗都替两人急。 作为昆仑人的老祖宗,剑宗不懂男女感情之事,可他也有来自现代的魂识,哪怕身体里的魂识的主人在现代是个光棍,总归是谈过恋爱的。 他知道感情之事,急也急不来,得看缘分,得顺其自然,还得靠易归的努力,旁人真的帮不上什么。 有时候帮了,还有可能弄巧成拙。 感情之事,旁人真的不能掺和,即便是掺和,也得谨慎又谨慎。 想罢,剑宗便将此事抛诸脑后,这事他真的操心不来。 要操心,也该是萧权这个当叔祖的来操心。 剑宗洒了最后一场小冰珠,将火彻底扑灭。 这场火灾便这样了了。 前来围观的百姓,见火已经扑灭,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便陆续散去。 ......... ......... 青园书房围墙外。 魏鸿和魏彦两人鬼鬼祟祟地在外面徘徊。 两人亲眼见易归从里面出来,却没有瞧见剑宗的身影出来。 唯恐剑宗在里面,两人也不敢贸贸然动手。 于是,两人在外面左等右等,等了大半天,还是没有看见剑宗出来,两人等得有点迫不及待,想着悄悄溜进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殊不知,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们拦在外面,他们绞尽脑汁也进不去。 是屏障,跟萧府的一模一样。 上一次来踩点,还没有这屏障。 足以说明,剑宗此时不在青园书房里。 分明是个动手的好机会。 可问题是,有屏障保护着,他们进去不得。 好不容易有此机会,却进不去。 真是愁煞魏鸿和魏彦。 此时,两人看了眼必胜楼方向,那里的浓烟已经逐渐减少,看样子火势即将要控制住。 火势一旦控制住,剑宗便会回来。 两人琢磨了一番,最后决定还是先撤离这里。 免得被剑宗抓了个正着。 落在剑宗手里,再想脱身可比登天还难。 于是,两人麻溜地离开青园书房。 两人前脚刚走,剑宗便回到青园书房。 其实他瞧见魏鸿和魏彦,可萧权说要留着他们的命,剑宗便放他们这一回。 天子脚下,必胜楼和赌坊着了火,还被烧毁了。 很明显是有人针对萧权。 这事自然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的第一反应便想到这纵火之人,极有可能是魏鸿和魏彦。 不过,既然两人已经潜入京都,并且已经对必胜楼和赌坊下手。 那就说明两人事先已经到萧府或者秦府踩过点,想对付萧府和秦府无果,这才将矛头对准了必胜楼和赌坊。 听闻此事还惊动了剑宗。 那可真是巧了,选了易归前往青园书房的日子来纵火,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其中的奥秘。 魏鸿和魏彦不止要烧了必胜楼和赌坊,还想着对青园书房下手。 不过青园书房有剑宗掌管,不会有事。 其实,以萧府之人的能力,只要魏鸿和魏彦两人靠近萧府,定会有所察觉,并对两人警惕。 别的人不说,魏鸿和魏彦想要在小仙秋眼皮子底下搞事情,是没有机会的。 而两人却成功烧了必胜楼和赌坊,还没有被萧府的人抓,足以说明是萧府的人有意暂且饶他们一命。 如果皇帝没有猜错,这一定是萧权之意,萧权一定是想留着他们的性命,查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事是否跟他们有关。 不过,萧权此举的代价实在是大了些,赔上必胜楼和赌坊。 萧权如此爱财,想必萧权的心都在滴血。 但皇帝也知道萧权为何要放任魏鸿和魏彦,而不是将他们抓起来,等他回来审问。 一来,萧权觉得就凭两人,是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提取五万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事,他们的背后,定然有人相助与指点。 甚至是有人撺辍他们这么做。 毕竟,魏千秋这般无恶不作之人,都没有干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而魏鸿和魏彦两个诸侯王,与萧家军没有深仇大恨,也没有利益冲突,实在是没有干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的动机。 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撺辍他们这么做,以及告诉他们这么做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萧权之目的,想将他们的幕后之人一同彻底拔起! 二来,魏鸿和魏彦已经成为大魏通缉犯。 若是被人知道两人落在谁的手里,众人一定会请命要求处死两人。 即便是外界无人知道两人被抓,可两人一旦被抓,两人知道自己死局已定,便无论萧权问他们什么,他们都不会说。 这样一来,萧权还不如先饶了他们,任由他们折腾。 然后再找机会撬开他们的嘴,或者想办法从他们那里了解情况。 所以,即便皇帝知道这两个通缉犯如今在京都,为了不坏萧权之事,他只好当做不知,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这事就交由萧权来处理。 ......... ......... 西域莲香楼。 据小仙秋传来消息,易归十分爽快地揽下重建必胜楼和赌坊之事。 并且他负责全部资金。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钱多人傻? 自己出力不说,还如此热衷出钱。 这般乐于助萧权之人,易归当属天下第一人! 易无理真是给萧权留下一个宇宙无敌好的侄孙啊! 还是华夏人靠谱! 但听说必胜楼着火之时,易归在青园书房。 萧权不由纳闷了,易归去青园书房干什么? 说是去找木谨了解药材,这个借口忽悠一下别人还行,可想要忽悠萧权,那是不够的。 青园书房无论是跟昆吾阁,还是跟必胜楼,还是跟赌坊,都不顺路,而且还隔得远。 而京都内,医馆药铺不少,必胜楼不远处,昆吾阁旁边,赌坊斜对面就有,想要了解什么样的药材,到这些地方随便一问,便能了解到。 左想右想,萧权终于想明白过来。 呔! 木谨跟秦舒柔一同教导女子班,易归这小子,就是借着找木谨的由头,去看秦舒柔的吧? 这小子,开窍了啊! 眼光还不错! 秦舒柔这么好的姑娘,若是易归能抱得美人归,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第一千七百四十九章 疑惑之极 嗯,看在易归如此帮衬萧权的份上,看在易归是他侄孙的份上,等易归结婚,萧权一定会给他一个大大的红包。 就在这时,时柳出现在萧权房门口。 由于是白天,又在后院,没什么人走动,萧权没有关房门。 出于礼貌,时柳没有走进去,站在门口喊了萧权一声:“老板,打扰一下。” 萧权抬起眼皮子,眸光淡淡地看了时柳一眼,道:“何事?” 何事? 自然是来请教如何修炼千里传音之事了。 这可是萧权交代给时柳的任务,时柳不敢偷懒。 所以,上次收到回信之后,时柳便每天都勤奋修炼内功。 问题是,努力是努力了,可效果差强人意。 照这样下去,时柳不知要练到猴年马月才能练成这千里传音技能。 传闻萧权便是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短短一年时间逆袭成为世间少有的高手。 还修得多项世间少有的技能。 萧权这么厉害,一定有他的速成秘诀。 若是能得到萧权的指点,那时柳便能少走弯路,一跃成为世间少有的拥有千里传音之术之人。 功夫也得到提高。 岂不美哉? 听闻时柳是来向他取经的,萧权不由笑了笑道:“修炼内力这事,没有捷径可走。” 尤其是时柳这种底子本就不太好的人。 萧权是个特殊的存在,时柳不能向萧权看齐,别说她看不齐,很多人都看不齐。 通俗点说,萧权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异禀之人。 所谓的天赋异禀,简单地说就是,你可以花很少时间,就能轻而易举达到别人努力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巅峰。 闻言,时柳心中......有种难以言明之感。 不是她不信萧权的话,相反,她很信。 确实,短短一年时间便能厉害到人人称赞、敌人闻风丧胆地地步,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确实需要很大的天赋。 可这话出自萧权之口,时柳怎么感觉萧权有种很不谦虚的感觉? 这完全不符合大魏文人的气质啊! 传闻大魏文人个个谦恭且清高。 而萧权一点都不谦恭,也不清高。 毕竟清高之人,是视钱财如粪土,也十分看不起商人的。 萧权却往商人堆里扎,可见是爱财的。 总而言之,时柳觉得萧权跟传闻中的文人很不一样。 说他是个文人,他没有文人该有的酸腐味。 说他不是文人,他又有几分文人的气质,虽然不那么浓,可也是看得出来的。 要时柳说,萧权就是个奇人。 既然没有捷径可走,那就回去老老实实,脚踏实地地练功吧! 时柳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与萧权打了招呼之后,转身便离开。 看着她有些失望的背影,萧权提醒道:“或许你可以找玄鱼,他能帮你提高修炼。” 闻言,时柳顿时云转晴,笑意盈盈道:“谢谢老板指点。” 老板这么说,那就是找玄鱼一定有用! 萧权和玄鱼只是暂且在莲香楼落脚,随时都有离开的可能。 事不宜迟,时柳当即便转向玄鱼的房间,求玄鱼指点一二。 毕竟玄鱼可是圣人的得意弟子,传言他的功夫也是出神入化的。 有他指点,时柳相信她的功夫会进步神速。 打发了时柳,萧权便手一扬,用内力远程把房间门给关上。 他要潜心修炼功夫。 ......... ......... 大魏京都某处陈旧的院子里。 魏鸿和魏彦坐在屋里,两人都没有吭声,但脸上皆有凝重之色,看样子,两人不是被什么事情困扰,便是在琢磨什么重要之事。 屋里烟雾缥缈,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添几分寂静。 两人成功把必胜楼和赌坊烧毁,尽管没能对青园书房怎样,可他们的计划还算是成功的。 按道理说,两人应该高兴才是。 偏偏两人高兴不起来。 好半天,魏彦忍不住缓缓开口道:“兄长,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从青园书房回来后,魏鸿说,他总得这次他们能成功逃脱,有点蹊跷。 可到底蹊跷在哪儿,他又说不上来。 换句话说,他觉得这次计划太过顺利了点。 小仙秋既然已经知道他们混进了京都,他们从秦府逃了之后,萧府的人竟没有满京都地找他们的下落。 这就很奇怪。 而萧府的人既然已经知道他们必然会对萧府和秦府不利,利用做好防备。 必胜楼和赌坊可以说是萧府的第二门面,理应多派人防护才是。 可萧府偏偏没有。 还让他们轻而易举地把火烧了起来,这就让魏鸿觉得很奇怪。 照魏彦说,小仙秋或许正是觉得自己厉害,觉得魏鸿和魏彦不敢胡乱再来,于是掉以轻心,这才给了他们可趁之机,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实,必胜楼和赌坊能被他们成功烧毁,确实如魏彦想的这般,是小仙秋大意了。 可魏鸿始终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甚至觉得这也许是个圈套。 至于是个什么样的圈套,魏鸿一时半会想不明白。 想了大半天,魏鸿终于有了点眉目。 他摇了摇头道:“不是,听说剑灵十分聪明,以她的能力,她想要找我们应该不难。” “而且,她既然发现了我们,且跟踪到秦府,这事她一定会向萧权汇报。” “以萧权的聪明,他一定会猜到是我们。” 按道理说,萧权应该吩咐人搜城,将他们搜出来。 可萧权没有这么做。 而且魏鸿和魏彦烧了萧权的摇钱树,萧权也没有采取行动。 换做魏鸿是萧权,他一定会趁着魏鸿和魏彦在京都,布下天罗地网,进行地毯式搜查也要把两人给搜出来。 可萧权没有这么做,事出反常必有妖。 或者是,萧权想留着他们的命,还有别的用处? 有什么用处能让萧权这个爱财之人,损失了必胜楼和赌坊还这般沉得住气? 这正是魏鸿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可不管怎样,他们闹出如此大的动静,都没有人搜查他们,说明萧府的人,甚至连皇帝都已经知道他们如今就潜在京都。 或许,萧府的人和皇帝是有意而为之,让魏鸿和魏彦放松警惕继续待在京都,好让萧权回来收拾他们。 第一千七百五十章 离开京都 如此的话,魏鸿和魏彦岂不是瓮中之鳖? 不管是不是这样,总之魏鸿和魏彦是不能留了。 可是这次若是离开了京都,再想混进来,也许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再说了,想要报复萧权和秦胜,也只能在京都。 毕竟他们的大本营就在京都。 离开了京都,上哪儿去找萧权和秦胜报仇? 尽管魏鸿说的不无道理,可魏彦觉得,只要他们隐藏得好,他们依旧能在京都藏下去。 说实话,魏彦是不想离开京都。 他道:“兄长,只要我们时常换地方,就没有人能跟踪上我们。” 顶多这段时间他们就静静地潜伏在京都,不出去,不搞事便是。 话是这么说,可魏鸿总觉得这么做也不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为了稳妥起见,魏鸿还是坚持趁早离开京都,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回来便是。 他们能混进来一次,自然也就能混进第二次。 跟性命相比,困难算得了什么? 最终,魏彦还是被魏鸿说服,两人一秒钟都不多待,便乔装悄悄出了城。 自从秦家军回京都后,京都的城门口对入城之人严加排查,可对出城之人还是相对宽松很多。 所以,魏鸿和魏彦两人出城很是顺利。 但出了城,两人也没有地方可去。 寻思了片刻,两人决定悄悄回封地看看。 诸侯王们谋反失败后,皇帝当即派了人前去接管各封地。 但京都离各封地路途遥远,皇帝派去的人,此时应该还在路上。 只要魏鸿和魏彦速度够快,赶在朝廷的人之前抵达封地,想要见见他们的家人还是很容易的。 其实,诸侯王们出征前便跟家里人说过,若是万一诸侯王们兵败,他们能逃则尽快逃,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隐姓埋名。 所以,如今他们回王府,若是家人早早收到消息逃离王府,他们有可能见不着家人。 不管家人还在不在王府,他们都应该回去看看。 即便他们的家人不在王府,以他们对封地的了解,想要找到家人也不难。 之所以现在才想到回封地看看家人,是因为刚开始打败仗,魏鸿和魏彦以免暴露行踪,不敢回封地。 而且,他们当时逃了,并没有逃远,他们知道魏亦冉是投降的,秦胜还答应过魏亦冉他们善待他们的家眷。 且之前萧权也说过这样的话。 根据魏鸿对萧权的了解,萧权此人行事虽然乖张,且睚眦必报,可他一般不会牵连无辜。 诸侯王们谋反,是诸侯王们之事,萧权不会因为诸侯王们的过错,便一竹竿打死一船人,将诸侯王们的家人全部杀绝。 没错,萧权确实是个恩怨分明之人。 可若是被萧权知道魏鸿心中所想,定然少不了要嘲笑魏鸿一番。 他魏鸿对付敌人的时候,可曾有想过不牵连无辜? 怕是没有吧! 对于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掌权者来说,斩草除根才是他们的行事的真实写照,何来无辜一说? 既然他们都做不到,凭什么认为萧权就要做到? 再说了,他们可是通缉犯,不是什么投降的战俘。 要萧权知道他们如此双标,萧权不杀他们的家人,但是萧权要吓唬他们一番,让他们也感受一下什么叫恐惧。 如魏鸿和魏彦所料,两人成功地赶在朝廷之人之前回到了各自的封地。 但是,萧权先前是到过芜州的,芜州王府的侍卫和士兵已经成功地被萧权策反,诸侯王们兵败的消息一传回来,王府里的侍卫便将魏鸿的家人全部都扣在了王府,侍卫们好到时候邀功领赏。 侍卫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来朝廷派来的人,却等来了他们的前主子。 说不惊讶不害怕是假的。 魏鸿是个极其深沉之人,眼神深邃。 如此之人,只要淡淡地扫人一眼,便能让人心惊胆战。 所以,侍卫们瞧见魏鸿,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他们手中的兵器是对着魏鸿,但大家都是一副蠢蠢欲动之态,并不敢真的上去跟魏鸿打起来。 见状,魏鸿不由冷喝一声:“你们好大的胆子!” 中气十足。 吓得侍卫们本能地打了一个激灵。 他们对魏鸿的惧怕是刻入骨髓的那种。 但是,侍卫们并没有就此收起兵器,更没有就此退缩半步。 毕竟魏鸿已经兵败,再也不是这个王府的主人。 而是全国通缉犯。 领头的侍卫淡淡道:“看在你曾经是这里的主人的份上,你走吧,我们当做没有见过你。” 不过魏鸿若是想要把其他人一同带离王府,那是不可能的。 领头的侍卫要放魏鸿走,不过是知道魏鸿的厉害,不想跟他打起来罢了。 他知道,以魏鸿的功夫,他们全部人一起上,也制服不了魏鸿。 可魏鸿想要凭他一人之力,在这么多侍卫的眼皮子底下救走他的家人,那也是不可能的。 魏鸿万万没想到,萧权之前说的竟是真的,他早已来过王府,将王府的侍卫给策反了。 但是,他既然回来了,家人落在别人手里,他没有不管的道理,二话不说,魏鸿便跟侍卫打起来。 ......... ......... 西域莲香楼。 萧权的耳边传来小仙秋的意念传音。 小仙秋说,魏鸿和魏彦已经悄悄离开京都,往封地方向去。 竟然离开了? 这在萧权的意料之中,又在萧权的意料之外。 魏鸿和魏彦能将自己隐藏这么多年,靠的可不止是谨慎,还有聪明。 以为他们的聪明,他们在京都搞出这么大动静,都没有人去搜捕他们,他们定然会察觉到有异常。 但萧权觉得,即便是这样,他们仍旧不会这么快便离开京都,而是找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蛰伏起来,静待时机。 没想到,萧权还是嘀咕了他们的谨慎。 萧权淡淡道:“好,知道了。” 并且吩咐小仙秋不必盯着他们。 他们落得如此境地,心里一定是想着报仇的。 想要报仇,他们就得回京都去,或者直接来西域找萧权。 无论他们去京都,还是来西域,他们迟早都会送上门来的。 萧权且等着他们便是! 第一千七百五十一章 闲得发慌 小仙秋闻言,应声道:“是,爹爹!” 随即,小仙秋向萧权简单汇报了一下京都的情况后,父女俩便结束了意念传音。 意念传音,本就是个费神的活儿。 相隔这么远意念传音,更是费神不已。 饶是有诛神印附体,萧权还是感觉有点儿头晕。 只要他每次与相隔千里之外的人用意念传音或者联神,就会感觉脑袋有点儿异样。 不过这种感觉很轻微,短时间内还可以忽略不计。 时间长点就难说了。 萧权稍微缓和了一下,便又开始练功。 有备无患。 圣人躲起来的日子里,萧权也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的功力没错。 至于魏鸿和魏彦两人,就让他们现在封地折腾折腾吧。 等西域这边的事情搞定,萧权有空再去会会这两个人。 而门外,时柳在玄鱼的指导下,努力练功。 还真别说,在玄鱼的指导下,时柳感觉自己的功力提升了不少。 名师就是名师,教出来的效果都是那么地显著。 亲自验证过效果,时柳不由学得更起劲了。 她得趁着玄鱼在这儿,多点向玄鱼指教。 不然玄鱼和萧权哪天离开莲香楼,时柳想要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了。 听见外面的动静,萧权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古代的姑娘,能像时柳这般上进又吃苦耐劳的姑娘,可真不多。 当然,要说最好的,萧权当然觉得还是他的大同公主。 大同公主出身高贵,长得又美,又甚得国王和王后宠爱,却没有养成骄纵蛮横的性子,三观反而正得很,实属难得。 还无比地贤惠。 总而言之,在萧权心里,大同公主就是天上地上最好的女子。 谁都比不上她。 每当想起大同公主,萧权的心底便不由自然而言地泛起一丝柔和。 等他揪出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人,等他实现文教谕和师父的遗愿,他便带着妻女远离朝堂,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若是有机会带着她们回现代,自然是更好不过的。 可萧权来这里不知不觉已经两年,对这个时空是越来越了解,可如何可以回到现代,他还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所以,能不能回去,还不好说。 反正就是八字没有一撇之事。 不过,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大魏也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种变化还少不了萧权的手笔,这让萧权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安慰的。 在现代的时候,他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图书馆管理员,来到这个时空,他竟然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而是只两年时间。 若是在现代,两年时间,不过是是两句:“哎呀,钱没赚到也没有剩到,就一年了,真是光阴似箭啊!” 在这个时空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萧权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两年的时间,他结了婚离,离了另娶,如今他与公主的女儿都快一岁了。 在这段时间里,他还斗败了很多人,与皇帝一同扭转大魏的局势。 ...... 两年时间,若是放在现代,真干不出多少事来。 在这里,萧权感觉他好像将人家一辈子要做之事都做了一般。 不,确切地说,是人家一辈子都完成不了之事,他只用了两年时间便完成了。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天意安排? 不知不觉,萧权思绪便飘远了。 看来,人真是一旦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想想刚来大魏之时,萧权还是个穷困潦倒的落魄书生,还被秦家人欺压。 还有人惦记他的性命。 那会儿,萧权能想的只有如何填饱肚子,如何护住萧母和萧婧,如何保命。 压根就没有空闲想这些东西。 那时候,一天天的,不是捣鼓这个就是捣鼓那个,不是在跟别人干架,就是在去跟别人干架的路上,过得非常地充实。 如今,萧权已经强大到几乎无人是对手的地步,他也有能力保护萧府和身边之人,日子自然便过得轻松惬意些。 但轻松惬意下来,萧权便容易胡思乱想,现在萧权算是明白闲得慌是种什么感觉了。 虽然萧权没有慌,但也能理解那是种什么感觉。 所以,以免自己想更多,萧权继续修炼功夫。 ......... ......... 昆仑山。 本来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番薯藤身上的昆仑长老,听闻西域和大魏不仅打起来,西域还亡国了,真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说实话,这个消息真的太过突然。 从西域跟大魏打起来,还不到半个月的功夫,这就已经大局已定。 不,确切地说,是五天没到,就大局已定。 从大魏军攻下依林镇,直逼皇都那一天起,昆仑长老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试想想,依林镇作为重要的防守线,又是刚开战,按道理说,应该是西域军最能打的时候,却一天就被大魏军给攻下来了,简直是不堪一击。 镇守依林镇的西域军都如此不堪一击,镇守皇都的西域军,再能打,也逆转不了局势了。 因为打仗最重要的是士气。 已经失去了依林镇,西域军定然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而赢了的大魏军则士气高涨。 别的不说,就士气上,西域军已经输了。 所以,西域亡国是昆仑长老意料之中之事。 不过,昆仑长老没想到,大魏军竟如此神速。 原本昆仑觊觎西域已久,想不到最终它自己作死,向大魏投怀送抱。 早知道西域这么着急着作死,还不如昆仑人将它占为己有。 天意啊! 还有,大魏军手里拿的兵器,长老们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对其充满了好奇。 这不,潜伏在西域的昆仑探子,静悄悄地从战场上捡了一把枪,送回昆仑供长老们和青龙太子研究。 枪青龙早就见过,所以对他而言,没什么吸引力。 长老们却拿着它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然后好奇地问青龙:“太子殿下可曾见过此物?” 问青龙,是因为他们知道青龙跟萧权交情好,而这玩意,听说是萧权给大魏军的,想必青龙应该见过。 第一千七百五十二章 赞不绝口 这时候,长老们才意识到跟萧权交好还是有好处的。 起码能增长见识。 而青龙也没有让长老们失望,青龙接过枪,声色淡淡地为长老们讲解枪的作用,以及如何使用。 青龙还当场为长老们演示了一番。 “嘭!”地一声,一颗子弹射出,快若闪电。 在长老们的惊讶之下,在大殿的地面射出一个窟窿。 那个窟窿还冒着几缕白烟。 真是神奇! 长老们盯着那个窟窿久久不肯移开目光,仿佛窟窿是他们盯出来般。 这也难怪长老们如此好奇,毕竟他们活了几十年,也是头一次见如此厉害的兵器。 这种兵器用在战场上还真是所向披靡,比他们这些骁勇善战的昆仑人还要好使。 人再厉害,到底是血肉之躯,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也难免会受伤甚至一命呜呼。 可枪就不一样了,只要你开得快,用得好,你再弱也能杀强敌。 听青龙说,速度够快之人,可以躲过子弹,甚至可以夹住子弹。 长老们想试一试。 首先七星长老开口道:“太子殿下,您朝老臣开一枪试试?” 青龙闻言,眸光之中有不确定之意:“长老确定要试?” 以长老的功夫,躲过子弹是没有问题,但长老们毕竟上了年纪,青龙也怕他们稍有反应不过来,有个万一。 青龙是长老们一手带大的,青龙心中想什么,长老们还是能揣摩个大概的。 见他这副犹豫之色,七星假装有些不满道:“怎么,太子殿下信不过老臣,以为老臣躲不过子弹?” “太子殿下尽管开枪,若是有个万一,也是老臣自愿的,在座的长老可以做个见状。” 总而言之,七星是要试定了。 闻言,青龙只好顺了他之意,举起枪口对着七星,道:“长老可要准备好了。” 七星拍着胸膛道:“准备好了,来吧!” 盛情难却,青龙搬动扳机,子弹咻地一下射向七星。 以防万一,青龙还故意避开了要害之处。 不过青龙此举有点多余,七星毫无压力地接住了子弹。 长老还是你长老,年纪虽然大了,可反应能力却一点也没有落下。 不错不错! 青龙淡淡一笑道:“长老厉害!” 七星看了一眼手中子弹,淡淡一笑道:“还别说,想要接住这玩意,还真考验反应速度。” 青龙赞同地点了点头。 既然知道这世上有如此厉害的兵器,长老们自然也希望自己的族人也能拥有。 七星淡淡道:“太子殿下可知此物是如何铸造的?” 说实话,青龙是真的不知道。 如此厉害的兵器,可以说是大魏的镇国之宝,就算他想知道,萧权也未必愿意告诉他铸造之术。 就跟昆仑有什么武功秘诀,也不愿意传授给外人,是一个理。 青龙跟萧权交情虽好,可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青龙还是懂的,他也很有分寸感。 再说了,即便是青龙知道,他也不会告诉长老。 昆仑就这样偏安一隅,挺好的。 有了枪,就会壮大长老们的野心。 如今长老们对枪支有了忌惮,便不敢轻易打大魏的主意,而西域成了大魏的囊中之物。 想必昆仑是不会轻易对外发动战争了,起码一年半载内是不会的。 得知青龙不知道枪支的铸造之术,长老们半信半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以他们对萧权的了解,萧权这个人狡猾得很,而青龙憨厚,萧权有心防着青龙,不让青龙知道枪支的铸造术也不奇怪。 毕竟萧权与青龙是两个不同国度之人,立场也不同,若是萧权将铸造之法告诉了青龙,就等于给自己培养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其中的利害,萧权自然是懂的。 但长老们仍不免觉得可惜。 于是,七星要了青龙手中的那把枪,他想自己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照葫芦画瓢,自个儿研究出这种兵器来。 萧权说过,枪支乃华夏现代之物,属于先进兵器。 青龙并不觉得七星能捣鼓出来。 不过,青龙也不好打击长老们的热情,便由着他们自己去折腾。 这样一来,也可以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也挺好。 但是,西域乃与昆仑交界,大魏军占领了西域,等于大魏与昆仑交界。 长老们不由担心大魏有将昆仑一把吞掉的野心。 所以,长老们建议青龙要做好迎战的准备。 青龙知道,只要昆仑不主动惹事,昆仑就会安然无事,不必紧张。 但免长老们说他太过相信萧权云云,青龙唯有听从长老们的话,做好迎战的准备。 可以说,西域的沦陷,让周边的小国都提心吊胆起来,生怕大魏军会攻打自己的国家。 大魏军不可怕,可怕的是大魏军手中的兵器。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流逝。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萧权和玄鱼一直待在莲香楼里。 在玄鱼的指导下,时柳的功夫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毫不夸张地说,可以空手赤拳打死猛虎的那种。 高兴之下,时柳让厨房做了一顿烤肉,当是犒劳玄鱼。 当然,这顿烤肉是萧权让时柳做的。 主要是诛神印这个吃货说想吃烤肉了,还是想吃烤全羊的那种。 为了这顿烤肉,诛神印已经在萧权耳边叨了好几次。 美食不仅诱人,还诱诛神印。 这货真是越来越有人气了,妥妥吃货一枚。 木谨在现代的时候是个大厨,他的厨艺是不容置喙的,想必他把烤肉的技巧也传授给莲香楼的厨子了吧? 所以,这次烤肉的过程萧权不参与,他坐等吃。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日落西山,厨子们终于把烤肉给做好了。 果然不出萧权所料,厨子们烤出来的羊肉,跟现代的口味相差无几,稍有的差别就是调料上有些许欠缺。 尽管如此,在这个时空能做出这么美味的烤肉,已实属难得。 比萧权烤的要好吃很多。 这是诛神印说的。 不过的确是事实。 就是吃惯了必胜楼的美味佳肴的玄鱼,都对烤肉赞不绝口。 其实莲香楼的很多菜都比必胜楼的好好吃很多。 毕竟莲香楼以前的老板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厨,而必胜楼的老板只是个业余的。 不过萧权这个来自华夏的业余之人做出来的菜,仍旧比这些土著要好吃很多而已。 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 食量剧增 若是他们吃过莲香楼的菜,就会觉得必胜楼的饭菜也就那么回事。 这就是所谓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等西域与大魏统一了,两地的百姓可以任意走动了,莲香楼的名气自然会大涨,慕名而来的食客自然也会更多。 到时候,莲香楼将会是萧权最大的一颗摇钱树。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飞向萧权的口袋,萧权感觉美滋滋的。 青园书房只是一个试点,以后萧权还要开更多的书房,让天下人有书可读。 想要实现这个理想,离不开大量的钱。 所以,萧权得想办法圈钱。 这时,诛神印不由不满地嘀咕道:“你想事情,能不能吃饱再想?” 美味当前,萧权一边想事情,一边看着玄鱼十分满足地吃着烤羊肉,自己手中拿着的那块羊肉却顿在空中,没有放在嘴里。 如此美味的烤肉,诛神印还没有吃够,萧权却拖后退,诛神印实在是忍不住吐槽萧权。 经诛神印这么一说,萧权拉回思绪用意念道:“吃货!” 然后顺诛神印之意,开始专心吃烤肉。 嗯,美味! 烤的是全羊,萧权留了半只给厨子们吃,他和玄鱼,还有时柳三人吃半只。 刚开始萧权要求烤全羊的时候,时柳就不由质疑:“老板,能吃得完一只羊吗?” 不曾想萧权竟然分了一半给厨子。 可萧权三人吃半只,时柳还是觉得多:“老板,能吃得完吗?” 以时柳的经验,莲香楼在职员工,能吃得完成半只羊,应该是刚刚好。 可三人吃,能吃四分之一已经很能吃了。 不料萧权还是那句话:“能!” 时柳吃得不多,早早就吃饱,并且停下来,打算休息一下继续练功。 可看到萧权和玄鱼吃肉的样子,时柳的身体便不听脑子使唤了。 她一脸惊愕地看着玄鱼和萧权吃。 玄鱼人小小个,胃口倒是不小,已经啃了一条羊腿下去,还没有停下来。 时柳不由担心地看着玄鱼:“小师叔,就是再好吃,咱也不能吃这么多。” 小心撑破肚皮。 好在玄鱼吃得慢,不然早就要撑破肚皮了吧? 玄鱼眸光闪闪地看了时柳一眼,把嘴里的烤肉吞下去,然后道:“无妨,没事。” 然后继续咬烤肉。 看得时柳一脸的愕然,这么能吃的吗? 时柳刚想让萧权劝劝玄鱼,让他别吃这么多了,她这头一转过来,看见萧权手中也是拿着一条羊腿,很是享受地吃着。 见他这副模样,时柳都不好意思打断他。 再看看半只羊,已经被吃了三分之二。 这两个人的食量,真是惊到时柳了。 萧权看出她的惊讶,他暂停下来,淡淡道:“你若是没有什么事,就先出去吧。” “噢,对了,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 别让人来打扰他和玄鱼吃烤肉。 下逐客令? 还如此直白? 搞得时柳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连连应声道:“是,老板。” 然后时柳真的离开了后院,并且按照萧权吩咐把门关上。 其实逐客令是诛神印这个吃货下的。 它只想安安静静地吃烤肉,不想听见有人在耳边叨叨叨,扫兴。 萧权用意念之音道:“老祖宗,对女孩子说话要委婉些。” 还不够委婉吗? 毕竟诛神印没用“滚!”。 闻言,萧权真是哭笑不得,是,你是老祖宗,你说够委婉就委婉吧。 诛神印没再跟萧权扯淡,继续享受美食。 不明所以的玄鱼,不由笑道:“萧叔做得好。” 跟时柳一起吃东西,着实不够尽兴,吃多了她也要管。 哼! 自己的肚子能装多少,自己不知道吗? 玄鱼是那么那种蠢到能撑破自己的肚皮的人吗? 时柳的话,简直就是在质疑玄鱼的智商,玄鱼表示不满。 但他是个男子,自然不好跟女子计较这些,才忍着没有怼时柳。 萧权闻言,不由嘴角抽抽。 说实话,萧权也觉得玄鱼太能吃了点。 这么小一个人,吃一条羊腿下去,已经够惊人了,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继续吃。 看看这半只羊,时柳吃了巴掌大的一块之外,剩下的,玄鱼几乎吃了三分之一多。 他可是个孩子啊。 萧权不由好奇地问道:“玄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吃了?” 以前可没有听说,也没有见过玄鱼这么能吃的啊。 玄鱼不由撇了撇嘴道:“萧叔这是嫌我吃得多吗?” 萧权赶紧否认:“当然不是,不过你这么小个子,这么吃法,萧叔也是担心撑坏你的胃。” 玄鱼咬了一口烤肉,一边嚼一边道:“不怕,撑不坏的。” 以前不知玄鱼这么能吃,是因为必胜楼的菜好吃,可也仅限好吃,还没到玄鱼胃口大开的地步。 玄鱼也是来了莲香楼,吃了莲香楼的菜之后,被这里的菜折服,胃口大开,食量开始变大。 在莲香楼的短短半个月时间,玄鱼不仅长高了不少,也健壮了不少。 这就是食量变大的功劳。 当然,在萧权和时柳眼里,玄鱼就是长高长健壮,仍旧是个孩子。 因为他们天天见玄鱼,没有这种玄鱼忽然长大了不少的感觉。 经玄鱼这么一说,萧权不由仔细打量了玄鱼一番,这孩子还真是长健壮了不少。 看着像个十来岁的孩子。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说的就是处于青春期的孩子需要长身体,食量剧增。 玄鱼就是这种情况。 如此说来,玄鱼的食量突然变大,也说得过去。 但是......玄鱼这长身体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跟那一夜猛蹿的野草似的,蹭地一下就长高了。 半个月时间,成长如此快,逆天啊! 不过这个时空逆天之事也不止这一件,萧权觉得习惯就好。 如此一想,萧权便不再多想,继续吃烤肉。 在两人齐心协力的努力下,一炷香时间后,完美解决了剩下的烤羊肉,一点都没有放过,就差吮骨头了。 要不是萧权阻止,诛神印和玄鱼还真想把骨头也吮一遍。 这两个吃货......真是让萧权哭笑不得。 第一千七百五十四章 亲自出马 两人吃饱喝足之后,夜色也已经深,也是时候休息了。 不知不觉一天便又过去了。 在这里的半个月,萧权每天都有收到大魏军的情况。 进展总体来说是顺利的,其中的摩擦,大魏军也能化解。 而且,据回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十天左右的时间,大魏军便能将整个西域控制。 也就是说,西域很快就会彻彻底底地成为大魏的领土。 萧权便不用继续留在西域,可以去干别的事情了。 是个好消息。 而且据说蒙骜回报,皇都情况一切都好,城门已经重新建好,百姓们的生活也已经渐渐步入正轨,他们对大魏军并没有排斥感。 如此便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既然如此,萧权便不妨将民生之事一同解决了。 西域是个长年干旱之地,风沙也大 ,因此粮食的收成历来好不起来。 番薯生存能力比较强,萧权觉得可以在西域大面积推广种植番薯。 如此一来,既可以解决人的温饱问题,番薯藤也可以喂牲口,一举两得。 主要是番薯的产量也高,生长期也短,只要三个月就可以收成。 吃不完还可以晒成番薯干,储存起来当干粮也好,当零食也好。 好在萧权第一次来西域之时,已经跟国王提及过番薯这种农作物。 而国王也听取萧权的意见,真的派人去将番薯藤找来,并且在皇都以及周边城镇作为试点,开始种植番薯。 从依林镇来皇都的路上,萧权便瞧见地里种有番薯。 长势还很好。 所以,要找番薯藤,也不必跑太远的地方。 在皇都以及周边城镇便能找到。 萧权将此事交给蒙骜。 只要是萧权吩咐的事,蒙骜都很乐意去干。 他将镇守皇都的担子推到甄好身上,便风风火火地去找番薯藤,行推广种植番薯之事。 甄好过惯了逍遥自在的生活,如今让他自己一人挑这个担子,他有些不情愿。 可是萧权的吩咐,甄好又不好说不,唯有硬着头皮继续镇守皇都。 希望朝廷尽快派人来接管皇都,甄好可不想被困在他乡太久。 虽说西域如今已是大魏领土,可西域的风土人情跟大魏相差还是很大的。 他很想念必胜楼的美味佳肴。 此时的甄好,还不知道必胜楼已经被烧没了。 他还想着有人接管皇都,他回京都就大吃一顿。 ......... ......... 终南山。 终南山上,有圣人早就安排在这儿的鸣仙门余孽。 就是那些被圣人彻底洗脑,誓死忠心圣人之人。 自从圣人来了这里,这里每天都会响起凄惨的嚎叫。 搅得终南山上的鸟兽闻声四处乱蹿,不得安宁。 为了快速提升自己的武功,圣人命弟子们每天去给他抓身怀功夫之人,供他享用。 功夫越高越好。 不过,以这些弟子的功夫,功夫高的人,他们也抓不到。 所以,他们能抓的,都是些功力有限之人。 不过,也总比没有的好。 此时,圣人目光阴森而狰狞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 那人不停地求饶:“求求您,放了我,放了我!” 一看这人的武功就不怎么样。 近日来,弟子们抓回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差。 差到圣人很是嫌弃,不屑享用他们。 可人既然已经抓回来,断然是放不得。 就这样杀了,也是有点可惜。 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 圣人只得硬着头皮,起身,目露凶光地走向那人。 眼看圣人越走越近,那人吓得尿都流出来了,颤抖着声音,求爷爷告奶奶地磕头求饶:“这位大侠,求求您,别杀我,别杀我,啊!” 他拼命的求饶并不能换来他活命的机会,相反激起圣人眼底的兴奋感,圣人的手盖在那人头盖上,然后催动内力,手腕一转,那人痛苦地哀嚎一声,便气绝身亡。 他的魂识被圣人吸取了。 圣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冷声道:“下回抓回来的若还是这等货色,就等着献祭你们自己吧!” 说实话,藏在终南山上的鸣仙门弟子,任何一个都比刚刚那人强多了。 闻声,守在边上的弟子齐刷刷下跪,颤抖着身体道:“大掌门息怒!” “哼!没用的东西!” 圣人冷哼一声,然后拂袖而去。 弟子们这才抹了一把冷汗,颤巍巍地站起来。 圣人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暴虐了。 如今的圣人,只要他淡淡地扫这些弟子一眼,就能吓得这些弟子气都不敢喘。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从前给人的仙风道骨之感荡然无存。 弟子们也很惆怅,天天要抓人给他享用,天天有人失踪,已经引起大家的警惕了。 山下的人,要么不出门,要么就是结伴而行,警惕性可高了。 而他们又是西域人,识别度那么高,更能引起人的警惕。 能抓到人已经很不错了,还那么高要求...... 生活苦,跟在圣人身边讨生活更苦! 做人真难! 终南山下,接连十几日都有人离奇失踪,不由引起了大家的恐慌。 此事还惊动了官府。 但谁也没有瞧见凶手长什么样子,官府也是束手无策。 不过,官府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起码得出一个结论,失踪之人皆是身怀武功的男子。 于是,官府的人便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为了防止更多的人失踪,官府的人一方面虚张声势,让凶手不敢肆意而为。一方面乔装成寻常百姓,四处晃悠,引凶手出现。 可谓是左右开弓。 尽管这样,官府的人也没有引来凶手,不过照样还是有人失踪。 这可真是愁煞官府的人了。 同样愁煞的人,还有鸣仙门的弟子。 因为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他们抓到的还是些歪瓜裂枣。 圣人很是不满。 但看着底下跪着瑟瑟发抖的弟子,他还是咬着牙关,将杀他们的冲动忍了下来。 毕竟这是鸣仙门为数不多对他如此忠心的弟子,倘若圣人杀了,鸣仙门追随他的弟子便没有了。 所以,哪怕他们做事如此不给力,圣人并没有真的要了他们的命。 好半天,圣人才咬牙切齿道:“以后你们就老实待在这儿,不用你们下山了。” 抓人之事,他亲自出马吧! 第一千七百五十五章 手伸昆仑 弟子们闻言,如蒙大赦,顿时溢出幸福的泪水,感恩戴德地向圣人磕头道:“谢过大掌门!” 终于卸任,不必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抓人了,可喜可贺! 抓人真正的危险不是被敌人察觉,而是抓回来的人不满圣人之意,圣人一怒之下把他们杀了。 如今圣人愿意亲自出马,自然是最好不过。 他功夫如此厉害,想要什么样的人,他看中便可下手。 这样一来,省事不少。 弟子们也不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可谓是皆大欢喜。 圣人来终南山以来,弟子们觉得最为轻松的便是这一刻。 时间可贵,急于求成的圣人,将自己乔装一番,当即下了山。 他那一头银发和白花花的胡子实在是太过惹眼,不乔装的话,一眼便会被人记住他的样貌特征。 只需记住他这头银发和胡子,只要有人将这些特征描述给萧权听,萧权一听便知是圣人,还能联想到圣人就藏在终南山。 毕竟萧权不仅知道终南山,还上过终南山。 这样一来,圣人的行踪不就暴露了? 为了掩人耳目,圣人不得不乔装。 圣人用布条把自己头裹起来,将银发全部包裹其中,然后用一块黑面巾蒙住半张脸,把胡子给藏在面巾之下。 如此一来,不会有人认出他来。 圣人这一出动,山下的官府便更不可能有收获。 不仅没有收获,命案还继续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他们也束手无策。 真真是急死人了。 说来圣人也真是嚣张,他下山抓人,只要他看上的人,当场就享用了,连带回终南山毁尸灭迹这些流程都省了。 闹得山下的居民人心惶惶,顺便把地方官府给气得够呛。 武林中人频频消失,这事很快便惊动了大魏朝廷。 大魏开国以来,还没有出现过如此怪异之事,此事引起了朝廷的重视。 皇帝和朝中大臣商议过后,派出了武功高强之人前往助地方官府破案。 奇怪的是,朝廷派出的人一到,一连几天,地方上都没有发生过命案。 这案子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大家都以为,一定是凶手听到了朝廷派了人来抓他的风声,他不敢轻举妄动,于是蛰伏起来了。 所以,为了继续震慑凶手,朝廷派来的人继续留在原地守株待兔。 事实上,是圣人转移了阵地。 圣人的野心越来越大,他觉得山下的武夫已经不能满足他,他看不上。 于是圣人起了歪心思,将手伸向昆仑山。 昆仑人本就天生好武,全天下当属昆仑人一族功夫最为优越。 一个普通的昆仑武夫,能顶好几个大魏或者西域的普通武夫。 能享用昆仑人,对圣人的修炼帮助极大。 为了提高自己的功力,圣人也是拼了,不惜得罪昆仑一族。 刚开始,圣人如鱼得水,轻而易举地享用了几个昆仑人。 不得不说,昆仑人对圣人帮助真的很大,只享用了几个昆仑人而已,圣人便感觉自己浑身舒畅轻盈了不少。 尝到甜头的圣人,仗着自己的功力也有了很大的提高,便肆无忌惮地在昆仑山活动,四处寻找心仪的昆仑人。 随着越来越多的昆仑人离奇死亡,这事很快便在昆仑山传得沸沸扬扬,昆仑山本就不大,自然很快便传到青龙和长老们的耳朵里去。 长老们也是活久见,他们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怪异之事。 青龙就更不用说了。 于是,青龙召集长老们开了一个会议。 本来,没了诛神印的压制,昆仑人便是猛虎,猛虎不去咬人,人就该偷着乐。 万万没想到,竟还有人来挑战猛虎! 分明是在挑战昆仑人! 气得长老们怒火中烧:“真是岂有此理!竟敢挑战我昆仑权威!” 长老们发怒,非同小可。 说实话,敢在昆仑山生事,青龙也是怒火中烧! 不过青龙没有长老们表现得这般明显。 他双眸之中皆是阴冷之色,他声色冷冷地道:“长老们可是有何见解?” 据探子回报,死者眼睛瞪得极大,面容扭曲。 可想而知,他们是在极其痛苦和恐慌中死去的。 而且死得极其快。 由此可以推断,作案之人功夫一定很高,手段极其残忍。 长老们皆摇了摇头,他们也不知道凶手是用什么手法这般残害昆仑族人。 更不知道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敢在昆仑山动手。 说到胆大妄为,长老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萧权。 普天之下,比胆大妄为,萧权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不过,长老们知道青龙跟萧权交好,这无凭无据的,就怀疑萧权,青龙势必会心存不满。 没了云鹤撑腰,长老们的腰杆子都没有那么硬,加上青龙的腰杆子比以前硬了许多,长老们有所收敛,不会像以前那样一言不合就跟青龙怼。 所以,长老们心领神会即可,并没有当着青龙的面将心中想法说出来。 可青龙太了解他们了。 他们相互之间交换眼神那一刻,青龙就知道他们心里怀疑的是谁。 青龙淡淡道:“长老们可是怀疑此事是萧大人所为?” 闻言,长老们心中不由暗暗一惊,这小子如今这般会看人脸色,揣人心思了吗? 有出息了啊! 既然青龙说了出来,长老们也不否认。 青龙十分笃定道:“本太子敢肯定,此事绝非萧大人所为。” 萧权此人虽说胆大妄为,但行事光明磊落。 他要搞事情,不会来阴的,会大张旗鼓地告诉你,我要搞事情了,你做好准备哟。 而且他还是个极其有原则之人,人不犯他,他不犯人。 虽说四大长老曾经针对过萧权,可萧权也只是对付了针对他最狠的云鹤。 云鹤之死,大家心知肚明,是云鹤得寸进尺,将萧权给彻底惹毛了,萧权这才下了杀手。 而后萧权并没有再找长老们的麻烦,更没有上昆仑山找麻烦不是? 更何况,萧权如今在西域处理事情,怎么可能有那个闲功夫来昆仑山杀人? 青龙三言两语便在长老们面前帮萧权洗白。 真是应了那句,近朱者赤,青龙这口才,就是从萧权那儿学来的。 ......... ......... 西域莲香楼。 武夫频频消失之事,大魏人没有传到萧权这里。 倒是青龙因为此事联系了萧权。 萧权闻言,也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第一千七百五十六章 事关萧权 在武侠、仙侠电视剧里,武夫离奇死亡之事,频有发生。 萧权以为这是电视剧和小说才有的情节,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真实的时空里,竟也有这样的事。 根据萧权看电视的经验,一定是有什么人在练什么邪功,需要吸食武夫的魂识来增长自己的功力。 至于是什么人,萧权还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听青龙说,这事情起先发生在终南山山下以及周边地区,后来消停了,轮到昆仑山出现这种情况。 手法是一模一样的。 一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说起终南山,萧权的脑海中不由闪现一个念头,莫不是圣人去了终南山? 萧权疑惑地问道:“那你可知这事什么时候开始发生?” 青龙回忆了一下,道:“半个多月前,听说起初只是终南山山下每天都有人失踪。” 半个多月前......不正是圣人逃跑的那个时间段? 萧权淡淡道:“我怀疑是圣人的手笔,你可以上终南山去探查一下情况。” 其实,青龙也觉得此事极有可能是圣人所为,不过不大敢确定。 他告诉萧权,也想听听萧权的见解。 没想到,萧权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青龙没有想过圣人会藏身终南山。 青龙道:“好!” 不过,以圣人的实力,青龙一人前往未必能将他制服。 所以,萧权建议青龙去查探一番,然后闹出点动静,让他收敛收敛即可,切不能与他单打独斗。 若真要跟圣人斗的话,就得叫上长老们。 青龙道:“是,萧大人。” 随即,青龙不由好奇道:“萧大人就不怕我与长老们杀了他?” 杀了他,那纯武人军团的下落,可就更难找了。 萧权淡淡一笑道:“无妨,你们若是能杀他便放心杀,不必顾及我。” 这么说,是因为萧权敢肯定,以圣人的实力,即便是青龙和长老们一同出动,也杀不了圣人。 不过,青龙和长老们一同出手的话,圣人也讨不了好便是。 萧权让他们去终南山的目的,不过是吓唬吓唬圣人,让他不要再祸害人。 圣人自诩天道之代表,十分地爱面子和注重名声。 加上他还要重振鸣仙门。 他一定要给世人一个好印象,才能达到他的目的。 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坏事,他只能暗地里偷偷做,不能让人知道。 而青龙和长老们寻上鸣仙山,圣人若是察觉了,他一定会躲起来,不让青龙和长老们见到他,不能让他们知道圣人就住在终南山。 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武夫和昆仑人之死跟他有关。 不然的话,青龙和长老们若是将此事传出去,圣人的名声就毁了,他在世人心中的形象也会轰然倒塌,他想重建鸣仙门怕也会无望。 没有民心的支持,是办不成什么大事的。 所以,萧权的目的就是让圣人离开终南山,以后不敢轻易杀人。 但是这些细节,萧权没有跟青龙说,青龙为人实诚,做事也有分寸,实力也是有的,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有萧权这句话,青龙便放心了,只要不坏萧权事即可。 令萧权万万想不到的是,民间武夫失踪之事,有了传言,传言纷纷指向萧权。 传言说,那些失踪和离奇死亡的武夫,都是萧权杀的。 有目击者见过,是萧权干的。 刚开始,百姓们自然是不相信萧权会干这样的事。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这事传着传着,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是萧权所为。 有人说,两年前,萧权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穷酸书生,却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成为世间罕见的高手。 如今的萧权,几乎是无人能敌。 这事本就古怪得很好吗? 虽说文人有文根,诗词可以转化成为能量,能使文人的功力大增。 可萧权这增得也太不符合实际了吧? 别的不说,他能破诛神印,这事就很离奇。 所以,萧权一定是得了什么修炼邪功之术,而这种邪功需要杀人来配合。 诸如此类的传言与日俱增,传得沸沸扬扬。 传着传着,不由更多的人觉得此事真有可能是萧权干的。 甚至还有人愤怒至极地喊口号:“杀了萧权!还死者一个公道!” 一时间,民愤四起,纷纷谴责萧权。 这还不止,百姓们自发跑到官府去闹,声称要官府将萧权捉拿归案,给大家一个交代。 势头之猛,朝廷派来的人都压不住。 这回他们算是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做众怒不可犯。 犯众怒真是可怕。 无论他们如何解释,说萧权一直都在西域打仗,怎么可能会在这儿草菅人命,百姓们就是不信。 还声声质问他们是不是有意要包庇萧权? 搞得朝廷派来的人和官府的人真是哭笑不得,百口莫辩。 总之,此事他们是平不了了,唯有向朝廷上报。 此事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心中不由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泼向萧权的脏水,这回泼得有点猛啊。 不过就是再猛,皇帝相信萧权总有解决的办法。 实在不行,萧权便把他触及昆仑诗海的秘密爆出来呗。 照皇帝看来,这个秘密,萧权是藏不住了。 对于这件事,皇帝并不担心,他传令下去,召小仙秋进宫一趟。 如今整个萧府,唯有小仙秋能及时跟萧权联系上。 皇帝召见小仙秋? 还是头一次。 小仙秋疑惑地看着传话之人,冷声道:“传本剑灵,所为何事?” 若不是重要十分重要之事,可请不动本剑灵哟。 不愧是萧权的女儿,身上同样带着冷得让人不由颤抖的气息。 传话之人颤抖着声音道:“回萧小姐,听闻此事跟帝师有关。” 一听跟萧权有关,小仙秋双眼不由一亮,咻地一声便消失在传话之人面前。 哎哟,我滴小祖宗,怎么就不见了? 好端端地说着话,话都还没说完呢,这就进宫了? 如此风风火火,这小祖宗会不会殿前失仪,冲撞皇帝哟。 小仙秋好歹是萧府的小姐,当是卖萧权一个人情,也该提点她一下,在皇帝面前需要注意些什么。 第一千七百五十七章 不是圣人 于是,传话之人赶紧马不停蹄地往皇宫里赶,希望能在小仙秋失礼之前赶回去。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想多了。 等他赶回去,皇帝一脸平静地坐在案前批改奏折,看不出丁点儿风浪,似乎小仙秋未曾来过一样。 这小姑奶奶从未入过宫,竟还懂宫中礼数,没有冲撞皇帝? 还是她压根就没有来? 按道理说,事关萧权,她应该进宫才是。 但为了避免自己失职,传话之人还是要确认一番。 他小心翼翼地往守在门边上的侍卫走过去,压低声音问道:“方才萧府小姐可有来过?” 侍卫点了点头,道:“来过,但又走了。” 来过就好,来过就好。 传信之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随即,他又想起一件事:“那她可有惹陛下生气?” 侍卫对答如流:“未曾听见有何异样。” 噫? 这可是出乎意料之外了。 萧权本就是个不讲礼节之人,古语有云,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萧府小姐没歪啊? 还是皇帝不讲礼节? 不过不管是什么,总归是相安无事便好。 其实,小仙秋还是懂点礼数的,起码她咻地出现在皇帝面前,知道自己有点风风火火,还学着萧权的问好方式,跟皇帝说了一句:“陛下好。” 而不是往皇帝面前一站,然后端着剑灵该有的架子冷冰冰的来一句:“唤本剑灵何事?” 别说皇帝知道小仙秋是剑灵,剑灵本就驾驭在人类之上,就算不知道,看在萧权的份上,他也不会跟小仙秋讲这些虚的。 更何况,小仙秋能这般平易近人地向皇帝问声好,已经很给皇帝面子了,比萧权还要给皇帝面子。 皇帝对小仙秋十分地满意。 不过小仙秋的性子很实在,有事说事,除此之外,一个字都不多说。 听完皇帝说的话之后,小仙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咻地一下不见了。 ......... ......... 西域莲香楼。 萧权刚听青龙汇报完成终南山上的情况,这边就传来小仙秋的意念传音:“爹爹!” “小仙秋,何事?” 小仙秋冷冷道:“陛下让小仙秋转告您,终南山那一带的百姓皆在传是您杀的人。” 所有传言都指向萧权,明显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想将脏水往萧权身上泼。 一来转移官府与百姓的注意力,二来想让萧权民心尽失。 闻言,萧权心中便有了数:“好,知道了,这事爹爹会处理好。” 对方走的这一步棋,就连萧权都觉得他走得好。 可跟他针对的人是萧权,还跟萧权玩民心这一套,俗套了。 这种把戏,萧权玩得可是炉火纯青,对萧权造不成什么伤害。 既然有人这么爱玩这种把戏,那萧权就让他自己乐呵乐呵,让子弹飞一会儿。 子弹飞得越是猛,到时候萧权打起对方的脸来,就越是疼。 青龙汇报,圣人确实藏在终南山。 但青龙没有带着长老们去终南山,因为青龙知道,长老们曾经跟圣人有交情,还被圣人利用过。 以长老们的火爆脾气,要是让他们知道圣人的下落,不得对圣人穷追不舍? 而青龙发现,圣人的功力远在他之上,即便是他联合几位长老一同攻打圣人,也是没有胜算的。 既然如此,青龙何必多此一举? 长老们待在昆仑山,人多势众,圣人有所顾忌没敢对长老们下手,可长老们一旦离开昆仑山,被圣人盯上,就极有可能会成为圣人的囊中之物。 毕竟长老们的功力都是上乘的,圣人必然垂涎不已。 所以,为了保住长老们,青龙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此事是圣人所为,更不能让长老们知道圣人就在终南山。 还不如跟萧权商量商量,看看如何解决此事。 不过,动静青龙是制造出来了,至于圣人会不会有所顾忌有所收敛,还有待观察。 本来,萧权还想着让青龙把圣人杀人之事传开来,但如今看来,此计有点行不通。 青龙考虑得没错,不能让长老们知道是圣人所为。 根据青龙的回报,没有坊间传言这一出,想必青龙是直达终南山,没有到山下去。 萧权也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先发制人,往萧权身上泼脏水! 真是可耻! 如此行径,像是圣人所为,但又不大像是圣人所为。 以圣人的聪明,他应该不会在萧权在西域的时候,造萧权谣。 要做,圣人必然要做到万无一失,让萧权没有翻身的机会! 而如今这个谣言,只要萧权不出现,就没有人能奈何得了萧权。 等风头一过,只要有人站出来为萧权作证,证明萧权这段时间一直在西域,跟他们在一起,百姓们便会相信,这是有人在给萧权泼脏水。 如此,萧权便能翻身了。 圣人城府极深,应该不会连这点都想不到。 所以,萧权觉得谣言的策划者九成九不是圣人。 倒是像极了恨极了萧权,愁于一直没有办法报仇之人。 也许是他无意中知道大量武夫失踪之事,然后便想方设法将这件事与萧权关联上,火急火燎地策划这么一出戏。 计划有些欠缺周全。 但从传言分析,此人还知道利用萧权的功力突然大增来造谣,此人还是有几分计谋的。 至于是谁,萧权猜不出来。 并且萧权现在也还没有兴趣想知道他是谁。 既然他这么想害萧权,一计不成,便会继续施计,只要他不停止找萧权麻烦,就总有他暴露 一天。 萧权等着便是,不急这一时。 眼下最重要的是练功,随时应付圣人的挑战。 ......... ......... 终南山。 山下的传言,圣人也知道了。 哈哈哈! 真是天助我也! 也不知是萧权的哪个仇人,竟然利用这事向萧权泼脏水。 不管是谁,只要是针对萧权的消息,圣人听了都高兴。 不过,青龙这小子怎么无缘无故跑终南山来了? 莫不是他知道些什么? 真是这样的话,这终南山圣人是待不下去了。 青龙跟萧权交情好,一定会告诉萧权的。 他奶奶的! 又得重新找地方藏身。 第一千七百五十八章 惊天大事 照这么说,鸣仙门的这些弟子也要转移了。 一时半会的,圣人还真找不着适合安置他们,又适合自己的地方。 圣人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暂时遣散这些弟子,让他们各自找地方安身吧。 弟子们一听圣人要遣散自己,心中竟然暗喜。 换做是以前,他们一定会表态,圣人在哪儿,他们就在哪儿,誓死追随圣人。 可自从圣人回了终南山后,弟子们对他除了惊恐还是惊恐。 圣人的所作所为,跟他们心中的那个圣人仿若两人。 如今的圣人变得暴虐,易怒,十分地吓人。 只要他看弟子们一眼,弟子们就能恐惧得一整晚都睡不好。 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压抑不说,还天天提心吊胆。 本来他们有了想要离开圣人的心思。 可一想到万一逃跑不成功,被圣人抓回来,那肯定没命,便不敢逃了。 如今圣人主动遣散他们,好聚好散,皆大欢喜。 然而他们想多了。 圣人冷冷地说了一句:“日后有需要,本掌门自会召集你们。” 呜呜呜。 召集什么? 别召集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弟子们心中即便是有一万个不愿意,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们相信,若是他们敢说半个不字,圣人就绝对不会让他们见到明天的太阳。 就因为他们没有立马回应圣人,圣人便横眉冷眼地质问道:“怎么?你们有意见?” 弟子们赶紧齐刷刷回应道:“不敢,不敢,弟子们随时等待大掌门召唤!” 圣人的脸色这才好了点,他淡淡道:“嗯,去吧。” 弟子们暗地里捏了一把冷汗,应声而散。 该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收拾完东西就下山。 人多目标大,弟子们散了之后,山上便只有圣人一人,即便是青龙和萧权找上山来,圣人也还是好应付的。 所以,圣人决定还是继续留在终南山。 不过,既然已经引起了青龙的注意,圣人便暂且不去昆仑山,另觅别处。 其实除了昆仑山,还有一处也是合圣人之意的,那个地方便是暗渊。 暗渊里的昆仑奴,虽说比昆仑人差了点,可跟大魏和西域人比起来,又好太多。 不能杀昆仑人,退而求其次,去杀昆仑奴也是可以的。 而且昆仑奴本就低贱,他们死了也不会引人注意。 要是早能想起这个地方,圣人便不会冒着得罪昆仑人的风险去昆仑山杀人了。 ......... ......... 西域莲香楼。 萧权在院子里打坐。 玄鱼也跟着坐在萧权身旁打坐。 两人已经在这儿坐了两个时辰。 时柳本来想着来找玄鱼,让玄鱼继续提点她的。 可见两人这般认真地打坐,时柳又不好意思来打扰。 时柳只得作罢。 莲香楼曾经是鸣仙门的产业,明面上是一家酒楼,实际上跟阳关镇的长鸣客栈一样,是个情报搜集点。 不同的是,长鸣客栈是靠美女搜集情报,而莲香楼是靠穿梭于食客之中的小二来搜集情报。 如今莲香楼即便已经易主,原有的模式还是正常运转。 不过,这些消息都是西域内部的,对于萧权来说,意义不大。且莲香楼的人想与他联系,只能用飞鸽传书。 萧权树敌太多,飞鸽传书有风险,万一被人截了下来,借此事大做文章,往萧权头上扣一顶通敌叛国之罪,萧权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吗? 因而莲香楼打探来的消息,莲香楼知道就行,不用向萧权上报。 眼下,大魏军攻打西域,西域即将成为大魏的领土,西域的消息跟大魏有了关系,萧权这才让时柳上报。 可西域有战事,莲香楼的生意不行,根本就没有人来吃饭,所以,莲香楼根本就没有什么消息。 没有食客带来消息,莲香楼的消息可谓是相当地落后,落后得连大魏军如今进展如何都不知道。 这可让时柳感觉自己很无能。 于是,在没有生意的日子里,时柳放伙计们的假,让他们外出听八卦。 可别以为听八卦这事很无聊。 很多有用的消息,都是听八卦听回来的。 时柳还吩咐伙计们,每天傍晚要回来向她汇报都听到了些什么八卦。 刚开始,伙计们听回来的确确实实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八卦。 渐渐地,他们便听回来一些稍微有价值的东西。 不过,这些东西都是相对滞后的,也就是说,已经过期的,时柳早就从萧权这里听说了。 更别说要上报给萧权了。 时柳也希望伙计们给点力,能给她带回一些劲爆点的消息。 上天似乎听到了时柳的祈祷,这时候,有一个伙计火急火燎地跑回来,喘着粗气跟时柳说:“掌柜的,惊天大事,惊天大事!” 一路上跑着回来,话说到一半,伙计有种几乎要岔气的感觉, 他不由停下来给自己顺顺气。 刚吊起时柳的胃口,就停顿下来,时柳不由好奇地瞪着他。 不过时柳也没有催他。 上吊也得给人喘口气不是? 大约过了一分钟时间,伙计的气终于顺下来,忽地发现时柳看他的眼神......有点等不及了。 伙计赔了一个笑脸,道:“掌柜的,对不起,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时柳没好气道:“别废话,赶紧说是什么大事!” 还惊天? 一提起这事,伙计至今还是能以相信。 不过坊间有人这么说,是真是假他也不确定,只得告诉时柳,让她自个儿判断。 伙计神秘兮兮地道:“听说,明泽太子惨死在鸣仙山上。” 惊天是惊天,但时柳对这个消息没什么兴趣。 堂堂西域太子,国王宾天没有出现,西域发生战事没有出现,时柳早就当他死了。 死在哪儿不一样? 最最重要的是,时柳可是听说了,明泽跟萧权有仇。 她才不关心一个跟自己老板有仇的人的死活。 这个消息这么惊人,时柳却没有讶异的表现,甚至连象征性地问一声,明泽怎么死,为何死都没有? 这有点不尊重伙计奋力跑回来的意思啊。 伙计有点不甘心:“掌柜,难道您就对这件事一点都不好奇吗?” 第一千七百五十九章 深仇大恨 时柳很诚实地点了点头道:“对,不好奇。” 但是伙计还是想告诉她,否则的话,他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伙计厚着脸皮道:“我听说啊,他身上被人划了很多刀,死的时候,两只眼珠子没有了。” 一听,时柳不由来了兴致:“堂堂西域太子,怎会死得如此惨?” 被杀也就算了,还被挖了眼睛? “嗐,还有更惨的呢,听说他还缺了一条胳膊,腿也瘸了。” 伙计滔滔不绝地说着:“也不知是是得罪了谁,落得如此惨的下场。” “听人说,看见他的时候,脸色发黑,血肉模糊,像个泥人一样,惨,真是惨!” 简直是面目全非。 时柳简直不能相信堂堂西域太子竟死得如此难堪,她不由发出灵魂拷问:“既然如此,如何断定他就是太子?” 脸色发黑,血肉模糊,泥人,就应该辨别不出他的面目才是。 见成功地引起了时柳的好奇,伙计脸上有得意之色:“您不是不感兴趣吗?” 时柳给他一记白眼,没好气道:“说不说?” 伙计忙应声道:“我说,我说。”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吧?发现他的人,竟是当朝丞相!” “那人腰间有一枚太子才配戴的玉佩。” “就是这枚玉佩引起了丞相的注意,然后丞相仔细辨认了一番,认出死者竟然是太子。” 时柳不由好奇道:“那丞相为何跑鸣仙山?更何况,一国太子惨死乃极其不体面之事,哪怕西域亡国,丞相也不会将此事传出来吧?” 伙计不由低低地叹了口气,心想,你掌柜果然是你掌柜,听个故事还要讲究逻辑的严谨性。 好在伙计把消息了解得一清二楚,时柳问的,他都能答得上。 不然的话,时柳该觉得他是胡编乱造的了。 伙计的脸上依旧有得意之色:“嗐!丞相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去,他自然是不会说,可他身边的人会说啊。” 这世上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太子惨死鸣仙山之事,本就很让国人震惊好吗? 不是每个人的心都能装得下这么大的秘密的。 刚开始,跟着丞相一同去鸣仙山的人,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也因为震惊,没敢往外说。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大魏军已经几乎将整个西域控制起来,他知道西域彻底完蛋了,丞相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丞相了。 于是便将这事说了出来。 一传十,十传百。 传着传着就传到这里来了。 据时柳所知,明泽跟圣人是一伙的,明泽出事的时候,圣人没在明泽身边吗? 圣人不护着明泽吗? 时柳疑惑重重地道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见伙计还站在这里,没有要下去的意思,时柳不由好奇问道:“还有事?” 伙计挠了挠头道:“没有了。” 于是心领意会地消失在时柳眼前。 这个消息,时柳该告诉萧权,让萧权高兴高兴。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院子里。 但看见萧权和玄鱼还在打坐,她不由犹豫了,心想,还是晚点再来吧。 然而她还没转过身,便传来萧权淡淡的声音:“时柳姑娘可是有事?” 打坐归打坐,萧权其实知道时柳已经来过几次,她没有开口说话,萧权便知道没有什么重要之事,便装作不知道,没有睁开眼睛说话罢了。 时柳眸光淡淡地看了萧权一眼,道:“老板,刚得到消息,听说明泽死在鸣仙山上。” 闻言,萧权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竟然有人发现了? 还有人认出明泽的身份来了? 鸣仙山山下附近一带的居民,早就被圣人的故弄玄虚吓得不敢靠近鸣仙山半步。 会是谁发现了明泽的尸体? 并且能认定那就是明泽的尸体? 萧权不由有点好奇了。 时柳解惑道:“听说是丞相。” 是丞相啊,萧权便不觉得意外了。 想必丞相上鸣仙山,是为了找圣人的麻烦。 结果圣人没有找到,看到明泽的尸体。 萧权淡淡道:“好,我知道了。” 在时柳眼里,萧权很聪明,所以时柳也想萧权为她解一个疑惑。 时柳还没开口,萧权便抬起眼皮子看了时柳一眼,淡淡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是谁杀了他?” 闻言,时柳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道:“是,不知老板可知道?” 萧权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道:“自然是知道的。” 人就是萧权杀的。 不,严格来说圣人杀的,毕竟圣人对明泽下的毒是无解的。 就算没有萧权那些刀伤,明泽也是要死的。 萧权往明泽身上划刀,不过是想让他多承受些折磨。 “那他的眼珠子被挖,也是您下的手?”时柳真正关心的重点,其实是在这里。 以她对萧权的了解,觉得萧权不应该干得出来挖明泽眼珠子这样的事情来。 要说断了明泽的手臂,和打残明泽的腿,时柳觉得还是有可能的。 然而,萧权也果然没有让时柳失望,他淡淡道:“不是,只有手臂是我砍的。” 砍他手臂,还是以前的事。 说到这里,萧权补充了一句:“他的眼珠子被挖,腿瘸,也是以前的事。” 闻言,时柳若有所思地道:“原来他得罪这么多人啊。” 还得罪得如此深。 可不是,若非深仇大恨,人家不会做出挖他眼珠子这么残忍之事。 毕竟,他屠了萧府满门,此仇不共戴天,萧权都没有挖他眼珠子。 可见,明泽与挖他眼珠子之人的仇,比起与萧权之仇,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权淡淡反驳道:“你这么说,可以说是对的,也可以说是错的。” 这话可就让时柳听懵了。 什么叫可对可错? 萧权继续解释道:“挖他眼珠子之人,其实跟他没有仇恨,不过是他的眼珠子有用罢了。出于正义感挖的。” “而伤他腿的人,确实跟他有很大的仇恨。” 不是同一个人干的? 时柳懂了。 但萧权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是谁干的。 时柳能把莲香楼经营得风生水起,除了能力,还要靠眼力劲。 这很明显,萧权是不想透露是谁挖了明泽的眼珠子,也不想透露是谁弄瘸明泽的腿。 时柳也很识趣地没再追问。 但是,时柳并没有出去,而是将目光移向玄鱼。 第一千七百六十章 自身难保 在萧权开口说话的时候,玄鱼便也睁开了眼睛,默不作声地听着萧权和时柳说话。 这猝不及防地,时柳将目光落在玄鱼身上,玄鱼自然是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这姑奶奶,能不能消停点儿。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硬是把自己活成一个武痴,不觉得没有乐趣吗? 一有空就往这里跑,缠着玄鱼教她功夫。 一逮着机会就将目光往玄鱼身上贴,还是想着让玄鱼教她功夫。 好在她不是个武学奇才,否则的话,就凭着她这如此好学的精神,玄鱼的看家本领都迟早让她学了去。 玄鱼真是怕了她了,暗地里给萧权一个求救的神色。 她是萧权的员工,没有谁的话比萧权的更管用。 萧权假装没有收到玄鱼的信号,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意思是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玄鱼不由在心里暗骂萧权不讲义气。 时柳还眼巴巴地看着玄鱼。 活像一只看见了鱼的猫,眼馋得很。 不过时柳馋的是玄鱼的功夫。 玄鱼不由翻了一个白眼,淡淡道:“时柳姐姐,您能不能消停会?” 时柳立马来劲,她撒娇道:“小师叔,您行行好,您就教教我吧。” 趁着你在这儿,我能学多少是多少。 如此难得机会,我有岂能放弃? 说罢,时柳还上前几步,伸手想要挽着玄鱼的手臂撒娇。 玄鱼一眼就看出她想干什么,十分警惕地站起来往后退,道:“站住!男女授受不亲。” “噗!” 时柳不由掩嘴一笑道:“小师叔,您答应我,我就不缠着你。” “不然......” 时柳作出往前的动作。 玄鱼赶紧伸手打住:“站住,别过来。” “答应你就是。” 真是怕了时柳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难缠的女子?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痴迷武功的女子? 两人的对话,让萧权不由暗暗一笑。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向来清高的小大人玄鱼,天不怕地不怕,却怕女子纠缠,真是好笑。 受不住时柳的纠缠,玄鱼唯有以身试教。 看得时柳崇拜之极。 虽说时柳不是个武学奇才,可她记性特别好,过目不忘的那种。 玄鱼教她的,她都一一记在脑海中,有不懂的地方,她就不断地回忆、推演。 孜孜不倦。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时柳也知道自己天赋不高,但这些可以用勤奋来填补。 所以,有玄鱼这个名师的教导,加上她自己的努力,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时柳的武功进步非常大。 内力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时柳心中美滋滋的。 这段时间,时柳的努力萧权都看在眼里。 他当初不过是出于让时柳有自保能力的想法,才让时柳修炼功夫。 并不是真的要时柳练成千里传音之术。 没想到时柳竟这般认真,还如此卖力。 这回萧权真是好心办坏事咯。 硬生生把一个弱女子变成一个女汉子...... 不过事已至此,萧权也没有阻拦,由着时柳折腾去吧! 折腾成功了,便是另一种人生! 没折腾成功,对她也没有损失,顶多就是这世上从此多了一个女汉子。 ......... ......... 终南山山下。 有关萧权的传言,依旧传得沸沸腾腾。 百姓们集在官府门口,进行游行示威,力求官府一定要将萧权捉拿归案,还大家一个公道,让死去的人得意瞑目。 经过这些天的发酵,百姓们对传言信了个十足十。 他们认定萧权就是那作恶之人,必须严惩。 声势之浩大,官府的人连门都不敢开。 官府的乌龟行为,让本就愤怒的百姓不由觉得官府不作为,或者有意想要包庇萧权。 他们不由怒火滔天。 盛怒之下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百姓们拿着烂菜叶、臭鸡蛋,不断地往衙门里扔。 臭气熏天的气味让衙门里的人纷纷捂住鼻子,纷纷骂百姓们刁民! 要不是看他们人多势众,官府的人早就将他们全都打入大牢中去。 让他们享受一下包吃包住的待遇! 真是岂有此理! ......... ......... 大魏芜州。 魏鸿没能成功地解救家人。 魏彦也是如此。 朝廷派来掌管五大州的人,已经纷纷入驻。 魏鸿和魏彦不得不暂停营救计划,两人按照原先的约定,在一处荒郊野外集合。 此处不属五州管辖,但距离芜州和青州不远,平常也没有人来,相当地安全。 往深处走,还有一间木屋。 这间木屋是魏鸿和魏彦闲来无事搭建的。 当时搭建这木屋,是为了可以有地方躲清静。 万万没有想到,如今竟派上逃亡的用场,真是唏嘘不已。 许久没来,木屋内落了不少灰。 两人简简单单地打扫了一番,便坐了下来。 魏鸿率先开口道:“朝廷的动作真是快。” 说这话的时候,魏鸿的双眸之中充满了沧桑无力感。 活了几十年,他从来没如今这般有心无力的时候。 可以说,这几十年来,他低调行事低调做人,过得也是如鱼得水。 这场如此有把握的仗,竟输得这般惨,真是造化弄人啊! 就连家人都救不出来。 魏彦满脸不服地附和道:“要不是萧权,我们便不会输得这般惨!” 这笔账,迟早要跟萧权算! 要跟萧权讨回来! 说起萧权,魏鸿的眸光忽然变得阴鸷起来。 对! 就是萧权把他们害成这样的! 但如今西域那般也是败得一塌糊涂,恐怕圣人也是自身难保。 魏鸿和魏彦两个人,怕是难对付萧权。 思来想去,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一个人——颜婆婆。 但颜婆婆此人行踪飘忽不定,上哪儿去找她? 曾有探子回报,说颜婆婆被西域朝廷抓捕,打入牢中。 以颜婆婆的功夫,魏鸿不信区区牢房能困得住她。 想必她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逃了吧。 当年魏鸿和魏彦能与魏千秋抗衡,就是得了颜婆婆帮助。 是颜婆婆不吝赐教传授魏鸿和魏彦武功,方能与魏千秋抗衡。 但颜婆婆传授他们功夫,也是有条件的。 第一千七百六十一章 小小要求 如今魏鸿和魏彦也想不明白,颜婆婆为什么要他们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 他们虽然很想知道,但颜婆婆这个人很是严肃,任谁见了都怕的那种,他们自然是什么都不敢问,唯有照做。 如今西域兵荒马乱的,魏鸿和魏彦两人也失了势,还沦为通缉犯,想要找到颜婆婆,怕是没有这么容易。 不过就是再难,也是要找的。 想要对付萧权,唯有与颜婆婆联手。 他们不知的是,白起正在四处查找他们的下落。 话说白起,听说秦家军打败诸侯王军队之后,知道诸侯王们大势已去,他想着为萧权分忧解难,效命朝廷,便学了萧权那一招,前往萧权还没有去过的诸侯王王府,给府上的侍卫和士兵洗脑。 劝他们放下手中兵器,归顺朝廷。 好巧不巧,魏彦回到青州的时候,白起还在青州王府。 所以,魏彦既无法从白起手中解救家人,还引起了白起的注意。 等朝廷派来的人抵达青州后,白起便开始寻找魏彦的下落。 魏彦回来了,说明魏鸿也回来了。 顺着这条线索,白起先是前往芜州了解了一下情况。 得知魏鸿的家人也在朝廷手里,白起便断定魏鸿和魏彦一定还在附近。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这趟回来,是奔着家人来的。 家人还没有解救出来,想必他们是不会轻易离开。 当然,白起是不可能让他们得逞的,不过,一味地守株待兔也不是办法。 毕竟这两个人的城府极深,也很聪明。 万一他们看透朝廷根本没有伤害他们家人之意,便会放心离去。 天大地大,想要找两个人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白起还是得趁着他们还在这附近,将他们找出来。 不过两人的行踪确实隐秘得很,白起一路打听,逢人便问,还是没有一点点收获。 无人知道这两个人的下落。 不过以白起的速度,以及他对青州和芜州的了解,他很快便将他觉得魏鸿和魏彦有可能藏身之地都找了个遍。 可还是没有发现两人的踪迹。 于是白起不由扩大了查找范围。 鬼使神差地,白起来到了魏鸿和魏彦藏身这一带。 白起在周边巡视了一遍,没发现有任何异样之处,便准备离开。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忽然瞧见地上的草有被践踏过的痕迹。 白起不由眼睛一亮,蹲下来才查找线索。 他仔细一看,还发现草叶上隐约有鞋印。 很明显有人来过这儿。 这荒山野岭的,方圆十几里都没有居民,无论是砍柴还是狩猎,应该都没有人会来这儿。 荒郊野岭里,夜里雾气大,一般露珠都会将叶子上的灰尘给洗涤掉。 所以,白起推断,这鞋印是今天新踩上的。 也就是说,今天有人来过儿。 白起想要找出更多的线索,却发现只有这儿有被踩过的痕迹。 不过,这倒让白起肯定来这儿的人,是个身怀轻功之人,不是一般百姓。 这个鞋印,或许就是他暂时的落脚点。 至于谁会来这荒郊野岭,白起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是的,他怀疑魏鸿和魏彦就在藏身在这附近一带。 于是,白起将查找范围锁在这一带。 ......... ......... 西域莲香楼。 萧权终于等来大魏军将整个西域占领的消息。 极好! 意味着他不用再守在这儿充当定海神针的角色了。 他可以放心地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这时候,萧权收到白起的意念传音:“主、萧大人,我发现了魏鸿和魏彦的踪迹。” 这孩子,差点就叫萧权主人了吧? 哈哈哈。 刹车挺及时的。 萧权淡淡道:“何事?” 白起将他这边的情况向萧权汇报了一遍。 萧权不由有些惊讶。 白起如今都这般善解人意了吗? 竟然如此主动地干这么多事,看来,自从他当了牧云州将军之后,对朝廷的责任感强了很多。 与其说是为萧权分忧,萧权觉得说他是为朝廷分忧更贴切。 说实话,白起的成长很快。 萧权对白起的期望,就是希望他成为如今这样子。 一个有责任心,顶天立地,心中有朝廷和百姓之人! 而不是一个只会听命于萧权的护才! 而今白起终于做到了! 萧权很是欣慰。 同样,萧权希望蒙骜也能成为这样的人。 他相信蒙骜也能成为这样的人。 萧权淡淡地道了一声:“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暂且不要打草惊蛇。” 然后便与白起结束了通话。 接下来,萧权在琢磨到底是该去终南山找圣人,还回大魏去找魏鸿兄弟俩? 先去找圣人的话,可能一时半会回不去找魏鸿和魏彦的麻烦,可能会让他们逃跑了,白起的付出功亏一篑。 这样对白起有点不尊重。 先回去找魏鸿和魏彦的话,圣人蛰伏了这些天,也许会继续兴风作浪杀人,祸及无辜。 敌人太多,也能让萧权有选择困难症。 左右权衡了一遍,萧权还是决定先去终南山。 毕竟人命关天。 白起那小子实诚,不会有什么想法。 到时候见了白起,给他赔个礼便是。 不过,萧权给白起赔礼,那个画面萧权已经能想象得出来了。 别的不说,一定能让白起一脸的不知所措。 哈哈哈! 事不宜迟,萧权准备出发终南山。 不过走之前还得跟时柳打个招呼。 听说萧权这就要走,时柳一脸的恋恋不舍之态。 当然,她不舍的是玄鱼,她垂涎玄鱼那出神入化的武功。 时柳眨巴着眼睛,笑意盈盈地道:“老板,跟你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行不行?” 不用说,萧权都知道时柳打的什么主意,萧权淡淡一笑道:“你自己问他,他若是愿意,我没有意见。” 时柳一脸的不可置信:“真的?” 萧权点了点头,道:“嗯,真的。” 你能让玄鱼留下来,是你的本事。 闻言,时柳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笑眯眯地看向玄鱼。 还没等她开口,玄鱼就率先堵了她:“时柳姐姐,你想都别想!” 第一千七百六十二章 青筋暴起 萧权去哪儿,玄鱼就去哪儿,时柳想他留下来,门儿都没有! 呔! 时柳不由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这鬼精灵,怎么连人家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呢? 人家好歹是个姑娘,他就不能给她留点面子吗? 拒绝得那么干脆。 如此直肠子,以后如何讨姑娘欢心哟? 时柳不由替玄鱼操起了老妈子的心。 一旁的萧权看着两人的神色,便不由觉得好笑,愣是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虽然被玄鱼拒绝,可时柳还是不放弃。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一脸的笑意总没错。 时柳笑得像朵花一样,撒娇道:“小师叔,您就留下来,再指导指导我好不好?” 见玄鱼一脸的不为所动。 时柳跟他讨价还价:“半个月,就半个月。” 玄鱼依旧没有表态,连看都不看时柳一眼。 意思很明显,没门。 时柳退步:“十天,如何?” 玄鱼还是保持原样。 看得时柳不由急了,她直接使出杀手锏:“小师叔若是愿意留下来,我天天给你烤羊肉。” 跟他们相处了这么久,时柳早就知道玄鱼是个吃货。 对于吃货来说,没有什么是美食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一定是分量不够! 时柳眼巴巴地看着玄鱼:“如何?” 一旁的萧权,干咳一声才能将笑意忍住。 想要用美食来诱惑玄鱼? 那时柳真是太小瞧玄鱼了。 虽说必胜楼的菜比不上莲香楼的,可也还是不错的,玄鱼吃得很习惯。 再说了,想要吃莲香楼的美食还不简单,毕竟莲香楼的创始人就在京都。 木谨可是来自现代的大厨啊! 随便露一手都不比莲香楼的厨子差! 果然还是萧权最了解玄鱼,玄鱼斩钉截铁道:“时柳姐姐,您还是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吧!” 哼! 竟说玄鱼不讨姑娘欢心? 我玄鱼的情商高着呢。 要不是情商高,我便不会唤你一声姐姐。 毕竟你还得唤我小师叔呢! 虽说玄鱼的态度已经很坚决,可时柳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她穷追不舍道:“那小师叔您说,怎样您才愿意留下来?” 这话.....玄鱼忽然坏坏一笑,将目光落在萧权身上。 这世上,会踢皮球的人,可不止你萧权一人。 想要我留下来啊,你首先得把萧权留下来。 他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别说十天,一个月,甚至一年都行! 在一旁看热闹的萧权,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皮球晃悠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自己身上。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时柳一眼。 而时柳也很是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彻底失去了希望。 她能求玄鱼留下来,但是不能求自己的老板留下来啊! 作为一名优秀的员工,是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而影响老板的计划。 更不能占用老板的时间! 算了,就这样算了吧! 时柳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一句:“那老板和小师叔路上注意安全,一路平安。” 其实她也知道这句话是多余的,就凭这两个人的实力,有人能伤得了其中一个已经很了不起了。 更何况他们是强强联手。 简直是坚不可摧! 萧权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莲香楼就辛苦你了。” 然后在时柳依依不舍的注视下,萧权和玄鱼咻地一下便没了踪影。 哇! 来无影去无踪迹! 看得时柳好生羡慕。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萧权和玄鱼的身影出现在终南山山上。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眼玄鱼:“圣人就在这儿,你见了他会不会紧张?” 玄鱼自小便跟在圣人身边,一定挨了不少圣人责骂。 大人对小孩子的责骂,心理阴影很大,大到可以伴随他的一声。 寻常人家的父母,因为孩子做错了事而责骂或者打孩子,大多数孩子永生难忘。 更何况圣人此人向来严厉,为了能让玄鱼迅速成为他的左右手,对玄鱼的要求更高。 玄鱼一定没少挨骂挨打,对圣人应该有种敬畏心理。 谁料玄鱼却一脸的云淡风轻:“不会,我不怕他,有什么好紧张的。” 玄鱼从小便天资聪颖,圣人教他什么,他都是一看就会。 甚至有很多东西还不是圣人教的,是他从书上看回来的,又或者是他在跟着圣人外出游历之时学来的。 严格来说,其实圣人还真没教玄鱼多少东西,八成都是玄鱼靠自学得来的。 圣人最大的功劳就是给玄鱼启蒙,教会玄鱼读书认字,教会玄鱼一些基本功。 闻言,萧权懂了。 本来以为玄鱼小小年纪,便跟着圣人修得如此出神入化的功夫,可以称之为神童。 四舍五入,不料真相竟是,玄鱼这一身功夫,竟是他自学得来的多。 惊喜,意外。 神童二字已经配不上玄鱼了。 关键是,如此出色的玄鱼,竟被萧权挖了来,萧权真是太给自己长脸了! 哈哈哈! 容萧权在心里小小地自豪一番。 话不多说,既然玄鱼压根就没有心里负担,那萧权便放心了。 “走!” 一个字,萧权故意扯高声量,让圣人知道他来了。 此时的圣人,正在屋里闭目养神。 听见外面有动静,他蹭地一下睁开眼睛,警惕地看着门口方向。 门是关着的,起到了一定的隔音作用。 所以,圣人只是听到了动静,并不知道是萧权和玄鱼来了。 他也没有想到萧权会在这个时候杀上山来。 因此,在门被一掌击破,看到来者是萧权的那一刻,圣人很给脸地愣了一秒钟神。 回过神之后,圣人半眯着眼睛,神色阴鸷之极地瞪着萧权:“是你?” 说完话,他才留意到萧权身边的玄鱼。 一个月不到,玄鱼竟长高了这么多? 是吃了饲料吗? 惊讶归惊讶,但完全不影响圣人见玄鱼一次骂他一次:“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叛徒!” 圣人费尽心思地培养玄鱼,格外对他,圣人自问自己对玄鱼已经很好。 他却背叛圣人。 背叛也就算了,他跟谁不好,偏偏跟萧权在一起! 你说气不气人! 就跟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嫁给了一心想要了自己命的男人一样。 令圣人火得青筋暴起! 恨不得一手撕了这个白眼狼! 第一千七百六十三章 玄鱼重伤 圣人目眦尽裂地等着玄鱼,好像玄鱼挖了他的祖坟一样。 而玄鱼则一脸的云淡风轻,任由圣人骂。 他喜欢骂就骂,喜欢瞪就瞪,反正玄鱼又不会少肉。 能气死圣人最好! 瞧着玄鱼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圣人顿时不由火冒三丈。 造孽!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玄鱼从前不是这般厚脸皮的,定是跟了萧权,受了萧权影响。 嘿嘿! 还真别说,就是受了萧权影响。 见圣人气成这样,萧权心中暗爽。 他也没有想到,带玄鱼来还能起这样的作用。 好啊! 这老头自诩天道之代表,清高了几十年,也骑在人们头上作威作福了几十年,半身子都进土了,竟被自己亲手教的得意徒弟气成这样。 这口气,想必圣人如何也咽不下吧? 不过,咽不下他又能怎样呢? 玄鱼又不是他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的蚂蚁。 咽不下圣人也得死咽下去! 看到圣人如吃了苍蝇一样难看的脸,萧权的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冷笑。 玄鱼不反驳圣人,那是玄鱼的事。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 玄鱼如今是萧府的人,他萧权就得护着,容不得任何人诋毁他半句。 萧权冷声道:“圣人,话可不是这么说,你说玄鱼忘恩负义,那也得你对他有恩才是啊!” 若不是玄鱼本就天资聪颖,圣人会看上他,把他留在身边? 那是不可能的! 别说留在身边,怕是正眼都不会给他一个吧。 再者,玄鱼跟在圣人身边,到底是圣人付出的多,还是玄鱼付出的多,圣人心里很清楚! 在圣人眼里,玄鱼不过是他手中一把锋利的刀而已! 因为好使,就留在自己身边,便给了他一个徒弟的身份。 师者,如父也! 没猜错的话,圣人就是想利用这点来道德绑架玄鱼。 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玄鱼虽然人小,却有自己的见解,玄鱼的三观没有被他影响。 后来还遇到了萧权! 萧权揭穿圣人的罪行,玄鱼对圣人最后的那点幻象也就彻底破灭了。 拥有正确三观的玄鱼,选择放弃圣人,也在情理之中。 与其责备别人背叛自己,为何不自己反省一下,为何这么多人都背叛了他? 活了几十年,还没有活出个明白来! 活了几十年,被萧权这么个年轻小子如此教训,对圣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圣人转而怒瞪萧权。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萧权早就凉透了! 可惜不能! 圣人愤怒地咆哮着:“萧权!你凭什么这么说本掌门!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本掌门!” 本掌门可是天道之代表! 此时的圣人,像极了一只被彻底惹毛的老虎,面容扭曲地看着萧权和玄鱼。 萧权的冷笑,落在圣人眼里,异常地刺眼。 但除了这句话,圣人想不别的质问萧权的话了。 可他的话,落在萧权耳里,就像天大的笑话。 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强调自己是天道之代表这身份! 对这个身份真是谜一样的执着啊! 天底下,有如此落魄的天道之代表吗? 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既然如此信奉天道,却屡屡拿天道说事,还把自己搞得这般狼狈,也不怕触怒上天,一道天雷降下来劈死他,清理门户! 看出萧权眼里的不屑与嘲讽,圣人不由急了。 他急了,他急了! 二话不说便抽出利剑出鞘,挥着剑向萧权欺压而来。 然而还没等他靠近萧权,便被玄鱼两指给接了下来。 玄鱼死死地夹着圣人的剑,圣人想用力抽回,却是徒劳。 好家伙! 背叛师门便算了,还敢跟圣人杠上? 今天圣人便要清理门户! 他借力而起,身体轻盈地悬于空中,准备用脚踢玄鱼。 即便是这样,玄鱼依旧没有松开手,而是用另一只手抵挡圣人的攻击。 一时之间,圣人竟不能在玄鱼讨得半分便宜。 不得不说,玄鱼的实力,较之前大有进步。 且圣人能感觉得出来,玄鱼修了昆仑人的功夫。 身手较之前更加地轻盈灵活,就连招式也是与之前大有不同。 通俗点说就是,圣人都不知道玄鱼的深浅了,更摸不清他的招式。 一个玄鱼都让他没底了,再加一个萧权,圣人还打的话,要命啊! 打不过,圣人就想着保命。 趁着萧权还没有参与进来,好脱身。 圣人便奋力给了玄鱼一脚,也不管有没有踢中玄鱼,他风一样,咻地一下便消失了。 连剑也不要了。 圣人这一脚,还是踢中了玄鱼。 本来,如果圣人不走的话,就能看出破绽,玄鱼还不是他的对手。 只要圣人再多坚持一会,玄鱼就会败下阵来。 圣人一走,玄鱼紧绷的神经不由松了下来,他嘴角溢出血来。 他其实受了内伤,不过是一直隐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萧权不仅看出来,还知道玄鱼这回伤得不轻。 他之所以没有上去,刚开始是想着看看圣人的功夫到了何种地步。 后来是玄鱼伤重,需要及时疗伤,不能拖延太久。 否则玄鱼会有性命危险。 所以,萧权便故意不上去,给圣人一种他敌不过玄鱼和萧权的假象,给他逃命的机会。 让圣人逃,其实是争取救玄鱼的时间。 圣人前脚一走,萧权便上前扶着玄鱼坐下,当即为他疗伤。 疗伤的过程中,玄鱼的脸色惨白,时不时地哼唧一下。 可想而知,玄鱼是很痛苦,已经极力让自己不表现出来了。 萧权一边给他疗伤,一边跟他说话:“玄鱼,撑住。” 圣人在终南山练了差不多一个月的邪功,功力大增,且功力十分地霸道。 这是萧权始料未及的,如果萧权早察觉,他一定会挡在玄鱼面前,不会让玄鱼冒这个险。 玄鱼迷迷糊糊中听到萧权在跟他说话,他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嗯,萧叔,我能顶住。” 还能开口说话,说明玄鱼的神志还是清醒的,他悬起来的心不由放下了大半,他不停地为玄鱼注入内力,希望能尽快地缓解他的痛苦。 萧权的至阳之气源源不断地进入玄鱼体内,让玄鱼有种置身于温泉之中的感觉,浑身舒服,通体舒畅,他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第一千七百六十四章 臭气熏天 玄鱼感觉是好了很多。 可因为这次伤及内里,且伤得重。 虽然萧权的内力能让他的疼痛得到缓解。 可玄鱼还是感觉很是疲惫,眼皮都有点抬不起来的感觉。 他也想自己生龙活虎的,可他的身体不支持。 玄鱼迷迷糊糊地道了一句:“萧叔,别担心,我睡一觉就好。” 萧权有些不放心,他意念传音给诛神印:“老祖宗,玄鱼他没事吧?” 诛神印低沉的声音传来:“没事,如他所说,睡一觉就好了。” 开什么玩笑,刚刚注入玄鱼的内力,可是有诛神印的内力成分的,有诛神印庇护,能有什么事? 闻言,萧权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而玄鱼这孩子,竟已经睡了过去。 萧权将他抱去床上,让他睡得舒服些。 但萧权并没有走开,而是守在床前。 以玄鱼的实力,玄鱼即便不敌圣人,也不该被圣人伤得如此重。 圣人的实力,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竟厉害到如此地步? 看来,圣人是不能留了。 再放任他如此下去,萧权怕以后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毕竟,圣人练邪术的效果看得见,是真的厉害。 萧权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对付圣人。 斗转星移间,时间正悄悄流逝。 玄鱼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 他终于醒了。 还是饿醒的! 他一睁开眼睛,哑着嗓子道:“水,水。” 萧权赶紧给玄鱼倒了一杯水,照顾他喝下。 “萧叔,有没有东西吃?好饿。” 得到滋润之后,玄鱼的声音终于恢复正常,但听上去有点有气无力。 萧权道:“有。” 于是起身走了出去,随即端来一碗白粥。 说是白粥,还不如说是米汤来得贴切。 玄鱼一脸不可置信地扬起小脸,道:“就喝这个?” 萧权点了点头道:“嗯,你将就一下,先喝了垫垫肚子。” 这终南山是真的穷,萧权将屋子翻了个遍,才找出一点儿米。 这碗米汤的米还是萧权省着吃留下来的。 他就是想着玄鱼醒来会找东西吃。 不然的话,萧权昨天就吃完了。 也就是说,玄鱼要是再多睡个一天半天的话,醒来连这碗米汤都喝不上。 毕竟玄鱼昏睡,萧权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这儿,不敢走开。 大伤初愈,竟是这般待遇...... 玄鱼欲哭无泪。 但正如萧权所说,能有碗米汤喝,已经算不错了。 米汤就米汤吧,玄鱼一咕噜一饮而尽,连勺子都不用的那种。 碗底沉着的几粒米,玄鱼吸溜一下便进了嘴。 一碗米汤下肚,饥饿感顿时消失,而玄鱼也有精神了许多。 萧权道:“感觉如何?” 玄鱼活动了一下筋骨,眸光闪闪地道:“大好,没有任何异样。” 那就好。 萧权叮嘱玄鱼继续休息,他去附近狩点猎物回来。 这荒山野岭的,最不缺飞禽走兽。 抓点回来烤了吃,给玄鱼补充点营养。 闻言,玄鱼想跟着去,萧权没让他跟着。 主人的话,玄鱼自然是要听的。 他只得留在屋里休息。 萧权的办事效率很快,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便抓了两只野兔回来。 这终南山上的飞禽走兽是真的多。 但萧权也担心圣人没有走远,会折回来伤了玄鱼,于是随便抓了两只野兔便回来了。 两只野兔长得肥美,也够萧权和玄鱼小小地饱吃一顿了。 ......... ......... 终南山山下。 百姓们对萧权的讨伐之声依旧高涨。 这可出乎官府的意料。 按他们以往的经验,百姓们闹事顶多也就闹个一两天,然后声势就会慢慢地降下去,事情也就平息了。 可萧权这事,都将近十天了,百姓们还是这般闹。 衙门的院子里,臭鸡蛋和烂菜叶都堆了厚厚一层。 整个衙门的空气中皆散发着要命的恶臭。 好在百姓们也不是没日没夜地在官府门口闹,夜深了,他们还是要回去睡觉的。 趁着百姓们回去睡觉,藏在里面的人悄悄逃了出来,就没有回去过。 他们想着等民愤平息下来再回去,不料,这一闹就是这么多天。 不仅是衙门的里的大人愁苦不已,就连朝廷派来的人,也是一脸的愁眉不展。 百姓们闹事,不鲜见。 可持续时间如此长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可事关萧权的传言,这事他们已经向皇帝禀告过,可皇帝那边一直没有表态,更没见人出来为萧权说句话,甚至连萧权本人,也没有露过脸。 也不是皇帝是怎么想的。 就这百姓闹事之事来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这么拖下去,总不是办法。 但皇帝有皇帝的想法,他们也不敢追问,只能干等,等那些领导拿出解决办法。 不知为何,这两天百姓们的讨伐之声中,还多了要求官府的人上终南山去捉拿萧权这样的话。 他们说萧权就在终南山上。 萧权怎么会在终南山上? 萧权明明去了西域。 此时,大魏军控制整个西域的消息还没有普遍传开。 所以,知道萧权去了西域的人,并不知道西域事情已经基本完结,更不知道萧权真的在终南山。 而萧权在终南山之事,自然是圣人传出来的。 既然山下的百姓们已经闹了这么多天,也认定是萧权杀了人,那圣人便让这把火烧得更猛烈些! 一连几天,衙门都紧锁大门,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不由让百姓们更加地愤怒了。 很明显,当官的有意包庇萧权! 扔了这么多天臭鸡蛋和烂菜叶,里面也没有一个人出来,百姓们不由怀疑里面压根没人。 于是,百姓们找来爬梯,让人爬墙上看看里面的情况。 百姓们站墙下虽然也闻到里面有阵阵恶臭味,但有墙隔着,跟没有墙隔着差别真的很大。 爬墙的人刚上墙头,就忍不住哇地一下,翻江倒海般吐起来。 这也可以说是自作孽不可活。 爬墙的人实在是忍不了这种气味,赶紧麻溜地爬下来。 就凭那冲天的臭气,爬墙的人敢百分百肯定里面没有人。 即便是有,也已经被熏死了! 第一千七百六十五章 戏精上身 真的是多亏爬上去探一探究竟。 不然的话,继续傻傻地站在衙门前抗议,就是抗破天了,也是无效! 被父母官如此忽悠无视,百姓们的愤怒到达了极点。 真是岂有此理! 哪有这么当父母官的? 百姓们纷纷转向,气势汹汹地往县令的住宅赶去。 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可县令没有料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 一听手下的人说民愤滔天,百姓们皆是一副恨不得要吃了县令的样子,县令不由腿都软了下来,他瘫在椅子上,神色慌张,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完了。” 这群刁民这般闹上门来,一定不能善了。 朝廷派来的人,都抓不到凶手,他这个区区县令,何德何能能将凶手捉拿归案? 别说不是萧权,即便是萧权,他也抓不住萧权啊! 县令不由捏了两把冷汗。 当个芝麻小官,却摊上这么大的事,真是流年不利啊! 这时候,汇报情况的下人灵机一动,献计道:“大人不妨先离开这儿,到外面去躲躲风声再回来?” 成吗? 县令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然后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喜上眉梢道:“本官看成!” 随即,县令在下人耳边嘀咕了一会,然后收拾了一番,趁着百姓们刚到,还没有将后门堵住,他麻溜地从后门躲难去了。 下人按照县令的意思,先是来找县令夫人,让县令夫人到门前去演一出戏。 县令夫人听说百姓们闹事居然闹到自家门口来了,不由怒火中烧:“好大的胆子!” 下人被县令夫人这波突如其来的操作吓了个激灵,心脏都被她吓得差点跳了出来。 他颤巍巍地道:“夫人,小人看大人此计甚是可行,您不妨试一试。” 说是试一试,其实是请配合的意思。 但在这个母老虎面前,做下人的说话哪里敢如此直接? 如今能为县令解围的,也就只有县令夫人了。 下人好说歹说一通,县令夫人又寻思了一会,才点头答应道:“好,不妨去会一会这群刁民!” 说罢,县令夫人便迈着小碎步,扭着身姿往大门方向走。 还没走到大门,便听见百姓们激动的呼声:“请大人还我们一个公道,还死者一个公道,将萧权捉拿归案!” 叫得那叫一个齐心协力。 跟统一专业练过的一样。 可不是,这口号,百姓们可是在衙门前喊了好多天的呢! 跟统一练过的区别不大。 听得县令夫人窝火得很! 他们把在衙门前闹也就算了,竟跑到她家门口来闹? 是可忍,孰不可忍! 县令夫人其实是个暴脾气。 她这么一想,愤怒上头,她便忘了自己出来的初衷,她眸光皆是愤怒之色,不由捏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入肉中。 随着她一同来的下人,瞧见她这副模样,不由硬着头皮提醒道:“夫人,您一定要淡定,只有您能替打大人解围。” 被下人这么一提醒,县令夫人如梦初醒。 她干咳了一声,调整一番状态,不耐烦地道了一声:“知道了,啰嗦!” 心中其实是对这个下人的细心赞赏的。 不是他提醒的话,差点要坏了大事。 在百姓们的轰炸声中,县令府上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百姓们暂时停止了喧闹,纷纷看向大门口。 见出来的是县令夫人,百姓们不由开始议论纷纷。 “出来的怎么是她?县令大人呢?” “怕是大人不敢面对我们,让夫人出来打发我们。” “岂有此理!当我们是什么!” “这个缩头乌龟!” 在一片谩骂声中,县令夫人不由暗地里捏紧拳头。 大胆刁民,竟然这般说她夫君! 以下犯上! 肆意妄为! 她忍着满腔怒火,努力保持平静,道:“各位父老乡亲,静一静。” 闻声,百姓们倒是给了她这个面子,静了下来。 县令夫人继续道:“大人他如今不在府上。” 不在府上? 骗谁呢? 其中一个百姓激昂道:“少忽悠我们!我们刚从衙门过来!” 附和之声一片:“对,休要这般糊弄我们!” 县令夫人咬着牙齿,极力保持脸上平静:“大人真的不在府上,前些天,大人便悄悄领人外出查探凶手下落,至今一直未归。” 说到后面,县令夫人像是戏精上身般,竟然掉出两滴眼泪。 她一边用手帕擦了擦眼泪,一边哽咽道:“也没有消息回来,是死是活也不知,呜呜呜。” 说罢,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又流了出来。 看着真是伤心不已的样子。 这...... 百姓们不由安静下来,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信县令夫人说的话。 不信吧,看县令夫人这副模样,又不像是在演戏。 信吧,也怕这是县令的忽悠他们的诡计。 百姓们不由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 见百姓们安静下来,县令夫人不由哭得更凶了,身体都在颤抖。 那下人加戏,假装劝解:“夫人,您莫要伤心,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归来的。” 说得好像县令真的是去缉拿凶手一样。 百姓们听了,不由半信半疑道:“夫人说的,可是当真?” 下人回应道:“难道还有假的不成?” “夫人有必要骗你们吗?” “再说了,大人若是没有外出,他可能那么多天都不回衙门吗?除非这乌纱帽他不要了!” 若说百姓还心存怀疑,那下人最后一句话便彻底打消了百姓们的疑虑。 对啊,若是县令在府上的ha话,不可能这么多天都不回衙门,不给他们做出回应的。 如此一来,百姓们对夫人说的话信了个十足十。 原来是他们错怪了县令。 还把衙门搞得如此乌烟瘴气...... 他们的脸上的愤怒之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愧疚之意。 见计划成功,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县令夫人,一脸伤心地道:“替大人给各位父老乡亲赔礼了。” 百姓们见状,连忙制止道:“夫人万万不可。” 自古尊卑有别,百姓们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 这里上演一场大戏,百姓们没有留意的转角处,萧权和玄鱼正饶有意味地看着这一幕。 第一千七百六十六章 当是教训 这县令夫人的演技相当可以。 下人的演技也是相当出色。 表情拿捏得死死的。 这两个人的演技若是放在现代,不知要吊打多少演员。 可惜啊,生不逢时。 原来,萧权烤了兔子肉吃了之后,萧权便带着玄鱼下山。 出乎萧权意料的是,他俩一下山,便听见有百姓在议论他。 说最近失踪的人,死的人,都是萧权干的。 好在,这儿离京都远,百姓们没有见过萧权。 萧权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他们口中的恶人。 除此之外,萧权还听见百姓们说萧权如今就躲在终南山上,切勿往终南山靠近,小心小命不保。 萧权没有想到,过去这么多天,说他杀人的这个传言热度还如此居高不下。 真是低估了这届群众的执着程度。 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萧权便来到当地衙门。 还没有靠近衙门,萧权和玄鱼便闻到空气中都散发着十分难闻的气味。 不用看,萧权都知道一定是百姓们往衙门里面扔了不少臭鸡蛋和烂菜叶了。 作为一个过来人,萧权懂。 衙门前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也没有百姓聚集,看样子,衙门是没有人。 毕竟,若是有人的话,那气味不可能这么浓。 这么浓的气味,人承受不住。 所以,萧权和玄鱼拐道来了县令府。 果然,人都聚集在这儿。 玄鱼眨巴着眼睛,道:“萧叔,那女人说谎。” 萧权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不过,萧权并不打算揭穿县令夫人。 百姓们这次闹得是真的有点过了。 官府做事,还需要他们来指指点点吗? 他们若是真有那本事,为何自己不去把人抓回来? 知道自己没有这本事,就不要闹得这么过分。 闹可以,但要时适而可止。 官府不想破案吗? 朝廷都派人下来了,对这件事够重视了。 问题是圣人着实是厉害,不是他们想抓就能抓的啊。 而百姓们揪着这事不放,口口声声说萧权是杀人犯,明显是被人煽动了情绪。 有幕后之人指点,若是没有一个能说服他们的充分理由,他们是不会轻易停止闹事的。 县令夫人这计谋,对百姓们明显有作用。 萧权乐见其成,何必去揭穿她。 为她鼓掌还来不及。 县令夫人见目的已经达到,便做出一副伤心悲痛的样子,转身往里走。 百姓们见状不仅不敢拦,还一副我们错怪县令了的样子。 看得萧权和玄鱼不由暗笑。 这时候,萧权带着玄鱼,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 玄鱼小声嘀咕道:“萧叔,这样您就不怕被人认出来?” 毕竟萧权如今可是人人喊打的恶人,不是在京都那个受人敬重的帝师、青园之主。 萧权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淡淡道:“他们没有见过我。” 不怕他们认出来。 若是百姓当中,有人能认出萧权来,那人一定就是策划这场民乱之人。 萧权可以趁机将此人揪出来。 闻言,玄鱼觉得萧权言之有理。 既然萧权有计划,那就好办。 此时,百姓们心中正因为自己这些天的荒唐愧疚不已。 他们商量着,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不如回衙门,将他们这些天扔的臭鸡蛋和烂菜叶清理干净? 可一想到堆积了这么多天的臭鸡蛋和烂菜叶,一想到那些能杀死人的气味,百姓们不由打退堂鼓了。 这时候,萧权淡淡道:“各位父老乡亲,在下觉得,你们应该去把衙门的东西清扫干净。” “你们想想看,县令大人在外面为你们卖命,若是他回来,看到衙门被你们搞得如此乌烟瘴气,心不心寒啊?” “啊?” “县令大人乃咱们的父母官,县令大人若是心寒,以后受苦的还是咱们自己啊。” 百姓们闻言,皆觉得萧权说得很有道理,不由纷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有百姓发出灵魂拷问:“这位公子,敢问您是何人?” 为何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 有人这么一问,其余百姓也不由好奇地多看了萧权两眼,对啊,他们从未见过此人,他不是本地人吧? 萧权面不该色,淡淡道:“在下乃闲云野鹤,微不足道,不足挂齿。” 言外之意是,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至少现在不需要知道。 怕你们知道了,恨不得撕了我。 好不容易暂且平息下来的民愤,萧权可不想半个小时都不到,就又点起来。 尽管他们奈何不了萧权,可萧权希望天下太平。 在百姓们的眼里,萧权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 尤其是他那一身不怒自威的凛冽之气,让百姓们更觉他非他口中的微不足道之人。 一定是有背景,有权有势之人。 不过萧权不说,百姓们也很知趣,没有继续追问。 而是听了萧权的建议,硬着头皮去衙门,将他们这些天造的孽清理干净。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萧权这般忽悠他们,就是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千万不要动不动就扔臭鸡蛋和烂菜叶了,这种行为不可取。 稍有不慎,他们这番举动就是再给自己挖坑啊! 等他们清理干净衙门的臭鸡蛋和烂菜叶,想必他们隔年饭都要吐出来了吧! 心里阴影一定很大。 就当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吧! 萧权和玄鱼自然不会跟上去,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 ......... ......... 暗渊。 圣人从终南山逃了之后,直接来到暗渊。 暗渊就像被世人遗忘之地,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而且,圣人已经在这儿杀了不少昆仑奴,却没有人发现异样。 暗渊还是风平浪静。 昆仑奴于圣人而言,的确是不错。 但昆仑奴天生勇猛力气大,圣人杀起来有些费劲,比杀昆仑人还要费劲。 如今圣人就住在一间不起眼的草屋里。 这草屋还异常地简陋,抬头一看,屋顶四处漏光。 若是下雨天,草屋定能成个水塘。 不过据圣人观察天像,最近都不会有雨,可以放心地住下。 只是,堂堂天道之代表,鸣仙门的大掌门,住如此简陋的草屋,圣人心中实在是别扭。 第一千七百六十七章 一语惊醒 萧权这小子,用了不到一年时间,从人人可欺的穷酸书生,摇身一变成为大魏的帝师、青园之主。 从手无缚鸡之力,到无人能伤害之人。 他这人生逆袭得,让人艳羡。 而圣人则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从人人敬仰的天道之代表、鸣仙门大掌门,到要住潦草屋的地步! 这也就算了,还要像只耗子一样东躲西躲。 这巨大的人生落差...... 真是应了那一句,风水轮流转。 圣人心中万分不得劲。 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地阴鸷。 不,他是天道之代表,他有上天庇护,他一定能东山再起。 如今落入困境,不过是暂时,不过是上天给他的一个考验。 对,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考验。 熬过这段艰难的日子,重振鸣仙门,圣人便又是这世上最尊贵之人! 什么皇室之人。 什么太子、皇帝。 什么权贵大官。 圣人统统不放在眼里! 等他杀了萧权这个天之异数,他就是这世间最为尊贵的存在! 如此自我安慰了一番之后,圣人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 今日的修炼已经完成,他可以美滋滋地休息休息。 随即,圣人便躺在那破旧的木板床上,闭目养神。 哼! 萧权再聪明,也想不到他会来暗渊吧! 哈哈哈! 不得不说,萧权确实想不到圣人会藏身于暗渊。 不过萧权和玄鱼正四处查探圣人的下落。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终南山这一带的时候,朝廷派来的人找上了萧权。 主要是朝廷派来的人,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只好向萧权请教。 说来,他们能见着萧权也是个意外。 百姓们闹县令府的时候,朝廷派来的人生怕出人命,便前往躲在暗中观察。 不料却瞧见了萧权。 当时他们不敢声张,事后才来找萧权。 而这里死了这么多人,百姓们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萧权料着此事朝廷定然不会不管,一定派了人来处理。 可却没有处理好。 萧权想着朝廷派来的人若是知道萧权来了此地,一定会找萧权。 所以,萧权故意给他们一个找上门的机会,并不急着离开。 朝廷派来的人长话短说,直接开门见山向萧权支招。 萧权微微一笑道:“就暂且这样,让县令不要出现在大众面前。” 谎话已经说了,在没有证据之前,这个谎就要一直说下去。 朝廷派来的人不由懵了:“若是一直抓不到凶手,县令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这镇上的其它事,不用管了吗? 萧权道:“不是有你们吗?” 百姓们对朝廷有种莫名的敬畏之情,他们是朝廷派来的人,百姓们不敢对他们怎样。 闻言,朝廷派来之人觉得萧权说得有道理,他点了点头道:“好,就依萧大人说的办。” “但这凶手是谁,至今仍没有半点头绪,还望萧大人指点一二。” 萧权声色淡淡道:“此人你们奈何不了他。” 朝廷派来的人,几个加起来也压根不是圣人的对手。 此事就交给萧权吧! 不过,有一件事,他们倒是可以做的。 朝廷派来之人一脸诚恳道:“何事?萧大人但说无妨。” 萧权嘴角露出似笑非笑之意,道:“你们找个合适的时候,放出风声去,就说你们去过终南山了,压根没有见到我,不过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如何断定这个身影不是萧权,那就靠他们自圆其说了。 朝廷派来之人点了点头道:“好,小的知道如何做了。” “可这人究竟是谁,萧大人能否告知?” 既然他这么想知道,萧权告诉他也无妨:“圣人。” 是他? 朝廷派来之人一脸的诧异之色。 当初京都起的那场大火,听闻就是跟他有脱不了的干系,如今还敢四处祸害人? 这老头子简直是活腻了! 恨! 朝廷派来之人恨自己不是圣人的对手。 他激愤地道:“那就有劳萧大人了!” 这种人,将他抓住,碎尸万段都不足以解愤! 萧权淡淡道:“萧某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如此作恶多端之人,留着他也是浪费资源。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萧权便带着玄鱼踏上寻找圣人之路。 说是找,其实萧权找人也不像别人那般,满大街的逢人便问有没有见过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 不过每到一个地方,他会在那儿逗留一阵子,坐在茶楼或者客栈里听八卦,没听说这里有命案,萧权和玄鱼就继续去下一个地方。 两人一连跑了好几个镇,都没听说有人失踪或者死亡,那就代表圣人没有来过这些地方。 玄鱼不由疑惑道:“萧叔,您觉得他最有可能去哪儿?” 以圣人如今的实力,他杀人应该也有要求的,一般般的人,怕是他也懒得杀。 杀了不仅对他修不大,还惹人注意。 也就是说,圣人如今极有可能藏身在一个远离大众视野,但又能满足他需求之地。 玄鱼之意是,让萧权仔细想想,有没有这么一个地方。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萧权顿时双眸一亮,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起这点?” 在萧权大脑海里,有一个地方十分地适合圣人藏身,那就是暗渊。 真是多亏了玄鱼的提示,否则的话,萧权不知要什么时候才会往暗渊想。 暗渊里面住着的都是昆仑奴,在世人眼里,昆仑奴极其低贱,压根就没有人关心他们的死活。 驻守在那儿的人,只要守着那个出口,不让昆仑奴出来走动便是,其他的他们一概不管。 而住在里面的昆仑奴生活困苦,人数也众多,大家都忙于生计,无暇顾及其他。 又或者是留意到了有人死,他们除了收尸,并不能做什么。 因为他们知道,没有人会管他们的死活。 多事还会惹那些驻守的人不快,不是招来毒打就是招来毒骂。 刻在骨子里的自卑卑微感,让他们不敢反抗,唯有一味地忍气吞声。 尽管朝廷已经恢复了护才制度,可大魏的读书人向来清高,还觉得养护才丢人。 有权有势的读书人还养得起,寒门子弟连养自己都难,再养一个护才,实在是为难了。 第一千七百六十八章 心生畏惧 所以,即便是恢复了护才制度,实际上也不是每个昆仑奴都有走出暗渊的机会。 所以,暗渊便是圣人的温床。 想罢,萧权便带着玄鱼前往暗渊。 说来也真是巧,萧权去得不是时候。 圣人心血来潮打算回沙漠去看看纯武人军团的情况。 因此,萧权到了暗渊,还是没有见到圣人。 不过,根据昆仑奴的反应,这些天每天都确实有人离奇死亡。 但他们没敢跟驻守在这儿的官兵说。 说了也是没用的。 根据昆仑奴的描述,那些死去的昆仑奴的死状,确实跟终南山和昆仑山上的被害的人的死状一样。 由此可以确定,圣人确确实实来过这儿。 可没有人见过圣人。 萧权推断,圣人一定是藏在一个一般没人会去的地方。 他让当地的昆仑奴仔细回忆一下,有什么地方是没人会去的。 听萧权这么一说,昆仑奴倒是想起了一个地方。 白起和蒙骜还在暗渊的时候,住的地方,就跟他们住的地方相隔有点远。 自从白起和蒙骜、妹喜三人离开暗渊,这个地方便一直空着,也没有人去那儿。 或许圣人就住在那里。 于是,萧权让昆仑奴在前面带路,往白起当初住的地方去。 一路上,昆仑奴的心情十分地激动,时不时地扭头看萧权。 还想着跟萧权说话。 但被萧权身上的不怒自威之感太过明显,昆仑奴不敢开口。 当初是萧权救他们脱离苦海,免受迫害。 说实话,暗渊如今虽然还有官兵把守着,虽然这些官兵不管事,可也不生事,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较之前,已经好很多很多了。 他们和官兵,就像两拨不相干的人,他们过他们的,官兵过官兵的,谁也别找谁麻烦,谁也别管谁。 这种相处方式,是萧权为他们换来的。 萧权就是他们的大恩人。 察觉到昆仑奴火热的目光,萧权扭过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可是有何事?那些官兵可以为难你们?” 昆仑奴赶紧摇摇头,憨笑道:“没有,没有,他们没有为难我们。” “就是萧大人能来这儿,大伙们都高兴。” 萧权淡淡一笑,道:“你们要是有什么困难,或者那些官兵欺负你们,不妨说出来,萧某定会替你们解决。” 昆仑奴忙摆手道:“萧大人别误会,是真的没有,我们挺好的。” 若是没有人离奇死亡,引起他们的恐慌,他们会过得更好。 说着说着,萧权一行人便来到目的地。 草屋已经很是破败,一眼看去,就是荒废已久的样子。 以圣人那种清高之极的性格,一定不会住如此破败的地方吧? 所以,萧权并没有进去查探,只站在不远处看了两眼,便转身准备离开:“我们走吧,他不会住这儿。” 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圣人,那一定是玄鱼。 玄鱼幽幽道:“萧叔,不对,他一定在这儿住过。” 圣人清高是真,但他也是个能屈能伸之人。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当初圣人去京都,为了对付萧权,不惜自降身份,卑躬屈膝地讨得张瑾的信任,入住张府。 后来也不惜在魏千秋面前点头哈腰,讨好魏千秋。 为了能跟张瑾和魏千秋联手对付萧权,圣人连看人脸色之事都能做得出来。 更何况,他今非昔比,已经落入困境,住个草屋算什么。 而且,看这草屋,虽然破败,可廊前和门把手上,都没有蜘蛛网,定是有人来过。 听玄鱼这么一说,萧权不由转过身来,多看两眼:“还真是 ,还是玄鱼了解他。” 玄鱼骄傲道:“那是。” 待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待的。 玄鱼往前走,并没有故意放轻脚步什么的。 以圣人的能力,他若是在这儿的话,早在他们往这边靠的时候,已经有所察觉了。 还有刚才说话发出的动静,也足以惊动他。 所以,这时候没有掩盖自己行踪的必要,也掩盖不了。 玄鱼用力一推,将门打开。 里面没人。 可见圣人不在。 就是不知是知道他们来了才逃的,还是早就离开了。 屋里很是简陋,但并没有蜘蛛网,就连灰尘也没有。 所以,玄鱼更加肯定有人在这儿住过。 而这里还发生了命案,就凭这一点,玄鱼肯定住这里的定是圣人了。 萧权和昆仑奴也跟着进了来,看一眼屋里的情况,萧权的想法跟玄鱼是一样的。 陈旧的桌子上,还放着半杯没喝完的水。 但水温是凉透的。 萧权摸了摸凳子和床,都是凉凉的,没有温度。 说明圣人早已经离开这儿了。 就是不知道他是临时有事出去了,还是真的离开这儿了。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需要证实。 以免万一打草惊蛇,萧权等人退了出来,并且关上门,然后离开这儿。 既然来了,就要将事情查清楚。 若是圣人修炼已经完成,那他这次离开,估计是不会再回这里。 那意味着从今往后,圣人不会为了修炼杀人了。 可要是他的修炼还没有完成,萧权相信圣人一定还会回这里。 除了这里,没有更适合他修炼之地了。 当然,纯武人军团里的那些纯武人,也很适合圣人。 可那是圣人的底牌,圣人自然不会对他们下手。 所以,萧权打算在这儿留几天。 ......... ......... 沙漠。 纯武人军团所在之处。 所有人都万万没有想到,圣人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更没有想到,圣人此次回来,给他们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种感觉这么形容吧。 要说圣人上次离开沙漠之时,他给人还有仙风道骨之感,那他这次回来,就给人一种坠魔之感。 气息都完全不一样了。 秦风和白决这种武将出身之人,都不由对圣人心生畏惧。 文人出身的玄净就更不用说了,他连多看圣人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都不知道圣人离开沙漠的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圣人不说,玄净他们自然也不敢问。 别说问,在圣人面前,他们连喘气都得小心翼翼。 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圣人雷霆大怒。 第一千七百六十九章 带在身边 圣人发怒,非同小可啊! 见大家一副老鼠见猫的模样,圣人心中不由纳闷了:“本掌门有这么可怕吗?” 他眸光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然后声色沉而冷地道:“本掌门不在的日子里,可一切都好?” 是的,这次回来,圣人强势了很多,以本掌门自称了。 闻言,秦风不着痕迹地用手肘碰了碰玄净,示意他回话。 玄净是圣人的亲传弟子,更是圣人留在这儿的眼线,这里的情况,理应由玄净这个当徒弟的向圣人汇报。 玄净如梦初醒:“哦,回师父,这里一切都挺好的,很正常。” 我滴个乖乖,玄净压根就不敢看圣人的眼睛,只轻轻一扫,便立马垂下眼皮。 圣人的眼神实在是太过阴鸷。 一副仿佛要吃人的样子。 玄净从未见过如此阴鸷之人。 不过,在圣人面前,玄净也不敢表现出害怕来。 他极力掩饰心中的害怕,然后硬着头皮,挤出一抹笑意,皮笑肉不笑,比哭还难看。 圣人眸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不会笑就别笑了,这么难看。” 语气之中,很是嫌弃。 “......”玄净无言以对。 随即,圣人冷淡地瞥了秦风和白决一眼,秦风和白决心下不由一个咯噔,反应都慢了半拍。 圣人的神色实在是很吓人。 他们活了这么久,就没有见过这么吓人的人。 在圣人面前,让他们感觉自己的命都捏在圣人手里一样,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秦风和白决平日里就不苟言笑,刚听见玄净被圣人这般嫌弃,两人更不敢对圣人笑。 所以,两人唯有极力保持冷静、淡定,眸光淡淡地回应圣人。 反倒给了圣人一种,两人不卑不亢之感。 圣人对两人甚是满意。 为将者,就该有如此气魄! 圣人的神色不由也缓了几分,看上去没那么吓人。 只是没那么吓人而已,但还是吓人的。 所以,没有人敢问圣人为何回来,为何自己一个人回来,外面情况如何。 尽管他们很想知道,也只能等圣人主动开口说。 圣人若是不说,就是他们不配知道。 好在,圣人还是主动开口跟他们说了一些外面的情况。 明泽残疾之后,本就是个无足轻重之人,所以圣人没有跟他们提及明泽。 只说了一件事,那就是西域亡国了。 什么? 西域亡国了? 众人一脸的震惊! 若不是出自圣人之口,众人一定会以为是个玩笑。 虽然西域亡不亡国的,对秦风和白决来说,没什么关系,甚至对玄净来说,玄净觉得也没什么。 他们震惊的是,圣人离开之前,西域还好好的。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西域便亡国了?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什么神仙速度?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西域灭了! 身为将领的秦风和白决心中对这样的军队,对他们的战斗力吃惊不已。 同时,也是羡慕不已的。 能这么快灭掉西域的,恐怕只有昆仑军队吧?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可圣人接下来的话,简直要惊掉他们的下巴! 圣人声音冷到极点:“灭西域的是大魏军队,是萧权。” 竟然是萧权和大魏军? 说实话,秦风心中很是高兴。 他努力压制才没表现出来。 而玄净心中就酸得很了:“竟然是萧权和大魏军?” 怎么会是他们? 他们怎么有这个能力? 让他们灭了西域,老天没开眼! 怎么到哪哪都有萧权的份? 萧权真是个阴魂不散的! 照这么说,圣人是被萧权逼得走投无路才回来的? 此话,玄净也就敢在心里想想,打死他也不敢说出来,说出来就是找死。 这么说,萧权如今就在西域? 圣人冷声道:“他已经离开西域了。” 本来玄净还想着靠圣人和明泽,等时机成熟了就领兵攻打大魏,让曾经欺辱玄净的萧权和皇帝悔青肠子。 可如今西域亡国了,那玄净复仇就得另外想办法。 玄净一脸情真意切道:“师父,求求您尽快教徒儿功夫,让徒儿早日手刃萧权!” 闻言,圣人不由眸光深邃地看了玄净一眼,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为师教你功夫没问题。” 不过,以玄净的资质,他就是学得再努力,也不会是萧权的对手。 至于原因,圣人没有说,圣人十分要面子,他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诉自己的徒弟,你师父我也打不过萧权。 这得多没面子。 可即便圣人不说,玄净也懂圣人话里的意思。 玄净依旧坚持道:“只要师父愿意教徒儿,徒儿定努力学。”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就此放弃练武,他这辈子就永远没有打败萧权的可能。 练了还是有可能的。 圣人闻言,点了点头道:“好,即日起,为师就将你待在身边,教导你功夫。” 至于纯武人军团,不用玄净在这儿守着,圣人也不担心会出什么幺蛾子。 因为他刚才明显察觉,秦风和白决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里是有畏惧的。 他们对圣人畏惧,便不敢造次,更不敢起异心。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两人起了异心,圣人也有把握将这两个人杀了,将纯武人军团牢牢地操控在手中。 听说圣人要把自己带在身边,玄净不由喜出望外,感激道:“徒儿谢过师父!” 这就意味着玄净不仅能提升自己,还即将离开这个风沙满天的沙漠,好极了。 他后来才知道,待在沙漠的这段日子,竟是他过得最惬意的日子。 可惜,仇恨蒙蔽了他的心。 确切地说,是他的偏执害了他。 ......... ......... 暗渊。 萧权的到来,给暗渊注入了些许生机。 这里的昆仑奴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像是稀罕国家级宝物似地稀罕着萧权。 为了招呼好萧权,他们纷纷拿出家中珍藏了许久的熏肉。 说实话,这肉口感很差,但他们的这份心意很是珍贵,萧权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吃了他们平日里舍不得吃的肉,萧权当然也要有所表示的。 他让春晓图给他们留了些粮食,让他们分配。 虽说昆仑奴得萧权解救后,生活有了好转,可这粮食,说缺不缺,却也还是有点紧张的。 第一千七百七十章 离开暗渊 因而,萧权的粮食对他们而言,异常地珍贵。 用肉换来粮食,于昆仑奴来说,是他们占了萧权的大便宜。 肉他们可以不吃,但不能不吃饭。 于是,昆仑奴对萧权又是一番感恩戴德。 还齐刷刷地向萧权下跪。 哎哟,这不是要萧权折寿吗? 萧权忙让他们起来,他们也不愿意起来。 还是萧权忽悠他们说,算命先生曾告诉萧权,切不能受人跪拜,否则损命。 他们这才一脸愧疚地赶紧起来。 当真以为自己差点给萧权惹来大麻烦。 这群淳朴的人,真是让萧权哭笑不得。 在这里,萧权觉得他的偶像包袱还特别地大。 萧权琢磨着,若是圣人三两天内不出现,萧权在这儿多待几天,那他们压箱底的肉岂不是全都得拿出来了? 实在是罪过。 于是,萧权跟他们说,他在这儿,他们不必拘束,平时怎么样就还是怎么样,不必因为萧权在这儿,为了表示对萧权的敬重,就搞特殊对待。 萧权还说,他从前也是个落魄的穷酸书生,也是个寒门子弟,没有什么高贵的。 昆仑奴自然知道萧权的好意。 既然萧权都这么说了,为了让萧权在这儿待得舒心一些,他们便答应萧权,不再搞这些形式。 不过,自从萧权说了这番话,昆仑奴对萧权的敬重之意不由更甚了。 萧权真是他们天大的恩人,还处处为他们着想。 他们心中不由更加坚定,若萧权有需要他们的地方,他们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昆仑奴世世代代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暗渊,受尽世人的唾弃和嘲讽,唯有萧权给予他们尊重与关怀。 唯在萧权这里,他们才能感觉得到被人平等对待是什么滋味。 于昆仑奴而言,萧权就是那拯救他们的神仙。 浑身散发着光芒。 此时更甚! 察觉到昆仑奴看萧权时感动得热泪盈眶的神色,萧权的心忽然像是被什么撞了一样。 堂堂七尺男儿,若不是承受的欺压实在是太过多,又何至于因为萧权对他们的小小关怀,而如此感动? 做古人难,做昆仑奴更难! 这该死的封建等级! 该死的尊卑有别! 萧权发誓,即便昆仑奴没有成为护才,他也要他们光明正大地活在人们的视野之中,让他们有与欺负他们的人对抗的勇气。 他要让他们抬起头来做人! 带领他们彻彻底底地脱离这个鬼地方! 给他们一场真真正正的解放! 而不是依附在读书人身上的解放! 他们同样生而为人,就该跟这世上所有人一样,享受同等的对待,不再受到世俗的鄙夷! 想罢,萧权脑袋灵光一闪。 或许他如今就有一个好办法。 既能让昆仑奴避免圣人的残害,还能让他们慢慢地融入其他群体之中 。 不过,要不要迈出这第一步,还得看他们自己的意思。 毕竟他们从出生开始便一直生活在这里,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更没有跟外面的人接触过。 而且与生俱来的自卑感,会让他们胆怯,不敢与外界接触。 就如当初萧权第一次见白起那般。 当时的白起明明有功夫在身,功夫还很高,还是任由一群公子哥踩在地上欺负,打不还手。 刻入骨髓的自卑感,让他们觉得自己生来就是低人几等,命也是捏在有权有势之人手里,让他们受尽欺辱也不敢有丁点反抗之意。 所以,他们若是愿意离开暗渊,首先他们就得重新给自己定位,他们不再是任人欺凌的昆仑奴,他们是大魏的子民,跟天下人一样,拥有被人尊重的权利。 有人欺负他们,他们也要有反击的勇气。 而不是做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人拿捏之人。 当然,要教导他们这些,首先萧权得问过他们愿不愿意离开。 否则,说再多也是白搭。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着他们,道:“你们可否愿意离开这个地方?” 此话一出,昆仑奴们不由愣了一下,然后面面相觑。 离开这里? 除了被人收为护才,他们从未想过离开这里,因为除了当护才,他们没有离开这里的理由。 而且他们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能干什么。 确切地说,他们对外面的世界,确实是充满畏惧的。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有社交恐惧症。 但见萧权这般正经的样子,看得出来萧权是有让他们离开这儿之意。 想必萧权心中是替他们做了打算的。 其中一个昆仑奴壮着胆子道:“不知萧大人此言何意?” 萧权眉眼一挑,道:“若是萧某让你们来开这里,你们可是愿意?” 听说是萧权之意,昆仑奴想都没想,便立马应声道:“愿意!” 随即,其余昆仑奴纷纷表态:“吾等愿意!” 萧权眸光闪闪道:“很好!” “但是离开之前,你们必须答应我,离开这个地方之后,若是有人胆敢欺辱你们,你们一定不能忍气吞声,要敢于反抗,可明白?” 这...... 在世人面前低头惯了的昆仑奴,萧权要他们抬起头来做人,对他们而言,是个挑战。 就好比如,习惯了用右手写字的人,你忽然要他用左手写字,想要扭改过来不容易。 昆仑奴明白是明白萧权的意思,可要他们做到这点,他们心中没有底气。 萧权道:“这世上,只要你们说不,便没有人敢欺负你们。” 当然,前提是他们是有理的。 也就是说,他们不能为非作歹,但是能反击欺负他们的人。 天塌下来,萧权会罩着他们! 闻言,昆仑奴们不由再次面面相觑,相互之间交换了眼神,然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好!吾等遵命!” 萧权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这般为他们着想,他们不能不识趣不领情不是? 闻言,萧权很是欣慰道:“很好。” 昆仑奴不由好奇道:“不知萧大人想带吾等去何处?” 所有要离开的人,都很想知道自己下一站要去哪里。 知道能让他们心中有底。 萧权道:“前往七大州。” 大魏有七大州。 萧权想将这些昆仑奴分别分配在七大州。 第一千七百七十一章 极力反对 对,是分散他们。 然后让他们在七大州一边发展番薯种植业,一边融入当地的人群之中。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昆仑奴吃苦耐劳,且力气大,性情也好,他们与当地的居民相处久了,当地的居民自然会被他们身上的优点吸引,从而慢慢地接纳他们。 这样一来,昆仑奴融入群体当中,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人人生而平等,不该有贵贱等级之分。 昆仑奴世世代代活在暗渊,也该走出去了! 听萧权把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昆仑奴心中感激万分。 虽然他们心中对未来有忐忑之意,但他们觉得萧权这么安排他们,自然有萧权的道理,他们相信萧权。 他们相信他们能克服这种心理,不让萧权失望。 昆仑奴们答应,萧权还得将此时向皇帝禀明。 毕竟皇帝是这天下之主,就跟去人家里借东西,怎么着也得跟主人打声招呼不是? 此事越早实施越好。 所以,萧权跟昆仑奴们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回了他住的房子里,向皇帝汇报此事。 萧权不能跟皇帝意念传音,也不能千里传音。 想要快速地得到答案,萧权唯有让小仙秋当这个传话筒。 于是,小仙秋再一次进宫。 小仙秋忽然出现,皇帝心中大概有数,定是给萧权传话来了。 “臣女见过陛下。” 小仙秋施施然地给皇帝行了一个礼。 还行得有模有样。 这可让皇帝有点受宠若惊,上一次来,小仙秋礼数还没有如此周到。 难道这小丫头回去之后,特意学了学宫中礼仪? 要堂堂剑灵行如此大礼,向来淡定如鸡的皇帝,有些淡定不住了,他神色激动地看着小仙秋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小仙秋也没客气,皇帝说不必多礼,那她便不多礼,没等皇帝让她坐下,她便一屁股坐了下来,声音清脆道:“陛下,爹爹有事要与您商量。” “哦?”皇帝眉眼一挑,眸光闪闪地道,“何事?” 小仙秋道:“爹爹如今在暗渊,他说想彻底解放昆仑奴,将他们分别分配到七大州去,让他们融入群体生活之中,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大魏军大获全胜的消息才传回来,萧权就已经不在西域,跑到暗渊去了? 平白无故的,萧权跑去暗渊干什么? 据皇帝所知,终南山山下的命案还没有抓到凶手,百姓们对萧权的声讨依旧一片鼎沸,按道理说,萧权应该在那儿才是啊。 小仙秋看出了皇帝心中的疑惑,她解惑道:“陛下,爹爹怀疑圣人在暗渊去的暗渊。” 圣人? 这么说,萧权已经去过终南山那一带了? 皇帝略带疑惑地看着小仙秋,小仙秋眨了眨眼睛,表示不知道。 这话小仙秋没有办法为皇帝解惑了,因为小仙秋并没有了解萧权的行程。 皇帝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萧权如果去过终南山一带的话,想必那边的民愤已经安抚下来了。 真是好本事啊! 而萧权前往暗渊查找圣人的下落,并且提出将昆仑奴分配到七大州的建议,说明圣人是去过暗渊,还杀了昆仑奴。 萧权分配昆仑奴,除了有提高他们的权利之外,应该还有想保护他们的意思。 让他们离开那个无人问津的暗渊,圣人再想对昆仑奴下杀手,可就要三思而后行了。 皇帝沉思了片刻,然后道:“此事容朕跟朝中大臣商议一下,再给帝师回复。” 大魏一直以来都将昆仑奴视为最低等之人,这才导致昆仑奴只能一直生活在暗渊,他们想要离开暗渊,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给文人当护才。 可即便他们当了护才,他们的地位仍旧是低下的,还不如狗。 世人对昆仑奴非常排斥,尤其是那些达官贵人,更是视昆仑奴如烂泥,嫌弃之极。 正是因为他们的嫌弃,昆仑奴才一直备受压制,受人鄙夷。 所以,昆仑奴想要离开暗渊,可不是一件小事。 皇帝不能当即拍板。 象征性地通知一下朝中大臣,总是要的。 “等朕商议过后,定会派人去萧府告知。” 凡人做事,规矩多,流程多,小仙秋已经见怪不怪。 她应声道:“好。” 随即便如一阵风,消失在殿内。 留皇帝满目惆怅。 萧权可真会给皇帝整难题啊。 他明知道朝中都是些老古董,还要皇帝去跟这些老古董力争理据。 这帝师......坑货! 当初为了恢复护才制度,朝中大臣便反对得不得了,皇帝和萧权就做了不少努力。 这回要昆仑奴离开暗渊,朝中大臣不知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过,皇帝也知道萧权作此决定,意在为大魏发展考虑。 毕竟,抛开出身不说,昆仑奴的能力还是很出色的。 对大魏来说,是一批不可多得的人才和劳动力。 所以,即便再难,皇帝也要在朝堂上力争理据,跟萧权站统一战线上。 大魏要发展,皇帝必须向萧权看齐,跟着萧权走,准没错! 第二天早朝,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了这事。 果然不出皇帝所料,话一落,群臣便一片哗然,大多数人持反对之声。 有性格直率的大臣直呼:“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皇帝一听这话就不由头疼。 他眸光淡淡地看着这位大臣,声色淡淡道:“爱卿不妨说说,为何不可?” 来,只要你能说服我,算你本事。 大臣声音洪亮道:“回陛下,臣以为,昆仑奴非当护才,不该离开暗渊。” 昆仑奴出身低贱,且野蛮,将他们从暗渊放出来,定会扰乱民生。 为了不让昆仑奴走出暗渊,连野蛮这样的词都用上了。 实际上,他们就是瞧不起昆仑奴,觉得跟昆仑奴生活在一起,拉低他们的身份。 哪怕是让昆仑奴去七大州,他们还是会这么觉得。 在他们眼里,暗渊才是昆仑奴应该待的地方。 除此之外,他们去哪儿,大臣们都要反对。 且说昆仑奴本就长得健壮高大,功夫也不错,一旦解放了昆仑奴,给了他们翻身的机会,对大魏怕是不利! 第一千七百七十二章 臣无异议 话是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口口声声说是对大魏不利,照皇帝看来,这些大臣分明就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 皇帝重用寒门学子,他们极力反对。 皇帝封萧权为帝师,他们极力反对。 总而言之,所有有可能牵扯到他们利益之事,他们都极力反对。 皇帝不动声色:“爱卿言重了,昆仑奴向来安分守己,对朝廷有敬畏之心,从不生事。” 大魏开国以来,哪有见过昆仑奴欺负人的? 他们不被人欺负就已经很好了。 吃惯了苦的昆仑人,一旦得到自由,朝廷一旦给了他们更好一点的生活,他们心中对朝廷只会有感激,绝不会给朝廷添乱。 皇帝的话,让那位大臣一时间无从反驳。 他暗暗地看了皇帝一眼,神色之中是有不甘,但却不知从何反驳,只得悻悻地垂着脑袋,道:“陛下言之有理,是臣愚钝了。” 这位大臣反对是反对,但他还没有迂腐到那种要跟皇帝力争理据的地步。 见惯了那么多同僚以死劝谏都没有用,他才不会傻乎乎地一味坚持己见。 反正听皇帝的意思,他有再多反对的理由,皇帝总有能一一驳回他的说辞。 到头来,大臣还是会输给皇帝。 既然结局会是如此,他又为何这般执着? 最主要是执着没有用。 见这位大臣妥协,另一个大臣出列,义正言辞道:“陛下,臣以为,昆仑奴不该走出暗渊。” 昆仑奴被困暗渊数十年,就如那一直被诛神印压制的昆仑人一般。 诛神印一破,昆仑人的野心便毫不掩饰,开始四处征战,扩张领土。 昆仑奴若是离开暗渊,让他们增长了见识,壮大了胆量,他们势必会步昆仑人的后尘,必将对大魏的发展不利啊! 嗯,反对的理由大同小异。 主张是一样的,就是不能让昆仑奴走出暗渊。 潜台词就是,低贱之人就该待在他们该待之地,别出来丢人现眼,膈应人。 表达出他们对昆仑奴的高度排斥之意。 哪怕不是让他们进京都,大臣还是不愿意让昆仑奴走出暗渊。 这就是为官者该有的胸襟与气度? 真是太让皇帝失望了。 皇帝保持平静道:“爱卿所言也并无道理,可凡事应当适而可止,逼急的兔子还会咬人。” 昆仑奴如今还能安安分分地在暗渊待着,是他们还没有走到绝境,倘若朝廷对他们一味地压制,让他们一直待在暗渊之中。未来有一天,他们在暗渊无法生存下去,走到绝境了,他们势必会谋反。 与其让他们走到那一步,还不如帮他们走出暗渊,给他们一条生路? 结局不是皆大欢喜? 毕竟,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吃饱了撑着而想着谋反。 大部分谋反之人,都是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想着为自己谋一条活路才谋反的。 给别人留一条活路,也相当于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这...... 皇帝的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皇帝竟能凭一人之力,力战群臣。 他这口才,更是得萧权真传,能说会道,还让人挑不出刺来。 是的,皇帝成功地让又一位大臣闭上了嘴。 连败两位大臣,皇帝心中其实早已喜滋滋,脸上不得不端着而已。 他眸光淡淡地扫了底下一圈,然后道:“众位爱卿可还有异议?” 其实皇帝从大臣们的眼神可以看出,很多大臣都是不服的。 但不服归不服,他们没有说服皇帝的口才,他们不敢贸贸然开口。 就连张瑾,都是持反对意见的。 不过张瑾反对昆仑奴出暗渊,没有怕昆仑奴触及他的利益的想法,他只是纯粹觉得不应该提高昆仑奴的地位。 可从皇帝的话听来,皇帝明显是偏向要让昆仑奴走出暗渊的。 既然皇帝有此意,张瑾作为亲皇党,自然要以皇帝的心意为上。 他十分识时务地扯着嗓子道:“臣无异议!” 捂着良心说谎话的感觉,其实也挺好的。 有了张瑾带头,赵澜、秦南等亲皇党 跟着齐刷刷道:“臣无异议!” 其他大臣,已经明白皇帝的心意,他们即便是有异议,也不得不改口道:“臣等无异议!” 其实昆仑奴要离开暗渊,这事说大其实也不算大。 无非就是,他们以前可以任意踩在脚底下羞辱的昆仑奴,他们以后不能再这般对待了。 再说了,昆仑奴去的是七大州,又不是来京都,对他们影响实在是不大。 大臣们反对,不过是不想让昆仑奴有翻身的机会罢了。 他们本就出身低贱,不配跟大家生活在一起。 既然皇帝坚持要让他们走出暗渊,大臣们无法说服皇帝,那就只能由着皇帝去了。 就这样,大臣们与皇帝达成共识,同意让昆仑奴走出暗渊。 这是萧权第二次为昆仑奴争取利益。 ......... ......... 暗渊。 萧权终于等来小仙秋的消息,说皇帝同意萧权的建议。 其实,萧权知道皇帝肯定会同意,他也知道皇帝一定会让大臣们也同意。 皇帝说跟大臣们商议,不过是走个流程,让大臣们在知道这么一回事而已。 真正的决策权还是在皇帝手上。 既然皇帝同意了,萧权便抓紧时间将此事安排好。 在等待的时间里,萧权将昆仑奴分为七组,每一组相对应一个州。 每一组的组长手上,都拿着萧权亲笔写的信。 信的内容大概是,是让每个州的最高领导要安排妥当这些昆仑奴,不能欺压他们。 有了这封信,当地官和兵都不敢为难昆仑奴。 这封信,可以说是萧权给昆仑奴的护身符。 除此之外,萧权还叮嘱白起偶尔要巡视一下,在其它州生活的昆仑奴,相当于给昆仑奴又一重保护。 事情已经安排妥当,萧权当即便让他们出发,前往各州。 看着渐渐空荡的暗渊,驻守在这儿的官兵也就没有用了。 萧权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官兵们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得在这儿度过,没想到还有离开这里的一天,他们心情不知有多澎湃! 他们能离开,还是萧权的功劳。 所以,离开前,他们对萧权谢了又谢。 第一千七百七十三章 细思极恐 这对萧权来说,压根不是事儿。 连举手之劳都不算。 毕竟萧权本意不在他们,而是昆仑奴这个群体。 他们能离开,不过是顺带而已。 萧权淡淡道:“不必如此客气,以后善待百姓们便是。” 言外之意便是,不要仗势欺人,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 萧权是救他们脱离苦海之人,自然是萧权说什么就是什么,官兵们捣蒜似地点头,忙忙应声道:“是!萧大人!” 然后麻溜地策马离开暗渊。 走得快,好世界! 两天之后,整个暗渊只剩下萧权和玄鱼。 玄鱼看着空荡荡的天地,若有所思地问道:“萧叔,您说他还会回来吗?” 玄鱼说的他,是指圣人。 萧权扭头看向玄鱼,道:“你想说什么?” 别看玄鱼这小子年纪小,他的思维方式跟同龄人压根就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圣人在暗渊这事,就是玄鱼的提醒的萧权。 这会儿他突然问这句话,是不是他心中又有什么想法? 玄鱼咧嘴一笑,道:“没什么。” 其实他想说,他就是不知道圣人还会不会来这里,才问萧权的。 玄鱼和萧权在这里已经待了好几天了,都没有等来圣人。 等是没有问题,问题是暗渊这里的伙食实在是太差了。 玄鱼从没有吃过这么差劲的饭菜。 当然,他不是看不起昆仑奴,只是他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没有吃过生活上的苦。 尤其是吃过必胜楼和莲香楼的菜,玄鱼的味蕾就更加地挑剔。 暗渊的饭菜,简直是难以下咽。 这些天,玄鱼都是硬着头皮随便吃两口垫垫肚子算了,压根就没有一顿是能吃饱的。 也就是说,他连续饿了好几天了。 他想吃好吃的饭菜。 他想早些离开暗渊。 萧权似乎看出了玄鱼的想法,他淡淡一笑道:“我们再等两天,他若是还不来,我们就离开,如何?” 等两天,圣人若是回来,萧权和玄鱼便不算白等,若是不回来,便唯有到别处继续找圣人的下落。 玄鱼点头,表示赞同。 ......... ......... 沙漠深处。 圣人另找了一个隐秘的之地,开始教玄净功夫。 玄净报仇心切,学得十分认真。 天资虽然不足,但后天的努力还是有的, 经过圣人这些天的教导,玄净的功夫有了很大的进步。 在跟圣人相处的这些天,玄净问了圣人一个问题,圣人回沙漠这么多天,明泽怎么办? 圣人也没有瞒着玄净,告诉他,明泽已经死了。 但圣人没有说明泽是他毒死的,而是说是萧权残忍杀死的。 本来玄净还打算着跟明泽打好关系,等他们以后杀了萧权,玄净还指望明泽帮着劝说大同公主从了玄净。 没想到,明泽这就没了,还死在萧权手里。 不过,玄净也不是这么好忽悠的,他疑惑道:“萧权杀太子之时,师父没在太子身边?” 在的话,以圣人的功夫,不至于保护不了明泽啊。 不在的话,那圣人去哪里了? 为何明泽死了,圣人没找萧权报仇,还回沙漠来了? 按道理说,圣人应该趁早杀了萧权,以免夜长梦多。 玄净的问题,让圣人不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玄净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忽然变得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经此一事之后,玄净悟出了一个道理,在圣人面前,千万不能好奇心过重,不然会要命的。 真是恐怖之极啊 但是,玄净本就是个聪明人,即便圣人不说,他也大概能想到一些可能。 圣人没能保明泽无虞,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西域亡国,明泽对圣人没什么利用价值,圣人便不费心思去保护明泽这个残废之人。 第二种就是,萧权比圣人厉害,圣人没有能力从萧权手中救回明泽。 这两种可能,都很能解释得通圣人为何不愿提及明泽之事。 当然,也不排除第三种可能,或许圣人才是杀了明泽的凶手。 圣人是有杀人动机的,明泽既不能帮圣人什么,还拖圣人后腿,以圣人的为人,圣人杀了他也在情理之中。 仔细想来,第三种可能让玄净不寒而栗。 真是这样的话,若是将来有一天,他不能为圣人创造价值,圣人是不是也会杀了他? 毕竟玄净知道的有点多。 真是细思极恐。 不行,玄净以后在圣人面前要谨小慎微才行。 想要保命,唯有如此。 玄净赶紧道歉道:“对不起师父,徒儿多嘴了,以后定当注意的。” 闻言,圣人的脸色这才好点,他眸光淡淡地看了玄净一眼,道:“记住,不该问的别问,收起你的好奇心。” 这话让玄净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他忙不迭地应声道:“是!师父教训得是,徒儿谨遵教诲!” 圣人淡淡道:“嗯,抓紧时间练功吧,过两天我们便离开这儿。” 过两天就离开? 玄净一脸疑惑地看着圣人,这就出去? 以玄净现在的功夫,万一遇到萧权怎么办? 别说打败萧权,估计是连萧权的手指都碰不着吧? 但一想到圣人刚才说的话,玄净立马收起疑惑的表情,忙应声道:“是!” 圣人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就一定有他的用意与安排。 多问,会惹圣人不快。 既然选择跟了圣人,玄净就该跟着圣人的步伐走。 对玄净的反应,圣人还是比较满意的。 由于满意,他便跟玄净多说了两句话。 他说,以玄净现在的功夫,虽然还不能跟萧权过招,但跟大多数武者相比,玄净已经算得上是出色的了。 只要他勤加修炼,假以时日,定成大器。 当徒弟的,最高兴的莫过于听到师父这般夸奖。 圣人的话,对玄净有种莫大的肯定。 圣人还说,他如今教玄净的,都是一些速成之法,能在短时间内,让玄净的功夫有很大的提升。 这也是玄净这些天感觉进步大的原因。 否则的话,用最原始的练功之法,想短短几天有这么大的进步,根本不可能。 没个一年半载,压根就看不出效果来。 第一千七百七十四章 擦肩而过 玄净当然是知道的,不管圣人是出于何种原因,这般栽培玄净,对玄净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即便是讨好圣人,玄净也得向圣人表示感激之情。 他言真意切地道:“徒儿谢过师父如此悉心教导。” 圣人神色淡淡道:“你只需记住,别忘恩负义便是。” 别学玄鱼、木谨这等忘恩负义之徒。 否则的话,玄净只有死路一条。 圣人最是憎恨背叛。 要是玄净有背叛之心,圣人决不轻饶! 玄净闻言,赶紧表态:“师父放心,徒儿定誓死追随师父,唯师父马首是瞻。” 主要是玄净也没有退路可走,他想报仇,他想将大同公主占为己有,唯有死死地抱着圣人这棵大树。 离开了圣人,他心中有再多的愤恨,他再如何惦记大同公主,也是徒劳。 他一人之力,压根就无法跟萧权和皇帝抗衡。 有玄净如此坚决之态,圣人很是满意地嗯了一声,道:“为师还有点事,你就自己先练着。” 说罢,圣人袖子一甩,双手往后一背,便轻盈而去,回了他的营帐之中。 营帐里,秦风和白决已经候着了。 是圣人让两人在此等的,说是有事要跟二位交代。 听见圣人的脚步声,秦风和白决的目光齐齐看向圣人,规规矩矩地行礼:“见过主人!” 圣人声色淡淡道:“免礼,坐吧。” 两人满心疑惑地坐下。 圣人让人传话,让两人在这儿等他,至于什么事,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两人说不好奇是假的。 圣人眸光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道:“过两日,本掌门要外出一趟,玄净也一同离开。” 原来是这件事啊。 外出便外出呗,没事。 秦风和白决还求之不得。 毕竟圣人在这儿,这里的气压都低很多,看见圣人,这里的人都得提心吊胆。 圣人如今的气息真的很吓人,很多时候秦风压根就不敢与他正视。 生怕被他看出端倪。 也生怕稍有不慎,惹恼了他,给自己找来杀身之祸。 总而言之,在秦风眼里,圣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以前,圣人的坏还是掩藏在皮囊下,如今,都写在脸上。 这就是所谓的相由心生。 圣人练邪功以来,他心术比以往歪了很多,这种歪心思侵袭了他的每一个细胞,已经不是他能掩饰的了。 所以,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坏人。 他走了,秦风他们的日子都过得惬意些。 说实话,秦风和白决心中都不由小小地窃喜。 但脸上不能表现出来。 白决和秦风一脸了然地看着圣人,并没有接话,而是等着圣人继续说下去。 圣人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这里就由二位多照看点了。” 这说的是哪里话,白决和秦风是纯武人军团的将领,就算圣人不说这话,他们也会照看的。 但圣人是主人,两人自然是不能这么对他说。 白决应声道:“主人放心,吾等定不负您所望。” 秦风跟着点了点头,表示白决说的,也是他的意思。 圣人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递给一样东西。 是一个盒子。 白决接过盒子,一脸疑惑地看着圣人:“主人,这是?” 圣人沉声解释道:“这里面装着一支骨箫,本掌门手中也有一支。” 只要一方吹响骨箫,另一方不管距离有多远,都能听得见。 相当于现代的无线电话。 不过,它不能传话,只能传递声音。 也就是说,白决想要找圣人,只能吹响这支骨箫,而圣人听见骨箫的声音就得赶回来,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决不能通过骨箫告诉圣人。 骨箫有很大的局限性。 可圣人想要和纯武人军团保持联系,也只有这种办法。 末了,圣人叮嘱一句:“切记,若非事态紧急,不可吹响骨箫。” 言下之意便是,不是十分紧急之事,不要找我。 白决了然于心,道:“是,主人!” 若非紧急之事,白决也不想见到圣人。 照白决和秦风说,别等过两天了,就即刻启程,带着他的眼线玄净一起走,最好不过。 但这样的话,白决和秦风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万万不敢说出口。 太阳东起西落,转眼间,两天时间便到了。 圣人带着玄鱼离开沙漠,前往暗渊。 而暗渊这边,萧权和玄鱼正打断离开。 但萧权的潜意识里还想再等等。 玄鱼这个鬼精灵似乎看出了萧权的心思,他一副小大人模样道:“萧叔,您若是还想等,便多等些时刻吧,太阳下山我们再离开,如何?” 如今的玄鱼,以往说话的那股奶声奶气音已经听不大出来,声音听起来悦耳很多。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 萧权决定,回到京都找木谨亲自下厨,做一顿丰盛饭菜犒劳犒劳玄鱼。 玄鱼这个小吃货听罢,乐得合不拢嘴。 两人百般无聊地在暗渊等着。 直到太阳西斜,圣人还是没有出现。 萧权便道:“算罢,我们走吧。” 这么多天圣人都不回来,想必圣人是不需要用杀人来修炼了。 如此也好。 于是,两人这回是真的离开了暗渊。 萧权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前脚刚离开暗渊,圣人和玄净后脚就出现在暗渊。 由于天色还没有暗下来,圣人也不敢带着玄净露脸,两人只好躲在白起之前住的草屋里。 这真是让玄净惊讶之极。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圣人会愿意住如此简陋的草屋。 说实话,玄净以前被困的那个山洞,都要比这草屋好上好几倍。 真的难以想象,堂堂鸣仙门大掌门,纯武人军团主人,天道之代表,竟然住这种地方。 哪怕在沙漠住个营帐,也比住这破草屋强。 玄净实在是搞不懂,圣人为何要来这种地方。 玄净只听说过暗渊这个地方,也仅限于听说,他对暗渊的了解,仅限于这里是昆仑奴的发源地。 至于暗渊具体在哪里,什么样,他一概不知。 所以,玄净并不知自己如今身处暗渊。 他满心的疑惑:“这是哪里哟?” 第一千七百七十五章 阴魂不散 本以为离开沙漠,怎么着也得去过像模像样之地,不料来这个荒夷之地。 放眼看去,远处清一色的草屋,看样子并不比这间草屋好哪里去。 玄净觉得还比不上沙漠。 圣人似乎看出了玄净的心思,他淡淡地解惑道:“这儿是暗渊。” 什么? 暗渊? 我滴个天,圣人说的带我离开沙漠,就是带我来暗渊? 来暗渊干什么? 玄净刚想问。 忽然想起在沙漠时圣人警告的话,到了嗓子眼上的话,硬生生被玄净吞了回去。 咱不能问,问就会惹来圣人怒目而视,降低自己在圣人心中的好感。 在圣人面前,玄净要做个听话之人。 但圣人心情似乎不好,他竟然主动告诉玄净:“这里的昆仑奴,对为师的修炼很有帮助。” 玄净不由更懵了。 圣人修炼,跟昆仑奴有什么关系? 之所以能发出这样的疑问,玄净还是不知道江湖的险恶,压根不知这世上有邪术一说。 更不知道可以通过吸取武者魂识,来提高修炼之人的功夫。 但是,圣人既然将玄净带在身边,他修炼之时杀人,玄净也终会知道。 还不如提前告诉他,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大惊小怪。 圣人云淡风轻道:“你有所不知,杀武功越高之人,吸取他的魂识,为师的实力便增长得越快。” 啊? 还有如此离奇之事? 杀人练功之事,对玄净来说,其实不惊讶,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毕竟他的心已经黑了。 他惊讶的是,没有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修炼之法。 真是闻所未闻。 忽然,玄净想起一件事。 当初在牧云州的深山老林里,他们发现了魏千秋的尸体,圣人是不是也对魏千秋的尸体做过这样的事? 毕竟当初他和那个假扮魏千秋之人,有被支开了一会,再回来的时候,玄净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但是当时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如今想想,他似乎想明白了。 原来圣人早就开始修炼这种邪术。 这么想了一通,玄净的心肝都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我滴天! 他竟然能在这种人的眼皮子底下,活到现在? 看来,是功夫不行保护了他。 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从今往后,他岂不是要时刻提防圣人? 呜呜呜。 玄净心中真是欲哭无泪。 他原本以为,跟在圣人身边,只要得到圣人器重,圣人便会护他周全,没有性命之忧。 没想到,他竟然要提防圣人...... 主要是圣人还这么强。 玄净自己这么弱。 防不胜防啊。 此时的玄净,不得不感叹一声,真是命运多舛啊! 前两天才信誓旦旦地说不会背叛圣人,如今却要打脸了。 是的,玄净已经在心中盘算着,等他学有所成,一定要远离圣人。 远离圣人,珍爱生命! 脸上,玄净却要装出一副崇拜圣人的样子,恭维道:“师父真厉害,竟有如此修炼之法。” 圣人很吃这一套,他声色淡淡道:“你跟着为师,若是忠心,为师不会亏待你的。” 这话差点让玄净兜不住,好在玄净反应够快,演技也在线,他咧嘴一笑,奉承道:“自然的,师者,为父也!” “您是我师父,我不忠心于您,忠心于谁呢?” 听罢,圣人觉得玄净说得也是。 毕竟玄净在大魏已经彻底没了活路,他只能依附圣人。 师徒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天色便暗了下来。 等到月黑风高,便是杀人的最佳时机。 然而,圣人万万没有想到,他等来了月黑风高,却发现整个暗渊竟没有一个昆仑奴! 偌大的暗渊,这么多昆仑奴,都到哪儿去了? 就连守在这儿的官兵,也没了踪影! 难道他离开的这几天,暗渊出了什么大事? 究竟是什么大事,让暗渊的人全部消失? 其实事情的真相圣人并不大关心,但是他修炼的温床没了,圣人心中充满了怒气与不甘。 放眼整个天下,没有比暗渊更适合他修炼的地方了。 可偏偏暗渊的人不知所踪。 真是气煞我也! 圣人回来的时候,动作很大。 本就提心吊胆地睡着的玄净,不由惊坐而起,接着微弱的光线,看向圣人。 好在如今是黑夜,能掩饰玄净自然流露的慌张与惧怕。 他努力调整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弱弱地问道:“师父,可是发生了何事?” 圣人气哄哄地道:“这里的昆仑奴全部不知所踪。” 啊? 这...... 玄净不由更慌了,师父不会杀了我吧? 沉默了片刻,圣人继续气势汹汹地道:“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还不知这些人去向。” 玄净顺了顺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道:“师父觉得,会不会是萧权来过这里?” 据玄净所知,整个大魏,最为关心昆仑奴的就是萧权。 为了让昆仑奴有用武之地,萧权还想方设法说服皇帝恢复了护才制度。 这里的昆仑奴人数众多,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得一干二净。 很明显是有安排的。 能为他们做安排的,玄净能想到的也只有萧权。 闻言,圣人不由半眯起眼睛,眼神里的阴鸷之色,即便光线微弱,玄净还是看到了。 说真的,很吓人。 尤其是在这样的月黑风高之夜。 听玄净这么一说,圣人也不由觉得是萧权来过。 昆仑奴本就低贱,生活在暗渊几十年无人问津。 也就只有萧权这么个主张人人生而平等之人,会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吃饱了撑着关爱低贱群体。 又是萧权! 怎么圣人到哪哪都有萧权? 萧权真是阴魂不散! 是的,很多人都这么觉得,觉得萧权阴魂不散。 而圣人眼里阴魂不散的萧权,带着玄鱼前往白鹭洲。 离开暗渊,萧权便想先回京都一趟。 毕竟他这趟出来,也挺久了,他总得回去见见妻女。 但回去之前,他要去看看萧婧,顺便带些番薯回京都。 这么多个月过去了,白鹭洲的番薯一定大丰收了吧? 萧权和玄鱼抵达白鹭洲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见萧权突然出现,阿石激动得不得了。 第一千七百七十六章 饿鬼投胎 正在炒菜的他,也顾不上菜有没有炒好,直接放下锅铲,就直接奔到萧权面前,双眸闪着精光道:“大哥,你怎么来了?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萧权淡淡一笑道:“临时决定的。” 阿石招呼着萧权坐下,这才看到他身旁还有一个人。 哟,这小子长得真是俊俏啊。 再过几年,定也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美男子。 不过,在阿石看来,玄鱼的神色有些清冷,看着不太好相处。 但萧权带来的人,就是自家兄弟。 阿石热情地招呼玄鱼坐下后,微笑道:“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玄鱼淡淡道:“玄鱼。” “你叫阿石?” 阿石两眼放光地点了点头,心想,难道萧权没少在别人面前提起他? 如此想来,萧权心里还是挺惦记他的,阿石心里不禁美滋滋。 但玄鱼同样是萧权的铁杆粉,他不愿意别人对他的偶像有这种误会,玄鱼目不斜视,淡淡地道:“不是,萧叔从没在我面前提过你。” 意思很明显,我能知道你是谁,是凭我本事知道的。 带不带这样打击人的? 阿石神色有些许幽怨地看了玄鱼一眼,但也只是一眼,他便换上微笑,道:“大哥,你们先坐,我先去做饭。” 萧权点了点头,道:“嗯,忙你的吧,记得炒多些肉。” 终于离开暗渊,有新鲜的肉吃了。 不止是玄鱼,萧权也是对暗渊的伙食有些无语。 但暗渊吃的东西有限,萧权也只能将就着。 再说了,也不好拂了昆仑奴的一番好意。 阿石闻言,不由顿了一下,炒多些肉,还真没有...... 萧权来得真不是时候,他要是来早些,阿石还能买多些肉回来。 眼下天色已经黑,外面买菜卖肉的都收摊了。 阿石有些难为情道:“大哥,家里的肉不多,晚餐便将就些,明日我再去多买些回来,你看可行?”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向玄鱼,似在说,玄鱼,不是我不照顾你想吃肉的心情,实在是咱们这里的条件有限啊。 玄鱼甚是善解人意道:“行,今晚就将就些,明日记得买多点回来。” 这小公子看起来冷淡,其实还是挺好商量的嘛。 阿石爽快应声道:“好咧!” 说罢,阿石便钻进了厨房。 身后传来玄鱼最后的执着声:“有鸡蛋吗?多煮几个鸡蛋也行。” 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体能本就消耗得快,饿得也快。加上在暗渊饿了那么多天,玄鱼实在是饿得慌。 肉不够,鸡蛋来凑也行。 阿石应声道:“得咧!” 约半柱香的时间,麻利的阿石便做好了饭菜。 但看着桌子上饭菜的分量,玄鱼不由傻眼了,就这么点? 三个大男人,就吃这么点? 这如何管饱? 玄鱼一个人吃完,也只能吃个六分饱。 察觉到玄鱼的神色有些异样,阿石不由有些忐忑道:“小公子,可是有何不妥?” 随即,阿石扭头看向萧权。 萧权淡淡一笑道:“没事,他是觉得你炒的菜很香,一定很好吃,他觉得你炒得少了。” 其实阿石做的饭菜的分量,够食量正常的三个男人吃。 奈何玄鱼实在是太过饿,这才觉得少了。 不过,这也是萧权的心里话,毕竟萧权体内还住着诛神印这个千年老吃货。 它可是太能吃了。 好在,一般情况下,它不闹,都是由着萧权看着吃。 除非是遇上十分美味的食物,诛神印才掌控萧权的食欲,让萧权大吃特吃。 听了萧权的话,阿石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又有点飘飘然。 飘飘然是因为萧权在夸他的厨艺,不知所措是因为玄鱼嫌分量少。 分量少,岂不是不够吃? 阿石有些尴尬道:“大哥,你们先吃,我再去煮个面。” 如今再煮饭已经来不及,还是煮面加点鸡蛋比较方便快捷。 还没等萧权回应,玄鱼便眉开眼笑道:“去吧,辛苦你了。” 这招,玄鱼是跟魏贝学来的。 魏贝说,想要人更好地为你服务,你就得给人家留个有礼貌的好印象。 同时,也要尊重人家的付出。 比如,人家辛辛苦苦给你煮顿饭吃,你应该向人家道一声:“你辛苦了。” 其次,光盘行动,就是对人家最大的认可。 所谓光盘行动,就是把人家做的菜都吃光。 人家看到自己做的菜被吃光了,心里肯定就会在想,我做的菜这么好吃吗? 厨艺得到认可,人家心里就高兴。 哪怕吃不完,也得给人一种吃得津津有味的感觉。 当然,有时候吃完,不一定是因为厨艺好,有可能是分量少,又或者有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太饿,饥不择食。 玄鱼如此现代化,萧权有些意外,不由多看了玄鱼一眼。 古语有云,近朱者赤,不是没有道理的。 做一个有礼貌的孩子,挺好。 玄鱼感受到萧权的目光,他抬起眼皮子看了萧权一眼,笑了笑道:“萧叔,这么看着我干嘛?吃饭啊。” 说罢,玄鱼便埋头努力干饭。 等阿石煮好面出来,桌子上的饭菜已经被一扫而空。 这次,阿石吸取了教训,面煮了三个人的量。 他琢磨着,这回无论如何也能吃撑玄鱼和萧权了吧? 宁可煮多点,也不能让玄鱼和萧权饿着肚子。 毕竟两人这么久才来一次。 令阿石大跌眼镜的是,他煮了这么多面,竟也没有剩的...... 这两个人,这是饿了多少天啊? 啊? 跟萧权混,还有饿成这样的时候? 真是活久见了。 阿石看着空空的大盘,压住心中诧异,弱弱地问了句:“大哥,你们吃饱了吗?” 没有吃饱的话,我继续去煮面。 萧权淡淡一笑道:“饱了。” 阿石如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想,明日一定要多买些肉回来。 ......明天将是钱袋子大出血的一天。 吃饱喝足之后,阿石向萧权汇报了一下这里收成情况。 辣椒产量很高,阿石晒干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做成辣椒酱,拿去卖。 刚开始,由于百姓们对辣椒不了解,所有根本卖不出去。 于是,脑袋机灵一转,想了一个宣传办法。 第一千七百七十七章 晒番薯干 他学着萧权宣传酒那一套,先用辣椒做成辣椒酱,然后拿到人多的地方,让路过的人都尝试一下。 这个办法果然很有效,百姓们试过之后,纷纷觉得辣椒酱好吃,问阿石这是用什么做的。 有人想知道,便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阿石开始发挥他的口才,眉飞色舞地为百姓们科普辣椒。 本就被辣椒酱刺激过味蕾的百姓,听得忍不住不停地咽口水。 当场便跟阿石买了辣椒酱。 刚开始阿石也不知辣椒酱好不好卖,没有做多少。 所以,他带去的那些辣椒酱很快就被抢售一空。 没有买到的百姓们便叫阿石多做些出来卖。 让人有期待的东西,能卖得更好。 所以,阿石故弄玄虚一番,告诉百姓们做辣椒酱需要一些时日。 让百姓们耐心地等着,他做好便立刻拿出来卖。 阿石约摸算了一下,第一批买辣椒酱的百姓,他们的辣椒酱已经差不多吃完了。 这部分百姓能作为回头客,为辣椒酱做有效的宣传。 萧权曾经说过,对产品最好的宣传,就是客户的认可。 客户说好,那才是真的好。 得到客户的认可,有客户免费做宣传,比阿石说得天花乱坠还要有用得多。 在阿石的精心策划下,第二批辣椒酱果然好卖,拉上街没半天就卖空了。 这一次,还是不是每个百姓都能买到。 不过阿石趁此机会承诺,下一回一定多做一些。 眼下,既然萧权来了,阿石趁机向萧权提议,不如在白鹭洲开个专卖辣椒酱的店铺? 萧权寻思了几秒,然后道:“我看可以,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在白鹭洲待了这么久,阿石也熟悉情况。 阿石办事,萧权也放心。 随即,萧权还问起了番薯的收成如何。 阿石道:“番薯的收成很好。” 说罢,阿石拿起桌子上的蜡烛,道:“走,我带你们去看看。” 萧权和玄鱼随着阿石出了屋子,来到另一间屋前,阿石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然后将蜡烛递给萧权:“大哥,你拿一下,我开门。” 萧权接过蜡烛往前站,让阿石能看得更清楚些。 门还没有打开,萧权便闻到里面飘出来的生番薯的清香味。 门打开后,这种味道更浓了。 这是大自然的味道,闻着可真是舒服。 借着烛光,萧权看见堆了满满一屋子的番薯,看着真是赏心悦目。 有得吃了! 阿石道:“这里的门,阿石白天会打开一段时间,让它们通通风。 晚上是一定要锁起来的。 生怕有贼来偷番薯。 而辣椒酱阿石则锁在另外一个房间。 这些在现代不值钱,烂大街的东西,在这里却被阿石如珍似宝地保护着。 说明,同一样的东西,在不同的环境下,受到的对待是不一样的,甚至有着天渊之别。 萧权是穿越得早了些,不知道现代的物价有时候有多玄幻。 以往餐桌上最是常见的猪肉,竟然会有贵过牛肉和羊肉的一天。 四块钱左右的菜心,能卖到十四五块钱。 谁能想得到? 这时,阿石一脸自豪地道:“地里还有一批番薯也差不多可以收了。” 萧权点了点头道:“不错。” 看完番薯,三人便回了屋子。 萧权一本正经道:“这么多番薯,吃也吃不完,放久了还会烂,可以晒干。” 番薯本来的吃法已经够多了,还可以晒干? 这东西真是个宝啊! 萧权继续道:“晒干可以当零嘴吃,到时候可以放店铺里,和辣椒酱一起卖。” 闻言,阿石的眸光闪着精光,道:“嗯,不错。” 不过,阿石不懂如何晒干。 萧权自然是知道阿石不知如何晒干的,他给阿石支了招。 晒番薯干,其实很简单。 想要口感好些,就不要晒得太过干。 但是晒得不够干的话,会不利于保存。 这就要讲究技巧了,保存的时候做好密封,那就没有问题了。 另外,番薯干还可以煲糖水,煲出来的口感还很不错。 不过,需要煲糖水的番薯干就要晒得足够干。 所以,晒番薯干有两种办法,一种不晒那么干,一种晒得足够干。 晒得足够干的,当然也可以当零嘴吃,不过就是有点废牙齿和费力。 当然,要是想吃软些的,也可以把它们再蒸一遍。 闻言,阿石一副了然于胸之色,他道:“好,改天我就将此事安排下去。” 这是要发大财的节奏啊! 阿石兴奋得几乎要三更才睡着,像极了现代那些要做大项目的业务员。 天蒙蒙亮,阿石又要起来了。 他要去买菜,去迟了没得卖。 他简单地梳洗一番后,盯着两只熊猫眼出门了。 虽然困,但他很开心。 萧权来了,他自然是开心的。 ......... ......... 暗渊。 既然来了,在还没有确定下一站之前,圣人和玄净只得暂时在暗渊待着。 经过一个晚上,圣人没有那么气了。 因为他知道,他再气也没有用,昆仑奴不会回来,萧权也不会因为他气就会死。 想要杀萧权,还得勤加修炼。 而玄净,白天除了要练功,还得照顾圣人的一日三餐。 圣人这个人,住潦草屋可以,但对吃的很讲究,他什么都要吃新鲜的。 蔬菜还好说,毕竟暗渊这里有昆仑奴种下的蔬菜。 可肉难找啊。 暗渊地处偏僻,就是有钱去买,一个来回,也要大半天,真是愁死玄净了。 而且玄净乃大魏的全国通缉犯,即便已经过了好几个月,玄净还是不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他生怕有人认出他来。 毕竟现在还不是暴露自己的时候。 圣人似乎知道玄净心中所想,他直言道:“你放心,没人能认出你来。” 曾经的玄净,是个生活在京都的文人,是个鲜嫩的翩翩公子,众人对他的印象就是这样。 而如今的玄净,在沙漠待了这么久,他原本俊逸的脸已经被沙漠的风无情改造,皮肤粗糙,黑不溜秋的,身上的文人气息早就不存在,也压根就看不出半点公子哥的痕迹。 第一千七百七十八章 厨艺堪忧 除了以前经常见他的人,压根就没有人能认得出他来。 这话...... 听得玄净心里很不是滋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即便是男子,也希望自己是个翩翩公子。 不希望自己黑不溜秋,惨不忍睹。 但是,以他如今的处境,倒也方便他在外活动。 真是悲喜交加啊。 于是,玄净除了是圣人的徒弟,还得兼职圣人的佣人,照顾圣人的饮食起居。 从前只有别人照顾他的份,如今却要他照顾别人? 真是悲了个催! 更悲催的是,玄净压根就没有下过厨房,他做出来的饭菜,别说人吃了,就是狗都不会看一眼的那种。 原本还想着有玄净在,圣人能吃热乎乎的饭菜,不用自己出去觅食。 饭菜是热乎乎,但看它焦成那样,圣人都不想看第二眼,直接道:“拿下去!脏了眼睛。” 圣人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见人能把菜烧成这个样子的。 玄净也知道这样的菜定然会遭到圣人的唾弃。 别说圣人,就是玄净自己,也觉得惨不忍睹。 但是,这是他跑了很远才买回来的肉,是他花了不少时间才烧出来的菜,圣人一口都没尝,太不给面子了吧。 再说了,他买回来的食材,已经用完了。 圣人不吃这个,就没有东西吃了。 而且如今已经日上中天,想重新买过食材,也没得买了。 玄净壮了壮胆子,硬着头皮道:“师父,不如咱们将就着吃点?” 圣人怒目圆瞪:“你让为师吃这东西?” “你自己先尝尝!” 你能吃得下,算我输! 闻言,玄净面色有些尴尬地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 才刚放进去,玄净就忍不住吐了出来,赶紧向圣人道歉道:“对不起师父,徒儿这就将这东西拿下去。” 所以,这顿没有了菜。 本来,玄净还买了一只活的鸡回来,就养在屋子旁边,他想着今晚杀了煮来吃。 也就是说,圣人想吃肉,还是有机会的。 可等杀得鸡来,煮得熟,该早就过了午饭点,圣人也等不及了吧? 但不管等不等得及,问一声还是要的,玄净小心翼翼地道:“师父,还有一直活的鸡。” 圣人知道玄净想说什么,他赶紧打住道:“得了,留着晚上吧,这顿就先吃白饭吧。” 将就着吃一顿。 收个从小养尊处优之人当徒弟就是有这点不好,连顿饭都做不好! 原本,圣人以为吃白饭已经是最糟糕的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更糟糕的还在后头等着他。 在玄净这个从小养尊处优之人面前,圣人连吃一顿白饭的资格都没有。 玄净打开锅盖的那一刻,他自己都惊呆了。 这......他放下锅的明明是白色的米,他烧到一半还看过,也还是白色的,这会儿怎么成了焦糖色了? 还有一股很重的焦味。 他就说呢,他烧菜的时候怎么闻着有一股焦焦的味,当初他还以为是菜和肉烧糊了的味道,原来是饭也糊了...... 圣人像是看着弱智一样看着玄净,双眸喷着怒火。 要不是因为玄净是他徒弟,圣人一手掐死他算了! 玄净露出尴尬得不行的笑意,想着安抚圣人的情绪,可他也怕说多错多,一个字都不敢说。 看着玄净那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圣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滚!” 不叫他滚的话,圣人真担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真把他掐了。 圣人不过是想吃顿热乎乎的饭菜,就这么难吗? 苍天啊! 为何让他收了个连饭都不会做的徒弟! 圣人气得心肝都在颤。 见圣人这般怒气冲冲,玄净不敢不听话,端着烧糊了的饭,麻溜地消失在圣人面前。 接下来该怎么办,圣人没有指示,玄净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触圣人眉头去问他。 罢了,等圣人吩咐吧。 好在玄净出去买肉的时候,买了两个肉包子垫了肚子,即便是不吃午饭,也不至于太过饿。 而白鹭洲这边,萧权等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肉管饱的那种。 午饭是萧权做的。 难得来白鹭洲一趟,萧权决定亲自下厨,做一顿好吃的饭菜给萧婧吃。 当是小小地弥补萧权没能将她带在身边吧。 做好饭菜之后,萧权亲自去把萧婧接过来。 见到萧权,萧婧满心欢喜:“兄长!” 在白鹭洲的日子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亲人。 可她十分地懂事,她知道萧权的不易,所以在萧权面前她没有表现出想回萧府,想跟家人在一起的渴望。 几个月不见,萧婧长高了些,出落得亭亭玉立。 萧权笑道:“可有想兄长?” 萧婧使劲点着头:“想!但是兄长有兄长的事情要处理,婧儿懂。” 说罢,萧婧抬起脑袋,眸光闪闪地问道:“兄长怎么有空来白鹭洲了?” 萧权脸上笑意不改:“来看看婧儿。” 顺便带些番薯回京都。 萧权告诉萧婧,等他揪出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人,等他找到纯武人军团的下落,等他杀了圣人,他便把萧婧接走,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萧婧乖巧地点着头,说她会照顾好自己,等那一天的到来。 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姑娘。 但越是这样,萧权对萧婧便心存愧疚。 放在现代,萧婧这个年龄的小姑娘,还什么都不懂,还是温室里的花朵,有家人的关爱。 而萧婧却经历了生离死别,经历过人性的黑暗。 萧权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却没有尽到兄长该尽的责任,将她留在异乡。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 可他要做之事太过危险,他不能让她活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越少人知道萧婧的存在越好。 萧婧敏锐地察觉到萧权的情绪有些许变化,她关心道:“兄长?可是发生了何事?” 萧权笑了笑道:“没有,走,带你去吃饭,兄长亲自下厨的。” 这一顿饭,除了萧权兄妹二人,便是玄鱼和阿石。 吃得相当地尽兴。 吃完饭后,萧婧琢磨了一会,然后道:“兄长,我想习武。” 习武? 这突然地,萧婧怎么突然想习武了? 萧权疑惑道:"为何?” 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 仙秋为师 萧婧想了想,道:“我想自己保护自己。” 拥有自保能力,才能让身边的少些替自己担心。 这个世界充满了变数,萧婧不能总躲在萧权的羽翼下,让萧权保护。 更不想让萧权为她的安全担忧。 假若她有自保的能力,或许她就不用像现在这样,除了躲在白鹭洲,除了看些医书,什么都做不了。 即便她对草药了如指掌,但她因为没有自保能力,不想让萧权为她担忧,她仍旧不能出去为百姓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如果她有了功夫,能自己对付歹人,那就不一样了。 她即便不回京都,也可以在白鹭洲做一些她力所能及之事。 只要她掩藏好自己的身份就可以了,不会有任何的麻烦。 听罢,萧权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理解萧婧的意思。 姑娘家若是有功夫傍身,自然是好的,起码能保护好自己。 可他想萧婧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但如今看来,萧婧已经偏离了萧权的意愿,她有了自己的主见,对她自己的未来也有了定位。 她并不想就这样碌碌无为地度过余生,也不想只做个高枕无忧的萧家小姐。 她是有理想有抱负的。 或许是她经历的磨难,让她有了这种思想。 如果萧权没有猜错的话,如今的萧婧,很大可能会成为秦舒柔那样的姑娘。 萧权自然是不想她像秦舒柔那般背负太多的。 可萧婧若是打定了主意,萧权便也不好反对。 萧权道:“可以,但你要答应兄长,不能逞强。” 逞强的意思是,不能负荷量练功,要懂得劳逸结合。 萧婧点了点头,道:“好,婧儿听兄长的。” 得到萧权的允许,萧婧眉眼间皆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至于谁教她功夫,她不担忧。 因为她知道,萧权能答应她,就会替她找好适合她的师父。 果不其然,萧权顿了一下,道:“兄长让小仙秋来教你如何?” 听说是小仙秋,萧婧不由更喜出望外。 小仙秋可是剑灵。 都说名师出高徒,有她教导,萧婧定差不到哪里去。 萧婧笑意盈盈道:“谢谢兄长!” 萧权宠溺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道:“别高兴得太早,兄长还得征求一下小仙秋的意见。” 虽然小仙秋对萧权言听计从,可还是要尊重她,征求她的意见的。 萧婧自然是懂的,她笑道:“好,婧儿等兄长回复。” 眼下之意是,你赶紧问啊,我等不及了,现在就想知道小仙秋愿不愿意当我师父。 萧权不由好笑道:“好,你等一下。 随即,萧权便意念传音给小仙秋,问小仙秋是否愿意当萧婧的师父,教她武功。 给自己的小姑子当师父,小仙秋自然是愿意的,但如今萧府就只有她能力比较出众的,她也离开萧府的话,谁来保护萧府? 这点萧权考虑过了,不是还有萧九吗? 萧九实力虽然不及小仙秋,可在京郊萧家当了那么久的一家之主,经验十分丰富,他定有一套异于常人生存技能。 压根不用担心。 再说了,萧府还有剑宗布下的屏障保护着,压根就没有人能奈何得了萧府。 当初萧权说要小仙秋保护萧府,不过是萧权想让小仙秋留在京都的权宜之计罢。 如今有需要小仙秋的地方,自然是要把她调出来。 听得萧权有了安排,小仙秋便一口答应下来,道:“好,小仙秋这就去。” 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主要是萧权在白鹭洲,只要有萧权的地方,小仙秋都想去,哪怕萧权只是暂时的停留,她也想去。 毕竟萧权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萧府了。 听说小仙秋答应了,萧婧高兴得眉开眼笑。 自从萧婧被伪人代替,萧府被屠,萧母被杀之后,萧权还是第一次见萧婧这般高兴。 看来,答应她这件事是对的。 萧权对她的期望不大,不过是想她过得开心。 小仙秋的速度也真是快,不到半个时辰,她的身影便出现在萧权等人面前。 一见萧权,她就兴奋地喊道:“爹爹!” 萧权淡淡一笑,道:“可是吃过午饭了?” 今日萧权午饭吃得早了些。 若按正常来算,如今才是吃午饭的时间。 所以,也不知小仙秋到底吃没吃。 小仙秋虽然是个剑灵,没有实体,可她跟啸风一样,也是要吃人间烟火的。 小仙秋眨巴着眼睛道:“吃过了。” 事实上,小仙秋并没有吃,不过是探取萧婧的心音,得知他们已经吃过,省得麻烦他们一次罢。 毕竟小仙秋是剑灵,其实一顿两顿没吃,也是可以的。 饿不着。 说罢,小仙秋扭头看向萧婧,有礼貌道:“小仙秋见过姑姑。” 以前小仙秋给萧婧的感觉是十分地清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给萧婧的感觉,仿佛小仙秋就是那九天之上的小仙女般,可望不可及。 因而萧婧不大敢接近她。 可如今小仙秋给她的感觉变了,别的不说,就刚刚,萧婧竟然看见小仙秋的脸上有淡淡的笑容,给萧婧一种很是友好的感觉。 如此近人的剑灵侄女,萧婧可是太稀罕了,她赶忙笑道:“自家人,不必多礼。” 说罢,她便眸光闪闪地打量着小仙秋,说实话,此次见小仙秋,萧婧真的觉得小仙秋变了不少,变得没有那般清冷了,她的身上多了几分人间气息。 说白了,就是小仙秋有点儿凡人化了。 虽然不大明显,可这些细微的变化,萧婧一眼便能感觉出来。 萧权之所以叫小仙秋来教萧婧武功,一个是因为两人年纪差不多,小女孩之间相处起来,比较好相处,也能有共同的话题,还能增进她们之间的感情,而不是表面上的姑侄关系。 另一方面,有小仙秋在萧婧身边,萧权也放心。 这边人见过,事情也已经安排妥当,萧权是时候装好番薯启程回京都了。 小仙秋才来,凳子都还没有坐热乎,萧权便说要走,小仙秋不由有些依依不舍,道:“爹爹,您就这般着急着要走?何不多留些时日?” 照小仙秋说,这世上烦扰之事万千,忙中偷闲些时日,也不无不可。 话是这么说,可萧权之事,概括起来,只有两件,找出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人 ,找出纯武人军团的下落并且杀了圣人。 第一千七百八十章 萧权抠门 等这些事完成,萧权便可以带着家人,为自己而活了。 他希望这一天能尽早到来,所以,他想尽快完成这些事。 而且,如今圣人下落不明,且还有可能继续残害武者,萧权必须查出他的下落,阻止他继续杀人。 而萧权趁着如今还没有眉目,得回京都一趟,不能在白鹭洲待太久。 说了这么多,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意思,甭管你说什么,我是要回京都的。 毕竟萧权离开京都也有一个多月,他得回萧府看看,还得去看看大同公主和萧明秋。 另外,顺便看看必胜楼和赌坊重建成什么样了。 萧婧早就知道萧权来白鹭洲待不久,虽然她心中也很是不舍,可她没有挽留萧权的意思,她微笑道:“兄长回去之后,记得代婧儿向嫂子和小侄女问好。” 萧权淡淡一笑道:“一定,你们照顾好自己,下次见。” 去意已决,小仙秋再不舍也不再说什么,只能目送萧权和玄鱼离去。 两人的身影咻地一下便消失在眼前。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阿石继续去干活。 萧婧则带着小仙秋回了她的住处。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在古代,有轻功本就出行方便,有瞬移之术就更了不得,比现代的飞机还要快多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萧权和玄鱼便回到京都。 两人没有在城门停留,直奔萧府。 回到萧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昆仑春晓图装的番薯全抖出来。 白鹭洲挖回来的番薯,萧权带了一半多回来。 所以,全抖出来之后,在院子里堆成一座小山。 萧府里的人都知道番薯有多好吃,所以,他们见有这么多番薯,两眼不由冒着精光,比看见白花花的银子还要亮。 毕竟,他们看见的银子,九成九不会入他们的口袋,可眼前这堆成小山的番薯,他们一定能吃上。 以前萧权带回京都的番薯藤,种出来的番薯,他们有幸尝了一点,但吃得不够过瘾。 如今萧权带回来这么多番薯,他们有口福了。 权一眸光闪闪地道:“主人,您去哪儿带回来这么多番薯?” 萧权淡淡道:“白鹭洲。” 顿了一下,萧权继续道:“你们找个地方把这些番薯放好,想吃可以煮来吃。” 番薯有多少种吃法,萧权早就为这些人科普过,现在也不需萧权多说。 权一等人应声道:“是!主人!” 随即,萧权让人找来一个麻袋,装了半麻袋。 府上的人不禁疑惑了,萧权装这些番薯装去哪里? 萧权淡淡道:“带进宫里,给陛下。” 皇帝惦记番薯已久,萧权既然已经带回来,就顺便装些进宫给他。 多了没有,萧府这么多人要吃呢,皇帝就将就着,省点吃吧。 实在是想吃,皇帝还可以命人种,反正皇宫大把的劳动力,地也大把。 如若皇帝舍得,那御花园用来种番薯,也是够住在皇宫里的人都吃上番薯。 总而言之,只要想,哪里都可以种出番薯来。 听说是给皇帝的,萧权带回来这么多,却只给皇帝这么小半袋,萧权对皇帝是不是......抠门了点? 不过,抠门那也是萧权的决定,他们这些做下属才不管,主要是萧权留得越多在萧府,他们越是开心。 所以,谁也没有开口让萧权多装点。 萧权就那样,带着半袋子番薯进宫去。 由于萧权回京都没有半点风声,皇帝也不知道他回了京都。 所以,看到萧权出现在眼前,皇帝不由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他揉了揉眼睛,然后定睛一看,不可置信地道:“帝师?” 萧权淡淡一笑,道:“正是为师,陛下,为师刚回来,带了些番薯给您。” 说罢,萧权指了指放在脚边的麻袋。 皇帝惊喜之极,他站起来,靠近打开袋子一看,里面躺着一只只圆圆胖胖的番薯,看着真是可爱极了。 也就只有白鹭洲如此肥沃的土地,才能种出这般好的番薯。 只是......萧权就带了这么点进宫? 未免有点少。 但这话皇帝是不能说出口的。 毕竟皇帝要求萧权带些番薯给他,已经差不多是两个月前的事了,怎么久了,萧权还记得,已经很有心了。 如何还能嫌少? 皇帝装出一副很是知足的样子,道:“帝师有心了。” 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萧权如何能不知? 不过,萧权是故意只带这么点进宫。 他淡淡一笑道:“陛下客气了,还望陛下不要嫌少才是。” 这...... 皇帝的嘴角不由抽了抽,心想,萧权这是读取我心音了? 心中虽有诧异,但脸上还得保持风平浪静,皇帝道:“帝师说的哪里话,帝师能带回来,已经很有心了,朕哪能嫌少?” 就是嫌少了,你既然能听出来,那下回再带点进来。 就是嫌少了,嘴里上也不能承认啊。 否则的话,一国之君的脸还能不能要了? 萧权微微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说罢,萧权找了个位置随意坐了下来。 此番进宫,除了送番薯外,还有些事萧权要向皇帝汇报和琢磨一下。 皇帝回到原位,饶有意味地看着萧权:“帝师怎地突然回京都了?” 此时萧权应该在外面查找圣人的下落,为自己正名才是啊。 不过,萧权既然回来了,皇帝倒是有些话要跟萧权说的,大魏能拿下西域,还是多亏了萧权的计谋。 这下,西域纳入大魏版图,归大魏管,真是可喜可贺啊。 可论功行赏的话,除了赏赐萧权一些金银珠宝,皇帝也想不到能给萧权什么了。 毕竟萧权已经是帝师,官也至四品,还是青园之主。 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丞相之位虽尊贵,可这丞相之位已经给了张瑾,便不能给萧权。 再说了,萧权本也没有想要当丞相之意,即便丞相之位空着,萧权也不会要。 想来想去,皇帝唯有投其所好,决定赏萧权五百两黄金。 除此之外,皇帝想当着萧权的面,问萧权可是有别的要求,只要皇帝能办得到的,皇帝都会尽量满足他。 萧权眉眼一挑,道:“若是可以的话,陛下可以多给为师一些金银珠宝。” 第一千七百八十一章 皇帝借钱 什么官位,萧权才不稀罕。 果然是最爱财的文人......皇帝的嘴角不由抽了抽,道:“那就黄金一千两,帝师意下如何?” 向来皇帝赏赐,都是皇帝想赏多少,想赏什么,便都是皇帝说了算。 到了萧权这里,皇帝竟然还征求萧权的意见,还担心萧权嫌少,或者怠慢了萧权似的。 当皇帝的,如此对待一个臣子,这份偏爱也是偏到大西洋去了。 当然,当臣子的能得皇帝如此偏爱,也是萧权的本事。 但能被皇帝偏爱到这种程度,当属前无古人,怕也是后无来者。 一千两黄金,可以啊。 萧权淡淡一笑,道:“没有问题,不过为师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哦?” 以皇帝对萧权的了解,皇帝早就料到萧权会留这么一手。 君无戏言,等皇帝承诺了钱,再提要求,稳稳的。 皇帝眉眼一挑,看着萧权:“帝师但说无妨。” 看看是什么事,值得萧权亲自开口。 萧权淡淡一笑道:“为师觉得,大魏应当多提拔一些勇猛之人为武将。” 好安邦定国。 如今的大魏,版图已经扩大,则需要更多的将士来守护。 可不能只依靠原有的那些老将。 皇帝听之,甚觉有理。 但大魏本就重文轻武,哪里来的那么多武者能提拔? 武者,多是有勇无谋,空有匹夫之勇。 而将领则需要有勇有谋。 智勇双全之人,自古便难求。 不然的话,大魏也不会重文轻武。 是武将少啊,斗不过文臣。 听罢,萧权建议道:“昆仑奴本虽出身低贱卑微,可他们是天生的武者,武力比一般武者要强。” “若是陛下侧重对他们进行培养,假以时日,他们当中定会有不少人能像白起和蒙骜那般,能为朝廷撑起一片天。” 文臣固然重要,可萧权觉得武将比文臣更重要。 没有武将领兵保家卫国,文臣那张嘴就是能说出花来,不能御敌也是徒劳。 即便是处于和平时期,武将一样地重要。 这一块不能松懈。 萧权说的,皇帝何曾没有想过? 可让昆仑奴彻底走出暗渊,这些大臣已经反对了,若是他们入朝为官,与那些老古董为同僚,同站在朝堂上,不得把那些老古董气个半死? 此举,得慎重考虑,做出严密的计划。 计划定然是要做的。 可如今的昆仑奴也是空有勇猛,都是目不识丁之人。 想要他们成为有勇有谋之人,首先要他们识字读书。 唯有认字读书,才能让他们脱胎换骨。 但识字读书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是长久的积累。 最是适合未雨绸缪。 趁着如今大魏局势尚算稳定,皇帝可以考虑着手于对昆仑奴的培养。 越是生活在最底层之人,越是容易心存感恩。 若他们得到朝廷重用,他们必将对朝廷感恩戴德,誓死效忠朝廷。 也不必担心他们会有什么花花肠子,使什么坏心思。 听罢,皇帝甚觉有理。 可这事不是件小事,若是皇帝以朝廷的名义落实下来,必定会惊动朝中大臣,到时候定然又避免不了一场口水大战。 说实话,面对这群老古董,皇帝有时候都会觉得头疼。 这些老古董,他们毕生的使命好像就是跟皇帝唱反调似的。 无论皇帝有个什么决定,九成九会遭到他们的反对。 是无用之功便也罢了,问题是,皇帝在朝堂上所提之事,哪一件不是利国利民之事? 他们为何还要反对? 如果大臣们得知皇帝,竟然花费大量人力财力去培养低贱的昆仑奴,恐怕就不是单纯的反对这么简单了,说不定还会做出血溅长明殿之激烈之举。 想想都觉得头疼。 忽然皇帝灵光一闪,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道:“不如帝师替朕去办此事?” 反正萧权的离经叛道、肆意妄为是出了名的,只要以萧权个人的名义去办此事,大臣们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说萧权什么。 一来,他们知道说了,萧权也不会听。 二来,他们也不敢说萧权,因为他们也怕萧权。 想要萧权做这个挡箭牌,也不是不可以。 要萧权办事,那总得拿出点诚意来,总不能让萧权当这个挡箭牌,还要当这个冤大头。 言外之意是,所有的花费,得由皇帝负责。 至于皇帝如何解决,那就看皇帝自己如何决定。 皇帝闻言,觉得萧权的要求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培养出来的人才,都是为朝廷效命的。 于是,皇帝答应了。 “但是......” 皇帝话锋一转,他有些难为情道:“如今国库有些入不敷出,还得留一些银子以防不时之需。” 意思很明显,国库支撑不起这个计划。 而皇帝个人小金库,被萧权挖了一部分,加上皇帝日常开销,所剩也不足以支撑这个计划。 因此,皇帝用商量的口吻道:“这笔费用,帝师先垫着如何?等国库充盈了,朕一定会还给帝师。” 堂堂一国之君,向萧权借钱? 那可是稀奇事啊。 国库已经空到这种地步了吗? 不过,萧权仔细想想觉得也是,本就被魏千秋榨了又榨的大魏,本来税收就少,少也就算了,能不能入国库还另说。 加上京都之前被大火烧了一次,京都重建,那时候朝廷已经有些捉襟见肘。 重建青园书房朝廷也出了钱。 前不久还要支撑大魏与西域的战事,和平诸侯们谋反之事,这些烧的都是钱。 国库紧张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萧权思量的这一分钟时间,皇帝见萧权没有吭声,以为萧权不会答应他,他便不由补充道:“若是帝师怕朕不还钱的话,朕可以给帝师写个借条,先向帝师借个两百万两。” 一听堂堂一国之君要向臣子借钱还要写借条,萧权不由暗暗给自己点了三十二个赞:“萧权你可以啊,魂穿过来竟然混得如此牛气哄哄,皇帝都向你借钱了。” 但萧权怎么可能让堂堂一国之君真的写借条,萧权淡淡一笑道:“借条陛下便不用写了,只要陛下心中记得便可。” 毕竟是一国之君,这点面子萧权还是要给的。 第一千七百八十二章 一个疯子 而且萧权也不是那般忘恩负义之人,他刚魂穿过来,是个人人皆可欺的落魄书生,是皇帝做了他的后盾,让他一步步壮大起来。 虽然两人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但皇帝确确实实是在萧权最为困难的时候,拉了萧权一把,这份恩情萧权不能忘。 但恩情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用金钱衡量就俗了。 所以,萧权可以先垫钱为皇帝办事,也不用皇帝写借条,但这个钱皇帝一定要还。 皇帝笑笑道:“一定记得。” 就萧权这爱钱的性子,哪怕皇帝不记得,萧权也会想法子让皇帝记得的。 没有人能萧权手里讨到便宜,除非萧权愿意。 赖账就更不可能。 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接下来,萧权便是要跟皇帝商量第二件事:“陛下,蒙骜已经跟白起一样,完全可以独当一面,若是有需要用到他的地方,陛下不妨安排。” 说白了就是蒙骜可以出师,朝廷可以重用,他有为朝廷效力的能力了。 闻言,皇帝眸光一亮,道:“果真?” 白起和蒙骜乃萧权两大护才,乃萧权精心培养起来的。 已经派了白起镇守牧云州,对萧权来说,已经失去一条强有力的臂膀,还剩下蒙骜,他果真舍得交出来?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皇帝一眼,道:“自然是真。” 我萧权会拿这样的事情来开玩笑吗? 不是,萧权自然不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 收获能人一位,皇帝心中欣喜万分。 他眉开眼笑道:“感谢帝师如此为大魏着想。” 此乃皇帝的肺腑之言。 多亏了萧权如此为大魏,步步为营,才换来大魏如今这局势。 如今萧权还为了大魏,将他的左膀右臂交给皇帝,让他们为大魏效劳。 向来爱才的皇帝,能得白起,还能得蒙骜,简直是如获至宝啊! 尤其是萧权曾经说过,人才,是大魏发展的核心动力。 皇帝的爱才之心不由更重了。 萧权之所以如此尽心尽力地辅助皇帝,除了萧权要完成的使命需要皇帝相助之外,还因为皇帝是位为国为民的好皇帝。 他聪慧,爱惜人才。 在他眼里,出身不是那么的重要,只要是有才能之人,他都爱惜。 他心中装的是大魏子民。 如此之人,值得萧权辅助。 再说了,就如木谨所言,萧权魂穿大魏,乃天命使然。 而萧权还是个人人可欺的穷酸书生之时,天命便将他与皇帝捆绑在一块。 如此看来,萧权魂穿过来的任务,就是协助皇帝扭转大魏乾坤,还大魏一片清明,为大魏谋发展。 即便萧权初来没有这种意识,可他被命运安排,不知不觉走上了这条路。 他与皇帝,是一伙的。 萧权淡淡一笑道:“陛下何必如此客气。” 哪怕不是为了帮皇帝,就是为了自己能有安稳的生活,萧权也会想方设法扭转局势,利用他毕生所学,营造出一个和平的大魏。 萧权来找皇帝,除了送番薯,与皇帝商议昆仑奴之事外,并没有其他事了。 至于圣人和纯武人军团那边,萧权没有头绪,还不知与皇帝从何说起,还不如不说罢。 但萧权不说,皇帝还是提及了此事。 皇帝淡淡道:“帝师,终南山山下的杀人案,可是圣人所为?” “传言可是平息了?” 萧权点了点头道:“确实是圣人所为,他的手还伸向了昆仑山和暗渊。” 之所以建议让昆仑奴们离开暗渊,萧权就是为了防止昆仑奴被圣人继续残害。 传言算是暂时平息了,不过这传传言之人,萧权还没有揪出来,就让他再蹦跶蹦跶吧。 听说圣人还把手伸向昆仑山,真是出乎皇帝意料。 昆仑山的人,是那么好惹的吗? 圣人这胆子也贼大了! 萧权冷笑道:“急病乱投医,他只想让自己快速强大起来,哪里还顾得上昆仑人好不好惹?” 况且,以圣人的实力,能惹得起昆仑人。 以前他对昆仑人或许还会有几分忌惮,不敢明目张胆地跟他们叫嚣,可圣人今非昔比,还破罐子破摔,他只想让自己快快壮大起来,杀了萧权,重振鸣仙门。 毕竟萧权曾经破坏过一次圣人和昆仑长老的秘密合作,从那以后,昆仑长老与圣人之间有了心照不宣的嫌隙。 圣人与昆仑人的关系,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破得渣都没。 别说关系不好了,就是关系好,以圣人的为人,为了他自己,也会咬昆仑人一口。 换句话说,只要能提升圣人的实力,没有什么是圣人不敢做的!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帝师言之有理!” 在皇帝的眼里,圣人就是一个疯子。 他所行之事以及动机,皇帝基本有个了解。 为了杀萧权,圣人如此大费周章,也是拼了。 但皇帝觉得圣人完完全全就是脑子进水了。 脑子进水这个词,皇帝是从萧权这里学来的。 既然圣人能算出萧权是天之异数,必除之。 他为何不亲自动手? 又或者让本门弟子去动手。 在萧权还未有壮大之前杀了萧权,不方便快捷? 他倒好,大费周章地去撺辍身为西域太子的明泽,来杀萧权。 偏偏明泽也是个拎不清的,刚开始明明有的是机会尽快杀了萧权,非要轻敌不出手,然后搞个伪人阿紫来对付萧权。 还给了萧权壮大的机会。 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到了明泽和圣人手里,却干得如此复杂。 结果一个还作死了自己,一个也落魄得不成样子。 皇帝对这两个人真是相当地佩服。 若是论事情简单复杂化,谁最强? 明泽和圣人当齐名排第一! 照皇帝说,从一开始就对萧权下手,凭他们的实力,萧权还真极有没命活到现在。 也真是多亏他们的简单事情复杂化,留了萧权一命,皇帝才没有失去如此有能耐的一个人才。 甚至当初魏千秋也是如此,觉得萧权实力弱,压根没有将萧权放在眼里,结果让萧权一步步壮大,成功把他掰倒。 他们的故事说明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小瞧一个不起眼之人,尤其是一个不起眼的敌人。 这个不起眼的人,往往有可能就是那个最后要你命之人! 第一千七百八十三章 信心十足 自大,真的会害死自己。 这么说,又让圣人给跑了? 不过皇帝作为这个时空土生土长之人,生长在皇室中,更是拥有更多坊间没有的古书秘籍,和其它信息的来源,可皇帝从没听说过有杀人可以提升一个人功力的。 这到底是种什么邪门修炼之法哟? 萧权淡淡一笑道:“陛下不知也是正常。” 毕竟大魏立国百年不到。 而鸣仙门存在上千年,自然是鸣仙门里的很多东西,都是绝门技能。 且不被外人所知。 要不是萧权去了一趟鸣仙山,世人就是做梦也想不到,鸣仙门竟然藏着昆仑人和大魏的克星——淬剑之火。 更不知鸣仙门偷偷养有异鬼。 所以说,一个门派,能在时间屹立千年之久,不淹没在历史之中,定有它的过人之处,或者说是不为人知的一面。 说简单点就是,它有自保能力。 皇帝闻言,略加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帝师言之有理!”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如此刁钻的修炼之术,怕是传承了上千年的昆仑一族也是不知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知道的,但昆仑一族天生便有异于常人,也许不屑这种邪门歪术罢。 照这么说,若是任由圣人这般修炼下去,是不是有可能萧权都不是圣人的对手? 若萧权都降不住圣人,那圣人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毕竟纯武人军团还在圣人手里。 纯武人军团的战斗力,可是相当地厉害。 纵使大魏军手中有枪,皇帝也觉得未必就能奈何得了纯武人军团。 不过,萧权早有准备,对付纯武人军团,枪支不行,还有修罗草。 听说萧权已经种植了大量的修罗草,皇帝不由会心一笑,果然有萧权在,凡事不必慌张。 萧权就是他的定心丸。 当皇帝的,有如此人才伴在左右,可省心不少啊! 像萧权这样的人才,要是能来几打,那就再好不过了。 如此的话,皇帝将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皇帝。 瞧见皇帝的脸上有自然而然的笑意,萧权不由听了皇帝的心音,得知皇帝在做这样的白日梦,萧权心底里不由好笑。 年少老成的皇帝,竟也会做起如此不切实际的白日梦,真是让萧权有点哭笑不得。 萧权这样的人,若是多来几个,现代那个时空,就得多死几个博物馆管理员,人员伤亡有点惨重。 另外,人家也未必就能魂穿,即便是魂穿,也未必就魂穿到大魏来。 若是魂穿到昆仑或者其它什么地方,对大魏来说可就是灾难。 再说了,即便是都魂穿到大魏,也不见得人人都能像萧权这么不怕死,这么敢于与权贵抗争。 易无理就是前车之鉴啊。 还有早早就穿越过来的魏贝,不也小心翼翼地活在监国府,什么都不敢做? 人各有不同,不是每个人都有萧权这般勇气。 萧权干咳了一声,打断皇帝的白日梦,他信心十足地道:“至于圣人,他再强大,也还是会有软肋的,只要找到他的软肋,为师就能击败他了。” 就如当初强大的魏千秋,萧权不照样在自己实力还不及魏千秋之时,正面跟魏千秋干过架? 还把魏千秋打得卧床不起,养了一个多月的伤才养好。 打架,讲究的是技巧。 半斤对八两固然重要,可四两也能拨千斤啊! 听得萧权如此乐观,皇帝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他眉眼间皆是淡淡的笑意,道:“有帝师此话,朕便放心了。” 说白了,圣人是萧权的敌人,萧权既然如此有信心,皇帝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对大魏来说,纯武人军团才是最大的隐患,一有枪,二有修罗草,双重保障。 纯武人军团也威胁不了大魏,那皇帝便更不用担忧了。 闻言,萧权淡淡一笑道:“嗯,那陛下可还有别的事?” 若是没有,萧权便该走了。 他进宫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见大同公主和萧明秋。 这点皇帝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很是识趣道:“帝师若是还有别的事,帝师便先忙去吧。” 言毕,萧权打了声招呼,便起身离开,迫不及待地往大同公主住的宫殿去。 此时,妹喜也在。 自从得知西域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之后,妹喜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坐一坐,跟公主说说话。 当是转移公主的注意力,开解她了。 其实,在西域对大魏发动战事的那一刻起,大同公主便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等这一天真正到来,大同公主并没有多难过。 有的只是感叹西域国运该是如此。 大同公主如此聪明心思细腻之人,自然知道妹喜的好意,出于礼貌,她也该跟妹喜好好地聊。 更何况,妹喜也是个很会找话题之人,慢慢地,大同公主和妹喜聊着聊着,竟还真能聊到一块去。 可以说,妹喜是真的为大同公主解闷了。 见萧权突然出现,妹喜和大同公主都不由愣了愣,一时回不过神来。 很快,两人便都回过神来,齐刷刷地跟萧权打招呼。 “夫君。” “萧大哥。” 萧权笑着朝她们点了点头。 没有外人在,萧权从来都是把妹喜当自己妹妹,从不跟妹喜客套。 而妹喜很是识趣地找了借口离开,留空间给萧权和大同公主。 直到妹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萧权终于忍不住把公主拥入怀中,柔声道:“公主近来过得可好?” 公主温柔道:“我很好,夫君不必担忧。” 在皇宫里,还有妹喜这个宠妃关照,能不好吗? 只是,时常想念萧权罢。 萧权不由将公主抱得更紧了。 这时,萧明秋不知从哪冒出来,忽地就站在两人身旁,奶声奶气道:“爹爹,明秋也要抱抱。” 说罢,萧明秋还软萌萌地朝萧权撒开双手。 萧权真是哭笑不得,他不得不放开公主,抱上这个漏风的小棉袄。 这种时候,出现这么快干什么? 这电灯泡瓦数高得很。 但自己的闺女,还得自己宠。 萧权宠溺地看着萧明秋,柔声道:“明秋可乖?可有听娘的话?” 闻言,萧明秋狠狠地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道:“明秋可乖了,爹爹若是不信,可以问娘。” 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 深明大义 萧权笑了笑,眸光温柔地看着公主一眼,然后对小仙秋道:“信,爹爹当然信明秋了。” 这话,哄得萧明秋咯咯地笑。 这笑声听着很有感染力,能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黏了萧权一会,萧明秋便从萧权的怀抱中下来,自个儿跑去玩了。 萧权召出昆仑春晓图,让它把萧权特意留出来的番薯抖出来。 番薯这么好吃的东西,萧权当然要留给妻女的。 大同公主也是第一次见番薯,她双眸一亮,不由好奇道:“夫君,这是什么?” 萧权柔声道:“番薯。” 番薯听说过,但公主还没有见过实物,因而就是番薯摆在她面前,她也认不得。 见一个个长得如此可爱的番薯,公主忍不住伸手去拿。 但被萧权阻止了:“公主,小心弄脏了手。” 番薯的表皮上还沾着泥土。 泥土不打紧,就怕有番薯汁。 番薯汁很黏,一旦粘上手,很难洗得掉。 嗐,公主还当是什么大事,就这? 有什么打紧的? 再难洗也有洗掉的时候。 且说公主也没有那么娇气。 她温柔一笑,道:“无妨。” 言罢,她拿起一番薯,仔细端详,神色之中皆是兴奋之色,原来这就是番薯。 随即,公主喊来雪雁,让雪雁拿一些下去煮来吃。 本来萧权是想叫雪雁烤的,但想到雪雁从来没有烤过这玩意,生怕雪雁全都烤糊了,或者烤不熟。 所以,萧权叫雪雁洗干净了,整个放锅里蒸,或者削了皮,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助糖水。 一时之间,雪雁拿不定主意,她看着公主,道:“姐姐想怎么吃?” 这一声姐姐,雪雁叫得可是越来越顺口了。 但是对萧权的称呼,雪雁没有改过来,依旧叫萧权为姑爷。 公主犹豫了一下,道:“那就先蒸的吧,下回再煮糖水。” 雪雁应声道:“好!” 随即她抓了几个番薯便下去。 萧权对着她的身影叮嘱道:“煮软就可以了。” 雪雁应声道:“是,姑爷。” 在外玩耍的萧明秋,见雪雁拿着番薯往厨房去,好奇心驱使,她跟在雪雁身旁,问道:“雪雁姑姑,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雪雁笑道:“你爹爹带来的番薯,听说蒸熟了吃,可好吃了。” 一听说有好吃的,萧明秋就来劲了:“哇,有新鲜东西吃啊,真好!” 高兴得萧明秋拍起了手掌。 小孩子的世界,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一个番薯都能让她手舞足蹈。 见她这般高兴,雪雁也不由咧嘴笑了起来。 她道:“明少主,您先出去玩,熟了姑姑再叫您,可好?” 番薯洗干净,放下锅,就该烧火了。 厨房烧火火烟大,雪雁怕熏着萧明秋。 萧明秋是个听话的孩子,她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好,姑姑记得叫我。” 雪雁笑道:“当然。” 得到想要的答案,萧明秋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后迈着小短腿走了出去。 而这边,萧权和公主说起了西域之事,萧权的语气里带着愧疚之意:“公主,西域之事,您不会怪我吧?” 借机攻打西域,是萧权出的意见,这点萧权没有瞒着公主。 公主闻言,温柔道:“夫君不必心有愧疚,西域落得如此下场,半点怨不得你。” 西域与大魏向来友好往来,若不是西域违反规则在先,出兵攻打大魏,大魏也不会与之交恶。 西域亡国,说白了就是咎由自取,是王后和明泽作死。 公主不怪萧权,只是觉得王后和明泽为了一己私欲,导致西域亡国,真的是太不该。 不过,换个角度想,公主便都释怀了。 对于百姓来说,明君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王后不能给西域百姓们安稳的生活,不能替西域百姓谋发展,那西域易主,公主觉得也不是不可。 在公主的观念里,这西域的主人,只要是贤能之人即可。 至于西域跟谁姓,公主觉得没关系。 大魏皇帝就是一位仁君,西域成为大魏的一部分,在皇帝的统治下,定能得到更好的发展,百姓们也定能安居乐业。 总比任由王后和明泽,还有圣人那些心怀不轨之人,随意折腾要强得多。 听完公主的一番话,萧权如释重负,同时不得不为公主的深明大义折服。 在古代,身为女子,公主有如此高的思想觉悟,当属世间罕有。 就是男子,也鲜少能有如此觉悟。 公主这思想境界,若是外人得知,不知会让多少男子自愧不如。 得妻如此,萧权觉得萧家祖坟真的是冒青烟了! 萧权柔声道:“谢谢公主如此深明大义。” 闻言,公主温柔一笑,道:“你我夫妻本就一体,哪需这般客气?” 萧权笑道:“公主说得是,是我不对,说错话了。” 夫妻二人相视而笑。 相聚的时光过得特别快,转眼间,萧权回到京都已有三天。 京都一切正常,所以,这三天,萧权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皇宫里陪妻女。 直到第三天下午,萧权才抽出时间去看看正在重建的必胜楼和赌坊。 由于易归砸的重金的作用,必胜楼和赌坊已经建得有模有样,只要装修一番,便能准备重新开业。 今日,易归恰巧在必胜楼,瞧见萧权的身影,易归不由喜出望外:“叔祖!” 萧权回京都这事,由于萧权行事低调,除了萧府的人,知道的没有几个,所以,就连易归也不知道萧权回了京都。 喊了一声之后,易归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往萧权这边靠:“叔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啊? 萧权一本正经地道:“回来有两天了,不过之前都挺忙,便没告诉你。” 闻言,易归心中的小情绪便一扫而空。 原来叔祖是忙啊,不是忘记他。 易归道:“叔祖看这必胜楼建得如何?” 萧权满意道:“嗯,不错。” 主要是还不用他花钱。 得到萧权的认可,易归心中甭提有多高兴了。 不过,萧权也只是待了一会便走了。 临走前,易归的眼神里透着不舍之色:“叔祖这次回来,还离开京都吗?” 萧权淡淡一笑道:“要离开,不过必胜楼和赌坊开业,我会回来的。” 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 断人财路 他可是必胜楼和赌坊的老板,他自然是要到场的。 这话不用萧权说,易归也知道。 不过,易归觉得萧权怎么这般忙了呢? 这才回来没多久,就又要离开京都。 想见萧权一面都难。 看出了易归的不舍,萧权不由在心中感叹道:“易归这孩子,对别人那般清冷,给人的印象也独立,雷厉风行,怎么到了萧权这里,变得如此黏人?” 跟他的人设很不符合啊。 罢了,他也是将萧权视为他的亲人和长辈。 萧权便哄哄他罢:“等叔祖忙完这些事,以后便能长期待在京都,我们大把见面的机会。” 易归虽然不知这一天要等到什么时候,可萧权是真的有重要之事要办,他必须离开京都,这是没有办法之事。 所以,易归也不好说什么,只道了一声:“那叔祖注意安全,办完事情尽快回来。” 萧权笑了笑道:“一定。” 不过,等他的事情办完,就又是另一种结果了。 哈哈哈。 等他的事情忙完,他才不想继续留在京都这个政治中心。 他要带着家人远离世俗的喧扰,过上怡然自得的隐居生活。 想想陶渊明那一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萧权就觉得这样的生活真是无比地惬意。 当然,他的这个想法,如今自然是不能告诉易归的,易归若是知道,萧权将来有一天要抛弃他去搞隐居,不得寸步不离地黏着萧权? 那多没意思? 萧权道:“嗯,会的,不必担心,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身体乃革命的本钱,这样易归才能帮萧权赚更多的钱。 两人寒暄了一会之后,萧权便离开了 。 易归看着萧权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这次见萧权,易归心中总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萧权迟早会离开他一样。 确切地说,是离开京都,远离俗世。 真的很奇怪,易归莫名地就有这种感觉。 想着想着,易归不由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哪根筋不对劲了。 萧府乃萧权的根,萧府在京都,萧权不在京都能去哪儿》 再说了,偌大的必胜楼和赌坊,可是萧权最赚钱的地方,也在京都,他能去哪儿? 更何况,萧权是经历了多少磨难才有今天,易归也是有目共睹的。 这来之不易的一切,萧权岂是能轻易说放弃便放弃的? 嗯,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易归如此想了一通之后,心中便豁然开朗。 而萧权前脚刚回到萧府门口,还没有进去,他察觉有人在附近,他不由冷喝一声:“谁!” 声落,青龙的身影出现在萧权面前。 青龙憨憨一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萧大人啊。” 他明明已经极力隐匿他的气息了,还是被萧权察觉了。 看来,以后想在萧权眼皮子底下干些什么,想要瞒过萧权,他这个堂堂昆仑太子,也是没有这样的本事了。 换句话说就是青龙显然已经不是萧权的对手。 说实话,短短一两年的时间,萧权便成长到这个程度,青龙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别说凡人,就是他们昆仑人,也没有人能拥有如此卓越天赋。 简直是逆天啊! 不过,青龙是个憨厚且实诚之人,他和萧权且有不错的交情,萧权能有如此实力,青龙还是由衷替他感到高兴。 萧权淡淡一笑道:“青龙大人,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客套之语?” “说吧,你为何来的京都?” 虽说青龙有瞬移之术,可以任性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瞬移之术再快,也是需要时间和精力的,无缘无故的,青龙不会来京都。 而且,萧权回了京都之事,萧权也没有告诉青龙,青龙是如何得知的? 既然萧权这么说了,青龙便省去客套之话,直接开门见山向萧权说明来由。 原来,青龙得知圣人在终南山后,会定期暗中观察一下。 最近一次去,竟然发现圣人已经离开了终南山。 于是,青龙便开始四处查探圣人的下落。 他下山去查探,却发现山下再没有发生命案,因此他断定圣人已经转移了地方。 而昆仑山也很是太平,说明圣人的手没再敢伸向昆仑山。 青龙万万没有想到,圣人会将手伸向暗渊。 但他在查找圣人下落的时候,偶然听见有大魏百姓在议论昆仑奴之事。 说近日来他们看见很多昆仑奴从这里路过,看样子好像是要迁到什么地方去。 昆仑奴由来便一直住在暗渊,没有朝廷的允许,他们根本不能离开暗渊。 忽然出现这种情况,青龙不由觉得此事跟萧权有关。 据青龙所知,也就只有萧权关心昆仑奴的死活。 由此,他跟上昆仑奴,向他们打听了一下情况,得知果然是萧权为他们争取来,让他们离开暗渊的机会。 在这种时候,萧权让昆仑奴离开暗渊,说明暗渊定是出了什么事。 于是,青龙便到暗渊走了一趟,他觉得有可能会在暗渊见着萧权。 没想到,青龙去了暗渊之后,萧权没有见着,竟远远看见了圣人和玄净。 不过,两人似乎也发现了青龙,趁着青龙还没有走近,两人赶紧藏了起来。 青龙想着,萧权既然来过暗渊,那极其有可能回了京都。 毕竟青龙知道,萧权是个好丈夫,他这次离开京都也挺久了,他既然已经离开西域,定会抽个空回京都看看妻女。 反正青龙也许久没有吃过必胜楼的菜,便往京都跑一趟,顺便告诉萧权圣人之事。 万万没有想到,必胜楼处于重建阶段。 也就是说,萧权刚离开必胜楼没多久,青龙便到了必胜楼,然后折返萧府,这才跟萧权遇上。 闻言,萧权不由嘴角抽了抽,堂堂昆仑太子爷,竟也是个吃货,竟也惦记着必胜楼的菜。 真是应了那一句,民以食为天。 无论你地位再尊贵,终究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 说起必胜楼,青龙不由好奇道:“萧大人,必胜楼何时被烧了?” 即便是在重建,可青龙仍看得出被大火烧过的痕迹,边上的泥土都是黑的。 说起此事,萧权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第一千七百八十六章 杀回马枪 更何况,魏鸿兄弟俩这一烧,就是把必胜楼和赌坊都烧了。 停止营业的这段时间,萧权损失不小。 萧权冷声道:“烧了有大半个月了。” 言归正传,萧权疑问道:“你是说,你在暗渊看见圣人和玄净?” 青龙点了点头道:“嗯,确实是他们。” 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青龙本也没有打算跟他们打架,倒是他们不想被青龙发现藏了起来。 也就是说,圣人或许是觉得青龙没有看到他和玄净。 两人虽然藏了起来,但还是有可能如今还在暗渊。 但他们出现在暗渊,说明圣人还想着继续杀人来修炼。 暗渊的昆仑奴全部疏散,圣人就得重新物色适合他的地方。 不过,圣人之前既然将目标定在暗渊,说明他看不上一般的武者。 所以,若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功夫一般之人,不会有性命之忧。 由此想来,圣人或许会追查昆仑奴的下落,继续杀昆仑奴为其做铺垫。 又或者,他会将手再次伸向昆仑山。 不过,换做萧权是圣人,萧权还是会继续选择对昆仑奴下杀手,毕竟昆仑奴受到的关注比较少。 如今还分散了。 这对圣人来说,更方便作案了。 青龙的想法,跟萧权不谋而合。 所以,如今关键之事,便是要密切关注昆仑奴那边的情况。 好在昆仑奴是分布在七大州,没有集中,圣人想要找他们的下落,也是需要一些时日和花费一些功夫的。 再说了,昆仑奴所在之地,附近也会有许多居民,圣人若是杀人,也总会有顾忌,生怕别人瞧见他。 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圣人活了几十年,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也就是说,圣人没有选定目标之前,极有可能会暂且留在暗渊。 因而,萧权冷声道:“走,我们这就去暗渊。” 这一把,萧权还真赌对了,圣人和玄净是真的还在暗渊。 之前,圣人瞧见青龙便带着玄净藏了起来。 不过他也没有藏远,而是藏在青龙看不见的位置,监视青龙的一举一动。 圣人只见青龙四周瞧了一眼,然后就离开了暗渊。 之后半天都没有回来,所以圣人以为青龙压根没有发现他和玄净。 两人便大胆在暗渊住下来。 有圣人这尊大佛的威严在,玄净的厨艺可谓是进步神速。 毕竟玄净的厨艺,进步空间真的非常地大。 虽然他做出来的菜算不上美味,到底是能吃。 再也不像之前做的黑暗料理。 别说吃,看都看不下去。 估计是连狗都不愿多看一眼的那种。 此时正值午饭时间,圣人吃着玄净烧的饭菜,脸色并无异常,不过是一声不吭。 玄净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今日的饭菜做得怎样?” 圣人抬起眼皮子,眸光淡淡地看了玄净一眼,然后道:“进步很大,但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这句话,相当给玄净留面子了。 还有脸问做得怎样? 自己做得怎样,自己吃不出来? 要不是不想饿肚子,圣人压根就瞧不上这样的饭菜。 圣人就纳闷了,是大魏的读书人厨艺都这样,还是只是玄净的厨艺是这样? 书固然是要读,可厨艺也能落吧? 人生总是充满了变数,谋生技能总是要有的。 看看,如今的玄净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 连顿饭都烧不好。 唉...... 再看看鸣仙门的弟子,个个都身怀谋生技能,烧个饭绝对没有问题。 最是出色的,当属木谨,他不仅医术好,厨艺也是相当地好,莲香楼就是木谨利用他的厨艺一手办起来的。 木谨的厨艺,那叫一个绝。 可惜当了叛徒,真是便宜萧权那小子了。 说起萧权,圣人握着筷子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暗暗用了力,这筷子的质量着实是差,圣人只是稍微用了力,竟啪地一声断了。 吓得玄净不由一怔,神色不知所措地看着圣人,心中琢磨着,他刚才不过就问了他一句厨艺怎样的话,没毛病啊,圣人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发起火来? 气氛顿时尴尬得不行。 玄净连气都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地看着圣人。 圣人见玄净这么一副受惊的样子,心想,玄净对他,心中还是很敬重的。 如此一想,圣人不由缓了缓脸色,道:“没事,继续吃饭。” 闻言,玄净如蒙大赦,他连忙起身,赶紧为圣人重新添一双筷子。 圣人很是满意地接过筷子,继续吃饭。 而玄净则快速地扒拉着碗里的饭,三两下便扒拉完,然后恭敬道:“师父,徒儿吃饱了,您慢用。” 现场气压这么低,还是赶紧找个借口出来透透气。 来到门外,玄净不由忆起往事。 从前,他也是个有权有势的世家公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受人尊重。 如今却落得要看圣人的脸色过日子的地步。 这也就算了,还要伺候圣人的日常饮食,说好听点是圣人的徒弟,说难听点积就是圣人的奴仆。 真是应了那一句,世事难料,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不过玄净看的是自己的楼塌。 而且他楼塌,他从来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是萧权和皇帝的问题。 所以,他的处境越是艰难,他对萧权和皇帝的恨意便不由加深几分。 直到现在,他恨萧权和皇帝,已经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然后再把他们的身上的肉一片片地切下来喂狗。 想至此,玄净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攥得指关节发白,骨骼咯咯作响。 民间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夜晚不说鬼,白天不叨人。 大概意思是鬼和人都是经不起念叨的。 这不,这师徒俩同被萧权气得肺都几乎要炸了,萧权这就出现了。 玄净得圣人悉心教导,实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比如,萧权和青龙两人的气息,他很快便能察觉到。 他抬起眼皮往前一看,萧权和青龙正眸光清冷地看着他。 他娘的! 萧权竟然在这个时候杀个回马枪? 第一千七百八十七章 到牧云州 玄净满眼愤怒地瞪了萧权两眼,然后转身撒腿往里走。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如今的他,还不是萧权的对手,不能跟萧权杠。 更何况,与萧权一同前来的,还有青龙。 玄净没有见识过青龙的厉害,但青龙身上的那种气息,已经告诉玄净,青龙很厉害,你不是他的对手。 也就是说,萧权和青龙,任意一个玄净都打不过,更别说两个了。 在他们面前,玄净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见玄净这般慌张地跑进来,正在吃饭的圣人不由眉头一蹙,略带不悦道:“这般慌张,成何体统?” 跟在圣人身边这么久,还这般毛毛躁躁,真丢圣人的脸。 玄净也不管圣人高不高兴了,他急急忙忙道:“师父,萧权和青龙来了,就在门外。” 什么?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了? 还一来就来俩? 蹭地一下,圣人满脸震惊地站起来,大敌当前,还吃什么饭,保命要紧。 若是萧权一人,或者青龙一人,圣人压根没有这么担忧,可来的是两个人,圣人便不得不担忧。 两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他大爷的! 青龙这小子那天一定是瞧见了圣人和玄净,故意按兵不动,等萧权来。 这小子,竟学了萧权一般的鸡贼。 就在圣人准备从屋顶逃跑之时,萧权和青龙已经进来了。 萧权冷声道:“圣人,好久不见。” “你我毕竟是老熟人了,堂堂天道之代表,竟是这般待人之道?” “还有你,张科,不,应该是叫你玄净,见了我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圣贤之书真是白读了。” 萧权的这番话,听起来是这么个理,可也是充满了讽刺之味的。 没错,萧权就是故意要这般下圣人和玄净的脸。 讽刺他们不懂礼数。 关键时刻,圣人也顾不上面不面子的,他冷眼瞪了萧权一眼,心中默默记下这笔账,待到来日,一并向萧权讨回。 想罢,圣人趁着还没有打起来,他暗暗运转内力,然后如闪电便出掌,眨眼的功夫,屋顶上的草如数翻飞,现场一片混乱。 借此机会,圣人拉起玄净赶紧逃跑。 萧权以为圣人见到他和青龙,怎么也会干一架,借此机会了解萧权和青龙的实力。 万万没有想到,圣人见了萧权和青龙,像是见了鬼一样,第一反应就是跑。 这么说来,是圣人觉得自己不是萧权和青龙的对手,还是这是圣人有意将萧权往这方面引导的阴谋? 让萧权觉得圣人不如自己,然后对圣人放松警惕,或者因此松懈修炼。 而圣人则趁机躲起来,勤加修炼,想着假以时日一举打败萧权? 以萧权对圣人的了解,萧权觉得后面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萧权不能让圣人给逃了,继续杀人。 于是,两人赶紧朝着圣人和玄净消失的方向追。 追了一段路,两人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就这样,让两人成功在萧权和青龙眼皮子底下逃了。 两人慌不择路地跑,不知不觉跑到一个深山老林深处,想着萧权和青龙应该追不上,圣人这才停下来。 这逃命的感觉,真他娘的刺激和糟糕。 为了能跟上圣人的速度,玄净也是拼了命。 所以,一停下来,他便不停地喘气。 顺了好半天,他才把气给顺过来。 他看了一眼四周,密密麻麻长满了参天大树,不由疑惑道:“师父,这是什么地方?” 玄净也是逃命逃傻了,他觉得,这个地方是圣人带他来的,想必圣人应该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才问出口。 但一看到圣人有些不耐烦的神色,玄净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又踩雷了。 看圣人这神情,想必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玄净赶紧讨好道:“师父,您渴不渴?徒儿去这附近看看有没有水?” 听罢,圣人的脸色这才好转,他淡淡道:“不必了,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 难保萧权和青龙会不会追上来,躲得越远越好。 言毕,圣人便走在前头领路。 玄净听话地跟上。 参天的大树,形成一道天然屏障,明明太阳很大,却只有斑驳阳光能照进来。 走在其中,玄净感觉怪阴森的。 走着走着,他不由加快脚步,紧追着圣人,只保持一步的距离。 大概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前面出现一个水潭。 水潭的水很是清净,但深不见底。 倒是能隐约看见有鱼的身影。 水潭的上边,是个瀑布,不过水势不大,另一边有一个缺口,水源源不断地往外流走。 顺着水流的方向看去,目光能及的远处,圣人瞧见一个木桶。 圣人道了一声:“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说罢,两人便往前走。 路并不好走,两人弯弯绕绕来到木桶边上,看见木桶就种在溪里,露出的半截,两边都开了个孔,两端都插着空了的竹子。 竹子的出口,是对半开的大竹,上面流淌着水。 而原本的溪流,则往更低处流走。 为了能成功地将水引走,不平的地方,都有被人挖过的痕迹。 看样子,这附近应该有人住。 只有平或者地势稍微低点,才能让水通过对半开的竹,抵达人们需要用水之地。 圣人和玄净顺着水流的方向一直走。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发现了耕地。 地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庄稼。 那些竹子引来的水,就是用于灌溉的。 再往远处看,果然是个村落。 房子还不少。 眼看太阳即将要下山,圣人和玄净也需要找个落脚之地。 于是,两人便往村落走。 走近打听一番,圣人才知道,他兜兜转转,竟然来到牧云州! 这个地方是属牧云州管辖的一个村庄,叫张村。 村名的由来很简单,这里的村民,张姓人居多。 再仔细打听一番,圣人得知张村距离牧云州王府所在地——牧云并不远,骑马不到半天的路程。 圣人这等轻功厉害之人,要去牧云就更加快了。 不过,圣人也没有什么事要去牧云。 但据他所知,白起便是镇守牧云州的将军,他担心被白起发现他的行踪,将萧权引来罢。 第一千七百八十八章 误认萧天 圣人琢磨了好一会,还是决定暂时留在张村。 虽说张村距离牧云不远,可平时若是没事,想必白起也不会来这儿。 这种时候,玄净这个大魏人血统能派上用场了。 他筛选出一家家境看起来相对好些的人家,礼貌地问他们能否在这儿暂时一段时间。 当然不是白住,玄净很是识趣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这锭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可是巨额,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得来这么多。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这户人家爽快地答应让圣人和玄净住下来。 村里的人,本就淳朴热情好客,在金钱的加持下,主人家对圣人和玄净更加地热情。 这让圣人和玄净很是满意。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玄净还特意吩咐主人家,不要将他们入住之事说出去。 主人家不明所以,但主人家也不想生事,便听了玄净的话照做。 在这儿,玄净终于不用展露他那遭圣人万分嫌弃的厨艺。 不过,玄净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于是趁机跟主人家学了点厨艺。 虽然主人家的厨艺算不上好,但跟玄净比的话,总归是比玄净好不少的。 所以,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玄净也只能这般尽力,厨艺能提升多少是多少。 ......... ......... 某处荒郊野岭。 萧权和青龙四处张望,查找圣人和玄净的下落。 可四处一片死寂,在余晖的照映下,平添几分寂凉。 眼看天色不早,萧权淡淡道:“罢了,先找个地方落脚,明日再继续找。” 看样子,这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他们的下落的。 闻言,青龙应声道:“嗯,唯有如此。” 可这方圆几十里,一片荒芜,哪里有落脚之地? 他们如今身在何处还不知。 萧权淡淡道:“你在这儿稍等我一下。” 身处荒山野岭之中,视觉有限,自然是不知道何处是可落脚之地。 想知道,去空中一看便知。 说罢,萧权脚尖一踮,借力而起,飞向空中。 眨眼的功夫,萧权重新落在地面,指着南边道:“我们往这边走,前面有人家。” 此时正值倦鸟归林,万家炊烟起,萧权刚看见了,南边方向有炊烟升起。 虽远,但萧权和青龙瞬移过去,花不了多少时间。 大概就半盏茶的功夫,两人便抵达目的地。 说来也是奇怪,萧权和青龙竟不知不觉地绕到了芜州。 此处虽属芜州管辖,可地处偏远,所有比较荒芜。 更奇怪的是,这里的村民,竟有人认得萧权。 一见萧权,便有一位发须皆白之人,一脸惊讶地道:“您,您是萧大人吧?” 这人看起来显老,可听他的声音中气十足,看他身体也很是硬朗,应该是受生活压迫,长得在着急了些。 萧权综合判断一下,此人的年龄大概五十多。 不过,在平均寿命相对来说比较短的古代,五十多算得上是老人家了。 萧权略有疑惑地点了点头,心想,他的名声这么大的吗,竟连这僻壤之地的百姓都有听闻。 这也就算了,还能认得萧权? 难道这些百姓曾经到过京都见过萧权? 萧权眸光淡淡地点了点头,道:“老人家,您叫我萧权即可。” 萧权? 老人家眸光之中不由流露出疑惑之色,他沉思了片刻之后,不由自顾自地嘀咕道:“我真是老糊涂了。” 随即他提起眼皮,眸光复杂地看着萧权,道:“哦,你不是他,是我认错人了。” 听了老人家爱的话,萧权不由疑惑道:“老人家,您是不是认识家父萧天?” 听闻萧天二字,老人家眸光不由一亮,神色变得更加地复杂。 半晌,他才嗫嚅道:“你,你是?” 原来是萧天的儿子。 难怪老人家瞧见萧权的第一眼,能将他认成萧天。 在老人家眼里,萧权与萧天的相似度不是很高的那种,但眉宇特别地相像,最像的还是神韵。 萧权淡淡道:“萧天乃家父,千真万确。” “不知老人家您是?” 认识萧天之人,萧权都不由要区别对待一下。 老人家叹了一口气,道:“老头子本是京都人士,儿子当年入伍,便是跟了萧大人。” 原来,自从萧家军被害之后,老人家一家难以忍受丧子之痛,他媳妇更是睹物思人,天天以泪洗脸。 一家人沉浸在失去至亲的悲痛之中不能自拔。 老人家毕竟是一家之主,他寻思着,逝者已逝,生者生活还得继续。 为了让家人从悲痛中走出来,老人家决定举家迁离京都。 离开那个和他儿子一同生活过的地方。 于是,一家人搬到这里来,他们渐渐从悲痛中走出来,生活终于恢复了正常。 不过即便离开京都十几年,萧家军阵亡也已经十几年,老人家依旧记得萧天的样子。 刚才是一时激动,糊涂了,错以为萧权是萧天。 可仔细想想,十几年过去了,即便萧天还活着,也不可能这般年轻。 是自己魔怔了。 萧权闻言,心中甚是感慨。 战争给人带来的伤害,就是如此沉重。 这种伤害,尽管随着时间的逝去,当事人心中会渐渐释然,但只要在某个时候突然想起来,还是会心如刀绞。 和平真的很重要。 可从老人家的话听来,老人家不知萧权,说明这儿的消息还是很是闭塞的。 这么说来,五万萧家军被提取眉间精血之事,老人家不知道。 此事,萧权也不知该不该告诉老人家。 告诉他,让他知道自己儿子死了十几年,却一直当个孤魂野鬼,死了都不得安息,这种伤害,怕是要比知道儿子战死沙场更甚! 无异于往重新扒开老人家身上愈合的伤口,然后撒上盐。 不告诉他吧,虽然能比米避免老人家伤痛,可萧权觉得,这对老人家来说,也是残忍。 毕竟他是有知情权的。 在萧权犹豫不决之际,老人家热情地对萧权道:“两位公子若不嫌弃,里面请。” 萧权淡淡道:“是我们叨扰老人家您才是。” 恭敬不如从命。 说罢,萧权和青龙便往里走。 第一千七百八十九章 草木皆兵 一进到院子里,萧权瞧见里面正坐着一位老妇人,一脸祥和地摘着菜。 时不时看一眼正在边上玩耍的孩子,看孩子的时候,老妇人脸上会自然流露出淡淡的笑容。 她的边上,还有个稍微年轻些的妇人在帮忙。 这位妇人的脸上,挂着笑意,见孩子闹得厉害了,会温柔地喊一声:“你们当心点,别摔着磕着了。” “不然啊,你们太爷爷太奶奶,指不定得心疼成什么样。” 其中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些的孩子,笑嘻嘻道:“知道了,奶奶。” 听这话,这位妇人应该是老人家的儿媳妇。 正在玩耍的两个孩子,是这位妇人的孙子。 古人结婚得早,五十上下的年纪,四代同堂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时,两位妇人瞧见有陌生人,不由疑惑地看向萧权和青龙。 从两人的衣着和气质,她们一眼就知道萧权和青龙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 看出两位妇人的疑惑,老人家赶紧上前两步,对着老妇人道:“这位便是萧天将军的儿子,萧公子,他身旁的这位是。” 这时,老人家才忽然想起来,刚才光顾着跟萧权说话,没有请教如何称呼青龙。 青龙很是善解人意道:“在下青龙。” 远离世俗之人,压根不知青龙是什么人物,所以,青龙觉得没有伪造身份的必要。 闻言,老人家尬笑道:“哦,原来是青龙公子。” 大家对青龙不太感兴趣,朝着青龙笑了笑,算是礼貌地打过招呼。 然后目光落在萧权身上。 两位妇人虽然没有见过萧天,可一听说萧权是萧天的儿子,对萧权便有种莫名的亲近感与敬重感。 老妇人吩咐儿媳妇道:“快去搬两把凳子出来,给两位公子坐。” 年轻妇人腿脚麻利地往屋里走,不一会便提着两把凳子出来,摆好,然后客气道:“两位公子请坐。” 紧接着,一位跟萧权年龄差不多的男子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茶壶和拿着杯子。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的女子,不过从她的打扮看来,应该是这位男子的妻子。 她手里搬着一张桌子,桌子不大,是竹子做的,看起来很是轻巧。 把桌子放下后,她便转身进了屋。 男子极其有礼貌地给萧权和青龙倒茶,招呼二人。 但是萧权和青龙不说话,男子也不敢开口说话,拘束地站在一边。 萧权看得出来,男子似乎想开口说话,但又不知说些什么好。 想了想,男子红还是转身回去帮媳妇做饭去了。 大概安静了几秒钟,萧权喝了一口男子递过来的茶,然后道:“老人家,你们在这儿,过得可好?” 老人家露出笑意,道:“劳烦萧公子挂心,我们在这儿生活得挺好的。” 这儿地势偏远,官府也懒得管,因而没有官府的欺压,日子过得倒也算顺心。 主要是这里的村民都很团结淳朴,没有人行霸凌之事,也没有人瞧不起人,大家之间相互帮助,生活过得很是和谐。 这种生活,萧权了解。 在古代,人们的生活大多都是自给自足,只要勤劳,就不会饿死。 只要他们愿意,他们也可以与外界少有接触。 与外界少有接触,能为自己省去很多麻烦。 在封建统治下的社会,能岁月静好,对百姓们来说便是一种天大的幸福与恩赐。 所以从进门的那一刻起,萧权下定决定,萧家军之事,他不会跟老人家一家人提起。 瞒着他们,让他们就这样生活下去,总比让他们知道真相要好很多。 毕竟真相那么残酷。 而他们也好不容易从悲痛中走出来,萧权不想他们的生活再掀起任何的风浪。 只要他们过得好就好。 这里的消息如此落后,这件事恐怕也不会传到这里来。 既然如此,何不让他们就这样过着生活? 萧权淡淡道:“如此便好,若是你们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萧某,说不定萧某能为你们解决。” 有萧权此言,老人家觉得足矣。 他感动道:“感谢萧公子关怀。” “不过我们真的挺好的,萧公子请放心。” 萧权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天色也渐渐黯淡下来。 趁着这最后的光线,老人家的家人终于把饭菜给做好了。 男子一边端菜出来,一边喊道:“爹,萧公子,青龙公子,过来吃饭了。” 闻言,萧权和等人洗干净手,便依次坐好,开始吃晚饭。 这农家菜虽不及萧府的饭菜好吃,却有另一种滋味,这顿饭,萧权比平时多吃了一碗。 主人家见状,刚开始的那点担心忽然一扫而空。 他们担心萧权和青龙吃不惯他们做的饭菜,担心会怠慢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看两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一家人就放心了。 这时候,老人家忽然疑惑起来,萧权和青龙来这偏远之地干什么? 他很想开口问萧权,但看萧权这般认真吃饭的样子,他又不好打扰萧权,于是只得暂时作罢。 ......... ......... 位于芜州与青州交界处的荒山野林里。 魏鸿和魏彦还住在这儿。 他们总觉得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他们,可他们反侦查的时候,却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之处。 一连几天都这样。 魏鸿和魏鸿不由用自己神经太过紧张这一套,来安慰自己。 如今的他们,真是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不过,他们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如果有人监视他们,一般很少人能逃得出他们的手掌心。 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如今就在白起的监控之中。 这些天,两人还是不死心,想着回去营救他们的家人,把他们的家人安顿好,然后再去找颜婆婆。 不过,他们的这个计划,白起没有偷听到。 毕竟两人的实力出众,避免打草惊蛇,白起只能远远地盯着二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即可。 不敢靠太近。 也就是说,白起只知道两人想着营救家人的计划,并不知他们与颜婆婆有交情之事。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白起被斥 但在朝廷之人的严加管控之下,两人的营救计划屡屡泡汤,泡得两人不得不暂时停止营救计划。 魏鸿和魏彦甚至商量着,既然他们的家人在朝廷的手中,这么多天过去了,家人们都毫发未损,说明朝廷是没有杀他们之意,那他们就是没有性命之忧的。或许他们是真的可以放弃营救计划。 反正朝廷好吃好喝供着,又没有性命之忧,何乐而不为? 总比东躲西躲,提心吊胆,吃了上顿没下顿强吧? 最最重要的是,离开了王府,没有魏彦和魏鸿的保护,两人也担心自己的家人会被人杀害。 毕竟凡事皆有可能,外面什么人都有,防不胜防。 魏彦觉得此事也可行。 于是,兄弟二人决定,继续观察几天,若是朝廷依旧没有对他们的家人下手,他们就让家人继续留在王府。 而白起竟不知两人竟然有了离开之意,所以也未打算通知萧权。 不过是萧权主动与白起联了神。 萧权的举动,让白起有些惊讶,萧权竟然主动找白起? 自从白起当了牧云州将军,可极少极少有这样之事啊。 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白起一本正经道:“萧大人,可是发生了何事?” 为了避免萧权吐槽他,白起已经把对萧权的称呼改了过来。 虽然有些别扭,但总算能改过来了。 这次联神,萧权没有以前想隔千里的那种疲惫感,浑身舒爽,没有任何异样。 由此,萧权断定白起跟他 距离应该不远。 萧权淡淡道:“白起,我如今就在芜州,你那边情况如何?” 当初听白起说,他在跟踪魏鸿和魏彦,好几天过去了,萧权一直都没有问,也不知白起有没有追踪上。 白起道:“您何时来芜州了?我查到他们的下落了,您要不要过来?” 这一声不吭的,萧权就来芜州? 还是才告诉白起? 白起觉得,萧权来芜州定是有另有他事。 萧权道:“嗯,稍后我们便过去。” 我们? 这么说,萧权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带了蒙骜? 说起蒙骜,白起也许久没有见过他了,怪想念他的。 纵然白起心中疑惑重重,可他想到萧权待会要过来,千言万语他只道了一个字:“好。” 见面聊,岂不是更好? 不愧是主仆一场,萧萧权也是这般想的,于是道了一个好字,便结束联神。 出发之前,萧权和青龙跟老人家一家人打了招呼,并且感谢他们的款待。 老人家虽想着让萧权多住些时日,好从萧权口中多些了解如今京都的情况。 但他也知道,年轻人有年轻人之事要干,更何况萧权和青龙这般看起来就不一般之人,定是有他们的事情要处理。 所以,挽留之话,老人家便不说了。 而且还没搞清楚萧权和青龙为何突然来这里,便眼睁睁地看着萧权和青龙离开了。 为了不让这些寻常百姓有过多的心理负担,萧权很体贴地没有用瞬移术,而是和青龙中规中矩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在路上走着。 直到百姓们的视线看不见,萧权和青龙才启动瞬移术,往白起方向赶去。 在古代,极其容易出了一个荒郊野林,转身便进入另一个荒郊野林。 中间虽然经过一个小村庄,可这并不影响结果。 顺着白起给的方位走,出现在萧权和青龙眼前的,又是一个原始深林。 萧权找了好一会,才发现白起的详细位置。 此时,魏鸿和魏彦不在屋子里,两人各自回王府去查探情况了。 因而,三人光明正大地站在野外,说起话来。 白起率先开的口:“萧大人好,青龙大人好。” 青龙微微颔首,算是跟白起打过招呼。 而萧权则眸光淡淡地看了白起一眼,道:“白将军好!”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更何况萧权与白起不知别了多少个三日,萧权发现,白起变得愈发地成熟稳重了。 给萧权的感觉是,白起整个人变得无比地自信。 萧权初初遇到白起的那个时候相比,简直是一个地里,一个天上。 他的眉宇间,更添了几分为将者该有的威严。 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那种感觉。 萧权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道:“不错,将军该有的气势都有了。” 听得萧权这么夸他,白起不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萧权再夸多两句,白起的脸都要红了。 所以,白起很是机灵地转移话题道:“萧大人来芜州,所为何事?” 白起能这么问,证明白起想事情已经很是 周到,起码他没有认为萧权是为了魏鸿和魏彦而特意来的芜州。 而是认为萧权是另有他事来的。 萧权也不妨直说:“我和青龙大人追随圣人而来,绕绕就绕到芜州来了。” 这么说,圣人跟丢了? 能在萧权和青龙眼皮子底下开溜之人,确实有本事。 圣人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吗? 白起不由担忧道:“萧大人,不如您跟陛下说说,让我回到您身边,暂且保护您?” 当什么将军? 对白起来说,护萧权安危才是头等大事。 哪怕他当了这么几个月的将军,他心中仍然这么觉得。 毕竟若没有萧权,就没有他白起今天。 自打他跟了萧权那天起,他心中就暗暗发誓,此生必护萧权周全! 圣人如此厉害,白起也担心萧权会有危险。 听得白起有此种念头,萧权不由冷着脸道:“此事以后再也不要提,明白没?” 白起既然是牧云州将军,他的使命便是护好牧云州,让牧云州的百姓安居乐业。 怎么可以说撂担子便能撂担子的? 此事若是传到皇帝耳朵,皇帝心中定然也会心生不满,觉得萧权和白起都拿国家大事当儿戏。 堂堂一州将军,岂能说不干就不干的? 为了能让白起有出头之日,萧权可谓是费了不少心思和精力的。 好不容易把白起推到这个位置上,白起却为了萧权一人的安危,而放弃自己的使命? 如此的白起,真是令萧权失望。 说实话,从白起跟在萧权身边起,萧权还是第一次用如此严肃的语气跟白起说话。 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魏鸿逃了 所以,白起心中不由一阵咯噔,知道自己惹萧权生气了。 他应声道:“是,萧大人教训得是,是我草率了。” 惹人生气了,还是对自己最好的人,当然要哄回来的。 闻言,萧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嗯,你明白就好。” 言归正传,萧权眸光瞥向那间木屋,道:“魏鸿兄弟俩就住在这儿?” 他们站的地方,离木屋并不远,白起能站在这儿跟萧权他们说话,说明魏鸿和魏彦此时不在这儿。 白起道:“嗯,他们如今回了王府去探查情况,看样子是想解救他们的家人。” 这话,萧权就不赞同了。 根据白起的汇报,魏鸿和魏彦已经住在这儿好几天,这些天都有去王府探查情况,都没有解救他们家人的机会。 他们没有采取强硬的营救手段,是因为他们视察过了,他们的家人在王府里安然无恙。 既然没有办法营救,而他们又安然无恙,没有性命之忧,魏鸿和魏彦便会放弃营救计划。 转而实施别的计划。 比如,如何能杀了萧权。 也就是说,两人接连几天去王府,分明就是去确认他们的家人是否安全的。 一旦确认朝廷没有杀他们家人之意,他们就会放心地离开这儿。 闻言,白起不由一愣,这么说,若不是萧权恰巧来了,白起很有可能会跟丢魏鸿和魏彦?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合啊。 白起疑惑问道:“那萧大人可是要将两人控制起来?” 自然不是的,萧权摇了摇头道:“不急。” 狗急了还会跳墙。 若是两人知道自己的家人没有性命之忧,便没了后顾之忧。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一心想着的唯有报仇之事。 都是聪明人,他们知道仅凭借两人之力,掰倒萧权和皇帝的机会十分地渺茫。 所以,他们势必会找帮手。 想钓出他们的盟友,就必须放长线。 若是现在就将他们抓了,断了他们的报仇之路,再想从他们嘴里知道些什么,那是不可能之事。 横竖都是个死,他们自然不会跟萧权说实话,即便他们真的跟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事有关,只要他们不认,萧权就没有办法揭开真相。 又或者万一不是他们,萧权却误杀了他们,那真正的黑手岂不是逍遥法外了? 想要查出真相,不能把对手逼得太急,要给他们造的机会。 只要他们造起来,就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听了萧权的话,白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这么说,白起追踪魏鸿兄弟俩的这些天,都是白干了? 萧权淡淡一笑道:“不能说是白干,起码能知道他们的行踪,还知道他们心中还惦记着家人。” 人啊,只要有软肋,他就是再强大,也有被击倒的时候。 也正因为如此,萧权当初才会对外宣称萧家仅剩他一人。 无牵无挂之人,就不怕被人抓住把柄,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可惜,魏鸿和魏彦活了几十年,低调了几十年,筹划了几十年,最终还是露出了自己的软肋。 如此,让他们的家人活在朝廷的监视之下,也算是有用之举了。 当然,现在还不是利用他们来对付魏鸿兄弟二人的时候,留着以后再用这张牌,比现在用要有用得多。 就在此时,萧权听见有有轻微的动静,他低声道:“他们可能回来了,走。” 不能打草惊蛇。 于是,三人找了个相对比较安全之地,隐藏起来。 然而,尽管这样,魏鸿和魏彦还是察觉到了异样,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一个眼神交换,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进了木屋。 进去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萧权三人等了大半天,连两人说话的细碎声都没有听到,便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 直到天色渐黑,萧权静悄悄飞上屋顶偷看里面的情况,竟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很明显,魏鸿和魏彦察觉出不对劲,跑了! 能在萧权三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跑,魏鸿和魏彦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萧权三人进屋查看情况,意外发现屋里竟然修有一条通向密道。 从泥土情况来看,这条密道是早就建好的。 或者是在建这木屋的时候就挖好了的。 不得不说,这兄弟二人办事不仅谨慎,思虑还相当地长远。 如此之人,若是走正途,定能得到朝廷的重用,造福百姓。 有这般人才效力大魏,大魏何愁发展不起来? 就如魏千秋,如果他不祸害朝纲,而是尽心尽力地辅助皇帝,大魏定是一副欣欣向荣之态,又如何会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真是应了那一句话,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岁月静好是那般地重要,这些人非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放着阳关大道不走,偏要往死胡同里钻! 说他们脑子生锈吧,他们又聪明得很。 说他们聪明吧,却又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非要往死里作。 看着那条密道,青龙淡淡地道:“现在追,怕是追不上他们了。” 萧权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道:“白将军,你还是先回牧云州吧。” 按时间来算,昆仑奴应该陆续抵达他们要去的地方,白起得照应一下。 且说圣人重出江湖,还是想着杀人。 说不定他还会盯着昆仑奴不放。 所以,白起接下来的任务很是艰巨,他要顾及昆仑奴的安危。 顺便查出圣人的下落。 也就是说,白起要密切关注一下各州昆仑奴的情况,如果发现有人被害,那就得及时通知萧权。 白起闻言,当即应声而去。 牧云州有宥宽和无影在,还有甄家的势力为辅,牧云州的情况白起基本不担心。 至于白鹭洲,一半土地使用权在萧权手中,有萧权的势力在,若有异常,萧权定也能很快知道,更何况萧权说了,小仙秋如今就在白鹭洲,圣人若是去了白鹭洲,他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换句话说,眼下需要重点关注的是,刚回到朝廷手中没多久的五大州。 说实话,凭白起一人之力,怕是监管不过来。 但萧权说了,萧权和青龙会在这儿待一段时间。 有他们坐镇,白起的心就定了许多。 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 护短剑宗 不过,就这么几个人手,萧权也觉得有点不够用。 奈何萧权跟皇帝说了,蒙骜任由皇帝差遣。 在皇帝面前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也不能收回来。 不然的话,萧权都打算把蒙骜一同叫来坐镇了。 不过,现在也不断定圣人是否会继续残害昆仑奴,萧权也不好向皇帝请示,暂时借用蒙骜。 想了想,萧权还是把玄鱼叫了来。 另外,他还把剑宗叫了来。 但为了青园书房学子们的安危,剑宗来之前,将整个青园书房用屏障保护起来,还下了一道死命令,他没有回来之前,所有学子不能离开书房。 只有将他们护在屏障内,才能更好地保护他们的安全。 学子们本就对剑宗心怀敬畏之意,剑宗之令,他们不敢不听。 由于近一两个月内,剑宗都学子们的活动都有限制,说是为了他们的安危着想,让他们没事尽量不要离开书房。 有了这种前奏,剑宗突然下这样的命令,学子们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收到萧权的召唤,剑宗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用最快的速度来到木屋。 剑宗有瞬移之术,速度自然是比玄鱼要快。 不过,剑宗前脚刚到,玄鱼后脚也跟着到了。 一来,玄鱼便发挥他的好奇,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萧叔,这么急着叫我来,何急事?” 说是急事,可看萧权一脸的云淡风轻。 正因为如此,玄鱼才觉得奇怪。 毕竟两人离开还没到两天。 而剑宗则没有那么好奇了,毕竟他跟诛神印同宗同源,而诛神印如今在萧权体内,萧权经历什么,诛神印都知道。 剑宗能用意念从诛神印这里了解情况。 当然,他能了解的,都是一些诛神印愿意让剑宗知道之事。 比如,萧权心里在想什么,诛神印是知道的,但诛神印不会让剑宗知道。 诛神印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他不能出卖自己的主人。 萧权淡淡道:“人多好办事啊。” 如今圣人还没有行动,萧权也不知道圣人的下落,更不能确定圣人是否真的将目标锁在昆仑奴身上。 所以,萧权也不能很确定地告诉玄鱼,叫他们来是为了堵圣人。 但为了让玄鱼心中有点数,萧权透露了一下:“圣人有可能会在这些州作案。” 听闻是因圣人而来,玄鱼的眸光之中有了期待之色,道:“好啊,他还敢乱来,正好可以报他伤我之仇!” 听了玄鱼的话,剑宗不由阴柔道:“小玄鱼,你是说那个老东西伤了你?” 剑宗活了上千年,最是见不得别人欺负小孩子。 哪怕玄鱼的功夫出神入化,可他终究是个小孩子。 剑宗说这话的时候,玄鱼一脸诧异地看着剑宗。 就连萧权也是一脸意味地看着剑宗。 据萧权所知,以前的剑宗可不是这般的哟。 以前,玄鱼跟圣人师徒关系还没有决裂,在监国府,剑宗可是亲手欺负过玄鱼的! 这些想必剑宗没有忘吧? 萧权饶有意味地看着剑宗。 剑宗脸不红气不喘地道:“那怎么能一样,玄鱼是我们萧府的人,萧府的人,我们自然要护着。” 啧啧啧! 说白了,根本就不是真的不能欺负小孩子,而是不能欺负我家的小孩子。 说得再通俗点就是,护短! 双标两个字在剑宗这千年老祖宗身上,竟体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萧权不由给剑宗竖起一个大拇指。 剑宗冷冷一笑道:“过奖了。” 此言一出,最不淡定的当属青龙,这就是他的老祖宗? 他的千年老脸呢? 哪里去了? 萧权淡淡地道了一句:“他的老脸早就没了。” 这话,似在跟青龙说,又似在跟剑宗说。 萧权与剑宗一本正经地相互调侃了一番后,一行四人暂且在木屋住下。 毕竟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有什么事,也得明天天亮了再说。 ......... ......... 话说魏鸿和魏彦二人,从密道逃出来后,生怕有人追上来,两人故意走了很多弯弯绕绕,一直走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两人觉得应该没人能追得上了,这才停下来,到就近的村庄去找个落脚之处。 此时,家家门户紧闭,外面空无一人。 两人也不知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避免暴露行踪,两人也不敢惊动当地的村民,而是找了一个无人居住的破旧草屋,将就过一晚。 两人借着微弱的月光,找来稻草,在地上铺了一层后,才坐下来。 好在他们白天外出之时,在街上买了几个包子和馒头,这时候可以垫垫肚子。 刚开始,两人都很认真地啃着干粮,可啃着啃着,魏彦被噎了一口,心中不由有了怒气。 他娘的萧权和狗皇帝! 他俩可是尊贵的皇族,竟把他们逼到如此境地! 此仇不共戴天! 想罢,魏彦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仿佛他咬的是萧权和皇帝一般。 咬了之后,还要使劲地嚼几口,才下肚。 一个包子吃完,魏彦忍不住抱怨道:“兄长,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魏鸿吃包子的动作一顿,他眸光淡淡地看着魏彦。 何时是个头? 魏鸿也很想知道。 以萧权的实力,再看看他们二人的实力,如今就是对付萧权一人,都难得很。 更别说还想对抗朝廷。 报仇之路,难走! 但再难走,魏鸿也绝对不放弃! 他和萧权、皇帝,不死不休! 魏鸿冷声道:“等我们找到颜婆婆,这种日子想必很快便会结束了。” 如今魏鸿的眼里,颜婆婆就是他们的救世主,他觉得只要颜婆婆愿意出手相助,他们就一定能斗倒萧权和皇帝。 到时候,整个大魏终会落入他们之手! 他们就是整个大魏尊贵无比之人,而不再是通缉犯! 从魏鸿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魏鸿心里也是极其憋屈的,不过是他向来不大会把情绪表现出来。 可魏彦与魏鸿相熟几十年,他很了解魏鸿。 魏彦知道,他的情绪惹得魏鸿心里也有了情绪。 第一千七百九十三章 物色地方 情况本就艰难,魏彦还带如此负面的情绪,还影响了魏鸿,魏彦心中也有些是过意不去。 他愧疚道:“对不起,我不该发这样的牢骚。” 夜色之中,魏鸿眸光变得更为深邃,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道:“魏彦,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你更不用在我面前拘着。” 如今的魏鸿和魏彦,就是难兄难弟。 魏彦若是在魏鸿面前太过小心翼翼,时间久了,两人的情分难保不会变质。 闻言,魏彦点了点头道:“是,兄长。” 夜渐渐地深了,万家灯火也渐渐地熄灭了,天地间一片静寂。 ......... ......... 木屋。 萧权等人已经醒来,简单地吃了一顿早餐,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下一个目的地,萧权选在牧云州。 借着要逮圣人的机会,萧权可以在当地物色好可以建学堂之地。 之所以选在牧云州,是因为相对来说,萧权对牧云州比较熟悉。 让天下人有书可读,是诗魔和文教谕之遗愿。 他们的这个遗愿,萧权一定是要实现的。 为了昆仑奴建学堂,反正都是建,萧权想着趁机把学堂建大点,让牧云州想要读书之人,都有机会读书。 所以,建学堂之地,不能选在人员密集之地。 最好是位于整个牧云州中间的地理位置,然后又远离喧哗之地。 这样一来,既方便整个牧云州各地想读书之人,又能给学子们一个安静的读书环境,真是一举两得。 揣着这么一个想法,萧权一行人直奔牧云州中心。 听得萧权说要在七大州各建一座学堂,剑宗发出了灵魂拷问:“这费用是你出,还是朝廷出?” 建学堂,是为朝廷培养人才,按道理说,应该是朝廷出。 且萧权这般爱财,这笔钱更应该由朝廷出。 毕竟,在七大州各建一座学堂,可不是个小项目。 即便是学子们的待遇可以跟青园书房的不一样,可建一座学堂,和给教职工发放工资,也需要不少钱。 剑宗初步保守算了一下,若是这笔钱由朝廷出的话,以大魏如今的国力,怕也是难以负担。 所以,剑宗才会发出灵魂拷问。 萧权淡淡一笑,道:“当然是朝廷出了。” 不过,皇帝向萧权借钱这事,萧权是不会说出去的。 可即便萧权不说,剑宗是心有疑惑的,他用意念之音问道:“果真是朝廷出的钱?” 要建学堂,牧云州作为一个试点,牧云州的计划如果开始启动,其他六州也该接着启动。 相当于朝廷要同时拿出这么多钱。 若是没有五大诸侯王谋反,和和西域打仗之事,剑宗觉得朝廷还有可能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可两场大规模战争,典型的劳民伤财。 朝廷哪里还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萧权道:“你猜?” 猜? 那就不是了,剑宗觉得,这一定是萧权出的钱。 如此大一笔巨款,得赔上必胜楼和赌坊多少年的营业额? 如此亏钱之事,如此爱财的萧权竟然也接? 看来,萧权对皇帝是真爱啊。 萧权听了,笑骂着道:“去!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剑宗的思想,定是受了魏余的影响,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让他继续胡思乱想,不知又想出些什么雷人之词来。 还不如直接告诉他实情。 萧权道:“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朝廷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陛下跟我借的。” 什么! 堂堂一国之君向萧权借钱? 剑宗不由惊呆了 。 这是他听到的年度最为震撼之事。 惊讶得他,差点就将“什么!”二字说出口来。 论老,萧权体内住着的诛神印,跟剑宗同宗同源,大家一样老。 论魂识,萧权和魏余同样来自现代,且萧权比魏余还要年轻个十来岁。 按道理说,魏余应该比萧权更有赚钱的经验才是。 为何魏余来了大魏,只知道享受荣华富贵,不知道创造自己的价值? 说到底,是魏余没有这种意识。 萧权在大魏竟然混得如此出色,出色得能成为泱泱大国的债主! 真是惊喜之极! 赞,必须是六十四个赞! 能得千年老祖宗如此夸奖,萧权心中还是有点洋洋得意的。 不仅萧权得意,就连诛神印也为自己选了位如此出色的宿主,而美滋滋的。 当初刚被萧权强制压在体内,不停跟萧权作斗争,还无比嫌弃萧权之事,诛神印已经选择性地忘记,不记得自己曾经干过这样的事。 一行四人,不知不觉来到牧云州中心地带。 四人站在人群中,当即引来不少人注意。 由于萧权、剑宗、青龙三人都长得高大健壮,且气宇不凡,百姓们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自动性地忽略了没有三人高的玄鱼。 玄鱼不由得出一个结论,若是想要得到更多的关注,切不能跟比自己优秀之人站在一块。 于是,玄鱼故意往边上靠了靠,与萧权三人保持距离。 他这一靠,这下看他的百姓,更加地少了。 玄鱼不由认命地重新站在萧权等人身旁。 这时,人群中有人惊喜之极地喊了一声:“噫,这不是萧大人吗?” “上回牧云州动乱,我见过萧大人。” 紧接着,有人附和道:“还真是萧大人。” 只因为很多人当时对萧权都只是匆匆一面,印象不太深刻,刚开始只觉得有点儿眼熟,想不起他是谁。 经人这么一提,然后仔细回忆一下,还真是萧权。 当初牧云州动乱,能短时间内得到平息,萧权功不可没。 而且他们听说,后来还是萧权为他们找来番薯藤,让他们推广种番薯。 这才能让他们在短短几个月内解决粮食问题。 在他们的心中,萧权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所以,认出是萧权之后,百姓们都十分地热情,个个脸上笑意盈盈。 还纷纷邀请萧权到他们家中做客。 萧权看了一眼周边,是有客栈的。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萧权便不麻烦百姓们了。 一行四人,招呼起来也不是件容易之事。 更何况,百姓们个个这么热情,去这家不是,去那家也不是。 第一千七百九十四章 合适人选 为了公平起见,有客栈还是住客栈吧。 百姓们闻言,只好作罢,眼睁睁地看着萧权等人往客栈里走。 就这样,一行四人住进了客栈。 但客栈里的掌柜得知是萧权后,也坚持不收萧权的钱。 开门做生意的,岂有不给钱道理? 萧权坚持要给。 主要是这里人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萧权不能占掌柜的便宜不是? 掌柜终究还是拗不过萧权,然后道:“萧大人乃平息牧云州动乱的有功之臣,若不是你们,我等百姓又岂能这么快过上安稳的日子?” “萧大人高风亮节,执意要付费,那不如这样,我们一人让一步,我给您们打个五折,如何?” 这样,既能成全了掌柜的一番心意,又能顺了萧权之意,两全其美。 众目睽睽之下,萧权也懒得跟继续跟掌柜因这件事而僵持不下,盛情难却,萧权淡淡道:“那就谢过掌柜款待。” 大庭广众之下,该有的礼节不能少,更何况萧权本就是个有礼有节之人。 当然了,他这有礼有节也是要看人的。 掌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道:“萧大人这么说,真是折煞小人了。” “萧大人不嫌弃小店,便是最大的荣幸!” 说罢,掌柜亲自将萧权等人迎上楼去。 招呼可谓是十分周到。 直到萧权进了房间,百姓们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陆续离去,该干嘛干嘛。 等百姓们都离去,萧权等人才从房间里出来。 他们刚一出来,掌柜的立马迎上去,眉开眼笑地道:“各位大人有何事尽管吩咐。” 能得掌柜的这般对待,放现代,那可是超级超级VIP才有的待遇啊! 重要的是,这掌柜还一副受宠若惊之样,可见在百姓们心中,萧权的地位是何等地高。 看得剑宗和青龙等人不由咋舌。 虽然看起来掌柜对他们几个人是一样的态度,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因为萧权就在他们当中,掌柜是看在萧权的份上,爱屋及乌。 萧权淡淡道:“我们要出去一趟,掌柜的不必拘束,该忙什么便忙什么便是。” 言外之意是,不必时时盯着我们看,想对待寻常客人那般对我们即可。 当了掌柜多年,掌柜自然能听出萧权的意思,在掌柜的笑了笑道:“是,那各位大人慢走。” “对了,若是各位大人有什么需要,一定不要客气,记得吩咐小的。” 萧权淡淡打扫:“嗯,会的。” 萧权从来不是客气之人,既然不会跟掌柜客气的。 但眼下不过是掌柜太过拘束,搞得萧权等人有些不适应,萧权才这般要求掌柜的。 这般热情,萧权等人会有心理负担的。 感觉他们吃喝拉撒都被人盯着一样,没有一旦空间感。 随即,在掌柜的目光之下,萧权等人渐行渐远。 待人走远,有一位伙计凑上来好奇道:“掌柜,您说萧大人带这么几个人来这儿,所为何事?” 掌柜闻言,立马收起刚才的笑意,白了伙计一眼:“你问我,我问谁?这么想知道,你刚才干嘛不问问萧大人?” 萧大人这种大人物,想要干什么事情,哪里是我们这些寻常百姓配知道的? 除非他主动告诉我们,不然啊,他不说,咱就是再好奇,也不能问。 被掌柜如此数落了一顿,伙计不由耷拉着脑袋,略带委屈地道:“是,掌柜说得是。” 人家不就好奇,想问问而已。 不知道就不知道,干嘛要这么凶? 掌柜真是被这伙计的玻璃心给整得有点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下去干活吧。” 掌柜承认,他刚才语气是不友好了点,可他平时不都这样? 平时没见伙计这般玻璃心? 掌柜是不知道,平日里他这般对待伙计,伙计是早已习惯了。 可从萧权等人来了之后,掌柜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看起来和蔼可亲很多。 伙计天真地以为掌柜的性格变了。 没想到,掌柜分明是区别对待。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对比,伙计心中自然是有伤害感了。 但掌柜是老板,伙计一个打工的,也不敢说老板什么。 所以,伙计只有听话地下去干活。 话说萧权等人,往人少的地方走,一路避开人群,来到一出空旷之地。 放眼望去,四周出了有些庄稼,就都是山丘。 方圆几里没有百姓居住。 这么看,此地倒是很适合铲平了建学堂。 可这儿的农田和耕地比较多,若是要建学堂,这些农田和耕地就要被占用。 对百姓们来说,田地就是他们的延续生命的不要之物,一下子让他们失去这么多的农田和耕地,他们的生活将会没有保障。 哪怕这些田地是地主家的,哪怕地主愿意让萧权占用这些田地,那对百姓们来说,也还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想要用这些田地,那就得对百姓们进行妥善的安排,让他们的基本生活得以保障。 萧权看了一眼身边的三人,琢磨了一下,横竖下不来决定。 本来,他想让人去了解一下这些田地在谁的名下,准备约这些地主出来谈谈人生和理想。 不过,这三位,一位是昆仑太子爷,地位尊贵。 另一位是昆仑人和大魏人的老祖宗,地位更尊贵。 还有一位地位不是那么尊贵的,可玄鱼年纪小,直肠子,让他去做这个牵头人,怕是不那么合适。 在古代,地主一般都比较豪横,根本不会把玄鱼这么个孩子放在眼里。 甚至就算玄鱼搬出萧权,地主也未必会买萧权的账。 毕竟萧权在平乱之时,是动了这些土豪的奶酪的。 换句话说,地主跟萧权是对立的,听说是萧权找他们的话,就更不会听玄鱼的。 不说的话,玄鱼也请不来他们,不仅如此,还极有可能被那些地主出言羞辱。 以为玄鱼的性子,定是不能忍的,当场跟那些地主干起架来,打得他们满地找牙,那在缘由的基础上,地主对萧权的仇恨就会更甚。 说白了,派玄鱼去,很容易坏事。 萧权左思右想了一会,忽然心生一计。 客栈的掌柜,或许是个不错的人选。 第一千七百九十五章 坐下商量 掌柜能在这儿开客栈,为人处事定然很是周到。 再说了,萧权瞧见客栈的生意也是不错的,进进出出的人,基本上都会跟掌柜打招呼,说明掌柜的人缘也是很不错的。 说不定,掌柜跟当地的地主也有交情,让他出面牵这个头,萧权觉得应该可以。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再观察观察,若是没有其它什么问题,九成九就是这儿了。 剑宗见萧权刚才一脸的沉思,不由疑惑道:“老萧,你看上这儿了?” 萧权点了点头,给了剑宗一个肯定的答案。 不是剑宗打击萧权,就连青龙,也觉得他们能得到这儿的使用权,有点悬。 青龙不由建议道:“萧大人,不如我们再到别处看看,或许还会有更适合的地方。” 可萧权就是看上这儿了。 看看,山丘的另一边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 用水就很方便。 顺势而为,就该如此。 即便萧权说得很是在理,可青龙还是觉得,应该另找一个地方。 这地方看着那么好,又有那么多的田地,可谓是地主的摇钱树,地主能让萧权动? 可能性不大。 萧权不以为然,他淡淡一笑道:“我就喜欢做一些有挑战性之事。” 当初大家都觉得魏千秋是个庞然大物,觉得萧权跟魏千秋杠上,简直是无知,不知死活。 当初大家都不敢靠近的诛神印,萧权说要去破 诛神印的时候,大家都说诛神印破萧权的份就有。 结果呢,魏千秋被萧权斗倒了,诛神印也被萧权“破”了。 这些不可能之事,到了萧权这里,都变成了可能之事。 斗几个地主而已,比斗魏千秋和诛神印简直不要简单太多。 更何况,如今的萧权,已经不是以前的萧权。 感知到萧权在编排它,诛神印不由用意念之音低低地诅骂萧权:“你小子!很得意是不是?” 老想着这事。 当初要不是萧权使诈,诛神印也不会被困在萧权体内。 不过,这能算得上是错有错着。 萧权用意念之音回应道:“老祖宗,别气,我也是有那句说那句,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跟晚辈计较。” 听听,这话说得,诛神印若是继续跟萧权计较,就是诛神印的不对了。 这茶言茶语,萧权也想不到,他也能无师自通。 这一招对诛神印很是管用,诛神印闻言,“哼”了一声后,便不吭声。 看萧权这副模样,知道内情的剑宗当然知道萧权在跟诛神印暗里较劲。 他咳了一声,示意萧权差不多得了,别把他们晾在这儿。 萧权接收到剑宗之意,他眸光淡淡地看了剑宗一眼,转而看向青龙和玄鱼,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们觉得呢?” 觉得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对不对? 闻言,青龙不吭声。 哪有什么对不对之说。 说实话,据青龙对萧权的了解,他当然知道,只要萧权想,他就能拿到土地的使用权。 毕竟,萧权还能从皇帝手中取得白鹭洲之土地的一般使用权。 从这些地主手里取得土地使用权,难不了萧权。 只不过,这过程可能会有些麻烦罢。 照青龙说,牧云州这么大,另找一个适合建青园书房个之地,不难。 又何必 执着于跟这些地主做斗争? 为自己找麻烦? 不过,作为萧权的好友,既然萧权心意已决,青龙便不好再说什么. 他道:“此事但凭萧大人决断。” 我青龙只是一个跟着来看热闹之人罢。 只要你萧权不怕麻烦,有热闹看,我又有何不乐意的? 玄鱼就更不用说了。 他年少,容易轻狂,喜欢挑战有难度之事。 萧权此意,正合玄鱼心意。 在玄鱼心里,他觉得,地主们若是答应了,他就没有热闹可凑了。 若是不答应,他正好可以活动活动拳脚。 虽然地主和地主家的打手功夫可能都不咋样,可虾米也是肉,同样能让玄鱼活动一下筋骨。 玄鱼道:“萧叔,我自然是站在您这边的。” 您是我的偶像,您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萧权就是看上这里,等说服地主交出土地的使用权,萧权便计划开始动工建学堂。 学习之事,自然是越早开始越好。 说罢,萧权一行四人各显本事,咻地一下飞回客栈。 这...... 在掌柜眼里,萧权等人出去也没有太久,怎么这就回来了? 掌柜不着痕迹地看了四人一眼,四人是空手而归。 也没有丝毫损伤。 掌柜就不由纳闷了:“这四位爷,出去究竟是干什么事?” 但这话他是不敢问出口的,他赶紧一脸热情地迎上去,笑得见牙不见眼:“各位大人,出去一趟,想必是又渴又饿了吧?” “小人为各位大人准备了一些吃的。” “四位大人快快往里请。” 说罢,掌柜朝着站在旁边的伙计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下去把东西端上来。 而他自己呢,把四人迎进去之后,十分殷勤地为四人斟茶倒水,服务相当地周到,动作比伙计还要麻利。 萧权抬起眼皮,眸光淡淡地看了掌柜一眼,淡淡道:“掌柜,你也坐下,萧某有件事想与你商量一下。” 坐下? 商量? 得萧权如此对待,掌柜有些诚惶诚恐。 向来口齿伶俐的掌柜,忽然变得话都说得不利索了,他结巴道:“萧大人,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言下之意是,不必如此客套,我一介商人,受不起啊! 萧权坚持道:“坐下才好说话。” 站着怎么说话呢? 还要萧权抬着头对他说话,那得多累。 掌柜的眼珠子向四周扫了一圈,见屋里人不算太多,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一些下来。 人多的话,被那么多人看着他跟萧权等人坐在同一个桌子上,他会有心理压力。 大伙儿会嫉妒掌柜的。 毕竟萧权入住客栈之前,百姓们的狂热之态,掌柜是有目共睹的。 嫉妒的目光太过多,掌柜也难以承受啊。 好在,不是很多。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在萧权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第一千七百九十六章 同行如仇 坐下之后,掌柜总有种感觉,如坐针毡。 他不晓得能有什么大事,让萧权这般客气。 要用商量一词,还要他坐下来商量。 难道有什么大事,是掌柜能帮得上忙的吗? 可仔细一想,掌柜觉得也没有什么事是他能帮得上的。 他除了是这个客栈的老板,什么都不是。 也文不成武不就。 为了能赶紧离开这些个气场撼人之人,掌柜只要硬着头皮,问道:“不知萧大人找小的所为何事?” 都说了叫你不要客气,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好,你偏不听,非要我坐下来听你说,还要坐在您身边。 你知不知道我会紧张? 我一紧张,说话机会结巴。 听得出来,他紧张了。 萧权为了让掌柜的放松,他淡淡道:“掌柜,别紧张,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萧某觉得你极有可能能办到。” 一听萧权这么说,掌柜的心总算踏实了些,他疑惑道:“萧大人请讲?” 萧权喝了一口茶,声色淡淡道:“出了客栈,向右转,然后一直往前面走,大概走个五公里,那附近有许多田地和山丘。” 掌柜一听,连忙点头道:“小的知道那儿,就叫山丘。” 不过,山丘怎么了? 闻言,萧权继续道:“是这样的,朝廷打算在这儿建一座学堂,需要找一个合适之地。” “萧某觉得山丘就很合适。” 那确实是个好地方,不得不说,萧权可真会挑地方。 可就是因为地方好,这里的地主都非常重视那里的田地。 萧权想要得田地的使用权,怕不是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掌柜不由灵光一闪,终于明白萧权所说的商量所为何意。 难道......萧权是想让本掌柜去地主们的家里,当说客? 就在这时,萧权似笑非笑道:“萧某听闻掌柜的人脉相当地广,不知掌柜能帮萧某这个忙,从地主们那儿取得田地的使用权?” 果真如此! 他跟这里的地主确实有往来,关系还可以。 别的事还好说,可这关系到田地的使用权的问题,是涉及到地主的切身利益之事,交情再好,地主们也是不答应的。 亲兄弟之间,尚且有为了土地而争个头破血流,反目成仇的。 更何况掌柜与地主们只是利益上的往来,关系就是再好,也好不到称兄道弟之地步。 凭什么让地主们听掌柜的? 掌柜也很想帮萧权,但他也是有心无力啊。 所以,掌柜只得委婉拒绝萧权。 建学堂,对百姓们来说,是好事。 掌柜若是能帮的话,他定然也会帮萧权,可问题是他 帮不了啊。 若说萧权要他凑点钱,掌柜还能爽快答应了。 听了掌柜的话后,萧权淡淡道:“掌柜,萧某之意是,只要你以你的名义,把地主们约出来就行,剩下之事,便由萧某来解决,您看如何?” 约人不是不可以,可掌柜是个生意人,而地主们在这个地方是有些势力之人,掌柜也不敢得罪。 所以,掌柜为萧权约地主们出来之事,不能让别人知道,更不能让地主们知道。 萧权爽快答应了。 这还不简单? 掌柜先是把他们约出来,至于地方,由掌柜选。 然后萧权在地主们吃饱喝足后,准备回家的途中,敢在他们分道扬镳之前,将他们拦截下来,这事不就与掌柜无关了? 听得萧权计划得如此周全,掌柜也很是爽快地应承下来。 虽然在场的其他人听不见萧权和掌柜说了些什么,可为了掩人耳目,掌柜也没有急着行动。 此事应该缓上三几天,等这些目击证人都渐渐淡忘今日之事,掌柜再行动。 到时候,便不会有人联想到掌柜约地主们跟萧权有关。 同样是为了掩人耳目,萧权四人离开客栈,另找地方下住。 这条街的另一头,大概有个三百米,还有一家客栈。 萧权这举动,不由让百姓们纷纷猜测,怎么萧权等人一天都没有住够,就走了? 走了也就算了,还去另一家客栈?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 他们刚不还是坐在一起,说着话吗? 怎么半天不到的功夫,萧权等人就换了客栈? 难道萧权和掌柜产生了大意见?气得萧权等人走了? 这一波操作,不明就里的百姓们,认定是掌柜得罪了萧权。 于是纷纷涌进客栈,质问掌柜是不是对萧权不敬云云,把萧权给惹恼了? 还让掌柜的赶紧去给萧权道歉。 要不是萧权,他们哪有今天好日子过? 即便动乱还是会平息,但人员的伤亡绝对不会如此低。 大大地降低死亡率,萧权就拯救了很多家庭。 萧权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不容任何人对萧权不敬! 尽管掌柜矢口否认,可百姓们压根就不相信掌柜的话,他们气势汹汹地道:“若真没有,你敢不敢跟我们一同去萧大人面前对质?” 掌柜也被这些萧权粉给纠缠得烦了,他有些气恼道:“去就去!谁怕谁!” 说罢,便冲在前头,往萧权他们住的客栈去。 来到客栈门口,掌柜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客栈门口,喊道:“萧大人,小的冤枉,还望您出来还小的一个公道。” 掌柜的声音一落,这家客栈的掌柜和伙计纷纷跑出来,指着掌柜的鼻子骂:“你来我这嚷嚷什么?还什么公道?” “走,赶紧走,别惊扰我的客人!” 在古代,同行如仇敌。 掌柜跑到人家的客栈门口嚷嚷,人家自然心里不舒服。 掌柜自然能理解,所以若不是因为萧权之事,掌柜都打算与这家客栈的掌柜老死不相往来,此生不复再见! 但既然来了,闹都已经闹了,这么多百姓在这里,不给百姓们一个说法,他的客栈恐怕会被百姓们闹得无法正常营业。 所以,掌柜不能走,他不顾这客栈的 掌柜的警告,继续喊道:“萧大人!萧大人!” 掌柜的执拗,在这家客栈的掌柜的眼里,成了赤果果的挑衅,明摆着对萧权从那个客栈来到这儿,多有不满。 明摆着是来闹事。 第一千七百九十七章 吃哑巴亏 这家掌柜冷笑一声道:“你想要萧大人还你什么公道?” “喊了这么多声,萧大人又不是聋子,他还是没有出来见你,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数吗?” “大人他压根就不想见你!” “走!赶紧走!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他还上前几步,极其嚣张地推了掌柜一下。 掌柜不由怒火中烧,怒气冲冲道:“说就说,你推我干什么!” 说罢,掌柜也顺手回推了这个客栈的掌柜一下。 这个掌柜不服气,用了更大的力气又推了掌柜一下。 就这样,你推我,我推你,推着推着两个掌柜打起来了。 好在,两个掌柜都没有功夫傍身,只能看谁的拳头硬,谁的力气大。 两人纠缠了好一会,旗鼓相当,两人脸上都挂了彩,谁也没有占着便宜。 见两人打得差不多了,萧权这才从里面走出来,装作一脸惊讶地道:“二位怎么打起来了?”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二位有话好好说。” 听了萧权的话,两人才停下来,相互之间还是狠狠地瞪了一眼。 掌柜气喘吁吁地看着萧权,脸上怒意未减。 但这里有这么多萧权的粉丝,掌柜不敢给萧权脸色看。 他敛起怒意,用平常说话的声音道:“萧大人,麻烦您跟大家解释解释,小的是否曾怠慢过您?” 此话一出,大家都带着殷切的目光看着萧权,等萧权开口。 萧权淡淡道:“掌柜言重了,掌柜招呼得很是周到,萧某换客栈,跟掌柜没有关系。” 闻言,掌柜转而看向大家,道:“听见没,听见没,不关我的事,各位父老乡亲可听明白了?” 真是气人! 大家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去掌柜的客栈闹一通。 做生意的,最是忌讳这样的事情。 还害得他和别人打了一架。 嗷! 脸上的伤好隐隐发痛。 百姓们闻言,一副明了之态,有些个百姓对掌柜说着好话:“掌柜,这事确实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去你的客栈闹事。” “对,对,是我们的不对。” “......” 这些人先是认个错,然后有人继续道:“但这事也不能怪我们,各位大人本在你客栈里住得好好的,突然换了客栈,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想不是?” “萧大人对我们可是有大恩的,我们不能让他在我们这儿受任何委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掌柜还能说什么? 这种情况下,他若是表达自己半点情绪,想必这些百姓的口水都能淹死他。 众怒不可犯。 罢了,罢了,这个哑巴亏,掌柜合着心泪吃了便是。 掌柜的脸上保持着平静,道:“既然说明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 说罢,掌柜转身欲离开,但离开之前,他忽然想起什么,他重新转过来,对着萧权道:“萧大人,打扰您了。” 萧权面不改色道:“掌柜言重了,是萧某给掌柜添麻烦才是。” 此言不假,这一出戏,本就在萧权的计划之中。 掌柜也是知情的。 这么闹了一通,在外人眼里,掌柜便有可能因此跟萧权结下梁子,在心里怨恨萧权。 这么一来,掌柜便可在约地主们的时候,向地主们吐槽萧权,假装他和他们一样,对萧权都是心怀恨意的。 他们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 到时候,不管萧权干什么,地主们都不会联想到掌柜跟萧权有关系。 为了能让掌柜置身事外,萧权也是用心了的。 他不能让帮了他的掌柜惹上麻烦。 毕竟地主势力是有的,而掌柜只是普通的生意人,没有能力与地主们抗衡。 这样一来,掌柜还可以将计划的进程往前推。 这也是萧权的主意。 萧权来此地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查找圣人的下落,不能在这儿待着太久。 所以,山丘的土地使用权,萧权越快拿到越好。 掌柜的客栈,被百姓们这么闹了一遍之后,原本住在店里的客人,全都退了房,也没有人入住。 倒是便宜了另一家客栈,也就是萧权如今住着的那家客栈,人满为患。 往常那个客栈的生意是没有这个客栈的好。 所以,那个客栈的掌柜笑得合不拢嘴。 美中不足的是,在这如此令人高兴之时,跟人干架,还挂了彩,有点晦气。 可掌柜转念一想,对方不仅也挂了彩,还流失了这么多客人,更倒霉! 如此,掌柜的心理不由平衡了很多。 在别人眼里,吃了大哑巴亏的掌柜,趁着客栈空荡,第二天便把地主们约出来。 掌柜平时也会看着来,偶尔给地主们送送礼,约他们吃个饭,攀攀关系。 所以,这次他越地主们出来,地主们也很是赏脸,全都来了。 山丘的田地和山头,共有三位主人。 三位地主,皆是年过半百之人。 一位长得珠圆玉润,肥头大耳,脖子上挂着个金光闪闪的大金圈,大拇指上套着一只扳指,一看就知道他是地主的那种。 一位长得还算正常,但走到哪儿,手里都拿着个烟袋子,兴致来了,就吸上两口,看着就有点儿拽。 另一位,身材高瘦,看起来皱纹比较多,但眼神深邃,深不见底的样子,身上什么配饰也没有,看起来很是低调,但身上总透着一股狠劲。 三位地主坐在一起,一眼看去,当属高瘦的这位地主,给人一种是位有手段之人的感觉。 但事实上,三位地主的狠劲都差不多。 所以,掌柜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心里压力还是很大的。 但为了生活,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跟这些人打交道。 一坐下来,长得珠圆玉润的那位地主,就用略带嘲讽的语气,道:“怎么,徐掌柜这是巴结萧权不成,便想起我们来了?” 掌柜姓徐,地主们都叫他徐掌柜。 昨日徐掌柜上赶着,让萧权等人在客栈白吃白住之事,方圆几十里都传开了,地主们想不知道都难。 后来徐掌柜因萧权,被百姓们误会,还跟别人干了一架,可谓是折了夫人又损兵。 第一千七百九十八章 糖醋排骨 徐掌柜赔笑道:“李员外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员外,是对地主的尊称。 在华夏历史上,“员外”一词其实源自官名,后来才慢慢成了地主豪绅的代名词。 据说,三国时期,魏国设置员外散骑常侍。 三国归晋后,又设立员外散骑侍郎,这是最早出现“员外”二字的官职。 南北朝时期,朝廷设有员外将军,员外司马督等员外官职。 这时候的“员外”,都是皇帝近侍,身份显贵。 隋朝的制度建设可以说对后续朝代影响最为巨大,开皇六年,隋文帝在尚书省二十四司,各设置员外朗一人,为各司的副官,辅佐尚书工作。 所以员外郎又叫“副朗”。 这个制度从此沿袭下来,乃至清朝,尚书的副手都叫做侍郎、员外郎。 相当于国家级副部级领导。 到了清朝,六部缩水,员外郎成了一种闲职,不再与科举挂钩,反而成了一种皇帝封赏的虚职。 这就让“员外”慢慢地和金钱联系上了,只要你有足够的钱,就可以捐一个恩官员外当当。 所以,很多地主和商人都有了“员外”这种官职。 渐渐地,老百姓就给自己周边的地主和豪商都安上了“员外”的头衔。 大魏开国不算久,员外便已经成为地主的别称,显然,大魏的员外之称,并没有经过历史的演变,跟华夏只能算是殊途同归。 同为对地主的称呼。 李员外意味深长地看了徐掌柜一眼,道:“徐掌柜,看老夫这样子,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今日来赴约,李员外就是要挖苦徐掌柜一番。 要不是看在他往日惯会做人的份上,三位员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徐掌柜,来一顿狠的教训。 好让他长长记性,这是谁的地盘。 萧权再厉害,也只是过客,能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 想要在这里活得好,徐掌柜就得老老实实地抱着他们的大腿。 少花别的心思。 徐掌柜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他赶紧上前给三位员外倒酒,一边倒,一边赔罪道:“是小的不对,三位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小的一般计较,小的这不是吃了教训。” 说到这里,徐掌柜顿时像戏精附体,神色之中透着愤怒,道:“都是那个该死的萧权,搞这么多幺蛾子!” 嘴上骂着死萧权,心里不停地祈祷,千万不要让萧权听见,萧权千万不要怪他。 “我怀疑他就是故意要这么整我!” “说到底,您们才是真正值得我依靠之人啊!” 说罢,徐掌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对着三位员外道:“小的干了这一杯,当是给三位员外赔不是。” 见徐掌柜的态度如此诚恳,李员外的脸色这才恢复正常,眸光淡淡地看着徐掌柜,道:“知道就好,以后可别再干那种蠢事,若有下次,就没这么简单。” 徐掌柜连忙应声道:“是!是!” 另外两位员外并不吭声,只顾着喝酒,吃花生米。 他们向来如此,比较少话说。 徐掌柜说了大半天,他们才会说上一两句。 也亏得徐掌柜能说会道,否则的话,如何撑起这个场面? 总不能四人坐在一起,大眼看小眼吧。 此时,伙计开始陆续上菜,在徐掌柜的热情招呼下,三人开始动筷子吃饭。 饭桌上,有一道新鲜的菜式,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他们没少在客栈吃饭,却是第一次见这道菜。 看着就觉得很好吃的样子。 三人不约而同地将筷子伸向那道菜。 菜一入口,三人的眼睛皆不由一亮。 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觉得这道菜好吃了! 果然,李员外率先开口道:“嗯,这个好吃,酸甜适中,肉也入味,很是可口。” 另外两位员外也难得地开口道:“好吃!” 闻言,徐掌柜一阵喜出望外,他笑道:“此菜名叫糖醋排骨。” 这道菜,还是萧权为了报答掌柜帮忙,而贡献出来的。 当时,萧权将做糖醋排骨的方法详细写在纸上。 刚开始,徐掌柜不明所以,看着纸张不知是什么意思。 经萧权说,照着纸上的步骤去做,就能做出一道新菜式,定能帮掌柜赚不少钱。 徐掌柜不知萧权还会做菜,但看纸张上的步骤写得有条有理的,徐掌柜便半信半疑地照着步骤做一遍。 首先,他把排骨和葱段、姜片一同放入锅中加水煮开,这一步是为了去腥味,去血水。 接下来,排骨捞出来后,洗干净沥干水分。然后锅中加油,放入排骨翻炒,直到排骨微微泛黄,边边微焦。 最后,按照一勺子料酒,两勺子酱油,三勺子醋,四勺子糖,五勺子水的比例调配酱汁。 具体调配多少,依据排骨的量调配,只要没过锅中的排骨就好,文火慢慢焖,把汁收干就可以出锅。 出锅后可以在上面撒点儿芝麻来增加香味。 做完之后,徐掌柜尝了尝,竟然觉得无比地美味。 做起来还简单。 这不,这就拿出来招呼三位员外,并且也得到他们的一致好评。 真是意外之喜啊! 萧权实力厉害也就算了,对菜式也这么有研究,真是刷新了徐掌柜对他的认知。 满满一大碟糖醋排骨,如数入了三位员外的肚子里。 因为糖醋排骨,三人对徐掌柜的态度有所转变,比以前还要好,又是一个意外之喜。 三人吃饱喝足之后,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跟徐掌柜告辞。 换做是以往,三人吃饱了,拍拍屁股就走人,哪里会跟他告辞哟。 不得不说,好吃的菜,有利于增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三人从客栈回家,有很长一截路是相同的。 三人一边走,还一边讨论着那道糖醋排骨,尤其是李员外,对它真是回味无穷,都离开客栈有一段距离了,还沉醉在它的美味之中,还时不时地舔舔嘴。 等他们越走越远,到了没那么多人的地方,萧权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上回萧权来平乱,他们便见过萧权。 他们不由皱起眉头,眸光冷冷地看着萧权。 这一次,高瘦的那位率先开口了:“萧权?你想干什么?” 第一千七百九十九章 上功德榜 萧权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配上身上的自然而发的肃杀之气,纵然是在这儿称霸几十年的员外,仍旧不免心生畏惧。 不过他们脸上没有表现出来罢。 但畏惧之意,哪怕你再努力去掩藏,也总有外露的。 就如这位高瘦的员外,他说的话,有微微的颤抖,虽然很轻微,可架不住萧权的听觉异常灵敏。 萧权眉眼一挑,眸光淡淡地看了三人一眼,然后目光落在高瘦的员外身上:“薛员外,您这话就不对了,萧某来到贵地,见见三位员外而已,能干什么?” 这提防之心,未免太过重了些。 萧权既然来见他们,自然是事先将他们的底细打听好。 高瘦的员外姓薛,萧权就跟大家一样,称他为薛员外。 另外两位分别是李员外、方员外。 听萧权说的话,薛员外的心不由定了几分,看样子,萧权是有事要与他们商量。 否则的话,以萧权的行事作风,说话不会这般客气。 毕竟萧权的嚣张、目中无人,可是出了名的。 他堂堂一个帝师、青园之主、四品官,何必降低自己身份,在区区员外面前,用一个“您”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薛员外也懒得跟萧权绕弯子,他开门见山道:“说罢,你找我们,所为何事?” 大家都是狐狸,何必装模作样,做这些表面功夫? 闻言,萧权不由多看了薛员外一眼,这老家伙怎地说话这般直接呢? 本来萧权还想跟他们再客气客气,再说正事。 结果,人家压根就不讲这些虚的。 跟如此实在之人打交道,萧权喜欢! 既然人家都这么开口说了,萧权便也不妨有话直说了:“据萧某打听,山丘的田地和山头,都是三位员外的。” 萧权话还没说完,薛员外就冷声打断:“你想打它们的主意?” 紧接着,薛员外斩钉截铁道:“你若有此意,我劝你还是早放弃。” 开什么玩笑,田地是员外赖以生存的根基,他们的荣华富贵就靠田地和山头,哪能让萧权觊觎? 李、赵两位员外也冷声附和道:“对,不能打它们的主意。” 哎哟,反应这么激烈干什么? 萧权继续道:“若是对你们有好处呢?” 有好处? 这么说,萧权是真的在打山丘的主意! 真是岂有此理! 敢打山丘的主意? 山丘给了萧权,那他们还有什么? 以后世世代代靠什么过活? 喝西北风吗? 三位员外相互对看了一眼,交换过眼神,然后相互点了点头,薛员外道:“那也不能!” 能有什么好处? 萧权的嘴,骗人的鬼。 他的话,信不得。 萧权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拒绝而停止劝说他们。 山丘萧权是要定的,且志在必得。 但萧权不能用强硬的手段,毕竟员外还是有势力的,萧权得为以后的学子们的安危考虑。 他要让三人心甘情愿地交出山丘,这样一来,就不会存在他们日后为了此事,在奈何不了萧权的情况下,迁怒于学子们这样的事情。 萧权淡淡道:“实不相瞒,萧某想要山丘,是想在那儿建一座学堂。” 这座学堂,规模之大,可以让整个牧云州想读书的年轻人,都有读书的机会。 从而提升他们的学识,实现他们的抱负。 只有培养更多的人才,大魏才能获得更好的发展。 大魏强盛,于大魏子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首先,萧权从国家层面出发,为员外们描绘美好蓝图。 接着,萧权道:“这也是陛下之意。” 这时候,把皇帝的名头拿出来,起到递进作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员外们就是再神气,他们就是拥有再多的土地,只要皇帝一声令下,说收回就能收回。 跟你们商量,是给你们面子,已经很客气了。 闻言,三位员外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但萧权拿皇帝说事,他们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将皇帝放在眼里。 所以,他们心中憋着一口气,不能出。 这个时候,萧权又道:“陛下仁爱,他也不想你们就此陷入困境,愿意给你们金钱上的弥补?” “你们觉得多少合适?只要合理,萧某可以做主答应你们。” “另外,学堂名字还可以用你们的名字命名,并且刻上石碑,写明学堂的由来。” 相当于上功德榜,从此流芳百世了。 如此大好事,想必员外们不会拒绝吧? 听萧权这么一说,员外们觉得朝廷如此做法还挺人道的。 毕竟朝廷没有利用他们的权势,强硬收回山丘。 不仅有金钱补给,还能上功德榜。 说实话,金钱对于员外来说,其实不是那么地诱惑。 可上功德榜流芳百世就不一样了。 流芳百世,可谓是名利双收,光宗耀祖之事啊! 区区员外想都不敢想之事,如今却落在他们头上。 说实话,薛员外心动了。 薛员外都心动了,另两位员外就更不用说。 李员外低声道:“依我看,此事可以考虑。” 考虑是可以考虑。 但该有的警惕心,一点都不能少。 薛员外压住心中的悸动,淡淡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其实话说到这个份上,薛员外也知道他这句话问了也是白问。 虽然萧权说的话,他们不能信。 可在他们的心里,他们认为萧权就是再不靠谱,也不敢拿皇帝来说事。 既然萧权能把皇帝般出来,员外们觉得,那建学堂就一定是朝廷之意,只要萧权看上的地方,只要萧权往朝廷上一报,到时候一道圣旨下来,管你愿不愿意,你也得把山丘交出去。 所以,眼下员外们除了相信萧权,别无选择。 不信萧权的话,他们一定会一点儿好处都捞不着。 还不如赌一把,信了萧权的。 薛员外这般问萧权,不过是想着萧权给他们发誓什么的,好让他们心里踏实一些。 他们的心理,萧权懂。 萧权淡淡道:“此事自然是真的,若你们信萧某,萧某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说得信誓旦旦。 听得员外们心里真的踏实了许多。 就在此时,萧权补充道:“当然,你们若是能不要钱,又或者少要些钱,那就更好了 。” 呃...... 第一千八百章 各让一步 萧权刚信誓旦旦地说完,话都还没凉,就来这么一句,几个意思? 薛员外也不想跟萧权搞这么多弯弯绕绕,他直接道:“你就说个准的吧。” 别一茬一茬地说。 这种跌宕起伏的感觉很不好。 萧权心里偷笑,脸上却一脸的平静道:“就是想你们尽量少收点钱,不收最好,至于刻名字,用名字命名学堂,这些不变。” 闻言,薛员外看了另外二人一眼,不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想了想,薛员外觉得,萧权这么说,本意是想着不给他们钱的吧? 这......不是吃大亏了? 田地和山丘都没了,还没有钱,他们岂不是只能吃谷种? 要点钱,他们起码还能利用这些钱,置办一些商铺、田产什么的,让未来有着落。 如果没有钱的话,他们想干什么,只能自掏腰包。 亏,绝对的亏大了。 不能答应萧权。 可不答应的话,朝廷一道命令下来,到头来,他们就什么都捞不着,更加地亏! 难哟。 萧权可真会给他们出难题。 三位员外,薛员外就是中心骨干,需要动脑之事,另外两位都需要薛员外来做决断。 所以,两人将目光落在薛员外身上,眼巴巴地等着薛员外给个答案。 最终,薛员外咬了咬牙,道:“萧权,山丘那么多田地和山头,我们一分钱不收,这有点说不过去。” 毕竟他们是靠土地营生。 土地,几乎是他们的全部。 即便他们有些家底,那也不能一分钱不要。 闻言,萧权淡淡道:“那薛员外说,要多少合适?” 这话问得......薛员外说的话,当然是越多越好。 可照萧权的话分析,薛员外觉得萧权能给的,怕是不多。 所以,薛员外觉得他说多少没用,关键是看萧权愿意给多少。 然后在萧权的开价上,尽量地争取。 薛员外眸光深邃地看了萧权一眼,沉声道:“依你看,能给多少?” 闻言,萧权的心里不由笑了笑,这薛员外果然心水清得很。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萧权最是喜欢。 不必兜圈子。 萧权假装沉思了一下道:“萧某只能出个五十两黄金。” 五十两黄金,放在现代,大概就是九十多万块钱。 这点钱若是在现代,根本买不来山丘这么大的地方。 可这是古代,古代的田地买卖不值什么钱。 萧权觉得给他们五十两黄金,可以了。 薛员外闻言,嘴角不由抽了抽,他都想骂人了。 那么大一个 地方,萧权就给五十两黄金? 他也给得出手? 但如今形势比人强,薛员外不敢对萧权发脾气,怕将萧权惹恼了,萧权一怒之下,将此事上报给朝廷,朝廷一道命令下来,他们还是什么都捞不着。 于是,他淡淡道:“能不能给多点?” 打着朝廷的名号来收土地,给钱这么扣,这不是很扫朝廷的颜面吗? 泱泱大国,竟然如此抠,说出去也没人信。 薛员外觉得,这分明是萧权自己的主意。 他想着若是这招行不通的话,再上报给皇帝,让皇帝下令,怕这才是真的。 但无论如何,萧权乃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他既然把皇帝搬出来,那就代表建学堂这事,皇帝是知道的。 若建学堂是萧权自己的主意,员外们还能跟萧权抗衡到底,可有皇帝参与,员外们是不能这么做的。 不敢挑战皇权。 所以,薛员外只能尽可能地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萧权淡淡道:“既然薛员外开口了,那萧某就擅做主张,给到八十两,如何?” 只多了三十两? 不过,也总比没有的好。 要是能再给多点,那就好了。 为了钱,薛员外那张老脸也豁出去了,他沉声道:“总共就八十两,我们三人一分,那也没有多少。” “你看能不能再给多点?” 闻言,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三人一眼,然后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道:“薛员外这般说,想必心中是有个理想价的吧?你不妨直说。” 什么理想价? 看萧权价格开得这么低,薛员外就是说破了天,也抬不到他的理想价去。 跟萧权这般讨价还价,不过是不想自己被萧权宰得太狠。 薛员外眸光沉了沉,略沉思了一会,然后抬起眼皮,眸光坚定地看着萧权,伸出一只手,在萧权面前摊开:“每人这个数,要求不过分吧?” 也就每人五十两,过分是不过分,不过是萧权不想给他们这么多。 萧权还价道:“每人三十两,不能再多了。” 薛员外道:“那就一人让一步,四十两,不能再少了。” 其实,只要萧权不愿意,薛员外也不敢怎样。 换句话说,薛员外心里已经有了萧权不答应的准备,出乎他意料的是,萧权却遂了他之意,道:“好,四十两,成交!”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另外,萧权还向三位员外承诺,日后他们的儿孙进学堂,世世代代皆可享受更好的待遇。 只要不惹事生非,学堂的教谕会更加地关爱他们的儿孙。 比如,可以课外给他们补补课什么的。 天下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孙能成才。 所以,这个承诺,对三位员外郎来说,很是受用。 儿孙能得教谕关爱,自己能流芳百世,挺好的。 唯一不好的是,就是钱少了点。 不过,也总比没有的好。 所以,这件事整体下来,员外们还是挺满意的。 不仅如此,在薛员外的带头作用下,三位员外还心甘情愿地改称萧权为一声:“萧大人。” 可以说,三人对萧权的成见和仇恨是放下了。 有句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敌人。 更何况,员外们跟萧权本也算不得有什么深仇大恨。 三人还盛情邀请萧权到薛员外家里做客。 萧权知道三人的心思,不过是想着让萧权跟他们签下契约罢。 正和萧权之意。 有契约,万一以后有纷争,也有个证据。 于是,萧权便做出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随着三人去了薛员外家。 果然不出萧权所料,去了薛员外家,有一茬没一茬地聊了好一会后,薛员外拐着弯道:“萧大人,您看我们要不要签个契约什么的?” 签! 当然要签了! 第一千八百零一章 帮衬一二 面上,萧权淡定从容地喝了一口茶后,慢条斯理道:“这就要看薛员外的意思。” 言外之意是,你觉得有必要签,那就签吧。 我尊重你的意见。 薛员外听罢,便道:“为了避免纷争,该走的程序还是走上吧。” 这样对双方都好。 主要薛员外是怕萧权会抵赖,不照他说的做。 只要有张契约,若是日后萧权真的抵赖,员外们还可以拿契约为自己讨个公道。 口说无凭,未来之事,谁又能说得准? 谁能百分百的保障,保证萧权一定会履行诺言? 契约也许有可能奈何不了萧权什么,可也总比没有的强。 别的不敢说,起码这契约拿在手里,员外们自己的心也踏实许多。 李、赵两位员外也纷纷附和道:“对,这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闻言,萧权淡淡道:“成,那便劳烦薛员外拟好契约罢。” 能当员外的,多少是有些学识的。 拟一份契约完全没有问题。 薛员外爽快应声道:“没问题。” 说罢,薛员外便起身,道:“那老夫失陪一下。” 萧权道:“无妨。” 然后薛员外转身去了书房。 等薛员外走后,李员外开始跟萧权攀谈起来,他好奇道:“萧大人来牧云州,除了建学堂,可还有其他事?”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李员外一眼,李员外连忙解释道:“老夫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了解人,看看有什么老夫可以帮得上忙的。” 呀,这么紧张干什么? 闻言,萧权淡淡道:“没有了,就是为了建学堂之事而来。” 李员外赔着笑脸道:“原来如此,来,萧大人喝茶。” 说罢,李员外殷勤地为萧权续茶。 让一位当大爷当惯了之人,突然做起这些斟茶倒水之事,本就不是熟练之事,加上萧权冷冷的气息,让李员外不由手一抖,茶都倒出来了。 一步错,步步错。 这茶一倒出来,李员外不由因为心慌而手忙脚乱,茶壶忘记放下,便一个劲地向萧权道歉:“萧大人,对不起,老夫鲁莽了,老夫不是故意的。” 他顾着道歉而忽略了手中的茶壶,要不是萧权往边上一偏,茶壶里的水就要倒在萧权身上。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李员外一眼,让这么个大老爷来为萧权斟茶,真是难为他了。 他接过李员外手中的茶壶,声色淡淡道;“无事,李员外不必放在心上,萧某自己来即可。” 大老爷的茶,萧权还是少点喝,毕竟按年龄来算,这些人可是长辈,跟萧权的父母年纪差不多。 在世人眼中,萧权行事作风桀骜不驯,目无尊卑。 事实上并非这样,他不过是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若是再犯,必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上!”之原则罢。 简单地说,就是恩怨分明,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对方还不知好歹,那萧权做出些什么事来,那就是他们咎由自取。 这三位员外,与萧权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冲突与矛盾,现在还言和了,所以萧权就没有必要与他们针锋相对,自然对他们也会像对待长辈一样。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只不过,李员外给萧权斟茶这动作来得太过突然,萧权还没有来得及阻止,李员外已经开始了。 既然开始了,出于礼貌,萧权便不能拂了他的好意。 没想到,李员外竟然连个茶都倒不好...... 古代这些有钱人,还有一些读书人,生活自理能力真是低下。 为了让李员外的心稳些,萧权还亲自为他续了茶,随即也为赵员外续了茶。 总不能厚此薄彼。 这茶续得两位员外的内心,那叫一个迷雾茫茫。 萧权这种如此凛冽之人,竟然会给他们续茶,他会不会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哟? 两位员外皆心情有些忐忑地看着萧权,李员外赶紧阻止道:“萧大人,此事不可!” 且不说别的,让堂堂帝师为他们续茶,这茶他们能喝吗? 传言萧权可是个在皇帝面前都不下跪之人,想必皇帝都没有喝过萧权倒的茶吧? 皇帝都没有待遇,他们区区员外竟有,说实话,这茶两位员外还不敢喝。 他们盯了茶一眼,然后赶紧找话题,晾着自己的这杯茶。 找话题,李员外最是在行,他皮笑肉不笑地拍起萧权的马屁来:“说实话,牧云州得萧大人如此尽心尽力地对待,真是牧云州百姓的福气。” 在这之前,员外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哟。 半天不到的功夫,他就变得如此谄媚了? 这人的心啊,真是说变就变。 萧权淡淡道:“李员外这说的是哪里话,在其位谋其事,萧某也不过是尽职尽责罢。” 话既然说开了,有一件事萧权也不妨现在就告诉他们,让他们心里有底。 于是,萧权继续道:“不过,萧某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衬一二。” 有什么事是他们能帮衬的? 除了钱,凡事好商量。 两位员外的目光定在萧权身上,等着萧权继续说下去。 可萧权却来一句:“此时等薛员外来了,再说。” 毕竟薛员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交代事情,自然是跟主心骨交代要比跟旁人交代强多了。 就在这时候,薛员外拿着拟好的契约出来,一式四份。 每人手中一份。 大家都看过没有问题后,相互签上名字,摁下手印。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员外们的心都有了着落。 大家将契约折好收好之后,李员外迫不及待地提道:“萧大人,现在人齐了,您可以说了吧?” 萧权道:“此事,跟暗渊的昆仑奴有关。” 昆仑奴,大家都知道,在所有人眼里,昆仑奴出身极其低贱,即便是普通百姓,也没有人看得起他们。 一听萧权提及昆仑奴,三位员外不由一脸的迷惑。 薛员外问道:“难道昆仑奴要来牧云州?” 刚出来之时,他恰巧听见萧权那句话,什么帮衬一二。 加上萧权说此事跟昆仑奴有关,暗渊距牧云州甚远,员外们能帮衬的,极大可能是昆仑奴来牧云州。 萧权这么一说,薛员外便能想到此事。 不得不说,这薛员外的智商是真的在线,担得起这主心骨。 第一千八百零二章 顺势而为 萧权点了点头,道:“嗯,他们已经在路上,应该快抵达牧云州。” 确切地说,是七个州都有昆仑奴抵达。 从此昆仑奴将与大家共同生活,融入群体当中。 大家都是大魏的子民,昆仑奴不应该受到如此强烈的鄙夷。 昆仑奴不仅与百姓们生活在一起,他们的年轻一辈,也和普通百姓的儿女一样,能上学堂,接受教育。 刚开始,想要大家接纳昆仑奴,恐怕有点难。 但有员外们帮衬昆仑奴,那就会容易多了。 对于百姓们来说,员外的身份和地位已经算高的了,若是他们都不排斥昆仑奴,上行下效,大家便也能快些接纳昆仑奴。 这样一来,昆仑奴在这些个人生地不熟之地,便不会举步维艰,受尽冷眼。 萧权也想他们能快些融入群体的生活之中,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闻言,薛员外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说实话,他也十分瞧不起昆仑奴。 昆仑奴要来牧云州,他觉得已经有点难以接受了,不过牧云州那么大,总有他们的栖身之地。 只要他们不在员外的眼皮子底下走动,员外便可以睁一只闭一只眼。 如今萧权开口要他们帮衬昆仑奴,还想着让昆仑奴的后代进学堂,与他们的儿孙一同读书? 薛员外表示有点难以接受,表示做不到。 闻言,萧权为他们开启洗脑模式:“昆仑奴实际上很是善良,也很讲义气。” “他们生来便拥有超乎常人的神力,若是你们能与他们和平共处,让他们能感受得到你们的好,他们必定会永生永世记住你们的恩情。” 不仅如此,大家和平共处,还能相互之间帮扶,相互之间学习对方的优点,让自己变得更有实力,不是很好吗? 这番话一出来,三位员外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据他们所知,昆仑奴向来安分守己,从来不生事惹事。 就这点来说,他们确实不应该对昆仑奴有这么大的敌意。 见状,萧权趁热打铁道:“再说了,出生不是人能选择的,要是有得选,他们也不愿意他们是昆仑奴。” “人人生而平等,人与人之间不应该带有这么深的歧视。” “什么钱财、权势,不过是身外之物,没了这些东西的加持,谁还不是只有命一条?” 最后这句话,直接让薛员外的眼睛不由一亮,他怎么也想不到,萧权身为帝师,身为青园之主,地位如此高,竟有此想法。 薛员外不由惊讶之极。 按道理说,像萧权这般高高在上之人,更应该比他们更歧视昆仑奴不是? 可萧权非但没有,还能帮他们说话,为他们作打算。 这时候,薛员外才终于理解传言为何说萧权目无尊卑了。 不过,目无尊卑这一词,在薛员外这里,不是用来形容的贬义词,而是个褒义词。 萧权目无尊卑,怕就是跟他说的话一样,人人生而平等。 在萧权眼里,不管你是皇帝,还是丞相,还是平民百姓,都只是一个人,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才会被人说他目无尊卑。 就如现在这样,萧权明明有帝师的身份在,可他却不拿身份压人,说话还带有点客气。 薛员外觉得萧权这么说,也很是在理。 身为古代人,薛员外能对萧权的话有赞同之意,实属难得。 跟薛员外接触得越多,萧权越是觉得此人日后必有用处。 比如,若是他愿意,等学堂建成,让他去当个教谕,也很是不错的。 毕竟他的思想,在古人这个群体之中,算是相当地前卫的了,且包容性比较强。 而且,薛员外的智商也在线。 有这么一位教谕影响,学子们也是受益良多。 古人思想本就迂腐,也该为他们注入一些新鲜的东西,洗涤一下他们的灵魂。 见薛员外沉默了这么一会还不吭声,萧权不由淡淡道:“依薛员外看,此事可不可?” 萧权要求不高,也就是要求员外不要歧视昆仑奴,在昆仑奴受人欺凌之时,能拉昆仑奴一把。 仅此而已。 并不是要他们出钱去补贴昆仑奴的生活。 至于生活的话,暗渊如此恶劣的环境,昆仑奴都能生存得下来,在这个寸土寸金的牧云州,定也饿不死。 不过可能受到的冷眼比较多,甚至会被人欺负。 昆仑奴骨子里的自卑感,让他们即便有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反抗的心,任由别人欺凌。 但是有员外们这些有影响力之人,帮他们一把,那结果就会有很大的不同。 薛员外最终应声道:“此事老夫可以搭一把手。” 言外之意是答应了。 如此甚好! 此行,萧权收获真是不错。 来这儿也有好一会了,该说的话已经说,该办之事也已经办好,萧权跟三人打了招呼后,便离开了薛员外家。 等萧权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眼前,李员外好奇道:“薛员外,你该不会是真的答应这事,帮昆仑奴吧?” 薛员外是从心里接纳了昆仑奴,可李员外和赵员外并没有。 他们觉得薛员外应该也只是嘴上答应罢了。 但看薛员外的神色,又不像是说说而已。 二人想确定一番。 薛员外眸光深邃地看了两人一眼,道:“为何不会?” 言下之意便是,他是来真的。 这答案,真是惊呆了两位员外,他们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薛员外为何会将此事当真。 薛员外道:“萧权乃非寻常之人,你们想想,他这两年来,干了多少惊天动地之事?” 可以说,只要是跟萧权沾边之事,萧权都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也就是说,此事若是他们不答应,萧权也会想别的办法,达成他的目的。 与其这样,薛员外还不如顺势而为,同时卖萧权一个人情? 主要原因,薛员外是觉得萧权的人人生而平等论,他很是赞赏。 当然,这种思想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至少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能接受之人少之又少,就连这两位员外,亦是如此。 所以,这点薛员外并没有跟他们说,暂时没有这个必要。 且说萧权回到客栈,跟剑宗他们说了情况之后,剑宗他们真心佩服萧权这办事能力。 尤其是青龙,对萧权不由更加地崇拜。 第一千八百零三章 虎视眈眈 崇拜到看萧权的眼神都闪着光。 堂堂昆仑太子,终于按捺不住八卦,道:“萧大人,您是如何说服他们的?” 当真是愿闻其详啊。 毫不夸张地说,土地相当于地主的半条命。 萧权竟能让他们不吵不闹地乖乖交出土地,这不符合常理啊! 再说了,那些个员外跟徐掌柜说的话,青龙可是听见了的,当时青龙和萧权他们就在徐掌柜的客栈屋顶上听墙角。 他们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对萧权的不满,说不满都是轻微的了,确切地说是有恨意。 在这种情况下,萧权仍旧能够三言两语将他们给说妥帖了,实在是青龙等人的学习之楷模。 虽然不一定能学得来,当八卦听一听也是好的。 萧权淡淡一笑道:“只要将他们的心理揣摩明白,就能水到渠成。” 土地对于员外们说固然是重要。 可对这个时空的人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面子和名声。 他们往往把这些东西看得比命还重要。 即便是恶贯满盈之人,皆注重面子和名声。 魏千秋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 他做了如此多丧尽天良之事,却从来不留下什么实际性的把柄,为的就是保住名声和面子,不想给人诟病。 坊间若是有人敢对魏千秋议论半分,魏千秋和他的人若是发现,便会要了对方的命。 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和名声。 简而言之就是,我魏千秋即便是做了再多的错事,也不容任何人置喙半句。 非但如此,他还要人们在见到他之时,对他毕恭毕敬。 员外也是如此。 说白了,古人最是注重虚名。 萧权便满足他们,给员外们一个可以流芳百世的机会。 流芳百世啊,多少人求之不得之事? 如今就明明白白地摆在员外们面前,员外们不心动才怪! 投其所好,是笼络他人最有效果的手段之一。 不过是给他们一个虚名而已,又不费力费钱的,然后再补贴一点钱,就能换来那么多土地,简直是不要太值! 闻言,青龙等人不由再次满眼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 心想,同样是人,萧权为何总是这般优秀? 为何什么事情到了他这里,就都能迎刃而解?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萧权听得这些人的心音,不由打心底里偷笑,因为我萧权有主角光环啊! ......... ......... 湖州张村。 圣人和玄净还住在那户人家家里。 两人行事非常地低调,白天从来不出门,顶多就是在院子里走动走动。 除此之外,大多数时间,二人都是躲在房间里练功。 眼下时势紧张,萧权随时都有找到他们的可能,他们唯有蛰伏起来,勤加修炼,提高自己的实力。 就连玄净,也比之前用功了许多。 见过萧权之后,他忽然明白,想要找萧权报仇,唯有先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毕竟萧权是真的强大,强大到圣人见了他都不敢直接跟萧权杠上,而是想办法逃命。 哪怕是为了自保,玄净也要提升自己的实力。 自己实力不行,说不定哪天就会遭到圣人的嫌弃,下场就会跟明泽一样。 由于两人都没有走动,他们不知道湖州跟牧云州交界,他们更不知他们身处的张村,便是跟牧云州相邻。 也就是说,张村距萧权他们所处之地并不算远。 抄小路骑马一天路程不到。 若是轻功了得之人,那就更加地省时间了。 不过,圣人和玄净即便是走动,也不会走到牧云州去,所以,他们不会知道萧权等人如今就在牧云州。 但是,为了能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圣人脑袋里还在惦记着昆仑奴。 他想跟当地的村民打听有没有昆仑奴来湖州。 可圣人转念一想,这里的村民,天天忙于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也不外出,哪里知道有没有昆仑奴来湖州? 所以,圣人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而是想着自己出去打听情况。 于是,第二天,圣人便留下玄净做掩护,自己悄悄出去,打听情况。 圣人曾经来过湖州,不过那时候湖州还在魏亦冉的手里。 所以,整个湖州,圣人也就对湖州王府那一块稍微熟悉点。 而那一块,是整个湖州人口最为密集之地,想要知道什么消息,去那儿打听,一定能很快知道。 这么想着,圣人便往湖州王府方向去。 可在半路上,圣人有了意外的收获。 他看见大量的昆仑奴,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正往张村那个方向去。 见状,圣人便不动声色地远远地跟在昆仑奴队伍的后面,看他们最终去往何处。 昆仑奴进入湖州地界,一路上畅通无阻。 虽有百姓们对他们指指点点,可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没有敢靠近昆仑奴做出过分的举动。 不过,昆仑奴在人多之地,也没有逗留,而是加快速度通过。 所以,就算百姓们想刁难昆仑奴,也没有这个时间和机会。 眼下,昆仑奴们来到一个人烟稀少,且地势相对较为平坦之地,他们停了下来,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一连几天,他们不停地赶路,在经过有人居住之地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还得加快脚步。 走到现在,说实话,他们其实已经很疲惫。 带头的那位昆仑奴,年纪较长,叫满中鹤。 他往四周一看,这儿地势平坦,再远些四周又有山峦重叠,形成天然屏障,将这而保护其中。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便也不用跟外面的人打交道,少了很多麻烦。 满中鹤觉得这儿就很不错。 于是,他向大家提了一个建议:“不如,咱们就在这儿扎根?” 大伙闻言,齐齐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然后纷纷表示赞同满中鹤的提议。 这儿确实是挺好的,很适合他们。 既然决定在这儿扎根,昆仑奴休息一番过后,便趁着白天,开始动手砍木,为自己搭建临时的木屋。 虽然累,但是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有新家,马上就要开始新的生活,大家都干劲十足。 就连小孩子,都一脸笑容地帮着大人搭把手。 场面十分地有爱。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暗中有一双眼睛,正对他们虎视眈眈。 第一千八百零四章 以守为主 听闻他们打算在落脚,正和圣人之意。 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平时也没有人来往。 昆仑奴受惯了欺负,加上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即便他们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们选择在此地扎根,真是天助我也! 圣人一想到自己有了修炼的人选,心中不由美滋滋的,那双深邃的眼睛迸发出兴奋之意。 看着异常地阴森。 他在心中盘算着,等到天黑他就行动。 哈哈哈! 真是踏破天涯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萧权做梦怕是想不到,即便他想办法让昆仑奴离开暗渊,还是让圣人给遇上了吧? 不过,眼前的昆仑奴人数,才是暗渊昆仑奴人数的七分之一。 想必萧权是将他们分散安排到各地去了。 如此正好,人少便更合圣人之意,等他将这儿的昆仑奴杀完,然后去另一个地方找,逐一将昆仑奴杀光,到时候,怕是他的功力,也是无人能敌了。 圣人真是越想,越是兴奋。 他不知的是,白起受萧权嘱托多多关照各州的昆仑奴。 好巧不巧,白起就暗中远远地跟在这群昆仑奴身后。 也就是说,白起如今就躲在暗中保护着昆仑奴,不过圣人没有察觉白起的存在。 当然,白起也没有发现圣人的存在。 就这样,两人,一人对昆仑奴虎视眈眈,一人暗暗保护昆仑奴。 天知道,等天一黑,只要圣人一有行动,白起便会发现圣人的踪影。 时间在昆仑奴的忙碌中悄然飞逝,在他们的齐心协力下,终于将木屋搭了起来。 简单是简单了些,也有些潦草,但他们总算是有个落脚之处。 今晚就暂时这样凑合着,等明天在将木屋做牢固一下,修好一些。 趁着还有些微光,昆仑奴赶紧拿出干粮,解决他们的晚餐。 等夜幕彻底降临,辛苦了一整天的昆仑奴疲惫地进入梦乡之中。 圣人竖起耳朵,听见他们彻底没了动静之后,于是起身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这时,躲在另一个暗处的白起瞧见一个黑影闪现,他心中暗叫不好。 虽然在夜色之中,但夜空很是晴朗。 在月光的照应下,圣人那一头银发异常地夺目。 白起认得出来,那个黑影便是圣人! 这老东西,真是阴魂不散,老盯着昆仑奴! 白起不由攥紧拳头,怒吼一声:“大胆圣人!” 人命关天之时,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对方知道,他的阴谋被人发现了啊,从而拖延对方杀人的时间。 同时能让即将受害之人提高警惕,得以保命。 然后,白起一个闪身上前,冲到圣人面前。 白起的一声怒吼,让刚进入梦乡的昆仑奴顿时惊醒,同时也让圣人心中一惊,本能地退出木屋。 他最怕的就是萧权等人的出现。 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刚退出木屋,便被白起拦住了去路。 在月光下,两人针锋相对。 圣人的眼中透着阴狠之色,怪白起坏他的好事。 看清白起身后空无一人后,圣人神气道:“白起!就凭你一人,便想拦住本掌门?简直是不自量力!” 白起双眸冒着腾腾杀气,没有吭声。 是不是自不量力的,打一架不就知道了? 为萧权办事,是白起刻在骨子里的使命。 萧权要他照顾昆仑奴,白起便一定要照顾好昆仑奴,除非他死了! 更何况,昆仑奴是白起的族人,哪怕没有萧权的吩咐,白起也会护着! 白起双眸狠狠地瞪着圣人。 就在此时,醒来的昆仑奴纷纷走了出来,他们一脸懵地看着眼前的情况,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已经离开暗渊,还有人想要他们的性命? 这个圣人到底是什么人? 昆仑奴也是第一次听说。 但眼前局势紧张,他们虽然好奇,也不敢开口问白起,唯恐让白起分心。 确实,这种时候,白起也没空为他们解惑。 趁着两人还没有打起来,白起赶紧跟萧权联神,告诉他在湖州遇见圣人了。 并且大致告诉了萧权方向。 此时萧权正在房间里打坐。 一听说白起跟圣人对上了,他赶紧道:“白起,你先不要跟他打起来,你不是他的对手,知道吗?” 圣人如今真正的实力到了什么程度,萧权也说不准。 为了保险起见,他断不能让白起跟圣人打起来。 白起若是不敌圣人,就会成为圣人修炼的垫脚石。 培养一个白起这样的人才,可不容易,况且白起可是萧权共患难的兄弟,萧权不能让他有事。 叮嘱完白起之后,萧权利索地叫上剑宗等人,往白起所在之地去。 他奶奶的! 圣人这个老东西! 竟然盯昆仑奴盯到湖州去! 这次,萧权就要合众人之力,将他擒来! 不能让他继续祸害昆仑奴! 一听说要会圣人,剑宗等人不由有些兴奋。 尤其是玄鱼。 上次玄鱼被圣人伤得 这么重,这次有青龙、剑宗的加入,还有白起在。 玄鱼就不信,他们合五人之力,圣人还有逃跑的机会! 这个仇,终于好报了! 一行四人,气势汹汹地飞快赶过去。 而其实很想跟圣人干架的白起,听了萧权的话后,硬硬将这份冲劲给按压下去。 尽管白起已经身为牧云州大将军,可他对白起的那份赤子之心一直都没有变。 萧权的话,他不敢不听。 所以,没有萧权的允许,他不能跟圣人开战。 圣人知道白起能跟萧权联神,为了让白起没有跟萧权通风报信的时间,圣人赶紧对白起发起了进攻。 但白起没有接圣人的招,而是以为闪躲为主。 这就给了白起跟萧权联神的时间。 虽然白起的功夫有可能不及圣人,可白起的反应和闪躲速度可是十分地快。 几招下来,圣人却奈何不了白起一丝。 本想着杀了白起,吸取他的魂识的圣人,不由产生了放弃白起之念头。 按道理说,白起能轻而易举地躲开圣人的攻击,便能轻而易举地逃跑。 可白起非但没有逃跑,还在这儿跟圣人周旋,说明白起已经通知了萧权,并且在此拖延时间,等萧权他们来。 一想到萧权等人要来,圣人便不想继续打下去。 眼看着圣人有逃跑的苗头,白起不由抽出惊魂刀,杀气腾腾地拦住圣人。 第一千八百零五章 遁地之术 区区一个护才,以为自己能躲过圣人一招半式,便不自量力地跟圣人来真的? 简直是笑话! 没错,白起的一味闪躲,让圣人觉得白起自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这才没有还手。 白起只不过是轻功和反应能力强些罢。 他若是一直闪躲拖延时间,圣人确实奈何不了他。 可他转守为攻,上赶着来送死,那就不一样了。 圣人觉得,以他的功夫,赶在萧权等人抵达之前杀了白起,卓卓有余。 主要是白起是武者之中的佼佼者,甚至比魏千秋的功夫还要厉害。 若是能得白起的魂识相助修炼,那圣人想要更上一层楼,是轻而易举之事。 在如此大的诱惑之下,圣人打算赶快把白起杀了再逃也还来得及。 于是,两人便打了起来。 得益于萧权功力的精进,白起的功夫也跟着长进了不少。 竟还真能跟圣人打上一架。 起码刚开始打,还看不出谁胜谁输的势头。 刀剑相碰,巨大的撞击力,不断摩擦出来的火花,照亮了夜空。 看得一旁的昆仑奴惊心动魄。 他们竟不知,白起的功夫竟然如此地厉害。 他们更不知,眼前这个叫圣人的老头,为何要来杀他们? 想必,在暗渊死的那些人,也是这个老头杀的吧? 他们与圣人无冤无仇,圣人为何要杀他们? 一直以来,昆仑奴都藏在暗渊,他们过的生活已经够苦了,竟然还有人觊觎他们性命? 说不愤怒是假的。 可他们出身低贱,连反击的权利都没有。 愤怒又有何用? 好在有萧权为他们着想。 如今又有白起这般护着他们。 白起的实力,着实超乎了圣人的想象,他万万没有想到,区区一个护才也能他手里过上几招,还没有胜负之分。 眼看时间就这样过去,还没有拿下白起,圣人不由有些着急了。 毕竟萧权的速度很快,而他不知萧权从哪里出发。 若是萧权悄然赶到,圣人还在这里的话,圣人极有可能会寡不敌众。 所以,这时间拖得越久,对圣人就越没有好处。 于是,圣人使出浑身解数,准备给白起来个致命一击,速战速决。 却不料,这会儿白起不跟他杠了,身形轻盈地躲开了圣人的绝杀。 这白起也能躲得开,圣人彻底淡定不住了。 一个护才,竟然也厉害到这种地步? 虽说白起的闪躲,让圣人觉得白起不是他的对手,可白起能在圣人的手里毫发未损,这也是一种天大的本事了。 圣人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放眼整个天下,估计也就只有萧权和剑宗能与圣人为敌,除了这两人,都不会是圣人的对手。 就连青龙也不是。 如今白起展现出来的实力,却让圣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大魏的护才,圣人是有所了解的,与主人联神的护才,主人的诗词能力决定护才的实力,同时,主人自身的实力,也影响护才的实力。 所以,照白起如今的实力看来,圣人可以大概判断出萧权的实力。 萧权真是不容小觑啊! 圣人的脑海中,快速闪现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不能跟萧权杠上。 目前还不是时候。 但白起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他再一次提起惊魂刀,闪身上前缠住圣人。 他再次成功地拦了圣人的去路。 圣人不得不跟白起继续打起来。 但白起没有接招。 圣人放招过来,白起便以闪躲为主。但圣人想逃,白起又能快速地将他缠住。 就这样,圣人竟被白起拿捏得死死的。 气得圣人胡子都在颤抖。 照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 圣人脑袋一转,忽然心生一计,他动作利索地一个转身,袭向站在边上的昆仑奴。 白起见状,暗叫不好。 他想上前去营救昆仑奴,可他终究是慢了圣人一步。 他只能喊道:“你们快闪开!” 昆仑奴想闪,已经开不及了...... 他们惊恐地看着圣人的身影逼向自己。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道快若闪电的身影落在昆仑奴与圣人之间,并且眼疾手快地设下屏障。 此人正是萧权! 萧权的第一反应,便是保护昆仑奴。 本来,圣人也不过是是利用此招数来转移白起的注意力,好让自己有机会逃跑。 眼前忽然出现萧权的身影,圣人不由心中一慌,趁着萧权的注意力还在昆仑奴身上,圣人提着剑,咻地一声就想跑。 可这时候,他才发现,四面八方都设有屏障,他出不去! 他大爷的! 这也就算了。 四个方向还分别站着剑宗、青龙、玄鱼和白起! 一个白起都能缠得住圣人,如今加上萧权,总共五个高手,圣人还能逃得出他们的五指山吗? 此时,圣人心中不由有些懊悔,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惦记白起的修为。 早早跑了,就啥事都没有。 好在,圣人还有一门萧权不知的独门秘术,他能遁地。 不过,这遁地之术,是圣人新修炼的,他能遁的距离不远。 但能杀萧权等人一个出其不意,抓紧时机逃命应该还是可以的。 然而,还没等圣人使用遁地之术,剑宗等人便齐心协力地向圣人袭来,给圣人来个大包围。 让他连遁地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被迫地跟剑宗他们打起来。 圣人担心自己寡不敌众。 情急之下,他用起了阵法。 暂时将四人困在阵法之中,而他自己则阵法里找时机遁走。 等玄鱼破了阵法,圣人已经不知踪影。 可屏障还是好好的。 圣人却不见了,难道圣人还会隐身术? 四人警觉地感受着四周的动静,查看四周的情况,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只见地上多了个洞。 难道圣人是钻地洞逃跑了? 萧权等人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剑宗,剑宗存在上千年,见多识广,他应该有听说过这是怎么回事。 剑宗阴柔道:“上千年前,本宗确实听说过世上有遁地之术。” “可这遁地之术究竟是真是假,本宗也没有见过。” 也就是说,这件事剑宗也只是听说,是真是假无从考证。 倒是萧权给了他们肯定的答案。 这是遁地在之术无疑了。 众人将疑惑的目光转向萧权。 第一千八百零六章 灰头土脸 萧权眉眼淡淡地看了剑宗一眼,道:“难不成被剑宗附体久了,你忘了咱们现代的产物?” 这话,萧权是对魏余说的。 现代的电视剧和武侠小说里,没少出现过遁地之术。 很多电视剧里才有的玄幻之事,在这个时空都有,所以,这个时空的人,有人会遁地之术,没什么好奇怪的。 闻言,剑宗阴柔一笑,道:“谁说本宗忘记了?” 自然是没有忘记的,不过是在青园书房里待久了,过了几个月无风无浪的生活,剑宗一时之间没有往现代那方面想罢。 换句话说就是,剑宗附体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剑宗的魂识已经占据主导地位,魏余的魂识已经被挤到一边。 很多跟现代有关之事,只要不大派得上用场的,剑宗都会选择性地暂时忘记。 等有人提起,他便会想起来。 就如现在,萧权这么一提,剑宗不就想起来了吗? 鸣仙门有遁地之术,着实是出乎玄鱼的意料。 想当初,玄鱼可是圣人最为得意的弟子,天天跟在圣人身边,替他鞍前马后。 可以说他是圣人最为亲近之人。 可遁地之术这事,圣人连玄鱼都瞒着。 可想而知圣人防人之心有多重。 甚至可以说,圣人从心底里也没有把玄鱼当自己人看。 哼! 这个老东西! 有这么好玩的东西,竟然不告诉玄鱼! 还好玄鱼觉醒得早,也信了萧权的话,背叛了圣人。 否则的话,继续为圣人这种人效命,多不值当? 还是跟着萧权好! 出于好奇,玄鱼身形一闪,咻地一下,身体灵活如泥鳅般,从地上那个洞口钻了进去。 见状,萧权赶紧喊道:“玄鱼,千万要小心!” 圣人的城府极其深,谁知道他会在地洞里做了什么手脚。 闻言,玄鱼的声音从地洞里传出来:“萧叔放心,我会小心的。” 这世上,若说谁最了解圣人? 除了萧权就是玄鱼。 约半盏茶的功夫,玄鱼从地洞里返了回来。 他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这个地洞不长。” 也就半盏茶的功夫。 想必,圣人的遁地之术修炼得还不是很到位。 如果刚开始,萧权等人追上去,或许还能追得上圣人。 可惜没有如果。 还是让圣人给逃了! 不过,有了这次的经验,下一次圣人还想逃,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圣人逃了,昆仑奴惊魂未定地看着萧权等人,然后男女老少全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齐刷刷道:“感谢各位大人的救命之恩!” 又是萧权等人救了他们一命。 不得不说,萧权就是他们的福星! 说罢,昆仑奴还朝着众人磕头。 又磕头? 萧权最是不愿意面对别人动不动就磕头。 他赶紧朝白起使了一个眼色,示意白起赶紧叫昆仑奴们起来。 白起会意,赶紧上前道:“各位乡亲们,快快起来。” 跟在萧权身边那么久,白起最是清楚,萧权最是不喜人家跪他,给他磕头。 在古人看来,这种最是正常不过的谢恩方式,到了萧权这里,萧权唯恐避之不及。 所以,白起一直都很好奇,萧权的家乡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大环境,养出萧权这样的人。 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去见识一下。 昆仑奴们听罢,又道了一声谢后,才纷纷站了起来。 这一场意外,因为圣人的落荒而逃而暂时告一段落。 夜已经深,在白起的安排下,昆仑奴们回去休息。 以防圣人杀个回马枪,萧权等人并没有离开,而是一人选了一棵树,在树上休息。 起初,昆仑奴听说萧权等人不离开,就在这儿过夜,他们说要腾出地方给萧权等人休息。 可他们赶路本就劳累,晚上掩人耳目应该好好地休息,萧权又怎能让他们腾出地方呢? 最终,昆仑奴拗不过萧权,只得各回各屋休息去了。 话说圣人,眼看着到了嘴里的东西都飞了,心里气得不行。 最气的是,萧权还把剑宗也叫了来。 即便如今的圣人已经今非昔比,可圣人当初在京都被剑宗实力吊打过,留下的阴影,现在都还有。 换句话说就是,圣人的实力明显已经提高了许多,可他面对剑宗的时候,心中还是不由来地见了剑宗就想着绕路走。 这回要不是他留有一手,估计怕是难从萧权等人手中逃脱。 圣人心中充满了不甘,却无可奈何。 想杀个回马枪,却不敢这么做。 据他猜测,萧权等人九成九会守在那儿。 若是这个时候回去,等于自投罗网。 想了想,圣人还是决定先回张村。 想罢,圣人便隐于夜色之中。 张村。 玄净见圣人久久不回来,以为他今晚不会回来,遂早早睡了。 刚睡得正香喷,忽然听见有动静,玄净不由惊醒。 接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玄净看清来人正是圣人。 他点起烛光,揉了揉朦胧睡眼,道:“师父,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户人家就只有这么一间多余的房间,师徒二人只能住在一起。 好在这个房间还算宽敞,放得下两张床,两人勉强将就一下还是可以的。 圣人沉着一张脸,并没有回答玄净的话。 借着烛光,玄净看到圣人的脸上,身上都沾了不少泥土,整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的,就像刚从地里爬出来一样。 向来一丝不苟的圣人,竟这副模样回来? 圣人出去一趟,究竟经历了什么事? 难道遇上萧权,被萧权按在地里摩擦了? 可看他身上除了泥土,并没有伤。 不像是被萧权欺负了的样子。 不过,尽管玄净好奇得很,可圣人不说话,他也不敢开口问,他怕踩雷,炸自己一个外焦里嫩。 于是,他转移了话题,关心道:“师父,您辛苦了,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 这时,圣人缓缓开口道:“为师饿了,有没有东西吃?” 这...... 深更半夜的,去哪儿找东西吃? 玄净表示很难为情。 在他纠结着该怎么回答圣人之时,圣人冷不丁地来一句:“怎么?为师想吃点东西都不行?” 第一千八百零七章 丰盛早餐 玄净心中不由一个咯噔,不是不行,而是没有得吃啊。 这大半夜的,还是在别人家里,去哪里给您老人家找吃的哟? 真真是为难得很啊。 但玄净嘴上自然不敢这么说,一脸的难为情,委婉地道:“师父,您看,这大半夜的,早就过了饭点。” 以圣人的聪明才智,后面的话,相信不用玄净往下说,圣人也能意会。 意会是能意会,可圣人已经差不多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肚子实在是饿得慌,他不管,无论如何玄净也要给他找来吃的东西。 于是,圣人冷声道:“为师自然是知道过了饭点,过了饭点你就不能想想办法?” 或者去厨房里看看? 说不定厨房里就有吃的呢? 言外之意就是,无论如何,你要满足我这个要求。 闻言,玄净只能妥协道:“好,那徒儿出去找找看,师父您稍等。” 圣人这才语气缓和下来“嗯”了一声。 等玄净出去之后,圣人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然后给自己洗了洗脸。 当他看见毛巾上沾满了泥土,圣人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他如此狼狈的样子,玄净刚才是瞧见了? 真是有损形象啊! 圣人的脸不由又黑了几分。 他大爷的! 该死的白起! 该死的萧权! 都是他们害得圣人在玄净面前如此出丑! 这笔账,圣人算在萧权头上了! 若不是萧权,圣人今日将会大有收获! 萧权这根搅屎棍,无论圣人干什么,他总要掺和一下。 搞得圣人窝火得很! 偏偏圣人还奈何不了他! 这世上,怎会有萧权这般难缠之人? 圣人真是越想越是气愤,这一气愤,他的肚子不由更加地饿了。 连锁反应,圣人的脾气不由暴到了极点。 玄净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 这办事能力真是不行! 说实话,玄净这么大一个人,连玄鱼一个五六岁的孩童都比不上。 要不是看在玄净为圣人提供了纯武人军团下落,有这么大一个功劳的份上。 要不是看在圣人身边几乎没有什么人可用,圣人才不会玄净带在身边。 简直要气死人。 就在此时,玄净终于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大碗走进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碗筷放下,然后歉意而恭敬道:“师父,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厨房实在是没有现成的吃食了,玄净找了一番,只能找到一些面粉和两个鸡蛋。 然后玄净只能给是圣人煮一碗疙瘩汤,然后加上两个鸡蛋,还有一些青菜。 圣人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疙瘩汤,煮得还像样,他的脸色终于没有那么黑了,他眸光淡淡地看了玄净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端起碗,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实在是太过饿了,三两下功夫,圣人便将碗里的疙瘩连汤喝了个精光。 见他这副吃相,玄净真担心圣人会叫着再来一碗。 这碗疙瘩汤,已经是玄净找遍了整个厨房才找出来的食材,想要再多是没有了。 不然的话,玄净也不止做这么一碗了,他铁定会多做两碗。 好在厨房距离主人家的房间有点距离,没有惊动主人家,不然的话,这得多尴尬。 玄净不停地在心中默念:“千万别再来一碗。” 上天似乎听见了玄净的祈祷,圣人没有再来一碗,而是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道:“嗯,不错,厨艺大有长进。把碗筷拿下去洗干净便睡觉吧。” 能得到圣人的一声夸奖,真是不容易啊。 玄净内心不由有些激动,他应声道:“是,师父!那师父您早些休息。” 圣人声色淡淡地“嗯”了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玄净起来吃早餐,听见主人家在嘀咕:“奇怪了,我昨天放在厨房的瓦缸里的面粉和两个鸡蛋,怎么不见了?” 就连昨晚没炒完的青菜,都少了。 真是见鬼了。 听着主人家的话,玄净心虚得不敢吭声,然后埋头顾着吃早餐,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而圣人则连房门都没有出,是玄净吃饱了后,端进房间给他吃的。 所以,圣人不知主人家的嘀咕,这点鸡毛蒜皮之事,玄净也没有告诉圣人。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昨天的饭点,圣人没有出现,玄净便以圣人有事情要研究,在方案还没有出来之前,圣人不方便离开房间为由,忽悠了主人家。 这个谎既然已经说了,那就要演得像一点,圣人起码得在房间里再待上一天,才能充分显示圣人对研究之事的痴迷。 听说圣人为了研究事情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主人家除了对圣人佩服之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圣人看着也不像是寻常人家的老头,一看就是那种有学识有能力之人。 如此之人,最爱搞些古古怪怪之事。 主人家理解。 说实话,玄净一直很好奇圣人昨天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可圣人却没有丝毫要提及之意,玄净便只能将这份好奇压在心底。 话说萧权这边,一夜平安无事,大家都睡得踏实。 萧权等人为了昆仑奴的安全,在树上露宿了一整晚,昆仑奴心中除了无尽的感激,还有愧疚。 他们想要答谢萧权等人,偏偏他们能力有限,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赶早为萧权等人做一顿热乎乎的早餐,给他们填填肚子。 做早餐的材料,都是昆仑奴从暗渊带出来的。 除了萧权发放给他们粮食,还有一些面粉,鸡蛋和肉干。 于是,他们用这些食材,给萧权等人做出了一顿算得上是丰盛的早餐。 当然,这丰盛一词是相对昆仑奴而言。 毕竟昆仑奴以往的早餐,顶多就是一碗米汤加一个大馒头。 今日的早餐,有稀饭,有煎鸡蛋,还有煎饼和肉干。 可谓是比昆仑奴过年过节都要丰盛多了。 萧权等人瞧着这一桌早餐,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一时间,他们觉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吃吧,这些可是昆仑奴平日里,都不怎么舍得吃的东西。 萧权等人就这么吃了,有点不好意思。 不吃吧,便是拂了昆仑奴的好意。 萧权等人都知道,昆仑奴这顿早餐,满含对萧权等人的报答之情。 这也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做的报答。 吃或不吃,一时之间,萧权也难以决定。 第一千八百零八章 找上门来 看着萧权等人迟迟不动手吃早餐,昆仑奴的神色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满中鹤一脸疑惑地道:“各位大人,可是这早餐不合您们的胃口?” “如果是的话,您们不妨告诉小人,小人重新去做。”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满中鹤一眼,道:“中叔,您误会了。” 随即,萧权灵光一闪,道:“只不过,我们平时吃早餐,一般都是只吃稀饭,这已经成了习惯。” “忽然吃这么多,我担心我们的肠胃会吃不消。” 嗯,这个说辞,萧权觉得很不错。 既能帮昆仑奴省了粮食,又能保全他们的面子,不让他们多想。 闻言,满中鹤等人果然一脸的豁然之色。 随即萧权道:“还请中叔将多的这些东西撤了,分给大家吃了吧。” 萧权的话,满中鹤不疑有他,于是照做,只给萧权他们留下稀饭。 等萧权等人吃完早餐后,萧权留下白起在这儿,保护昆仑奴的安危的同时,若是圣人还敢来,白起也能及时地通知萧权。 萧权则带着剑宗等人,就近寻找圣人的下落。 昨天圣人能出现在这儿,还是自己一个人出现,说明圣人的落脚之地应该就在湖州。 据萧权猜测,距离这儿应该不算远。 否则的话,圣人何不将玄净带在身边? 不带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圣人离开只是暂时之事,说白了就是出来打听昆仑奴的下落。 恰巧被他在半路上给遇到了昆仑奴。 所以,萧权觉得,在这附近找圣人的下落,总没错。 且萧权等人是顺着那个洞口所指的方向去找的。 人在紧急情况之下,做出的选择,九成九都是出于本能的。 所以,洞口指向便极其有可能是圣人逃跑的方向,极有可能是圣人落脚之地的方向。 顺着这个方向找下去应该没错。 萧权等人瞬移了一段路程之后,在看见有人的地方,他们停了下来,向对方打听最近有没有陌生人出入他们的村子。 这个人正是张村之人,因家里的盐用完了,出来买盐的,正巧被萧权等人遇上。 此人一直生活在村子里,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集市。 见过的人也大多都是跟他们一样,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哪里有见过萧权这等浑身散发着凛冽之气之人? 只需一眼,此人便知道萧权等人非寻常之人,他不由心惊胆颤地看了萧权等人一眼,然后颤抖着声音说什么都不知道,便想着从萧权等人身旁绕过去。 对他们这些长年少跟别人接触的平民百姓而言,萧权等人他多看两眼都不敢。 赶紧走远点才是上策。 就在这时,萧权淡淡道:“这位大哥,您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向您打听打听,没有恶意的。” 闻言,此人这才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会,然后道:“陌生人我没有见过,不过倒是有一户人家,感觉有些异样。” 这两天,他明显发现那户人家忽然多摘一些菜,还看见他们家的院子里,忽然晾了一些布料明显好很多的衣服。 寻常百姓们穿的是麻衣,那户人家院子里多晾的衣服确实丝绸做的衣服。 看着应该是他们家来了人。 但来的是谁,此人没有见过。 闻言,萧权不由有几分笃定圣人和玄净就在张村。 于是,向此人了解了张村的方向之后,萧权道了一声谢,便往张村而去。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萧权等人便来到张村。 根据路人的指示,萧权等人一路找来。 但张村忽然进了来了四个陌生人,还这般地有气势,异常地瞩目。 大家都不由纷纷猜测,萧权等人来这儿干什么。 “看样子,不像是有什么好事。” “但看他们也不像是坏人。” “嗯,确实不像是坏人,不过,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依我看,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众人一眼,眼尖的他,发现人群中有人悄悄转身离开。 随即开门进了院子,然后鬼鬼祟祟地往外看了几眼,再关上门。 萧权的眉眼之中染上一丝冷笑,想必圣人和玄净就藏身于此处。 今早,在圣人的授意下,玄净叮嘱了主人家一件事,若是发现有陌生人进村,一定要及时跟玄净汇报。 这不,有人瞧见萧权等人来了,便立马回家,告诉玄净。 玄净一听有人来,且听说对方有三人长得人高马大,身上的气息极其吓人,还有一个约十来岁的孩子。 他第一反应便是想到萧权等人。 再结合一下昨晚圣人的狼狈模样,玄净便更加地确定是萧权等人来了。 玄净赶紧打开房门,一脸慌张地进去,随手将房门关上,道:“师父,师父,不好了。” 此时圣人正在打坐。 听得玄净这般慌张,他不满地睁开眼睛,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玄净也不管他满不满,他继续道:“主人家说外面来了四个陌生人,徒儿猜着九成九应该是萧权等人。” 什么? 一听玄净的描述,圣人十分笃定来者就是萧权和剑宗他们。 他的反应比玄净淡定不了多少。 趁着萧权还没有找到这里来,圣人得赶紧溜。 想都不想,圣人便道:“快点,随为师从窗户离开这儿!” 他奶奶的! 萧权这么快便找到这儿来了! 真他娘的出乎圣人意外。 说罢,圣人便打开窗户,准备从窗户跳出去。 此时,门外已经响起主人家的拦截的声音:“几位英雄,您们突然闯进来,这是为何?” 萧权淡淡道:“你们这儿是不是来了两位陌生人?” 闻言,主人家不由愣了一下,道:“请问您们是?” 主人家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萧权淡淡道:“我们是朝廷的人,奉命捉拿杀人凶手。” 杀......杀人凶手? 住在这里的那两位是杀人凶手? 主人家不由仔细回忆了一下,两人看着虽然阴森了些,但没有凶神恶煞之相,看着不像是杀人凶手。 主人家不由打马虎眼道:“各位大人,怕你们是误会了,草民家里没有什么杀人凶手。” 第一千八百零九章 乖乖就擒 闻言,萧权似笑非笑地看着主人家,道:“那我问你,住在这里的两个人,是不是有一位年轻的,一位年长的,年长者发须皆白?” 听萧权能形容得出圣人的外貌特征,主人家再也绷不住了,他不由信了萧权几分,他嘀咕道:“可他们看着不像是杀人凶手啊。” 真是应了那一句,人不可貌相。 主人家怎么也想不到,圣人和玄净竟然是杀人犯。 两人没有对他们一家人下黑手,真是上天保佑了! 主人家默默地指了指圣人和玄净住的房间,无声地告诉萧权等人,圣人和玄净就住在里面。 闻言,玄鱼率先冲了过去,一脚将门踹开。 结果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窗户是开着的。 显然,圣人和玄净听见了风声,跳窗逃了出去。 他大爷的! 竟然又让他给跑了! 就在这时候,玄鱼听见窗户的后面有打斗声。 他把脑袋探出去一看,剑宗正在和圣人打起来。 不过,玄净是没了踪影。 原来,圣人和玄净刚逃出来,便被剑宗抓了个正着。 本来剑宗是跟着萧权他们一起在前面,跟主人家对峙的。 可主人家越是这样,就代表他们越是有问题,主人家这是有意在为圣人和玄净拖延时间。 好让圣人和玄净有逃跑的机会。 可房门是关着的,圣人师徒俩若是想逃跑,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从屋顶上逃。 二是里面有窗户,从窗户逃走。 所谓是站得高,看得远。 剑宗悄无声息地敛起身上的气息,然后趁着主人家不注意,静悄悄地飞上屋顶。 他刚飞上去,就看见圣人和玄净在拼命地逃跑。 剑宗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们,二话不说飞身追了上去,拦住他们的去路。 圣人师徒俩人不由惊愕。 不知圣人出于何种原因,他竟然破天荒地小声跟玄净说,让玄净一有机会便快点逃。 为此,玄净心中还小小地感动了一下。 看来师父还是很在乎我的。 师命不可违,于是玄净趁着圣人和剑宗打起来,赶紧找机会拼了命地逃。 高手过招,招式瞬息万变,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过了两个回合。 圣人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功夫其实不比剑宗差,不由有了信心。 但他知道萧权等人还在前面,他不能跟剑宗在这儿纠缠太久。 他得赶紧想办法离开。 否则的话,把萧权等人招来,圣人便是插翅难逃。 他虽有遁地之术,可已经在萧权等人面前使用过一次,他们有了提防,圣人想故技重施,怕不是那么容易。 想罢,圣人开始布阵法。 企图将剑宗暂且困在他的阵法之中。 领教过他套路的剑宗,自然不会再给他机会,剑宗加快进攻的速度,让圣人连布阵的机会都没有。 剑宗跟白起一样,一招一式地跟圣人打,怕不是圣人的对手。 可两人的速度都非常地快,想要闪躲圣人的进攻,或者虚张声势让圣人虚惊一场,这点还是极其容易做到的。 更何况,剑宗的实力还远在白起之上。 所以,毫无悬念,圣人果真被剑宗拿捏得死死的。 虽然一时半会杀不了圣人,甚至无法将他拿下,可将圣人拖住,等着萧权等人来支援,剑宗完全没有问题。 这不,玄鱼就已经来了。 玄鱼一来,萧权和青龙怕是也快了。 一见玄鱼的身影,正在打斗的圣人不由半眯着眼睛,神色飞快地在玄鱼身上转了一圈之后,然后快速收回,奋力抵抗剑宗,并找机会准备逃走。 就在这时候,剑宗阴阴地冷哼了一声:“落在本宗手里,还想逃?本宗劝你还是省点力气,乖乖就擒。” 想要本掌门乖乖就擒? 怎么可能! 圣人冷哼一声,并没有回应剑宗。 就在此时,玄鱼也加入战斗之中。 眼看玄鱼一掌击过来,圣人动作利索地往边上一闪,让玄鱼扑了个空。 剑宗趁虚而入,扇子一摇,一阵阴风起,化作若干把无形的利剑,直直刺向圣人。 圣人挥着手中剑,敏捷地抵挡阴风的袭击。 动作如行云流水。 这边的阴风还一阵阵地刮来,玄鱼再次对圣人发动进攻。 两边夹击,圣人不由脚尖一点地,借力而起,身形极其轻盈地飞向空中。 趁此机会,他甩出一把毒针,然后得意一笑,快若闪电般顿时没了踪影。 玄鱼和剑宗只顾着闪躲毒针,竟让圣人给逃了。 他大爷的! 堂堂鸣仙门大掌门,自诩天道之代表,打不过就用这种小人伎俩,也不怕辱没门派声誉。 不过剑宗转念一想,鸣仙门早就已经没落了,有剑宗和萧权在,鸣仙门以后也不复存在,什么辱没门派的,这事压根不会存在。 真不该提圣人操心这件事。 眼睁睁地看着圣人逃,玄鱼心中不由有了懊恼之色,气得两腮有点鼓鼓的。 见状,剑宗安慰道:“小玄鱼,别这样,他逃不出我们的五指山的。” 这次是让圣人给逃了,可他们迟早会找到圣人的下落,他迟早会折在他们手中。 这次,就当时让他多蹦跶一些时日罢。 闻言,玄鱼觉得剑宗说得也是。 上次圣人从终南山逃了之后,这时间隔得也不是多久,他们便揪出圣人的下落了。 只要圣人不停止作死,他们就有很大的希望再次找到圣人的下落。 如此一想,玄鱼的脸色便恢复了正常:“老祖宗说得是。” 这时,萧权和青龙终于走了过来,但从玄鱼的神色看来,萧权知道圣人一定是逃走了。 果然不出萧权所料。 还没等萧权开口问什么情况,玄鱼便有些失落道:“萧叔,这次又让他们跑了!” 听了玄鱼的话,萧权淡淡道:“没关系,冤家向来路窄,我们还会遇到他们的。” 而且,经过张村这件事,萧权忽然觉得,七个州都有昆仑奴,仅靠白起一人对昆仑奴多加照顾,白起怕是忙不过来。 若是被圣人钻了空子,那倒霉的还是昆仑奴。 为了确保能保护好昆仑奴,萧权想了一个办法。 第一千八百一十章 忽悠大师 他学了在终南山下暗中向他泼脏水之人的那一套。 也准备往圣人身上泼脏水。 反正圣人在终南山下,也往萧权的传言添油加醋。 萧权便趁此机会,还圣人一份大礼! 原来,萧权打算集众人之力,尽可能地多画圣人的画像,然后在圣人的画像下,将圣人的详细情况公布。 当然,还得给他加上一个令人闻风丧胆之名号“杀人狂魔”。 为了增加这个称号的可信度,萧权还虚构了一组数字,说圣人累计杀人两百三十人。 为了让大家知道他的狡猾,萧权还在画像底下加了这么一句话。 此人已经触怒朝廷,朝廷已经派萧权亲自出马将其捉拿归案。 萧权的厉害,整个大魏几乎无人不知。 能出动萧权捉拿之人,可想而知是有多厉害,多狡猾。 这么写,还能足够引起大家的重视,要用心记住圣人的样貌特征和他的恶劣事迹,要留心经过他们身边的每一个陌生人。 这样一来,圣人还想蛰伏在无名村庄之中,行害人之事,可就没有这么方便了。 说简单点,萧权就是利用群众的力量,帮他留意圣人的行踪。 一来,可以让圣人行事有所顾忌。 二来,一定程度上,对保护昆仑奴的安危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三来,还能提高百姓们的安全意识,从而保护百姓们的安危。 可谓是一举三得啊! 剑宗等人闻言,无不对萧权此计拍手叫好! 脑子好使之人,想的计谋都是那么地与众不同。 事不宜迟,萧权等人当即开始分工合作,开始找人帮忙画画像,将萧权说的话,全部写在画像下面。 至于圣人的画像,刚开始自然是萧权等人开始画和写,然后让会画画之人,照着样子临摹。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一天的功夫,萧权等人和他们找来的人,已经画出了厚厚一叠画像,画像下面也写好了字。 原本萧权只要将画像在七大州公开就行,可这样的话,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之举,等于告诉圣人,七个州都有昆仑奴。 为了掩人耳目,萧权遂命人继续多画画像,让整个大魏每个角落都尽可能贴上圣人的画像,让圣人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在众人的不懈努力下,用了两天的时间,画像的数量就到了萧权预算。 此时萧权他们就在湖州,湖州有萧权等人坐镇,想必圣人不敢再来作乱。 于是,萧权将湖州的宣传,稍微往后推,先去其他各地张贴圣人的画像。 张贴这么多的画像,还要在整个大魏范围张贴,需要一定的时间,也很考验人力。 想要快速地将这些画像都张贴好,那得很强的执行力。 起码将画像送往各地的速度也要够快。 靠人力一个一个地方地跑,很费时间。 这种时候,金轮乾坤笔就能派上用场了。 除了金轮乾坤笔,还有啸风和火麒麟,萧权都召唤了来。 有它们帮忙,能很大地提高办事效率。 闲了许久的金轮乾坤笔,本以为萧权召唤它们出来是要干架,不由兴奋得直在空中打转。 当听到萧权让它们去张贴圣人的画像之时,乾坤笔不由瞬间静止,静静地悬在空中,表示不开心。 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萧权一本正经地忽悠它们:“乾坤笔,这件事很重要,比干架要重要一万倍,不容有任何闪失,还要完成得快。” “这件事我等区区凡人完成不来,这才劳驾你们的,你们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啊。” 这么大一顶帽子戴下去,是个人都顶不住,更别说傲娇的乾坤笔和神兽。 果然,乾坤笔和俩神兽一脸的高兴,“拿”画像,便咻地一声开始行动。 萧权看着它们的屁股道:“记住,大魏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回应萧权的是乾坤笔的红光和白光,俩神兽的吼声。 意思是告诉萧权:“我们知道了!” 眨眼的功夫,它们便消失在萧权等人的视线之中。 剑宗等人不由对萧权竖起了大拇指,真有萧权的,真是物尽其用,合理分配。 主要是萧权那一套忽悠之术。 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还可以这般忽悠人和物。 要说这个时空的忽悠大师是谁,当非萧权莫属! 此话一出,萧权也不管他们是贬义还是褒义,他淡淡一笑道:“哪里哪里,各位承让了。” 听得剑宗等人不由嘴角一抽,然后面面相觑。 承让? 他们几个就是加起来,忽悠能力也不及萧权一半好吗? 萧权这人,该他谦虚的时候不谦虚,不该他谦虚之时,瞎谦虚什么哟。 搞得他们想趁机损一损萧权都不能。 用剑宗的话说,萧权就是一个狡猾如狐狸之人,旁人想占他半分便宜,休想。 别说半分了,就是指甲盖大小,都不能!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机警之人? 他的脑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听得他们的心音,萧权心中不由偷笑。 但面上却一脸的平淡,道:“我们继续搞画像。” 预算跟实际,总会有点出入,多准备点准没有错。 再说了,湖州这边的还没有画呢。 由于大体已经完成,萧权便让找来之人全都回去了。 所以,剩下的这些画像,只能萧权等人自己来完成。 这边,萧权等人兴致勃勃地给圣人挖大坑。 而另一边,一座不知名的深山里,气急败坏的圣人,在这儿度过了两天一夜。 饿了也只能自己打猎,然后生火来烤点肉吃。 但圣人出门从来不像萧权这样,随身携带各种调味料。 在这荒山野岭的,也根本找不到调味料。 所以,圣人烤出来的肉,吃起来没有味道。 他一边啃着没有滋味的肉,一边感叹自己竟然落到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没一顿好吃的地步。 自从遇上萧权,圣人就一直开始倒霉,一直倒霉到现在,要不停地逃命的境地。 想当年,圣人是何等地威风,何等地受人敬仰! 萧权仿佛就是圣人的克星一般,无论是什么事,只要跟萧权沾上边,圣人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真是倒霉透顶了! 萧权这个天之异数! 圣人也很想除了他! 可问题是,无论圣人做了多少准备,萧权总能化险为夷。 第一千八百一十一章 被困陷阱 就好像如今,圣人已经很努力地想尽各种办法提高自己的实力,每一次他觉得他能杀了萧权的时候,不是有人忽然跳出来帮萧权,就是萧权的实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足以跟圣人抗衡的地步。 换句话说就是,好像无论圣人怎么做,用什么办法,都奈何不了萧权一样。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纠缠,每次的结果都这样,圣人不由怀疑自己的算卦之术是否出了错? 或者萧权根本就不是天之异数,上天不让圣人杀错人,所以圣人才这般不顺? 可圣人活了几十年,他的算卦之术,普天之下无人能及,过去他算的,也是一个算一个准,到了萧权这里算错,好像也不大可能。 更何况萧权这一卦,圣人是算了又算的,每次结果都是显示萧权是天之异数。 不可能出错啊。 最最主要的是,圣人即便是心有怀疑自己有可能算错了,可他实际上不接受这样的怀疑,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会出错。 是的,他可是天道之代表,他是实力非凡,他不可能出错! 萧权一定是天之异数。 因为他是天之异数,所以他的命比较硬,没有这么容易被杀死。 想到这里,圣人不由后悔自己没有在一开始便动手将萧权杀了,而是忽悠明泽去杀萧权。 堂堂西域太子,竟然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都杀不了,还让萧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步步壮大。 最终明泽还因此搭上自己的大好前途不说,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用明泽去杀萧权,圣人真是失算了! 唉! 悔不当初啊! 偏偏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 想着想着,圣人不由愤恨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烤肉,仿佛他咬的是萧权的肉一般。 玄净那小子,让他逃命,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两天了,也没见玄净联系圣人,这也就算了,圣人联系他,还联系不上,也不知玄净是否还活着。 若是玄净在身边,圣人还能让玄净跑跑腿,让他下山去想办法高些调味料回来,顺便打听打听山下如今什么情况。 如今圣人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也想下山去打听打听情况,可他担心萧权等人追着他来到附近,他这一出现,不就暴露自己行踪了? 毕竟他的外在条件是那么的显眼,发须皆白。 即便他将自己乔装起来,可他本是西域人,五官的识别度也很高,大魏人一眼便能知道他是西域人。 所以,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圣人不敢出去见人,起码这三两天内是不能出去的。 但玄净就不怕,他只要稍微乔装一下,就很容易混迹于大魏人之中,若是自己行事够低调谨慎,根本不会引人怀疑,更不会引人注意。 这种时候,身边有个大魏人,是多么重要。 可惜玄净这小子,不知死哪儿去了。 圣人念叨的玄净,在逃跑的时候,由于太过慌忙,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路,不下心踩了猎人装的陷阱,他猝不及防地掉进了陷阱里。 这个陷阱是有点高,但凭玄净的轻功,想从这个陷阱出去也不难。 可问题是,玄净在掉进来的时候,一时反应不及时,脑袋磕到一块石头,撞晕了过去。 这一晕就是一天,所以,完美地错过了圣人联系他的时间。 等他醒来之后,他想着离开陷阱,不过,他饿了一天,体力不支持他从这么高的陷阱里飞出去,更不支持他爬出去。 他也想联系圣人,还想着让圣人来救他。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身为圣人的徒弟,圣人也教了他不少功夫,他竟然被一个陷阱给困住,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 这若是让圣人知道,不知圣人会作何反应? 不知圣人会不会来救他。 一想到圣人以往的冷漠,玄净便不由打了退堂鼓,心想还是算了,等猎人或者有人路过,他再求救吧。 就这样,玄净又等了一天,等得两眼冒圈圈,几乎要晕过去,这才等来了猎人。 猎人原本以为有猎物掉陷阱里,走近一看,发现是一个黑不溜秋的男人,不由大失所望。 真是扫兴。 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猎人还是将玄净救了起来,并且将随身携带的水和干粮给了他,给他补充点能量。 玄净毕竟是书香门第出身之人,面对救命恩人,道声谢谢还是会的。 除此之外,玄净还给了猎人一些银子,当时报答猎人的救命之恩。 虽说没有猎到猎物,可有了这些银子,猎人心里比猎到猎物还要高兴。 猎物可以再猎,但银子难赚啊。 不过,玄净递过来的银子,猎人也没有全部要,只拿了一半,他说大家都不容易,留点给玄净防身用。 从京都逃走之后,玄净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为他着想之人,玄净的心中不由暖了几分,他执意要让猎人把银子都收起,猎人推脱不过,最后只能听了玄净的,将银子全部拿了。 两人寒暄了一阵之后,便各奔东西。 玄净恢复一些体力之后,他立即用鸣仙门独有的联系方式,联系圣人:“师父,您在哪儿?” 接到玄净的信号,两人相互报了自己的大致方位之后,玄净便根据圣人的方向找了过去。 此时玄净还在湖州地界,不过根据圣人的描述,他觉得圣人应该不在湖州地界了。 一路找过去,玄净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看见前面密密麻麻围满了人。 好奇心驱使,玄净不由凑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看,可了得啊! 要翻天了! 玄净看见墙上竟然贴着圣人的画像,那画像画得惟妙惟肖,就连圣人脸上有几颗痣,分布在脸上哪个位置,都画得清清楚楚。 究竟是谁哟,竟然满大街贴圣人的画像! 让玄净更加大跌眼镜的是,画像底下的那些形容圣人的字。 什么杀人狂魔,杀了二百多个人...... 简直是要命啊! 玄净很想上去把画像给撕了下来,可眼前围着这么多人,他一旦上去干了这事,就会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此事干不得,干不得! 以防被人发现,玄净赶紧静悄悄地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 慌张的玄净没有发现站在人群中的萧权。 第一千八百一十二章 心思缜密 此时的萧权,正半眯着眼睛看着他刚刚贴上去的画像,看见周边聚集了那么多百姓,百姓们还对画像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他们说圣人是恶魔,罪该万死。 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 听着百姓们的谩骂声,萧权的眼底不由泛起一丝得意的笑意。 百姓们对圣人的恨意越深,对圣人的容貌特征就记得越是清楚。 这样的话,圣人还想混迹在百姓之中,怕是难了。 除非他给自己改头换脸。 不过,圣人怕是没有这本事,若是有的话,他也不至于被萧权追杀到如此地步,还盯着这张脸了。 大概是因为人多又吵杂的原因,萧权也没有发现玄净刚才在这里出现过。 所以,萧权错过了玄净这条可以找到圣人的线索。 此地,不是张村,距离张村有一定的距离,就是昆仑奴落脚之前所经之地。 可以说是跟张村相邻。 不过是这相邻,有一定的距离罢。 约过了一分钟时间,萧权便转身离开了,他要回昆仑奴落脚之地。 为了让众人轻易地区分出昆仑奴落脚之地,只要这个地方皆是清一色的昆仑奴,萧权便将这些地方叫做昆仑村。 然后前缀州名。 例如,在湖州,昆仑奴落脚的这个地方,就叫做湖州昆仑村。 若是去芜州的昆仑奴,也选择一个荒无人烟之地落脚,那这个地方便叫做芜州昆仑村。 萧权和剑宗等人约定,只要将画像贴完,就回到湖州昆仑村集合。 第一个回来之人,是萧权。 白起见萧权回来,不由好奇道:“萧大人,可是查到圣人的下落了?” 毕竟萧权等人离开这儿已经两天多时间。 以萧权的实力,加上剑宗等人的实力,应该能查出圣人的下落。 萧权淡淡道:“查是查出了,不过让他逃了。” 听说圣人又逃了,白起不由一脸的惊讶,他竟然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逃,本事不是一般大啊。 不过,圣人这人向来诡计多端,城府也深,他若是未雨绸缪,能事先知道萧权等人的动静,他能逃也不奇怪。 听得白起的心音,萧权不由眸光闪闪地看了白起一眼,道:“白起,你这般分析一点都没有错。” 就是让他们事先知道了萧权等人的动态,才让他们有了逃跑的机会。 白起的心思真是越来越缜密了。 被萧权这么一夸,白起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地闹了闹脑袋,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了。 随即,萧权将画像之事告诉了白起,白起听完,双眼不由一亮,道:“萧大人此计甚妙!” 这其中的深意,不用萧权详细解说,白起已经参悟了个大概。 白起的领悟能力能得到如此大的提高,说来还得多亏无影的悉心教导。 在牧云州王府,无影无事的时候就会待在王府里,给白起讲他听来或者经历之事,然后让白起说说听后感。 刚开始,白起只会说出表面的意思,并没有说出这件事的本质之意。 但无影不会说他什么,只会在白起的观点上,继续向白起讲解一些更深层次的见解。 久而久之,白起便受到无影的影响,他也养成了这种思维方式。 往往能通过一件事,快速想到这件事的深意。 于白起而言,除了萧权之外,对他影响最大的,就是十六叔和无影。 而白起不知的是,无影这般尽心尽力地为白起,除了他是牧云州的将军之外,更多的是因为无影知道他是魏白的儿子。 是有这份情分在的。 不过魏白已死,而白起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关于魏白的记忆,既然如此,大家便也闭口不提此事。 只要白起好好的,并且有出息,魏白在天若是有灵的话,也该瞑目了。 这也是萧权不跟白起提魏白的原因。 白起以前过得已经够苦的了,好不容易过上好点的生活,萧权也不想因为魏白而打破白起的生活。 反正杀死魏白的阿紫,她已经得到报应! 此事就此尘封罢。 眼看白起变得越来越有智慧,看人看事愈发地深刻,萧权的心感到甚是安慰。 话说玄净,一路走向圣人,发现他所经的好几个村子,都贴有圣人的画像,底下也是写着一模一样的形容词。 玄净就是再傻,也知道有人故意这般恶搞,故意损害圣人的声誉,让圣人不敢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或者是有人故意这么做,想借助群众的力量,帮他盯着圣人的踪迹。 普天之下,能做出如此损之事之人,除了萧权还能有谁! 不过,玄净也知道此计损是损,可效果却非常地好。 换做玄净是圣人,便不会随意出现在别人的视线之中,尽量地让自己的踪迹无人知晓。 一路上,玄净的脑子里,都在琢磨着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圣人,该如何跟圣人说。 他打了一遍又一遍的腹稿。 赶了大半天路之后,玄净的肚子又饿得开始打鼓,他随意找了一个客栈,便进去吃个饭。 吃到一半,他忽然想起圣人如今所处之地是荒郊野外,定然没有什么东西吃。 于是,玄净给圣人打包了一份菜,然后在外面又买了些馒头之类的干粮,饿了的时候,也能应付一下肚子。 玄净大概赶了一个时辰的路,终于来到圣人所在之地。 这路赶得玄净气喘吁吁。 他将手里的菜递给圣人,道:“师父,徒儿在路上给您打包了菜,您尝尝。” 虽然热气已经没有了,不过此时天气也不冷,菜凉了也能吃,还不会影响口感。 在这里吃了几顿没有味道的烤肉,圣人早就想尝尝外面的菜了。 玄净这回做得不错,来的路上还知道给圣人带好吃的,圣人真是没白收了这个徒弟。 直到圣人吃完菜,玄净偷偷地打量了是给圣人一眼,犹豫着如何开口,将画像之事告诉圣人。 察觉到玄净似乎有话要说,圣人不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事就说,别犹犹豫豫的。” 玄净两天没有踪影,圣人主动联系他还联系不上,这一回来还一副欲言又止之色,圣人看着着实有些窝火。 第一千八百一十三章 玄净献计 要不是看在玄净打包了菜回来的份上,圣人早就没好脸色给玄净看了。 一个大男人,说话没个干脆,像什么样子! 闻言,玄净咬一咬牙道:“师父,我说了,你可千万要沉得住气。” 玄净最怕圣人大发雷霆。 这么说,此事跟圣人有关? 圣人一脸不耐烦道:“快说!” 被圣人这么一喝,玄净不由打了一个激灵,小心翼翼道:“徒儿在来的路上,看见所有村镇都贴着您的画像。” 贴着我的画像? 圣人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准没什么好事。 他眉头一拧,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玄净,道:“接着说。” 画像上的内容玄净还没有说,圣人就已经怒气侧漏,若是让他知道画像下面是怎么写圣人的,不得火冒三丈? 安全起见,玄净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一下脚步,与圣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待会惹火上身。 别的不说,就是近距离被圣人怒吼一声,玄净也得被吓得魂不附体。 保持安全距离,很有必要。 玄净静悄悄地瞄了圣人一眼,接着将画像下面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背给圣人听。 听到最后,圣人的脸色黑得像是刚从墨缸里出来一样,脸上几乎能滴出墨汁来。 他阴沉沉地看着玄净,好半天才沉声开口:“你确定没有看错?” 看错? 是不存在的! 玄净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道:“确定没看错。” 要不是人多,怕惹人注意而暴露行踪,玄净还想揭一张画像来。 有画有真相。 闻言,圣人这才彻底相信玄净所言非虚。 不用问,这一定是萧权干的“好事”! 他娘的! 萧权! 竟然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这下,圣人的画像这么一贴,圣人便只能尽可能地不露面,或者不能露面。 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无人或者黑暗的角落里生活。 如此赶尽杀绝,真是欺人太甚! 岂有此理! 圣人被萧权这一波操作,气得七窍生烟! 这么一搞,圣人几十年的声誉得毁于一旦! 圣人可是鸣仙门的大掌门,是天道之代表! 被萧权如此诋毁,气得他的心肝都在颤! 他的声音冷到了极点:“那你可有发现萧权等人行踪?” 如此坏圣人名声,圣人豁出去了! 不能留着萧权! 多留他一日,不知他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只要萧权落单,圣人杀了萧权,还是有胜算的。 玄净摇了摇头,道:“没发现,师父您想现在就杀了萧权?” 怕是不能,萧权身边的玄鱼和白起就已经够厉害,还有剑宗和青龙。 现在想杀萧权,怕是没有这么容易,搞不好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哪怕萧权落单,那也是暂时说的。 只要剑宗等人还在附近,以他们的速度,圣人也不能把萧权怎么样。 听玄净这么一分析,圣人的脑子终于冷静了几分,玄净说得没错,眼下萧权人多势众,圣人势单力薄,圣人确实不能把萧权怎么样。 但这口恶气不出,圣人心中意难平! 这时,玄净献计:“师父,不如我们悄悄潜入京都,杀萧府一个措手不及?” 萧府没有萧权坐镇,剑宗等人也不在京都。 远水救不了近火。 萧权就是再大的能耐,等他知道萧府遭难,也是无力回天。 这也算是给萧权一个小小的教训了。 闻言,圣人不由白了玄净一眼,一副懒得跟你说的样子。 萧府这么好动的话,早就被圣人夷为平地了! 那萧府有屏障护着,圣人压根奈何不了它! 经圣人这么一说,玄净不由泄了气,他这么提议,不过是以为以圣人如今的实力,能破了萧府的屏障。 原来还不能啊。 是玄净高估了圣人的实力。 其实,这不是高不高估的问题,是屏障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破。 它出自剑宗之手,就跟诛神岛上的诛神印一样牢不可破。 除非是剑宗或者萧权收回,又或者是淬剑之火,和它燃烧的灰烬培育出来的植物,否则没有什么东西能动得了它。 一计不成,玄净不由又心生一计。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狠的笑意,道:“师父,据徒儿所知,萧权享有白鹭洲一半土地的使用权。” 说不定萧权在白鹭洲搞了什么名堂。 玄净建议,他们不妨去白鹭洲看看。 闻言,圣人觉得此计可行。 如今的圣人,窝了一肚子的火,他觉得虽然还不能对萧权本人怎样,可若是能让他有所损失,那他的心理还是会平衡一点。 可当他听到玄净说去白鹭洲要走水路的时候,圣人不由面露犹豫之色,打起了退堂鼓。 他上天下地都行,唯独怕走水路。 首先,他不会游泳,他生怕在半路上出现什么事故,在偌大的海面上,纵然他有轻功,也还是担心有个万一。 其次,他会晕船,若是让玄净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然会怕坐船,那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想了想,圣人还是决定不要去白鹭洲了。 但玄净并没有放弃说服圣人,他道:“萧权当初费尽心思,向狗皇帝要了白鹭洲一半土地的使用权,必然是大有用处的。” 这件事,玄净也是见天突然想起。 萧权那么爱财,说不定在白鹭洲搞什么生意。 若是能将他的心血毁了,定能让萧权气炸。 一想到萧权吃瘪,玄净就不来由地感到兴奋。 正在犹豫不决的圣人,眸光淡淡地看了玄净一眼,然后道:“你可知我们如今所出何地?” 玄净对答如流道:“属牧云州地界。” 位于牧云州与湖州交界的一个小镇的山里。 而牧云州与白鹭洲相邻,中间就隔着海。 只要过了那片海,前面就是白鹭洲了。 圣人疑惑道:“山下的镇上也贴有为师的画像?” 虽然不明白圣人为何突然拐到画像这个弯上去,玄净也只能如实答道:“对,这个镇上还贴了好几张。” 这么说,萧权贴画像,不止在湖州,连牧云州都有的话,恐怕其它地方也会有,甚至整个大魏都会有。 如此一想,圣人觉得他刚才的愤怒来得太早了! 第一千八百一十四章 意外发现 这么说的话,整个大魏的百姓都将认得圣人,并且知道圣人的“事迹”。 在百姓们的眼里,圣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不仅如此,怕是连西域也会被萧权贴满了画像。 毕竟西域如今也是大魏的领土了。 若真是如此的话,西域的百姓也将会被画像洗脑。 那圣人几十年来的名声就要凉透了。 想要挽回,怕是比登天还难! 他娘的! 见过损人的,没见过萧权这般损人的! 损得渣都不剩的那种。 圣人气得浑身颤抖。 这还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恨,他一掌击向身旁的树,半米直径大的树轰然倒塌还够,他的掌风还掀起了漫天的尘土。 一时之间,现场仿若一个刚经历过千军万马踩踏的沙场,尘土飞扬。 呛得玄净实在是忍不住,不由咳嗽起来。 就连圣人自己,也被这漫天的尘土呛到了。 真是气得圣人的肺都快要炸了! “咳咳!” 圣人越是气,他就越是咳得厉害。 最后,还是玄净拉着他走到一边毕竟清净之地,缓了大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不得不说,玄净带来的这个消息,真是够劲爆。 圣人万万没有想到,萧权会用这么个招数来对付他! 还做得如此绝! 被萧权这么一搞,圣人担心以后重建鸣仙门会有很大的难度。 重建鸣仙门,既需要人,也需要有好的名声。 若是人家知道鸣仙门的大掌门是圣人,是个杀人狂魔,还有谁会对这样的门派有好感? 没有好感,自然也没有什么人愿意投入鸣仙门。 没有人投入,鸣仙门人丁便稀薄,门派便也壮大不起来。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个连锁反应。 被萧权来这么一招,圣人烦得不得了。 本来圣人想着自己不会游泳,又晕船,打算不去白鹭洲。 可一想到萧权对他这般赶紧杀绝,他觉得只要能让萧权吃瘪、恶心之事,无论大小,圣人都要去做一做。 他咬牙切齿道:“玄净,走,我们即刻启程白鹭洲!” 多一刻,圣人都不愿意等了! 暂时杀不了萧权,那圣人就拿他的产业开刀。 终于说服圣人,玄净高兴地应声地:“是!师父!” 然后,玄净便开心地下山去做准备。 终于要对萧权下手了! 去白鹭洲杀萧权一个猝不及防,定能把萧权气个半死吧? 只要能给萧权使绊子,玄净就高兴! 玄净的办事能力很快,不出一天的功夫,他便找好了船。 世上无难事,只要钱够。 趁着月黑风高之时,圣人师徒二人静悄悄地上了船,出了海。 直到天蒙蒙亮,两人已经在海上行驶了三分之一多点的路程。 师徒二人都对此次的白鹭洲之行抱有很大的希望。 大概是这种情绪使然,圣人居然破天荒地没有晕船。 不过,他不会游泳。 所以,他不敢看向海面,除了吃饭的时间,圣人都是闭着眼睛打坐。 两人觉得这次一定能杀萧权一个出其不意,让他损失惨重。 可对于白鹭洲的情况,师徒二人也不清楚。 顾忌到萧权会让人在白鹭洲也贴圣人的画像,两人选择在夜晚上岸。 所以,作为掌舵人,玄净得根据天色来决定行程。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转眼间,太阳已经偏西。 玄净估算着,大概还有两个时辰,应该就能抵达白鹭洲。 两个时辰后,已经入夜,时间刚刚好。 那个时候上岸,家家户户都已经大门紧闭,即便是白鹭洲也有圣人的画像,也不必担心有人能认出圣人来。 玄净觉得,一切都安排得刚刚好,可以说是完美了。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完美。 玄净不知,小仙秋就在白鹭洲。 他更不知,小仙秋如今就在海边。 而且小仙秋还看到了他们。 不过距离远,小仙秋看不清楚。 她是和萧婧一同来海边,一边玩耍,一边教萧婧练功的。 远远地看见海面上有船只正往这边驶来,为了不暴露萧婧的行踪,小仙秋先将萧婧送了回去,然后再折回来,选一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藏起来,等着船只靠岸。 小仙秋一直等到天色渐黑,虽然船只还没有靠岸,但距离不算太过远,加上圣人的那一头引发十分地惹目,只需一眼,小仙秋便认出圣人来。 至于玄净,小仙秋对他的印象本就不深,加上玄净的变化挺大的,小仙秋认不出他。 圣人这时候带人来白鹭洲干什么? 小仙秋按兵不动,静悄悄地等着两人上岸。 为了不让圣人察觉,小仙秋只能远远地吊着圣人的尾巴。 此时已经入夜,万家灯火起,万家门户紧闭,路上空荡荡。 圣人和玄净在一张画像前停了下来。 也是这个时候,小仙秋才知道白鹭洲贴着圣人的画像。 她在白鹭洲的这段日子,天天都跟萧婧在一起,除了去海边,便没有离开过萧婧住处,也没有跟外人接触,所以不知外面张贴有圣人的画像。 如今一看,小仙秋不由觉得外面已经变了天。 以她的聪慧,她自然能想到这是萧权干的事。 但圣人为何要来白鹭洲? 难道......他是来捣乱的? 这时,小仙秋看见圣人的双手不由攥得紧紧的,他狠狠地喊了一声:“萧权!” 照这种情形看来,九成九如圣人所想的那样,萧权满大魏贴圣人的画像,毁圣人名声。 圣人的指关节都捏得咯咯作响,恨萧权恨得牙痒痒的。 尽管还没有搞清楚圣人想干什么,小仙秋觉得此事得赶紧向萧权汇报。 她意念传音给萧权:“爹爹。” 正在吃晚饭的萧权,忽然听到小仙秋的意念传音,他赶紧将最后一口吃完,回应道:“小仙秋,找爹爹何事?” 听说圣人去了白鹭洲,圣人身边还有另一个人,萧权心中不由一惊。 他不是担心圣人师徒俩破坏他在白鹭洲的产业,而是担心他们发现萧婧的下落。 萧婧是萧家唯一真正的血脉,也是萧权唯一的妹妹,萧权不能让她陷于危险之中! 万万不能让圣人和玄净知道萧婧的存在! “小仙秋,切不要惊扰他们,更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在白鹭洲。” 第一千八百一十五章 产生幻听 小仙秋乃剑灵,身份不一般,实力更是非凡。 若是让圣人师徒俩知道小仙秋在白鹭洲,以他们的心思,定会多想。 一定会觉得白鹭洲有什么重要之事,重要到萧权将小仙秋留在此地的地步。 若是他们产生了这种想法,他们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找出这背后的原因。 只要他们用心去查,定能查出萧婧来。 所以,千万不能让圣人师徒俩知道小仙秋在白鹭洲。 闻言,小仙秋也庆幸自己还好没有擅自行动,在圣人面前露面。 否则的话,便是好心办坏事了。 小仙秋应声道:“是!爹爹!” 两人结束通话后,萧权立马跟剑宗等人说了这件事。 这老东西! 跑得还挺快的,这就将手伸到白鹭洲去了! 剑宗不由阴狠道:“走!我们这就去会会他!” 胆子真是不小,竟然将主意打到白鹭洲去! 白鹭洲可是萧权的根据地! 要是农作物都被圣人给毁了,萧权得承受多大的损失? 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是萧婧就在白鹭洲,断不能让圣人发现! 萧权正有此意,于是两人准备即刻启程,前往白鹭洲。 玄鱼等人自然也想跟着去。 可萧权没有让他们跟着去,让他们留在湖州昆仑村,以防圣人来搞突袭。 白起一人怕是招架不住。 不过,青龙还是跟了去。 有白起在,若是这儿有什么异动,白起能及时通知萧权,萧权便能及时做出应对之策。 加上有玄鱼帮撑一撑,撑到援兵来,完全没有问题。 萧权不让去,玄鱼唯有留下来。 眼睁睁地看着萧权三人前往白鹭洲。 三人都会瞬移之术,不用坐船。 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三人便跨越偌大的海面,抵达白鹭洲。 而圣人和玄净,趁着夜黑无人,将街上所有画像都揭了下来,然后一把火烧了。 一边烧,圣人一边气呼呼地在心里骂萧权,把萧权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他奶奶的! 萧家的祖坟得找了一个风水有多好之地,才出了萧权这么一个拥有天大本事之人? 区区二十来岁,竟然能将圣人这么一个活了几十年,且经验丰富之人,搞得如此焦头烂额! 萧权这本事,可谓是相当了得! 萧家的祖坟估计冒青烟了吧! 一不做,二不休。 既然要揭,那就要揭得干净些,把整个白鹭洲的画像都揭下来。 白鹭洲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想要走遍白鹭洲所有地方,不放过任何一张画像,以圣人的速度,怎么着也要花上个两天时间。 也就是说,就是师徒俩搞个通宵,也不可能将整个白鹭洲的画像都揭完。 即便是这样,两人还是不辞辛劳地熬着夜,揭了一张又一张画像。 毕竟他们也就只能在晚上干这事。 所以,今晚他们就是不睡觉,也要揭,能揭多少张算多少张。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的身后,萧权等人,给他们一张张地补上。 换句话说,圣人和玄净揭再多,再怎么努力揭,也是做无用功。 一直到天亮,家家户户打开门,百姓们出来活动。 圣人师徒俩才消停。 为了避开人的视线,两人找了一个荒无人烟之地藏了起来。 找好之后,圣人让玄净出去给他买吃的。 如今这种情况,跑腿之事,也就只有让玄净去做。 玄净也只能听话照做。 等玄净买好吃的回来,师徒俩吃饱之后,找了个地方休息。 荒郊野外的,他们只能找棵大树为床。 本以为两人能安稳地睡个觉,等他们休息好之后,再开始干活。 万万没想到,两人刚眯上眼,圣人就听见轻微的动静。 等他睁开眼睛凝神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以为是自己神经太过紧张,于是又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刚闭上眼睛,他似乎又听见了动静,但这次他没有睁开眼睛,他凝神倾听了一下,听见那动静越来越近。 这回,圣人确定是有人来了! 他冷喝一声:“谁!出来!少装神弄鬼!” 被他这么一喝,玄净顿时睡意全无,他一脸警惕地看着圣人,道:“师父,怎么回事?” 可是有人来了? 该不会是萧权吧? 玄净紧张地看着四周,却发现四周空无一人,而且他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是不是圣人神经太过紧张了? 又等了好半晌,四周还是空无一人。 圣人也不由怀疑自己神经太过紧张,产生幻听了。 可他刚才明明听见有动静。 但等了这么一会,也没见有人现身,圣人不由一脸的疑惑。 到底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有人在故弄玄虚? 为了安全起见,圣人不动声色地布下阵法,将他和玄净置身于阵法之中。 然后掩人耳目,借机离开这儿。 既然此处让圣人无法安心休息,那就另觅他处。 偌大的白鹭洲,人烟荒芜之地多得是。 不得不说,圣人的阵法真的很管用。 成功地阻隔了萧权等人的视线。 没错,刚才的动静,便是他们有意弄出来的。 目的就是吓唬吓唬圣人。 但他和玄净一躲进阵法之中,萧权便拿他没有办法。 虽然青龙也懂阵法,可他的道行没有圣人高,不知圣人会在里面设什么样的机关,青龙不敢贸贸然闯进圣人的阵法中去。 更不敢带着萧权去闯。 圣人的实力总是长得惊人,青龙也摸不准他的阵法到了何种厉害的程度,不敢带着大家去冒险。 毕竟萧婧在白鹭洲,得保证萧权不被圣人困住,才能保证萧婧的安危。 所以,三人眼睁睁地看着圣人和玄净躲在阵法之中。 萧权淡淡道:“走吧,他们已经逃了。” 以萧权对圣人的了解,圣人为人心思细腻,即便萧权三人没有现身,但在这种非常时期,为了保命,圣人九成九会借机换个地方休息。 所以,他们没有必要守在这儿。 而且根据萧权的推测,圣人师徒来白鹭洲,初衷应该就是想着来看看萧权在白鹭洲有什么产业什么的,他们好搞破坏。 说白了,就是来萧权的地盘找茬。 只要萧权三人坚守在白鹭洲,在萧权有使用权的地盘上看着,就出不了大乱子。 第一千八百一十六章 他们跑了 于是,三人遂下了山。 白天,圣人本就不敢出来活动。 加上他们昨晚忙了一个通宵,就是玄净,怕是也不会出来活动。 所以,白天萧权三人压根不用担心。 三人径直去了阿石住的地方。 看见萧权又来,阿石不由又惊又喜。 惊的是,萧权离开才没多久,怎么又来了? 喜的是,萧权离开没多久,他又来了。 阿石也是萧权的铁杆粉,他也想常常能见到萧权。 一见萧权,阿石就开心得见牙不见眼,热情地迎上去喊了一声:“大哥。” 然后再向青龙和剑宗问好。 这是阿石第一次见剑宗,他以前见的都是魏余。 阿石虽然也知道剑宗归来之事,但具体是如何归来的,阿石并不知。 也就是说,阿石不知道剑宗与魏余归为一体。 他只当眼前之人还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魏余。 起码看样子,剑宗就是魏余的样子。 但令阿石感到诧异的是,他明明也就一年左右的时间没有见魏余,魏余的变化怎么如此大? 整个人看起来阴冷不少不说,整个人的气息完全变了。 以前的魏余,除了有个尊贵的王爷身份,其余都是很平易近人的。 而如今,阿石只看他一眼,就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跟萧权的气场比起来,阿石感觉差不了多少。 魏余的变化为何会如此大? 实在是疑惑得很,阿石不由扯了扯萧权的衣角,示意萧权借一步说话。 萧权会意,往边上挪了两步,眸光淡淡地看着阿石,等阿石开口。 阿石不忘往身旁瞥了一眼,觉得这样的距离说话,剑宗应该听不见了,他才小声问道:“大哥,十六王爷是怎么了?” 怎么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闻言,萧权淡淡一笑道:“他如今不叫十六王爷,叫剑宗。” 啊? 剑宗? 他就是剑宗? 那个万剑之宗的剑宗? 萧权点了点头道:“是,就是他。” 他也是你们大魏人的老祖宗。 你们大魏人? 阿石一脸疑惑地看着萧权,说得好像你不是大魏人似的。 忽然,阿石想起来了,萧权还真有可能不是大魏人,毕竟他以前偶尔有听萧权把“我家乡”三个字挂在嘴边。 还说他的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还说那个地方叫华夏。 可阿石从来没有听说过,大魏有什么地方叫做华夏。 大概是知道他以为的魏余竟然就是剑宗,阿石太过激动,说话的声音有点大。 大到在场之人皆听得一清二楚。 当阿石扭过头去看剑宗的时候,剑宗正一脸阴柔地看着阿石笑,看得阿石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我滴天啊! 传说中的剑宗,是这般平易近人的吗? 竟然对他区区一个平民笑? 难道......是他看花眼,又或者是产生幻觉了? 阿石不由揉了揉眼睛,然后再定睛一看,没看错,剑宗确实笑了。 但他的笑,看起来是冷冷的。 阿石不由挤出一抹笑意,道:“老祖宗好!” 还是叫老祖宗,套一套近乎吧。 嘴甜点,总是没错的。 其实,阿石想多了,剑宗一点都不平易近人,他不过是看在阿石喊萧权一声大哥的份上,他才对阿石笑。 加上有礼貌的孩子,谁人不喜欢? 这一声老祖宗,就给剑宗留了更好的印象,剑宗又是阴柔一笑,道:“嗯,乖。” 能见到剑宗,剑宗还对自己笑,还说自己乖,可把阿石给乐得,心里甜得像是吃了蜜一样。 咧嘴就笑,笑得合不拢嘴。 光顾着高兴,都忘了问萧权来干什么了。 毕竟萧权向来都是无事不会来白鹭洲。 倒是萧权淡淡道:“阿石,你收拾收拾房间,我们估计要在这里住上几天。” 住上几天? 好啊,好啊。 阿石立马应声道:“行,我这就去。”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阿石便把房间收拾出来。 刚才他是高兴过了头,现在才响起来,时间还早,萧权等人这么早就来到这儿,想必还没有吃早餐。 为了确认一下,他看着萧权道:“大哥,你们还没吃早餐吧?” 萧权点了点头道:“嗯,还没吃。” 闻言,阿石道:“那正好,我煮了白粥,还煮了番薯。” 刚来的时候,萧权就已经闻到番薯的香味了。 萧权道:“行,那我们就吃番薯和白粥吧。” 阿石爽快应了一声:“好咧!” 然后就钻进厨房了。 这时候,小仙秋的身影咻地一下出现萧权等人眼前。 她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爹爹!” 萧权微笑道:“你怎么也来了?” 昨天夜里,萧权等人来了之后,萧权便让小仙秋回去了。 没想到今天她这么早就来这里了。 但她是一个人来的。 萧权道:“你姑姑呢?” 小仙秋笑道:“她在家里,我还没有告诉她,爹爹您来了。” 若是告诉她的话,想必她也会跟着来。 小仙秋知道,圣人和玄净在白鹭洲,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让萧婧到处跑的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知道萧权很在乎萧婧,她定然要替萧权保护好他在乎之人。 对小仙秋的做法,萧权表示很赞,不告诉萧婧,也能让她心安些,不必为圣人的出现而担忧。 有萧权在,她只管安心地在家里待着就行。 就在父女俩说话的空档,阿石端着冒着热气的番薯走了出来:“来喽!来喽!” 好香啊! 萧权看一眼篮子里的番薯,个个都裂了个口,一看就是很粉的那种。 这么粉的番薯,配上白粥,就不会被噎着。 吃一口番薯,再喝一口白粥,简直是美味啊。 在萧权的带头下,个个都这么吃,个个都吃得津津有味。 小仙秋本是吃过早餐才过来的,但看萧权他们吃出了一种在吃大餐的既视感,看着很好吃的样子,她不由也向阿石要了碗白粥,然后有样学样地跟着吃了起来。 嗯,这早餐吃着感觉不错。 吃完之后,她好奇道:“爹爹,圣人那边如何了?” 想必已经是抓到了吧? 不然的话,萧权三人不能全都出现在这儿啊。 出乎小仙秋意料的是,萧权淡淡道:“他们跑了!” 跑了? 第一千八百一十七章 千古罪人 这圣人真是狡猾啊! 居然能在萧权、剑宗、青龙三人的眼皮子底下逃了。 真是不容小觑。 难怪爹爹一听说圣人在白鹭洲,会如此着急着赶过来。 确实啊,如果他们不来的话,万一圣人使起坏来,小仙秋一人,难保能应付得过来。 爹爹这回是遇到了强大的对手了。 但圣人逃了,小仙秋自有办法能将他找出来。 她可是剑灵,她能听得懂花草树木说话。 圣人路过之地,只要有花草树木,只要小仙秋找对了方向,顺着那个方向找下去,她定能查出圣人的下落。 而且,既然萧权出现在白鹭洲,小仙秋便不必藏起来了,有萧权在,她的出现不会惹圣人多想。 听得这父女俩的对话,阿石终于知道萧权为何来的白鹭洲。 他就说嘛,没有啥事,萧权一般不会来。 阿石没有见过圣人本人,但前两天,所有人都在议论圣人,说圣人是杀人狂魔,十恶不赦之人。 白鹭洲所有有人居住的村镇,都贴有不少圣人的画像。 听说还得萧权亲自出马抓捕。 由此可推,圣人是真的厉害。 而萧权也确确实实来了白鹭洲,可见圣人如今就在白鹭洲。 圣人这般奸恶之人,来了白鹭洲,那白鹭洲可就得不得安宁一阵子了。 同时,阿石也担心萧权的安危。 眼看萧权他们吃饱喝足,准备跟着小仙秋去查找圣人的下落,阿石不由担心道:“大哥,你们当心点。” 萧权淡淡一笑道:“放心,我们这么多人,不会有事的。” 说罢,萧权等人便出发。 一行人来到圣人消失的地方。 小仙秋对着眼前的大树说话:“大树,问您个事,您可知道,清晨靠在您身上休息的那两个人,去了何处?” 结果大树说不知道,圣人师徒是在阵法中离开的,它也不清楚他们的去向。 出师不利,没有收获。 小仙秋没有放弃,她就着大树为中心点,把方圆几里的花花草草都问了个遍。 结果得到的答案千篇一律。 竟然连这些花草树木都不知道圣人师徒的去向? 真是邪门了。 没有帮到萧权,小仙秋一脸的不高兴。 萧权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迟早能找到他。” 他们如今还不知道萧权来了白鹭洲。 等到天黑,估计他们就会出来作。 又或者等他们休息过来,玄净白天就会出来活动。 只要他们有所行动,萧权就有找到他们的信心。 再说了,圣人本就狡猾,他的阵法更是出神入化,他若是借助阵法逃,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这很正常。 被萧权这么安慰了一番,小仙秋的脸上这才恢复以往的神气。 她道:“对!我们迟早会将他们揪出来!” 想在萧权的地盘搞事? 那也得问过小仙秋给不给! ......... ......... 白鹭洲某处荒山野岭的大树上,圣人师徒正说着话。 圣人借着阵法跑了大概十公里,觉得应该没有人能跟上来,这才停下来。 他之所以借助阵法逃跑,他是在提防萧权。 既然白鹭洲有一半土地的使用权归萧权,那就相当于有半个白鹭洲是萧权的地盘。 在萧权的地盘闹事,等于在老虎头上捉虱子,等于摸了老虎的屁股顺手揉了几揉。 将这只老虎惹炸毛,后果很严重。 这本就不比在别处。 所以圣人须得处处谨慎。 也正因为如此,圣人之前听到有点动静,即便没看到有人,他也换了地方休息。 他就担心他们万一被人盯上了,给萧权通风报信什么的。 可不能干等着萧权来。 萧权一来,再想逃,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且据圣人所知,剑灵能与植物对话,以前圣人是忽略了这点。 这次不知为何,他的脑海忽然就闪现这么一件事。 小仙秋就是剑灵,萧权一定也知道这点。 他若是发了狠要找出圣人的下落,他就会叫小仙秋来帮忙。 所以,圣人不得不借助阵法逃。 只有逃得足够远,小仙秋找不到的地方,圣人才敢收起阵法。 两人这么折腾了一番,太阳已经差不多升到中央了。 玄净拿出早上多买的包子和馒头,递给圣人道:“师父,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暂时还是别下山,将就着吃点吧。” 这么说,其实是玄净实在是太累,他不想来回奔波。 从出发白鹭洲开始,玄净就没有休息过,他有点吃不消。 他多担心圣人不肯将就。 好在,圣人出乎意外地善解人意,接过玄净递过来的包子和馒头,便吃了起来。 而玄净则吃都没吃,累得直接歪头就睡。 圣人一路逃跑,一路布阵法,也消耗了很多精力,也是疲惫得很。 所以,吃饱之后,圣人便也睡了过去。 但此时太阳正大,阳光从叶子间隙中照进来。 即便是闭着眼睛,圣人还是觉得刺眼,睡不着。 于是他学着玄净,摘了几片叶子盖在眼睛上。 这才睡了过去。 梦中,圣人耳边又响起那道熟悉的声音:“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你可知错?” 那道声音低沉而严肃。 圣人刚想说他没错。 那道声音继续响起:“若是你早听劝,鸣仙门便不会陷入这万劫不复之境。” “鸣仙门是彻底毁在你手里了!” “你就是鸣仙门的千古罪人!” “千古罪人!” “还想重振鸣仙门,简直是妄想!” 听到这里,圣人的面容已经开始扭曲,他歇斯底里道:“不!你胡说!本掌门不是千古罪人!” “不是!本掌门不是!” “本掌门一定能重振鸣仙门!” “一定能!” “你滚!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这时,那道声音冷笑一声:“哈哈哈!”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事到如今,还如此执迷不悟!” 圣人咆哮道:“你滚!滚!” 那道声音戛然而止,圣人气得从梦中惊醒。 他抹了一把额头渗出来的细密汗珠,一脸的惆怅地回想着刚才那个梦。 那道声音,那团黑影,自从上次在京都监国府出现过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时隔这么久,它再次出现,还出现得如此突然,是为何? 第一千八百一十八章 从天而降 圣人的记忆中,它就像瘟神一样,它每次出现,准没好事。 难道这次也要发生什么对圣人不利之事? 但眼下情况已经十分地糟糕,除了被萧权等人追杀,圣人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不利之事可发生了。 他这般费尽心思地逃,即便是萧权等人真的来了白鹭洲,一时半会的,萧权他们也找不到这儿来。 所以,圣人觉得没有比眼下更糟糕的情况了。 那个梦,或许是他神经过于紧张而做的。 如此一想,圣人便不由舒了一口气,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这段时间以来,圣人颠沛流离,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可他内心不免觉得有点累的。 这种感觉还只能自己默默承受,无法跟人说,也不能跟人说,更是无人可说。 想着想着,圣人的眼皮子渐渐地变得沉重起来。 他用树叶重新把眼睛盖上,眯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再说萧权等人,扩大范围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圣人消失的方向,所以,他们不得不暂时放弃这次搜查。 小仙秋愤愤不平地道:“爹爹,您们先回去吧,我再找找看。” 圣人虽然有阵法护着他逃跑,可小仙秋不信他能一路都能用阵法。 只要她不放弃搜查,总能有发现的。 萧权又怎能让小仙秋一人去找呢? 这么危险之事。 圣人在暗,小仙秋在明,万一被圣人发现小仙秋的行踪,那小仙秋可就有危险了。 萧权淡淡道:“小仙秋,听话,我们先回去,再想过办法。” 还是那句话,只要圣人师徒还在白鹭洲,他们就逃不掉。 除非他们一直藏着不出来。 但那是不可能的。 圣人和玄净,两人从前都是享尽荣华富贵之人,生活自理能力基本为零。 他们的野外谋生技能更是低得不像话。 吃的,他们只能到山下买。 只要他们下山,就一定会有人发现。 所以,眼下萧权有一件有趣之事要做。 那就是贴更多的圣人画像。 不仅如此,他还要把玄净的画像也画上。 听了萧权这个主意,青龙和剑宗不由嘴角抽了抽,真的,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萧权。 得罪萧权,他或许不会杀了你,只要他想报复你,他有的是办法让你比死还难受。 还好,他们是萧权阵营的人。 所以,他们觉得萧权这个主意很是不错。 有了事情要做,小仙秋便也不再执着于追查圣人的下落这件事之中。 毕竟萧权都这般说了,而且萧权也不急。 还想到了折磨他们的办法。 折磨坏人,小仙秋觉得很有趣。 于是,一行人离开了这里,回到住处,开始着手画画。 人多力量大,且各显神通。 不出半天的功夫,萧权等人便画好了圣人和玄净的画像,厚厚一叠。 这次,萧权不打算一张一张地贴了。 他将画像交给青龙,淡淡一笑道:“青龙大人,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吧。” 刚开始,青龙还有点懵,一脸疑惑地看着萧权:“萧大人,这么多画像,我一个人贴?” 要贴到什么时候哟? 萧权道:“非也,你往空中一撒,就完事了。” 但萧权是有要求的,最起码要洒遍大半个白鹭洲,剩下的就靠百姓们的舆论之声来传播了。 想当初,青龙就干过这样的事,那一次,他的誓言传单,几乎撒遍了整个大魏和昆仑。 所以,如今不过是区区半个白鹭洲而已,对青龙来说,简直是小意思。 原来是这样。 青龙明显松了一口气,斩钉截铁道:“萧大人放心,我一定完成。” 说罢,青龙便带上所有画像,咻地一下消失在众人眼前。 半盏茶的功夫,天空便出现许多纸张,洋洋洒洒地飘向白鹭洲各地。 有些还飘向萧权他们的住处,落在萧权等人面前。 正在田间劳作的百姓们,发现天空忽然下起了纸雨,都不由停下手中的活儿,纷纷捡起地上的纸,一脸认真地看着。 百姓们识字的少,但画像他们还是能看得懂的。 尤其是圣人的画像,他们早就看过了,记忆还特别地深刻。 有百姓不由嘀咕道:“这杀人狂魔,怎么会从天而降?” 另一些百姓也一脸疑惑地道:“是啊,真是奇怪得很。” 还有百姓拿着手里的画像,仔细一看,惊讶地发现:“噫,这张怎么不一样?” “难道又多了一个恶人?” “这下面也写有字,不过我看不懂。” 还有别的百姓附和道:“是,我这张也不一样,来,看看跟你是不是一样的。” 片刻之后,那道声音响起:“还真跟你这张是一样的。” 有了八卦,百姓们也顾不上地里的活干没干完,他们凑一起,相互之间看大家手中的画像。 比了一圈下来,确定是两个人的画像。 圣人那张画像,他们认得,那下面说的什么意思,他们之前听识字之人说过,也认得“杀人狂魔”四个字,他们从而猜意思应该是一样的。 但另一张,他们就完全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揣着一颗八卦之心,百姓们纷纷拿起自己的工具,离开地,回家八卦去。 毕竟圣人是杀人狂魔,跟他的画像一起出现的,九成九不是好事。 事关自己性命之事,百姓们自然得多上心。 此时,白鹭洲的大街小巷,百姓们聚集在一起,对着从天而降的画像,议论纷纷。 大家都很好奇,另一张画像底下写的是什么。 于是,百姓们缠着读过书的人,让他们解读这纸上的意思。 听完解释,百姓们一副了然之色,同时,他们的脸上不由有了担忧之色,还有愤怒之色。 原来,这纸上的人,跟圣人是一伙的。 至于他叫什么名字,纸上面没有写。 只简简单单地形容了一下他的肤色、身高,说了他是京都人士。 另外,还说有人昨天瞧见过他,他如今就躲在白鹭洲的某个角落。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对于百姓们来说,能记住他们的样子就行了! 真是岂有此理! 竟然敢来白鹭洲! 他都来了,那圣人那个杀人狂魔是不是也在白鹭洲? 第一千八百一十九章 打草惊蛇 杀人狂魔在白鹭洲的话,百姓们可就得千万要小心,要当心出现在身边的陌生人。 一时之间,整个白鹭洲进入了全民警备的状态。 但是,有人说:“其实我们也不用那么紧张,既然纸上说了圣人的同伙在白鹭洲,那圣人就极有可能也在。” “这事,捉拿他们的萧大人必然也会知道的呀。” “有萧大人坐镇,我们怕啥?” 噫,经此人如此分析,百姓们一听,觉得还真是这么个理哟。 对啊,有萧权坐镇,他们怕什么! 白鹭洲可是有一半土地的使用权在萧权手里,对萧权来说,白鹭洲也很是重要的。 圣人和他的人敢来白鹭洲撒野,萧权必定第一个不放过他们! 百姓们担心个锤子哟! 他们只管擦亮眼睛,看到圣人或者他的同伙,就向官府报告就是。 警惕就是了! 如此一想,百姓们慌张的心,顿时没有这么慌张了。 有头脑且会说话之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给百姓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青龙撒画像之时,是面向整个白鹭洲的。 所以,荒山野岭有画像飘落,也不奇怪。 正在睡觉的圣人和玄净,都听见了纸张飘落时,与树叶摩擦发出的响声。 两人不由一惊,忽地睁开眼睛。 发现原来是几张纸,两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师徒俩都不由心生疑惑,这荒山野岭的,为何会有纸飘落? 带着满腔的疑惑,师徒俩身形一跃,上去将挂在树上的纸拿了下来。 两人只瞥了一眼,双眸皆露出极其复杂之色。 他奶奶的! 这又是什么操作? 发传单都发到这荒山野岭来了? 欺人太甚啊! 更过分的是,竟然还有玄净的画像! 本来,圣人还指望玄净能下山给他买好吃的。 这下好了,这条路都被人给堵死了! 别说好吃的,怕是下山都难! 为何这般说? 纸上面,不仅玄净的模样画得极其像,还用“黑黢黢”一词来形容玄净。 还有大概的身高。 描述得如此细致,只要玄净往人前一站,人家一眼就能把玄净认出来。 除非玄净化妆,乔装打扮一番。 但在这荒山野岭的,想要乔装打扮,也是没有条件的。 说来说去,这么纸这么一撒,等于把圣人师徒俩的后路彻彻底底地堵死了。 他们想要填饱肚子,只能靠猎物。 可从玄净那不堪的厨艺来看,圣人严重怀疑玄净的野外生存能力。 圣人沉声道:“玄净,你狩过猎,烤过肉吗?” 闻言,玄净本能地看了圣人一眼,见圣人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玄净很想回答:“狩过,烤过。” 但实际上,没有。 这事他不能说假话,他只能如实很没有底气地如实回答:“没有。” 听听,圣人果然没有猜错。 没有,那难道要圣人这个堂堂大掌门,天道之代表狩来猎物,然后烤好给他吃? 怎么可能! 就在圣人刚想说不会就去学之时,玄净十分识趣地开口道:“不过徒儿可以学。” 只要圣人不嫌弃不好吃就行。 狩猎不难,难的是要烤得好吃。 离开沙漠的这些天,玄净忽然悟出一个道理,厨艺这事,真得看天赋。 就像玄净,无论他怎么学,就是连普通百姓的厨艺都不及。 可他并不蠢。 烤肉就更不用说了,毕竟玄净一次都没有烤过,主要是还没有任何调味料。 玄净虽然不会做菜,可他会吃。 他觉得,缺少调味料的菜是没有灵魂的。 但在这荒山野岭的,能有一口吃的已经很不错了,还想吃上美味可口的,那就有些不切实际。 所以,玄净得事先跟圣人打这个预防针,他小心翼翼道:“不过,还望师父不要嫌弃才是。” 嫌弃? 就这境地,圣人还有资格嫌弃吗? 能有吃的就已经不错了。 是的,圣人已经如此没有底线了,如今他的要求是,只要有吃的就行。 圣人眸光淡淡地看了玄净一眼,道:“你大胆去干吧。” 嫌不嫌弃,那是我的事,你不必操这个心,毕竟你的厨艺就这水平,就算我嫌弃,那也没有用。 闻言,玄净便将手中的纸揉了揉,然后丢得远远的。 出了这么一个插曲,玄净顿时睡意全无,于是他便纵身一跃下了树,然后去狩猎。 圣人看着玄净的身影,叮嘱道:“当心些。” 毕竟他还指望玄净照顾他的饮食。 这些纸能飘到这里来,说明有能人在背后操纵,至于这个人是谁? 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不是萧权就是萧权的人。 说明萧权等人此时应该就在白鹭洲。 要防着点萧权他们。 也要防着上山来狩猎或者砍柴之人。 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能见人,也不能让人看见。 玄净闻言,应声道:“是,师父。” 然后就往森林更深处去。 圣人则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为何萧权这么快便知道圣人在白鹭洲? 难道之前听到的动静,就是萧权等人搞出来的? 这么一想,圣人心中不由庆幸自己的谨慎。 还好他跑得快。 若真是萧权他们的话,怕是跑慢一步,就跑不掉了。 真是萧权的话,估计他也会把小仙秋喊了来。 若不是他借用阵法逃,想必小仙秋早就找到他了。 果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小心些总没错! 而萧权等人站在门外,满意地看着手中的纸。 小仙秋清脆如铃之声响起:“爹爹,这些画圣人应该也会看到吧?这样的话,是不是打草惊蛇了?” 这些画像四处撒落,也有可能会飘向圣人师徒的落脚之地。 若是被他们看到的话,以他们的聪明,他们第一反应便一定觉得这是萧权干的,萧权来了白鹭洲。 这样的话,圣人和玄净转移阵地,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萧权淡淡道:“无妨。” 那师徒俩若是因为忌惮萧权而离开了白鹭洲,萧权觉得倒也省事。 不过,不管他们逃到哪里,只要他们还在大魏范围内,萧权便迟早有一天能将他们揪出来! 能让他们暂时消停,也是不错的。 但萧权担心的是,圣人不会轻易离开白鹭洲。 第一千八百二十章 如此卑微 来白鹭洲至今,萧权还没有了解昆仑奴的情况。 他不知道昆仑奴是选了一个荒无人烟之地扎根,还是跟当地百姓们住在一个村子里。 若是后者还好说,人多眼杂,若是圣人得知昆仑奴的下落,圣人师徒也不敢贸然出手。 可若是前者的话,圣人便会肆无忌惮地残害昆仑奴。 所以,萧权得知道来白鹭洲的昆仑奴如今在哪里落脚。 阿石一直住在这儿,跟附近的村民也熟悉,这个问题问阿石,他有可能会知道。 问他,萧权还真是问对人了。 前两天阿石确实看到一大队昆仑奴从附近的山路经过,但他们行色匆匆,见了这里的百姓,像是见鬼似地,不停留一步也就算了,还走得特别快。 阿石就是想上去打听一下情况,也没有机会。 所以,阿石只能告诉萧权,昆仑奴往北边去了。 北边? 那不就是昨天发现圣人师徒的那个方向? 糟糕! 若是圣人师徒继续往那边走的话,极有可能会发现昆仑奴的行踪。 事不宜迟,萧权吩咐小仙秋留在这儿之后,他带上剑宗咻地一声便往北边去。 去的途中,萧权千里传音给青龙,让他跟上。 其实,萧权前脚刚走,青龙后脚就回到了住处。 刚接到萧权的召唤,青龙便二话不说赶紧跟了上去。 一行三人,一边在空中瞬移,一边观察脚下有没有昆仑奴。 知道他们走到了北边的尽头,还是没有发现昆仑奴的踪迹。 由此,萧权三人不得不落地向百姓们打听。 他们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有见过昆仑奴。 这就奇怪了。 昆仑奴这么大一支队伍,他们若是往北边走,萧权三人来的路上,所经之地,应该能看见他们才是啊。 可这都走到尽头了,还是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就连这儿的百姓也说,不曾见过大规模迁移的昆仑奴。 那唯有一种可能,昆仑奴他们走着走着换了方向。 于是,三人原路返回。 不过这次他们不用瞬移了,而是用轻功。 只要路过有人的地方,他们都会停下来打听一番,问他们是否见过昆仑奴从这儿经过。 他们一路问,一路往回走。 走了一半路程,他们已经向无数人打听过了,都说没有见过昆仑奴。 这就说明,昆仑奴没有往这个方向走过。 他们改了方向。 萧权三人继续往回走。 又走了一半的路程,终于有人说,他见过昆仑奴,不过那时候已经是傍晚,他归家心切,只是跟昆仑奴匆匆打了一个照面,并没有留意他们的去向。 当时,这个百姓也不知道他们就是昆仑奴,只见他们个个人高马大又健壮,人数又多,光是这阵仗就怪吓人的,他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们一眼,哪里敢关注他们的去向哟。 撒腿跑还来不及。 不过奇怪的是,他回到村子里跟村民说起这件事,村民都说他们没有看到有什么人从村子经过。 这位百姓还为此疑惑了好久。 昆仑奴出现在这儿,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继续往前面走,一条是往这名百姓所在的村子方向走。 可无论他们选择前进的话,他们也是得先从这个村子,才能出现在这儿。 换句话说,不管昆仑奴想去哪儿,他们都得经过这个村子。 奇怪的是,除了他,村民们都没有见过昆仑奴。 难道他们还会变?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经过村子? 据萧权所知,昆仑奴没有这种技能。 那昆仑奴想要尽可能地避开众人的视线,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趁着村民们都入睡了,他们静悄悄地路过。 也就是说,他们走夜路。 白天就藏身在没有人的地方。 这样的话,萧权三人向那么多人打听,唯有这位百姓见过昆仑奴,这事也就说得通了。 当时已经是傍晚,昆仑奴想必是觉得百姓们都回家了,他们才出来继续赶路,不料碰到这位晚归的百姓。 但昆仑奴究竟是往哪个方向去了,还是没有人知道。 正北边方向,萧权三人已经看过一遍,没有发现昆仑奴。 那昆仑奴应该是改了方向。 找到这里,萧权没有了着落。 他只能把小仙秋叫来,让小仙秋利用她的异能,为萧权指明方向。 小仙秋来到之后,跟萧权打了招呼:“爹爹!”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小仙秋一眼,然后道:“有村民看见昆仑奴出现过这儿,但不知他们的去向。” 下面的话,不用萧权说,小仙秋都懂的了。 小仙秋爽快应声道:“爹爹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说罢,小仙秋便对着路边的花草,声音清冷道:“你们听到了吧,我爹爹想知道,出现过在这儿的那群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闻言,花草用只有小仙秋才听得到的话,毕恭毕敬道:“小仙女,他们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了。” “不过,我们听前面的伙伴说,您们要找的人,走着走着就往山上去了。” 也就是说,想要知道他们的去向,萧权等人就得顺着这个方向走,然后一路问前面的花草。 闻言,萧权等人顺着花草所指方向,往前走。 大概走了一炷香时间,萧权等人在花草的指路下,开始往山上走。 他们一直走到山顶,然后从山的另一边下去。 饶是萧权等人这般体力好之人,经过如此脚踏实地的路程,也是有点儿累的。 好在,萧权等人下山下到一半多的时候,瞧见山底下有很多新起的木屋。 看样子,那便是昆仑奴的扎根之地了。 等萧权等人走近一看,发现果然是他们。 让他们离开暗渊,将他们分配七大州,萧权的本意是想,让人们融入当地的百姓群体当中。 谁知,他们还是选择一个远离陌生人的荒无人烟之地,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可想而知,昆仑奴受到的欺压与歧视,对他们的影响有多大! 大到他们连赶路,都只敢在晚上赶。 他们不敢见人,把自己当成了见不得人之人。 他们竟然活得如此卑微! 萧权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隐隐作痛。 第一千八百二十一章 招摇过市 在古代,生活在底层之人,活得卑微得萧权不忍直视! 人人生而平等之思想真的很需要传播开来。 百姓们不应该拥有如此深的种族歧视。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该拥有享用资源的同等权利,而不是因为出身低贱,就要受到排挤。 只要百姓们没有这种思想,不再带着有色眼睛看昆仑奴,昆仑奴的生活才会好过点,他们才能融入群体生活。 昆仑奴瞧见萧权来了,他们一脸的惊讶之色看着萧权。 其中一个年长之人,立马迎上去,面带笑容道:“萧大人,您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真是惊喜之极啊! 随即,他便吩咐其中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叫他赶紧准备好茶。 平日里,昆仑奴不习惯喝茶,渴了都是喝白开水或者米汤。 茶对他们来说,是奢侈品。 但他们也是备有的,用来招呼客人。 像萧权这等这么重要的客人,自然得用他们最好的茶。 尽管他们最好的茶,只是普通的绿茶,但也是他们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茶了。 长者十分恭敬地将萧权等人往屋里迎,还一边道:“屋子简陋,让萧大人见笑了。” 萧权淡淡道:“南叔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长者的名字就叫南和,昆仑奴的晚辈都喜欢叫他南叔,萧权这么称呼他,是随了大众。 南和尴尬一笑,道:“萧大人请坐。” “各位请坐。” 礼数很是周到。 剑宗等人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们刚坐下来,茶就已经煮好,并且端了上来。 在这儿,可就没有这么讲究的,他们喝茶,没有喝茶专用的茶盏,都是用碗。 萧权等人围着桌子而坐,他们的面前分别放着一碗装了半碗的茶。 上茶的小伙子精神很好,他眸光闪闪地看着众人,有礼道:“各位请用茶。” 萧权等等点了点头,当是回应小伙子。 之后小伙子转身出去了。 南和一脸疑惑道:“不知萧大人突然光临,所为何事?” 他们刚来到此地不久,外界也没人知道他们在此处,而且此处也甚是偏僻难找。 若不是有心寻来,萧权等人是断不会来到这儿的。 能让他们找来,一定是有什么非常重要之事。 闻言,萧权淡淡道:“据萧某所知,圣人来了白鹭洲,但下落不明。萧某担心他盯上你们,特意一路寻来看看。” 好在圣人没有找来此地。 萧权这就放心了。 但听了萧权的话后,南和就有点不淡定了。 圣人不会无缘无故来白鹭洲,他要么是知道他们来了白鹭洲,冲着他们来的。 要么就是不知道他们来白鹭洲,圣人纯粹是冲着萧权来的。 白鹭洲有一般土地的使用权在萧权手里,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南和也略有耳闻。 所以,圣人来白鹭洲,不是想杀他们,就是想着给萧权搞破坏? 萧权点了点头,道:“差不多是这样。” 既然南和都这么说了,萧权不妨趁机说服他们,让他们搬离此地。 在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圣人趁着萧权不在这儿摸了来,情况就大不妙啊! 毕竟萧权不能一直待在这儿。 萧权淡淡开口道:“南叔,不如你们跟我一起离开这儿?” 离开这儿,在阿石住的地方附近,定居下来,既能帮阿石干活,也能熟悉一下周边环境,有利于他们融入集体生活。 让他们离开暗渊,除了帮他们躲开圣人的残害,就是想让他们跟普通百姓一样生活,融入集体生活。 再说了,萧权以后是要在白鹭洲办学堂的。 而学堂的重点培养对象就是昆仑奴,萧权有意为他们扫盲。 建学堂的地址,萧权都想好了,就在阿石住的附近,那里属于中心地带,且那里的土地使用权也在萧权手里,甚是方便。 如果他们继续住在这儿的话,年轻人上学可就远了。 怎么说,他们都是必须适应群体生活的,提前些适应还是比较好的。 日久见人心。 也只有跟大家在一起生活久了,大家才能看得到昆仑奴身上的优点,从而接纳他们。 可以说这个过渡期还是要的,而且很重要。 听完萧权的话,南和不由双眸一亮,他惊讶道:“萧大人,我们出身如此低贱,也能上学堂?” 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也有一颗求知之心,但他们一直生活在暗渊,他们出身低贱卑微,他们不配! 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他们会有可以上学堂的一天! 这一天终于有望,南和激动得热泪盈眶,他连声道:“谢谢萧大人!” 萧权不仅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还想方设法让他们有书可读。 为了他们,萧权做的实在是太多了。 以前,别说是上学堂,就是离开暗渊,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如今,他们不仅离开了暗渊,还即将迎来上学堂这个希望。 真是太好了! 如此好的机会,他们怎能放弃? 南和当场就应声道:“好!我们听从萧大人安排!” 萧权让他们搬离此地,那他们搬离就是。 为了降低百姓们对他们的歧视程度,萧权等人亲自领着昆仑奴离开此地,一路招摇过市。 不仅如此,萧权还假装无意地让百姓们知道他就是萧权。 萧权之名在整个大魏,就没有人不知道。 他可是大魏史上最年轻的帝师,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还是青园之主。 实力还相当了得。 能得萧权亲自带领,得萧权如此看重,百姓们自然不敢轻易给昆仑奴找茬,或者给他们脸色看。 这样一来,昆仑奴在白鹭洲的日子便会好过很多。 一切都在萧权的意料之中。 有了萧权等人保驾护航,一路上,百姓们看昆仑奴的目光,正常了很多。 甚至有的百姓还露出羡慕之色,羡慕昆仑奴有如此好的待遇,能得萧权亲自护送。 萧权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要告诉所有人,昆仑奴的身后站着的是他萧权,你们可千万不要找他们麻烦。 找他们麻烦,就是明摆着跟我萧权过不去。 萧权浑身凛冽之气,就够让他们望而生畏,哪里还敢得罪萧权哟。 第一千八百二十二章 冤家路窄 换句话说,萧权此举,实属霸道。 就像现代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样,他的出现,就是告诉大家,这是我的人,你别惹,否则后果自负! 所以,这一路上,昆仑奴感觉百姓们的目光都友善了许多。 有人撑腰,感觉就是好啊! 一路上,也有不少百姓因为好奇萧权长什么样子,而站在路边等着萧权路过。 结果一见萧权,和他身边的剑宗等人,百姓们瞬间便被他们的气场给震慑住了。 是真的凛冽,是那种让人一看就感觉浑身凉飕飕的感觉,不敢在萧权面前造次。 这回,百姓们更加地不敢瞧不起昆仑奴。 昆仑奴出身是卑微低贱,可架不住他们有萧权护着啊。 萧权本人比传言更有震慑力。 但是,萧权从他们面前经过,该打的招呼,他们还得壮着胆子打的。 萧权所经之处,皆有颤抖的声音:“萧大人好!” 萧权目不斜视,微微点了点头便过去。 昆仑奴这边刚离开,前去打猎的玄净,打猎打着打着打到那个地方。 看着山脚下都是崭新的木屋,玄净不由好奇地悄悄凑过去。 等他凑近一看,结果发现所有木屋都是空荡荡的。 但其中一间屋里的桌子上的茶,还有温度。 可想而知,刚才这儿还有人。 这可就奇怪了,这么多房子,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 就算是出去狩猎或者干活,也总会留有人在家才是啊。 趁着没人,玄净在屋子里找了找,企图想找些吃的。 结果却发现,所有屋子都是空荡荡的,别说吃的,就是一粒米都没有。 若不是刚才桌子上茶还有温度,压根就看不出这里住过人。 究竟是谁这么无聊,在这山旮旯搭了木屋又不住哟? 本来,他还想着在这儿“拿”调味料,等会烤肉用得上。 不过他找遍了所有屋子,都没有找到调料。 玄净不由作罢,提着打来的猎物回原处。 他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再不回去的话,估计圣人又得发火。 这尊大佛的怒火,玄净可架不住啊。 于是,玄净麻溜地往山上跑。 回到原处,圣人已经睡醒,他眸光淡淡地看了玄净一眼,然后沉声道:“怎地去了那么久?” 玄净的手里也就提着两只兔子,一只野鸡。 就这么点猎物,不至于去那么久。 现在是非常时期,在外面越是久,被人看见的可能性就越大。 一旦被人看见,他们的行踪就很容易暴露。 因此圣人觉得,玄净不应该出去那么久。 看得出来圣人心里不高兴了,玄净只能实话实说:“师父,我在那边山脚下看见很多木屋,都是新盖的。” “我悄悄过去看了看。” 听到这里,圣人不由生气地打算玄净的话:“明知道那里有屋,你还靠近?”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儿是吗? 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玄净弱弱地道:“师父,您听我说完,我是瞧见四周没人才去的。” 结果发现那里真的没有人住,里面什么也没有。 只有桌子上还有温度的茶能证明有人来过,但不知什么原因,又走了。 而且玄净在狩猎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发现有他们的画像,想必他们的画像没有飘到那个地方,玄净这才下去的。 否则的话,就是给一个水缸玄净做胆子,他也不敢靠近啊。 听玄净这么说,圣人的脸色这才好了点。 他半眯着眼睛,疑惑地看着玄净:“一个人都没有?” 玄净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是,徒儿确认过了,压根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厨房里一点调料也没有。” 有人住的话,最起码的盐也应该有的。 这可就奇怪了。 忽然,圣人的脑袋闪过一个念头,他嘀咕道:“会不会是昆仑奴住在那儿?” 然后不知道原因,搬走了。 湖州的昆仑奴就这样,喜欢找个荒无人烟之地定居。 听圣人这么一说,玄净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毕竟按照时间来推算,再结合那些木屋的崭新程度,这也说得过去。 若真是昆仑奴的话,那圣人岂不是错失了一个良好的机会? 唉!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过,圣人更好奇的是,若是昆仑奴的话,他们既然已经把房子都盖好了,为何又要离开? 更何况,就地方而言,这一带确实很适合他们隐居。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事? 还有,他们若是搬,又会搬到哪儿? 这些问题,圣人想了又想,都想出个所以然来。 在旁边整理猎物的玄净,见圣人一副愁眉不展之色,他将他心中疑惑说了出来:“师父,您说会不会是萧权叫走他们的?” 毕竟萧权就在白鹭洲,也知道圣人想杀昆仑奴。 以防万一,萧权将他们带到别的地方去。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圣人沉声道:“嗯,九成九是这样。”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萧权对昆仑奴这么上心。 萧权这人啊,真是多管闲事,昆仑奴之事,他还要插一手,他管这么宽,管得来吗? 处处坏圣人的事! 一听到萧权这个名字,圣人就浑身不得劲! 偏偏他总是奈何不了萧权。 想到这里,圣人已经窝了一肚子的火。 但玄净在眼前,他不能发泄,甚至连表现出来都不行。 否则的话,会让玄净以为圣人无能,堂堂鸣仙门大掌门,居然被萧权气成这样。 关键是被气成这样,还不杀了萧权。 这不是无能是什么! 树要皮,人要脸。 圣人自诩天道之代表,则比常人更加地要脸,尤其是不能在自己徒弟面前掉面子。 不然的话,还如何保持威严? 说话归说话,玄净的手也没有闲着,这时他已经将猎物的毛和内脏处理干净。 他准备开始烤。 他一边架柴,一边道:“那我们怎么办?” 外面什么情况,他们一概不知。 萧权将玄净的路也堵死了,玄净想出去打探情况,也出不去。 这招,萧权做得真是够绝的。 可不是,原本圣人的画像被贴得到处都是,起码玄净还能自由活动,还能到处打探消息,下山去买吃的。 如今两人都只能躲在山上。 他们一腔豪情壮志地来到白鹭洲,想着给萧权一个天大的“惊喜”,万万没想到,他们连屁都来不及放一个,萧权后脚也跟着来了白鹭洲! 真是冤家路窄! 第一千八百二十三章 今晚行动 事到如今,圣人不得不承认,萧权就是他的克星! 这个克星一日不除,圣人就一日不得安生。 更别说重振鸣仙门了! 活了几十年,圣人也是第一次遇上这么棘手之人! 为了掩饰他的愤怒,圣人缓缓闭上眼睛,沉声道:“此事容为师再想一想。” 就这情况,圣人也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 他也拿萧权没了办法。 就在这时,圣人听见远处传来动静。 他侧着耳朵凝神倾听了好一会,终于听清,是有人在说话。 看样子,是有人上山狩猎或者砍柴。 圣人淡淡地提醒玄净:“先别点火,有人在山上。” 这火一点,被人瞧见,圣人的行踪就要暴露。 根据声音判断,来人距离圣人这儿还有很远一段距离。 只要这边不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应该不会走到这儿来。 玄净闻言,听话照做,暂停一切活儿。 包括说话。 只要圣人不吭声,玄净也不敢吭声。 生怕一个不小心,坏了事。 到时候圣人若是怪罪下来,玄净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保不准不会再带着他逃命。 圣人这条大腿,玄净得抱紧,不能松,不能得罪! 只要玄净不吭声就行,至于他在干什么,圣人无暇关心。 因为此时他拉长了耳朵,正在全神贯注地倾听上山之人的对话。 奈何距离远,又有山风吹过,吹得山间的树叶唰唰作响,圣人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于是,圣人叮嘱道:“玄净,就留在这儿,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他要静悄悄地上前,看看能不能从那些人嘴里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 只是这么吩咐了一句,圣人也没等玄净回应,便咻地一声消失了。 以圣人的轻功,别说是区区凡人,就是很多高手,都未必能察觉。 所以,即便他靠近那些人,那些人也是丝毫不察。 上山的共有三人,皆是樵夫。 三人一边砍柴,一边聊天。 其中一人道:“我砍够了,你们呢?” 另外两人异口同声道:“快了,再等一会,一会儿就好。” 那人便催促道:“赶紧的,动作利索些。” “别在野外逗留太久,小心杀人狂魔。” 另外一人道:“怕什么,萧大人在白鹭洲,他敢出现,萧大人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话又说回来,萧大人可真是威风啊,他跟在他身边的人,也是毫不逊色。” 那人附和道:“那当然,能跟在萧大人身边之人,哪个不是实力非凡的?” “依我看,就连他身边的那个小姑娘,也是个人物,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另外一人道:”对,对,都不是一般人!“ “也只有他们才能跟杀人狂魔抗衡。” 说着说着,那人又催促道:“赶紧的,回去再说了。” 以前他们就经常到这儿来砍柴,对这一带比较熟悉,他们本是不担心的。 可圣人和同伙的画像到处都是,还说他们如今就在白鹭洲,防着点总没错。 其实,这种时候,圣人不敢杀樵夫。 一旦杀了樵夫,他们一旦失踪,大家的第一反应肯定就是,觉得他们遇到杀人狂魔,被杀害了。 这么一来,圣人的行踪必然会暴露。 毕竟他们的家人都知道,他们是来这儿砍柴的。 在那人的一再催促下,另外两人终于把柴捆好,三人踏上回家之路。 圣人不想杀他们。 一来,杀他们于圣人而言,没有任何作用,还会给圣人惹来麻烦。 二来,圣人怕麻烦。 是,圣人是可以杀了他们之后,立马躲到别的地方去。 可刚才他们说了,萧权等人才从他们的村子经过,且小仙秋也跟在萧权身边。 有小仙秋在,圣人逃就得借助阵法来隐藏行踪。 一边逃,一边施阵法,这样很耗神。 万一逃跑的过程中还被萧权等人察觉,被他们追了上来,那不是活活给自己找麻烦? 眼下在这儿藏身,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圣人又何必自讨苦吃? ...... 瞧见圣人回来,玄净一脸殷切地看着圣人,等着他分享打听回来的消息。 看得出玄净很想知道,圣人便简单地给玄净总结了一下:“萧权此时应该就在山下。” 九成九是他带走了昆仑奴。 庆幸的是,萧权他们没有发现圣人师徒的行踪。 师徒俩算是躲过一劫了。 但被萧权这么一搅和,他们只能晚上出来活动,不然的话,他们只能转移阵地,灰溜溜地离开白鹭洲。 可圣人这么一个怕坐船之人,硬着头皮跨越这么大一片海来到白鹭洲,一无所获地回去,圣人觉得很不值。 所以,他琢磨着,无论如何也要干出点事情来,气气萧权。 但既然萧权带了剑宗他们来,就志在必得要把圣人揪出来。 依圣人看,萧权安顿好昆仑奴,就会有大动作,大张旗鼓地找圣人的下落。 所以,给圣人的时间不多了,他得趁萧权还没有展开地毯式搜查,出其不意,给萧权来个当头一棒! 事不宜迟,圣人就选在今晚行动。 行动完之后,他们紧接着离开白鹭洲。 不能在这里耗着了,这个孤岛,耗得越久,对圣人师徒就越是不利。 听说今晚就要行动,今晚就要离开,玄净兴中不免有点小激动。 终于要离开这儿了。 他们来白鹭洲的本意是想给萧权一个大大的“惊喜”,没想到被萧权逼得他们只能躲在深山野林里。 照这样下去,圣人迟早会迁怒在玄净身上。 毕竟来白鹭洲是玄净提议的。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萧权就是想将他们困在白鹭洲,然后再慢慢耗着他们。 所以,萧权在着陆白鹭洲之时,他便让春晓图暂时把海边所有的船都收了起来。 反正白鹭洲的百姓们,没事极少出海。 没了船,圣人师徒想要静悄悄地离开白鹭洲? 那是不可能的! 山下,萧权等人继续赶路。 一直赶到太阳挂在天边,萧权让众人停了下来。 此时,他们距离阿石所在之地大概还有两天的路程。 对萧权这些有瞬移之术的人来说,距离是相当地近了。 在圣人还没有采取行动之前,萧权不能将昆仑奴带到阿石所在之地。 一来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昆仑奴,二来,万一圣人将矛头对准阿石那边,昆仑奴在的话,只会让场面更加地乱。 所以,萧权将昆仑奴暂时安顿在半路的一个村子里。 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 心血被毁 当然,萧权也打算陪着昆仑奴在这儿过夜。 由于昆仑奴人数众多,为了方便,他们选择露宿。 都是身怀武功之人,身强体壮,天气也好,露宿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女子和老人孩童,给他们架个火堆,将就一下也是没问题的。 当地的村民倒是有热情地让萧权等人,分别住进各家各户。 毕竟他们可不能让堂堂大魏帝师露宿不是? 可萧权谢过他们之后,还是委婉拒绝了。 因为萧权觉得,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今晚圣人师徒应该会采取行动。 萧权他们想要睡个安稳觉,几乎是不可能的。 露宿也不用打扰百姓们休息。 师徒俩的画像撒得到处都是,萧权将他们的后路给堵死了,他们白天不敢行动,只能选择晚上。 以圣人的谨慎程度,得知萧权来了白鹭洲,以免夜长梦多,他一定谁想方设法尽早离开白鹭洲。 西域长年干旱,且不靠海。 大多数西域人都不通水性。 尤其是圣人这种高高在上惯了,又有能力之人,他压根没有想过去学游泳,因为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怕他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更是没有想到,萧权连逃跑的船都不给他留着。 所以,无论如何,圣人师徒想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白鹭洲,是不可能的。 他敢来白鹭洲,萧权就要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 日升日落,又是一天。 圣人师徒终于等到夜幕降临了! 万家灯火亮起,两人静悄悄地摸下山去。 路上,玄净好奇道:“师父,我们这是干什么去?” 知道圣人要去搞事情,可圣人没跟玄净说要怎么搞。 好奇就好奇在这,来白鹭洲至今,师徒俩都在山上待着,山下的情况两人一概不知,玄净真不知道圣人要怎么搞。 毕竟想要搞事情,起码也得事先把对方的情况摸清楚,搞清楚该怎么下手。 可圣人这什么都不知,便贸贸然地下山,从何搞起哟。 这个问题,在玄净心里憋了许久,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不得不硬着头皮,顶着圣人不满的压力,哪怕是被他斥责,玄净也要问个清楚。 起码心里也有个数啊。 不然的话,等会不知所措,行差踏错一步,便极有可能会酿成严重的后果。 到那个时候,情况会更糟糕。 出乎玄净意料的是,圣人没有一丝的不耐烦,竟还很有耐心地道:“具体要怎么行动,为师也不知。” “先下山,看情况行动吧。” 这...... 不等于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乱撞还好,万一撞到萧权那瘟神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更何况剑宗和小仙秋等人也在。 若是撞上他们,那可是插翅也难逃。 嗐! 下山之前,看圣人一副胸有成竹、斩钉截铁之色,玄净还以为圣人有了精准的计划。 谁知竟是一次没有明确目标的行动。 玄净不由有些担忧道:“师父,要不我们还是改天再行动吧。” “等徒儿想办法将这里的情况摸摸清楚,再给萧权重重一击。” 说这话的时候,玄净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他可以趁着天黑,悄悄下山,潜进人家家里,然后偷来一些化妆品和姑娘的衣服。 男扮女装,然后再在脸上刷上厚厚一层粉,这样山下的百姓就很难认得出他来。 但圣人不想等了,他直接拒绝道:“不必,我们就今晚行动。” 也是在玄净说话的时候,圣人忽然想到一个报复萧权的办法。 根据白天从樵夫那儿听来的话判断,萧权和那些昆仑奴应该离此地不算远。 既然萧权那么在乎昆仑奴,圣人就去杀了这些昆仑奴。 就像萧权明知道圣人那般在乎鸣仙门,他却偏偏毁了鸣仙门一样! 他要让萧权也尝尝在乎之物、之人被毁的感觉! 不过,在这之前,圣人还有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想要对昆仑奴下手,他就得想办法让萧权和剑宗等人离开昆仑奴。 所以,圣人吩咐玄净,往田地广阔之地去,去地里放一把火,然后再往住宅多的地方去,也放一把火。 简而言之就是,用火来引起萧权和剑宗等人的注意,调虎离山。 圣人便接着萧权等人离开的时间,对昆仑奴大下杀手。 闻言,玄净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主要是圣人让他去放火,这事的危险系数很低。 火一放,只要跑得快,就基本不可能被萧权抓住。 如此好的差事,玄净满心欢喜地应下。 在分头行动之前,圣人淡淡道:“尽可能多放几把火,烧得越大越好,完成后,就在海边等为师。” 等圣人完成他的事,他就会前往海边,与玄净汇合,然后离开白鹭洲。 他们不能继续待在白鹭洲了。 萧权这个人诡计多端,身边还有这么多能人异士,要是他采取地毯式搜查的方式,加上他们的名声已经被萧权毁了,他们已经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们只能往深山老林躲。 可白鹭洲是个孤岛,他们再如何躲,白鹭洲的山总共也就那么几座,他们是躲不过萧权的。 所以,白鹭洲是不能待了,越待就越没有安全感。 闻言,玄净语气坚定地应声道:“是!师父!” 于是,师徒二人分头行动。 此时万家灯火,想要判断哪个地方住宅多,只要看灯火的多少就能看得出来。 很快玄净便将目标锁定了。 为了让这些村子烧得更快更猛烈些,玄净将外面的草垛铺开,让它们把房子与房子连起来。 这样的话,只要几把火,就能迅速点燃整个村庄。 用这样的办法,玄净点了一个又一个村庄。 直到点到第五个,玄净才将目标转移到宽广的田野之中。 借着火光,玄净选了几片够大,够多农作物的田野点起了火。 其中有一片地方便是阿石的辣椒种植场。 辣椒种植场的旁边,种的便是番薯。 辣椒地着了火,番薯地必然也会着火。 这些火一旦蔓延起来,就会烧及附近的房舍。 这一带田野很是广阔,加上白鹭洲临海,海风一阵一阵地吹,在风的助力下,火势会蔓延得比较快,而且想要将火扑灭也很难。 所以,看见田野莫名起了火,阿石和百姓们都一脸的惆怅。 完了,完了,他们的心血就要被这场火给毁了!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做出如此阴鸷之事? 竟然在他们地里放火! 第一千八百二十五章 丢天现眼 不是阿石他们不想救火,而是他们的人力微弱,就是救了也无济于事啊! 他们除了摸黑,趁着火还没有烧到,尽可能地抢收农作物,能抢收多少是多少。 剩下的,他们唯有痛心地眼睁睁地,看着被火烧了。 可更糟糕的是,火势竟然向着他们的房子方向蔓延! 这就让阿石他们连庄稼都顾不上抢收,直接回家,想办法阻断火舌伸向他们的家。 真是造孽啊! 这无缘无故地,就惹来这么大一场火。 百姓们第一反应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他们觉得这场火,九成九是圣人和他的同伙放的。 因为远处也有好几处火光滔天。 是的,即使他们没有亲眼看见是圣人师徒放的火,可他们心里认定这事就是他们干的! 他们对圣人师徒的恨意,抵达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当知道圣人是杀人狂魔的时候,百姓们的心中更多的是恐惧。 担心自己的性命会有危险。 现在,这把火直接触及了百姓们的利益,他们反而没了恐惧感,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愤恨! 庄稼乃百姓们赖以生存之物,房子乃百姓们安身之所,对他们来说,这两样极其重要。 一把火,企图将如此重要的东西都给百姓们毁了,不等于要了百姓们的半条命? 百姓们一边想方设法阻断火舌的蔓延,一边狠狠地骂着圣人师徒,将两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还扬言,若是二人落在他们手里,他们定然要二人吃不了兜着走! 真是岂有此理! 竟然敢干如此害人之事! 趁着天黑放火,这明显是赶尽杀绝啊! 绝! 而玄净,看着火势慢慢大起来,他一脸满意地藏于夜色之中,麻利地往海边去。 ......... 火光几乎照亮了大半个白鹭洲的夜空。 本该寂静的夜晚,因为这场火,沸腾起来。 着火的村庄,百姓们奋力地救火。 可没有一点作用。 在阵阵微风的助力下,火势继续蔓延,将夜空点得更亮。 男女老幼,都不得不站在屋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房子被火吞噬。 大人们的谩骂声,孩子惊恐的哭声,还有女人们哭天喊地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晚。 由于大家都知道,圣人和他的同伙就在白鹭洲,所以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火就是圣人和他的人放的! 趁着夜黑风高放火,这招真是阴险得很! 这些个杀千刀的! 若是被萧大人抓住,定要让萧大人抽了他们的筋、扒了他们的皮! 如此大的动静,成功引起了萧权等人的注意。 萧权眸光凛冽地看着火光冒起的方向,双拳都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是他大意了。 他没有想到,圣人会用这招来对付他们。 明显是调虎离山之计。 可萧权还是不得不离开这儿,前去救火。 他再不去救火的话,百姓们损失将会更严重。 剑宗和青龙处于待命状态,随时等待萧权的吩咐。 萧权也毫不客气道:“剑宗,青龙,我们赶紧去救火。” 被遗忘的小仙秋提醒道:“爹爹,小仙秋呢?” 你得给我安排啊! 时间来不及了,萧权淡淡道:“你留在这儿,若是有任何异动,你就赶紧告诉爹爹。” 小仙秋爽快应声道:“是,爹爹!” 就在萧权、剑宗、青龙三人准备起身之时,南和一脸担忧道:“萧大人,不如让我们跟着你们一同去救火?” 人多力量大。 萧权淡淡道:“不必,你们就安心待在此处。” 如果圣人想要调虎离山的话,圣人此时应该就躲在这附近,正等着萧权三人离开,他好趁机对昆仑奴下手。 呸! 还自诩天道之代表? 为了报复萧权,不惜搭上这么多百姓的财产,天道会允许他这么做? 简直是丢天现眼! 萧权没有料到他会放火,就是因为觉得他自诩天道之代表,自然知道天道爱护天下黎民百姓,觉得圣人不会干出放火烧村庄这样丧尽天良之事。 没想到,他不仅做了,还大肆地烧好几个村庄! 疯了! 他真是疯了! 他这么做,不是让萧权落单,就是矛头对着昆仑奴。 不管他是何种目的,他在暗,萧权在明,且萧权不得不去救火。 所以,萧权必须离开这儿。 只要他和剑宗,还有青龙离开,方能让圣人无所顾忌地实施他的下一步计划。 他有他的张良计,萧权有萧权的过墙梯。 等着拭目以待便是! 萧权的眼底闪现一抹狠厉之色。 这回不能再让圣人跑了! 说罢,萧权三人便奔向火光滔天之地。 火势蔓延得很快,剑宗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青龙也没有。 只有萧权有这本事,两人只能等着萧权呼风唤雨,他们则只能下去,利用屏障将还还没有烧到的房子保护起来,阻断火势蔓延。 青龙也是能布屏障的,不过,屏障的坚实度跟萧权和剑宗的比起来,相差甚远罢。 即便是这样,用来阻隔火势蔓延,也是有用的。 两人在地上忙忙碌碌,而萧权则悬在空中,念出一首宋朝诗人张咏的《雨夜》: 雨幕萧萧庭院深,客怀孤寂伴灯吟。 无端一夜空阶雨,滴破思乡万里心。 这首诗翻译过来的意思是,薄薄的雨幕外,潇潇的秋雨在沙沙地敲打着,深院中那片昏暗的竹林。 我常怀着孤寂的心情低吟不已,黑暗中只有一盏昏黄的残灯相伴身旁。 唉,好没由来地下了一夜冷雨,空荡荡的台阶上不时传来一声声滴水的响音。 漫漫长夜,那点点不断的滴水声,令我辗转不寐,似乎要滴碎我胸中那跳动不停的万里思乡之心。 一首诗落,萧权冷喝一声:“诛!” 这一声冷喝,让本晴朗的夜空忽然变得昏暗无比,黑压压的云压下来,眨眼的功夫,雨水就不断地落下来。 雨水落,剑宗一个飞身,悬在空中,他手中的扇子轻轻一扇,一阵阴风起来,结合这雨水,让周边的气温骤然下降,让人感觉凉飕飕的。 冰凉的雨水不停地扑向火海,落在地上。 火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弱了下来。 第一千八百二十六章 仙秋自责 由于萧权是悬在位于几个起火点的上空,这一场雨是以他为中心下的。 所以凡事有火之地,皆被雨水覆盖。 火势明显得到了控制。 这场雨只要继续下,这场火就不能再继续蔓延,也终将会灭。 “下雨了!小雨了!” “真好!” 百姓们的一脸欣喜地仰头看着夜空,任凭雨水打在他们的脸上,用心感受雨水。 “这雨下得真是及时!” 因为黑夜的缘故,他们浑然没有发现悬在高空中的萧权,只道这场雨是天意使然,是老天爷在帮他们。 直到他们看着萧权缓缓从天而降,等萧权落地,他们才知道原来萧权在空中。 他们不由想起传言,传言萧权能呼风唤雨。 所以,这场雨是萧权的功劳? 想到这里,百姓们的脸上不由泛起感激之意,他们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 有人好奇道:“萧大人,这场雨是您下的?”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百姓们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闻言,百姓们一脸惊愕地看着萧权。 原来传言是真的,萧权真有呼风唤雨之本事! 真是太震撼了! 年纪轻轻,萧权的本事就这般大,真是后生可畏啊! 百姓们看萧权的眸光之中,无不透着崇拜之意。 在他们眼里,萧权浑身散发着闪闪金光,宛若救世主般的存在。 可不是,若不是萧权出现得及时,他们的房子定会被烧得渣都不剩。 不仅是房子,就连地里的庄稼,附近的山头,都会被火烧个精光。 毕竟如此大的火势,以百姓们之力,是无法扑灭的。 任由它一直烧下去,四处蹿,不把整个白鹭洲烧个精光才怪。 雨,不停地下。 由于剑宗和青龙两人及时地为百姓们,撑起了一方屏障挡雨,百姓们没有被雨淋。 但在剑宗的阴风作用下,雨水凉意很重,让周边的气温骤然下降,百姓们感觉凉飕飕的,凉得他们不由自主地哆嗦着身体,嘴里嘀咕道:“怎地这般冷。” 说罢,他们还不停地摩擦着手掌,好让自己感觉温暖一些。 见状,萧权不动声色地启动他的暖炉功能,缓缓地释放出热量,让百姓们感觉暖和一些。 但这也只是临时之法,萧权能暖得了这里的百姓,却暖不了别处的百姓。 所以,见火势有了被控制的趋势,没有继续蔓延,萧权让剑宗回来,不必继续煽阴风了。 有阴风的加持,降低温度,可以让火势弱下来,但继续这样冷下去,百姓们受不住这冷意啊。 既然火势已经不再蔓延,就让雨水慢慢地把它们彻底扑灭。 雨就让它继续下。 萧权该回昆仑奴所在之地了。 他离开这么一会,没见圣人出现,那基本可以断定,圣人此次的目标是昆仑奴。 可小仙秋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可见圣人是还没有行动。 现在赶回去,应该还赶得及。 ......... 昆仑奴这边。 萧权和剑宗三人前脚刚走,圣人便一脸阴森地慢慢向着昆仑奴靠近。 但他不敢靠得太近,生怕小仙秋察觉给萧权通风报信。 他更不敢立马对昆仑奴下手,也是怕惊动小仙秋,怕她给萧权通风报信。 他在等待一个绝佳时机。 玄净放了那么多把火,面积烧得那么大,萧权想要灭火,唯有利用口诛之法唤雨。 圣人知道萧权是触及昆仑诗海之人,实力非凡。 可圣人还知道一个极少人知道的秘密。 触及昆仑诗海之人,在口诛之时,他无法收到千里传音或者意念传音。 所以,圣人等的就是这场雨。 所以,当圣人看见夜空突变,他就知道时机成熟了。 他抓紧机会立即出手,斩杀昆仑奴。 一边杀,一边吸取他们的魂识。 每吸一个魂识,圣人就一脸享受之极之色,像是吃了什么妙不可言之物一样。 听到动静的小仙秋,当即一边意念传音给萧权,一边迎上去跟圣人打起来。 萧权吩咐她护好昆仑奴,她就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可令她奇怪的是,她无法跟萧权联系上。 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不明所以的小仙秋,眼底露出一丝疑惑之色,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呀。 见状,圣人甚是得意地沉声道:“小姑娘,别白费心思了,你联系不上他的。” 小仙秋冷眼瞪着圣人,即便心中很是疑惑为何联系不上,但她也没有吭声。 即便是联系不上萧权,就她一个人,她也要拼尽全力保护昆仑奴! 听说过圣人的厉害,为了能帮助萧权,小仙秋这段时间没少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所以,小仙秋在圣人手里,并不如圣人所料那般,能被圣人轻易打倒。 反而是十几个回合下来,圣人还是占不了上风。 这种情况就跟圣人对付白起差不多,不是说白起有多厉害,而是因为白起的身手够敏捷,反应极其灵敏。 小仙秋身为剑灵,功夫本就比白起要出色,身手也要比白起灵活得多。 所以,跟小仙秋过招,圣人想速战速决是不可能的。 加上昆仑奴还会看准时机给小仙秋搭把手,这就为小仙秋争取更多的时间。 希望萧权能尽快搞定那边的事赶回来。 只要萧权回来,圣人准逃不了! 谁知,趁着昆仑奴来偷袭的时机,圣人反手又杀了一个昆仑奴。 纵然昆仑奴英勇善战,但他们在圣人面前单枪匹马的,根本就不够圣人看。 说白了,他们跟圣人刚,就是上赶着送命。 见又死了一个昆仑奴,小仙秋的心揪着揪着地疼,她觉得她辜负了萧权叮嘱,没有护好每一个昆仑奴。 到现在,不过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已经有十来个昆仑奴在她面前倒下。 她自责。 圣人似乎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异样,他趁着小仙秋分神,对小仙秋发起了强烈的进攻。 等小仙秋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她猝不及防地中了圣人的一剑。 虽然小仙秋没有实体,可她也架不住圣人这番猛烈的偷袭。 小仙秋明显感觉得到,圣人如今的实力与刚开始打时相比,强了不少。 第一千八百二十七章 藏得真深 一定是他吸取了那些昆仑奴的魂识的缘故,才突然功力大增。 即使身为剑灵,遇到用如此邪门之法修炼的圣人,小仙秋还是不免暗暗吃了一惊。 这世上很多事情她都知道,却不知还有这样的修炼之法。 更不知她为何突然就联系不上萧权。 这一剑,让小仙秋元气大伤。 如果萧权等人还不赶回来,昆仑奴就有可能全被圣人杀光。 为了能尽量地保住昆仑奴之命,小仙秋强提着精神,冷喝一声:“你们赶紧跑。” 眼下,唯有跑,分散地跑,才能保住一人是一人。 否则的话,就极有被一锅端的可能。 但小仙秋是萧权的女儿,恩人的女儿为了他们被伤成这样,他们怎么可能丢下她不管? 南和神色坚定地道:“萧小姐,我们不走!” 大不了就是一死! 他们要跟圣人拼了! 说罢,众昆仑奴一起上,跟圣人打了起来。 实践证明,纵然昆仑奴人数众多,也不是圣人的对手,依旧奈何不了圣人半分。 反而又被圣人杀了几个。 这样一来,圣人的实力又增长了。 要不是短时间内不适合吸取太多魂识,否则会适得其反,圣人准将他们的魂识全都吸了。 眼下已经到达今天的上限,圣人唯有感到可惜了。 他一剑一个昆仑奴。 看着昆仑奴毫无反击之力,一个个倒在他的长剑下,圣人的嘴角不由勾起,脸上露出得意又扭曲的笑意。 看得小仙秋的牙痒痒的。 见伤亡如此惨重,小仙秋不得不强提起精神,抽出一根长鞭,手腕一扭,长鞭利索地甩向圣人。 察觉到小仙秋搞偷袭,圣人一个转身,狠狠地揪住长鞭,然后用力一抽,企图借力将小仙秋拉到他眼前,结束小仙秋之命。 小仙秋似乎看出他的意图,她麻利地松开鞭子,冷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本剑灵这根长鞭,送你好了!” 这突然一松,让圣人有些猝不及防,不由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南和等人眼疾手快,提着剑趁机上前,突袭圣人。 被小仙秋这么一搞,还真给了昆仑奴可趁之机,这回,昆仑奴的剑划破了圣人的衣服,还在他的皮肤上划出了一条条血痕。 虽然不深,可也是一个小小的胜利。 居然被区区昆仑奴所伤,圣人顿时怒火中烧,他一声怒吼:“找死!” 然后丢下抢来的长鞭,挥着长剑刺向南和。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忽然而至,一把刀“哐当”一声挡住了圣人手中剑的去向。 南和看清来人,救命之人来了,他们终于得救了! 他激动地喊了一声:“萧大人!” 萧权淡淡地“嗯”了一声,道:“带他们到一边去。” 闻声,南和动作利索地退到一边去,生怕给萧权拖后腿。 见萧权来了,小仙秋便也放心了,她一脸自责地看着萧权。 萧权安慰她道:“小仙秋,你做得很好。” 她已经尽力了。 一个小姑娘,能如此有责任心,这就很值得赞扬。 至于她没能保护好昆仑奴,萧权没有怪她,毕竟她也已经尽力了。 至于小仙秋为何没有及时通知萧权,萧权如今还没有空去问清楚。 等他制服圣人再问也不迟。 得萧权这句话,小仙秋心中的自责才减少了些。 她艰难地站起来,步态漂浮地走向一边,给萧权腾出空间。 见小仙秋伤成这样,死了这么多昆仑奴,萧权心中怒火蹭地一下燃起,他双眸喷火地瞪着圣人:“这回,看你还往哪儿逃!” 圣人半眯起眼眸,眸光阴狠地看着萧权,冷哼一声道:“萧权!又是你!你屡屡坏本掌门好事,是时候跟你算算这笔账了!” 正好,只有萧权一人回来。 圣人觉得,以他如今的实力,对付萧权还是可以的。 说罢,圣人动作利索地抽回长剑,换个方向刺向萧权。 萧权手中惊魂刀一挡,轻而易举地挡下了圣人的袭击。 他嗤之以鼻:“萧某坏你好事?真是大言不惭!” “你身为天道之代表,竟然指使玄净放火烧村庄烧农作物?” “你哪门子天道?你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天要收你!” 萧权明显感觉得到,圣人的实力大增,他说这番话,是故意刺激圣人,让他情绪激动。 好扰乱他心智。 因为萧权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在对方强或者旗鼓相当的情况下,能让对方乱了心智,也是一种本事。 人一旦乱了心智,缺乏冷静,脑袋就会混乱起来。 圣人的脑袋一旦混乱起来,萧权就要浑水摸鱼的机会,为自己增加胜算。 而圣人最是在意鸣仙门,最是在意天道之代表这个虚名,拿这两个来刺激他,准没错。 但跟萧权交了这么多次手,圣人对萧权的套路已经有个大致的了解,这次他没有上萧权的当。 他眸光如旧地瞪着萧权,一声不吭,继续有条不紊地向萧权发动进攻。 刀剑相碰摩擦出的火花,成为夜空中一道明亮的光,宛若夜里的雷电般,一闪而过。 看得在场的昆仑奴惊心动魄。 上一次见萧权打架,萧权还没这般厉害。 如今真是大开了眼界。 更让他们震撼的是,圣人的实力竟然也这么强。 重要的是,以前他们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圣人的出现,刷新了昆仑奴的认知,他们以为,高手都是很高调的。 比如魏千秋、昆仑四大长老,青龙太子,明泽太子。 这些人他们虽然没有见过,可他们的名字可是响当当的。 传言中,他们都是这世间的佼佼者。 又比如萧权和剑宗,他们的厉害,也是传遍了大江南北的。 倒也不是说他们高调,而是说,有本事之人,就像怀孕的女子一样,想藏都藏不住。 即便你自己不说,别人也会帮你做宣传。 没想到,眼前这位发须皆白之人,如此厉害,他们竟然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可想而知,他是隐藏得有多深!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不分伯仲,昆仑奴不由替萧权感到担心。 刚才他们可是亲眼看见圣人杀了他们的同伴,然后吸取了他们魂识。 那模样,就像从炼狱里出来的魔鬼一般,让他们看了都不由打寒颤。 他们担心萧权被他伤害,他们不想自己的救命恩人受到任何伤害,他们想帮萧权一把。 第一千八百二十八章 想法逃命 可这种情况下,别说帮萧权,不给萧权添麻烦已经很好了。 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权和圣人打,只能干着急。 同时,他们提醒十二分精神,以防有个万一,他们好及时冲上去帮萧权一把。 说白了,他们这些看着打架之人,可比正在打架的人要紧张得多。 人家萧权一点紧张都没有,昆仑奴却紧张成这个样子? 余光瞥到这一幕的萧权,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昆仑奴真是淳朴。 也正是这样的人,萧权才这般上心,尽他所能,为他们争取更多的资源。 如此善良又仁义之人,值得过上更好的生活。 每个这样的人,都应该被世界温柔以待。 他们的表现,让萧权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正巧被圣人捕捉到了。 跟他打架,还敢分心,还有心思笑? 显然是有不将圣人放在眼里的意思。 他都这么厉害了,能伤害剑灵了,萧权竟还不将他放在眼里? 简直是狂妄! 圣人的眸中的阴狠之色不由更甚。 一声不吭地,圣人暗暗提了内力,对萧权的攻势变得更为猛烈。 高手过招,过的就是感官的灵敏度。 能及时察觉出对方的异常,哪怕是再细微的变化,也不能放过,然后还要及时做出应对之策。 否则的话,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会败于下风。 所以,察觉到圣人攻势猛烈起来,萧权也不由加大内力。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也难以分胜负。 就这样僵持了半盏茶的功夫,萧权面露笑意,故作玄虚地喊了一声:“剑宗。” 这一声剑宗,让圣人心魂一颤,他赶紧凝神感受周边的动静,防着剑宗还有青龙搞偷袭。 这样一来,圣人便不能全心全意应付萧权,给了萧权可趁之机。 萧权手腕一转,借着惊魂刀动作神速地往圣人的长剑用力往下一摁,成功地将圣人的长剑击落地。 一时间,圣人失去了武器。 趁着他惊讶的瞬间,萧权又麻利地闪身上前,惊魂刀成功地架在了圣人的脖子上,使圣人动弹不得。 圣人满目愤恨地瞪着萧权:“萧权!你使诈!” 这小子倒是狡猾得很,九成九是知道圣人对剑宗心有阴影,故意用剑宗之名来吓唬他,让他分神。 就这样就着了萧权的道,真是不该啊! 萧权冷笑道:“萧某这点伎俩,又如何能跟您这个自诩天道之代表之人比?” 杀人放火之事,圣人做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还自诩天道之代表? 呸! 萧权再如何使诈,也不会像圣人那般伤及无辜啊! 圣人自然是听懂了萧权的言外之意。 被一个二十出头之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还被他出言羞辱,圣人的老脸顿时成了猪肝色。 他狠狠地瞪着萧权。 他不是不想反驳萧权,而是自知自己说不赢萧权,也无从反驳。 但命捏在萧权手里,他得想办法转移萧权的注意力,然后趁机逃走。 他目不斜视地看着萧权,道:“萧权,你的小剑灵被本掌门伤成这样,你不给她疗伤,难道你就不担心她香消玉损吗?” 剑灵可是相当罕见,若是萧权就此失去剑灵,未免太可惜了。 这话被正在闭目养神的小仙秋听见,小仙秋声音有些虚弱道:“爹爹,小仙秋没事,别听他瞎说。” 她确实伤得不轻,可也没到圣人说的那般严重,她不能拖萧权的后腿,不能让好不容易被制服的圣人有可趁之机。 听小仙秋的声音,萧权听得出来,她确实伤得不轻。 于是,萧权用意念传音给剑宗:“老祖宗,你赶紧回来一趟。” 那边的雨还在继续下,火势已经弱了很多,看样子不会有什么事,就等雨把火彻底浇灭就好了。 再说了,留着青龙在那儿以防万一,应对突发情况即可。 听得萧权召唤,剑宗心里暗叫不好,一个瞬移立马来到萧权身边。 一来就看见这一幕,自己人死的死伤的伤,护短的剑宗双眸不由染上极其阴寒之色,瞪着圣人道:“你好大的胆子!” 这声音,听起来异常地吓人,饶是圣人这般抗压能力如此强大之人,都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说实话,他心里是有些害怕的。 尤其是现在他还落在萧权手里。 猝不及防地,剑宗朝着圣人狠狠地扇了一把扇子,阴风仿若一把把利剑,直刺圣人,刺得圣人浑身生疼。 他的皮肤更是被划出一道道血痕,看着有些狼狈。 萧权冷声道:“老祖宗,快去给小仙秋看看,帮她疗伤。” 看她伤得如此严重,怕是拖不得。 闻声,剑宗又狠狠地瞪了圣人一眼,这才走向小仙秋。 这边,感受到剑宗浓烈的杀意的圣人,感觉到死神即将降临,他得想办法保命才是。 能逃走的唯一办法就是分散萧权的注意力。 圣人沉声道:“萧权,你一定很想知道,剑灵刚才为何没有联系你吧?” “本掌门知道原因,你想不想知道?” 萧权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意思很明显,你想转移我的注意力?门都没有。 但圣人还是不死心,他继续道:“原因你做梦都想不到,你就真的不想知道?” 这时,萧权眸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别说,少故弄玄虚。” 如此强硬的态度,如此没有求知的心理,圣人觉得这招有点难走得通。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萧权还是没有兴趣,这个问题圣人觉得就没有必要继续说下去。 继续说的话,只会让萧权白白得到一个,他这辈子都可能不知道的秘密,岂不是便宜他了? 但圣人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盛的,一计不成,他便再来个别的。 萧权那般爱大同公主,那跟大同公主有关之事,萧权一定很感兴趣。 圣人忍着身上的痛,他继续道:“那大同公主之事,你一定感兴趣吧?” 谁料,萧权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圣人,一句话把圣人的希望给浇灭了:“公主之事,萧某自然是感兴趣的,但这是萧某与公主之间之事,与你无关,也不想从你嘴里听说任何跟公主有关之事,你不配提她!” 在萧权心里,公主是美好的存在,而圣人则是罪恶的存在,他提公主,脏了公主之名! 第一千八百二十九章 兵行险招 圣人的这点小心思,萧权又岂能不知道? 他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伎俩:“你就别白费心思了,你这回逃不掉的。” 落在我萧权手里,你就自认倒霉吧! 计划落败,还被萧权不留情面地揭穿,圣人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他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萧权真的是太难对付了! 但是,圣人如果不能赶在剑宗过来之前逃,想必他会被剑宗扒一层皮! 既然说不通萧权,圣人只好拿出杀手锏了:“萧权,你若是杀了我,你就永远不会知道纯武人军团的下落。” “哈哈哈!” 为了掩饰他心中的慌张,圣人还装模作样地笑了三声。 他知道萧权一直想知道纯武人军团的下落。 而萧权想要知道,唯一的途径的就是跟踪圣人。 想要从圣人嘴里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次若是萧权不放了圣人,萧权便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军团的下落。 然而,圣人万万没有想到,萧权冷哼一声:“呵!没有了你,纯武人军团迟早也藏不住。” 那么大一支军队,没有圣人给他们提供军粮,他们迟早藏不住! 没了军粮支撑,军团迟早是要出来谋生作乱。 到时候,萧权自然能知道他们的下落。 本来萧权还想着吊着圣人的尾巴,查出军团的下落,这样的话,也免了军团扰民。 可如今圣人这般作恶,还给他自由,任由他胡作非为的话,那就有违萧权保护天下黎民百姓之初衷。 还不如趁早将圣人给制服。 圣人明白萧权话里之意,但他如今能跟萧权谈判的唯一筹码,只有军团。 所以,他不会放弃利用军团来做文章。 他压住心中异样的情绪,冷笑道:“萧权,你以为本掌门离开军团,就没有做足准备吗?” 军团的粮食,圣人准备甚是充分,他还吩咐了人,定时定点为军团筹粮。 换句话说,军团不会断粮。 还有就是,圣人在离开军团时,吩咐过军团的将军,若是圣人到了跟他约定的那个时间,没有回去的话,那他就率领军团攻打大魏。 军团的战斗力,想必萧权是清楚的。 当年,骁勇善战的五万萧家军,在纯武人的攻击下,一个不剩! 纯武人军团的战斗力,是不容小觑的。 哪怕大魏有枪支,有修罗草,又如何? 办法总是比困难多。 说了这么多,圣人无非就是用军团来威胁萧权,好让萧权放了他。 可萧权那里是这么好威胁的? 萧权冷声道:“那萧某便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四个字,将圣人堵得哑口无言。 圣人咬牙切齿地瞪着萧权,萧权就像茅坑里的石头,真是又硬又臭。 他说了这么多,萧权竟然一点担忧都没有! 他不是在乎天下苍生吗? 他为什么不怕军团大开杀戒,对百姓们烧杀掠夺? 莫不是......萧权已经军团的下落? 这么一想,圣人不由瞳孔一颤,他试探地道:“你知道些什么?” 萧权眸光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我就不告诉你,让你挠心挠肺。 这种你想知道,我却偏不告诉你的感觉真好。 萧权的这种态度,让圣人心生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感。 比萧权直接开口嘲讽他还要耻辱。 他满目怒火地瞪着萧权,脑海却还在不停地想办法逃跑。 这边圣人生死攸关,那边玄净一边拼命地往海边跑,一边心急地等着圣人的跟上。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用不了多久火就会被雨水浇灭。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萧权他们肯定会知道。 就是不知道圣人会不会有危险。 如今,只有圣人能助玄净报仇,玄净自然不希望他有事。 但玄净能力不强,他即便是回去了,也帮不了圣人什么。 说不定还有可能拖圣人的后腿。 再说了,如今玄净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说不定圣人已经将昆仑奴杀光了,已经赶在玄净前面到了海边,在那儿等着玄净呢? 如此想了一番,玄净加快脚步往海边赶。 若真是圣人已经在海边等着,等久了会生气的。 ...... 圣人低眉看着架在脖子上的惊魂刀,然后眸光悄悄地瞥了萧权一眼。 见萧权双眸冷若冰霜地盯着他看,目光放在惊魂刀和他的脖子上,圣人的手不由静悄悄地伸进袖子之中。 只是他刚一动,萧权便警告道:“别动!” 不用想,萧权都知道圣人定是想撒毒针。 这伎俩,他最是惯用。 说罢,萧权把惊魂刀的刀刃,又往里挪了一下,完完全全抵在圣人脖子的皮肤上。 只要他敢轻举妄动,一刀划下去,圣人就得一命呜呼。 被一个年轻人这般威胁,这个人还是他做梦都想杀之人! 对圣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 这个脸,真是丢到天上去了。 看来,转移注意力这一招是不好使了。 死到临头,圣人唯有放手一博。 博了还有活的希望,不博的话,就只能任由萧权摆布,只能等死! 想罢,圣人以最快的速度,身形往边上一闪的同时,脚一垫地,借力而起,成功摆脱了萧权的控制。 萧权显然是没有料到如此怕死的圣人,竟然会兵行险招,一个不妨竟让他得逞了。 见状,萧权赶紧追上去。 好在萧权的速度够快,成功将圣人给缠住。 此时,圣人的手里凭空多出一把利剑,他一边抵挡萧权的进攻,一边想方设法逃跑。 正在给小仙秋疗伤的剑宗,余光瞥见圣人逃了,他赶紧收回内力。 小仙秋确实伤得不轻,不过剑宗缓缓地为她注入了内力之后,她的伤势稳定了下来。 以免她受到二次伤害,剑宗让她钻进他的衣袖之中休息。 将小仙秋安置好,剑宗一个闪身上前,与萧权一同对付圣人。 一个萧权就够难缠的了,还来一个剑宗? 说不定打着打着,还会来个青龙。 三人打他一个,怎么看他都是亏的。 趁着青龙还没有来,圣人得想办法逃才是。 可他先是放火烧村庄烧庄稼,又是杀昆仑奴,伤小仙秋,萧权和剑宗又岂能让他给逃了? 第一千八百三十章 因祸得福 萧权和剑宗二人相互配合,将圣人缠得死死的。 不过,得了自由的圣人,招架二人倒也不是很吃力。 既然暂时逃不掉,那圣人就只有专心迎战,确保自己不会落在萧权手里。 刚才就试过了,落在萧权手里,想逃跑,难度很大。 更何况,萧权已经领教过一次,他有了经验,圣人逃跑的难度就会变得更大。 三人的战场,刀光剑影,阵阵阴风起,看得昆仑奴们惊心动魄。 如此大的动静,把附近的百姓都惊动了。 看到有人干架,百姓们心中除了疑惑,就是兴奋。 疑惑的是,萧权怎么跟人打起来了? 兴奋的是,这场架打得相当激烈,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人打架,打出这么的阵仗的。 这热闹够大啊! 仔细一看,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跟萧权和剑宗打架之人,发须皆白。 那不就是画像上的杀人狂魔? 老天爷! 杀人狂魔还真的在白鹭洲,还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真......真的是太震惊人心了! 这回,百姓们看热闹的心,顿时沉重、紧张起来。 同时,他们还下意识地站远了些,与萧权这边保持安全距离。 他们干架的气场实在是太大,即便他们已经站得这般远了,还是能感觉得到阵阵杀气。 忽然,又是一阵刀光剑影划破漆黑的夜空。 百姓们见状,不由自主地“哇!”了一声。 传说中,萧权很厉害。 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但圣人功夫也不弱,他竟能以一人之力,抵挡萧权和剑宗攻势。 难怪朝廷会任命萧权捉拿圣人。 圣人如此厉害,也就只有萧权能与之抗衡。 换做是他们这些寻常百姓碰上圣人,圣人想要杀他们,容易得像是捏死一只蚂蚁。 如此一想,百姓们不由不寒而栗。 他们满目殷切地看着萧权和剑宗,希望二人能将圣人擒住,把他捉拿归案! 为民除害! 这场架,看得百姓们惊心动魄。 在萧权和剑宗的攻势下,圣人有了力不从心之感。 他知道,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迟早得落败,再次落在萧权手中。 不行! 他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儿才行! 如此一想,圣人身形一闪,快速站在地面。 他想遁地。 可萧权和剑宗的瞬移之术,比他还快,两人先他一步落在地面,眸光冷冷地看着圣人。 似乎在说:“你想遁地?那得问过我们同不同意!” 一声不吭,两人便对圣人发起攻势,让他没有遁地的机会。 着急逃跑的圣人,被两人截了个胡,气得吹胡子瞪眼,不得不迎上两人的攻势。 沉寂了几秒的夜空,再次泛起火花。 打斗声将黑夜衬得更黑的同时,更添了几分恐怖。 百姓们和昆仑奴也是看得既紧张又畏惧。 他们不停地在心中祈祷,萧权和剑宗千万不能让圣人逃了。 几个回合下来,三人又从地上打到了天上。 萧权的惊魂刀,快而狠地砍向圣人,却又刀刀被圣人接住。 剑宗打助攻,趁机扇起阵阵阴风,刺向圣人。 圣人以内力护身,抵挡阴风入侵身体。 就这样,饶是两人,也没能伤到圣人。 这不免让萧权和剑宗有些吃惊,圣人竟然厉害到如此地步? 那就更不能让他跑了!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而圣人虽然能抵挡萧权和剑宗的攻势,却也是极其吃力的。 不过为了不让二人看出破绽来,圣人咬紧牙关死死撑住,不表于面。 持久战,真的不适合圣人。 为了转移两人的注意力,圣人动作十分麻利地从袖子中掏出一把毒针,然后天女散花般,向四周射去...... 毒针在黑夜中发着闪闪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昆仑奴和百姓们。 任何人,只要中了圣人的毒针,都必死无疑。 萧权和剑宗能闪躲得过去,可昆仑奴和百姓们,就一定不能。 圣人就不信,萧权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中毒身亡! 毒针成功飞出的那一瞬间,圣人的脸上就露出奸计得逞的阴险笑意。 这回,他总能逃了吧? 正如他所料,萧权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昆仑奴和百姓们中毒,但圣人似乎忘了,剑宗有让画面瞬间定格的技能。 说时迟那时快,剑宗手中扇子轻轻一扇,一阵轻轻的阴风起,毒针瞬间静止在空中。 随即,剑宗的扇子接着往下一甩,毒针如数落了地。 没有一根刺中人。 眼看着毒针就要刺向人了,突然功亏一篑,气得圣人浑身颤抖。 但他反应极其灵敏,就趁着剑宗抽身的瞬间,他发了狠地还击萧权,有那么一瞬间,击得萧权只能往后退。 就趁着萧权往后退的时间,圣人争分夺秒地布阵逃跑。 因为他知道,阵法是萧权的弱项。 萧权不敢轻易闯进来。 但这次,他低估了萧权擒获他的决心,萧权毫不犹豫地闯进了圣人的阵法中。 不仅如此,他还问春晓图要了一个手榴弹,当机立断地将阵法给炸了! 反正他有屏障护着,不会有事。 他要把圣人给炸出来,破坏他的逃跑计划! “轰!”地一声,响天震地的声音,让在场之人都不由一愣,本能地双手捂住耳朵。 而眼睛却又极其好奇地看向天空,心里都疑惑万分:“萧大人威力如此大的吗?” 不仅爆炸声大,还火光滔天,迷雾团团。 这看着......怎么有点像炸药爆炸的感觉? 昆仑奴和百姓们都不知手榴弹这回事,所以以为这爆炸声是萧权的内力所致。 真是厉害啊! 他们看萧权的眸光冒着精光。 而最先躲在阵法中的圣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萧权会不顾一切闯进阵法之中,更不会想到他会这么快地引爆手榴弹。 他逃跑不及,被手榴弹炸了一脸懵,耳朵和脑袋都嗡嗡作响。 不仅如此,他的脸都蒙了一层黑。 不过他自己看不到。 漆黑的夜色中,圣人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萧权和剑宗的身影,心中不由一喜。 真是因祸得福了 ,圣人被手榴弹爆炸的余威震出了几米远,成功摆脱了萧权和圣人的纠缠。 第一千八百三十一章 追兵赶到 但萧权和剑宗的速度十分地快,以防被他们追上,圣人脚底抹油似地远离此地。 为了更好地掩盖他的行踪,他一边跑,一边从身上扯下一块布,将他那一头白得闪闪发光的银发包裹起来。 由于手法不当,活活将自己包成了一个老母鸡。 逃命要紧,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 以防被萧权跟上,圣人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用最快的速度往海边赶。 就在他差不多要赶到海边的时候,忽然瞧见前面有一个人。 圣人不由刹住脚步,定睛一看。 认出是玄净后,他继续走过去,声音低沉道:“你怎么这么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玄净一跳。 玄净心跳加速地回过头,愣是看了两秒,才认出来人是圣人。 虽然夜色黑,可不远处便是沙滩和海。 在它们泛着的弱光下,玄净还是能看得出圣人此时的狼狈。 看样子,情况很不妙啊。 但还有一个更不妙的消息,玄净要告诉圣人。 在说之前,玄净要让圣人有个心理准备,还是那句话:“师父,有件事徒儿说了,您千万不要生气。” 本来在萧权那儿就吃了亏,圣人心里就很不爽,玄净说个话还这般拖拖拉拉,圣人不由声有愠色道:“有什么话赶紧说!” 完了,话都还没有开始说,圣人就已经开始怒了。 看来,待会要承受他的暴怒了。 玄净的头皮不由发麻,道:“师父,徒儿在海边这一带找了一圈,发现一艘船都没有。” 言外之意就是,我们想今晚出海,是不可能的。 除非圣人能变一艘船出来。 但圣人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变出一艘船来。 闻言,圣人顿时火冒三丈。 他奶奶的,偌大的海边,竟然连一艘船都没有! 他们来的时候,可是看见了海边停着不少船只的。 不用想,这事肯定又是萧权在搞鬼! 刚才被手榴弹的余威这么一炸,圣人的耳朵和脑袋到现在都还嗡嗡作响,所以,他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高了起来:“他娘的!萧权!” 罢了,从这样的情况看来,萧权应该是想到圣人会有所行动,会趁着晚上离开白鹭洲,这才故意提前将所有船只都收了起来。 照这么说的话,以萧权的聪明,他很快就会带着人追到海边这边来。 萧权等人有瞬移之术,即便有船,圣人也是逃不过萧权等人的。 为了躲萧权,圣人临时决定改道,暂时不离开白鹭洲,再找机会离开吧。 反正,今晚也没有船。 即便是有船,他们一旦出了海,圣人又不会游泳,一旦被萧权等人追上,那就很被动。 毫不夸张地说,等于等着被萧权抓。 但玄净却不这么想。 他觉得若真是萧权把所有船藏了起来,那他一定是料到他们没有船就逃不了,只能被困在这白鹭洲。 只要圣人和玄净还在白鹭洲,萧权就有的是办法找到他们。 所以,即便圣人刚从萧权手里逃了出来,以萧权的性格,他不会追到海边来,而是等着圣人和玄净再次作妖。 又或者是,将他们困在白鹭洲,然后来个瓮中捉鳖。 所以,若是他们今晚不逃,以后再想逃,机会可就渺茫多了。 听了玄净的话,圣人觉得有几分道理。 可问题来了,今晚离开白鹭洲,那也得要有船啊。 没有船,怎么离开? 玄净道:“师父,您稍等。” 趁着微弱的光,玄净打量了一下海边的情况。 海边长着许多芭蕉树。 玄净想,若是将这些芭蕉树砍下来,然后像竹排那样,将它们连在一起,他们就能离开白鹭洲了。 圣人面带疑惑道:“这能行吗?” 听起来有点不靠谱的样子。 竹排圣人见过,四面无遮挡,很没有安全感。 就这样飘在偌大的海面上,能成吗? 万一翻了或者沉了,怎么办? 他可不会游泳的啊。 玄净为了说服圣人,他拍着胸膛道:“师父,您相信徒儿,一定行!” 相信你? 一定行? 就是信了你,来了白鹭洲。 结果呢? 说实话,圣人是不愿意相信玄净的这个建议。 主要是他不会游泳。 若他会游泳,还能试一试。 见圣人没有吭声,玄净便大概知道圣人不赞同他这个建议。 但他好不容易跑到海边来,而且他们也已经惊动了萧权等人,还留在白鹭洲的话,就如圣人所说的那样,迟早会被萧权地毯式搜出来。 即便是不搜出来,也不知要被困到什么时候。 他可不想像野人那样,天天活在深山野林里,以天为被,以树为床。 天气好还好,天气不好,下场雨他们就得成落汤鸡。 如此的话,玄净觉得还不如待在沙漠。 为了尽快离开这个地方,玄净再一次劝说道:“师父,您放心,徒儿会把芭蕉树杆捆得结结实实的,然后把它们做大点,不会有问题的。” 离开白鹭洲才是王道啊! 在玄净的一再劝说下,圣人终于开了口,道:“那你先做好竹排再说。” 圣人得看看玄净做出来的竹排是什么样子。 闻言,玄净便十分积极地开始砍芭蕉树,动作还前所未有地利索。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他就把竹排给做好了。 他将竹排往水里一推,竹排稳稳地浮在水面上。 为了让圣人放心,玄净率先站了上去,还在上面蹦了几下,竹排都是稳稳的。 芭蕉树的浮力本就比较好,用它们做的竹排浮力自然也要比竹子做的好、稳。 见状,圣人觉得还不错,他便身形一闪,与玄净一起站在了竹排上。 他刚站上去,就察觉出有杀气在逼近。 他不由大手一挥,赶紧布阵,用以迷惑对方。 与此同时,圣人脚下用力一蹬,让竹排驶出海面,并且叮嘱玄净:“赶紧划船。” 玄净一边划船,圣人一边布阵掩盖他们的行踪。 为了不让任何人察觉出他们的方向,玄净划水的幅度也是很小,他动作轻微地划着水,一边施展内力相辅。 眼看着圣人师徒消失在眼前,萧权不由半眯着眼睛 ,他暗暗催动内力,双掌击向大海。 “轰!” 海面顿时炸开一朵巨大的浪花! 第一千八百三十二章 毕生难忘 震得正在海上飘着的圣人和玄净一阵心慌胆战。 圣人紧张得本能地伸手就揪着玄净的衣服。 竹排一阵剧烈晃动,两人也跟着摇摆。 若不是玄净站得稳,早就被圣人推下海了。 玄净想叫圣人松手,但又不敢吭声。 只能慢慢地趴下来,拽紧竹排。 玄净这一趴下来,圣人自然也要跟着蹲下来。 他这蹲下来,双手又顾着抓着玄净的衣服,便没有空施展阵法。 也没空给玄净指明方向。 不过此时浪花巨大,就算是指明方向,也是前进不得。 两人一竹排,只能在海面上随着巨大的浪花晃动。 吓得圣人脸色有些苍白。 这回,就是圣人想掩饰他对海的恐惧,也是掩饰不住了。 玄净终于明白,为何当初他建议来白鹭洲,圣人犹犹豫豫的,怕就是因为怕海吧! 真是想不到啊,如此厉害的圣人,竟然怕海! 玄净道:“师父,您一定要站好。” 他若是站不稳,就会连带玄净被拽下水。 玄净虽然会游泳,可这么大的浪花,难保不被拍到哪里去。 自身难保。 想救圣人也是有心无力啊! 可就奇怪了,这好端端的,为何海里会爆炸一声? 玄净并不知道萧权跟了上来。 所以,在圣人布阵的时候,他就心有疑惑。 不过圣人叫他赶紧划竹排,他不敢怠慢半步,更不敢多问一个字,只有揣着心中的疑惑,听话地划着竹排。 却不想,划着划着,忽然会炸起这么大一朵浪花。 要不是玄净稳得住,师徒二人就要被浪花卷进海里! 没有听见圣人的回应,玄净以为是他的声音过小,圣人没有听见。 他便也不管了,自个儿嘀咕道:“真是奇怪,无端端的,海面怎么会这样?” 没想到,身后却传来圣人略有鄙夷之音:“还有什么好奇怪的,除了萧权,还能有谁能做出这样的事?” 当真海会自己爆炸? 不过是萧权搞的鬼。 一听说是萧权追上来,玄净原本还有些淡定的心,瞬间就淡定不住了:“那我们怎么办?” 在海面上,想逃逃不掉。 若是被萧权确定了他们的方位,找到他们的位置,他们准备萧权一锅端啊。 在海面上,除了脚下仅有的竹排,他们连落脚之地都没有,更别说逃。 无处可逃啊! 玄净的不淡定,导致他浑身有些颤抖,竹排的晃动感更强烈。 晃得圣人头昏脑胀,他没脾气冷喝一声:“慌什么慌!” 被圣人这么一喝,玄净不由浑身一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话都说得不利索了:“师父,徒儿也不想慌。” 可由不得他不慌啊! 萧权都杀上来了! 圣人厉声道:“慌什么!有为师在。” 再慌,如果竹排稳不住翻了,圣人定让玄净吃不了兜着走! 收到严重的警告之后,玄净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此时,海面已经稍微平静下来。 师徒俩有些喜出望外,满心希望地期待着海面尽快恢复平静。 好让他们继续前行,远离白鹭洲。 站在海边的萧权,眸光冷冷地盯着海面,大有翻江倒海之势。 一旁的剑宗,阴冷道:“老萧,可能判断他们如今在何处?” 夜,本就漆黑,可见度本就低。 一望无垠的海面,萧权啥也没有看见。 可他刚赶到海边的时候,明明看见圣人和玄净就站在一个竹排上,准备离开白鹭洲。 如今却不见了踪影,九成九是圣人又用了阵法,掩盖其行踪。 萧权摇了摇头道:“没看见。” 不过,竹排的行驶速度极其有限,萧权知道他们一定还没有走远。 圣人是个不会水的人,萧权就给他制造几场毕生难忘的经历,让他从此谈白鹭洲色变! 连游泳都不会的人,也敢上白鹭洲闹事? 萧权就该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 看着平静了一些的海平面,萧权又暗暗催动内力,然后双掌用力击向海面! “轰!”地一声,将圣人师徒的希望彻底辗碎。 海面又开始晃动,比第一次更加地剧烈。 大有翻江倒海之势! “他大爷的!” 圣人不由愤恨地咒骂一声。 同时,他刚松一点的手,又紧紧地拽紧玄净。 让玄净感觉他整个人都被圣人拖着一样。 要不是他用力抓住竹排,就要被圣人给拽走。 实在是顶不住圣人圣人这般用力的拽,玄净不由弱弱道:“师父,您能不能小点儿力?” 继续这样的话,玄净就要抓不住竹排了,两人都会下海的。 然而,圣人不知是真的没有听到,还是假装没有听到,反正就是一声不吭,也没有任何反应。 手的力度也依旧没有少。 偏偏玄净还不敢再说第二次。 只能咬着牙关,硬撑着不让圣人将他给拽下去。 同时,玄净的心里已经将萧权问候了一百八十遍! 真有他的! 竟然连这么损的招数都使出来! 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玄净就知道说萧权招数损,他们师徒方才四处放火,就不损? 真是双标狗。 看着浪花在黑夜之中兴奋地跳舞,萧权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笑。 即便是不知道圣人师徒如今的具体方位,他也不能让两人舒坦了。 萧权还想给他们来点更刺激的。 想罢,萧权一个闪身,悬于空中。 他催动更大的内力,双掌击向海面,“轰!”地一声,海面激起千层浪,高达半空。 这些跳跃的巨大的浪花,再重重地拍回海面,再次在海面激起震动。 看着萧权都觉得刺激。 这一招下去,他就不信,区区竹排还能稳得住? 圣人师徒还能不泡在水里? 海面上,在萧权看不到的地方,师徒俩掉倒是还没有掉海里,不过,也差不多了。 竹排随着海面剧烈晃动,晃动的程度,已经不是玄净能跟得上稳得住的。 加上刚才升空的浪花重新拍回来,将两人的衣服都打湿了。 两人的身体变得笨重起来。 浑身的水,减少了他们与竹排之间的摩擦度,在圣人的拖拽下,玄净就更使不上力。 慢慢地,玄净的身体开始往后滑。 圣人感觉到了,他厉声打扫:“玄净,你要稳住!” 第一千八百三十三章 真是折磨 稳住? 玄净也想稳住啊! 问题是稳不住啊! 海面太颠簸! 竹排太滑! 而且玄净坚持了这么久,手上的劲已经使得差不多了。 他咬着牙道:“师父,我快撑不住了。” 真想说你行你来。 但那是他师父,他不能对师父如此不敬,更不能得罪他。 闻言,圣人的手劲总算松了,但也只是松了一点而已,确切地说,就是腾出一只手来抓住竹排,另一只手依旧抓住玄净的衣服。 他冷声道:“为师已经松了一只手,你千万要撑住。” 如今,整个竹排都是倾斜的,有时候玄净在上方,有时候圣人在上方。 圣人没有松开一只手之前,无论竹排如何倾斜,受力都在玄净身上。 如今他松了一只手,玄净确实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 但他能不能稳住,还真不好说。 因为,此时,海面又炸了一声,海水翻滚,浪花阵阵。 颠得玄净浑身都没了力气,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划开竹排。 感受到玄净的身体在向着他这边倾斜,压下来,圣人冷喝道:“玄净,你再这样,为师就要掉下去了。” 滑溜溜的,真心感觉竹排不好受力。 玄净也是没有办法,他万分愧疚地道:“师父,徒儿尽力了。” 双手都麻了。 最多只能撑多半盏茶的功夫。 玄净建议道:“师父,您能不能站起来?” 圣人的功夫那么厉害,功力那么深厚,只要他能站起来,稳住心态,他就能稳住竹排,不受海面的晃动的影响。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圣人一想到四周是深不见底的海,他就不敢站起来。 他生怕自己掉海里被浪花拍到海里。 说白了,是来自心底深处对海的恐惧,让圣人不敢站起来。 不敢在海面稳住场面。 哪怕他实力了得,他也克服不了这个心魔。 就在这个时候,海面又迎来一声炸声。 层层浪花拍打在师徒两人身上,除了透心凉,还有阵阵生疼。 再这样下去,两人都得泡海水里。 玄净硬着头皮继续劝说:“师父,您赶紧站起来,否则的话,咱俩都得掉海里,还会被海水淹死。” 还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吗? 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站起来! 站起来还能有生机。 不站起来的话,就只有等死! 圣人也是被恐惧和颠簸迷失了思考能力。 听着玄净这么分析一番,圣人瞬间醒悟过来:“对啊!情况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他为何不站起来拼一把?为自己求得生机?” 想罢,圣人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然后他慢慢站了起来。 想象着自己如今是漂浮在空中,遇到暴风雨。 如此,圣人心中便没了恐惧感。 他继续稳住竹排,然后继续施展阵法,同时,他暗暗催动内力,借着内力慢慢地挪动竹排。 他们得赶紧离开这儿,这儿真他娘的太过恐怖,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但海面晃动得厉害,圣人也不敢挪动得太快。 空中,萧权对着海面炸了又炸,还是没有停下来。 他这么做,是想将圣人逼到水里,淹死圣人。 为了能尽最大可能地达到目的,萧权还扩大了范围。 这也就导致圣人即便站起来一炷香的时间,他脚下的竹排即便挪了一炷香的时间 ,还是没有离开波涛汹涌的区域。 在海上颠簸了这么久,颠得圣人再也忍住,吐了出来。 还吐到了玄净的身上...... 吐得玄净浑身是酸臭味,这味道,让玄净也直犯恶心,不受控制地吐了。 师徒俩几乎将隔夜饭都吐了出来,吐得玄净脸色都苍白了。 圣人还好,在来海边之前,被萧权这么一炸,脸都黑了。 即便有海水打湿了脸,也没能完全将他脸上的黑冲洗干净。 所以,看不大出他的脸色有没有苍白。 更要命的是,就在这时候,海面晃得又比之前猛烈了。 炸声一声接着一声,还一声比一声大。 看得出来,不把海面搅个天翻地覆,萧权誓不罢休啊! 这般折磨人,圣人师徒恨透了萧权! 竹排晃得像是集几人之力一同往外推的千秋一样。 饶是圣人这般实力了得之人,都有站不住之势。 继续待在这海面上,迟早得被萧权掀翻下海。 想罢,圣人催动内力,双脚垫竹排,借力而起,然后双脚将竹排带着玄净往前用力一踢,竹排飞出了几米远。 但这样一来,竹排就暴露在阵法之外。 好在现在是黑夜,便于隐藏。 圣人身形一飘,轻盈地跟上竹排,然后利索地布下阵法,隐藏自己的行踪。 远离的这几米,海面终于平静了一些。 但他刚才往这边飞的时候,瞧见萧权和剑宗两人悬在空中炸海。 以他们的灵敏度,他们一定察觉到竹排和圣人一闪而过的踪影,应该很快就扩大范围。 所以,圣人抓紧时间,利用刚才之法,挪动距离,远离萧权和剑宗。 果然不出圣人所料,萧权两人是发现了圣人的行踪,两人往前一飘,将范围扩大。 两人发了狠地给海面连环炸,炸得水花四起,海面晃荡。 不过,圣人动作也是真的利索,加上有阵法掩护,已经远离了萧权和剑宗。 海面虽有晃动,但跟之前比,简直不要平静太多。 师徒二人终于舒了一口气。 两人皆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可他们这口气舒得早了点。 那炸声铺天盖地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师徒二人逼近。 师徒俩唯有拼命逃。 玄净也站了起来,合二人之力,驱使竹排往前走,有多快走多快! 可两人毕竟已经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和精力,加上是在水里行驶,速度自然没有萧权和剑宗两人快。 所以,两人刚享受了相对平静一下的时光,就又被追上来的萧权和剑宗打回原形,不得不在海浪中心,随着海浪摇晃。 真他娘的折磨! 要是在陆地上,圣人早就遁地走或者闪身走人了! 偏偏这里是海上,圣人不能大展身手。 只能憋屈地躲在阵法里,隐藏自己的行踪。 此时,他们已经行至海中央。 夜,黑得不像话。 第一千八百三十四章 掉入海里 海水,晃得不像话。 但此时的炸声,明显少了一半,听着像是撤了一个人一样。 为了证明虚实,圣人忙中抽空抬头往空中一看,发现果然只有剑宗在挥着扇子。 不过,萧权并没有离开,依旧悬在空中,只是暂时停了手。 圣人知道,萧权不会无缘无故地停手的,如果圣人没有猜错的话,萧权应该在憋什么大招! 不得不说,圣人对萧权真是有几分了解。 萧权觉得看不见圣人的确切位置,也不知道圣人师徒还在不在他们炸的位置,这样盲目地炸海也不是办法,还十分地耗内力。 于是,萧权打算送圣人师徒一首诗。 好让他们领略领略华夏诗词的浩瀚! 萧权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会,然后念出一首唐代诗人陆游的《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其一》: 风卷江湖雨暗村,四山声作海涛翻。 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这首诗是诗人罢官后,闲居在家乡山阴农村时所作。 当时一起作的还有一首《其二》: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当时诗人已经六十八岁,虽然年迈,但爱国情怀丝毫未减,日夜思念报效祖国。 诗人收复国土的强烈愿望,在现实中已不可能实现,于是,在一个“风雨大作”的夜里,触景生情,由情生思,在梦中实现了自己金额铁马驰骋中原的愿望。 简单地说,《其一》这首诗的意思是,太空黑暗,大风卷着江湖上的雨,四周的山上哗哗大雨像巨浪翻滚之声。 溪柴烧的小火和裹在身上的毛毡都很暖和,我和猫儿都不愿出门。 前两句以夸张之法写大雨瓢泼,其声响之巨,描绘出黑天大风大雨之境,很是生动。 波涛汹涌之声正与诗人渴望为国出力、光复中原之心相印。 后两句转写近处,描写其所处之境,写出诗人因天冷而不思出门,其妙处是把诗人的主观之感和猫结合一起写。 这首诗也道出了诗人处境悲凉。 这首诗,在这个时候用,萧权觉得效果应该很不错。 总之,会是圣人和玄净永生难忘的一首诗。 为了让师徒二人听得清这首诗,萧权还故意催动了内力,让声音传得更远更清晰。 一首诗念完,萧权冷喝一声:“诛!” 这一声落,夜空忽然狂风大作,黑云压下来,让本就黑的夜空,更加地沉了。 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仿若处于一个深不见底,没有一丝光线的黑洞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这种情况下,只能靠听觉来判断情况。 但呼啸的海风,和波涛汹涌的海水,成功地降低了圣人师徒的听觉灵敏度。 不仅如此,海风还吹得师徒俩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加上竹排随着海水不停地摇晃,让这师徒二人感觉随时都要坠入海里。 由于紧张,师徒二人本能地相互拉扯着对方地衣服,企图让自己能站得更稳些。 此时,师徒二人就如那在一望无垠的海面上飘荡的浮萍,无根无据,极其没有安全感。 这一次环境明显比萧权和剑宗炸海还要恶劣,且还不是最恶劣,环境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地恶劣。 就如此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海风刮得越来越大,海水也翻滚得更厉害。 竹排和师徒二人,大有立不住之势力。 圣人想借用轻功暂且离开一下海面,可如此漆黑的夜晚,他不敢,他生怕离开了,回不到竹排上。 他的实力不允许他在海上飞那么久远。 否则的话,他们师徒也不会如此地被动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圣人师徒行至海中央,萧权才来这一招! 让圣人师徒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只能在海上任由萧权折磨! 萧权这兔崽子,行事真他娘的损! 很快,圣人便知道,这才哪到哪? 紧接着,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滴直打在两人身上,打得两人外露的皮肤生疼。 要命的是,雨滴还似乎越来越凉,冷得师徒俩直哆嗦。 他娘的! 真是太煎熬了! 圣人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离开这个炼狱般的海面。 然而,他还没有丝毫头绪,雨便越下越大,大得让圣人师徒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说圣人不慌是假的,不过在如此漆黑又狼狈的夜里,玄净看不清圣人的神色,也没心思去管圣人。 因为玄净被这恶劣的环境吓得腿都软了,要不是手里还抓着圣人的衣服,他就要站不稳了。 他颤抖着声音,吼道:“师父,我们该怎么办啊?” 呜呜呜。 他错了,他真不该急于求成,想尽办法劝说圣人来这白鹭洲。 他该听圣人的话的。 想至于此,玄净不由懊悔道:“师父,都是徒儿的错,徒儿不该怂恿您来这儿。” 圣人冷声道:“别废话,留点力气。” 事已至此,后悔有什么用处? 有这个时间懊悔,还不如省点时间和力气想想该如何逃离这恶劣的环境。 至于如何能逃离,圣人也是毫无头绪。 接下来,风也呼呼地吹得更猛烈,吹得圣人师徒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斜。 海水也更加地晃,让圣人师徒滑至竹排的边远。 只要再往前倾一点,两人就得掉海里。 圣人在前,他催动内力,好让自己能站得更稳些的同时,他一只手还紧紧地拽着玄净的衣服。 但是风还在继续吹,雨越下越大,海水也依旧晃得不像样。 被晃得久了,圣人师徒又一阵恶心,想要吐。 但刚才已经吐得一干二净,他们只得干呕着,大半天吐不出丁点东西来。 主要是这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宛若一颗颗冰珠砸在身上一样,既疼又冷。 湿透了的师徒,冷得牙齿都在打架。 尽管是这样,萧权似乎觉得还不够刺激,他加大了火候,又继续炸海。 “轰!”地一声,海面像是山崩地裂般抖动,圣人师徒终于站不住,不负萧权所望地掉入海水中。 第一千八百三十五章 百倍奉还 “啊!” 圣人师徒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惊吼。 没有掉入海水之前,圣人对海水充满了恐惧,但这刚掉进去,圣人感觉就是另一回事了。 海水的温暖,让他顿时感觉舒适起来。 在竹排上感觉的颠簸,到了水里,圣人忽然觉得抖动得其实也不算厉害。 在海水中,虽然海水也依旧晃动得厉害,可随着海水晃动,感觉要比站在竹排上要有安全感多了。 明显是有规律的。 主要是海水的温度,要比雨水的温服高,圣人师徒终于不用那么冷了。 所以,两人已经慢慢适应在海水里带着的感觉。 可这种舒适感,也是暂时的。 圣人知道,人不能长期泡在水里 ,泡在水里久了,容易乏力抽筋,容易溺死。 所以,他们不能丢了竹排。 圣人摸黑伸手寻找竹排的位置。 好在竹排没有荡远,圣人找了一会就触摸到了它。 而他的另一只手,还拽着玄净的衣服,若是有个万一,也能靠着玄净支撑一会。 圣人沉声在玄净耳边吩咐道:“你帮忙抓住这个竹排,千万不能让它走了。” 这可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毕竟在海里是不能长久待的。 此时的玄净,哪里还有力气拖着竹排哟。 但圣人的话,他不敢不听,再说了,这也是事关自己性命之事。 所以,玄净想了一个办法,他将自己衣服的下摆撕开来,然后拿其中一条布条绑在竹排上,这样,竹排去到哪儿,他们就跟着去到哪儿,又或者们去到哪儿,竹排也会被带着去到哪儿。 这样竹排就不会不见了。 听选经过这么一说,圣人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毕竟,用手抓着竹排,实在是太过费劲。 所以,圣人也学着玄净这个办法,将自己与竹排捆在一起。 他刚捆好,身旁就迎来一声炸声。 然后就是海浪铺天盖地地向他们扑来。 将他们淹没在水里。 这一瞬间,圣人连喝了几口海水,在水里不停地扑腾着双手。 但即便是这样,圣人拽着玄净的那只手还是死死地拽着,没有松开。 玄净会游泳,很快他便冒出头来,喊着圣人:“师父,师父。” “您赶紧把头冒出来。” 不会游泳,不懂得在水里如何憋气,继续闷在水里,很容易淹死。 圣人闷在水里,压根就没有听见玄净的声音。 他努力想浮出水面,但他刚往上挣扎一下,又一个海浪扑过来,重新将他摁在水里。 试了几次之后,还是这样的结果。 圣人“咕噜咕噜”地喝了一肚子的海水,感觉有点喘不上气来。 但他没有松开拽着玄净的那只手,他用尽力气使劲地扯了扯,示意玄净赶紧将他捞出水面。 玄净见师父这么久没有说话,他也生怕师父被溺死,所以,他顺着衣服摸过去,将圣人拉出水面。 出了水面的圣人,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将嘴里的海水吐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娘的! 圣人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非人的折磨! 这笔账,他记住了! 日后,他定然要萧权千百倍地还回来! 雨水不停地拍打在海面上,风呼呼地吹着,吹得圣人的脸扯着扯着地疼。 海水浮沉,两人也跟着浮沉。 就在这时,海面又一声炸声响起! 巨大的浪花用力地拍打,再一次将圣人师徒淹没在海里。 圣人怒不可揭想骂萧权! 可这么大的风声、雨声、海浪声,就算圣人吼破喉咙,萧权也听不见。 更何况,即便萧权能听得见,圣人也不能吼。 他这一吼,就等于告诉萧权他的具体方位。 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所以,圣人即使是气得肺都要炸了,他也只能忍着这口怒气。 这回,圣人学精了,他改抓玄净的衣领。 这样的话,玄净一浮出水面,圣人便也能跟着浮出水面。 这个徒弟终于能派上点用场了。 雨水不停地下,雨势没有减弱半分。 风势也依旧强。 海水依旧晃动得厉害。 夜黑得即便玄净就站在圣人身旁,两人也看不清对方的那种。 又是在海中央。 圣人阴冷一笑道:“老萧,这回那师徒放也不活了吧?” 萧权冷声道:“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得多轰炸几下海。” 可不能让他们有活命的机会。 听罢,剑宗爽快道:“行!” 说罢,剑宗手中扇子对着海面用力一扇,“轰!”地一声,这声炸声空前响亮。 所以,它掀起的动静自然也是空前厉害的。 一记轰炸还不够,同样的力度,剑宗不间断地扇了五下。 即便是看不见,可听着这轰炸声,剑宗和萧权也能想象得到这场景有多壮观,够圣人喝上几壶了吧! 确实,这连着扇了几下,巨大的海浪将师徒二人摁在水里,出都出不来。 还是玄净挣扎了好久,两人才勉强出来透了一口气,然后又被摁进水里。 淹没之前,玄净叮嘱圣人:“师父,在水里,尽可能地屏气。” 只要屏住气,就不会轻易被海水呛,也能保命。 玄净的提醒,让圣人忽然茅塞顿开,他在心里嘀咕道:”原来是这样,早说,圣人就不用喝那一肚子海水了。” 圣人的内里了得,屏气屏个一分钟半分钟的,应该没有问题。 有了这个办法,圣人在水中总算是没那么被动了。 ......... ......... 白鹭洲。 不停地下的雨,终于将火彻底扑灭了。 但风势明显变大,呼呼地吹着,雨水也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被火烧过的房子,原本没有倒的,结果被风一吹,轰然倒塌。 一间这样的房子倒,剩下的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房子,皆接二连三地倒塌。 这让百姓们不由开始有点恐慌。 雨是将火给灭了。 可这火都已经彻底熄灭了,雨还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大。 这些风还是从海那边刮过来的。 且百姓们往海那边看,漆黑一片,沉得不像样。 看样子也像是在下雨。 白鹭洲临海,若是照这样下去,白鹭洲有可能会被水淹。 情况可是十分地不妙啊。 第一千八百三十六章 蝴蝶效应 今晚真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啊! 百姓们刚经历了大火带来的惊恐,火势好不容易灭了,心放下来了,这会儿又得担心白鹭洲会发生水灾。 真是难! 百姓们惆怅不已,眉头几乎要拧成一团了。 这时,有百姓灵光一闪道:“这雨是萧大人召唤来的,萧大人一定有办法让这场雨停下来吧?”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百姓们觉得是这个理。 于是,他们开始四处搜寻萧权的身影。 找了几圈,百姓们都没有看到萧权,不由喊了起来:“萧大人!萧大人!您在哪儿?” 其实,萧权的所作所为,百姓们都看在眼里,他的举动都是利民的。 若是萧权在这儿,萧权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火灭了,还任由雨一直下,风一直刮。 因而百姓们觉得萧权应该有其它急事,中途离开了。 可这深更半夜的,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更重要? 想了想,百姓们不由想到一块儿去了:“萧权一定是去追圣人和他的同伙了。” 真是辛苦萧大人了。 可这风雨不停的话,整个白鹭洲都有可能会被水淹,到时候,损失可就相当严重了。 所以,在百姓们心里,抓圣人和他同伙固然重要,可让这风雨停下来,也一样重要。 确切地说,让风雨停下来,比抓圣人还要重要。 只要圣人还在白鹭洲,他一时半会的就逃不掉。 他若是离开了白鹭洲,那白鹭洲就更没事了。 可风雨不受控制的话,百姓们最基本的财产——庄稼和房子,就会被毁。 这可是事关民生之大事啊! 所以,百姓们急切希望萧权能及时出来,让这场风雨停下来。 青龙听到了百姓们的呼唤,他觉得火已经灭了这么一会,这场越来越大的风雨也该停下来了。 于是,他用千里传音之术,传话给萧权,让萧权回来控制大局。 可他试了几次,发现都联系不上萧权。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萧权究竟去哪儿了? 想着想着,青龙不由想起海边方向时不时传来的微弱的炸声。 说不定萧权就在那儿。 联系不上萧权,青龙只能前往海边去碰碰运气。 青龙一个瞬移来到海边,当他看到海边这环境之时,不由惊愕了。 天啊! 这是什么修罗场? 竟然黑成这样! 为此,青龙特意伸手一只手,发现连自己的五个手指都看不清楚。 不是看不清楚,是根本就看不见。 “......” 海边黑成这样,还暴雨肆虐,波涛汹涌的海浪一浪接着一浪,无情地拍打着海边。 光听海浪的声音,就知道海水翻滚得有多厉害。 就连这里的空气,都是凉飕飕的,带着剑宗独有的阴寒之气。 不用想,这肯定是萧权和剑宗的手笔。 两人在这儿无疑了! 那也可以说明,圣人和玄净也在这儿! 青龙循着声音寻去,瞬移往海中央方向靠拢。 感受道青龙靠近的气息,剑宗阴柔道:“青龙这小子来了。” 剑宗话刚落,就听见青龙的呼唤声:“萧大人?老祖宗?” 各种声音虽然吵杂,可因为距离不远,加上两人的听觉甚是灵敏,萧权和剑宗都听见了,剑宗阴柔应声道:“青龙,我们在这儿。” 以青龙的灵敏,他一定能顺着声音再靠近一些。 果然,青龙没有让剑宗失望,眨眼的功夫,青龙就已经来到他们身边。 萧权声色淡淡道:“青龙大人,白鹭洲可是发生了何事?” 若不是有特殊的情况,青龙不会找到这里来。 奇怪了,青龙明明能千里传音给萧权,为何不用? 青龙解惑道:“白鹭洲的火已经彻底灭了,但风雨更大,还不停地下,百姓们担心这样下去,会水淹白鹭洲。” “我本想着千里传音给您的,可联系不上您。” 这么说,这种情况跟小仙秋联系不上萧权是一样的? 听青龙这么一说,萧权忽然想明白,为何小仙秋和青龙都联系不上萧权。 两次都是萧权在用念诗,使用口诛。 也就是说,萧权在使用口诛之时,在念诗的那个时间段,外界是无法与他取得联系的。 萧权就说,他迟早能搞清楚是什么问题,根本不用圣人假惺惺用这件事的真相,来跟他作为交换的条件。 其实,萧权只想对了一半。 小仙秋意念传音给他之时,他正在念诗,这个过程隔断了他与外界的联系,是没错。 可他念完诗之后,他与外界的联系便会恢复正常。 而青龙千里传音给他之时,他早就念完诗了。 不过,此时他在催动大量的内力炸海。 也就是说,他在念完诗之后,继续大力催动内力的话,也是会隔断他与外界的联系的。 如此一说,萧权便又知道了一个跟他有关的秘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为何诛神印没有跟他说过? 不过,此时他没空跟诛神印讨论这个问题,白鹭洲的风雨变大,是萧权疏忽了。 看来,是他和剑宗在海上的操作,导致白鹭洲陆地上的情况也有所变动。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蝴蝶效应。 于是,萧权让剑宗和青龙在这里控场,他则回了白鹭洲,让陆地上的雨停。 回途中,沉默许久的诛神印沉声开口道:“萧权 ,你方才怪我?” “不是我有意不告诉你,是你没问我。” “你向来精得很,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哪些知道,哪些不知道?” 总而言之,这事你怪不到我头上。 闻言,萧权觉得诛神印说得也是。 萧权淡淡道:“老诛,我哪敢怪你?没有的事,你别多想。” 它是老祖宗,就是给萧权天大的胆子,萧权也不敢怪他呀。 心里确实这么想过,可嘴上萧权肯定是不能承认,否则会得罪这位老祖宗。 敬老爱幼,乃华夏传统美德,萧权不能丢了不是? 闻言,诛神印这才满意地保持沉默。 反正萧权这人,诛神印已经了解了,在诛神印眼里,萧权这人,就是心思比较活跃,鬼点子也比较多。 但他本性不坏,他的所作所为也是利国利民之事。 这样就够了,其他的,诛神印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 毕竟他是老祖宗,也不能跟后辈一般计较。 第一千八百三十七章 青龙请缨 活了上千年的老家伙,跟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因这点儿事情计较,会显得诛神印很小家子气,没有千年神印该有的威严与气度。 有损颜面。 若是让萧权这没大没小的小子抓住这点不放,耻笑诛神印,那就更掉面子了。 所以,老祖宗就该有老祖宗的气度,不能跟小辈计较太多。 转眼间,萧权便来到了百姓们眼前。 见萧权出现,百姓们如见到救命稻草一般,赶紧道:“萧大人 ,您可算是回来了。” “是啊,是啊,萧大人您看,这风不停地刮,这雨不停地下,若是不停的话,我们的庄稼可就扛不住了。” 庄稼扛不住不说,白鹭洲也会被水淹。 被水一淹,想要恢复正常耕种和正常生活,可就没有这么容易。 所以有百姓好奇道:“萧大人,您能让这场风雨停的吧?” 确实,这场雨比刚下的时候大了不少。 刚下雨的时候,也并没有风,可现在风势却这般大,在萧权眼皮子底下,又吹倒了一间烧得黑黢黢的房子。 这场风雨确实该停了。 于是,萧权凝神,用意念驱使这场风雨停下来。 这招萧权在牧云州山谷之时使过,还管用,见效也快,当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如今,半盏茶功夫过了,风雨依旧不改。 萧权不由纳闷了,他疑惑地用意念传音给诛神印:“老诛,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现在就不灵了? 随即,诛神印沉声道:“你于两地同时使用口诛,你若想风雨停下来,你只能让海上的风雨也停下来。” 口诛就有这个局限性,同时几个地方使用都可以。 可你想它停的时候,不能选择性地停。 要停就得都停了,还得以为后面那个为准。 也就是说,萧权若是想让白鹭洲的风雨停下来,气候恢复正常,他就必须要让海上的风雨也停下来。 海上的风雨一停,白鹭洲的风雨便也会跟着停。 这...... 诛神印真坑啊! 它明知道萧权来这儿就是想让风雨停,为何刚开始不说? 还让萧权特意跑这一趟? 这货坑起人来,也是让人猝不及防的。 偏偏萧权还不能怪它哟,毕竟是萧权没有问它,它也“不知道”萧权回来是想让风雨停...... 萧权还能说什么。 说实话,萧权不想停海面上的风雨。 可白鹭洲的风雨有点大,而且地面也已经积了点水,已经到到脚眼处。 若是再下个一两个小时,真有可能淹到屋里去。 百姓们的房屋本也没有现代的房屋牢固,不是用泥砖建的,就是用木建的,经不起风雨侵袭。 为了百姓们的人身和财产安全,萧权只能让海上的风雨也停了。 想罢,萧权淡淡道:“各位放心,稍候这风雨便会停。” 有萧权这句话,百姓们也就放心了,大家异口同声道:“感谢萧大人。" 然而,还没等百姓们把话说完,萧权便咻地一声,不见了踪影。 离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萧权便回来了,剑宗和青龙不由心怀诧异。 剑宗道:“怎地这般快便回来了?” 萧权淡淡地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听得剑宗和青龙都不由情绪有些激动,异口同声道:“还有这等操作?” 这可真是稀奇啊。 原本,剑宗要想着让这个风雨将圣人师徒困死在海里。 停了风雨,便只能靠人力给他们搞破坏。 可萧权三人总不能炸一个晚上的海吧? 不过也是百姓们的人身和财产安全比较重要,想了想,剑宗和青龙便没有说什么。 萧权凝神,意念想着这场风雨停。 这意念一起,海上的风雨顿时消失,海的上空当即恢复了平静。 夜空也恢复了正常。 随着海上的风雨停止,白鹭洲的风雨果然也跟着停了。 整个白鹭洲的天气终于恢复了正常。 百姓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这场火烧了一些百姓的房子和庄稼,但好在火终于被彻底扑灭,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还得对亏萧权。 经过这场大火,这一带的百姓对萧权的好感度直线上升,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将萧权当做了他们的救命恩人。 可不是,若不是萧权,这场火不知要烧到什么时候。 不知要烧毁多少房子和庄稼,甚至还有可能会烧死人。 ...... 海上空,天色恢复了正常,也有些许光线。 虽然黯淡,却比之前泼墨般要好很多。 风雨停止,让圣人师徒终于有了喘气的时间。 海面没有那么晃,圣人琢磨着如何上竹排去。 毕竟在这海水里泡了这么久,他感觉四肢有些发麻乏力。 用不了多久,就会连爬上竹排都变得困难。 想罢,他便沉声道:“玄净,你先帮扶着为师上去。” 等他上去了,他再拉玄净一把。 正好玄净也想上去,他便应了圣人的要求,使劲帮圣人上去。 圣人上去之后,立马便拉着玄净上去。 他抓紧时机,趁着海面还算平静,趁着萧权等人还没有继续搅海面,他们得赶紧离开这个区域。 玄净也知道机会难得,于是师徒二人用齐心协力,使出浑身劲儿,离开那个区域大概五米远。 然而,这还不是安全距离,二人咬着牙关,继续往远处驶。 萧权三人,以为在他们如此猛烈的攻势下,圣人师徒就是不被淹死,也得被水泡个半死。 一时半会的,他们没有力气逃跑。 换句话说,他们也逃怕不了。 所以,三人倒也不急着继续对圣人师徒继续发动攻势。 趁着这个空闲的时间,青龙定睛往下一看,却发现海面上什么都没有,由此可想,圣人又使用了阵法。 青龙不由请缨道:“萧大人,要不我下去查看一番?“ 圣人这个人,向来心思缜密,隐藏得也深,还是查看一番比较放心。 对于阵法,青龙虽然没有圣人精通,可一般阵法想要困住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就怕圣人早已金蝉脱壳。 那他们还继续在这里轰炸海面,不仅仅白费力气,还有可能因为没能及时发现而让圣人师徒逃了。 第一千八百三十八章 改变方向 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让圣人逃了。 若是这次让他逃了,有了这次的折磨,圣人定然会蛰伏起来,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再出来。 到时候,再对付起圣人来,可就比现在难多了。 萧权也有此顾虑,所以,他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同意青龙下去查探一番,搞清楚圣人师徒的具体定位。 为了方便联系,萧权决定暂时不用口诛之术。 两人刚达成协议,青龙刚想下去,便被剑宗阻止了。 剑宗轻轻摇了手中扇一下,道:“不必下去,谅他们也跑不远。” “我们将范围扩大便是。” 就圣人那竹排,在环境如此恶劣的海上,别说行驶,没被淹死已经是天大的本事。 所以,以剑宗看来,圣人师徒顶多就是不死,然后就趁着风雨停的时间,逃了一段距离。 但他们早就被萧权和剑宗折磨得筋疲力尽,他们拼了命,充其量也就跑个十几米而已。 所以,萧权三人只要站开,将范围扩大,然后继续炸海,有够圣人师徒受的。 听剑宗这么分析,萧权和青龙都觉得也有道理。 可青龙这人向来实在,他还是担心有个万一,让圣人抓住了机会逃了呢? 他还是坚持道:“老祖宗,我就下去看看。” 说罢,也不顾剑宗同不同意,青龙一个俯冲,下了海面。 不得不说,剑宗的瞄点很准,一冲就进入了圣人的阵法中。 不过这个阵法很是简单,对青龙来说没有难度。 由此可想,圣人布这个阵法,纯粹是为了掩盖他的行踪。 还有一种可能是,圣人的体力已经透支,他的体力支撑不了他布下复杂的阵法。 无论是哪种原因,都不大重要,重要的是,青龙在阵法里找了几圈,果然没有发现圣人师徒的身影。 九成九圣人是逃了。 青龙不由扩大了范围,继续往前面找。 为了方便在海上行驶,青龙凭空拿出一艘小船放在海上,然后他站了上去。 就眨眼的功夫,青龙又闯进了一个阵法。 这个阵法跟上一个是一样的,青龙轻而易举地就过去了。 而圣人察觉到阵法有异动,他不由一惊,道:“有人追上来了。” 萧权和剑宗都不懂阵法,两人入了阵法,也只能炸阵法,不能用正常之法,从阵法里走出来。 所以,圣人觉着应该是青龙也来了。 也就是说,现在是三人对付圣人师徒。 就萧权和剑宗已经逼得圣人师徒够呛,还来个青龙,圣人感觉压力山大。 尤其是他如今体力欠佳,该如何应付三人哟。 真是愁死圣人了。 圣人都愁成这样,玄净就更加愁了,他一脸担忧地看着圣人:“师父,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如今以他们师徒之力,想要应付萧权三人,怕是不堪一击吧。 想罢,玄净不由又懊悔起来,他们真不该来这白鹭洲。 这回真是坑惨了自己。 真是低估了萧权! 不过玄净觉得奇怪的是,他们来白鹭洲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来的,为何萧权还是这么快就知道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 想着想着,玄净不由伸手掐了自己一把。 好让自己清醒些,别分神。 许久没有得到生圣人的回应,玄净不由扭头看圣人一眼,想看看圣人在干什么。 结果迎来圣人一记白眼,圣人冷冷地道:“还能怎么办?加快速度啊。” 想要活命,眼下除了加快速度,还有别的法子吗? 若是在陆地上,还能往深山老林里躲。 可这是在海上,除了远离萧权他们,别无选择。 所以,即便是体力透支,咬着牙也要把竹排的行驶速度提上来! “......”玄净无言以对。 他实在是筋疲力尽,体能消耗过大,肚子也饿得叽里咕噜响。 此时的玄净,真相找个地方饱吃一顿,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 可波涛起伏的海面,晃动的竹排时刻提醒他,若是他和圣人不赶紧离开这片海,俩人的命都极有可能会交代在这里。 还谈何吃饭、睡觉? 更别谈找萧权和皇帝报仇! 仇恨,是让玄净支撑下去的动力。 咬了咬牙,玄净还是使出了一点力气,让竹排的速度快了起来。 但这样的速度还是不够的,说不定很快就要被追上来。 圣人转念一想,他觉得得改变行驶路线。 以他对萧权的了解,萧权一定是知道圣人是朝着牧云州方向去,所以就一直朝着牧云州方向对圣人发起攻势,对圣人穷追不舍。 如果圣人反其道而行之,那不就成功地摆脱萧权的追逐了? 想罢,圣人果断调转了方向往回走。 白鹭洲靠海,而海面辽阔,与海面连接的,可不止牧云州这么个地方。 圣人完全可以从别处登陆。 而青龙一路往前走,再没有遇到阵法,也没有发现圣人师徒。 这下青龙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他赶紧收了船,然后飞上空中,回到萧权和剑宗的身边,神色复杂道:“萧大人,老祖宗,我刚在海面找了好一会,没有发现圣人师徒的身影。” 这可出乎萧权的意料了,环境如此恶劣,还能让两人给逃了? 萧权淡淡道:“可有什么发现?” 青龙道:“发现几个简单的阵法,然后再往前就没有阵法了。” 这么说,圣人师徒要么趁着伸手不见五指之时,成功地躲开了萧权的攻势,并且远走。 要么就是青龙没有踩中圣人的阵法,因而没有发现圣人师徒的下落。这种可能的话,圣人师徒还在附近,不过是用阵法掩藏了行踪,暂时藏了起来。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圣人师徒改变了方向,或者是往回走,又或者是往别的方向走。 不过,以萧权对圣人的了解,萧权觉得圣人应该是改变了方向,至于他选了哪个方向,萧权不能确定,但他敢肯定圣人不会往回走。 往回走,就是白鹭洲。 他俩就是知道白鹭洲不能继续待,这才匆匆忙忙地搞事情,然后连夜离开。 若是再回去,圣人也知道,定没有他们好果子吃。 第一千八百三十九章 有失偏颇 不管圣人往哪个方向,萧权定不能让他如愿逃了。 东南西北,就四个方向,除了往白鹭洲那个方向,就剩下三个方向。 还有就是前往牧云州那个方向,也可以排除。 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把那个方向算上。 萧权三人,一人守一个方向,刚刚好。 于是,三人分别守着一个方向,拉开距离,开始对圣人师徒的海捞活动。 三人方向明确之后,开始一路炸海。 炸得刚消停一会的海面,又开始波涛汹涌。 说实话,炸了这么久,萧权和剑宗还是有点累的。 但圣人还没有抓住,不能让他逃,累点也没什么。 在海上行驶的圣人师徒,感觉到海面又开始异动,心中不由惊慌起来。 他娘的! 萧权这兔崽子! 圣人都已经改了方向了,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遇上萧权,真是比鬼还要难缠! 那一声声炸声越来越近,海水也越来越晃,圣人知道,要不了多久,萧权和他的人就该追上来,让圣人师徒重温刚才那场噩梦! 不行,圣人得赶紧离开萧权等人的掌控范围。 不得已之下,他只得掏出银针,刺激自己的穴位,彻底激发自己身体的潜能,让自己的实力短时间内大步提升。 针针扎下去,圣人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了很多,就好像得到很好休息之人一样,浑身充满了力量。 这种方法,效果很好。 但也有它的弊端,那就是会大大地损耗自身的修为,且维持的时间不长,只能维持半个时辰。 就因为代价太大,若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关头,圣人不会用此法。 为了尽最大可能地增大胜算,圣人自己扎完针之后,也帮玄净扎了。 动作利索,用的时间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此时,海水变得更加地晃,炸声又近了些。 圣人决定,还是先往没有炸声的方向去吧。 毕竟,即便他已经暂时恢复了实力,且实力也提高了很多,可竹排的行驶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在空中飞的萧权等人。 更何况,圣人和玄净只能撑半个时辰。 若是这半个时辰内,他们不能成功脱离苦海,那他们就再也没有活的机会! 形势非常严峻! 看着方向突然大转,玄净不由提醒道:“师父,那是白鹭洲方向,我们还要回去?” 圣人冷声“嗯”了一声,道:“如今唯有这样。” 听炸声,圣人便知道萧权三人排除了圣人往白鹭洲方向返回的可能。 也就是说,圣人如果不改方向,继续往前面走的话,到头来,也只会是死路一条。 如此情况下,还不如拼一把,先往白鹭洲方向去。 只要远离了萧权等人,再重新选择方向。 闻言,玄净觉得是这么个理。 可他们两人是施了阵的,只能维持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便会软弱如一滩烂泥。 所以,他们还得赶紧找个安全的落脚地,方为上上之策。 半个时辰,师徒二人若是抓紧些,能回到白鹭洲。 只要他们从别处登陆,便能减少很多麻烦。 然后找个荒无人烟之地暂时隐藏,等萧权等人离开了白鹭洲,他们再出来。 眼下,也只有这么个办法了。 所以,圣人赞同了玄净的建议。 师徒二人争分夺秒地往白鹭洲赶。 听着炸声越来越远,圣人师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 两人将竹排驶到海边之后,将竹排抬到一个茂密的丛林中掩藏起来。 然后转身藏入夜色中。 而萧权三人的距离越拉越开,海面在他们的轰炸之下,整夜不得安宁。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半夜。 这一夜,萧权又是口诛,又是炸海的,消耗了太多的内力,疲惫之感越来越重。 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恐怕就要因透支而吃不消。 所以,也不管圣人师徒是否被逼进了海里,萧权也得暂时放弃,休息一下。 于是,三人都停止了轰炸。 ......... ......... 大魏京都。 自从七大州归属朝廷之后,朝中大臣无不开始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绞尽脑汁地想抓着皇帝派去各州的官员的鸡脚,然后参他们一本,自己好取而代之。 想要抓住各州官员的鸡脚,朝中大臣就得费尽心思往各州安插自己的密探。 有这些密探的辛勤付出,那些心怀不轨的大臣,很快便掌握了各州的情况。 快到什么程度? 白鹭洲昨天夜里发生之事,远在京都的一些大臣便已经知道了。 但这种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大臣也怕惹来皇帝猜忌,还不敢跟人提起这事。 不过这完全不妨碍那些心怀不轨之心的大臣,聚集在一起开始商量如何声讨萧权。 其中便有御史中丞王宣。 御史中丞乃御史大夫下两丞之一,御史中丞职掌管理图籍秘书,督管地方部刺史,下领侍御史,负责接受公卿奏事与举劾按章等职能。 王家在京都也是世族之家,在魏千秋掌权期间,王家仍能不偏不倚,保持中立,自有它的厉害所在。 王宣的父亲,本是御史大夫,为人刚正不阿,很得民心,很受百姓们敬仰。 同时,他也敢于跟魏千秋对着干,他与魏千秋不合之事,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 说来,这也是王宣的计谋,闹得人尽皆知,万一他有个好歹,大家便会将嫌疑锁在魏千秋身上。 正因为如此,企图拉拢王家不成的魏千秋,即便王宣对他多有不敬,他也没敢轻易对王家下手。 王宣的父亲,也算是个人物。 虽然没能将魏千秋怎样,到底也是敢跟魏千秋杠的极少数人之一。 后来,他死后,便是袁尧上位。 袁尧上位后,看在王宣父亲的份上,皇帝提拔王宣为御史中丞。 按理说,袁尧死后,御史大夫之位怎么着也应该轮到王宣。 没想到,最后是秦南捡了这个大便宜。 为此,王宣深感不公平。 心中郁郁不得志。 论学识,他和秦南一样,也是进士出身。 论家世,王家乃世族之家,比半道崛起的秦家还要有根基,地位要尊贵。 且秦家不过是将门之家,哪里比得上文人之家? 论经验,王宣任御史中丞之职已有好几年,经验定比刚出道的秦南要丰富多了。 可皇帝却偏偏用了秦南,而不用王宣! 这明显有失偏颇。 第一千八百四十章 整幺蛾子 王宣为此记恨在心。 就跟当初的玄净一个样。 不同的是,玄净是为了大同公主,而王宣是为了前途。 不过王家向来治家严谨,忠于朝廷。在这种氛围下成长,王宣的骨子里也有这种思想,不敢做出出格之举。 也就是说,他对皇帝的不满,只憋在心里。 他不敢想去争取,更没有想过去为此事报复皇帝。 总而言之就是,王宣的心理没有玄净扭曲。 但王宣虽然没有作为,可一些有心人就喜欢用这件事大做文章,在王宣面前煽风点火,挑拨王宣与皇帝的关系,不仅如此,还扯到萧权身上去。 说皇帝这么做,一定是受了萧权的蛊惑。 自从萧权当了帝师之后,皇帝对萧权几乎是言听计从,也不知萧权给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个煽风点火之人,正是郎中令陈鹤。 就因为皇帝换了秦家人守卫皇宫,陈鹤一直在家闲着。 也因此再一次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罔顾萧权的提醒,再一次陷入漩涡之中,企图将大魏朝堂这蹚水给搅浑了。 不过,陈鹤对萧权也是心存畏惧的,所以他使坏都是在暗地里使。 比如,秦南上位之后,他便开始和王宣套近乎,一有空就约王宣出来喝茶聊天,然后在聊天的过程中,装作有意无意地提及萧权和皇帝的种种作为。 尤其侧重点了点,萧权和秦家走得近,而萧权又是帝师,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对萧权言听计从。 言外之意便是,秦南上位,这其中定少不了萧权的功劳。 要不是萧权横插这一脚,如今的御史大夫一定是王宣。 总而言之,陈鹤就是想方设法,神不知鬼不觉地煽动王宣的情绪,让王宣替自己感到不平。 这种情绪一旦煽到位,那王宣将会成为陈鹤搅和朝堂,给皇帝和萧权带来麻烦之人。 陈鹤不抛头不露面,也不用得罪人,便能达到如此效果,这计划简直是完美啊! 像陈鹤这种人,放在现代,就是妥妥一杯老绿茶。 在陈鹤的努力下,王宣心中的不平果然变得愈发地强烈。 并且不负陈鹤所望,将矛头归结于皇帝和萧权身上。 所以,他开始很皇帝和萧权,行事有失偏颇。 所以,王宣跟其他看不惯萧权的大臣越走越近,常常聚集在一起,讨论如何对付萧权。 皇帝对萧权的偏袒,王宣也确实看在眼里,萧权在皇帝面前能有如此殊荣,说实话,王宣不嫉妒是假的。 只不过从前他只是嫉妒,并没有想着要给萧权和皇帝使绊子。 后来经过陈鹤的洗脑,王宣才想方设法拉萧权下神坛。 如今,白鹭洲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王宣正好可以利用职位之便,在皇帝面前弹劾萧权。 但这事不能操之过急,怎么着也得过个三几天,等这个消息传回京都,王宣才好参萧权。 另外一些大臣,神色凝重地看着王宣,其中一个捋了捋胡子,道:“嗯,这事就这么办。” 当初,建议将昆仑奴分配到七大州去的萧权,结果去白鹭洲的昆仑奴被圣人杀了不少,还让圣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放火烧了白鹭洲, 这件事,萧权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不仅如此,掌管白鹭洲的官员也脱不了干系。 只要他们抓住这些咬萧权和白鹭洲的管理者一口,萧权和管理者定吃不了兜着走。 萧权会不会被降罪,大臣们没有把握,但他们有把握让皇帝治那位管理者一个失职之罪。 到时候,他不得不腾出一个位置来。 七大州,曾经都是诸侯王的封地,地理位置好不说,在诸侯王的管理下,各方面应该也都很不错。 若是他们的人能得到这种美差,油水一定能捞不少。 他们以后的生活的就能更上一层楼。 反观京都,如今皇帝掌权,各方面政策都开始规范并且完善起来,这些心术不正的大臣想要浑水摸鱼不仅难,还容易被发现。 这些大臣向来都享受惯了,家中人口多,奴仆也多,张张嘴都要吃饭,光靠朝廷发放的那份俸禄,压根就不够他们开支,所以,他们得想办法从别处增加收入。 让自己的人捡个肥差,就是最好的办法。 换句话说,这些大臣处处想给萧权使绊子,对皇帝不满,归根到底就是二人触及了他们的利益。 另外,则是因为他们实在是看不惯萧权得皇帝如此偏爱。 嫉妒萧权的同时,也对皇帝的偏颇有所不满。 因此,他们便抱团取暖,想方设法找萧权麻烦。 在他们眼里,找萧权麻烦,等同于找皇帝麻烦,区别不大。 抱团取暖搞事情,当然是事情越大越好。 其中一位大臣沉声道:“据本官所知,萧权准备在牧云州建学堂,还企图让昆仑奴也进学堂接受教育。” 在牧云州建造学堂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此话可以这么说,若是这笔钱是萧权自己出的,这个学堂建起来倒也没事。 但若是朝廷出的钱,那可就是个大工程。 毕竟据探子回报,牧云州只是一个试点,到时候其余六个州也是建的。 萧权爱财是出了名的,这些大臣不信萧权愿意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建学堂。 照他们说,定然是萧权忽悠皇帝出钱。 若国库充盈,建学堂是好事。 可大魏才经历了两场大战,将本就拮据的国库几乎掏了个空。 朝廷哪里还有钱去建这么多学堂? 到时候,说不定萧权又搞筹款那一套。 若这样的话,到时候还不是要在这些大臣身上拔毛? 一想到要被拔毛,这些大臣便感觉肉疼。 更何况,这学堂还让昆仑奴上。 这些大臣肯定不同意! 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这事得从源头上遏制! 所以,这些大臣打算到时候狠狠地参萧权一本。 远在白鹭洲的萧权,莫名地打了一声喷嚏。 他在心里嘀咕道:“不是有人在骂我,就是有人想给我使绊子了。” 这些人,真是不消停。 大家和谐相处,跟着萧权一起为大魏谋发展,不香吗? 非得整这么多幺蛾子! 第一千八百四十一章 同吃番薯 就是不知,这次又是哪里要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不过,萧权并不担心,什么妖魔鬼怪,尽管放马过来! 眼下,萧权担心的是圣人师徒。 昨晚萧权三人将就着在海边休息了大概半个时辰,便又开始去海上炸海。 间或地炸几下。 直到天蒙蒙亮,萧权三人才停下来。 三人在海面上搜了一遍,没有发现圣人师徒的踪影。 甚至连白鹭洲和牧云州的靠海之地,三人都搜了一个遍,就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也就是说,圣人师徒是死是活,萧权三人并不知道。 若师徒二人死了的话,他们的竹排应该在海面上漂浮才是。 可萧权他们就是没有看见竹排。 竹排一般 不会沉海。 不过也有可能早就飘到哪里去了。 若说师徒二人还活着,可他们在海上飘了那么久,又被萧权他们轰炸了这么久,活着的概率也不大。 唯一的可能就是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上了岸。 可萧权三人在海边找了遍,没有发现他们足迹。 若是上岸,他们走在沙滩上,就该留下脚印才是。 萧权觉得,大晚上的逃命要紧,师徒二人若是上了岸,他们九成九没有那个心思和功夫抹除他们的脚印。 争分夺秒地逃跑才是。 这点,萧权就想错了。 圣人就是预到萧权会这么想,也怕萧权发现他们的踪迹,于是他一路逃,一路抹除他们的脚印。 离开沙滩之后,师徒二人都是用飞的。 不仅如此,为了逃避小仙秋的追踪,圣人还借用了阵法,一路往深山里逃。 所以,萧权三人丝毫没有发现圣人师徒的踪迹。 不知圣人师徒的死活,萧权三人暂时也不敢离开白鹭洲。 更何况,昆仑奴还需要萧权安顿。 于是,萧权三人回到村子里,将被杀的昆仑奴安葬好之后,便带着昆仑奴继续赶路。 有了昨晚之事,百姓们对萧权三人万分感激。 爱屋及乌。 连带跟在萧权身边的昆仑奴,百姓们也另眼相看。 总之,他们看昆仑奴的眸光之中,多了几分善意。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萧大人,各位大人慢走!”百姓们看着萧权一行人的背影喊道。 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百姓们这才肯收回目光,各自回家干活。 灾后工作最是难搞。 可幸的是,昨晚的大火没有人员伤亡。 直到傍晚,萧权等人终于抵达目的地。 阿石远远地看见萧权,便迎了上去。 他都还没来得及留意萧权身后还跟着一大队昆仑奴,便一脸愧疚地道:“大哥,惨了,昨夜一场大火,把辣椒和番薯藤都烧了。” 番薯藤还好,还有三分之一没被烧,可辣椒全都烧了。 阿石的心血几乎毁于一旦。 不幸中的万幸,番薯藤被烧了,番薯在地里,还有收获。 不得不说,种番薯就是好。 萧权淡淡道:“无妨,人没事就好。” 东西烧没了,可以再种。 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生命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也不是全部被烧光,起码番薯还有得收。 再说了,这场火又不是阿石放的,有什么好愧疚的。 闻言,阿石心中的愧疚,顿时消了大半。 这时候,阿石才留意到萧权身后还有一大群昆仑奴。 阿石不由两眼放着精光,道:“大哥,他们这是来给我帮忙的吗?” 这群人,个个人高马大,身强体壮,都是干活的好苗子。 当然,阿石的双眼自带过滤眼镜,将老弱妇孺都忽略了。 他眼里,就只有高大体壮的汉子。 见他这般神色,萧权不由在心底里暗暗一笑,道:“可以这么说吧,你把他们带下去,找个地方把他们安顿好。” 阿石闻言,心中仅有的那些愧疚,顿时烟消云散。 就连火灾这件事都瞬间抛诸脑后,笑眯眯道:“大哥,你放心,他们就交给我吧!” 说罢,阿石便对着昆仑奴道:“各位请随我来。” 只要有人力,阿石还愁那些庄稼种不回来? 昆仑奴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然后看向萧权。 南和一脸疑惑道:“萧大人 ,您确定要让我们住在这儿?” 放眼望去,不远处就是一个村子,周边都是房屋。 看这样子,这附近居民不少。 萧权不担心附近的百姓上门找阿石麻烦,他们还担心自己给阿石和萧权带来麻烦。 说实在,南和觉得他们不应该住在这种地方,不适合出身低贱的他们。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南和一眼,声色淡淡道:“南叔,你们就放心在这儿住下,其他的,你们不必担心。” 有阿石在,阿石能帮他们周旋,拉进他们与百姓之间的关系。 这就是萧权想要的效果。 “可是......” 南和还想说什么,可他看到萧权坚毅的目光之时,到了嘴边的话,他咽了回去,改成一句:“谢谢萧大人如此费心。” 以前,萧权救了他们。 这次,是萧权带他们彻底离开暗渊。 还为他们找好落脚之地。 堂堂帝师,堂堂青园之主,为了出身如此低贱的他们,做了这么多,他们该感激萧权,该相信萧权的安排。 萧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 说罢,南和便带着族人,跟着阿石继续往前走。 昆仑奴人数众多,阿石住的地方,住不下这么多人。 所以,趁着此时还有光线,阿石得赶紧带着他们找来一些木和稻草,搭建一些临时草屋,让他们今晚有个安身之所。 想要住得舒服些,唯有明天开始,大家努力把房子建起来。 眼看天色不早,阿石喊了几个人跟他一起准备晚餐,剩下的就留下来搭草屋。 忙活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阿石等人终于把晚餐做好。 由于萧权和昆仑奴来得突然,没有提前打招呼,阿石没有多准备菜和肉。 这个时候想去买,也没得卖了。 所以,阿石便熬了几锅番薯。 为了公平起见,阿石也只熬了番薯。 这是萧权特意交代过的。 本来阿石想着将仅有的肉煮了,给萧权、剑宗和青龙三人吃,但被萧权拒绝了。 萧权说,大家一起吃番薯吧。 本来昆仑奴就很是自卑,不能在他们面前将萧权三人区别对待起来。 第一千八百四十二章 野果充饥 虽然他们会觉得萧权身份本就比他们高,吃得比他们好也是应该的。 可萧权若是在他们面前,跟他们吃一样的东西,这多多少少都会让他们心中的自卑感,减少些。 阿石明白萧权的意思。 毕竟阿石是萧权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萧权结识的第一个兄弟。 阿石也了解萧权的为人,萧权虽为主子,却丝毫没有主子的架子,对所有下人都很友好。 他是文人,可身上却没有文人有的那种清高。 不仅如此,还一身钻进铜臭味之中,一心搞钱,让他身边的人过上富足的生活,包括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纵然是他后来实力有了突飞猛进,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待人。 毫不夸张地说,萧权就是这世上最没有架子的主子。 他以前也是这么对白起和蒙骜的,所以,萧权如今这么对南和他们,阿石见怪不怪。 阿石便听从萧权的吩咐,今晚大家一起吃番薯。 为了能让昆仑奴饱吃一顿,阿石不仅煮了几大锅番薯,还架起了火堆烤番薯。 昆仑奴第一次见番薯,还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吃,拿在手里看了半天,不知该如何下手。 直到阿石忙活完,出来看到他们都拿着番薯不吃,阿石不由热情道:“你们赶紧趁热吃啊,番薯趁热吃才香。” 说罢,阿石随手拿起一个番薯,剥了皮放嘴里咬。 有了阿石做示范,昆仑奴这才搞清楚番薯是怎么吃的。 咬了第一口,昆仑奴不由被番薯的美味给惊艳到了。 他们个个两眼放光,对着手里的番薯看了又看,心里感叹道:“这东西竟然这么好吃。” 萧大人人真是好极了,这么好吃的东西,竟舍得拿出来给他们吃。 吃番薯,昆仑奴们吃出了满心的感动,吃出了幸福感。 他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萧权对他们真是太好了! 所以,以后只要萧权有用到他们的地方,即便是要他们赴汤蹈火,他们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在他们心里,萧权就是他们的主子! 他们唯萧权之命是从! 听见他们心音的萧权,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吃个番薯,竟然能吃出如此深厚的感情。 如此廉价的番薯,便能收买这一群铮铮汉子的心,是萧权的幸运。 同时,也说明昆仑奴处境之艰难。 就因为他们一直生活在暗渊,一直受到外人的排斥,一直被外人鄙夷,久而久之,他们世世代代都形成了这种自卑的心理。 外人面前,他们连头都抬不起,也不敢抬。 即使他们能力比外人强不知多少,但他们的出身低贱,这点就让他们感觉自己永远低人一等。 用现代的话说,昆仑奴是长期生活在被别人PUA的环境里,导致他们忽视了自己的实力,否定自己的价值,觉得自己就如外人所说那样,出身低贱,极其卑微。 久而久之,他们自卑到连看外人一眼都不敢,觉得自己是上不得台面的,不配出现在别人面前。 他们最好的出路便是当护才,否则的话,只能一辈子生活在暗渊。 身为人,被人PUA 成这样,何其悲哀及悲凉。 萧权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在他的带领下,昆仑奴终将会崛起,终将会告别那个暗渊时代,谱写属于他们的篇章! 夜幕降临,大家吃饱喝足之后,便借着火光,继续搭建草屋。 一直忙到午夜,才算忙完。 以防万一,睡觉前萧权在四周设了屏障。 这样的话,只要有人来,不小心碰到屏障,萧权便能及时察觉。 不过,一夜安宁,大家一觉睡到天亮。 ......... ......... 白鹭洲某处不知名的深山里。 圣人师徒啃着从树上摘来的野果充饥。 这野果好吃是好吃,也能解渴,但不能饱肚子。 还越吃越饿。 不吃又不行。 想去打猎? 在海上被萧权三人如此折磨了一番,又用针激发了潜能,能站起来摘野果,已是求生欲使然。 但再强大的求生欲,也只能到这里,想要多的就没有了。 师徒二人只能靠吃野果维持生命。 经过一天两夜的休息,两人的精神可算恢复了些。 但他们的实力,就如圣人说的那般,下降了许多。 所以,即使他们的身体彻底恢复,在圣人的实力没有恢复到下降之前的水平,圣人是不敢出去招摇了。 好不容易保住这条命,他得谨慎又谨慎,不能碰上萧权那个瘟神。 在圣人的印象里,每次遇上萧权,都要倒霉透顶。 如今,师徒二人的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两人也不敢急着练功,只好吃了野果垫垫肚子就休息,养精蓄锐,争取身体早点恢复。 可能是睡多了,加上光线强烈,玄净完全没有睡意,他扭头看了圣人一眼,轻声道:“师父,您说萧权会不会知道,我们还在白鹭洲?” 圣人也是没有睡意,他眸光冷冷地看了玄净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好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怕是不知。” 知道的话,以萧权的性格,早就采取行动,对白鹭洲开启地毯式搜查了。 以为萧权的速度,圣人师徒也躲不到现在,早就落在萧权手里了。 有圣人这句话,玄净的心如落了一块大石般,顿时稳了起来。 只要萧权不知道,他们师徒便是安全的。 只要安全,他们在这儿待多久,玄净觉得都不是问题。 反正以为目前这个情况,离开白鹭洲,他们的处境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与其这样,还不如安安心心地待在这深山养身体,修炼。 等身体好了,实力恢复了,再离开白鹭洲。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次深刻的教训,让玄净明白报仇之事,真的急不得。 此番便是他过于心急,差点连师徒俩的命都搭上。 想到这里,玄净不由旧事重提,他试探道:“师父,您真的不怪徒儿?” 明显是自己做错了事,为了在圣人面前留个好印象,玄净不得不打开天窗说亮话,看看圣人是什么态度。 圣人闻言,眸光冷冷地瞥了玄净一眼,声色冷冷道:“怪有用吗?” 说不怪是假的,但他们已经来了,便是覆水难收,怪又有什么用? 又不能时光倒流。 如此一想,圣人便想通了。 第一千八百四十三章 面面相觑 更何况,也不完全是玄净的错。 若圣人自己没有动心,就是玄净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会被玄净说服。 所以,这件事,圣人也是有责任的。 不能全推在玄净身上。 而且在海上玄净的表现还是很好的,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吧。 能得圣人这句话,玄净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他一直担心圣人会因为这件事,而对他有什么看法。 如此的话,玄净在圣人心中的价值可就会越来越低,说不定圣人打算什么时候一脚踢开玄净。 既然圣人没有怪玄净之意,那玄净便放心了。 吃一堑长一智。 玄净发誓,以后绝不冲动,在自己的实力不够强大之前,都听从圣人的安排。 心里的这块大石终于得以放下,玄净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 圣人明显察觉到了玄净的变化,他不由扭头,眸光淡淡地看了玄净一眼。 感受到圣人的目光,玄净也不由看了圣人一眼,师徒二人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玄净飞快地将目光收回。 圣人的目光太过深邃,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既让玄净没底,又让玄净有种被他一眼看穿之感。 这种感觉很糟糕。 玄净压根不敢跟圣人对视。 为了转移圣人的注意力,玄净没话找话道:“师父,眼下局势对我们非常不利,以后我们该如何?” 西域灭国,成为大魏的领土。 圣人便没了根据地。 所以,圣人得重新找个根据地。 本来,找个偏僻之地,重新发展自己的势力,也是可以的。 可问题就出在,萧权满世界地贴圣人的画像,给圣人塑造一个杀人狂魔的形象。 以他们对萧权的了解,这事萧权定是闹得整个大魏和整个西域都知道。 也就是说,除非圣人真的能在西域找到一个世外桃源,否则的话,西域没有他的立脚之地。 不然的话,圣人他们只能另辟蹊径。 所谓的另辟蹊径,就是到别的国家去。 但这也是不切实际的。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允许一个异国人在自己的地盘搞组织。 而玄净和圣人如今的实力大为下降,得蛰伏一段时间,离开白鹭洲后,也得有自己的根据地不是? 这个问题不容忽视。 这可把圣人给难倒了。 本来,圣人跟昆仑长老交情还好,若不是萧权从中作梗,圣人或许还能在昆仑山躲一躲萧权。 可如今青龙跟萧权混在一起也就算了,就连昆仑长老对圣人也不爱搭理了。 之前明明还愿意帮着圣人的,忽然一声不吭就撤了。 好在长老还讲义气,那时没有将军团的下落告诉萧权。 想到这里,圣人的脑壳不由隐隐作痛。 他也想有个根据地,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照这么下去的话,圣人只得暂时回沙漠去,等实力恢复了,再重出江湖,找萧权算账! 如此一想,圣人便淡淡道:“离开白鹭洲后,我们先回沙漠吧。” 沙漠的风沙虽然大,可跟玄净这些天的经历相比,简直不要安稳太多。 之前,玄净迫切希望离开沙漠,早日找萧权报仇。 与萧权斗了这些天,见识过萧权的厉害之后,玄净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也是这个时候,玄净才觉得待在沙漠的日子里,是最安逸的。 所以,他觉得回沙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眼下的问题是,得让身体恢复,然后想办法离开白鹭洲。 玄净道:“好!” ......... ......... 阿石家。 所有昆仑奴勤奋地而有序地为自己搭建房子。 萧权、剑宗和青龙,则坐在屋子里商讨事情。 青龙刚去海面巡逻了一番回来,找了两圈还是没有发现圣人师徒的身影。 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就是那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结果。 所以,三人至今还没有定论。 不过青龙的直觉告诉他,圣人师徒一定还活着。 不然的话,早就该见到竹排或者他们的浮尸了。 他们还活着,然后故意掩藏了他们的痕迹,这才是合理的解释。 萧权和剑宗也是这么觉得的。 虽然他们都觉得圣人师徒还活着,可至于两人去了哪里,三人没有任何头绪。 所以,以防圣人出其不意,悄悄折回白鹭洲,萧权淡淡道:“这几日,得加强对海边的巡逻。” 若是师徒还活着,回了白鹭洲,一定会想办法离开白鹭洲。 盯着海边准没错的。 不过,白天相对来说可以松懈一些,白天人多眼杂,圣人还是人尽皆知的杀人狂魔,他不会冒这么大的险,白天出来活动。 白天象征性地去海边逛逛就行,为的是万一圣人脑子发热铤而走险。 剑宗和青龙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萧权这个说法。 照这个情形,萧权三人还得在白鹭洲待一段时间,以防万一。 而牧云州那边,有白起在,如果发现有异动,白起会及时跟萧权联系。 青龙道:“万一圣人师徒不在白鹭洲,也不在牧云州,而是去了别的地方呢?” 圣人向来心思深沉且思虑周密,萧权能想到之事,他或许也能想到。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圣人师徒也会避重就轻,找一个防守薄弱之地,养伤或者实施计划。 青龙所言,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萧权有一个想法,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青龙一眼,淡淡道:“不如,劳烦青龙大人走这一趟?” 来,有事就青龙大人。 没事就青龙。 青龙憨笑道:“可以。” 只要是萧权的事,青龙都愿意做。 不过这回青龙有个要求,他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道:“萧大人,我可以拿点番薯走吗?” 番薯实在是太好吃了,尤其是烤的。 萧权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 随即,萧权让阿石带着青龙去拿番薯,要拿多少由青龙自己决定。 堂堂昆仑太子爷,跟萧权提要求,竟然是为了番薯...... 萧权和剑宗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两人不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相视而笑。 事不宜迟,青龙带上番薯就出发了。 第一千八百四十四章 天意玄乎 青龙走后,剑宗阴柔道:“老萧,堂堂昆仑太子爷,被你这么使唤,你觉得合适吗?” 言外之意是,你好歹得尊重一下人家的身份啊。 萧权饶有意味地看了剑宗一眼,幽幽道:“那叫您老人家去?” 您可是我们的老祖宗啊! 就算我想叫你去,青龙怕也会跟你抢这活儿吧? 青龙憨厚,定然见不得自己的老祖宗在外面奔波,他则留在白鹭洲安逸。 听萧权这么说,剑宗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态,而后阴柔一笑,道:“嗯,言之有理。” 随后,剑宗面带疑惑地看了萧权一眼,道:“本宗就纳闷了,青龙这小子,怎么说也是昆仑太子,身份尊贵,他怎么就如此心甘情愿任由你差遣?” 再看看那西域太子明泽......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青龙是天,明泽是地。 青龙以为萧权效劳为荣,明泽以杀萧权为目的。 论厉害,青龙比明泽可要厉害多了,明泽还没有青龙的觉悟,说来,还真是他万剑之宗孕育出来的后代三观比较正啊! 这......说着说着,绕了这么大一个弯,最终还扯回自己身上,为自己镀上一层金了? 萧权一脸意味地看着剑宗,道:“您老人家的脸呢?” 还要不要脸了? 变着相夸自己。 不过,剑宗说的也是事实,青龙的三观确实很正。 在这个君主制的时空里,青龙身为昆仑太子,却没有自命清高,也没有贪恋权势,实属难得。 剑宗嘚瑟道:“青龙,还有你,就是本宗的脸啊!” 说罢,剑宗一脸的“我后辈如此有出息,为人正直,我自豪!”之色。 瞧他美得,萧权移开视线,表示没眼看。 眼看萧权站起来,剑宗一脸好奇道:“你要出去?” 萧权“嗯”了一声,然后轻声道:“去看看小仙秋情况如何。” 从海边回来后,萧权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和剑宗一同把小仙秋送回萧婧的住处。 当时虽然已经是深夜,可白鹭洲发生了那么的动静,萧婧担心得睡不着。 一直等到萧权等人回来。 当时大家都很疲惫,将小仙秋送回来之后,并且叮嘱萧婧照顾好小仙秋,不要出门,萧权等人便离开了。 这两天,萧权没有去看小仙秋,一方面是因为小仙秋需要静养,另一方面是因为萧权担心人多眼杂,发现萧婧的下落。 毕竟这么多昆仑奴在这儿。 倒也不是萧权信不过昆仑奴,而是事关萧婧的安危,萧权觉得还是小心为上。 如今,昆仑奴为房子之事忙得不可开交,是个前去探望小仙秋和萧婧的机会。 剑宗闻言,道:“你自己去?” 本来萧权就没有叫剑宗,但剑宗也想跟着萧权一起去。 所以故意问这句话。 萧权淡淡一笑道:“对,我自己去,你帮我打掩护。” 这里还是需要人坐镇的。 万一出现什么突发状况不是? 哪有什么突发状况,不过是萧权不想剑宗阻碍他跟家人团聚罢。 这个剑宗懂,也理解。 毕竟萧权也是难得来白鹭洲一趟。 既然来了,就得多关心关心萧婧,和小仙秋的伤势。 剑宗阴柔道:“行,你放心去吧。” 话落,萧权便咻地一声,没了踪影。 瞬移也是分速度的。 确切地说,青龙的瞬移速度是不及萧权和剑宗的。 是跟青龙一起时,萧权和剑宗为了配合青龙,故意稍微慢了些。 也就是说,即便是分速度,青龙也比萧权和剑宗慢不了多少。 青龙这般实力,在年轻一辈中,已算是十分难得。 甚至若论实力,四大长老都不是青龙的对手。 可萧权的瞬移与剑宗的瞬移是同宗同源,剑宗觉得萧权的速度比他更胜。 萧权实力比剑宗强那也就算了,连瞬移速度都比剑宗快。 换句话说,有诛神印附体的萧权,样样都比剑宗强。 说实话,剑宗是羡慕萧权的。 也不知萧权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成了诛神印的宿体! 有诛神印附体,还触及了昆仑诗海,身边还有啸风、昆仑春晓图、火麒麟、金轮乾坤笔这些神器,萧权简直抵达了人生巅峰! 剑宗不由想起了那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简单地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上天要下达重大责任给这样的人 ,一定要先使他们的内心痛苦,使他们的筋骨劳累,使他们经受饥饿,使他的受到贫困之苦,使他做事不顺,用这些来使他的心惊动,使他的性格坚强起来,增加他不具备的才能。 这不就跟萧权魂穿过来之前,魂穿过来之初的很是契合吗? 上天就喜欢这么折磨人,还美其名曰:历练! 搞得不历练,就不能成大事似的。 天意,真是个难以琢磨的东西。 你说它罔顾天下苍生吧,不是。 起码恶人有恶报这个定律是一直存在的,这是个真理。 说它爱护苍生吧,又众生皆苦。 如萧权这般,虽然最终算是出人头地了,可前期也是受尽冷眼与欺凌的,过得可谓是举步维艰。 就如剑宗,本该是昆仑山的守护神,却因为一场大火,不得不解体,以保昆仑一族。 这也是天意。 天意这东西,真是玄乎。 真是情不自禁地,想着想着,就想到九天云外来了。 剑宗赶紧打住,拉回思绪。 闲来无事,剑宗喊了一声:“阿石。” 阿石闻声赶来,面带微笑道:“老祖宗,唤我何事?” 剑宗阴柔道:“你去搞个火炉来,然后备一下碳。” 这......又不是冬天,不用烤火,老祖宗要火炉和碳干什么? 但很快阿石便明白过来,笑眯眯道:“是,老祖宗。” 然后阿石转身便往出去准备火炉和碳。 老祖宗这是要烤番薯啊! 看着阿石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剑宗阴柔一笑,嗯,这小子还有几分机灵。 不得不说,萧权的眼光不错,慧眼识人,知人善用。 第一千八百四十五章 多重保障 萧权的突然出现,让萧婧很是意外。 毕竟白鹭洲发生了那么大的动静,就连小仙秋都是负伤回来的。 可想而知,这事有多大。 因而,萧婧以为萧权会忙着处理事情,忙着捉拿坏人,短时间内不会有空来探望她和小仙秋。 “兄长,您怎么来了?” 萧婧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上前问道。 她的目光还在萧权身上打转,看看萧权可有损伤。 看出了她的担心,萧权淡淡一笑道:“婧儿放心,兄长没事,就来看看你们。” 说罢,萧权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道:“小仙秋如何?” 还没等萧婧说话,便传来小仙秋的声音:“爹爹?” 声音听起来比往常弱一些,听得出来小仙秋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不过,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再休息个一两天,便又生龙活虎的了。 此时,小仙秋半躺在床边,见了萧权,不由眉开眼笑。 萧权来到床边,找了张凳子坐下来,关心道:“感觉如何?” 说罢,他还不忘看萧婧一眼,看到萧婧刚转身准备出去,萧权将她叫住:“婧儿,别忙活了,你也过来坐坐。” 萧婧笑道:“兄长,我给您沏茶。” 这是基本的礼节啊,萧权是兄长,他来了,也得给他上一杯茶。 萧权道:“不必,兄长不渴,兄长来就是想看看你们,来,坐下。” 言毕,萧权随手拍了拍身旁的凳子。 萧权都这么说了,萧婧便只好依萧权所言,乖乖地在萧权身旁坐下。 见兄妹二人停止了谈话,小仙秋这才继续萧权刚才的话题,她语气轻快道:“爹爹,我已经好很多了,不必担心。” 确实是好很多了,但还得继续休养。 听声音便能听得出来,她的元气还没有完全恢复。 “嗯,不过你还是要将身体彻底养好才行。”萧权叮嘱道。 小仙秋应声道:“是,有姑姑看着,你还不放心吗?” 说话间,小仙秋把目光移向萧婧,笑意盈盈。 她可太喜欢萧婧了。 两人看起来差不多大,都是小姑娘,最是投机。 而且萧婧学功夫也很是谦虚用功,进步也快。 如今她有伤在身,萧婧也照顾得很是周到。 有萧婧在身边,小仙秋感觉生活有趣很多。 用凡人的话说就是,她有自己的小伙伴了。 有了萧婧,小仙秋反而没那么黏着萧权,萧权不来找她,她也不会想着去找萧权。 简而言之,小仙秋不会像以前那样,老想着待在萧权身边,而是想着跟萧婧玩。 得小仙秋如此好评,萧婧的脸不由微微红了起来,她有点不好意思道:“你受伤,身为你的姑姑,照顾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萧权平时忙,而萧婧却不能帮他什么,她能做的,也就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仙秋,让萧权不必为她们担忧而分心。 十五岁的孩子,如此懂事,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萧权温柔道:“婧儿做得很好。” 这么说她,是为了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萧权知道,萧婧一定是为自己不能帮萧权什么,而过意不去。 可萧权只想她平平安安、心思单纯地活着,而不是希望她满腹心事,忧心忡忡。 这个年龄,不就该无忧无虑的吗? 天塌下来,还有他萧权顶着。 这两年来,萧权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萧权不是照样相安无事? 所以,萧婧不必为萧权担心。 答应让小仙秋来教萧婧功夫,萧权不过是想让萧婧万一遇到危险,有自保能力。 另外还可以强身健体。 仅此而已。 但是,这些话萧权不能跟萧婧说,他怕说了,会适得其反。 古代的孩子比较早熟,尤其是出身寒门的孩子,尤其是如萧婧这般经历过家庭巨变的孩子。 心思更是敏锐得不像话。 若萧权这般说,反而很有可能让萧婧觉得萧权是在安慰她,导致她想得更多。 所以,萧权只能用行动慢慢地解开她的心结。 小仙秋陪在她身边,应该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毕竟小仙秋是剑灵,心思单纯,性格开朗。 在她的影响下,萧婧多少都会有所改变的。 萧权温柔道:“婧儿帮兄长照顾小仙秋,已经帮了兄长很大一个忙了,兄长得感谢婧儿才是。” “说说看,婧儿可有什么愿望?” 只要不是让萧权摘天上的星星,只要是萧权力所能及之事,萧权便会尽量满足萧婧。 听萧权说自己帮了他一个大忙,萧婧不由喜从心来,能帮到萧权,就是她最希望之事。 要说有什么愿望,她的愿望自然是萧家的人都平平安安的。 而萧权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压之人,他有能力护好萧家。 所以,萧婧唯一的愿望便是:“婧儿希望兄长平平安安的。” 萧权平安,萧家便平安。 闻言,萧权微笑道:“好婧儿!” 这样懂事的孩子,若是放在现代,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了! 这时,小仙秋开口道:“爹爹,师徒二人可是找到了?” 萧权摇了摇头道:“未曾,生死未卜。” 这么说,小仙秋觉得他们一定还活着。 伤她如此重之人,若是还活着的话,小仙秋就是翻遍大江南北,也要把圣人给找出来! 萧权看出小仙秋眼里的冷意,他安抚道:“小仙秋,你的伤还没有彻底好,你千万不能擅自行动。” 闻言,小仙秋的神色才缓和点,她道:“爹爹放心,小仙秋不会冲动行事的。” 她自知自己打不过圣人,她不会跟圣人硬碰硬。 但她也绝对不能让圣人逍遥法外! 因为圣人,萧府被屠,萧母被杀,加上这次,她是第二次因圣人而重伤。 这笔账,当然要跟圣人算的! 不仅要算,还要让他千百倍偿还! 等她伤好了,她一定要跟着萧权,帮萧权把圣人给揪出来。 谁料,萧权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他当即断了小仙秋这种念头:“圣人知道你能跟花草树木对话,他会用阵法掩盖行踪的。” 也就是说,小仙秋这招对付圣人用不上。 萧权继续道:“等你伤养好了,你就继续留在白鹭洲,帮爹爹留意白鹭洲的动静可好?” 一听萧权要她帮忙,小仙秋便爽快应下来:“好!” 只要能为萧权分忧解难,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更何况,她还知道,萧权这么安排,实际上是想让萧婧的人身安全多一重保障。 第一千八百四十六章 这招好使 只要能让萧权放心,小仙秋便愿意留在白鹭洲。 再说了,圣人也确实狡猾得很,正如萧权所说的那样,知道小仙秋有如此功能,会想方设法掩盖他的行踪。 不是小仙秋想打探便能打探得出来的。 既然如此,小仙秋这样盲目地去找圣人的下落,也是浪费时间。 还不如听了萧权的话,留在白鹭洲,一边保护萧婧,一边留意白鹭洲的情况。 三人又聊了一会,之后,萧权便叮嘱小仙秋一定要好好养好身体,萧婧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萧权这才离开了萧婧住的房子。 当然,萧权是咻地一下走的,不能让人看见他出现在这儿。 不能让人知道他和萧婧的关系。 为了更好地掩藏萧婧存在,萧权不仅叮嘱萧婧不要去阿石那里帮忙,也叮嘱了阿石不要提起萧婧。 人多眼杂嘴也杂。 萧权不担心昆仑奴知道了之后会出卖萧婧,就是担心他们会无意说漏嘴。 所以,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回去之后,萧权趁着有时间,于是带上剑宗出去寻找适合建学堂之地。 路上,剑宗提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老萧,你说要在七大州各建一座学堂,是不是建完之后,你还要在大魏和西域各郡建一座?” 萧权点了点头道:“确实是。” 剑宗眉眼一挑,阴柔道:“你舍得出这么多钱吗?” 照剑宗说,七大州的费用,皇帝或许会还给萧权。 可整个大魏,包括西域都建的话,这笔钱,对如今的大魏,甚至是未来十年的大魏来说,都将是笔巨款。 甚至时间还会更长。 说白了,这笔钱即使萧权垫了出来,皇帝不一定能还得起。 到头来,这个冤大头就是萧权。 还有一点,萧权一人之力能拿得出这么多钱,他就不怕皇帝心生忌惮? 萧权实力了得也就算了,还富可敌国啊! 不仅如此,他府上能人异士多,还有他口中说的枪支制造者——木谨。 即便这枪实际上不是木谨造的,可这话是萧权说出去的,听者就会信。 毫不夸张地说,萧权要比皇帝强多了。 就是魏余这种学渣都懂的道理,君王最易心生猜忌。 更何况萧权如今还很得民心。 别的地方不说,就说天子脚下的京都。 京都的百姓们口中常常提及萧权的各种好,鲜少提及皇帝。 如此情况,换做魏余是皇帝,也会对萧权心生忌惮的。 所以,剑宗担心萧权如此为皇帝,为大魏,自己会落得个不好的下场。 当然,剑宗知道萧权不介意名声,也没有人能轻易伤害他,可剑宗觉得,若是到头来会是那样的结果,萧权这么做就很不值! 闻言,萧权淡淡一笑道:“老祖宗,若是让你去当皇帝,你愿不愿意去?” 剑宗斩钉截铁道:“定然是不愿意的。” 凡人觉得坐在那九五之尊之位上,便是人生巅峰,便能享尽人间荣华富贵。 可实际上,皇帝就是人肉机器,没有自己的空间,没有自由,说得再简单点就是各种忙,被困在皇宫里忙。 一辈子,外出的次数可能一只手都能掰得过来。 那有什么享受可言? 听剑宗这么说,萧权不由笑道:“那就是了。” “我一个连早朝都不愿上的人,让我去当皇帝?说出去皇帝都不会信。” “不用担心,当今皇帝是为贤君,为他筹谋,值得。” 萧权的懒,皇帝最是清楚。 在皇帝面前,萧权连个坐姿都没有,最是讨厌那些框框条条的规矩,这点皇帝也很清楚。 皇帝不会有猜忌之心的。 退一步说,就算萧权有夺位之心,以萧权如今的实力,皇帝心里也很清楚,他无法阻止萧权,他只能相信萧权。 这样的话,萧权和皇帝明着讲过。 至于钱,皇帝有那个经济的能力的话吗,他不会抵赖,萧权也不容他抵赖。 皇帝若是还不上,那就另说了。 毕竟,让天下人想读书之人有书可读,为大魏谋发展,乃诗魔与文翰遗愿,萧权身为他们的徒弟,理应为他们实现这个愿望! 也就是说,萧权特意跟皇帝说建学堂这事,让皇帝出资,不过是萧权想着能讹皇帝多少是多少。 皇帝即便是一分钱不给,这学堂萧权也是要建的...... 听萧权这么一说,剑宗不由意味深长地看了萧权两眼,这小子,真是贼得很! 算盘打得如此溜! 也难怪诛神印会选他为主。 诛神印也是慧眼识珠! 剑宗不由自主地对萧权竖起了个大拇指。 得到老祖宗如此夸赞,萧权也丝毫不谦虚,笑笑道:“可不是,诛神印认我为主,真是明知的选择。” 这话一落,萧权感觉浑身被火烧一样,灼热无比。 他用意念传音道:“老祖宗,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您老人家何必如此认真?” 言下之意是,开个玩笑都不行,你可就真的太小气了哈。 这招对诛神印不仅好使,还屡试不爽。 很快,诛神印便冷哼一声,然后收回火。 萧权的身体这才恢复了正常。 这插曲,有点丢人,所以萧权努力压制了当时的异样,所以剑宗浑然不觉。 对萧权的话,剑宗不可置否,笑而不语。 说着说着,两人便来到一处远离居民的之地。 这里地势还算平坦,并且还没有开荒,也就不存在占用田地需要补偿的问题。 不远处有山,还有一条小河。 看着也很是合适建学堂。 萧权问道:“这里怎么样?” 剑宗如实回答:“不错。” 地势算是平坦,也够宽,水源也方便,确实适合建学堂。 多余的地,还可以开垦出来,让学子上上劳动课,种种番薯什么的。 “嗯,那就这里吧。” 萧权对这儿也很是满意。 这时,剑宗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建这么多学堂,去哪儿找这么多教谕?” 就青园书房的教谕,还是萧权出动了小半个萧府,还有动用了一些关系才够。 在京都,在青园书房能这样,可在其他地方,这招恐怕就不大行哟。 这个问题,萧权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到时候,他会建议皇帝改一改用人政策。 第一千八百四十七章 草根树皮 到时候,萧权建议皇帝将所有学堂归朝廷管,也就是相当于现代的公办学校。 然后入职这些学堂的教谕的待遇也提高些,或者给他们一个品级。 这样一来,这些学堂的教谕也算是朝廷官员了,地位也会相应提高。 结合之前的科举改革,全员晋级,这样出来的进士便多了起来。 这么多的进士,朝廷自然一时之间也安排不下去。 毕竟科举是一年一次,每年参加科考之人这么多,朝廷职位也没有这么多。 就上一届出来的进士,都还有很多无官职的呢。 到时候,就来个根据教学能力能评判进士的实力,实力强的,可以升官,调往别的地方。 这样一来,既能解决了教谕难找之问题,又能择优而提拔官员,能很好地调动进士的教学热情,就不必担心进士得过且过了。 当然,为了淘汰一些歪瓜裂枣,科考这边也是要设关卡的,乡试这边正常考,乡试过后才能全员晋级。 这样留下来的学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毕竟古代这些人学习,都是寒窗苦读十年,少了也有好几年,学识可以说是渊博的。 乡试作为一个门槛,过了乡试之人去学堂当教谕,绝对可以。 总之大概方向就这样,具体实施,到时候还得再仔细斟酌斟酌。 听萧权如此讲解了一番,剑宗阴柔一赞道:“嗯,这个计划听起来很不错。” 不过就是伤财了些。 不过,萧权有的是钱,只要萧权肯出,那就没有问题。 于是,白鹭洲的学堂地址就这么定了下来。 在自己的地盘行事,就是利索。 不像牧云州那边,还要跟当地的员外打交道,谈条件。 地址定了之后,萧权和剑宗便回去,将这事告诉阿石,让阿石有空便带人去把那地方给整理出来。 学堂要建成什么样子,萧权画了出来。 就连如何采光,萧权也在图纸中标了出来。 学堂本就是用来给学子学习的,除了够稳固之外,再有就是要考虑它的采光度。 这个时空没有电,光线不好也不能像现代那样开灯。 所以,采光极其重要。 阿石得知萧权要搞这么大动作,不由惊讶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他呆呆地看着图纸,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疑惑道:“大哥,您干这事,陛下知道吗?” 问完,阿石才意识到自己问这话不是废话吗? 这么大一件事,萧权定然会跟皇帝说,并且征得皇帝同意的。 否则的话,一动工皇帝的人便会知道。 这件事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以萧权这种怕麻烦的性格,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当然得跟皇帝说,好让皇帝作为他的挡箭牌,噢,不,是后盾。 如此的话,若是有大臣想借用此事大做文章,往萧权头上乱扣帽子的话,得先过皇帝那一关。 有皇帝为萧权把者这一关,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这才很符合萧权的行事风格。 看阿石自问自答的神色,萧权心中不由暗暗发笑。 这不过是其中一座学堂而已,若是让阿石知道他打算在其它州,其它郡也建学堂,那阿石不得惊掉下巴? 果然,听萧权说完,阿石惊得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各就各位,各司其职。 日子过得甚是充实,也平安无事。 日月如梭,转眼间,便已经过去了三天。 经过三天的调养,即便是吃野果子,圣人师徒的身体总算是好得差不多了。 两人的眼睛都有了神。 不过,两人在海水里泡了那么久,然后又经过太阳的照射,两人身上的皮肤由红变黑,然后再慢慢蜕皮。 就连脸上的皮肤也是一样的。 两人看着异常地滑稽。 为此,圣人还嘲笑了玄净一番,说玄净本就已经够黑了,现在又黑了很多不说,脸上的皮肤更是差得惨不忍睹,像个逃难的难民一样。 在玄净眼里,圣人又何尝不是这副样子? 还有脸笑人家? 玄净本是文人,心性本就清高,而且他原来的模样也是出众的那一类,被一个糟老头子这么嘲笑,玄净心中当然很不服。 但谁让他是徒弟,人家是师父? 玄净再不服气,也不敢反驳圣人半句,只能默默地咽下圣人的嘲笑,并且默默地将这笔账算在萧权头上。 是萧权让他从一个世家翩翩公子,沦落到遭人嘲笑的地步。 他心里始终认为,若没有萧权横插一脚,若不是皇帝偏爱萧权,大同公主就是玄净的。 若不是他们,玄净如今便是美人在怀。 依旧是那个有权有势的京都世家公子。 人生何其快哉! 哪能落地如此地步? 都是萧权! 都是皇帝! 玄净恨透了他们! 但他现在实力不强,再恨,也只能在心里骂他们两句,不能将他们怎样。 所以,玄净很快压下这种情绪,让自己尽量恢复平静。 此时的玄净,一边啃着野果,一边道:“师父,我们得挪地方了。” 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天,啃了这么多天的野果,野果都被他们摘完了。 勉强能撑过明天。 为了隐藏得更好,圣人和玄净两人只能啃野果,不敢去狩猎。 一来是因为他们身体还没有好利索,怕磕着碰着,得不偿失。 二来他们也怕被上山砍柴的樵夫发现。 毕竟烤猎物要烧火,烧火就会有烟火,就容易引人注意。 再说了,这儿都是花草树木,落叶也多,还多风。 一旦生火,很容易引起火灾。 火灾一起,必然会暴露他们在白鹭洲之事。 到时候,便会招来萧权地毯式搜查。 跟活命相比,不吃肉算得了什么? 只要有命离开白鹭洲,日后他们想吃多少肉没有? 可眼下,吃得连野果都即将供应不上了,圣人可就有些郁闷了。 他们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天,都没有任何异样,足以说明这里是安全的。 若是离开这里,那可就难说了。 离开,前途未卜。 不离开,想不被饿死,他们就只能吃草根或者树皮。 从安全角度来说,圣人是不想离开的。 但不离开就得吃草根和树皮,想想圣人就觉得头皮发麻。 他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落魄成这个样子! 第一千八百四十八章 不忠之意 就是做梦,圣人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这天道的代表当得,真是丢老天爷的脸! 可丢脸总比丢命好! 于是,圣人决定还是继续留在此地,安全至上。 吃草根和树皮...... 玄净不由怀疑人生。 他疑惑万分嘟壤道:“师父,那些玩意能吃吗?” 圣人医学出身,对植物甚是了解,他很是笃定地道:“当然能。” 废话,不能吃圣人会说出来? 有什么不能吃的? 只要没有毒,就能吃。 但是...... 玄净一脸难为情地看一眼边上的草木,这些玩意一看就知道很难下咽,怎么吃哟? 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圣人不由白了玄净一眼,拉着脸道:“不然呢?” 离开这儿有可能会被萧权发现,留在这里吃吃这些植物能保安全,孰轻孰重,还不明白吗? 话是没错,理也是这么个理。 可这...... 玄净不由又难为情地瞄了身旁的草树一眼,眉头不由拧成一团。 但圣人这副铁了心要留下的模样,玄净也不敢在吱歪半个字。 算了,他还是趁着现在有时间,走远点儿看看,有没有野果续命吧。 刚开始,玄净还觉得天天吃野果已经够落魄的了,没想到还能落魄到要吃草根和树皮。 人生真是一言难尽啊! 时刻刷新玄净的认知。 原以为,他沦为通缉犯,不得不逃到西域投靠圣人,这已经是最差的结果。 他觉得他能指望靠圣人,帮他报复皇帝和萧权,从此逆袭他的人生。 没想到跟了圣人后,他还是一路往下坠。 如今更是坠到,连一日三餐都保障不了,这也就算了,还得过上提心吊胆的生活,还得藏在深山中,连活动范围都得受限。 苍天啊! 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玄净心中咆哮。 明明他一出生就拿了一手好牌的啊! 却落魄至此! 而手掌一手烂牌的萧权,却逆袭得如此成功! 皇帝偏心萧权,难道就连老天爷也如此偏心萧权,舍不得让玄净逆袭一下吗! 难道老天爷也这般不公平吗? 玄净心中愤愤不平! 落魄成这样,他急切需要逆袭,哪怕能让他有点好日子过也好啊! 不愁温饱,玄净才有时间与精力一心提高自己的实力。 实力提高才能与萧权抗衡! 但圣人自诩天道之代表,这些话玄净自然是不能,当着圣人的面说老天爷的不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圣人自然是天道之代表,按道理说,圣人行事有上天眷顾,不会如此落魄,应该所向披靡才是啊! 可事实是,圣人就被萧权逼到如此份上,落魄到如此地步! 因此,玄净觉得,圣人这个天道之代表之称,根本就是圣人往自己脸上贴金,编出来的。 如此说来,圣人这招也真是够损的了,竟然将所有人都愚弄于股掌之中。 极其可恶!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圣人确实是有本事之人。 虽然暂时斗不过萧权,可对玄净这种菜鸟,甚至对世上极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个厉害的角色。 能将他的本事学到手,再加以善用,不愁对付不了萧权! 再加上纯武人军团做后盾,玄净举兵攻打大魏,也是迟早之事。 是的,玄净心里有想将军团忽悠到手之意。 但不是现在。 要等玄净学有所成之后。 到那个时候,他能独当一面了,他便不会再依附圣人,看圣人的脸色行事! 他要成为主宰自己人生之人! 他要将他所受的苦,百倍地还给萧权和皇帝! 至于圣人,看在是师徒一场的份上,若他没有再过分之举,玄净会饶他一条命。 玄净的野心之大,大到想把圣人取而代之。 他当初之所以献计给圣人,告诉圣人纯武人军团的下落 ,一方面是玄净不想军团落入萧权之手。 另一方面,他自身难保,没有接管军团之能力。 别的不说,就简单的为军团提供军粮之事,玄净就满足不了。 所以,玄净不得不暂时找个合作伙伴接管军团。 等时机成熟,玄净自己有那个能力,他再将军团谋回来便是。 他知道圣人太多的秘密,他想要从圣人手中谋走军团,简直不要太容易。 若他想,还能让军团视圣人为敌。 毕竟军团落入圣人之手,也是圣人使了手段的。 当然,这些事一直都藏在玄净心底深处,在圣人面前,玄净得时时刻刻谨小慎微,不能表露出半分不忠之意。 否则,他将置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境! 圣人对付叛徒之手段,玄净丝毫不怀疑。 玄净小心翼翼道:“师父,徒儿去去就回。” 也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圣人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叮嘱道:“别走远了,注意周边,别暴露行踪。” 玄净立马应声道:“是,师父!” 于是,他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小心谨慎地往左边去。 左边的树木相对来说比较茂盛,说不定能找到野果。 玄净去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然后回来了。 他还用衣服兜了很多野果回来,脸上皆是笑意,找到野果了,终究是不用吃草根和树皮了! 果然,天还是无绝人之路的。 只要想办法,就能让自己活得更好些。 见玄净带了这么多野果回来,圣人的神色有了缓和,看玄净的目光都带上几分罕见的柔和。 说实话,能有选择,圣人也是不愿意吃草根和树皮的! 如今看来,带着个徒弟在身边,还是挺好的。 别的帮不上什么,起码一些小事玄净还是能帮的。 就如眼下,找吃的。 这不,玄净就找回了野果。 这边,两人想方设法谋生。 那边,萧权和剑宗见这么多天没有任何动静,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剑宗之意是,圣人师徒极有可能已经不在白鹭洲。 若是在的话,师徒二人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即便是不出来作恶,那也得出来找吃的,或者打听消息。 问题是,这两样都没有。 剑宗就不信,两人还能躲在山里躲这么多天。 再说了,圣人师徒在海上挣扎了这么久,即便是不受伤,也得筋疲力尽。 哪有可能逃跑还做得如此悄无声息? 简单地说,剑宗觉得圣人师徒已经死了。 萧权的想法跟剑宗的恰好相反。 第一千八百四十九章 出来逛逛 若圣人师徒死了,竹排应该还浮在水面不是? 还有两人的尸体,总会浮上来的不是? 海面在萧权等人停止轰炸之后,没多久便恢复了平静。 那片区域属于海中央,海中央的海面相对比较平静,水流也没有那么快。 即便师徒二人淹死了,他们的尸体也不会被推得太远。 退一万步说,就是推远了,萧权和剑宗巡海面积广,照样能发现。 又或者两人的尸体被海里的什么动物吃了,那竹排呢? 竹排不能吃,也不能沉底啊。 这么说,剑宗觉得也有道理。 可以圣人那三天两头不惹事,就活不了的性格,他若是还活着,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的身体也应该恢复了,按道理说,他也应该出来兴风作浪不是? 没道理能沉寂这么多天啊。 剑宗的问题正是萧权心中的疑惑。 怪在怪在这里。 所以,萧权猜测,圣人此番与萧权他们较量,他极有可能伤势很重,甚至是触及了他的根本。 否则的话,圣人不会安分守己这么多天。 即便他不在白鹭洲,在其他地方,也会闹出动静来。 萧权甚至觉得,圣人能在他们的轰炸中逃生,一定又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 或许就是这旁门左道,让圣人师徒伤及了根本。 在现代的时候,萧权看的武侠电视剧里,就经常有类似的情节。 有人在千钧一发之际,为了保命逃命,通常会使用一些绝门技能,激发自己身体的潜能。 这么做是有代价的,那就是损耗内力什么的,而且这些都是不可逆的。 也就是说,不是说身体养好了,损耗的内力就会如初。 想要实力恢复到原来的水平,幸运点的,可以通过后期修炼,补回来。 不幸运的,实力也就只能永远停留在损耗之后的这个水平。 而圣人如今的意愿除了重振鸣仙门,就是杀了萧权这个天之异数。 所以,他的实力只能允许损耗之后,可以勤加修炼,不允许永久停留在损耗这个水平。 换句话说就是圣人如今如此安静,极有可能是在蛰伏,在恢复实力的过程中。 如此想来,萧权和剑宗都觉得,若是能在这种时候找到圣人的下落,趁他病要了他的命,岂不美哉? 可惜啊,青龙出去那么多天,都没有传来任何有用的消息。 白起那边也没有。 也不知圣人师徒藏哪儿去了。 两人琢磨了许久,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萧权淡淡道:“反正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到外面去逛逛,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万一圣人师徒就在白鹭洲呢? 这个建议不错,剑宗阴柔道:“好!走吧。” 说罢,两人便离开了住处。 说是出来逛,但是以找圣人师徒为目的的,所以两人尽量往人少和偏僻之地去。 藏身肯定是藏在这些地方的。 两人以阿石的住处为中心点,把方圆十里的偏僻之地都查了个遍,还是没有发现圣人师徒的下落。 天色还早,两人不由又将范围扩大。 两人在空中瞬移时搞出来的动静虽轻,却也惊扰了林间的鸟雀。 鸟雀在空中吱吱喳喳地扑棱着翅膀,然后蹿入林中更深处。 藏于森林里的圣人,敏锐地察觉到鸟雀的异样,立即用阵法将自己和玄净掩藏起来,以免被人瞧见。 圣人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玄净一脸懵:“师父,您这是?” 鸟雀的异动,玄净这种水平之人,是感受不出来的。 只当是正常现象。 圣人轻声道:“别出声。” 见圣人如此紧张,玄净便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只得听从叮嘱,保持沉默。 看样子,圣人应该是察觉到有危险。 圣人的阵法刚布下没多久,萧权和剑宗的身影便出现在圣人所在之地的上空。 两人高处俯瞰下来,视线被密密麻麻的林叶遮住,看不出什么来。 剑宗疑惑道:“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脚下的林子灌木丛生,长得十分茂密,且离村子相差甚远,剑宗看着就觉得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地。 萧权半眯着眼睛往下多看了两眼,道:“好,我们下去看看。” 两人刚着地,忽见丛林中闪过一个人影,快得萧权都看不清是谁。 萧权不由撒腿跟上。 那个人影快得萧权几乎跟不上,萧权不由冷喝一声:“是谁!” 听到萧权的身影,那道人影终于停下来,转过身来眸光闪闪、惊讶之极地看着萧权。 这时,萧权终于看清来人原来是小仙秋。 “小仙秋,你怎么在这儿?” 不是叫她好好地待着,不要擅自行动的吗? 小仙秋没有回答萧权的问题,疑惑道:“爹爹和老祖宗为何来此地?” 剑宗干咳了一声,道:“来找人。” 被萧权抓了个正着,小仙秋只好一脸讨好的笑意,道:“爹爹,小仙秋就是闲着无聊,出来逛逛。” 逛逛? 然后逛到这深山野林里来? 别说忽悠萧权,就是忽悠三岁的孩童,都忽悠不过去吧?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着小仙秋,等她说实话。 被萧权盯着看,看得小仙秋心虚起来,她只好如实道出事情真相来。 原来,小仙秋刚开始确实是出来逛逛,活动活动筋骨的。 没想到,她无以之中听见路边的花草在聊天。 花草说,听出去找东西吃的松鼠回来说,以前它们经常去的那个地方,有很多野果。可这几天去,它们发现有些野果都被摘光了。 于是好奇之下,他们四处寻找,看看有什么异样,好决定以后还去不去那个地方。 结果它们发现有两个人在那儿。 野果就是他们摘完了。 那种野果,附近的几座山上,就只有那儿有,最是好吃,松鼠最是喜欢吃。 却全被那两个人吃完了,松鼠很是不开心。 所以,它们回来都是一脸的闷闷不乐。 花草出于关心与好奇,不由问了一下。 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花草不能走动,长年累月只能在原地待着,无聊的时候,它们便拿八卦来打发时间。 好巧,它们的对话被小仙秋听了去。 但花草不知道松鼠住在哪儿,所以小仙秋也无法找到小松鼠,问出那两个人具体的位置。 她只能根据花草提供的大概方向找过来。 没想到这么巧,碰上萧权和剑宗。 第一千八百五十章 漏网之鱼 小仙秋怀疑松鼠说的那两个人便是圣人和玄净。 听小仙秋这么说,萧权和剑宗觉得应该也是他们。 于是,三人开始四处搜寻圣人师徒的下落。 小仙秋利用她的异能,跟身旁的植物对话。 可这些植物都说,它们没看见有人来过这儿。 这就说明,三人还没有找对地方。 ...... 躲在阵法的里圣人和玄净,此时离开萧权三人大概有一千米的距离。 所以,萧权三人的对话,圣人听不见。 但从他听见鸟雀异动开始,他的眼皮便一直在跳,现在还越跳越厉害。 圣人直觉事情不妙。 防范于未然,他决定先离开此地。 他生怕是萧权和他的人找来。 事关性命,刻不容缓。 圣人一边布阵,一边往更偏僻之地走。 一路上,玄净不敢说半个字,倒是圣人先出声了:“玄净,依你看,我们现在离开白鹭洲,胜算大不大?” 玄净只能实话实说:“不大。” 若是两人的实力如初,还有胜算,但前提也得是萧权和他的人在山上,没有发现圣人和玄净去海边。 不然的话,他们师徒刚到海边就得暴露行踪,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圣人为何突然这么问,玄净心里很清楚,圣人是以为萧权和他的人找来这儿,他们师徒刚好来个金蝉脱壳。 可惜,即便是萧权找了来,以他们师徒的实力,还是躲起来为上策。 想要离开白鹭洲,起码得等到萧权等人撤离吧。 不过,如果真是萧权找来,那一定是萧权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这样的话,萧权等人便更不会轻易离开白鹭洲。 换句话说,他和圣人还得在白鹭洲继续过着野人的生活。 真是煎熬啊! 但煎熬总比丢命好。 所以,在萧权还没有离开之前,在他们的实力还没提高之前,他们还得老老实实地待在白鹭洲。 听了玄净的话,圣人彻底放弃了趁机离开白鹭洲的念头。 他这么问玄净,并不是真的想听玄净的意见,只是想听听玄净的想法。 这么说吧,在圣人的眼里,玄净的智商是不及他的,也不及萧权。 若是连玄净都觉得此事不可行,那这件事就基本没了盼头的。 可以说,圣人这是拿玄净作为反面教材。 当然,师徒二人也是共过患难之人,圣人还得给玄净几分面子的,如此伤玄净自尊之话,圣人便不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以免伤了师徒情谊。 最终,圣人淡淡道:“嗯,为师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气氛便一片安静。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圣人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他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 看见圣人的神色似乎不大好,玄净掏出两个果子,往身上擦了擦,然后递给圣人,道:“师父,给你,补充一下能量。” 圣人接过果子,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吃。 吃完他果然感觉好了些。 玄净瞧着他的精神也好了些,于是他问道:“师父,还要吗?” 圣人淡淡道:“不要了,留着待会吃吧。” 又休息了一会,两人继续赶路。 赶着赶着,两人竟然来到了悬崖峭壁上。 峭壁的另一边便是一望无际的海面。 到了这里,可就躲无可躲了。 万一萧权等人朝着这个方向找了来,圣人师徒可就穷途末路了。 玄净好奇地将脑袋往外探,看看这个悬崖峭壁下除了海,可还有别的藏身之处。 就如他当初被关的那个山洞,山洞的另一边便是悬崖峭壁。 若这有这么一个地方,他们躲进入,也未曾不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法。 萧权应该不会想到,他们会在悬崖峭壁上藏身。 玄净壮着胆儿道:“师父,不如我们下去看看?” 悬崖上面长着很多树,看样子,在上面觅得一处藏身之地也未必不可。 前无去路,后无退路,圣人唯有听了玄净的建议,师徒二人一同飞下悬崖。 两人在一棵大树上停下,正巧大树的不远处有一处藤蔓蔓延之处。 这个位置由上往下看,看不到。 藤蔓的里面,不仔细瞧,瞧不出隐藏着一块大概可容四人的空地。 空地的上方,还有泥土遮盖,形成一个天然的缩小版避风港。 这个地方,若是圣人再用阵法将其隐藏起来,作为他们的藏身之处,还真是个非常合适之地。 这算是非常意外的收获了。 师徒二人一个飞身,便飞向藤蔓后面的空地。 算是安心下来了。 可问题来了,在这儿没有吃的呀。 真是一波刚停,一波又起。 好在玄净随身携带了不少野果。 勉强能撑个一两天吧。 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先撑着再说吧。 而萧权三人,一路往前找,已经找到圣人师徒之前落脚之地。 就跟上次一样,找到这里就断了线索。 这里的植物告诉小仙秋,就在他们来前不久,师徒二人还在这儿。 根据植物的形容,其中有一个老人,发须皆白,由此萧权断定是圣人师徒无疑。 万万想不到,圣人师徒竟然如此胆大,还敢回白鹭洲。 还如此警惕,萧权等人往这边靠近,两人便转移了阵地。 两人往哪个方向去,没有植物知道,也没有人知道。 所以,萧权三人只能以这儿为起点,盲目地搜寻圣人的下落。 圣人能逃得如此及时,看来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既然这样,师徒二人就应该有可能策划如何离开白鹭洲。 所以,萧权侧重往海边方向找。 三人在林中穿越,走了很远的路,还是没有圣人师徒的下落。 但三人并不急,只要圣人还在白鹭洲,他们也只能藏身在山上,他们一定要出来觅食。 只要他们出来觅食,他们就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 只要萧权在这些山上继续找,定能找到他们的下落。 除非他们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白鹭洲。 不过偌大的海面,圣人也无法一直用阵法来掩盖他的行踪。 只要萧权每天在空中巡逻一番,圣人便不可能成为漏网之鱼。 第一千八百五十一章 多大本事 为了能及时发现圣人的行踪,小仙秋隔一段距离,就在部分植物身上布下屏障。 这个屏障有点特别,能让植物千里传音给她。 也就是说,若是它们发现了圣人的行踪,小仙秋可以通过这个屏障,及时获得消息。 不过,这个屏障传递消息是单方向的。 只能植物传给小仙秋,小仙秋不能传给植物。 不过,小仙秋要的也只是这个效果。 安排妥当之后,三人便继续往前走,寻找圣人师徒的下落。 但走着走着,三人的方向与圣人师徒藏身之地完全偏离了。 虽说三人最终也是到了海边,可他们到的是另一处海边。 就这样,三人完美错过了圣人师徒的下落。 ......... ......... 经过这么多天的等待,白鹭洲发生火灾,死了不少昆仑奴之消息,终于传回京都。 王宣等人不由高兴起来。 啊!他们终于有机会将萧权一军了! 这回,他们要抓住萧权这个鸡脚,狠狠地咬着萧权不放。 与此同时,他们还用萧权向牧云州员外征用土地之事,大做文章。 原本是员外情愿之事,他们生生要将它改成,是萧权利用职权之便,威胁员外,强抢百姓土地。 当然,这事如果在大殿上说,是站不住脚的。 毕竟王宣一党心里也很清楚,这件事的真假。 万一皇帝追查下来,往他们头上扣一个诬陷朝廷命官之罪,他们可就亏大了。 所以这件事,王宣一党只能派人到坊间去传唱,借此来坏萧权之名声。 舆论嘛,百姓们在意的是八卦,至于这个八卦是谁传出来的,他们不会关心。 只要王宣他们做得滴水不漏,就算有人想查,也是查无可查的。 拿到大殿上说的话,就白鹭洲之事,就够萧权呛的了。 长明殿,皇帝端端正正地坐着,目不斜视地看着底下的大臣,清冷道:“众位爱卿,可还有事?” 有事便说事,无事便退朝。 近日来,京都算是安静,大魏也算是安静,西域那边的善后工作也做得不错。 基本上,整个大魏一派祥和。 但皇帝知道,白鹭洲出了事,定然有人会借题发挥。 民间也在传圣人这个杀人狂魔之事。 不过京都没有出现人员离奇死亡之事,圣人之事倒也没有引起百姓们的恐慌,大多时候,百姓们只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者用来吓唬不听话的孩子。 圣人之事,皇帝知道是萧权有意而为之,故意搞坏圣人的名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的热度也就慢慢降了下去。 但近两天,竟传出萧权强抢土地之事。 这事一传出不得了,百姓们纷纷维护萧权形象。 一直以来,他们听过太多黑萧权的传言,以前他们还会信。 可自从五万萧家军亡灵回京都之后,这事是萧权的功劳,而且从那以后,他们亲眼见萧权所作所为都是为他们,为大魏,因而百姓们对萧权的印象彻底改变了。 如今,只要有损萧权的传言,他们一个字都不信,不仅不信,还满大街地骂造谣生事之人。 这种人就是见不得萧权好,盼着萧权倒霉! 居心不良! 这种人就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百姓们尽量往最狠毒里骂! 总而言之,他们就是要让那些坏人见识一下,诋毁萧权带来的后果! 见百姓们如此反应,皇帝便放心了。 皇帝是放心了,可王宣一党却差点没被气死。 这群愚蠢的百姓,也不知萧权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如此维护萧权! 古人最是迷信,听着百姓们这般骂人,王宣一党也真怕百姓们的毒舌灵验,自己遭殃。 但结果是他们只能任由百姓们谩骂,不敢吭半声,否则让百姓们知道是他们在背后搞事情,百姓们定然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怒不可犯! 王宣一党这么做,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死疼死疼的还不能哼唧一声。 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心中祈祷百姓们的毒骂千万不要灵验。 这招行不通,王宣一党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白鹭洲这件事上。 听皇帝这么一问,其中一位大臣不由中规中矩地出列,声色洪亮道:“回陛下,臣有事启奏。” 皇帝凝眸看了这位大臣一眼,淡淡道:“爱卿请讲。” 这位大臣一字一句地道:“臣听闻,白鹭洲多处发生火灾,前往白鹭洲的昆仑奴还被杀了数十人。” “臣还听闻,萧大人就在白鹭洲。” 听到这里,皇帝算是明白这位大臣想说什么了。 想往萧权头上扣帽子无疑。 白鹭洲之事,皇帝其实早就知道,他不过是故意压着不说,想着能拖多久算多久。 不曾想,大臣们也这么快便知道此事,并且揪着此事不放,还企图借此事向萧权发难。 皇帝淡淡道:“此事朕也是今早听闻,不过此事的来龙去脉有待调查,朕便想着等事情搞清楚后,再商议。” 言外之意是,这件事我知道了,并且正在调查中。 你们想知道什么,也得等我调查清楚之后,我才能告诉你们。 皇帝想着这样打发这些大臣。 这位大臣也看出来了,他不依不饶道:“陛下,您让萧大人将圣人捉拿归案,萧大人人就在白鹭洲,还能出这么大的乱子。” 他所言,可是人尽皆知的,满世界贴的圣人画像,底下就是这么写的,萧权是奉皇帝之命捉拿圣人。 白纸黑字写着,不管是真是假,这位大臣相信,为了萧权,皇帝也不会否认这件事。 否认的话,萧权便是擅用皇帝之名造谣,行的可是大逆不道之事,萧权会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皇帝没有吭声,他眸光淡淡地看着这位大臣,意思是让这位大臣继续往下说。 大臣继续道:“萧大人之能力,整个大魏谁人不知?” 能斗败魏千秋这个纯武人之王,能破诛神印,与青龙是好友,剑宗也认其为主。 还有个剑灵女儿。 别的不说,就这些个,加上萧权自己,还愁制服不了一个圣人? 那圣人得有多大的本事? 这世上,应该不存在这般厉害之人吧? 所以,这位大臣的意思很明显,这压根就是萧权没有尽力办事! 这心思可就歹毒了,可说萧权懈怠,可说萧权不将皇帝放在眼里,也可说萧权拿性命当儿戏,更可以说萧权有意放走圣人! 第一千八百五十二章 想找麻烦 这么多个可能,任何一个可能都能放大。 其中说萧权不把皇帝放在眼里这样的话,明显就是在挑拨皇帝与萧权的关系了。 若皇帝是个耳根子软的,又或者是个生性多疑的,那这位大臣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惜皇带不是这样的人,他相信萧权,也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所以,这位大臣的这个算盘打错了。 至于萧权有意放走圣人之说,那事态就更严重,等于暗戳戳地说萧权与圣人勾结,行如此杀人放火之事。 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对如此之人都十分地痛恨。 若大臣硬是咬着这件事不放,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那还真有可能给萧权惹来大麻烦。 别的不说,起码能让萧权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名声,毁于一旦。 王宣一党便是这般想的。 这位大臣的话一出,王宣当即出列,做出一副大义凛然之态道:“陛下,臣觉得此事也多有疑点。” 言外之意就跟那位大臣一样,萧权如此厉害,他亲自出马,不可能连一个圣人都抓不住吧? 抓不住也就算了,怎么可能让他在萧权的眼皮子底下杀人放火? 这明显不是萧权疏忽就是有意为之啊! 不管是疏忽,还是有意为之,这件事总之就是萧权的不对。 所以,皇帝想要为萧权开脱,那得先过了他们这一关。 王宣的话一落,当即又有几位大臣出列,用差不多的语气说着同样的话。 大有咬着萧权不放之势。 皇帝眸光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然后将皮球扔给张瑾:“丞相,依您看,此事该如何?” 这话的潜台词是,张瑾,该你表演了。 本来看热闹的张瑾,突然被点名,心肝不由一颤,他有点欲哭无泪,皇帝能不能别这样,老是将皮球踢给他? 张瑾静悄悄地看了皇帝一眼,正与皇帝的目光对上,皇帝的眼底有淡淡的笑意,似在说,身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该为朕分忧解难。 淡定,拿出你的魄力来!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太尉和御史大夫吗? 皇帝还不着痕迹地将视线落在秦南和赵澜身上。 不然,张瑾以为皇帝力排众议将秦南和赵澜提上来,是闹着玩的? 是给张瑾做左膀右臂的呀! 还不够的话,还有廷尉秦北。 说,张瑾你就大胆地把心里话说出来! 皇帝如此神色,张瑾还能说什么? 张瑾干咳了一声,声音沉而有力道:“王大人此言差矣!” 就知道会有人为萧权说话。 王宣扭头眸光淡淡地看了张瑾一眼,心中虽有不满,可他也不能表现出来,他保持平静道:“那依丞相看,此事难道不是萧大人的责任?” 这话问得可真是刁钻,回答是与不是,都会让王宣一党占据上风。 可张瑾在官场打滚这么多年,曾经还是魏千秋身边的大红人,没点本事是不能混到丞相这个位置上来的。 张瑾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而后微微一笑道:“圣人是何等人也,想必诸位有所了解。” 当初一把火,将京都闹得人仰马翻之人,便是圣人。 这件事张瑾最是清楚。 圣人一个西域人,能让清高又多疑的魏千秋信任,手段是不容小觑的。 一把火便能让京都成为一片废墟,这能力更是不容小觑。 张瑾声色清冷道:“连魏监国都能被圣人忽悠、利用,萧权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被他算计,不奇怪吧?” 言外之意是,萧权再厉害,终究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子。 他再谨慎,也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更何况,就连魏千秋这种叱咤风云数十年,运筹帷幄、多疑之人,都能被圣人利用! 所以,你们就别揪着这件事不放了。 停顿了一下,张瑾继续道:“照王大人这么说,意思是觉得萧大人不适合干这差事?” “那臣斗胆向陛下请求,让王大人您去,如何?” 你行你来! 不行你就别歪歪! 身为御史中丞,敢于进言,敢于弹劾官员是没错。 可公报私仇,那就没意思了。 从开始到现在,从那位大臣到王宣,言辞激烈,言语间不是挑拨皇帝与萧权关系,就是往萧权头上扣大帽子。 不就是想找萧权麻烦? 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他们是什么意思。 更别说张瑾这种人精。 他虽然不知道王宣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针对萧权,可他看出来了,皇帝也看出来了,皇帝授意他与王宣一党刚,他就必须与他们刚。 再说了,萧权可是张瑾的再生父母,即便皇帝没有授意,他也是会为萧权说话的。 谁也别想在他面前扣萧权帽子! 然而,王宣等人对张瑾的话很不服,其中一位大臣反驳道:”丞相大人,照你这么说,萧大人曾经还把魏监国骗得团团转,这又该如何说?” 你要说萧权年轻,可他这么年轻便能把魏千秋忽悠,跟圣人比起来,谁更胜一筹,一目了然啊。 圣人能忽悠魏千秋,确实是有几分本事,可圣人是半截身都埋进土里之人了,年龄还比魏千秋大,跟萧权比起来,明显不如萧权这个后生啊! 这......要这么说的话,还真把张瑾给堵得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就在张瑾的脑袋快速旋转,想着该如何反驳之际,赵澜的声音响亮而起:“各位大人,容本官说一句。” “据本官所知,事发之时,已是夜晚。” “当时萧大人正跟昆仑奴在一起,可想而知,萧大人是想了办法要保护好昆仑奴的。” “即便是后来发生火灾之事,萧大人前去救火,也是留了剑灵保护昆仑奴,结果剑灵不敌圣人。” 你们听听,连剑灵都不敌圣人。 同时,圣人还采取了声东击西之法,调走了萧权。 这么说,你们该明白圣人的为人了吧? 他不仅实力了得,还足智多谋。 当时多处同时起火,萧权根本忙不过来,能把伤害降到最低,萧权就已经做得很好了。 换做是别人,情况只会更糟糕。 说不定此时火还在烧! 第一千八百五十三章 新收护才 赵澜的话,让张瑾有些刮目相看。 可以哟。 想不到这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怼起人来却是一套一套的,颇有几分萧权的风范。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从萧权身上学来的。 王宣等人不是想拿白鹭洲说事吗? 赵澜早就收到他们想搞事情的风声。 为了应对他们,赵澜还提前了解了白鹭洲之事的全貌。 这群人也真是不厚道,明知道事情的全貌,却不说,只拿结果说事,明摆着就是要咬着萧权不放。 可他们有他们的算盘打,赵澜也有赵澜的算盘打。 说到最后,赵澜特意咬重音,一字一顿道:“事情经过就是这样,还有谁觉得萧大人办事不力的?” 王宣一党自然是不服,还想继续叨叨。 其中有位大臣道:“即便如此,可萧大人的疏忽,确实让白鹭洲有所损失不是?” 办事不力,安排不妥当,就该受到惩罚,不然的话,以后该如何服众? 君威何在? 听听,拿君威说事。 赵澜毫不留情道:“要这么说的话,臣斗胆向陛下请求,让王大人,又或者李大人去顶替萧大人,将圣人捉拿归案!”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以萧权的能力,都能让圣人有机可趁,让这些只会嘴上说说的大臣去,看他们能做出什么成绩来。 以他们对萧权的标准,他们去一趟回来就得受死吧! 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知道! 赵澜就想看看,给他们来这招,看他们怕不怕! 看他们还敢不敢叽歪! 真是嫌自己活得太过舒坦了,一天天的净想着给萧权找麻烦! 皇帝也没有想到赵澜会如此激愤,他看赵澜的眸光都闪着讶异的光。 爽! 这群老古董,就该被人这么怼! 赵澜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皇帝自然是要帮他一把的,他正了正色道:“嗯,此事颇有争议,依朕看,赵御史这招可行,就是不知哪位爱卿愿意替朕分忧?” 潜台词就是,谁还敢有意见? 谁行谁来? 谁能做得比萧权好,就谁来! 说罢,皇帝眸光淡淡地扫了底下众人一眼又一眼,目光落在王宣等人身上之时,皇帝的目光还有意停留了几秒。 看得刚才还言辞激烈的王宣一党,赶紧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皇帝。 一副只要我不看皇帝,皇帝就看不到我似的。 他们是真的怕皇帝听了赵澜的话,动真格让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去白鹭洲。 别说圣人,就是普通土匪让他们去对付,也是悬。 他们是实打实的文人,只配在朝堂上动动嘴皮子,那等出生入死之事,哪是他们能沾手的? 让他们去对付圣人,他们估计得凉凉。 皇帝的话,刚才叫得凶的那几位大臣,没有一位敢应声。 避免冷场,张瑾甚是识趣道:“王大人,不知您意下如何?” 说话的同时,张瑾扭头一脸嘚瑟地看了王宣一眼。 别以为低着个头不吭声就能躲过一劫,这个话题是你们挑起的,我张瑾就是艾特你,也要跟你继续讨论下去。 你们不是想要一个说法吗? 嘿嘿嘿! 眼下就是个大好机会,你们想怎样,你们倒是说呀。 被张瑾点名,王宣硬着头皮扭头看了张瑾一眼,那神色像是在骂张瑾:“就你事多,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张瑾看懂了,但他不介意,他还暗地里得意地对着王宣一笑,用嘴型对王宣说:“你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自己给自己的挖的坑,你就看着填吧! 气得王宣狠狠地瞪了张瑾一眼。 但在皇帝和众多大臣面前,王宣自然是不敢表现得太过,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一脸平静道:“丞相这话就不对了,不该问下官,此事该由陛下定夺才是。” 言外之意是,皇帝说啥就是啥。 眼下也唯有这样,不然的话,万一皇帝来真的,把王宣派去白鹭洲剿圣人,那是让王宣去送死。 王宣自然不干啊! 闻言,张瑾一脸冷笑地看着王宣,用只有来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早有这个觉悟多好!” 何必整得大家都难堪? “记住,以后想找萧权麻烦的话,一定要仔细斟酌自己能不能完美脱身。” 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害萧权不成却把自己给搭进去,这么做,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哟。 若不是看在是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份上,张瑾便会骂王宣愚蠢。 可不是,连赵澜这么个后生都搞定不了,还想着找萧权麻烦,不是愚蠢是什么! 张瑾的话气得王宣满肚子的火,却不敢吱歪半句。 朝堂因为萧权,打了一场嘴仗。 而主人公萧权则带着剑宗和小仙秋,满白鹭洲地找圣人师徒的下落。 三人把白鹭洲的所有山头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发现他们的下落。 小仙秋一路找,一路问路边的植物,植物都说没有见过圣人师徒,原先留了联系的植物也没有传来消息。 三人只得暂时停止查找。 照这种情况看来,萧权还不能离开白鹭洲。 最起码也得确认圣人师徒不在才能离开,否则的话,昆仑奴万一出事,萧权便难辞其咎。 萧权在想,如何才能保证昆仑奴的安全? 想着想着,萧权忽然灵机一动,反正如今白起和蒙骜已经能独当一面,萧权身边也没有了护才。 所以,萧权琢磨着,是不是该重新收一个护才? 这个重新收的护才,不带在身边,就留他在白鹭洲,让他能跟萧权联神,能让萧权及时知道他们的情况。 如此想来,萧权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再说了,萧权实力如此强,与之联神的昆仑奴的实力也会得以提高,然后再加以勤奋练功,便也能保护其他昆仑奴。 假以时日也定能成为一个武艺高强之人。 想罢,萧权便来到昆仑奴群里。 昆仑奴们的房子已经搭建好,打扫收拾一下,便能入住。 萧权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打量,打量了一圈后,萧权的目光最终落在一位高大健壮,看起来还有几分帅气的昆仑奴身上。 看起来,他年龄比蒙骜要小上一两岁。 萧权走过去,声色淡淡道:“这位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第一千八百五十四章 可造之材 正在干活的昆仑奴,突然被萧权搭讪,他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免一脸紧张地看着萧权,结结巴巴道:“萧大人,可是小人做错了什么?” 萧权心里真是哭笑不得,他解释道:“不是,你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护才?” 做萧权的护才?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愿意,简直是不要太愿意! 被馅饼砸到的昆仑奴两眼一亮,激动道:“我愿意,我愿意!”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着眼前这小伙子。 小伙子先是挠了一下后脑勺,顿时醒悟过来,道:“萧大人,小的名叫祖逖。” 祖逖这名字是脱离奴籍之时,大司农给起的。 祖逖? 咋地这么巧? 在华夏历史上,也有一位叫祖逖之人。 华夏历史上的祖逖,乃东晋时期杰出的军事家、民族英雄。 祖逖出身于范阳祖氏,祖家为北地大族,世代都有两千石的大官。 若说有人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那祖逖就是举着金牌出生之人。 祖逖少年时生性豁荡,不拘小节,轻财重义,慷慨有志节,常周济贫困,深受乡党宗族敬重。 成年后,他更是发奋读书,博览群书,涉猎古今,世人都称其有赞世之才。 他便是典故闻鸡起舞中的主人公之一。 中流击楫说的也是他。 他的一生,曾任司州主薄、大司马椽、骠骑祭酒、太子中舍人等职。 永嘉之乱后,他率领亲党避乱于江淮,担任奋威将军、豫州刺史。 在建武元年,他率部北伐,得到各地人民的响应。 数年间,收复黄河以南大片领土,使得石勒不敢南侵,进号镇西将军。 后因功勋巨大,受到东晋朝廷的忌惮。 太兴四年,也就是321年,朝廷命戴渊出镇合肥,以牵制祖逖的北伐,祖逖目睹朝内明争暗斗,国事日非,最终忧愤而死,朝廷追赠车骑将军,部众被弟弟祖约接掌,祖逖的北伐大业也因此而功败垂成。 显然,大魏的祖逖在出身上,跟华夏祖逖比,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华夏天,大魏地。 至于样貌,眼前这少年虽说不上英俊倜傥,却也是不错的,眉如剑,眸如星。 跟华夏祖逖比如何,萧权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古籍上说,逖性豁荡,不修仪检。 意思是说祖逖性格豁达,不修边幅,不知检点。 短短八个字,可以让世人自由发挥想象。 眼前这个祖逖,看他那双漆黑又明亮的眼睛,萧权觉得他倒也是个聪明之人。 若是加以培养,定然也是个厉害的人物。 萧权淡淡道:“好,那你便随我来!” 祖逖声音都透着兴奋:“是!主人!” 又是一声主人。 萧权扭过头,淡淡道:“以后,你便跟阿石一样,叫我大哥吧。” 好不容易把主人一词在他耳边出现的频率,尽可能地降低,这又来一个叫主人的,萧权不接受。 大哥多好听。 闻言,祖逖不由有些犹豫,这......能行吗? 他不确定地看着萧权,一脸的“你不会在跟我开玩笑吧”之意。 萧权很肯定地告诉他:“对,你以后就叫我大哥,记住别叫错了。” 祖逖语气生硬地应声道:“是,大哥。” 叫多几次便不会生硬了。 被萧权收为护才,是多少昆仑奴梦寐以求之事啊! 大家都不由像祖逖投去羡慕的眼神。 看着萧权和祖逖进了屋,祖逖还随手把门关上,大家才收回目光,继续干活。 屋子里,萧权淡淡道:“坐吧。” 找个地方坐好,萧权便要跟祖逖联神。 联神之事,祖逖听说过,联神的过程很是痛苦。 但也只是听说,是不是真的,祖逖还真不知道。 他心情有些忐忑地在萧权对面坐下,声音颤抖而好奇道:“大哥,您为何选小的当您护才?” 整个大魏都知道,萧权有两大护才,白起和蒙骜。 不仅如此,萧权还是剑宗之主,剑灵她爹,萧府还有许多能人异士,为何还想着收护才? 年轻人不懂就要问,萧权不仅理解,还很乐意为他解答:“大哥实话告诉你,与你联神,一来能助你提高你的实力。” “二来,你能及时跟我联系,我能及时知道这里的情况。” “三来,你能保护你的族人。” 这么说,萧权是不打算带他离开白鹭洲? 祖逖一脸疑惑地看着萧权。 萧权继续道:“与你联神之后,你就继续留在白鹭洲,帮大哥保护你的族人,可有异议?” 联神前,这些话萧权也得跟祖逖说清楚。 若是他有别的想法,也还来得及。 这结果,跟祖逖想的有些出入。 但能成为萧权的护才,能为萧权办事,跟不跟在萧权身边,又有什么关系呢? 祖逖神色坚定道:“没有异议。” 既然没有异议,那就开始吧。 与白起和蒙骜联神时的痛苦,萧权如今仍记忆犹新。 他是绝对能挺得住,但不知眼前这小伙子能不能挺得住。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可有听说过联神时的痛苦?” 祖逖点头,然后坚毅道:“知道,但属下不怕,只要能和主人一起,我就不怕。” 还是那句话,只要能到萧权身边去,纵然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走! 好家伙! 既然他有如此决心,萧权便也不多说,直接开始跟祖逖联神。 不知是因为萧权实力较之前强大了太多,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这次联神,萧权感觉异常地轻松与快捷。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完成了。 除了脑袋有些昏沉,萧权便没有其它异样之感。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向祖逖,也许是祖逖功力尚浅,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但整个过程他并没有吭一声。 可见这小子也是韧性十足的。 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若是他也上进,假以时日,他必成大器! 联神停止之后,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祖逖才缓过来。 他睁开眼睛,神色有些虚弱地看着萧权:“大哥,这就可以了?” 第一千八百五十五章 萧权亲传 联神是有些痛苦,但祖逖觉得也没想象中的痛苦。 这种感觉,完全可以接受,就像重重摔了一跤,但没有伤筋断骨之感。 只要好好休息,明天便是活蹦乱跳的一天。 正因为这样,祖逖才有点不可置信。 他怀疑这会不会只是一场预热。 可他等了这么一会,还没有等来萧权下一步行动,他便不由好奇。 萧权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道:“你慢慢运气感受感受。” 不是萧权自卖自夸,事实上,跟萧权联神,是如获至宝啊! 闻言,祖逖聚精会神地慢慢运转内力,这一运转,可把祖逖给震惊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感觉自己血脉通畅无比,浑身前所未有的轻盈,轻盈得似乎他只要轻轻点地借力,他便能飞起来。 好半晌,祖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激动得声音颤抖道:“大哥,我感觉我的实力瞬间提升了很多。” 较之前强上百倍吧! 刚刚那些痛苦之感也瞬间烟消云散,整个人都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萧权淡淡地道:“你出去试一试。” 一展身手,祖逖估计会更加地震惊。 本来祖逖就想到外面去试他的实力的了,碍于萧权没吭声,他不好意思出去。 如今既然萧权开口了,祖逖自然是多一秒钟都坐不住了,他立马起身,美滋滋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出门的第一件事,祖逖便是试试他的轻功。 因为他在屋里明显感觉自己身体轻盈太多,飞起来应该很快。 于是,他脚尖轻轻点地借力而起,咻地一下飞至空中,眨眼的功夫,他便飞到了连自己的房子都看不见的地方去。 顷刻间,他满脸兴奋地飞了回来,落在萧权面前,眉开眼笑道:“大哥,您真是太厉害了!” 光这速度,若是祖逖自己练,不知要练到猴年马月才能这么快。 甚至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抵达这种高度。 这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真是美妙啊! 在祖逖前脚出门之后,萧权便跟着出了门。 他淡淡一笑道:“祖逖,你还得勤奋练功,切不可懈怠,知道吗?” 要向白起和蒙骜看齐。 同为萧权的护才,萧权自然希望他们个个都如此出色,尽他们最大可能地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祖逖爽快应声道:“是!大哥!” 但是,萧权觉得,光有武功还是不够的,想要让自己的人生价值更高,就得多方面提升自己。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祖逖一眼,道:“祖逖,你可认字?” 祖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道:“不识。” 说实话,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不过他能认得自己的名字。 认得不会写不行,不识字更不行! 问这话的时候,萧权就料到祖逖不认识字。 毕竟昆仑奴长年生活在暗渊,生活极其艰苦,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更别说读书认字。 也就白起有个皇室爹是个文化人,幼时他爹教了他一些字,认得一些罢。 其他昆仑奴,怕都跟祖逖这般,顶多只能认得自己的名字。 萧权声色淡淡道:“读书认字,能让你提升得更快。” 知书能明理。 别的不说,起码不会让祖逖在文人面前吃亏。 识字,能增加他的底气。 以后若是被人揶揄,能豪气地怼回去。 若是被人忽悠,也能轻易识穿对方的诡计。 简单地说就是,读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若硬是要说读书的坏处,那就是有点费脑子。 不过脑子这东西,就像刀一样,越磨越锋利。 管它费不费脑子,大哥说的就是真理。 大哥说要祖逖读书认字,祖逖便要读书认字,绝不敢偷懒。 祖逖的这种态度,萧权十分赞赏。 年轻人就得有这份干劲。 萧权道:“嗯,从今日开始,只要我在白鹭洲,我便会每天教你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够了,其余时间任由祖逖自行安排,温故而知新,或者练功夫,又或者干别的活就行。 总之他要学会自己安排时间,要跟得上萧权的教程。 萧权亲自教他读书认字,这可是独一份啊,白起和蒙骜都没有这待遇的。 萧权可是青园之主,文人之首啊! 听说萧权要亲自教,祖逖有些受宠若惊。 这样的话,他岂不可以说是萧权的门生了? 能成为萧权的门生,祖逖心中甭提有多高兴了。 他笑到见牙不见眼,好半天才稍微收敛一下,道:“是!大哥!属下感谢大哥栽培之恩!” 以后,他一定会好好报答萧权! 萧权淡淡道:“不必谢,你用心学便是最大的报答。” 祖逖忙应声道:“属下谨遵大哥教诲,定不会让大哥失望。” 昆仑奴出身虽然卑贱,可该懂的仁、义、礼、智、信还是懂的。 萧权肯自降身份亲自教导他,他又怎能让萧权失望? 就这样,祖逖不仅有幸成了萧权的护才,还有幸得到萧权的亲自教导。 这天对祖逖来说,真是美好之极的一天。 他有一种他的人生即将要走上巅峰之感。 如此大的转变,让祖逖有种在做梦之感。 他不由暗地里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清晰的痛感传来,他不由地地地“呲”了一声,原来是真的,不是梦! ......... ......... 京都。 朝堂上,王宣等人终于住了嘴。 皇帝心里甚是满意。 这赵澜啊,真是越来越得皇帝心了! 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皇帝的脸上还得保持该有的平静。 他淡淡地道:“此事就容查清楚再议,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还能如何? 你是皇帝,你是九五之尊,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王宣等人附和道:“陛下英明!” 言下之意是,就这么办吧。 至于其他官员,他们本就跟萧权没有深仇大恨,也不打算找萧权麻烦,也理解要抓获圣人不容易,所以,他们齐刷刷道:“但凭陛下做主!” 经过这么多事,很多文武大臣已经想明白,只要跟萧权有关之事,千万不能跟皇帝硬磕。 皇帝对萧权的偏袒,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且皇帝也并不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可,明目张胆地偏袒萧权。 第一千八百五十六章 引蛇出洞 在皇帝面前想跟萧权过不去,就等于想跟皇帝过不去。 皇帝乃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你想跟皇帝过不去,就意味着你嫌日子过得太过舒坦,荣华富贵享多了。 又或者是嫌命长! 见过不少大臣因萧权而惹得皇帝龙颜大怒之事,识趣的大臣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往枪口上撞。 王宣一党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策划了几天的事,竟然这样收场。 心里气啊,却也无可奈何。 不但没能把萧权怎样,还给皇帝留下了不好印象。 张瑾和赵澜是亲萧权党,说不定此事传到萧权耳朵里,萧权也因此记恨上他们。 能让萧权脱一层皮什么的还好,可结果动不了萧权分毫,还得罪了萧权,这回真是亏大发了。 以后行事真是要小心再小心才行。 ......... ......... 白鹭洲。 此时萧权正在教祖逖读书认字,剑宗在旁坐着,一边听着萧权讲课,一边等萧权下课。 本来,他是想叫上萧权一起去海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结果,萧权没空,他也不好打扰,只能等着。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剑宗一眼,用意念问他:“可是有急事?” 剑宗也用意念回话:“想叫你一起去海边。” 原来是这事啊。 此事,可说急,可说不急。 萧权眼看也即将下课,便打算把课讲完再出去。 他道:“再等一会吧,就下课了。” 剑宗意念应声道:“好。” 大概等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等到萧权把内容讲完,把该叮嘱之事向祖逖叮嘱完。 剑宗便迫不及待道:“走吧,别管他了,他会努力的。” 看祖逖刚上课那认真的劲儿,剑宗就知道这小子好学得很,也聪明。 好学且聪明之人,自学能力一般都不会差,很让老师省心的。 瞧剑宗急成那样,萧权淡淡道:“走吧。” 两人咻地一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在海上空巡视了一番,海面上除了一些捕鱼的鸟类,别无其他。 自从海边的船全被萧权收了之后,白鹭洲的百姓也没有出海捕鱼了。 因此,海面上一艘船都没有。 想要靠船离开白鹭洲,最快也要差不多两天时间,即便圣人师徒趁夜离开,萧权和剑宗白天巡海也能发现。 除非他用阵法掩盖踪迹。 不过,萧权觉得圣人能在白鹭洲躲那么多天,却没有任何动静,圣人定然是实力不如从前了。 既然这样的话,一路上使用阵法,那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使用阵法也是消耗内力之事啊。 所以,萧权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不离开白鹭洲,圣人师徒便不会有任何动静。 如此一想,萧权忽然心生一计。 他和剑宗明目张胆地离开白鹭洲,让圣人信以为真,这样也许就能引蛇出洞。 然后他们再静悄悄地潜回来,说不定就能擒获圣人师徒。 听罢,剑宗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方法。 可要如何做到既能让圣人不起疑心,这个消息又能传到圣人耳朵里呢? 萧权得意一笑,道:“这不简单?” 随即,萧权召唤出春晓图,然后让春晓图把所有船只放出来。 然后萧权让百姓们恢复出海捕鱼活动。 当然,这不过是个形式。 只要萧权一天没有公布圣人被抓的消息,百姓们便不敢贸然出海。 他们生怕遇上圣人杀人抢船什么的。 萧权放出船,不过是让圣人师徒放低警惕。 然后,萧权会让人放出消息,说他要离开白鹭洲,前往其它地方抓捕圣人。 这样一来,百姓们便会前来为萧权送行。 这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越多人知道,就有可能通过樵夫,或者通过渔夫,又或者通过其他群体,让这个消息传到圣人师徒的耳中。 无论是什么方式,只要能让师徒二人听见这个消息就行。 只要让他们知道萧权等人离开了白鹭洲,他们才敢出来活动。 如今敌人在暗,萧权在明,也就只能用这招引蛇出洞了。 不然的话,没进展在这里待着也没用,只会浪费时间。 而且,师徒在白鹭洲潜伏久了,萧权生怕他们会知道萧婧的下落。 为了萧婧的安全,也得赶紧将圣人师徒引出来。 剑宗觉得此计可行。 于是,两人便准备依计划行事。 还没等萧权让人把消息传播出去,便有来海边赶海的百姓看见了萧权和剑宗。 百姓们上前热情地跟萧权打招呼:“萧大人,您们怎么也来海边了?” 萧权看了百姓们一眼,他们的手臂上都挎着个竹篮,织得很密的那种。 萧权淡淡道:“来看看。” 既然有人来了,萧权便不妨趁机展开计划。 他好心提醒道:“我和老祖宗打算明日离开白鹭洲,你们出行当心些便行。” 这么快就离开? 百姓们的脸上爬上了疑惑之色,他们面面相觑,然后齐刷刷地看向萧权,其中有人问道:“萧大人,那那杀人狂魔和他的同伙?” 百姓们担心萧权走后,圣人和他的同伙会在白鹭洲作乱。 毕竟圣人还没有捉住不是? 萧权淡淡道:“我们在此找了这么多天,到处都找过了,都没有他们的踪影,想必他们已经悄悄离开白鹭洲了。” 为了安抚百姓们,萧权只得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百姓们必然得真情流露,才能让圣人师徒相信萧权真的离开了白鹭洲。 所以,萧权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萧权只是暂时离开,兜一圈他就会回来。 听萧权这么说,单纯的百姓们觉得萧权言之有理。 就如萧权说的,圣人若真是在白鹭洲,白鹭洲也不可能平静这么多天。 如此一想,百姓们便也放心了不少。 不过,萧权帮了白鹭洲这么大一个忙,他要走了,于情于理,他们都得送一送萧权。 于是,有人追问道:“萧大人,您们明天大概什么时候离开?” 萧权随口一答:“明日一早。” 啊? 如此着急? 百姓继续道:“明日您等一等我们,我们为您们送行。” 萧权淡淡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送行便不必了,不过我有一个请求,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们帮着关照一下昆仑奴。” 第一千八百五十七章 镇西将军 说要离开,就要做得像样些。 大家有目共睹,昆仑奴是萧权带着来的,萧权既然这般吩咐,那就是真的要离开白鹭洲。 本来百姓们觉得昆仑奴出身低贱,他们不想跟昆仑奴打交道。 可萧权帮了他们这么大一个忙,是他们的恩人。 恩人开口,他们也不好拒绝,只能应声:“萧大人请放心,我们会友好对待他们的。” 那句话本也是萧权临时想到说出来的,百姓们这么给力,萧权心里也高兴,算是顺手给昆仑奴铺路了。 面上萧权不动声色道:“嗯,那就先谢过各位。” 要恩人跟自己道谢,百姓们有些受宠若惊,他们纷纷摆手道:“萧大人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不值一提。” 萧权淡淡道:“那萧某便不耽误各位的时间,先行告退。” 说罢,萧权和剑宗便往回走。 刚走出两步,便有百姓叫住萧权:“萧大人,明日记得等我们一下,为您们送行。” 萧权都说了不用送行,还如此热情,可他也不好拂了百姓们的好意,只得应下来:“好。” 说定之后,萧权和剑宗继续往回走。 直到确认百姓们都忙着在海边找海鲜,两人便咻地一声飞走,眨眼的功夫便回到住处。 ......... ......... 西域皇都。 蒙骜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朝廷能来人将他取而代之,盼着萧权带他回京都。 结果,蒙骜却等来一道圣旨。 圣旨的意思是,皇帝任命蒙骜为镇西大将军,领兵驻守皇都。 但西域已经沦为大魏领土,皇都便不再适合叫皇都,皇帝改名为西都。 说是让蒙骜驻守西都,实际上是把整个西都都让蒙骜管了。 如此大重担,一下压在蒙骜肩上,蒙骜惊讶之极的同时,又有点兴奋。 惊讶皇帝竟然如此信任他,将如此重要之地交给蒙骜管理。 兴奋是因为,蒙骜的能力终于得到认可,他终于能像白起一样独当一面。 可更多的还是落寞。 皇帝重用他,说明从此他就不能继续待在萧权身边,以后见萧权的机会就更少了。 不开心。 他只想跟在萧权身边,只想待在萧府。 可这些话他不能说出来,不然萧权会不高兴,还会说他没出息。 他不想惹萧权不高兴。 蒙骜升官了他却没有欣喜若狂之色,这可让来传圣旨之人一头雾水,他不由礼貌地喊了一声:“镇西将军?” 来传圣旨之人,是一位面生的侍卫。 喊了一声没有反应,他接着喊第二声,还是没反应。 侍卫不由以为蒙骜不是不高兴,是高兴过头傻眼了。 他觉得这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也是非常值得高兴之事。 放在昆仑奴出身的蒙骜身上,那就更加值得高兴了。 喜极而泣! 惊呆了! 都是有可能的。 蒙骜如今的状态,就是这样。 又或者对自己的称号还没有反应过来。 侍卫不由换了个称呼喊了一声:“蒙大人?” 这一声蒙大人,可把蒙骜给回过神来了。 蒙大人,在攻西域之初,龙泉关的将士便是这般称呼他的,他们之间有深厚的革命友谊,久而久之,蒙骜便习惯这个称呼。 蒙骜知道自己出神了,他赶紧恭敬道:“臣接旨!” 然后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圣旨。 接完圣旨,蒙骜便将传圣旨之人招呼进屋喝茶。 侍卫看起来年纪比蒙骜大。 蒙骜有事要问他,便跟他套近乎:“这位大哥,我斗胆问一句,陛下让我镇西,噢,不,是镇守西都,有没有说要镇守多久?” 一声大哥,叫得侍卫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蒙骜如今可是镇西将军,是正经八儿的官,身份地位高着呢,区区一名侍卫哪里敢应承他这一声大哥哟。 更让侍卫哭笑不得的是,蒙骜问这问题,可谓是清奇,他就从来没见过有人刚上任,问的竟然是这样的问题。 这是几个意思? 侍卫一脸的懵,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 见侍卫没有吭声,蒙骜便道:“大哥,您不用担心,我就是想知道我要在这儿待多少年,没有别的意思。” 侍卫一脸疑惑地看着蒙骜,道:“蒙大人,您这是?” 什么意思? 怎么我听着觉得你不想留在这儿似的? 真有此事,还是我的错觉? 一想到自己要留在这个地方,不能陪伴萧权身边,不能回京都,不能回萧府,蒙骜便化身为一个话唠:“大哥,不瞒您说,我出身低贱,是萧大人一手栽培我才有今天,而我只想留在萧大人身边,留在萧府。” 这种感觉,说了侍卫应该也不会懂。 萧权对他的大恩大德,侍卫这种俗人是不会懂的。 这么说,蒙骜是不愿意做这个官? 天哪! 这世上怎么还有有官不想当的人! 不懂! 侍卫是真的搞不懂! 但有一件事侍卫是必须告诉蒙骜的:“蒙大人,来之前,陛下说过,任命您为镇西将军,乃萧大人之意。” 具体是不是萧大人之意,侍卫不得知。 但皇帝确实是这么说的。 当初侍卫还纳闷传圣旨就传圣旨,皇帝为何还要另外说这么一句话。 如今侍卫算是明白了,敢情皇帝早就料到蒙骜不想当这个官啊! 如此看来,皇帝对蒙骜也是厚爱了,竟然还想着办法说服蒙骜乖乖地当这个官。 还知道拿萧权说事。 这招还很管用。 听了这句话后,蒙骜即便脸上还是没有高兴之意,可也没再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看样子是无奈接受现实了,毕竟这可是萧权之意啊。 反应慢半拍的蒙骜,忽然双眸一亮:“真的?真是萧大人之意?” 若是萧大人之意,那就另说。 只要是萧权的意思,蒙骜就没有意见。 还会好好地当这个官。 侍卫有点搞不懂蒙骜什么情况,但他实话实说:“陛下是这么说的。” 至于是真是假,你自己判断。 仔细一想,蒙骜便觉得自己那句话是多余的。 蒙骜是萧权的护才,是萧权的人,皇帝要用人,须得经过萧权的同意。 皇帝能下这圣旨,那就是萧权知道了,并且同意让蒙骜当这个将军。 想通之后,蒙骜的心情好了不少,既然是萧权想他当这个将军,那便当吧! 第一千八百五十八章 急找甄好 蒙骜这一会不高兴,一会看起来又有点高兴的样子,整得侍卫都不会了,他一脸疑惑地看着蒙骜,道:“蒙大人若是没别的事,小的便告退。” 他还得赶紧回去向皇帝复命。 从西都回到京都,路途可谓是遥远,不能耽误太久。 蒙骜明白。 他命人给侍卫准备一些干粮和水,带着路上吃。然后再给侍卫一些碎银,让他路上买些新鲜的好吃的。 这可给侍卫感动得,他眸光感激地看了蒙骜一眼,道:“感谢蒙大人。” 主要是他没有想到,蒙骜看起来三大五粗,做事竟如此周到。 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啊! 打发了侍卫后,蒙骜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他能当个镇西将军。 真是光宗耀祖啊! 虽然他很舍不得离开萧权,可这是萧权之意,他只能遵从萧权的吩咐,接受这个事实。 这时,蒙骜想起甄好。 这家伙,从侍卫宣旨至今都没有出现,不知去哪儿了。 莫不是......偷偷地去找萧权了? 要蒙骜镇守西都,蒙骜觉得没有人辅助可不行。 虽然他在这里待着也有一段时间,从严格意义上说,也是他在管理西都。 可只能算是临时的。 临时跟正式是有很大区别的。 临时的话,大多只是大概处理一下一些百姓们处理不过来之事,就如民间发生纠纷打架这些。 不需要处理得很好,只要让事态停止就行。 这样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正式管理就不一样了。 事无巨细,都要处理得妥妥当当。 否则的话,容易激起民愤。 民愤一旦激起,可不好收场啊! 蒙骜还没有经验,他也担心自己处理不过来或者处理得不好,给萧权丢脸,辜负皇帝的信任。 所以,蒙骜觉得甄好很有必要跟他一起留在这里。 蒙骜来到外面,问了一声路过的士兵:“可有见到甄公子?” 在这儿,大家都称甄好为甄公子。 士兵摇了摇头道:“没见过。” 闻言,蒙骜遂来到甄好住的房门前。 房门紧闭,蒙骜上前敲了敲门,连敲了几下都没有回应。 想必甄好是不在房间里。 这时候,正好有一个侍女走过来。 这个侍女便是平日里负责照顾甄好之人,名叫采莲。 大魏军攻下西都后,驻扎在西都的大魏军,后来住进了丞相府。 而丞相则携着一家老小回了乡下。 见蒙骜,采莲十分有礼貌地行礼:“奴婢见过蒙将军!” 蒙骜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然后问道:“甄公子呢?” 采莲道:“甄公子不久前出去了,但没说去哪儿。” 主子去哪儿他不说,采莲一个做下人的也不好过问。 出去了? 蒙骜心中不由一紧,追问道:“那他可带了什么东西出去?” “又或者说什么时候回来?” 眼下,已经快到午饭时间。 甄好是个吃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就是天塌下来,也没吃饭重要。 可这个时候还没见甄好回来。 会不会真的卷铺盖走人了? 采莲回忆了一下,道:“蒙将军,公子出门之时,未曾带任何东西。” 甄好的房间还是采莲帮着收拾的,一切东西都在。 就是不知蒙骜为何会这么问。 “公子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蒙将军是有何急事找公子吗?” 没带任何东西走啊。 那甄好就应该没有离开,只是出去干什么去了。 蒙骜的心总算是稳了下来,他淡淡道:“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闻言,采莲便一脸疑惑地退了下去。 蒙骜也转身离开院子。 直到等到日落时分,蒙骜才见甄好回来,他的眉眼间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看样子心情不错。 蒙骜第一句话便是:“甄公子,你去哪儿了?” 还去了那么久。 他知不知道,等待的时间特别地难熬? 瞧出蒙骜的脸色有些不大好,加上蒙骜的话,甄好第一反应就是:“你找我有事?”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如此关心甄好。 两人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可在这儿 这么久,蒙骜从来没有关心过甄好的去向,平日里都是甄好去哪便去哪,也无需跟蒙骜报备,蒙骜也不会过问。 今天有点反常啊。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甄好面带疑惑道:“今天发生何事了?” 他在宣旨侍卫到来之前便离开了丞相府,自然不知道蒙骜升官之事。 蒙骜道:“今日京都来人宣旨了,封我为镇西将军,并且将这儿改名为西都,将丞相府改为镇西将军府。” 也就是说,蒙骜从今以后就要被困在这儿了。 闻言,甄好喜从心来,他淡淡一笑:“这是好事呀!值得庆祝!” 确实是值得庆祝,可蒙骜说了这么一大堆,甄好还没有说他去了哪里。 “所以,甄公子今天是去了哪里?” 甄好干咳了一声,道:“呃,我,我出去玩了一下。” 玩是假的,其实他就是出去找好吃的了。 吃过了必胜楼的美味佳肴,甄好的味觉被养刁了,来西域这么久,他吃什么都总觉得不好吃。 所以,他得亲自出去觅食。 这段时间,甄好没事就去附近的客栈、酒楼,把它们的招牌菜都吃了个遍,但还是觉得没有一家是合他心意的。 经过多方打听,甄好听说距离鸣仙山不远处,有一座名叫莲香楼的酒楼,那里的菜十分地好吃。 在萧府,甄好没听人提起过莲香楼。 倒是来了西域后,有一次听蒙骜说过。 当时蒙骜也只是说了一句,等他有空,能抽开身,他就带甄好去莲香楼吃好吃的。 当时甄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所以也就没有留意莲香楼。 再次听别人提起,甄好才想起要去莲香楼探一探虚实,看看哪里的菜是否真有那么好吃。 也就是说,今日甄好是去了莲香楼,并且在那儿吃饱喝足了才回来。 但他不能跟蒙骜说实话吧,所以,他赶紧扯开话题:“那你跟萧大哥说这事了吗?”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圣旨下来至今,蒙骜只顾着想这想那,都还没告诉萧权这事。 蒙骜成功地被甄好转移了注意力,他立马跟萧权联神:“主、萧大人!” 第一千八百五十九章 无法想象 本想喊叫萧权主人的,但蒙骜忽然想起,自从白起当了将军后,便执意要白起唤他为萧大人。 所以,蒙骜甚是识趣地改了口。 要在萧权面前抖机灵,不能惹萧权不满。 远在千里之外的萧权,突然收到蒙骜的意念传音,蒙骜还叫他为萧大人,他便猜到,皇帝应该是封了蒙骜官。 就是不知道皇帝给了一个什么官位蒙骜。 萧权意念回音道:“蒙骜,可是被封官了?” 若非如此,蒙骜哪里愿意这般叫萧权? 平时都是主人长主人短的。 他该称呼,无非就是有白起这个前车之鉴罢。 说起来,蒙骜这小子某些时候还是挺机灵的。 蒙骜应声道:“嗯,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萧大人。” “陛下封我为镇西将军,镇守西都,也就是曾经的皇都。” 也就是说,你失去我了,我不能跟在你身边了。 皇都改为西都,嗯,也确实是要改的。 萧权的语气里带有几分高兴之意,道:“恭喜!你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西都作为西域曾经的皇都,是要地。 皇帝让蒙骜镇守此地,足以说明皇帝是很信任蒙骜的。 “所以,蒙大人可得好好当差,别让陛下失望才是。” 这个是理所应该的。 可蒙骜是第一次当官,他不知该如何拿捏。 萧权道:“任何时候,任何事,你只要能做到问心无愧,你成功了。” 人生在世,为人处事,求的无非就一个问心无愧。 能做到问心无愧,就很了不起。 这样的话,萧权以前没少跟白起和蒙骜说,两人耳熟能详,并且两人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蒙骜没有想到,当官也可以这么做。 听萧权这么说,蒙骜忽然有了信心,他觉得他能做好这个将军,能管好西都,不会让皇帝失望,更不会让萧权丢人。 毕竟他可是萧权一手带出来的护才。 哪怕他如今身为镇西将军,他也还是萧权的护才。 蒙骜信心满满道:“好!下官明白!” “多谢萧大人提点!” 萧权淡淡道:“不必客气,你我今后便是同僚,应当相互扶持。” 主仆两人又寒暄了片刻,然后才结束这意念传音。 蒙骜做镇西将军,说实话是出乎萧权意料的。 这段时间他忙着在外抓捕圣人,没有关注朝堂之事,因此便也不知皇帝有这个打算。 西都乃西域重要之地,萧权觉得皇帝应该不会让毫无经验的蒙骜来管理,他以为皇帝顶多也就封蒙骜一个副将什么的,让他跟在别人身边历练,学习经验。 萧权实在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皇帝会这么大手笔,舍得给蒙骜这么大一个官。 为了这件事,皇帝在朝堂上没少跟大臣们杠吧? 真是难为皇帝小儿了。 不过也可以从另一方面说明,皇帝为了大魏的发展和统一,也是煞费苦心的。 不管怎么说,蒙骜得到皇帝重用,那就是好事! 此时的萧权,和剑宗正围在火堆旁烤番薯。 而那些昆仑奴,除了留下一部分打扫房子,其余的则被阿石叫去挖番薯。 被火烧过的番薯地,番薯藤都比烧坏了,地里的番薯自然要挖出来。 有番薯就捡番薯,没番薯就当做是翻地。 翻过地晒晒太阳,然后再种回来。 说实话,番薯好种,被烧了阿石也没有多心疼。 让阿石心疼的是那些辣椒。 辣椒从育苗到种,到结辣椒,需要花费不少心思。 要除草、杀虫、浇水、施肥。 时间也要好几个月。 不像种番薯,随便种下去就行,有时候连草都不用除,省心得很。 阿石一边哼唧哼唧地挖着地,心里一边骂圣人师徒杀千刀。 好烧不烧,烧他的辣椒地! 气人! 等萧权将他们抓住,阿石一定要叫萧权往他们身上多划两刀! 挖地的人当中,也有祖逖。 祖逖下课后,抓紧时间把课程复习了一遍,便扛着工具加入阿石这个队伍之中。 这些地是萧权的产业,而萧权如此看重祖逖,祖逖无以为报,只好抓紧时间,多为萧权挖点地,多干些力所能及之活。 地里住处不算远,抬眼望去便能看得见在地里劳作的阿石等人。 说话若是扯着喉咙喊,他们也能听得见。 所以,萧权和剑宗倒也不担心昆仑奴们会出什么事。 两人优哉游哉地烤着番薯,烤得有多余的,他们还会喊留守的昆仑奴过来一起吃。 既然萧权开口了,昆仑奴不吃也不好意思。 于是,昆仑奴过去拿了番薯,道过谢之后,便另外找个地方吃起来。 见状,剑宗都不由叹了一口气。 他沉睡的千年时间里,世界变化竟如此之大,还繁衍出人人都认为极其卑贱的昆仑奴群体。 他身为昆仑人和大魏人的老祖宗,在他眼里,他的理念跟萧权是一样的,人人生而平等。 人与人之间,群体与群体之间,不应该有贵贱之分。 更不应该如此歧视昆仑奴。 说来,昆仑奴这个群体也是可怜,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生来就被人如此对待。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得到萧权的帮助。 自从萧权来到大魏之后,昆仑奴的地位明显有所提高,就如白起和蒙骜,已经身为将军。 其他昆仑奴,即便没有给人当护才,也已经彻底离开暗渊。 有萧权为他们筹谋,未来会有更多昆仑奴跻身朝堂,成为大魏的顶梁柱。 就拿祖逖这孩子说,他也很不错。 为人聪明且刻苦勤奋,三观也正。 如此之人,未来定会有大作为。 等寒门子弟和昆仑奴崛起,那个权贵世族当道的时代,终将会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想到这里,剑宗不由扭头多看萧权两眼,他实在是好奇,华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养出萧权这样的人? 要命的是,萧权还说,就他这样的人,放在华夏只是十三亿人口之中,还是很不起眼的那一个。 很不起眼的那一个,都能因为他的到来,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便扭转大魏的局势。 那起眼的那些,那要厉害到什么程度? 剑宗简直是无法想象。 第一千八百六十章 百姓送行 任是昆仑山那般充满灵气之地,养出来的太子青龙,若是论各项能力,都不及萧权的。 所以,剑宗对华夏好奇得不得了。 他轻轻摇了一下扇子,小声在萧权耳边嘀咕道:“老萧,什么时候带我们去华夏看看?” 剑宗说的我们,是指他和诛神印。 萧权闻言,他扭过头眸光淡淡地看了剑宗一眼,幽幽道:“等我找到回去的路再说吧。” 不是萧权不想带他们去华夏,而是萧权自己都不知道回家的路啊! 在大魏,不仅萧权迷路,魏余和木谨,还有魏贝也是迷路的。 更有甚者,他们的前辈易无理,余生都被困在这里。 所以,萧权压根就不确定,他们是否有回去的机会!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萧权便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的亲人。 距离上次做那个梦,时间过去也挺久了。 不知他的亲人在现代过得怎样,会不会还如此惦念他? 萧权倒不希望他们太过惦念他,这样的话,他们还能生活得轻松一些,而不是终日沉浸在沉重的氛围中。 至于魏余,剑宗与之合体后,剑宗便渐渐显得有些现代化,但有没有完全被现代化,起码他身上的阴寒之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浓。 所以,萧权也不知道,平时与他相处的,究竟是剑宗本宗还是魏余。 不过,萧权也早已习惯。 如今突然想起这个问题,萧权不过是好奇,剑宗会不会因为魏余的意识,而有思乡之情。 剑宗阴柔道:“这小子早就乐不思蜀了。” 对他而言,没有思乡。 有的只是萧权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萧权竟无言以对。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萧权把拿出来的最后一个番薯扔进火堆里,他道:“若是将来有机会回去,我一定不会忘了你。” 老祖宗嘛,怎么能丢弃? 再说了,他与诛神印同宗同源,两者之间有感应。 没有任何异样还好,若是有点异样,剑宗一定能感应道。 据萧权看的穿越小说,和穿越电视剧来看,现代人穿越到异时空来,九成九是靠磁场的变化。 磁场一有变化,诛神印肯定能感应到,有牵连的剑宗也会感应到。 即便萧权想弃他而去,不大可能。 剑宗道:“好!一言为定!” 正如萧权所想,如果萧权找到了回华夏现代之路,剑宗一定能发现。 不过他能发现的原因,跟萧权想的有些出入。 不能说是因为他跟诛神印有感应,而是诛神印会主动告诉剑宗。 诛神印在萧权体内,哪怕它认了萧权为主,可它跟剑宗同宗同源,两者在这个时空虽然能各自成为独立的个体,有各自的生活。 可也是在同一个时空里才能这样。 若是两者有任何一个处于异时空之中,便会导致时空打乱。 诛神印是至阳体,剑宗是至阴体。 阴阳相生,方能使这个时空处于一个平衡状态。 若诛神印随萧权去了华夏,那就会让这个时空的阳气缺失,阴气过盛。 凡事盛极必衰。 别的时空会如何剑宗不知道,他知道这个时空必然会乱套,到时候会民不聊生。 这件事,也就只有剑宗和诛神印知道。 化解之法便是,要么两者都在这个时空,要么两者都不在这个时空。 这样的话,这个时空的阴阳便能保持在一个平衡状态。 当然,这个问题剑宗暂时还不打算告诉萧权,所以,以防萧权窃听他心音,他很快便将这件事压下去。 经过大半天时间的传播,萧权和剑宗要离开白鹭洲的消息,传遍了好几个村庄。 照这样的传播速度传下去,用不了几天,便能传遍整个白鹭洲,便能传到圣人师徒的耳朵里。 萧权乐见其成。 眨眼间,一天时间便过去,第二天太阳刚升起,萧权和剑宗刚吃过早餐,热情的百姓们便将门口围个水泄不通。 他们都是来为萧权和剑宗送行的。 既然来送行,他们就不能空着手来。 百姓们拿出了他们的压箱底的宝贝,热情而拘束地纷纷为萧权献上。 这个说他的是去年熏的和晒的肉和鱼干。 去年? 能吃吗? 但人家一片心意,萧权自然不会当着人家的面,把这话问出来,他礼貌地手下肉和鱼干,随手递给身旁的阿石,叮嘱道:“把它们包起来。” 见萧权如此看重他的心意,这个百姓笑眯眯地往后退,让别的百姓继续。 那个百姓说这是他家养的母鸡下的蛋子,存了两个月。 看起来就算没有一百个,怎么也有七八十个。 送这么多鸡蛋给萧权,萧权得吃到什么时候? 再说了,萧权不爱吃鸡蛋。 更何况,这些鸡蛋若是拿去卖,卖回来的钱也能补贴不少家用,萧权怎能收了人家这么多鸡蛋呢。 萧权随手拿了几个鸡蛋,然后很是礼貌地让百姓把鸡蛋带回去。 起初百姓不愿意带。 萧权说他这一路去颠簸,带着这么多鸡蛋,若是瞌烂了,那就极其可惜。 好意萧权心领了。 萧权如此说,百姓听着觉得也有道理,遂把鸡蛋带回。 还有百姓大概是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为表心意,摘了一大把蔬菜过来。 这蔬菜虽然不值钱,可百姓的心意值钱,萧权当然要接受的。 ...... 总之,为了给萧权送行,为了表达他们对萧权谢意,他们认为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都给萧权带了来。 萧权看着意思意思地收了部分,这样既不拂了百姓们的一片心意,又不至于让百姓损失惨重。 收完东西,时间已经不早,太阳都差不多要升至半空中了。 还不走的话,就该吃午饭,得延迟出发时间。 所以,萧权给阿石使了一个眼神,示意阿石帮着萧权应对一下这群热情的百姓。 阿石心领神会,他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感谢您们的心意,可看着时间不早了,大哥该启程了,咱们就这样先吧。” “耽误大家这么多时间,大哥也会觉得过意不去,大家就先回,别耽误了正经事。” 闻言,百姓们这才意犹未尽地散开,各回各家。 第一千八百六十一章 得出结论 就如阿石说的,他们确实还有很多活要干,更多的是不愿意耽误萧权的时间。 待百姓们都散去之后,萧权只带走了鸡鸭各两只。 剩下的,全留给阿石,让阿石分给昆仑奴吃。 全部带走没那个必要。 萧权带鸡鸭,不过是想做烤肉吃。 离开白鹭洲后,萧权和剑宗找了一个偏僻之地,暂时安顿下来。 他们的午餐和晚餐,就是烤鸡和烤鸭。 做吃的剑宗不在行,所以,他只能帮忙捡干柴和生火。 等他把柴捡来,把火生起来,萧权便也把其中一只鸡鸭处理干净。 午餐,便是鸡鸭各一只,剩下的留着晚上。 看着萧权熟练地,把鸡鸭架在削尖的竹子上,一边翻滚,一边给鸡鸭上调味料,看得剑宗心中不由感叹道:“萧权真是全能啊!” 实力了得,做吃的也这么在行。 这样的人,还是华夏很不起眼之人...... 剑宗对华夏的好奇不由又增加了几分。 说实话,他真的很想立马去瞧瞧华夏是什么样子的,哪里的人都是些什么人才! 若是可以,多带几个来这个时空,造福一下这个时空的百姓也很不错呀。 忙活完的萧权,刚好听到剑宗这个心音,他赶紧断了剑宗的念头:“老祖宗,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带人来这个时空? 若不是迫不得已,就是给萧权一百万,萧权也不愿意来。 虽说他在这个时空混得也风生水起,可都是他连爬带滚,在刀尖上舔血换来的。 在这个时空,你没点硬核功夫傍身,分分钟有可能死于非命。 不是被武夫杀死,就是被文人害死。 总之就是步步惊心。 谁会想来哟? 嫌命长? 在现代多舒坦啊。 有电视看。 有手机、电脑玩。 不想做饭还可以点外卖,或者下馆子。 洗衣服有洗衣机。 洗碗有洗碗机。 出行有公交车、地铁、飞机、高铁...... 娱乐方式多,出行交通工具多得选。 最最主要是,吃的东西也好吃啊! 醉鹅、烧鸭、可乐鸡翅、啤酒鸭、老火靓汤、叉烧......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萧权都要忍不住流口水了。 总之,没有人愿意来这个时空。 别说现代的人,就是剑宗去了那个现代,估计也得乐不思蜀,再也不想回来。 听萧权这么说,剑宗疑惑道:“可为什么魏余这小子来了,却乐不思蜀?” 这......问得好! 萧权淡淡道:“老祖宗,您自个儿问他吧。” 至于魏余,那是个例外。 他那是在现代了无牵挂。 加上他一过来就是尊贵的王爷,还有个宠爱他的太后妈,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和宠爱。 这境遇,跟他在现代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来到这里,他就像生活在天堂般,自然是不愿意回去,风里来雨里去地送外卖了! 可像魏余这样的学渣,就算来了这儿,也不会像萧权这样有大刀阔斧之举。 剑宗仔细一想,他不由地跟萧权想到了一块,然后,他得出一个结论。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萧权一眼。 老祖宗竟然有欲言又止的时候? 可真是稀奇啊! 萧权淡淡道:“老祖宗有话直说。” 跟剑宗相处久了,他便不会经常听取剑宗的心音,只是偶尔或者不经意间听听罢。 大多数时候,萧权还是愿意让剑宗自己说出来。 剑宗静悄悄地看了萧权一眼,然后道:“老萧,你说华夏来人,只有像你这样,魂穿在寒门子弟身上,才会有所作为?” 得出这个结论,剑宗不是没有依据的。 易无理剑宗就不说了,那个有点遥远。 就拿魏余、魏贝、还有木谨说,这三个人,两个是皇室,一个再不济,也是堂堂鸣仙门得意弟子。 他们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有身份有地位。 只有萧权倒霉,穿到了资质平平的落魄寒门子弟身上。 运气不好的情况下,想要活命,那就只能搞逆袭呀! “......” 剑宗这么说,似乎也有点道理。 貌似还真这样。 若萧权一穿过来,就是世家子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日子过得舒坦,他便不会如此上进,搞这么多事情。 做一条躺赢的咸鱼,舒适得很不是? 说来说去,就是说萧权运气不好。 但萧权也有一个反驳剑宗的理由:“所以,老祖宗您看,来了四个人,也就我一个运气不好,也就我一个要想逆袭的。” “到时候你若是把其他人带来,人家知道你是他的靠山,人家还愿意努力吗?” 肯定不会的呀。 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 所以,剑宗终究是打消了那个念头。 就如萧权说的,现代那么好,谁愿意放着好生活不过,去过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得提心吊胆的日子? 就是剑宗也不愿意啊。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 两人谈话间,烤着的鸡鸭已经冒出阵阵香味。 “好香啊!” 在美食面前,就是高冷如剑宗,也端不住架子,不由深吸一口满是肉香的空气。 萧权一边翻滚着鸡鸭,一边用削好的小竹签戳着鸡鸭的身体,好让它们受热均匀更入味。 大约又过了半柱香时间,鸡鸭终于烤熟了。 扑鼻的香味袭来,诱得剑宗伸手过去就扯了一个鸡腿下来,满足地咬着,一边吃,一边赞道:“好吃!” 萧权淡淡一笑道:“当然好吃了!” 诛神印如此高冷,也被萧权的烧烤折服,有时候还会拉下老脸,要求萧权做烤肉给它吃。 说罢,萧权得意地看了剑宗一眼。 这时,诛神印低沉声音响起:“萧权!你还磨叽什么?赶紧吃啊!” 再不吃,就要被剑宗吃完了。 这不,才多久的功夫,剑宗就啃了一个鸡腿下去了。 还伸手准备扯另一个鸡腿。 萧权赶紧打住:“老祖宗,这个是我的,一人一个,公平点。” 要是鸡腿都被剑宗吃光了,诛神印若是不满,可有萧权好受的。 这老祖宗,萧权不敢得罪。 相比之下,剑宗那个老祖宗,萧权便不怕得罪,反正他又打不过萧权,也奈何不了萧权。 第一千八百六十二章 意外发现 剑宗认识萧权这么久,又岂能不知萧权有这种想法? 不过,他确实打不过萧权。 而且他作为老祖宗,也不能跟一个年轻千年之多的后辈抢鸡腿吃,这样很丢面子。 于是,剑宗很是配合地收回手,去扯一个鸡翅。 烤得如此美味,即便不是鸡腿,剑宗也喜欢! 这边两人美滋滋地吃着烤鸡烤鸭,那边圣人师徒躲在悬崖上,还还得靠着野果过日子。 他们的身体是养好了,可他们也不敢出去打猎。 吃了那么多天的野果,圣人师徒感觉自己都要变成植物了。 天天肚子饿得叽里咕噜响,浑身乏力。 更糟糕的是,即便是他们万分嫌弃的野果,也撑不了多久。 放眼望出去,眼前只有藤蔓和海。 藤蔓是不能吃的。 想要维持生命,师徒二人唯有走出去。 可走出去,他们又怕遇到萧权。 那小仙秋那般厉害,稍有不慎,被她知道他们的下落,这些天可就白熬了。 想了想,圣人把目光投向那片海。 海里有鱼。 若是悄悄下去摸些鱼上来烤了吃,也是可以的。 看圣人略带火热的目光,玄净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圣人该不会想叫他下海捉鱼吧? 虽然他也想吃肉,可下海捉鱼,太过冒险。 且不说会不会被人发现,从这么高的悬崖下去,下去容易,以玄净如今的实力,手里还得拿着东西,上来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有时候,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出奇地准。 玄净这种想法刚冒上来,圣人便沉声道:“玄净,不如你到海里捉些鱼上来?” 不如? 听着像是在征求玄净的同意,实际上是在给玄净下命令。 毕竟玄净是徒弟,做徒弟的哪敢拒绝师父? 更何况,圣人不会游泳,他想吃鱼,只能是玄净这个徒弟效劳。 玄净道:“师父,徒儿下去可以,可徒儿担心上不来。” 闻言,圣人略思索了片刻,然后道:“不用担心,为师给你做一条绳子,待会你若是感觉自己上不来,就拉拉绳子,为师接你上来。” 办法给你想好了,你就放心去捉鱼吧! 圣人想得如此周到,玄净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只能纵身一跃,飞身下海。 但下海之前,他还往四周看了一圈,发现四周没人是没人,可海边间或地停了不少船。 看样子,白鹭洲的百姓是恢复出海捕鱼活动了呀。 嗯,是个好消息。 有船,以后他们师徒想离开白鹭洲可就容易多了。 玄净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圣人。 想罢,他便纵身一跃,潜入海里。 不得不说,大海里的鱼就是多。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玄净便捉到两条肥美的大鱼。 有这两条大鱼,都够他和圣人饱吃一顿了。 于是,他便上岸,带着两条鱼往上飞。 飞到一半,玄净感觉有些乏力,他不由拉了拉圣人垂下来的绳子。 绳子是用藤蔓做成的。 这边玄净一拉藤蔓,那边圣人就飞身而下,把玄净接了上去。 上去的第一件事,玄净便是往里钻,把火生起来。 他身上的衣服全都湿了,他得用火烤干衣服。 往里一点,生起来的火不会烤到藤蔓,火烟也不会冒出太多,万一有人在悬崖底下或者附近,也不会轻易发现。 等火烧得差不多,衣服上的水也差不多干了,玄净便把鱼架在火上烤。 一边烤,玄净一边说:“师父,徒儿看见海边上有船只。” “这就奇怪了,以萧权的为人,他为了不让我们逃跑,也为了保护百姓,不应该让支持百姓们出海才是。” 这事圣人也琢磨不透。 所以,他问道:“那你可有看见渔民?” 玄净很肯定道:“没有。” 这就更让圣人疑惑了。 上次他们逃跑,海边一只船都没有,就连他们的那只船也不见了,很明显是萧权搞的鬼。 如今萧权明明知道圣人还在白鹭洲,为何还愿意让海边停船? 这事很是古怪。 圣人觉得有三个可能,一是萧权故意而为之,他想借这些船,让圣人师徒以为自己有机会可以离开白鹭洲,引蛇出洞。 二是,要么就是萧权找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圣人师徒的行踪,以为他们离开了白鹭洲,故而让白鹭洲的百姓正常出海。 又或者萧权因为其它什么原因,已经离开了白鹭洲。 无论是哪种可能,海边有船,终归是个好消息。 圣人一边帮忙翻着火上的鱼,一边道:“待会为师亲自去打听一下情况。” 打听情况这种事,得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得圣人亲自来。 玄净还是弱了些。 闻言,玄净“嗯”了一声,然后道:“师父千万要小心。” 圣人声色清冷地“嗯”了一声,道:“为师先休息一下,鱼能吃了叫一声。” 干活之前,得先养好精神,填饱肚子。 玄净应声道:“好!” 这是师徒二人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吃肉。 想到即将有肉吃,圣人也无心睡眠。 可休息是他自己说的,他不能话都没凉就睁开眼睛。 这会让他在玄净面前很没面子。 所以,他仍旧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 ......... 西都。 昨天等甄好等了那么久,才等到他回来。 蒙骜学精明了。 今天一早,他就过来敲甄好的房门,让甄好陪他出去考察西都的情况。 在西都这么久,蒙骜都只在皇宫附近一带和丞相府附近一带活动,其它地方,蒙骜还不是很熟悉。 那些地方的百姓估计也还没见过蒙骜长什么样,他得露个脸。 以后若是有什么情况,百姓们也得认得蒙骜不是? 甄好知道蒙骜这是刚上任,心中难免会有些焦虑。 所以,他本也没有打算今天要出去,自然就会被蒙骜给逮着。 否则的话,蒙骜再早,也逮不着甄好。 甄好的听觉不是一般的灵敏,蒙骜靠近他的房间,就是蒙骜的脚步再轻,他都能听得出来。 毫不夸张地说,实力跟他相当之人,不需要靠太近,只要有些风吹草动他都能轻易察觉到。 他穿戴整齐后,便应了蒙骜之邀,跟蒙骜一同出去。 第一千八百六十三章 人影闪现 路上,蒙骜继续昨天没有说完的问题。 他一脸好奇道:“甄公子,您昨日出去了那么久,可是发现了什么特别好玩之地?” 呃...... 甄好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一脸淡定道:“并没有,不过是走得远,路上费了些时间。” 可蒙骜记得甄好昨日回来之时,心情明显愉悦。 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可他的眼底有这种神色,逃不过蒙骜双眼。 若真如甄好说的那般,没有发现什么好玩的地方,还多走了冤枉路,哪里还有心情愉悦哟? 想忽悠蒙骜? 没这么容易。 蒙骜以前可是跟在萧权这个忽悠大师身边修炼的。 他追问道:“果真?我听萧大人说,人在说谎的时候,心跳会比往常快。” 说罢,蒙骜便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甄好。 甄好也是在江湖上经历过无数风雨之人,岂能被蒙骜三言两语便套出话来? 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说再多,你再怎么问,还是没有! 甄好面不改色地看着蒙骜,道:“真的没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甄好昨日去莲香楼吃了一顿,觉得莲香楼的菜比必胜楼的还要绝。 真是回味无穷。 想着想着,甄好不由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 他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情绪,一脸平静地道:“蒙大人,本少主记得你曾说过,要带我去莲香楼吃好吃的。” “什么时候兑现这话呀?” 甄好眸光闪闪地看了蒙骜一眼。 正是这一眼,正是这一句话,让蒙骜忽然恍然大悟,他意外又惊喜地道:“甄公子,你昨日该不会是去莲香楼了吧?” 不然的话,甄好为什么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莲香楼? 照蒙骜想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甄好吃过莲香楼的菜,并且对它念念不忘。 蒙骜的话,真是让甄好有些猝不及防。他明明就是粗汉子,竟然因为甄好突然这么问了他一句,就能想到甄好去了莲香楼? 甄好这回是大意了。 但他不能承认,堂堂甄家少主,偷偷出去吃美食还不承认,这事若是让蒙骜知道,甄好的脸面往哪儿搁呀。 他否认道:“没有,本少主就是听说,莲香楼的菜很好吃,所以想去尝尝。” 可甄好没有想到的是,还有让他更猝不及防的。 蒙骜明显不信甄好的鬼话,他一脸坏笑地看着甄好,一字一顿道:“是真是假,去了莲香楼,问问时柳姑娘便知。” 时柳姑娘? 甄好的双眸不由染上惊讶之色:“你认识时柳姑娘?” 蒙骜得意道:“自然。” 何止认识,当初他还在莲香楼住过。 说到这个份上,蒙骜就不妨全抖出来:“甄公子不知道吧?莲香楼乃萧府产业。” 萧府产业? 牛啊! 萧权什么时候开酒楼开到西域来了? 不对,莲香楼的菜明显跟必胜楼的不一样,比必胜楼更胜一筹,明显不是同一个人所创。 所以,这莲香楼极有可能是萧权从谁的手中谋过来的。 蒙骜笑道:“甄公子果然聪明,这莲香楼创始人本是木谨公子。” 原来是鸣仙门的产业。 甄好算是明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莲香楼的菜做得这么好吃,若是放在战事前,那里的生意一定很好,一定能帮萧权赚不少钱吧? 蒙骜点了点头道:“确实,莲香楼若是能开在京都,必胜楼的食客起码得流失不少。” 说直接点就是,蒙骜也觉得莲香楼比必胜楼好。 好不好吃,骗不了人,吃过就知道。 既然莲香楼是萧府的产业,蒙骜跟时柳又相熟,甄好知道他想瞒也瞒不住,便承认了他昨天去莲香楼之事。 蒙骜眸光闪闪地道:“怎样?是不是还想吃?” 这不是废话? 当然想吃了。 不就是因为想吃,在蒙骜面前提起,这才穿了帮。 本来,蒙骜还琢磨着,有什么能让甄好尽可能地留在西域久一点。 现在蒙骜该如何做了。 他一脸笑意道:“甄公子,既然你这么喜欢莲香楼的菜,那以后有空便可以多去。” 试探一下,他有没有要走的意思。 甄好自然知道蒙骜有试探之意,不过他装作没有听出来,淡淡一笑道:“好,日后有空便多去。” “不过,你得跟时柳姑娘打个招呼,可不能再收本少主的钱。” 好吃是好吃,但架不住它贵啊! 虽然甄好有的是钱,可能省下来,他自然也是要省的。 有免费的不吃是傻子。 听甄好的意思,他目前还没有离开西域的打算,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别说区区几顿饭钱,若甄好愿意长居西域,辅助蒙骜,他留多久,就让他在莲香楼白吃多久,完全没有问题。 蒙骜爽快应声道:“没问题!” 其实,甄好并不是没有离开西域的打算,他想离开,他太想离开了。 可他是奉萧权之命留在西都,萧权没有叫他离开,他不能擅自离开啊! 也就是说,他在等萧权的召唤。 但他也知道,萧权让他留在蒙骜身边,目的就是让甄好多提点提点蒙骜。 既然如此,甄好便不能辜负萧权的信任。 他淡淡道:“蒙大人,萧大人可有跟你说过,喜怒不形于色?” 蒙骜以前是什么性格,甄好不知道。但从他如今的性格来看,甄好心里也能大概有个数。 以前的蒙骜,估计性格比现在更大大咧咧。 以萧权的性格,以前萧权一定没少说他。 也许是被萧权说多了,又或者读书的缘故,蒙骜性格收敛了不少。 可作为一个将军,这样还是不行,蒙骜得学会掩藏自己的情绪。 甄好忽然问这么一句,蒙骜便知甄好想要说什么,他很是识趣道:“甄公子,感谢提点,我以后一定注意。” 类似这种事,以前萧权确实没少说过蒙骜,蒙骜也确实改了不少,可还是没有到位。 经过甄好这么一提,蒙骜知道自己的缺点,今时不同往日,他的这些缺点他得彻底地改过来! 孺子可教也。 甄好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萧权和剑宗把从白鹭洲带出来的鸡鸭吃完后,开始上山狩猎。 此时,两人正盯着一只肥美的野鸡,却忽然发现有道身影从他们眼前一闪而过。 第一千八百六十四章 见红白光 萧权定睛一看,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的速度如此之快? 快到萧权不由怀疑自己产生幻觉。 在萧权的认知里,最快的就是瞬移。 有瞬移之术的,放眼整个天下,除了昆仑山的人,就只有萧权。 昆仑山的人极少下山不说,就算下山也不会来这偏僻之地吧! 萧权疑惑地看了剑宗一眼,道:“老祖宗,方才可有看见什么?” 剑宗阴冷道:“有一道人影闪过。” 至于是谁,剑宗也看不清。 但这道人影,把他们看上的野鸡都吓跑了。 这可是他和萧权在山上找了好半天才发现的猎物...... 这荒山野岭的,突然有人影闪过,萧权哪里还管野鸡哟。 他安抚剑宗道:“荒郊野外的,猎物多得是,咱们再找就是。” 可萧权实在是好奇,刚才那道人影究竟是谁。 剑宗则不以为然道:“管他是谁,只要不着我们麻烦就行。” 若是敢找他们麻烦,那他就是往枪口上撞,等死吧! 话虽这么说,可萧权总觉得此人来者不善。 他用意念传音给诛神印:“老祖宗,您可知方才那人是谁?” 诛神印沉声道:“不知。” 感知之力,诛神印并不比剑宗强多少。 剑宗都看不清,萧权如此灵敏也看不清,诛神印也是看不清的。 连诛神印都说不知道,萧权对这道人影不由更好奇。 他很想知道究竟是谁,能在萧权和剑宗眼皮子底下一溜而过,不留一点痕迹。 本来,萧权以为他最大的对手只是圣人。 现在看来,就刚刚那一闪而过的速度,萧权就觉得那人或许比圣人还要厉害。 萧权就是好奇,为何会有人出现在这儿? 不过,想了一圈下来,萧权也没有任何头绪,他便放弃了。 向来如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多无益。 还是跟剑宗一起去寻找下一只猎物罢。 于是,两人往树林更深处走。 林深处,果然猎物更多。 找了一会,两人便瞧见一只蹲在树头的兔子。 兔子惊觉得很,它感受到有人向它靠近,它撒腿就像跑。 被萧权和剑宗看上的猎物,岂能说跑就跑? 剑宗一个瞬移上前,便将兔子给逮住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道人影从萧权和剑宗眼前一闪而过。 这回,虽然看不清来人,萧权基本可以笃定,此人定是冲着萧权和剑宗来的。 萧权冷喝一声:“谁!” “少在这儿装神弄鬼!” 有胆的话就利索现身。 可对方没有吭声,深林很快便恢复平静,仿佛压根没有别人来过一般。 萧权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他身上的凛冽之气不由自主地加重。 而剑宗则满目寒冷地感受着周围的动静。 两人明明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却又见拿到身影一闪而过,还很是张狂地冷笑了两声:“哈哈!” 这种笑声,若是寻常人听见,很容易脊背发凉,害怕得浑身颤抖。 可萧权和剑宗一脸的冷意,警惕地提防对方的袭击。 对方出现了两次,萧权和圣人愣是分辨不出对方的方位。 可想而知,对方实力确实了得,起码在萧权之上。 萧权不由小声提醒剑宗:“老祖宗,千万要当心。” 强敌当前,且人家在暗,不能掉以轻心。 剑宗冷冷地“嗯”了一声,随即继续警戒。 对方的声音,属于雌雄难辨的那种,也就是说,连对方是男是女,萧权和剑宗都不知,分辨不出来。 两人又警惕了一分钟后,对方还是没有现身,也再没有动静。 既然如此,萧权和剑宗便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两人拿着兔子原路返回。 一路上,那道人影倒也没有再出现。 直到两人把兔子烤熟,准备开吃,那道人影再次出现,并且一把夺过烤熟的兔子,一溜烟便又不见了踪影。 真是岂有此理! 剑宗恼火了,他手中扇子朝着香气消失的方向,重重一扇。 一阵强劲的阴风起,直直地朝着人影消失的方向刮去。 能不能刮到对方不知道,总之阴风所经之地,刮得树木沙沙作响,绿叶满天飞。 空气骤然下降,仿佛转眼入冬一样。 到嘴里的兔子都飞了,可恶! 就连萧权心中怒气也“蹭”地一下起,冷喝一声:“金轮乾坤笔!” 金轮乾坤笔是追踪能手,他就不信还不能把那道人影揪出来! 乾坤笔奉命把圣人画像贴完之后,便回来复命。 也就是前不久之事。 没想到,它一回来就有用武之地,极好! 金轮乾坤笔闻声威风凛凛而出,悬在萧权面前,摇晃着笔身,似在说:“我主!唤属下何事?” 萧权冷声道:“有人抢了老祖宗烤熟的兔子,你去将这人找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能从萧权和剑宗抢走东西? 可是天大的奇闻啊! 我主放心,我定然会将这可恶之人揪出来! 主要是乾坤笔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本事,能在萧权的东西! 听完萧权的话,乾坤笔笔身一摇晃,转身便咻地一声便出发。 处在山林之中,地势本就不平,加上林木茂盛,极其容易遮挡视线。 很快,萧权两人便看不见乾坤笔的身影。 乾坤笔被萧权派出去张贴圣人画像,若不是有急事,萧权也不会把它召唤回来。 既然召唤回来了,萧权想着,也可以利用它去寻找一下圣人师徒的下落。 但这事得悄悄进行,否则被圣人发现,萧权前面演的戏就白演了。 ......... ......... 白鹭洲悬崖峭壁处。 圣人师徒刚把烤鱼啃干净,圣人刚想出去打探一下情况,却忽然察觉出有异样。 海面虽广,可他处于高位,他仍能隐隐约约瞧见海的对面,有若隐若现的红光和白光在闪。 此时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天空一片湛蓝,根本不可能是闪电。 更何况,若是闪电的话,总会有声音的。 传说中,萧权的金轮乾坤笔分为两支,在战斗中分别发出红光和白光。 所以,圣人的第一反应便是,应该是萧权的金轮乾坤笔在跟人战斗。 乾坤笔乃昆仑山的神器,十分有灵气。 万一被它们发现圣人的行踪,圣人就是插翅都难飞。 第一千八百六十五章 颜婆婆现 安全起见,圣人暂时停止了外出打探情况的计划。 瞧见圣人的目光定在前方,却迟迟没有行动,玄净心中不禁有了疑惑。 师父不是说要出去打探情况吗? 鱼都吃完好一会了,为何还不去? 在玄净疑惑的目光下,圣人不仅没有去,还退了回来,盘腿而坐。 圣人这番操作,看得玄净一头雾水,他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师父,您不是说要出去打听情况?” 闻言,圣人眸光淡淡地看了玄净一眼,道:“你站起来,往前看看,有什么异样。” 玄净在京都待的时间长,他对萧权的了解也比圣人多,只要他能看见海对岸的红白光,想必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师父的话,玄净不敢不听,他一脸疑惑地站了起来,往前站,然后放眼往前面看去。 他看见海的那边,那不知是什么地方,有红白光在闪动。 难道圣人让他看的就是这红白光? 可他去打探消息,跟这红白光有什么关系? 一时之间,玄净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他扭过头来,疑惑万分地看了圣人一眼,道:“师父,徒儿看到若隐若现的红白光,可这有什么关系?” 圣人神色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玄净一眼,然后给玄净一个提示:“萧权的金轮乾坤笔,你可知道?” 当然知道! 他的金轮乾坤笔,当初可是在诛神岛一战成名的! 整个大魏,谁人不知萧权手里有十分了得的乾坤笔? 可刚才他说的是红白光,师父为何又扯到乾坤笔去了? 这其中......有什么关系? 想着想着,玄净终于明白圣人是什么意思! 他原来是想告诉玄净,那红白光就是乾坤笔发出来的! 也就是说,萧权有可能就在那个地方。 圣人不出去,就是担心被萧权或者乾坤笔发现? 这......也太过谨慎了吧? 相隔那么远,萧权又不是千里眼,他怎么可能看得见? 再说乾坤笔就更不用担心了,看它们红白光闪,就知道它们如今处于战斗状态,哪有闲工夫管别的事? 圣人纯属是太过谨慎过了头! 这样的话,玄净虽然没有说出来,可圣人阅人无数,通过玄净的神色便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圣人冷声道:“玄净,乾坤笔可是昆仑神器,本就是极有灵气之物,断不能掉以轻心。 意识就是说,你不要小看它们。 见了它们,距离再远,你也得谨慎小心,这样总没错。 除非你不要命。 乾坤笔可是能与诛神印抗衡之物,本就不容小觑。 他和玄净都是区区凡人,在神物面前,就该保持敬畏之心。 心存敬畏,方能驶得万年船。 圣人落得如今这地步,就是当初对萧权掉以轻心的结果! 当初他以为萧权很容易对付,便没有亲自出马。 结果,等他出马之时,萧权已经壮大到连圣人都难以对付的地步。 这是个惨重的教训,必须谨记! 这番话,乃圣人的肺腑之言,玄净也听得出来,圣人是真心实意地在教导他,这个心意他总该领。 他应声道:“是,师父,徒儿谨记。” 说罢,玄净便坐回原位,跟着圣人一起打坐修炼。 ......... ......... 海的对面,深林之中。 一位满头银丝的妇人,正跟两支笔打得难舍难分。 这位妇人发丝虽白,可她的皮肤却保养得极好,她的脸几乎没有皱纹,看着就像个三十来岁之人。 不过,她偶尔发出的咳嗽声,听起来有些沉。 换句话说就是,她的嗓子跟她的外在年龄不匹配。 所以,乾坤笔也不知这位妇人到底是老,还是不老。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妇人极其不好打交道。 她的面骨很高,就是那种别人看一眼,就觉得很是强势的那款人。 这样的人,通常不苟言笑,比较古板且严肃。 这位妇人,便是鸣仙门的掌门颜婆婆! 萧权素未谋面之人,魏鸿兄弟千方百计想要寻找之人! 追到她,乾坤笔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 此话怎讲? 颜婆婆的轻功十分了得。 乾坤笔甚至觉得她使的不是轻功,而是瞬移术。 不管是不是,乾坤笔暂且将它也叫做瞬移术吧。 颜婆婆的瞬移术,比萧权和剑宗还要稍微快。 据乾坤笔所知,能比瞬移术更快的,也就是上千年前,昆仑的众神时代,众神拥有的瞬移术。 虽然都叫瞬移术,可有差别的。 众神时代的瞬移术,分为两种。 一种是众神修炼来的,独步天下。 当时万剑之宗的瞬移术,也属于这一卦。 可惜,万剑之宗解体后,一分为二,这瞬移术自然就不如从前,沦为第二种瞬移术。 第二种瞬移术,就是比众神的瞬移速度稍微要慢些的。 如今昆仑山上的人所修炼的瞬移术,都属于第二种。 也就是说,乾坤笔怀疑颜婆婆的瞬移术,就是第一种瞬移术。 可第一种瞬移术,众神陨落,剑宗解体之后,就彻底消失了,连修炼之法也一并失传,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修炼出来? 更何况,瞬移术也不是一般人想修炼就能修炼的。 还得看血脉与天资。 换句话说,不是昆仑一族的后人,是修炼不来的。 这么说的话,颜婆婆是昆仑人? 可惜在外人面前,乾坤笔不能说话,不然的话,它就要开口问个明白。 不过话又说回来,颜婆婆给乾坤笔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它总觉得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她。 但它也就只有这么一种感觉,再多的,它想了又想,还是想不起来。 以防让她逃跑,乾坤笔发出的光,一方面企图把颜婆婆纠缠住,另一方面是在告知萧权它们的方向。 等了半晌也不见乾坤笔回来的萧权,猜乾坤笔应该是找到抢兔子之人了。 于是,萧权意念传音给乾坤笔。 然后萧权循着红白光的方向,与剑宗一同找了过去。 在萧权与剑宗的眼里,乾坤笔追出去的时间,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可它们走出的距离,萧权和剑宗用瞬移术也花了两盏茶的时间。 第一千八百六十六章 蠢货圣人 出发之时,萧权还在牧云州的地盘内,如今他们却来到了芜州。 可想而知,对方的速度是有多快。 萧权和剑宗都在为这速度感到惊讶,这惊讶之意还没散去,等他们看见对方之时,不由更加地惊讶。 要不是两人够淡定,惊讶得几乎要呼出声音来。 眼前的人,不过是一位老妇人,竟如此厉害? 此时,两人就在颜婆婆的身后,只看到颜婆婆的满头银发,没看见她的脸,所以两人才认为眼前之人是为老妇人。 等他们绕到前面去,看清颜婆婆的面貌时,两人不由纠结了。 这到底是老妇人还是少妇? 看见萧权和剑宗,颜婆婆的双眸里尽是讥笑。 “真是小气,为了一只兔子,竟然让乾坤笔从白鹭洲追到芜州。” 说罢,她便将手里还没吃完的半只兔子扔向萧权:“还给你们!” 别人咬过的东西,萧权和剑宗岂会还要? 两人身形一闪,那半只兔子滚落在地。 颜婆婆不由惋惜地看了一眼,似在对萧权说,又似在自言自语:“这么香的肉,可惜了。” 可惜也是她扔的,假惺惺。 萧权和剑宗横眉冷眼地等着她。 说实话,颜婆婆的嗓子一开,真是辣耳朵。 这声音,听着起码得像七老八十,低沉而沙哑。 所以,从声音判断,眼前这人应该是位老妇人。 容颜可以保养,可头发和声音不能保养。 萧权反讥道:“老婆婆,您一个老人家,跟年轻人抢吃的,难道就不可笑吗?” 再说了,这是区区一只兔子的问题吗? 分明就是她不停地在装神弄鬼的问题啊! 还有脸讥笑萧权和剑宗,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老脸! 老婆婆? 虽然颜婆婆还在跟乾坤笔缠斗,可她听萧权这么称呼她,她不由狠狠地瞪了萧权一眼:“你小子,有没有礼貌?” 她哪里老了? 她这模样,分明就只有三十来岁,还年轻着。 她是名字叫颜婆婆,并没有老到别人可以叫老婆婆的地步。 这些凡人,不是都喜欢以貌取人的吗?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老! 她不是老婆婆! 这话可就让萧权不禁纳闷了一下,他称呼她为老婆婆,已经是礼貌之称了呀。 他不知他哪里没有礼貌。 萧权冷声道:“还请老婆婆明示。” 还老婆婆? 颜婆婆不由怒目圆瞪,狠狠地剜了萧权一眼。 这时,诛神印的意念之音响起:“她就是颜婆婆。” 原来是她啊! 萧权一脸的恍然大悟,明知故问道:“敢问您就是颜婆婆?” 听得萧权此话,颜婆婆的双眸有一闪而过的惊讶,这小子眼力劲可以,这么快便知道她是谁了。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颜婆婆板着脸,声色清冷道,沉声沙哑道:“正是!” 颜婆婆既然如此厉害,那萧权的老丈人在位之时,她落在他老丈人手里之事,是她有意而为之? 以她的实力,何必演这么一出戏? 颜婆婆似乎看出了萧权的疑惑,她不由大笑道:“你一定很好奇,本掌门当初为何乖乖束手就擒吧?” 不可否认,萧权点了点头,眸光冷冷地看着她。 等她继续往下说。 萧权冷声道:“乾坤笔,回来吧。” 既然颜婆婆已经自认身份,想必她也不会就这么跑了。 无论她出现在牧云州的本意是不是冲着萧权的,可既然遇上了,身为鸣仙门的掌门,颜婆婆是不会什么都不干就走的。 毕竟萧权算得上是毁鸣仙门的罪魁祸首。 能说是颜婆婆的仇人。 向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干一架,不斗个你死我活,颜婆婆又岂会轻易离去? 乾坤笔抖两下,咻地一下钻进了萧权的衣袖中。 萧权冷声道:“说吧。” 看颜婆婆的眼底那掩藏不住的得意之色,萧权就知道,她很想在萧权面前炫耀些什么。 所以,哪怕萧权语气不友好,颜婆婆还是会说的。 果不其然,颜婆婆冷哼一声,略带不屑的语气道:“没错,本掌门是故意被抓的。” “这样一来,本掌门不但能掩藏实力,还能不用像圣人那个蠢货东躲西逃。” 蠢货...... 在颜婆婆眼里,圣人这个鸣仙门的大掌门却是一个蠢货? 这其中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萧权的好奇心,被“蠢货”二字给勾起来了。 就这点来说,颜婆婆此举却是比圣人明智。 可她跟圣人不一样,圣人是撺辍明泽去杀萧权的罪魁祸首,是圣人祸害了明泽。 圣人一旦落入国王手中,他必死无疑。 而颜婆婆虽也是鸣仙门人,可她没有干过这样的勾当,国王顶多也就把她囚禁起来,并不会要了她的命。 所以,就圣人东躲西逃保命这事而言,不能说圣人是蠢货。 颜婆婆这么骂圣人,定还有别的原因。 确实另有原因。 颜婆婆继续道:“他计划怂恿明泽去杀你时,本掌门就说过,此事要么他亲自出马,要么他就放弃此事。” “可他偏不信邪,一意孤行。” “你说他蠢不蠢!” 这点萧权赞同,这件事确实是圣人简单事情复杂化了。 不过,萧权能活到现在,也多亏圣人清奇的脑回路。 既然说萧权是天之异数必除。 那圣人就不可能放过萧权。 若他听了颜婆婆的话,选择亲自出马,就他和玄鱼的实力,对付当时的萧权,真是卓卓有余。 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按道理说是这样的,可萧权知道,他有主角光环,他才魂穿过来,不会轻易瓜的。 换句话说,若是圣人亲自出马,故事线就得变了,萧权的穿越之路只会变得更难。 所以,就事论事,就圣人一意孤行这一点,萧权要感谢他,感谢他给了萧权成长的时间! 可鸣仙门向来不是注重规矩,重尊卑的吗? 掌门为何敢说出对大掌门如此不敬之话? 看来,这颜婆婆是个人物。 嗯,萧权得小心点才是。 见萧权没有吭声,颜婆婆又是一声冷笑,道:“若本掌门是他,在明泽失败后,本掌门便会想方设法抽身,不会像他那样,还往前线冲。” 明泽策划了如此长时间,尚且败于你萧权。 他身为鸣仙门大掌门,自诩天道之代表,自认为精通算卦之术,难道就不知道,这也是天意之一吗? 第一千八百六十七章 血口大张 在颜婆婆眼里,圣人不仅一意孤行,还不知变通,只会认死理! 简直是愚蠢之极! 试想想,当时的萧权手无缚鸡之力,而明泽那么强大,尚且杀不了一个萧权。 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偏偏圣人那蠢货,一直守着“萧权乃天之异数,必除之!”这条死理,不仅暴露了自己,还为鸣仙门带来了灭顶之灾! 要不是念在圣人也是为了鸣仙门的份上,颜婆婆真想一巴掌拍死他算了。 颜婆婆如此贬责圣人,真是非常出乎萧权的意料。 在她说话的时候,萧权曾想悄悄地听取她的心音,结果萧权发现他无法听取。 又一个能人异士。 听到这里,萧权不由问道:“所以,您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总不会是游山玩水,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来吧。 一定是有目的的。 颜婆婆眸光深邃地看了萧权一眼,沉而哑的声音响起:“来杀你。” 卧槽! 刚骂圣人不是还骂得挺上头的? 怎么话都还没凉,就说要杀萧权? 不是都说了,萧权没被明泽杀死,乃天意吗? 天意不可违啊,婆婆。 颜婆婆白了萧权一眼:“但你毁了鸣仙门和鸣仙山。” 有一句话,颜婆婆是不能告诉萧权的,这鸣仙门,实际上是她的鸣仙门。 让圣人来当这个大掌门,不过是她的障眼法。 这事没有人知道。 萧权半眯起眼睛,声音冷到了极点:“既然这样,萧某问您一个问题,希望您能如实回答。” 从说话开始,颜婆婆的语气里带着不屑之意,萧权感觉得出来,颜婆婆明显没有把萧权和剑宗放在眼里。 在她心里,她觉得杀了萧权应该是志在必得的。 让将死之人死得明白点,这是胜利者惯做之事。 所以,萧权觉得颜婆婆一定会告诉他的。 颜婆婆沉声道:“问吧。” 萧权冷声道:“您可知,五万萧家军的眉间精血是谁提取的?” 他竟然问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在颜婆婆的意料之中,又在她的意料之外。 萧权的性格,颜婆婆多少有些了解,他又是萧家军的少主,他既然知道萧家军眉间精血被提取之事,他就不可能当做什么都知道。 他一定想办法查个水落石出。 出乎意料的是,今日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他竟然还有心情关心这事。 真不知萧权是想死个明白,还是有信心觉得他不会死。 也罢,既然他问了,颜婆婆便不妨告诉他:“知道。” “但本掌门不能告诉你是谁。” 这么说,此事应该跟她有脱不了的关系。 萧权压住心中的怒火,试探道:“跟您有关?” 颜婆婆冷笑一声,道:“无可奉告。” 想套她的话? 没门。 既然如此,萧权便换个问题:“那您可认识魏鸿和魏彦?” 变着法子来套话? 颜婆婆还是冷笑一声,道:“无可奉告。” 认不认识的,这重要吗? 就算他今天真的知道真相,颜婆婆也不会给他报仇的机会。 因为......颜婆婆今天来,是真的要杀了萧权。 他想要死个明白,若他问的是其它问题,颜婆婆还会如了他的愿。 这两个问题,颜婆婆不能回答他。 可即便她不说,萧权也基本可以肯定,萧家军眉间精血被提这事,定然跟颜婆婆,魏鸿兄弟有脱不了的干系。 萧权眸光凛冽地看着颜婆婆,冷声道:“您以为您不说,萧某就没法查出真相了吗?” 颜婆婆嗤之以鼻道:“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罢,颜婆婆便快速催动内力,双掌击向萧权。 掌风之凌厉,让萧权和剑宗都不由咋舌。 但以萧权和剑宗的实力,躲开还是可以的。 见一直在边上没有吭声的剑宗,也在暗暗发动内力,颜婆婆不由冷声道:“你身为万剑之宗,身为昆仑山的老祖宗,你不是更应该在昆仑山待着?” 堂堂万剑之宗,竟然认了萧权为主,丢不丢脸! 说这话的时候,颜婆婆的话里充满了鄙夷。 那语气,就像在教育孙子一样。 堂堂剑宗,竟被一个老妇人用如此不敬的语气怼,是可忍孰不可忍。 剑宗的火爆脾气立马就上来了! 他用力摇了一下手中扇子,一阵阴风瞬间化作一把把无形的剑,直直刺向颜婆婆。 阴风的覆盖范围广,颜婆婆闪躲起来,得小心又小心。 趁着她忙于闪躲,萧权抽出惊魂刀,闪身上前。 剑宗给萧权打着配合,他跟上萧权的步伐,不停地给颜婆婆扇风。 这一阵阵阴风,刮得颜婆婆的脸生疼。 她眉头不由紧皱了一下,但很快便舒展开来,恢复一脸的平静,淡定而又从容地应对着萧权和剑宗的攻击。 本来她觉得,以她的实力,对付萧权,甚至多加一个剑宗,都不成问题。 可如今开战,她终于知道,是她高估自己了。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杀得颜婆婆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只能想办法闪躲保命。 再看萧权的招数,招式之间都带有昆仑剑法的影子,却又跟昆仑剑法不完全一样。 颜婆婆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新颖的招式,招招快、准、狠! 一般人压根无法应对。 这时候,颜婆婆忽然觉得,圣人能在萧权眼皮子底下活着,也是一件很不容易之事。 这一点可以说明,圣人也不是她刚才说的那般愚蠢。 打架最忌分心。 颜婆婆就愣神眨眼的功夫,差点被萧权的惊魂刀刺中。 好在她眼疾手快,利索地抽出她的拐杖,麻利地用拐杖挡在身前,挡下来萧权那一刀。 好险! 剑宗见势,随手一甩,扇子脱手而出,飞向颜婆婆。 见势,颜婆婆赶紧往后撤退。 等她活得了喘气的机会,她抓紧时间,将内力注入拐杖内,然后双手握着拐杖,用力往地上一扫。 地上落叶顿时扬起,纷纷扬扬,有阻视线。 颜婆婆接着又是一拐杖打在地上,这回就不是落叶起,尘土飞扬这么简单了。 地上还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裂痕,这条裂痕一直向萧权脚下蔓延。 宛若一条血口大张的蟒蛇,要将萧权吞噬。 第一千八百六十八章 昆仑之人 萧权不得不往后退。 可这条裂缝的速度几乎跟萧权的速度持平。 眼看自己就要躲不过,萧权纵身一跃,飞至空中。 见他转向,颜婆婆也赶紧转换方向,将拐杖挥向空中。 剑宗见势,手腕一转,将扇子召了回来,然后飞身上前,准备给颜婆婆搞个突袭。 可颜婆婆的余光看出来剑宗的意图,她手中拐杖一转,往剑宗劈过来。 剑宗不得不往后退。 眼疾手快的颜婆婆,趁着这个空挡,拐杖继续打向萧权。 她的拐杖触及不到萧权,可她注入拐杖的内力十分地强劲,宛若一把不需要人力驱使的利剑一样,凌厉地刺向萧权。 速度之快,萧权的惊魂刀都抵挡不住。 萧权只能凭感觉闪躲,躲开颜婆婆的袭击。 真的是,颜婆婆到底是什么人哟,竟然如此厉害。 她实力如此强,头脑还比圣人好使,她当大掌门不香吗? 为何还要圣人当大掌门,骑在她头上压她一截? 这边剑宗见势力不妙,赶紧发动内力,将内力注入扇子里,然后用力一摇,阴风呼呼起。 漫天的残叶顺着风向吹向颜婆婆那边。 有了阴风加持,落叶也像一把把利器,刺向颜婆婆。 阵势如此大,颜婆婆不得不暂时抽回拐杖,然后扫向即将要扑向她的残叶和阴风。 为了能让效果更好,剑宗不停地摇着扇子。 阵阵快而猛烈的阴风,让颜婆婆不容忽视。 趁着她抵挡阴风之时,萧权挥着惊魂刀袭向她。 双面夹攻,让颜婆婆有些招架不住。 不打没有把握之仗。 颜婆婆赶紧往后撤退。 由于她的速度够快,倒也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萧权和剑宗的合攻。 照这样下去,颜婆婆觉得她杀不了萧权,还有可能被萧权二人所伤。 于是,颜婆婆准备趁机撤。 萧权看出她的意图,他立即唤出乾坤笔。 都不用萧权吩咐,乾坤笔便很是自觉地跟上去。 一路上,乾坤笔发着红白光,它们跑在前面,萧权和剑宗在后面跟着。 见正儿八经地逃逃不过,颜婆婆走出了极其风骚的S形走位。 果然成功地将乾坤笔给甩掉了。 却也走得她气喘吁吁。 她躲在一个光线十分弱的山洞里,一边缓着气,一边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告诉萧权,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事。 乾坤笔竟然也能跟丢人...... 萧权也是开了眼界了。 这世上,有人能快得过萧权和剑宗也就算了,竟然还能快得过乾坤笔! 看来这颜婆婆十分有来头啊! 绝非就鸣仙门掌门一个身份这么简单。 既然追不上,萧权便暂时放弃人力追赶,只让乾坤笔继续查找颜婆婆的下落。 萧权眸光复杂地看向剑宗:“老祖宗,刚才与她交手,可有什么发现?” 老祖宗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看出些什么端倪,发现些什么。 剑宗的脸上,浮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他阴冷道:“她的功夫有昆仑功夫的影子。” 招式上看着不像,可不知为何,剑宗就有这种感觉。 而且剑宗与之对视之时,有一瞬间,他感觉她的神韵有些熟悉。 可剑宗苏醒以来,一直都在京都,他见过的人,他都记得,没有人的神韵跟她像。 可他就是觉得颜婆婆有种熟悉感。 这么说,萧权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他的脑海里甚至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颜婆婆会不会跟剑宗一样,是沉睡了上千年之后才醒来之人?” 这个念头一起,萧权立马用意念传音给乾坤笔:“曹操,你窥探一下乾坤笔的原记忆,它们在看到颜婆婆之时,是不是也有熟悉感?” 萧权的话刚落,那边便传来回应:“我主,确实有这种感觉。” 如此说来,这就不是巧合了。 萧权道:“好,知道了,继续追踪,注意安全。” 乾坤笔道:“是!” 结束通话之后,萧权在脑海里捋了一遍,剑宗、乾坤笔和颜婆婆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 剑宗和乾坤笔都是出自昆仑山。 两者都说看到颜婆婆有种熟悉感。 那就有可能,两者曾经真的见过颜婆婆。 一个是昆仑一族的老祖宗,一个是昆仑一族的神器。 而剑宗上千年前就解体沉睡,醒来后的记忆,也就一年不到的时间,剑宗不仅不可能忘记,也会记得清清楚楚。 而乾坤笔,诗魔拿给萧权之时,也像是被尘封了许久之样,应该落入萧权之手之前,也是一直处于沉睡状态。 所以,乾坤笔说的颜婆婆有熟悉感,极有可能是千年前见的颜婆婆。 剑宗亦是如此。 这么推理的话,颜婆婆的厉害,颜婆婆的速度,还有乾坤笔和剑宗说的熟悉感,便都解释得通。 也就是说,颜婆婆不仅是昆仑人,还是存在了上千年的昆仑人。 还极有可能是众神时代的神。 就是不知为何,她会成为西域鸣仙门的掌门,而不是大掌门,且在鸣仙山隐藏自己的实力。 理清了头绪之后,萧权将这种想法告诉了剑宗。 剑宗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权,道:“这可能吗?” 众神时代之事,剑宗了解得不多,书上也少有记载。 可剑宗觉得,若颜婆婆是众神时代的昆仑之神,剑宗应该没有见过颜婆婆。 那时代的神,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要说乾坤笔见过,那倒是有可能的,它们是神器,本就是神的兵器。 萧权补充道:“会不会是,您看过她的画像,又或者是您就这么巧,就曾见过她?” 照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那是千年之前之事,千年之前,剑宗见过的人不计其数,看过的画像也不在少数。 又或者经过千年的沉睡,对于千年之前的人的记忆淡了,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颜婆婆是众神时代之神,乾坤笔作为神器,应该没少见她,记忆应该很深才是啊。 它们不会想不起来的。 如此说来,萧权觉得也在理。 所以说,颜婆婆的身世还是一团谜? 但萧权有种很强烈的感觉,颜婆婆一定是昆仑人。 若非昆仑人,哪里来的如此快的速度? 第一千八百六十九章 挂名徒弟 这一点,剑宗表示有同感。 若非昆仑人,绝对不可能拥有如此快的速度。 萧权虽不是昆仑人,可身上有出自昆仑山的诛神印,可以算是昆仑人。 剑宗都这么说了,那萧权就敢肯定颜婆婆就是昆仑人。 但也只能确定她是昆仑人,她是哪个时期的昆仑人,还有她的实力强到什么程度,萧权和剑宗都不知。 这就有点糟糕。 更糟糕的是,颜婆婆竟然想要萧权的命。 她大爷的! 既然她如此在乎鸣仙门,当初她就不该任由圣人胡作非为。 她明明有能力阻止圣人却不阻止,也真是个神经病! 闹出事来了,就把账算在萧权头上。 哪有这样算账的? 萧权也是受害者好吗! 古人一不讲理,就蛮横得很! 不过,萧权也不怕她! 她既然想要萧权的命,那她就尽管放马过来! 毕竟想要萧权命的人那么多,多她一个也无妨! 他萧权穿越来大魏,能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情况下,在众多妖魔鬼怪手里活下来,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遇神杀神便是! 所以,萧权便也不再纠结颜婆婆的来历。 按照原来的计划,萧权不能离海边太远了。 以防圣人收到萧权离开白鹭洲的风声,趁机离开白鹭洲而萧权却不知。 于是,萧权与剑宗一同回了牧云州靠海的森林中。 而白鹭洲悬崖那边,玄净发现红白光消失不见,马上把这个情况告诉圣人。 圣人听罢,睁开眼睛,站起来往前走,定睛看了好一会,发现红白光确实已经消失。 但圣人觉得,此时还不是出去的时候。 毕竟乾坤笔和萧权的速度都快若闪电,保不准他们什么时候又出现在哪里。 总而言之,圣人不能冒险出去,得等情况稳定了才能出去打探情况。 两人一直密切关注海对岸的情况,直到天色渐黑,两人再也没有发现异常。 趁着天色还没有彻底黑下来,圣人这吩咐:“玄净,你下去捉两条鱼上来吧。” 又下海? 玄净的心中苦不堪言。 此时的海面,阴风阵阵,一想到待会还要潜入水里,玄净不由感到阵阵凉意,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 如今早已过了炎夏,天气早晚会稍微凉,在海边的气温就更不用说了。 玄净不想下去,但又不得不下去。 跟白天一样,玄净很快便捉到几条大鱼上岸。 但他一次拿不了这么多,只能多跑两趟。 不知是不是因为吃了肉的原因,玄净这回带着鱼也能轻易地飞上去。 所有鱼都是他一个人带上去的。 很明显,他的体力变好了。 他表现如此好,圣人表示很满意,为此,圣人破天荒地主动帮着生好火,还帮着烤鱼。 师徒两人刚把鱼给烤熟,圣人忽然察觉阵法有异样,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样。 圣人不由顿时警觉起来,他大手一挥,把火给整灭了。 整个空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圣人这突如其来的操作,让玄净心下一惊的同时,也是一头雾水。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刚才的异动他也没有察觉,所以他不明所以。 他疑惑地小声问道:“师父,您为何突然把火都灭了?” 圣人小声警告道:“别出声!” 闻言,玄净立马噤声,连喘气都变得小心翼翼。 夜,无比地沉寂。 随着时间的推移,玄净的情绪变得愈加地紧张起来。 见圣人如此谨慎,玄净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妥,他猜可能有人来了。 玄净也不由进入警戒状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外面。 借着微弱的月光,玄净能看得见,外面什么都没有。 他不由在心里嘀咕道:“师父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疑神疑鬼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搞得如临大敌一样,玄净的心脏都快要被圣人吓出来了。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圣人再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这才缓缓开口道:“方才为师感受到阵法有异动。” 所以他以为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但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蝙蝠或者其它鸟类不小心撞到而已。 虚惊一场。 听圣人如此说,玄净的心便也跟着放了下来。 不过师徒二人却没有再生火,而是借着碳火的光和微弱的月光,仔细地吃着烤好的鱼。 刚咬了一口鱼,圣人忽然又感觉阵法有异动。 他不由放下手中鱼,厉声道:“谁!” 这一声落,空气中忽然传出两声沉哑的笑声:“哈哈!” 听这声线,圣人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他半眯着眼睛,神色极其冰冷:“颜掌门?” 他说的颜掌门,便是颜婆婆。 颜婆婆闻声而出,站在圣人的对面,不卑不亢道:“大掌门,别来无恙?” 圣人没有回她的话,直接跳过一个话题,他疑惑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潜台词其实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颜婆婆嗤笑:“老身本也不知你在这儿,纯属碰巧。” 她不过是躲乾坤笔的追踪,鬼使神差地躲到了这儿,然后不小心碰了圣人的阵法。 见是阵法,颜婆婆不敢擅闯,她便没有进来。 她在外面观察了一会,见没人出来兴师问罪什么的,便以为这阵法是虚设的,里面没人,她便想着鸠占鹊巢,暂且进这阵法躲一躲。 不料第二次碰阵法,她却听见圣人的声音。 于是她就进来了。 这么说,白天之时,海对面乾坤笔发出红白光,它是在跟颜婆婆打斗? 颜婆婆不可否认,她点了点头,但目光落在架在火炭上的烤鱼上。 闻着有点香。 她问道:“这鱼可以吃了吗?” 圣人冷声道:“可以。” 听罢,颜婆婆便不客气地拿去一串鱼,便咬了起来。 吃了一口后,颜婆婆的目光落在玄净身上,仔细地打量着他,继而扭头看向圣人:“他是谁?” 圣人这老头子也太不会做人了,颜婆婆不问还不知道给她介绍一下眼前这人。 一直听着两人说话的玄净,这时很有礼貌道:“玄净见过师姐。” 方才两人在说话,玄净不好插话,便一直没有吭声。 曾经听圣人说过,鸣仙门的掌门是颜婆婆,是圣人名义上的徒弟。 当时,圣人先入门,他的师父把圣人当掌门培养。 可中途,颜婆婆出现了,颜婆婆是个极其聪明之人,学什么都是一点即通,因而很得师父心。 第一千八百七十章 大加赞赏 可师父也不愿意放弃圣人这个适合当掌门的好苗子,毕竟他已经培养了这么久,且圣人在师父面前表现也很不错,学东西也学得精。 换句话说,圣人和颜婆婆,他的师父都喜欢,都想把他们培养成鸣仙门的顶梁柱。 可一山不能容二虎,圣人的师父最是明白这个道理。 他既然先收了圣人为徒,也将圣人内定为未来掌门,他就不能让颜婆婆成为威胁到圣人地位之人。 他这么想,不是为了保护圣人,而是为了避免鸣仙门陷入权利之争的旋涡中。 权衡之下,圣人的师父便让圣人收颜婆婆为徒。 师父的用心良苦,圣人明白,师父为他考虑如此周到,如此器重他,他也没有理由拒绝师父的这个请求。 在征得颜婆婆的同意后,就这样,圣人收了颜婆婆为徒。 名义上她是圣人的徒弟,实际上,还是圣人的师父亲自教导颜婆婆。 圣人明白师父这么做的用意。 鸣仙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般来说,掌门都得传给历届掌门的大弟子。 颜婆婆是圣人名义上的第一个弟子,自然就是大弟子,以后这掌门之位,也自然是要传到她手里。 圣人明白师父之意,并且遵从师父之意,后来把掌门之位传给了颜婆婆。 所以,玄净理应喊颜婆婆一声师姐。 师姐? 颜婆婆眸光犀利地看了玄净一眼,道:“这么说,你是大掌门的徒弟?” 也因为身份的特殊,颜婆婆没有喊过圣人一声师父,都是喊他圣人。 反正圣人最是喜欢别人这样喊他。 后来圣人当了鸣仙门掌门,颜婆婆就直接喊他掌门,再后来,就是喊他大掌门。 玄净点了点头,道:“嗯,我叫玄净。” 圣人什么时候收了个大魏人当徒弟,颜婆婆没有兴趣。 但她很好奇,玄鱼呢? 玄鱼不是圣人的得意弟子吗? 以前圣人去到哪儿,玄鱼都是形影不离。 如今怎么变成这个大魏人了? 不提玄鱼还好,一提玄鱼,圣人就来火:“玄鱼那孽徒!还有木谨那孽徒!不仅背叛师门,还投靠了萧权!” 你说气不气人! 简单的背叛师门,圣人还没这么恼火,最恼火的是,竟然跟了萧权这个头号大敌! 如此听来,确实有点气人。 不过,颜婆婆就事论事:“萧权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就很欣赏萧权这样的人。 若是没有他毁鸣仙门这档子事的话,她即便跟萧权成不了朋友,也不会成为敌人。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很多事情就像被安排好了一样,只等时间一到,事情就按顺序发生。 谁能想到,当初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赘婿,竟然能掀起如此大的风浪! 这不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又是什么? 听颜婆婆对萧权有赞赏之意,圣人心中不免十分地不悦。 不过在颜婆婆面前,他即便是不悦,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若是这样就表现出来,显得多没有涵量。 自从知道师父十分看重颜婆婆后,圣人一直都在师父和颜婆婆表现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面子上对颜婆婆也很友好。 尽管他知道师父打定主意把鸣仙门传给他,可他也担心有个万一,万一惹师父不高兴,师父把他刷下来,那就得不偿失。 另一方面,他也怕颜婆婆仗着师父对她的看重,在师父面前说他的坏话,所以他丝毫不敢得罪颜婆婆。 长期以往如此,圣人对颜婆婆的态度也就固定如此。 换句话说,圣人养成了那种不敢轻易招惹颜婆婆的性格。 也就是说,若说如今这世上,还有谁能让圣人有所顾忌的话,此人就是颜婆婆。 但他不明白,颜婆婆为何会对一个给鸣仙门带来灭顶之灾之人,如此高的评价。 难道鸣仙门之事,她打算就此作罢,不找萧权算账了吗? 跟圣人一样,玄净也是心有不悦,他在心里嘀咕着:“这人身为鸣仙门掌门人,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几个意思哟? 自己的门人背叛师门,投靠萧权,她还对萧权大加赞赏。 莫不是她脑子有问题? 玄净一脸狐疑地悄悄地瞅了颜婆婆一眼。 颜婆婆虽然听取不了两人的心音,可从两人的表情看得出来,两人对她的话有诸多不满。 可她不介意。 不满便不满,她又不用靠看他们的脸色过日子。 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便吃起鱼来。 吃到一半,颜婆婆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大掌门可曾见过木薇那丫头?” 只听圣人说玄净和木谨背叛师门,可没听说木薇背叛。 那木薇应该没在萧权阵营。 就是不知这丫头跑哪儿去了,既没有回过鸣仙山,也没有找过颜婆婆,也不知那丫头是否还活着。 圣人沉声道:“没见过她。” “那丫头向来跟木谨关系好,也许木谨会知道她的下落。” 颜婆婆摇了摇头,道:“老身看未必。” 怎么突然冒出个木薇来? 以前玄净可没听圣人说过这号人物啊。 能得颜婆婆如此惦记,这木薇怕是不简单吧? 好奇之下,玄净不由弱弱地问道:“师父,木薇是谁?” 圣人瞥了玄净一眼,道:“鸣仙门未来掌门人。” 呀,真是不简单啊。 可惜,玄净从来没有见过她。 不知长得怎样? 说起姑娘,玄净不由又想起大同公主。 他见过的莺莺燕燕无数,没有哪个能比得上大同公主。 就是京都第一美人秦舒柔,也不及大同公主。 此女知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想起大同公主,玄净的思绪不由飘到九霄云外,圣人跟颜婆婆说些什么,他已经无心听。 牧云州沿海的深林中,萧权和剑宗一边烤着肉,一边等着乾坤笔的消息。 直到两人把肉吃完,乾坤笔才回来。 萧权淡淡道:“结果如何?” 乾坤笔在空中不停地比划着,看得萧权有些眼花缭乱。 剑宗阴冷道:“这里没有别人,不用装了。” 乾坤笔里面住了个曹操,能开口说话,这事根本瞒不过剑宗。 第一千八百七十一章 明知故问 别忘了,剑宗与诛神印同宗同源,虽不能完全洞察萧权的内心,多多少少还是能洞察一点的。 比如,乾坤笔能说话这事,剑宗其实早就知道了。 白天在追颜婆婆之时,剑宗就更加确定乾坤笔能说话了。 当时萧权的举动出卖了它。 既然已经瞒不住,乾坤笔便也不装了,它沉声道:“老祖宗,我主,属下把人给跟丢了。” 语气中,少了些往常有的神气。 没有追上颜婆婆,它不高兴。 萧权淡淡道:“无妨。” 乾坤笔已经尽力了,没有追上,那也不能怪它。 随即,萧权道:“明天你们前去白鹭洲,暗中查探圣人师徒下落。” 乾坤笔听罢,立马来了精神:“是!” 然后便咻地一下飞进萧权的袖子之中。 剑宗阴柔道:“老萧,这颜婆婆真有两把刷子呀,连乾坤笔都追不上。” 与圣人相比,颜婆婆可真强太多。 难怪她连圣人都不放在眼里,还把圣人批得一无是处。 萧权斜晲剑宗一眼,揶揄道:“怕了?” 剑宗哼了一声,道:“怕她?笑话!” 厉害是厉害,但剑宗自然不会怂。 厉害才更有挑战,不是? 萧权笑道:“是,这才有挑战。” 在萧权的字典里,怕是最没用的! 更何况,萧权心中早就怀疑颜婆婆跟萧家军之案有关,即便她不找上门来,萧权迟早也是要去找她的! 怕她个锤子! ......... ......... 白鹭洲悬崖上。 颜婆婆在圣人和玄鱼异样的目光下,优哉游哉地干完两条烤鱼。 干完后,她擦了擦嘴巴,道:“鱼是好鱼,但烤得不好,勉强能吃。” “......”玄净和圣人无言以对,却不由自主地打起腹稿:“不好吃还吃了两条这么多?” 这些鱼都不小。 正常女子的食量,能吃完一条已经算是能吃了,她却一口气吃了两条,吃完还说不好吃。 如果好吃的话,那还有圣人和玄净的份? 这老太婆,真是不可理喻! 但两人也是敢怒不敢言,脸上还得干笑。 既然开始踩了,颜婆婆便多说一句:“萧权那小子烤的烤肉,那才叫一个绝。” 潜台词是,你们的厨艺,跟萧权比起来,差太远了! 圣人师徒的脸上是得体的干笑,看着像是在虚心接受颜婆婆的批评,实际上,两人的内心早已汹涌澎湃。 丫丫的! 她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们就好奇了,萧权烤的东西她也敢吃? 玄净弱弱地问了一句:“师姐,您就不怕萧权下毒?” 颜婆婆自然是不会告诉两人,她是抢了萧权的烤肉吃。 萧权烤肉,压根就没有想到她会来抢,下什么毒? 给自己下毒? 颜婆婆十分笃定道:“身为鸣仙门掌门,岂会连有毒没毒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颜婆婆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两人说:“真是可惜了那半只兔子。” 这么好吃的东西掉在地上,实在是浪费了。 什么可惜不可惜的,玄净不关心,他关注的重点是:“师姐,你真跟萧权一起吃烤肉?他知道您是谁吗?” 若是让萧权知道她是谁,萧权不撕了她才怪。 可以萧权的聪明,他应该能猜出她是谁。 所以,她是鸣仙门掌门人的身份,在萧权面前是藏不住的。 颜婆婆气定神闲道:“他自然是知道的,也为此,我们还打了一架。” 这就不由让玄净震惊了。 就连圣人都不由心生惊讶。 颜婆婆竟如此强的么? 跟萧权干架,还能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 厉害! 真是厉害! 玄净看她的目光都冒着精光,如此听来,她比圣人简直不要厉害太多! 如果她是玄净的师父就好了,玄净定能学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人嘛,都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加地强大,所以,玄净丝毫没有觉得他这么想,有什么不对劲。 他有点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押错了宝。 原本他以为圣人是匹大黑马,谁料颜婆婆才是。 真是失算了。 瞧圣人在颜婆婆面前也是不敢端着架子,不敢造次的样子,玄净就觉得圣人也不过如此。 他也不是没有畏惧之人,只是爱在他们这些小喽啰面前摆架子罢。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个玄净懂。 更何况,即便玄净想让颜婆婆当他的师父,人家颜婆婆也未必愿意收他这个徒弟。 如今圣人才是他师父,他又何必为了这些没个定数之事而得罪圣人? 因此他心里的这些小九九不能表露出来。 但大家都是同门,要搞好关系,对颜婆婆的恭维不能少。 玄净眼冒金光道:“师姐厉害。” “那师姐是跟萧权一个人打,还是剑宗也在?” 颜婆婆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神气道;“剑宗也在。” 娘呀! 这师姐也太牛气哄哄了吧? 不仅能同时跟萧权和剑宗打,还能躲过乾坤笔的追踪,她还是人吗? 这回,玄净终于明白为何在她面前,连圣人这个大掌门大气都不敢喘了。 人家的实力确实比圣人强,能在圣人面前神气得起来啊! 真是绝了,鸣仙门竟然有如此高手。 玄净不着痕迹地扭过头,想看一眼圣人是什么表情。 谁知正巧对上圣人的视线。 光线虽然是弱了些,但玄净能看得出圣人的脸色很不好,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不能再说了,否则玄净就要得罪自己的师父了。 把师父得罪,他不愿意教玄净功夫,那玄净的报仇大计就得凉凉。 于是,玄净住了嘴。 即便心中对颜婆婆有再多的崇拜,他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但颜婆婆却沉哑道:“你们是被萧权逼到这个份上的?” 这句话,其实是她明知故问。 玄净不敢说话,他扭头看向圣人,让圣人回答颜婆婆的话。 圣人没有立即回应,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片刻之后,圣人淡淡地“嗯”了一声,道:“我们琢磨着,等风头过了,再离开这儿。” 这话却惹来颜婆婆一声冷笑,她毫不留情道:“别抱这种幻想了,就凭你们,是逃不出萧权的手掌心的。” 第一千八百七十二章 神兽归来 这话令圣人的眸光一冷,他看着颜婆婆,冷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照颜婆婆这么说的话,萧权和剑宗确实是已经离开了白鹭洲。 只要他们不在白鹭洲,圣人想要离开,还不是迟早之事? 颜婆婆却说这样的话,圣人肯定不高兴,他觉得她不仅是在诅咒他,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自从颜婆婆来这里,她就有意无意地夸萧权一番,如今更是直言圣人师徒逃不出萧权手掌心。 真是够了! 圣人忍她也忍得够久的了! 从他的语气便能听得出来,圣人心中怒火很大。 颜婆婆眸光平静地看了圣人一眼,道:“大掌门,老身不过是说出事实罢了,你又何必如此动怒?” 还说! 要不是看在她实力了得,圣人打她不过的份上,圣人绝对要跟她大干一场。 早些年活在她的阴影下也就算了,老了还要受她的嘲讽,真是够够的了! 圣人双眸几乎喷着火瞪着她。 实力强之人就是这般有恃无恐,他瞪他的,颜婆婆淡定她的。 她淡淡道:“走吧,老身带你们离开这儿。” 这话锋转得太快,圣人不由愣了一会,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玄净亦是如此,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颜婆婆,听她的语气,仿佛带他们穿越一望无际的海面,就像过一条小溪似的。 见两人都反应不过来之色,颜婆婆不由催促道:“走不走?” 终于能离开这儿,不走是傻子。 玄净兴奋得脱口而出:“走,当然走了!” 他要看看她是如何带着他们离开白鹭洲。 圣人虽然不吭声,可也没有反对。 从他缓和的神色来看,就可以断定圣人也是想走的。 颜婆婆道:“那就走吧,否则过了今晚,你们再想离开,可就更加难了。” 萧权既然出动了乾坤笔追寻她的下落,定然也会让它们留意一下圣人师徒的下落。 她的速度够快,且没有具体的位置,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乾坤笔。 而圣人师徒的藏身之所,萧权若是就定位在白鹭洲,乾坤笔找起来可就太容易了。 乾坤笔乃昆仑神器,极有灵性,在固定的范围内,它们能找出圣人师徒一点也不奇怪。 一旦被乾坤笔盯上,以圣人师徒的轻功,想要撇开乾坤笔,怕是得绞尽脑汁都未必能如愿。 听颜婆婆如此分析一番,圣人不由淡淡道:“你又如何确定萧权还会觉得,本掌门还在白鹭洲?” 他们不是因为确定圣人师徒不在白鹭洲,才离开的吗? 颜婆婆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你这么想的话,证明你对萧权还不够了解。” 她刚才不是说了吗,她是在牧云州海边的深林里遇到萧权和剑宗。 两人若真是觉得圣人师徒已经不在白鹭洲,他们就不该出现在那里,而是应该出现在牧云州王府,或者其它有客栈之地。 吃着珍馐美味,还有床睡,不比露宿野外香吗? 听颜婆婆这么一分析,圣人的老脸不由一抽,觉得自己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确实,此事是他欠缺思考了。 差点就着了萧权的道。 打铁趁热,颜婆婆接着道:“若没猜错的话,今晚便是你们离开白鹭洲的最后机会。” 话不多说,现在就走吧!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再过几个时辰,乾坤笔就该出动了。 圣人师徒闻言,只得乖乖听从颜婆婆的安排,圣人暗地里朝玄净使了一个眼色,示意玄净向她道谢,感谢她出手相助。 虽然是同门,可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玄净会意,立马行礼感激道:“感谢师姐帮我们解围。” 礼多人不怪,颜婆婆眸光淡淡地看了玄净一眼,道:“你小子倒是懂事。” 玄净就当她是在夸他了,微笑道:“师姐过奖了。” 颜婆婆随手拿出两块黑布条,道:“把眼睛蒙上。” 她在鸣仙山那么久,就连圣人都不知道她的实力,更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如今,她依旧不愿意让圣人知道。 所以,她不能让圣人师徒知道她是用什么办法,把两人带离白鹭洲。 圣人师徒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得不照做。 等两人把眼睛蒙上,颜婆婆的手在两人面前一挥,一把粉末扑向两人的鼻子:“得罪了。” 只有晕过去,圣人师徒才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圣人还来不及质问颜婆婆想干什么,便已经晕了过去。 此乃颜婆婆亲手调制的粉末,她没有想到第一次用,是用在自己人身上,世事真是难料啊。 不过这效果她还是很满意的。 趁着两人昏迷,颜婆婆咻地一声,带着两人离开了白鹭洲。 ...... 东方冉冉升起的红日,将天地照得一片明亮。 新的一天开始了。 乾坤笔早早地离开了萧权的衣袖,前往白鹭洲。 萧权和剑宗则还在原地待着。 一来,以防圣人师徒趁机出海离开白鹭洲。 二来,等颜婆婆再次出现。 不过,昨天交手之后,颜婆婆是落荒而逃的,加上有乾坤笔追踪,萧权觉得第二个可能性比较小。 起码短时间内,颜婆婆是不会再来找萧权麻烦。 所以,主要还是防止圣人师徒逃跑。 林中的鸟雀吱吱喳喳,叫得十分欢快,声音清脆又动听。 萧权觉得,待在这儿听着鸟鸣也是一种享受。 可他听得正当入神之时,动听的鸟鸣声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鸟儿们惊慌的叫声,和翅膀的扑腾声。 萧权的眼眸不由半眯,身上的凛冽之气更浓。 他凝神倾听四周动静。 见萧权这一副如临大敌之色,剑宗不由嗤笑一声,道:“老萧,是啸风和麒麟回来了。” 剑宗的话刚落,果见啸风和麒麟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吼!” “嗷!” 两神兽仰头吼了一声,眸光之中带有喜悦之色,似在说:“主人,我们复命来了!” 它们这一声吼,让林中的鸟更加地慌乱,惊叫声更甚。 萧权淡淡道:“低调点。” 别惊扰了这林中鸟兽,搅得人家鸡犬不宁。 两神兽没有想到自己回来复命,萧权不仅没有夸他们,还嫌弃他们吵,两神兽的好心情,瞬间没了大半,耷拉着脑袋,眼神有些幽怨地看着萧权。 第一千八百七十三章 看穿说穿 见状,萧权哄道:“我没有责怪你们之意,你们做得很好。” 不过就是让它们小点声而已,这就让它们心里不痛快了,它们的心未免脆弱了些。 更何况,萧权真的没有责怪它们之意。 听了萧权这句话,两神兽的双眸亮了亮,定定地看着萧权,似乎在说,你说的是真的? 让萧权意外的是,他好像懂它们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道:“你们真的很棒。” “不过,你们刚才如此高调回来,把这林中的鸟兽都吓得够呛。” 让你们低调点,就是这个意思。 咱得讲公德心,不能随心所欲破坏氛围,更不能给人家带来困扰和惊吓。 神兽听毕,明白地点了点头,告诉萧权,它们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听这林中鸟雀的惊叫声,神兽便知它们刚才回归之态过于高调,把鸟兽都给吓着了。 萧权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没事了,以后注意便是。” 随即,萧权道:“画像贴完,便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会京都去吧。” 神兽再有灵性,毕竟也还是兽类,智商还是有限的,且没个定性。 一些简单之事,比如贴画像,可以让它们去。 除此之外,萧权一般都不愿意让它们单独行动。 尤其是知道颜婆婆如此厉害之后,萧权就更不能放任它们了。 一来,萧权生怕神兽被有心人利用,闯下大祸。 二来,他担心它们被颜婆婆盯上。 它们是不是颜婆婆的对手,萧权不确定,但萧权知道,它们一旦被她盯上,定然会有危险。 总而言之,萧权不愿意让它们独自去冒险。 本来啸风和麒麟以为这回能留在萧权身边,没想到还得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心中有点不情愿。 啸风往前走了几步,挨近萧权往他身上蹭了蹭,意思很明显,它不愿意回京都,要留在萧权身边。 麒麟也用爪子挠了挠萧权的衣服,表示它跟啸风一样的想法。 萧权道:“听话,先回去,有事我会召唤你们。” 带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神兽在身边,太过招摇惹眼。 这样极其容易暴露萧权的行踪。 闻言,两神兽这才依依不舍地看着萧权,然后不得不听话,回了京都。 把神兽打发之后,萧权疑惑道:“老祖宗,您为何如此断定是啸风它们?” 剑宗说话之前,萧权只能从鸟雀的反应判断情况有异常,却不知道来者是神兽。 剑宗眸光闪闪地看了萧权一眼,道:“我是谁?昆仑一族的老祖宗啊!” 他存在了上千年,对昆仑最是熟悉,凡是身上带有昆仑气息的人和物,一般情况下,剑宗都能感应得到。 更何况,那两神兽刚才那般高调,它们身上的气息剑宗早就感应到了。 原来如此。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剑宗昨天为何感应不到颜婆婆的靠近? 真是扫兴,让剑宗神气一下都不行,剑宗不由白了萧权一眼,阴柔道:“你猜?” 萧权不假思索道:“她能力在你之上,所以你感应不到?” 完全正确。 既然萧权的思路如此清晰,为什么还要问剑宗? 剑宗怀疑萧权故意的,他就是想拆剑宗的台,看不得剑宗神气。 他不由又白了萧权一眼:“老萧,你如今怎地这般小心眼了?” 从前萧权可不是这样的啊。 闻言,萧权“啊?”了一声,道:“不是我,是老诛。” 剑宗一脸恍然大悟之色,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半信半疑道:“是它?” 萧权斩钉截铁道:“嗯,就是它!” 闻言,剑宗不由在心中嘀咕,他就说,萧权向来大度、不拘小节,怎么会故意下他的脸面,原来是诛神印这老东西。 诛神印也太霸道了,它实力比剑宗强,压剑宗一个头还不满足,剑宗好不容易在萧权面前神气一回,它还要拆剑宗的台,真是太不厚道了。 看穿不说穿,有益于维持社会和谐发展。 如此浅显的道理,也要他这个沉睡了千年之人来告诉它吗? 本打不过诛神印,就是剑宗心中一道坎,如今诛神印还这般拆他的台,剑宗心中有了愠色,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用以往说话的声音道:“诛神印,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有点欺负人?” 当然,他说这话,只有他和萧权能听得见。 毕竟诛神印还在这事乃天机,不可泄露。 诛神印原声道:“你别听萧权这小子胡说。” 它堂堂千年神印,又岂会干拆别人台这等上不得台面之事? 想想,剑宗觉得也是,他们本就同宗同源,脾性相当,剑宗不会干这等事,诛神印自然也不屑干。 剑宗眸光看向萧权:“老萧,你这样做就很不厚道了,知道吗?” 若不是剑宗了解萧权的为人,知道萧权是闹着玩的,就真的会觉得他居心叵测,有有意挑拨他与诛神印之间的关系的嫌疑。 萧权笑道:“你和诛神印都是同宗同源的老祖宗,情比金坚,又岂能是我能挑拨得了的呢?” “你俩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我就是为你们创造一下机会。” 与其萧权跟剑宗在这里琢磨颜婆婆,还不如让两位老祖宗去琢磨。 他们可是萧权身边对昆仑山最熟悉之人! 他们商量商量,说不定有所突破。 诛神印沉声道:“本神印知道之事,剑宗都知道,我与他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你小子少拿本神印说事,少拿本神印当挡箭牌。 萧权微微一笑道:“老祖宗,话虽这么说,您两老见多识广,知识渊博,说不定商量着商量着,就商量出个结果来呢?” 看萧权这一副神色,剑宗更加相信诛神印说的话,他冷哼一声:“老萧,你真行,竟然敢拿本宗开刷了。” 没错,萧权就是有意拿剑宗开刷。 他这么做,也是想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让氛围变得轻松些。 毕竟如今出现一个能在他和剑宗面前,来去自由的颜婆婆,萧权和剑宗说不担心是假的。 担心是担心的,不过他们担心的不是颜婆婆找他们自己的麻烦,而是担心颜婆婆做出什么对百姓不利之事。 第一千八百七十四章 藏身青州 眼下,圣人师徒还没有找到,纯武人军团下落不明,又出来个如此厉害的颜婆婆。 若是颜婆婆遇上圣人,两人合谋,加上他们手里有纯武人军团,不知两人要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所以,当务之急,还得赶紧找出圣人师徒的下落,找到军团。 没了军团,圣人和颜婆婆就如没了牙齿的老虎,不足为惧。 起码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所以,萧权在等乾坤笔的消息。 等待的时间总是有些煎熬的,萧权这才会趁机拿剑宗开刷,并不是萧权真的有意要拆他的台。 萧权之意,剑宗自然懂,他这么说,也是跟萧权闹着玩的。 剑宗存在上千年,他见过太多太多的高手,可饶是如此,他还是不免为颜婆婆的实力感到惊讶。 在他的认知里,如今这世上,也就只有萧权和他的速度是最快的,实力也应该是无人能敌的。 可如今冒出来一个颜婆婆,她用实力告诉剑宗和萧权,她的速度和实力都在他们之上。 如此突然,又如此令人震撼之事,剑宗心中也是一时难以接受的。 他不明白,众神早已陨落,为何千年之后,还有一个实力能与众神相比之人? 这个颜婆婆到底是怎么回事? 嘴上不说,可剑宗心里其实一直在琢磨此事。 他尚且如此,萧权身为凡人,且对昆仑的以往一无所知,萧权心中疑惑只会比他多,不会比他少。 所以,剑宗很理解萧权的心情。 这时,萧权淡淡道:“老祖宗,对不起,我不该开这样的玩笑。” 剑宗阴柔道:“无妨,我懂。” 一句“我懂”胜过千言万语。 他剑宗既然认了萧权为主,选择与萧权为伍,他便是了解并且信任萧权的。 ......... ......... 青州一处偏僻的村子里。 这个村子名叫山庄。 这里偏僻到房舍四处零落,基本上是一户人家占据半个山头。 通俗点说,这里的房子就是就着地势依山而建的。 原因是这里地势不平,且山较多。 房子与房子之间相隔有一定的距离,加上居住在这儿的百姓白日里忙于谋生,因而他们相互之间鲜少来往。 并不能像别的村落,百姓与百姓聚集在一起干活,还能一边干活,一边聊个八卦什么的。 这样的环境,更是适合颜婆婆等人隐居。 就是说,颜婆婆把圣人师徒带到了这里,并且在半山腰上,一户人家那里住了下来。 而这户人家不是别人,正是从萧权眼皮子底下逃跑的魏鸿兄弟。 魏鸿兄弟逃出来后,一路逃亡,鬼使神差地逃到这里来。 逃到这里之后,两人找了一间心仪又不会让人发现的房子,住了下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魏鸿兄弟把原来住在这里的人都杀了。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守住秘密。 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上山狩猎之时,竟然意外遇见了颜婆婆。 原来,西域沦陷之后,颜婆婆从牢里逃了出来。 鸣仙门和鸣仙山都没有了,西域也沦为大魏的领土,颜婆婆便琢磨着前往青州投靠魏鸿。 由于她之前一直在牢里,对外面的消息不灵通,一路上她也没有打听消息,所以她不知青州已经收归朝廷所有,魏鸿不仅一无所有,还沦为通缉犯且不知去向。 最终,颜婆婆便找了个地方暂时隐藏起来。 好巧不巧,魏鸿兄弟竟然也躲到这里来。 就这样,三人遇上了。 如今,加上圣人师徒,他们就是五个人了。 可圣人师徒从来到现在,还在昏迷中。 魏鸿不由担忧道:“老人家,他俩不会有事吧?” 这话一落,颜婆婆便抬起眉眼,冷冷地看了魏鸿一眼,魏鸿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她说过,是她把二人整晕的,魏鸿这么问,不就是怀疑她的技术吗? 换做是谁,心里都会不高兴。 以免说多错多,魏鸿不敢吭声。 见颜婆婆的嘴皮子动了动,魏鸿以为她要训斥他什么的,结果并非如此,她沉声道:“没事,药效一过,他们自然就会醒来。” 有她在,能有什么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药的药力真给力,能让人晕这么久。 看来下次用还要减少点量才行。 就在这时,圣人眼皮子动了动,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的魏彦惊讶道:“动了,他动了。” 不一会,圣人果然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坐起来,道:“这是哪?”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魏鸿兄弟身上,他的眸底有一闪而过的惊讶之色。 魏鸿和魏彦谋反,还能活到现在? 看来是有点真本事啊! 且两人还跟颜婆婆在一起,看来两人跟她是早就认识了。 魏鸿以为圣人是在问他,他道:“圣人,此乃青州地界。” 圣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醒来不久,玄净也睁开了眼,不愧是师徒,两人醒来后的反应都是一样的,先是看了一眼四周,然后问这里是哪里。 但玄净是第一次见魏鸿兄弟,却也觉得两人有些眼熟,于是玄净好奇道:“两位大人,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若非见过,哪里来的熟悉感? 魏鸿兄弟俩眸光淡淡地看了玄净一眼,道:“没有。” 他们敢肯定他们没有见过玄净。 这可就让玄净有些疑惑了,他继续道:“那敢问两位大人如何称呼?” 两人的身上有一种上位者才有的威严,且与圣人和颜婆婆相熟,玄净觉得二人并非等闲之辈。 闻言,魏鸿兄弟不由开始琢磨,该如何向玄净介绍自己。 说自己是诸侯王吧,不合适。 想了想,魏鸿淡淡开口道:“这位小兄弟,在下魏鸿,这位是舍弟魏彦。” 在自己人面前,魏鸿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一听是姓魏的,玄净双眼不由一亮:“二位就是青州和芜州诸侯王?” 魏鸿点了点头,随即纠正道:“曾经是。” 闻言,玄净一副了然之色,他道:“在下玄净。” 他与魏鸿兄弟有共同敌人,玄净便也不妨把自己的过往说出来。 第一千八百七十五章 忽觉不对 实际上,魏鸿兄弟对玄净的过往并不感兴趣。 毕竟他只是圣人的徒弟,而圣人的本事,魏鸿兄弟也算是了解,在他们眼里,圣人跟颜婆婆比起来可差远了。 别的不说,这次圣人还得得她的帮助,才能从白鹭洲逃出来。 这事可是颜婆婆亲口说的。 还有上次合作,魏鸿以为圣人是个王者,谁料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轻而易举地就被大魏军攻下了西域。 亏得魏鸿还苦苦地等圣人解救。 呸! 要不是看在颜婆婆的面子上,魏鸿早就给圣人师徒甩脸色。 所以,他更没有必要听玄净这么一个弱者唠叨这么多,他打断道:“原来是张家后人啊,老夫知道了。” 言外之意是,我知道了,你不必再往下说。 这玄外之音玄净听出来了,他明显感觉得到魏鸿对他不感兴趣,因而他也很是识趣地闭了嘴。 玄净的沉默,让氛围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颜婆婆道:“今后,你们师徒俩就在这儿住下吧。” “这里暂时还是很安全的。” 圣人点了点头道:“此番多得颜掌门出手相救。” 能听得他嘴里说出一句感谢之话,颜婆婆感觉有些意外,她道:“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客气。” 救他,也是看在他一心为鸣仙门的份上罢。 虽然他行事古板,性格也清高孤傲,可他对鸣仙门是绝对忠心的,就凭这一点,颜婆婆也不能见死不救。 言毕,颜婆婆便和魏鸿兄弟转身离开这个房间。 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了好一会,玄净这才小声道:“师父,徒儿感觉姓魏那对兄弟,对您有不敬之意。” 什么玩意儿,还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诸侯王,尊贵无比的皇族? 其实他们跟玄净一个样,不过都是大魏的通缉犯! 同是通缉犯,谁又比谁高贵得到哪里去? 玄净跟在圣人身边,别的长进不算大,可察言观色这本事可是学得相当出色的。 就魏鸿兄弟刚才那神色,玄净看得出来,他们不仅看不起玄净,还看不起圣人。 连玄净都能看得出来,圣人自然也看出来了。 不过人家表现得不明显,圣人堂堂鸣仙门大掌门,天道之代表,也不好因为自己有这种感觉,就对魏家兄弟发难。 更何况,二人还有颜婆婆撑腰。 他们不正是因为有人给他们撑腰,才没把圣人师徒放在眼里吗? 人都有劣根性,拜高踩低。 谁让圣人确实技不如颜婆婆。 加上魏鸿一定也是因为上次之事对圣人失望,才这般态度。 如今圣人实力更是不如从前,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眸光淡淡地看了玄净一眼:“此事莫要再提,也莫要生事,听明白了没?” 态度如此冷,一副下令的口吻,玄净哪里敢说没听清楚? 玄净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道:“知道了。” 圣人“嗯”了一声:“如今我们师徒最重要之事,便是勤加修炼。” 把实力提上来,让自己变强。 玄净如捣蒜般点头。 而萧权这边,等了大半天也没等来乾坤笔的消息,倒是等来了祖逖的意念传音。 “大哥,您什么时候回来?” “您教的字,我全部都记住了。” 言下之意是,期待你回来教我新词。 “都会写了吗?”萧权道。 祖逖语气轻快道:“都会写了。” 当初萧权准备暂时离开白鹭洲,特意多教了祖逖很多字,够他消化十来天。 没想到,这才三天,他就全部都掌握了。 这好学的程度和学习能力可谓是相当可以。 就好学这点,大魏祖逖跟华夏祖逖还是相似的。 萧权道:“好,我很快就回去了。” 再等一天,若还不见圣人师徒出来,萧权就得回白鹭洲。 闻言,祖逖高兴道:“好,大哥注意安全。” 萧权“嗯”了一声,然后两人结束了意念通话。 结束之前,祖逖说白鹭洲一切正常。 这不由让萧权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他离开白鹭之事闹得人尽皆知,海边他也把所有船都放了回去。而圣人师徒也躲了这么多天,按道理说,他们也应该出来打探情况,想办法离开白鹭洲才是。 即便是不离开,他们也得有别的计划啊。 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如此安静,萧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忽然,萧权一个念头涌上心头,该不会是颜婆婆已经带圣人师徒,离开了白鹭洲吧? 这个念头一起,萧权便越觉越有这个可能。 如此一想,他蹭地一下站起来,道:“老祖宗,走,我们回白鹭洲。” 剑宗有些不明所以:“老萧,干什么这么着急,可是有圣人的下落了?” “路上说。”萧权道。 说罢,两人便咻地一下,前往白鹭洲。 ...... 瞧见萧权突然提前回来,祖逖不由兴高采烈地迎上来:“大哥!” 其他人都出去干活了,就祖逖和南和留在家里,负责做饭。 南和也一脸高兴地看着萧权:“萧大人。” 萧权朝着两人点了点头:“最近可听说有异常之事?” 南和和祖逖仔细回忆了一下,两人同时摇了摇头,南和道:“未曾听阿石兄弟说。” 他们这些昆仑奴不敢到处乱跑,所以,有什么消息都是从阿石这里听说。 而阿石除了他自己会打听一下,也会让帮忙干活的其他兄弟打听打听。 附近的百姓这段时间不是重修房子,就是翻地重新种东西。 大家都各就各位,没有什么情况发生。 如此说来,萧权就觉得事情更不对劲了。 连凳子都还没有坐热乎,他就起来。 见状,祖逖道:“大哥,您这是又要走了吗?” 萧权道:“嗯,去查圣人师徒下落。” “饭马上就做好了,您好老祖宗不如先吃了饭再去?”祖逖眸光闪闪道。 盛情难却,萧权和剑宗便留下来吃饭。 两人刚吃饱饭,乾坤笔忽然咻地一下出现,威风凛凛地立于萧权面前。 这两支笔,真是成精了。 萧权没有召唤它们,它们也能知道萧权的行踪,他眸光淡淡地看着两支笔:“可有收获。” 乾坤笔刚想开口说话,忽然意识到面前有外人在,它们便把话吞了回去,然后在空中写出了三个字:有发现。 第一千八百七十六章 晚来一步 见字,萧权有种事情总算有眉目之感,他道:“走,带我们去。” 萧权话落,乾坤笔便在前面带路,还一边走,一边神气地时不时在空中打转。 乾坤笔的骚操作,看得南和和祖逖一脸的惊愕。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笔? 可真是神啊,能替萧权找人,也能自行在空中写字,真哇塞! 他们虽为昆仑奴,可也没少听说昆仑山上之事。 传闻,昆仑山有众多神兽和神器。 其中啸风、麒麟和春晓图、乾坤笔尤为出名。 众神陨落之后,这些神兽和神器便不见了踪影。 他们早早便听说萧权手中的乾坤笔,便是出自昆仑的神器。 今日一见,确定是神笔无疑了。 也就只有出自昆仑之神器,才如此有灵性。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这神笔着实是厉害。 如此神器,竟为萧权服务,祖逖对萧权崇拜得不要不要的:“南叔,您说萧大人怎就这般厉害?” 传言啸风、麒麟和春晓图也在萧权手里。 光是乾坤笔就如此厉害,那春晓图和两只神兽定然也不会差。 有神兽和神器,固然值得让人羡慕,可最重要的是,萧权本人实力也强啊! 成为萧权的护才,祖逖的实力大增,他便能感受得到萧权的实力之强。 强到祖逖觉得他这辈子,都难以抵达这个高度。 不只是祖逖,南和对萧权也是一脸的崇拜,他喃喃道:“能得萧大人庇护,实属我族之幸啊!” ...... 萧权和剑宗随着乾坤笔来到一处悬崖边上,萧权往下看,便是波澜壮阔的大海。 他道:“乾坤笔,你说的发现呢?” 往下看,这里除了悬崖峭壁,就是海。 这算是什么发现? 若是圣人师徒藏身在悬崖峭壁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这个悬崖,咋一看,根本无处可藏身。 乾坤笔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开口说话:“我主,属下在悬崖上发现阵法。” 就在那棵大树的边上,那里有藤蔓遮盖着。 说罢,乾坤笔俯身往下冲,停在大叔边上,摇晃着笔身示意萧权下来看。 萧权没有下去,乾坤笔开口说话,便能证明它进去看过里面没人。 既然没人,他又何必走这一遭。 呔! 他还以为乾坤笔发现了圣人的行踪,结果却是这样。 看样子,圣人师徒确实已经离开白鹭洲。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也就只有一个可能,是颜婆婆出手了。 见萧权不愿意下来,乾坤笔只好上来,它道:“属下进去看过,里面还有吃剩的烤鱼,明显是有人在那里待过。” 萧权还是迟了一步,他淡淡道:“走吧。” 人已经走了,他们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这回是彻底失去了圣人的下落。 不过这也可以说明,白鹭洲是安全了,萧权可以离开白鹭洲,去干别的事。 既然颜婆婆已经出现,那她若是跟魏鸿兄弟有勾结的话,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是时候找那两兄弟的下落了。 说不定圣人师徒就跟他们在一起。 若真如此,萧权倒也省了不少事。 萧权道:“回来吧!” 乾坤笔会意,咻地一下飞进了萧权的袖子之中。 然后萧权和剑宗便回了昆仑奴住处。 可萧权出去才一会,这么快便回来了,搞得祖逖等人一脸的疑惑。 但看萧权神色淡淡,他不说话,也没人敢问萧权,只得干等着,让萧权自己说。 萧权此次回来,本也就只有祖逖和南和知道,阿石和其他昆仑奴此时还没有回来,萧权便也不打算等他们了,他叮嘱道:“祖逖,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多留意一下,有事立马告诉我。” 听这话的意思,萧权这是才来就要走了吗? 祖逖道:“大哥,你这就走了,谁教我认字?”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 萧权想了想,道:“我给你找个教谕。” 说罢,萧权用意念传音给小仙秋。 小仙秋闻声而至:“爹爹!” 萧权眸色柔和地看了小仙秋一眼,道:“小仙秋,以后每天你来教祖逖认字,可好?” 听罢,小仙秋的目光落在祖逖身上,祖逖一个二十未到的少年,脸皮有些薄。被小仙秋这么一个清秀的小仙女盯着看,他的脸不由有些红,腼腆地低下头,不敢看小仙秋。 小仙秋爽快道:“好呀。” 征得小仙秋的同意,萧权心中一松,道:“祖逖,你可不能偷懒,知道吗?” 祖逖忙不迭地应声:“大哥放心,属下一定会努力!” 能当萧权的护才,还能得剑灵亲自教导,如此好的机会,哪里敢不努力哟。 恨不得夜以继日地努力才是! 萧权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小仙秋,切记要护好姑姑,你自己也要小心。” 小仙秋应声道:“是,爹爹!” 教区区一个凡人认字,对小仙秋来说简直就是小意思,花不了她多少时间,不会耽误她保护萧婧的。 把该交代之事交代完毕,萧权便与剑宗一同离开了白鹭洲。 祖逖三人的目光直到萧权和剑宗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才收回。 这边萧权二人刚走,阿石和昆仑奴便收工回来吃饭。 见小仙秋、祖逖、南和三人站在外面,还看向同一个方向,大家都不由疑惑地顺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阿石道:“少主,你们在看什么呢?” 小仙秋眸光闪闪地看了阿石一眼,道:“没看什么啊。” 说罢,小仙秋收回目光,看向祖逖:“你们先忙,本少主晚点再来。” 该他们吃饭了,小仙秋便不打扰了。 除了阿石之外,所有人都很好奇小仙秋去哪里,但她是剑灵,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还是他们的恩人,身份也比他们高。 因而他们觉得,她的事,他们自然是无权过问,也不适合过问。 所以,他们只得把这份疑惑埋在心里。 而萧权和剑宗离开白鹭洲后,来到了牧云州王府。 这可把宥宽给美得,他的眉眼间皆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第一千八百七十七章 做过功课 暂且不管萧权为何突然来这里,能看见萧权,宥宽就高兴。 要知道,他虽藏身于牧云州,远离熟人视线。 可他也不敢随意出府,生怕被人发现他的行踪。 而这偌大的王府,宥宽只有白起一个兄弟,但白起却经常不在府上。 加上宥宽性格本就内向,不喜与人攀谈,且给人一种高冷之感,府上之人,也不大敢主动接近他,更不敢随意与他搭讪。 这府上,除了白起,也就只有无影能跟他说说话。 可无影也是有公务在身之人,平日里也是忙的时间较多。 不过,这府上之人尚算友好,且白起和无影治府严谨,没人敢造次,没人敢为难宥宽。 因而,在王府里,宥宽除了无聊些,过得还算是安逸的。 可有句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在这里过得再好,也抵挡不住宥宽对萧府的怀念。 “主子。” 看着宥宽脸上的笑容,萧权觉得就是一种享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说实话,宥宽这么一个俊美又有才华的男子,藏在这王府之中,着实是有点浪费。 可没办法,他是萧权的兄弟,萧权不能让他有任何事。 只能把他藏起来。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甄好一眼:“在这里可还习惯?” 自从宥宽来牧云州以来,萧权还是第一次见宥宽。 宥宽道:“主子放心,我在这儿很好。” 这时,宥宽才留意道萧权身旁的剑宗,他略带抱歉之意:“宥宽见过老祖宗。” 当真是只顾着高兴,只顾着跟萧权说话,不小心把剑宗给晾在了一边。 剑宗眸光阴柔地看了宥宽一眼,朝他点了点头,算是跟宥宽打过招呼。 “那就好。”萧权眸光淡淡地往四周看了看,道:“白起有没有回来过?” 从进来到现在,萧权都没有看见白起和无影,两人怕是有要事外出了。 宥宽道:“这些时日未曾见过白将军,王府上之事,都是我和无影在打理,无影说有事,今日一大早便出去了。” 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萧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最近牧云州可算平静?” 宥宽道:“嗯,未曾听说发生什么事。” “不过民间倒是有传言,说要在山丘那边建一座大学堂,还是主子您的主意。” 闻言,萧权道:“确有此事。” 这么说来,此事便是真的。 宥宽还听说,到时候学堂建成,只要想读书之人,不分贵贱,皆可入学。 萧权点头:“确实如此。” 看来,文教谕与诗魔之遗愿,萧权是一刻都没有忘记啊。 如今便开始大刀阔斧地开展此事了。 人人有书可读之愿,实现之日是越来越近啊! 萧权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宥宽都看在眼里。 走到今天,萧权真是太不容易了! 想起往事,宥宽的眼眶不由一红,他哽咽道:“主子,恭喜你!” 萧权微微一笑道:“我有今天,也有你们很大的功劳。” 是他们一直陪伴在萧权左右,对萧权不离不弃,让萧权知道自己不是孤军奋战。 他身后还有这么多人,等着他为他们撑起一片天。 也是他们给了萧权与权贵斗争下去的动力。 等萧权完成文教谕之遗愿,等大魏发展起来,等他将圣人杀了,等他把萧家军之事搞清楚,他来大魏之使命也就该完成了吧? 到那个时候,萧权就该回到现代去了吧? 哪怕是回不去,萧权也总该为自己而活,与家人过上与世无争之生活了吧? 萧权拉回思绪,淡淡道:“宥宽,再等等,很快你便能重回大家的视野之中,继续展示你的才华。” 其实他不说,萧权都知道宥宽藏身在此地会觉得烦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追求和人生价值。 宥宽的人生追求便是唱戏,实现给大众带来欢乐之人生价值。 而对于一个艺人来说,青春最是宝贵,他应当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向大家展示更多的作品。 就如现代大多数明星一样,大多数再红也是年轻那几年。 一旦上了年纪,名气多多少少会有所下降。 当然,也有长久不衰之明星,比如刘天王。 可几十年来大家有目共睹,娱乐圈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多,能像刘天王那样璀璨至今之星,屈指可数。 尤其是在古代,戏子的身份本就低下,而看众对戏子的要求更是高。 宥宽就是再有才华,他既为戏子,吃的就是青春饭。 也就是说,他的青春耽误不得。 所以,萧权也希望他能尽早重回舞台。 宥宽亦有这般想法,因此,当他听说这一日即将来临,他心中是激动的,他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清楚萧权的为人,萧权不喜欢自己人跟他客套。 ......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匆匆而入,十分有礼地给萧权行礼:“下官见过萧大人,见过老祖宗。” 此人正是外出回来的无影。 他刚回到大门口,守门的侍卫便告诉他萧权来了。 于是他赶紧下马,匆匆而入。 进来才发现,萧权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旁这人无影没有见过,但他身上阴寒之气极盛,手里还拿着一把扇。 无影曾听白起说过剑宗,他最为明显之特征便是手执着一把扇子,身上的阴寒之气霸气侧漏。 因此,无影一眼便判定此人是剑宗无疑。 萧权淡淡道:“无需多礼。” 剑宗则是阴柔一笑:“乖,无需多礼。” 这孩子真是有眼力劲儿,第一次见面,便能认出剑宗的身份,不错不错。 殊不知,人家是提前做过功课的。 只要是萧权身边之人,即便没有见过,无影也从白起那里对他们略有了解。 别的不说,起码无影能从他们身上的气息,以及他们手里的武器来认人。 而剑宗这特征,实在是太好认了。 白起说,跟在萧权身边的,手拿扇子的只有剑宗和青龙太子,可剑宗身上的阴寒之气十分地明显,他往你面前一占,你定能知道他就是剑宗。 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啊。 第一千八百七十八章 白起回归 但剑宗看着比无影还年轻,却对无影说个“乖”字,无影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为此,他的嘴角都不由抽了抽。 可古人最是注重辈分,更何况剑宗还是千年老祖宗,无影心中有隔阂,嘴上却是不敢说什么的。 谁敢冒犯老祖宗哟,那是大逆不道之事。 萧权来得正好,无影正好有事要问萧权。 自从白起被萧权叫走之后,就鲜少回府,最近更是接连好些天没有看到白起。 所以,白起如今在干什么? 萧权只是让白起保护昆仑奴,没想到他连王府都没有回一下,这孩子还是这般实诚。 白天抽个空回王府看看,也是可以的啊。 这就是白起 不对了,没有合理安排时间。 萧权道:“是萧某让白将军帮个忙,保护昆仑奴。” “无影将军如此着急着找他,可是牧云州发生了什么事?” 无影道:“不是,末将不过是担心白将军,便问问罢了。” 自从牧云州的贪官污吏被萧权整顿过后,牧云州已经变得清明很多,百姓们也能安居乐业谋发展。 更何况,有无影和白起一同掌管,牧云州出不了乱子。 闻言,萧权道:“无影将军放心,白将军不会有事的。” 有他萧权在,白起出不了事。 如此,无影便放心了。 不过,白起身为一州将军,离开太久也不适合吧。 而萧权也这般觉得,所以,他觉得也是时候让白起回归王府,处理军中事务。 毕竟圣人师徒如今下落不明,一时半会的也无法把圣人怎样,总不能因为没法抓住圣人,就一直让白起在外面。 此事若是被朝中那群老古董知道,指不定又得借题发挥,往萧权身上泼脏水。 然而,正如萧权所料,京都之中,已有些老古董知道此事,并且揪着此事,准备在朝堂上,给萧权扣一个擅自调动朝廷官员之罪名。 萧权虽贵为帝师,可他是个臣子,他并没有权利擅自调动朝廷官员。 哪怕白起曾经是萧权的护才,可白起已是牧云州将军,是朝廷命官,他只能接受朝廷的调遣。 萧权没有调遣他的权利。 说白了,萧权这是越俎代庖,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往更严重了说,他就有谋权之嫌。 谋的还是皇权。 他有如此狼子野心,且他实力非凡,不得不防啊! 这么想的大臣之中,就有王宣。 自古帝王生性多疑,最是忌讳别人觊觎他的江山。 所以,这些大臣一致认为,就萧权擅自调用白起之事,只要证据确凿,闹到大殿上去,萧权便再没有翻身之可能! 这一次,总能让萧权吃不了兜着走了吧? 哼! 如此一想,王宣等人似乎已经瞧见,萧权由神坛跌落谷底之状。 他们觉得,此次就是张瑾和赵澜再能说会道,就凭那两张嘴,是救不了萧权的。 这次萧权即便不被杀头,也得去吃牢饭。 哈哈哈! 王宣的嘴角自然而然地勾起了甚是得意的笑容。 ...... 这边,萧权用意念传音给白起:“白将军,请速回王府。” 萧权话落,白起的身影便咻地一下出现在王府。 他定睛一看,发现萧权和剑宗也在王府,双眼不由一亮:“白起见过萧大人、老祖宗。” 萧权和剑宗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白起之话。 白起道:“萧大人来王府,白鹭洲之事可是办妥当了?” 前些天,青龙去找过白起,打听圣人下落。 白起在外的这些天,皆没有发现圣人师徒的踪影,外面也没有发生什么命案。 由此可想,圣人师徒要么还在白鹭洲,要么就已经不在这几个州的地盘上。 但萧权和剑宗一直都在白鹭洲,那便可以说明圣人师徒应该就在那里。 萧权淡淡道:“圣人师徒逃了,我们怀疑是颜婆婆救走的。” 颜婆婆? 白起知道这个颜婆婆是鸣仙门掌门,按理说,她的实力强的话,应该也就跟圣人差不多,还能在萧权和剑宗的眼皮子底下,把圣人师徒救走,那她以前定是深藏不露。 本来圣人就有点难对付,如今加上一个不知其深浅的颜婆婆,事态看起来似乎对萧权有些不利。 所以,萧权把白起召回来,是一起商量如何追踪圣人等人下落? 白起还没有问出口,萧权继续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魏鸿兄弟应该跟他们在一起。” 不过颜婆婆隐藏实力多年,就凭这一点,萧权觉得颜婆婆比圣人要谨慎得多。 加上她实力本就在圣人之上,若圣人真是她救的话,圣人还承了她一个救命之恩。 结合种种,出于谨慎考虑,颜婆婆应该会让圣人暂停杀戮,而圣人技不如人,也不敢不听。 所以,短时间内,圣人应该不会出来胡作非为。 谅他也不敢。 萧权道:“白将军,你就待在王府吧。” 身为一州之主,不能长期缺席的。 这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对白起可不利。 是的,萧权并不担心有人借此事难为他自己,只是担心有人借此攻击白起。 白起可不比萧权,白起实诚得很,不懂如何反驳人家,很容易吃亏。 白起:“......” 他还以为萧权叫他回来另有安排,原来是让他归位。 心中虽然还很想为萧权效劳,可这是萧权的安排,白起也不敢有异议,他淡淡道:“是,萧大人若是有需要,可以随时吩咐。” 萧权道:“一定。” 他最不会跟自家兄弟客气。 萧权如今担心的重点人群便是昆仑奴。 白鹭洲、牧云州、湖州的昆仑奴,萧权都已经安排妥当。 白鹭洲有祖逖能及时给萧权传达消息。 牧云州有白起坐镇,也出不了岔子。 湖州昆仑村,萧权暗暗设有一个屏障,他并且交代过满中鹤,若是有情况,他便撞击那个屏障,萧权便能感应得到,及时过来支援他们。 倒是剩下的四个州,昆仑奴的落脚之地萧权都还没有搞清楚。 他就担心这四个地方的昆仑奴。 万一他猜测有误,万一圣人就藏身于这其中一个州,那昆仑奴可就危险了。 第一千八百七十九章 不得不防 防患于未然总是要的。 因此,萧权只在王府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吃过早饭,便前往芜州。 人还没到芜州,萧权便收到青龙的千里传音:“萧大人!” 他的语气之中有些兴奋,萧权道:“青龙大人,可是有什么发现?” 圣人能在萧权和剑宗眼皮子底下逃走,想必青龙也是不可能发现圣人的踪迹的。 能让青龙忽然联系萧权,且有兴奋之意的,除了是新发现,萧权想不到其它。 如萧权所料,青龙是有新发现。 他离开白鹭洲后,四处查找圣人的下落,但无果。 细想之下,青龙觉得圣人若是真离开了白鹭洲,最有可能出现之地,便是没有人保护的昆仑奴所待之地。 于是,青龙这些天一直在找各州昆仑奴的下落。 他的办事效率相当快,这些天便把其余四个州,昆仑奴的落脚之地给找了出来,不仅如此,他还学了萧权那一招,在昆仑村设了屏障,只要昆仑奴有危险,便可以通过撞击屏障,向青龙求救。 听青龙说完,萧权不由赞道:“做得很好。” 如此,也是帮了萧权一个大忙,不用他再跑这一趟。 “你如今在何处?”萧权问道。 青龙道:“在青州。” 青州是青龙去的最后一个站。 萧权道:“我如今在前往芜州的路上,现在拐道去找你。” ...... 约眨眼的功夫,萧权和剑宗便出现在青龙面前。 萧权面上虽平静,可他眼底有淡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惆怅,青龙看出来了。 一看就知道,此次抓圣人之事不顺。 青眸光淡淡地看了萧权一眼:“圣人跑了?” 萧权“嗯”了一声,道:“我们还遇见颜婆婆。” 根据剑宗和乾坤笔的感觉判断,这颜婆婆就是昆仑人。 听说她能从萧权和剑宗手里逃跑,青龙便知此人并非简单之人。 原谅他无知,他竟没有听说昆仑还有如此厉害之人。 要知道,四大长老合力的话,他们的能力可不容小觑,几乎可以说是称霸昆仑。 即便是如此,四人还是连当初的萧权都打不败,那如今就更不是萧权的对手。 而这个萧权口中出自昆仑的颜婆婆,却能凭一人之力,从萧权和剑宗手里逃,着实是厉害得很。 青龙觉得,如此厉害之人,怕是只有传说中的众神时代之神,才能与之抗衡吧? 可不是,光那速度,就是剑宗都不及的,那不是逆天? 这颜婆婆,到底是何来历? 她真的是昆仑人的话,那她为何会成为鸣仙门掌门人? 她跟昆仑一族到底有什么样的渊源? 青龙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剑宗,剑宗阴冷道:“小子,你别这么看着本宗,本宗摸不清她到底是何来历。” 连这个千年老祖宗都不知之事,这可就棘手了。 萧权向来想法多,青龙把目光投向萧权:“萧大人,您如何看待此事?” 实话实说,如果颜婆婆跟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事无关,萧权觉得颜婆婆还是明事理之人。 此话可以这么讲,从她对圣人的吐槽分析,颜婆婆对圣人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的,这么说来,她跟圣人的理念是不一样的。 她甚至觉得圣人一意孤行杀萧权,是愚蠢且古板之举。 如此看来,颜婆婆想杀萧权,完全是因为是萧权毁了鸣仙门,毁了鸣仙山。 此事跟萧权确实脱不了干系。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若不是萧权擅闯鸣仙山,并且发现火种,鸣仙门就不会有此一劫。 可这能怪萧权吗? 谁让圣人招惹萧权在先? 说白了,真正导致鸣仙门惨败之人,是圣人啊! 如此浅显之理,她不会想不明白。 但萧权也知道,圣人对鸣仙门如此忠心,还是自己人,她又如何舍得杀圣人? 她这才把矛头对准萧权的吧。 换句话说,颜婆婆也是个护短之人,即便圣人有错,她也得护着。 除此之外,她没有做过其它伤天害理之事。 起码萧权没有听木谨和玄鱼说过她的不是。 青龙在抓住了重点:“您怀疑她是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之黑手?” 萧权点了点头:“怀疑她跟魏鸿兄弟有勾结。” 提取眉间精血,是大魏皇族独有之秘术。 此事一定是跟皇族有关系,不是魏千秋,那就极有可能是这两个人。 至于他们这么做的动机,萧权如今还没有想明白。 青龙看了剑宗一眼,道:“老祖宗,您也是这么认为的?” 剑宗点了点头:“对,应该是她和魏鸿兄弟。” 这对兄弟,能在魏千秋称霸之时独善其身,本就不是正常之事,若不是有人在背后给他们底气,说出去也是没有人信的。 如此说来,青龙懂了。 照他们说,颜婆婆便是个厉害角色,青龙道:“那我们得小心些。” 萧权和剑宗异口同声:“嗯。” 颜婆婆的出现,增加了很多变数。 萧权不得不防。 而剑宗离开青园书房已经有好些天,也是时候该回去看看。 萧权之所以让他回去,是因为他担心圣人会为了对付萧权,而找青园书房麻烦。 尤其是玄净这种心思狭隘之人,最爱出这种鬼主意。 之前颜婆婆没有出现,青园书房且有屏障保护,萧权便不担心。 可如今见识过颜婆婆的厉害,保不准她能破解剑宗的屏障。 万一真能破解,又没有人能及时给剑宗和萧权报信,青园书房被颜婆婆所毁,那可是易如反掌之事。 青园书房被毁可以重建,可那里有那么多学子与教谕,萧权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 跟萧权一样,剑宗也为此担忧。 可萧权是他的主人,他更担忧萧权的安危。 颜婆婆如此强,他若是回了京都,颜婆婆找上萧权,那萧权一人岂能应付得了? 剑宗道:“老萧,要不让青龙回青园书房坐镇?” 论实力,青龙不及剑宗,与其让他留在萧权身边,还不如让他回青园坐镇。 而他回青园坐镇的最大作用便是,若青园有什么事,他也是能及时通知萧权的。 在剑宗看来,这才是最好的安排。 闻言,青龙道:“萧大人,老祖宗说得对。” 虽然他没有见过颜婆婆的实力,可萧权和剑宗都说厉害,那她就是真的厉害。 第一千八百八十章 深藏不露 青龙很有自知之明,萧权和剑宗都难以对付之人,他留在萧权身边,怕是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实力更强的剑宗留在萧权身边,这样也能增加萧权的胜算。 强敌当前,半点马虎不得。 青龙愿意帮萧权看着青园书房。 萧权想了想,点头道:“如此也行。” 就在这时,青龙收到族中长老的召唤,长老们一同发声,要青龙速速回昆仑山。 因为什么事,长老们没有说,只是说昆仑山有重要之事,需要青龙回来主持大局。 族中之事,大多长老们都可以做主,有什么大事非得青龙主持? 青龙觉得这极有可能是长老们忽悠他回去的借口。 可他毕竟是昆仑山太子,且离开昆仑山已久,他也担心族中万一真的有什么大事,所以,他不得不回去一趟。 刚答应萧权之事,怕是要往后推,青龙面带歉意道:“萧大人,此事恐得推后,族中长老们说族中有要事,需我回去。” 闻言,萧权道:“无妨,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你且先回昆仑。” 等他的事办完,再来找萧权也可以。 毕竟青龙与萧权只是朋友,两人立场也不同,青龙能帮萧权帮到这个份上,萧权觉得也是十分难得的。 换做是别人,没给萧权使绊子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能不顾族中长老反对,也要帮萧权。 萧权乃大魏帝师,青园之主,帮萧权,等于帮大魏。 而大魏与昆仑山相邻,在昆仑人眼里,诛神印已破,他们迟早是要滋生攻打大魏之野心。 按道理说,青龙与萧权应该关系对立才是,可青龙却为了和平不顾一切帮助萧权,如此明事理,为天下苍生着想,实属难得。 若萧权猜得没错的话,青龙这次回去,怕是没有这么容易能脱身。 即使长老们已经放弃觊觎大魏的狼子野心,他们也还是不愿意让青龙卷入萧权这趟浑水里。 更何况长老们也不可能放弃。 他们一直按兵不动,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 所以,长老们此番把青龙叫回去,应该会想方设法把青龙困在昆仑山上,至于萧权与圣人之间的斗争,他们认为越是激烈,对他们便越是有利! 青龙和萧权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传来长老们的第二波催促,给青龙一种事态十分紧急之感。 因此,青龙也顾不上说太多,便与萧权和剑宗告辞,咻地一声往昆仑山方向去。 青龙走远后,剑宗眸光有些阴寒道:“看来昆仑是准备有行动了。” 萧权道:“九成九是。” “不过只要他们的矛头不对准大魏,我们便不用搭理他们。” 剑宗道:“确实,只要他们不侵犯大魏,他们如何作妖皆随他们去。” 剑宗管不着,也不想管。 不过据剑宗对昆仑人的了解,他们天生骁勇好战,他们不可能放过大魏这块大肥肉。 如今他们不动大魏,怕是他们也知道如今时机为成熟罢。 当然,这是日后之事,萧权和剑宗倒也不必为此事烦扰。 眼下,还是得解决青园书房之事。 既然青龙回了昆仑山,那保护青园之事,还得落在剑宗头上。 剑宗沉思了片刻,道:“行,那本宗便回去一趟。” 回去之后,他也可以帮着照看萧府和萧权在京都的产业。 京都有剑宗坐镇,剑宗觉得可以把玄鱼调到萧权身边来。 身边有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本来萧权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但在剑宗的再三坚持下,萧权最终还是同意了。 事不宜迟,剑宗即可启程回了京都。 然而剑宗回去之后,一个时辰不到,玄鱼便来到萧权身边。 跟在萧权身边,玄鱼最是高兴:“萧叔!” 咋一看玄鱼,个子又长了些。 这才多久,便长高了,玄鱼是吃了猪饲料吗? 萧权拍了拍玄鱼的肩膀:“看来你在京都生活得挺滋润的。” 不仅个子长了,脸色也红润了些,脸上还长了点肉。 跟萧权初见时的玄鱼,变化还是挺大的。 若不是萧权能时常见到他,怕是要认不出他来。 玄鱼咧嘴一笑:“那是自然的。” 在京都,在自己家,生活都不滋润,还能在哪儿滋润? 长个子长身体,说明玄鱼没有白吃。 嗯,萧权点了点头,道:“此番,咱们不仅要对付圣人,还要对付颜婆婆。” 颜婆婆? 由于剑宗没有跟玄鱼说这些,所以玄鱼不知道颜婆婆也来了大魏,还找了萧权麻烦。 以前玄鱼虽跟颜婆婆同在鸣仙门,可他向来只跟在圣人身边,很少与颜婆婆有所接触。 他与颜婆婆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他俩的交情,用寻常人的话说,属于是点头之交的那种。 就是见了面会简单地打个招呼,就此而已。 这也是以为圣人跟颜婆婆本也接触不多,除了商议门派中事,两人基本都坐不到一块去。 平日里也鲜少来往。 确切地说,玄鱼与颜婆婆的关系怎样,圣人与颜婆婆的关系也差不多。 圣人这个人有点霸道,他自己不想跟颜婆婆有过多的交集,便叮嘱玄鱼也不许私下里与颜婆婆有接触,即使是颜婆婆的徒弟也不行。 就这样直接剥夺了玄鱼找玩伴的权利。 也因为如此,玄鱼对颜婆婆了解不多,他一直以为颜婆婆的能力是不及圣人的。 可令他奇怪的是,她的心音玄鱼无法听取。 此事他曾经跟圣人说过,圣人说她练过屏蔽心音之法,且练得炉火纯青。 玄鱼便没有太过在意。 还有一次,得知明泽杀萧权不成,还把自己给搞残了之后,颜婆婆劝说圣人放弃杀萧权的念头,还说天命如此,萧权不该死。 但圣人不仅不听,还为此大发雷霆,骂了颜婆婆一通。 出奇的是,颜婆婆丝毫不怕,还怼了圣人。 那次可真把圣人气得不轻。 当时玄鱼就觉得很奇怪,颜婆婆哪里来的魄力,竟敢跟圣人吵? 如今听萧权这么一说,玄鱼算是明白过来,颜婆婆压根就不怕圣人,她的实力还远在圣人之上,真是深藏不露啊! 第一千八百八十一章 怪异得很 真是世事难料啊! 谁能想到,颜婆婆竟然如此厉害? 她瞒过了所有人。 就连圣人这样心思缜密之人,都能瞒过,可见颜婆婆才是真正的王者啊! 由此,玄鱼不由有了担忧之色:“萧叔叔,她怕是有备而来的。”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 说萧权毁了鸣仙门,颜婆婆要杀他,恐怕这只是其中一个借口吧。 毕竟若只是这么一个原因的话,加上她如此强大的实力,也不必等到现在。 在鸣仙门被毁的时候,她就完全可以找萧权晦气了。 所以,玄鱼觉得,除了鸣仙门之外,还有别的原因。 从颜婆婆劝圣人放弃杀萧权那件事看来,颜婆婆是就事论事之人。 玄鱼尚且觉得鸣仙门被毁,也是事出有因,是圣人把萧权往绝路上逼的结果。 颜婆婆没有理由不会这么想。 即便鸣仙门是被萧权所毁,那也是圣人闯的祸。 萧权虽然有责任,可最大责任还是圣人。 所以,颜婆婆纵然是恨萧权,也不至于要杀了萧权。 说白了,这不过是颜婆婆一个借口,这其中一定还有一个她非杀萧权不可之理由。 至于这个理由是什么,玄鱼一时半会的想不明白。 听玄鱼这么说,萧权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 所以,萧权觉得,颜婆婆要杀萧权,鸣仙门被他毁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要么是有人要她帮忙杀了萧权,要么就是颜婆婆知道她与萧权迟早有这么一战,吸取圣人这前车之鉴,趁早杀了萧权。 这么一想,萧权便更加笃定萧家军之事跟颜婆婆有关。 闻言,玄鱼不由一脸的惊愕:“萧叔,这不可能吧?” 主要是她没有这么做的动机。 她为何要这么做? 就算她是昆仑人,也没有必要向萧家军下手吧? 不可能,绝对是不可能。 要说她是帮别人杀萧权,玄鱼觉得这还有可能。 萧权道:“可她这般厉害,若非她愿意,谁又能说得动她来杀我?” 就如玄鱼说的,她是个就事论事之人,她在一开始没有帮圣人杀萧权,那就更不会在这个时候杀萧权。 顶多就是让萧权也尝试尝试失去自己在乎之物的滋味,对萧权的产业下手。 而不是杀了萧权。 可事实是,她就是要来杀萧权。 因为她知道,萧权迟早有一天会找上她,到时候不是萧权死就是她亡。 换句话说,与其说是有人要她帮忙,还不如说是他们本就有勾结,是他们做下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事! 听萧权这么一分析,玄鱼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本来圣人的厉害,就让玄鱼有些担心,如今还多一个不知其深浅的颜婆婆,玄鱼不由更担心了。 但看萧权一脸的淡定,玄鱼的心便像是吃了定心丸般,莫名地感到心安了些。 他转移话题道:“萧叔,您觉得她会跟谁是一伙的?” 萧权淡淡道:“魏鸿兄弟。” 魏鸿兄弟? 玄鱼这就不由疑惑万分了,圣人上尚且没有把这世上的皇族放在眼里,颜婆婆实力更甚,按道理说,她不是更应该不把皇族放在眼里? 退一步来说,即便她要与大魏皇族之人勾结,对萧家军下手,她也该找一个地位比较高之人,这才能衬得起她的身份。 魏鸿和魏彦只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诸侯王,还不如找魏千秋。 萧权道:“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 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方便她隐藏。 魏千秋此人本就清高,且仗着自己在大魏只手遮天,不可一世。 他怎么可能甘居人下,听人差遣? 而且魏千秋的脾气也比较暴躁,一言不合就翻脸。 他的为人大家都知道,颜婆婆又岂会不知道? 再说了,树大招风。 魏千秋坏事做尽,要是有什么不好之事发生,大家都会自然而然地往他身上想,觉得此事就是他干的。 就如萧家军被杀,大家得知真相知道此事是魏千秋所为,便一同怀疑他们的眉间精血也是魏千秋提取的。 就连萧权也是这么认为的,只不过他最后搞清楚,提取眉间精血确实不是魏千秋所干。 试想一下,若颜婆婆选择与魏千秋合作,她不得早早曝光了? 魏千秋没了活路,他定然也会断了颜婆婆的活路的。 而颜婆婆选择在魏千秋杀光萧家军之后,再让别的皇族去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这件事只要没人深层次去想,去跟魏千秋求证,那这件事的锅,魏千秋背定了。 而她和魏鸿兄弟依旧能安然无恙地活着。 她选择魏鸿兄弟,大概就是看上两人低调,且好掌控。除此之外,她更是觉得没人会想到此事会跟两个诸侯王有关。 可人算不如天算,萧权就跟魏千秋求证了,不仅如此,萧权还抓着这件事不放。 他势必要查出这幕后黑手。 确实,如果不是诸侯王谋反,萧权压根不会往魏鸿兄弟身上想。 这一步,颜婆婆走得相当隐秘。 要说有错,那也是魏鸿兄弟的错,只怪他们的野心太大竟想谋反!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这么快被萧权盯上。 起码还能过久些好日子。 真是应了那一句话,不作就不会死。 听了萧权的话,玄鱼一脸的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颜婆婆的城府竟然如此深。 可她策划这件事的动机是什么呢? 据玄鱼所知,鸣仙门一直避世,从不参与外界之事。 就连西域之事都不闻不问,那跟大魏就更不会有任何瓜葛。 那她跟萧家军也是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鸣仙门自诩天道之代表,为何掌门却罔顾天道,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此事着实是怪异得很。 不仅玄鱼这般觉得,萧权亦是如此觉得。 两人这么一番分析下来,萧权断定此时就是颜婆婆与魏鸿兄弟所为。 只是萧家军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让萧家军死不瞑目?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她与魏鸿兄弟确确实实这么做了,萧权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第一千八百八十二章 误人不浅 此时的萧权,不自觉地已经浑身充斥着浓浓的肃杀之气,他的双拳也不由攥得紧紧的。 玄鱼不由为他的气息感到震惊。 他认识萧权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萧权情绪起伏如此大。 这样的萧权让他感到有点陌生。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萧权敛起身上的肃杀之气,眸光淡淡地看了玄鱼一眼,道:“玄鱼,即将面对如此强敌,你怕吗?” 玄鱼眸色坚毅道:“不怕。” 这段日子,玄鱼一刻都没有松懈,他不断地练功,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 也就是说,如今的玄鱼,实力上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遇强则强,方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怕是没有用的! 闻言,萧权向玄鱼投去赞许之目光:“很好。” 年纪轻轻便如此有上进心,真是个不错的少年! 玄鱼笑道:“那是自然,得向萧叔看齐呀。” 有个这么强的主人,他自然也得跟上,好帮萧权对付那些妖魔鬼怪。 如此有心,萧权甚是满意,他微微一笑道:“好!不错!” “但有一点你必须谨记,大敌当前不能硬拼,打不过就逃。” 人才是根本。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可逞强。 玄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萧权说的意思他懂,他就是不懂萧权为何要他这么做。 别的主子,都是希望自己的属下拼了命也要跟对方纠缠,决不允许自己的手下退缩。 萧权倒好,还生怕自己的手下打不过敌人不退缩,还要特意叮嘱一遍。 这样的主人,放眼天下也就仅此萧权一个了吧? 何其有幸,跟了萧权这样的主人! ...... 接下来,主仆二人便是打听圣人等人的下落。 即便萧权知道这样盲目地打听,效果不大。 可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万一还就真有可能有人见过圣人等人,那萧权不就有线索了吗? 一路上,萧权问了不少人,这些人都说没有见过圣人,也没有见过萧权说的,所谓满头银发的妇人。 也就是说,问了一路,萧权还是没有进展。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一条热闹的街市。 街道的两边有墙的地方,都贴着圣人的画像。 画像前,还三五成群地聚集着人。 哟,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还有百姓看这画像呀。 他们不是早就把圣人的模样铭记于心了吗? 萧权带着玄鱼上前,就站在人群中,静静地听听百姓们的八卦。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只要是江湖,那就少不了八卦。 有百姓津津乐道:“这张画像,我听说隔壁州也贴得到处都是。” 有人接话:“真的呀?那估计其它地方也都有。” 有人道:“是啊,怕是整个大魏都有他的画像。” 更是有人道:“啧,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都是半截身体入土之人了,还出来作恶,也不怕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就是!” “就是!” 有人纷纷附和道。 有人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到处贴这画像,闹得人尽皆知,换做我是这个人,我定然找个没人之地藏起来。” 谁还会吃饱了撑着没事似的到处跑哟。 此人的话一出,其余人纷纷附和道:“确实,换我也是如此。” 就这样,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萧权四处张贴画像,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他就是要让圣人东躲西躲地活着。 对于清高的圣人来说,这就是件很耻辱之事,而他却不得不这么活着。 所以,倒也是百姓们的话提醒了萧权,圣人师徒早就知道自己的画像,被贴得到处都是,两人是不敢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所以,萧权想从百姓们口中查探出圣人师徒下落,怕是浪费时间。 最好的办法,便是去偏僻之地找。 越是偏僻越好。 既然萧权已经来到青州,那就从青州找起吧。 ......... ......... 西域西都。 为了留住甄好这个吃货,蒙骜忙中抽空带着甄好去了莲香楼。 为了不惹人注目,蒙骜特意换上了便装。 两人去到莲香楼之时,莲香楼已经差不多要打烊。 又见甄好,时柳的眼睛都不由直了,但当她看到甄好身旁站着的是蒙骜之时,时柳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怎么跟她在一起?” 她指的是甄好。 在时柳眼里,甄好是个绝色美人,完全没有想到甄好是个男子。 蒙骜是个直男,没有听出时柳语气里的不悦,他实诚道:“他喜欢吃这里的菜,我只好带他来吃。” 自从蒙骜离开莲香楼后,他便再来过莲香楼,虽然他很想来看看时柳,可他没有正当的理由,又怕突然来会显得唐突,便只能按捺住心中那份悸动。 实际上,听甄好说要来莲香楼,蒙骜心里甭提多高兴,多想来。 其实时柳也在等蒙骜,没想到他这次来竟带了个大美人,时柳的心都不由沉了沉。 起初跟蒙骜相处,她便觉得蒙骜这种人实诚率真,相处起来很舒服,她对蒙骜是有好感的。 但别看时柳平日里管理酒楼管理得头头是道,跟客人也是能说会道,可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她还是很腼腆的。 更何况,女子需要矜持,她对蒙骜的喜欢不能表露得太过,更不能向蒙骜表白。 万一蒙骜心中已有所属,那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没想到,真如她所想的那般,他真的有喜欢的人,还是个大美人。 可恶的是,蒙骜还说什么让人家想吃这里的菜,所以就带她来吃。 这话听得时柳酸溜溜的,她没好气道:“对不起,我们要打烊了。” 恕不招待。 说罢,时柳转身往里走。 这.....时柳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蒙骜一头雾水:“甄公子,看来我们来迟了。” 这一声甄公子,让还没走远的时柳一怔,她扭过头,双眸冒着精光道:“你刚才叫他什么?” “甄公子啊。”蒙骜如实答道,“有什么问题吗?” 时柳真想给甄好一记白眼,他明明是男儿身,上次时柳叫他“小姐”,他为何不纠正? 真是误人不浅啊! 第一千八百八十三章 月老甄好 但听蒙骜对他如此尊称,想必此人身份不简单,时柳不敢造次。 她立马换上笑脸,亲自将两人迎进去:“二位里面请。” 方才无礼之人,似乎不是她一样,对于刚才之事,她也是只字不提。 而甄好和蒙骜自然也是不计较的,可时柳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还是让蒙骜有些摸不着头脑:“甄公子,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一会说打烊了,一会又笑意盈盈地把他们迎进去。 甄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轻声道:“想知道?你问她呀。” 这......不是等于没说? 能问她的话,蒙骜自然是不会问甄好啊。 萧权说过,女人心,海底针,难捞。 蒙骜生怕说错话,不小心把佳人给得罪了,一个转身又说打烊了。 所以,他还是缠着甄好,小声问:“甄公子,你若是知道原因,你就告诉我吧。” 看在他如此讲义气,带他来下馆子的份上。 甄好没有理会,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才抬起眼皮子,眼底含笑地看蒙骜一眼,低声道:“时柳姑娘心仪于你。” 啊? 这......实在是太让蒙骜惊讶了。 他心仪时柳,却没有想到时柳竟也心仪于他。 好震惊! 蒙骜的脸洋溢着笑容,目光自觉地往时柳身上扫。 时柳是个美丽热情的姑娘,他以为他不会是时柳的菜,却不曾想是他妄自菲薄了。 他的心像是吃了蜂蜜般,甜滋滋的。 想着想着,他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甄公子,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他实在是难以相信,时柳竟然会心仪于他。 以时柳的姿色,她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 甄好掩嘴一笑,道:“本少主何时骗过你?” 说完这话,甄好不由干咳一声,自知自己这话有点站不住脚。 前不久,他就对蒙骜说了谎。 但也仅此一次。 甄好补充道:“这事本少主不会骗你的。” 不信? 那就让你看看。 眼见时柳提着一壶茶,步态轻盈地走过来。 甄好微微颔首,礼貌道:“时柳姑娘,先别忙活,您先坐下。” 闻言,时柳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笑道:“甄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有话不妨直说。” 自己心仪之人就站在身旁,杀伐果断的蒙骜竟然紧张地搓着手,一时不知双手该放何处。 真是要多忸怩就有多忸怩。 以前这种心思没人看穿说穿,蒙骜还能像个没事人似的。 可如今被甄好揭穿,他就不来由地感到紧张。 而甄好却想看好戏一样,暗地里瞄了蒙骜一眼,还朝着蒙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甄好道:“您先坐下来,此事得坐下来慢慢说。” 时柳经营酒楼这么久,阅人无数,惯会察言观色,从两人的神色看来,她对甄好所说的“此事”,有个一个概念。 她扭头看一眼蒙骜,原本还看着她的蒙骜瞬间收回目光。 时柳不由更确定甄好的用意,她找了个位置坦然坐下:“甄公子,什么事,您说吧。” 从时柳的言行举止看来,甄好便知时柳是个性情率真大方之人,跟这种人说话,不必拐弯抹角,可以有一说一,最是轻松。 甄好道:“时柳姑娘,冒昧问您一句,您觉得蒙大人怎样?” 果然不出时柳所料,甄好是要当月老啊。 从蒙骜的神色时柳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她是有意的。 只是甄好为何唤蒙骜为大人?他不过是萧权的护才而已,如何担当得起“大人”二字? 时柳正神游之际,甄好继续道:“实不相瞒,蒙大人心仪姑娘已久。” 甄好的话,成功地把时柳的思绪拉回,她扭头看向蒙骜,而蒙骜也正眸光闪闪地看着时柳,他结巴道:“时柳姑娘,您若是无意,直说无妨,是在下痴心妄想罢。” 闻言,时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憨憨,真是傻得可以。 时柳这一笑,更是摇曳生花,看得蒙骜的眼睛都直了。 这笑容真是好看,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笑容。 只是蒙骜有点不懂,她这笑,到底是答应做他的女朋友,还是不答应? 女朋友一词,蒙骜当然是从萧权那里学来的。 萧权说,女朋友之意是做妻子之前的对象。 萧权还说,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要大胆去追。 所以,蒙骜暗暗给自己鼓足了勇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时柳姑娘,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时柳虽为人爽朗,可被自己心仪的男子表白,还是不由害羞的。 她红着脸点了点头。 甄好得意地看了蒙骜一眼,道:“事实证明,本少主说的都是真的吧?” 蒙骜笑得合不拢嘴,只得直点头,表示甄好说得没错,他能看出来他无比厉害。 这边甄好当月老,牵红线成功。 那边,萧权和玄鱼为了寻找圣人等人的下落,来到一个荒无人烟之地。 今晚,他们就要在这里度过。 在野外露宿,玄鱼还是挺愿意的。 因为,在外露宿,他能吃到萧权烤的烤肉。 为了能吃到烤肉,日落之前玄鱼自觉地去狩好猎物,并且处理干净。 见玄鱼如此积极,萧权也愿意犒劳一下这小伙子,他捡来干柴生起了火...... 总之,他把剩下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等玄鱼把猎物搞好之后,萧权就把它们串起来,开始烤。 原本对烧烤不熟练的萧权,来到大魏烤了几次之后,都能轻松驾驭了。 在玄鱼的殷切目光之下,大约一炷香时间,烤肉终于可以吃了。 从冒香味开始,玄鱼就不停地问:“熟了吗?熟了吗?” 馋得他口水都几乎要流出来。 所以,一烤熟,萧权便首先递给玄鱼,玄鱼接过烤肉,先是深深地闻了一下它的香气,然后一脸满足地吃起来。 一边吃,玄鱼一边道:“好吃,真好吃!‘ 当然好吃了,萧权可是下足了调料的。 为了能在荒郊野外也能吃到好吃的,萧权可是一直都随身带着调味料的。 反正春晓图能装。 不仅是调料,萧权还带了一整套厨具,还有碗筷,不过这些东西萧权没有派上用场罢了。 还是烧烤简单又好吃。 萧权咬了一口烤肉,道:“好吃就。” 多吃点三个字还说出来,萧权忽然停了下来,警惕地扭头往后看。 第一千八百八十四章 先发制人 因为萧权忽然察觉有轻微的动静,像是有人在附近偷窥他们。 见萧权忽然如此警惕,玄鱼也不由陷入停止吃肉的动作,警觉地感受周边的异动。 这时,一阵风从他们身后的树林里穿过,吹到两人身上,玄鱼道:“萧叔,是风。” 可萧权并没有就此松懈,直到这阵风过后,萧权仍旧凝神倾听了好一会,确定再无异样之后,他才松开紧绷的神经。 难道真的是他太过紧张了? 可他的听觉向来灵敏,不会出错。 他刚才明明听见身后有细碎的窸窣声,还有轻微的呼吸声,不是有人就是有野兽。 可乍一听,却什么都没有了。 野兽不会消失得如此快。 萧权怀疑是人,甚至怀疑这个人是颜婆婆。 也就只有颜婆婆能在萧权眼皮子底下,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萧权又继续听了一会,确定没有人之后,继续吃烧烤。 主仆二人吃得津津有味,却浑然没有发现,他们身后的大树上,有一人在那儿蹲着。 此人就是颜婆婆。 她躲在树顶茂密的叶子丛中,两双眼睛贼亮贼亮地看着萧权二人,一口又一口地吃着烧烤,她只能轻轻地咽着口水。 这肉烤得,真是香啊。 方才颜婆婆几乎差点忍不住上去抢了。 但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她只好及时刹住车。 因为这一抢,萧权必然知道颜婆婆就在附近。 由此类推,萧权就知道圣人师徒,甚至还知道魏鸿兄弟也在这里。 好不容易才找了个这么好的藏身之地,不能为了烤肉,就被萧权发现了。 可颜婆婆闻着那香气就不想走,只得躲在萧权身后看着萧权二人吃。 不料萧权这小子感官如此灵敏,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萧权竟还是察觉出了异样,警惕起来。 如不是她跑得快,加上正好有一阵山风经过,就要被萧权发现。 跟萧权打交道,真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眼看着萧权和玄鱼把烤肉吃剩只有一点,颜婆婆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目光,咻地一下飞离了那棵树。 此番出来,她不过是视察一下周边的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之处。 不料竟发现萧权带着玄鱼找到这里来了。 玄鱼这小子,短短几个月不见,变化竟如此大,颜婆婆差点都要认不出他来。 而且玄鱼给她的感觉,实力较之前也是大有增长的。 颜婆婆想动手趁机杀了萧权,可她也担心万一杀萧权不成,还会暴露了她的行踪。 毕竟那天交手,颜婆婆觉得萧权实力匪浅,她也探不出萧权的底细来。 不打没有把握之仗。 所以,颜婆婆还是暂且放下杀了萧权的念头,要杀萧权,等他离开这里,再杀也不迟。 到时候,万一杀萧权不成,她还能保住他们的落脚之地。 虽说天大地大,可想要找个稳妥的落脚之地,还真的不容易。 毕竟到处都有可能有探子,而且颜婆婆和圣人两人的外貌特征太过好认,可不好躲。 于是,颜婆婆只好静悄悄地原路返回。 既然发现了萧权的行踪,颜婆婆回到住处之后,免不了连夜给大家开个会。 连夜开会,颜婆婆还没开始说话,圣人师徒和魏鸿兄弟便变得紧张起来。 大家都觉得定是有不得了之事要发生,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颜婆婆。 颜婆婆沉声道:“老身方才出去,遇见萧权和玄鱼了。” 啊? 萧权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几人当中,当属圣人师徒最是意外和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萧权发现他们的行踪,若是打起来,师徒二人定不是萧权的对手。 所以,圣人最关心的是:“颜掌门,你确定就只有萧权和玄鱼?” 那剑宗和青龙呢? 颜婆婆眸光淡淡地瞥了圣人一眼,眼底有一闪而过的不屑之意,这话问得真是好笑,两个人和四个人,她还分不清似的。 她还没老到如此糊涂的地步。 但面上,她还是给了圣人几分薄面,她一脸平静道:“老身只看见二人,就在前方吃着露宿。” “所以,这些天我们都不要出去,免得被发现。” 她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再不济,打不过她还能逃得掉。 但这四人就未必能逃得了了,她一人之力,想在萧权和玄鱼手里救走四人,怕是难。 按兵不动,是最明知之举。 四人听罢,神色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会开到这里,就算是完了,各自散去。 首先走的是圣人师徒,看着两人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魏鸿兄弟悄悄退了回去。 见兄弟二人退回来,颜婆婆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脸上却平静道:“还有事?” 魏鸿低声道:“老人家,您说萧权会不会已经怀疑是我们干的那事?” 不然的话,萧权没有理由追着他们不放。 即便两人是朝廷逃犯,也犯不着萧权亲自追捕。 魏鸿怀疑上回在木屋外的人,就是萧权他们。 否则,以魏鸿兄弟如今的实力,一般人根本无法追踪得到他们的行踪。 有且只有萧权和他的人。 闻言,颜婆婆道:“有可能。” 毕竟她第一次遇见萧权之时,萧权就问了她这个问题。 若非有所怀疑,萧权又怎会问出口? 上一回,颜婆婆去找萧权,一来是试探一下他的实力,二来是想搞清楚他是否怀疑她和魏鸿兄弟。 果不其然。 所以,她杀萧权,就如玄鱼和萧权所想的那般,并非因为萧权烧了鸣仙山,毁了鸣仙门。 她知道此事最大责任在圣人,是圣人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怪不得萧权。 换做她是萧权,她也会这么做。 所以,鸣仙门毁于萧权之手这件事,还没有到颜婆婆要杀了萧权这个地步。 为鸣仙门而杀萧权,不过是颜婆婆一个光明正大的说辞罢。 真正的原因是,她跟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这件事,有莫大的关系,而萧权一直在查此事! 当魏鸿兄弟找上她之时,她便知道萧权已经盯上魏鸿兄弟,他迟早会顺着这条藤,摸出她这个瓜。 她与萧权,注定不能友好相处,注定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既然如此,她就得先发制人! 第一千八百八十五章 圣人自信 说到底,颜婆婆要杀萧权,是因为萧权迟早要杀她。 而萧权为何要杀她,是因为她撺辍魏鸿兄弟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 可以说,她就是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者,也是最大受益者! 不过,她以为这件事没人会知道,即便是知道,那也应该是魏千秋替他们背这个大黑锅。 谁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这件事沉寂了十五年之久,皆没有人提及,她以为这件事就此盖过,再也不会有被人提起的可能。 即便是提起,那也不会联想到她头上来,她可以高枕无忧。 结果却出现个萧权旧账重翻! 若没有此事,她与萧权便不会有交集,更不会有刀剑相向之地步。 真是应了那一句,纸是包不住火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只要你干了坏事,哪怕是过个十年八年,甚至是几十年,也迟早有被掀出来的一天。 瞒天过海之说,不过是暂时的。 早知如此,颜婆婆当年便不该急于求成,干下这件事。 没有这件事的话,她与萧权便不会为敌。 说实话,萧权这样的人,她是不愿与之为敌的。 可偏偏天意弄人,萧权偏偏是萧家之后。 颜婆婆在心里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那诱人的烧烤啊! 她还有心思想着烧烤,可魏鸿兄弟的脸上却不自觉有了担忧之色。 萧权可是连千年神印都能破之人,若是被萧权盯上,并且查出真相,他们还能活命吗? 想到这里,魏鸿突然想明白过来,当初谋反一战,他与魏彦能成功逃脱,说不定就是萧权有意放水。 也就是说,萧权早早就已经怀疑到魏鸿兄弟头上来了。 如此想来,萧权的心思可真是细腻得可怕。 皇室中人这么多,他还是怀疑到魏鸿头上来。 见魏鸿兄弟如此担忧,颜婆婆道:“别慌,有老身在,区区一个萧权,奈何不了我们。” 萧权本事是大,可颜婆婆也不弱,虽不能保证能杀得了萧权,但一定能肯定的是,她能成功从萧权手里逃。 能保命,也是个胜算。 所以,万一萧权真的找到这里来,他们先撤,颜婆婆做掩护,一样能助他们逃,有什么好担忧的? 当然,萧权没找到这里来最好了。 但防患于未然总是要的。 颜婆婆吩咐道:“明日一早,尔等便去寻些个百姓过来。” 想要躲过萧权的搜查,唯有用百姓当挡箭牌。 萧权和玄鱼都鬼精得很,他们若是找到这里来,闭门不见那只能更引二人怀疑。 所以,找来的百姓,便是用来应付萧权的。 闻言,魏鸿兄弟的心终于安了些,魏鸿应声道:“明白。” 事情就这么定了,即便萧权找到这里来,挨家挨户地上门查看,颜婆婆等人也是有了应对之策。 所以,魏鸿兄弟便也没什么好慌的了。 依颜婆婆意思去办便是。 而圣人师徒回了房间之后,玄净扭头悄悄看了圣人一眼,一副欲言又止之色。 这里只有四个房间,魏鸿兄弟和颜婆婆来得早,他们各占一个房间,圣人师徒只能挤一个房间。 不过这个房间本就有两张床,虽说不大,玄净觉得也总比睡地板强。 若只有一张床,睡地板的那个必然是他。 圣人的余光瞥到玄净一脸有话要说之样,他沉声道:“你是有何事要说?” 原本打算算了的玄净,闻言赶紧顺着杆子爬:“师父,若萧权真的找来,我们该怎么办?” 圣人明白玄净的意思,他就是怕自己打不过萧权吃亏。圣人眸光淡淡地看了玄净一眼,道:“放心好了,此事颜掌门会处理妥当的。” 她既然把圣人师徒救到这里来,她就不会放任不管。 话虽如此,可玄净还是不大放心。 毕竟人心都是复杂的,谁能保证危难当前,颜婆婆还会不顾一切地护着他和师父? 看玄净一脸不相信之样,圣人只道了一句:“为师于她而言,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也就是说,只要还有价值之人,就不会被抛弃。 他可是鸣仙门大掌门,他手里还有纯武人军团。 想要重振鸣仙门,圣人便是至关重要之因素。除非颜婆婆不打算重振鸣仙门,否则的话,她不可能对圣人见死不救。 可她不可能放弃。 她乃鸣仙门掌门,鸣仙门于她而言,就是家一样的存在。 人一旦没了家,就如浮萍一样,飘无定所,毫无归属感。 所以,为了有归属感,颜婆婆也一定是想重振鸣仙门的。 更何况,圣人的师父临终前可是叮嘱过颜婆婆,势必要护好鸣仙门。 当时她可是在师父面前发了誓的,她不能做个背信弃义之人。 说来说去,圣人还是那个意思,对颜婆婆来说,鸣仙门很重要,而他有能重振鸣仙门之实力,就因为这样,他坚信颜婆婆会护着他。 话是这么说,可玄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又说不上个具体来。 想了好一会,玄净终于理清思绪,他在心里嘀咕,换做玄净是颜婆婆,他这么厉害,他就不会解救圣人。 把军团从圣人手里谋过来自己掌握,自己呼风唤雨不香吗? 但这种想法,玄净是万万不能表达出来的,所以,他只得表示相信圣人的话,就此作罢。 而萧权这边,主仆俩吃饱后,眼看时间也不早了,萧权往火里添了一把柴后,淡淡道:“我们早点休息吧。 玄鱼打了一个哈欠,道:“嗯。” 赶了一天的路,玄鱼本就有点累,加上填饱了肚子,困意不由来袭。 以防夜里有人或者猛兽突袭,入睡前萧权周边设了屏障。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魏鸿兄弟便去隔壁“借”了两个人过来,暂时组建一个家庭。 这里的百姓从没见过魏鸿兄弟,他们的出现,自然就引起了百姓的警惕。 但在魏鸿兄弟面前,他们的警惕没有丝毫作用。 为了尽最大可能地降低曝光率,魏鸿兄弟只去了两家,分别借了一个健壮青年,让他们假装成是相依为命的两兄弟,想着以此忽悠萧权。 第一千八百八十六章 姓甚名谁 为了让大家配合他们演戏,魏鸿兄弟把“借”来的人送到他们的落脚之地后,两人分别住进了那两个青年的家。 还扬言:“只要你们配合得好,我们不会为难你们半分,不过若是你们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威胁之意显而易见,这两户人家的大人忙忙点头,颤颤巍巍地应声道:“这位大人有何吩咐,尽管开口,我等必然配合。” 魏鸿淡淡道:“首先,你们不能有任何心理负担,就像往常一样正常生活就是。”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当做魏鸿不存在,但如果有人来询问他们情况,他们不能乱说话。 不能乱说话,百姓理解,可要他们像平常一样正常生活,他们如何能做到? 家里就住着个随时能要了他们命之人,说白了,他们的命如今就捏在魏鸿手里,能不怕吗? 能正常吗? 真的做不到哟。 但看着魏鸿一脸的严肃,百姓又不敢说做不到,只得口是心非、唯唯诺诺道:“是。” 真是见鬼了,这山旮旯竟然还有陌生人来? 来也就算了,还不是一般人! 能动不动就用性命威胁人之人,不是江湖杀手,也是杀人不眨眼之人! 真他娘的恐怖。 他们世世代代在这儿生活了几十年,这儿的人只有出去没有进来的,如今却一来就来了两个拿他们性命威胁之人。 看样子,这些人分明就是逃命逃到此地的。 他们口中说的陌生人,极有可能就是他们的仇家。 百姓们就是再淳朴,也知道他们帮这些人度过难关,这些人过河拆桥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九十九。 等这些人的仇家一走,便是他们的忌日。 这些人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只能杀人灭口。 不仅是魏鸿控制的这户人家里的长辈这么想。 魏彦控制的那户人家,家里的长辈也是这般想的。 所以,两户人家的长辈都决定,若是真有陌生人找上门来,他们一定得想办法暗暗让陌生人知道,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而萧权和玄鱼睡了一觉,处于满血复活状态,神清气爽。 两人找了一条小溪,简单地洗漱之后,便开始继续寻找圣人等人的下落。 路上,两人遇见一位路人。 那人一见萧权和玄鱼,先是一愣,然后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番。 萧权身上的肃杀之气虽浓,有种不怒自威之态,那人活了几十年,也是第一次见萧权这样的人,他心中不免产生敬畏之意。 而且玄鱼也在眨着眼睛,打量着他。 那人紧张得回头看了一眼,看看有没有人来给他壮胆。 结果发现身后那么长的路,竟空无一人。 那人的心中真是欲哭无泪。 以往出门,他们都是三五成群的,但从来没有遇到什么陌生人。 今日他一人出门,却遇上两个有点吓人的陌生人,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生怕这两人会杀了他。 见状,萧权淡淡道:“这位大哥,我们来贵地,是寻人的,你别紧张。” 闻言,那人的心终于淡定了些,但他还是不敢说话,只胆怯地看了萧权和玄鱼一眼。 听萧权说话甚是有礼,应该不是坏人。 可还是架不住那人胆怯,毕竟他从来没有跟萧权这样的人打过交道,也不知如何跟他打交道。 就如他手里拿着一件他从没玩过的玩意,不知如何下手一样。 这种人,用现代话说就是有社交恐惧症。 萧权道:“大哥,看你从前面来,前面是有村子?” 说实话,萧权实在是想不到,这山旮旯竟然还有人居住。 他和玄鱼来此地,不过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圣人等人的下落,完全没有想到,这附近还有人住。 毕竟两人一路寻来,已经很远一段距离没有见过村庄。 那人飞快地看了萧权一眼,然后声音略带颤抖道:“确实有人住,但大多数人已经迁走,留下的并不多。” “不知二位是要找何人?” 听萧权说多两句,然后看多萧权两眼,那人没那么胆怯,敢跟萧权说话了。 萧权道:“不知大哥最近有没有发现有陌生人在此出现?” 据这位村民这么说,若是有陌生人出现,这里的村民应该会知道。 这位村民摇了摇头:“不曾见过。” 如此说来,圣人他们应该不是藏身与此地。 萧权和玄鱼放眼看了远处一眼,这儿确实偏僻,也很适合藏身。 可圣人他们曾经都是高高在上之人,这附近有村子,他们就绝不会在山上风餐露宿。 他们定然会落脚于百姓家,虽说条件好不到哪里去,但总比风餐露宿强。 只要他们入住百姓家,附近的村民就一定会知道。 既然这位村民说没有见过,那圣人他们应该就不在这里。 萧权正准备转身离开,去别处找。 村民开口道:“两位公子,咱们村里大家住得比较分散,平日里也鲜少过家玩,或者您们可以去多问几家。” “有人见过也有可能。” 听村民这么一说,萧权心中大概有了个数。 这附近的居民的房子,应该就是依山而建,然后你占这个山头,我占据那个山头,又或者你在山脚下,我在半山腰。 这样一来,就相互之间的消息就不互通了,有或者传得比较慢。 如此说来,萧权觉得很有必要走这一趟。 于是,萧权向村民道了谢之后,便继续往前走。 萧权刚走出两步,村民便喊道:“请问公子贵姓?”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确认萧权二人并非歹徒,村民的胆子不由大了些。 在村民眼里,萧权和玄鱼非富则贵。 而这个村子天高皇帝远,他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来这里,出于好奇,村民想知道萧权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萧权扭过头,淡淡道:“免贵姓萧,单一个权字,这位是玄鱼。” 萧权? 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但他想了半晌,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此名。 村民道:“见过萧公子,玄鱼公子,不知二位公子从何而来?” 第一千八百八十七章 打听情况 从何而来问的是萧权的家在哪里,萧权道:“京都人士。” 京都来的? 名字叫萧权? 村民想了想,脑袋忽然灵光一闪,两眼放光:“您就是帝师萧大人?” 萧权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他从没想到自己这么出名。 在这个没有网络的古代,如此偏僻之地竟然也知道萧权是帝师。 说实话,萧权还真的觉得有点意外。 村民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赶紧往回走,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变得十分热情:“萧大人远道而来,走,去我家里坐坐。” 萧权可是大魏名人啊,可不能怠慢了。 即便村民家里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之物招呼萧权,可让萧权到家里坐坐总是要的。 粗茶淡饭也是心意。 萧权道:“那就麻烦大哥了。” 哎哟,要堂堂帝师叫他区区一介草民一声大哥,使不得使不得。 村民赶紧道:“萧大人,草民叫徐亚,您还是叫我名字吧。” 这一声大哥,徐亚着实是不敢当。 纵然他没有读过书,可他也知道,师者,如父也。 而萧权乃帝师,身份无比尊贵,皇帝都得尊重之人,这一声大哥,叫得徐亚诚惶诚恐啊! 萧权淡淡道:“大哥言重了。” 照徐亚这逻辑,那萧权还喊昆仑奴南和和满中鹤为叔呢,他们还应了,那南和和满中鹤岂不是占了皇帝便宜,岂不是要一头撞死在墙上? 当然,萧权也没少利用“师者,如父也。”这句话,但他一般都是用来怼那些爱为萧权挑刺的老古董。 一般人,萧权从不拿身份去压人。 这样的话,萧权就当真是没大没小了。 从小,萧权被父母和老师教导,要有礼貌,对长辈要有礼貌。 村民年龄明显比萧权大,萧权理应喊他一声大哥,这是对人的尊重。 萧权是这样想,可村民不是这样想,他坚持道:“萧大人这真是折煞草民了。” 言外之意是,您还是叫我名字吧。 不然的话,徐亚要坐立不安啊。 萧权心里就不由纳闷了,这穷乡僻野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按道理说,这里的村民应该没那么讲究才是。 可徐亚却非坚持要萧权喊他名字。 真是讲究。 见他如此坚持,萧权便遂了他的意思,喊他徐亚。 徐亚在前面走着,萧权道:“徐亚,你刚才是想干什么去?” 说他去干活,他手里没拿工具。 说他去串门,他走的是萧权来的方向,萧权知道往那个方向一直走,以寻常百姓的行程,起码得走上一天一夜,才有村子。 这样的话,徐亚起码得带干粮和水吧。 可他是两手空空出来的。 徐亚习惯性地挠了挠后脑勺,道:“想着去收网来着。” 前面不是有个分叉路口吗? 往那个路口走,大概上千米,那里有一条河。 那条河,萧权来时确实看见了。 徐亚说,以往他都这样,傍晚去河里撒网,然后第二天一早去收网。 那他带萧权回家,岂不是耽误他收网了? 徐亚腼腆一笑道:“无妨,迟些时候收也可以的。” 大名鼎鼎的萧大人来了,徐亚怎能还顾着去收网而冷落人? 能招呼萧权,是徐亚天大之荣幸。 换句话说,网可以天天收,却不能天天招呼萧权。 所以,无论萧权说什么,徐亚还是觉得招呼萧权比收网重要。 说着说着,三人便抵达了目的地。 徐亚的家在山脚,仅此一户。 萧权抬眼看向别处,果然如徐亚说的那般,房子很是零散,都是这边一座,那边一座,中间又一座。 总之就是没有连在一起的,还隔得很远。 是扯很大嗓子喊,人家还不一定能听得到的那种。 乍一眼看去,萧权粗略地算了一下,房子是不少。 最保守了说,起码有十户。 就在这时,徐亚已经把门打开:“萧大人,玄鱼公子请进。” 两人边走边往里看,屋里简陋是简陋,但胜在整洁。 看样子,徐亚是一个人住。 徐亚赶紧搬来凳子,招呼萧权和玄鱼坐下。 盛情难却,萧权和玄鱼只能坐下来。 徐亚道:“二位稍等。” 说罢,徐亚转身便出了屋子。 萧权和玄鱼自然也是坐不住呀,两人站起来,也跟着出了门。 他们是来找人的,首先得了解清楚这里的情况。 正在烧水的徐亚,见两人出来了,赶紧往灶里添了柴,然后走过来:“这地方偏僻,屋子也简陋,让二位见笑,委屈二位了。” 萧权道:“说的哪里话,萧某本也是寒门出身,当初住的还是草屋。” 徐亚这好歹还是砖砌的。 言外之意是,这些场面话就不必说了。 经萧权这么一说,徐亚倒是想起来了。 半年前,他离开过这里到镇上去采购一些生活用品,因为路途遥远,走得累,他在镇上一些好心人家里借宿了一晚才回来。 他当时借宿的那户人家,主人跟他聊天,谈天说地,说着说着扯到萧权身上去。 就是在那里,徐亚听说的萧权之名,以及萧权的光荣事迹。 徐亚印象最深的是,萧权年纪轻轻便当了帝师,青园之主。 但当时的传言,对萧权的评价不好。 说的是,萧权是有本事也很有才,可他就仗着自己有本事,目中无人,无比地孤傲,就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可徐亚如今一见萧权,他觉得萧权的为人,与传言截然相反。 萧权的为人分明就很好好吗! 真的是,也不知是谁故意这般抹黑萧权! 停顿了一下,萧权道:“徐亚,这里的村民你都认识吗?” 徐亚道:“认识,不过交集不深。” 大家都相隔得远,又忙于生计,萧权理解,萧权又问道:“那这里还有多少户人家?” 徐亚事无巨细地给萧权说了情况。 原来,还住在这里的,除了徐亚,也就只有五户。 每一户有多少个人,徐亚都一一跟萧权说了。 “那最近有没有外出采购的?”萧权道。 徐亚不假思索:“没有,都在村子里。” 这个村里的人本来就不多,且距离集市又远。若是有人外出的话,相互之间都会通个气,问问别人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帮忙带回来的。 就如徐亚半年前出去,他就帮大家带了很多东西,其中盐就够他们用一年。 第一千八百八十八章 玄鱼成长 总而言之,这里有个成俗的约定,只要有人出去,都会主动告诉别的村民,并且很乐意帮忙带东西。 自从徐亚出去之后,都没有人出去过了。 该了解的情况,萧权都已经了解了。 这时候,徐亚烧的水也开了,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 徐亚忙走过去,为萧权和玄鱼泡了碗简易版的茶。 没办法,他们处于山野里,长年也没人来,加上本就是粗人,便没有置办茶具。 平日里喝水都是用碗的。 徐亚讪笑:“萧大人,玄鱼公子见笑了。” 真是客气得......萧权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嘴上却甚是善解人意道:“没有没有,萧府平日里也这样。” 这话不假,萧府里粗糙汉子多,他们皆是习武之人,神经大条惯了,喜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喝水。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只要自己觉得舒适,那就是好的。 闻言,徐亚对萧权的印象不由好到爆。 尊贵为帝师之人,没有一点官架子,说出来的话也是这般令人动容。 男人的神经比较大条,萧权都来了大半天了,徐亚才想起一个问题,萧权和玄鱼有没有吃早饭哟。 萧权实话实说:“还没吃。” 不过,两人也不饿。 眼看徐亚就要去给他们张罗早餐,萧权道:“不必麻烦了,我们不饿,待会我们就得走了。” 生活在这里的村民,生活本就艰难,萧权又怎么忍心留下来吃呢。 他和玄鱼吃一顿,就能徐亚起码两顿以上的伙食。 他们能自己解决吃的问题,再说了,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寻找圣人等人下落。 说罢,萧权也不顾徐亚的极力挽留,带着玄鱼便离开徐亚家。 根据徐亚的介绍,萧权先往有人住的地方去找。 由近及远。 两人来到第一户人家门口。 此时天色虽亮,可也还算早,村民们都还在家里忙活。 两人的出现,让这家人疑惑万分的同时,心中不由自主地开始捣鼓:“这大清早的,这两个陌生人来干什么?” 村民眼睛直直地看着萧权和玄鱼,大概是被两人身上的气息震慑到,村民的神色之中有畏惧之意。 他声色有些颤抖道:“你们是什么人?” 他这一说话,把屋里的人都引了出来,其中一位妇人边走路边问:“老头子,你在跟谁说话?” 跟在妇人身后,还有三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他们的子女。 跟谁说话?老头子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呀。 所以,他没有回应妇人。 妇人口中的老头子,其实不老,也就三十五上下。 没得到回应,妇人的声音又传来:“怎么不说话呀?” 说话间,她已经来到门口。 这一眼,哎呀,我滴娘呀,不得了,这两人是谁呀? 妇人同样为萧权和玄鱼身上的气息震惊,她哆嗦着身体,声音颤抖着:“两位英雄好汉,我们穷,求求你们放过我们一家。” 说罢,妇人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向着萧权又跪又拜:“英雄饶命。” 还没等萧权开口说话,妇人又赶紧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赶紧跪下来。” 真的是,不要命了吗? 妇人这一番举动,真是如行云流水,连萧权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搞得萧权哭笑不得。 直到妇人全家都跪在地上,萧权不得不打断他们的求饶声:“你们误会了,我们来这里是找人的。” 萧权一表人才,哪里就像打家劫舍之徒了? 找人的? 一家五口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 萧权点了点头,道:“你们赶紧起来吧。” 真是服了这些古人了,动不动就行跪拜之礼。 但妇人一家还是没有起来,妇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权:“此话当真?你们真是来找人的?那你们想找什么人?” 萧权道:“当真,你们先起来说话。” 妇人这才半信半疑地站起来。 见她站起来,其余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站起来好一会,萧权和玄鱼并没有动手,妇人一家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见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萧权继续道:“不知各位可有见过满头银发之人?” “又或者是其他陌生人?” 妇人一家直摇头,妇人道:“未曾见过。” 闻言,萧权点了点头,道:“打扰了。” 从他们的神色看来,萧权确认他们确实没有见过圣人等人。 说罢,萧权便带着玄鱼前往下一家。 见两人确实要走,确实不是来打家劫舍之人,妇人不由喊道:“二位远道而来,如若不嫌弃,就进屋坐坐,歇歇脚。” 萧权扭过头,道:“嫂子好意,萧某心领了,但萧某还有要事在身,不宜久留,便不打扰了。” 既然萧权都这般说了,妇人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笑了笑,任由萧权和玄鱼离去。 而萧权知道村民大多都热情好客,若是他和玄鱼进了这个门,没有一炷香时间,起码出不来。 萧权倒是无所谓,他找人也不急在这一时。可耽误妇人一家人的时间啊。 常言道,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早上的时间尤为宝贵。 所以,萧权说完话后,便带着玄鱼走了。 路上,玄鱼道:“萧叔,我们是不是应该留个番薯给他们,让他们也享受一下番薯带来的福利?” 一路走来,玄鱼并没有发现在这一带有像样的田地。 想必这里的村民也是没有种植水稻这样的农作物。 至于他们以什么为生,玄鱼还真不知道。 但玄鱼敢肯定的是,他们的粮食一定不充裕。 毕竟妇人一家不仅人长得面黄肌瘦,就连他们养的鸡鸭,也是瘦骨嶙峋的。 若是粮食充足,人能不能胖不好说,起码鸡鸭是不至于养成那样的。 如今,也就只有番薯能改善他们这种情况。 听玄鱼这么一说,萧权不由愣了一下,说实话,萧权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得不说,玄鱼这小子想事情是越来越周到了,还知道为百姓着想, 这小子成长得真是快,真是一件值得高兴之事。 萧权饶有意味地看着玄鱼:“想法是很好,可你带了番薯吗?” 第一千八百八十九章 发现端倪 这话......真是问倒玄鱼了。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觉得萧权应该随身带有番薯的。 毕竟萧权也爱吃番薯,毕竟春晓图这么能装。 但萧权这话问得......好像他没有带番薯一样。 这貌似不可能啊,真不像萧权的行事风格。 玄鱼眨着眼睛,看着萧权:“萧叔果真没带番薯出来?” 这不科学啊。 萧权见他一副纠结之色,他便不打算继续逗玄鱼了:“带了。” 不过,此番离开白鹭洲,萧权带的番薯不多,所以,他只能每户人家留几个番薯,然后教他们用番薯发芽,养番薯藤,再利用番薯藤扩大种植面积。 说罢,他让春晓图抖出几个番薯,然后转身回到方才那户人家门前。 见萧权二人去而复返,还没来得及进屋的妇人一脸疑惑道:“两位公子可是有事?” 刚才她可是热情邀请过他们的,是他们急着要离开,如今却回过头来,不知是什么大事。 玄鱼将手里的番薯递给妇人,道:“嫂子,这个是萧叔给你们的。” 随即,玄鱼把如何让番薯发芽,如何培养番薯藤之法,以及番薯的吃法,皆一一说与妇人听。 听得妇人两眼放着精光,对着手里的番薯看了又看,咧嘴一笑:“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好的农作物,真是妙啊!“ 玄鱼道:“不仅番薯能吃,番薯叶也能炒了吃。” 总而言之,番薯浑身是宝。 妇人听了更是喜不自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好!好!真好!感谢两位公子。” 玄鱼声色淡淡道:“小事一桩,不必客气。” 说罢,两人便在妇人的目送中离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妇人这才如获至宝地捧着番薯进了屋。 见她笑得合不拢嘴,她的丈夫和儿子都不由围了上来,疑惑万分地看着妇人手里的番薯。 丈夫道:“老伴,这是啥玩意?” 能让你高兴成这样? 他的印象中,就是他往家里拿了补贴,也没见她高兴得见牙不见眼。 儿子表示很赞同地点了点头:“对呀,娘,这是啥玩意?” 妇人道:“这个啊,叫做番薯,是一种浑身是宝的农作物。” 农作物?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农作物。 妇人把玄鱼跟她说的话,照样搬了出来。 丈夫和儿子听了之后,他们的反应就跟她当初的反应一模一样。 过了半晌,丈夫和儿子这才回过神来,惊讶道:“这玩意果真有这般好?” 浑身是宝之物,真是稀奇得很啊,还是能吃的。 在这儿,钱的诱惑力都没吃的大。 对这里的居民来说,只有有吃的,一日三餐不用愁,即便是没有钱,他们觉得也是幸福的。 换句话说,在他们的眼里,幸福就是能填饱肚子。 妇人笑道:“两位公子是这般说的,他们没有必要说谎,所以,我觉得是真的。” 到底是不是真的,照着玄鱼说的做,那不就知道了?“ 言之有理! 丈夫和儿子操起工具,就准备出门。 妇人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丈夫道:“翻地育番薯苗啊。” 闻言,妇人这才没有说话,当时默认丈夫与儿子的这种行为。 真好,他们有希望解决粮食紧缺之问题了。 ...... 萧权和玄鱼继续往下一家。 这户人家在半山腰上,单家独户不说,若是规规矩矩地按照山路走,距离上一家大概要走一炷香时间。 对寻常人来说,这距离算是远了。 好在萧权有瞬移术,在没有人的地方,他可以施展开来。 这户人家,有一个约二十来岁的女子在门前,往竹竿上晾衣服。 见有陌生人来,女子先是一惊,然后快速弯腰端起那装着衣服的木盆,疾步往屋里走。 后脚跨门之时,那女子还回过头来,神色慌张地看萧权和玄鱼一眼。 见女子这般惊慌,萧权和玄鱼都没有开口,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或者误会。 两人就在门外静静地等着,等有胆子的人出来。 等了半晌,两人终于等到一位男子走出来。 可那位男子走出来之时,也只是瞥了二人一眼,那神色收得很快,快到萧权和玄鱼都看不清。 然后,那男子也没有跟二人打招呼,这也就算了,还当着二人的面做出掩门的动作。 萧权和玄鱼竟如此不受待见? 当然不是。 通过读取他的心音,玄鱼知道,那男子生怕他跟他们说一句话,就会有人要了他和家人的性命。 实际上,这位男子也希望萧权和玄鱼能发觉异常,解救他一家。 可他不敢明说,就连暗示都不敢有。 他生怕稍有不慎,同样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玄鱼道:“这位大哥,我们来此地,想跟你打听一下情况,并无恶意。” 说这话之时,玄鱼故意把话说得大声些,好让屋里的其他人也能听得见。 因为玄鱼知道,这男子的家里,住着一位不速之“客”。 这男子还是没有吭声,当即把门给掩上。 光天化日之下,身为男子却如此胆小,可想而知,他家里住着的那位“客人”对他的威胁,真是让他不敢有丝毫的异心。 见状,玄鱼也没再跟这男子说话,而是扭过头看了萧权一眼,低声道:“萧叔,这户人家有问题。” 萧权点了点头,道:“嗯,你没有听完他的心音。” 要是听完,玄鱼就能知道,这男子家里不仅住了一位不速之“客”,还少了一个人。 少的这个人,如今就在别人手里。 若萧权没有猜错的话,住在这男子家里之人,应该就是圣人和颜婆婆的人,不是玄净就是魏鸿兄弟。 玄鱼闻言愣了一下,然后道:“萧叔说得是,以后我定当再细心一些。” 方才他确实只听取了那男子一部分心音。 萧权淡淡一笑,道:“嗯,我们走吧,继续去下一家。” 既然走了,那当然是要把剩下的三家走完。 这样一来,他们对事情也有个全貌的了解,还不会打草惊蛇。 萧权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避免这些人伤害无辜的村民。 玄鱼一副了然之色,随着萧权一同转身。 第一千八百九十章 欲盖弥彰 下一家,距离也是有点远。 不过,两人身怀绝技,在没有人的时候,萧权和玄鱼便用轻功,大概是半盏茶的功夫,两人便来到另一家家门口。 此时太阳已经有点大,时间也不早了,但出乎萧权意料的是,有人在家,还有两个孩童在门口玩泥巴。 这两个孩童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的样子,且两人看起来相差不大。 两人玩得太过入迷,没有发现萧权和玄鱼来了。 玄鱼干咳一声,这才引起他们的注意。 萧权和玄鱼身上的气息,大人见了尚且会产生畏惧之感,更别说是孩童了。 两孩童漆黑的双眸里透着惊恐,然后连泥巴都顾不上玩,撒腿便往屋里跑。 他们一边跑,一边喊道:“爹、娘!” 就连声音中都满是惊慌之色。 这时,有一道女子声音响起:“怎么啦?” 虽然站在门外,萧权还能听得见孩童奶声奶气道:“外面有人,怕。” 女子温柔地安抚道:“不怕,不怕,你们去找爹,娘出去看看。” 不出一会,萧权便见一个女子走了出来。 女子见了萧权和玄鱼,神色不由一愣,从她的神色可以看得出来,她心里是害怕得很的,不过她还是很努力地保持平静。 她声色略带颤抖道:“你们是?” 玄鱼道:“这位姐姐,我们寻人路过此地。” 言外之意是,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这一声姐姐,是玄鱼在京都之时出去逛,从别人那儿学来的。 当时,有位年长之人在教导一些年纪跟玄鱼差不多大的孩子,那人说,想要给别人好印象,嘴巴要甜点,见了年轻的男子叫哥哥或者叫叔叔,见了年轻的女子可以一律叫姐姐。 总而言之,要做一个有礼貌之人的同时,对别人的称呼也要得人心,称呼人称呼得越是年轻,越是得人心。 这样一来,还能给人家好印象。 比如,眼看人家本来是要给你甩脸色的,但看在这一声“姐姐”的份上,会对你和颜悦色。 闻言,女子的神色果然一松,道:“不知你们是要找什么人?” 玄鱼道:“不知姐姐有没有见过陌生人来此地?” 说找什么人,这女子未必会说见过,因为她极有可能是没有见过圣人和颜婆婆。 也就只有这两个人的外貌特征最为明显。 至于魏鸿兄弟,玄鱼没有见过,也不知如何形容。 而玄净就跟在圣人身边,只要见过圣人,就一定能见过玄净。 总共有五人之多,玄鱼也不确定谁会在这里,最好的办法就是说陌生人。 听得玄鱼找陌生人,有那么一瞬间,女子的神色有一闪而过的闪躲之色。 似是欲言又止。 紧接着,她道:“未曾见过。”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男子从里面走出来,他神色淡淡地扫了萧权和玄鱼一眼,然后扭头对女子道:“孩子说饿了,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这男子看起来年纪要比这女子大几岁,从他说的话分析开看,他应该就是女子的丈夫。 女子听了他的话,利索地转身往里走。 男子语气坚定道:“方才听闻两位寻人,可这地方,压根就不会有人来,两位怕是要白来一趟了。” 说罢,男子也没有说要让萧权和玄鱼进屋喝茶歇脚什么的,转身就往屋里走。 很明显,他不想跟两人多说一句话。 萧权淡淡道:“玄鱼,我们走吧。” 随即,两人便转身离开。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男子又走了出来,确认萧权和玄鱼走后,男子重回屋里,战战兢兢地对着坐在屋里之人道:“大哥,他们已经走了,想必是不会有任何怀疑的。” 这人正是魏鸿。 魏鸿的眼眸垂着,男子压根看不清的他的神色。 见魏鸿半晌没有吭声,男子心里害怕得要命,他继续道:“大哥,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不敢出丝毫差错,您千万不要生气。” 刚才就是魏鸿就是怕女子说漏了嘴,然后让男子出去把萧权和玄鱼赶紧打发走。 人已经走了,魏鸿却一声不吭,莫不是真的生气了? 男子诚惶诚恐地在心里捣鼓着,该如何让眼前这位大爷消气。 可魏鸿本来就是那种别人一看就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之人,如今不吭声,男子觉得他更是吓人,男子生怕说多错多,故而也不敢再说一句话。 这时,魏鸿淡淡道:“他们走了就行,你做得很好,若是他们返回来,应该知道如何做了吧?” 男子忙点头道:“大哥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谢过大哥饶命。” 在魏鸿面前,男子不得不大哥长大哥短地叫着他,其实,在男子心里,魏鸿就跟阎罗王一样,他感觉自己和家人的命就捏在他手里,随时都有被他取了的可能。 魏鸿抬起眼皮子,眸光淡淡地看了男子一眼,没有说话。 玄鱼知道萧权什么意思,所以,一路上玄鱼也没再问萧权什么。 直到差不多到下一家门前,玄鱼才低声道:“萧叔,我觉得这户人家有很大问题。” 萧权半眯起眼眸,疑惑道:“哦?说来听听。” 其实他也有此感,不过他想听听玄鱼的说法。 玄鱼扭头看了萧权一眼,道:“萧叔你看,这户人家门前只晾着两套衣服。” 据徐亚说,这户人家可不止两个人,所以晒的衣服也不止两套才是。 “还有,之前我们去的那几家,就是徐亚家只有他一个人,他也养有家禽。” 玄鱼之意是,这些农户家里,或多或少应该都会养有家禽,可这户人家却一只家禽都没有。 更令玄鱼肯定的是,刚才他看见屋里有两个青壮男子,他们的脸上却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朝气,看他们的神色之中还有担忧与惶恐之色。 最重要的一点是,玄鱼很清楚地看见,他们明显是看见萧权和玄鱼了的,却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故意把门给关上。 这青天大白日的关门,显然就是欲盖弥彰。 所以,要说这户人家没有问题,打死玄鱼都不信。 第一千八百九十一章 玄鱼借住 玄鱼的分析挺到位的。 萧权淡淡一笑道:“你说得没错,这户人家确实很可疑,我们要找的人应该就在这里了。” 闻言,玄鱼与萧权对视一眼,两人用眼神完成交流。 玄鱼装模作样上前去敲门,他一边敲,一边道:“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敲了半晌也没有回应。 玄鱼转身,故意大声说话:“萧叔,没有人应,里面应该是没有人,我们走吧。” 为了配合玄鱼,萧权也比往常大声了些:“嗯,看来这趟我们是白跑了,走吧。” 说罢,两人便相互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地同时飞身而起,然后悄无声息地落在屋顶上。 屋子里,颜婆婆和圣人,还有玄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 三人凝神听着周边动静,确认没有萧权和玄鱼的声音后,颜婆婆沉哑的声音响起:“你们做得不错。” 不过,萧权可不是一般人,能不能蒙混过关,还真的要好好确认一番,也因为这样,颜婆婆才一直没有吭声。 尤其是跟萧权交过多次手的圣人,更得多加小心,不敢有半分马虎之意,他知道萧权这人鬼精得很。 萧权既然来了,并且来到这里,那就说明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没有确定萧权和玄鱼走了之前,圣人连气都不敢多喘。 两位村民得颜婆婆这么一句话,两人的心可算是能放下一点来了。 长期住在这偏远之地的村民,他们本就没有见过什么世面。 突然来了这么些个陌生人,个个看起来还很不好惹之样,可把村民给吓得提心吊胆的。 颜婆婆听见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她继续道:“你们别紧张,只要你们听话,我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他们把两人找来,不过是想让两人给他们打掩护罢,并不想要了他们的命。 只要萧权和玄鱼一走,颜婆婆就会还他们自由。 村民也不知颜婆婆说话算不算数,可不管算不算,村民也拿颜婆婆这些人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她说什么便听什么,但求她真的能说话算话。 在生死未卜面前,村民也只能听话照做。 两人神色紧张地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是。” 就连颜婆婆都没有察觉,躲在屋顶上的萧权,把他们的话听了去。 虽然听得不是百分百真切,可萧权把隐隐约约听见的内容拼凑起来,便能大概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从颜婆婆的准备来看,她应该是事先猜到萧权要来。 为了掩人耳目,这才找了两个人来这儿给他们打掩护。 可徐亚说了,这里本该是有一户人家的。 这么说来,原本住在这里的村民,是被杀了。 所以,颜婆婆这些人为了隐藏过行踪,等萧权和玄鱼走后,想必也会把见过他们的村民给杀了。 方才颜婆婆说不会要他们的命,分明就是假的。 不是不会要他们的命,而是等把萧权给忽悠了之后,才会要他们的命。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萧权察觉到的异样,极有可能就是颜婆婆搞出来的动静。 不过她隐藏得好,加上当时有自然风吹来,这才让颜婆婆轻而易举地逃过了萧权的耳目。 否则的话,颜婆婆等人也不会让村民来给他们打掩护,他们压根就不用搞这么多事情。 越想,萧权觉得这样的可能性越大。 搞清楚了状况之后,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玄鱼一眼,然后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先行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商量应付颜婆婆等人之策。 玄鱼会意,动作十分轻盈地跟在萧权身后离开屋顶。 半盏茶的功夫,两人飞出十多米远的距离,确定周边没有人后,玄鱼一脸好奇加些许兴奋道:“萧叔,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兴奋是因为终于发现颜婆婆等人的行踪了。 萧权沉默了一会,道:“据如今情况看来,我们还是不宜跟他们硬碰硬。” 硬碰硬,萧权不怕,他不过是担心颜婆婆等人狗急跳墙,把村民给杀了。 这些无辜的村民,萧权自然是想保住的。 萧权接着道:“但我们也不能采用声东击西之法。” 声东击西之法,颜婆婆等人以为萧权不在这里,也会杀了村民。 眼下能保住村民之法,是让他们知道萧权还没有离开这里。 也就只有萧权还在这里,颜婆婆等人才会心有忌讳,不敢对村民下杀手。 闻言,玄鱼道:“嗯,如此也可。” 玄鱼知道该如何做了,他笑眯眯道:“萧叔,我去去就回来。” “嗯,你千万要当心。”萧权道。 玄鱼爽快应声道:“是!” 然后玄鱼便快步往回走。 好巧不巧,这时这户人家的门已经打开了,还有一个男子蹲在门前,在拔着屋子边上的野草。 “咳咳!”玄鱼干咳一声引起他的注意。 见玄鱼去而复返,该男子一脸惊愕地看着玄鱼,半晌回不过神来。 玄鱼眉眼弯弯道:“这位哥哥,我来这里向你打听几个人。” 几个人这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男子便站起来,一脸不耐烦道:“打听什么人?这里就只有我们兄弟俩,从没见过什么人来过。” 玄鱼的话还没说完,男子就一串炮仗一样,把玄鱼的话给堵了。 但玄鱼仿佛看不懂男子的神色,听不懂男子的话里之意一样,他继续道:“是这样的,我们远道而来,很是疲惫,不知能否在这里借宿一晚?” 生怕男子不答应,玄鱼补充道:“我们只要有个地方落脚便行,吃的我们自己带有。” 一听玄鱼说想在这里借住,男子瞬间就不淡定了。 这屋子里分明有猫腻,若是他果断拒绝的话,玄鱼一定会有所怀疑,一定会想着办法缠在这里。 这样一来,屋里的人便会责怪他办事不利,他和家人的命就得悬起来。 若是答应玄鱼,那也是不可能的,里面的人照样不会放过这男子。 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真是为难得很啊。 见状,玄鱼一脸天真追问道:“哥哥,如何?” “你们放心,明日一早我们定然离开,不会给你添很多麻烦。” 男子还在纠结着该如何回应玄鱼。 第一千八百九十二章 不留情面 玄鱼假装很善解人意道:“哥哥若是觉得不方便,那我再去别家问问看。” 说完,玄鱼还一脸人畜无害地眨了一下眼睛,道:“告辞。” 然后玄鱼真的转身走了。 此行目的,主要不过是想通过这男子之口,让颜婆婆等人知道,萧权和玄鱼今晚会在这个地方过夜,好让他们不敢肆意杀人。 男子看着玄鱼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他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口气。 他心有余悸地转身回屋,准备给颜婆婆汇报情况。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颜婆婆便沉声道:“方才你与何人在外面说话?” 这声音带有愠色,听得男子的心不由一咯噔,他赶紧颤巍巍道:“回颜掌门,是那位小公子去而复返,还说是要借住。” 来之初,为了方便两位村民称呼他们,颜婆婆和圣人让村民喊他们为颜掌门和大掌门。 至于是哪个门派的掌门,颜婆婆没有说,主要是这里偏,说了他们也不会知道鸣仙门。 听了男子的话后,颜婆婆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而圣人的神色则变得阴狠起来,圣人道:“颜掌门,不如我们合力把萧权给杀了。” 他们都已经躲到这种人烟极其稀少之地了,萧权还是找了来。 既然萧权这般难缠,他还只带了玄鱼一个人,不如趁机解决了萧权。 反正颜婆婆的实力强,能在萧权眼皮子底下行走自如,说不定能打败萧权。 他和玄净虽然实力不如从前,可加上魏鸿兄弟,对付玄鱼应该还是可以的。 圣人觉得眼下还真是解决萧权的好时机。 沉默了片刻之后,颜婆婆目光落在男子身上,她沉声道:“那你是如何说的?” 在屋里,颜婆婆只隐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动静,没有听清楚男子和玄鱼说的什么。 男子如实道:“我没有答应,小公子也没有强求,自主离开了。” 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见颜婆婆没有回圣人的话,而是顾着和男子说话,圣人的脸色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尽管是这样,可大概是得知颜婆婆的实际实力比他强之后,往日里在颜婆婆面前也是高姿态惯了的圣人,这会儿却安分守己得很,不敢吭一声。 堂堂鸣仙门大掌门,活成这样,真是憋屈得很。 颜婆婆的余光察觉到圣人的不满,但她,没有理会,继续跟男子道:“好,老身知道了。” “你且去忙吧。” 男子闻言,赶紧麻溜地转身离开这个高压之地。 这时,颜婆婆才转头对圣人道:“大掌门,现在说对付萧权和玄鱼,怕是来不及了。” 玄鱼会去而复返,已经说明萧权怀疑颜婆婆他们就在这里。 甚至萧权已经确定他们就在这里。 他让玄鱼故意跑这一趟之目的,若颜婆婆没有猜错的话,他是想告诉颜婆婆他们,他就在这里,他们若是过河拆桥杀了村民,他一定能知道。 也就是说,萧权此举是想阻止他们杀人。 萧权敢这么做,明显表示他不担心他们跑了,这也说明他已经留有后手。 是什么样的后手颜婆婆不知道,但她敢肯定的是,萧权一定做好了随时呼叫剑宗等能人来支援之准备。 这么一来,颜婆婆他们若是跟萧权干架,极其被动。 稍有不慎,能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对于圣人师徒和魏鸿兄弟来说,此番能成功逃并且找到个这么好的藏身之地,实属不易。 断不能因为贪图一时之快,再次让自己陷入旋涡之中。 听颜婆婆分析得头头是道,圣人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圣人便不好再坚持,淡淡道:“颜掌门所言极是。” 圣人竟愿意把姿态放得如此低,另颜婆婆真是意外之极。 她不由又看了圣人一眼,似乎在确认眼前这人是不是圣人本尊。 若圣人早肯听颜婆婆劝,也不至于走到今时今日这地步。 真是应了那一句话,人生在世,该走的路,该栽的跟头,都是有定数的,旁人丝毫干预不得。 这话用来形容圣人,最是合适不过。 眼下虽然玄鱼是说去别家借宿,实际上萧权是在给颜婆婆他们离开的时间。 且不说萧权和玄鱼能不能打得过颜婆婆他们,但颜婆婆可以肯定的是,萧权此举必然是防止无辜村民受伤。 颜婆婆沉声道:“我们准备准备,赶快离开这儿吧。” 离开? 圣人面带疑惑地看着颜婆婆,道:“既然萧权能找到这儿,我们还能轻易离开吗?” 颜婆婆道:“不能,但再难我们也必须赶紧离开。” 得趁萧权还没有搬救兵来,趁萧权也还没有对他们发难,他们得赶紧离开。 不然的话,唯恐后悔莫及。 圣人没再吭声,倒是玄净心有不甘道:“若真如师姐所言,萧权意在保护村民,而师姐的功夫这般厉害,不如我们杀了这些个村民?” 村民虽然无辜,可萧权这么想保村民,玄净就不想如了萧权之愿,他偏想杀了这些村民,好向萧权示威,嘲讽他的无能。 颜婆婆不屑地看了玄净一眼,道:“现在这般激怒萧权,对你们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 贪图一时之爽,激怒萧权,真的值得吗? 在座之人,最是了解萧权之人,不是玄净就是圣人,这两人已经被萧权追杀成这副模样,玄净还想尽办法给萧权添堵,分明就是在老虎头上捉虱子。 颜婆婆倒是无所谓,要是真跟萧权打起来,她万一打不过,还能跑得过。 可圣人师徒就未必了。 如此的话,玄净还会因为一己私欲,害了魏鸿兄弟。 听得颜婆婆这般说,玄净的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嘴角不由抽抽,自己感觉尴尬得很。 关键是事实确实如颜婆婆所说。 被她如此不留情面地揭短,玄净心里十分不得劲。 但他不敢有任何情绪。 毕竟他的命还得靠颜婆婆保! 他只得悻悻道:“师姐教训得是,是玄净鲁莽了。” 其实并非他鲁莽,他是见颜婆婆实力如此厉害,他的急切报仇之心又燃起来了。 第一千八百九十三章 逃命计划 换句话说就是,玄净就是想借颜婆婆之手,尽一切可能,抓住一切机会报复萧权。 说白了,玄净就是在颜婆婆面前耍小心机,想着利用她。 这些小伎俩,颜婆婆又如何能不知? 正因为她知,所以她才这般不给玄净留情面。 好趁机告诉他,聪明固然好,可千万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是所有人玄净都能算计利用的。 玄净这么回答颜婆婆,言外之意是,他听懂她话里之意了,以后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颜婆婆看玄净的神色这才恢复正常,她道:“话不多说,老身这就去通知魏鸿兄弟,你们先在这里等着。” 如今的颜婆婆,地位可谓是比圣人还高了,就连圣人都得听从她的安排。师徒两人一同向颜婆婆点了点头,表示听她的。 于是,颜婆婆咻地一声便消失在圣人师徒面前。 这速度,真是看呆了圣人师徒,玄净两眼发光道:“师父,鸣仙门的轻功可以练到如此神速之地步?” 问完之后,玄净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赶紧止住了话题,然后忐忑地看了圣人一眼。 真是要死,又说错话了。 圣人身为大掌门都没有这种速度,很明显颜婆婆的速度不是出自鸣仙门。 就算是出自鸣仙门,那也是圣人不知道的,否则的话,圣人岂能不练? 这种时候问圣人这个话题,无疑是在打圣人的脸。 也不知圣人这些天是怎么回事,忽然变得比往常好说话多了,即便玄净这般问,圣人不仅没有表现出来不满,还出乎意料地用平常说话的语气告诉他:“不是,据为师所知,鸣仙门没有此种功夫。” 如果有的话,圣人不会放着不练。 玄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师徒二人不再说话,圣人也因为颜婆婆展露的速度而疑惑。 以前圣人从来没有见过她使用如此出神入化的轻功。 这轻功看着不像是轻功,圣人觉得跟昆仑山的瞬移术有点像。 可圣人见过的瞬移术,还要比颜婆婆的速度逊色些。 所以,她练的究竟是哪门子轻功? 圣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边开始计划着如何逃,萧权和玄鱼却优哉游哉地在不远处坐着。 当然了,为了不让人发现,两人坐的地方相对是比较隐秘的。 玄鱼回来后,把情况向着萧权汇报了一番。 萧权淡淡一笑道:“很好。” 只要话带到,传到颜婆婆他们耳中,以他们的谨慎程度,他们势必会仔细琢磨玄鱼所说之话之意。 别的萧权不敢肯定,他敢肯定颜婆婆一定不会让其他人对村民下手。 毕竟她是领教过乾坤笔的追踪术的。 她自己一个人躲开乾坤笔是不难,可她带着四个人,那可就不一样了。 她既然把圣人师徒从白鹭洲解救出来,那就说明她不是估计她与圣人的同门情谊,就是念在圣人师徒对她还有价值。 所以,她不会丢下圣人师徒不管,也不会丢下魏鸿兄弟不管。 魏鸿兄弟能得颜婆婆栽培,那他们对颜婆婆也是有价值的。 再说了,这些人虽然能力不及颜婆婆,可跟大多数人比,可是优秀很多的。 鸣仙门被毁之后,最是缺的就是人才。 因此,萧权觉得颜婆婆会想办法保住四人的命,让他们继续为其效命。 但想要在萧权眼皮子底下保住这几个人,颜婆婆定不敢轻举妄动。 孰轻孰重她应该分得很清,这个时候,她定然会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虽然萧权与她只交过一次手,可她到底是昆仑人,还是个能力十分强的昆仑人,那脑子一定也很好使。 如此说来,颜婆婆肯定也能猜出,玄鱼在他们家门口说的那番话的意图。 不能保证她能琢磨得百分百,起码她还是能知道萧权有意想保护这里的村民。 因此,在这种时候,他们若是杀了村民,那就百分之两百会把萧权彻底惹毛。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萧权这种“睚眦必报”之人。 要不是顾念村民的性命,萧权才不会有如此多顾忌,以他的行事风格,发现颜婆婆等人的行踪,他一定二话不说就上去干架。 而她如果想保全圣人师徒和魏鸿兄弟,怕是不容易。 说白了,这次就是萧权为了保全无辜的村民,有意暂时放颜婆婆他们一马。 这点想必颜婆婆也会懂。 如果萧权没有猜错的话,以免夜长梦多,颜婆婆现在就在策划如何逃跑。 没错,正如萧权所想象的那样,颜婆婆确实已经在准备跑路。 颜婆婆突然出现在眼前,魏鸿先是一怔,回过神来之后,他疑惑道:“老人家您怎么来了?” 该不会是萧权和玄鱼发现他们就藏在这里吧? 不应该呀,这两个人来的时候,都被村民给打发了,连屋都没有进来,不会在门外站站就能发现魏鸿了吧? 颜婆婆长话短说:“萧权发现我们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晚了恐怕来不及。” 这就发现了? 感觉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但听颜婆婆这么说,魏鸿知道事态紧急,便没有多说什么。 停顿了片刻之后,颜婆婆道:“魏彦那边我刚才已经通知过,我们这就去跟他们集合。” 集合完毕,就开始离开这里。 跑得快,好世界。 闻言,魏鸿遂跟着颜婆婆一同前往跟他们集合。 两人抵达集合点之时,魏彦还没有到,魏鸿生怕他出问题,向来淡定的他,难得有些焦急道:“老人家,他会不会撞上萧权了?” 就在这时候,魏彦气喘吁吁地出现出现在众人面前,见大家在等他一个人,他道:“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魏鸿道:“我们也是刚到,到了就好。” 人已经集齐,事不宜迟,颜婆婆当即带着四人踏上逃命之路。 不过他们没有从正门出来,走的是偏门,还是另一条小路,所以萧权和玄鱼也就没有瞧见他们离开。 不过刚才魏彦匆匆而来之样,两人是见到了。 所以,即便没有亲眼见到颜婆婆他们离开,萧权也能断定他们确实是有离开的打算,而且就在今日。 第一千八百九十四章 躲山洞里 两人又等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玄鱼看见两位男子走了出来,分别往不同方向去。 玄鱼跟上其中一位男子,拦住他的去路,笑眯眯道:“这位哥哥,敢问你们这是回家吗?” 这位男子正是玄鱼刚开始见的那位,他见玄鱼又出现在这里,脸上的惊愕之色不由自主地升起:“小公子,你还在这里?” 此时的男子,面对玄鱼完全没了之前的不好脸色。 他道:“上午之时,那般对你实属无奈,还请小公子见谅。” 如今颜婆婆等人已经走了,男子倒也不怕实话实说。 反正经过这件事,他们是不会继续住在这里了,他们也生怕颜婆婆等人去而复返。 他们在屋里的对话,男子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 他们选择离开,也没有要了男子和他家人的性命,不过是生怕把萧权给惹毛了,给自己招来大麻烦。 从他们的对话看来,男子知道眼前这小公子便是萧权的人。 换句话说,萧权和小公子便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玄鱼道:“哥哥言重了。” 得知颜婆婆等人果真离开这里之后,玄鱼道:“发生了这样之事,你们最好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搬到别的地方去住。” 男子道:“嗯,谢谢小公子提醒。” 说完之后,两人便分道扬镳。 玄鱼回到萧权身边,道:“萧叔,打听清楚了,颜婆婆他们是真的走了。” 闻言,萧权果断喊了一声:“乾坤笔!” 乾坤笔闻声威风凛凛而出,两支笔悬在空中,静待萧权吩咐。 “去追踪颜婆婆等人。”萧权淡淡道,“注意隐秘。” 乾坤笔闻声,笔身摆了两下之后,领命而去。 萧权有意放他们离开这里,但好不容易找到他们,断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让乾坤笔追踪他们,萧权就是想最好能在无人之地跟他们干架。 于是,萧权和玄鱼顺着乾坤笔去的方向追去。 ...... 颜婆婆一行五人离开这个地方之后,一直往荒山野岭去。 一路上,颜婆婆的心神有些不宁,她始终觉得,他们这次离开顺利过了头。 按照她的设想,萧权应该会兵分两路,在颜婆婆等人极有可能逃离之路上蹲点。 又或者,萧权会让乾坤笔追踪他们。 总之,她觉得此事事有蹊跷。 很快,颜婆婆便不这么觉得了,因为她无意中仰头看天空之时,看见远处有两支笔急速而来。 虽然那两支笔看起来有意隐藏行踪,忽高忽低地飞着,可颜婆婆还是眼尖地发现了。 这会她终于明白,萧权的局原来在这,是等着他们离开那个地方,确保了当地村民的安全之后,这才开始对颜婆婆他们下手。 颜婆婆道:“来不及了,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隐藏起来。” 听得她这般说,圣人不由疑惑道:“颜掌门,可是萧权追上来了?” 颜婆婆道:“是他的乾坤笔。” 也就是说,若他们被乾坤笔发现,用不了多久萧权就能跟上来。 听完之后,圣人的脸色不由沉了沉,心想:“萧权这小子真是难缠得很。” 这时,魏鸿道:“老人家,前面貌似有一个洞口。” 颜婆婆顺着魏鸿所指方向看去,发现前面确实有一个洞口。 可这洞口看上去只容一人钻进去,这样的洞口,怕是不能藏人吧? 在颜婆婆疑惑之际,魏鸿已经走近那个洞口,他往里面看了看,却发现里面有光线透出来。 看样子里面有采光的。 有采光,就极能说明里面有人曾经有人住过。 如此说来,里面的空间或许挺大的。 魏鸿观察之际,颜婆婆等人已经靠近,颜婆婆道:“有何发现?” 魏鸿扭过头道:“可以进去看看。” 说罢,他随手捡起几根棍子,做成火把,然后举着火把钻了进去。 自从谋反失败,魏鸿便重新定义了自己的身份,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诸侯王。 他不过是一个通缉犯。 他想要翻身,就得靠颜婆婆。所以,他得紧紧地抱住这条大腿。 抱大腿可不是件容易之事,别的不说,首先得在颜婆婆面前一直保留好印象。 于是,此时便是他表现的最好时机。 魏鸿钻进去之后,发现里面果然如他所料,是个宽敞之地。 他朝着洞口喊了一声:“这里可以藏身,赶紧进来。” 乾坤笔的速度,魏鸿当诸侯王之时便有所耳闻,这东西惹不起,得赶紧躲起来。 听说有藏身之地,颜婆婆速速带着其余人往里钻。 等所有人进去之后,魏鸿等人还来不及细细观察里面的情况,便齐心协力把采光洞口给堵起来。 毕竟魏鸿能发现这个洞口,并且能通过这里的光线判断这里能容纳人,萧权也一定能发现。 五人藏好没多久,乾坤笔也跟了上来。 但是乾坤笔只在空中巡查了一番,见没人便继续往前面去。 随着乾坤笔而来的萧权和玄鱼,则停在洞口前方,两人的目光都落在洞口上。 不过看这洞口有点小,玄鱼钻进去是没有问题,可萧权这般高大健壮之人钻进去,怕是有点难度。 但颜婆婆一行人中,没有人有萧权这般高大,若是从这洞口钻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重中之重是得搞清楚里面,能不能容得下五人。 两人向洞口靠近,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压根不知道里面宽不宽敞。 玄鱼扭头看向萧权:“我进去看看?” 躲在里面的五人,依稀听见玄鱼的说话声,不由有些紧张。但是他们生怕有人察觉,连呼吸都慎之又慎,不敢搞出任何动静,大家都很默契地让自己尽量恢复平静。 萧权的嘴角勾起一抹饶有意味之笑意,道:“不必。” 颜婆婆等人若真的藏在里面,萧权和玄鱼只要往洞口里塞一些枯枝败叶,然后点上火熏一熏他们,也是不错的。 若不是还没有百分百确认,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事,乃魏鸿兄弟所为。 若不是萧权不想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萧权还想往里面扔一枚手榴弹。 第一千八百九十五章 又见面了 炸他们一个开花! 让玄鱼进去,颜婆婆在里面的话,玄鱼会有危险。 萧权当然舍不得让玄鱼这样的人才去冒险。 听得萧权竟然想用如此损招,玄鱼不由笑道:“就这么办。” 以前玄鱼可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如今想想他就觉得很好玩。 说罢,他便手脚利索地去收集枯枝败叶。 萧权也一起帮忙。 听到外面没了什么动静,颜婆婆等人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一点。 颜婆婆侧耳倾听,确认萧权和玄鱼是不是走了。 说话的声音是没有听见,不过能听见外面有窸窸窣窣声,颜婆婆遂没敢出去。 而从山洞里面往外看,因为他们藏身的空间,不是正对着洞口,便也看不清洞口外面的情况。 这种声音大概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停止了。 其实不是停止了,是洞口已经被萧权和玄鱼用残枝枯叶给堵住了,声音没有传到里面去。 听见没了声响,颜婆婆道:“老身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她的速度最快,这件事她做最是合适。 不料,她刚走没几步,便有一股烟味扑鼻而来,不仅呛鼻,还熏眼睛。 颜婆婆终于明白过来,外面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萧权这是准备要烟火把他们从这个山洞里逼出来啊! 他娘的! 萧权真贼! 眨眼的功夫,烟变得越来越浓,颜婆婆暗叫不妙,她赶紧往回走,吩咐道:“赶紧把这个采光洞给通了。” 眼下这么多浓烟涌进来,想必入口已经堆满了可燃物。这么一来,采光洞口通了,外面也看不到光线,并无大碍。 最重要的是,不打开采光洞,不让新鲜空气和风进来,他们得被烟熏死。 见颜婆婆去而复返,剩下四人心中也不由一阵咯噔,还没来得及问颜婆婆什么情况,烟就已经飘进他们的鼻子里。 这下不用问,他们也知道颜婆婆用意了。 萧权这兔崽子,亏他还是状元出身的读书人,还是泱泱大国之帝师,竟然用如此上不得台面之法来对付他们! 太不讲武德了! “咳咳!” 猝不及防的烟呛得他们忍不住咳嗽起来。 颜婆婆用手捂住口鼻,瓮声道:“别咳,当心外面的人听见。” 外面的人,说的就是萧权和玄鱼。 经颜婆婆这么一提醒,众人也只得用手捂住口鼻,尽量不给烟继续呛到。 可咳嗽哪里是想克制便能克制的,众人即使是手捂住口鼻,也已经努力把咳嗽给憋回去,可不仅不顶用,还越憋咳得越厉害。 “咳咳!” 咳嗽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大,让颜婆婆很是无奈地翻了几次白眼。 由于众人都是一手捂着口鼻,所以也就只能是单手用力给采光洞疏通。 速度自然就有点慢。 采光洞还没有彻底疏通,烟已经浓得让众人有种快窒息之感。 为了自救,颜婆婆便也豁出去了,她催动内力,一手把采光洞给疏通了。 还把采光洞的面积扩大了。 原先只有半个人头大的采光洞,如今能伸得出去一个人头。 由于烟越来越浓,众人皆觉得还不另寻活路的话,就没有活路可寻了。 洞口是出不去了,只能从采光洞想办法逃生。 于是,最是怕死的玄净,第一个把头从采光洞探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而萧权和玄鱼,隐隐约约听见里面的咳嗽声,便百分百肯定里面有人。 光听声音,萧权听出来还有五个人。 是颜婆婆一行人无疑了。 若不是的话,早该喊救命了不是? 听着他们没有消停的咳嗽声,萧权和玄鱼一边欢快地往里面扇风,玄鱼一边道:“这次真是够他们呛的。” 萧权微微一笑,道:“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说罢,萧权催动内力,一掌劈向洞口,让风吹得更猛烈些,让烟往里面冒得更汹涌些。 这一掌下去,萧权心满意足道:“走,我们去前面看看。” 以萧权对颜婆婆他们的了解,他们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想办法逃生。 洞口这里,他们是不敢冒险的,他们势必会从别处找到逃生的突破口。 毕竟圣人还有遁地之术。 闻言,玄鱼便与萧权兵分两路堵他们。 但行动之前,萧权叮嘱道:“切记不要走太远,要保持能看得见,喊一声也能听得见的距离。” 玄鱼单枪匹马应对他们,是应付不过来的。 “是,萧叔。”玄鱼应声道。 说罢,两人便分头行动。 ...... 山洞里,玄净一脸兴奋地对众人道:“外面是个水潭。” 即便是有浓烟呛着,也丝毫不影响众人给玄净一个白眼。 外面有个水潭有什么好兴奋的? 又不是平地。 尤其是不会游泳的圣人,他给玄净的白眼最是狠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外面是什么,他们的活路只有这一条,他们只能从这里出去。 而且还不能拖沓,否则的话,以萧权的机灵,他一定会把他们的这条活路也给堵死了。 颜婆婆二话不说,对着采光洞又是一掌,“轰!”地一声,采光洞的面积又大了些,能容人任意出去。 她道:“事不宜迟,赶紧从这里离开。” 为了能把外面的情况了解得更清楚,颜婆婆率先离开了山洞。 采光洞的这边,确实是个水潭,这个水潭也不算大,水也不深,能一眼看到底的那种。 水潭边上,倒是个平地。 平地的四周,都是高山峻岭。 可以说,这个水潭就相当于一座谷底,不过这个谷底很深,一般人想离开这个谷底的希望不大。 换句话说就是,如果是一般人不慎跌入这谷底之中,就算不死,余生也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颜婆婆特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没有发现乾坤笔的身影,她便扭头对山洞里的人说:“你们抓紧时间出来。” 时间宝贵,可不能让萧权给逮着了。 然而,颜婆婆的话刚落,上头便传来萧权的凛冽之声:“颜掌门,我们又见面了!” 颜婆婆本能地抬起头看了萧权一眼,几天不见,她感觉萧权身上的凛冽之气较之前更重了。 第一千八百九十六章 师从何处 重得颜婆婆都不由有些惊讶。 跟圣人师徒相处的这些天,颜婆婆还听他们说,萧权能设屏障。 可据她所知,设屏障乃昆仑人独有之术,萧权并非昆仑人,何以懂得设屏障之术? 真是奇也怪哉! 就算剑宗认了萧权为主,可萧权不是昆仑人,剑宗也不能教萧权。 设屏障之术,昆仑山曾有明文规定,不可传给外人。 所说的外人,便是外族人。 剑宗身为万剑之宗,自当遵守昆仑山规则,不能将独门秘术外传。 即便是小仙秋这剑灵,也是出自昆仑山,也是不能违反这样的规定的。 青龙身为昆仑太子,那就更加得遵守规则,更不可能教萧权这些。 所以,颜婆婆觉得萧权能布屏障很是奇怪。 颜婆婆并不知诛神印竟是剑宗的分.身,所以即使是她曾经听说过萧权破了诛神印,她也没有往诛神印身上想,也不会想到诛神印也是出自昆仑之物,更不会想到诛神印如今附在萧权身上。 但萧权能布屏障这事,颜婆婆一直觉得很是蹊跷,她觉得这件事有待查明。 当初圣人说萧权是天之异数,并且跟颜婆婆说过,萧权本不属于这里。 也就是说,萧权不是这个时空之人。 所以,颜婆婆在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萧权那里的人,也懂布屏障之法? 可往深处一想,她又觉得不可能。 毕竟颜婆婆当初可是听说了,两年前的萧权,还是一个人人可欺的穷酸书生。 若是他能布屏障,他也不至于被人欺负成那样。 总的来说,萧权区区一介凡人,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能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逆袭成为能所向披靡之人,实属逆天。 换句话说就是,萧权的实力能提升得如此之快,颜婆婆觉得此事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之事。 她活了这么久,见过天赋异禀的,但从来没有见过萧权这般天赋异禀的。 以前颜婆婆觉得她与萧权不会有交集,对萧权之事并不上心,很多关于萧权之事,她都是听听就算了。 如今细细想来,她觉得萧权本身就是一个很值得探究之人,他的身上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得重新了解一下萧权。 但眼下萧权已经找上门来,颜婆婆想要了解,也不是这个时候,更可况,她想要了解萧权,也只能从别人那里去了解。 想要从萧权这里了解,萧权一个字都不会告诉她。 她神色冷冷地看了萧权一眼,然后二话不说,她凭空抽出她的拐杖,拐杖用力挥向萧权。 凌厉的杀气犀利地袭向萧权,萧权没有闪躲,他抽出来惊魂刀迎上颜婆婆的拐杖。 刹那间,萧权浑身的气息变得异常地凛冽,气场全开,他身上的肃杀之气强烈得让颜婆婆为之一震。 更让颜婆婆震惊的是,她这次明显是用了很大的内力,可还是被萧权接住了。 这也就算了,萧权看起来还一副游刃有余之色。 如此年轻之人,竟也能有如此深厚功力,着实是后生可畏啊! 他这样的人,真是千年也难得一遇啊! 颜婆婆惊讶得忍不住问道:“你师父究竟是谁?” 名师出高徒。 萧权能用短短一两年时间,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练就这一身本事,他的背后必然有高人指点。 颜婆婆实在是好奇得很,究竟是什么样的高人,能用如此短时间教出萧权这样出类拔萃的徒弟。 说实话,颜婆婆的实力如此强,她也是自认自己没有办法能用一两年时间,教出一个世间少有之高手。 在萧权眼里,颜婆婆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显得有些好笑。她就跟武侠电视剧里的江湖之人一样,不是打架就认真打架,打架的时候,看到前所未见的招式,又或者是觉得别人的实力强大,就会想知道人家的师父是谁。 搞得好像知道人家师父是谁,就能打败人家似的。 不过看在她如此好奇的份上,萧权告诉她也无妨,他神气道:“萧某师父正是文坤。” 按道理说,颜婆婆不应该不知道才是啊。 毕竟萧权是鸣仙门之敌,她身为鸣仙门的掌门人,应该掌握萧权最基本之信息才是。 文坤? 颜婆婆仔细在脑海里寻找关于文坤的记忆,可她对文坤知之甚少,连他有“诗魔”之称都不知道。 见她脸上有迷茫之色,萧权补充道:“世人皆称他为‘诗魔’。” “他便是大魏触及昆仑诗海之人。” 说实话,颜婆婆对文坤之名是真的不知,他有诗魔之称,她也不知。 更不知道他是触及昆仑诗海之人。 换句话说,不管是文坤,还是诗魔,颜婆婆都没有放在眼里,所以便也不感兴趣。 加上早在圣人想尽办法想除掉萧权这个天之异数之前,鸣仙门一直处于隐世状态,极少关心外界之事,更何况大魏还是外国,外国人之事,他们就更加不关心了。 但是听说文坤是触及昆仑诗海之人,颜婆婆双眸不由一亮。 昆仑诗海可是昆仑之物,她太清楚触及昆仑诗海意味着什么。 可即便是诗魔触及了昆仑诗海,以萧权区区凡人之体,他的天赋再高,他能抵达之最高度,也就像诗魔这样,触及昆仑诗海,可以让自然万物为他所用。 却还不足以能让萧权一人,抵挡得了颜婆婆这如此犀利之招。 在颜婆婆眼里,萧权之实力来得实属蹊跷。 他侧漏的内力,颜婆婆总觉得有种熟悉感,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出来。 说他的内力有昆仑山功力的影子吧,颜婆婆又觉得不像。 说不像,她又感觉有。 颜婆婆半眯起眼眸:“你就只有诗魔一位师父?” 竟还有人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诗魔,这事已经让萧权心中有些不爽了。 他师父是何等响当当之人物,竟然还有人不知道? 这个人还是堂堂一门派之掌门。 掌门当得如此孤陋寡闻,也难怪她的门派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萧权冷声道:“对,就他一位。” 怎地? 你还觉得诗魔教不出萧权这样的徒弟? 实不相瞒,金轮乾坤笔就是诗魔给萧权的。 第一千八百九十七章 自视过高 昆仑山神器能落在诗魔手里,诗魔能只是触及昆仑诗海这么简单之人吗? 可触及昆仑诗海,对世上很多人而言,是件十分稀罕之事,在颜婆婆眼里,触及之人也就比寻常人厉害罢了。 只能证明诗魔比别人天赋都要高出很多,颜婆婆顶多也就对诗魔另眼相看一丢丢而已。 事实上,在颜婆婆眼里,触及昆仑诗海的诗魔也不过尔尔。 正是看出颜婆婆眼底里有这种不咸不淡之意,萧权不由之主地在她面前为诗魔加分。 在萧权心里,诗魔是个很厉害之人,他不容别人,尤其是自己的敌人,如此不把诗魔放在眼里。 听说乾坤笔落在诗魔手里,颜婆婆的眸光果然又亮了几分,对诗魔不由多了几分另眼相看。 身为族外人,能得昆仑神器,还能让神器为己所用,也是一种本事。 但即便是这样,颜婆婆还是觉得诗魔不足为惧,他的实力应该不在萧权之上。 因为她知道,常人能触及昆仑诗海已经是巅峰,诗魔就是将毕生所学教给了萧权,萧权也不会有如今这么强的实力,哪怕萧权也触及了昆仑诗海。 因此,她笃定萧权一定有除了诗魔以外之高手教导他,他说没有,不过是他不想说实话罢。 看得出来颜婆婆有不信之意,萧权冷笑道:“怎么,颜掌门觉得诗魔教不出我这样的徒弟?” 那可真是太小瞧诗魔了。 管她信不信,萧权就一口咬定他身上的功夫就是诗魔教的。 而颜婆婆就是不信,她十分肯定萧权没有说实话,不过她觉得这也很正常,毕竟两人如今是敌对关系,没人会傻到向自己的敌人兜底。 更何况萧权不仅不傻,还鬼精得很。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明里暗里较劲。 躲在洞里之人刚想出去,却听见外面有动静,玄净不由先把脑袋探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这一看真是不得了,我滴娘呀,萧权不仅跟上来,还跟颜婆婆干起架来。 那人真的是萧权吗? 玄净不由擦了擦眼睛,然后睁大眼睛再看一遍,确定是萧权无疑。 他赶紧躲回去,一脸惊愕道:“师父,师姐在外面跟萧权打起来了。” 听到这话反应最大的是魏鸿,在他的认知里,颜婆婆当属这世上最厉害之人,他觉得萧权再怎么厉害,根本不会是她的对手,萧权能接得住她一招,便是萧权的极限。 只要萧权是单枪匹马,他压根不是颜婆婆的对手。 他道:“外面只有萧权一人?” 玄净一想到之前魏鸿对他的不冷不热,他如今也不想搭理魏鸿。 于是,他装作没有听见魏鸿的话,转而对圣人道:“师父,我们要出去帮忙吗?” 据玄净对萧权的了解,萧权若是没有一定的把握,他不会单枪匹马跟颜婆婆开架。 在玄净眼里,萧权平日里行事虽然乖张,可也是极其有分寸的。 简单地说就是,萧权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圣人沉思了片刻之后,道:“出去吧。” 如今于他们而言,颜婆婆便是他们的避风港,避风港要是有什么事,他们也没有稳妥的安身之处。 为了自己,也不能让颜婆婆独自与萧权打架。 萧权的救兵多,时间拖得越久,对颜婆婆和他们越是不利。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正在为玄净的冷落而感到有些不满的魏鸿,听圣人师徒说要出去帮忙干架,他的那点情绪便顿时烟消云散。 圣人言之有理,此架得尽快解决。 ...... 外面,玄鱼已经加入战斗之中。 三人你来我往,打得如火如荼。 不过,跟颜婆婆干架的主力是萧权,玄鱼也就在旁边帮着萧权打打下手,以防颜婆婆明争不行,来暗的。 毫无悬念地,萧权顺利接下颜婆婆第二招,这一招,自然比上一招要猛烈多。 两人的内力引发的气场,使得周边的植物摇晃个不停,杀气浓重得鸟雀忽然惊起,吱吱喳喳地四处逃命。 刚从洞里出来的圣人,果断地加入战斗中,接着就是玄净和魏鸿兄弟。 见人齐整,萧权冷哼一声道:“都在这,挺好。” 萧权一边抵挡着颜婆婆的进攻,一边时不时地瞥向魏鸿兄弟:“两位诸侯王,许久不见。” 语气之中,满是嘲讽。 古人最爱面子,尤其是那些出身高贵,地位显赫之人。 纵然魏鸿兄弟已经沦落为通缉犯,可两人骨子里的清高与优越感是无法磨灭的。 他们已经不是诸侯王,只是通缉犯而已。 而萧权却故意以“诸侯王”称呼他们,语气还如此明显,明显是萧权故意落他们的脸面。 就如萧权所料那般,魏鸿兄弟听了他的话,两人的神色顿时阴沉起来,怒瞪萧权。 如此之态,正是合了萧权之意。 萧权就是有意要激怒他们,然后让他们乱了阵脚。 只有这样,萧权才好套他们的话,或者从他们的心音听到些什么。 看出了萧权意图的颜婆婆,沉哑道:“别听他的,别上他的当。” 以前她就教导过他们,遇事千万要沉静,这样才有空思考,想出更好的应对之策,才不会轻易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颜婆婆的话,提醒了魏鸿,特别是脾气本就稍微暴躁的魏彦。 两人异口同声道:“是,老人家。” 随即,两人的神色终于恢复平静。 萧权心里暗骂:“颜婆婆这个老妖婆,竟如此轻易看穿我的意图。” 坏萧权好事。 为了发愤,萧权暗暗催动内力,然后用力往前逼,把颜婆婆逼得往后退了两步。 见状,魏鸿兄弟也赶紧加入战斗之中。 处于山谷的半空中,一场七人混战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原本以为能以多欺少的圣人等人,这会儿才知道,他有点自视过高了。 以前他跟萧权交手,几次三番萧权都没把他拿下,他以为萧权是不敌他的。 如今看来,不是萧权有意放走他,就是萧权大意让他给逃了。 就凭萧权能跟深不可测的颜婆婆打得难分胜负,圣人就知道,他不是萧权的对手,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第一千八百九十八章 在乎名声 圣人就想不明白了,萧权区区一个落魄书生,区区一个赘婿,为何能有如此实力? 简直是匪夷所思。 以前他得剑宗可怕,如今他觉得萧权比剑宗可怕。 尤其是眼前的萧权,那一身肃杀之气,令见过风浪的圣人也不由为之一颤。 真他娘的太震慑人心了。 要是换做一般人,早就被萧权这气场给吓尿了吧? 别说萧权,就是玄鱼的功夫,较跟在圣人身边之时,实力也是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哐当!”萧权的惊魂刀利落地砍在颜婆婆的拐杖上。 世人皆说惊魂刀无比坚韧,萧权当初也是这么认为的,如今他却觉得颜婆婆的拐杖质量也是好得很。 被他的惊魂刀砍了那么几刀,依旧没有一点刀痕。 就算是铁做的,也该有被砍过之痕。 偏偏这拐杖就是没有。 萧权这个来自现代之魂,也搞不清楚这拐杖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 他在心里琢磨着,要是这拐杖能带回现代去,也是很有研究价值的。 想到这里,萧权赶紧拉回思绪。 好歹是在跟高手中的高手高招,萧权还出神,显得有点不尊重这高手。 就在这时,魏鸿长剑出鞘,剑风犀利地刺向萧权。 玄鱼眼疾手快,他挥着手中随意折来的树枝,飞身上前挡下魏鸿的攻势。 明明是一根寻常得不能再寻常之树枝,在玄鱼手里却成了能与长剑抗衡之利器。 魏鸿活了几十年,也是第一次见年纪如此小,实力却如此强之少年。 他不知的是,严格从年龄上来说,玄鱼还是个孩童。 不过是跟在萧权身边,伙食太好,个子窜得有点快,让玄鱼看起来像个十来岁的少年。 要是魏鸿知道,玄鱼实际年龄这么小,得知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实力,竟然连个孩童都能抗衡,魏鸿怕是要怀疑人生。 毕竟他把玄鱼当少年,他还是被玄鱼这操作给气到了。 玄鱼拿区区一根树枝就敢来跟魏鸿干架,还能成功地挡下了魏鸿的攻势,你说气不气人? 不经意看到这一幕的魏彦,他的暴脾气不由蹭地一下点燃了,他也不顾颜婆婆这边了,原本想刺向萧权的长剑,转而挥向玄鱼。 玄鱼动作十分轻柔地甩着手中树枝,身形轻盈而轻松地游走魏鸿兄弟之间。 也就是说,玄鱼成功地拖住了魏鸿兄弟。 也就只有圣人师徒帮着颜婆婆对付萧权。 师徒二人的实力虽然有所恢复,可到底还没有恢复之前的水平,萧权还是能应付得过来的。 明明是七个人的战场,却生生打出的千军万马之感。 强大的气场让周边的悬崖峭壁飞沙走石,草树木摇晃。 仿佛八级台风过境一般。 颜婆婆的拐杖实在是坚硬得很,连续砍了好几刀下去,反作用力震得萧权的手臂都有些麻。 因此,萧权不得不改战略,不再跟颜婆婆这般硬碰硬,转为以闪躲为主,然后伺机进攻。 所以,当颜婆婆把拐杖收回,利索地重新压下来之时,萧权身形利索地往边上一闪,闪开她的攻势。 眼疾手快的颜婆婆,动作十分连贯地对萧权挥着拐杖,而萧权都是以闪躲为主。 萧权的这种变化,让颜婆婆的心底不由一喜,她觉得萧权应该是有些力不从心,不敢跟她硬碰硬了。 如果萧权能听得见她的心音,他一定会骂她贼得很。可不是,她竟然能将萧权的心思拿捏得如此准。 都说人心隔肚皮,颜婆婆却能这般轻易猜出萧权心中所想。 要是萧权知道,萧权定然觉得颜婆婆可能跟他是老乡,她在现代研究过心理学。 颜婆婆趁势对萧权发起更为猛烈的攻势。 见势,圣人也能猜出个大概,赶紧配合颜婆婆,对萧权发起攻势。 而玄净也是机灵地跟着圣人配合起来。 三人齐心协力攻击萧权一人,萧权闪到了山谷下面去。 从这种阵势看来,玄鱼也觉得萧权有不敌颜婆婆之势。 要是魏鸿兄弟没有被玄鱼缠住,那萧权的处境就会变得更加地艰难起来。 玄鱼想去帮萧权,可他要对付魏鸿兄弟,不能分.身。 就在这个时候,乾坤笔出现了。 真是神来之笔也。 原来乾坤笔追了很远一段距离,都没有发现颜婆婆等人的踪影,还没见萧权和玄鱼追是上来,于是它们原路返回。 没想到在这里,碰见萧权跟颜婆婆等人打了起来。 见萧权还被三人在谷底追着打,乾坤笔不由怒了,它们飞身而下,利索加入战斗之中,追着圣人和玄净不放。 逼得两人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拼命地闪躲。 愤怒的乾坤笔,红白光大放,直刺得圣人和玄净的眼睛都不敢大睁,眯成一条缝。 让两人自顾不暇,压根就没有对付萧权的机会。 可即便如此,萧权还是以闪躲为主,被颜婆婆追着打。 虽然萧权没有被颜婆婆所伤,可看着萧权她穷追不舍,却没有反击,乾坤笔便很想加入战斗之中,帮萧权好好教训这个老太婆。 于是,乾坤笔对圣人师徒发出最为猛烈的攻击,红白光交叉不断,犹如一把把细长的利剑直直刺向两人的眼睛,逼得两人眼睛连缝都不敢留。 看不清状态的师徒二人,被乾坤笔逼得不慎掉入了水潭之中。 可算是暂时让这两个人消停一会了。 要不是想到这两个人还得交给萧权亲自处理,乾坤笔准把他们的命给拿下。 随即,乾坤笔转身去帮萧权。 眼见乾坤笔的光刺向自己的眼睛,颜婆婆本能地半眯起眼睛,沉哑道:“萧权!你身为一国帝师,又是青园之主,竟然使用生剑,你就不怕被天下人骂?” 据颜婆婆所知,萧权以前的名声极差,他做了很多努力才被百姓们认可,才为自己洗白。 颜婆婆之所以这么说话,是因为她觉得,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的。 制造生剑本就是一件很没有人道之事,萧权使用生剑,这事若是被世人所知,那他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第一千八百九十九章 趁其不备 颜婆婆能发现乾坤笔是生剑,萧权不仅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反而觉得在情理之中。 毕竟颜婆婆是昆仑之人,且实力如此强,还是个真真正正的“老古董”。 用一句现代的话说就是,颜婆婆吃过的盐,都要比萧权吃过的饭多得多,她能知道乾坤笔的内在已经不一样了,萧权觉得不足为奇。 但是,她想用名声来要挟萧权,那她就错了。 那只能说明她对萧权还不够了解,若是够了解,她一定能知道,萧权根本就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他如今如此得民心,也并非他有意而为之,不过是他所做之事,让百姓切切实实看到了萧权的好,从而自主地改变对萧权的看法。 萧权做这么多事,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好名声而做,而是在完成文教谕、诗魔、萧天等人之遗愿罢了。 换句话说,就是世人对萧权的看法如故,那些利国利民之事萧权也是要干的。 颜婆婆这么想,就是本末倒置了。 名声这东西,能值几个钱,还是能当饭吃? 都不能! 萧权从来不会活在别人的嘴里。 世人说他目无尊卑、狂妄、桀骜不驯、行事乖张,不过是世人对他之偏见罢,他们这么说,萧权又不会缺胳膊少腿的,何必在乎? 也没有这个必要在乎。 人生在世,就该活得肆意些,所做之事,只要问心无愧即可! 萧权冷声道:“颜掌门说乾坤笔是生剑,那也得有证据才行。” 口说无凭,说出来又如何让众人信服? 照她这个逻辑,萧权还能说她的拐杖也是生剑。 难道她的拐杖就真的是? 要知道,萧权如今甚得民心,有人想要诋毁萧权,那也得看看百姓们同不同意。 萧权可是听说了,前段时间京都之中有萧权的负面消息,那消息一出来,百姓们皆纷纷骂那造谣生事者,皆站在萧权这边,表示不会相信谣言。 也因为如此,谣言很快就被压了下来,压根就掀不起风浪。 颜婆婆若是把乾坤笔之事说出去,保不准百姓们也是把它当做谣言,不会信一个字,狠狠地骂造谣生事者一顿。 想要靠谣言来诋毁萧权,那也得讲究证据。 再说了,即便她有证据,萧权矢口否认,又或者倒打她一耙,世人定是站在萧权这边的多。 也就是说,这种招数萧权从来就没有怕过。 如此听来,萧权真是一个油盐不进之人。 本因为萧权苦心孤诣,获得民心,他会十分注重这得来不易之名声,没想到,萧权一脸的无所谓,这倒是非常出乎颜婆婆意料。 不过,口是心非之人不少,颜婆婆不敢肯定萧权故意这般迷惑她。 意思就是说,萧权极有可能是看重名声的,可为了打消颜婆婆用名声威胁他这个念头,他故意这般说,故意做出一副毫不在意之样。 萧权这人向来就点子多,他这么做一点也不奇怪。 所以,颜婆婆继续道:“是吗?那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生剑乃天下人之大忌,萧权身份贵重,却使用生剑。 就是没有证据,只要这个消息放出去,便能引人无限猜测。 也许不能把萧权怎样,但一定能让世人对萧权之印象多少会便差点,能降低萧权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 既然颜婆婆执意要做这等无用功,萧权便只好由着她:“那便走着瞧。” 谁怕谁? 在萧权手无缚鸡之力之时,有那么多人希望他死,他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活到现在,以前那些希望他死之人,要么改邪归正,要么就是坟头草都一米高了。 如今的萧权,他的名声再坏,也不会比从前更坏,别说萧权会怕,他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眼里。 有什么招数,尽管放过来便是! 萧权这般坚定之色,让颜婆婆不由信了几分,萧权是真的不在乎名声。 可她转念一想,觉得这不可能啊。 尤其是萧权这种受尽了欺辱之人,一朝平步青云,终于扬眉吐气,终于能挺起胸膛做人,他应该更在乎自己的名声才是。 所以,最终她还是不信萧权所言,不信他真的不在乎名声。 颜婆婆冷哼一声道:“死鸭.子嘴硬!” 萧权丝毫没有松口之意,倒是乾坤笔,听颜婆婆说它们是生剑,它们发出来的光,因为惊讶而弱了些。 不过也是一瞬间而已,它们便很快恢复正常。 它们知道萧权这一路走来实属不易,它们一直在古代,知道名声对一个人有多重要。 萧权好不容易如此深得民心,它们不希望萧权的名声因为它们而受损。 所以,它们并不想就此放过颜婆婆。 能威胁到萧权之人,乾坤笔势必不能让她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随即,红白光变得更加强烈,千万道光从颜婆婆的正面洒向她身上。 极其耀眼的光,让颜婆婆的眼睛眯得更加小。 她只能借着细长的缝隙观察周边的情况。她一边留意萧权的动静,一边暗暗催动内力抵挡乾坤笔的光。 乾坤笔本身的威力有多厉害,颜婆婆很清楚。 如今更是有生剑加持,它们之威力更是大得惊人,稍有不慎,若是被它们的光所伤,可就不妙了。 乾坤笔乃昆仑之物,甚是有灵气,被它们所伤之人,纵然是出自昆仑之人,也会元气大伤。 没有一头半个月好不彻底。 虽说乾坤笔之实力还远不及颜婆婆,可它们的战斗方式比较特殊,它们身上发出来的光千千万万道,就像源源不断射来的千千万万支箭一样。 若是颜婆婆单独与乾坤笔打斗,她还不足为惧,甚至不会把它们放在眼里。 可这里除了乾坤笔还有萧权。 萧权鬼主意特别多实力又强,颜婆婆就怕萧权趁其不备搞偷袭。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乾坤笔的光愈加地强烈,强到颜婆婆眼睛彻底睁不开了。 她随手扯来一条黑布,蒙在眼睛上,靠着浑厚之内力抵挡乾坤笔的攻势。 也在这时,萧权反守为攻,他挥着惊魂刀,身形快若闪电地袭向颜婆婆。 准备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第一千九百章 先易后难 颜婆婆一边顾着抵挡乾坤笔的攻势,一边还得防着萧权搞偷袭,两者都不容小觑,颜婆婆还真有点担心自己防不过来。 毕竟萧权的实力她还没有摸清,她不敢掉以轻心。 所以,即便萧权的速度很快,颜婆婆还是发现了。 就在惊魂刀差不多要刺中她之时,她本能地用拐杖挡住萧权的惊魂刀。 “哐当!” 惊魂刀与拐杖碰撞发出的声音,让人有惊心动魄之感。 可见萧权这一刀用力之大,也可见拐杖之坚实。 真是好材料。 萧权眉眼一挑,冷声道:“萧权没猜错的话,颜掌门原是昆仑山人吧?” 突如其来这么一句,让向来波澜不惊的颜婆婆明显一愣。 就是这么一分神,给了萧权和乾坤笔可趁之机,萧权手腕一转,惊魂刀往下一偏,刺中了颜婆婆。 好在她反应也是够快,能及时往后躲,因此刺得也不算深,只是流了点血。 不过乾坤笔的红白光甚是猛烈,宛如一把把利剑,由于颜婆婆的分神,即便她有内力护身,还是让红白光给刺中了,身体隐隐约约有痛感。 有种犹如万蚁在咬之感。 可这种疼痛对颜婆婆来说,简直是小意思。 不过,疼痛让颜婆婆赶紧回过神来,她手中拐杖用力往萧权身上一扫,逼得萧权赶紧往边上一闪。 趁此机会,颜婆婆脚尖点地借力而起,手中拐杖挥向乾坤笔。 这两支笔也是够让她生厌的,屡屡坏她好事! 见势,乾坤笔赶紧往更高处飞,躲开颜婆婆的反击。 看得出来,颜婆婆是发了狠的,若是被她的拐杖扫到,乾坤笔不废也得残。 颜婆婆借机往底下一看,萧权正跟上来。 她赶紧加快速度,要赶在萧权赶来之前,解决了乾坤笔。 于是,颜婆婆加快了速度的同时,还加大了攻势,她的拐杖对着两支笔穷追不舍。 乾坤笔也是贼得很,见势兵分两路,让颜婆婆不能同时攻击它们。 但它们的算盘打错了,颜婆婆一番念念有词之后,不知她用的什么妖术,竟然断了乾坤笔的去路,让它们想分散都分散不了,只能在短范围内活动。 反正已被颜婆婆识穿,乾坤笔不由低低地咒骂了一声:“他大爷的!” 这是什么技能哟,说它是屏障又不像是,说它不是屏障它又像是屏障一样,把乾坤笔的活动范围给缩短了。 如此一来,可就很受限。 颜婆婆快准狠地袭向乾坤笔,乾坤笔只顾着闪躲,它们的光不能射在颜婆婆眼睛上和身上,如此便更有利于她对付乾坤笔。 一拐杖下去,把乾坤笔逼到了一块去,紧接着,颜婆婆又是一拐杖,准确地扫在了两支乾坤笔身上。 这一拐杖下去,乾坤笔没有烂,但却飞不起来,直直地往下掉。 看这样子是伤了。 赶来的萧权见状,赶紧伸手把乾坤笔接住,然后把它们收入衣袖之中。 竟然伤了萧权的兵器! 萧权身上的肃杀之气不由更浓了。 见萧权杀气腾腾而来,颜婆婆赶紧往上飞,飞向正在与魏鸿兄弟打斗的玄鱼。 趁着玄鱼正奋力跟魏鸿兄弟打架,颜婆婆动作极其凌厉地击向玄鱼。 萧权不由一喝:“玄鱼当心!” 说话的同时,萧权也不由放快了速度,赶紧给玄鱼救场。 闻声,玄鱼不由提高了警惕,他不再恋战,赶紧抽身前往跟萧权集合。 此时玄鱼也发现没了乾坤笔之踪影,他心头有不妙之感。 乾坤笔作战十分地灵活,若是如玄鱼猜想的那样,乾坤笔被颜婆婆击败,那她就比萧权说的还要厉害得多。 应付此人得更加地小心才是。 见玄鱼转了方向,颜婆婆也没有穷追不舍,而是对魏鸿兄弟道:“你们先离开这里。” 眼下形势严峻,能一个是一个,不能全部人都留在这里跟萧权干硬架。 伤了萧权的乾坤笔,这乾坤笔还是诗魔给萧权的,对萧权意义非凡,指不定萧权要发什么狠。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更何况萧权还不是兔子,他是一头猛虎,他发了狠咬起人来,分分钟会要人命! 颜婆婆不能在萧权手里同时营救这么多人,只能先易后难,让魏鸿兄弟先走,她再想办法营救刚从水潭爬上来的圣人师徒。 可萧权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萧权对玄鱼道:“你下去把师徒二人给控制起来。” 以圣人以前的实力,玄鱼未必是他的对手,可如今,玄鱼对付他们师徒,虽不能说是卓卓有余,却是能对付得过来的。 玄鱼听罢,身形一闪前往谷底。 与此同时,萧权冷喝一声:“春晓图,出!” 春晓图闻声威风凛凛而出,悬于空中,等待萧权吩咐。 萧权道:“下去帮玄鱼。” 春晓图虽然没什么作战技能,可它的防御技能相当地好。 有它相助,能让玄鱼确保万无一失。 想要控制颜婆婆没这么容易,可控制圣人师徒却不是什么难事。 与其让圣人师徒与颜婆婆勾结对付萧权,萧权还不如把圣人师徒都控制起来。 能套出纯武人军团下落当然是最好不过,要是不能,萧权还是不会放过这对师徒。 如此敌人,少一个是一个,纯武人军团萧权自然会另想办法找出来。 眼看魏鸿兄弟要逃,萧权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如愿。 还是那句话,对付颜婆婆萧权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可想要困住魏鸿兄弟,萧权觉得他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于是,他也不管颜婆婆了,直接往上飞,直逼魏鸿兄弟。 原本以为萧权的首要目标是她的颜婆婆,见 萧权和玄鱼兵分两路,分别围堵魏鸿兄弟和圣人师徒,反而视她而不见之样。 萧权如此之举,让颜婆婆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是她伤了萧权的乾坤笔,冤有头债有主。眼下萧权的目标该是她才对呀。 为何萧权行事却这般让她摸不着头脑,将矛头对准那四人? 或者是说,萧权觉得她难以对付,这才改了战略,先易后难? 第一千九百零一章 要救玄净 这样一来,萧权还能顺便折了颜婆婆的一些羽翼,让她的能用之人变得更加地少。 也就只有这个想法能解释得通萧权这一操作了。 想至于此,颜婆婆觉得萧权真是鸡贼得很。 跟这样的人交手,即便她的能力强,也不得不谨慎对待。 当初她有点想不明白,为何魏千秋这种运筹帷幄之人,仍在萧权手里败得这么惨? 魏千秋的功夫与智谋,也都算得上是上乘的,世间能及之人,也是寥寥无几。 萧权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之人,年龄摆在这儿,能厉害得到哪里去? 按道理说,魏千秋不该在萧权手里惨败。 如今自己亲自跟萧权交过手,颜婆婆终于明白,魏千秋在萧权手里败得一塌糊涂的原因。 萧权是个十分懂得审时度势之人,最是懂得扬长避短,还懂得揣摩人心,熟知人性。 正如现在,萧权就知道没有十足赢了颜婆婆之把握,故而选择迂回策略。 他不跟颜婆婆正面刚,但也不能便宜了她。 哪怕是让她折损魏鸿兄弟和圣人师徒,从而削弱颜婆婆的势力范围,萧权也是愿意做的。 此举既能蚕食颜婆婆的势力,还能为萧权自己实力的提升争取更多的时间,可谓是一举两得。 而萧权更精明之处在于,他知道对颜婆婆而言,如今魏鸿兄弟的利用价值比圣人师徒更大,所以他才让玄鱼和春晓图去纠缠圣人师徒,他自己去纠缠魏鸿师徒。 这种情况下,颜婆婆只能顾此失彼,她衡量之下,自然会先护住比较有价值的魏鸿兄弟。 所以萧权便也不担心颜婆婆转而对付玄鱼。 没错,萧权就是这般想的。 事实上,于颜婆婆而言,魏鸿兄弟的利用价值确实比圣人师徒要高。 可萧权不知道的是,鸣仙门实际上是颜婆婆的鸣仙门。论对鸣仙门的忠心,当属圣人无疑。 还是那句话,圣人虽然行事古板和偏激了些,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都是为了鸣仙门。 而魏鸿兄弟,他们的野心很大,他们也绝不甘于屈人之下,他们与颜婆婆的关系仅仅是相互合作,各取所需罢了。 而颜婆婆如今还护着他们,不过是看在他们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 虽说魏鸿兄弟如今沦为通缉犯,可烂船还有三分钉,日后重振鸣仙门,还需要两人的帮助。 不过要是让颜婆婆二选一的话,颜婆婆还是会选择先救圣人。 刚才先让魏鸿兄弟离开,不过是见两人适合先行离开罢。 再者,萧权不打算如了颜婆婆之愿,她也要杀萧权一个措不及防。 她闪身而下,冲向玄鱼。 但玄鱼的上空,有春晓图悬着,颜婆婆没能轻易地来到圣人身边帮他。 此时圣人师徒正与玄鱼打成一片。 师徒二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有几处被树枝抽破,还有一些地方被树枝抽出血丝。 圣人还好,更为严重的是玄净,他身上的衣服破的地方明显要比圣人多很多,伤得也更重。 眼见颜婆婆就要下来,玄鱼赶紧抓紧时间准备结束战斗。 圣人没那么容易擒获,可玄净就容易多了。 既然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熊掌难得,那玄鱼就选择玄净这条鱼。 玄净是圣人的徒弟,擒获他,从他嘴里撬出纯武人军团之下落,也是一样的。 因此,趁着春晓图暂时还能挡得住颜婆婆,玄鱼的柳枝重重地抽在玄净身上,打得玄净嗷嗷叫。 玄净在沦为逃犯之前,都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公子,长得也是细腻。 逃亡的这段日子以来,他也就是暴露在外的皮肤变得黑黢黢和粗糙,身上的皮肤依旧是禁不起玄鱼这般鞭打的。 这一树枝抽下来,玄净疼得无力还击,只得捂着痛处,然后怒目圆瞪玄鱼。 让你瞪! 玄鱼对着他又是一阵抽。 一旁的圣人很想来救玄净,可他自知自己今非昔比,如今他不是玄鱼的对手,他不敢去招惹玄鱼,更何况他看到颜婆婆要来营救他们师徒,希望在即,玄净也就受点皮肉苦而已,忍忍就过了。 可出乎圣人意料的是,玄鱼抽完这一树枝后,他直接上前一掌把玄净给劈晕了,然后提着玄净,用力往上一扔:“春晓图,接住!” 春晓图闻声,抽身俯身而下,稳稳地接着玄净,然后趁着颜婆婆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它便绕过她,飞向萧权。 萧权见颜婆婆没有营救魏鸿兄弟,反而想去营救圣人师徒,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跟颜婆婆交手,萧权感觉他的举动,她似乎都能猜得到,并且反其道而行之。 可颜婆婆选择营救圣人师徒先,萧权觉得她心里是更看重圣人的。 又或者她看重的是鸣仙门。 说白了,是圣人手里的资源。 所以,萧权不能让她如愿。 所以,萧权在看到颜婆婆准备对付春晓图和玄鱼之时,他便往魏鸿兄弟身上布屏障,把两人定在空中逃不得。 然后他就下去支援玄鱼。 ......... 颜婆婆又见春晓图这昆仑神器,眼底闪过诧异之色。 乾坤笔为萧权所用,已经够让颜婆婆惊讶,她万万没有想到,春晓图还能为萧权所用。 还能让剑宗奉他为主,萧权真是不简单啊! 春晓图的速度也是快得很,跟颜婆婆的速度几乎有得一拼。 也因为如此,春晓图才能暂时拦得住她,给玄鱼擒获玄净的时间。 见萧权来了,春晓图神气地把玄净往上一抛,抛向萧权,示意萧权处置玄净。 玄净是活人,春晓图不能把他收入画中,否则会把他闷死。 萧权会意,他赶紧接过玄净,然后同样在他身上布下屏障,然后道:“玄鱼,上来吧。” 今天的收获还可以,暂时就这样吧。 反正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萧权和玄鱼合力也不能把颜婆婆怎样。 就算萧权搬援兵来,等援兵到,颜婆婆也早就逃了。 于是,萧权便不做这个无用功了。 颜婆婆一时没有想起,玄净是知道纯武人军团下落的。 所以,她觉得玄净被萧权抓了也就抓了吧,反正他的能力也不怎样,几乎可以当个弃子。 就在这时,圣人喊道:“颜掌门,要救玄净!” 第一千九百零二章 以绝后患 本来圣人想说,如果救不了,就想办法杀了他。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圣人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万一这话传到玄净耳朵,这师徒情分也就尽头了。 他不怕玄净能给他带来什么威胁,不过是怕玄净知道圣人有这种心思后,会向玄鱼那样背叛师门。 背叛师门不可怕,可怕是跟萧权化敌为友,结成联盟。 虽说这种可能性不大,可世上之事实在是难说。 萧权原本不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 在圣人眼里,他就是一只随意就能捏死之蚂蚁。 结果,萧权不仅活到现在,还逆袭得如此成功,身份和地位,荣华富贵,该有的都有,简直是人生赢家。 也是经过萧权这件事,圣人才变得更加地谨慎。 就如玄净这般,与其让他落在萧权手里,还不如杀了他。 希望颜婆婆能懂圣人之意,不需要他说出口,她也会这么做吧。 不得不说,颜婆婆实在是聪明。 听说圣人要求就玄净,她二话不说便追向萧权。 她知道,以圣人的行事风格,倘若玄净对他没有任何价值,或者手中没有圣人的把柄,在这种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圣人是不会救玄净的。 所以,她明白圣人之意是,玄净不能落在萧权手里,哪怕是杀了他,也不能让他落在萧权手里。 萧权万万没有想到,颜婆婆竟然会听了圣人之话,前来救玄净。 这么说,玄鱼这一步是走对了,有玄净在手,怕是能从他嘴里撬出纯武人军团下落,或者知道别的跟圣人有关之消息。 毕竟玄净是圣人之徒,且与他相依为命,玄净能知道他一些不为人知之秘密,一点也不奇怪。 所以,他们越是想救之人,萧权越是不会让他们得逞。 萧权冷喝一声:“春晓图,收!” 春晓图闻声,麻利卷起,然后飞入萧权的衣袖之中。 就在颜婆婆要靠近之时,玄鱼趁机把被困在屏障里的魏鸿兄弟带走。 魏鸿兄弟本来还想着颜婆婆应该能救他们出来,可如今落在玄鱼手里,且他们与颜婆婆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们心中的希望也不由渐渐弱了下去。 落在萧权手里,他们如果逃不掉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看萧权跟颜婆婆过招的实力,他们觉得能从萧权手里逃脱的几率极小。 要逃的话,他们只能现在想办法逃。 向来惜字如金又极爱面子的魏鸿,不得不拉下脸道:“这位小兄弟,麻烦你行行好,放我出来行个方便。”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觉得玄鱼能解开这屏障 。 可玄鱼让他失望了,玄鱼冷漠无情道:“屏障只有萧叔能解。” 言外之意是,你要是想忽悠我,趁机逃跑,那你白费心思了。 你要是真有三急,那你也得忍着,要不然的话就就地解决。 反正大家都是男人,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见玄鱼这般不好说话,魏鸿便知道此计不通。 但他并没有就此放弃,他干笑道:“小兄弟真是会说笑,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大本事,区区一个屏障怎能难得倒你?” 潜台词是,你说你不会解开这个屏障,你是骗人的吧? 玄鱼早前在鸣仙门求学,又是圣人的亲传弟子,深得圣人重视,想必他的本事本就不小。 如今又跟在萧权身边,还混迹在剑宗与青龙之间,玄鱼没有学到他们的一些本事,说出去谁会信? 魏鸿坚决认为玄鱼能解这个屏障,他不过是不愿意解罢了。 魏鸿讨好道:“小兄弟,你就行行好,求你了。” 说真的,曾经高高在上的皇族,享尽荣华富贵之人,现如今却要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人,魏鸿心中还是别扭得很的。 可是在生死面前,这点尊严有算得了什么? 问题是即便他如此低声下气,玄鱼还是那句话,他不会解。 一直没有说话的魏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怒气冲冲道:“兄长,咱不必求他!” 落在萧权手里算他们倒霉。 横竖不过一个死字! 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好汉! 要是命大没死,那终有萧权倒大霉的一天,咱们等着瞧便是! 不管如何,颜婆婆是一定不会放过萧权的。 魏彦的脾气上来就这样,有那句说那句。 相比之下,魏彦比魏鸿要有骨气多了。 但就凭他这种意气用事之性格,这些年来要不是有魏鸿帮衬着,他不知要捅出多少篓子,坏多少好事。 换句话说,要不是有魏鸿时刻警醒魏彦,他们不可能能隐藏这么久。 见他还要继续说,魏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魏彦顿时闭了嘴,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心虚得想看魏鸿却又不敢看,所以只得偷偷地撇魏鸿一眼,然后又快速地垂下眼眸。 就这样,无计可施的魏鸿,不得不暂时停止跟玄鱼说话,在脑子里寻思着该如何脱身。 而萧权与颜婆婆的夺人之战,打得甚是激烈。 刚开始,萧权觉得圣人和颜婆婆都是真心想救玄净的,所以,在颜婆婆的拐杖劈过来之时,萧权会拿玄净当挡箭牌,顺便试探试探颜婆婆,能不能破了萧权布下的屏障。 毕竟当初昆仑长老,就连青龙太子,也是不能破萧权的屏障的。 然而萧权这点想错了,他发现他即使用玄净挡在前面,颜婆婆的杀招仍旧这么狠,大有想把玄净杀了之势。 一次可以说是颜婆婆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刹车,可连续三次都这样,萧权便不由怀疑颜婆婆和圣人有想卸磨杀驴之意了。 这么想来,萧权终于想明白过来,难怪圣人会叫颜婆婆救玄净。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救不成就要杀。 总而言之就是不能让玄净落在萧权手里。 一来,他们是不信任玄净,生怕玄净会泄露他们之秘密。 二来,圣人被背叛师门的玄鱼和木谨搞得有心理阴影,生怕玄净也会弃暗投明,投靠萧权。 哪怕圣人明知道这种可能性非常地小,可他还是不愿意冒这个险,秉着救不成就杀了之想法,以绝后患。 萧权又岂能如了他们之愿? 第一千九百零三章 死活不认 所以,每次在颜婆婆即将得手之时,萧权便会把玄净救下。 萧权这波操作,让颜婆婆瞬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萧权究竟想干什么。 说他想留住玄净的性命,那他又拿玄净当诱饵,来挑战颜婆婆。 难道他就不怕刀剑无眼,颜婆婆把玄净给杀了,或者给伤了? 想到这里,颜婆婆忽然灵光一闪,她想明白过来了,萧权此举分明就是在告诉颜婆婆,他已经看清了她和圣人的意图。 萧权是有把握保下玄净之命,他故意这般挑衅颜婆婆的。 如此想来,她不由觉得萧权比她想象的还要懂得揣摩人心。 但她觉得萧权还是自信过了头,他能在颜婆婆面前自保已经很不错了,还想着保住玄净之命,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颜婆婆冷哼了一声一声道:“萧权,识趣点你就把他给放了。” 不放的话,当着她的面把他给杀了也行。 玄净是断不能落在萧权手里,被他活着带走的。 萧权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想要萧某放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你告诉我,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人是谁,我便放了玄净。 不过这样一来,无论颜婆婆供出来的是谁,颜婆婆也终究是脱不了干系,她不能独善其身。 颜婆婆又岂能不知,萧权其实已经在怀疑颜婆婆和魏鸿兄弟,不过是想让他们亲口承认而已。 她很清楚,如果萧权确认是他们所为,萧权就是倾尽所能也不会放过他们。 萧权不确认的情况下,萧权还会担心万一真正的凶手不是他们,而杀了他们,只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颜婆婆正是吃准了这一点,她才不会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萧权。 用真相来换玄净之命,颜婆婆没这么傻。 还是那句话,救不了玄净,那她就杀了他! 区区屏障而已,压根就难不倒颜婆婆。 必要时候,使用必要手段。 哪怕是暴露她是昆仑人之身份,她也在所不惜。 就是不能告诉萧权提取萧家军眉间精血之人是谁! 见颜婆婆始终不肯松口,萧权冷笑一声道:“难道颜掌门不想继续隐藏你的真实身份了吗?” 你可要想清楚了,圣人就在这里,若是萧权说话大声些,就能让圣人听见他说的话。 另一方面,颜婆婆明知真相,却死活不肯告诉萧权,这也证明颜婆婆心里有鬼,侧面说明这件事跟她有莫大的关系。 萧权继续道:“还是说,魏鸿兄弟和你,就是幕后黑手?” 闻言,颜婆婆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你要这么觉得,也未曾不可。” 模棱两可之答案,最是让人捉摸不定。 眼下想要拖住萧权,就必须不能让他知道真相。 他怀疑又怎样,他没有证据,也无法从她和魏鸿兄弟这里得到在证实,他也只能怀疑。 他想知道真相,想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他就得找到在证据。 而这些证据,早就被他们毁灭。 就连当时知情之人,也被全被他们杀人灭口了。 也就是说,如今萧权想要知道真相,只能是颜婆婆和魏鸿兄弟亲口承认,又或者是听取他们的心音。 不过,就连这唯一之线索,也被他们断了。 他们不会亲口承认,萧权也不能听取他们的心音。 也正因为如此,萧权拿颜婆婆没有别的办法,就想着交换条件。 既然颜婆婆这么多年来都把自己是身份,隐藏得如此深,那她定然是不想让世人知道的。 试想想看,要是圣人知道颜婆婆是昆仑人,自己被蒙在鼓里这么久,圣人会作何感想? 以圣人的心思,他一定会怀疑颜婆婆潜伏在鸣仙门别有用心。 只要再细细想想,圣人或许就会怀疑鸣仙门根本就是颜婆婆所创。 毕竟颜婆婆的实力强到,能在剑宗和乾坤笔眼皮子底下逃走。若是区区凡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她的能力甚至在剑宗之上。 而剑宗乃存在千年之久,实力还不及颜婆婆。 萧权和剑宗能想到颜婆婆是千年之前的昆仑人,那圣人也许能想到。 这么一来,鸣仙门还真有可能就是颜婆婆所创,而圣人一直在为昆仑出身的颜婆婆效命。 圣人向来清高,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一直在为一介女流办事,还被她蒙骗这么久,他心中定是一番意难平! 到时候,颜婆婆还想靠圣人帮她重振鸣仙门,怕是不可能了。 其中的利弊,颜婆婆得好好衡量一下哟。 闻言,颜婆婆道:“鸣仙门能不能重振,靠谁重振,那是日后之事,也不劳你费心。” 言外之意是,你想揭穿我的身份,你大可放心去揭。 就如你说的那句话,口说无凭,你又不能证明我就是昆仑人。 即便我能破了你的屏障,那也只能说明我实力强,并不能说明我就是昆仑人。 我实力比剑宗强,也不能说明我就是存在千年之久的昆仑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萧权你的实力也是比剑宗强的,难道你也是昆仑人? 听罢,萧权觉得颜婆婆有时候耍起无赖来,与他是有得一拼的。 他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走着瞧!” 萧权故意大声道:“颜掌门本是昆仑之人,却故意隐藏身份,潜在鸣仙门,是有何用意?” “若萧某没有猜错的话,颜掌门该是众神时代的昆仑人。若真是如此,那众神的陨落,以及昆仑山沦落至此,怕是跟你有莫大的关系吧?” 萧权话里之意是,颜婆婆是昆仑山的叛徒,是她毁了昆仑山。 闻言,颜婆婆的眼睛半眯,神色阴鸷地看着萧权,道:“世人都说大魏帝师文采斐然,实力出众,今日听你这一番话,老身觉得还应该多加一个善于心口开河。” 你想到什么就是觉得是什么? 意思就是说,萧权所说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虽然被萧权说中,但她不承认,萧权又能奈她何? 嘴上虽然不承认,可从她刚才的神色看来,萧权知道他所说之事,尽管没有全对,也相差不大。 萧权冷哼一声,催动内力使得声音能传到圣人的耳中:“颜掌门不承认没关系,无论多久,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第一千九百零四章 得意之色 潜台词是,不管你认不认,纸是包不住火的。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就如萧家军一案,虽然过去了十五年,罪魁祸首魏千秋还是被萧权杀了。 正义也许会迟到,可永远不会缺席! 萧权之话,就是给颜婆婆打个预防针。 意在告诉她,她越是不肯说,就越是证明她心里有鬼。 这话落在圣人耳朵,就像一颗种子落在圣人的心里,随时都有生根发芽之可能。 听得萧权这般说,颜婆婆的双眸犀利地看着萧权,她原本以为她表现得不在乎,萧权便会觉得此事对她造不成任何威胁,他便不会继续宣扬此事。 万万没有想到,萧权竟然不按套路出牌,还是把在这事说了出来。 传说中萧权十分能说会道,如今看来一点都不假。 以免萧权说出更多蛊惑圣人之心的话,颜婆婆冷声喝道;“萧权,你这般能编,何不去当个说书之人?” 颜婆婆之意便是说萧权无中生有。 说罢,颜婆婆往 拐杖 注入更多的内力,然后用力一挥,挥向玄净。 动作之快,萧权连拐杖的影子都看不到,只能感受到有一股强劲之风袭来。 萧权眼疾手快,单手提着玄净便往边上一闪。 跟萧权交手几次的颜婆婆,对萧权战斗惯用的技巧有了一定的了解,她这一拐杖只落到一半,便顺着萧权的方向而去。 萧权的速度本就比颜婆婆逊色些,加上手里还有一个玄净拖了他的后腿。 如此步步紧逼的拐杖,让萧权有些闪躲不及,要不是他反应灵敏,本能地往边上一闪,那拐杖就要砸在萧权身上。 好险,只差一截手指的距离。 萧权只要再慢一丁点,他吃定这一拐杖无疑! 趁势,萧权提着玄净往上飞,他要找一个地方,先把玄净给放下来,才能全力以赴应对颜婆婆。 可萧权还没有飞出多远的距离,便被颜婆婆挡住了去路。 颜婆婆居高临下,眸光凌厉地看着萧权道:“要老身是你,这种时候就该放了玄净。” 断不会拖着这个累赘,让自己陷入困境之中。 照此形势看去,很明显萧权是敌不过颜婆婆的,要是萧权一人的话,想办法逃还是有机会的,要是他执意要带上玄净,那就不可能能逃。 她当然这么说,她最是希望萧权能放弃玄净,这样她就能让 玄净重新回到他们的阵营之中。 可要萧权放了玄净,那是不可能的。 颜婆婆一行五人之中,其中当属玄净最是容易对付,他的城府相对来说也没有这么深。 玄净在萧权手里,或许萧权使使计谋,就能让玄净破防,从玄净这里套出些什么来。 到了萧权嘴里的鸭.子还想飞?那是不可能的。 面对颜婆婆,萧权没有必胜的把握,可打不赢,萧权闪躲还是可以的。 他大手一挥,眨眼的功夫就在自己周边布下了一个屏障。 颜婆婆想要袭击萧权,想要救出玄净,她就得破了这屏障。 萧权倒是很好奇,她能不能破了这屏障。 要是能破,加上萧权说的那番话,那颜婆婆的身份还想瞒着圣人,那是瞒不住了。 想不暴露身份,那颜婆婆便能破也不破才能不引起圣人的猜疑。 萧权真是贼得很! 但他以为这样就能难倒颜婆婆? 那他真是太小看她了。 她冷哼一声,道:“有本事你便一直在里面待着。” 这时,颜婆婆吹了一下口哨,不过眨眼的功夫,忽然一道人影闪现,是一个跟萧权身形差不多之人,凶神恶煞地悬于颜婆婆跟前,恭敬行礼道:“见过颜掌门!” 此人说话声音洪亮而沉稳,中气十足。 从他的声音就能听得出来,他的内力十分地浑厚。 他那双犀利如鹰眼般的眼眸,透着震慑人心的狠劲。 即便只是从侧面这么看一眼,萧权便能察觉得出此人不好应付。 他大爷的! 这些古人真是奇怪得很,就跟电视剧里的大部分人一样,明明他们手里还有王牌,他们硬是攥在手里,不到最后关头都舍不得用。 白白浪费前面那么多时间。 可不是,要萧权知道颜婆婆手里还有如此厉害之人,萧权抓了玄净不得赶紧走? 岂会还留在这里试探颜婆婆之底。 现在就是想走,恐怕也没有这么容易了。 萧权以为颜婆婆叫来此人,是跟他打架的,其实不是。 颜婆婆淡淡道:“阿勒,你且前去把魏鸿兄弟给救回来,顺便把玄鱼给抓了。” 你抓了玄净,我去抓玄鱼,那玄鱼换玄净,就看这买卖萧权 做不做。 这话说得,阿勒救人和抓玄鱼是十拿九稳之事一样,颜婆婆真是太小瞧如今的玄鱼了。 阿勒应声而去,咻地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颜婆婆把救兵都搬出来了,那萧权也是不能落后的。 萧权用意念召唤啸风和麒麟。 实际上,萧权是通过召唤啸风,让啸风把麒麟一同带来。 而颜婆婆则站在萧权面前,一脸得意地看着萧权,并不说话。 那神色看着,就像是笃定她的计能成功一样,她不仅极有把握能把玄净救回,还能让萧权插翅难逃。 萧权也是一脸得意地看着颜婆婆,莫不是啸风和麒麟太久没在众人视线中出现过,又或者是颜婆婆不知萧权手里还有昆仑两大战兽? 不然的话,她何以得意成这般? 阿勒的出现,并没有让萧权有一丝半点的担忧之色,颜婆婆不由在心里感到诧异。 按道理说,萧权不担忧也就算了,不应该还面露得意之色。 萧权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这时,圣人从谷底飞了上来,他停在颜婆婆身边,低声提醒道:“颜掌门,萧权诡计多端,他这般淡定,定然没好事。” “你若是能破了这屏障,你就赶紧破了,赶紧把萧权 给解决了,以免夜长梦多。” 这话里有话,说的就是颜婆婆明明能破这屏障,为了隐藏身份,却故意不破一样。 颜婆婆第一反应就是,果然如萧权说的那样,圣人对颜婆婆心有猜疑,甚至有几分相信颜婆婆就是昆仑人,且有能力破了萧权的屏障。 第一千九百零五章 围魏救赵 这话说得,虽然是事实,可听在颜婆婆的耳朵里,她还是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倒也不是因为圣人的不信任,而是因为被圣人看穿还说穿。 就像是你偷了别人的东西,别人觉得是你,于是让你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虽然别人只是怀疑,也没有证据,你也可以否认,但事实是你确实偷了。听别人这么说,你心里多少会有点疙瘩。 而且圣人这说话的口吻,充满了命令之语气。 也就是说,他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如今谁才是那个真正能保他们命之人! 以前颜婆婆一直隐藏实力,低调行事也就罢了,如今见识过她的实力,难道圣人还不应该重新给自己定义吗? 名义上,颜婆婆看在他如此一心一意为鸣仙门的份上,尊重他,这才尊称他一声大掌门。 他还真拿自己当一盆菜,那就大错特错了。 搞得好像颜婆婆还需要他教她如何做事似的。 这让颜婆婆很是不爽。 颜婆婆眸光淡淡地看着圣人一眼,道:“大掌门,你这话就说得没意思了。” 言外之意是,我能破萧权的屏障的话,我早就破了,还用得着你说吗? 颜婆婆这明摆着装不能,她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圣人半信半疑地看着颜婆婆,在她的淡淡的目光之下,他不敢在叽歪半个字。 萧权躲在屏障之中,听着两人的对话,观察着两人的神色,他的眼底闪过一抹饶有意味的笑意。 照这样的情况看来,即便是颜婆婆再如何极力否认,圣人心中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这两个掌门的关系只会比现在更差,不会比现在更好。 这于萧权而言,是件好事。 即便是颜婆婆和圣人今日能从这里逃走,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已经不牢固了。 各怀鬼胎之人,他们的关系能牢固那才是见鬼了。 颜婆婆和圣人一度陷入沉默之中,萧权冷笑道:“颜掌门,你不去看看你的阿勒是否能如你愿?” 这个阿勒究竟是什么来历,萧权有点好奇。 换句话说就是萧权对人才都有好奇之感。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把阿勒收为己用。 萧权突然说这么一句话,颜婆婆心中突然暗叫不好,因为她知道,萧权不会平白无故这么说。 她疑惑地看了萧权一眼,道:“你此话何意?” 何意? 算着时间,啸风和麒麟该到了吧? 萧权眉眼一挑:“啸风和麒麟,想必颜掌门是知道的吧?” 闻言,颜婆婆的神色一动,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惊愕,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听说过。” 也是经萧权这么一提,颜婆婆才想起来,她曾经听说过萧权身边有只大老虎。 啸风是萧权神兽这件事,其实除了京都之人,知道之人不算多,见过的人就更不多,甚至连啸风的名字都不知道的更多。 所以,一传十,十传百,威风凛凛的啸风,传到西域这边,就成了一只大老虎。 颜婆婆也是从传言中听来,所以她只当萧权身边的那只大老虎是普通老虎,并没有太在意。 麒麟就更不用说了,见过麒麟之人就更加地少,就连京都之人,知道麒麟是萧权的,也是少之又少。 更何况是颜婆婆。 如今听萧权说是啸风和麒麟,颜婆婆心中其实早已掀起万重浪。 要不是她控制力强,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就要在萧权面前把自己给卖了。 啸风和麒麟乃昆仑战兽,极具灵性不说,战斗力还十分地强。 仅仅靠啸风一虎,就能摧毁一支军队。 当然,这种军队得是寻常军队,不包括纯武人在内。 而麒麟的杀伤力就比啸风还要强很多。 因为它能喷火。 而这世间之人皆怕火。 所以,说麒麟比啸风厉害也不为过。 总而言之,两大昆仑战兽,都是非常厉害之角色,颜婆婆最是清楚不过。 十六年前,啸风曾出现过在萧家军与匈奴的战场上,当时颜婆婆赶往战场,想将啸风收为己用。 可当她去到战场之时,战争已经结束,只看到遍地都是尸体,大部分是萧家军。 看样子,萧家军是全军覆没了。 而啸风的去向则成了一个谜。 不过却让颜婆婆有了另一个收获,她看着满地的萧家军尸体,产生了一个不该有的念头。 之后的那几年,颜婆婆都有在暗中打探啸风的下落,却都是毫无消息。 一直无果,颜婆婆这才不得不放弃继续寻找啸风。 她怎么也想不到,啸风竟然会在萧权手里。 就连麒麟也在萧权手里。 这么多的昆仑之宝皆在萧权手里,这萧权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 颜婆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见颜婆婆只是短短的“听说过”三个字,萧权便知道她心中已经波澜起伏了,他半眯着眼睛道:“颜掌门就不担心阿勒成为啸风和麒麟的手下败将?” 意思很明显,如今啸风和麒麟就在帮玄鱼干架,你确定阿勒能干得过他们? 萧权的这招围魏救赵用得还好吧? 哈哈哈! 见颜婆婆的眸光之中终于有了些慌乱之色,萧权心情大好。 眼下就看颜婆婆要如何选择了。 是要舍弃阿勒和魏鸿兄弟,还是要救。 不过,这回无论她怎么选,结局对她都会很不利。 她如果去救阿勒和魏鸿兄弟,那玄净便会落在萧权手里,萧权还会趁机去跟啸风、麒麟一起围攻颜婆婆,到头来,她和她的人依旧讨不了任何好处。 她如果不去救他们,她就只能在啸风和麒麟解决阿勒之前,破了屏障对付萧权。 这样一来,颜婆婆就是当着圣人的面“啪啪”地打自己的脸。 而且,就算她破了萧权的屏障,她也未必能从萧权手里救出玄净。 只要萧权想办法拖着她,拖到啸风和麒麟来,那萧权还有把握把颜婆婆这几个人一网打尽。 把他们控制起来,再慢慢套他们的话,也是不迟的。 总的来说,萧权这招棋走得很不错。 颜婆婆想要破局,要么是舍弃玄净、阿勒,还要魏鸿兄弟。 第一千九百零六章 挖人墙脚 又或者,她还有几个更为厉害的帮手。 否则的话,这局棋她怎么走,都不会达到她的预期。 萧权的话,给了颜婆婆当头一棒,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进入了萧权的圈套之中。 难怪魏千秋、明泽、圣人都在萧权手里惨败。 也难怪青龙会不顾昆仑长老的反对,也要跟萧权做朋友。 更难怪玄鱼、剑宗等人都甘愿归于萧权门下。 是因为萧权有这个实力与魄力啊! 她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萧权这样的凡人! 要不是切切实实听说过,萧权曾经是一个窝囊废,他确确实实是萧家之后,颜婆婆都要怀疑萧权与她是一样的。 这世上怎么会有萧权这样的凡人? 真是应了圣人的那句话,萧权就是天之异数。 必除之! 可到头来,圣人不仅没能除了萧权,还让萧权反过来捣了他们的窝,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圣人说过,他之所以说萧权是天之异数,是因为他发现萧权之魂乃来自异世。 来自异世之魂,照样是个凡人,为何萧权却拥有如此逆天之本事? 就好像他的到来,他的崛起,这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内部百孔千疮,岌岌可危的大魏,短短两年时间,政治变得清明,百姓们的生活也肉眼可见地变好。 不仅大魏国内得到很好的发展,还成功地把西域划入大魏的版图之中。 可以说,因为萧权的到来,大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因为萧权的到来,鸣仙门乃至这个世界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由于诛神印被萧权破,原本这个世界的平衡状态也被打破,昆仑人崛起四处征战,昆仑周边很多小国皆被昆仑吞并。 昆仑人的野心再也藏不住了。 而西域这边,也是鸣仙门被毁,西域亡国。 如今大魏更是有枪支加持,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之国。 照这个势头下去,颜婆婆觉得就连昆仑山迟早也会纳入大魏的版图中。 至于是以什么方式去纳入,那就难说。 而这一切的发生,颜婆婆觉得起源还是圣人不顾一切想杀了萧权。 据说,萧权是在跟秦家大小姐成婚当晚,突然性情变得不一样了。 别人不知情况,可颜婆婆能想到,萧权之魂便是当时穿越过来的。 若是一开始,圣人没有撺辍明泽去杀萧权。 萧权顺顺利利地成为秦家的上门女婿,与秦家大小姐相亲相爱,过得顺心顺意,萧权也就九成九优哉游哉地当着他的秦府姑爷,而不是想方设法地谋发展,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简单地说,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用现代的话说,这就是蝴蝶效应。 想到这里,颜婆婆不由在心里骂了圣人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真是有种恨铁不成钢之感。 要是当初圣人肯听颜婆婆的话,鸣仙门不至于没落,西域不至于亡国,他们更不至于如今连个藏身之地都没有,要被萧权四处追杀。 所谓的骑虎难下,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但事已至此,再多的责怪也于事无补。 眼下,还是得赶紧做出应对之策。 可她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想出她觉得可行之策。 见她这般犹豫不决,萧权便知道颜婆婆终于也陷入困顿之中。 火上浇油,是萧权最爱干之事,他道:“时间既是金钱,也是生命。” 意在提醒她,你多犹豫一秒,你的人的性命就多一分危险。 别患得失患过了头,到头来什么都捞不着。 这句话有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 颜婆婆不由瞪了萧权一眼,冷哼一声道:“你别得意得太早!” 他既然能猜出颜婆婆有可能是众神时代,又或者是更早的昆仑人,就该想到,她活了这么久,不会不发展一些自己的实力。 活了上千年,她总得培养几个自己的亲信和暗卫不是? 说罢,颜婆婆又吹了一声口哨,这声跟召唤阿勒那声不一样,声音更为响亮。 两道身影闻声而出,咻地一下出现在颜婆婆面前,毕恭毕敬道:“见过颜掌门!” 两人的出现,让圣人不由一怔,他就纳闷了,颜婆婆什么时候培养了这些人? 他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这也就算了,这些人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杀气腾腾,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那种人。 而木薇和木谨都是颜婆婆的弟子,也甚是得她心,既然她的实力如此强,为何不把在这一身武功传给她的得意弟子? 要说木薇生性懒于练功,也不是练武的苗子,那也就算了。 那木谨呢? 木谨打小就聪慧,学什么都很快,极有天赋,练武应该也不成问题。 可颜婆婆门下的徒弟,人数不少,却没有一个的功夫是拿得出手的。 他们的医术是不错,可医术再好,尽管医术好也能杀人于无形,可终究是局限性比较大。 有功夫傍身,行走江湖方便得很。 当初不知道颜婆婆的功夫竟然这般厉害,圣人便没有这种想法。 如今知道她实力远在他之上之后,还看到她私下里培养有不凡之人,圣人不能不这么想。 他甚是很是好奇颜婆婆身为鸣仙门掌门人,她居然这么做,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 当然,好奇归好奇,这样的话圣人自然是不敢问出口的。 问出口,纯粹是给自己找难堪。 这两人气场显然阿勒要大得多,他们身上那种强烈的杀气,给人一种他们历经沙场之感。 就算是见惯了各色各样的高手的萧权,也被这两人身上的气场所吸引。 是的,是吸引,不是为之一震。 这两个人,萧权一看就知道比阿勒还要厉害。 阿勒他都如此觊觎,这两个人就更加不用说。 如果可以,萧权十分愿意把他们都收为己用,然后再把他们培养成能为国为民之人。 对萧权来说,这是件十分美好之事。 萧权最是享受这种挖人墙脚的快乐! 一想到他们辛辛苦苦培养起来之人,被萧权三言两语给挖了过来,不气他们个半死才怪! 第一千九百零七章 莫名兴奋 不过,萧权就爱干这种事,一想到他们很气却又奈何不了萧权之样,萧权的感觉就会很好。 萧权看两人的双眸都闪着光。 他的这种神色,让颜婆婆心中不由一沉。 她自然知道萧权打的什么主意。 萧权已经挖走了鸣仙门两大人才,怕是他干这种事已经干上瘾了。 这两个人和阿勒,都是颜婆婆费了心思亲自培养出来的,她当然不愿意为萧权做嫁衣。 所以,她连两人跟萧权单独相处的机会都不会给。 她吩咐道:“你们即刻去帮阿勒。” 两人闻声,十分有气势道:“是!颜掌门!” 明明是两个人的声音,愣是说出了人多势众之感。 听这样的声音,也很是振奋人心啊! 要是能把他们忽悠过来,在外面干架,光这两人的气势,就能吓跑不少人,能省事很多。 越想,萧权越是难以按捺心中那该死的占有欲。 直到两人咻地一声消失在萧权眼前,他才收回目光,转而眸光闪闪地看着颜婆婆道:“颜掌门,跟你商量件事?” 明明在对峙之中,萧权还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能有什么好事? 都斗到这个份上了,她和他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颜婆婆直接没有搭理萧权,转而对圣人道:“大掌门,你也前去帮阿勒?” 听起来是在咨询圣人的意见,可实际上是吩咐。 向来都是拿实力说话的,谁的实力强谁就有说话权和决策权。 很明显,他们如今都是以颜婆婆为中心,自然得围着她转。 圣人淡淡道:“没问题。” 原本那句“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到了嘴边,圣人给咽了回去。他觉得这句话显得很多余。 不管可不可以,以圣人如今的实力,他留在这里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不仅帮不上,还有可能拖颜婆婆的后腿。 所以,他觉得还是少说话为妙。 眼看着圣人就要离开,萧权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圣人,你就这样走了,可就没有机会看到颜掌门破我的屏障了哟。” 闻言,圣人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离开这里。 都什么时候了,萧权还有心思在这儿挑拨离间,当真是觉得玄鱼、啸风和麒麟就能够对付她的人? 萧权就这么自信? 她冷哼一声道:“你就别白费心思了,有时间还是多想想要不要救玄鱼,保住啸风和麒麟吧!” 战兽再厉害,也终究是牲畜,它们的脑子与人相比,还是有差别的。 而玄鱼的实力,纠缠一下魏鸿兄弟尚可,可要是想同时对抗这么多人,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毫不夸张地说,要不是有战兽帮忙,玄鱼连阿勒的对手都不是。 ...... 这边,玄鱼与阿勒打得难分难舍,正如颜婆婆所料,玄鱼不是阿勒的对手,他对抗起阿勒来,几十个回合下来,他明显有些吃力。 可即便是这样,他并没有泄气,还越打越勇。 他知道,萧权一定不会让他孤军奋战,一定会给他支援。 他只要坚持就好。 正是因为他这般相信萧权,而萧权也没有让他失望,就在他差点要被阿勒手中刀刺伤之时,啸风和麒麟的身影威风凛凛而至! 一上来,两战兽就对着阿勒呼啸的呼啸,喷火的喷火。生生把证券在握的阿勒逼到边上,扭转乾坤。 真是威风之极! 玄鱼咧嘴一笑道:“谢过二位救命之恩。” 啸风和麒麟一边攻击着阿勒,一边相互配合,轮流着回过头来对玄鱼吼一声,意在告诉玄鱼,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两战兽的到来,这里就成了它们的主战场,没玄鱼什么事了,玄鱼也算是忙中偷得半日闲,在边上看着一人两兽大战。 啸风一吼,周边的树木都得剧烈晃一晃。 阿勒要不是闪躲得及时,都得被啸风吼出来的风刮个狗扑屎。 而麒麟喷出来的火,火苗所到之处,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加上有啸风呼出来的风助阵,火势蔓延得更加地肆意。 照这样下去,森林被烧的面积会快速扩大。 跟在萧权身边这么久,玄鱼知道萧权很是爱护大自然。 大自然这词,就是玄鱼从萧权这里学来的。 所以,他叮嘱道:“麒麟,你喷火悠着点,尽量不要烧到森林。” 玄鱼的意思就是让麒麟针对阿勒之时,不要伤及无辜的花草树木。 闻言,麒麟转过头,眸光闪闪地看了玄鱼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表示它做不到。 它只会朝着坏人喷火,并做不到精准锁定目标,然后只朝目标喷火。 这么说的话,这场战斗它就只能暂时交给啸风了。于是,麒麟朝着啸风吼了一声,啸风回吼了一声之后,麒麟果然停了下来,表示两战兽之意见已经达成一致。 其实应付阿勒一个人,啸风一只战兽就可以。 在啸风连续对着他呼了那么多次风之后,原本就跟玄鱼打了几十个回合的阿勒,终于有些疲惫,疲于应付。 见状,啸风一个飞身朝着阿勒扑过去,准备往他脖子咬上一口,然后收工领赏。 啸风本非实物,它之速度比萧权还要快。 眨眼的功夫,等阿勒反应过来,啸风大张的血口离阿勒的脖子仅有一拳之隔。 要是颜婆婆后来召唤出来的那两个人再晚来半步,阿勒就得命丧于此了。 见事态紧急,两人毫不犹豫地挥着手中的武器,狠厉地砍向啸风。 啸风虽然不是实体,可跟在萧权身边这么久,它一直都被萧权当做实体来养,久而久之,它的潜意识里,便把自己当成是挨了刀剑会疼的实体。 所以,眼看两人手中武器向自己袭来,啸风本能地扭过头,朝着两人大吼一声,用风把两人吹走! 真是岂有此理! 竟然想给虎爷搞偷袭? 真是太可耻了! 又太不自量力了! 趁着啸风应付两人,阿勒麻溜地往后退,保住自己的命。 眼见自己的敌人多了起来,还感受到后来之人的杀气浓重,啸风有种莫名的兴奋感。 第一千九百零九章 啸风之祸 本是悬空,萧权双脚没有支撑点,使力气不大好使。 所以,萧权也就不费力气,顺势而为,顺着颜婆婆之力往下而去。 直到萧权双脚抵地,萧权借力惊魂刀往上一顶,颜婆婆一个翻飞,双脚落地。 她知道萧权难缠,于是盘算着想提了玄净便走。 萧权是何等人也? 颜婆婆在这里跟他纠缠这么久,为的不就是玄净? 萧权又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玄净就在萧权身后,眼见颜婆婆正靠向他身后,萧权喊了一身:“圣人,你一直没走?” 这话,是真的。 颜婆婆叫圣人去支援阿勒他们,他又岂能不知颜婆婆有意支开他。 所以,圣人并没有急着走,而是躲在远处静悄悄地看着这里的一切。 所以,他自然也就看到颜婆婆破萧权屏障这一幕。 亲眼所见,颜婆婆有意这般欺瞒他,圣人心中怒火不由“蹭蹭”地起。 可他如今实力不允许他质问颜婆婆,更不允许他跟她撕破脸。 所以,他只能隐忍,然后静悄悄地转身,前往帮阿勒他们。 跟圣人交手这么久,加上玄鱼有跟萧权科普过圣人的为人,萧权即便没有亲眼看见圣人躲在附近,观察着这一切。 可萧权也知道,圣人一定会暗中观察,不会就此走远。 虽说圣人如今实力大大地下降,可他要是有心想隐藏下来偷看,还是有办法的。 毕竟如今颜婆婆的局势,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她的注意力肯定也会有所下降的。 圣人想要瞒过颜婆婆,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萧权故意把这话说出来,一方面是想着借以分散颜婆婆注意力,另一方面,他想着继续挑拨两人的关系。 闻言,颜婆婆果真抬头往上一看。借此机会,萧权动作极其利索地揪起玄净,一个瞬移离开了山谷。 可萧权刚落地,颜婆婆已经反应过来,并且跟了上来。 颜婆婆蓄势待发,刚想与萧权干架,她的眼角瞥到远处的天空有很大的火光,一团接着一团。 这回,她终于淡定不住了! 她愤怒地瞪了萧权一眼,这小子,果真把麒麟给召唤来了! 颜婆婆调教出来之人水平如何,她最是清楚。 麒麟能跟他们打到现在,可想而知,他们的实力是不如麒麟的。 而啸风比麒麟还要好战。 麒麟都来了,啸风定然也是闲不住的。 完了,这下她辛辛苦苦培养的高手,就要毁在这两只战兽手里了。 说不可惜是假的。 所以,趁着还有救,颜婆婆得将阿勒他们救下来。 所以,她与萧权这一战,得速战速决。 必要时刻,她甚至愿意放弃玄净,去救回阿勒他们。 她认为的必要时刻是,若是再跟萧权打一架,还不能把玄净从萧权手里救回来,就不管他死活了。 他若是背叛师门,敢说出纯武人军团的下落,颜婆婆日后也势必让他不得好死。 纯武人军团是圣人重建鸣仙门的筹码,也就相当于是颜婆婆的筹码之一,这么大的筹码,若是落在萧权手里,他们损失可就惨重了。 让他们损失惨重之人,颜婆婆都不会放过。 想罢,颜婆婆使出浑身解数,她手中的拐杖灵活一转,忽然化作千千万万条拐杖之影,团团把萧权给围住。 重重叠叠的影子,让萧权分辨不出哪根才是真的。 而且速度之快,让萧权有些闪躲不及,萧权不慎挨了颜婆婆一拐杖。 拐杖打在萧权的后背上。 由于力度大,疼得萧权不由闷哼一声,他的嘴角都溢出了血丝。 这一拐杖,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要不是有诛神印护体,萧权怕是要倒地不起。 哪里还能这般刚硬地站着。 见挨了她这么大一拐杖,萧权还能站得笔直笔直的,颜婆婆不由为萧权的实力所震惊。 但萧权嘴角的血丝,让她知道他已经受了伤害。 既然如此,打铁要趁热,颜婆婆乘胜追击,想趁机要了萧权之命。 想罢,颜婆婆便再次使尽全力,又一拐杖挥向萧权。 这一次,她使的不是花招,而是实打实地一拐杖劈下去,不过速度没有减。 受了伤的萧权,虽然还能反应过来,可他的反应速度依旧不及颜婆婆的速度快。 情急之下,萧权用惊魂刀堪堪挡住了颜婆婆的攻势,可她的内力实在是大,压得萧权有些支撑不住。 萧权用意念之音向诛神印求救:“老祖宗,赶紧帮帮忙。” 诛神印沉声道:“已经在帮了。” 没有诛神印帮忙,凭萧权本身之实力,他刚开始就不足以跟颜婆婆对抗。 言外之意是,即使有诛神印帮忙,萧权也不敌颜婆婆,这事已经确认了。 就连诛神印也很是好奇,这半路怎么突然杀出个实力如此强大之人? 诛神印为了护住萧权,冒着被颜婆婆发现端倪的危险,也只能尽可能地减轻萧权的伤势。 就在萧权和诛神印交流的这么一会功夫,颜婆婆见萧权大有招架不住之势力,她拐杖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给了萧权一拐杖。 “呃!” 萧权不由咬紧牙关闷哼了一声。 一股腥甜自喉咙涌起,萧权用力把它逼了回去。 此时的萧权,感觉有些头昏眼花,他刚想把啸风唤来,还没行动,啸风便威风凛凛而来,一脸愤怒地对着颜婆婆吼了一声。 似在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我主子至此!” 强大的怒气喷向颜婆婆,她不得不往后退。 她怒喝道:“孽畜!” 这一声“孽畜”,让啸风心魂一颤,有一瞬它的瞳孔理由敬畏之意。 最开始,啸风还没成为昆仑战兽之前,它很是散漫又不服主人管教。 还喜欢四处闯祸。 在那之前,啸风所闯之祸都是小事,主人向受害者放低姿态,说几声好话,这些事便翻篇了。 可有一次,啸风闯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祸。 它到凡间玩耍,那时候的昆仑人,称呼昆仑以外之地为凡间,它由于贪吃,多吃了几碗酒吃醉了之后,它发酒疯四处乱串,吓得当地的百姓们惊慌失色地逃命,发生了悲惨的人踩人事件。 第一千九百一十章 惨不忍睹 当时那个场面,对于凡人来说,可谓是惊心动魄。 最后虽然没有人员死亡,可也有不少人受了伤。 这件事自然是瞒不住的,啸风的主人最后是散了大财,又丢了面子,这件事这才算了了。 事情是了了,可啸风的“灾难”却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就因为这件事,啸风彻底惹恼了主人,他的一声:“孽畜!” 然后开始了对啸风的严加管教。 都说一物降一物,啸风平日里行事虽然乖张,可不知为何,它从心底里是有些怕它主人的。 平时它小吵小闹,主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没有责备过它。久而久之,它便有些放飞自我。 突然间主人发怒,啸风便再也不敢造次。 所以,当颜婆婆对着它喊出这一声久违的,能让它灵魂颤抖的“孽畜”,啸风还是能不由自主地想起它的第一任主人。 看清来人是位头发皆白之人后,啸风的眼眸里又恢复了愤怒之色。 因为“孽畜”两个字是出自颜婆婆之口,她又不是啸风之主,竟然这般称呼啸风,啸风愤怒得鼻孔呼出的气都是火热火热的。 它张嘴朝着颜婆婆又是一声吼,把她吓退了两米。 颜婆婆从来没有跟啸风交过手,不知它的实力如何。 她只知道啸风无比勇猛。 所以,在啸风面前,颜婆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啸风乘胜追击,又喷了颜婆婆一口气。 把颜婆婆喷得够远了之后,它纵身一跃,回到萧权身边,然后叼着萧权的衣领,把萧权给救走。 此时的萧权,只是勉强能站着,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看得出来,他受了重伤。 所以,啸风得赶紧把萧权救走,让他疗伤。 差一点就能要了萧权之命的颜婆婆,觉得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 因为她知道,萧权这样的人,这次若是让他活了下来,就等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于是,颜婆婆赶紧追上去,拦住啸风的去路。 啸风被拦,它的脾气不由更大了,它往后退了两米,然后利索地把萧权往上一扔,再用后背把萧权接住。 它低声一吼,似乎在说:“主人,你坐好了。” 萧权俯身靠在它背上,低声道:“别恋战,赶紧想办法逃走。” 闻声,啸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既然主人都这般吩咐,原本打算帮萧权报仇的啸风,驮着萧权扭头转身就跑,跑的同时,还把玄净给叼了起来。 当然,这也是萧权指使的,所以,在啸风俯冲之时,萧权便事先把屏障给撤了。 嘴里叼着一人,背上还驮着一人,啸风依旧矫健得很,可以用快若闪电来形容。 如此重负,短程还可以,若是颜婆婆穷追不舍,长途这么走,啸风肯定逃不掉。 因此,它饶了一个圈,绕到麒麟那边去,然后把玄净丢给麒麟。 萧权忍着身上的痛,吩咐道:“玄鱼,我们分头离开这里!” 这场架不能继续打下去了。 打下去就会连玄鱼也伤,颜婆婆的目标是萧权和玄净。 为了杀萧权和救回玄净,颜婆婆一定会叫阿勒他们一起行动。 分头离开,玄鱼绝对是安全的。 玄鱼知道萧权的好意,他犹豫道:“我要跟你们一起。” 萧权道:“听话,赶紧走,我们不会有事的。” 他可是从大风大浪里走出来的,命大得很,不会有事的。 见玄鱼还没有行动,萧权催促道:“赶紧的,颜掌门就要来了。” 萧权之意如此坚决,玄鱼只好听命行事。 此时颜婆婆还没有追上来,为了能让玄鱼跑得轻松些,萧权还让麒麟继续放火。 看着阿勒三人被火烤得黑黢黢,头发全都烧成了爆炸头,身上的衣服也是东一个洞,西一个洞,萧权不免有些心疼他们。 这份心疼,完全是因为萧权爱才,虽然两人还没有被萧权策反,可萧权已经把他们当做了自己人,提前为他们心疼一下。 说实话,他们的衣服没被麒麟的火烧光,是他们天大之本事。 不得不说,颜婆婆培养出来的这几个人,很有能耐。 萧权不由调侃两句道:“阿勒,你们看,啸风和麒麟都跟着我,不如你们和跟了我?” 三人闻声,用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瞪了萧权一眼,用表情告诉萧权:“你休想!” 看懂他们表情的萧权,没再说什么。 再难挖的墙,只要方法对,也总有被挖倒的一天。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萧权养好伤,等萧权的实力变得能与颜婆婆抗衡,等萧权再次遇到他们,他一定要给他们洗脑,把他们给拉到自己阵营里来! 人才永远不嫌多! 而圣人,也不知有没有来支援阿勒他们,还是去了哪里,反正萧权没见他的身影,他也来不及多问。 毕竟玄鱼已经听他的话走了,除了玄鱼,也没有人会告诉他。 而且眼下颜婆婆也追了过来,萧权吩咐道:“走吧!” 闻声,啸风便低吼一声,然后与麒麟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一时间,阿勒三人不知该追不追,更不知往哪边追。 正当他们不知所措之时,颜婆婆的身影落在他们面前,第一眼看见三人一副狼狈得惨不忍睹之模样,颜婆婆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还好他们还活着! 颜婆婆移开视线,沉声道:“走,追萧权和玄净去!” 追心在之切,让她忽略了圣人,她的手一挥,破了魏鸿兄弟的屏障。 这一幕,让阿勒不由有些吃惊,但这是主人之事,他也只是惊讶,并不敢多问。 而藏在暗处的圣人,刚想出来,却瞧见了这一幕,为了避免颜婆婆知道他发现这件事,而对他起了杀心或者什么,他只好静悄悄地走远,然后再营造出他从远处匆匆赶回来之态,气吁吁地飞到颜婆婆面前。 圣人的脸也被麒麟喷出来的火给熏得黑不溜秋的。 不过他奸诈,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靠得很近,所以衣服和发须都没有被烧到。 他装作一脸愧疚地看着颜婆婆:“颜掌门,是本掌门误事了,抱歉。” 圣人向来清高惯了,他能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真是罕见。 第一千九百一十一章 分头行动 可想而知,他是真的尽力了。 他在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愧疚。 所以,颜婆婆便也没有问圣人去了哪里,而是自行脑补圣人不是被啸风给吹走,就是被麒麟的火给逼到远处去。 毕竟以圣人如今之实力,确实很有这种可能。 颜婆婆道:“大掌门说这话就见外了。” 她丝毫没有察觉,圣人其实已经知道她有事瞒着他,而且这事还不小。 停顿了一下,她继续道:“走吧,我们一同去追萧权 。” 萧权受伤了,他们应该不会走太远。 听说萧权受了伤,最是高兴的便是圣人,原本还因为觉得自己的实力如此弱而黯淡的双眸,瞬间有了亮光,他的心中也开始窃窃自喜:“真是太好了!” 他等这一天,等得可久了! 既然萧权被颜婆婆所伤,那就说明萧权的实力是不及颜婆婆的。 要是被他们追上,萧权这回是必死无疑了吧! 想到这里,圣人心中不由更加地兴奋。 只要萧权一死,就再也没有人能挡住他的路了! 他重振鸣仙门也就容易多了,这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这个消息,让圣人顿时产生一种,没了萧权,这是世界将会变得更美好之感! 他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 说罢,颜婆婆一行人便快马加鞭,向着两只战兽消失的方向寻去。 得了自由的魏鸿兄弟,听得这个消息,心中的高兴程度不亚于圣人。 两人落得如此下场,萧权有很大的“功劳”。 好不容易听到萧权倒这么大霉,当然高兴的。 要是条件可以,魏彦还想放鞭炮庆祝庆祝。 眼下正是除去萧权之大好机会,魏鸿兄弟也是喜上眉梢。 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路上,魏鸿兄弟也很是得劲,飞得比寻常要快很多。 由于人数有点多,颜婆婆要是用瞬移把他们运走的话,她得消耗不少内力。 而她若是追上萧权的话,她便是要跟两大战打架的。 所以,她得保留实力,以最好之状态应对两大战兽。 所以,颜婆婆独自瞬移,先行一步,随后的便是阿勒三人。 至于圣人和魏鸿兄弟,就任由三人发挥,自己想办法赶紧跟上便是。 萧权料到颜婆婆等人定会跟上来,他吩咐道:“啸风,往森林深处走。” 林深处方是最好隐身之处。 啸风低低地吼了一声,表示它知道该如何做。 为了更好地躲避颜婆婆等人的追踪,啸风自作主张地带着麒麟飞向低处,两只战兽把身体隐没于森林里。 两战兽的飞行速度极快,它们所到之处,宛若一阵风吹过,连它们的影子都看不清,这阵风便停息了。 寻常人分分钟死在它们的突袭之下,而不自知。 由于它们的速度快,颜婆婆等人之前也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跟着跟着,颜婆婆失去了两战兽的踪迹,她站在一棵参天大树树梢上,瞥向西周,想着能发现啸风和麒麟的踪影。 可直到阿勒三人追了上来,她还是一无所获。 到了嘴里的鸭就这么飞了? 颜婆婆自然心有不甘,她吩咐道:“我们分头寻找,以信号弹联系。” “是!”三人异口同声,响亮应声。 说罢,四人便往四个方向而去。 也是这个时候,圣人和魏鸿兄弟终于匆忙追了上来。 刚想撒腿继续往前方追去的颜婆婆,顿了一下,道:“大掌门,你们三人分别往这三个方向去。” 这三个反向,指的是西、南、北。至于谁谁谁去哪里,那就得他们自己自由分配。 这种小事,颜婆婆不会管太多,只要他们配合好,和结果是好的就行,过程她并不关心。 交代好事情之后,颜婆婆便继续往前面去。 受了重伤的萧权,在啸风的急速飞行下,由于颠簸和疾风的冲击,萧权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终于,啸风和麒麟来到一处悬崖边上,它们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 啸风往下俯瞰,见底下林木非常地茂密,层层叠叠的,这么看下去,就像是深不见底的绿色云海一般。 见啸风忽然停下,萧权抬起头往前一看,见底下深不见底,他吩咐道:“下去看看。” 反正前面已经没有去路,返回的风险很大,还不如下去看看。 两战兽本事通天,下个悬崖压根不费它们什么事,就当是多走几步罢了。 闻言,啸风二话不说,便和麒麟纵身一跃往悬崖去。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缓冲,和这一路上的颠簸,玄净也终于醒过来。 一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竟然悬在空中,耳边风呼呼地响,还感觉自己的衣领有点勒脖子,他不由眼珠子一转,眼睛往上看。 没看到是什么在提着自己,但他的余光却瞥见了啸风的身影,啸风的背上还坐着萧权。 这么说,这提着他的是麒麟? 他这是落在萧权手里了? 完了,完了! 玄净直在心里喊完了。 落在萧权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玄净曾经在京都所干之事,可谓是处处针对萧权,就连萧权的妻子他都觊觎,如今他落在萧权手里,萧权不把他大卸八块才怪! 完犊子了,这回! 颜婆婆不是很有能耐吗?为何他还是落在了萧权手里? 难道她是有意而为之? 觉得玄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于是他当做一颗弃棋,任其自生自灭? 不可能吧? 毕竟他可是知道纯武人军团下落之人,圣人最是看重军团,就凭这个,即便颜婆婆不愿意救玄净,圣人也会请求她救的吧? 不然的话,玄净落在萧权手里,他们就有失去军团之可能。 圣人向来精明,不会连这条数都不会算。 又或者,为了杀人灭口,圣人也有可能会让颜婆婆杀了玄净。 可玄净如今还好好地在萧权手里,这就说明,颜婆婆也是不敌萧权了? 如此一想,玄净又觉得有点不对劲,若是这样的话,萧权不应该坐在啸风背上才是啊。 萧权本就实力非凡,且他从来都是靠自己的轻功行走。 这事怎么看玄净觉得怎么怪。 第一千九百一十二章 世外桃源 玄净用力把头扭转了一下,定睛一看,发现萧权的脸色很是不好。 他的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 看样子,他是受了伤。 而能伤萧权之人,怕是只有颜婆婆了! 如此,玄净便推翻了刚才的假象,原来颜婆婆的实力是真的在萧权之上的。 哈哈哈哈哈! 真是好极了! 真是应了那一句话,一物降一物。 萧权再厉害,不照样被颜婆婆所伤? 这回,萧权的好日子重要要熬到头了! 真是一桩大喜事啊! 啸风和麒麟这般拼命地跑,怕是在躲颜婆婆的追杀吧? 颜婆婆的速度,玄净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可她当时能在萧权和剑宗的眼皮子底下,把他和圣人从白鹭洲救了出来,那速度即便不是在萧权之上,起码也能打个平手。 更何况,他记得当初颜婆婆说过,她还能躲过乾坤笔的追踪。 总而言之,以她的速度,追上来是迟早之事。 萧权的受伤,让玄净对颜婆婆充满了信心! 只要萧权被追上,萧权就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大同公主就是他的了! 哈哈哈哈哈! 一想到拥有大同公主有望且在即,玄净的心便不由美滋滋的,完全没了刚醒来的慌张之感。 月亮都不亮,星星还能亮到哪里去? 身为战兽之主的萧权都受伤了,两只战兽必然也不是颜婆婆的对手。 这回,萧权必死无疑。 只等颜婆婆找来,他便能得救。 如此一想,他觉得他如今不过是一个跟萧权去旅游,然后等着颜婆婆接回去之人,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命会在萧权手里凉透。 但为了能让颜婆婆尽快地跟上来,玄净觉得他有必要在路上留个记号。 所以,玄净藏在袖子里的手,静悄悄地在里层的衣服上扯了一块布下来,然后在他掠过树顶之时,利索地把布条放在树顶上。 他的小动作,被萧权看在眼里,萧权低声在啸风耳边道:“稍慢一些,悄悄把那布条给拿了。” 啸风会意,稍微放慢了一些速度,然后躲过玄净的目光,爪子一抓把那块布给抓了起来,然后揉了两下,揉成一团,然后在经过一处鸟窝之时,不着痕迹地把它放在了鸟窝里。 约半盏茶的功夫,两只战兽便带着萧权和玄净来到悬崖的最深处。 这里竟然有人居住。 房子还很是密集,两米一家,三米一户的那种。 萧权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没有一百户,怎么着也有七八十户。 这样的村落,在古代算是一个大村子了。 这里的房子结构都一致,是清一色的木屋。 乡间的小路上,有村民来来往往,这些村民的脸上都很有精神,还挂着笑意。 光是看这景象,萧权便能看得出来,这里的村民相互之间很是友好,他们的生活也过得很是幸福。 对于古人而言,幸福大概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休,一日三餐有着落,不愁温饱,邻里之间相处和谐。 放眼望去,方圆几十里都没有出路。 所以,萧权觉得,这个村子里的人,极少与外界有联系。 换句话说,这里应该就是书上说的那种世外桃源。 通往外界之路,一般都很是隐秘。 这样美好的一个村庄,萧权不忍心打扰。他生怕颜婆婆会找到这里来,坏了这里的和谐。 趁着这里的村民还没有发现他们,萧权吩咐道:“走,我们找别的落脚之处。” 啸风明白萧权之意,可它从萧权说话的声音听来,听得出萧权的气息又弱了一些,不赶紧给找个地方让萧权安心疗伤,它担心萧权出什么事。 这次,它没有听萧权的话,立马离开这里。 萧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里的百姓能有这么一个安身之所,实属不易,我们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要是萧权就在这个村子疗伤,万一颜婆婆真的找到这里,免不了要有一场恶战。 有恶战,就免不了房舍受损,人员受到伤害。 这只是萧权之私事,只要萧权离开,就能保这个村子无虞,萧权何乐而不为? 看这些村民的衣着和样貌,他们就是大魏百姓。 让大魏百姓安居乐业,乃那些为了大魏洒热血抛头颅之烈士,毕生之所愿。 萧权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罔顾百姓利益,更不能罔顾烈士们之愿。 诗魔、文教谕、萧天、曹行之......等人之遗愿,犹在萧权耳畔响起。 让大魏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也是萧权之所愿。 听得萧权这般坚持,啸风便不得不听从萧权之吩咐,转身便准备飞走。 本以为萧权会在这里落脚的玄净,见啸风有要走之势,他便张嘴喊话,想引起不远处来来往往村民之注意,好让找到这里的来的颜婆婆,向他们打听情况之时,他们能为她提供线索。 可他的这点把戏,萧权早就猜到,他刚张嘴,萧权便威胁道:“玄净,你敢出声,我就能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相比之下,孰轻孰重,你自己衡量一下。 萧权这人行事向来乖张,不按套路出牌,玄净不敢挑战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因此,到了喉咙的话,玄净不得不噎了回去,一脸不甘地瞪了萧权一眼。 萧权权当没有看见,他回过头,让啸风赶紧离开这里。 啸风听令行事,与麒麟一同闪身飞向空中,化作一股风,咻地一下从村子上空经过。 快得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两只战兽便已经离开了这个村子。 而颜婆婆一路追,追到萧权刚经过的悬崖边上。 她往下一看,除了茂密的树木之外,什么都看不到,她站在悬崖上,琢磨着该不该下这个悬崖,盘算着萧权下这个悬崖的可能性大不大。 经过一番纠结,大约是半盏茶不到的功夫,颜婆婆最终决定,还是到下面去看看。 万一萧权真的就在悬崖底下呢? 想去便去,颜婆婆的身影一闪,便来到悬崖底。 悬崖底下的情况,让颜婆婆眼前一亮,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之地。 第一千九百一十三章 错误引导 一看在外面走动的百姓脸上的神色,颜婆婆便知这里的百姓的生活过得很是安逸。 没有战争,没有纷争,没有饥寒......没有来自外界的任何打扰。 要不是她追杀萧权至此,仅仅在悬崖上看,她做梦也想不到,这里别有洞天。 若是这里能作为鸣仙门的根据地,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前提是若是萧权来过这里,必然先除了萧权。 所以她首先得打听萧权的下落。 她做出一副平易近人之色,前往拦住一位村民之去路,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正常些:“这位小伙子,向你打听一下,刚才有没有陌生人来过这里?” 突然有陌生人出现,还是一位看起来年轻,却头发发白之人,没见过世面的村民之脸,不由浮现惊慌之色,他话都不说,直接扭头转身就走。 什么陌生人,她不就是陌生人吗? 通往这个村子的,只有一条密道。而且这条密道非这个村子之人不知。 而密道离这里还很远,这个女人却凭空出现在这里,很吓人的好吗! 见这位年轻的村民见了她就跑,一副没有见过陌生人之态,让颜婆婆心里不由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她还得多找几个人问问。 没见过世面之人,如此怕生,就是麻烦又碍事。 别的村民见刚才那个小伙子的脸色这般难看,不由好奇地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有陌生人来他们村子,所有人都不由惊讶之极。 大魏建国之后,有人意外发现了这个世外桃源,他们便陆续举家悄悄迁移到这里来。 如今过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有外人来这里。 说不惊讶是假的。 不仅惊讶,更多的是慌张。 突然有人来,还是凭空出现,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因此,原本在外的村民,开始一传十,十传百,个个都麻溜地回了自己家,然后紧闭门户。 本来还人来人往的村子,路上很快便变得空荡荡。 颜婆婆不由在心底里感到一阵郁闷,她长相不仅不吓人,长得还不错,不就一头头发发白而已,至于把人给吓成这样吗? 说实在,有点打击颜婆婆的自信心。 不过这种情绪也就烟花一样,瞬间没了。 世俗之人罢了,他们的反应又何必在乎这么多? 为了不把村民吓得更重,颜婆婆没有施展她的瞬移术,而是一步一个脚印地上前。 可结果他们全都闭门不见,给颜婆婆这么多闭门羹。 这些人啊,在这里待得久了,就连见个陌生人也能吓成这样,真是胆小如鼠。 她随机抽取了一户人家,一边瞧着门,一边有礼貌道:“老身来此处,并无他意,只是寻人罢了。” “请问你们有见过陌生人来过此处吗?” 门没有开,也没没有人回应。 颜婆婆无奈地放弃,继续往前走,随机抽取了另一户。 就跟上一户一样,也是没有人回应。 这样连续敲了十来户人家,还是没有人回应之后,颜婆婆终于失去了耐心,她用力踹开其中一户人家的门,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们道:“老身就问你们一句,今日有没有陌生人来过?” 这户人家的眼眸之中充满了恐惧之色,异口同声瑟瑟发抖道:“没有。” 从他们的神色看来,颜婆婆便知他们没有说谎,而后,颜婆婆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了。 用这样的方法,她随机抽取了村头和村尾的一户人家,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基本上可以确定,萧权确实没在这里。 于是颜婆婆觉得,萧权应该也没有来过这里。 如果萧权来了这里的话,这么好的藏身之地,他又受了重伤,不可能不会留在这里疗伤。 退一步来说,如果萧权觉得这里不是安全之地,那他起码在这里停留过,那也应该有人看见过他。 而颜婆婆这一轮排查下来,没人说见过有陌生人来过这里。 所以,颜婆婆心中盘算着,这里确确实实可以作为鸣仙门的根据地。 真是寻破天涯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等她找到萧权,了却萧权之事后,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让这里的村民搬离这里。 既然萧权不在这里,颜婆婆就得赶紧去别的地方找找,时间拖得越久,萧权成功逃脱的机会就越大。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回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萧权逃了。 颜婆婆重返悬崖上面,换了个方向去追萧权。 而啸风则带着萧权来到了离村庄大概有一千米远之处,停了下来。 是萧权让它停下来的。 这里草木葱郁,是个隐身的好地方。 萧权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停下来,是因为他必须停下来疗伤了。 而且他们刚才经过那个村子之时,没有人发现。这就可以让万一找到这里来的颜婆婆打听不到任何情况。 如此一来,颜婆婆便会觉得,萧权九成九不会下这个悬崖来,从而觉得萧权逃走的方向不是这个。 这就能成功地引导颜婆婆往错的方向追。 当然,萧权也不能百分百肯定颜婆婆会如他所愿,所以他只能放手一博。 万一不是他想的那样,颜婆婆还是追了上来,那就只有到时候再见机行事了。 啸风把萧权放下来后,萧权开始打坐疗伤。 而啸风则与麒麟一起,对玄净严防死守,死死地盯着玄净,以免他趁着萧权疗伤整出什么幺蛾子。 自己被两只畜生,不,是两只战兽,像是盯着犯人一样盯着,玄净感觉很是耻辱。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心中即便再憋屈,他也不敢吭一声,顶多只能在心里白啸风和麒麟一眼,骂它们欺人太甚! 但看着萧权失了往日风采,玄净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他在心里不停地默念:“颜婆婆快来!杀了萧权!” 越是喊,玄净就越是兴奋。 喊着喊着,玄净还差点脱口而出,好在他反应过来了,然后及时把话堵了回去。 不然的话,他不是被啸风咬死,就是被麒麟咬死。 总之就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第一千九百一十四章 被迫干活 还是保命要紧。 玄净只得顺从地坐着地上,然后闭目养神。 主要是睁开眼睛一看到两只战兽,用那般眼神看着他,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眼不见心不烦。 见玄净闭上眼睛,啸风和麒麟相互看了一眼,皆表示对玄净这举动表示满意。 这就对了,想要活命就得安分一些,不然的话,为了萧权安危着想,就算是顶着被萧权责罚的可能,啸风也要杀了玄净。 原因有二: 其一,萧权是它主人,护主是它的职责所在。 其二,让区区一个凡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了它想护住之人,显得它堂堂战兽太过窝囊,有损它的威风。 更何况,玄净的实力真是不够啸风看的,哪能让他得逞? 可即便玄净已经闭上眼睛,啸风还是不大放心,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玄净。 两战兽真是过于紧张萧权之安危,它们的注意力都在玄净身上,却没有注意到萧权此时的脸色比疗伤之前还要难看。 他的额头都渗着细密的汗珠。 此时的萧权,由于催动内力而牵动内脏,让疼痛更加地强烈。 他咬牙忍着才没让自己哼出声来。 可因为他的用力,和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冒冷汗,他垂在额前的碎发都湿了,汗水顺着发梢往下滴。 以往,萧权身体稍有不适,又或者受了伤,只要不是很重的,当天就能愈合。重的话,只要经过疗伤,伤势虽然不能很快地愈合,可痛感也会有所缓解。 这次,萧权疗了这么久的伤,痛感没有缓和不说,还越来越重了。 他大爷的! 颜婆婆这是什么邪门功力! 萧权怀疑是因为自己受的伤太重,而自己催动的内力还不够,因此,他忍着剧烈之痛,企图加大内力。 就在这时,诛神印阻止道:“萧权,你别费劲了。” 诛神印之所以现在才说话,是因为它觉得,以萧权的聪明,他能及时发现情况不对劲之后,会及时停止疗伤。 万万没想到,再聪明之人,还真是也有犯糊涂之时。 看来,萧权这次所受之伤,伤的不仅是身体,还有脑子。 听了诛神印的话,萧权这才停止催动内力,即便是浑身痛得让他咬牙切齿,他还是忍不住要低骂诛神印一声:“坑货!” 说什么以为萧权能及时发现不对劲,然后能及时停止疗伤,不过是它想堂而皇之地看着萧权,忍痛受苦之说辞罢。 它就是个坑货! 说萧权伤了脑子,不就是拐着弯说萧权蠢? 萧权打心里白了诛神印一眼。 即便它是老祖宗,只要萧权占着理,他就照骂不误,照损不误。 诛神印也不是第一次被萧权骂坑货,它已经习惯了,它便也不反驳萧权之话,它继续道:“颜婆婆乃昆仑人,实力还在你我之上。” 言外之意是,首先,颜婆婆如今的实力,比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强,这是不争之事。 接着,诛神印道:“我与你乃一体,理论上讲,你是昆仑人。” 本来大魏人也是昆仑人的分支,加上有诛神印附体,萧权算是得上是正统的昆仑人。 也就是说,同为昆仑人之间打架伤了之人,他的伤势只能靠药物和自己机能愈合。 就跟普通人打架一样,受了伤的人,只能靠外敷内服药物,然后让伤慢慢愈合。 这个愈合的时间的长短,除了看药物的疗效之外,还要看伤者本身的机能,也就是身体的综合能力。 萧权原本拥有的伤势愈合得快的这个优势,在颜婆婆“赏赐”的伤面前,压根不顶用。 换句话说,除了昆仑人以外,要是有人能伤萧权,萧权的伤势不是在短时间内自动愈合,也能通过催动内力,加快伤势的愈合。 但对手换成是昆仑人的话,这些办法就不管用了,萧权只能慢慢熬着,一直熬到伤势愈合。 为什么能熬到伤势愈合,而不是熬到死? 是因为萧权是诛神印的载体,找一个这么好的载体可不容易,诛神印就是想尽办法也会保住萧权之命。 让萧权立马愈合之本事,诛神印没有,保住萧权之命的本事,它还是有的。 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它岂不是白活了这上千年? 所以说到底,就是一句话,萧权要在这里扎营,他的伤势没有痊愈之前,最好在这里待着。 由于不知在这里待多长时间,做好得要做个屋子,好遮风挡雨。 萧权是病号,这等粗重之事自然是不能让他沾手。 而两只战兽做搭建屋子之活,不是说不能,但它们没有经验,四只脚的干起这活来,终究是没有两只脚的快。 于是,啸风把主意打到了玄净身上。 玄净是这里唯一能干活之人,不用白不用。 啸风朝着玄净的脸喷了一口气,好让他睁开眼睛。 随即,它在玄净面前比划着,划出一座房子之状,看得玄净一头雾水。 为了让玄净搞明白它之意,啸风脑袋灵机一动,一只爪子在地上抓起一根树枝,然后在地上写出歪歪斜斜三个字:“搭房子。” 本来还以为啸风不会写字,其实看懂了的玄净还想着装不懂,不想干活。 事实证明,战兽就是战兽,真是不能用寻常思维去想它们,它们懂得真的比一般人要多得多,竟然还会写字! 这回玄净是不想懂也不得不懂啸风之意。 但他的武器估计是在下悬崖之时掉了,他空手赤拳的,如何搭建房子?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啸风,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有工具无能为力。 他刚表达完这层意思,啸风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刀,“哐当!”一声丢在玄净面前,神气扒拉地看着玄净,满脸的“这还不容易,赶紧去干活!”之意。 在啸风面前想偷懒,那是不可能的! 玄净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瞥了地上的刀一眼,然后动作缓慢地捡起刀,步伐缓慢地走向边上的一棵树,有气无力地砍在树上。 反正天色还早,玄净爱干多慢,啸风也由着他。 它能耐得住性子,可麒麟不行。 第一千九百一十五章 毫无线索 麒麟闪到玄净跟前,双目瞪着玄净,然后轻轻地对着他喷了一口气。 它喷出来的气,火热火热的,热得玄净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抬起眼皮看着麒麟。 见麒麟一脸的跃跃欲试,还想向他喷气之态,玄净终于明白过来,这货原来是嫌他干活太慢。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保命要紧,玄净不能惹恼这位“大爷”,他只得挥着手中的刀,行动利索起来,三两下便把一棵树给砍了下来。 在麒麟的监督下,玄净的效率有了很大的提升,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他便把需要的木材给搞定了。 在诛神印的劝说下,萧权果断放弃了运功疗伤,这种既消耗内力,又让自己受罪的活,萧权才不干。 一停下来,他果然感觉要好一些。 见啸风和麒麟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还指挥起玄净干活,很明显很懂得物尽其用,萧权对它们这操作表示很满意。 他们来这里也已经超过一炷香的时间,还没有见颜婆婆的身影,萧权百分百可以断定,她不会再跟上来了。 这里很是安全。 有这两只战兽在这里守着,玄净也搞不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萧权很是放心地选了一处舒坦之地躺下,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玄净已经搭好房子的结构,全都是他一个人做,累得他气喘吁吁。 从小养尊处优的玄净,哪里干过这样的活? 干了这么久的活,他疲惫不说,握刀之手还起了很多水泡,只要一用力就隐隐生疼。 真他娘的憋屈! 即便玄净沦为逃犯四处逃命,玄净也是从来没有干过这等粗重之活。 即便是跟着圣人,为他鞍前马后,玄净干的也只是一些轻活,比如煮个饭,抓抓鱼什么的。 哪里需要做这种搬搬抬抬之活哟。 人生真是处处充满了意外。 谁能想到,曾经的大魏京都望族之中的一员,竟然会落得如此地步,过上这种非人之生活? 是的,这虽然是百姓的日常,可在玄净眼里,是非人干的。 即便是今非昔比,玄净的这种思想还没有扭转过来。 因为在他心里,他的落魄只不过是暂时的,只要萧权死了,他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重新跻身于贵族行列之中,过上衣食无忧、富贵无边之生活。 也就是说,在玄净的心里,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一辈子这样。 特别是得知萧权受了伤,玄净看到了希望之曙光,只要颜婆婆找到这里来,萧权的死期便到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都过去这么久了,颜婆婆为何还没有跟上来? 以颜婆婆之速度,不应该这么久啊。 难道颜婆婆跟错了方向? 那也不至于啊。就算她跟错了方向,跟了这么久没有跟上萧权,也得换个方向重新跟,也该跟到这里来了才是呀。 由于玄净的出神,让他干活之动作慢了下来,麒麟看在眼里,觉得玄净又在偷懒,不由分说地往玄净的脸上又喷了一口气,催促他快点干活! 这口气比上一口气已经客气了很多,只是热乎乎的,没有那种热辣辣之感。 即便是这样,已经能让玄净明白,他的出神已经惹得这位“大爷”很不爽,他赶紧回过神来,麻利地干活。 ...... 颜婆婆离开悬崖之后,向着阿勒那个方向去了。 而圣人也往这个方向去,但圣人的速度跟不上阿勒,所以,还没有遇上阿勒,颜婆婆先遇到了圣人。 见她空手而来,圣人心中便有了数,她已经失去了萧权的踪迹。 但这事本就轮不到他说什么,再加上他既然已经确切地知道萧权不敌颜婆婆,萧权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 这么一想,他就更不着急,不必多问了。 倒是颜婆婆率先开了口:“大掌门,可有何发现?” 圣人道:“未曾有。” 能有发现的话,他早就想办法通知她了。 闻言,颜婆婆便不再做声,随着圣人之速度,继续前往。 赶了一段路程之后,两人还是没有追上阿勒,颜婆婆不由觉得圣人之速实在是太慢了。 于是,她道:“大掌门,老身先行一步,看看前面什么情况。” 没有直接说圣人慢,而是这般说,这话分明是给足了圣人的面子。 都是人精,圣人自然能听得出来,所以颜婆婆如此顾及他颜面,圣人还是很受用的。 他道:“去吧。” 打过招呼之后,颜婆婆咻地一声便先行,留在圣人随后由着他的速度跟上。 其实以圣人如今之实力,他是颜婆婆这一行人当中,除了玄净之外,实力最弱的那一个,他跟不跟得上,她觉得也无所谓。 反正圣人也帮不了什么。 刚开始,为了向着圣人隐藏自己的身份,颜婆婆没有用瞬移术。 直到她走得够远,已经看不到圣人之身影,颜婆婆这才启用瞬移术。 转眼的功夫,她就跟上了阿勒。 见颜婆婆出现,阿勒一脸的疑惑之色:“颜掌门,您为何往这里赶来?” 当初他们可是分道而去的。 颜婆婆道:“东边方向有个悬崖,本掌门下去找过,没有发现萧权之身影。” 原来如此。 阿勒道:“属下一路上也没有任何发现,可能我们也是找错了方向。” 他的速度虽然不及战兽,可两只战兽都带着有人,行动起来定然比它们独自行动之时慢不少,只要奋力去追,以阿勒之速,追上它们不成问题。 以防它们就近找了藏身之地,阿勒一路上也有认真观察脚下的情况,发现脚下之地,不是平原,就是村子,不适合萧权和战兽藏身。 两只战兽带着两个人,目标有点大。若是他们藏身在村子里,很容易暴露行踪。 而野外又不是深山老林,也不适合藏身。 由此推测,阿勒觉得啸风不会往这个方向逃。 一路上追来,颜婆婆也发现了这点,她表示很赞同阿勒这个观点。 就这么一边说一边找,两人又走了很远的路程,还是没有发现啸风踪影。 第一千九百一十六章 要烤番薯 于是,颜婆婆决定放弃这个方向,转向别的方向继续找啸风他们的下落。 为了不让圣人白跑一趟,两人还特意留在原地等圣人。 等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圣人才追上来。 见两人就在这里等着,圣人心中有种不好之预感,怕是这回他们又跑空了。 果不其然,颜婆婆道:“大掌门,这个方向怕是不对,我们改向吧。” 想到圣人的速度跟不上他们,颜婆婆道:“依你所见,该如何?” 言外之意是,你是不是还想继续跟着我们继续找? 跟着我们,你是跟不上的。 或者你可以自己找一个方向。 圣人活了几十年,不会连这样的潜台词都听不出来,他也有自知之明,他很是识趣道:“依本掌门所见,颜掌门此举可以,但本掌门如今的速度不及你们,便不拖你们后腿。” 意思就是说,我不陪你们玩了。 闻言,颜婆婆心中不由觉得好笑,这圣人还真是爱面子,都到了这个时候,还知道给自己留点面子。 什么如今的速度不及你们,圣人的速度本就从来都不及颜婆婆和阿勒! 看穿不说穿,是颜婆婆能给圣人的最后的体面。 圣人不知颜婆婆的心里活动是这般丰富,他还在琢磨着,大家都这般卖力地找萧权之下落,他总不能干等着什么都不干。 于是,他想了一个折中之法,道:“颜掌门若是觉得有什么是本掌门可做之事,可直说。” 圣人之意是,我自己实在是不知道能分忧些什么,愿意听从你的安排。 有他这句话,颜婆婆倒也不客气,道:“实不相瞒,老身刚才发现一个风水宝地,觉得可做鸣仙门未来大本营。” 这个地方极其隐秘,真是个极其难寻之地。 但这个地方有不少村民住着...... 听到这里,圣人算是明白颜婆婆要他干什么了。 圣人眸光淡淡地看了颜婆婆一眼,道:“颜掌门之意是,让本掌门想法把那里的村民给安排了?” 安排之意是,能让他们搬走了自然是最好的。 若是不能,便可以不择手段。 这一路上,颜婆婆仔细想了想,悬崖底之村民若是搬离了那里,那崖底那个地方也会被更多的外界人所知,这样一来,这个地方便不再是隐秘之地。 所以,颜婆婆之意是,崖底的村民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他们听从了圣人的安排,成为鸣仙门人。 这样他们就能平安无事地继续在崖底生活,还能学得鸣仙门精湛的医术。 鸣仙门之医术,不是颜婆婆吹,毫不夸张地说,是能与昆仑山医术相媲美的。 毕竟鸣仙门之医术,就是颜婆婆从昆仑山带出来的。 不过是为了向世人隐藏她的身份,她做了整改,让人看不出有昆仑山医术之影子罢。 换汤不换药,医术看起来虽大有不同,可效果还是杠杠的。 若是崖底的村民识时务,他们便是受益者。 若是他们不愿意归顺鸣仙门,那他们就只有第二条路可走,那就是整个村子遭受灭顶之灾。 孰轻孰重,相信当地的村民会自己衡量。 若是崖底的村民执意要走第二条路,圣人就能把他们统统送上西天去。 这件事,圣人觉得他能胜任,而且他也需要吸收人的精魄来提高自己的实力。 要是当地的村民不识趣,那就是便宜圣人了。 如此美的差事落在圣人头上,圣人心里美滋滋的,他爽快应声道:“没问题!” 吩咐完毕,三人便分道扬镳。 颜婆婆和阿勒往别的方向去,圣人则去了悬崖。 等圣人赶到悬崖边上,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之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虽然听颜婆婆说崖底是村子,可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圣人一概不知。 漆黑之中,他不敢贸贸然下崖底。 所以,他只得在悬崖上暂时过一个晚上。 崖底,在麒麟的严加看管下,玄净终于在天黑之前搭建出一座房子来。 虽然搭建的工艺差,可到底是有了个落脚之处,不用风餐露宿的,也是好的。 两只战兽和萧权都很满意。 他们满意是建立在玄净的累垮上。 玄净见两兽一人一脸的满意之色,他不由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他累得也只能在心里翻白眼。 真是又累又饿,还渴,别说他没有这个胆,就是有,他如今也是无力吐槽。 见玄净一副累成狗之模样,萧权还是没有打算放过他。 萧权让春晓图倒出一些番薯,然后指挥道:“玄净,把这些个番薯给烤了。” 身上强烈的疲惫感给了玄净莫大的勇气,他竟然敢白了萧权一眼。 萧权当做没有看见,继续吩咐道:“记住,千万别烤焦,今晚你有没有好觉睡,就看你烤得怎样。” 别想着故意把番薯烤焦了,借机报复萧权。 浪费粮食可耻,萧权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竟然被萧权看出了他的意图,玄净心中真是又惊又恼。 萧权这人真他娘的贼! 他就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萧权这样的人! 说他聪明吧,他当初是连着三年乡试落榜。 说他愚蠢吧,他后来却连中三甲。 还仅仅用了短短一年时间,从一个人人可欺的秦府赘婿,摇身一变成为西域驸马。 金钱、权势、地位、美人,他都有了。 萧权的实力还如此强,所有跟他作对之人,都在他手里讨不了任何好处。 就连他,也落得如此下场。 好在萧权的克星终于出现了,他蹦跶不了多久了! 哈哈哈哈哈! 每每想到颜婆婆能让萧权吃瘪,玄净心里就乐开了花。 反正萧权也活不了多少时日了,他想吃烤番薯便烤给他吃吧。 等颜婆婆找来之日,玄净一定要把这笔账也算上! 想他乃堂堂京都世家贵公子,即便是落魄至此,那他曾经也是萧权高不可攀之人! 他却将玄净当奴仆使唤,真是太过分! 这笔账,他势必要记住! 萧权就喜欢看玄净这副怒气冲冲,不想干活却又不得不干的模样。 不然的话,烤番薯的活,让麒麟干比让玄净干要好很多。 第一千九百一十七章 嚷嚷什么 这种乐趣,萧权最喜欢体会。 刚开始,玄净的注意力放在为萧权烤番薯上,并没有留意番薯是什么。 这会儿准备干活,玄净才反应过来,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番薯为何物。 他仔细看着堆在眼前的番薯,然后好奇地抬起眼皮,想问萧权这玩意究竟是什么。 可萧权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这里,玄净只得看一眼还在场的啸风和麒麟。 可啸风和麒麟压根不会说话,问它们等于白问。 让玄净万万想不到的是,啸风竟然能从玄净疑惑的眼神之中,看出他对番薯的求知渴望。 它在地上歪歪斜斜地写着:“想知道?去问我主人呀。” 总而言之,番薯就是一种很好吃的食物,具体的,啸风和麒麟也说不上来。 原本玄净还以为啸风能说出点什么来,谁知它看起来像是说了些什么,实际上什么也没有说。 一个疑问还没有得到解决,玄净又发现了一个疑问:他既不认识番薯,那就不知道这东西如何吃,更不知道这东西如何才算熟。 他连如何把握火候都不知,萧权这货还要他不能把番薯烤焦,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吃、吃、吃! 也不怕玄净偷偷地下毒,毒死他! 哼! 当然,玄净不过是心里这般骂着萧权,让自己心情舒畅些罢了。 实际上,有啸风和麒麟在这里对他虎视眈眈,他哪里敢有小动作? 怕是萧权还没被他毒死,他就得死在这两只战兽的爪牙之下。 可番薯不能烤焦,玄净就得了解一下番薯这玩意。 他起身想找萧权,谁料他刚起到一半,啸风便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玄净,吓得玄净赶紧乖乖地坐了回去。 他嘀咕道:“虎大爷,你都这么厉害了,你紧张个啥子?” “我不过是想找萧权问清楚,番薯究竟是什么玩意。” 啸风没有丝毫松动之意,仍旧这般看着玄净。 看它这架势,分明就是不给玄净靠近萧权的任何机会。 虽说玄净实力不咋样,可有时候,浅水也能淹死牛。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心总是没错的。 见啸风这般提防他,玄净只得扯着嗓子道:“萧权,你能否告诉我,番薯究竟是什么东西?” 想要我烤番薯,你总得告诉我番薯是什么吧。 我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却要我烤,要求还这么高,你这不是明摆着要逗我玩吗? 片刻之后,终于传来萧权淡淡的声音:“番薯就是番薯,软了就熟,明白吗?” “想要它不焦,那就得看你的本事。” 什么都告诉他,那就不好玩了。 闻言,玄净嘀咕:“故弄玄虚,不说便不说!” 玄净跟着圣人离开沙漠的这段日子,别的长进不敢说,他的厨艺可是大有长进的。 当然,这长进也只是相对于玄净之前的厨艺而言。 尤其是烤东西的技能长进最大。 毕竟在白鹭洲逃命的日子里,他和圣人烧烤烧得有点多,孰能生“巧”。 为了能烤出萧权理想中的番薯,借此保住自己的命,玄净想了想,终于想出一个能让番薯熟得均匀之法。 受热均匀,熟得便能均匀。 想要达到这种效果,玄净就得在火堆里挑出一些红彤彤的火炭,把它们摊开,摊成一层之后,然后把番薯摆上去,再用火炭把它们覆盖一层。 就是说,玄净得用火炭把番薯埋起来。 原本还好奇玄净究竟能不能烤好番薯的萧权,见玄净竟然想到这么个办法,他的眼底不由浮现一抹赞赏之意。 说实话,玄净的脑子确实好使,只是他爱钻牛角尖执迷不悟。 既然他已经找到办法,萧权便不用担心他浪费这些个番薯,萧权便可以安心地睡个觉,等番薯熟了再起来吃便是。 上一次这般使唤一个人,还是在萧权带着进士前往西域历练之时,那时候明泽还是高高在上的西域太子。 不过一年的光景,明泽已经与世长辞。 那时候的明泽,被萧权当做奴仆一样使唤,他所感到的耻辱比玄净要多很多,他对萧权的恨意也要比玄净深很多。 可那又怎样,他终究还是没能奈何得了萧权丝毫! 所以,玄净被萧权这般使唤,他对萧权的态度,萧权一点都不在意。 这些如此执迷不悟之人,迟早是要成为萧权的“刀”下鬼! 有人使唤的日子,过得就是惬意! 而玄净提心吊胆地给萧权烤着番薯。 以防烤过了头,玄净频繁地把番薯从火炭堆里挖出来,然后不顾烫地捏着番薯,看看它们软了没。 见番薯没软,他就重新把番薯埋上,然后隔一会看一下,生怕把番薯给烤焦了。 玄净发誓,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般谨小慎微地做事。 真他娘的憋屈。 这回他是真真切切地体验到,什么叫做苦不堪言! 萧权真是一盏不省油的灯,都受伤了,还这般折腾玄净。 摊上萧权,玄净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好在,这种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了,他在心里呐喊:“颜掌门赶紧来!” 赶紧来,趁萧权病要了他的命! 可千万不能给萧权痊愈,和想到办法对付颜婆婆的机会啊! 玄净一边紧张地烤着番薯,一边不断地在心中祈祷,颜婆婆能赶紧赶来,最好就能立刻出现在这里。 又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玄净终于把番薯给烤成萧权说的那样,软软的,外表看起来也没有焦。 为了看这些番薯是不是全都熟了,玄净一个一个地捏。 全都是刚新鲜出炉的,还冒着热气,可把玄净的手指都给烫起泡了。 他没好气地喊了一声:“萧权!番薯烤熟了!” 赶紧出来吃! 没听到萧权的回应,玄净以为萧权没有听见,他不由起身,想着走近一点再喊。 一时之间,忘了啸风压根不允许他有任何动作。 所以,当啸风凶神恶煞地瞪着玄净,对他低吼一声之时,吓得他赶紧停下动作,然后扯大嗓子喊道:“萧权!你要的番薯烤熟了!” “熟了”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萧权便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了过来,他眸光淡淡地看了玄净一眼,道:“嚷嚷什么?萧某耳朵又没聋。” 第一千九百一十八章 明知故问 萧权的耳朵灵敏着呢,他没有应声,不过是他故意不搭理玄净,让其难堪罢了。 在玄净的心里,萧权如今的地位再高,他再有权有势,也不过是个“暴发户”。 他本就是个破落户,哪里能跟玄净这个世家出身之人比? 如今萧权却对他幺幺喝喝,指挥来指使去的,真是过分! 奈何玄净自己没有与萧权抗衡之能力,只能是敢怒不敢言,在心里愤愤地把萧权的祖宗十八代都问了个遍!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烤熟的番薯真是香,玄净闻着都不知暗暗地吞了多少次口水。 这时,萧权居高临下,眸光淡淡地看着玄净,吩咐道:“拿一个给我。” 说罢,萧权伸手,饶有意味地看着玄净,就爱看他这一副,想拒绝偏又拒绝不得的憋屈模样。 玄净抬起眼皮子,心不甘情不愿地看了萧权一眼,然后递给萧权一个番薯。 番薯刚到萧权手心,萧权的手掌往下一斜,番薯滚落在地。 萧权责备道:“这么烫,想烫死我?” 玄净在心里白了萧权一眼,心想:“能烫死你自然是再好不过!” 番薯是刚烤出来的,当然烫!是萧权自己叫玄净拿给他的,玄净不过是听话照办,能怪玄净? 萧权简直是无理取闹! 照玄净看,萧权就是故意找玄净茬,故意下他的脸面! 如果玄净这个时候对萧权发飙,把萧权给惹恼了,以萧权的行事风格,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玄净不得不忍! 他咬牙切齿地捡起刚才那个番薯,对着番薯吹了吹,直到感觉它没怎么烫手了,他抬起眼皮子,换上一脸平静之色,递给萧权:“喏,这回不烫了。” 萧权接过番薯,连睁眼都没有给玄净一个,然后两手一掰,把番薯一分为二。 番薯冒着香喷喷的热气,闻着真是香极了! 玄净不由贪婪地深吸一口气,然后眸光落在萧权手里的番薯上。 这玩意烤熟了竟然这么香! 这种香味也是极其独特的,闻得玄净心驰神往。用一句通俗的话说就是,玄净也想吃这烤得香喷喷的番薯!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不用任何调味料也能烤得这么香的食物。 香气让一天没进过食的玄净的肚子,不由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 而萧权似乎没有看到玄净这渴望之目光,自顾自地剥着番薯皮,然后就着香气十分满足地咬上一口,赞叹道:“真香,好吃之极!” 看着萧权如此享受,玄净只得干吞着口水,他的心里却不由疑惑道:“这东西看起来也就那样,真有这么好吃吗?” 萧权在京都可是开有必胜楼的,他的必胜楼的菜式在京都口碑极佳,听人说,比御厨做出来的菜还要好吃。 照理说,萧权也该是吃过珍馐美味,见过世面之人,竟然对一个番薯这般赞美,究竟是番真有这么好吃,还是萧权在故意做出这副模样给玄净看? 若是前者,这番薯实在是稀罕之物。 若是后者,那萧权明知玄净一天没有吃过东西,还干了一天的活,消耗了一天的体力,饿得肚子都叽里咕噜作响了,他却这样做,实在是可恶。 饥饿之感虽然很是难受,可玄净是个读书人,生性清高,不吃嗟来之食。 所以他即便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他也得忍着,不问萧权要番薯吃。 可人的意志力是有限的。 尤其是饿到了极限之时。 玄净能忍着不开口,却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神色。 他的目光总在不经意间,巴巴地落在萧权手里的番薯上。 见状,萧权饶有意味地看着玄净:“想吃?” 玄净本能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羞恼地移开视线。 说不想吃是假的。 但番薯的主人是萧权,对他承认说想吃,玄净做不到。 眼不见为净。 玄净干脆闭上了眼睛。 但他眼睛这一闭,心是净了,可没了眼睛转移注意力,他的嗅觉变得更为敏锐。 番薯的香气,让他觉得更加地饿,肚子不停地在打鼓,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咽着口水。 可这一天滴水为进,就连口水都差不多要干了,吞口水都变得有些困难。 这可怜见的,萧权觉得玄净真是活该! 可不是,是他自己作死,放着好好的世家子弟不当,放着大好前途不要,非要投靠魏千秋,还非要在这条死胡同里一路走到黑。 这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觊觎大同公主,这最让萧权恼火! 饿死渴死他活该。 死之前还能为萧权搭建一间房子,玄净也算是物尽其用,死得其所了! 所以,萧权一边吃着番薯,一边道:“这番薯烤得还不错。” 第一次烤番薯,玄净便能烤得这般好,可见他是用了心的,更可见他是极其怕死的。 停顿了一下,萧权给啸风和麒麟各扔了一个番薯,道:“来,啸风和麒麟也尝尝玄净的手艺。” 畜生的待遇都要比玄净好,还能吃上玄净烤的番薯,而玄净自己饿得眼都要花了,也没能吃上一口自己烤的番薯。 嫉妒得玄净的心里直骂大爷。 真是应了那一句话,人一旦倒起霉来,连只畜生都不如。 眼见啸风和麒麟把番薯给吃完,萧权道:“感觉如何?” 好吃吗? 啸风和麒麟同时低吼了一声,表示好吃。 然后两只战兽的目光落在还没吃的番薯上,示意萧权它们还想吃。 这么好吃又香的东西,谁不爱吃? 这一人与两兽的互动,玄净简直是没眼看,他听在耳里,恨萧权恨得牙痒痒的。 他与萧权虽是敌人,可他毕竟帮萧权干了一整天的活,就算没有功劳也是苦劳的。 不带萧权这样,只让人干活,不让人吃饭,甚至连水都不给一口的! 萧权要是识趣,就不用玄净开口,都该给他一口吃的,哪怕是给他一口水喝也行。 可看看萧权......做得可真绝! 闭着眼睛的玄净越想,心里越是气愤,气得他呼吸都重了起来,萧权不由幽幽道:“你是不是又渴又饿得无法入睡?” 闻言,玄净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在心里鄙夷萧权:“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第一千九百一十九章 打入内部 玄净没有吭声。 萧权继续道:“想吃番薯,想喝水的话,那就得用东西换。” 他手里有什么东西能跟萧权换? 即便萧权没有明说,玄净也知道萧权是想让他说出纯武人军团下落。 在颜婆婆还没有找来之前,玄净想活着的唯一筹码就是,他知道纯武人军团之下落。 他就是再傻,他也知道一旦把这件事告诉了萧权,等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萧权这个人睚眦必报,别的不说,就凭玄净曾经在萧家军安魂礼上搞破坏,以及他觊觎大同公主之事,就够萧权置之死地。 横竖都是个死,他又何必便宜了萧权? 玄净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没有吭声。 萧权道:“只要你告诉我,纯武人军团之下落,我就饶你一命,如何?” 折磨一个人的办法多得是,不一定非要要了他的性命。留着玄净一条命,让他生不如死,萧权既遵守了承诺,还能达到报复玄净之目的。 更何况,在这些反派眼里,萧权原本就是个不按套路出牌之人,他也不在乎誓言。只要他达到目的,然后再出尔反尔,也不是不行。 对付反派,不能太过实诚,得用些手段。 必要时候欺骗一下他们也不是什么大事。 听说萧权愿意饶了他一命,玄净的眼皮子动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平静下来,依旧不搭理萧权。 萧权这人鬼主意多得很,他嘴上说愿意饶了玄净一条命,心里恐怕早就想出了千千万万个,让玄净生不如死之法。 萧权的嘴,骗人的鬼。 谁信他谁就太过天真,势必是倒大霉的。 玄净才不上这个当! 他还是死死地守住军团的下落这个秘密,这样他还能活得更久些。 一旦说出来,怕是话都还没凉,玄净的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这么明显做不得的买卖,玄净万万不能做。 见玄净一脸的风雨不动安如山,萧权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不说,你的命就能保住?” 你以为你知道军团的下落,就能有恃无恐,能保命? 玄净真是这么想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他不愿意说,那留着他的命,也是没用的。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愿说,留着他,还得解决他的伙食,如此不划算之事,萧权也不愿意做。 话不多说,萧权就再问玄净一句话:“这交易你做还是不做?” 此时的萧权,吃得只剩下两个番薯。 玄净要是不愿意松口,那他就把这最后两个番薯都吃完,吃饱好回去继续休息。 加上萧权有重伤在身,他不适合久站,也不想在这里浪费口舌。 就一句话,玄净说还是不说? 他人就在萧权手里,其实他说不说,他的命能不能保住,还得看萧权。 他说了,还能赌一把,赌萧权能说话算话,饶了他一命。 这样的话,他还能有命等到颜婆婆来救。 要是他不说,萧权不顾后果,当即便杀了他,那他就再也没有活命的机会。 这其中的利害,玄净自是能想明白。 萧权道:“我就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要是你想不明白,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 言外之意是,想要活命还是想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说罢,萧权转而对着啸风和麒麟,道:“剩下的两个番薯,就给你们了。” 之后萧权回了里间继续养伤。 曾经有个那么好的机会摆在玄净的面前,能让玄净填饱肚子,喝够水,可玄净没有抓住这个机会。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饿一个晚上,渴一个晚上吧。 反正一个晚上也渴不死饿不死他。 不让他吃点苦头,他都不知道有吃的和有喝的是件多幸福之事,不知道什么叫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永远不知道懂得选择和抓紧机会是多么重要之事! 听说最后两个番薯,都被萧权分给了啸风和麒麟,还听见萧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玄净不由慢慢地睁开眼睛。 果然,萧权真是言出必行啊! 呜呜呜。 玄净饿得胃都扭着扭着地疼,萧权这个杀千刀的却连一口吃的都不给,这不是存心想要活活饿死玄净? 眼睁睁地看着啸风和麒麟,把最后一口番薯咬进嘴里,玄净的心都在滴血...... 他亲手烤的番薯,烤得那么香,他却一口都没有吃上...... 主要他还是那么饿! 叽里咕噜。 玄净的肚子发出一声空前的响亮之声,引得两只战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玄净尴尬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在崖底的第一个夜晚,玄净注定是十分难熬的。 饿得他实在是难受,难受得他无心睡眠。 这种难耐之感,玄净是切身体验了一把,这得拜萧权所“赐”! 他闭着眼睛,在心里琢磨着,该不该告诉萧权军团的下落。 ......... 第二天天刚开蒙蒙亮,圣人便飞下悬崖,抵达崖底。 崖底的村民皆已睡醒,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极具生活气息。 有人已经带着工具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一大清早看见前面站着一个发须皆白之人,村民 不由吓得惊慌失措,连工具都不要了,拼了命地往回跑。 他还一边跑,一边喊:“鬼啊!” 这一大清早的就见鬼,没吓死已经算命大了,哪能不怕! 一人的呼叫,引起其他村民的高度注意。 其他村民顺着这个村民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个发须皆白之人。 真是见鬼,昨天来了一个陌生人,今天又来一个陌生人。 原本打算去劳作或者忙活别的事情的村民,都纷纷往回走,然后利索地关上了自己家的大门。 圣人见状,赶紧上前拦着一位来不及关门的村民,淡淡道:“这位小兄弟,老朽不小心误入此地,是否能暂时借宿一下?” 圣人的潜台词是,我并非有意来打扰你们的生活,我只是误入这里,暂时找不到出去之法,只能暂时住在这里。 想要让这里的村民归入鸣仙门门下,那就得先取得这些村民的信任。 想要取得他们的信任,就得先打入他们的内部。 第一千九百二十章 雪上加霜 然后用实际行动,让村民见识到圣人的真本事,等时机一成熟,圣人就给他们科普鸣仙门的种种。 只要让他们对圣人和鸣仙门产生崇拜之感,便会自然而然地心甘情愿加入鸣仙门。 反正他们长年都住在这里,对外界一概不知,更不会知道鸣仙门的过去。 或者未来有一天他们离开这个崖底,他们会对鸣仙门的过去有一个具体的了解,可这已经是以后之事。 而他们已经上了船,也发过誓,他们是不会轻易背叛师门的。 再说了,他们入鸣仙门,也是学到了真本事的,而且鸣仙门也没有让他们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只要萧权死了,便不会有人找鸣仙门的麻烦,鸣仙门的名声重振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没了萧权,鸣仙门定能屹立不倒,长存于世。 这么想想,圣人便觉得这是一件极其美好之事。 为了美好的未来,圣人也是豁出去了,明明村民都已经使劲想要关门,把圣人拒之门外。圣人却像是看不懂一样,用力撑着人家大门,死皮赖脸道:“这位兄弟行行好,就收留老朽吧,等老朽养好身体就走,你看行不行?” 越是说到后面,圣人的声音越是虚弱。 当然,这都是他装出来的。 为了打入村民内部,他也是拼了,连老脸都不要了。 “行不行”三个字还没有问出来,他暗暗用力往前一推,然后装晕顺着人家的门缝,顺势倒地,横在人家的门缝里,让人家想关门都关不上。 村民本就淳朴,加上还没见过世面,见有人晕倒在自己家门口,出于好心,村民不得不叫来人,把圣人往屋里抬,暂时让他在自己家里休养。 得逞的圣人,眼睛闭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就这样,他只要小计一施,他就成功地留了下来。 这户人家姓张,让人把圣人抬进来的那人就是这老张家的二儿子——张平。 张平年过十八,去年刚成婚。 家里除了双亲,就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哥哥早已经成婚,大的孩子都八岁了。 姐姐也是嫁得早。 所以,张平成婚之后,双亲便把兄弟二人分了家。 张平和妻子,还有父母住在一起,他的哥哥张青则在旁边盖了一间房子,带着妻儿住了进去。 也就是说,如今这屋子里,也就只有张平夫妻和他的父母。 帮着张平把圣人抬进来之人,便是张父。 见家里平白无故多了一个陌生人,小张氏胆怯道:“娘,这是什么人?我们往家里带,会不会有事?” 小张氏在崖底出生成长,没有见过世面,加上年轻胆小,也就怕事。 张氏轻轻拍了拍小张氏的手背,安抚道:“别担心,平儿不是说了,这人晕倒前说过,他是不小心误入此地。” 或许是路上受了伤的,不然他也不会晕倒。 看他发须皆白,年纪也挺大的,还在外面奔波劳碌担惊受怕,也是可怜。 他还说了,等他一养好身体,就会离开这里。 如此说来,这个人有礼有节,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再说了,圣人是晕倒在他们老张家门口,他们没理由见死不救。 小张氏闻言,点了点头,道:“娘说得是。” 两人的对话,圣人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里,从她们的对话听来,圣人觉得这家子还是挺通情达理的,也极好忽悠。所以,他是找对地方了。 就从老张家找突破口。 这时,老张开口道:“老婆子,你赶紧去熬点粥,要是他待会醒来,就先让他喝点粥。” 既然圣人进了这个屋子,他就是老张家的客人,还是个病客人,老张不能怠慢了他,要照顾好他。 老张的感觉跟张氏一样,他觉得圣人不像是坏人。 虽然圣人突然出现在崖底,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是先救人要紧,其余的可以等圣人醒来再说。 张氏正转身准备去厨房干活,小张氏跟上,体贴道:“娘,我帮你。” 张氏回过头对着她笑了笑,道:“好,好。” 这儿媳真是乖巧又懂事,甚得张氏之心。 婆媳两人下去之后,张平神秘兮兮地把张父拉到一旁,瞥了躺在床上的圣人一眼,疑惑道:“爹,依你看,他什么时候会醒?” 张父是崖底少有的略懂医术之人,他还喜欢捣鼓各种草药,在他的努力下,他的医术变得越来越好。 一般的病症,张父都能治好。 所以,张平觉得张父能看得出来,圣人大概会昏迷多久。 张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爹刚才给他把了一下脉,他的脉象平稳却昏迷,爹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毛病。” 更不知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张平听了不由觉得奇怪,他嘀咕道:“这可就奇怪了,突然昏迷之人,身体定然是有问题的。” 脉象是身体的预报表,只要身体有毛病,脉象也会相对应地出现问题。 所以,张父顶多只是看不出圣人的身体,具体是什么问题。断不会连脉象都把错的。 换句话说就是,张父说圣人的脉象平稳,那圣人的脉象就一定是平稳的。 所以,张平觉得事有蹊跷,他神秘兮兮地扭头看了圣人一眼,然后在张父耳边轻声道:“爹,我觉得他是装晕的。” 目的就是为了留在老张家,有个落脚之地。 听了张平这话,张父一脸惊愕地看着张平,小声道:“这不能吧?” ......... ......... 千米之外。 玄净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实在是撑不住了,眼皮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 睡饱精神足的萧权,走了出来,站在玄净面前淡淡道:“想了一个晚上,可是想清楚了?” 想清楚个锤子! 玄净困得实在是眼皮都抬不起来了,他神色涣散地地瞥了萧权一眼,嘴里说着一句不清楚的话。 又累又困又饿又渴的滋味,真是雪上加霜,难受之极! 玄净感觉死神在向他招手。 萧权丢给他一竹筒啸风刚打回来的泉水,道:“给你,水。” 水乃生命之源。 不管怎样,即便玄净要死,萧权也得得到准确的答案才能让他死。 第一千九百二十一章 赶尽杀绝 让玄净补充补充水分,让他说话说清楚点,看他的决定,萧权再决定要不要留着他的命。 可玄净饿、渴了一天一夜,加上早已经精疲力尽,他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 毫不夸张地说,玄净可以说是奄奄一息。 他的眼皮子动了动,他很想喝水,可他的身体不支持,他弱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见状,萧权让啸风叼着竹筒,把水送到玄净跟前。 要它堂堂战兽伺候玄净区区一个凡人,还是萧权的仇人,啸风自然是不乐意的,它粗暴地把水往玄净嘴里一倒完事。 能喝到多少,那就得看玄净自己了。 即便只有一竹筒水,这些水洒在玄净的脸上,也足够让他有一种久旱逢甘霖之感。 他本能地张开嘴,让水尽量多地往落在他的嘴里。 有水的滋润,玄净干裂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滋润起来。他的脸色也稍微好了点。 缓了好一会玄净终于缓过来,他抬起眼皮看着萧权,然后垂下眼眸装死,依旧没跟萧权说一句话。 他心里还在期待颜婆婆能找到这里来,把他救走。 他也相信颜婆婆一定能找到这里来。 见玄净这副模样,萧权冷笑一声,然后转身回去休息。 很好! 既然玄净这般能忍耐,那就由着他这样熬着吧! 萧权倒是想看看,玄净的极限在哪里,他能熬多久! 想颜婆婆来救命? 玄净简直就是妄想!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颜婆婆都还没有找到这里来,那就百分百敢肯定,颜婆婆是不会再找到这里来了。 玄净还是这般执迷不悟,他就等着饿死渴死吧! 本以为他不说话,看在他还有价值的份上,萧权会主动给玄净一些吃的为他续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玄净等得花儿都谢了,萧权还是没有一点表示,玄净不由悄悄地睁开一条缝,看看眼前什么情况。 谁知眼前只有两只战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萧权那抠门鬼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不用问,玄净也知道萧权定是回去休息养伤了。 看来萧权是真的要赶尽杀绝了。 要么玄净等着熬死在这里,要么他就告诉萧权军团下落,赌一把。 可看萧权这般行事风格,玄净觉得即便他告诉了萧权军团的下落,萧权断然不会放过他! 哼! 他就说,以萧权的性格,怎么可能饶他一命? 想要保命,只能靠自己。 眼前这两只战兽盯玄净盯得这般紧,玄净哪里敢在它们面前乱来,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边上堆着的叶子旁。 这些叶子,是他昨天搭房子之时,随手堆在一起的。 万万没想到,他的无意之举,关键时候还能救他一命。 是的,玄净也是饿得实在是没了办法,他只能以吃树叶维持自己性命。 奈何啸风连吃树叶的机会都不给玄净,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及树叶之时,啸风朝着那堆树叶用力一吹,所有树叶迅速散开,玄净一片树叶都没捞着。 萧权欺人也就算了,就连畜生都这般欺人,可把玄净给气得内心一片汹涌澎湃! 可他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抹讨好之色:“虎爷,你行行好,给我几片树叶可行?” 要不是饿得实在是没了办法,玄净才不会对一只畜生这般低声下气! 这一声乞求,玄净可是在内心挣扎了许久,不得已才做出的决定。 但显然他的面子没这么大,即便是他低声下气,啸风也不卖他的账,直接忽视他的讨好。 这可把玄净给气得咋呼呼的,他吹鼻子瞪眼地瞪了啸风一眼,心中不断地骂道:“真是岂有此理!想我曾经也是京都赫赫有名的世家子弟,还是有功名在身的,是个读书人。” “你再神气,也不过是一只畜生,能得我这般讨好,我已经给了你天大的面子。” “你倒好,丝毫不领情!” “跟萧权一个样,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心中是这般编排啸风,可玄净嘴上不敢说啸风一个字,敢瞪啸风已经用尽了玄净毕生之勇气。 看玄净这副模样,啸风便知玄净对它有天大的意见。可他不过是区区与之不相干之凡人,他对啸风的态度如何,啸风压根不在乎,它权当没有看见一样,仍旧一脸平静地盯着玄净。 一脸的“无论你说什么都不管用”之色。 想要吃的? 你去求我主人呀! 见啸风一脸的油盐不进之色,玄净有种生无可恋之感,他颓废地躺在地上,睁眼看着天空,心中呐喊:“苍天啊!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而在里间的萧权,躺在一张简易版的床上,从他这个角度看出去,脑袋稍微偏一些,他就能把外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见玄净这般煎熬,啸风又这般虐待他,萧权的心情出奇地好。 要不是内里有伤,不宜情绪起伏过大,萧权真要拍手叫好! 玄净要是有张瑾的聪明,和识时务,他就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曾经,同样的机会摆在玄净面前,奈何玄净鬼迷心窍,一条路走黑! 如今他落在萧权手里,他所受的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 他还真以为只要他守住军团那个秘密,萧权就拿他没法,不仅不敢杀他,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他? 这么想,玄净可就异想天开了。 萧权宁愿自己慢慢找军团的下落,也不会这般待玄净。 也就是说,在这里,萧权不会再给玄净一滴水,他是死是活,全看天意。 有啸风和麒麟盯着他,只要没有萧权的授意,啸风和麒麟也不会再给玄净一滴水。 除非,玄净求萧权并且乖乖地说出军团的下落。 天上的太阳越来越大,光线从门口照了进来,正好打在玄净的脸上和眼睛上,玄净不能地抬手挡在眼前,挡住刺眼的光线。 此时的他,羞恼成怒却又敢怒不敢言,他只能把活的希望寄托在颜婆婆身上。 而颜婆婆找了一天一夜,把所有她觉得有可能的方向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有发现萧权的行踪。 这下她基本可以肯定,这次还是让萧权给逃了! 第一千九百二十二章 让人震撼 想不到,两只战兽带着人,还能溜得这么快! 颜婆婆已经错过追踪萧权之最佳时机,这已经是第二天还是没有萧权的踪影,颜婆婆的积极性也跟着有所下降。 此时她和阿勒正站在一出光秃秃的山头上,举目四望,一片渺茫。 她曾十分自信地觉得她一定能找到萧权,然后送他去见阎罗王。 结果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她的脸,她连萧权的影子都没有找着! 不知该说啸风的速度太快,还是说萧权太过狡猾。 颜婆婆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走吧。” 杀萧权不是她唯一之事,既然让萧权给逃了,那这一时半会的,也没有那么容易能找到萧权。 那就只能分头行动,让部分人继续在这附近找萧权的下落,部分人去别的地方找。 这别的地方,指的是京都。 萧权的大本营就在京都,颜婆婆觉得他极有可能会回京都去养伤。 这件事情,在之前与魏鸿等人碰面之时,颜婆婆就跟他们说过。 也就是说,魏鸿等人在这里继续查找萧权的下落,颜婆婆则带着阿勒前往京都。 京都皇宫后宫。 妹喜闲来无事,便会悄悄地来找大同公主聊天解闷。 这一来二往的,妹喜见了萧明秋之次数也就多了。 这见的次数多了,她不由对萧明秋的言行举止感到诧异,她总觉得萧明秋不简单。 要说萧明秋比同龄人早会走路,早会说话,可以说是她聪慧,这也是可以解释得过的。 在暗渊之时,妹喜也是见过不少孩童的成长历程,她知道每个孩子的学习能力都不一样。 有的孩子十个月就会走路,有的孩子一岁半才会走路,更有的孩子比这还要迟。 有的孩子一岁多就会说不少话,也有的孩子三五岁都还不会说话。 总而言之,是因人而异。 而萧权和大同公主都是十分聪明之人,俗话说,虎父无犬子,萧明秋集萧权与大同公主的优点于一身,成为一个各方面都优于常人之人,也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可妹喜总觉得萧明秋那双闪亮闪亮的黑眸里,总给她一种能把人给看穿之感。 且不说萧明秋是不是真有这样的本事,就这件事而言,萧明秋不过是一个一岁大,两岁都不到的孩子,这么小的孩子,眼睛都应该是纯粹而天真无邪的。 而妹喜则觉得萧明秋的双眸,跟个大人一样。 所以,妹喜趁着这里只有她和大同公主,她好奇道:“公主,妹喜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在大同公主这里,妹喜说话向来都是有话直说,今日却吞吞吐吐起来,大同公主有些不适应,她温柔道:“娘娘有话但说无妨。” 公主从小是在皇宫长大,该懂的规矩和礼数她都懂。虽然她心里把妹喜当家人,可再亲之人,身份上该如何称呼,她便如何称呼,这不能变。 更何况这是在大魏皇宫里,是别人的地盘,更该有礼有节。 因此,公主执意要尊称妹喜一声娘娘。 妹喜本也是白起之妹,进宫之前还在萧府生活过一段时间,从前便相处得很是融洽。 如今妹喜还给了公主一个安身之所,她的恩情,公主时刻记记在心里。 换句话说,别说妹喜有话要问公主,就是妹喜要公主帮她干什么事,只要是公主力所能及之事,公主也是义不容辞的。 公主这话说得可就有些严重了,让妹喜忽然之间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妹喜赶紧道:“公主言重了。” 她收留公主,不过是举手之劳。而萧权把他们一家从暗渊解救出来,让他们从此脱离暗渊那个水深火热之地,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萧权还给了他们极好的安身之所,让他们住在萧府,过上衣食无忧之生活,如此恩情,妹喜自是没齿难忘。 在萧府的那段时间,大同公主对他们也是照顾有加,也从不把他们当下人看待。 萧权与公主对妹喜一家有如此大恩,妹喜还愁无以为报,公主却这般客气,可把妹喜给折煞了。 妹喜笑道:“公主,其实妹喜想问之事,是明秋之事。” 听说跟萧明秋有关,公主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她心里不由大概有数了。 怕是妹喜发现萧明秋异于常人了。 她常来,又常见萧明秋,她会发现也是迟早之事。 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 更何况,妹喜这人本也是个秀外慧中之人。 别的不说,就凭她能宠冠后宫,便足以证明她是极有智慧的。 妹喜能得皇帝独宠,美貌虽然占有一定的因素,可更重要的还是她懂事知进退。 在她容貌被毁之后,她仍旧能得皇帝独宠,更能说明这一点。 所以,为了缓解妹喜的尴尬,以免她觉得问出这样的话,有冒昧和冒犯之意,公主主动开口:“娘娘是觉得明秋更寻常孩子不一样?” 妹喜之心,公主懂。 她重情重义,她的心是向着萧府的,因此公主也不担心她会把萧明秋之事说出去,这才主动跟她说萧明秋。 妹喜闻言,实诚地点了点头:“正是此事。” 公主道:“她确实异于常人。” 此事既然说开了,公主便不妨把萧明秋的逆天之事全都告诉妹喜。 听得妹喜的眼珠子都不会眨了。 虽然妹喜想过萧明秋有惊人之处,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竟能惊人到如此程度。 简直是逆天啊! 说小仙秋厉害,萧明秋可比小仙秋还要厉害多了! 萧权和大同公主生出来的孩子,竟也这般非同凡响! 一岁多的孩子,竟有如此本事! 比她的帝师爹可还要厉害! 萧明秋确定是萧权和大同公主之女,而不是误落凡间的小仙女? 妹喜久久缓不过神来,这个消息真是太让人震撼了! 好半晌,妹喜终于消化掉这劲爆的大新闻,她保证道:“公主放心,此事妹喜定当保密,绝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她来这里这么多次,公主从来不说此事,之前萧权与之见面,也未曾在妹喜面前提过此事,可见这对夫妻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萧明秋之事的。 第一千九百二十三章 怀璧其罪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这妹喜懂。 遂她也丝毫不介意萧权夫妇当初瞒着她。 公主如今能如实相告,可见公主是真把妹喜当自家人的,妹喜心中满满的感动。 她身在皇宫之中,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还深得皇帝宠爱,可这只是妹喜的人前光环。 实际上,这后宫之中的水有多深,她过得有多难,只有经历过之人才懂。 常言还道,伴君如伴虎。 她虽然深得皇帝宠爱,可她在皇帝身边也是谨小慎微的。 她眼下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皇帝给予的。她也生怕万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惹得龙颜大怒,皇帝收回这一切,她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所以,在皇宫里生活,看似很光鲜亮丽,实际上,却是步步惊心。 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能有什么真心和归属感可说? 她过的都是虚与委蛇之生活罢。 唯一能让她感到心安的,就是萧府之人。 可以说,萧府就是她的精神支柱和依靠。 对萧府没有任何好处之事,妹喜自然不会干。 对萧府不利之事,她更不可能干! 听得妹喜这般说,公主面露欣赏之色,道:“谢谢娘娘。” 曾经公主觉得妹喜是个聪慧之人,如今她还多了难得的通透,如此之人,真是难得。 让恩人说一声谢,妹喜可真担不起,她赶紧道:“公主千万别这么说,这可真是折煞妹喜了。” 在妹喜心里,能配得上萧权之人,就该是公主这般温柔美丽且聪慧之人。 那个死伪人阿紫,跟公主比,就是给公主提鞋她都不配! 那种女人,就是自己作死的。 放着萧权这么好的夫婿不要,不好好地跟萧权过日子,还整出那么多幺蛾子,纯属犯贱! 也幸亏她那般作,才能让萧权遇上大同公主这么好的伴侣。 就婚姻这件事上,萧权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了。 两人刚把事情给说清楚,刚客气完,出去玩耍的萧明秋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 “娘!” 见妹喜还在这里,萧明秋有礼道:“娘娘好。” 如此独特的问候方式,萧明秋自然是从萧权那里学来的。 实际上,萧权并没有教过萧明秋这些,不过是萧明秋自己悄悄地从萧权那里学来的。 而在萧府生活过的妹喜,也知道萧权跟人打招呼的方式有些独特,她早就习惯了这种方式,她温柔一笑,道:“明秋好。” 闻言,萧明秋对着妹喜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 从萧明秋进来开始,她便察觉到妹喜看她之时的神色中,有掩藏不住的震惊。 于是,萧明秋听取了妹喜的心音,得知妹喜已经知道她本事逆天,她奶声奶气道:“既然娘娘已经知道明秋的秘密,还望娘娘能替明秋保密哟。” 这不是有意在秀自己的本事吗? 还装模作样地叫妹喜要帮她保守秘密? 这小家伙,可真调皮! 妹喜看穿不揭穿,陪着萧明秋演戏,她也学着萧明秋说话的语气,道:“明秋放心,这个秘密我一定会守住。” 听了妹喜的话,萧明秋“嘻嘻”一笑,然后欢快地投入公主的怀抱中。 公主一脸宠溺地看着摸了摸萧明秋的头,用帕子帮她擦干额头上的汗,温柔道:“去哪儿玩得这么起劲?” 额前的头发都湿了。 这里是皇宫,可不是萧府,不能到处乱跑,这话公主已经跟萧明秋说过很多次。 萧明秋也记得,她撒娇道:“娘,你放心,明秋没有乱跑,刚才是跟雪雁姑姑在院子里玩。” 顾及到有孩子需要玩耍,在公主母女住进来不久后,妹喜找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和一个正当的理由,让她宫里的人不能到偏殿里来。 为了掩人耳目,她对外说偏殿安静,很是适合她看书,不能让任何人来打扰。 这样一来,妹喜既能名正言顺地让她宫里的人远离偏殿,她还能光明正大地过来找大同公主聊天,陪她打发一下时间。 可谓是一举两得。 所以,萧明秋在院子里玩,只要不搞出太大的动静,就不会有人发现。 也就是说,她们平日里在院子里溜达完全是可以的。 这时,雪雁走了进来,她的脸蛋也是红扑扑的,还有点喘气。 可见,陪萧明秋这小祖宗玩可不是件轻松活。 见妹喜在,雪雁行礼道:“雪雁见过娘娘!” 妹喜笑道:“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见外。” 这样的场面话,妹喜每次都跟她们说,可她们还是每次都记不住一样,该行的礼一次都没少。 谁说的礼多人不怪,妹喜觉得在自己人面前,礼多人就怪。 不过,这样的话妹喜说了也不止一两次,公主她们还是我行我素,妹喜便也就此作罢,由了她们。 两人客套了一番后,雪雁转而对公主道:“夫人,我带明少主下去换身衣服。” 孩子玩出了汗,打湿了的衣服还穿在身上,会有黏黏之感,浑身不舒服,还会容易生病。 西域既已亡国,便不存在什么西域公主。 而雪雁是公主从西域带着来大魏之人,她这一声公主,代表的就是西域公主,而不是大魏皇帝亲封的大同公主,也不是大魏皇帝的义妹之意。 故而,大同公主让雪雁直接称呼她为夫人。 代表着,世上再无西域五公主。 而妹喜和萧权他们这些大魏人所称呼的公主,大同公主可以理解为大魏皇帝之义妹,所以,大同公主并没有让妹喜他们改口。 于是,公主温柔道:“明秋,你跟雪雁姑姑下去。” 萧明秋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离开公主的怀抱,跟着雪雁下去换衣服。 等两人身影消失之后,妹喜喜不自胜道:“公主,明秋这么厉害,陛下知道吗?” 萧权本就有个剑灵干女儿,这已经是让多少人羡慕之事。 他和公主的女儿本事比剑灵还大这么多,若是皇帝知道,不知羡慕萧权羡慕成什么样子。 公主微微一笑,道:“陛下并不知此事。” 除了她和萧权,就只有小仙秋、剑宗、雪雁和妹喜知道。 第一千九百二十四章 说极不通 这件事,从一开始萧权和公主就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但他们也知道,萧明秋总要跟人接触,总有人能发现她的一些异常之处。 而萧明秋在成长的路上,也不可能会一路平坦,多多少少总有或大或小的坎坷。 在遇到麻烦的情况下,她的本事就藏不住了,也总有被人发现的一天。 所以,想要永久地瞒住这件事是不可能的,只能是能瞒多久算多久。 公主这么说,妹喜就明白了。 爱女之心,妹喜能理解。 君心难测。 皇帝如今是信任萧权,可不一定未来也这般信任。 所以,萧明秋之事即便皇帝最终是会知道,但也是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 当时公主也有个疑虑,觉得此事应该主动告诉皇帝,这样的话,总比皇帝后来才知道要好很多,起码皇帝的心要舒服很多。而不会因觉得萧权有意隐瞒他,不信任他而胡思乱想。 萧权当时说不必特意向皇帝说起此事,待他自己发现。 等皇帝发现之时,萧权自会有办法在皇帝面前忽悠过去。 公主是典型的以夫为纲之人,自然是顺着萧权之意。 闻言,妹喜自是明白:“公主请放心,妹喜也绝不会向陛下透露半个字。” 只要是和萧权与萧府有关之事,只要是萧权他们不想让人知道之事,妹喜即便是知道了,也当作不知道。 公主温柔道:“那就谢过娘娘了。” 两人唠嗑了好一会,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妹喜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开偏殿。 ......... ......... 不知不觉便日上中天,又到了午饭时间。 萧权让啸风和麒麟给他准备好午餐,然后坐在玄净对面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萧权的午饭,有烤番薯,然后有烤肉,就这么简单。 说起来,啸风也是能干,自己去狩猎回来,然后照着萧权的指示,把番薯和肉给烤熟,还烤得香喷喷的。 闻着这些食物的香气,饿得面色发青的玄净,不由睁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萧权一口接着一口地吃,他却只能干吞着口水,眼巴巴地看着萧权吃。 而萧权的余光明明瞥见玄净一脸的想吃之色,却作出一副浑然不察之色,继续享受他的美食。 玄净眼巴巴地看着萧权拿起最后一个烤番薯,嘴巴张了张,想开口叫萧权嘴下留情,给他留一口吃的,他饿得实在是受不住了,有种死神在向他招手之感。 经过这件事,玄净总算是活明白一点,那就是在生死面前,尊严什么的压根不值一提。 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可他毕竟是个读书人,是个骨子里就清高之人,要他一下做这么大的转变有些困难。 即便玄净已经做出要问萧权要食物之准备,可等他真正要开口之时,他还是有点难以启齿。 话到了嘴边,玄净还是有些犹豫了。 就在他犹豫之时,萧权已经把最后一个番薯给剥好了皮,送到了嘴边。 眼睁睁地看着番薯即将要被萧权吃掉,玄净鼓足了勇气,拉下脸道:“萧权,你行行好,给我一口吃的。” 想要吃的还不简单。 只要玄净会做,萧权也会做。 萧权动作停了下来,然后抬起眼皮眸光淡淡地看了玄净一眼。 玄净毫无生气地看着萧权,等待萧权给他食物续命。 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氛围安静了几秒之后,玄净也没有下文,萧权便也不顾他眼巴巴的目光,把最后一个烤番薯吃了下去。 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玄净想要吃,就得拿出点诚意来,他明知萧权想知道纯武人军团下落,他却只字不提。 就这样还想萧权会给他吃的? 他想得未免太美了! 萧权给了他机会,他不珍惜,那他就等着活生生饿死吧! 亲眼看着萧权把最后一口番薯吃尽,玄净懊恼不已,他道:“萧权,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军团的下落了?” 想,当然想了! 可要萧权这般迁就着玄净,那不可能! 萧权道:“你想吃东西?那就得拿出点诚意来。” 否则的话,你就带着这个秘密做个饿死鬼吧! 军团的下落,玄净说不说,萧权觉得无所谓。 反正他不说的话,萧权不过是多费点脑子,另想他法。 听萧权这么说,玄净终于知道,萧权是铁了心,只要他不说出军团的下落,萧权就不会给他吃的,甚至不会给他一滴水。 也就是说,军团的下落这个秘密,不足以成为玄净在萧权面前保命之武器。 玄净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只得道:“军团就在沙漠,确切位置我说不清楚,但我能带你去。” 他这么说,不还是想着先把命保下来? 萧权一听就听得出来,这不过是玄净的迂回战术。 玄净的意思就是说,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军团的具体下落,不过是沙漠实在是太大,具体方位玄净也说不清楚。 可玄净认识通往军团根据地之路。 只要你给我吃的,留我一条命,我才能带着你去找。 这话听着完全没有毛病。 要是一般人,便会被他这话给忽悠了,然后乖乖地给他吃的,保住他的命。 可萧权是什么人? 一眼就能看出玄净这小伎俩,他不过一是想保命,二是想让借机拖延时间,等颜婆婆来救他。 可谓是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应付这些小伎俩,萧权有的是办法。 他淡淡道:“无妨,只要你告诉我大概方位,然后告诉我周边有哪些特征即可。” 有一个方向找下去,然后根据这些特征去找,萧权有十足的信心能找出军团的下落来。 闻言,玄净一脸的为难之色,他想了想,道:“你先给我吃的。” 世人都知萧权从来不按套路出牌,万一玄净告诉了他方位,他却食言不给玄净吃的,玄净也奈何不了他,那玄净不是吃大亏了? 更何况,玄净如今就在萧权手里,他也逃不掉。 萧权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玄净这话,说得也是。 可萧权就是油盐不进,不管玄净说什么,他就是坚持要玄净先说。 第一千九百二十五章 拦截飞鸽 玄净不说? 那也没关系,他就等着饿死吧! 萧权不欲与他多言,说多了都是浪费表情。 吃饱的萧权,拍拍手准备回去养伤。 眼下对萧权来说,最为重要之事就是养伤。 什么军团的下落,玄净爱说不说。他不说,萧权也自会有办法找得出来。 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以萧权的经验判断,既然圣人和玄净都离开了军团的根据地,而且离开也有一段时间了,秦风也该逮着时机,想方设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了吧? 只要等秦风把消息给递出来,萧权一样能知道军团之下落。 这么长时间都等了,萧权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的。 眼看着萧权转身,玄净真的是无计可施了。他只得咬咬牙,道:“军团就在沙漠的最南边,与月氏国相邻之地。” 说是相邻,可实际要从军团根据地去到月氏国,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没个三五天,根本抵达不了月氏国。 当然,这个方向是错的。别说玄净还没有吃上东西,就是吃上东西,他也不能把真正的位置告诉萧权。 反正萧权如今身负重伤,短时间内他无法痊愈,便也就无法离开这里,前往沙漠一探真实。 能骗得一天的东西吃,能多活一天,便多一天活下去之希望。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听玄净终于愿意把位置给说出来,萧权便丢给玄净一个生番薯,淡淡道:“吃吧。” 终于有东西吃了!玄净不由激动起来,他颤抖着双手把番薯拿起来,拿在手里一看是生的,这玩意能吃吗? 萧权看出他眼里的疑惑之色,淡淡道:“削皮就能吃。” 至于如何削皮,那就得玄净自己想办法。 玄净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寻找能削皮之物,找了一圈,玄净只发现身边只有一根树枝。 他拿起那根树枝,然后在番薯上划着,企图用树枝削皮。 树枝虽然不能把皮削得很干净,但还是能让番薯外表上的泥和那层皮削干净。 然而,玄净还没把番薯给削干净,他便听到萧权淡淡道:“麒麟,你前往月氏国。” 军团不是在那个方向吗? 只要前往月氏国,麒麟便一定能在路上有所发现。 麒麟的速度也是杠杠的,让它去确认玄净所言是真是假,很快便能揭晓答案。 而啸风则要留在这里护着萧权。 万一有个什么突发状况,啸风也能及时救萧权于危难之中。 闻言,玄净不由一顿,他因得到食物而高兴之心,如被一盆冷水浇下来,忽然感觉拔凉拔凉的。 这么一来,萧权岂不是很快就能知道,玄净说的话是假的? 但不管如何,玄净不能先自乱阵脚,他很快便把情绪调整过来,装作一脸若无其事又淡定之样,削着番薯皮。 说不定麒麟还没有回来,颜婆婆就找到这里来,玄净的命就能保住了。 说到底,玄净就是等着颜婆婆来救命。 处理干净番薯外表之后,他又看了番薯一眼,然后一脸疑惑地咬了下去。 嘎嘣脆! 番薯能生吃这件事,萧权果然没有骗玄净。 吃着虽然没有香味,可也不难吃。 差点饿成鬼之人,只要有能吃的就行,没有资格说好不好吃! 三两下玄净便把那个番薯给干完了。 有了一个番薯垫肚,即便没有饱,玄净的精神还是好了起来。 但看着麒麟听了萧权之吩咐,咻地一下便没了身影,玄净的心不由悬了起来。 为了不让萧权看出任何端倪,玄净只得故作镇定。 他的目光落在萧权身上,明显有还想要食物之意。 萧权也看出来了,可玄净没有开口问,萧权也当看不懂。 玄净也知道,萧权这是有意在落他的脸面,羞辱他,让他难堪。 可玄净既然已经开过口,在萧权面前,他的尊严已经没了。 他便破罐子破摔,厚着脸皮道:“萧权,能否再给我几个番薯。” 堂堂七尺男儿,又饿了这么多天,就一个番薯哪里够吃? 可萧权只说饶了玄净一条命,没说管他饱。 再说了,玄净所说的是真是假,萧权还有待确认,能给他一个番薯,吊着他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还想着让萧权给他吃个饱? 岂不是浪费粮食? 萧权权当没有听见玄净说的话,转身便往里屋走,不想再听玄净多说一个字。 转身之前,萧权淡淡道:“你说的话,最好就是真的。” 若是假的,我定能让你悔青肠子! 说这话的之时,萧权的语气中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凛冽之气,玄净内心不由一颤,看着萧权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 ......... 崖底。 老张家父子的对话,被耳尖的圣人听了去。 圣人心中不由对这对父子的聪明有赞赏之意。鸣仙门就需要这等有头脑之人。 若他们识趣肯乖乖投入鸣仙门门下,可谓是皆大欢喜。 为了能尽量长时间地留在崖底,圣人吃准了老张家父子。 他就是闭着眼睛,不愿意醒来。 毕竟他发须皆白,看起来也是上了年纪之人,一旦昏过去,睡个三两天也是正常之事。 老张家父子虽有怀疑圣人是装晕,可也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不是? 只要圣人的脸皮够厚,他就一定能如他所愿,顺顺利利地留在老张家,借老张家父子之手,打入崖底村子内部,摸清这个村子的底细。 ......... ......... 前往大魏之路上。 颜婆婆与阿勒一路越过高山峻岭,风风火火地往京都赶。 此时两人距离京都,也就大概只有半个时辰之路程。 要不是两人已经好些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两人都饿得慌,在路过繁华街市之时,停了下来吃了一顿饭,两人早就抵达京都了。 即将抵达京都之时,一只鸽子咻地一下从颜婆婆眼前经过。 由于看见鸽子的腿上帮着有传信筒,颜婆婆眼疾手快地把鸽子抓在手里。 她把信取出来一看,双眸不由半眯起来。 第一千九百二十六章 通风报信 信上之内容不多,只寥寥一行字: 欲知军团下落,可随信鸽而来。 可信息内容却让颜婆婆一惊,明显不是有人发现了军团的下落,就是军团内部有内鬼。 正好,颜婆婆也想知道军团之下落。 于是,她把信鸽给放了,然后让阿勒追随信鸽而去,她独自一人继续前往京都。 以阿勒的速度,他能追得上信鸽。 但为了不惊扰信鸽,阿勒不敢追得太近。 而颜婆婆潜进京都之后,一刻也没有耽误,直奔萧府而去。 萧府有屏障护着,颜婆婆知道,只要她触及这个屏障,布屏障之人便会立马有感应。 这世上,能视屏障如无物之人,也就颜婆婆一人。 所以,即便萧权没有亲眼见她潜伏萧府,可只要她一碰这屏障,萧权便会知道。 眼下,颜婆婆也没有确认萧权是否已经回了京都,是否就在萧府。 因此,她不想打草惊蛇。 即便是以为她的实力,能轻而易举地全身而退,可她还是不想搞出这么大动静,给自己惹来不必要之麻烦。 虽说萧权实力不如她,可萧权这人向来精明,难保他能借用他的脑子扭转乾坤,反被动为主动。 总之就是一句话,萧权的种种成就表明,萧权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对付之人,不容小觑。 轻敌的话,分分钟有可能置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境。 过去的就不说了,就拿当前的说,圣人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颜婆婆绝不要步圣人之后腿! 如此盘算了一番后,颜婆婆决定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再找机会查探情况。 然而,颜婆婆刚准备转身离开,就看见权三从萧府里出来。 真是大好机会。 颜婆婆赶紧干咳了一声,然后拄着拐杖,低眉顺眼,弯腰驼背地走向权三,声音沉哑道:“这位小兄弟,敢问萧大人可在府上?” 由于颜婆婆弯着腰,她的脸是朝下的,而她说话之时,她也没有抬起头,而是装作时有咳嗽之样。 就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听得权三情不自禁的对她起了怜悯之心,有礼道:“不知老人家找萧大人何事?” 萧权曾经交代过府上之人,要是有人特意打听他的下落,便不能轻易说实话,最正确的方式就是打马虎眼。 主人有这样的交代,规矩得遵守,即便眼前之人是个头发花白之人,权三还是没有掉以轻心,如实相告。 你想找我家主人,想知道他在不在府上,你得告诉我,你找他什么事。 “咳!” 颜婆婆又干咳了一声,然后道:“老身曾有听闻,萧大人是个极其热心又有本事之人” “老身那不争气的孙子,好赌成性,这下可惹上了大麻烦,老身想着求萧大人救他一命。” 说着说着,颜婆婆还装模作样地抬起手,用袖子擦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然后“哭腔”道:“要不是看在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的份上,老身都不想管他死活了!” 说罢,颜婆婆“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得那个伤心,让权三这个粗汉子都不由起了恻隐之心。 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告诉颜婆婆萧权在不在府上,他道:“老人家,您那孙子如今在哪,遇到了何事?” 颜婆婆见权三根本不愿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便对权三用起了读取心音之术,把他内心窥探个一清二楚。 确定萧权没在萧府,颜婆婆便也懒得跟权三浪费口舌,她抹了一把“眼泪”道:“罢了,罢了,如此不肖子孙,老身这一把老骨头,能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 她顿了顿,道:“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否则的话,他永远都不知悔改。” “老身是关心则乱,给小兄弟添麻烦了。” 说罢,她也不等权三说什么,便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离开萧府。 权三看着她的背影,嘀咕道:“这老人家可真是奇怪。”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看着颜婆婆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便继续忙活去了。 颜婆婆只确定萧权没在萧府,可她知道,萧权在京都的藏身之处可不止萧府这一处。 既然来了,那她就要把萧权有可能藏身之地都找个遍。 下一站,萧权便是去青园书房。 萧权受了如此重伤,他一定会找个有人能保护他之地,又或者是让人意想不到之地。 他是青园之主。 据颜婆婆所知,剑宗也在青园书房。 所以,萧权极有可能就在青园书房养伤。 出乎颜婆婆意料的是,偌大的青园书房竟也布有屏障。 更令她感到为难的是,她在外面观察了许久,却没见一个人从里面出来。 如此,她想找人打听情况都难。 只有里面的人,才能准确地知道萧权在不在里面。 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又不想打草惊蛇,颜婆婆在青园门外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一个人走出来。 颜婆婆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这么看来,今天是得不到她想要之答案了。 可这天都已经黑了,她也不能继续去打听情况,故而在青园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这家客栈的生意还不错,颜婆婆找来之时,便只剩一间房间了。 能在京都开客栈,且选择青园附近,还把客栈给经营得风生水起之人,绝非一般人。 见颜婆婆一位走路都要拄着拐杖,头发发白之人,还在外奔波,掌柜第一反应就觉得颜婆婆不是一般人。 掌柜所说的不是一般人,则是那种颇有来头之人。 而且非京都人士。 外来人口,一位老人家,还出现在青园书房附近,掌柜便不由觉得此事事有蹊跷。 他暗地里对着伙计使了一个眼色,伙计会意,静悄悄地退了下去,然后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准备去通风报信。 伙计的通风报信,是向剑宗。 原来,这家客栈就是剑宗在接管青园书房之后,他自己拆巨资开起来的。 为的就是能打听情况的同时,还能照看一下青园学子。 前几天圣人还交代过掌柜,若是发现可疑之人,定要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第一千九百二十七章 趁热打铁 前几天特别吩咐,剑宗防着的就是颜婆婆。 也只有颜婆婆,能让剑宗这般忌惮。 此掌柜名叫伍彭。 伍彭经营客栈以来,也是第一次来青园书房,也是第一次知道青园书房是他这等寻常人进不去的。 他唯有站在门口大喊:“老祖宗。” 曾经剑宗交代伍彭,若是他进不去青园书房,可以站在门口大喊。 如今才知道,剑宗这般吩咐的意义何在。 此时的剑宗,就在他的办公室闭目养神。而他的办公室,窗口正对着青园书房大门,加上剑宗听觉本也异常灵敏,于是听见了伍彭的叫喊声。 剑宗猛地睁开眼睛,咻地一下出现在伍彭跟前,眸光疑惑地看着他。 伍彭平日里胆识甚是过人,加上见过剑宗这等不怒自威之人,胆子不由更大了。 可即便是这样,当剑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之时,伍彭还是不由一脸的惊愕之色。 传闻老祖宗实力十分了得,伍彭倾尽了他所有想象,都没想到老祖宗的轻功这般了得。 简直轻若鸿毛。 伍彭的轻功跟大部分相比,已经算是出色的了,他也因此而沾沾自喜,有种优越感。 可如今见了剑宗的轻功,伍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这点轻功跟老祖宗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真是应了那一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山。 真的不能因为自己稍有成就而有优越感,否则的话,会惹天大之笑话。 伍彭道:“老祖宗,方才有个满头银发,拄着拐杖之妇人入住客栈,小的觉得可疑,遂来向你汇报。” 拄着拐杖,还满头银发之人,剑宗一听,双眸便不由半眯起来,此人不是颜婆婆还能有谁? 只是,她忽然来京都干什么? 个中原因,剑宗不得知。 他声色阴寒道:“你且回去,暗中留意她的举动。” “切记要注意安全。” 颜婆婆的实力剑宗尚且有所忌惮,如伍彭这等寻常之人,在她面前压根就不值得一提。 若是伍彭稍有破绽,她听取他的心音,她便什么都不用问都知道了。 所以,伍彭在颜婆婆面前不仅要注意安全,还要时常保持警惕,不能有什么心理活动。 若是能内心波澜不惊,那就是组最好的。 伍彭闻言,拍着胸膛应声道:“老祖宗放心,小的定当谨慎行事。” 剑宗点了点头,道:“嗯,去吧。” 要是早知道颜婆婆真的会来京都,会找到青园书房付进来,剑宗还不如让木谨去当这个客栈的掌柜来得安全些。 毕竟木谨可是能在圣人和颜婆婆眼皮子底下,生活了这么多年而不被发现之人,这个任务木谨也定能胜任。 即便他是鸣仙门叛徒,可木谨毕竟也没有让鸣仙门有直接的损失。 所以,颜婆婆也不会因此就要了木谨之性命。 若是要的话,就凭颜婆婆的本事,早在她得知木谨背叛师门之时,她就会找木谨麻烦杀了他。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在颜婆婆眼里压根不管用。 尤其是她经历过这些变数之后,她更加地崇尚分秒必争。 十年是未晚,可以颜婆婆的精明与实力,她断不会给敌人成长的时间。就像萧权这般,就是一年,就能让萧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更别说是十年了。 所以,剑宗觉得颜婆婆不会就背叛师门这件事,而找木谨和玄鱼麻烦。 不过,她却有可能因为两人投入了萧权的阵营,而找两人的麻烦。 这么一想,剑宗觉得让木谨来当这个掌柜,终究是不合适。 看着伍彭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剑宗这才转身回了办公室。 颜婆婆就在这附近的客栈,剑宗生怕她会找青园书房的麻烦,他不敢掉以轻心,故而也不敢离开青园书房半步。 想要打听颜婆婆来京都之目的,剑宗唯有靠掌柜等人,还有就是,他还可以问问萧权,剑宗回京都之后,发生了何事。 能让颜婆婆亲自来京都,想必事情一定不轻。 又或者,颜婆婆根本就是冲着萧权来的。 就是说,颜婆婆失去了萧权的下落,以为他会回京都,这才找到京都来。 而能让颜婆婆对萧权穷追不舍的,想必她已经跟萧权正式交过手,还得知萧权的实力不如她,甚至萧权还有可能被她所伤,她这是要趁热打铁。 想到这里,剑宗再也淡定不住了,他赶紧千里传音给萧权:“老萧!” 萧权在外的情况,萧府之人无人知道,剑宗却忽然联系萧权,语气还有些担忧之意。 萧权疑惑道:“老祖宗,可是有何事?” 从萧权说话的语气,剑宗听得出来的底气有些不足,他道:“你受伤了?” 你老祖宗永远是你老祖宗。 这么轻易被他听出来了。 萧权道:“嗯,是颜婆婆所伤。” 如此的话,颜婆婆来京都,九成九是冲着萧权来的。 剑宗道:“你如今在何处?” “一处悬崖底下。”萧权顿了一下,继续道:“不用担心,死不了。” 剑宗当然知道他死不了,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好好地跟剑宗说话。 “伤势如何?”剑宗关心道。 萧权道:“这伤急不来,只得好好地养着,养到它自然而愈。” 话里之意剑宗懂,他们昆仑之人之间相互打架,身上一旦有伤,就得靠药物和时间愈合,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言归正传,剑宗道:“颜婆婆怕是来了京都。” 虽然剑宗没有见过颜婆婆本人,可根据伍彭的描述,他断定那人定是颜婆婆无疑。 这么说来,颜婆婆九成九是因为没有找到萧权,然后以为萧权回了京都去养伤。 她能找到青园书房去,那就说明她已经去过萧府,并且已经确认萧权没有在萧府。 而颜婆婆却没有趁着萧权不在府上,给萧府找麻烦,那证明颜婆婆不想搞出太大的动静。 她不想太过引人注意。 她的目标只是萧权,她针对的也只是萧权,一般情况下,她不想祸及其他人。 照这么说的话,只要她确人萧权没在青园书房,那青园书房也会是安全的。 第一千九百二十八章 发现麒麟 听萧权这么分析,剑宗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可问题是,颜婆婆既然已经选择,在青园书房附近的客栈落脚,那她就是已经知道青园书房有屏障护着。 她不是不能破屏障,而是不想让剑宗等人知道她来了京都,她只想静悄悄地来查探萧权的下落,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萧权之命。 如此情况下,若是剑宗特意撤了屏障,那就显得有些刻意,会引起颜婆婆的怀疑,让她觉得剑宗已经察觉出她已经来了京都。 而为了学子们的安危着想,即便剑宗已经回了青园书房,可他依旧让学子们和青园里的工作人员,在书房里待着,一律不允许外出。 这突然地,剑宗若是让青园里的人外出,也会引起颜婆婆的怀疑。 总而言之,如何能让颜婆婆毫无疑心地知道,萧权不在青园之消息,剑宗觉得还得仔细斟酌一番。 闻言,萧权道:“那京都之事,就有劳老祖宗费心了。” 以萧权目前之情况,萧权就是想费心,他的实力也不允许。 他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藏好养好伤。 别的事,他暂时还顾不上,顶多只能出谋划策。可剑宗本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古董,本就见多识广,比萧权有主意多了,也不用萧权为他出主意,他自己能看着办。 主要是萧权也相信他有这个实力。 总而言之,既然颜婆婆在京都,那剑宗看着办就是。 哪怕是剑宗跟颜婆婆杠上,萧权也是无能为力,他如今也不能帮剑宗干架。 敢情好啊,颜婆婆居然去了京都。 如此看来,她是不会再来崖底了,那萧权是绝对地安全了。 剑宗本来也只是想知道萧权如今的状况,顺便告诉萧权颜婆婆的下落,然后再和萧权商量应付她之策。 可既然萧权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两人便结束了千里传音。 结束之前,两人相互叮嘱对方要小心。 颜婆婆去了京都,对萧权而言,他的危险系数就降得很低了。 他自己其实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是担心剑宗和其他在京都之人罢了。 毕竟颜婆婆之实力非同小可,在剑宗之上。 她一旦与剑宗等人干起架来,剑宗等人能战胜她的几率是相当地小的。 不过他再多的担心,也于事无补,只能希望颜婆婆不要在京都搅动风雨。 否则的话,京都面对的便是一场空前灾难。 以颜婆婆的实力,没人能奈何得了她,只要她想,把整个京都翻过来都没人可以阻止得了。 有伤在身的情况下,萧权还与剑宗千里传音,耗了心神,他感觉有些疲惫,竟一边想着事情便睡了过去。 梦里,萧权依稀看见诗魔和萧天的身影,很模糊很模糊。 两人明明就站在萧权面前,但他们的眼眸却看向别处,仿佛萧权是透明一般。 萧权巴巴地看着他们,喊道:“爹!师父!” 可无论萧权怎么喊,两人还是无动于衷,就好像压根没有听见萧权喊他们一样。 到后来,两人的身影渐渐幻化,隐没在光线下。 萧权本能地伸手想要拉住他们,不让他们走。 可他的手却抓了个空,萧天和诗魔的身影还是消失了。 萧权不由大喊了一声:“爹!师父!” 一声落,萧权忽然惊醒,然后摸了摸有些流泪的眼角,一脸的恍然之色,原来是梦一场。 他很想知道萧天和诗魔之魂识如今去了何处,他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 近半年来,萧权梦见他们的次数越来越少。 每次梦见他们,他们都是一言不发,仿若没看见一般,就算是萧权喊他们,他们也没听见一般。 这一次,萧权连他们的模样都看不清。 这让萧权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很想当着萧天和诗魔的面,问他们过得好不好。 可他们从来不给萧权这个机会。 许是他们压根就不愿看见萧权吧。 是萧权让他们失望了吗? 可如今的大魏,在萧权和皇帝的努力下,正一步步变成他想要的样子。 大魏皇权重回到皇帝手中,魏千秋这颗毒瘤已经被萧权拔除,百姓终于可以安居乐业。 大魏政治逐渐清明,西域也纳入了大魏版图。 而让天下读书人有书可读之愿,萧权也在逐步实现。 他们所叮嘱之事,萧权一件也没有落下,件件都在用心去做。 萧权觉得他已经做得很不错。 如果萧天和诗魔觉得萧权哪里做得不够好,他们也可以指正,而不是这般对萧权避而不见。 还是说,昆仑诗海被毁之后,萧天和诗魔的魂识也没了? 在外间的玄净,本是闭着眼睛养神的,听见萧权的喊声,他不由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探头探脑地想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即便自己深陷困境之中,玄净那一颗八卦之心让燃烧着熊熊烈火。 尤其是跟萧权有关的,他都十分感兴趣。 奈何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有“隔板”挡着,他看了个寂寞。 八卦没看成,玄净还招来啸风一记白眼,似乎在嘲讽他,自己都顾不好了,还有闲情看别人的八卦! 一记白眼过后,啸风紧接着又给了玄净一记白眼。 生怕惹恼这位“大爷”,玄净只得悻悻地收回目光,然后闭上眼睛继续养神。 心中祈祷着:“麒麟千万不要回来,最好颜婆婆能发现麒麟的踪迹。” 只要她发现了麒麟的下落,她就一定能找到这里来。 做梦玄净都想颜婆婆能找到这里来,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玄净不知的是,颜婆婆如今人在京都,跟麒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 不过倒是让追随信鸽而来的阿勒,发现了麒麟的踪影。 阿勒的速度虽能追得上信鸽,可他也怕适得其反,不敢追得太近。 万万没想到他失算了。 在追了一段距离后,他跟丢了信鸽。 这样都跟丢了信鸽,他不知如何跟颜婆婆交差,所以,他还坚持往沙漠方向走,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 运气是有的,不过他不是找到信鸽,也不是找到军团的下落,而是发现了麒麟的踪影。 第一千九百二十九章 没说实话 此时的麒麟,正从月氏国方向回来,准备回崖底去。 它急着要回去给萧权汇报情况,因此忽略了周边的情况,只顾着赶路,没有发现阿勒的身影。 待它消失,阿勒便循着它消失的方向寻去。 一路上,阿勒不断地追,在他的努力下,他能远远地看见麒麟的身影。故而能知道麒麟所去的方向。 只要顺着麒麟这条藤找过去,说不定能有什么重大发现,说不定能揪出萧权这个大瓜。 这样一来,即便是阿勒跟丢了信鸽,他也总算能跟颜婆婆交差。 若是能就此找到萧权,比追踪信鸽,找到纯武人军团下落还要重要得多,更能得到颜婆婆的赞赏。 从沙漠一路远远地追着麒麟翻山越岭,直到一个时辰之后,麒麟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阿勒也终于不用开启全速,终于能缓口气了。 说实话,他觉得他的速度已经够快的,可跟麒麟比起来,那还是不够看的。 阿勒倾尽所能,才能远远地跟着麒麟,保证不跟丢它。而这样的结果,还得在麒麟不知阿勒在跟踪它的情况下。 若是被它察觉到有人在跟踪,那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而麒麟身为有灵性的战兽,在即将靠近目的地之时,它会本能地提高警惕,故意放慢速度,感受一下周边有没有异样情况,顺便看看有没有人追踪。 它这一慢下来,它的注意力就变得集中起来。 战兽的听觉敏锐得很,即便阿勒与它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也就是阿勒认为的不易被察觉之距离。 可麒麟似乎还是察觉出来了,它冷不防地回过头来往后看。 好在阿勒反应得也够快,他及时躲了起来,这才没被麒麟发现。 躲在暗处的阿勒,见麒麟继续往前走,并且走远了,他才敢继续远远地跟上。 可麒麟似乎是起了疑心,久不久就要回过头来看看。 几番下来,阿勒与麒麟的距离拉得更加地长,到后来,阿勒竟然失去了麒麟的踪影。 在麒麟地一次回头之时,他就料到他迟早会跟丢麒麟,却没想到这个结果来得这么快。 这下好了,阿勒不仅跟丢了信鸽,还跟丢了麒麟,芝麻和西瓜他一样都捞不着。 这可要如何跟颜婆婆交代哟? 可把阿勒给愁得,眉头都不由拧成一团。 但既然跟麒麟跟到了这里,他再返回去找信鸽,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不可能还能追得上信鸽。 为今之计,唯有找出麒麟的下落。 阿勒最终并没有看清麒麟消失的方向,他只能盲目地在周边找。 麒麟则躲在了附近的茫茫森林之中。 等它确定阿勒离开之后,它才出来,继续往悬崖去。 而阿勒在方圆几里找了一圈之后,都没有发现麒麟的踪影,也没有任何其它的发现。 于是,他只得扩大搜寻的范围。 找着找着,阿勒忽然发现,眼前那个方向,就是颜婆婆起初寻找萧权之下落那个方向。 而他一路追踪麒麟至附近,麒麟出现在这,应该不会是个巧合。 阿勒记得颜婆婆说过,崖底有个村子,说不定萧权就藏身在那儿。 如此一想,阿勒便飞身赶往悬崖方向。 而麒麟早就抵达了崖底,回到萧权身边。 一回来,麒麟便对玄净怒目圆瞪,看得玄净心里直发毛。 玄净的心虚得,不敢跟麒麟的目光对视,麻溜地收回视线,垂下眼眸。 即便他这样,麒麟还是瞪着玄净。 即便玄净能垂下眼眸,也能感受得到麒麟那种几乎要把他射穿的目光。 玄净的心不由砰砰地跳,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还希望颜婆婆能发现麒麟踪影,顺藤摸瓜找到这里来。又或者麒麟被颜婆婆打伤打残,回不来这里也行。 可麒麟这么快便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而颜婆婆还没有找到这里来,玄净说军团在月氏国方向的沙漠上,这个谎言一被揭穿,玄净这回是必死无疑了。 玄净有种现在多活一秒钟,他离地狱就近一步之感。 他想逃,可啸风一直都把他盯得紧紧的,连他动一下都不行的那种。 现在麒麟回来,有两只战兽盯着,玄净就更不可能能逃得了。 两只战兽的性格这般暴躁,玄净一有动作,怕是还没走出两步,就得被它们一口咬死。 玄净还不如老实地待在这里,最坏不过是能多活一秒是一秒。 见玄净一副鹌鹑之样,麒麟这才狠狠地瞪了玄净一眼,然后转身朝着里屋低吼了一声,意在告诉萧权,它完成使命回来了。 萧权听见麒麟的声音,淡淡道:“进来说话吧。” 他懒得出去了,他不想看见玄净那副熊样。 麒麟闻言便进了屋,萧权道:“可是发现军团下落?” 麒麟摇了摇头,告诉萧权没有发现军团。 闻言,萧权的眼眸不由半眯,浑身的凛冽之气不由冒起,他起身走向外面,居高临下,双目含冰的瞪着玄净:“玄净,这就是你的诚意?” 你的命就捏在我手里,你竟然还敢对我说谎,你信不信我让你把吃下去的那个番薯吐出来? 命悬一线,玄净急中生智,他狡辩道:“我随圣人离开之前,军团确实在那里。” 他的潜台词是,圣人也许信不过玄净,又或者有别的顾虑,在他们离开沙漠之后,让军团转移了也是有可能的。 玄净这么解释,也很合乎情理。 毕竟玄净和圣人也离开了沙漠这么久,而且圣人行事向来也隐秘,玄净不知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萧权压根就不信玄净这一套。 纯武人军团人多目标大,这个道理圣人怎么可能不懂? 军团之实力如此强大,有多少人觊觎这支军队,圣人又不是不知道。 再说了,偌大的军团,想要找一个隐秘的藏身之地,岂是那般容易? 换做是萧权,他也不会轻易让军团挪到别的地方去。 所以,麒麟没有找到军团的下落,究其根本就是玄净压根就没有实话实说! 第一千九百三十章 追到悬崖 敢在萧权面前说谎,玄净真是嫌命长了! 萧权眸光一冷,道:“他就交给你们了!” 一听萧权把玄净交给两只战兽,玄净终于知道死到临头了,他害怕得瑟瑟发抖,声音颤抖得不成调:“萧权,求求你。” 别杀我,三个字玄净还没有说出来,萧权便冷然转身,连求饶的机会都不给玄净。 他娘的,曾经有那么多次机会摆在他面前,他却不当一回事,一次次挑战萧权的耐心! 他死了也是活该! 见萧权头也不回地离开,玄净赶紧扯着嗓子喊道:“萧权,我说!我说!我告诉你军团在哪里!” 上了玄净一次当的萧权,自然不会再上他第二次当。 哪怕他这次愿意说出真的位置来,萧权也不需要了。 既然玄净把军团的下落看得比他的命还重,那他就带着这个秘密下地府去吧! 萧权连顿一下都没有,在玄净的喊声中,消失在玄净的视线之中。 为了保护萧权,啸风和麒麟选择就地解决玄净。 两只战兽学了萧权的手段,折磨人之法也是一套一套的。 它们没有一口咬死玄净,而是分工合作,麒麟用一只爪子捂住玄净的嘴,阻止他待会忍受不住疼痛而大喊大叫。 麒麟的另两条腿架在玄净的身上,要不是不想让玄净死得太过舒服,麒麟恨不得整个身体压在玄净身上。 看着麒麟把玄净招架住之后,啸风对着玄净的身体咬了一口。 一口下去,啸风并没有就此松口,而是就着嘴里那块肉,来回地扯了几下,啸风这才意犹未尽地松了一下口。 让玄净歇了一口气之后,啸风重新用力一扯,把玄净身上的那块肉扯了下来。 玄净身体立马鲜血淋漓,疼得他呜哇鬼叫,忍不住想大声叫疼,可麒麟用力捂住他的嘴巴,他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呜呜”声。 太他娘的疼了! 疼得玄净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想求爷爷告奶奶,可他连说话的权利都被麒麟剥夺了,他只能发出“呜呜”声。 紧接着,啸风又在玄净身上咬了一口,同样的操作,痛得玄净连“呜呜”声都发不出,只得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啸风和麒麟,求这两位“大爷”嘴下留情。 可两位战兽仿佛没有瞧见一般,一脸兴奋地折磨着玄净。 直到玄净忍受不住昏了过去,麒麟这才松开捂住玄净之嘴的爪子。 此时的玄净,像个血人一样,身上的衣服被啸风咬破的咬破,被血液和冷汗打湿一片,头发凌乱不堪,简直是惨不忍睹。 玄净的边上,他的肉被啸风丢得东一块西一块。 而啸风并没有因为他晕死过去就此放过他,它孜孜不倦地在玄净的身上啃咬着。 玄净欺骗了萧权,以前还处处与萧权作对,如今终于要置玄净于死地,啸风不会让他死得这般痛快,即便是晕着死去也不行。 啸风用兽语与麒麟交流了一会,然后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但半盏茶的功夫,啸风便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啸风的嘴里叼着一个盆子,盆子里还装有水。 这水可不是普通溪水,是加了盐巴的水。 啸风一盆水倒在玄净身上,玄净“蹭”地一下睁开眼睛,瞳孔一颤,到了嘴边的高分贝“啊!”被机灵的麒麟给一爪子堵了回去。 化成痛切心扉的“呜呜”声。 这一盆盐水下来,疼得玄净连他娘都认不得的那种。 见他醒来,啸风便开始继续撕咬他身上的肉。 咬得玄净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说萧权损,手段残忍,照玄净看,啸风的手段要比萧权残忍多了。 往伤口上撒盐这事,起码萧权不会干。 不过是一只畜生,竟然也有如此自主意识,真真是令玄净大开了眼界。 早知道会落得这般下场,玄净就不该对萧权说谎。 哪怕是饿死,也比啸风这样弄死要强很多。 被它这样一口一口地把玄净身上的肉撕下来,真是遭罪得很。 这世上,还真有比死更恐怖之事,那就是生不如死。 玄净是体会到了。 身体上疼痛,在一点一点吞噬玄净的意志,玄净想向萧权求饶,可麒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为了尽快结束这种折磨,玄净想过自行了结。 看啸风和麒麟把他围堵得让他动弹不得,触手可及的刀,玄净也无法伸手拿到。 即便他想咬舌自尽,他的嘴也被麒麟捂得严严实实的,他嘴都张不开。 绝望的气息在玄净周边蔓延开来。 刻入骨髓的疼痛,让玄净的神志开始模糊,他的目光开始涣散。 终究是世家贵公子出身,娇生惯养之人,玄净的承受能力还是低了些。 啸风撕他身上的肉,还没撕到一半,他就疼得奄奄一息,开始出气多,进气少。 为了给玄净一场到死都忘不掉的体验,啸风虎口大张,长而尖的牙齿深深地刺入玄净的身体里,触及他的骨头,然后用力一扯...... 随着肉起而溅起来的血水,甩得到处都是。 疼得玄净倾尽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蹬,从此含剧痛撒手人寰! 本该拥有美好人人生的一个人,因为自己的意念之差,就此悲惨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听见外面再没了“呜呜”声,萧权心里冷笑一声,从此再也没有人惦记大同公主了! 玄净所犯下的错,他终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萧权成功地解决了一个敌人! 良久,萧权听见麒麟一声低吼,随即他看见外面燃起火来。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空气中便弥漫着烤焦肉的气味。 有麒麟在,处理起玄净的尸体也是方便得多。 为了不让这种气味过于浓而招来麻烦,啸风则配合地吹着风,把这种气味往森林的更深处吹去。 此时,阿勒站在悬崖边上,他看着被葱郁的树木掩盖得深不见底的悬崖,寻思着要不要下去。 根据颜婆婆的吩咐,圣人此时应该就在崖底。 崖底若是有什么情况,圣人应该能发现。 阿勒就这样贸贸然下去,有可能会让圣人心生不满。 第一千九百三十一章 悄然离开 毕竟圣人可是鸣仙门的大掌门,身份摆在那儿。 他可是听了颜婆婆之安排,这才下崖底做任务。 也就是说,崖底要是有什么动静,圣人能第一时间发现,并且告诉颜婆婆。 阿勒就这么下去,有跟圣人抢功劳的嫌疑。 想了想,阿勒还是没有下悬崖,而是跟颜婆婆联系。 他与颜婆婆能千里传音。 “颜掌门。” 远在京都的颜婆婆,在客栈住下后,正想着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获取,青园书房里面的消息。 正想得入神,就听见阿勒的千里传音。 被打断思绪的颜婆婆语气有些不好:“何事?” 不就是让他追个信鸽? 这个时候联系她,该不会连这么点小事都没有办妥吧? 想至于此,颜婆婆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不过她人不在阿勒面前,看不见她脸色不好。 倒是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不悦之色。 阿勒心中不由一阵咯噔,他还没说什么事,颜婆婆便这般语气。要是他说他跟丢了信鸽,那颜婆婆不得发脾气? 颜婆婆这个人平时给人之感就很是严肃,这般人发起脾气来,能让人如坠冰窖,不由瑟瑟发抖。 好在阿勒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现。 他道:“颜掌门,属下在追踪信鸽之时,发现了麒麟之踪迹。” 也就是说,为了追踪麒麟,他跟丢了信鸽。 如此说给颜婆婆听,能把她的怒火降到最低。 闻言,颜婆婆的语气好了些:“然后呢?” 阿勒道:“在临近一处悬崖之地没了它的踪影。” “不知此处是否就是您当初说的悬崖。” 其实阿勒能确定这是颜婆婆之前找过的悬崖,但她找过都没有发现萧权和两只战兽的踪影,却被阿勒发现了,身为属下如果直接跟她说这个悬崖,就是当初她找过的那个悬崖,未免有些扫她颜面。 所以,阿勒觉得说话还是委婉些好。 起码颜婆婆听着也会舒服些。 闻言,颜婆婆的双眸不由一亮:“悬崖下可是有许多树木遮盖?” 阿勒如实道:“是。” 如此甚好。 颜婆婆九成九可以确定,阿勒如今就在她当初到过的那个悬崖边上。 颜婆婆道:“你果真看清楚,麒麟是在附近不见的?” 而且阿勒还是在前往沙漠查探军团之时,发现麒麟的踪影。 照这么说来,萧权就极有可能就在那一带。 而不是在京都。 说来也是,萧府才是萧权的大本营,他若是回了京都,萧府定是他养伤的首选之地。 即便他为了躲避颜婆婆,而另选养伤之地,那萧府的人也总会知道萧权已经回京都这事吧。 权三压根不知道此事,那应该就是萧权并没有回京都。 如此,颜婆婆便也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浪费时间。 想罢,颜婆婆道:“你且在那儿等着。” 她这就前往悬崖。 要不是因为那只信鸽,颜婆婆还就这么错过萧权的下落了。 不得不说,萧权是真的狡猾,竟然让他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颜婆婆的追踪。 麒麟赶往那个方向,绝非偶然,一定是萧权就在那附近。 而麒麟之所以出现在沙漠,一定是玄净告诉了萧权军团的下落。 也就是说,萧权有可能已经得知军团的下落了。 这样的话,颜婆婆觉得圣人就该另做打算,趁早转移军团下落。 正好,那只信鸽之事,圣人也应该一并处理了。 既然要前往悬崖一趟,圣人也在那里,颜婆婆觉得还是当面跟他说清楚比较好。 据阿勒说,麒麟有可能发现他在跟踪它。所以,以免夜长梦多,让萧权再次逃了,颜婆婆的速度比以往都要快得多。 而京都这边,伍彭暗中谨慎地观察着颜婆婆的举动。 为了能时刻关注她的动态,伍彭派伙计久不久地就以保证服务为由,给各房的客人送礼物,时不时地敲各房的门,以确定颜婆婆是不是一直留在房内。 好巧,颜婆婆前脚刚走,伙计后脚就瞧着颜婆婆的房门,敲了这许久,还是没有人开门,这就有点反常了。 伙计赶紧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伍彭,伍彭当机立断,让人把门给撞开。 要是颜婆婆在内,又或者她悄悄外出回来了,发现有人擅闯她的房间,伍彭擅闯客房的借口,他都想好了。他交代伙计,要是颜婆婆怪罪下来,就说敲门许久都没人回应,生怕她出了什么事,这才擅闯。 这借口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伙计破门而入,却发现里面没有人,不过窗户是开着的。 这样子可以看得出来,颜婆婆是从窗户出去的。 就是不知她是暂时离开这里,还是永久地离开这里。 伍彭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继续观察。 结果等了大半天,还没有见颜婆婆回来,她出去的时间有些长。 毕竟颜婆婆要是有要事在身的话,她要出去的话,要么就光明正大地从正门出去,如此一来,她出去多久也不会有人觉得可疑。 而她要是从窗户悄悄出去的话,以免被人发现,引人怀疑,她就该快去快回。 可颜婆婆这出去都大半天了,都还没有回来,以伍彭的经验判断,她多数是不辞而别。 这么说来,她是有新的发现,去干别的事情了。 是什么事情伍彭不知,但他知道,如此异常情况,他得赶紧通知剑宗。 他火急火燎地来到青园书房门口。 为了掩人耳目,剑宗找了一个视觉不好的地方说话。 伍彭生怕误了剑宗的大事,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字不差地说给剑宗听。 听罢,剑宗觉得伍彭这般做,不仅没有毛病,还是十分附和逻辑之做法,而且还很谨慎。 他淡淡道:“知道了,你且回去,此事就这样吧。” 言下之意是,颜婆婆是去了别处,不会再回客栈了,伍彭你就正常营业就行。 伍彭听令,应声道:“是,老祖宗。” 言毕,他便回了客栈。 而剑宗则回了办公室。他虽然不确定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能让颜婆婆这般着急离开客栈。 可她既然是为了萧权而来的京都,那就证明她迫切想要萧权之命。 第一千九百三十二章 暗箭难防 能让她离开的,不是跟萧权有关的,就是比杀萧权更大之事。 不管是什么事,剑宗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萧权,万一颜婆婆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去而复返,前往萧权的藏身之地了呢? 伍彭说颜婆婆出去已有大半天,若她真的是去找萧权,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悬崖了。 事不宜迟,剑宗千里传音给萧权:“老萧,据伍彭说颜婆婆已经离开客栈有半天。” 她极有可能是去了悬崖,你得随时做好准备。 万一她真的去了,也能随时全身而退。 可不能落在她手里。 闻言,萧权不由有些疑惑了,按道理说,颜婆婆不应该去而复返。 唯一的可能是,麒麟外出之时,被人盯上了。 萧权应声道:“好,知道了,有情况及时联系。” 说完之后,他便与剑宗结束了千里传音。 随即,萧权喊了一声:“麒麟。” 还在慢慢地火化玄净的麒麟,只剩下最后一些骨头没有烧成灰,它“噗”地喷了一口火之后,兴高采烈地转身,来到萧权身旁,眸光闪闪地看着萧权,以为萧权会夸奖它。 萧权直接进入主题:“麒麟,你前往沙漠之时,可曾遇到过什么奇怪之事?” 身为一只有灵性的战兽,麒麟的警惕性该是非常高,它的感官也很是灵敏的。 若是有人追踪它,它不会毫无察觉。 哪怕是实力在它之上之人追踪它,能本能地察觉得出来有人在追踪它,乃它再正常不过本领。 这是一只动物该有的异于人类的灵敏性。 麒麟闻言,它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 萧权道:“遇到什么事?” 此番乃萧权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与麒麟有这么多的交流。 奈何麒麟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它只能干着急地用爪子在空中比划着。 看麒麟一前一后地比划着,萧权半猜道:“可是有人发现了你的行踪,追踪你?” 以为萧权看懂了它比划之意,麒麟眉飞色舞地猛点头,告诉萧权他说对了。 与此同时,麒麟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还是挺好的,这么一比划,萧权就能看得出来。 它觉得自己既聪明又机灵,脸上的笑意不由更浓了。 而萧权的内心却有一种想掐了麒麟的冲动,这货也是坑,有人发现了它的行踪,它回来第一件事不应该是首先向萧权汇报此事吗? 它倒好,萧权不问它,它还不说。 不用想,麒麟一定是觉得它甩掉了追踪之人,就万事大吉,这事也就不必重提。 动物就是动物,它不会想到,有人发现了它的踪迹,它还是在附近这一带消失的,那人就会由此联想到,萧权就藏身在附近。 换句话说,动物的世界还是太过单纯,它们压根无法想象得到人的复杂。 人能顺着一条藤就能摸出一个大瓜。 也能根据蛛丝马迹揭露事情的真相。 更能根据麒麟的出现,猜测萧权应该就在附近,甚是会重新往崖底这一带找。 本来剑宗还跟萧权说,颜婆婆去了京都。由此萧权可以安心地在这里养伤。 现在这个计划九成九是要泡汤了。 真是稍有不慎,就得重新找藏身之地。 萧权淡淡道:“你先出去,把外面的火给灭了。 既然颜婆婆有可能会重来崖底一次,那就留着玄净一两根骨头,让她看看,萧权虽然实力不及她,可也是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杀她的人的。 可千万别把萧权往绝路上逼。 把萧权逼急了,对她可没有任何好处。 萧权特意叫它进来,只问了它几个它觉得无足轻重的问题,而夸奖的话,萧权却一句都没有,麒麟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 它一脸疑惑地看了萧权一眼,它很不理解萧权为何要这么做。 可萧权吩咐的话,麒麟从来都是照做不误。 看着麒麟的背影,萧权真是无语之极,这么大件事,这货居然不说。 不怪麒麟,只怪萧权没有在它回来之时,第一时间问清楚它,这一路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失策,真是失策了。 眼看麒麟和啸风火给灭掉,萧权吩咐道:“啸风,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这好端端的,萧权忽然说要离开,两只战兽不明所以地看着萧权。 萧权道:“再不走,颜婆婆怕是要找到这里来。” 听说颜婆婆要找来,两只战兽更加地懵了,一脸迷茫地看着萧权。 萧权道:“别愣着了,赶紧走吧。” 颜婆婆说不定就在来这里的路上,萧权的伤好不容易养好了些,他可不想旧伤还未痊愈,就添新伤。 催促声把两只战兽的思绪拉回,啸风很是识趣地趴下,好让萧权骑上去。 萧权有伤在身,动作不敢过大,他缓慢地骑上啸风之背,道:“好了,走吧。” 要躲过颜婆婆,萧权他们就不能从来时之路离开,得另辟蹊径。 来这里以来,两只战兽不是在盯着玄净和守着萧权,就是外出执行任务,没有空暇四处晃悠,了解这一带的地势。 所以,两只战兽对这里的地势也不了解,它们想要带着萧权躲开颜婆婆的追踪,得看运气。 如萧权所言,若颜婆婆真的重找到这里来,就相当于她处于暗处,两只战兽和萧权处于明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一次出逃,两只战兽提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一丝的疏忽大意。 动物天生具有极高的敏锐感,萧权相信它们的能力,相信它们能带着萧权成功地躲开颜婆婆的追踪。 所以,萧权放心地把命交给它们。 他则在脑海里寻思着,颜婆婆的人,是在何处开始发现麒麟的踪影? 根据萧权的推测,她的人绝不会还在悬崖附近徘徊。 毕竟悬崖这个方向,萧权可以断定早有人找过,甚至还在崖底找过。 就算找的人不是颜婆婆是其他人,他们也不会再浪费时间在这里。 只有一个可能,她的人早就跟上了麒麟,不过是麒麟疏忽还是怎么,没有及时察觉罢了。 而麒麟去的方向是穿越沙漠前往月氏国。 在去的路上,路途遥远,麒麟都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它,那就是没有人跟踪的。 也就是说,跟踪麒麟之人,是在麒麟回程之时发现麒麟的踪影。 第一千九百三十三章 人艰不拆 可即便是在回程,按道理说,也没有人会跟麒麟遇上。 毕竟这个方向,颜婆婆和她的人早就放弃查找了。 如此排除了一番,萧权的脑袋忽然闪现一个念头,会不会是颜婆婆的人,也去沙漠寻找军团之下落?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可就变得有意思多了。 别的不说,颜婆婆也觊觎纯武人军团这事假不了。 她与圣人是同一条船上之人,却各怀鬼胎,这条船迟早是要翻的。 让他们自己搞翻船,也是一件有趣之事。 想着想着,萧权竟然想岔了,他赶紧拉回思绪。 颜婆婆去了京都,她的人却平白无故地前往沙漠,这其中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吧? 否则的话,颜婆婆即便是觊觎军团,也不该在追杀萧权之时,还安排人去沙漠。 正常来说,追杀萧权才是颜婆婆首要之事。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半会的,萧权想不明白过来。 ......... ......... 远在沙漠的军团大本营里。 秦风一脸焦急地等着信鸽回来。 只要信鸽能抵达京都,京都就会有人前来。 只要有人来,这军团不是易主就是死路一条,他就再也不用待在这个满是风沙之地。 在这荒漠之中,这一天天的,吃不好睡不好,还整天提心吊胆。 好不容易等到圣人把玄净这个眼线带离沙漠,秦风的心都活跃了不少。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想办法跟外界联系。 为了不引起白决的主意与怀疑,秦风也不敢有过多的动作。 一直到前几天,秦风才避开所有人,静悄悄地搞来一只信鸽,给萧府写一封信。 他之所以飞鸽传信给萧府,而不是传给皇帝,是因为一只信鸽飞向皇宫太过惹人注目。 而这只信鸽也有被人拦截或者盯上的可能。 这样一来,要是有人顺藤摸瓜,就难免会猜想军团中有萧权的眼线。 而世人皆知,秦风与萧权有深仇大恨,没有人会觉得这个眼线是秦风。 所以,这信鸽飞向萧府,无论这信能不能成功送到萧权手上,秦风都不会暴露自己。 要是飞鸽传信传到皇宫的话,皇宫耳目众多,秦风暴露的几率也会大很多。 可这信鸽都飞出去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秦风的心不由揪了起来。 虽然暴露不了自己,可秦风想再飞鸽传书,可又得等上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说不准圣人就会回来。 圣人一回来,秦风就更不敢有任何举动。 这就意味着,秦风还得老老实实地继续待在这沙漠之中,想要离开这沙漠,遥遥无期。 就在秦风胡思乱想之际,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落在秦风的肩膀上。 秦风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确认四周无人之后,秦风这才麻溜地把信鸽抓下来,然后看了一眼它脚上的信筒,发现什么都没有之后,他便把信鸽放飞了。 竹筒上的信没了,信鸽飞了回来,萧府的人却没有跟来,那说明信鸽被别人拦截了。 但让秦风不解的是,为何有人拦截了这信鸽,看到信的内容后,却没有跟着信鸽找来? 能把信鸽拦截之人,也定然非寻常之人。 而军团的诱惑可不是一般的大,拥有军团,相当于拥有可以与大魏朝廷对立之能力。 当初魏千秋不就仗着这支军团,在大魏为非作歹数十年! 拥有能叱咤风云之能力,是很多人梦寐以求之事。 若这拦截信鸽之人,不是有野心之人,为何要做拦截信鸽之事?还把信给拿走。 秦风想了又想,觉得有可能的是,这拦截信鸽之人,是跟了来的,但在途中跟丢了信鸽,又或者是被别的事耽搁了。 无论是哪种原因,萧权或者萧府的人没有来,秦风不由大失所望。 一番心血终究是白费了。 ......... ......... 崖底。 圣人终于躺不住了,不得不睁开眼睛。 因为他听见外出回来的张平跟老张说,他在野外采摘草药之时,总隐隐约约闻到空气中有股肉烧焦的味道。 因为平日里张平经常给老张上山采摘草药,要识别各种草药的味道,长此以往,张平的嗅觉也变得灵敏起来。 老张闻言,并没有过多的惊讶,这村子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有人家做菜把肉给烧焦了,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虽然张平侧重说那气味不是烧菜烧焦的那种,像是放在火上烤焦的那种,老张还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管它是什么烧焦,关他什么事? 眼下老张心里最想的就是,圣人赶紧醒过来,然后送走他。 这莫名其妙地多一个来路不明之人,还得照顾他,老张感觉之分.身乏术。 白天他不是出诊就是出去找草药,如今多了圣人这个累赘,老张只能在家待着,让张平出去采摘草药。 本就人手有些紧缺,如今还被圣人霸占一个,真是愁死老张了。 他哪里还有那个闲工夫去管什么烧焦味道哟。 可张平的话听在圣人的耳朵里,不知为何,圣人首先想起来的就是萧权。 他琢磨着,会不会是萧权就在这附近,是他在野外搞烧烤,不下心给烧焦了? 可仅仅是猎物被烧焦,这荒山野外的,这烧焦之味也不至于这么浓,浓到村子附近的空气中都有。 更何况,圣人听颜婆婆说,萧权是受了重伤之人,他哪里还有精力搞这些? 越想,圣人觉得此事越是玄乎。 他觉得是萧权,又觉得不是萧权。 不过不管是不是,圣人都觉得有必要前往查探一番。 所以,圣人终于不再装晕。 日盼夜盼,终于盼到圣人睁开眼睛,可把老张给高兴得,几乎要老泪纵横。 圣人醒来,就意味着他离开老张家的日子即将结束了。 张平也高兴,他眸光闪闪地道:“老人家,您终于醒了。” 看圣人的脸色好得很,压根就不像是昏迷过醒来之人,倒很像是睡足了一觉醒来之人,看着很有精神。 说这句话,张平不过是出于礼貌,不想让圣人难堪。 毕竟这么老一个人,若真是装晕,也真是够难为他的,人艰不拆。 第一千九百三十四章 准没好事 圣人没有读取心音之能力,不知张平心中是这么想的。 可圣人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阅人无数,最是懂得察言观色。从张平的神色,圣人能看得出来,张平的开心是真的,但他对圣人的礼貌和关心有几分假,不过是为了维持大家面子上的功夫罢。 换做是以往,圣人一定对张平嗤之以鼻,连正眼都不会给张平和老张一个。 现如今是今非昔比,圣人知道端着那个架子不合适。 更何况,他还把老张家视为,让崖底村民皆归入鸣仙门的突破口,自然是不能给老张家父子脸色看。 他也是看穿不说穿,语气比平时还有缓和道:“是你们救了老朽?” 行走江湖,一番装模作样定是少不了。 闻言,老张赶紧道:“说不上救。” 事实如此,老张家只是为圣人提供了一个栖身之所,然后就定时定点地给他喂点米汤,仅此而已。 这不过是举手之手,用“救”字过于沉重。 照老张的经验看来,圣人压根就没事,还是那句话,他怀疑圣人是装晕的。 装晕的目的,圣人自己最是清楚。 礼多人不怪,圣人做出一副感激之态道:“感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想要打好关系,礼貌就是最好的敲门砖。 确实,听得圣人这般有礼,父子俩对圣人的印象不由好了起来,两人看圣人的眸光都变得更加地友善起来。 张平赶紧摆手道:“老人家,您千万别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们了。” 哪里就有这么大的功劳了,这个救命恩人,老张家是万不敢当的。 他们对圣人有好感归有好感,一码归一码。 崖底几十年来第一次出现陌生人,还是在同一天出现两个,张父和张平不敢大意。 张平道:“老人家可还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言外之意是,如果没有的话,你的身体也养好了,是时候离开我家了。 张平这是委婉地下逐客令,他觉得圣人应该能听得懂。 圣人听是能听得懂,可他不能离开这里,他挪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磁”了一声,道:“感觉头痛得厉害。” 这话,父子俩是听懂了,摆明着圣人还不想走。 父子俩的心理活动一下丰富起来,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都十分希望圣人赶紧离开这里,可两人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们无法对圣人直接下逐客令。 别说圣人是真有病还是假的,就仅仅赶走一位发须皆白之人,也能让父子俩有罪恶感。 更何况,外人见了,也会对他们指指点点,说他们没有人情味云云。 总而言之,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下驱赶老人之事,管你出于什么原因,结果定然是你的不对。 站着说话不腰疼之人,从来不缺。 这种人最会选地方站,他们最喜欢站在道德的最高点,以圣贤之视觉去评判别人。 就好比如,一位老人在你面前倚老卖老,讹你,你要是敢对这位老人的态度有一丢丢的不好,这种人就会站出来,指责你,说你不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老人。 做人就应该尊老爱幼。 不管是与非,你尊老爱幼就对了! 哪怕是老的要你身上的肉,小得无休止地无理取闹,你也得尊着,爱着,不能有任何情绪。 否则就是你的不对! 说白了,张父和张平从小接受的教育,要他们行事不能意气用事,要以为大局为重。 这里所说的大局是指,行事之前,你首先得好好想清楚,你一旦做出这样的选择,你会不会受到其他人的指责与耻笑。 换句话说,他们更多是活在别人的眼里和嘴里,而没有只要无愧于心,便可以随心而活这么一说。 张平只得口是心非道:“既然如此,老人家您就暂时在这里住着,等身体好利索了,再离开也不迟。” 圣人的语气中尽是客套:“麻烦你们真的很不好意思。” “这里是老朽的一点心意,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圣人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张父。 张父推脱道:“这万万使不得。” 哪里就能收圣人的钱? 本就是个来路不明之人,还收他的钱,张父也怕自己没那个命花这个钱。 做义工,还能让圣人看在他们一家收留他,如此照顾他的份上,而大发慈悲放过他们一家。 要是收了这个钱,区别可就大了。 万一圣人是个坏人,那他杀起人来,完全没有情面可看,可是杀人不眨眼! 这钱对他们来说虽然不少,可命比这个要重要得多。 所以,无论如何,张父都不愿意收下这锭银子。 两人你推我,我推你,推得圣人失去了内心,不过他脸上不显,语气平静地道:“若是你们不肯收,老朽便也无颜在这里住,老朽这就离开。” 说罢,圣人便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 他刚站起来,还没走出一步,便假装一个踉跄,跌坐回床上。 刚听说圣人执意要离开,还在心里暗暗欢喜的张家父子,被圣人这一操作泼了一盆冷水。 看样子,圣人是走不得了。 唉,既然如此,那还是让他留下来吧。 张父道:“银子您收回去,您就安心在这里住下。” 过分的坚持,就显得很别扭,圣人便没有再坚持给张父塞银子。 就这样,圣人成功地继续留在老张家。 他还以为萧权就在这附近养伤,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他还可以抽个时间,借机出来查探萧权的下落。 他万万没有想到,萧权已经离开了崖底。 一路上,萧权闭目养神,听着耳边风声呼啸而过,能感受得出来,啸风的速度比之前都要快。 至于它带着萧权赶往何处,萧权没问。 总之,萧权的唯一要求就是躲过颜婆婆就行。 就在时,感受到耳边风忽然停止,萧权不由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啸风停了下来。 逃命的路上,啸风突然停下来,不用问萧权都知道定是没好事。 第一千九百三十五章 再次逃跑 此时他们差不多抵达悬崖上。 萧权往上一看,便能发现啸风为何停下来。 原来,从这个角度往上看,可以看到悬崖边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便是阿勒。 由此看来,起初发现麒麟并且追踪到这里来之人,便是他了。 这么看去,看不清阿勒的神色。 可他站在悬崖边上,却没有下去,萧权猜测他应该是在等颜婆婆。 以颜婆婆的速度,她若是从京都客栈消失之时,开始往这里赶,此时她也应该抵达这里了。 不过,从这个角度看上去,看不全悬崖上面的情况,萧权也不知颜婆婆到底到了没有,更不敢上去看个清楚。 还没等萧权吩咐,啸风便自己转了方向,往另一边去。 远离阿勒所在方向上悬崖,才是明智之举。 此时,颜婆婆已经抵达悬崖上,她刚向阿勒了解清楚情况,得知阿勒守在这里这么久,没有看见啸风和麒麟的踪影,她吩咐道:“你且在这里守着。” 她要下崖底去,要是在这期间,萧权他们从崖底上来,也不至于不知而错过。 不能让萧权成为漏网之鱼。 刚吩咐完,颜婆婆便察觉出有些异样,身边的气流忽然流动快了起来。 几十年的经验告诉她,附近应该有人在经过。 颜婆婆的第一反应就是萧权。 当然,萧权受了伤,不可能这么快痊愈,他的速度也不会这么快就恢复。 眼下,能制造出这种动静的,应该是啸风和麒麟。 这不过是颜婆婆的猜测而已,想要确定这个猜想,颜婆婆不由往前走几步,往下定睛一看,是否能看见两只战兽的身影。 结果,颜婆婆之看见底下树梢在摇晃,浑然没有发现两只战兽的身影。 阿勒也顺着颜婆婆的目光往下看,没有任何发现,他不由在心里嘀咕道:“颜掌门怕是听错了吧。” 颜婆婆沉哑道:“阿勒,你方才可有察觉出有异动?” 以阿勒的敏锐度,若是啸风它们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经过,阿勒能察觉得出异样来。 麒麟可不就是阿勒发现的,并且被阿勒一路追踪到附近。 说实话,阿勒是察觉到有一瞬间的异动,就像一股强风在附近吹着,然后有尾风吹到阿勒耳边。 但阿勒觉得,这也许真的是风在吹而已。 毕竟如果是麒麟和啸风从这里经过的话,阿勒也能发现。麒麟的踪迹就是他发现的。 他没有想到的是,麒麟之所以能给他跟踪,不过是麒麟的疏忽大意。 后来麒麟察觉出有人在跟踪它,不还是轻而易举地把阿勒给甩了? 可阿勒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很是自信地道:“回颜掌门,属下觉得应该不是啸风它们。” 颜婆婆若有所思地看了阿勒一眼,然后道:“那你就在这里等着。” 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颜婆婆还不如下崖底去查探一番。 说罢,颜婆婆身形一闪,便消失在阿勒身边。 而啸风和麒麟从阿勒面前一闪而过之后,来到悬崖的另一边。 看清悬崖上没人之后,麒麟一闪而上打先锋。 啸风背上驮着萧权,总不能让啸风先上。 万一悬崖上有埋伏,麒麟只身闪躲也总比驮着萧权的啸风容易些,还能保障萧权的安全。 然而,萧权却道:“一起上。” 此处离阿勒所在之地并不远,若是一个一个地上,就给了阿勒察觉的时间,这样一来,萧权的行踪就得暴露了。 招来颜婆婆的追踪,萧权再想全身而退,难度就大大地增加了。 两只战兽一同上去,以疾风之速赶紧离开,等阿勒反应过来,他也只能看到个寂寞,只会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主人之令至上。 听罢,两人便以最快之速,一闪而上,动作快若闪电地从悬崖上离开。 目光专注在悬崖边上的阿勒,耳朵忽然灵动,他警觉地扭头顺着有动静的方向看,只看见周边的草树在动,再没有别的发现。 阿勒不由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他回过头来,继续盯着悬崖。 两只战兽飞得够远之后,速度稍微慢了些下来,等待萧权的下一步指示。 萧权往下一看,却只看见云雾,压根看不见底下是什么环境。萧权道:“往下飞。” 飞得太高了,什么都看不见,能有什么指示? 闻言,啸风则往下飞,几乎是掠过树梢的高度。 恰巧,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林茂之处。 萧权道:“我们下去看看。” 啸风的执行度十分地高,萧权的话还没有凉,啸风便一个 俯冲,来到地面。 这动作幅度这么大,它也不怕把它背上的伤员给颠下来。 啸风这货也是坑。 等它停下来,萧权从它的背上下来,轻轻地伸了一个懒腰,舒展一下筋骨。 躺了两天,萧权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不少,起码这么伸懒腰,带来的疼痛感也比之前轻了很多。 萧权看了一眼四周,四周都是长满了葱葱郁郁的树木之地,重峦叠嶂,看着甚是养眼。 就是不知此地是何处,是否还在大魏的地界上。 先不管了,萧权道:“我们就在这里安顿下来吧。” 啸风一脸疑惑地看了一眼四周,然后疑惑地看向萧权,似乎在问萧权:“您确定要在这里住下来?” 这地方好是好,可连间可以让萧权落脚的房子都没有,萧权如何能安心地养伤? 它们不是人,也生龙活虎的,是无所谓。可萧权是有伤在身之人,不说要多舒服的地方,最起码的有个能遮风挡雨,又能躺的地方,总该要有吧。 萧权淡淡道:“房子这事,就交给你们了。” 说吧,啸风就觉得准有它们什么事。 要它们搭建房子有些困难,可要他们挖个地洞,那还是可以的。 挖洞本也是它们与生俱来之能力。 有了萧权的吩咐,两只战兽找了一个合适之地,便哼唧哼唧地努力刨起土来。 刨土之前,啸风还体贴地找来一些树叶铺在地上,让萧权坐也好,躺着也好。 萧权最是需要的就是休息,啸风总不能让他就这样一屁股坐在地上,或者躺在地上。 这不仅有失萧权颜面,还有失它们战兽的颜面。 堂堂战兽,若是连区区人类都照顾不来,未免有些无能。 第一千九百三十六章 速战速决 而崖底,刚平息了两天,见没有任何对他们不利之事发生,这里的村民不由渐渐地放下心来。 可这心刚放下来,便有人看见颜婆婆又来了。 不同的是,她这次是直接前往老张家。 见了之人,心中既害怕又八卦地站在老张家门口,即便老张家大门紧闭着,他们仍旧踮起脚尖,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他们看了又看,听了又听,却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出于好奇,村民不由往门缝靠近,想透过门缝瞄瞄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有一个发须皆白之人进了老张家,后又有一个满头白发之人进了去。 更让村民们诧异的是,颜婆婆来还不是从大门进去,而是“咻”地一下飞了进去。 这属于擅闯民宅,极其不礼貌之举。 一看颜婆婆这举动,村民对其的印象便很不好。 奈何人家本事高,村民不敢表现出半分不满。 门外,村民们皆等着吃瓜。 门里,颜婆婆忽然出现,让圣人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颜婆婆会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 他想问颜婆婆的第一句话就是:“颜掌门可是找到萧权之下落了?” 颜婆婆面无表情地道:“没有。” 据阿勒说,他在附近发现了麒麟的身影,而圣人在崖底已有两天,可是有什么发现? 圣人如实道:“有是有,但未曾有机会前去证实。” 在张家,不是张父就是张平,总是时不时地跑进来对圣人嘘寒问暖,让圣人完全没有出去的机会。 本来他还想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悄悄溜出去前往附近查探一番,他还没等到晚上,颜婆婆这就来了。 说罢,圣人警惕地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得提防张家父子突然进来,发现颜婆婆的踪影。 颜婆婆看出他的忧虑,沉声道:“不必如此谨慎,他们知道便知道。” 纵然张家人没有看见颜婆婆,他们迟早也是会知道她来过。因为她来张家之时,有些高调,不少村名都看到了。 传言的传播速度快得超乎你的想象,想要瞒着张家人,那是不可能之事。 听颜婆婆这番话,圣人不由感到无语之极。 眼下局势还没有明朗,圣人觉得凡事小心总是没错的。 颜婆婆倒好,生怕别人不知她与圣人是熟人一样,还“敲锣打鼓”地往张家来。 要是有什么急事,千里传音不就行了? 又或者是悄悄地来也可以。 圣人真搞不懂颜婆婆是怎么想的。 颜婆婆直接忽略圣人眼底带有疑惑之目光,她道:“阿勒在附近见过麒麟,萧权应该就在这周边。” 她第一次下崖底之时,没能找到萧权,是她大意,被萧权给忽悠了。 如今想回来,颜婆婆觉得萧权当初一定是猜到,她会找到这里来,想要躲过她的查探,故而特意不让崖底村民看到。 因为萧权知道,躲过村民就能更大可能地躲过颜婆婆。他知道颜婆婆一定会向村民打听萧权的下落。 不得不说,萧权的心思很是缜密,饶是活了这么久的颜婆婆,有时候都会觉得有些自愧不如。 真是应了那一句,江山代有才人出。 此番回崖底,颜婆婆除了要找到萧权杀了他,还要顺便把崖底村民的“去”留问题落实下来。 只要萧权死了,鸣仙门重建之事便能提上日程。 也正因为有如此打算,颜婆婆这才大张旗鼓地出现在崖底,并且落在老张家。 换句话说,颜婆婆跟这里的村民摊牌的时间,该到了。 圣人想着借机打入村民内部,再给他们洗脑,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归入鸣仙门之法,好是好,但太过墨迹。 以免夜长梦多,这事得尽快解决。 颜婆婆和圣人凭空出现在崖底,已经引起村民的恐慌,再拖下去,说不定这里的村民就得迁移。 他们一旦往外迁,这个与世隔绝之地便不再是秘密之地。 难得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不能浪费了。 她的这个观点,圣人并不赞同。 这里的村民这么多,就凭她和圣人两只眼睛,能完全防止得了村民外撤? 圣人的疑虑,颜婆婆完全不在乎。 因为,一旦有村民往外迁,其他村民也会有此意。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可能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 到时候听到动静再去堵人不就行了? “......”这话让圣人竟无言以对。 主要是,确实是这么个理。 圣人不得不承认,颜婆婆确实比他有智慧多了。 而他在鸣仙门却一直是大掌门,居于颜婆婆之上,还经常看不起颜婆婆。 如今想来,圣人曾经的做法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不知颜婆婆在背地里笑他多少回。 也难怪颜婆婆对他隐瞒实力。 想必颜婆婆是打心里看不上他的吧。 想到这里,圣人的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在颜婆婆面前,一直都是只小丑。 不过这种情绪他是不敢表现出来的,谁让颜婆婆不仅是真的有实力,他还得靠她保命。 话不多说,颜婆婆直接言明来意:“你继续留意这里的村民的一举一动,老身前往寻找萧权之下落。” 就圣人的实力,颜婆婆带着他去找萧权,只会让两只战兽提前有所察觉。 再说了,村民们也确实需要有人盯着,以防他们静悄悄地离开这个村子。 圣人爽快应声道:“好!” 就在此时,张平走了进来,他看见颜婆婆的一瞬间,不由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道:“你是什么人?” 来得正好。颜婆婆声色沉哑道:“就是你去采药,闻到空气中有烧焦肉的味道的?” 张平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颜婆婆道:“位于何处?” 张平不知她问这些干什么,更不知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但他也只得如实答道:“出了门一直往左边走,然后能看见前面有一座山。” 当时他就是在那座山上采摘草药,闻到那种气味的。 听罢,颜婆婆道:“好,知道了,谢谢。” 这“谢谢”两个字,让张平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不少。 他还没来得及跟颜婆婆客套,她的身影却不见了,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第一千九百三十七章 分头行动 张平看向圣人,忍不住好奇道:“老人家,她这是在找何人?” 如此火急火燎。 圣人淡淡道:“一个仇人。” 至于是什么仇人,对于长期生活在这个与世隔绝之地的张平来说,不必细说。 说了他也不懂。 见圣人愿意回答他的问题,张平不由继续问道:“那您跟她是什么人?” 两人皆满头白发,还能来去自如地出现在这万丈之高的悬崖底下,必然不是一般人。 张平从来没有与外界接触过,好不容易有外人来这里,除了因担心外人对他们做什么不利之事之外,他还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 他也想从圣人这里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 虽然张平的祖祖辈辈教导下来,千万不要到外面去,更不要跟外面的人接触。 长辈的话要听,可他觉得听听也无妨,万一日后哪天这个地方不再与世隔绝,这里的村民也不至于与外界格格不入。 这种想法,张平也是自从颜婆婆和圣人,来到这里之后才萌生的。 张平虽然从小在这里长大,可他也有听过村里别的老人说过一些,跟外面有关之事。 久而久之,张平对外面的世界也有了憧憬之情。 不过是碍于祖辈的教导,他不敢萌生离开这里,去外面看看之念头罢。 如今看来,张平觉得他们迟早有一天,将结束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 这虽然不是他们所愿,可这是趋势所为,不是他们不愿,这一天便不会到来的。 圣人淡淡道:“老朽与她,乃同门师兄妹。” “我们的门派便是被她找的这个仇人所灭。” “所幸的是,这个仇人是受了重伤,才躲到这里来的。” 圣人这话说得,他十分肯定萧权就真的还在崖底,等着他们去找似的。 听到现在,张平这才反应过来,圣人的意思是,除了他和颜婆婆,还有别的人潜藏在崖底? 照这么看来,他们的这个仇人可就厉害了,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崖底。 说圣人和颜婆婆厉害,张平起码是看见了他们。可圣人口中说的仇人,村里没一个人看见。 崖底方圆几十里,也就只有这里有人居住,别的地方凶兽经常出没,想要在野外生存,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更何况圣人说,他的仇人还受了很重的伤。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生存? 照张平说,这人若是真的在崖底,还在野外生存,那等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他怕是早就进了哪只凶兽的肚子里了。 圣人摇了摇头道:“非也,他身边还有两只比凶兽还要厉害得多的战兽。” 也就是说,那种野外凶兽碰上这两只战兽,只有死路一条。 这世上竟不仅真的有战兽,还有能驾驭战兽之人? 如此之事,张平确实从村里老人嘴里听说过,不过那时候大家都只把它当神话故事听,从没想过,竟然真有这样的事,还是两只战兽。 张平的心里不由对这个人充满了崇拜之意。 可这人是圣人的仇人,当着圣人的面,张平并没有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以免给自己招来祸患。 毕竟圣人是好是坏,张平到目前还不能确定。 既然把话说开了,为了让这里的村民早有心里准备,圣人道:“你们收留老朽,照顾老朽,老朽给你们银子,你们又不愿意收。” “如此大恩大德,老朽无以为报,唯有以这一身医术相报。” “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一身医术? 这么说来,他也是懂得医术之人? 在张平眼里,圣人确实不是寻常之人,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圣人竟然也懂医术。 圣人没有直接回答张平的话,用实际行动告诉张平:“你自幼便患有喘鸣之症,可有说错?” 虽然平日里张平并没有咳喘,也没有气喘之症状,可圣人的医术精湛,他能从张平说话之时换气的频率,可以判断出来,张平患有喘鸣之症。 这病缠他已久,可以说是从小就有的了。 被圣人说中的,张平不由一脸的吃惊之色。 他自幼患有喘鸣之状是没错,可张父是医者出身,会给他调理身体。 由于一直以来的注意,加上饮食的注意,张平极少发病,也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没想到却让圣人给看出来了。 如此看来,圣人确实有几把刷子。 就算是不知圣人医术的深浅,就凭他能看出张平身有暗疾,就这点,他的医术已经超过很多人。 张平不由客气道:“不知高姓大名?” 圣人在这里这么久,张平都是老人家老人家地叫着圣人,还没有问过他姓甚名谁。 他亲自开口说要把医术传给张平,这事一定假不了。 有本领不学,那是傻子。 不过这事张平还得跟张父商量。 圣人表示理解:“无妨,你们若是想学,随时可以来找老朽。” 看得出来,张平有这个意愿。 只要心动,那基本就没有问题。 随即,圣人继续道:“老朽有事出去一趟。” 既然答应了颜婆婆要看好这村子里的人,不让他们悄悄离开这里,那圣人就不能只待在老张家,要出去走走。 此时的张平,还不知自家门外已经围满了人,他应声道:“好,老人家注意安全。” 崖底这边,圣人和颜婆婆都满怀信心地觉得,此番定能找到萧权。 而萧权这边,两只战兽已经给萧权挖好了藏身之洞。 不仅挖好,还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干草,往上一躺,甚是舒服。 此时萧权就躺在上面闭幕眼神。 两只战兽则守在洞口外面,给萧权把风。 这里的画面一片和谐。 而颜婆婆则火急火燎地顺着张平所指的方向去,治果然发现了一间崭新的房子。 铺在房顶上的叶子都还没有干,是那种新得不能再新的了。 看得出来就是这几天搭建的。 一靠近这房子,颜婆婆便能闻到那还没有完全散去的烧焦味。 这种味道让颜婆婆感觉有些不舒适,她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第一千九百三十八章 阴差阳错 走进屋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空荡荡的。不过地上有两块血迹干了的骨头,颜婆婆这一看,看不出是动物骨还是人骨。 她压根不会想到萧权会杀了玄净,也不会觉得这两块骨头是人骨。 因此,她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不过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让颜婆婆多看了两眼。 这些血迹若是野兽的,那就是啸风和麒麟去狩猎狩回来的。 正常来说,萧权是不会允许它们在屋里搞得如此血腥。 即便是血迹已经干,颜婆婆还能闻到呛鼻的血腥味。 萧权又怎么能在这里待得住? 要是野兽的话,萧权定会选择在室外处理干净。 因而,根据这室内的现场判断,颜婆婆觉得这应该不是动物骨头。 但她来这里的目的是找萧权,是什么骨头不在她的关心范围内。 颜婆婆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往里看,结果她把整个房子都瞄遍了,也没有发现萧权的身影。 如此看来,萧权该是跑了。 萧权真是狡猾,又让他给跑了。 为了搞清楚萧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颜婆婆走到骨头旁边,然后蹲下,摸了一把烧得黑黢黢,只剩下一点的骨头一把。 她认真地感受了一下,这块残骨还有些许余温。 可想而知,萧权离开这里也不是很久。 若是现在追,也许还能追得上。但前提得知道萧权往哪里逃。 天大地大,她连萧权往哪个方向都不知道,这般盲目地找下去,结果也只会像上一次那样,无功而返。 更何况,上一次颜婆婆刚开始明明是找对了方向的,还是被萧权侥幸逃过一劫。 这回是什么都不知,颜婆婆不觉得她能有什么突破。 终究还是让萧权逃了,真是气人! 颜婆婆从屋里走出来,她放眼看了四周一眼,琢磨着萧权最有可能选择怎样的逃跑路线。 离开崖底,除了村民知道之路之外,就只有往上飞,从颜婆婆下来的那个方向离开。 悬崖边上有阿勒在把守,若萧权他们从那里逃跑,阿勒应该会有所察觉。 说不定就是颜婆婆下崖底之时,萧权刚好上了去。 如此想罢,颜婆婆不由闪身而上,上了悬崖边。 见阿勒还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崖底方向,颜婆婆的心不由凉了一截。 照这么看来,不知是阿勒没有看到萧权上来,还是萧权他们压根没有上来。 若是前者的话,想要找到萧权的下落,这回就真的是大海捞针了。 若是后者的话,萧权还在崖底藏着,那找出他来,还是有希望的。 见颜婆婆这么快便上来,阿勒一脸期待道:“颜掌门,情况如何?” 颜婆婆眸光淡淡地扫了阿勒一眼:“你在这里守着,可有察觉到异常?” 阿勒不假思索道:“除了有一瞬间风大了一点,一切都正常。” 闻言,颜婆婆眸光疑惑地看着阿勒:“风大的时候,可有看见什么?” 如今的颜婆婆,为了萧权的下落,可谓是到了草木皆兵之状态。 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她都会觉得有可能是两只战兽和萧权经过。 不过,她始终相信,阿勒既然上一次能看见麒麟,那这一次麒麟若是也从这里经过,阿勒一定也能发现。 阿勒摇了摇头道:“未曾看见。” 就因为阿勒这一句话,以及相信阿勒的实力,颜婆婆笃定萧权还在崖底。 她叮嘱道:“你继续在这里待着,时刻留意周边的动静。” 阿勒道:“是!” 说罢,颜婆婆便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阿勒则一头雾水,不知颜婆婆上来这一趟意义何在。 总不会是特意上来叮嘱这一番吧? 可她没有说什么,阿勒也不敢多问。 颜婆婆重回萧权之前住的那间房子所在之处。 她站在外面,眸光深邃地看着周边,脑海中不停地在想,若她是萧权,在不能离开崖底的情况下,她会选择去哪里藏身? 可此处已经是崖底最好的藏身之处,只要有人找到这里来,那四周都不会是合适的藏身之地,人家都会顺带把周边给翻个遍。 可不在此处藏身,那就只能去村子里藏。 最危险之地便是安全之地。 以萧权行事风格,他还真的有可能这般铤而走险,去村子里寻找藏身之处。 再说了,在村子里,总比在野外方便很多,起码一日三餐不用自己愁,有益于萧权安心养伤。 于是,颜婆婆立即前往村子。 在前往村子的路上,颜婆婆见圣人在外面溜达。 确切地说,他处于村子与野外的交界处。此时,他正站在草丛里,神色警惕地看着四周。 见状,颜婆婆停了下来,立于圣人面前。 颜婆婆的举动,让正在聚精会神地关注村子的动态的圣人,明显一愣。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他抬起眼皮见是颜婆婆,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 能这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多担心来者是萧权或者萧权之人。 以他如今的实力,只要是萧府之人,圣人都不想遇见。 毕竟圣人能力有限。 颜婆婆淡淡道:“你在这里作甚?” 还能做什么? 不是你吩咐的要我关注村民的动态么? 我当然是在履行任务啊。 这个地方的视觉甚佳,几乎能把整个村子都看到,只要村民有动静,就逃不过圣人的双眼。 为了找到这么好的位置,圣人可是费了不少神。 对颜婆婆这一问,圣人心中尽是鄙夷,可他脸上却淡淡:“关注村民之动态。” 听得圣人这般尽职尽责,颜婆婆之心感到甚是安慰。 这边,两人在这里说事。 那边,萧权已经小睡了一觉。 他睁开朦胧睡眼,揉了揉眼睛,看向洞口,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分。 洞里的空间是不小,大到连啸风和麒麟进来,也能容得下。可洞口却不大,只能容一只战兽进出,且这个洞刨得有点深,且这个洞口不是向上的。从这里往外看,只能看到外面的植物,并看不到天。 不过从光线的亮度判断,萧权觉得时间还早。 趁着天色还早,也趁着颜婆婆等人此时一定还在崖底忙活,出行方便,萧权吩咐道:“啸风,你出去找点吃的回来。” 第一千九百三十九章 惊弓之鸟 先前外出之差事,萧权皆是派麒麟去的。 如今却派啸风去,两只战兽都感到意外,不由相互对视了一眼,搞不懂萧权为何要这般安排。 萧权在洞里,压根就看不见两只战兽眼里的疑惑,听不到啸风的回应,萧权以为是他说话的声音小了,于是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没错,两只战兽起先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萧权喊错了。 这一回,他们终于听清了。 啸风低吼了一声,以示回应萧权。 得到回应,萧权继续道:“出去找一些现成之食物。” 不要去狩猎搞烧烤。 这样会容易招人注意。 哟嗬,还有要求了。 不过,这对啸风而言,不是问题。 不就是去街市上溜达一圈的事情,以它的速度,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顺爪捏来好几天的食物。 然而,萧权打消了它这个想吃霸王餐的念头,他往外扔两锭银子,道:“拿了别人的东西,你就给人家这个。” 意思是叫啸风去买吃的,而不是去偷吃的。 啸风动作利索地抓过银子,低吼一声,然后咻地一下去也。 萧权之所以叫啸风去买东西,是因为啸风跟在萧权身边时间比麒麟长,而且萧权知道,啸风以前跟在萧天和诗魔身边,也是见过世面的。 而麒麟落入萧权手里之时,一直在赵一斗手里,且这是个秘密,世上知道之人,少之又少。由此可知,麒麟一直隐藏着生活。 换句话说,在萧权眼里,他觉得麒麟是不及啸风见识广,有经验的。 这等与寻常百姓交易之事,还是让啸风去比较稳妥。 啸风跟在萧权身边这么久,又被徐叔平训过,已经靠谱很多,用起来也顺手很多。 麒麟脾气比啸风要暴,萧权也生怕它会跟百姓们起冲突伤人。 萧权的出发点是既是为了麒麟好,也是为了百姓好。 可在麒麟的心里,它会觉得萧权因为它被阿勒追踪,从而暴露了萧权的行踪,是它行事不周,萧权嫌弃它了。 故而,麒麟觉得自己拖了萧权的后腿,情绪不由有些低落。不过萧权看不到,它只能自己生闷气。 而啸风爪子里抓着萧权给的银子,一路飞过重峦叠嶂,来到一处热闹的街市。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天空万里无云。 原本人来人往的街市,热热闹闹的。 忽见一头大白.虎出现在眼前,百姓们不由纷纷落荒而逃。 “跑啊!快跑啊!” “大老虎来了!” 百姓们一边跑,一边喊。 个个脸上都是一副惊慌之极之色。 见大家跑得如此快,还发出如此大的声音,啸风不由停下脚步,好给百姓们缓冲的时间,让他们不要这般惊慌。 他们这样,啸风都不能好好地买东西了。 摊主都弃摊而逃了。 出来之前,萧权交代过,啸风要用银子买东西,不能偷,更不能趁没人在拿。 可即便它没有往前一步,百姓们还是惊慌失措而逃。 而啸风又不能出来太久,它不能继续干站着等百姓们的情绪稳定下来。它还得回去照顾萧权。 只有麒麟在那儿,啸风不放心。 可这些人见了啸风,像是见了鬼一样,唯恐闪躲不及,啸风也没有办法。 于是,它能往有人的地方去。 它所去之方向,前面十几米都是百姓在逃命的慌乱情景。 啸风只得使出它的杀手锏,一个瞬步往前,挡在逃跑的人群面前。 原本就慌得不行的百姓,见啸风还有如此技能,惊得瞪大了眼睛看着啸风,仿佛被点了穴一样,大家都纷纷站住了脚步,愣是几秒回不过神来,做不出任何反应。 真踏马的震撼人心了。 等百姓们回过神来,他们本能地扭头转身就跑,那速度绝对是他们这辈子最快的一次。 真是刺激得让百姓们欲哭无泪。 百姓们这般惊慌,啸风也是欲哭无泪。 它又不吃人,浑身毛发雪白雪白的,看着多漂亮的一只老虎,它就搞不明白,它有这么可怕吗? 换做它是人类,它一定会摸自己两把,多美啊。 作为一只威风凛凛的战兽,上过战场,打过无数架,没什么事能难得倒它。却难在给萧权买吃食上。 它真的是太难了。 无奈之下,啸风只得抬起它那只抓着银子的爪子,准备给百姓们看看,它有银子,告诉他们,它是来买东西的。 仅此而已。 可适得其反,它的爪子还没有抬起来,它只是动了一动,百姓们便惊得发出本能的尖叫声:“啊!” “啊!” “快跑啊!” 然后撒腿不要命地跑。 真真是让啸风无语至极,它无奈地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买个东西咋就这么难? 不管了。 啸风瞄准了一个包子铺,然后丢下一锭银子,提着两笼包子就走。 它见过人类买包子,一锭银子买两笼包子卓卓有余,不过它的主子富可敌国,不在乎这么点银子。 加上百姓们见了它就如惊弓之鸟,不是躲就是跑,想要老板找钱,连老板都找不到。 更何况,啸风不会说人话,人家老板也不会懂它的意思。 见啸风提着两笼包子走了,百姓们这才停下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啸风消失的方向。 真是来去一阵风。 啸风的举止,在百姓们心里,更是一个谜。 它搞这么大动静,竟然只是为了买包子? 它竟然如此有灵性,拿东西还知道给钱? 真是虚惊一场。 这包子的老板,原本躲在桌子底下,他其实早就看到啸风扔下来的一锭银子。 可啸风没走,他不敢出来。 只得在桌子底下,两眼冒着精光地看着眼前那锭银子,以防被被人拿走。 听得百姓们议论纷纷,说啸风只是来买包子,老板这才从桌底爬出来,动作麻利地把银子捞在手里。 他弹了一下银子,然后把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确定是真的之后,他笑得合不拢嘴。 真是赚大发了! 哈哈哈! 有惊无险。 别的百姓不由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早知道啸风不是来吃人的,他们就不跑了。 第一千九百四十章 晚来一步 尤其是别的做吃食的铺子的老板,简直是要羡慕得恨不得锤自己的胸口。 他们要是不跑,这锭银子也许就是他们的了。 他们这些做小生意的,得做多久才能赚来这么一锭银子哟。 悔不当初! 这包子铺的老板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这么大一锭银子从天而降,砸在他的头上。 这人啊,真是一旦走起运来,想要不发都难。 啸风前脚刚走,寻找啸风等人下落的魏鸿等人,竟然在这个街市相遇。 一行四人。 起初见光天化日之下,街市都这般安静,还一片狼藉,魏鸿等人不由疑惑之极。 他们一路往前走,走了很远距离,这才看到有人,魏鸿随便拦了一个人,问道:“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被拦截的那名百姓惊魂未定道:“方才有只很大的老虎。” 刚开始,魏鸿没有反应过来,只以为这是一只从深山野林里跑出来,误入街市之虎。 可当他看见街市上无人伤亡,又听百姓说,这只老虎会拿银子买东西,不由觉得这只老虎不一般。 他疑问道:“可是只白毛虎?” 百姓点了点头:“没错。” 这下,魏鸿几乎可以确认,百姓们所说的老虎九成九就是啸风了。 真是踏破天涯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魏鸿一行四人为了寻找两只战兽和萧权的下落,找了一座又一座山,可谓是把鞋底都给磨破了。 魏鸿兴奋道:“它如今在何处?” 找到啸风,几乎等于找到萧权的下落。 满怀希望魏鸿,被百姓泼了一盆冷水:“走了,它不走,我们如何敢出来行走哟。” 啸风一看起来就让人害怕,比起那些野外的凶兽还要吓人,谁还敢不要命地在它的眼皮子底下溜达哟。 这话,把魏鸿眼里的兴奋之感给浇灭了。 他娘的,又晚来了一步。 魏鸿道:“可有看清它往哪个方向去?” 即便看不到啸风的身影,能知道它往哪个方向去,也是好的,起码有迹可循。 啸风消失的速度太过快,百姓们压根就看不清它往哪个方向去,只知道它是在那个包子铺面前消失了。 百姓以为魏鸿一行人是侠义之士,想追寻啸风的下落,为民除害。百姓不由劝说道:“几位英雄,它既然走了,你们就不要找它了,我看呐,那老虎不容易对付。” 只要它不伤人,我们就不要去招惹它,免得带来杀身之祸。 老虎本就凶残之极,它不主动伤人,不能说它是好惹的。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老虎。 知道百姓们这么说也是出于好意,魏鸿淡淡一笑应声道:“好,谢谢你的好意。” 这么多天以来,魏鸿四人没有吃过一顿好的,身体也是累得不行,既然来到街市,四人便免不了要歇一歇。 更何况,他们不知啸风的去向,急也急不来。 魏鸿能这么淡定地选择坐下来吃顿饭,顺便歇一歇,那是因为他觉得啸风出现在此地,来这里买吃的,那证明萧权的藏身之地离这里不是太远。 他还确定萧权身边无人能用,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让一只战兽出来买东西。 但凡他身边有个可以使唤之人,也不至于让啸风出来扰民,还搞出如此大动静。 所以,魏鸿觉得萧权的处境不好。 以萧权的野外求生技能,若是他的藏身之地稳当,他完全可以搞烧烤什么的,就可以填饱他的肚子,而不是冒着暴露行踪的危险,让啸风招摇过市。 这么想来,魏鸿觉得这一顿可以安心地吃,然后休息好再继续寻找萧权的下落。 四人刚坐下,魏彦便道:“兄长,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颜掌门?” 随众,魏鸿兄弟也跟着叫颜婆婆为颜掌门。 魏鸿淡淡道:“眼下,我也只是猜测是啸风,并没有实际的证据。” 言下之意就是,在没有确定的之前就惊扰颜婆婆,感觉不太好。 再说了,即便百姓们所说的老虎真的是啸风,那要找出啸风的下落,也不是件简单之事。 这事最好就是有了眉目再告诉颜婆婆。 说罢,魏鸿把目光看向另两个人:“依两位之见,如何?” 这一路上,魏鸿兄弟也是见识过了两人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就算不看在两人是颜婆婆的得力助手的份上,就是看在两人的实力上,他们也要对两人尊重一下。 拜高踩低,他们习以为常之事。 这两人,一个名为阿鹏,一个名为阿湛。 阿湛眸光淡淡地看了魏鸿一眼,道:“魏兄所言言之有理。” 说实话,他们的能力虽然出众,可跟颜婆婆比起来,相差简直不要太远。 所以,阿鹏和阿湛对颜婆婆也是有种敬畏之意的。 他们也怕颜婆婆生气。 故而,他们行事也是慎之又慎,一般没有九成之事,他们不敢跟颜婆婆说,就怕让她空欢喜一场之后,会让她勃然大怒。 这女人的怒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即便他们没有见过颜婆婆真正暴怒之样,可从她平日里就一副不苟言笑之样看来,就知道她暴怒很恐怖。 也就没有人敢行差踏错半步。 换一句话说,阿湛宁愿向颜婆婆汇报说,没有发现萧权的下落,也不愿在八字还没一撇的情况下,跟她说发现了萧权的下落。 若是到最后没有找到萧权的下落,惹得颜婆婆不悦不说,还会让她觉得他们办事不力,惯会捕风捉影。 长期以往的话,颜婆婆就会失去对他们的信任,不会重用他们。 想要保住在颜婆婆这里的地位,行事不得疏忽,还要有较高的准确率。 这就导致阿鹏和阿湛行事保守。 得到阿湛的支持,魏鸿一行人的计划就这么定了。 而在他们盘算着如何查找啸风的下落之时,啸风已经携着两笼包子回到山洞。 看着两笼还冒着热气的包子,萧权夸道:“做得不错。” 说罢,他便趁热吃起来。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看起来很美味的样子,啸风也不由舔了舔嘴。 见状,萧权让出一笼:“这个你跟麒麟分了吃。” 得到赏赐,啸风一脸的高兴,它把爪子里的那锭银子还给萧权,然后拖着那笼包子走了出去,与麒麟分享。 可麒麟却兴致不高之状。 第一千九百四十一章 不行不妥 啸风没有太留意,只当麒麟不饿或者不想吃包子,自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直到看到啸风吃到只剩下两个,还没有吃够的样子,麒麟这才赶紧从啸风的爪子下把仅剩的两个包子一把夺过来,麻利地一口塞进嘴里。 吃完,麒麟还瞪了啸风一眼。 用萧权的话说,啸风这性子,若是放在现代,要是个男的,就是钢铁直男,不会关心人,是很难找得到女朋友的。 虽然麒麟不知道女朋友是什么,可从萧权的话可以大概知道,女朋友是挺重要的。 麒麟这举动,真是让啸风有点摸不着头脑。 刚才啸风喊它,它却不来吃,现在却一脸深仇大恨地瞪着啸风,还跟啸风抢包子。 用得着这样吗? 要吃就说一声不就是了? 啸风一脸疑惑地看着麒麟,麒麟不由又瞪了啸风一眼,然后歪过头不搭理啸风。 此情此景,像极了闹别扭的小两口。 而啸风的情商也真是不咋样,见麒麟不搭理它,它也没有主动跟麒麟说话,而是站在一边,自己打发时间。 生了一会儿闷气之后,麒麟抬起眼眸看着啸风,想跟啸风说话,可啸风吃饱之后困意来袭,此时啸风已经闭上了眼睛。 原本已经消了不少气的麒麟,怒气席卷而来,它对着啸风低吼了一声。 啸风以为有敌人来袭,顿时惊醒,十分警惕地看着四周。 见啸风这副模样,麒麟心中的气不仅消了,还产生了愧疚感。 它低吼了一声,告诉啸风不必紧张,没有人来袭。 闻言,啸风不由白了麒麟一眼,没有敌人来袭,你瞎吼什么吼? 麒麟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半句,它低着头,像极了做错事接受责骂的学生。 可啸风也只是白了麒麟一眼,并没有继续揪着这事不放。 这回,两只战兽之间的小别扭算是化解了。 确切地说,是麒麟心中的郁闷解了,它便没有给啸风脸色看了。可以说,由始至终都是麒麟自己在声闷气,啸风连它生气都不知道。 由于萧权受了重伤,养伤的过程中,诛神印也是出了不少力的。所以诛神印也消耗了不少内力。 它需要补充能量。 一闻到包子的香味,萧权便胃口大开,一人吃完了一笼包子,还没有饱的感觉。 诛神印沉声道:“啸风带回来的包子,还是少了些。” 在诛神印的眼里,这些包子算不上有多好吃,可在这种环境下,包子已经算得上是美味佳肴了。 更何况,萧权有伤在身,诛神印心心念念的烧烤是吃不上的。 天下美味,诛神印最是喜爱烧烤,除此之外,别的都是填饱肚子之物罢了。 眼下诛神印饿了,还没得选。 所以,有包子吃已经很不错了。 能吃饱就行。 萧权淡淡道:“您老人家不早说。” 在萧权的印象中,诛神印一般都只是对烧烤比较感兴趣,一见烤肉,它就会主动跟萧权说要多吃。 谁能想到它居然也爱吃包子。 既然爱吃,啸风刚带回来之时,它又不说。 它若是说了,萧权就不把另一笼给两只战兽,自己享受了。 两只战兽能自己解决温饱问题。 这事,确实是诛神印没有提前说,因此,诛神印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它沉声道:“罢了,下次再说吧。” 能吃饱点,固然好。 若是不能吃饱,那也无妨,能量慢慢养就好。 诛神印继续道:“短时间内,切不可让啸风继续去那个街市买东西了。” 啸风不能出现在那里。 因为啸风这次出现,势必会引起百姓们的恐慌,这件事也会在民间传播开来。 一传十,十传百。 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便会传遍那个街市的周边,甚至连附近的小镇都要传遍。 而颜婆婆的人还在四处查找萧权的下落,万一他们就有那么巧,去到那个街市,听说啸风之事,在那里守株待兔,那麻烦可大了。 最好就暂时哪里都不要去了。 出去一次,暴露行踪的风险就大一些。 诛神印之言,言之有理。 可是,这里没有别的人可以用,萧权能使唤的也只有这两只战兽。 他也不能在这里狩猎烤了吃,生火,烤肉烤得香气四溢,万一颜婆婆的人就在这山间四处寻找萧权的下落,这样也容易暴露行踪。 萧权不能不吃东西呀。 诛神印沉声道:“萧府那么多人,你叫个来不就是了?” 人出去买东西,总比让一只战兽出去要低调得多。 这还要诛神印跟萧权说? 萧权受这个伤,莫不是伤到了脑子? 又来,又嫌弃萧权了。 无所谓,也不是第一次被诛神印嫌弃了。 可面对的敌人是颜婆婆这等实力超凡之人,萧府的权一等人,实力就连魏鸿兄弟都不及,若是被盯上,轻而易举就被擒获。 萧权不能叫这些人来。 帮不上忙不说,还有可能让他们处于险境。 在外人的眼里,权一的等人是萧权的属下,他们的命不值得一提。他们端了萧权的碗,就该为萧权出生入死。 可在萧权眼里,他们是萧权的兄弟,萧权可以让他们为他做事,可萧权也是根据他们的实力,给他们分派相对应的任务,不会明知等待他们的是个万丈深渊,还亲手把他们往里推。 人人生而平等,生命珍贵。 小仙秋、剑宗能用,可这两人都各有各的领地要替萧权守护,调离不得。 更何况,总不能让堂堂剑灵和剑宗,千里迢迢赶来,就为了给萧权买吃的,这样未免太过大材小用。 萧权总觉得这样对小仙秋和剑宗,多少有点不尊重之意。 至于玄鱼,也是如此。 萧权这么说,诛神印觉得也在理。 可就如萧权说的,萧权是个有重伤在身之人,他不能饿着,这吃的问题总得解决不是? 这也不行,那也不妥,那萧权吃什么? 总不能吃野果吧? 萧权愿意,诛神印都不愿意。 就在萧权和诛神印讨论不下之际,青龙的声音传了过来:“萧大人!萧大人!” 第一千九百四十二章 自顾不暇 青龙这个时候找萧权,莫不是他昆仑之事解决了,有空出来跟萧权溜达了? 嘿嘿,若是如此,这可以帮萧权买吃食的人选,不就有了? 不得不说,青龙找萧权找得可真及时啊! 萧权淡淡道:“何事?” 即便心中有喜悦,萧权也得稳住。 萧权这心理活动,让诛神印有点哭笑不得,真是不知道说萧权什么好。 玄鱼都舍不得使唤,觉得大材小用了,难道使唤堂堂昆仑太子爷青龙,就不是大材小用了? 有时候,萧权这逻辑诛神印也是难以理解。 青龙道:“萧大人如今在何处?” 这就难说了,萧权也不知他如今在何处,只能道:“在一处深山之中,藏在山洞里。” 萧权竟然要藏在山洞之中,青龙自然知道事态不对。 青龙不由担心道:“萧大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青龙还以为萧权已经找到圣人师徒的下落,青龙还想八卦一下,问问萧权如何处置圣人师徒,顺便问问萧权如今在何处,让萧权江湖救急一下。 自从跟萧权分道扬镳回了昆仑山之后,青龙就没有一天不想去到萧权身边,好助萧权一臂之力。 可昆仑的长老为了不让青龙继续跟在萧权身边,被萧权忽悠,他们不惜说谎把青龙骗了回去。 如此一来,长老们便是铁了心不会让青龙离开昆仑。 以前长老们把青龙关起来,还是让青龙给逃了出去。 这次,长老们也吸取教训。既然关不住青龙,那他们就不关了,而是轮流看着青龙。 就是晚上睡觉,以防青龙趁机逃跑,长老也拿绳子绑着青龙的手腕。 只要青龙稍有动静,长老就能察觉。 这样还不够放心,他们还把青龙的房间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 用长老的话说就是,这回青龙别想再悄悄溜出去。 把关把得这么严,青龙若还能溜出去,长老们愿意拜青龙为师。 长老们明摆着告诉青龙,这回你还想离开昆仑,没这么容易。 事实证明,确实没有这么容易。 青龙就这样被软禁在昆仑山这些时日。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想着向萧权支招,或者让萧权前来昆仑山一趟,悄悄把他救出去。 昆仑山压根就什么事都没有,把青龙困在这里,实在是太过浪费人才。 更何况,还有个颜婆婆想要对付萧权,青龙也担心萧权有危险。 萧权这种能造福百姓之人才,可谓是打着灯笼都难找,青龙也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如今得知萧权处境不好,青龙的眉心不由一跳,不用问,萧权定然是跟颜婆婆杠上了。 普天之下,如今也就只有颜婆婆能把萧权逼入如此境地。 青龙不由更担心萧权了。 萧权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来救他哟。 青龙还是想都别想了。 相对应地,萧权想着青龙来给他买吃食,那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如今青龙出不来。 昆仑长老为何这般做,萧权心中清楚得很。他们无非就是担心青龙跟萧权混久了,被萧权洗脑洗到鬼使神差地把昆仑拱手相让大魏。 青龙在外的日子里,天天跟在萧权身边,被萧权当小弟使唤,他也是一脸的荣幸之极之样,他能做出如此之事,长老们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昆仑一族存在上千年,本是这个世界最为强大之主宰者,以后也势必一统天下,重新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强者,统治这个世界。 若是被青龙做出这等糊涂之事,那他们的宏伟大计还有什么可谈? 到时候,昆仑一族也会沦为天下人之笑话。 古人最是注重颜面,尤其是以强者自居的昆仑人,他们的自尊心更重,绝对不允许自己沦为笑话。 这点最不难理解。 还有就是,长老们也不想青龙参与太多跟萧权有关之事。 在他们心里定是觉得,萧权跟谁有过节都好,只要跟他们没有就好。 萧权的事,跟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们又何必参与其中? 青龙乃西域太子爷,在世人眼里,他的出现代表的就是昆仑一族之态度。 若是让青龙继续跟萧权搅和在一起,萧权得罪多少人,就代表着青龙会得罪多少人,也就等于昆仑一族也得罪了多少人。 虽然昆仑一族骁勇善战,可天底下没人会愿意为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常言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长老们这么做,萧权觉得也是无可厚非。 他们也是为了自己和族人着想,萧权能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可萧权觉得长老们这时才来防范,未免太迟了些。 毫不夸张地说,青龙已经让萧权成功地洗脑了,青龙已经不仅仅是昆仑一族的太子爷,他更心系天下黎民百姓,他不愿看到将来有一天大魏与昆仑打起仗来。所以,他已经有了让贤的准备。 对长老们来说,可谓是怕什么来什么。 青龙早就被萧权洗脑成功。噢,不,确切地说,是被萧权的实力所折服,受到萧权思想的影响,而不是萧权有意给青龙洗脑。 既然此时青龙出不来,萧权又解救不了青龙,那萧权与青龙只能自己顾自己了。 话不多说,青龙道:“萧大人保重!” 萧权道:“会的,你也保重。” 青龙道:“一定。” 两人如今可谓是难兄难弟,都没了以往的自由自在。 两人寒暄了一会,便结束了千里传音。 萧权的算盘打错了,不由又别诛神印“嘲笑”一番:“当初长老们让青龙回去,你就该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眼下天下算是太平,西域被纳入大魏版图,而大魏与西域这一战,可谓是一战成名。 在天下人眼里,大魏已经崛起,再也不是以往那个别国想滋扰便能去滋扰之国。 换句话说,如今的大魏,没有人敢轻易得罪。 即便是昆仑,如今也不敢轻易对大魏开战。 既然不敢对大魏开战,那就说明昆仑人还是忌惮大魏的。 这样一来,昆仑人也担心大魏的下一个目标是他们。为了自保,昆仑人也不敢随意对别国开战。 毕竟他们也担心大魏趁虚而入。 第一千九百四十三章 比你如何 也就是说,只要昆仑人不招惹别的小国,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别国自然也不会轻易去招惹昆仑人。 而大魏皇帝也不是好战之人,大魏与西域这一战,还是西域先挑的头,大魏不过是顺势而为,打赢了一场仗而已。 只要昆仑人不招惹大魏,大魏也不会主动向昆仑发兵。 一来,世人会说大魏以强欺“弱”,毕竟两国人力相差悬殊,兵器相差也悬殊。 要不是西域这一战成名,世人不知大魏有如此神兵利器的情况下,昆仑攻打大魏,世人只会觉得昆仑威武勇猛,若是昆仑赢了,还会觉得昆仑人创造了一个神话。 典型的以少胜多。 昆仑一个小国,能把大魏这个泱泱大国给打败,绝对是流传千古之神话。 可反过来,就不是这么个说法了。 即便昆仑人个个身怀绝技、骁勇善战,一旦是大魏主动攻打的昆仑,世人也只会说大魏膨胀了,好战,以大欺小云云。 一句话说了就是,大国攻打小国,就是大国的不对。 哪怕是这个小国早就觊觎你大国,你大国主动出兵,就是你的不对,没有道理可言。 这种想法,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我“弱”我有理,我横着走都是对的。 二来,大魏皇帝确实不好战,不是迫不得已,他都不想跟别国交战。 交战乃劳民伤财之事。 别的不说,就国库都得空起来。 打仗最是烧钱。 拿着这个钱谋发展不香吗?打什么仗! 综合这两点,就可以知道昆仑不会有什么大事。长老们说有大事要青龙回去一趟,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是长老们忽悠青龙回去的借口罢了。 是青龙这个憨厚之人信他们忽悠而已。 换做是萧权,就是天塌下来,萧权也不会回去。 只要不是打仗,昆仑有什么大事,族中长老也能摆平。 听了诛神印这话,萧权满心的疑惑,诛神印这货平日里都是惜字如金,这会儿却愿意跟萧权唠叨这么多,难道诛神印也有老年唠叨之症? 萧权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它可是独自在诛神岛生活了上千年,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可以说是孤单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遇到萧权这个载体,能说说话,可它还得端着千年神印的架子,保持高冷之态。 这下好了,终于绷不住了,开始唠叨起来了。 萧权的心理活动,诛神印一清二楚。 诛神印沉声道:“萧权,你是嫌老祖宗啰嗦了么?” 哪里敢哟。 即便是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不能承认啊。 不然的话,诛神印一把火把萧权给烤了,萧权可就煎熬了。 萧权道:“不敢,不敢。” 诛神印冷哼一声:“哼,谅你也不敢。” 它也知道它这次说得有点多了,可它是千年老祖宗,无比威严,又如何能在萧权这个凡人面前承认自己啰嗦? 说白了,诛神印就是个傲娇的老祖宗。 萧权连忙应声道:“是,是。” 诛神印这才心满意足地不再说话。 不过刚才诛神印所言,也是萧权所想。 他本是料到青龙这回回去之后,不会轻易出得来。 只不过没有想到青龙竟然被盯得这般紧。 青龙指望不上,萧权只得再选个人来帮他解决他的一日三餐。 想了一圈,萧权最终还是暂时让小仙秋来。 如今圣人和颜婆婆等人都在极力寻找萧权的下落,白鹭洲那边便不会有人注意,那边暂时不会有危险。 然而,还没等萧权召唤小仙秋,小仙秋便咻地一下出现在萧权面前。 她一脸担忧地看着萧权,道:“爹爹。” 原来,在萧权受伤之时,小仙秋便有所感应,心有不安。 可她一直都没有收到萧权的召唤,她不敢擅自离开白鹭洲。 就在刚才,萧权打定了主意打算让小仙秋来,小仙秋感应到,这才咻地一下飞了过来。 萧权打定主意到小仙秋来,不过眨眼的功夫。 以小仙秋的速度看来,此次离白鹭洲应该不算远。 小仙秋眨着眼睛道:“这里是牧云州。” 也就是说,绕来绕去,萧权绕到牧云州来了。 难怪小仙秋出现得如此快。 可萧权觉得奇怪的是,自从诛神印附体以来,原本能与萧权心意相通的小仙秋,忽然感受不到萧权的心意,也听不到萧权的心音。 为何突然之间,远在白鹭洲的小仙秋,却能感受得到萧权在心里召唤她? 还在等啸风吩咐的小仙秋,忽然听到萧权内心又提及她的名字,她不由疑惑道:“爹爹叫小仙秋何事?” 其实,小仙秋也不是可以完全听完萧权的心音,她只能听到萧权在想她的名字,和萧权内心对她的召唤。 其实,这是诛神印在给萧权放水。 萧权不知道的是,诛神印附体之后,为了不让外人知道它在萧权体内,它故而屏掉了萧权与小仙秋和他的护才的心意相通。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诛神印就在保护萧权。 如今,诛神印也是在保护萧权。 萧权需要靠吃东西补充营养,从而有利于他的伤势。 可萧权实在是纠结,诛神印便不由帮他一把,给他放水,故意让小仙秋听到他内心的召唤。 这才有了小仙秋突然出现的一幕。 萧权道:“白鹭洲那没什么事吧?” 小仙秋道:“无事,都好。” 萧权实话实说:“爹爹受了伤,不方便外出买吃的,便麻烦你暂时照顾爹爹的一日三餐。” 说罢,萧权从袖子里拿出几锭银子,递给小仙秋,道:“拿着。" 跟在萧权身边这么久,小仙秋还是第一次拿银子。 不过她知道银子怎么用。她把银子藏起来,一脸疑惑又愤怒道:“是谁?” 是谁这么大本事,能伤她爹爹? 若是被小仙秋知道了,势必找他算账! 就知道小仙秋十分护短,她还是个小炸药包。 只要事关萧权,只要有人给萧权添堵,她就淡定不住,一股脑地要给萧权报仇。 萧权道:“小仙秋觉得爹爹的实力跟你比如何?” 虽然两人没有比试过,但小仙秋也能看得出来,她当然不是萧权的对手。 第一千九百四十四章 心理平衡 小仙秋道:“自是爹爹比小仙秋厉害。” 这就得了。 萧权道:“所以,小仙秋切不可轻举妄动,可明白?” 萧权都不是颜婆婆的对手,小仙秋若是跟她干上,讨不了半分好处不说,还会受伤。 这种无畏的架,何必打? 萧权不想增加无畏的伤亡,更何况这还是他的小棉袄,萧权看不得她受到伤害。 不过小仙秋也没有见过颜婆婆,所以,萧权有必要给她描述一下颜婆婆的容貌特征。 很简单,颜婆婆满头白发,但她的脸跟实际年龄不符,看起来还是挺年轻的。她的标志性武器就是拐杖。 萧权道:“你若是见了这么一个人,就得多加警惕,要远离她。” 小仙秋明白地点了点头,道:“知道了,爹爹。” 她看了萧权一眼,道:“爹爹,小仙秋为您疗伤?” 看来,就是神通广大的剑灵,也不知颜婆婆的来历,更不知道同为昆仑人,被同族所伤之后,伤者身上的伤只能靠养,不能靠运功疗伤。 不知道还好,这样萧权便不必跟小仙秋解释,为何疗伤对他没用。 毕竟小仙秋还不知道诛神印附萧权体内,也不知诛神印与昆仑的关系。在她的眼里,萧权不是正儿八经的昆仑人,根本不存在被同族所伤这么一说。 要是实话实说,萧权就得从头说起,把诛神印附体之事说出来。 以前是萧权不想告诉小仙秋,一来不想她为此担忧,二来也不想太多人知道。 因为当时萧权也不知诛神印的真实来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今,萧权依旧不想跟小仙秋说,因为有颜婆婆这么利害之人存在,萧权不敢保证颜婆婆听取不了小仙秋的心音。 说白了,诛神印附体之事,萧权不能让颜婆婆知道。 颜婆婆此人高深莫测,难保她有什么办法把诛神印从萧权体内逼出来。 没了诛神印与之合二为一,萧权想要与颜婆婆抗衡是难上加难。 所以,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萧权还不能把诛神印之事告诉小仙秋。 好在颜婆婆没有想到去找白起和蒙骜,还有宥宽,不然的话,萧权也得担心颜婆婆会从他们身上知道,诛神印在萧权体内之事。 这个秘密想保都保不住了。 小仙秋说要给萧权疗伤,萧权婉转道:“不必,这伤养养就好了。” 你给我运功疗伤,只会让我更加难受。当然,这话不能对小仙秋说,毕竟小仙秋可是是个机灵鬼,稍有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小仙秋察觉到些什么。 既然萧权这么说了,小仙秋也不好勉强,道:“那爹爹若是觉得需要小仙秋给您疗伤,您尽管说。” 真是萧权的好闺女,萧权淡淡一笑道:“一定。” 小仙秋来了,萧权的伙食也算是有了着落。 可小仙秋的到来,让两只战兽迷惑不已。 萧权在此处养伤,应该是越少人来打扰越好,人少目标也小,不容易被颜婆婆等人发现。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被颜婆婆发现,人少跑起来也快。 就这件事上,两只战兽的看法是一致的,它们都不明白,这个时候萧权把秋少主叫来干什么。 但这是主人的安排,战兽不好问,也不能问,两只战兽只有四目相对。 直到两只战兽看见萧权递给小仙秋银子,说要小仙秋去给他买东西之时,它们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萧权是这个意思。 这回,啸风跟麒麟一样,是只闲着的战兽了,麒麟的心理总算是平衡了。 两只威风凛凛的战兽,如今的作用只是为萧权把风,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世人也不知该说萧权奢侈还是笑话两只战兽的沦落? 不过不管世人如何看待,两只战兽乐意得很。 而啸风曾经出现过的那个街市上,魏鸿四人吃饱喝足之后,在那儿找了个客栈暂时落脚。 经过商量,四人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他们认为,啸风能来买一次东西,必然会来第二次,他们就在这儿等着啸风再次出现。 据四人了解,啸风只是提了两笼包子走。 他们以为玄净还在萧权手里,这么说来,就是两只战兽好两个人。两只战兽的食量就不小,两笼包子顶多也就够他们吃一天。 根据四人的预算,无论怎样,啸风明天又要出来给萧权买吃的。 等着它出现便好。 这么一来,可比他们盲目地找萧权的下落好多了。 还给了萧权安心待在那里的时间。 人都有一个特点,在安全的地方待久了,就会降低警惕性。 啸风既然能出现在这里,那就证明萧权离这里也不是很远。 就让萧权安心地再待上一天,总比盲目地找,打草惊蛇好。 盲目地找,还有可能找不着萧权,反而让萧权和战兽察觉又挪窝。 一旦惊扰了萧权,想再查找到他的下落,难度肯定又增加了。 ......... ......... 崖底。 听颜婆婆说萧权跑了,玄净还有可能已经被萧权杀了,并且被焚尸,圣人不由一惊,心想,颜婆婆前脚刚来,萧权便走了,他的消息这般灵通的吗?还是说,两只战兽警觉到这种程度? 照这么看来的话,他们若是想要找出萧权的下落,难度可不是一般地大。 是的,听说萧权跑了和玄净有可能死了,两个重点,圣人的关注点首先放在萧权逃了这件事上。 他就觉得奇怪了,萧权为何能逃得如此及时? 圣人疑惑道:“颜掌门是从何处来的崖底?” 闻言,颜婆婆眸光闪了一下,道:“大魏京都。” 即便西域已经亡国,与大魏成为一体,原来一直生活在西域之人,心里还没这种意识,包括颜婆婆,也是如此。 在她的认知里,她的潜意识里还觉得西域是个独立之国,她会下意识地把大魏与西域区分开来。 这么说来,定是处于京都之人,发现了颜婆婆的踪影,给萧权通风报信。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萧权为何能逃得如此及时。 第一千九百四十五章 惯性依赖 还在等着圣人解释他为何突然问她这话的颜婆婆,等了这许久都没有等到圣人的下文,只见他还沉浸在他的思考之中。 这一想就是这么久,颜婆婆有些没了耐心,她语气淡淡地道:“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圣人解释道:“怕是京都有人发现了你的踪迹,给萧权通风报信,让萧权提高警惕,萧权这才赶在你去之前逃了。” 这一点,颜婆婆倒是忽略了。 圣人所言,也并非没有可能。 毕竟她当时去京都,虽然没有惊扰萧府和青园书房,可见她的人也还是不在少数的。 就青园书房附近的那客栈,人来人往的。 当时颜婆婆是觉得在京都找到萧权是势在必行的,因此没有太过在意这些细节,她也没有想到,她去京都没多久,就被萧权的人给盯上了。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她不仅让萧权的人盯上了,皇帝的人也盯上了她。 京都乃天子脚下,皇帝的密探自然是遍布京都各个角落,稍有风吹草动,就能被皇帝的密探盯上。 更何况,颜婆婆如此面生,且引人注意。 还有一点就是,她一进京都就直奔萧府,这就更加让人可疑了。 只要有可疑之人,密探都会向皇帝汇报。 只是据密探说,颜婆婆只是试探了权三的口风,并没有对萧府做出任何出格之举,皇帝便也没有打草惊蛇,只是让密探继续在暗中盯着她的去向。 说来也是凑巧,皇帝和密探都不知他们盯上之人乃鸣仙门掌门,只当她是哪里来的找萧权麻烦之人。 想过她的实力非比寻常,但没有料到她的实力竟然在萧权之上,密探关注她的行踪之时,避免打草惊蛇,也不敢靠近,只得远远地关注她的去向。 就这样,颜婆婆也没有发现她被皇帝的密探盯上。 一直到颜婆婆进了青园书房附近的那家客栈,皇帝这才让密探不必继续盯着了。 皇帝知道那客栈是剑宗的地盘,有剑宗接手颜婆婆这事,皇帝的人便不必去凑这个热闹。 还有什么事是剑宗搞定不了的呢? 即便是明知颜婆婆先去了萧府,接着去青园书房附近,明显是冲着青园书房去的。 有剑宗在,皇帝也是放心的。 他如此放心,是因为他不知道萧权已经受了伤。 要是皇帝知道萧权居然受了伤,还是被颜婆婆所伤,那他必然淡定不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京都中竟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跟踪声颜婆婆,这还是让她很是意外的。 当时真是太过粗心了。 经此一事,颜婆婆也是吸取了教训,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这回是失算了。 但事已至此,颜婆婆不想再讨论这件事,她转移话题:“你的徒弟有可能已经被杀,你不担心他吗?” 说罢,颜婆婆眸光淡淡地看着圣人,等着他的回答。 圣人眉眼一挑,沉声道:“担心有用?” 要是玄净被杀,那他已经死翘翘了,就是担心也不能让他起死回生。 要是他还活着,那担心就更加没用,担心只会是白担心,还不如赶紧找到萧权,把他从萧权手里救出来。 话是这么说,颜婆婆道:“萧权如果真的杀了玄净,那就说明玄净对他毫无利用价值。” 这意味着什么,圣人不会不知道。 纯武人军团的下落玄净是知道的。 而萧权一直都在查找军团的下落,萧权一定会想方设法从玄净身上获取消息。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若是玄净没有说出军团的下落,他对萧权就还是有价值的。 玄净被杀,就极有可能他已经说出军团的下落,萧权这是过河拆桥。 萧权知道军团的下落,那萧权接下来的目标就会是军团。 军团可是圣人的底牌,圣人难道不该担忧吗? 实际上,颜婆婆所说的担心,是这个层面的担心,而不是说圣人担心玄净的死活。 在鸣仙门几十年,虽不能说百分百了解圣人,可圣人的冷血她还是知道的。 在圣人眼里,除了他自己的性命,谁的都不重要,包括对他有养育之恩的师父,圣人也不在乎他的死活。 当年他师父死之时,明面上他是最伤心难过的那一个人,实际上,他心里甭提有多高兴。 他师父的死,让他这个当了多年鸣仙门候选掌门之人,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他终于能名正言顺地在鸣仙门指点江山了! 在圣人的心里,他自己永远排在第一位。 别人是死是活他并不在乎。 至于玄净这等实力还如此弱之人,圣人就更加看不上,更不会管他的死活。 圣人为何这般在乎鸣仙门,那是因为,只有拥有一个组织才能更好地体现他的价值,才能更好地让他继续清高。 否则的话,他就是实力再强大,他也只是一个孤家寡人,有何意义? 没有人敬畏、敬重和恭维,对于圣人而言,这样的人生相当乏味无趣。 正是他有这种心理,他这才把鸣仙门看得如此重。 经颜婆婆这么一说,圣人的眸光不由一暗,他半眯着眼睛看着颜婆婆,沉默了片刻道:“那依颜掌门看,此事该如何?” 不得不承认,圣人思虑确实没有颜婆婆缜密。 不仅如此,他的实力也不如颜婆婆。 人总有一个惯性思维,那就是习惯性地依赖一个实力比自己强之人。 即便是当初清高如圣人这般之人,当他得知颜婆婆的实力比他强出不少之时,即便他知道她有事有意瞒着他,他也愿意暂时依赖她,征求她的意见。 征求意见而已,实在是无妨。 只要不把军团的下落告诉她就行。 圣人的底线是,无论如何,军团都要掌控在他手里,这样他的心才踏实。 若这底牌都没了,于颜婆婆而言,圣人怕就没了价值,她还会不会这般尽心尽力保她,可就难说了。 人啊,无论何时何地,想要好好地活着,就得有自己的价值。 颜婆婆自然知道圣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是不会轻易向她袒露军团之下落的。 第一千九百四十六章 圣人离开 不过这也无妨,只要她的真实身份还瞒着,圣人终将还是为鸣仙门服务,为她服务,那军团在不在她手里也是无所谓的。 实际上,颜婆婆还嫌麻烦。一支军团在手里,别的不说,就是军粮问题也够麻烦了。 有人如此乐意忙这些,颜婆婆还能坐享其成,何乐而不为? 她是吃饱了撑着才会想法子,把军团从圣人手里谋过来。 总而言之,颜婆婆的态度就是,她能意外获取军团的下落,那是好事。 若是不能,军团能一直在圣人手里,那也是好事。 换句话说,只要军团是为鸣仙门所用,那就是好事。 只要结果是一样,过程是怎样都可以。 颜婆婆没有直面回答圣人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告诉圣人一个,对圣人而言,足以震撼圣人之事:“老身前往京都之时,曾拦下一只信鸽,这信鸽应该出自军团。” 话说到这个份上,以圣人的精明,后面的不用颜婆婆说,他也该想到了吧。 果然,圣人闻言,他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道:“信上写的可是什么?” 问这话之用意,圣人是想通过信的内容,想想看是谁在悄悄地跟外界联系,又是在跟什么人联系。 颜婆婆沉声道:“信上提及之事不多,只说了想知道军团下落,可随着信鸽一同前往。” 别的什么都没有提。 由此想知道是谁写的这封信,是不可能的。 除非是跟着信鸽一直追踪信鸽到收信人那里。 可惜,信鸽被颜婆婆拦了下来。 不过拦截信鸽之前,颜婆婆也不知道这信鸽所送之信,是跟军团有关。 若是早知道,颜婆婆就不会这么早就把它拦截下来。 当然,她让阿勒跟踪信鸽前往沙漠之事,她是不会告诉圣人的。 想要瞒着这事,颜婆婆自然也不能告诉圣人,阿勒在前往沙漠之时,遇见麒麟之事。 闻言,圣人半眯着眼睛,道:“那信鸽,颜掌门可是带了来?” 若是信鸽带了来,圣人还可以跟着信鸽而去,看看究竟是有人盯上了军团,还是军团中有奸细。 颜婆婆道:“没,当时没想这么多。” 顺手就把信鸽给放飞了。 当然不能说信鸽是她有心放的。 不然圣人得起疑心了。 这么说来,就是没戏了。 圣人还以为颜婆婆思虑周到,会把信鸽带了来。 不过转念一想,圣人觉得也是。 若是带了来,颜婆婆刚到崖底之时,便把此事告诉圣人,并且把信鸽交给圣人,而不是现在才跟圣人提及此事。 想必颜婆婆是差点忘了此事吧,又或者是觉得此事不是那么重要,所以现在才跟圣人说起。 也幸好颜婆婆没有太在意此事,不然的话,若是颜婆婆自己跟着信鸽而去,那军团的下落颜婆婆就该知道了。 如果颜婆婆有心想要把军团占为己有,那圣人的这个底牌,就得失去了。 所以,这事对圣人来说,既是坏事,也是好事。 只要军团还在他手里,就是好的。 至于这个坏事,圣人便只能靠自己去确定究竟是军团有奸细,还是军团被别的人盯上了。 由于出了这档子事,圣人的心已经飞到军团的大本营,再无心继续待在这崖底。 反正以他如今的实力,他留在这里实际上能帮上的忙也不多。 还不如先行离开这里,先解决军团之事。 毕竟玄净落在了萧权手里,颜婆婆还说玄净有可能已经被萧权杀了。 若真是如此,那萧权大概已经知道军团之下落。 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如此大的几率,圣人不能冒这个险。 虽然萧权如今还有伤在身,未必能亲自前往沙漠。可萧权身边的能人异士多,他还可以用千里传音之术和意念与外界取得联系,远程为外界分派任何。 越想,圣人越是觉得他的军团岌岌可危。 他归心似箭道:“颜掌门,本掌门可否先行离开这里?” 去忙什么事,大家心知肚明,就不用明说了。 军团可是大有用处的,圣人保住军团,便相当于鸣仙门保住了军团,有了军团,日后鸣仙门想要壮大,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甚至是让西域脱离大魏的掌控,又或者是把大魏拿下,都是有可能的。 换句话说,对鸣仙门而言,军团是个重要之角色。 圣人为了军团之事而离开这里,颜婆婆自然是准的:“当然可以,你小心些。” 反正留着圣人在这里,实际作用也不大。 他去了便去了。 颜婆婆再叫个人来代替他不就是得了? 圣人前脚刚走,颜婆婆便召唤:“阿湛!” 阿湛闻声而来,恭敬道:“颜掌门,属下在!” 虽然不知颜婆婆为何,突然把他召唤来此鸟不拉屎之地,可有召必达,是身为属下该履行之责。 可有什么事能重要得过查找萧权的下落? 莫不是颜婆婆在此处发现萧权的下落? 不应该啊。 啸风出现之处,距离这里可谓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萧权不可能藏身在此处吧? 看出阿湛眼底的疑惑之色,颜婆婆沉声道:“有什么但说无妨。” 既然颜婆婆都开这个口了,阿湛便没有藏着掖着之理,若不如实相告,一旦颜婆婆知道内情之后,怪罪下来,她的怒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他道:“颜掌门可是在此处发现萧权之踪影?” 颜婆婆眸光平静地看着阿湛,道:“确实。” 阿湛一脸疑惑道:“这可就奇怪了,若萧权等人藏身在此处,这里就有一个村子,何必还需啸风招摇过市去买吃食?” 听阿湛说见过啸风,颜婆婆的眼睛都亮了亮:“可是在何处见过啸风?” 阿湛如实道:“就在属下来之前的那个街市。” 那个地方属牧云州管。 不过可惜的是,阿湛没有亲眼看见闹市之兽,只是从百姓们的描述判断此兽便是啸风。 这般说来,颜婆婆觉得那也是啸风无疑:“可是何事出现的?” 阿湛道:“就今日。” 主仆两人正在讨论的啸风,此时正认真地听着萧权的指示。 第一千九百四十七章 前往街市 眼见太阳即将下山,今天的午餐该准备了。 白天啸风闹了这么一出,定是十分惹人注目。 这里是牧云州所属之地,与湖州相邻。 啸风闹街市之消息,用不了几天,便也能传到湖州去。 与其让百姓们津津乐道此事,还不如让湖州的百姓也见识一下,啸风出没之刺激场面。 这一招叫声东击西,也叫故弄玄虚。 总不能让萧权只出现在牧云州,让颜婆婆等人把目标锁定在牧云州。 让湖州的百姓也见识一下啸风的威风,不仅如此,让大魏各地的百姓都见识一下。 非常时期,萧权为了转移颜婆婆等人的视线,唯有出此下策。 他也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百姓,可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真是一着不慎,全盘皆输。噢,不,是一招不慎,就得想方设法去弥补之前之错。 当初让啸风出去买东西,真是萧权欠缺考虑了。 这才不得已用这扰民政策。 但为了弥补百姓受伤的心灵,萧权不得不散一些财。 好在他身上带有一些碎银。 他把碎银递给啸风,道:“你每到一个地方,拿了一些吃的东西之后,你就撒一些碎银在地上。” 这么做,不能保证每个受惊的百姓都有银子,只能看谁的反应快能捡到。 毕竟萧权家大业大,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他不能这般败家,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 啸风闻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萧权之意。 萧权道:“嗯,去吧。” 话落,啸风便咻地一下应声而去。 能帮萧权分忧解难,啸风心里就高兴。 啸风再一次出行任务,麒麟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它把脑袋从洞口里伸进来,朝着萧权低吼了一声,在跟萧权说:“主人,我也想出行任务。” 就是不知萧权会不会明白它的意思。 萧权是不明白,可小仙秋能听懂麒麟的话,她主动给麒麟当起了翻译官:“爹爹,麒麟说它也想像啸风那样,帮您分忧解难。” 哟,麒麟竟然也这般主动了? 看来徐叔平这个驯兽师把麒麟训练得不错。 萧权之心深感欣慰,他淡淡道:“麒麟,你就守在洞口,这已经帮了我天大之忙。” 可不是,守在萧权身边,帮萧权把风,这任务可比外出要重要得多。 话句话说,麒麟这工作可是相当地重要的。 听萧权这么一说,麒麟想了想,觉得也是。它遂心甘情愿、安安分分地守在洞口。 啸风出了去,麒麟也跟着出去的话,这里就只有一个剑灵,剑灵不是颜婆婆的对手。万一颜婆婆找来,那萧权的处境可就艰难了。 没错,守在洞口之任务,相当地重要。 相比之下,麒麟觉得萧权这是更看重它之实力,否则的话,萧权也不会让它留在大本营。 如此一想,麒麟的心情不由大好,心里美滋滋的。 忽悠完麒麟之后,萧权吩咐道:“小仙秋,你且去给爹爹买吃食。” 小仙秋爽快应声道:“是,爹爹。” 萧权道:“一定要小心。” “爹爹放心,爹爹说的话,小仙秋都记得。”小仙秋说毕,便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啸风和小仙秋出去之后,山洞这边便只剩下萧权和麒麟,麒麟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竖起耳朵,耳听八方。 它的那双眼睛更是亮晶晶地看着前方,以防敌人来袭。 而山洞里则恢复了之前的安静,萧权开始闭目养神。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光线开始淡了下来。 处于深林之中的山洞里,光线更是不足,这里也会比别的地方更快入夜。 正是想到这一点,萧权这才让小仙秋早去早回。 一旦到了夜晚,人的感官跟白天相比,敏锐度就会有所下降。 所以,为了小仙秋的安危着想,萧权都是让她白天出行。 以小仙秋的速度,天黑之前完完全全能回来。 萧权这里安排妥当,可崖底那边,颜婆婆听阿湛说在牧云州的街市见过啸风后,当即把阿湛给调了回去。 好让他继续在牧云州查找萧权的下落。 既然啸风出现在那里,想必萧权的藏身之地也在附近。 阿湛听命行事,赶了回去。 阿湛走了之后,颜婆婆越想越觉得她也应该前往一趟。 尤其是现在看着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啸风还有可能再出现一次。 借此机会跟上啸风,找出萧权的下落。 至于崖底这边,颜婆婆为了防止村民悄悄地逃跑,她在通往外界的秘密之路的路口布下了屏障。 颜婆婆能读取心音,她想知道区区凡人心中的一个秘密,简直是易如反掌。 她随意套一套村民的话,就能引导他们在心里想起那条通往外界之路,从而听取他们的心音。 有了这个屏障的阻止,这里的村民想静悄悄地离开崖底,是不可能的。 崖底可是难得的与世隔绝之地,颜婆婆又怎会就这样错过? 做足准备之后,颜婆婆便往阿湛所说之地去。 牧云州昌盛街。 这条街便是啸风白天里闹过之地。 而小仙秋也是凑巧来了此地。 街市已经恢复平日里的热闹,完全看不出今日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之事。 百姓们皆是一脸愉悦之色,相互往来间,有礼有节地打着招呼。 不过,坐在茶楼酒肆之人,还有人一脸的调侃之意,道:“哎,各位觉得那只大老虎,还会不会出现?” “咱们可得当心哟。” 先前出现它是没有伤人,要是再出现,那可就难说了。 真是奇也怪哉,昌盛街周边的百姓,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从没见过有老虎出现,况且这老虎身上还带有银子。 它还知道拿了包子铺老板的包子,是要丢给老板一锭银子的。 可想而知,这只老虎是有主人的。 它之举定是受了主人之意。 就是不知谁有如此魄力,竟能养老虎为己所用,还训练得如此好。 众人皆对啸风之主佩服。 主要是昌盛街这一带的百姓,不知萧权身边的啸风如此威风凛凛,更不知他们口中的那只大老虎是萧权的。 若是知道,他们此时肯定能反应过来,那只大老虎就是萧权手里的啸风。 第一千九百四十八章 完美躲过 若是知道,他们定然更加地高兴。 啸风之主乃萧权,它出现在此地,也许萧权就在这附近。 在牧云州百姓的心里,萧权乃他们之大恩人,大恩人来了牧云州,他们能不高兴吗? 尽管整个牧云州,见过萧权之人并不多,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萧权的崇拜与敬重。 若是能见一见萧权,倒也是成全了他们的追星梦。 不仅在现代有人追星,在古代也是有的。 不过古代的老百姓们追的星是英雄,是对社会做出极大贡献之人。 例如萧权,当初是他当机立断,善用谋略,以最短时间,把伤亡降到最低,结束牧云州动乱。 这就是百姓们心中之闪亮之星。 可惜,他们对萧权知之甚少,甚至不知萧权身边有只叫啸风的大白老虎。 若是知道,啸风出现在昌盛街之时,他们便不会如此恐慌。 另一人调侃道:”照样子看来,它即便是再次出现,它也不会伤人。” 要伤的话,它早就伤了。 它出来还随身带着银子,可见是一只训练有素的老虎。 从这些人的对话,小仙秋还可以听得出来,啸风确实来过这里。 好巧,她竟然也来了这里。 她站在路边看了看,然后选了一家人多的客栈进去。 里面的伙计忙得不可开交,只简单地跟小仙秋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又忙他们的去了。 压根就没人有空招呼小仙秋。 稍微有空一些的掌柜,见这么水灵一个小姑娘自只身前来客栈,他不由笑眯眯道:“小姑娘,你是来住宿还是吃饭?” 眼看天就要黑了,掌柜觉得她来住宿的可能比较大。 这掌柜在昌盛街是出了名的温善,做生意也很厚道。 也正因为这样,他的客栈的生意比别家的都要好很多。 眼见小仙秋一个小姑娘在外,他担心她被坏人欺负,就忍不住多问她两句,了解一下情况。 若是她是来住宿的,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若她只是来吃饭的,掌柜还准备劝她暂且在这住一个晚上,明日再离开,这样安全。 小仙秋听了掌柜的心音,面对如此良善之人,小仙秋淡淡一笑,道:“叔叔,我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麻烦你给我上两份你们这里最好吃的菜。” 说罢,小仙秋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掌柜面前,道:“这够不够?” 不够的话她还有。 掌柜为人这么好,小仙秋相信他不会欺骗她,所以她连菜的价格都不去了解。 一锭银子,多了不用找,反正她爹爹有的是钱,可以任由她挥霍。 少了的话,她可以补,不会让掌柜吃一丁点亏。 掌柜连忙道:“够了,够了,有多。” 小仙秋豪气道:“那行,那就给我来两份,不用找了。” 掌柜的拿出碎银,塞给小仙秋,道:“小姑娘,你拿着。” 小仙秋硬是没要,掌柜只好手下。 随即,掌柜道:“小姑娘,你看天色不早了,不如你先在这里住一个晚上。” 看你也不像是本地人,大晚上的在外行走,多不安全。 小仙秋笑笑道:“多谢叔叔的好意。” 言外之意是,宿就不住了。 她接着道:“还望叔叔能帮我催一下,我还得赶路。” 听罢,掌柜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顺了小仙秋之意,招呼一个伙计过来,然后在伙计耳边嘀咕了几句。 “得咧。”伙计应声麻利退下。 掌柜道:“小姑娘稍等,马上就好。” 既然她不住宿,掌柜就唯有让厨房的优先做她的菜,让她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赶紧赶路。 小仙秋道:“好,谢过叔叔。” 也不等掌柜招呼,小仙秋便自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 小仙秋坐的位置,正面对门口方向。 凑巧,小仙秋刚坐下来,就看见从崖底赶回昌盛街的阿湛。 他之所以引起小仙秋的注意,是因为他身上的气息甚是强大。 这种气息,在一般人身上不会有。 此时,阿湛就停在客栈门口,正抬头看客栈的牌匾,看了一眼之后,他正准备跨步走进来。 小仙秋想起萧权的叮嘱,更何况萧权还等着她给他送吃的,不能耽误时间。 于是,小仙秋赶紧往柜台里躲,小声道:“叔叔,待会菜若是做好了,先放着,千万别喊我。”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掌柜,满脸疑惑地看了一眼躲起来的小仙秋,小仙秋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掌柜这才没有说话。 刚抬眼,掌柜刚好看见走进来的阿湛。 阿湛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之人。 见了他,掌柜终于明白过来,小仙秋是在躲他。 掌柜心里不由替小仙秋着急:“这小姑娘可不得了哟,招惹谁不好,招惹他干什么哟?” 真是应了那一句,年少不懂事,不知天高地厚。 谁给她这么大胆子哟。 阿湛这人,掌柜一个男子汉见了都不由捏一把冷汗的,这小姑娘却敢招惹他? 胆子真是肥啊! 但看在小仙秋一个小姑娘的份上,掌柜也不来由地想帮他。 很快,他脸上便恢复了平静,笑意盈盈地看向掌柜:“这位客官里面请。” “客官您是住店还是吃饭?” 阿湛眸光淡淡地看了掌柜一眼,道:“吃饭。” 掌柜笑脸相迎,道:“那您先请坐。” 说罢,掌柜赶紧叫来刚才那位伙计,小声叮嘱道:“刚才那位小姑娘点的菜做好之后,先放在厨房,不必张扬,知道吗?” 伙计刚想开口说话,掌柜道:“明白就好,别声张,赶紧去招呼那位客官。” 这伙计是掌柜用得最为得心应手的,办事也是最为机灵的,他忙点了点头,道:“好咧。” 说罢,伙计便一脸热情地走向阿湛:“这位客官,请问您想吃点什么?” 接着伙计甚是热情地为阿湛介绍店里的菜式。 所幸的是阿湛所坐的位置,看不见柜台这边的动静,掌柜一边关注眼前的动静,一边小声道:“小姑娘,你从正门悄悄出去,然后绕到厨房去。” 她点的菜,掌柜已经吩咐伙计放在厨房,她去拿着便是。 小仙秋道:“好,谢谢叔叔。” 还没等掌柜叮嘱她小心些,眨眼的功夫,小仙秋便已经没了踪影。 第一千九百四十九章 匆匆而回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掌柜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不由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结果身边还是空无一人。 确定小仙秋已经走了无疑。 看来,这小姑娘也是不简单啊。 那掌柜便不必替她担心了。 话说小仙秋出了客栈之后,她本想着直接从房顶去厨房的。 可仔细一想,她在房顶上走,怕是会惊动屋里的阿湛,引得他的注意不太好,她便正常走路,绕道前往客栈的厨房后门。 可她刚走没多远,就有位拄着拐杖的白发女人与她擦肩而过。 只这一眼,小仙秋便能肯定,这女人就是萧权所说的颜婆婆。 还好颜婆婆没有留意到小仙秋,万事大吉。 就在小仙秋以为她能有惊无险,全身而退之时,忽然一道沉哑之声叫住了她:“小姑娘。” 声音不大,不过小仙秋还是听到了。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难听了! 街上人来人往,她这一声小姑娘又没有指名道姓,谁知道她叫的是小仙秋? 小仙秋完全可以当没有听到,正常地往前走。 有颜婆婆在身后,小仙秋暂时还不敢直接去厨房,而是装模作样地往前走。 看着小仙秋一直往前走,似乎没有听到颜婆婆之叫声,颜婆婆不由眸光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 刚刚小仙秋从她身边经过的那一刻,她明显感觉得到小仙秋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种来自昆仑之气息,颜婆婆能辨认得出来。 所以,颜婆婆以为小仙秋是昆仑人。 而且小仙秋之步态十分轻盈,应该是有些实力的。 如此之人,听觉不会差。 颜婆婆突然叫小仙秋一声,她一定能听到,并且还极有可能会本能地回过头来看颜婆婆一眼。 即便是没有回过头,小仙秋也该本能地停顿一下。 可任何一种反应小仙秋都没有,颜婆婆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小仙秋或许根本就不是昆仑人。 最近怕是神经太过紧张了,见谁都觉得不是一般人。 颜婆婆想罢,心想,得赶紧找到萧权之下落,了解了萧权之后,好好休息休息才行。 不然,整天疑神疑鬼的,颜婆婆也担心自己的神经出问题。 想罢,她回过头来,继续往前走。 一边走,颜婆婆一边召唤阿湛:“阿湛!” 本来等着上菜的阿湛,听到颜婆婆的召唤,当即闪现在她面前。 出乎他意料的是,颜婆婆竟然也来了昌盛街,还就在客栈附近。 阿湛道:“颜掌门,属下在!” 颜婆婆道:“情况如何?” 阿湛道:“属下刚回到这里一会,刚进客栈想吃个饭,再找阿鹏了解情况。” 这不,热乎乎的饭菜还没有吃上,颜婆婆就找了来。 闻言,颜婆婆出乎意料道:“可是点了菜了?” 阿湛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颜婆婆此言何意,不知她是要跟阿湛一起吃饭,还是想责怪阿湛正事没干,还有心思吃饭。 女人心,海底针,难以捉摸。 心里没底的情况下,阿湛只得如实道:“刚点,还没有上。” 见颜婆婆的神色依旧,阿湛顺口道:“颜掌门如若不嫌弃,一同坐下吃?” 颜婆婆看了一下天色,夜幕开始降临,也是时候吃饭了。 她点了点头,道:“走吧。” 阿湛真是受宠若惊,但颜婆婆等着他引路,他很快淡定下来,谨小慎微地指引着颜婆婆往客栈走。 看着阿湛突然消失,这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他领着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进来,这女人看着也绝非常人,掌柜不由咋舌,天哪,那小姑娘究竟招惹了些什么人? 还好她走得快,否则的话,她麻烦可大了。 见阿湛对这女人如此恭敬,掌柜不由多看了颜婆婆两眼,心中实在是好奇,她是什么来历。 感受到有目光在她身上打量,颜婆婆不由抬起眼皮,把目光落在掌柜身上。 见颜婆婆的目光投来,掌柜赶紧收回那种打量之目光,换上得体的笑意,道:“欢迎两位客官光临。” 掌柜的神色变换虽然自如,也够快。可也躲不过颜婆婆的双眼。 看出掌柜的神色有异样之色,颜婆婆不由听取他的心音。 这一听不得了,颜婆婆意外得知有个小姑娘来过这里买吃的,看见阿湛还躲了起来。 要不是心里有鬼,那小姑娘躲什么? 不过,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掌柜一概不知。 所以即使颜婆婆开口问掌柜,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颜婆婆还知道那小姑娘从正门悄悄溜了出去,拐道去厨房拿菜。 这么说,方才与她擦肩而过那小姑娘,便是在这里躲着阿湛的小姑娘? 由此一想,颜婆婆不由觉得这小姑娘极有可能是萧权的人。 据她所知,萧权身边有一位叫小仙秋的剑灵。 九成就是她了。 先是啸风,接着是小仙秋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看来萧权是真的在附近了。 想罢,颜婆婆低声对阿湛道:“你且留在这里,关注这里的动静。” 也没跟阿湛说她干什么去,颜婆婆便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掌柜也是郁闷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咻地一下说不见就不见,像在变戏法一样。 真是玄乎得很。 还让不让他们这些寻常百姓活了? 掌柜一脸疑惑地看着阿湛:“这位客官,方才与您一起的那位客官,哪里去了?” 阿湛眸光淡淡地看了掌柜一眼,径自走向他的座位,一边走一边道:“于你而言,知道得越少越好。” 你问我,我问谁? 阿湛也不知颜婆婆去干什么。 掌柜赔笑道:“是,客官说得是。” 不就随口问问,以为掌柜真的很想知道她干什么去? 开玩笑! 这么不好说话,即便是阿湛愿意说,掌柜还未必愿意听。 掌柜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但愿小姑娘自求多福。 然而,小仙秋也没有让掌柜失望,她在颜婆婆转身往客栈方向之时,她便麻溜地去了厨房。 当时厨房刚好做好了菜,还来不及打包,小仙秋连菜碟一起端了就回了山洞。 山洞里,见小仙秋这般神色匆匆地赶回来,萧权不由关心道:“可是碰见了什么人?” 第一千九百五十章 热心伙计 小仙秋把菜放好,顺了顺气,道:“嗯,见了一个拄着拐杖,满头白发的女人。” 她还喊了小仙秋一声,不过小仙秋装作没有听见走了。 闻言,萧权的眉头不由一拧,这么说,想必是啸风外出,恰巧被颜婆婆的人盯上了。 真他娘的巧! 萧权道:“后来呢?” 他最担心的是,小仙秋有没有跟颜婆婆他们干架,又或者她有没有被他们盯上。 小仙秋微微抬起下巴,道:“后来,我就去厨房拿了菜,就赶紧回来了,一点都不敢耽误。” 见萧权的眸底有担忧之色,小仙秋继续道:“爹爹放心,他们没有认出小仙秋,小仙秋也没跟他们起过任何冲突。” 出来之前,萧权可是千叮嘱万嘱咐,要她见了颜婆婆等人要避而远之。而她有照顾萧权之要务在身,她也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的话,萧权谁来照顾和保护? 遇到阿勒,小仙秋就果断躲了起来。 说来,昌盛街那家客栈的掌柜真是个大好人,小仙秋道:“爹爹日后要是去了那儿,定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要不是有他相助,小仙秋也不会如此顺利。 萧权淡淡一笑,道:“一定。” 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是萧权的原则。 小仙秋道:“那爹爹先吃饭吧,菜要凉了就不好吃了。” 萧权点了点头,道:“来,一起吃。” 父女俩遂吃起了饭。 饭菜的香气让守在洞口的麒麟不由贪恋地吸着气,它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心中在祈祷:“主人啊,可不能忘了我还没吃晚饭。” 它的主人是听不懂它的心音,不过它的少主可以。 小仙秋指着其中一碟肉,道:“爹爹,这个给麒麟吧。” “嗯。”萧权一边吃,一边应声。 得到萧权的允许,小仙秋把碟子端起来,直接扔了出去,淡淡道:“麒麟,接住。” 肉是给你了,能不能接住就看你的本事。 麒麟闻言,兴高采烈地低吼一声,以示自己做足了准备。 碟子飞出来,麒麟嘴巴一张,毫无压力地把它接住。 然后麒麟一脸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洞里,小仙秋一边吃,一边问:“爹爹,我们要不要趁早离开这里?” 离开是容易,可找个稳妥的藏身之地不容易。 眼下颜婆婆和她的人正四处查找萧权的下落,萧权躲哪哪都不是很安全。 与其东躲西躲,萧权还不如继续待在这里。 只要小仙秋没有被追踪,颜婆婆和她的人就不可能会找到这里来。 毕竟这里可是两只战兽所选之地。 战兽选藏身之地,就跟别的动物选藏身之地一样,其隐秘性往往比人要优越很多。 藏在这里,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 更何况,啸风已经按照萧权指示前往湖州等地“扰”民,这件事一旦传开,就可以起到混淆视听之效果。 不过前提是,小仙秋不能再去昌盛街了。 颜婆婆出现在那儿,说明那儿早就有她的人在蹲点。 萧权道:“这倒不必,我们就在这儿待着。” 换个地方买吃的这事就解决了。 这边父女俩已经商量好了,而昌盛街那边,颜婆婆火急火燎地赶往厨房,放眼看去,除了伙计就是厨子,压根就没有看见小仙秋的身影。 她拦住其中一名伙计,伙计正忙着上菜,只是匆忙地看了她一眼,道:“这位客官,这里是厨房重地,您吃饭的话,就请到外面坐好,您的菜我们会尽快上。” 真是的,擅自跑到厨房里来,不就是在给他们添乱吗? 出来行走江湖,这种事情不用人说,颜婆婆也该知道呀。 顾客就是上帝,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伙计早就拿扫把把她赶出去。 伙计的言外之意是,颜婆婆给他们添麻烦了。 颜婆婆明白,所以,她也没有因为伙计语气中隐约的不满之意,而对伙计心生不满。 反而很是有礼道:“这位小兄弟,刚才是不是有个小姑娘来过这里?” 此时正是饭点客人多,伙计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有心情跟颜婆婆闲聊什么小姑娘。 伙计直接道:“没有。” 两个字直截了当。 颜婆婆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铜钱,塞到伙计手里:“还望小兄弟告知。”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只是说句话。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看在钱的份上,伙计假装回想了一下,道:“对,那小姑娘来拿了菜就走了。” 走了? 这么快就走了? 颜婆婆表示不相信,她不由开始听取这伙计的心音,以求证实。 结果就如伙计说的那般,小仙秋确实已经走了。 这速度真是够快的。 颜婆婆道:“她可有说去往何处?” 或者你们看到她去了何处? 伙计疑惑地看了颜婆婆一眼,道:“没有,您看我们这忙成这个样子,哪还有空去关心那些不相干之事哟。” 顿了一下,伙计道:“那小姑娘是您什么人?” 颜婆婆胡乱撒了一个谎:“她是我的孙女,闹别扭离家出走。” “打扰了。” 虽然颜婆婆活了这么大把岁数,可跟区区凡人打交道说谎,她还是不擅长。 以防伙计继续追问,颜婆婆赶紧溜了。 事实上,她也想多了,伙计也没空跟她瞎聊,只是道了一句:“现在的孩子啊,真难搞,动不动就离家出走。” 叹了一声气后,伙计便端着菜钻了出去:“来喽!上菜喽。” 颜婆婆离开厨房后,回到阿湛所在的那张桌子旁坐下。 阿湛点的菜刚好陆续在上,好巧不巧,给他们上菜的那位伙计,就是刚才颜婆婆拦下文问话的那位伙计。 伙计不由同情地看了颜婆婆一眼:“老人家,您也别太担心,这小姑娘自己想通了,自然就会回家了。” 什么小姑娘想通了,自然会回家? 颜婆婆出去一趟,是干什么去了? 哪里来的小姑娘? 阿湛一脸疑惑地看了一眼颜婆婆。 颜婆婆的嘴角抽了抽,她干咳一声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点了点头道:“嗯,多谢关心。” 伙计一边给他们摆好菜,一边道:“下次我若是见了她,我就帮您劝劝她。” 颜婆婆忙点头,道:“小兄弟你真是好人。” 被人这么夸一顿,伙计讪讪一笑,走了下去,继续忙活。 第一千九百五十一章 我的孙女 刚走出一步,伙计又回过头来,道:“客官慢用,您们的菜已经上完。” 这人真是话多,颜婆婆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装作没有听见,直接忽略伙计的话,倒是阿湛冲着伙计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在告诉伙计听到他的话了。 伙计这才真正离开。 真怕伙计又杀个回马枪,颜婆婆这才抬起眼皮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颜婆婆低声道:“阿湛,你进这客栈之前,没有看见这里有个小姑娘?” 阿湛摇了摇头道:“没看见。” 真是奇怪,颜婆婆为何一直提一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是谁? 颜婆婆道:“她就是萧权身边的剑灵。” 剑灵出现在客栈,还带走了吃的,那魏鸿他们在等啸风的出现,怕是空等了。 想必萧权也是想到,啸风白天在这街市闹了一通,太过招摇,这才把啸风换下来,让小仙秋代劳。 阿湛作为颜婆婆精心培养的之人之一,一直都躲在暗中为颜婆婆办事,鲜少露面,也鲜少与外界接触,对于外界之事,他们这些人知道的并不多。 例如,他们不知萧权身边有个剑灵,也就更不知道剑灵叫小仙秋。 颜婆婆觉得,是时候为他们科普一下跟萧权有关的一切。 她沉声道:“剑灵名叫小仙秋,与萧权乃父女关系。” 既然说开了,颜婆婆就顺便把萧权身边较为厉害的几个人,都一并向阿湛介绍。 听完,阿湛疑惑道:“颜掌门,那据您判断,小仙秋之实力与属下比,谁强?” 颜婆婆道:“比过才知道。” 正常来说,小仙秋之实力应该会在阿湛之下,毕竟阿湛是颜婆婆亲自传授功夫的。 可谓是名师出高徒。 区区剑灵,又如何能比得上她颜婆婆亲手教育出来之人? 可从今日的结果来看,颜婆婆就不这么认为了。 如果阿湛的能力在小仙秋之上,那阿湛在进入客栈之时,便应该能察觉得出小仙秋的存在才是。 结果却是小仙秋先看到了阿湛,并且成功地躲过了阿湛。 当然,也不能就凭这一件事就给阿湛下定论,毕竟阿湛也有可能是没有这个意识,粗心大意了。 所以,这要两人干过架才知道两人实力谁深谁浅。 答案很是中庸,可阿湛听来,却觉得自己的实力没有得到颜婆婆的肯定,心中不由一沉。 以他对颜婆婆的了解,颜婆婆说话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会说模棱两可之话。 如今她这般说,阿湛便不由觉得她不想打击他的信心,故而如此说。 也就是说,在颜婆婆的心里,他是比不上小仙秋的。 阿湛自行脑补了这些。 颜婆婆道:“也难怪你没有发现,就是本掌门,也没有认出她来。” 不是没有认出,而是没有及时想到与之擦肩而过之人,竟然就是小仙秋。 还眼睁睁地看着小仙秋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听了颜婆婆这段话,阿湛的心态这才稳了些。 但他的眸光有掩饰不住的惊讶,小仙秋虽说是剑灵,但在颜婆婆的眼里,她的实力大概只跟阿湛差不多,如此还能在颜婆婆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说明这小剑灵的警惕性非常高。 高到如此程度,可比啸风难跟踪多了。 啸风实力再强也强不过颜婆婆,它能躲过颜婆婆,拼的是速度和先机罢。它就是再有灵性,它终究不是人,没有人拥有的缜密思维,相比之下,它要比小仙秋好应付。 啸风换成小仙秋,这不是给阿湛他们的工作增加了不少难度? 阿湛道:“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从小仙秋的举动看来,她已经发现了颜婆婆,她回去之后,一定会告诉萧权。 萧权得到风声,九成九会撤离另找藏身之地。 好不容易有些眉目,这一切努力又得打水漂。就如到了嘴里的东西,马上就能下肚了,还是让它给飞了,说不气人,说不气馁,是假的。 但查找萧权下落之事还得继续进行,眼下得及时做出调整才是。 既然颜婆婆就在这里,这里的主心骨就是她,阿湛自然得征求她的意见。 颜婆婆现如今也是没有头绪,她沉声道:“先吃了饭再说。” 她可以一边吃一边想下一步该如何走。 两人吃完饭,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一概不知的情况下,大晚上盲目四处找,九成九会浪费时间与精力不说,还有可能会着了萧权的道。 当今形势是,萧权在暗,他们在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所以,还是先跟魏鸿他们汇合,先商量商量一下对策,等明日天亮再行动。 反正他们在昌盛街之事,萧权已经知道,萧权要是挪窝的话,也早就挪了。这个时候再去追,就是快马加鞭,他们也追不上的。 换句话说就是,再急也不急这一个晚上。 ......... ......... 山洞里。 父女俩吃饱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山洞里已经被啸风和麒麟铺满了干草,连个可以生火照明之处都没有留下来,真是欠缺考虑啊。 虽然如今的气温还没到要生火取暖之时,可照明还是要的。 总不能这么早就睡觉吧? 所以,小仙秋唯有把部分干草清起来,堆到一边去。然后出洞口,借着月色找回一些干柴。 生火之工作,自然是交给麒麟了。 谁知麒麟这货,喷火之时,没有掌控好火力,“噗”地一下把边上的干草都烧了起来。 好在小仙秋反应得快,及时把火给灭了,不然的话,所有干草烧光,小仙秋就得受麒麟所累,得在大晚上去找干草。 这活儿,不是她干就是麒麟干。但麒麟更适合守洞口。 麒麟差点帮倒忙,它有些丧气地看了萧权一眼,然后垂下脑袋跟萧权认错。 萧权淡淡道:“无妨,这不是好好的吗?”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以后注意便是。 麒麟懂事地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回到它的岗位上。 第一千九百五十二章 不急一时 月色明朗,从叶隙中洒下来,为这静谧而清冷的深林添上几分柔和。 不过萧权处于山洞之中,看不见这洞外的夜景。 他看着眼前跳跃的火苗,淡淡道:“小仙秋,你姑姑可还好?” 这段日子她跟萧婧生活在一起,萧婧有了伴,萧权觉得她的心情应该会晴朗起来。 不过,这也只是他以为而已。 具体的还得以小仙秋说的为准。 这漫漫长夜,现在睡觉也还早,父女俩也从没像现在这样相处过。 如此机会,实在是少。 萧权便不由跟小仙秋聊聊家常。 小仙秋道:“姑姑挺好的。” 与之前相比,萧婧的心境已经好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都开朗了不少。 从她脸上渐渐多起来的笑容,小仙秋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正是萧权想要之结果。 如此,萧权便放心了。 把萧婧留在白鹭洲,实属萧权无奈之举。 萧府被屠过一次,那种瞬间失去亲人的痛苦,萧权已经经历过一次,他不想经历第二次,也不能经历第二次。 萧婧是萧家唯一根正苗红之后,萧权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这些话,萧权不能对任何人说,他只能埋在心里。 堂堂七尺男儿,身为萧家之后,他一天不死就该担起一天振兴萧家之重担,护好萧府的每一个人。 强敌当前,萧权不能让萧婧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给她带来危险。 想要保住她性命,最为稳妥之法,便是让她远离人群。 萧权知道,在这世上他是萧婧唯一的依靠,让她孤身一人在白鹭洲,远离萧权。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而言,那份孤独感萧权是知道的。 但萧婧是那么的懂事,从不在萧权表露半分。 正因为如此,萧权才不好让小仙秋留在她身边与她作伴。 一来,萧权生怕萧婧多想,会觉得自己是萧权的累赘,从而心事加重。 这样一来,不利于萧婧的成长。 她这个年纪最是应该无忧无虑,不该心事重重。 二来,萧权也没有理由把小仙秋留在萧婧身边。 毕竟小仙秋是剑灵,让她与萧婧作伴,对小仙秋而言,是大材小用。 小仙秋心里未必会真心实意愿意干这事。 也就是说,让小仙秋终日无所事事地待在萧婧身边,即便小仙秋面上会答应萧权,那也不过是看在萧权是她爹爹的份上而答应的。 而不是她真的愿意待在萧婧身边,虚度光阴。 终于,萧婧说她想学习功夫,萧权这才有了理由,既能让萧婧有伴,又能让小仙秋心甘情愿地待在萧婧身边。 萧权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这世上,他亏欠最多的便是萧婧。 要不是因为他,萧母和萧婧就是生活再困苦,这对母女也不至于阴阳两隔,萧婧也不至于年纪小小便远离故乡,在人生地不熟之地生活。 好在小仙秋的陪伴,让萧婧的笑容多了起来。 萧权眸光闪闪地看向小仙秋,道:“很好,爹爹谢谢你。” 萧权这一句谢,让小仙秋一愣。 同时,她也能理解萧权心中所想。 当初萧母被明泽所杀,是因为小仙秋没能保护好她。 当时小仙秋自责不已。 想必,在萧权的心底里,他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萧府,他也是自责不已的。 这种自责感,怕是到现在萧权还没有消减半分。只不过萧权没有表现出来罢。 萧权这一路走来,所经历之事,小仙秋没有件件参与,可她有参与的桩桩件件,也足以说明萧权十分地不容易。 能让一个向来不拘小节之人,跟自己的女儿说一声谢,可见在萧权心中,对萧婧的愧疚感有多重。 萧权真是不易。小仙秋不由替他感到心疼。 小仙秋道:“爹爹这话见外。” 凡人不是有句话叫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他们是父女,萧婧又是她姑姑,一家人之间相互扶持,有什么好言谢的? 萧权听罢淡淡一笑,道:“小仙秋说得是。” 他这一路虽不平坦,可他的身边总有一些赤诚之人相随相助,让他的结果是好的。 平日里从不会这般感慨之人,此时竟破天荒地,在小仙秋这么一个十多岁的女娃跟前感慨起来。 难怪现代有人会说,夜深人静之时,最是容易感怀,和勾起往事之时。 说白了就是,夜里,人容易感性。 萧权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再继续感慨下去。 过去之事,过去之人,萧权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而屠了萧府、杀了萧母之罪魁祸首明泽,已经死于非命。 他已经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万分沉重之代价! 萧府被屠之人,若是在天有灵,也可以瞑目了。 而剩下还未解决之事,便是最希望萧权死的圣人还没有付出代价! 萧权能有今天,是拜他所“赐”! 这一路上的荆棘,也是他所“赐”! 萧府那些死去之人,也是因圣人的一句破预言! 说萧权是天之异数,必除之! 可笑! 就因为圣人这句话,导致西域亡国! 导致圣人自己东躲西躲,没一天安生日子过。 而萧权呢,日子越过越好,人生也抵达了百分之九十九之人,终其一生也难以抵达之高度。 真是应了那一句,那些所有不能打败我的敌人,终会让我变得更强大,然后反过来把他们踩在脚下摩擦。 魏千秋、明泽这两个大副本已经被萧权成功拿下,接下来,便是终极之战。 拿下圣人和颜婆婆,萧权在大魏的私人恩怨也就基本到此为止了。 但这两人,圣人已经不足为惧,最难对付之人便是颜婆婆。 对付她,萧权首先得养好伤,然后大幅度提升自己实力,这才能跟她抗衡。 所以,若是颜婆婆这两天内没有找到这里来,那萧权基本就是安全的了,他可以把这个山洞当自己暂时的大本营。 萧权在这里,能免了颜婆婆找萧府和青园书房麻烦的同时,也能让自己静心修炼。 不过就是辛苦了小仙秋来回奔波。 小仙秋道:“能照顾爹爹,小仙秋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让她闲着什么都不做,才是最辛苦之事。 第一千九百五十三章 心生一计 闻言,萧权觉得她言之有理,谁让他的小棉袄如此有能耐,还是个爹奴。 有小仙秋这般闺女,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萧权心中因忆起往事而骤起的肃杀之气,这一刻不由敛起,心中也不由泛起一丝温暖。 他眸光闪闪地看了小仙秋一眼,淡淡一笑。 一切都在笑容中。 得女如此,老父亲之心甚感安慰! 父女俩一直闲聊到月上树稍头,小仙秋这才道:“爹爹,时候不早了,您先休息吧。” 伤者需要多休息养伤。 自从受了伤以来,萧权除了吃喝拉撒,剩下的时间不是在睡觉,就是闭目养神。 到了今日,萧权精神已经养得很好,毫无睡意不说,整个人都感觉舒爽了不少。 但小仙秋让他休息,这来自小棉袄的关心,萧权不能拂了小仙秋的好意,他只得应声道:“好。” 说罢,他便闭上眼睛,开始闭目,然后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复习诗词。 与此同时,他也在思考该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 以他如今的实力,即便是没有受伤,若跟颜婆婆正面杠上,他也不是她的对手。 若颜婆婆为了逼萧权出来,不顾一切前往京都,对萧府和青园书房下手,萧权压根没有能力保护萧府和青园。 这么一想,萧权不由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这是他来大魏以来,第一次有如此糟糕之感。 萧权的心也不由有些紧张起来,他是真的担心,万一颜婆婆选择向萧府、青园下手,甚至再京都掀起风雨,萧权也是束手无策的。 他不是颜婆婆的对手,他想要阻止颜婆婆,那基本是不大可能之事。 毫不夸张地说,即便是倾尽萧府之力,跟颜婆婆和她的人干架,也是以卵击石之举。 这种蠢事,萧权不会做,他不会让大家跟他以命相拼。 想到这里,萧权忽然心生一计,他可以一边提升自己的实力,然后一一边寻找军团之下落。 军团在圣人手里,就相当于在颜婆婆手里,于她而言是如虎添翼。 想要对付颜婆婆这只虎,萧权就得先斩了她的翼。 只不过,奈何玄净这人真是拎不清,以为他不说军团之下落,萧权就不会杀他。若他识趣一点,乖乖地说出军团的下落,萧权绝不会现在就杀了他。 而且萧权还会看在玄净告知军团下落的份上,会相对应地减少一些对他的折磨。 也不至于被饿得两眼昏花,然后让啸风撕咬至死。 玄净死了,知道军团下落之人,就只有圣人了。 想从圣人身上得知军团之下落,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萧权唯有另想他法。 这种毫无头绪的情况下,萧权想到了秦风。 可秦风在敌军阵营里,想必也是过得小心翼翼,不敢跟外界有所联系吧? 否则的话,时间过了这么久远,秦风也给把消息给传出来。 萧权在想,如何才能尽快得知军团下落? 不知不觉,时间就这样悄悄流走,夜已深,萧权睡意来袭,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小仙秋和麒麟则轮流站岗。 一夜无梦,萧权睡得甚是安稳。 第一缕光线照在大地上,林间的鸟儿欢快地叫着,把萧权从睡梦中叫醒。 刚醒来,萧权便闻到空气中有食物的香气。 小仙秋已经外出把早餐给萧权买好了。 一见萧权睁开眼睛,小仙秋笑眯眯道:“爹爹,早餐已经买好,赶紧起来吃吧。” 萧权顺着小仙秋的视线看过去,她买好的早餐,就放在萧权伸手可触之地。 早餐的旁边,还放着一个装满了水的竹筒。 这些水是小仙秋打回来,给萧权洗漱用的。 萧权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后,然后拿起早餐准备开吃。 今日小仙秋准备的早餐是包子。由于小仙秋不知道萧权喜欢吃什么馅的,她各种各样的都买了一些回来,她双眸闪着光,道:“爹爹喜欢吃什么馅的?” 萧权把手里的包子往嘴里塞,咬了一口后,道:“爹爹都喜欢。” 其实萧权并不挑食,不过是这古代的烹饪技能欠缺,烧出来的菜,就是客栈的,跟华夏的家常菜相比也是逊色的。 吃惯了现代美食的萧权,自然是吃不惯出自古人之手的饭菜。 换句话说,萧权不是挑食,而是这里的饭菜实在是不咋样,就连皇宫里的御厨烧的菜,萧权觉得也不过尔尔。 包括这里的包子,要说多好吃,那是不可能的。 萧权捂着良心说好吃,不过是小仙秋大清早便帮萧权准备好早餐,就看在这份心意上,萧权也不能说不好吃,这样会扫了小姑娘的兴。 得到萧权的认可,小仙秋心里美滋滋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容,道:“爹爹说好吃,那小仙秋明日还去那里买。” 萧权一边吃,一边道:“明日爹爹想喝白粥,可行?” 天天吃包子也是会腻的,萧权也想换换口味。 有求必应,小仙秋爽快应声道:“自然行。” 萧权淡淡一笑,道:“你可吃过早点了?” “一起吃?” 小仙秋道:“爹爹吃,小仙秋和麒麟已经吃过。” 既然如此,那萧权便不客气了。 ......... ......... 通往沙漠之路。 圣人只身一人夜以继日地赶路。 他从崖底离开之后,一刻都不敢松懈。 他的实力弱了下来,没有以往浑厚实力支撑,圣人的体力也有所下降,他赶起路来也没有以往利索。 经过大半天加一个晚上,圣人这才抵达沙漠的中央。 当时走得太过匆忙,圣人没有过多的准备,他随身带的干粮和水已经用完。 看着这茫茫沙漠,圣人的头都不由大了。 照他这样的速度下去,起码还要差不多一天时间他才能抵达军团所在地。 这大半天,还得在没有任何突发情况的前提下。若是有个情况,什么时候能到军团大本营,可不好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天刚亮起来,沙漠上狂风骤起,卷起漫天风沙,直向圣人刮去。 圣人见状本能地抬起手,用袖子挡在眼前,避免沙尘入眼。 第一千九百五十四章 有始有终 这场风像是见了鬼一样,越吹越大。 呼呼地打在圣人身上,圣人这般精瘦之体,差点要被狂风给抬起来。 说真的,想要横穿沙漠,还真的要有一定的本事才行,要不然随时都有被沙漠狂风刮走的可能。 就圣人这样单薄之人,要不是有内力与狂风抗衡,他早就被卷走就地埋葬了。 不断刮来的沙尘,打在圣人身上之后,再顺着圣人的衣物堆在圣人脚边。 圣人逆风而行,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 这种情况,圣人想飞都不敢,脚踏实地还能与风抗衡,他一旦上了空中,不被风推着走才怪。 他进出沙漠数次,也不知是他实力不如从前的缘故,还是因为沙漠的天气真的变了,圣人竟然觉得这次的天气比以往都要恶劣得多。 以往风沙是有,可圣人还是能轻而易举地穿过。 换句话说,圣人压根不把沙漠的风沙放在眼里。 如今却被风沙刮得寸步难行,圣人极其希望这场风沙能能快点结束。 上天似乎听到了他的祈祷,风势开始慢慢地弱下来,一盏茶的功夫,沙漠恢复了平静。 平静得仿佛刚才那场狂风不曾来过一般,四周都是死寂的沙丘,看不出一丝狼藉。 说白了,茫茫沙漠,只要风一停,看哪都一样。 圣人心急如焚地赶路,他迫切地想尽快回到军团军营。 为了缩短时间,他脚尖垫地借力而起,咻地一下飞上空中。 可他刚飞上去,就看见一股来势汹涌的龙卷风,朝着他这个方向席卷而来。 活见鬼了,居然有龙卷风! 见势,圣人赶紧往边上闪躲。 可这龙卷风像是有人脸识别似的,圣人往哪边闪躲,它就往哪边偏移。 自从跟萧权正面杠上之后,圣人像是瘟神附体一般,运气差到不行,做什么都不顺。 这也就算了,就连遇见的一场龙卷风也像是成了精一样,对圣人穷追不舍。 可圣人偏不信这个邪门,他见龙卷风随他往这边动,他大不了换个方向。 换个方向之后,龙卷风果然没有继续跟着圣人,径自以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反方向去。 圣人终于舒了一口气。 可他也不敢在这里逗留太久,毕竟这里风沙大,会耽误行程不说,他还有可能会有危险。 龙卷风都出来了,圣人也不知道这沙漠待会会出什么幺蛾子。 走沙漠这一趟,让圣人有了提心吊胆之感。 然而,老天给了他缓气的时间,却没有给他更多逃跑的时间。 也就是说,圣人刚松了一口气,迎面而来又是一场狂风。 真是......刺激啊! 圣人有点欲哭无泪。此时的他,脑海里顿时想起一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 实力不及以前,军团下落有可能被萧权知晓,这种情况下,他要是不能赶在萧权抵达军营之前抵达,那军团不是易主就是全军覆没。 圣人之前所有的努力与付出都将付诸东流。 身为鸣仙门大掌门,天道之代表,圣人骨子里的优越感,让他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为他人做嫁衣之事,圣人岂容自己做? 所以,就是拼尽全力,圣人也要保住纯武人军团。 但前提是,圣人得麻溜地抵达军营,尽快转移阵地。 即便是狂风,也抵挡不了圣人前进的步伐。 艰难是艰难了点,可圣人相信,只要他稳住,等这风一过,前面便是康庄大道,偌大沙漠任由他肆意走。 想法很是励志,可现实很骨感。 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这沙漠像是抽了风一样,狂风不断地刮,漫天的风沙让圣人连眼睛都几乎睁不开来。 这也就算了,要命的是,狂风还要一场比一场狂,圣人活了几十年,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狂风,在这沙漠,半柱香不用的时间给圣人补上了。 圣人不由抬头望苍天,想向苍天祈祷,让苍天助他。 可这漫天的风沙,圣人双眼不敢全睁,几乎眯成一条线。 别说不能睁眼望苍天,就是能,这漫天的风沙让天空都迷蒙一片,圣人也看不清。 所以,圣人最终只能无奈地垂下脑袋,道:“老天爷,您就行行好,帮帮本掌门。” 若是这一趟,老天爷还不帮他,不让这沙漠恢复正常,耽误他的行程,那军团可就难保矣。 真是急死圣人了。 可老天可能还没有睡醒,压根没有听见圣人的祈祷。 狂风有增无减,让圣人寸步难行。 要说刚开始还能艰难地往前走,现在则只能待在原地,圣人才能保证自己不被狂风刮走。 真是一天艰难的开始。 圣人就这样站在狂风中飘摇,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没有运用他精湛的占卦之术,算算今天宜不宜出行,真是疏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他算了,知道今日不宜出行,他仍旧是要出行的,他不能置于军团于不顾。 圣人在路上多耽误一分钟,军团落入他人之手的可能就多一分。 眼下圣人唯有心急如焚地等风势减弱。 他的心中不停地祈祷:“求求老天爷,让这风赶紧停。” ......... ......... 萧权落脚处。 萧权吃完早餐后,刚想着如何安排这新的一天。 啸风便踏着晨光威风凛凛地出现在洞口,站在洞口的正中央。它庞大的身躯刚好把洞口的光给堵住了,整个山洞瞬间暗了下来。萧权抬起眼皮看向啸风,道:“可是完成任务了?” 啸风点了点头,然后低低地吼了一声,告诉萧权是的。 以啸风之速度,跑遍整个大魏及西域地区,也不过是半天的功夫。 它之所以现在才回来,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它的威风凛凛的身影。 人类常说,做人要有始有终,啸风觉得,做虎也要有始有终。 于是,啸风在外面过了一个晚上,然后今天一大早,又随即抽取了几个街市“扰”了一番民。 这一点,啸风确实是调皮了。 不过,这也能让昨晚和尽早都见到啸风之人,有一种啸风应该就在这附近的错觉。 第一千九百五十五章 意念之力 这样一来,这些传言一旦散开,颜婆婆等人就无法确认萧权究竟在哪里。 故弄玄虚啸风觉得挺好玩的。 萧权不懂兽语,也就听不懂啸风的心音,此时,自然是小仙秋充当起萧权与啸风之间的翻译官。 听说啸风行事竟然如此有计划,萧权不由对着啸风竖起了大拇指,表扬道:“干得漂亮。” 啸风骄傲地扬起虎头,双眸尽是得意之笑意。 不过,想要扩大颜婆婆等人的搜寻范围,啸风还应该去更多的地方,做出更多“扰”民之事。 为了能让效果更好,萧权觉得啸风还应该专挑几个,距离这里比较远之地,然后在街市上多出现几次。 这样的话,等这个消息传到颜婆婆等人的耳朵里,颜婆婆权衡之下,便会以啸风出现次数多之地,作为首要排查点。 如此萧权就成功地转移了颜婆婆的注意力。 只要颜婆婆离开牧云州,萧权才是真正的安全。 但是,啸风不能去白鹭洲。 白鹭洲有萧权的产业,也有萧权要保护之人,萧权不能引狼入室。 萧权的话,啸风听得明明白白。也就是说,啸风刚回来,这又得出去执行任务。 事不宜迟,啸风连歇都没有歇一会,便咻地一下,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真是来去一阵风,还是典型的工作狂。 不过,萧权就喜欢啸风如今这积极的工作态度。 本来麒麟还想着啸风回来,它终于有个有共同语言之兽相伴,有时候也能说说话解解闷。 谁知啸风这脚跟还没站稳,就又要出去执行任务了。不得不说,啸风真是业务繁忙。 先前是羡慕啸风的麒麟,这会儿不由替啸风感到心疼,它真是繁忙,它这样赶来赶去的,也是辛苦。 可事实是,啸风一点都不觉得累,相反,它觉得能四处溜达,还能顺便为萧权办事,是一件两全其美之事。 是的,对啸风而言,办事是顺便,四处溜达才是它的主旋律。 “这种虎生,麒麟是不懂的。” 把两只战兽的心理摸得一清二楚的小仙秋,不由在心里由衷地感叹了这么一句。 察觉到小仙秋微妙的神色变化,萧权看了她一眼,疑惑道:“小仙秋,你在想什么?” 小仙秋闻言,赶紧回过神来一笑,道:“爹爹,小仙秋没有想什么。” 事关两只战兽心里的小九九,小仙秋也不能跟萧权说。 两只战兽毕竟跟小仙秋一样出自昆仑,三者是老乡,又同奉萧权为主,看在是同乡同僚的份上,小仙秋多少要给两只战兽留点面子,替它们守住这无关紧要之秘密。 既然小仙秋不愿意说,那说明此事也是无关紧要之事,萧权便也没有继续追问。 把啸风安排出去之后,山洞里就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萧权也没有别的事可做。 而他的伤还没有好,也不能运功修炼。 所以,萧权只能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复习诗词。 自从诛神印附体之后,萧权的口诛笔伐之技能便很少用到。 以后是要对付颜婆婆的,这两个技能派上用场的可能性比较大。 说实话,到现在萧权对口诛笔伐之技能,掌握得还不是很熟练。 笔伐萧权倒不担心,毕竟金轮乾坤笔里住着曹操,有人之意识,而且曹操对萧权已经很服帖。 换句话说,乾坤笔已经完全认可萧权这个主人。 得到它们的认可,它们也就不会给萧权使绊子,还会倾尽所能助萧权。 倒是口诛,萧权运用起来,有时候还不知如何驾驭。 就是不能做到收放自如。 譬如,呼风唤雨简单,只要诗词一念,风雨说来就来,风要多大便有多大,雨要多瓢泼就有多瓢泼。但想要它们立即停下来,萧权表示还有些难度,掌控得不好,有时候会失灵。 萧权用意念道:“老祖宗,如何能收放自如地驾驭口诛之技能?” 诛神印沉声道:“敢在小剑灵面前跟本神印唠叨?” 剑灵是什么? 当初剑老不是告诉过萧权,剑灵知道的比萧权想象的要多得多,她的实力也比萧权想象的强得多。 当然,剑老所说的实力,包括但不限于功夫,还包括感知力,智商等等。 剑灵能听得懂花草鸟兽之语,拥有如此异能,萧权就不担心她能感知得到诛神印的存在? 萧权淡淡道:“老祖宗能力在小仙秋之上,何愁瞒不过她?”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诛神印遂言归正传:“你的意念之力够,就可以轻松驾驭口诛。” 这话,诛神印之前就告诉过萧权,萧权如今又来问,究竟是萧权忘了,还是萧权不相信诛神印所说之话。 如果是不信诛神印,为何不信,诛神印什么时候骗过他? 事实上,并不是萧权忘了,也不是萧权不信诛神印,而是萧权以为诛神印定然还有其它更好的办法。 诛神印这货,以前不是没有干过这种事,话说一半留一半,又或者明知却故意不说,让萧权撞墙。 坑萧权还坑得少? 这话诛神印就不爱听了,怎么能说诛神印坑他? 诛神印也不知道萧权连那些基本之事都不知道啊。 它活了上千年,什么事都知道,在它眼里,萧权是个聪明之人,很多基础之事,他应当事先有所了解不是? 谁知道萧权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哟。 这事只能怪萧权的常识知道得太少,他了解得也不多。 实在是不能怪诛神印坑。 萧权如今还不能自如控制口诛,那是萧权的意念之力还没达到那个火候。 意念之力控制口诛,不比意念传音,轻轻一动嘴皮子就可以。 这么说,那真是萧权的意念之力还不够。 好,既然找到了问题所在,那萧权就朝着这方面努力。 萧权道:“多谢老祖宗。” 刚才萧权说的话,如果让诛神印心有不快,那这一句多谢,定也能让诛神印的心情好起来。 毕竟诛神印的脾气其实还算是好的,气来得快也消得快。 跟诛神印相处了这么久,萧权已经把诛神印的脾气给摸得透透的。 第一千九百五十六章 青龙求助 果然,诛神印的语气好了很多:“算你小子识趣。” 自己学艺不精,倒是怪起师父没有用心教好,哪有这样的道理? 萧权道:“是,老祖宗您大人有大量,不跟晚辈计较。” 又来这一套,偏生诛神印就受用这一套。 诛神印声色如常:“你这臭小子。” 真是拿萧权没有办法,这人脸皮厚,骂也没用。 诛神印道:“想要对付颜婆婆,首先得养好伤,再去提高你的能力。” 不过,这意念之力不用萧权发动内力,更不用他施展身手,只需要用脑就行,萧权是可以现在练起来的。 所以,诛神印道:“养伤的同时,你可以顺便提升你的意念之力。” 意念之力一旦有所提升,萧权不仅能更好地驾驭口诛,还能让他的口诛效果有所提高。 口诛之实力本就是诗词能量所化,而诗词也是一种思想产物,是通过意念展现出来的。 诛神印之意,萧权懂。 用现代的话说,这意念之力的强弱跟你大脑的活跃度直接挂钩,你的大脑越是活跃,说明你的意念之力越强。 也就是说,萧权虽然能力强大,他也触及了昆仑诗海,可诛神印知道,萧权来自华夏,他满腹经纶都是来自华夏已有的文化,出自他口的每一首诗词,都不是萧权亲自作的。 换句话说,那些诗词不是萧权的脑力成果,也就算不得是萧权的意念之力的产物,自然而然地,萧权的意念之力功力也不会是很深。 这一点,萧权是有自知之明的。 通俗点说就是萧权的脑子还磨得不够灵光。诛神印就是这么个意思。 确实,在现代之时,萧权大学毕业之后,进入博物馆工作,过上了朝九晚五的生活,生活也过得安逸起来。 再也没有在学校之时的那种,今天要考这个,明儿要记那个,什么时候大考之紧张感,这种生活一结束,脑子也跟着进入一种懈怠状态。 更何况,在现代,哪里有什么意念之力这个概念? 萧权应付考试,靠的都是临时抱佛脚和记忆力。 平时对脑力也没有过刻意的训练,一般都是临场发挥。 这也是为何诛神印说萧权的意念之力还不够之原因。 对症下药,萧权道:“好!” 现实就是这样,就在你想要努力之时,总有人恰逢其时地出现,然后打断你一下。 就比如现在,大清早的就传来青龙的千里传音:“萧大人!萧大人!” 萧权就搞不懂,向来憨厚的青龙,这会儿说话竟跟蒙骜有几分相似,有话好好说不行,这么大声喊什么?萧权耳朵又没聋。 能让堂堂昆仑太子如此淡定不住的,想必是出了青龙也感到意外之事,这太子爷急着像萧权汇报呢。 萧权淡淡地道:“青龙大人,可是发生了何事?” 他与青龙之间的交情,已经不需要客套,有话说话来得更为直接。 更何况,即便是没有交情,萧权说话也是这般直接的。 青龙道:“萧大人,昆仑有异动,您看看能否想办法助我出去?” 青龙虽然一直被软禁,可他终究是昆仑太子,他人在昆仑山,这昆仑山稍有异动,他便能感应得出来。 更何况,原本一直盯着他的长老,忽然换成了长老身边隐卫。 昆仑山有个不成文的约定,那就是不得已的情况下,长老不会出动隐卫。因为隐卫乃长老最后之底牌,底牌没了,长老也就没那么让人忌惮了。 这也是为何长老们在跟萧权打架之时,明知道自己实力不敌萧权,却仍不出动隐卫的原因之一。 当然,另一方面,他们也不承认自己不是萧权的对手,谜之自信觉得他们一定能打败萧权。 因此,也就有了云鹤到死都不出动隐卫之事。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云鹤战到最后,知道大局已定,自己不是萧权的对手,他并不觉得他的隐卫也会是萧权的对手。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留了隐卫一命,给青龙多留一个人才。 一人之力虽不足为惧,但众人拾柴火焰高,人多力量大,只要昆仑上下团结拧成一团。假以时日,这些人一致对付萧权或者对抗外敌,结果也不会差。 更何况在昆仑山,长老的实力是强大的,但隐卫的实力还在长老之上。 换句话说,长老让隐卫盯着青龙,事态更为严重,他们自己不知道密谋什么去了。 他们存心避开青龙,这件事就是他们不想让青龙知道的。 而不想让青龙知道之事,不是跟萧权有关,就是别的什么青龙不赞成之勾当。 想要搞清楚长老们在搞什么,青龙首先得得以脱身。 但隐卫盯青龙盯得紧,青龙压根就没有溜出去的机会。 所以,青龙这是向萧权求助来了。 尽管知道萧权身受重伤,不能亲自来帮他解围,可萧权点子多,身边的能人也多,青龙觉得他一定有办法的。 若是长老就在昆仑山上整出什么幺蛾子,青龙倒是不担心,他担心的是长老野心又起来,又想发动战事,又或者是在想办法对付萧权。 这种时候,长老若是准备采取行动,以青龙对他们的了解,他们或许得知萧权受了重伤之消息。 放眼整个天下,长老最是忌惮之人,便是萧权。 一来是因为萧权实力确实强大,二来是云鹤死在萧权手里,三来萧权还轻而易举地识穿长松长老之前与圣人勾结。 在他们眼里,萧权是个足智多谋 之人,不能轻易招惹。 所以,只要萧权生龙活虎的,长老就不敢有不该有的心思。 如今他们这般反常,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萧权沉默了片刻,道:“你的隐卫呢?” 既然长老都有如此实力的隐卫,青龙身为昆仑太子,他自然也是有隐卫的。 即便他的隐卫的功夫不比青龙高,可也是能来事的。 青龙道:“联系不上。” 想来也是,长老们既然存心把青龙忽悠回去,势必是做足了准备的,为了能让青龙老老实实地待在昆仑,长老定是把青龙身边的人都控制起来。 第一千九百五十七章 不负所托 萧权道:“那你等着。” 想了一圈,萧权决定派就近的蒙骜前往昆仑一趟。 这个任务,蒙骜也能胜任。 但青龙却不这么认为,就速度上,蒙骜的速度虽然也是快若疾风,可终究还是不及瞬移之术的。 万一蒙骜逃得不及时,被抓住,麻烦可不是一般大。 蒙骜现为大魏镇西大将军,他的言行举止代表的不再只是萧府,而是大魏朝廷。 说白了,若是被人发现蒙骜擅自上了昆仑山,还企图把青龙解救出来。到时候长老抓住这点不放,往蒙骜头上扣一个干涉昆仑之事之帽子,然后对大魏朝廷发难,后果不堪设想。 原本还愁没有名正言顺之理向大魏发兵的长老,断会揪着此事大做文章,想方设法把这件事,上升到西域与大魏两国之前的矛盾层面去。 这样一来,两国开战最终怕是难免。 昆仑一族骁勇善战,大魏军有新式兵器,两国交战,对百姓而言,是场毁灭性之灾。 青龙想得非常长远,可萧权道:“无妨,蒙骜不会被发现的,青龙大人放心便是。” 自己的人实力如何,萧权还是清楚的。 如今的蒙骜,虽说没有瞬移之术,可他的速度并不比瞬移之术慢多少,只要蒙骜行事谨慎,声东击西,把青龙救出来不成问题。 没有青龙想的这般复杂。 尽管他所想皆在理,但蒙骜不会给他们发现的机会的。 月黑风高之夜,把脸一蒙,只要不被抓住,谁能认得出谁是谁? 言外之意是,萧权会让蒙骜晚上行动,青龙注意一下,然后配合好就是。 青龙应声道:“是,谢过萧大人。” 听听,总是谢来谢去的,这就见外了。 萧权道:“客气了。” 正事说完,青龙该表达一下他对萧权的关心之情:“萧大人伤势如何?” 萧权淡淡道:“已经好了很多了。” 死不了,伤好了之后,萧权会变得更加强大。 “如此便好,萧大人注意安全。”青龙嘱咐道。 萧权应声:“会的。” 该说之事已经说完,大家便不浪费时间,结束了本次漫游。 随即,萧权准备与蒙骜联神,结果试了两次,萧权竟然无法跟蒙骜联系得上,糟糕,难道是被昆仑人所伤,连联神功能也得暂停? 不会这么邪乎吧? 萧权不信这个邪,又试了两次,结果都是一样。 这下萧权终于相信了,无奈之下,他只得尝试用意念传音给蒙骜,结果也是不行。 萧权之举,换来了诛神印的嘲笑:“萧权,平时你挺聪明的一个人,如今脑子怎么像是生了锈一样,这么不好使?” 既然连神不上,那就是意念之力支撑不起来,那意念传音自然也使用不了了。 被诛神印这么说,萧权不由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说,他确实有些犯迷糊了,理是诛神印说的这个理。 可萧权不明白,萧权虽然受伤了,可他伤的不是脑袋,平日里都能跟蒙骜远程的,为何如今却不能? 这不是很不科学吗? 诛神印沉声道:“不是不行,是你受了伤,也就相当于你老祖宗我的能力也受了损。” 也就是说,萧权以往能跟蒙骜远程通电话,是有诛神印的功劳的。 这么说,萧权倒是想起来了,当初他被流放,前往诛神岛的路上,他跟白起他们在联神,也是随着距离越来越远被迫中断的。 后来却无论萧权在何处,与白起和蒙骜相隔多远,他都能随时随意跟他们联神。 当时萧权没有太过留意这回事,如今才知道,原来这是诛神印的功劳。 萧权是明白过来了。 诛神印道:“或许你可以让白起去。” 萧权和白起都在牧云州,两人相隔不算太远,联神还是可以的。 唯有如此了。 让白起去也是可以的,相比起来,白起行事更为稳妥,实力也更强。刚开始萧权决定让蒙骜去,不过是从西都出发,比从牧云州出发要近得多。 于是乎,萧权便想着把这个任务交给蒙骜。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 正在牧云王府办公的白起,忽然听到萧权的意念传音:“白将军。” 白起有些惊讶道:“萧大人?” 自从白起当了牧云将军后,萧权便极少主动联系白起。 这突如其来的联系,让白起不由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萧权也不是那种爱闲聊之人,可以说是无事不会主动找你的那种人。 所以,萧权主动找上白起,定是有紧要之事。 萧权直接开门见山,道:“白将军,青龙大人被困于昆仑山。” 听到这里,白起便觉得事情很是不对劲,青龙被困,下文应该就是青龙向萧权求助。 而萧权却跟白起说这事...... 萧权的性格白起甚是了解,只要他能前往,他便不会假手于人。 如今他找白起,怕是要让白起走昆仑一遍。 这么说来,萧权不是有事缠身就是不便前行。 果然,萧权接着道:“我如今不方便前往,你代为跑一趟,可行?” 行,自然是行的。 萧权之事,便是白起之事,只要萧权开口,哪有什么事是不行的。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是萧权之事,哪怕是违抗皇命,白起也是要去做的。 萧权是白起的大恩人,也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白起以命相报,也在所不惜之人。 白起爽快应声:“没问题!” 顿了一下,白起试探道:“萧大人近来可好?” 萧权说不方便,那一定是有什么事。 为了不让白起担心和分心,萧权不得不撒一个善意的谎言:“不必担心,挺好的,不过是有要事在身,脱不开身罢。” 如此便好。 白起舒了一口气。 萧权道:“此去昆仑非同小可,切记千万要小心,尽力就行,切不可逞强。” “另外,不能让对方知道你的身份。” 听罢,白起道:“是,明白!” 每次出行任务,萧权都少不了要这般叮嘱一番,白起每次都铭记于心。 他不会逞强,但他会尽力而为,而且每次都不负萧权所托。 第一千九百五十八章 果真是它 但此次去昆仑,跟以往执行之任务不一样。 昆仑乃藏龙卧虎之地,加上这次昆仑的人还把青龙给禁了起来,就连青龙都得向外界求助,可想而知此事非同小可。 白起即将面对的对手,也将比以往面对的对手难缠。 不过,就是再难缠,白起也不怕! 他本是昆仑奴出身,本是给文人当护才之命,迎难而上,本是他职责所在。 幸得遇上萧权这样的主人,即便已经脱了奴籍,成为大魏的一名将军,可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毕生护着萧权之使命。 换句话说就是,无论白起如今身处何地,身居何位,只要萧权有召,他必应且必达! 牧云州距离昆仑远,路上需要一定时间,再加上白起也要熟悉一下昆仑的情况,现在出发,也不算太早。 时间充裕些,准备也能充分些,胜算也会更大。 白起道:“那白起这就出发,萧大人保重。” 萧权淡淡地“嗯”了一声,两人便结束了意念传音。 ......... ......... 昌盛街。 迎来新的一天,颜婆婆迫不及待地召集了所有人,又开了一个简单的座谈会。 其实寻找萧权下落之事,昨天夜里他们已经基本敲定。 计划是,大家今天一早便起床蹲小仙秋或者啸风,然后再视情况另定计划。 结果,他们守了一个早上,也没见小仙秋或者啸风的身影。 这就意味着,这个计划以失败而告终。 也就是说,这个座谈会,将会让他们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走。 魏鸿建议道:“颜掌门,不如我们分头行动,把这附近都寻个遍?” 这种做法虽然费时又费力,可也是魏鸿觉得目前最好的办法。 不然,就这样干等也不是办法。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却一点结果都没有,虚度时间不说,还给了萧权充足的时间。 要是萧权真的就在附近,而且知道他们如今就在昌盛街,萧权定然会转移阵地。 时间拖得越久,寻找萧权这事就会变得越棘手。 颜婆婆沉默了一会,道:“嗯,就这么办吧。” 能不能在这附近找到萧权,也得找过才知道。 能找到最好,若是找不到,便也不必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该转移目标。 颜婆婆的同意,让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事不宜迟,一行五人便分头行动。 然而,五人刚出了客栈,便听见有神神秘秘地说:“你们听说了吗?” 有人一脸八卦道:“听说什么?” 有人催促道:“有什么消息你就赶紧说,别卖关子。” 这八卦之声,让五人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那人嘿嘿一笑,道:“我听刚从湖州回来的邻居说,他在街市上也看到了那只白色大老虎。” “啊?这不能吧?”有人质疑道。 昨天才在这儿出现,这么快就跑到湖州去了? 它会飞还是会变? 就是说书先生也不敢这么瞎编。 被人质疑,那人明显不悦:“这事是我亲耳听见的,还能有假的?” “我那邻居去湖州见个人,本想在那儿多待几天的,就因为那只大老虎,他一刻都不敢多待,麻溜回来了。” “不仅他自己回来,他还带了几个人回来。” 他带回来的那几个人,就是他去见的那人一家。 因为有老虎出没,那家人都不敢在那儿待了。 那人意犹未尽道:“照我说啊,要是他们知道,那大老虎是从这里过去的,是不是连这里都不敢回来了?” “那大老虎压根就不伤人,亏得他们还连夜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说他们胆子小,又敢连夜赶路,说他们胆子大,却一见大老虎就慌慌张张地举家迁走。” “真不知该说他们什么好。” 有人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做慌不择路。慌乱之下,哪有人还能想这么多,哪里还顾得上是白天还是晚上哟。” 继续留在那儿,万一大老虎大晚上趁着他们熟睡搞偷袭,那不得全军覆没? 听说老虎吃气人来,可是一口一个,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可恐怖而来。 闻言,那人嗤之以鼻:“哪里哟,它出现在昌盛街的时候,它连人的毫毛都没动一根,拿了包子还给银子。” “这样的老虎,分明就是有主之虎,哪里就能伤人?” 照他说,这老虎就是顽皮,故意出来吓唬吓唬人找乐子罢了,是不会伤人的。 那人这么说,其他人便不再反驳。 颜婆婆五人却停了脚步,不由面面相觑。 魏鸿低声道:“颜掌门,那我们还找吗?” 照这么说,啸风出现在这昌盛街,也极有可能是它顽皮,跑来闹着玩的。 或者萧权压根就不在这附近。 当然,也有可能是萧权在这附近,啸风此举不过是声东击西。 所以,找还是不找,还得颜婆婆拿主意。 颜婆婆深思了一会,然后道:“找。” 她的想法跟魏鸿是一样的,有一半可能这是萧权声东击西之法。 反正都来了,又岂有不找之理? 于是,五人准备继续依照计划行事。 就在这时,传来阿勒的千里传音:“颜掌门!” “您如今在何处?” 颜婆婆离开崖底之事,阿勒是知道的,不过她没有告诉阿勒去了哪里。 颜婆婆沉声道:“在大魏牧云州,何事?” 阿勒道:“属下守在这儿,发现啸风的踪迹。” “但是它跑得太快,属下没能跟上。” 颜婆婆道:“果真是它?” 阿勒道:“确实是它。” 颜婆婆刚想问它往哪个方向去,阿勒道:“属下没能看清它的去向,不过从它的气场判断,属下觉得它是去了崖底。” 崖底? 这么说来,萧权还有可能在崖底? 颜婆婆不由犹豫了片刻,然后道:“好,本掌门这就回去。” 主仆二人结束了千里传音之后,颜婆婆眉眼淡淡地扫了四人一眼,道:“阿勒传来消息,说有发现,本掌门得前往一趟。” 听说颜婆婆要离开,魏鸿等人不由齐齐看向她,等待她的安排。 颜婆婆道:“尔等兵分两路,两人留在这里继续搜寻,两人前往湖州查找。” 第一千九百五十九章 偶遇魏鸿 既然啸风还出现在崖底,颜婆婆觉得萧权在崖底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过,别的地方也不能错过,但对别的地方的查找相对可以放宽松些。 至于四人如何分配,那是魏鸿他们的事。 事情交代完之后,颜婆婆便立即前往崖底。 之所以没有明说她去哪里,是因为颜婆婆还不想让魏鸿兄弟知道崖底这么个地方。 此乃颜婆婆心仪之地,日后大有用途,在事情还没有搞定,魏鸿兄弟的态度还没有表明之前,颜婆婆都把他们当外人提防。 换句话说,在颜婆婆的眼里,如今魏鸿兄弟与她不过是合作之关系。 她愿意解救他们,是因为他们目前对她有利用价值,且他们对她也有依赖感。 这样一来,未来颜婆婆把他们发展为鸣仙门人也未必不可。 毕竟魏鸿兄弟也算得上是难得之人才。 人才任是谁都会另眼相看。 眼看颜婆婆这般火急火燎地离开,魏鸿兄弟的脸不由染上了疑惑之色。 明明啸风和小仙秋的身影出现在昌盛街和湖州,他们该侧重排查这连个地方才是。 而颜婆婆却不这么做,难道是她另有发现? 若是如此,也就代表颜婆婆所去之地,是萧权藏身之地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么想了一番,魏鸿兄弟不由相互对视了一眼,魏鸿道:“不如我跟魏彦前往湖州,二位留在这儿继续查找,如何?” 阿湛道:“可以。” 于阿湛和阿鹏而言,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商量过后,四人便分为两组分头行动。 出行之前,阿湛递给魏鸿兄弟一只信鸽,道:“若是有消息,可以用它跟我们联系。” 除了信鸽之外,阿湛还给了魏鸿一个信号弹。 信号弹一放,总比信鸽要快。情况紧急之时,就可以用信号弹联系。 也就是说,一旦魏鸿兄弟发现萧权之下落,就得及时跟阿湛和阿鹏联系。 魏鸿带着阿湛给的联系工具,带着魏彦立即匆匆出发。 路上,魏彦好奇道:“兄长,为何我们前往湖州,而不是留在牧云州?” 他们还是诸侯王之时,没少在湖州出现过,因此认识他们之人,也会比牧云州多得多。 待在牧云州必然比待在湖州要安全很多。 再说了,待在牧云州和不必这般风尘仆仆,直接去找萧权就行,不必千里迢迢地赶路。 魏鸿道:“啸风和小仙秋皆出现过在昌盛街,而湖州只有啸风出现,你觉得萧权在哪里的可能性比较大?” 魏彦沉思了片刻,道:“当然是在牧云州。” 说到这里,魏彦总算是明白过来,魏鸿此举究竟为何意。 魏鸿是自知兄弟二人不会是两只战兽之对手,故而选择避而远之从而保命。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查找萧权之下落固然重要,比这更重要的是保命。 在魏鸿的眼里,什么时候都是命高于一切。 既然要分头行动,这等有可能立功之机会,魏鸿自然是想让给阿湛二人。 如此作法,很符合魏鸿之作风。 魏彦不由赞叹道:“还是兄长深谋远虑。” 什么深谋远虑,说白了就是狡猾。 万一萧权真的在牧云州,只要没有颜婆婆助阵,阿湛他们即便是发现了萧权的下落,他们也不可能能把萧权怎么样。 哪怕萧权有伤在身。 毕竟萧权也是在受了伤的情况下,还能从颜婆婆眼皮子底下悄悄溜走的。 在座的四人,实力都不及颜婆婆,连她都不能百分百保证之事,四人更不可能凭借自己之力把萧权抓住。 萧权身边的两只战兽,可不是容易对付的,搞不好魏鸿兄弟还有可能在虎口之下丧命。 不打没有把握之仗,既然不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那魏鸿就选择相对来说没那么危险之地。 而阿湛这边,为了节省时间提高效率,两人分头行动。 两人的搜查范围都在昌盛街附近的郊外,以及郊外方圆十几公里之地,并没有把萧权藏身之地列入在内。 所以,两人把他们认为有可能的范围都翻了又翻,别说是萧权的下落,就是鬼影都没有见一个。 事实上,他们只要把范围再扩大个十几公里,就能找到萧权的藏身之地。 可他们偏不,就着昌盛街临近的山林找了几番无果之后,便放弃了继续查找。 两人遂回到昌盛街,找了一个人多之地坐了下来,继续听百姓们八卦,企图从八卦之中听到一些跟萧权有关之消息。 而魏鸿兄弟,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来到与湖州交界之地,也就是人们说的,看见啸风出没之地。 可他们抵达之后,看见街市已经恢复了正常,照样热热闹闹的。 两人毕竟是朝廷逃犯,为了不让人认出来,两人在进城之时便做了简易的乔装。 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只要不是很熟之人,便没人能人得出他们之样。 两人不知的是,由于他们身上无法掩饰的气息,被正在外面执行任务的啸风盯上了。 但啸风并没有惊扰他们,而是准备静悄悄地回去给萧权通风报信。 见啸风这么快便回来,萧权不由眉眼一挑道:“啸风,可是有何发现?” 啸风向来贪玩,若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它又如何舍得回来这么快? 啸风低低地吼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表示真的有情况。 但它无法说人话,不由把目光投向小仙秋,希望小仙秋给他当翻译官。 小仙秋淡淡道:“爹爹,啸风在湖州发现了魏鸿兄弟之下落。” 就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 若是萧权吩咐,萧权趁其不备,把其中一人抓了来,也是可以的。 萧权不是想从二人嘴里探出提取眉间精血之事,只要把人擒来,剩下的萧权想办法套话就是。 闻言,萧权摇了摇头道:“不必。” 眼下萧权有伤在身,又有强敌当前,萧权自保能力不足的情况下,还是暂且不要招惹魏鸿兄弟。 两人的实力虽不及颜婆婆,可也是诡计多端的,把他们抓来,极有可能会引狼入室。 第一千九百六十章 神印亲训 更何况,魏鸿兄弟本就是心思缜密且沉稳之人,他们自然知道如果把真相告诉萧权,以萧权睚眦必报之性格,他们必然是活不成的。 什么都不说,他们还有活路。 所以,他们是不会告诉萧权真相的,而萧权也无法探取两人之心音。 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的。 这种时候把他们其中一人抓了来,除了有可能暴露萧权的行踪,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萧权便暂且由着他们蹦跶,等萧权的伤好了之后,再视情况而定,是杀了他们还是怎么样。 既然萧权都这么说了,啸风便点了点虎头,低吼一声,表示听萧权的。 随即,啸风转身走了出去,然后咻地一下消失了,它还得继续去完成萧权交代给它的任务。 既然萧权没有让萧权把魏鸿兄弟捉了来,啸风也不会让他们舒坦了。 于是,啸风前往偶遇魏鸿兄弟之地,准备假装在他们跟前路过,让他们看见啸风。 不过等啸风赶到那个地方,魏鸿兄弟已经没了踪影,啸风只得暂且作罢。 且说萧权,得知魏鸿兄弟出现在牧云州与湖州交界之地,他心中便大概有个数。 啸风之举,果真分散了颜婆婆等人的注意力。如此说来,即便昌盛街附近还有颜婆婆和她的人,那应该也是象征性地留一两个人在查找。 至于是颜婆婆本人,还是她的人留在这里,萧权不得而知。 不过由此可以说明,颜婆婆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牧云州。 这样就很好。 加上山洞所处之地,距离昌盛街实际上还有很远的距离,他们即便是揪着啸风出没这条线索,在昌盛街附近的郊外展开搜查,那搜不到这里来。 不得不说,当初啸风和麒麟把藏身之地选在这里,极其明智。而啸风去昌盛街买早点,则是更为明智之举。 作为战兽,有如此心智,已经十分优秀。 得如此战兽,萧权真是幸运。 他决定了,等他伤好了之后,他一定搞一次烧烤,好好犒劳一下这两只战兽和诛神印。 诛神印这货,想吃烤肉已经想了很久了。 得知萧权有此想法,诛神印提议道:“本神印要辣的。” 萧权意念传音道:“没问题!” 到时候给它整个变态辣。 但是 转念一想,萧权又觉得不妥,诛神印所享受之美食,都得经过萧权之嘴。 虽然萧权很能吃辣,可变态辣实在是难以挑战。 想想还是算了。 诛神印不由鄙夷道:“真怂。” 被千年老祖宗说怂不丢人,怂就怂吧,咱不争这口气,萧权没有反驳诛神印,而是开始闭目养神,修炼他的意念之力。 所谓的修炼意念之力,便是萧权在脑海里不断地想事情。 诛神印觉得这样的进步不大,它觉得想要进步快,那萧权就得接受高强度的训练。 萧权疑惑道:“何为高强度训练?” 这里是古代不比现代,若是在现代,萧权还能买几本书激发一下大脑的灵活度。 可在这古代,没有这些书,只能靠萧权自己在脑海里不断地想其他事情。 更何况,在这里深山野林里,萧权想要找个人出题考他,也没有人能充当得起这个绝色。 指望小仙秋? 小仙秋懂凡人的算术吗? 诛神印沉声道:“笑话,小仙秋乃出自昆仑,还是天地间少有之剑灵,区区凡人之事,哪能难得倒她?” 难道你忘了,剑老是如何评价小仙秋的吗? 华夏之题,小仙秋或许不会,可这个时空的算术题,就没有小仙秋算不出来的。 萧权道:“她算得出来,并不代表她能训练我。” 就好比如什么都会之人,不代表他就能当个好教谕。 从自己懂,到让别人懂,是两码事。 毕竟小仙秋还很年轻,她自己懂,并不代表她就知道如何训练萧权。 这话竟然把诛神印给反驳得无话可说,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诛神印沉声道:“那本神印亲自训练你。” 诛神印说话的语气,可谓是十分地霸气,胸有成竹。 它亲自出马,定能让萧权的意念之力有很大的提升。 萧权也想看看,诛神印有什么训练之法,他爽快应声道:“好,那可得感谢老祖宗。” 对萧权够了解,诛神印听得出来,萧权这声谢,是持着看热闹之意的。萧权不信它能让他的意念之力快速强大起来。 诛神印不急不躁道:“知道你小子不信,你且等着看。” 最能考验一个人反应能力的,当然是口算了。 让萧权在限定时间内,解圣人出的题,这样训练下来,不就自然而然地提高了萧权的反应能力? 反应能力一提高,不就等于他的脑子灵活度也提高了? 不就是训练萧权而已,这事有啥难的? 诛神印的计划,让萧权不得不感叹一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更何况诛神印还是千年老姜! 萧权道:“信,如何不信。” 诛神印冷哼一声道:“你听着,现有人横有五百六十三横,竖有四百五十二竖,总共有多少人?” “本神印数五声,你给出答案。” 好家伙,真是绝了! 这么大一个数,又没有计算器,竟然还要萧权在五个数内给出答案。 说实话,诛神印这招是真的辣,刚开始就给萧权来个这么大的数据,还要口算,诛神印是超级变态辣的那种。 这不该是诛神印随口说出来的吧? 萧权表示不服气:“老祖宗,这么大个数,您能立马说出来吗?” 诛神印神气道:“二十五万四千四百七十六人。” “你若是不信,你可以自己算一算。” 萧权遂不由找了根树枝,以地为纸,算了起来。 结果跟诛神印说的一样。 但这有什么好神气的,又或许是诛神印早就算好了的。 知道萧权还是不服气,诛神印道:“你随口出道题,看能否难得倒本神印。” 萧权正有此意:“现有人横有一百八十横,竖有七百七十六竖,共有多少人?” 话刚落,诛神印便随口给出答案:“十三万九千六百八十人。” 数是萧权随口说的,萧权在地上算了一通后,不由讶然。 第一千九百六十一章 不得不服 答案确实如诛神印所说的那般。 真是神了,诛神印的口算能力竟然这般强。 它反应这般快,若是在现代,得惊艳多少人! 所以,萧权不得不甘拜下风。 诛神印十分神气道:“如何?不服继续。” 你老祖宗永远是你老祖宗,你考再多次,答案还是信手拈来,不会出错。 萧权讨好道:“服,自然是服的!” 就口算这一点,萧权就心服口服。 都是百位数相乘,萧权确实不能这么快给出答案。 若是十位数相乘,他还能勉勉强强给出答案。 对于诛神印,萧权真是不服都不行。 这种人,若是放在现代,研究所的人想必会有想把他请过去,好好研究研究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的吧? 毕竟萧权非研究人员,都萌发了这种想法。 难怪诛神印如此胸有成竹。 原来是真有好几把刷子的,可以肆意刷萧权的。 换句话说,在诛神印面前,萧权压根威风不起来。 所幸的是,诛神印与萧权是穿同一条裤子的,他们不是敌人。 否则的话,有如此强敌,萧权得头疼。 萧权这种想法,让诛神印不由感到好笑,它若是萧权之敌,萧权便得头疼,那颜婆婆与之为敌,怎地不见他头疼? 跟颜婆婆相比,诛神印的实力可不及她。不然的话,萧权也不会受伤了。 话是这么说,但萧权思维不是这样的。 颜婆婆固然强大,可从颜婆婆的所作所为看来,她的野心并不大。 她或许只想好好地经营鸣仙门,让鸣仙门与世长存。 否则的话,以她的能力,她即便是征服世界,早在几百年前就可以干了。 可她却没有。 以萧权的推测,她做过最丧尽天良之事,或许就是撺辍魏鸿兄弟提取五万萧家军眉间精血。 又或者,她没有干过这事。 而且,她在鸣仙门一直很是低调,也从不干涉外界之事。 以她的实力,她若是有心想掀起风雨,压根就没圣人什么事。 她之所以让圣人当这个大掌门,就是她不想过多操心鸣仙门之事,连鸣仙门之事她都如此想,那外界之事,她就更加不感兴趣了。 用萧权的话说,没有野心之人,实力再强大,萧权觉得也总比有野心、但也有一定实力之人好对付。 因为有野心,他就会绞尽脑汁也想赢,饭不吃觉不睡也想着如何把萧权给掰倒。 更何况,有史以来,男性野心总要比女性大。稍微有能力之男人,十之七八不是想要征服世界,就是想着改变世界。 有这种想法之女性则是少之又少。 而从精力而言,总体而言女性要比男性逊色,对女性而言,就这点局限性,足以让她们不得不放弃很多东西。 说白了,萧权觉得与一个实力强的女人为敌,要比与一个实力,不如这个女人强的男人为敌好。 诛神印万万没有想到,萧权竟然是这么个逻辑。 不能说他的这种逻辑是错的,可诛神印觉得,萧权还是太年轻了,他的阅历还是浅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他不知道,有的女人狠毒起来,比男人要狠得多。 民间有句话说,最毒妇人心。 没错,萧权之阅历相对诛神印而言,确实是少得可怜。 可萧权也不是不知道这个说法,确实,他在现代的电视剧里看到过不少狠毒的女人。 可那些狠毒的女人,大多最后都是死在她们看不起的男人手里。 说什么最毒妇人心,其实应该说最毒男人心才是。 男人狠毒起来,也可以没有女人什么事。 萧权这么说,诛神印也赞同。 所以,在这一观点上,诛神印和萧权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这一扯,可把题给扯出九天云外了。 言归正传,诛神印继续给萧权出题,训练萧权的意念之力。 服气的萧权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接受诛神印的训练。 在口算这个问题上,萧权就如个小学生,被诛神印训得自己怀疑人生的那种。 可幸的是,大概半柱香时间之后,萧权终于能答上一题了。嗯,这是个好的开始,萧权信心满满的。 用诛神印的话说,只要萧权的意念之力得以提升,境界越高,他的口诛效果就越佳。 意念之力竟有如此奇效,萧权觉得未来对付颜婆婆又多了一个筹码,真好! 这边,萧权在诛神印的帮助下,不停地训练,开始在为日后与颜婆婆之战而努力。 而颜婆婆则还被萧权耍得团团转,火急火燎地赶往崖底。 可她在崖底找了两遍,仍旧没有找到萧权的下落。 真是见了鬼了,难道萧权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躲地里不成? 她飞至悬崖边上,眸光淡淡地看向阿勒,道:“你确定看到的是啸风?” 而不是捕风捉影? 那崖底,她找了又找,就是没能找到萧权。崖底就那么大,该找的地方颜婆婆都找过了。 萧权和两只战兽,还有小仙秋,若玄净没死,那就是三人两兽。若是他们就藏在崖底,不可能藏得如此严实。 就是玄净,也会想方设法留下线索,让颜婆婆等人把他救出去。 可偏偏什么都没有,颜婆婆不由怀疑是不是阿勒看走了眼。 阿勒很肯定道:“回颜掌门,属下十分确定,属下看到的确实是啸风。” 啸风一身白毛,最是抢眼容易认,阿勒绝不会认错。 颜婆婆不由半眯起眼睛,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她淡淡道:“知道了。” 说罢,她便千里传音给阿湛:“阿湛,你如今在何处?” 此时阿湛和阿鹏,就在昌盛街的一家茶楼里,品着茶听着八卦,看起来有些休闲惬意。 突然收到颜婆婆的语音,阿湛不由正色起来,他眸光看向阿鹏,然后使了一个眼色,示意阿鹏跟他一同离开这里。 阿鹏会意,当即跟着阿湛站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地除了茶楼。 一边走,阿湛一边回应道:“回颜掌门,属下与阿鹏顺着昌盛街附近的林子找,找遍了都没见萧权的踪影。如今就在昌盛街四处查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这么说,萧权也不在牧云州那边? 第一千九百六十二章 醒悟过来 不在牧云州,也不在崖底,那就只能去别的地方继续查找了。 颜婆婆道:“别在那儿浪费时间了,你们立即前往湖州,看看有什么发现,有什么能帮得上的。” 魏鸿兄弟前往湖州,但他们又不能直接跟颜婆婆和阿湛他们联系,颜婆婆也担心魏鸿兄弟有发现,却不能及时通知她而错失了良机。 这些天,她跑来跑去,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被萧权吊着玩,说不气人那是假的。 她不过是知道生气发脾气也于事无补,这才一直隐忍不发罢。 直到现在,她的耐心已经被磨得差不多。 赶紧找到萧权的下落,才是上上策。 精明如她,早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质,西域已经亡国,鸣仙门便没了立脚之地,即便她已经发现一处与世隔绝之地,可这地方萧权也是知道的。 想要重振鸣仙门,那就必须搬开路上的绊脚石。 萧权就是这条路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只要萧权还活着一天,重振鸣仙门之事的难度就大得很。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萧权必除! 可阿湛的直接告诉他,萧权也许还在牧云州,不过是他藏得好,没有被发现而已。 因此,他建议道:“颜掌门,留一人在这儿继续查找,您看如何?” 颜婆婆沉默了片刻之后,道:“也可。” 不过留下之人千万要仔细了。 阿湛道:“一定。” 敷衍谁也不敢敷衍颜婆婆啊! 事情交代完毕后,颜婆婆这才与阿湛结束了千里传音。 阿湛停住了脚步,看向阿鹏,道;“颜掌门说咱俩,得一人前往湖州,你去还是我去?” 阿鹏犹豫了半晌,道:“我去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两人遂分道扬镳。 而颜婆婆则重新回了崖底,继续查找萧权之下落。这次,他是十分仔细地查找,任何一个角落她都不放过。 包括村子里那些空置或者堆放杂草的房子,她都不放过。 总而言之,用一句话说就是,能找不能找之地,她都翻了个遍。 不过,她这番举动是静悄悄地进行的,以免把崖底的居民给吓得魂不守舍,迁走之想法加重。 事实上,崖底的村民早就被圣人和颜婆婆的出现,搅得终日心神不宁。 更邪乎的是,只有他们才知道的那条通往外界之密道,他们竟然找不到了。 确切地说,是在那个密道的出口处,有隐形的东西挡着他们的去路。 他们想尽了办法,也无从突破这个障碍。 真是见鬼了。 他们想离开崖底,这是唯一的通道,可也被堵了,他们想离开都离开不了。 这里的村民,终日活在恐慌之中,生怕哪天自己就得遭受灭顶之灾。 村长和村中长辈不由为此天天都开座谈会。可商量来商量去,也没能商量个所以然出来。 真是愁煞他们了。 与他们一样愁的颜婆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崖底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翻了三遍。 蚊子都没见一只,更别说萧权了。 颜婆婆不由找了一个无人之地停了下来,看着四周的一切,脑海里却在想着,萧权究竟前往了何处? 她开始把这些天发生之事捋一遍,想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全部想了一通后,颜婆婆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或许萧权早就不在崖底了,啸风出现在 这里,也许是为了转移颜婆婆的注意力。 这么想来,颜婆婆双眸不由一亮,心想,萧权离开崖底后,人们最先发现啸风是在昌盛街,接着就是小仙秋。 再后来才是啸风出现在湖州之消息,却没有小仙秋的身影出现。 换句话说,既然小仙秋在萧权身边,萧权又何必让啸风去买东西,干这如此招摇之事? 但凡用脑子想一想,萧权就能想到,啸风一旦出现在人群中,必然会引起百姓们的注意与恐慌,这件事也必然会像风一样到处吹,搞得人尽皆知。 如此结果明显不利于萧权隐藏。 以为萧权的聪明,他不会想不到,让啸风去大街上买东西,后患无穷。 毕竟后有颜婆婆等人在极力查找萧权之下落。 萧权却偏偏剑走偏锋,兵行险招。唯有一点可以解释得通,要么萧权当时确实是没有考虑这么多,要么萧权是没人可用,只能让啸风干这事。 小仙秋于啸风之后出现在昌盛街,便可以证明颜婆婆这些猜想的正确率极高。 而萧权后知后觉,便让啸风四处溜达,借此迷惑颜婆婆等人。 如此想来,萧权定然还在牧云州。 差一点还真的被萧权迷惑,被他耍得团团转。 这一回合,是颜婆婆欠缺冷静思考了,这才导致自己差点中了萧权的圈套! 颜婆婆赶紧联系阿湛:“阿湛!你与阿鹏继续在牧云州搜寻萧权之下落,扩大范围搜。” “这事一定要秘密进行,不能打草惊蛇。” 出来行走江湖,这点常识阿湛还是有的,压根不用颜婆婆叮嘱。 阿湛道:“是!” 虽然阿湛不明颜婆婆为何总是随意改变计划,可她的话就是命令,阿湛唯有依话执行。 颜婆婆道:“尔等先搜查,本掌门随后就到。” 这么说来,崖底这边是没戏了,她的重点又重新放在牧云州了? 真是够折腾的。 阿湛道:“属下听清楚了!” 言外之意是,你来了就跟我联系便是。 事情交代完毕,主仆二人便结束了通话。 阿湛立即给阿鹏千里传音:“计划有变,你赶紧回来。” 阿鹏这个人,在同僚面前喜欢凡事问个明白,为了节省时间,阿湛先堵住他的嘴:“别问为什么,你回来便是。” 以往阿湛从不会这样,这回听起来很是严肃的样子,阿鹏便也不多问,应声道:“是,我这就回去。” 好在,他走得也不算远,回去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等阿鹏回来之后,阿湛把颜婆婆的吩咐跟他说了一遍,两人分工明确之后,遂刻不容缓地开始扩大范围,搜查萧权的下落。 而出来探查情况的小仙秋,正巧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第一千九百六十三章 巨大落差 这回,萧权怕是不离开牧云州都不行了。 事不宜迟,小仙秋得赶紧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萧权。 听说颜婆婆去而复返,萧权不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约半盏茶的功夫,萧权道:“走,我们先离开这里。” 既然颜婆婆下令扩大搜查范围,那她迟早是要搜到这里来。 与其到时候慌忙而逃,还不如现在就逃,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连去的地方,萧权都想好了,他这就回京都。 颜婆婆既然已经去过京都还一无所获,那短时间内,她是不会再想到京都。 京都乃萧权的大本营,在那里养伤也方便得很。 既然要回京都,小仙秋便不必跟着萧权了,萧权道:“小仙秋,你且回去继续教你姑姑功夫,顺便帮爹爹照看一下白鹭洲。” “但你千万要记住,急得隐藏行踪。” 毕竟她出现过在昌盛街,已经被颜婆婆等人盯上。一旦被颜婆婆和她的人知道小仙秋的下落,他们便会前往白鹭洲。 到那个时候,事情可就棘手了。 小仙秋知道萧权心中所忧,她十分懂事道:“爹爹放心,小仙秋定会照顾好姑姑和顾好白鹭洲。” 白鹭洲最是让萧权牵挂的就是萧婧,其次就是昆仑奴。 但只要圣人不出现,昆仑奴就不会有什么事。 也就是说,小仙秋最为重要的任务就是护好萧婧。 萧权道:“好,你自己也要当心。” 小仙秋道:“爹爹放心。” 只要不是淬剑之火,就没有什么能威胁得了小仙秋之性命,萧权完全不必担心小仙秋安危。 而淬剑之火早就被萧权灭了,也就是说,这世上再也没有能克小仙秋之物。 即便是颜婆婆这等实力强大之人,她也 只能伤小仙秋,要不了小仙秋的命。 毕竟小仙秋本也并非实体,凭手是抓不到摸不着的。 大敌当前,刻不容缓。 萧权便不多说,眼看着小仙秋消失在眼前,萧权便走到洞外,道:“麒麟,趴下。” 萧权的伤势虽然有所好转,可还不能有大动作,只能让麒麟来将就他。 麒麟乖巧地趴在地上,直到萧权道:“坐好了,我们走吧,回萧府。” 终于回萧府喽! 麒麟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喜欢过上有房舍能为自己遮风挡雨,衣食无忧之生活。 萧府就能满足麒麟这个愿望。 在萧府,麒麟不仅不用干活,还能睡上好觉。 跟在这里相比,简直不要幸福太多。 这时候,麒麟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个山洞,然后爪子刨地。 在萧权眼里,这是迷惑行为,他不懂。 而麒麟则不停地动着它的身体,萧权还是不明所以,道:“麒麟,你为何还不走?” 麒麟用爪子指了指那个山洞,然后爪子抬起来,做出一个踹的动作。 这回,萧权忽然恍然大悟,试探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毁了这个山洞?” 不容易啊,萧权终于理解过来了,麒麟狠狠地点了点头。 这是不是就是动物才有的警惕性? 萧权觉得倒是不必这么麻烦,他知道麒麟想毁这个山洞之目的是,不想让颜婆婆知道萧权在这里住过。 以此达到迷惑颜婆婆之目的。 简单地说就是,即便颜婆婆找到这里来,麒麟也不想让颜婆婆确定萧权曾经在这里住过,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四处追寻萧权。 这样追来追去,多无趣。 留着这个山洞,还能让颜婆婆证实她的猜测没错,换句话说就是让她对萧权更加地了解。 知己知彼,能百战百胜。 麒麟就不想让颜婆婆知道萧权的下落,哪怕是曾经待过之地,也不能。 但萧权觉得,留着这个洞,让颜婆婆知道萧权确实在这里落脚过,但她又扑了个空,让她和她的人拍大腿抓狂也是不错的。 又何必毁了它? 说不定,还能让颜婆婆等人暂且住住。 一想到他们有可能一边住着萧权曾经住过之地,一边悔自己晚来一步,萧权就觉得这样的画面很是美好。 他的心情也不由跟着好起来,眉眼还露出一抹笑意。 麒麟听罢,遂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听萧权的,留着这个山洞。 然后,它带着萧权咻地一下飞了起来。 速度之快,耳边呼呼的风刮得萧权的耳朵生疼。 萧权大声喊道:“记得尽量避开所有人视线。” 想要达到如此效果,麒麟有两种选择。一是速度快到不让任何人看得到,二是选择往山林处飞。 麒麟点了一下头,以此回应萧权。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麒麟一路都顺着丛林而去。 ......... ......... 一望无际的沙漠中。 圣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狂风停了下来。 但此时已经过去大半天,太阳已经升至半空中,加上圣人心里也焦急,刚才也使了不少劲,他额头的汗珠大滴大滴地往下滴。 他匆忙地抹了两把,然后开始赶路。 人一倒起霉来,真是能倒霉到家的那种。 圣人进进出出沙漠那么多回,唯独这回这般艰难,这鬼天气不就欺负圣人实力不如从前了吗? 此时,一直自诩自己为天道之代表之人,不由真的怀疑起他的信念。 就如萧权所说,若圣人真是天道之代表,他便会得到上天的庇护,事事顺利才是。 可现实他却是诸事不顺,倒霉透顶。 他不得不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错了! 是不是真如那团黑影说的,他就不该咬着萧权不放? 是不是要不是从一开始,他撺辍明泽杀萧权,他没有视萧权为天之异数,他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鸣仙门也不会有任何事,西域也不会亡国? 是不是只要他不开这个头,大魏还是那个魏千秋当道,民不聊生之大魏? 而萧权则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落魄书生? 他只能是秦府的赘婿,压根就不会成为西域驸马,也不会拥有如此高的地位? 难道萧权之人生轨迹的变化,真是是因为圣人的这个预言而改变的? 难道真的是圣人成就了如今的萧权? 圣人心心念念想杀之人,最终却因为他而登上人生的巅峰。人杀不成不说,圣人还搭上了自己的一切,这巨大的落差,圣人心里难以接受! 第一千九百六十四章 婆婆评理 不! 他没有错! 他是天道之代表,他算卦之术精湛,是不会出这种错误的! 在圣人的眼里,他之所以沦落至今,不过是他太过轻敌,给了萧权成长起来的机会! 他说萧权是天之异数,萧权就是天之异数,他要替天行道,杀了萧权! 想至于此,即便是在赶路,即便萧权没在他跟前,圣人的双眸也不由自主地露出阴狠之色。 他半眯着眼睛,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杀了萧权! 愤怒使圣人的速度快了些。只要再赶半天的路,他就能抵达军团军营处。 看天色,到时候应该是黄昏时分,说不定军团已经吃过饭。 而圣人赶了这么久的路,又耗了那么多精力,现在已经有些饥饿感,再赶半天的路,到时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主要是军团又不知他会回来,定然不会预留他的饭菜。 所以,等他回去,他吃什么? 为了能赶上饭点,圣人不由加快了赶路速度。 要不是狂风耽误了圣人这么些时间,圣人这个时候已经抵达军营了。 天气不好,真是误事。 而牧云州这边,阿湛和阿鹏前脚刚离开昌盛街,颜婆婆后脚就赶了过来。 她双脚刚落地,便听见有人在八卦。 “我刚从隔壁村回来,听刚从湖州回来的大柱说,不仅是湖州,就是青州,也有人看见那只大老虎的身影。” 有人“啧”了一声,语气有些鄙夷道:“我看是大柱吹牛的吧,大老虎昨天还在这里出现,一夜时间,它便能去到青州,说出去谁信?” 在百姓们的认知里,他们觉得啸风能一夜,从昌盛街去到与湖州交界之地,已经是极限,哪里就能出现在青州? 湖州与牧云州交界之地,再到青州,相隔甚远,除非啸风会飞,否则它不可能这么短时间能去到青州。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它真的会飞,可这个消息从青州传回来,也是需要时间。 这加起来两天不到的时间,青州的八卦就如何能传得这么快,传到湖州,再传到牧云州来了? 大家都是平民百姓,又没有飞天遁地之本事,又如何能这么快获得消息? 真有这么快,之前那场动乱也不至于爆发了。 早在刚起苗头之时,就该传到朝廷去,被朝廷扼杀了。 总而言之,听八卦之人,是不信的。 说八卦之人强调道:“你没有这么快的速度,不代表别人没有呀,天下之大,能人异士多得是,日行千里之人也多得是,带个消息,传个八卦有什么难的?” 典型的没有见识之人,总爱以自己的认知来衡量事情,没点格局。 这话说得也没有错,可听在听八卦之人耳朵里,他们就明显不高兴了。 不过是听过八卦,然后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怎么自己就成了没有见识,没有格局之人? 把心中所想说出来还有错了? 大家的脸都不由拉了下来。 可以说,这说八卦之人的这番话,得罪了很多人。 但这不是颜婆婆关心之事,甚至他们打起来,颜婆婆也不会有任何关心。 她关注的是,啸风为何出现在青州? 先是湖州,又是崖底,又是青州。颜婆婆不由很好奇,它是不是大魏的领土都得走一遍? 啸风这么做,不过是萧权奉萧权之意。萧权此计,颇有欲盖弥彰之意。 不过萧权此人行事向来不按套路出牌,说不定有小仙秋在身旁,他把啸风调往别处,去干别的事也未可知。 总而言之,颜婆婆也算是吃了不少萧权的亏,无论啸风出现在何处,她既然又来了牧云州,此次不把牧云州翻个底朝天,她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换句话说就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 就这会儿的功夫,原在聊八卦的百姓,居然吵起架子来。 颜婆婆真是没眼看,正准备拄着拐杖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 不料她刚转身,就被其中一个百姓发现并且叫住:“你说我们没有格局,咱就让这位老人家来评评理,看看谁没有见识,谁没有格局。” “老人家,您先别急着走。” 你见识多,你格局高,还能越得过这满头银发还出来晃悠的老婆婆去? 这...... 颜婆婆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回过身来,眸光淡淡地看了这群百姓一眼。 只这一眼,便让刚想开口说话的百姓,顿时合上嘴,心惊胆战地看着颜婆婆,不敢吭一声。 完全没了刚才那争得面红耳赤之势。 颜婆婆知道自己吓到这些人了,她干咳一声,然后不着痕迹地调整一下自己的神色,沙哑道:“据老身所知,京都人之人萧大人,有一战兽,名叫啸风,可日行千里。” 话说到这个份上,其中细节,你们品,你们细品。 既然他们这么无知,颜婆婆便不妨告诉他们这件事。 正好,啸风“扰”民这事,也会顺带扯到萧权头上。 至于百姓们会不会对萧权有意见,那就得看萧权在他们心中的分量有多重了。 说完,颜婆婆便拄着拐杖离开,留那些百姓在风中凌乱。 这个消息,对这些百姓们而言,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争吵了大半天,他们口中的大老虎居然是萧权的战兽? 难怪它出现在昌盛街之时并不伤人,难怪它这么懂事。 原来是得了萧权的教导啊! 萧权真是厉害,不仅能平得了动乱,还能驯服得了大老虎,还驯得如此有人性。 百姓们对萧权的崇拜之意不由“蹭蹭”地上了两层楼。 嗯!萧权不愧是他们的英雄,不愧是他们的偶像! 那个说八卦之人,瞬间神气得不得了:“我就说吧,是你们见识少,格局小,还不服气!哼!” 那些与他争辩不休的百姓这下是没敢再反驳半个字,一脸的‘见识少就见识少,格局小就格局小吧’之态。 谁让事实也是如此! 只不过,他们还是很震撼,并且很好奇,萧权是怎么做到能如此成功的? 他们满脑子都在想,等他们见了萧权,一定要好好地跟萧权取取经,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啸风忽然出现在集市之中,事情不对劲。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他们心中的大英雄,就是被这个满头银发之人所伤。 他们更不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大英雄,本就在牧云州,不过是为了躲颜婆婆,此时在回京都之路上。 第一千九百六十五章 遇见疯子 萧权觉得,坐在麒麟背上,不及坐在啸风背上舒服,啸风的速度虽然也快,可啸风比麒麟飞得平稳。 这不,麒麟又飞出一个大弧度,忽然来这么大个弧度,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要不是萧权反应够快,赶紧揪住它的两只耳朵,他差点就被抛飞出去。 萧权也不说它,而是趁着这个机会用了点力气揪着麒麟的耳朵,让麒麟自己反应一下,它究竟哪里有错。 而麒麟没有让萧权失望,知道自己这般飞行,让萧权有了不舒适之感,所以,它开始平稳速度。 这种改变,萧权自然是感受得到的。 不愧是有灵性的战兽,萧权十分满意。 看着两边的风景咻地一下消失在眼前,意味着他们距离京都越来越近。 不仅是麒麟高兴,萧权也是高兴的。 一人一兽的高兴点都是因为这就要回到萧府了。 而牧云州这边,颜婆婆三人仔细搜寻萧权之下落。不过三人是分头找的,直到傍晚,颜婆婆还是没有丝毫收获。 就在她准备先回昌盛街找地方住宿之时,她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一堆泥。 她转过身走近一看,看得出来泥土是新挖不久的。 这深山老林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谁会来这里挖泥? 想了想,颜婆婆脑袋忽然灵光一闪,莫不是萧权来过这里? 他身边有两只战兽,给萧权刨个山洞出来藏身,完全不在话下。 如此一想,颜婆婆的心不由雀跃起来,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找到萧权的下落了! 于是,颜婆婆脚步轻盈地往前走,结果一看,方才果然被这堆泥挡住了视线,泥堆的旁边果然有一个洞口,而且这个洞口还挺大,可以容啸风进出。 由此颜婆婆更加确定,两只战兽来过此处,这里就是它们为萧权准备的安身之所。 只不过,按道理说,这洞口应该是由两只战兽守着才是,为何不见两只战兽之身影? 颜婆婆屏住气息,蹑手蹑脚地捡起一块石头,往洞口里扔。 “咚”地一声,石头落地,颜婆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洞口的动静。 大概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洞口一点动静都没有。 颜婆婆不由觉得奇怪了,不可能啊,按道理说,以两只战兽和萧权的敏锐度,这石头在飞向洞口之时,他们就该有所察觉,做出反应。 还是说,他们故意按兵不动,制造出无人之象,等待颜婆婆继续往洞口靠,然后杀她个出其不意? 又或者说,萧权是想唱一出空城计,让颜婆婆以为里面没人,主动离开? 既然来了,还有如此大的发现,颜婆婆又怎能轻易放过? 故而,颜婆婆又捡起几块石头,往山洞里投,同时,她瞬步往前,逼近到山洞口,冷哼一声:“萧权!本掌门知道你就在里面,出来吧!” 若是不出来,就别怪颜婆婆一掌把这山洞给平了,把萧权就地活埋了! 她的目的只是要萧权死,至于萧权怎么死,视情况而定。 颜婆婆才不会像明泽那个蠢货,因为萧权给了他那么多的伤害,就想着让萧权生不如死,他一心只想活捉萧权回来折磨,没有想过直接杀死萧权。 真是蠢不可及。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么简单之事他尚且做不来,又有何能能活捉萧权? 照颜婆婆说,明泽就跟圣人一样,死脑筋。 既然活捉不了萧权,那就退而求其次,直接给萧权一刀,这不就得了? 强敌当前,不是萧权死就是他死,还谈什么要让萧权生不如死。 就是这等不会审时度势之人,才会把简单事情复杂化,最终仇人杀不成,反而自己落得一个人不人鬼不鬼之下场。 而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鸣仙门毁在他手里不说,他自己也沦为人尽皆知的逃犯,实力还倒退,身边可用之人一个个不是死,就是被萧权挖了墙角。 就他最引以为傲的军团,还有可能被萧权得知下落,未必能保得住。 真是一地鸡毛! 好好的一盘棋,被圣人下成这样,颜婆婆也是服了。 亏他还自诩自己是天道之代表,还说自己算卦之术精湛...... 怎么就不给自己好好算一卦? 想着想着,颜婆婆想偏了,她赶紧拉回思绪,眸光犀利地看向洞口,等待萧权的回应。 以萧权的机智,他一定相信颜婆婆是个说到做到之人,大方地从山洞里出来,他还能觅得一线生机。藏在洞里,待颜婆婆一掌下去,他就只能被活生生埋了。 找了萧权这么久,颜婆婆的耐心已经被磨得所剩无几,她的耐心有限,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山洞里还没任何动静,她不由再次催促道:“萧权!你当真不出来?”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山洞里依旧是安静如鸡。 说到做到,颜婆婆道:“本掌门倒数三声,你若是再不出来,你就等着被活埋吧!” “三!” “二!” “一!” 最后一声还没有落下,忽然一个人影从洞口里窜出来,神色惊恐而又略带兴奋地扑向颜婆婆。 “嘿嘿!美人!” 一边跑一边喊美人,这人的嘴角还流着哈喇子,看得颜婆婆眉头不由一皱。 这人蓬头垢面,不知哪里来的疯子。 就在他肮脏的手快要碰到颜婆婆之时,颜婆婆把手中剩下的最后一块石头,直接扔向他的额头。 一石毙命! 疯子“噗通”一声直挺挺地往后倒地,死不瞑目。 颜婆婆神色阴冷之极地看了尸体一眼,冷骂一声:“肮脏的东西!” 见个女人就喊美人,还露出一副色眯眯之色,真是让颜婆婆直犯恶心。 都已经神志不清了,还知道耍流氓,说他以前是个正经人也没人信。 这样的人,死了活该! 颜婆婆十分嫌弃地往疯子的尸体啐了一口口水,这才抬起眼皮子,重新看向洞口。 这么新的山洞,怎么就住进了一个疯子? 这是萧权特意找来迷惑人的,还是萧权已经走了,正好被乱跑到这里来的疯子捡了个漏? 第一千九百六十六章 扑了个空 与其在这里瞎想,颜婆婆还不如亲自到洞里去看一看。 为了避免萧权和两只战兽搞突袭,进去之前,颜婆婆还在自己身上布下屏障,借以保护自己。 准备工作做妥当之后,颜婆婆这才警惕地往山洞里走。 一路进去,颜婆婆都安然无恙,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洞里更是漆黑一片,颜婆婆压根看不清山洞里的情况。 不知她从何处掏出火折子,然后捡起地上的干草点起了火。 借着火光,颜婆婆把整个山洞打量了一番。 山洞是大,地上铺的干草也给人舒适之感。 看得出来,这是精心布置的。 除此之外,山洞里还有两个蒸包子的蒸笼,这不正跟啸风闹昌盛街带走两笼包子相吻合吗? 但偏偏不见萧权和两只战兽之身影。 由此可知,萧权定然又是逃了! 这回,向来不说粗口的颜婆婆,也不由愤恨地骂了一句:“他娘的!” 萧权是怎么做到总是先她一步逃跑的? 这种想法若是让萧权知道,萧权一定笑嘻嘻告诉她,何止先一步哟,明明就提前了大半天。 此时的萧权,已经回到萧府,过上他衣食无忧的生活。 刚一回府,他就让权一给他煲味粥。 所谓的味粥,就是往粥里放各种各样的调料。 另外还可以放各种肉。例如,可以放瘦肉、牛肉、羊肉,又或者还可以放鸡蛋。 简单地说,就是瘦肉粥、鸡蛋粥等等。 做美食之法,萧权早已教给府上之人,只要是按照萧权说的来做,做出来的食物差不到哪里去。 只要是他们做出来的,萧权都不挑食。 至于做什么粥,那就由权一自己安排。 毕竟府上还有什么食材,萧权也不知,让权一看着来做就是。 在外逃命的日子里,萧权就很是怀念萧府的伙食,虽不是顿顿大鱼大肉,可也是美味可口的。 不像这些天,萧权不是吃包子,就是吃馒头,说实在,是有点难以下咽,但当地百姓的饮食水平就这么高点,萧权也只能将就着把肚子填抱了了事。 就连客栈里的招牌菜,也是不及萧府饭菜的十分之一。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萧权吃惯了美味佳肴的,要他忽然吃回当地土著做出来的食物,即便是招牌菜,也是觉得不好吃。 但在没得选的情况下,萧权勉强吃了填饱肚子罢了。 说实话,就是烤番薯也比那些客栈的招牌菜好吃,不过是萧权随身带的番薯不多,已经用完了。 毕竟当初从白鹭洲出来,萧权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如此境遇。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权一便给萧权端来一大碗香喷喷的瘦肉粥,粥里还飘着几朵葱花,整碗粥看起来有几分卖相。 待萧权吃到见碗底,权一一脸笑意道:“主人,可还要?锅里还有。” 萧权把碗里最后一勺子粥送进嘴里,摇了摇头道:“不用了,饱了。” 还甚是满足。 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粥了。 吃饱之后,萧权就该说正经事了,他一本正经道:“权一,你把府上所有人叫来。” 啊? 权一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萧权这是有何用意。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萧权,脚挪不开一样,一动不动。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看我干什么,去啊,去把他们叫来,我有事要说。” 有事说,还有把全府上下之人召集,权一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莫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从他进萧府以来,萧权从没这般正经......噢,不,是从没这般严肃过。 召集全部人说事情,还是第一次。 让权一有种要上阵杀敌之感,他疑惑地道:“主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旁的玄鱼,也算是跟萧权经历过一些事情了,没等萧权说话,他道:“权叔叫你去,你去便是,至于是什么事,稍后不就能知道了?” 自从玄鱼跟萧权分头行动之后,玄鱼安全之后,四处找萧权都找不到。 不得已之下,玄鱼便只能先回了萧府。 回到萧府之后,他便立马前往青园书房,让剑宗把这事告诉萧权。 所以,萧权这才知道玄鱼在萧府之事。 经此一事,玄鱼觉得他也有必要修炼千里传音之术,这样一来,在必要之时,他也能及时联系得上萧权。 以往,他跟在圣人身边寸步不离,他没有意识到千里传音术的重要,而圣人也没有要求他学这一技能。 所以,即便他实力很强,却没有千里传音之术。 “是,主人!”权一的话把玄鱼的思绪拉了回来,玄鱼冲着权一微微一笑道:“一叔,需要玄鱼帮忙吗?” 萧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人也不算少,个个通知得来,得耗费一些时间哟。 有人愿意帮忙,不用白不用,权一道:“有你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 于是,玄鱼便笑眯眯地跟着权一走了出去。 路上,权一还一脸八卦道:“小玄鱼,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你就行行好,先剧透一下,满足一下我这可怜的好奇心。” 玄鱼微微一笑道:“想快点知道,那就赶快干活吧。” 说实话,玄鱼也不知道萧权具体想说什么事,他只能大概猜想,定然跟颜婆婆有关。 只要跟颜婆婆有关,事情就不小。 说白了,这事若是处理不好,对萧府很是不利,所以不能小觑,得万分重视。 说罢,玄鱼双掌一拍,吆喝道:“各位叔叔,权叔有事要跟大家商量,大家先暂停一下手上活儿,前往大厅候着。” 玄鱼这一吆喝,让正在忙活之人都不由一愣,萧权刚才回府,这就说要事情商量,看来事情可不小啊。 大家不由一脸好奇又忐忑地前往大厅。 但玄鱼这一吆喝,还没有召集完所有人,所以,权一也学了玄鱼这一招,去别的角落吆喝。 两人分工合作,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把萧府上下之人都通知了个遍。 第一千九百六十七章 斗胆一问 等权一和玄鱼回到大厅,所有在府之人已经集合完毕,萧权也已经坐在大厅的主座之上。 见人到齐,萧权干咳一声,正色道:“我让大家来,是想告诉大家一件事。” 告诉我们一件事? 所有人不由面面相觑,玄鱼和权一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说是萧权有事要跟他们商量,而不是说通知。 权一和玄鱼连表达都不清楚,竟然恬不知耻地当传话筒? 众人一脸鄙夷地看了两人一眼。 玄鱼目不斜视,权当没有看见,一脸的‘鄙夷就鄙夷,我又不会因为你们的鄙夷少一两块肉。’之态。 到底是权一的脸皮要薄些,他干笑着给各位同僚做出抱歉之手势,跟旁边的人说悄悄话:“对不起,这次是我疏忽,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说完,权一便一脸正色地看着萧权,示意各位安静,听萧权发放通知。 眼看众人私下的互动,萧权不由在心里暗暗发笑,听取了他们的心音,萧权知道事情的原委。 这次真是权一和玄鱼有错,没有把话给传达清楚。 萧权继续道:“从现在开始,萧府上下,除了玄鱼,谁也不能踏出萧府半步。” 这突如其来的通知,让包括玄鱼在内的众人一头雾水,一脸的“为啥”之色看着萧权,等待萧权的解释。 不能出府完全没有问题,但好歹要让他们知道为何呀。 萧权道:“我招惹了一位了不得之人,此人正四处追杀我,此人还懂读取你们的心音。” 人们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大家本也不是什么愚钝之人,加上他们在萧府也有一段日子,也受到萧权的影响,脑子也变得灵光起来。 剩下的话,就不用萧权说,大家都能想明白。 也就是说,萧权不让他们出府,是为了防止暴露萧权之行踪。 他们吃萧权的,用萧权的,萧权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只要跟萧权有关之事,他们无不上心,无不谨慎。 这事还跟萧权之生死有关,他们更不能马虎丁点,众人齐声应道:“是!主人!” 进了萧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萧权因一个敌人而这般正色,可想而知,此敌是真的非同小可。 众人忽然有一种如临大敌之感,敌人还没找上门来,他们便开始警惕起来,大有随时干架之势。 见状,萧权不由淡淡道:“大家也不必紧张,只要大家听我安排,老老实实地待在萧府,不会有任何事。” “你们继续做你们的事就是,正常生活。” 听萧权这么说,众人忽然觉得这事,仿佛也没有他们想象的严重。 简而言之就是,只要萧权之行踪不暴露,就会啥事都没有。 这也还简单,他们不出府便是。 可是问题来了,权一道:“主人,若是我们都不出府,那谁去买菜?” 别的不说,一日三餐的食材总得有人出去买呀。 平日里,采购之事都是权一到权三三人负责的,这是萧府附近之人都清楚之事,这忽然没人进出,时间久了,难免会惹人揣测啊。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萧权淡淡道:“此事我已有应对之策。” 短时间内,颜婆婆和她的人还不会来京都,趁着这个空挡,权一可以把这事过渡一下。 平日里他们出去买菜,固定帮衬的那几个档口,权一可以跟档口老板说,他们要出去执行任务一段时间,少则一头半个月,多则半年不止。 他们还没有回来之前,萧府的菜和肉就由他们送货上门,然后找玄鱼结账,此事就完美解决了。 听罢,权一仔细一想,觉得此事可行:“好,属下会尽快把这事给落实好。” 萧权点了点头道:“好。” 这件事本来到此就该结束了,可权一胆子大,好奇心也大,他实在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萧权这般重视? 毕竟据他们所知,当初与魏千秋为敌,与明泽和圣人为敌,甚至是面对昆仑山的长老,萧权也没有这般重视过,依旧是该干嘛干嘛去。 到底是何人,能让萧权如此看待? 好奇,实在是好奇得很! 权一之心态,能代表除了玄鱼之外的众人。 他斗胆问了一句:“主人,究竟是何人能让您这般谨慎对待?” 谨慎到回来吃碗粥就得下这样的通知。 在他们眼里,萧权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就是天皇老子来了,萧权也依旧不当回事,难道萧权提防之人,还能厉害得过天皇老子? 再说了,萧府有屏障护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即便是那仇人知道萧权在萧府,他也进不来,又能奈萧权何? 除非,此仇人还能破屏障不成? 如此一想,众人不由一脸的惊愕之色。 这屏障可是剑宗那老祖宗布的,就是昆仑太子爷青龙和族中长老也是破不了的,还有什么人能厉害得过他们去? 萧权淡淡道:“此人便是鸣仙门掌门人颜婆婆。” 既然说开了,萧权便顺带把颜婆婆的外貌特征给各位描述一番。 介绍完毕,萧权还幽幽来了一句:“你们当中必定有人见过她。” 萧权所说的见过,是前不久,不是从前。 听萧权这么一说,权三倒是想起来了,前几天就有一个神秘兮兮的老太婆,说是老找萧权的。 满头白发,拄着拐杖,声音沉哑。 他所见的跟萧权描述的完全吻合。 这么说,还好当时萧权并不在萧府,否则的话,他将会成为“出卖”萧权的罪魁祸首。 原来那个老太婆这么厉害,还好当时她没有起杀心,不然的话,权三早就凉透了。 如今权三想想都觉得后怕,他不由担忧道:“主人,若是她又找来,那该如何应对?” 老祖宗的屏障都不管用,还有什么能防得了她? 萧权道:“不必担心,等她找来,我自有办法应对。” 只要等萧权的伤势好了,萧权还担忧她个锤子! 如今这般防着她,不过是防止她趁萧权病要了萧权命! 只要萧权没死在她手里,等他伤势好了,便是一个更强的萧权站在她面前! 只要萧权能跟她抗衡,所有的难事都将迎刃而解! 当然,前提是颜婆婆千万不要,在萧权伤势还没有彻底好之前,来京都凑这个热闹。 第一千九百六十八章 去昆吾阁 话虽这么说,可当众人听说萧权还被那个老太婆所伤,众人的心便不由悬了起来。 问题是,如何能让颜婆婆不再次找到京都来? 如此能人,想来京都,想入萧府,还不是想来便来之事? 谁能拦得住哟? 愁,真是愁死人了。 怪他们没能看得出来,萧权竟是个伤者。 萧权淡淡道:“我的伤势已经无大碍,再休养一些时日便能彻底愈合,大家不必担忧。” 以萧权的恢复程度,大概只要半个月,伤势就能完全愈合。 听得萧权这般说,众人也就舒了一口气。 但见过颜婆婆的权三,依旧满脸的担忧之色,毕竟颜婆婆消失是咻地一下就不见的。 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之绝色,万一她心血来潮,又来京都一趟,找到萧府来,萧权的行踪还是会暴露的呀。 半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颜婆婆是说来就来,连招呼都不会打一声的那种,如何防止啊?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在她进入萧府之前,萧府的人知道她的行踪,告诉她萧权不在萧府,可她还会读取心音之术,真是防无可防啊! 可真是为难啊! 照权三说,萧权静悄悄地回萧府,不让府上之人知道还好。 听得权三这般说,萧权想了想,觉权三说的也是个问题,于是,萧权道:“这样吧,明日我便离开萧府。” 至于萧权去哪里,他不会跟众人说,众人知道自己保守不住秘密,也不会问萧权。 闻言,权三也是松了一口气,道:“主人可是有什么需要的?属下这就为您准备。” 权三以为萧权说的离开是到野外去,要不要给他准备一些干粮什么的。 谁知萧权淡淡道:“不必,我自会有办法。” 京都到处都有萧权认识之人,想找个藏身之地还不简单? 回到京都哪里还用得着躲到深山老林里去? 去昆吾阁躲着,易归家大业大,萧权要什么没有? 萧权愿意去易归家住着,易归定要比现代中了五百万彩票之人,还要高兴。 闻言,权三.不由又是一脸的疑惑:“主人,果真什么都不用准备?” 萧权很肯定道:“不用。” 既然萧权这般坚持说不用,那便不用吧。 而萧权明日是要离开萧府的,那让档口的老板给萧府送菜和送肉之事,也就取消了,权一也不必去忙活此事。 事情已经说完,萧权也是时候修炼他的意念之力了,他淡淡道:“那大家便先下去吧。” 众人闻言,齐声道:“好!” 说罢,众人纷纷离去。 玄鱼走最后,却被萧权叫住,他以为萧权要带着他一起离开萧府,眸光闪闪地看向萧权。 见状,萧权也大概想到玄鱼心里在想什么,他淡淡一笑道:“靠近一点。” 有秘密要告诉玄鱼。 玄鱼听话上前,那双黑眸亮晶晶地看着萧权:“权叔,你是打算让玄鱼跟在你身边?” 是就再好不过。 萧权淡淡道:“你留在萧府,帮着照看一下,权叔稍后就会离开,前往昆吾阁。” 昆吾阁? 玄鱼沉思了片刻,道:“那的确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昆吾阁已经不对外做生意,加上易归对萧权也是崇拜得要命,定会好好地照顾萧权。 不过,不让玄鱼跟着去,玄鱼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萧权淡淡道:“要是萧府有什么特殊情况,你可以到昆吾阁找我。” 听罢,玄鱼道:“是,权叔放心,玄鱼一定会照看好萧府。” 但是,玄鱼还是想跟在萧权身边,他道:“权叔,不如让玄鱼跟着你去?” 虽然昆吾阁是个好去处,可萧权身边没有一个萧府之人照顾,那也有点说不过去,玄鱼有点不放心。 颜婆婆已经来过一次,见萧权没在萧府便什么都没有干就离开,可想而知,她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 也就是说,这次颜婆婆若是来了,只要萧权照样不在萧府,她也不会做出什么对萧府不利之事来。 换句话说就是,萧府有没有玄鱼在,都是一样的。 权一等人便会把萧府打点得妥妥当当。 再说了,萧权还可以让萧九回来主持大局。 萧九之能力虽然是在玄鱼之下,可他是京郊萧家之主,自是个持家能手,更是个与人周旋之能手。 有他在,萧府诸事皆能顺。 有时候解决纷争,不是只靠打打杀杀的,若是能说会道,有人能光靠一张嘴,也能退敌,又或者化干戈为玉帛。 虽然颜婆婆与萧权之间的恩怨,是没有化干戈为玉帛的那一天,但让颜婆婆不找萧府麻烦,对萧九来说已应该不难。 说来说去,玄鱼就是想自己跟在萧权身边,让萧九来代他照看萧府。 事情本是简单的,何必搞得如此复杂,把在青园书房的萧九特意叫回来一趟? 萧权坚持道:“不必,就我一个人去即可。” 去别人家里,还拖家带口去,就是别人不嫌麻烦,萧权也觉得这么坑一个晚辈,有点不厚道。 更何况,昆吾阁也在京都,萧权又不是出远门,哪里用得着要什么人跟? 还是自己一个人去,既方便自己,也方便别人。 既然萧权这般坚持,玄鱼便只要遵从萧权的吩咐,老老实实地留在萧府。 玄鱼道:“反正颜婆婆又不会这么快就找来,权叔何必如此着急离开?” 都跟众人说了明日离开,这大晚上的悄悄离开,这不好吧? 萧权道:“有什么不好的,反正都是离开,怎么离开不是离开?只要他们知道萧权不在萧府就行。” 说罢,萧权便转而喊了一声:“麒麟!” 麒麟闻声而出,威风凛凛地站在萧权面前,等待萧权发号施令。 萧权道:“走,我们去昆吾阁!” 听罢,麒麟很是配合地蹲下身体,让萧权坐上去。 待萧权坐好后,他道:“好了。” 麒麟闻声起飞,咻地一下从大厅而出,连个影子都没看清楚,一人一兽便消失在玄鱼面前。 这速度,玄鱼都羡慕。 反正昆吾阁已经不对外经营,前不久,昆吾阁的掌柜便回了老家颐养天年去了。 确切地说,是易归让他回去的。 他在昆吾阁忙活了大半辈子,也为易家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临老了,易归也想让他有个安逸的晚年。 第一千九百六十九章 这般见外 只要掌柜还待在昆吾阁,他就免不了操心这个,担心那个,他不可能安逸得下来。 赶他回去,也是易归的用心良苦。 掌柜回去的时候,易归还给了他一大笔钱。 易归这样的老板,是极有良心的,这样的人放在现代,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 打发了掌柜之后,易归接着还把一些闲杂之人也给打发了。 用一句话说就是,昆吾阁开始简单化。 萧权到昆吾阁之时,易归刚吃完晚饭在院子里溜达。 天色早就暗下来,现在已经是晚上。 奈何易归有钱,昆吾阁里里外外灯火通明,宛如白天。 见萧权忽然到来,易归先是愣了一下,不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这是想萧权想得都产生幻觉了。 近日来,易归在苦思冥想,萧权为何还没不回京都? 必胜楼和赌坊早已重建好,就等着萧权回来,择日开张。 为了不错过萧权回京都之消息,易归三天两头地往萧府跑。 他有想过让萧府之人代为传话给萧权,让萧权尽早回来主持开张事宜。 可他又怕打扰萧权,故而不得按捺下这个想法,耐心地等待萧权回来。 定睛一看,发现确实是萧权之后,易归真是又惊又喜:“叔祖?” 这大晚上的,萧权来昆吾阁,真是稀罕事呀。 更稀罕的是,萧权还骑着麒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来。以往萧权可是去哪里都是咻地一下,心随意念而去。 如今却用上了坐骑,真是稀罕得如同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一样。 令易归咋舌。 萧权一边从麒麟背上下来,一边道:“小易,你且不要声张。” 接着,萧权开门见山道:“叔祖来你这里,打算小住一段时间,可方便?” 其实萧权知道这话问了也是白问,偌大的昆吾阁,多了萧权一人,压根不是什么事,哪有不方便之说? 更何况,萧权愿意在这里住,萧权还求之不得。 易归一脸笑意道:“方便,十分方便。” 但是,萧权突然之间来昆吾阁,还打算在这里住下,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高兴过后,则是一脸疑惑道:“叔祖,可是发生了何事?” 先别说别的,就萧权骑着麒麟来这事,易归就越想越不对劲,他又道:“叔祖可是身体不舒服?” 在易归心里,萧权是非常强大的,强大到没人能伤害得到他,所以,他压根没往萧权受伤这方面上想,只以为是萧权身体不适。 而他来昆吾阁住,是为了躲避什么人,还是另有原因。 瞧易归这紧张模样,萧权淡淡一笑,道:“无妨,你不必担心,不过除了你以外,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叔祖在这里。” “叔祖来这里,就是为了躲清净。” “实不相瞒,叔祖碰到了棘手的对手,得找个清净之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实在是不想这个小伙子为自己担忧,萧权只得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听萧权这般说,易归半信半疑道:“当真?叔祖没骗易归?” 呃..... 萧权迟疑了片刻,眸光闪闪地看向易归,道:“瞧你这孩子说得,好像叔祖什么时候骗过你似的。” 有没有骗过我,你自己心知肚明。 易归一脸的不上当之色,微笑道:“自然是没有的。” 但你这波操作明显有猫腻好吗? 人们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易归再希望萧权住在昆吾阁,昆吾阁终究不是萧权的家,终究不如他住在自己家里舒服惬意。 萧权却放着舒服的萧府不住,选择来昆吾阁住,这本就是反常之举,能不引人心存疑虑吗? 不过,萧权不说实话,易归也拿他没有办法,也只好在他面前装糊涂。 随即,易归往四周看了一眼,还好刚才他屏退了所有人,眼下无人看见萧权来了昆吾阁。 不得不说,萧权来得也真是时候。 其实不是萧权来得是时候,是萧权在屋顶上看见整个院子里只有易归一人,萧权这才让麒麟下来的。 易归道:“叔祖请随我来。” 说罢,易归走在前面,一路往没有人的地方走,把萧权引至西厢房。 这里院子独立,平日里也不会有人来,让萧权住下最是合适不过,他在房间里待腻了,还可以到院子里走走。 易归一边推开房门,一边道:“这房间够大,够你和麒麟一起住。” 原本,这西厢房是易无理在昆吾阁的临时房子,不过他被害死之后,这房间里的东西易归已经收了起来,房间也重新布置了一番。 但再没有人住过。 不过易归不知道萧权是否介意,这房间的主人已死。 萧权淡淡一笑道:“这个房间很好。” 有什么好介意的,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再说了,易无理又不是死在这个房间里,而这个房间又只是易无理的临时房间,说白了,他在这里住的时间也不长,萧权就更不介意了。 如此便好,易归的眉眼皆染上明媚的笑意:“那叔祖放心在这里住下,其它事就交给我。” 萧权点了点头,道:“好,麻烦你了。” 易归脸上的笑意立马消失,一本正经道:“叔祖这话可就见外了。” 这么客气,明显不把易归当自己人,易归不高兴。 “是,这是叔祖的不是,以后不会跟你这般见外了。”萧权赶紧道。 这愣小子也不想想,必胜楼和赌坊都交给易归去打理,重建也是花他的钱,这哪里不是把他当自己人哟? 简直是太把他当自己人了! 萧权跟他说这些话,不过是表面上的客套罢了。 既然表面上的客套都能让易归不高兴,那萧权不客套便是。 普天之下,这般“傻”小子,也就仅此易归一个了吧! 但易归似乎还不买账,他脸上的不高兴还没有消失。 那萧权唯有使出他的杀手锏,转移他的注意力:“小易啊,必胜楼和赌坊重建得如何了?” 以易归的“钞”能力,其实萧权知道必胜楼和赌坊即便没有重建好,也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易归道:“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叔祖择日开张。” 第一千九百七十章 易归之忧 一提到这事,易归就完全没了刚才的小情绪,神色已经恢复正常。 这小子真是好忽悠。 典型的钱多人“傻”。 萧权淡淡一笑道:“开张之事,你看着办就行,叔祖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原本没有颜婆婆这档子事,萧权还打算回来主持开张事宜的。但如今萧权不宜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而且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赚钱不能停,所以,萧权打算把开张之事全权交给易归。 他是做生意能手,又是萧权较为信赖之人,必胜楼和赌坊赚的钱,也都如数回到萧权手里。 这样萧权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有易归帮他打理必胜楼和赌坊,萧权是赚大了,等于得到一个免费的赚钱能手。 噢,不,可以说是一个倒贴的赚钱能手。 毕竟以往萧府重建,必胜楼和赌坊重建,都是易归自己掏的腰包帮萧权解决的。 且事后完全不提钱的事。 这样的侄孙,给萧权来多几打,萧权都不会嫌多! 易无理这个老大哥,还真给萧权留了个宝啊! 一听说开张之事都由他全权负责,易归当即傻眼了,这不科学啊,萧权可是必胜楼和赌坊的老板。 必胜楼和赌坊是萧权的摇钱树,萧权向来极为重视,开张这么大件事情,萧权没有理由不出面。 更何况,萧权上次回京都可是说过,等必胜楼和赌坊重新开张,萧权就会回来。 如今回来了却说不主持开张事宜,说没有古怪易归都不信! 易归能把易家家业守住,还得皇帝如此重视,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要是这点觉悟都没有,他易家又如何能在他手里稳得住? 易归正色道:“叔祖,您老实给我说,您是不是遇到什么大麻烦?” 瞧瞧,萧权就知道想要忽悠过去,怕是难了,果然不出他所料。 既然忽悠不过去,萧权便只能坦白了:“小易,事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不过是萧权被颜婆婆打伤了,需要地方养伤。而如今,颜婆婆和她的人也在四处找萧权的下落,所以萧权不得不藏到昆吾阁来。 听说萧权被人打伤,易归一脸的紧张:“叔祖,伤到哪儿了?” 还没等萧权回答,易归的目光便落在萧权身上,那双眼睛活像扫描仪在萧权身上来回扫。 见萧权的气色还算好,根本看不出有伤在身的样子,易归这才收回视线,嘀咕道:“难怪叔祖刚才是骑着麒麟来的。” 他就说此事怎么看他都觉得有古怪。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真是岂有此理! 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大本事,能伤了他叔祖? 易归还是第一次听说颜婆婆这号人,所以,他也不知颜婆婆究竟是何来历。 魏千秋和明泽这等人,在易归眼里,已经是极有能耐之人,可他们都被萧权给整死了,可见萧权能耐之大。 就连剑宗都认萧权为主,易归觉得,萧权可以说是天下无敌。 这会儿冒出来一个,能把他天下无敌的叔祖打伤之人,易归除了震惊就是愤怒。 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厉害之人? 到底是何方神圣? 见易归这副模样,萧权不由在心底里觉得好笑,所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谁能自诩天下无敌? 不过是易归主动为萧权添上这样的光环。 萧权可从不认为他已经天下无敌,他不过是有一股韧性,遇强则强罢。 萧权幽幽道:“颜婆婆便是鸣仙门掌门人。” 鸣仙门易归听说过,鸣仙门的大掌门圣人,易归也听说过,那个糟老头子也是坏得很。 没想到,鸣仙门还有个比糟老头子,还要厉害的糟老太婆。 当初圣人带来京都的火,把京都之人折磨得可真够惨的。 萧权道:“这么说吧,圣人跟颜婆婆比,颜婆婆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 也就是说,他俩根本不是在一个档次的,颜婆婆不知要比圣人高多少个档次。 咋一听,易归的眉眼不由染上担忧之色:“叔祖遇到如此强敌,万一她找过来,那可咋办?” 他是真的替萧权感到担忧啊。 还有那圣人,究竟栽了没? 萧权道:“圣人已经不足为惧。” 这么说吧,若是把圣人比作老虎,那此时的圣人就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他伤萧权的能力已经丧失。 这个比如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在,可圣人的实力确实是大不如从前,想要恢复,那也需要时间。 更何况,想必他如今也没有时间去修炼。 若萧权没有猜错的话,圣人此时应该在忙着琢磨,该如何转移并且保全军团。 易归也并没有因此就松了一口气,即便是圣人不足为惧,那他身后的军团呢? 还有颜婆婆呢? 当真是树大招风啊! 自从萧权冒尖打来,想要萧权之命的人,就如那雨后的春笋一样,一根接着一根冒出来,还越冒越高。 萧权所站的位置越高,招来的风就越大。 真是愁人哟。 见易归愁得眉毛几乎拧成一团,萧权淡淡一笑道:“你也不必担心,你也知道,这么多人想要我命,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反而是那些想着要萧权之命之人,一个个的坟头草都一米高了。 萧权命大着呢! 用木谨的话说,萧权可是天选之人,大魏的发展,这个天下的定局还得靠他,他是个上天赋予光环之人,岂会如此容易瓜掉? 更何况,遇强则强,是他保命秘诀。 颜婆婆强,萧权就变得比她更强,这事不就解决了? 听萧权说得这般轻松,易归真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说萧权太过乐观好。 不过萧权说得也是,他这一路走来,哪个敌人当时不比萧权强? 结果萧权还好好地活着,他们却早就只剩下一堆骨头。 所以说,萧权的心态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心态好,源自他对自己有信心,既然如此,易归也当相信萧权。 话不多说,总之还是那句话:“叔祖,您要是有什么地方能用得上我,您尽管开口便是。” 有他这句话,萧权便足矣。 第一千九百七十一章 何等荣幸 这“傻”小子,萧权能用得上他的地方,自然是要用钱的地方。 萧权笑眯眯道:“一定。” 需要钱的地方,萧权一定会找易归。不让他出点钱,还会让他觉得萧权跟他见外,心里不高兴。 言归正传,萧权道:“所以,必胜楼和赌坊开张之事,就你负责罢。” 开张之事,多耽误一天,萧权就少赚一天的钱。 青园书房,还有其它地方建学堂,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赶紧赚钱是王道。 听罢,易归道:“叔祖放心,此事易归定会办妥。” 萧权说要赚钱,那易归就赶紧选个吉日,让必胜楼和赌坊开张,然后把钱赚起来。 闻言,萧权淡淡道:“好。” 到了嘴边的麻烦二字,幸好萧权及时反应过来,收了回去。 说了这么久,易归终于想起来问萧权一句:“叔祖,您吃了晚饭没有?” 这个问题,萧权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是正确的。 说吃吧,他只是吃了一碗瘦肉粥,且那个时候也还没有到饭点,不知算不算晚饭。 说没吃吧,吃的那碗粥也过了下午茶时间点,已是傍晚时分,勉强算得上是晚饭。 不早不晚的时间段里吃东西,无法定义是下午餐还是晚饭,有点尴尬。 见萧权没有回答,易归以为萧权没有听见他说的话,故而重复了一遍:“叔祖,您可是吃过晚饭才来?” 萧权眸光淡淡地看向易归,淡淡道:“来的半个时辰之前,吃了一碗瘦肉粥。” 这算不算晚饭,你说了算。 要说饿,萧权倒也没有饿。 一听说吃的是粥,易归不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自责道:“瞧我这疏忽得,我这就给叔祖去准备吃的。” 易归早该问萧权的。 说罢,他遂准备离开这个院子。 晚饭他已经吃过,为了隐藏萧权的行踪,易归不好叫下人去准备。 所以,易归只有自己去给萧权准备。 萧权赶紧叫住他:“小易,先别忙活。” 易归刚吃饱晚饭没多久,这就又去煮东西吃,这举动多反常? 更何况,易归可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之人,从小便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他这个贵公子哪里是个能下厨之人哟? 萧权还担心易归把厨房给烧了。 这还不是萧权最担心之事,毕竟易归有的是钱,烧了重建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萧权最担心的是,若易归烧出来的是黑暗料理,萧权是吃还是不吃? 吃的话,自己难以下咽,自己难受,更有可能看见就嫌弃得很,连动都不想动。 不吃的话,不仅伤易归的自尊心,还白白浪费了易归的一番心意。 所以,萧权改用了委婉策略:“小易,叔祖现在还不饿,等晚点,你再让人出去打包个宵夜回来就行。 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而易归是何等人也? 他一个小年轻能操持易家这么大一份家业,他的智商和情商都是在线的,他又岂能不知萧权这是在怀疑他的厨艺? 易归淡淡一笑道:“叔祖,这段时间易归有时间就研究菜谱,提升自己的厨艺,难道您就不想尝尝我亲手烧的菜吗?” 他可是京都有名的贵公子,能吃得上他亲手烧的菜,可是天大的荣幸啊。 确实,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竟然破天荒地愿意下厨房,萧权觉得也是极其稀罕之事。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易归下厨房,定是有什么原因。 易归能有什么原因? 他的那点小心思,萧权还能不知道? 能让易归有这种改变的,除了秦舒柔,还能有谁? 可在易归心里,秦舒柔不仅出身高贵,还是京都第一才女,功夫也不差,可不是个花瓶子。 而易归只是一个受皇帝看重的生意人,富贵闲公子。他除了十分有钱,在秦舒柔面前没一样拿得出手。 是的,萧权早就知道易归对秦舒柔有意。 但古人大多讲究门当户对,易归知道的身份如何也比不上秦舒柔,可架不住他爱慕秦舒柔之心啊。 于是,上一次萧权回来之时,易归就扭扭捏捏地问萧权,如何能俘获一个女子的芳心? 在现代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想要俘获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俘获他的胃。 这句话,用在女子身上,也是同样适用的。 自古民以食为天,身份再高贵之人,也是要吃饭的不是? 出身易归比不上秦舒柔,学识或许也比不上她,功夫就更不用比了。而秦舒柔如今还有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放在现代就是有单位,吃公粮之人。 钱,秦舒柔也能赚。 秦舒柔这种姑娘,放在现代就是妥妥的白富美啊! 白富美找对象,从不会跟你谈钱,谈的是心。 所以,易归该做的是,如何给秦舒柔更好的印象。 换句话说就是,要让秦舒柔看到他身上除了钱多之外的发光点。 把自己发展成为一个暖男,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暖男,在现代也是极受欢迎的。 有钱的暖男,更是受欢迎得不得了,能让许多女子趋之若鹜。 成为暖男的第一步,就是要懂得做家务。 当然,在这古代,男子几乎是不做家务的,在易归这样钱多到花不完的富贵公子眼里,更是连家务是什么都不懂。 家务倒是可以不用做,可为心爱之人洗手作羹汤,于易归来说是件幸福之事,于他心爱之人来说,是件极其幸福且甜蜜之事。 只要把秦舒柔的胃给征服,还愁虏获不了她的芳心? 没想到,这“傻”小子竟真的这么做,开始研究起厨艺来。 既然他这般有心,萧权便也不妨尝尝他烧的菜,看看他的厨艺到了什么水平。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萧权如果答应易归,让他现在去烧菜做饭,那不证实了萧权刚开始是在嫌弃易归的厨艺? 所以,即便是要尝,也得晚点再尝。 萧权道:“不必这般着急,晚些再去做也不迟。” 一听说萧权愿意给他这个亲自下厨的机会,易归的脸上顿时挂上了笑容:“好,那我晚些再去做。” 在易归心里,萧权实力了得不说,还是个美食家,他烧得菜极其需要萧权的点评。 第一千九百七十二章 易归下厨 在世人眼里,能吃上易归烧的菜,甚是荣幸。 在易归眼里,萧权愿意吃他烧的菜,是他的荣幸。 要是萧权说美味,那就是真的美味,那他的厨艺就是过关了。 要是萧权说不好吃,他的厨艺有待进步,他就努力就是。 总比现在不知水平,自己在这儿瞎琢磨好得多。 两人说了这么会话,月亮已经升了上来。 今晚的月色不错,萧权道:“想不想知道秦家大小姐此时在干什么?” 清朗的月色下约会,是件极其美好之事。 若易归有此意,萧权不妨借麒麟给他一用,送他去青园书房。 想易归自然是想的,自从秦舒柔去了青园书房之后,他与她见面的次数就少得可怜。 别说两人的进展慢,就连秦舒柔对易归有没有丁点的好感,易归也还没有摸清楚。 可以说,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易归,在情感之路上,乃白痴一个。 这话说来,萧权也算得是易归情感路上半个绊脚石。 要不是萧权让秦舒柔去青园当教谕,秦舒柔就不会这般忙碌,她只会待在秦府,不会一天到晚都待在青园书房。 搞得青园书房才是她的家似的。 以前易归还能找借口去青园书房见上秦舒柔一见,可不知为何,青园书房忽然被老祖宗用屏障罩着,不让里面的人出来,也不让外面的人进去。 当然,易归知道他若是找老祖宗,老祖宗会放他进去,可他也怕因为他一人的进出,给青园书房带来麻烦,想想还是作罢,忍着对秦舒柔的相思之苦。 若秦舒柔没有去青园书房,而是在秦府,易归想见秦舒柔可比她在青园要容易多了。 易归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陈诉这么一件事,可萧权听在耳朵里,却忽然想到这一点。 这件事,确实是萧权给易归造成了不便,但青园书房目前不能少了秦舒柔。 别的世家小姐不愿意去青园当教谕,寻常百姓家的姑娘大多不识字,即便是识字,学识也是 有限。 换句话说,萧权是找不到能代替秦舒柔之人,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萧权只得暂时牺牲易归的幸福,顾全大局。 两人要是有缘分,他们终究是会走到一起的。 就像萧权跟大同公主,这就是缘分。 听萧权突然提起秦舒柔,易归的脸不由瞬间红了起来。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萧权,他不过是之前问过萧权如何追姑娘,现在让他尝一下菜,这就什么都猜出来了。 易归道:“不必了。” 京都之中鱼龙混杂,万一被人发现麒麟的踪迹,难免会让人联想萧权就在京都。 若是引来颜婆婆等人,萧权怕是在昆吾阁也待不下去的。 毕竟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易归乃萧权的铁杆粉。 颜婆婆等人在秦府和青园找不到萧权,就会把所有跟萧权有关系之人的家里都找个遍,这是必不可免的。 能伤萧权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所以,为了萧权的安危,易归也不能让麒麟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 更何况,这大晚上的去找秦舒柔,多唐突。 此举不妥。 萧权就知道易归会拒绝萧权这个提议,他淡淡一笑道:“叔祖跟你说一件事,追女孩子脸皮要厚点。” 不过是提了秦舒柔的名字,易归的脸就红了起来,那要是秦舒柔就站在他面前,他的脸指不定要红成什么样子,说不定连话都说不利索。 而秦舒柔乃将门之后,性格本就直爽利索,怕是不会喜欢这样的男子。 所以,易归得要脸皮厚些,霸气些。 易归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是,多谢叔祖教诲!” 瞧,萧权说客气话就不行,他自己倒是跟萧权说起客套话来了,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但萧权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易归一眼,并不吭声。 易归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他赶紧纠正道:“下不为例。” 听罢,萧权淡淡一笑。 祖孙俩相视一笑。 眼看月亮又升高了不少,易归道:“叔祖先休息一下,我这就去为您准备宵夜。” 准备得来,时间就差不多了。 然后吃完,再坐一会,也就差不多到睡觉时间了。 闻言,萧权道:“好,去吧。” 为了表示他不是坐等吃之人,萧权道:“需要叔祖打下手吗?” 说真的,萧权是有点怀疑,易归一个人能不能掌控得住厨房? 虽然易归说了他有研究菜谱,学烧菜,可萧权始终觉得他是在下人的全力协助下才能完成的。 这去做宵夜,易归自然不会惊动下人,他一个人真的能行吗? 易归拍着胸膛道:“叔祖等着便是。” 萧权来昆吾阁是来避难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下落,他若是去厨房打下手,这要是被人无意中看到,那可就不好了。 再说了,易归也不用萧权去帮忙。 既然如此,萧权便只好心安理得地等吃了。 还别说,吃的那碗瘦肉粥已经消化掉,萧权感到肚子有点饿了。 等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易归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面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碟红烧肉,闻着也是香喷喷的。 嗯,光是这香气,已经勾起了萧权的食欲,不错。 再看看那卖相,红烧肉做得还不错,牛肉面看着火候也是刚刚好,没有煮烂。 看萧权的眸光之中有赞赏之意,易归不由顿时心花怒放:“叔祖,赶紧过来尝尝。” 说罢,易归把面和红烧肉摆在桌子上,然后拿起筷子递给萧权。 萧权接过筷子,坐在桌子旁边,夹起一块红烧肉咬了一口。 易归既紧张又期待地看着萧权:“味道怎样?” 萧权慢慢地嚼了嚼,赞叹道:“嗯,味道不错,能赶上必胜楼的大厨了。” 有的人,是真的有做大厨的天赋的。萧权也万万没有想到,易归这样的富贵公子做起菜来,也能做得这么好吃。 能得到萧权这么肯定,易归难得没有端着架子,两眼放着精光,笑得合不拢嘴道:“叔祖说的可是真的?” 萧权十分肯定道:“自然是的。” 此事于易归而言,非同小可,萧权又岂会拿这样的事开玩笑? 第一千九百七十三章 食量惊人 得此言,易归可谓是高兴得,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差点忘记了。 必胜楼的菜,在京都堪称一绝,其中那道红烧肉更是让人赞不绝口、回味无穷。 而易归做的红烧肉,已经到了能跟必胜楼大厨比之地步,萧权这评价真是高啊! 易归能高兴得今晚睡不着。 真好! 他的厨艺竟然这么好! 当初他自己试菜,就觉得自己烧菜烧得极好,但他又怕是自己太过自信,遂一直对自己持怀疑态度。 如今,有了萧权的肯定,易归不由自信心满满。 看着萧权从吃了一块又一块红烧肉,那碗牛肉面也差不多见底了,易归不由高兴得像个傻子,嘴角一直上扬,就没有下来过。 他道:“叔祖,还要吗?” 事实上,那碗牛肉面用的是特大号的碗装的,按照正常人的食量,应该是吃不完的。加上还有红烧肉,这些吃完能让人撑到扶墙走路。 但看萧权吃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要停下来之意,易归生怕萧权不够吃。 说实话,萧权这食量是有点大,不过易归觉得这也没什么,能吃是福,更何况这能吃之人,还是他叔祖。 萧权把嘴里的肉吞了下去,抬起眼皮看了易归一眼,道:“还有吗?” 这真的是对易归的厨艺最大的肯定。 易归说话的功夫,那碗牛肉面已经见底,红烧肉还剩下一半,还是萧权吃到一半才想起来,他应该问问易归要不要一起吃的。 美食当前,萧权真是大意了,竟然忘了问易归。 易归问那句话也就意思意思问问,他万万没有想到,萧权竟然真的有再来一碗之意,他弱弱道:“没有了,我这就去煮,叔祖等着。” 说罢,易归便利索转身,准备往厨房里钻。 萧权赶紧叫住他:“小易,你等等。” 易归这才刹住了脚,回过身来,眸光闪闪地看向萧权:“叔祖,何事?”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得抓紧时间去煮牛肉面,否则的话,就要耽误萧权休息了。 萧权放下手中筷子,眸光淡淡地道:“叔祖是吃饱了,就是想问一下你要不要吃,方才忘记了。” 原来是这样。 害得易归还真以为萧权的食量有这么大,吃了这么大一碗牛肉面,加半碟红烧肉还不够。 原来萧权是在关心易归啊。 易归的心中不由一阵莫名的感动:“叔祖,我不饿,也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吃得太饱,易归会睡不着。 萧权听过饿得睡不着的,还是第一次听说吃饱睡不着的。 既然易归不吃,那便算了。 但是,诛神印却在用只有萧权听得到的声音道:“萧权,吃啊,把剩下的红烧肉都吃了。” 诛神印爱吃。 萧权用意念之音道:“老祖宗,咱能不能悠着点?” 吃完那碗牛肉面加半碟红烧肉,在普通人眼里,萧权这食量已经够惊人了,还吃就得把易归给吓坏了。 即便易归嘴上没说什么,心里一定在嘀咕萧权食量大了。 事实上,要不是诛神印强烈要求,萧权压根吃不了这么多。 诛神印真是个磨人的老祖宗。 诛神印沉声道:“既然都已经吃了这么多了,何必在乎多吃半碟?” 跟萧权在野外生存之时,诛神印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如今有一顿如此美味的吃,萧权还想着做样子? 这样做,萧权对得起诛神印吗? 为了好吃的,诛神印也是连老脸都不要了,竟然跟萧权死皮赖脸起来。 萧权也真是服了,他只好硬着头皮,淡淡道:“小易,既然你不吃,叔祖便不浪费,把剩下的都吃完吧。” 这...... 易归笑了笑,道:“叔祖要是实在是太饱,就不要硬撑,免得撑坏肚子。” 真是的,易归不说话,萧权不会把他当哑巴,干嘛非要这样说? 萧权想做做样子还不行了? 这下好了,萧权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真是左右为难。 易归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权还执意要吃的话,只会让易归觉得他实际上还没吃饱,同时也会让易归更加惊讶萧权的食量。 萧权唯有用意念传音道:“老祖宗,这回就算了吧,等我伤好彻底了,我给你烤肉,如何?” 在诛神印这里,没有什么是一顿烤肉解决不了之事,如果有,那就两顿。 诛神印出乎意料地爽快:“成交!” 爽快到让萧权不由怀疑,它根本就是冲着这顿烤肉来的。 也就是说,萧权觉得自己被诛神印算计了。 如此说来,这老祖宗为了一顿烤肉,也是拼了,竟然开始算计萧权。 这老东西! 达成协议之后,萧权道:“那好吧,那叔祖便不吃了。” 剩下的烤肉,易归要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吧。 吃饱喝足之后,也是时候该睡觉了。 祖孙俩唠嗑了一会之后,便各回各的房间去。 夜,无边的寂静。那轮明月宛若一个高高悬在空中的玉盘,皎洁又散发着温柔之光,让人忍不住要赞美。 只是,夜实在是已深,萧权困意来袭,便无心欣赏这美好月色。 ...... 翌日,天刚蒙蒙亮,萧权便睁开眼睛,起床打开房门。 昨晚萧权睡得有点沉,竟不知易归何时站在了房门口,他手里还端着一盆水,盆边上还放着一条毛巾。 见萧权开门,易归的脸上立马挂着很是得体的笑意:“叔祖醒了?来,赶紧洗漱准备吃早餐。” 不得不说,易归照顾得真是周到。 换做萧权是女子,萧权一定得对易归芳心明许。 易归不仅多金,长得也俊俏,还能烧得一手好菜,也能照顾得好人,如此男子,打着灯笼都难找,谁不爱? 萧权接过易归手里的水,道:“好。” 随即,易归转身离开这个院子,等萧权洗漱完毕,易归便把早餐端了来。 早餐甚是丰富,有鸡蛋、包子、馒头、番薯、白粥、瘦肉粥。 因为不知道萧权想吃什么,易归便都做了些,做得不多,但是样式多,加起来也是有一定的重量的。所以,易归端着也是有些费力的。 萧权看得出来,他赶紧接过易归手里的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