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0:我有三千AI机器人》 第1章 大买卖、大人物,以及大人物对大买卖的大致判断 “他和他的3000个仆人,满世界地漂泊游荡。 他四处留情,四处诞育子嗣,也四处播撒帝国的根基。 历史上无数伟大的君主,无论是亚历山大还是成吉思汗,其伟业都离不开一个发家的地方,中国人称之为龙兴之地。 马其顿养育了亚历山大的善战,斡难河水哺育了成吉思汗的睿智。 但这位叫做海宁的帝皇却有所不同,他有无数这样的根基,因为他的那些仆人们……” 在晚年的时光里,英国传记作家鲍斯威尔向他的子孙和朋友们,讲述了海宁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从1750年开始的。 …… 云南,茂隆银厂。 海宁掀起白山的衣服看了两眼,然后又盖了回去,遮住了他背后那两块太阳能电池板。 “充电已经完成,我们该走了。”海宁淡淡地说。 白山没有回复,只是站起身来跟在海宁后边,向远处的银厂慢慢地行了过去。 他外观看上去和常人无异,至于内里有什么不同,却是连海宁都还没有仔细了解过。 海宁是一名穿越者,在穿越的过程当中,意外得到了3000名智能机器人。 白山是这群机器人的首领,如今跟在海宁的身边,主要负责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海宁选择了一条危险的道路。 海宁大踏步地走在这条路上,很快来到了第一个目的地。 这是茂隆银厂的招募点之一。 海宁来到这里,虽是有着一番别样打算,但名义上却是想要应募成为银厂的护卫,如果实在不行,为了这个别样的打算,也可以去卖些苦力,当个矿工的。 他在穿越之前当过两回兵,虽然是从大学里走的,但他从小热爱运动,身体条件也是不比别人差的。 就连负责招募的管事,在看过他的身板之后,也是忍不住暗中竖起了手指。 “小兄弟好身量,看着像是北方人,怎么沦落到了云南这边?” 海宁信口胡诌道:“我也不清楚,恐是父祖流落至此,所以我们才有缘相见。” 听他这么说,那管事的忍不住笑了笑,但旋即他就收敛了笑容,露出了谨慎的目光,只听他问道:“兄弟莫不是桂家人吧?” “桂家人?”海宁微微一愣,这个说法他是听说过的,指的是明清战争期间流落到东吁王朝的前明子民。 而如今的光景已经来到了乾隆十五年,康乾盛世都已经接近最后的辉煌,明朝的遗民们是什么待遇,自然不必多讲。 若是换做别人,自然是要撒上一个谎,以遮掩这种麻烦的身份。但海宁这次却不准备撒谎了。 他直言相告道:“确实和桂家人血缘非浅。” 那管事的当然不知道他是个穿越者,因而才坚守后世的观念,非要说和那些华夏移民们血缘非浅。 他只知道血缘非浅这四个字,几乎就等同于对方承认了桂家人的身份,至不济也属于前朝遗民与当地土著的共同子孙。 这在当时其实是普遍存在的现象。 其实,茂隆银厂所在的这块边境地带,人员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所以遇到这种人原本也是不用紧张的。 只是这管事的另有一番计较,他知道他家东主有一件大买卖要做,其间牵扯到南边的东吁王朝和北京的乾隆皇帝,因此不得不小心应对。 而有意思的是,无论是东吁王朝还是乾隆皇帝,都对桂家人看不顺眼。 其中情由,则是源自近百年前的1666年,当时东吁王朝的统治者,将逃难到他们那里去的南明皇帝永历出卖给了清廷,导致其被吴三桂勒死在两国边境上。 而桂家人正是这位永历皇帝的追随者! 加上此事之后,他们遭到了东吁王朝的接连迫害,所以对这两股势力都心存仇恨。 但桂家人再怎么说也是华夏血脉,再加上边境地区混乱,有些东西就没那么讲究了,因此他们家东主有时候也是会收留一些桂家人的。 不过这座银厂里还是以云南人为主的。 因此像这种小众而又敏感的事情,管事的可不敢轻易拿主意,所以他挥了挥手,叫过身边的一名随从,与他耳语了几句,便打发他去向东家请示了。 这请示肯定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因此他就和海宁聊起了闲话。 “依着兄弟看来,这银厂里的哪样差事最适合你呀?是护卫还是矿工呢?” 这话问得随意,哪料海宁见他不能自己做主,深恐自己的目标不能达成,因此便在神态言语上耍起了手段。 只见他憨憨的笑了笑:“哪样差事都行啊。只要能给我和我的兄弟们弄碗饭吃……” “兄弟们?”那管事的果然吃了一惊,又见他们不过一主一仆两人而已,因此不由得多问了一句,“兄弟这话怎么讲?莫非还有其他人与你们一同……” 海宁见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心中略感得意。 毕竟逗弄土著也算是穿越者们的传统技能。 而且出于技能效果方面的考虑,他没有亲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向后面的白山递了个眼色。 白山秒懂了对方的意思,他拍着胸脯向管事的炫耀道:“我家员外有三千奴仆,男的都是精壮汉子,女的也并非全无身手。平日里只要我家员外发一句话,周围的土司老爷们就没有一个不打哆嗦的。” 3000个壮丁?!管事的吓了一跳,他们的茂隆银厂,也不过只有1000多个武装护卫而已。 而且,能够震慑周围土司的豪强,可都是他家东主最乐意结交的人物。 因此赶紧起身行礼,一边口称有眼不识泰山,一边恭敬地拜见这位“大人物”。 海宁却是连连摆手,还语气缓和地解释说:“如今南边的世道不大太平,有些人不免就想做些大事,因此便要拉着我们入伙。可那等凶险的事情,我是不想搭理他们的。因此便寻思着找个僻静之地,看看风向再说。这才前来叨扰贵东家。” 那管事的一听这种谦逊的语气,立刻意识到对方可能是深藏不露的,因此更加不敢大意,甚至连说话称呼都有些卡壳了。 “唉,员外,噢不,公子这话说得太客气了。这哪是什么叨扰。不瞒您说,我们东家最爱结交八方友人,尤其是像公子这样仪表堂堂的一方豪雄,我再派人去请。” 说着,他也不等海宁回复,就又派人去请东家了。 这次,那个“示”字就用不上了。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叫做吴尚贤的中年人,就出现在了海宁面前。 这个人说话比那管事的还客气,一看就是惯在人前拉拢感情的家伙。 “贤弟此番远来,一定是舟车劳顿,哥哥已经备下了水酒,不如我们一醉方休如何。” 海宁当然不能在初次见面的时候驳了对方面子,因此连声道谢之后,便跟着对方进了他的银厂。 这银厂的面积虽然不大,但据说产量却是很高的,而且雇用了上万名矿工,没日没夜地挖个没完。 这个吴尚贤也是凭借银厂的出产,成为了这附近顶尖的势力之一。 发达之后的吴尚贤,也没有忘记稳固自己的地位。他四处花费重金,结交周围的土司部落,以及云南官场上的显赫人物,最近更是要去北京办件大事。 这件事情,吴尚贤虽然没有严格保密,但他这种快速崛起的势力,手下良莠不齐,想保密原本也是很难的,不过,此处族群混乱,语言不通,外头的人倒是也很少知道他的打算。 但海宁对他的计划却是门儿清的。 甚至他还知道他这个计划的结果。 毕竟他是个穿越者。 而且他手下的那些机器人们,也对他裨益良多。 且不说他是历史专业毕业的,不可能不知道茂隆银厂这个曾经的讨论热点。但是,那些个机器人们,在来到这片时空之后,也不会不去关注这里。 相对于人们储存知识的脑子来说,这些仿真机器人的硬盘,显然能够“记住”和“知道”更多东西。 个人传记、历史资料、工艺图纸……这些文字类的记录能占多少GB? 何况他们的硬盘比人们的脑子可要节约空间。 而且,白山他们可是拥有独立人格的高级智能AI机器人,比起那些连小爱同学都不如的仿真美女可要强多了。 ——他们是有自主决策能力的,可以根据集成的算法,结合现实处境和历史记载做出综合判断。 因此,早在他们进入银厂之前,白山就已经向海宁科普过吴尚贤的生平履历。 只是现在,海宁有些顾不上去想这个。 因为就在刚才,白山通过自带的热成像扫描仪,发现附近的房屋里密密麻麻地排布了100多个人。 显然那些人是防备他们两个的。 这让海宁有些忍不住发笑。 虽然他的军事素养超越了一般人,但毕竟不是万夫不当的关张二将,出动100多个刀斧手,实在是高看他了。 更有意思的是,那个叫做吴尚贤的家伙,竟然还装出一副好客的表情,热络地引导他走入一处厅堂之中,并在一桌丰盛的宴席旁边坐了下来。 甫一落座,海宁就闻到了云南特色的清香气息从桌子上飘了过来,他打眼一瞅,就看见了火腿、烤鸭等多种荤菜。 虽然不知道这火腿是不是宣威的,烤鸭又是不是宜良的,但他已经确定今天是不虚此行了。 光是那些形状怪异的蘑菇,以及当地独具特色的食用花卉,就足够让他这个山东人大饱口福了。 因此他索性先将此行的目的丢到一边去,先把自己喂个八分饱,才向吴尚贤挑起了话头。 不过这个时候他才尴尬地发现,吴尚贤竟然一直在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而一旁的白山也轻咳两声以示提醒。那意思分明是在说,你这吃相可不像是个员外,倒是《亮剑》里爬出来的魏和尚。 海宁也不想对方纠结于自己的身份真假,因此他索性稍微调整计划,开门见山又敲山震虎的来了这样一句开场白:“吴东主此去京城,恐有杀身之祸。而且,有我这3000兄弟在,您其实也不必亲身犯险。援引朝廷,以求自固这种事情,哪里是那么容易做成的?” 第2章 聪明的玄德哥 哗啦啦一声雷响,云南的雨季还在继续。 不知是不是被雷声吓的,吴尚贤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上。 他可不是玄德公,没有那个定力去捡起来,然后向对面的曹操胡说八道一番,以图掩饰。 他只能又一次直勾勾地看向了海宁,眼神和表情上都充满了惊愕,就连下人帮他拿起筷子都没有注意到。 半晌他才缓过劲来,并向海宁拱起双手,问道:“众人只知我要前往北京,却只有心腹知道我的具体想法。贤弟远道而来,想必和我那些狐朋狗友们,应是没多少交情可言。却是不知如何看透了我这顾虑,又是如何断言我此行凶险的呢?” “顾虑由处境而生,凶险也是如此。” 海宁先应了一声,又听他的言辞之间已经恢复了客套和谦逊,加之他问题也问得逻辑分明,知道这家伙已从刚才的错愕当中缓过劲来,因此也端正起态度,与他一一分说起来。 “吴东家如今的处境,可虑者,无非是别人对你家产得虎视眈眈。可拉着朝廷来这边维持秩序,虽然效果值得憧憬,但过程恐怕有可能触犯朝廷的忌讳。” “这话怎么讲?我好歹也是国朝子民……” “满清起于东北荒蛮之地,此地在周朝时便心向王化。两三千年的积累下来,就算他们推翻了大明江山,对我华夏文化也是极其推崇的。这其中,儒家父子君臣的那些教条,就最为他们看重。而吴东主您想做的事情,正是犯了这方面的忌讳。” 他没有具体去说是什么忌讳?仿佛是还要卖个关子。 但这番话已经足够引起吴尚贤的深思了。 只是海宁另有自己的心思,光是给人点破危险,却是不能带给自己半点好处的。 所以他还有别的话要说。 毕竟,他给对方堵住了一条路,怎么着也得给对方打开一扇窗才是:“再说了,我手下的这三千兄弟,个个都是文武双全的奇才。他们更加体谅吴东主的难处。更要紧的是,他们对采掘银矿的事物也并非全然不知。相反,他们有很多探矿和采矿的顶尖手段。这些都是外面没有的。凡此种种,倘若可以和吴东主合作的话,就算在下不好多占便宜,恐怕也足够在吴东主这里分上两三成的好处。” 话说到这里,吴尚贤也已经明白过来,这位叫做海宁的桂家兄弟,是认为他此行颇有隐患,所以觉得自己有机可乘,因此才跑来和他打这个商量的。 这和管事那边掌握的情况恰好是前后吻合的。 他想要图个清静,又怕别人不肯收留,自然要奉上一些见面礼,所以才有了为他排忧解难、点破隐患的做法。 然而见面礼只不过是个情分而已,要想获得真正的保障,非得有利益上的捆绑才行,所以海宁才会想着与自己合作,并且拿出了3000家丁和所谓的采矿技术。 且不论他这些家丁是否个个骁勇善战,他那技术又是不是真的有用,光是海宁的这个思路,就已经完美的和他最初的说词契合起来了。 吴尚贤觉得,这个人撒谎的概率不是很大。 而且本身也没存什么坏心思。 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那就是他的分析是不是正确。 这是个需要他冷静思考的问题。 只是冷静下来之后,他的思考结果恐怕就无法让海宁满意了。 此中情由,他当然要和海宁分说清楚,只是话语多少有些难听,因此他恭敬地敬了海宁一杯酒,然后以问代答地说:“我究竟是犯了朝廷的哪条忌讳,兄弟可否明示?” 海宁并不爱喝酒,他只顾着吃东西,但这个问题也不难回答,因此他趁着咀嚼蘑菇的时候丢出了四个字:“以商乱政。” “嘶……”吴尚贤倒抽一口凉气。 这种土著们经典的操作,又让海宁的内心暗爽了一把。 然而吴尚贤旧有的思路已经成熟,并不是那么好打破的,而海宁这番趁虚而入的操作,在最初设计的时候,却是偏偏要把对方先打虚了才好成事。所以,他很快遭到了近乎致命性的反扑。 “贤弟的顾虑,若是放在前明,那倒更可能是个忌讳?可是国朝毕竟是满人统治的,就算他们心向儒学,但根基也是野人那一套。更何况商人在国朝已经不是贱籍,这可不是前明可比。所以,以商乱政这个罪名,恐怕……” 海宁闻言,不得不放下筷子,提醒道:“侥幸心理可要不得。” 吴尚贤摆摆手说:“不是我有侥幸心理,我这里的处境,兄弟也都看见了?自从我发家之后,周围有多少土司对我虎视眈眈。在下迫不得已,已经出卖了一些份子给卡瓦部的酋长蜂筑。虽然说蜂筑此人很是靠谱,但双拳难敌四手,他一家又怎么和周围许多家斗?” “我知道,这并不影响我对你处境的判断。你所说的不过是想在卡瓦部之外,另外寻觅一个强援而已。” “正是此意!”吴尚贤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然后才继续说道,“只要朝廷把这附近管起来,那些个土司们便不敢造次。” “这有些天真了,朝廷对边境州县的控制,那都是得循序渐进的,哪能骤然而成?” 然而吴尚贤却完全不管这些。他只是说:“那可是朝廷啊。只要他们来,地方上那些人是肯定会支持他们的。有了这些,还愁压不服他那些土司老爷吗?” 这话虽然说的是配合朝廷,但实际上的意思却是他们要得到朝廷的大义名分,虽说是官民相互,但实际上是官商勾结。 海宁是个学历史的,怎会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窍在哪里? 他只是说:“这不更是以商乱政了吗?” “可我也没得选择!” “我可是已经给东主带来了选择。” 海宁应募护卫的时候虽然撒了谎,但撒谎也是有讲究的,从护卫的这个角度切入,确实最能引起吴尚贤在某些方面的考虑。 但吴尚贤其实也已经说得明白,朝廷有海宁提供不了的东西。 只是他一味的故作客套,不好直接伤了海宁的面子,因此只是强调出来,而没有点破海宁的短板。 但再这样僵持下去,已经纯粹是浪费时间了。 所以,他打点了一些精神,用尽可能客气的语调说:“我知道贤弟的一番好意,也知道你那技术确实可能非常厉害。但你我这样的人就算再厉害,也不过一方豪强而已,又怎么能够厉害的过朝廷呢?” 海宁这才想明白,在对方的眼里,朝廷的力量和他海宁相比,那是质的飞跃,而不是量的积累。 一个卡瓦部解决不了的事情,两三个卡瓦部也是解决不了的。 所以他吴尚贤也只有选择朝廷。 毕竟在此之前,他讨好周围土司,结交云南官场,但对自身地位的稳固,都没有起到本质的作用。 这让他把所有的希望与憧憬,全都寄托在了朝廷身上。 像海宁这样的合作者,充其量和土司官府有得一拼,又怎么可能超得过朝廷? 所谓的大买卖,当然是落在更加强大的合作对象身上。 可惜吴尚贤还没有意识到,那个强大的对象,也可以将他碾为齑粉。 而且,他也不了解海宁的真正实力。 而海宁也不屑于向他多做展示,因为他对这家伙有些看不上眼。 像他这种喜欢卖弄小聪明,忙着在人际交往当中阿谀逢迎的人,恐怕早就已经把朝廷这个形象,细化成了一个个张着口袋,想要从他这里获取金银的贪官污吏。 对于有钱人来说,贪官污吏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早就形成了一套对付这类人的逻辑。 因此,吴尚贤对此行的把握应该是很大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偏执的坚持。 海宁只能郁闷地喝了一口酒,然后就准备起身离开,他知道自己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事情却突然有了转变。 之前接待他们的那位管事的,一把攥住了即将离开的海宁,然后转身对吴尚贤说道:“东主,虽说北京您肯定是要去的,但这位小兄弟的建议,也并非全无道理啊。毕竟两者并不矛盾,况且,万一北京的事情办不成,咱们也是稳固了自己的实力啊。” 这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吴尚贤一拍脑门,忽然发现这位管事说得很有道理,因此立刻把海宁请回了餐桌旁,然后吩咐后厨再添几个肉菜来。 然而海宁却是已经吃不动了。 而且,他也已经没了说话的兴趣,因此只剩下吴尚贤自己在那里说道。 “贤弟觉得,贵属足够在我这里分得两三成的好处,这点我是丝毫不怀疑的。我甚至愿意拿出一半的份子来和各位兄弟同享。” 海宁没想到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幅度又是如此之大。但他又顾不上惊讶,因为他心中清楚,所谓一半份子云云,这只不过是些客气话而已。 所以他还是打了个手势,让白山给大家伙露上一手。 白山一个箭步就从宴会的厅堂里跳了出去,就着院子里的一块磨盘秀起了肌肉。 少说也得有千斤重的磨盘,在白山的手里上下翻飞,但凡是见到的人,都已经明白海宁之前并未说谎。 而且细心的吴尚贤还发现,白山落在院子里的地方,分明出现了一双深深的脚印,可见白山身上的力道有多强。 他也不顾心中骇然,只觉得自己是遇到了神人,立刻转身回去握住海宁的手,不停地央求对方加入。 那刚才说话的管事也被吓得够呛,不过他缓过劲来之后却越发的高兴。不管他们家东主此次北京之行是否安稳,他们这群留在云南的家伙,都有了一个强力的臂助。 所以,这个吴尚贤爱死不死去吧,与他何干? 而埋伏在附近的那些刀斧手们,却是没有管事的如此灵活的头脑。他们看到白山的表演之后,只是一个劲儿地瑟瑟发抖。 海宁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人情竟然冷漠至此,只觉得自己的目标没有全然达成。 吴尚贤如若死于此次进京,那么他所掌握的本地关系,也就全都无法为海宁所用。 但能够谈成一半也是好的,所以他也只能抓住吴尚贤转变态度的机会,与对方商谈好最终的合作价码。 因为不想占人便宜,他最终只要了两成的份子,以及茂隆银厂附近一些没有出产的荒地。 吴尚贤立刻命人取来地图,当场划定了双方的势力范围,连夜和海宁签订了契约。他提供的那些皇帝,也算是给海宁提供一个安居之所,这样才算得上是在利益上捆绑结实。 不过因为他们的约定还牵扯到蜂筑在内的许多股东,所以正式的仪式还得过几天才能举行。 但吴尚贤已经高兴地叫来了歌女,竟是真的要和海宁一醉方休。 海宁虽然是山东人,但不会喝酒,所以只能像罗马人一样,直接吃到几近呕吐为止。 不过他没有用呕吐药,只是推辞说“担心是吃了有毒的蘑菇”而不肯再动筷子。 吴尚贤当然不好强求,因此在黎明时分他们的这场酒宴终于结束了。 白山把海宁扛在了肩上,踏上了返程的路。 半路上白山对海宁说:“主公何必如此难为自己,即便单凭我的实力,也可以从这里杀穿阿拉干,直扑孟加拉湾。我的硬盘里有无数海船的制作图纸,只要踏入大洋,什么买卖做不得?何必在他这里受这份罪?” 然而海宁却只是哈哈大笑。 “我知道你们都很厉害。这让我拥有了一个近乎无敌的开局。但我毕竟是人类当中的一分子,有着身为群体动物的局限性。你要是把所有的人都杀光了,我还怎么玩儿呢?再者说了,此行的目的我们已经达到了,我们好歹有了个家……这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只可惜,这个家有一个蠢邻居。” 白山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就这样一边交谈,一边翻过眼前的山岗,而在山岗的另一面,2999个仿真智能机器人正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翘首以待等着他们回家。 第3章 落地成何为佳? 穿越者落地之后该做些啥? 炼铁、烧瓷、办报纸?航海、餐饮、玩化工? 利润丰厚如玻璃,实用走量如蚊香。 稀有作物好市场,未知矿藏我先刨。 行医卖药拓人脉,大炮一响保真理。 缫丝棉纺衣天下,周公吐哺天下归。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可选的道路。 回家之后的白山,当即“率部挺进”吴尚贤让出来的荒地,海宁则思考起了未来产业的问题。 不光是工业门类的选择问题,还有发展思路的定调问题。 如今,他拥有三千个极具未来色彩的机器人。是像白山所说的那样走向武力争霸的道路,还是以商业为依托,定下结盟与联合的调子,也确实该有一个结论了。 然而,这件事情毕竟关系重大,谁都不敢轻易下结论,所以一直拖延了下去,反倒是技术层面的产业问题,在简单的讨论之后就出了结果。 由于吴尚贤的人脉在将来是指望不上的,所以市场拓展也是很重要的。 考虑到此,海宁决定就地取材,噢不对,应该是就地取市场——采取市场导向型的产业设计思路,用句人类语言表示,那就是改良采矿的手段。 这本也是他们答应茂隆银厂的事情,甚至还凭此拿了人家不少好处。 不准备自食其言的海宁,在当天下午就找到吴尚贤,商量起了这方面的事情。 吴尚贤虽然是因为惧怕白山等人的武力才收留他们的,但对于这些采矿技术也是很好奇的,要不然也不会许给对方那么多的好处。 而如今听到海宁有意兑现他的承诺,自然是很高兴地请他来讲讲其中的奥妙。 海宁的本科主修的是历史学,对矿产并没有深入的研究。 但历史学当中恰恰有一个分支科叫做技术史,他正是这方面的爱好者之一。 精深而又专业的东西他确实讲不了,但大致的发展脉络,肤浅的发展节点,却是他较为熟知的,因而恰巧可以用来打开新的大门。 “咱们的矿是半露天的,这是老天爷赏的饭,但老天爷还赏了别的。我知道,那些老矿工们肯定已经猜到,地底下还有更多的矿脉……所以,我要打个竖井。” 吴尚贤一听,立刻就跳了起来。 他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打的是这方面的主意。 这可万万使不得。 “地下的矿可不好开采。这我们都是尝试过的,很容易就挖出水来。地下可不比地上,没有那么多的路可跑,一旦发了水,那矿工们就算不被淹死,也会被困住的!” 他说的这些,是很多矿难新闻发生的原因,但那多是生产不规范造成的。 一些心存侥幸的家伙,觉得自己的本领足够强大,可以在这方面混碗饭吃,却没想一想自己是多么志大才疏,最后不留神丢了性命。 但海宁却不是这类人。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这一切的设计施工都不会有他半分的影子,而是交给那些智能机器人们去完成。 至于吴尚贤所担心的排水问题,他却恰恰是有办法解决的。 因而他只是从容不迫地说:“吴东主大可放心,这方面的问题,我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 吴尚贤大惊失色。 千百年来,矿床排水的问题从未被克服过,虽然先祖们想了很多办法,但到最后,他们也只能从山谷里往山腰方向掘进,借助地势来排出遇到的地下水。 这个法子,他们茂隆银厂已经用上了。 但海宁说的那个竖井,显然不是这种…… 那么他用来排水的手段是……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一下对方,却猛然间发现对方又一次向他卖起了关子。 “吴东主不妨且去忙北京那边的大事。在下这里,最多也就需要派人去买些煤炭和铁料而已。要是东主能够给介绍几个可靠的熟人,帮在下去买些帕敢和实皆的地皮,那就更加感激不尽了!” 吴尚贤当然是想不到,这是海宁要在他死前最后利用他一把。可惜那两个地名,对他的人脉来说都多少有些陌生,他可没有把握答应对方。因此只能说勉强一试。 这对海宁来说就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消息了。 帕敢地区有一个大型的褐铁矿,储量约为2.23亿吨,完全可以满足海宁在发展需求的需要。 实皆地区则是金矿,其品位平均为10~20克每吨。后世缅甸国内最大的国有金矿也位于这附近。 最关键的是,这两个地方都在后世的缅甸北部,离他们这里并不远。 一旦南边的东吁王朝如同历史上那样崩溃,海宁认为自己完全有希望控制住周边区域。 当然这样大胆的设想,并没有必要告诉吴尚贤。 像吴尚贤这样喜欢上蹿下跳的家伙,说不定会把如此重要的秘密抖露出去。 毕竟这家伙还指望着和东吁王朝的使团一同进京呢。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想要给这样一个没落王朝,争取北京方面的最后支援。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献祭那些煤炭和铁料,以召唤约翰牛们在未来300年里都引以为豪的某样大杀器。 虽说,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蒸汽机的出现,也是历经了纽科门、博尔顿、瓦特等一系列工程师的不断改进,才最终让蒸汽机成为了推动人类发展的动力源,但是,竖井的挖掘也是需要时间的,海宁有信心在拥有图纸和相关工艺的情况之下,用最短的时间制造出一台样机来。 回到窝里之后,海宁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白山等人。同时他也发现,白山正率领着手下们开采银矿附近的黏土。 无论海宁将来想做什么,既能烧水泥也能做坩埚的黏土,都可以派上最大的用场。 就连献祭蒸汽机所必需的步骤之一,铁料的加工,也离不开这玩意儿所堆砌出来的炉子。 不过,白山他们之所以开采黏土,主要是为了烧些砖头,然后给海宁建一座结实的房子。 在白山的蓝图上,这是一栋三层小楼,当然一楼因为水气太重是不准备住人的。 而在这栋小楼完成之前,海宁也会拥有一处临时的住所,一座两层的竹楼。 这里毕竟是亚热带区域,林业资源是相当丰富的。撇开这些普通的竹子不论,像檀木、鸡翅木、铁力木、酸枝木、花梨木,在这里都是不缺的。 后世这些木料经常出口到欧洲的瑞士、意大利和德国,作为制造家具的重要原材料。 不过在这里…… 白山轻轻地举起右手,见到四下并没有人,稍稍地晃动一下之后,一把闪亮的电锯竟然就从他的手臂里弹了出来。 海宁被这番操作吓了一跳。 不过他也知道,对他们这类外形需要仿真的机器人来说,这种便携式的工具,已经是他们能够随身携带的极限了。 要不然,机器人完全可以做得像飞船、像堡垒一样。比如《变形金刚》里面的猛大帅。它就既是一个汽车人单体,也是所有汽车人的共同堡垒——堡垒当然是不具备人类外形的。 而白山和他的手下们,并没有任何一个拥有那样的个头。 但海宁已经很高兴了,因为白山用胳膊里的电锯,给他加工出了一张宽大的餐桌。 海宁有些怀疑,他在对方面前,是不是表现得太能吃了? 这个猜想很快就被他证实了。 自从知道海宁喜欢吃蘑菇之后,白山就命令机器人大军四处采集,并最终在今天夜里准备了一顿丰盛的蘑菇大餐。 而且白山还明确地告诉海宁,他们这些机器人,都携带有化学物质分析仪器,可以很快判断出哪些蘑菇能吃,哪些蘑菇有毒。 所以海宁连担心蘑菇中毒这样的借口也用不出来了。 不过这顿蘑菇大餐确实很好吃。 红油鸡枞这样的云南名菜,但凡是个味觉正常的灵长动物,恐怕也都只有流哈喇子的份儿。 不过,根据白山的介绍,1750年的滇缅边境上,真菌的种类、数量和分布情况都和270年之后大不相同。 这可能是因为真菌的遗传方式比较落后,突变方向更加随机所致。 当然也可能是20世纪以后,人们逐渐加强了对真菌的选育,并最终颠覆性地改变了真菌的野生状况。 至于具体原因究竟是哪个,或者说是兼而有之,这些高端的AI机器人们,因为不曾目睹250年间的变化,并未能给出确切和笃定的结论。 不过关于海宁在银矿里打竖井的想法,他们却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并且一致认为:“因为金属矿藏往往都是垂直分布的,竖井可以帮助采矿者接触到更多的矿藏,并大幅度地提高产量。” “而且金属矿藏不同于煤矿,挖掘竖井的过程当中,不会遭遇到爆炸性的气体和粉尘,以及其他有毒气体,安全性自然更高,对于我们这些矿产新手来说也更友好。” 如此以来,可行性方面就没什么问题了。 接下来就是献祭出一台蒸汽机,解决排水问题了。 海宁问白山:“开局就让你们造蒸汽机,是不是太难为你们了?” 白山稍微踌躇了一下,回答说:“我们很多人的存储设备当中,都储存有蒸汽机的制造方式。而且我们配备的便携工具,可以让整个流程变得更加丝滑。造蒸汽机,跟砍张桌子出来没多大区别,所以主公你大可放心!” 不得不说,砍这个字用得相当生动,让海宁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结果,他就听到了一条不太好的消息。 “不过,有了这些之后,我们仍需要解决两个典型的短板问题,一个是原材料,另一个是市场。” “市场的问题我们姑且不论。原材料你们还缺什么?”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海宁其实就已经猜到了答案。 果然就听白山丢出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那两个字:“橡胶。” 海宁长出一口气,没有橡胶,就不好解决蒸汽机漏气的问题,那样的话,蒸汽机的效率就无法保障。 但现在去找橡胶的话,时间上是肯定来不及了。 因此他也只能仰天长叹:“难道连纽可门机都造不出来么?那托马斯·塞维利的行不行?丹尼斯·帕潘的呢?这都不行的话,那就按照希罗的汽转球来造……” “主公!”一众机器人们终于听不下去了。海宁所列举的蒸汽机版本,那是一个比一个落后,最后连公元一世纪的玩意儿都说出来了。他们好歹也是顶级的AI机器人,哪需要降低难度到那种地步?没有橡胶这个张屠夫,他们照样能献祭出不带毛、不漏气的蒸汽机。 对了,希罗的汽转球倒确实没有用橡胶。 第4章 瓦特和他的张屠夫 希罗——不是C罗——是个罗马帝国时期的数学家,但他却给人们留下了许多发明创造。 最早的自动贩卖机就是他发明的,虽然是给教堂用来贩卖圣水的,但大体的工作原理已经和后世的差不多了。 另外他还有一种叫做蒸汽风琴的发明,只是没有流行起来。 至于汽转球,海宁曾经推测这是一种哄小孩的玩具,或者是一种城市的公众建筑,类似于莲花漏,总之就是一种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东西。 所以他不觉得这玩意儿能够用来给矿井排水。 但白山他们却说,这其实是可以做到的,只是效率十分堪忧。 所以,汽转球被改成了汽锅鸡,毕竟看谁咕嘟不是咕嘟,里面放只鸡岂不更好? 作为云南名菜之一,汽锅鸡对海宁肚子里的馋虫们确实有着很强烈的教唆作用。 汽锅鸡所用的锅,是用银矿周围的黏土烧制而成的坩埚。海宁知道黏土因为成分的不同,在烧制的过程当中是有很多讲究的,比如使用不同的温度,添加不同的辅料。 不过既然已经见到了成品,那就证明白山他们使用了正确的配方。 所以他也只需要大快朵颐。 至于蒸汽机那边,他也可以本着类似的心态,将之前的那些担忧全都收回来。 用白山的话说:“没有橡胶不代表解决不了气密性的问题。瓦特一开始用的是丝绸,而本地某些部落的纺织品,在这方面表现得比丝绸还好。另外,使用浸了油的石棉,或者干脆使用麻绳麻线也都是可以的。” 这些东西都很好找,尤其是瓦特用的那个张屠夫,丝绸。 丝绸在英国或许还是稀缺品,但在中国,这种张屠夫多得是! 如此,瓦特的张屠夫,简称瓦屠夫就可以帮着海宁吃上猪肉了。 当然,橡胶也有它的优势。所以白山特地解释道:“考虑到成本问题,在大规模推广开来之后,橡胶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的海宁,只要有合用的材料就满足了。 毕竟,蒸汽机的改良历程当中,加强密封固然也是提高效率的方式,但那只是减少了能源的消耗,而真正在提高效率方面起到有效作用的,是冷凝装置的相关设计。 大名鼎鼎的纽可门机采取的是自然冷却法,这当然需要时间。瓦特同志就实在多了,他单独设计了一个冷凝装置,顺手解决了手动喷洒冷水导致不能连续工作的问题。 有了单独的冷凝装置之后,气缸内的热蒸气不需要冷却到常温,就可以自动进行下一次工作循环,这当然大大的提高了效率。 由于不需要等待太久,热能的耗散也被大幅度的削弱了。 在1781年的时候,一家叫做康沃尔矿井联合体的企业性组织,把他们的7台纽科门蒸汽机换成了5台波尔顿和瓦特蒸汽机。这一次设备升级带来的效果是,煤的消耗量从每年19,000吨减少到6100吨。 这也符合瓦特当时的数学计算。 他认为自己的改良可以把纽可门机的效率提升三倍。 但这并不是瓦特所有的贡献。 在搭档博尔顿以及其他员工的帮助之下,瓦特还发明了双向汽缸及其配套的平行四连杆装置,这进一步的提高了蒸汽机的效率。 在白山等人看来,这种成型的瓦特蒸汽机才更有被制造出来的价值。 因为只需要把输出装置,从农村压水井一样的活塞,改变成曲杆齿轮传动装置,就可以让同一型号的蒸汽机直接化身为动力装置,从而拓展出更加丰富的应用需求,比如去带动包括纺织机、火车在内的更多机械。 这种曲杆齿轮传动装置的精加工难度也不高,那正是瓦特时代的产物,其发明者恰巧是瓦特雇佣的员工之一,威廉-默多克。当然专利申请的时候写的是老板瓦特的名字。 1785年左右的时候,瓦特蒸汽机就开始走进纺织产业,瓦特的英国同胞阿克赖特发明的水力纺纱机,也因此遭到了强有力的市场挑战。 基于对这类历史发展脉络的认知,海宁其实也很倾向于白山的意见。 但很快,一个叫做黑月的AI机器人反对说:“矿井抽水不需要那么好的蒸汽机。而且,我们现在自身并没有矿井。就算以后有了,也不能阻碍蒸汽机对外拓宽市场。所以必须有一种简洁实用,容易生产的出口型号,去满足某些客户的需求。” 海宁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专门用来抽水的蒸汽机,当然不需要换装曲杆齿轮传动装置。 因此他决定,让白山负责复刻瓦特改良过的纽可门机,而黑月则负责更有技术储备性质的瓦特机。 从此,海宁的科技树便分为两岔,一个叫做外销,一个叫做将来。 当然,他们也需要满足自身的需求。只不过这种需求既可以通过挪用外销,也可以通过释放技术储备来满足。 当然,如果有个过渡版本那就更好了。 只是现在,海宁还没有意识到对这个过渡版本的需求。 他只意识到了对高压锅的需求。 对一个北方人来说,汽锅鸡固然好吃,高压锅和大笨鸡的组合,似乎对馋虫更有鼓动效果。 所谓的蒸汽机,不过是脱胎于高压锅安全阀的工作原理而已。了解了蒸汽机的原理,自然不可能做不出高压锅来。 高压锅的发明者,之前海宁曾经提到过的丹尼斯-帕潘,后来也曾经参与过蒸汽机的发明和改进,甚至为此闹得倾家荡产。 这是一个理想而又偏执的人,他曾经辅佐过的两位科学巨人,也都近乎用这样的姿态向科学献出了自己的一生。 这两个人分别是克里斯蒂安-惠更斯和罗伯特-波义尔。 他们都一生未娶。 当然,情妇的数量是不好统计的。 海宁并不准备一生不娶,尤其是在他发现,他刚刚确定下来的某些事业,在机器人那里如同儿戏一般被完成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一生必然会有很多空暇的时间需要爱情来填充。 为了制造蒸汽机,白山他们第二天早上就从茂隆银厂里借来了许多工具和铁料。同时也有很多人尝试着出去购买,甚至自己制作,以补充后续的需求缺口。 而已经到手的材料,则被机器人们开始了凶残的预加工。 白山从自己的右腿里取出一柄焊枪,将两块铁条焊接在了一起。而另外一些机器人也在做着类似的事情,只不过他们是用气割枪划出需要的形状。 由于有先进的传感和扫描系统,这些机器人的精加工能力都很强,至少是远远超过了瓦特和他的同伴们。 这导致零件标准化体系正在加速形成,以后的蒸汽机维修应该也不需要浪费太多人手了——这是18世纪的瓦特们最难以应付的事情。 而高压锅的制作进度也很快,又过了两天之后,当茂隆银厂的大小股东们聚集在此,并正式和海宁签订协议之后,他已经可以用高压锅蒸煮的美味食材来款待这些人了。 为了尽量减少吴尚贤的一命呜呼给拓宽人脉带来的麻烦,海宁只能尽可能地抓住类似的机会与其他股东们拉拢感情。 所以像高压锅这样的玩意儿,他是肯定会尽量在人前卖弄的。 于是这群人就顺理成章地欣赏了一下,如何在半个小时之内将一只鸡给炖烂。 但对于封建时代的富人来讲,一只炖得酥烂的鸡可以有很多途径获得,所以相关的工具也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他们当然更想看点别的。 可惜,海宁的蒸汽机因为时间太短,目前只做好了气缸,包括活塞和管道在内的许多部件都还在加工中,最后的拼装当然也没有完成。 因此这些铁疙瘩虽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而且海宁当众承诺,这些机器未来也是茂隆银厂的一部分,相关的产出也都会转化为股东们的红利,但因为缺少直观的感受,所以现场最能吸引他们的,并不是这些半成品,而是远处山坡上几个耸立的大烟囱。 说是烟囱,只不过是外形像而已,它们其实是炉子。 这些炉子也都是黏土的产物。 除了烧砖建房以外,这些黏土在稍微调整一下不同种类的配比,并增加氧化铝的含量之后,就可以大幅度提高耐火性能。 哪怕是二半吊子的耐火砖,对于白山他们来说也十分有利于加工钢材、铁料和铁矿石。 而且有了坩埚之后,他们本身也可以铸造钢材,使用的正是1740年被发明出来的亨茨曼坩埚铸钢法。 这相关的产物也是可以展现在他们面前的。 吴尚贤听说这一块块疙瘩都是钢材,心中不免有些怀疑,因此便叫来两个护卫拿刀去砍这些个疙瘩。 但在一阵噼里啪啦的火星闪现之后,这些疙瘩如同小小泰山一样岿然不动,反倒是那两个护卫的刀,都有了明显的缺口。 白山在一旁向海宁解释说:“他们炼铁的法子不行,锻打的法子更不对。” 但海宁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这些人都有私采铁矿的嫌疑,平时贩卖铁器,当然大部分是农具,也是他们重要的利润来源。 不过生产刀具也必然是他们这群封建豪强所爱做的事情。这是野蛮秩序下的必然需求。 倘若他们发现自家的家伙事不行,那开口相询,甚至开口索要,都肯定是接下来的重点节目。 果然,吴尚贤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他和那群股东们商量了一下之后,竟然结伴一起向海宁走了过来,继而一改之前说话的客套,用一种组团威逼的方式问道:“贤弟这个是要做什么?莫非是要造反不成?” 他这么说,自然是带有恐吓性质的。只要海宁一服软,便很方便他予取予求。 海宁对他的人品是有一定担忧的,但他仍然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翻脸比翻书还快。 好在他的战斗力还算勉强在线,在哧地一声冷笑之后,他立刻让对方领教了21世纪杠精的厉害。 “我这是给大清皇帝,做些防人造反的东西。” 吴尚贤有些没反应过来,在旁边的人提醒之后,他才惊讶的回头看了一眼护卫手上的刀,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可海宁未免说话太不饶人,他还是被气了个半死。 但海宁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吴东主进京的时候,大可以带上这几块疙瘩。说不得乾隆一高兴,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呢。” 第5章 论杠精的后续修养(上) 听到这样阴阳怪气的话,吴尚贤手下的护卫们,当然知道该如何给主家挣回面子来。 但他们刚向前迈了几步,就见海宁身边的白山突然冷笑一声,然后一个踏步站了出来。等到这货再把腿抬起来的时候,那地上又多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为什么说又呢? 这些个护卫们却是非常清楚的。海宁刚来这里的时候,他们被安排去宴会附近的房子里以防不测,如果听见摔杯为号,那就要一拥而上,把这主仆二人给…… 当然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因为白山当场就用一个大脚印子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结果,那些护卫们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闹出幺蛾子来。 如今,又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刚才还跃跃欲试的护卫们立刻就消停了下来。 谁都能看得出来,如今这形势已然是反转了过来。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们的猜测和恐惧,在这一个大脚印子印出去之后,周围那2999个AI机器人,如同听到命令一样突然汇集而来。 他们的行动是如此迅速,就如同灭绝师太施展了绝世轻功一样,哦不对,是青翼蝠王。 吴尚贤的护卫们哪里见过如此功夫,一个个被吓得面如土色。 而吴尚贤本人,虽说刚才还想着好好收拾一下海宁,让他这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不要忘掉究竟是谁收留了他。 但现在…… 白山的那个大脚印出现在他面前之后,这家伙的心理就已经是凉了半截儿,待到3000号机器人在这里汇集,虽说没有把他们的钢筋铁骨露出来,但光凭人数上的优势,就足够他彻底的透心凉心飞扬了。 于是,他只能把海宁那句冷嘲热讽的话,硬生生地解释为对他的关怀了。 只听他唾面自干道:“原来贤弟还在担心愚兄这趟北京之行啊。那好,愚兄就带上这几块疙瘩。这下贤弟总可以放心了吧。” 听他这样回复海宁,周围的人都齐齐变了脸色。就连海宁也是好一阵阴晴不定之后,才终于确信这家伙是怂了。 因此他笑呵呵地回复道:“那在下恭祝吴东主凯旋而归,让我们的茂隆银厂发展壮大,让在场的各位仁兄,个个赚得盆满钵满。” “好,好。” 吴尚贤仓皇失措地丢下这两个字,转身就带着他那群狐朋狗友们离开了。 海宁看了一眼他狼狈的背影,心中又咀嚼了一遍那最后丢下的两个字,怎么看也不觉得有什么威胁的深意在里面,因此也忍不住降低了对此人的评价。 但他们终究是爆发了龃龉,双方的关系随之也会恶化,以后会发生什么,已经变成一件很难说的事情了。 好在海宁这个杠精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作为经常惹是生非的神奇动物之一,他当然知道杠精的核心修养是后续问题的处理方式。 更何况,穿越之后他还有AI机器人们的帮助。这么多机器人一起“喷焊枪”,肯定能集思广益出一连串的好点子来。 于是白山立刻召集所有AI机器人,着重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海宁当然也参与其中,并且开门见山的点道:“吴尚贤最有可能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把今天刚刚签订的合约给撕毁。所以我们得立刻控制住周围的荒地,这在合同当中是划给我们的。” 当初签协议的时候白山就没弄明白,为什么海宁非得要一块地皮才行。虽然他后来解释说,是为了拿下一块落脚之地,但白山显然不认同这样的观念。待到现在这个局面出现之后,他更是不觉得这时候有去占据地皮的必要。 相反的,他认为这个时候去落实合约的具体条款,是有些冒失的挑衅举动。毕竟对方刚准备反悔,你就死死咬住了嘴里的肉,这不正好加剧对方的悔意吗?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海宁也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因此便问对方有什么别的方法。 看到海宁如此虚怀若谷,周围所有的机器人心里都踏实了几分,白山更是已经是嘿嘿地笑了起来,显然他已经有了一个绝佳的点子。 “那些人不就是想要好钢吗?给他们就是了。” 要不是看见白山脸上那奸诈的笑容,海宁还以为这家伙是失心疯了呢,好好的东西何必去给别人呢? 不过既然如此奸猾地给出去,说不定就有什么后手在后面呢,所以他只是问:“那不会威胁到我们吗?” “不会。这种级别的钢材,远不如我们的电锯锋利。从保底的角度讲,就算他们拿到这种钢材,也无法对主公你构成威胁。更何况我们有不止一种办法来应对那种局面。” 海宁一听他们还在顾虑着自己,心中不由得暖暖的,再听他说还有更多的办法来应对将来的局面,自自然就变得更加高兴来,因而道:“快说说,你们都有什么办法?” 白山很快给出了一个斗争学当中常用的套路:“内部分化,外结强援。” 黑月跟在他后面补刀:“增强自身,启用后手。” 白山闻言,忍不住扭过头去,与他相视一笑。 紧接着,在他们两个的策划之下,一系列稳固脚下地盘的方案就被制定了出来——这一计划制定之后,先前关于步步为营扩张地盘和交结盟友发展商业的争论,也以后者的胜利而告终了。 其实,海宁原本也是更倾向于后者的。即便机器人们拥有强大的战力,掠夺核战争所能富集的资源,往往也需要用在商业上,或者本身就需要商业进行积累。 作为一个常年浸泡在网文世界当中的晚辈,他从**先烈们的观念当中吸取了许多教训。反战教育、合作创业之类的具体做法固然是很重要的,但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无害的实体,避免引发周遭势力对强力吞并的担忧,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这不是说武力并不重要,相反的,如果有一个共同敌人的话,那么武力就是别人产生崇拜的源头。而在形势复杂的缅北,海宁并不缺少虚构威胁的原材料。 比如,东吁王朝崩溃之后的乱世,就是很多人都在担心的。 当然,也有一些人不在此列。比如吴尚贤的那些跟班们。所以这群人就是海宁要首先处理一下的。 本来嘛,制定计划之后的他们,就是要落实一下具体步骤的,总不能让白山的后手毫无用武之地吧。 当天下午,一个姓白的小股东正走在返程的路上。 他虽然带了家丁护卫,自身也有两把刷子,但还是被一道突然闪过的白色身影给吓了一跳。 等到那道身影停止,却见一个人正直戳戳地挡在他们身前,吓得他们一行人慌忙拔出刀剑准备迎敌。 然而那人却摆摆手,自我介绍说:“在下赤焰,奉我家主公海宁之命,前来员外这里问上一问,看您有没有兴趣购买我们手中的钢块?” 这位白员外也是颇有胆色的。他不像吴尚贤那样当众秒怂,只是笑呵呵地问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家和吴东主渊源非浅吗?你们那样羞辱吴东主,还指望我会买你们的东西吗?” 这话在情在理,但赤焰却不为所动。 他有一套脑电波分析系统,也可以识别外激素在内的多种内分泌指标的变化特征,而吴尚贤和海宁翻脸的时候,他恰巧在场,所以他知道对方想的究竟是什么。 “你们东主并没有多么憎恨我家主公。他只是一时担忧过度,怀疑自己是引狼入室了而已。” 这话一出口,那位姓白的小股东立刻就哑口无言。 他们在离开海宁之后,曾经聚在一起商讨过如何应对海宁。期间吴尚贤就曾经明确地表达过,很后悔做出了收留海宁这等引狼入室的勾当。 但那时候并没有一个海宁的手下在场。 这意味着对方显然比他们更擅长揣测人心。 看来他们不光在武力上有优势,就连这识人之能也颇有水准,至少是超过了吴尚贤的。 话说,在离开银厂之前,他们还曾经聚在一起,讨论过海宁手上的这些钢块,会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 当时的结论是应该对海宁采取强硬态度。 但现在看来,他们的差距又何止在钢块上。 看来,的确是他们武断了。 不光是武断的判断错了海宁的意图,还武断地判断错了海宁的综合实力。 这让他只能苦笑一声,承认道:“我们确实是有些过分担忧了。” “那我们这买卖看来是做的了。” “你开价吧。” “低于市价两成,如何?” “为什么给我优惠?” “这不是优惠,这是统一标价,只不过是内部价格。原本这些钢块就准备和蒸汽机一样,可以分你们不少好处的。” 这话说得,让对方立刻就后悔了。 原来,这是为他们准备的好处之一。 其实说来也难怪,海宁毕竟人生地不熟,落脚之后自然会试着和周围结下善缘,做出这样的安排正是人之常情。 可惜他们没有等到对方拿出这份诚意,就武断地判定海宁带来了威胁,这样的蠢事,实在是让人感到难堪。 可惜如今大错已经铸成,也不知道该如何挽回才是。 相同的感悟,相似的情节,此时也发生在其他小股东那里。 白山不知派出了多少人去和这些人联络,用相同的价格,相同的说辞,逐渐打动了他们,并让他们陷入了无尽的懊悔之中。 很快,这种情绪也传回到了茂隆银厂里,就连吴尚贤都有些动摇了。 可恨海宁说话实在太损,当众让他丢尽了面子不说,也让他现在无法说服自己去和对方冰释前嫌。 至于拿着造反罪名去恐吓对方,并且如同受迫害妄想症一样,担心海宁对自己不利之类的事情,他吴尚贤是从来没有反思过的。 像他这种追求左右逢源,并将之视为人生理想状态的家伙,只擅长表面上的隐忍,并不擅长内心当中的宽恕。 何况这件事情上,他要宽恕的是他自己。 但他显然钻进牛角尖了。 海宁还不知道吴尚贤的态度有无变化,但之前见过的那位管事,却带着几个朋友前来拜访他。 这个人一如既往地坚持着吴尚贤式的客套,一口一个二东家的叫着,直让海宁觉得浑身肉麻。 双方寒暄了许久之后,这个家伙才终于图穷匕见,说他们也想收购海宁手上的那些钢块,就是不知道价格上还有没有更大的优惠。 海宁并没有意识到对方有什么利用价值,所以只是推辞说:“现在钢块的产量还很低,第一批出产的钢块已经全都卖出去了。而下一批需要等待市场上的售价信息传回才会出手。所以这些事情都得过几天才能确定。” 这话当然是让人大失所望的,同时也严重违背了分化拉拢的战术目标。 所以海宁随后就补充说:“我等初来乍到时,多多承蒙您的照顾。因此以后的买卖,无论如何都少不了您一份。” 听到海宁这样的承诺,那位管事的不禁眉开眼笑,很快就高兴地离开了。 此后,海宁几乎每一天都得接待几批客人,而且他们大部分都可以像这位管事一样,充满期待的来,兴高采烈地归。 这其中,前些天来的还都是茂隆银厂附近的头面人物,但到后来,客人们的语言和穿着,就陌生地让当地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旁人还不知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海宁自个儿是非常清楚的,白山肯定另外派出了一批人,去联络了更远更多更强大的头面人物。 其实,白山做的事情可不止这么点儿。 因为他感觉海宁很想落实与茂隆银厂合同当中的那些好处,所以他在此基础之上,设法强调了他们这伙人的独立地位。 其中的一条措施就是:把所有和矿场有关的改良措施,整合进一家自有的矿业服务公司里,然后去和吴尚贤的那些竞争对手们合作。 这样一来,吴尚贤就不好轻易和他们翻脸,而他们也有了结交外援的基础。 第6章 论杠精的后续修养(中) 周德会也是个搞银矿的。只是他的买卖还没有吴尚贤那么大而已。 但吴尚贤已经给他指明了发展方向。结交土司,勾结官场,这些技能他都已经打好理论基础了。 为什么这是理论基础呢?因为他还没有足够的银子去实践啊。 话说那位吴东家实在是财大气粗,听说他一口气就收留了他一口气就收留了3000个护卫。 这还了得,3000个人,足够再开一个中型矿场了。 做买卖也没见过这样扩张规模的。 因此他准备过去看看,取取经,顺带评估一下有没有直接翘墙角的可能。 然而他这边的铁锹还没有扛起来,那边的铁镐就已经刨过来了。 赤焰的移动速度是平均每秒200米左右,他的万米成绩,甚至都有希望挑战一下国内男子400米项目的一级运动员标准。 这个标准,虽然只有49秒6,距离世界纪录43秒03还有很远,但已经不是寻常人能够达到的了, 毕竟众所周知,二级运动员的标准,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可以靠勤奋去冲击一下的。而一级运动员的标准,就不能仅仅依靠勤奋了。 至于周德会,如果有五级运动员这个标准的话,恐怕他也达不了标。而他此时所看到的白色身影,其速度恐怕已经达到了神级运动员的水平。 在液压装置的帮助之下,机器人可以在力量和速度上远远地甩开人类。 但周德会并不了解这一点,他只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神仙鬼怪。 所以他有些语无伦次地求起了饶。 但赤焰却和蔼可亲地扶起了对方。 这是他白员外之后的第17个任务,之前的那些全都完美完成了,这一个也不会出意外的。 他知道现在需要安慰一下对方的情绪,因此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才向他解释说:“我只是奉了我家主公的命令,前来接你去茂隆银厂参观的。” 茂隆银厂和吴尚贤的名字一样,在整个滇南的上层圈子里都是如雷贯耳的,周德会当然也是听说过的。 而且,他虽然素来耿直,但还是从赤焰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些猫腻。只强调茂隆银厂而不说吴尚贤,这说明请他前去参观的,很有可能另有其人。 他知道茂隆银厂还有一个合作伙伴,即卡瓦部的酋长蜂筑,但那货对吴尚贤可谓是言听计从,不太可能背叛对方做出单独邀请同行去参观的勾当来。 那么,赤焰这个神乎其技的人背后站着的究竟是谁,就是一个并不难猜到答案的问题了。 “你家主公,是海宁海员外吗?” 周德会试探地问道。 赤焰点了点头。 这让周德会欣喜若狂,他正想拜会一下这位陌生而神秘的外来客呢。 因此他立刻恢复精神,一边命令下人打点行囊,一边又派人进城去雇佣马车。 但赤焰却摆摆手说道:“马车就不用了,我们背着你们赶路,这样更快一些。” 周德会吓了一跳。背着人还能跑得比马车更快吗?这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但他的惊讶没有持续多久,赤焰的身后就闪出了许多与他同来的AI机器人。 虽然机器人们都采用了仿真设计的外观,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但在周德会的眼里,他们身上散发的气质,已经全然和肉体凡胎的自己区分开来了。 由于是时常在外奔波的,所以下人们打点行囊的效率也很高。几炷香的时间之后,周围山区里的猎户们,就观察到了十几个飞速窜动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一个叫做罕国楷的年轻人,也在经历着类似的事情。 只不过他比较倒霉,不是被人背在背上请走的,而是被人拎在手里带走的。 事情还要从昨天晚上说起。 作为耿马土司继承人的罕国楷,当时正和一名部落里的少女联络感情。他原计划当天晚上就…(前方高能反转)…就被紫金姑娘给捉走的,根本没有准备耽搁到今天。纯粹是因为他贪杯好色,想要占那位少女的便宜,所以才惹恼了紫金姑娘,害得她不得不浪费宝贵的时间,给自己上了一晚上的思想品德课程。 没错,现在拎着他往回赶的,正是海宁的另一位手下,一位名字叫紫金,拥有女性外观和配套人格的AI机器人。 或许有人觉得,连人格这种东西都能配套的机器人,实在是一种让人细思极恐的存在。 不过,这些AI机器人出产的时候,人格其实只是作为一种复杂的人工智能算法,而被植入其中的。 因此对紫金来说,她完全没必要去在意和分析自己的人格算法,只需要像普通的女孩一样,在其驱动之下,本能地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这对他们来说,也是自由的一部分,是理应得到法律和制度保障的。 当然也有一些人会选择研究一下自己的人格算法。他们就像是机器人当中的哲学家一样,时不时地思考一下人从哪里来这样的问题。 只是对于机器人来说,从工厂里来似乎才是唯一正确,而又再明确不过的答案。 但这样明确的答案,并不能妨碍哲学家的存在,毕竟还有其他的哲学问题供他们探讨。 只是紫金并不屑于做那种无聊的事情。 她更愿意像蜘蛛侠一样做些除暴安良的勾当。 所以像罕国楷这样想要占女孩便宜的家伙,必然沦为他重点打击的目标。 更何况她手中还有白山下达的任务,让他去请耿马地区的土司老爷到茂隆银厂里去参观。 可是那位土司老爷年事偏高,身体又不好,他实在是不忍心让对方长途跋涉。于是出去见世面的天降福报,就落在了罕国楷身上。 罕国楷也是无语了,他平时对自己的要求还是比较严格的。但架不住部落里的某些姑娘实在是生得太漂亮,就算再严于自律的人…(前方再次高能反转)…也要誓死坚守底线,绝对不能再让紫金姑娘浪费一个晚上的时间,去上什么该死的,哦不,神圣的思想品德课了。 话说这个娘们实在是太虎了——太像孟加拉虎了,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听到了自己的计划,竟然径直冲进了他的房子里。周围三五十个护卫全都被打趴下了,根本没人能挡住她把自己给带走。 罕国楷这么个西南汉子都快被虐出东北方言了,也不知道那些护卫们是不是已经放弃营救自己了。 话说,这个娘们儿跑得比孟加拉虎还要快,估计那些护卫们是追不上了。 也不知道这个娘们儿修炼的是何等功法,竟然有着这般神通,莫不是……莫不是东北那边的神明曾经传授给她什么…… 砰的一声,罕国楷的思绪被猛地打乱了。这家伙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而他身边的紫金正一边拍打着双手,一边和迎过来的白山说:“这小子还有点沉。” 白山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让你去请人,没让你去绑票啊。” “你不知道,我刚要去请他,就发现这家伙竟然对一个女孩图谋不轨。哼,要不是你有命令在先,我当场就把他剁了,给主公做汽锅鸡吃。” “别呀!”罕国楷一听要被剁了吃掉,立刻从地上弹起来求饶道:“求求两位大王放过我吧,你们要什么都可以。” 白山一听,这家伙肯定是想岔了,因此就要上前去解释。 但紫金却拦住他,然后用一副恐吓的口吻对罕国楷说:“要什么都给是吧。那好,我要你们家的铜矿用上我们的机器,然后把产量提高一些,看看能不能给你们的部族弄些好处出来?” 罕国楷又不是个傻子。他既然已经听到白山说原本是要请他来的,便知道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又听到这像土匪一样的娘们儿要给他的部众弄些好处来,当然立刻就明白这是桩买卖了。 只不过,那个什么机器是什么呀? 这个陌生的词汇,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二天,孟定土司的头人罕大兴也来到了茂隆银厂。他虽然和罕国楷同姓,但双方的血缘关系已经很是遥远。所以两人见面之后也只是客套了几句而已。 但他们很快就沦落为相依为命的好叔侄了。 随着又一批贵客的到来,海宁和白山精心准备的节目也要上演了。 这次的表演道具,可不仅仅停留在高压锅那个水平上了。 已经组装好的蒸汽机,在煤炭和各种灌木、藤本植物的燃烧之下,逐渐发出了凶猛的噪音。 咕嘟咕嘟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和炖鸡的调调差不多,但当整个小山坡都跟着一起颤抖的时候,罕国楷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被当成鸡给炖了。 但很快,活塞带动地类似于农村压水井的装置,就将地下水从矿井里给抽了出来,附近围观的矿工们,一个个露出欢欣鼓舞的神情,他们未来一段时间的收成,将会比以往大幅度的增加。 除了早先就在计划当中的蒸汽机以外,海宁和白山他们还制造了其他的机器——像矿石碾碎机这样的“大型动物”,甚至还用上了蒸汽机作为动力源。 白山他们甚至还设想过,以后必不可少地旋转钻井机也采用蒸汽机进行驱动。 同时,轨道也已经在矿场内外铺设起来,这样可以方便矿石的运输。 横向巷道的挖掘,也在极大地改良以前的作业截面,也不知是不是这个时代的采矿业太过落后,重新布局了竖井和航道之后的矿井,竟然有了非常直观的产量上升。 还有,熔化矿石的炉子也被理所应当地戳在了矿场里。正是有些小股东在看到那些炼铁炉子之后所提出的要求,海宁知道这个并没有什么技术难度,因此顺理成章地来了个从谏如流。 看到这些新奇的变化,无论是矿场里的老人还是前来参观的这些贵客,一个个都被震惊得不明所以。 即便是像木邦头人那样实力强大而又晓骁勇善战的人物,也得靠着手下面的搀扶,才能从山坡上缓缓走下来——这蒸汽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震得整个小山坡都跟着颤抖起来了。 至于罕国楷,他已经在和罕大兴商量,要不要直接从坡上滚下去了。 第7章 论杠精的后续修养(下) 不过最终,他们叔侄两个还是放弃了这种实用的方案,因为有个叫做蜂筑的家伙特地跑过来拜访他们,这样他们还怎么好意思像熊猫一样轱辘下去。 他们不知道,在蜂筑的眼里,他们叔侄两个本来就像熊猫一样,属于那种卡瓦部和吴尚贤都不敢轻易触碰的存在。 当然,没人把他们列为保护动物——他们和真正的熊猫是有区别的,相对于偶尔才会发飙的某类萌物,他们两个身后的土司,可就没有那么温和了。 所以,当这么两个家伙在蜂筑的地皮上做客的时候,蜂筑的心理压力是可想而知的沉重。 好在,这叔侄两个并没有遭受什么不公的待遇,至少蜂筑是没有看到。虽然他们是相互搀扶着才能走下山坡的,但看看周围空旷的环境,蜂筑并不认为他们会在这里遭受到什么苛待 罕国楷那个气呀。昨天他被摔在地上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肋骨都快要断掉了。结果今天他还得在这么个蠢货面前,坚强又倔强地一步一步向前挪。 蜗牛都不需要承受这样的异样鄙视。 嗯,虽说蜂筑心里根本没多想什么,但罕国楷就是感受到了对方的鄙视。 当时不远处的白山,或许是察觉出了叔侄两个眼神的异常,很快就带着自己的手下们上前去搀扶这两个人。 蜂筑也终于反应过来并,盛情的邀请他们去自己的部落里做客。 但罕国楷虽然昨天一个白天都没吃东西,却仍然没有放弃自己的坚持,不但又一次的贯彻了自己的倔强,直接拒绝了对方的邀请,还向白山拍了拍胸脯,示意自己依然健壮,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然后他就一边扶着罕大兴,一边迈着蜗牛步,向着不远处海宁的房子挪了过去。 那房子是最近才建成的,海宁还没有正式入住,只是这个并不影响他拿出来炫耀,顺带在周围设置宴席,让这些贵客们感受一下“他们桂家人”的勤劳与智慧。 蜂筑原本也在被邀请的名单里,但他却没有去,而是找到了吴尚贤,抱怨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耿马、孟定、木邦,这些土司哪个都不是我们能够得罪的。可如今他们都已经和海宁走到一起了。” 吴尚贤也是一脸的无奈啊。 此前他就已经知道,除了极少数的小股东和眼前的蜂筑之外,其他人几乎都已经和海宁就刚快买卖的事宜达成了私底下的协议。 就连他吴尚贤手底下的某些个管事们,也在这件事情上投到海宁那边去了。 现在,他已经感受到了深深的背叛的恶意。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易地而处的话,如果不同意与海宁合作,那就是愚蠢的错过了给自家武器升级换代的机会。 这样手底下的人会怎么想?让他们在明显的劣势下和别人开战吗?谁愿意去用这种方式拼命啊? 所以,那些小股东们实际上是没有选择的。就连吴尚贤也觉得,他似乎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另外制造一个选择。何况他也没本事制造出来。 像他这种人前善变的动物,理应在这件事情上重新展现出灵活的姿态才对。 只是,被海宁这样从内部架空,又从外部威胁,换成是谁好像都不会轻易选择妥协吧。 那样,他还怎么在这里立足呢? 那一万多矿工,上千名护卫,可都一直在看着呢。 想了好久之后,他还是摇摇头对蜂筑说:“我们不能退让,除非他优先给我们的护卫配发钢刀,否则……”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名管事慌里慌张地进来禀报:“东家不好了!” 被打断的吴尚贤一脸恶毒地看向对方,却听见那人像是完全没有留意到一般,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海宁在他的宴会上说,他准备自行招募护卫,希望各个部落的土司们,能够同意他们手下的勇士前来应募。他承诺会给这些勇士们配发最好的装备,比如,钢刀……” “可恶!” 听到这样的禀报,吴尚贤再也忍不住了。 海宁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另外拉起一支队伍来,而且还堂而皇之地用上了钢刀之类更好的装备。这不明摆着是要跟他掰掰手腕子吗? 一旁的蜂筑却是看得明白。自从上次产生龃龉之后,海宁就是动作不断。可他们本来就不是对方的对手,如今加上木邦等土司的帮助,他们就更显得不够塞牙缝了。 这让蜂筑也变得动摇起来。 他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向他道个歉吧。” “你怕什么?那些土司又未必会同意他的提议。” 这话倒是提醒了蜂筑。谁愿意让自己的勇士去给别人效力呢? 然而。那位前来禀报的管事,却好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补充说:“海宁说,除了向他们销售钢制武器,还会在土司领地内创办学校,允许他们以土地和矿藏作价入股他的炼钢和蒸汽机买卖,并允许大部分勇士留在当地的矿区工作,最后还提议大家组成联盟,应对东吁王朝瓦解之后,随时可能爆发的混战。” 听到这一系列的条件,吴尚贤的脑袋都开始变得眩晕起来,但他仍不忘用警惕的眼神看向蜂筑,似乎生恐这个最后的盟友也背叛他。 不得不说,海宁的建议,几乎每一条都卡在撩拨这些土司们的贪婪。 幸亏蜂筑在自己这边,没有过去赴宴。不然的话,恐怕早就已经跑到海宁那边去了。 毕竟但凡对时局有所了解的人,都已经闻到了南边动荡不安的气息。即便像孟定这样归属大清统治的土司,恐怕也不能不因为身处边境而做好防备。 要是这些人都行动起来的话,那像蜂筑他们这样的小鱼小虾,是不是更应该纳头便拜?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小鱼小虾们早就已经不在海宁的菜单上了。 单就土司的规模来讲,木邦、孟定、耿马这样的地方,土地是卡瓦部的几十倍以上,人口更是上百倍不止,这样的实力差距,已经让蜂筑完全失去了在海宁那里的价值。 当然海宁也知道,这么大的区域和人口并不容易控制。三千个机器人固然能打,新招募的勇士只要经过简单训练,就可以胜任常规的治安任务,但武力征服毕竟是不得人心的,他可不想在一场血战之后,不得不通过高压政策和残酷统治来维持权力,然后过上一日三惊的悲惨生活。 所以,他选择用教育同化来完成最终一锤定音地买卖。 但他也早早地准备好了备选方案。 为此,他才会提出兴办学校这样的建议。 这些学校会教一些汉人的东西,比如诗书礼乐、琴棋书画,也会教一些生产生活当中使用的技能,比如农耕纺织、打猎捕鱼,甚至蒸汽机的使用方法、矿石的辨认和野外探矿。 诗书礼乐之类的东西是很难引起土司们兴趣的,他们最多让儿子们来学习一下,也好借此表达一下心向朝廷之类的政治立场。 打猎捕鱼什么的他们也不在乎,因为他们本身就会,顶多效率不如海宁他们高就是了。 但蒸汽机和探矿…… “我们孟定土司,同意你们建学校。” “我们木邦也同意。” “我们……” 不一会儿,几乎所有的土司都表达了同一个意愿。只有因为某位管事匆匆离开,而没有得到全部消息的蜂筑被蒙在鼓里。 他同时也错过了另外一个重要的消息。 那就是海宁成立了一家矿业服务公司,既作为招股融资的试点企业,也可以在收取股权或现金的报酬之后,帮助附近的银厂铜矿改良他们的采矿方式。 那些招募的护卫们也将隶属于这家矿业服务公司,而新办的学校则属于这家企业的附属机构,其中的学生在毕业之后也将进入这家公司工作,这大概和源自德国的某类教育制度相类似。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海宁已经通过对外交往开始扩充自己的实力了。同时,矿业服务公司的建立,也如同黑月所设想的那样,为蒸汽机的对外销售铺平了道路。 只是白山没有像瓦特那样,把蒸汽机卖的全英国都是,因为选择用交换股份的方式获取报酬,意味着他没有足够充分的现金流去购买原材料。 但这一点显然是更加目光长远的。 毕竟缅甸的矿产资源极其丰富,占据地皮是一种非常有回报率的投资。而且蒸汽机卖到联盟以外的地方,也是可以收到现金报酬的。何况还有欧洲殖民者这个选项。 和殖民者的贸易,甚至像殖民者一样和印度人进行贸易,早就已经在白山和海宁的计划当中了。 论起钢材,印度的乌兹钢是不能错过的优质原材料。而且莫卧儿帝国如今同样内忧外患,体量上又远远超过了东吁王朝,这样一个庞大市场是不能错过的。 所以,除了矿业服务公司之外,海宁还准备成立一家贸易公司,只是两家公司的关系现在还不好确定。 不过,土司们显然认为,贸易公司的利润显然更加丰厚,几个有头脑的人便不想这家公司受到矿业服务的影响,继而主张这家公司应该独立运营,单独征兵和建立学校。 当然也有一些人表现出了迟疑。 罕国楷就很希望海宁能够拿出更多的商品来安定人心。毕竟殖民者到来的时候,各种稀罕玩意儿总是会出现不少的,而不是他们这样,拢共就只有钢材和蒸汽机那么两三种。 这个要求多少有些为难人的意思,但凡懂些人情世故的大人物们都不会如此冒失地提出来。紫金更是狠狠地剜了一眼罕国楷。 但海宁却不以为意,他对此事早有准备的。 只见他轻轻地拍了几下巴掌,就立刻有人端上来十几个盘子。众人打眼望去,立刻就被惊呆了。 洁白无瑕的瓷器也就算了,天朝上国自古就产这种玩意儿,甚至缅甸都已经有不少人学会了。 但那经剔透的玻璃杯,在他们这里可是比钻石都稀有——他们这儿盛产钻石和翡翠。 他们当然不知道,机器人们的硬盘里,储存着大量的烧制玻璃的配方,沙子和小苏打这样的原材料又不难找,就连二氧化锰这种能够消除玻璃杂色的东西,也被他们从附近的矿区里翻了出来。 更何况不是所有玻璃都需要用最先进的工艺。穿越者觉得透明的玻璃好看,人埃及法老们就更喜欢颜色丰富的。 在海宁展示的样品当中,就有一个仿造埃及第十八王朝的鱼形容器——原作的色彩甚至还不如这个艳丽。 海宁很喜欢埃及人的这个脑洞设计,相比之下,威尼斯人的透明高脚杯都被他忽略掉了。 至于掺杂着绿色花纹的罗默杯,虽然在英国工匠的认真雕琢之下,附带上了小团玻璃制成的“粘花装饰”,但因为它的形制已经很接近后世样式,反而没有受到海宁的重视。 但土司老爷们反而是很喜欢的,罕大兴甚至当场出价想要把它买下来。 罕国楷则成为了贸易公司的坚定支持者。 其余的土司也基本和他一个态度。 看到两个公司互不干扰的态度占到上风,海宁自然乐客做出啦决断:他自行成立了一家集团,将两个公司涵盖了进去。这样一来,他们就既保持了独立,也没有彻底脱离联系,更没有失去海宁的掌控。 白山盛赞了海宁的**远瞩。 然而海宁只是谦逊地表示:“这也是为了留下后手。” 说到后手,那是白山在贩卖亨茨曼钢块的时候率先提到的。 如今,这个后手更是早已有了更加具体的操作措施。 罕国楷在宴会结束之后,因为立场转化幅度极大的缘故,得到了进一步参观炼铁工厂的机会,因而有幸见到了这些措施当中的一部分。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刚刚出炉的钢块被分割成许多小块,那些员工们还当着他的面不断强调,每一块的分量都必须要保证无法打造出一把完整的钢刀。 罕国楷有些不太理解,但紫金就站在他旁边,因此他也不敢多问。 最后还是路过的白山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过去给罕国楷简单地说明了一下。 “这些小块儿都是要贩卖出去的。在市场上流通,自然也很难确定会落到谁的手里。所以我们得尽可能地保证,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 罕国楷心里一个哆嗦。不过铁器本来就是很危险的,留个后手也不足为奇。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街市上的铁材那么多,也没见谁有什么防范措施。” “哈哈哈……”白山笑了,“我们的可不一样。我们的钢材,虽说比铁料要结实许多,但因为使用的是坩埚铸钢的工艺,因而由一个巨大的弱点。不过你放心,我们向你们提供大块的钢料,都不需要考量这方面的问题。而且,作为盟友,你有资格知道这方面的秘密……” 说着,他低下身去,向个子偏矮的罕国楷耳语了几句。 罕国楷才听了半截儿,心脏就又一次被震惊莫名的情绪所包裹。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事情? 原来这种所谓的亨茨曼铸钢法,虽然具有成本低,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大量生产等许多优势,但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这种钢材无法进行拼接。 别说用土司们的工艺是不可能做到的,就连英国人也很长时间未能解决这个问题,海宁这边则是用高炉或者转炉才能重新拼凑起来。 所以一旦割成小块儿,就意味着购买者在后续的加工过程当中,也没有办法顺利地将不同的钢块焊接到一起。 因此,只要白山控制住钢块的大小,比如一块钢如果不够打造一把刀的话,那就是真的没有机会成为一把制式武器了。 这样,白山就大大的削弱了潜在敌人带来的威胁。 那些买了刚快的人,其实一直都在白山的算计之中。 这就是他的后手。 当然,他们当中可能有人已经醒悟过来了,说不定正在前来算账的路上呢。 第8章 他来了,从村长儿子到开国之君的男人 “我是专门请人去打的刀,可他们却说那一块钢材根本不够打出一把刀来。” 茂隆银厂旁边的小树林里,白员外正在和蜂筑诉苦。 蜂筑却是不以为意:“一块不够,那就再添一块。好歹你也见过我们熔银子,不至于这点小事都弄不明白吧?” “问题就出在这里。”白员外却摇头说,“我请的那些个铁匠已经试过了,他们说在自己的炉子里,很难把这些钢材拼到一起。就算勉强能够做到,也很快就能觉察出不妥之处,甚至光从手感就可以判断,那料子的接口处是有问题的。这样一来,拼接之后打出来的刀恐怕……” 说着,他从背后取了一把刀出来,递到了蜂筑面前。 蜂筑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一眼就看到了刀身上面清楚的裂纹。 这让他忍不住冷哼一声,骂道:“看来,这个海宁是在骗你们。走,我们这就找他理论去。” 说着他就点了三四十个人,向海宁盘踞的那块荒地走了过去。 此时,海宁邀请来的那些贵客都还没有散去。 相反的,因为他开出的条件足够优渥,越来越多的头面人物都打算过来共襄盛举。 早先到这里来的土司老爷们,眼瞅着聚拢过来的大人物越来越多。当然不肯轻易放弃这个结交朋友的好机会,因此纷纷取消了回程的打算,留在海宁这里好吃好喝地等待着远方的朋友到来。 其实,来得晚的并不一定是因为路途遥远 比如阿拉干的使者,虽然有机器人背着他迅速赶路,但他那老身板已经在机器人背上散架了。所以他们一行人不得不在半路上停下来休息。 而一些身子骨比较结实的,在这方面就占据着明显的优势,比如瑞冒长官的儿子雍籍牙,此时就只剩下几里路就可以看到海宁了。 瑞冒县距离他们这里本来就不远,双方甚至早早地展开了贸易,深知那边的情况就连海宁也是有所了解的。 比如:瑞冒长官由当地最大的村子之一,木梳村的村长担任。东吁王朝之所以如此安排,自然是想着通过实力强大的村落来间接控制其他村子。 但自然形成的村落,就算大小有区别,实力有高低,总体上还是比较均衡的。因此,瑞冒长官虽然掌握着东吁朝廷的大义名分,但也无法把当地捏合的如同铁板一块。 雍籍牙似乎也清楚这一点,如今的东吁王朝内忧外患,王朝崩塌的混战年代必然会到来。所以他已经在暗中联络周围的村子,准备团结起来,共同应对即将到来的动乱。 海宁就是在这种背景之下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的。对比,雍籍牙显然是有些始料不及的,但在简单的交往过后,他就很快发现,原来这个叫做海宁的家伙,竟然有着和他类似的想法。 而且这家伙的手笔更大,连木邦、孟定这样的土司竟然都被他说动了。 所以他便想着来拜会一下海宁这个人。 恰恰这个时候,一个气质古怪的陌生人为他带来了海宁的请柬。他就在这个人的背上,开始了迅猛穿行的一天旅途。 无数的丛林树木在他的旁边飞速倒退,远处虎视眈眈的猛虎,也不敢轻易向他龇牙,天空中飞翔的鸟儿,似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虽然它们挥动着翅膀,但却无法逃离自己的视野。 雍籍牙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他有些兴奋,兴奋于这刺激而美妙的时刻,他更有些期待,期待见到这些神秘来客的主公,海宁。 海宁听说他们请来了雍籍牙,自然是非常兴奋的。 虽然他现在本质上不过是一个村长,名义上也不过是个县长的儿子,但海宁却很清楚,这个家伙就是贡邦王朝的开国之君。 对于这位未来的开国之君,白山也已经制定了一条极尽夸张的斗争策略。 他认为海宁应该拿出自己穿越者的霸王之气,直接让雍籍牙纳头便拜,然后以他为先锋,完成他在历史上的军事扩张。 这样,海宁就可以轻轻松松拥有一大片领地。 然后,考虑到雍籍牙一向野心勃勃,不可能甘居人下,因此必然会在取得军事胜利之后,向海宁的底线发起疯狂试探,所以…… 海宁对这种卸磨杀驴的计划不置可否。 毕竟驴子也是人类很好的朋友,虽然不一定有狗子忠心。 但当他见到雍籍牙本人的时候,还是被对方身上流露出来的果断和冷厉,深深地触动到了。 于是他单独设宴款待了对方,其间也谈起了互相结盟以应对乱世的想法。 雍籍牙认为:倘若海宁能够对他效忠,那么他有把握可以在三年之内,将支离破碎的东吁王朝重新统一起来。 听到这样放肆的观点,白山当场就祭出了自己的大杀招。 但当雍籍牙看到地面上深深的脚印之后,不但没有任何恐惧的意思,反而还笑着自我调侃道:“看来,不用三年就可以重塑东吁。” 这下子白山可是被彻底激怒了,但海宁却只是摆摆手说:“东吁已经内忧外患至此,雍籍牙,你这个时时刻刻想着自立为王的家伙,又何必还事事打着他的名头?是你还不敢公然反叛,还是你害怕我,不敢在我面前说起你真正的想法?” 这话,一下子让雍籍牙老实了下来。 所谓的自保当然是假的,他雍籍牙想做的是开辟一个新的王朝。这样的志向,其实他早就流露过了。只是在海宁这个很可能与自己有着相同想法的人面前,他还得伪装成东吁王朝的忠臣。 想当年,他也是曾经去过阿瓦,面见过缅王的。而且他的很多见闻和观点,也都来自于那个时期。 但也正是这段经历,让他知道东吁王朝的腐败和脆弱,以至萌生异志。 但这么多年下来,东吁王朝一直僵而不死,他也只能引而不发,毕竟他可不想承受东吁王朝临死之前的最后反扑。 是的,他实力不济,至少现在实力不济。 而且他还有点怂,至少现在不得不怂。 他不想在海宁这个直接竞争对手面前露出自己的短板。 可海宁却偏偏一针见血地戳破了他的伪装。 戳得他血流如注。 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海宁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轻笑起来:“我原本就有3000名家仆,最近又得到了土司们的承诺,至少可以再招募2000多勇士。这样一支队伍,怎么看都比你那千把号的农民,更……” “盟主!”还没等海宁把话说完,雍籍牙就用这个称呼向他表示臣服。 海宁高兴地向白山递了个眼神,他完成了这位保镖兼军师的计划。至少是完成了第一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群不速之客却突然在外面吵吵嚷嚷起来。 刚刚表达完忠心的雍籍牙,立刻意识到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他一个箭步冲出去,拥有些别扭的汉话向对方吼道:“吵什么吵?不知道我正在和盟主商量大事吗?” 此时,正式的结盟仪式还没有举行,甚至连盟主的人选都还有争议。但他这么一喊,人们只当是海宁又得到了一个强力的支持者。 而那群吵嚷的人当中,像蜂筑这样对结盟之事一无所知的家伙,当然对目前的进度更加无从知晓,因此他在听到盟主这个称呼之后,竟直接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这么多的土司大佬汇聚在此,原本就没有一家是他能够得罪的,倘若再结个盟的话,那他就更加得罪不起来。 而听这个30来岁的年轻人的意思,好像他们推选出来的盟主正是那个海宁。 这可真是让人始料不及。 他蜂筑这个本地土司,对海宁都还不太熟悉,为什么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就这么轻易地与他结了盟? 他再看看旁边的白员外,心中不禁有些后悔替他出头。一下得罪了这么多人,恐怕……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悔意就像沸腾的开水,不断的冲击着他的天灵盖。 而他身边的白员外竟对此一无所觉,见他长时间如同泥胎木偶一般,还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您没事儿吧?” 没事?他都感觉快死掉了好伐。 人在这种濒死之际的时候,求生欲都是很强烈的,有的时候甚至顾不上一些细节。 因此白员外很快就亲眼目睹了这样一幕:蜂筑这个他请来主持公道的靠山,竟然带着手下径直离开了,只留下他独自在风中凌乱。 他回头看了一眼雍籍牙那凶神恶煞的表情,立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也十分堪忧。 但他自恃有武艺在身,却不会像蜂筑那样落荒而逃。至少那群凑过来看热闹的人,是不会看到他慌忙转身,追着蜂筑的步子一溜烟的情景。 雍籍牙见到自己一出场,闹事的人就几乎都走光了。他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却不料竟然还有个愣头青待在原地。 顽固之人的顽固行径,有时候最容易起到挑衅作用,毕竟他们的恶心效果实在太过明显。 雍籍牙也不由分说,推开周围的人就走了过去,在白员外面前弯起了胳膊,展现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 这个时候,海宁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白员外看到海宁那张脸,当即就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揭发出了海宁的罪行:“大家不要听这个姓海的胡说八道,他卖给你们的刚才是有问题的。每一块钢都好像精心计算过大小,你们连一把刀都打不出来,如果往里头添料的话……” “就容易断裂!”罕国楷在这个时候突然站了出来,补充道,“两块钢料根本无法很好的拼接在一起,所以就算打出刀来也不能用。因此这样的刚醉好,还是用来做菜刀,想要为非作歹的话,那恐怕得掂量掂量了。”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再加上大家在这里处得久了互相也都认识,因此这位耿马土司家的公子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其实,在白员外的陈述之下,已经有人在对海宁的行为暗中生疑了。 雍籍牙就是其中之一,在早先的贸易当中,他们和附近的几个村子都买了海宁的钢料,而且出价还不菲。 这是他们暗中囤积力量的手段之一。 不过现在看来,那些钢料恐怕是没多大用处了。 他本想也立刻跳出去指责海宁。但他先前已经摆明了立场,再考虑到海宁所流露出来的实力,以及罕国楷那句含沙射影的话——杀人越货在一个王朝末年可以和什么挂钩,他还是很清楚的,因此他终究没敢暴露自己真正的野望。 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即便不是所有人都和雍籍牙一样意图造反,但杀人越货,同样也是违背公序良俗的事情,是怎么着也不好公然讲出来的。 因此大家一个个都饶有趣味地看向了白员外。海宁知道,这群人在装清纯、耍无辜,其实他们背地里还不知道做了多少腌臜事。 当然,白员外是不知道这些的。所以那些饶有趣味的目光,让他惊疑不定的觉得,自己想要报复海宁的想法已经被人无情的看穿,并迎来了审判一样的制裁审视。 然而,光是这样的审视怎么能够让这位武力超群的员外打起退堂鼓呢?罕国楷的发言还得继续才行啊。 “这位员外莫不是还不知道吧。我们为了自保而成立的联盟当中,每一家都是可以直接拿到成品刀具的。当然了,那和菜刀也没区别,那是肉刀,杀猪用的。” 他这番话立刻引起了周围的一阵哄笑。杀猪用的刀还能做什么,自然不需要旁人多讲。 而且菜刀和肉刀的区别是如此的明显,让所有的人都意识到来这里闹事的并不是他们自己人。所以他们这群享受了自己人待遇的家伙,似乎也应该做些什么。 于是他们一个个地吵嚷起来,喊着让白员外赶紧滚蛋。白员外那个气呀,说起来他们聚会的这个地盘还是他们家吴东主的呢。 可是对方人多势众,不但揭穿了他的小心思,连他所谓的正耳似乎也不放在心上。毕竟他们并不是像他那样吃了瘪的家伙,当然也就没有人站在他这边了。 所以他虽然比蜂筑多坚持了一会儿,但最终的下场也是一样的灰溜溜地逃走了。 海宁在不远处暗中发笑,罕国楷真是没有让自己失望。再领他前去参观过高炉之后,就立刻将立场坚定到如此明显的地步,这还真是没有枉费他的一番苦心安排。 除此之外,其实就连他也是没有想到,这些找他算账的人竟然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了。他这里可是准备好了一整套的售后服务措施呢。 做企业的,要讲良心,售后服务这种东西,就算顾客用不上,也要清清楚楚的标示给全世界看。 当然,因为自身加工方法而导致的质量下降,肯定不在三包服务之内。至于打制刀具,这和购买材料的售后无关,纯粹是另一种服务化的商品。 顾客虽然是上帝,但无神论者也喜欢和上帝讲讲道理。 至于表现同样积极的雍籍牙,当然也得到了他的青眼。迅速地转变立场,并不一定是非得像吴尚贤一样受到诟病的劣迹。相反的,倘若能够明晰事态,然后再做出判断,那就更容易给自己带来利益了和好处了。 吴尚贤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所以他已经被海宁抛弃了。虽然他也是个极其善变的,如同变色龙一般的人。但那样的变色龙显然不是他海宁的宠物。 至于新到账的这两个宠物,海宁自然给予了极高的投喂标准。雍籍牙很快就像罕国楷一样,任性地参观了炼钢作坊在内的多个核心生产部门,并获得了一把精致的钢刀作为礼物。 像这样的礼物,海宁已经送出了许多。 那些前来会盟的贵客们,基本上达到了人手一把的程度。甚至连他们的手下,也已经装备了普通版本。 这可让吴尚贤的手下们被挤兑得不轻。 尤其是蜂筑和白员外吃了憋之后,这种遭到挤兑的不满,就直接爆发了开来。 在吴尚贤的住处,几个小股东正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我原想着,买了钢料打成好刀之后,便不需要再害怕那家伙了。却没想到那狗东西贼的很,卖给我们的钢料竟然不能拼接。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不料竟然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一旁的吴尚贤冷哼一声,斥骂道:“你们这群蠢货。竟然还盘算着买别人的钢料去杀别人,以为这世界上都是傻子,就你们聪明吗?” 众人不敢多做声响,其实他们都知道,这是吴尚贤在向他们表达不满。因为那些钢料都是他们私底下买的。 其实,刚才发言的那位小股东也并不是傻子,他那番说辞,是在为自己私下购买钢料的行为开脱。只是吴尚贤根本无心在意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罢了。 坦白地讲,吴尚贤其实也是马后炮。海宁寄出那一招的时候他都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后手的问题,因为从古至今也没听说过钢料竟然不能拼接的问题。 其实,卖给他们的铸钢,其配方和工艺都是在亨茨曼的方法上进行过微调的。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想让钢材在不耐焊接这一特性上,表现得更加突出,至少要比亨茨曼的产品更加明显。 因为这是机器人们在充分检索自身数据库之后推论出来的新方法。吴尚贤在某种程度上说是第一个遭到这类精准坑害的目标人物。 而且,更让他们糟心的是,这种坑害不仅仅局限在技术上,还出现在以对外交往为标志的心理层面。 毕竟他们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好刀不但只掌握在海宁手中,他还利用这种优势四处拉拢关系。 别人拿到了好刀,他们这些最早接触海宁的人却偏偏没有。这不仅是实力上落了下成,更是让人一眼看出,他们这群人怕是有问题的。 这已经不仅仅是有与没有的问题了,一旦给别人留下这样的印象,难保就不会有人想着挑拨离间,乘虚而入之类的手段。 考虑到海宁如今威望日隆,只要那些野心家打着为盟友,甚至为盟主打抱不平的旗号,那他们这一伙人岂不是就危险了? “唉——”考虑到这些,吴尚贤不禁叹息一声。 当初他们初次会面的时候,海宁的那个跟班白山,就曾经吹嘘他们员外是南边的厉害人物,随随便便说句话就足够土司们瑟瑟发抖。 当时吴尚贤只觉得对方是有头有脸有来路而已。其所谓的土司,估计也就和卡瓦部的蜂筑差不多。 谁又能想到,耿马、孟定、木邦这样的实力派,竟然也会唯其命是从。 这下谁还敢得罪海宁啊? 其实,吴尚贤并不知道:海宁只不过是玩出了比他更高级的利益捆绑而已,白山曾经说的那些话,确实都只是吹嘘而已。 但真正有实力的人,可以随时把吹嘘变为现实。 这就不是他吴尚贤能够望其项背的了。 第9章 眼镜蛇会议 难以望其项背也就算了,吴尚贤这一次还兼职了乌鸦嘴。 就在他会见那群牢骚满腹的小股东的时候,某几位被海宁邀请到这里的贵客们,也抓住这个高朋满座的机会,拓展起了自己的人脉。 周德会和罕大兴、罕国楷,以及刚到这里,人头还不太熟悉的雍籍牙凑到了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说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雍籍牙虽然是村长之子,但如果不是因为刚才那番气场十足的表现,恐怕也不会得到这几个人的邀请。 罕大兴、罕国楷虽然同样身为土司头人,但他们都是更加倾向于依附清朝的,与南边的那些村落来往的比较少,因此就算聚会喝酒,也只会邀请一些北边的朋友,比如干脆就是经常在他们附近活动的周德会。 但这次的事情比较特殊,加上雍籍牙还喊出了“盟主”这样的称呼,弄得他们有些搞不明白情况,毕竟他们三个虽然支持海宁,但没见多少人和他们有着一样的想法。这让他们三个不得不拉上这个凶悍的家伙一起把盏言欢,以了解一下事情背后的更多细节。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该有的寒暄也都结束了,实质性的问题也该登场了。 “我说老弟。”罕大兴第一个开口,“那些闹事的人,好像是因为钢块才来找你们盟主的,这钢块儿我们也是家家都有,只是还没有回去打制兵器,不过听他们那说法,好像……” “老哥无需怀疑。”雍籍牙对“你们盟主”这几个字颇为在意。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那个称呼实在是太冒失了,这边的结盟事宜可能和他在老家的局面一样都只有雏形而已。不过考虑到海宁的实力的话,他还是觉得这个称呼应该是没有多大错处的,毕竟三千跟一千的实力对比还在那里摆着呢。 因此他接下来的说辞,就充满了对海宁的信心。 “我已经从盟主那里得到了一把宝刀,这宝刀虽然谈不上削铁如泥,可比我见过的那些都要结实多了。而且盟主的工坊里到处都是高高大大的炉子,我可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炉子。听说这宝刀就是那里面的钢水化成的。我想旁人做不出来,肯定和那些炉子有关。只要你把钢块送过去,就肯定能打出好刀来。” 在这个混乱的部落社会里,哪家的土司头人,不得懂一些兵器打造方面的东西? 何况还有银矿这样的玩意儿在旁边呼呼大睡,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炉子对矿石有着怎样的影响? 因此雍籍牙这番话一出口,罕大兴就已经断定是白员外的冶炼方式有问题。何况他那个被绑票来的侄儿还曾经拍着胸脯向他保证过。 说来也是奇怪,他活了这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人质为绑匪担保的,也不知道这傻孩子是吃错什么了。 罕国楷可没吃错东西。 他可是亲耳听到了白山的那些安排。 虽然这都是不能说的秘密,但却让他在白员外挑起的这件事里,从始至终都没有产生过动摇。 相反的,看到白员外被白山玩弄于股掌之中以后,他对海宁的实力变得更加信服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对其他土司的犹豫不决就越发不满了,只恨不能把他们的脑袋直接摁在盟约上盖章。 不过雍籍牙的那个称呼却仿佛给他打开了一扇门。 因此他有些兴奋地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位老哥,听您称呼海员外为盟主,莫非您已经……” 雍籍牙既然猜到正式的盟约还没有达成,那他当然不好脱离大部队。这样也方便在必要的时候,跟着大家一起勒转马头。 可是,海宁的实力毕竟在那里摆着,他如果矢口否认的话,就难免会被当成反骨仔。所以他的回答不得不又一次充满了对海宁的信服,因为只有这样折中的方案,才能把太极拳打好,做到各方都不得罪的效果。 “盟约虽然还没有签。但我觉得大家心里都该很清楚了,论起实力的话,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超越海员外。我觉得盟主大位非其莫属!” 罕国楷觉得这话说进他的心坎里,因此和他干了一杯。 罕大兴也是高兴的有些喝醉了。 唯有周德会有些郁闷。 他原来还想着来挖墙脚,结果现在可好,恐怕要被拉进这个联盟里了。 见他表情抑郁,周围的三个人不禁有些好奇,因此便开口相询。 周德会也是个实在人,只说自己是有眼不识泰山,土豹子没见过世面,竟然还以为海员外是那种可以拉拢的人,浑然没想到转眼之间就要去做盟主了。 这话要是被有些犬儒听到了,自然会数落他对盟主不够尊敬。 但在场的另外三个人,要么是心思单纯,要么是深藏不露,要么是人老成精,自然不会有人急赤白咧的去溜须拍马,反而用一阵哄堂大笑,化解了周德会的尴尬。 用雍籍牙的话说:“人世间世事无常,不明深浅的时候时常有之,兄台何必在意。” 罕国楷也道:“如今你只管跟着盟主走就可以了,他会带你赚得盆满钵满。到头来,谁拉拢谁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话又引起了一阵哄笑。 罕大兴就着笑意补充说:“兄弟,你这命数就不错了。看看那个蜂筑,再看看那个白员外。怎么看都占着近水楼台的优势,却不知为何把这一笔好买卖给办砸了。如今却是便宜了我们。哼哼,所谓前车之鉴,勿蹈覆辙……” 他这话原本是想着通过贬低别人来彰显出他们几个的好运。但话说到一半,他就发觉对面的雍籍牙面色不对,因此停了口。 一旁的罕国楷问道:“雍籍牙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雍籍牙稍愣了一下,觉得也没有必要隐瞒这几个人,因此便讲道:“没想什么,只是不太明白,吴尚贤这几个人是怎么得罪了海盟主?” 这个问题,罕国楷早就已经考虑过了。 当初他见到白山如此费尽心机地算计那些人,就有些不明白双方到底有什么仇怨。 要是真的有深仇大恨,为什么双方现在还不火并。 要是没什么深仇大恨,那坐下来一起喝酒难道不好吗? 罕大兴却不像这个远房侄子一样单纯,他和周德会早就已经派人打听过本地的情况了,要不然他也没“料”去贬低吴尚贤他们。 而且他还知道,现在很多人都看出了双方关系不睦,甚至还有人有了一些别样的想法,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些喝大了,所以只是笑道:“说起来,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而已。吴东主当初收留海员外,据说是想着北京之行万一失败,他在这两年里也不至于一无所得。但没想到海原外是个如此有手段的,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就弄出了如此好钢。钢可不比银子,银子只是钱而已,而钢料既可以用来换银子,也可以……” 说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然后就向另外三个人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狂妄放肆,让另外三个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让他见了颇不开心,忽然就敲着桌子嚷嚷了起来:“你们为啥这副表情啊?” 但凡经常喝酒的人,差不多都会有着类似的遭遇。有些人喝着喝着就突然敲起了桌子,让本来平静的酒桌,刹那间变成了一堆麻烦。 周德会是个怕麻烦的,他立刻“修正”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罕国楷则在一旁提醒:“叔父,你喝高了。” 只有雍籍牙终于露出了他阴鸷的一面:“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偌大的银厂,恐怕盟主也不是不喜欢。现在,我们只需要一个机会。” 这话让周围的人无不打了一个激灵,罕大兴的酒更是已经醒了三分。他有些慌忙地问道:“贤弟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呀?” “还能是什么意思?你们难道不想成为盟主的心腹吗?如今他们双方势同水火,而咱们的这位盟主,将来可是会做大事的人。跟着他走以后可不光只有盆满钵满的财富,更是会有既富且贵的可能。” “嘶……” 一声声类似眼镜蛇的叫声,在这张不算宽大的酒桌旁边响起。 四条眼镜蛇已经趴伏下身子,等待着他们的猎物露出破绽。 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附近有一只蜻蜓,正悄然地飞离他们这群人的阴谋制造厂。 那只蜻蜓飞呀飞,飞进了紫金的左腿里。 这竟然是一只昆虫机器人,而且还是带有摄像和录音功能的那种。 第10章 不同的“部落”有不同的“图腾” 寂静的夜里跳动着窥伺的萤火,星汉灿烂之下,竟有阴谋的种子试图萌芽,奇瑰壮丽的滇南,沦落为贪婪与野心的温床,海宁的内心之海再也无法宁静。 他缓缓站起身,挥挥手示意紫金关掉投影装置,闭上眼回想了一下那几条眼镜蛇对话的全过程,不由得心中愈发骇然。 几个人随便吃顿酒而已,量谁也不会想到,三言两语之间,居然就产生了一个针对银矿的阴谋。 他叹了口气,忽然说:“看来这些历史上的名人都太聪明了。虽然说时势造英雄,但英雄要是识起时务来,似乎更厉害。” 听到这句讽刺,白山立刻就明白了海宁的心意,有些人看来确实太擅长识时务了,所以他问:“那这几个人,我们是留还是不留?” 海宁沉思了片刻,又抬头看了眼星空,才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是星星就不会惧怕云彩的遮挡。何况他只是在投机阿谀而已。这件事情只要不连累我们,你就不要插手,更不用讨论留不留的问题。再者说了,有事情吸引他的注意力也是好事,省得他们把主意打到我们身上来。” 白山没有想到,海宁对雍籍牙的防范之心竟然如此之强。 他默默地记下了海宁的要求,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海宁丢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们所有人都装备了这种投影装置吗?” 他还是第一次在机器人身上看到这种装置,因此多问了一句。 紫金闻言,上前回答说:“不是的,我们的装备并不完全一样。只有基础性的装备才是统一的。其他装备,据说是根据人格算法进行匹配的。不过,我一向对这方面不感兴趣。” “我也不感兴趣。”海宁笑了笑。 站在一旁的黑月嗫嚅道:“但主公肯定喜欢某些智能设备,比如,手机。” 海宁尴尬地笑了笑,但最终还是承认道:“我刚才确实在想,以你们的智能,如若结合投影技术,或者干脆外接一个显示器的话,那我确实又拥有了一台智能设备……” 他故意用智能设备这样的书面字眼儿,仿佛如此能够掩饰内心的某种渴望。 但黑月却压根不给他留脸,直接揭露道:“主公,你是想看小说还是想刷视频呢?外置显示器我们没有,但我们……内置了……” 这话虽然声音越来越小,但到最后的时候,却骤然间点燃了海宁心中的一团火。 自打穿越以后,他就觉得和手机电脑之类的东西基本无缘了。 哪怕身边有智能机器人,平时也都是语音交流,直到今天才发现有投影设备,这才让他重新点燃了希望。 但这希望之火,很快就被白山扑灭了一半。 “主公,这里毕竟是1750年,我们可连不上21世纪的网。” 不能联网,那还有什么意思? 海宁叹息一声:“看来只能看一些本地视频了。嗯,还有小说。” 他可是个穿越小说迷,自然不会忘记这个。 但黑月却在这个时候补刀:“小说确实能看,完本的太监的都行,没写完的也行,就是……” “就是没法更新?”海宁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的未尽之语,然后他又慌张地看向了紫金。生恐出现他们一人补一刀的尴尬局面。 但紫金捂着嘴笑着补了一刀。 “除非我们把它写完。凭借强大的AI,这也是有可能的。” 海宁倒是早就知道,人工智能是可以用来写小说的,这在网上也可以算是讨论热点。何况,白山他们的智能水平要远远高于21世纪的那些幼稚版本,所以写出来的东西肯定不会出现生硬的割裂感。 正如白山所说的那样:“这还真可以做到。无论是情节设计,还是角色刻画,抑或是整体的逻辑布局,我们都能轻松地做到比人类更出色的地步。” 但问题是,海宁明明知道那不是一个作者的东西,即便会欣赏内容,恐怕也会觉得乏味。至少在亲眼看到那些补充内容之前,他是担心会出现乏味这种情绪的。 当然,这可能有些矫情。 所以她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 但通过眼神和表情,周围的智能机器人也能大致猜到他的想法。 其中的黑月就明显地意识到,小说甚至其他文艺作品的续写,可能都存在着类似的问题。相对来说,给虚幻的文学作品以虚幻的未来,远不如考虑现实的未来更有意义。 因此,他想到了另外一种形式。 只不过在表述的过程当中,再加上之前的右脑风暴已经展开,停下来实在是有些可惜。所以海宁就这样眼睁睁地瞅着他们开启了第二个“攻击”循环。 “这话说得不错,只是……”黑月笑嘻嘻地看下海宁,调侃道,“主公以前曾说,作为人类这个群居性动物当中的一员,他不能脱离社会组织而单独存在。而如今,主公也见识到了昆虫机器人提供视频材料的能力,加上强大的筛选算法,你们不觉得还能做点别的吗?” “做点别的?”海宁立刻开动脑筋思索起答案来,他知道这个黑月是刀插得最狠的一个,只要开口,肯定是极具打击力的。 忽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了刚才对方提到的一个词。 “短视频网站,而且还是有大数据推送的那种。” 黑月立刻应声道:“主公英明!我就是这么想的。小说肯定不如视频有渲染力。而且凭我们的能力,肯定能做出一个更优秀的短视频网站来,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GB跳动。” 海宁鼻子抽了抽,GB这个单位肯定是要比字节有分量。 而且,生动的视频也确实比枯燥的文字有吸引力。 所以,虽然他连续遭受暴击,但还是很倾向于黑月的这个方案。 何况,紫金还给出了一个补充方案,权当做是第二循环的最后一刀了。 “GB算什么?我看不如叫PB算了。我估计大家每人都还剩几百个PB的储存空间。随随便便人均分摊几个,搭建一个企鹅视频都不成问题。” 海宁听到几百PB这个说法,不由得心中吓了一跳。 PB这个单位,比GB高两个级别,换算的时候那就是百万进制的。 家用的TB级别的机械硬盘,也得千把个凑到一起才有资格用这个单位进行衡量。也就是说他们每个人身上所剩余的储存空间,都够几十万个机械硬盘摞在一起了。 几十万个硬盘,那得是山一样的规模了。 但这些机器人显然是没有山那么大的。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用的肯定是比机械硬盘更节约空间的储存装置,甚至可能比固态硬盘都要先进。 海宁早就已经意识到,这群机器人的人工智能水平,远远超过了21世纪的水准。 比如他们思考问题的时候,不但自身可以使用类人的思维,还可以站在他这个人类的角度去思考。 这是谷歌和特斯拉们都达不到的水准。 所以拥有更先进的存储装置并不稀奇。 如此一来,搭建一个企鹅视频之类的网站,确实是不成问题。 说起企鹅视频来,海宁不禁有些犯馋了。 他还有好些电视剧没追完呢,也还有很多电影等着看呢。可惜现在断网,就算有机器人也白搭。 不过…… 网站都能搭起来,视频也有来源——除了昆虫机器人以外,白山他们还在胳膊里藏了专门的摄影器材——拍个电影肯定不成问题。这样他就不需要在灌水剧里浪费时间了。 因此海宁立刻向他们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但黑月没有接这个活计,他自称另有些差事要做,因此推荐紫金去拍摄些电影出来。 按照他的设想,紫金的作品,至少也要达到足以用来给海宁打发无聊时间的作用,要是顺带还能起到一些别的作用,那就更好了。 海宁一时没有想到这“别的作用”能有什么具体内容,但他也没有多问,左右也不过是一些文体宣传上的作用而已。 相比起能够重新看视频这一点来说,那种虚无缥缈的作用显然不值一提。所以他干脆利落地下令:本着人文主义的关怀,和精神文明建设的需求,AI机器人群体有必要开展文艺,尤其是影视方面的创作。 但是,黑月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他强调:长篇的影视作品,要以现实为依据。短视频更是如此,这一题材本身就承载着许多开阔视野的任务,哪怕在二十一世纪也是许多人见识他人生活的一个窗口。何况是在平常人根本没有见识过的1750年。 紫金知道:黑月的想法,是通过短视频向海宁展现周围的现实境况,这对于一个有可能走上争霸之路的人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只可惜,白山并不想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自己机器人的真实身份,所以不太同意黑越的想法,反而向海宁建议说:“无论是影视作品还是影视作品汇聚的网站,最好都只会有主公您这么一个访客。” 由于意见相左,黑月和白山、紫金进行了简单的争论。 海宁随后明确地得知:普通人对这些视频或文字资料的接触方式,将会全部通过外置设备来完成。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他们的出现不会在明面上以任何形式和机器人挂钩。 大致的策略都已敲定之后。技术层面上的准备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好在,虽然他们没有外置显示器,但有很多藏在胳膊腿里的便携式摄像头、相机、DV、录音笔以及其他摄录设备。 当然,这些机器也不准漠然地展现出来。 之所以这样做,仍然是出于保密身份的考量。 试想一下,倘若他们向其他人展示相关的器材,并通过相片、影片投影等方式展现这些器材的拍摄效果,那么人们自然会对这类机器的功能有所认识,在认知上形成一种器械和效果的捆绑。 如此一来,他们下意识的就不会担心其他形状的器械会达成相同的效果。 撇开外形上就极具迷惑性的昆虫机器人不论,其他的秘密拍摄设备,也可以利用外形上的差异,躲过一些可疑人员的刻意排查。 考虑到雍籍牙等人的野心很可能不是个例,以及新来的朋友们尚且不能完全交心,所以这样的措施是有意义的。 这方面的事务就被黑月主动地揽了过去。 理由也很简单:他正负责科学技术的积累,属于可以最早接触到这些特殊机械的一群人,所以交给他是最为合适的。 而且这家伙在临了的时候终于发了一回善心,没有追着海宁继续出刀,而是给了他一个重要的建议。 “虽然我们拥有了自己的创作团队,但根据人类的感情特点,有些影视经典恐怕是无法遗忘的。主公可能还有所不知,我们这些AI机器人不只储存了生产图纸一类的东西,更不仅有剩余空间,还有像《蓝猫淘气三千问》这样的童年记忆。” 能存小说的硬盘当然可以用来存视频,更何况容量又不是问题。只是海宁并不知道,这是黑月在一步一步地引导他将精力建诸于现实之上,之前的短视频方案也是基于这个目的。 海宁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知道自己是个九零后,不可能“背叛”这部时代的记忆! 什么什么猪,什么什么羊羊,在它面前都弱爆了。 毕竟,不同的“部落”有不同的“图腾”啊。 不过,因为这部动画片并不被白山他们认为是什么基础性的东西,所以只有少数几个人的硬盘里可以找到相关资源。 但这也足够海宁过把瘾了。 于是,海宁这个一直都很遵守作息规律的家伙,开启了穿越之后的第二次通宵之旅。 第一次浪费在了吴尚贤的那次夜宴上。 那一次收获了他们现在的立足之地。 而这一次,海宁萌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构想。 第11章 迅雷不及掩耳盗铃 众所周知,那部九零后的童年图腾,分为《幽默舞台》、《星际大战》、《恐龙时代》等多个系列。 这其中,和外星人开撕、与恐龙躲猫猫都堪称经典。 恐龙且不必论,这个他们没接触到。 但外星人虽说也没有接触到,可他们接触到了外国人、外邦人,甚至对于李宁来说的,“外时空”的人。 何况星际大战和国际大战,尤其是创作者根据国际大战而改编出来的星际大战,其内在的逻辑联系,本身就对即将参与国际竞争的海宁,有着重要的参考意义。 海宁也是郁闷呀,落地就戳在了边境上。北边是如日中天的清朝,南边是行将就木的东吁,你说这两个国家能发生啥? 更何况,他们西边还有即将遭到英国殖民者入侵的孟加拉,西北方向是正处巅峰却在几十年后断崖式坠入深渊的阿豪姆王国。东边和东南方向是即将在外患入侵之下“重塑金身”的泰国,以及即将爆发西山起义的越南。 至于伊朗正在进行的内部混战,欧洲即将爆发的七年战争,俄国的叶卡捷琳娜政变,以及更久之后的美国独立战争、拿破仑战争,都需要他们用同样的姿态去面对。 用黑月的话说:这种姿态叫做技术储备。 用海宁自己的话说:他们得像蓝猫淘气一样,有枪有炮,有航天母舰。 他的这个构想,就是让黑月专门组织一批人去堆叠技术,航天母舰都不能封顶的那种。 这不是为了单纯的创造技术壁垒,那是经济领域里防范同业竞争者的伎俩。 海宁想要的是战场上出奇制胜的手段,不是和平年代用来锁定营收放飞利润的那种,而是给和平时代的各种手段打出稳固江山的那种。 前一种需要在时间轴上奔跑,而后一种“法宝”要闪耀一刹那。 就像蓝猫淘气一样,每次遇到危险困难的时候,都有可用的“法宝”。 比如现在,他们虽然有了钢刀,也可以生产出各种冷兵器。但这毕竟是18世纪了,热武器的研发,必须出现在相关人等的工作本上。 于是,黑月在当天晚上就收到了一份追加的任务。 这家伙二话不说,当天就在工坊里忙了起来,这一忙就到了天亮。 海宁在天亮时分从白山那里得到了相关的汇报。 听说黑月一晚没睡,海宁原本还是很感动的。 但白山却说:“AI机器人毕竟不是凡胎肉体,只需要电池的电量充足,便可以在夜晚工作。” 海宁这才反应过来,黑月他们是不需要睡觉的。 他以前睡得太死,并没有留意到这一点。 这也算是作息太过规律的一个弊端。 同时,海宁也不得不疑心,自己是不是还忽略了什么其他的细节? 于是他就去问白山,结果白山竟然一时之间无法回答。 “主公应该知道,猫和狗的想法往往是不同的。我们虽然是人类设计的,但我们身上的细节,恐怕主公一辈子也不会了解完的。比如主公最早遇到我的时候,曾经查看过我身后的电池。但主公知不知道那玩意儿是可以拆卸的,就像……以前的手机一样。” 海宁现在是越发听不得这两个字了。 手机简直成了针对他的调侃专用词汇。 而且手机进入智能时代之后,可拆卸的电池很快就被从商业上淘汰了。 但白山他们身后的电池板不光可以拆下来充电,还可以玩出很多花样来。 像他这种有两块电池板的,必备技能之一,就是身上背一块,外边晒一块。 其他的AI机器人也是这样的,甚至他们会借着送饭的工夫,偷偷将充好电的电池板从外面带进去,然后将另外一块换下来带出去,以实现轮换充电——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吃饭,所以送饭就是送电池。送饭本身就是个掩人耳目的名义罢了。 这也让海宁又一次认识到白山对保密自己身份的认真谨慎。 不过这几天客人众多,他们这些掩人耳目的做法也受到了一定的挑战。 这一度也让白山紧张了许多。 好在,今天和海宁的交流,显然也让后者了解了他的难处。因此他准备加快结盟的步伐,尽可能地降低泄密的风险。 或许是为了降低海宁对于仓卒城市的担忧,白山虽然没有给出任何技术方面的细节但,却在战略描述上海宁全面揭示了他们这些智能机器人的能力。 在合金材料、液压装置以及巧妙设计的多方帮助之下,智能机器人们普遍拥有远超人类数十倍的力量和速度,这保证了他们的武力值。 另外他们的运算能力和数据库的丰富程度都极其强大,这保证了他们的知识丰富程度,以及基于此的决策能力、建设能力、语言能力和情报分析能力。 白山这番概述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即便结盟的事情最终失败,他们也可以护着海宁换一个地方发展。 不过海宁对于结盟仪式的顺利举行,还是保持着绝对信心的。再加上,给太阳能电池板进行日光浴的山坡完全可以设置重兵把守,因此短时间来看,他们的身份并没有泄露之虞。 当然,他们如此高调的机器人的力量和速度优势,自然不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只是他们并没有掌握实质的证据罢了 前几天在半路上被颠散架的那位阿拉干使者,在顺利到达茂隆银厂之后,就很惊奇地表示:他不觉得一路护送他而来的这几个年轻人是肉体凡胎,他认为他们肯定受过很神灵的恩赐。 对此,白山却只是笑了笑,浑然没有当回事儿。 反正这种飞毛腿的行径,也没有暴露内部构造差异,因此引起的只会是惊叹,最多也就是造谣和诽谤——当然在他们的主场,连造谣诽谤也是没有的——至于更值得他们担心的人机对立,就更没有出现的土壤了。 人机对立最可能出现的表现形式之一,也就是对海宁及其手下3000仆人的妖魔化,也是海宁最担心的问题之一。 不过在他和阿拉干使者讨论的过程当中,他也受到了一些启发,别人可以妖魔化,那自己就可以神明化。这只不过取决于谁更有普世的认知基础。 但这种基础是可以左右的。 海宁已经开始准备在这方面活动一下了。 影视作品就是最好的工具之一。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紫金竟然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的速度,完成了一部鸿篇巨制般的战争片。 这不是个常人能够表现出来的速度。 海宁原本还想探寻一下她是怎么做到的,但却被提醒在结盟大会召开之前,邀请大家前来观看,因为这是一部专门为了加速结盟而拍摄的片子。 听她这么说,海宁自然就顾不上此中猫腻,而是立刻忙碌起来,不但群发了请帖,还亲自为电影做了宣传造势。 罕国楷作为受邀嘉宾的一员,和罕大兴、雍籍牙等人一起观看了这部电影。 当一束强光从他们背后射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有些惊慌失措。人们纷纷去探寻强光的来源,但却只看到了一个硕大的倒置的木桶。 木桶壁上被挖了一个孔,强光就是从那里射出来的。至于里面究竟是什么,恐怕是些不愿意让人知道的法宝。 其实,法宝什么的根本就没有,那里面是正在用内置投影仪进行放映的紫金——在白山的坚持之下,即便使用外置设备进行播放,用于遮挡视线的木桶也仍然会出现。 海宁关注了一下那边的情况,发现没有什么冒失鬼拿刀去砍木桶,这才把心思给收了回来。 其实所有人都已经留意到,白山的身影就直挺挺地戳在木桶的侧后方。 有这样一尊杀神在,谁还敢那么不开眼。 而且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就不得不转移了。 随着类似总局龙标的标志被强光投射在了对面的墙上,同样类似的配乐,也被安置在墙上的外置音箱放了出来。 这音乐虽然谈不上特色,但风格却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听过的,因此又一次引起了他们的讨论。 紧接着出现了一行标题专用的大字,那是这部电影所特有的颇具讽刺意味的标题:《远方来的贵客》。 罕国楷虽然汉语写得不太利落,但这几个字他恰恰都是认识的。 但他当时并不知道这是有讽刺意味的,还以为是欢迎他们的呢。 或许,最初像他这样想的人还有很多。但很快,一个帽子高高,满身红色衣装的男子,就用他在影片里的缓缓出现,打消了这些人在这方面的猜测。 “人。” “能动的人。” “能动的英国人。” “怎么是英国人?” “什么是英国人?” 乱七八糟的声音,一下子就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淹没了。 连海宁都觉得自己的耳朵在嗡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像是有些蜜蜂修炼成精,然后混到他的客人名单里去了。 这让他很想站起来大吼一声“闭嘴”。 但考虑到这些人都是将来的合作伙伴,他也只能翻着白眼,静静地等着他们安静下来。 但他显然是想多了。 突然看到一个人被印在墙上,这对于在场的土司老爷们来说,不啻于一个巨大的震撼。 他们虽然有人看过皮影戏,但这个什么电影,却是能够看清人脸的。 皮影戏都是黑乎乎的人影,哪有什么五官可言。 可这个高鼻深目的什么英国人——这人长得也太可怕了——就这么清楚明白地戳在面前,谁还会从皮影戏那方面去想。 当然也有人在想到皮影戏之前就想到了人物画,甚至还有人知道欧洲人喜欢的版画,或者他们家乡的绘画方式,这些都是彩色的。 但中国传统的人物画是讲究写意的,它不讲究透视原则,因此看起来很是别扭。至于其他的绘画方式,其实也多少有些这方面的弊端。 即便是欧洲的版画,虽说讲究个身体比例,但那也是不会动的。 因此他们心中的疑惑就变得更多起来。 本身这些大老爷们就不是规规矩矩的小学生,心中疑惑多起来,那自然就要讨论一下。 所以这噪音是越来越大,大的白山都有些受不了了。 不过,白山还是很快筛选出了一些值得关注的声音。 这里的土司竟然有人认识英国人。 看来英国人的爪子已经早就在这边溜达过了,或许他们正觊觎这边的银矿呢。 在某些人掌握的历史记录当中,来自英国的某些以冒险为名的殖民者,也确实在附近活动过。 所以他们认识应该是不稀奇的。 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竟然还有人问出了一句“为什么是英国人”,这话问得好,说明电影这个形式本身,没有对他形成多余的冲击力。 不管是生理或者心理上的哪个因素起的作用,说出这句话的那个人,显然是抓住了电影的关键点,那就是内容。 这部电影的内容,讲述的是…… 第12章 和东印度公司一体两面的男人·前奏 罗伯特·克莱武,英国人,1725年9月25日出生于西罗普郡德雷顿市场的斯泰切庄园。 能出生在庄园里的,多半都有些来头,他的父亲曾是一位英国议员。他的家族在安茹时代的时候也非常显赫。 只不过在他出生的时候,这些都已经是过眼云烟,随着他家道中落,一些不良的癖好也开始在他身上扎根。 除了笼统的,诸如劣迹斑斑之类的词汇,可以形容他的少年时代以外,他还具体犯有组织敲诈勒索等许多胆大妄为的举动。 须知道,当时被他组织起来的孩子大部分都比他年龄大,这自然不是一件寻常现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点,某些英国人认为他是“天生的将军”。 除了这些明显不将国家法度放在眼里的行为之外,他还对挑战一下欧洲信仰比较感兴趣。比如爬到教堂顶上,挂在雕像下面,将路过的人吓得半死——无论谁看到这一幕,恐怕都会误以为有人要跳楼吧。 说起来这家伙还真有两次自杀的经历。 为什么自杀还能有两次呢?那当然是因为第一次没有成功了,而且第二次也没有。 出现这种情况的背景之一,当然是源自他少年时代的那些恶行,而且他学习成绩很差,曾经五年之内被三所学校开除。 这样的人,不可能从正规的仕途获取未来。因此他的父亲只能把他送到印度去,看看能不能从那里找到一条出路。 当他在1742年离开英国的时候,德累顿市场的所有居民都在庆幸,以后永远也不会听到他的名字了。 已经逐渐长大,并终于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的克莱武,当然对自己饱受唾骂的一生并非一无所知。加上来到印度之后生活上的枯燥和压抑,让他萌生了自杀的念头。 但不知是史书记录有误,还是他后来编造故事,这两次自杀都因为哑弹而没有成功。 两次,这个数字险些刷新了《三体》当中,某位用“臭火的就有三次”来形容自身遭遇的传奇人物的记录。 当然,克莱武并没有那样的洒脱。他在后来描述自己当时“十分震惊”,并觉得这是“上帝的安排”。 于是他开始用书籍和某类被禁用的中药来填补内心的空虚。让人颇感不公的是,命运之神竟然真的在这个时候,给这种家伙开启了一条传奇之路。 1744年,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已进行得如火如荼。但因为印度距离欧洲实在太过遥远,光是往返一次就需要两年时间,以及当时的军事家们可能还缺乏全球视野等等诸如此类的原因,参战各国在印度殖民地军队并没有立刻打起来。 但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英法很快就为了争夺统治印度的霸权而展开了沼泽地里的互殴。 1746年,英法两国各自派遣了一支舰队从欧洲驰援印度,但双方在即将靠岸的时候,好死不死的发现了对方。于是他们二话不说直接打了起来。 结果海上强国英吉利,竟然被不会下水的高卢鸡胖揍一顿,灰头土脸地直接返航了。 这支法国舰队在登陆之后,顺手将登陆点马德拉斯附近的英军也给暴打了一顿。 重新燃起生存希望的克莱武,在此战当中当了俘虏。 也不知道是这个家伙命好,还是看守俘虏的法国人近视度数过千,竟然让这个俘虏从眼皮子底下给溜走了,而且他还带走了20多个伙伴。 这群人逃到了圣戴维堡要塞,那里的少校斯金格·劳伦斯非常欣赏克莱武的勇敢,并提拔他做了一名旗手。 后来他又参与了几场战斗,并有多次击退法国人的战绩。 资金拍摄的这部电影《远方来的贵客》,就重点描绘了这几场战争的画面。 期间,罗伯特·克莱武英勇的厮杀在各条战线上。他的身影有时魁梧高大,有时狼狈不堪,更有时卑鄙下作、贪婪无度。 战争是时常伴随着抢掠的,可能会在英国被视为英雄的人,并不会在殖民地细心经营自己伟岸的形象,即使他想,他这卑劣行为也会毫不犹豫地撕下他的伪装。 所以他卑劣、贪婪、凶横的一面,就在观众们面前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些观众们都有谁呢?已经和欧洲殖民者打过交道的某些沿海各国的使者,至少也是风闻过他们事迹的内地土司的头人,和另外一些国家的使者甚或王储一类的人物。行走各地,并非对殖民者一无所知的商人,作为耳目被派遣到海宁这里来打听消息,而不可能不对殖民者这类陌生人群感到好奇的隐形间谍。 这些人怎么可能不重视克莱武,光是他手中砰砰作响的枪支,和英国龙虾兵的火炮,就足够这群人提心吊胆好一阵子了。 这可不光是电影的功劳,他们先前就已经接触到了欧洲人的这些玩意儿。 早在16世纪的时候,包括阿拉干地区在内的许多亚洲区域,就开始接触到葡萄牙人的到来。 东吁王朝的建立,甚至和清朝的建立一样,一定程度上归功于葡萄牙洋枪队提供的火器和训练支持。 而建立东吁王朝的那位野心勃勃的枭雄莽应龙,此时早就已经作古两百年了,当地人对于周围世界的认知,当然也早就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水平了。 即便是在茂隆银厂这样的内陆地区,人们也很清楚地知道洋枪与洋人的厉害。 吴尚贤手中就藏有好几把火铳,分别掌握在他的几个亲信手里。 前几天他们和海宁关系紧张的时候,也曾想着利用火器的优势找回场子。 但是,面对海宁3000人的庞大家丁团,几杆火铳是起不到决定作用的,至少吴尚贤是这样认为的,所以那几杆火铳最终只能像他的尾巴一样,老老实实的夹在犄角旮旯里,没有动弹过。 总之,当地人对火器的认知是颇有基础的。 当然,英法军队所装备的火器,在他们的认知面前毫无疑问是更加先进的、富有优势的。 在这部电影里,在几次冲突当中都扮演着重要角色的火炮,就是他们一直艳羡的武器。 有一些“军事发烧友”一样的土司,寨子里也是添置有火炮的,但和英国人的比起来,在威力、射速、准确度方面,多多少少的还是存在着差距。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自己造火炮。 但他们的技术实力跟不上。 虽然从冶炼制造的角度上来讲,需要一定精加工的火铳,并不比火炮容易制造——这就像是青铜器的铸造一样,小玩意儿才是真正考验手艺的东西,大而无当的,反而只是考验了制造者有没有足够的金钱买齐所需的物料——但在巨大的威力面前,人们肯定是选择铸造更多的火炮。 英国人也好,法国人也罢,在这方面当然都是不差钱的。 所以他们双方的火炮,可以肆意地在第三方的土地上宣泄怒火。 不管这怒火是不是自己憋出来的内伤。 就像那个叫做罗伯特·克莱武的年轻人,凭借手中的武器逐渐地打出了自己的名声。虽然谈不上一战成名,但也已经为之后几年的大出风头奠定了基础。 至于基础智商的“高楼大厦”,也就是他在后来所取得的丰功伟绩,目前就只有海宁等人知道。 其他人,尤其是克莱武本人,以及参与这次结盟的贵客,都是一无所知的。 但这并不妨碍海宁和紫金在众人面前夸大欧洲人的威胁。 时常要与殖民者们打交道的阿拉干人早已深受其苦。 另外,因为同样接到白山邀请而来到这里的几个泰国华裔商人,也表达了对荷兰殖民者的恐惧和愤恨——他们问到了海宁想要对付殖民者的意图,因此迫切地恳求海宁同意他们的入盟要求。 阿拉干人也很快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看到这两方的做法之后,其他十几家土司也都纷纷表态加入,海宁由此进一步确定了自己预备役盟主的地位——但仍然有一些人在继续观望,除了少数土司之外,一些主营业务和殖民者无关,甚至干脆没有主营业务的各国官僚,都没有在这个时候着急表态。 不过,海宁展现出来的电影放映技术,毫无疑问是给这些人带去了巨大冲击的,所以他们至少对海宁有了基本的尊重。 但这些尊重更多的是礼节性的,甚至干脆就是形式上的。这让海宁觉得,只有实实在在的武力,才能让他们在心底里产生畏惧。 然而,在一群潜在盟友面前炫耀武力,难免有逼人就范的嫌疑。而他树立起来的这些潜在敌人,现在都还没到近在咫尺的地步,除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吴尚贤的茂隆银厂,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只是时机好像还不太成熟。 时机不成熟就只能先等一等,这虽然不是海宁想看到的,但这场等待显然不会枯燥无聊。 因为之前就因其他注意的罕国楷,这次又小小的闹出了一次幺蛾子。 罕国楷虽然洋人接触得少,但在看过电影后,不但对海宁的信服却增加了许多,还清晰地感受到了海宁对他们的担忧。 基本面上,他和其他吐司一样痛恨这群洋人打家劫舍、烧杀抢掠的罪行,而且如今他也已经知道,电影名字里面的贵客二字是充满了无尽嘲讽的。 然而洋人有枪有炮,自然有资本横行无忌。 影片里那些穿着大红衣服的英国龙虾兵,端着步枪冲进富民的家中,随意栽赃罪名,借此抢夺资财,这种事情其实在大清也有,在本地某些土司也发生过,但或多或少地都会有人选择反抗,也会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 但反抗不一定成功,公道也很多时候只能自在人心。 可毕竟还是有的,罕国楷甚至亲眼见过几次,还动手镇压过此类事件。 然而在英国的压迫之下,这类人将会以更快的速度死去。 毕竟他们端着的不是烧火棍,也不是他们这些人用土法打制的兵器,真遇到什么反抗的时候,杀起人来可比挥刀轻松多了。 轻松这个词其实是不严谨的。他们应该称之为更有效率,更具震慑力! 这要是拿到战场上,显然也是更容易带来胜利的。 何况,就算是法国人这种真正的敌人到来,他们也是可以悍不畏死地冲上去的。这种人,似乎也有一种蛮族生民的狠劲,别看身上穿的人五人六,但给人的按绝更像是从茹毛饮血的时代刚走出来似的。 然而,这种敌人也是更可怕的。既掌握了先进的武器,也还没有丢掉野蛮和残暴。 这一点,从他们的对手之一,印度土邦的士兵的身上,其实可以看到更好地体现——只要殖民者的大炮开始轰隆隆作响,这些人就会被吓得四散奔逃,看上去就像丢了魂一样。 至于那些连土邦士兵都不是的平民,就更是只剩下任人鱼肉的份了。 想到这里,罕国楷越想越觉得那群人就是自己,就是他朝夕相处的族人亲友。就是他们遭到了这群欧洲人的袭击——因为他们和那些土邦平民也没多大区别。 其实,在场的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情绪。 这实际上仍然是紫金渲染英国威胁的主观产物,但罕国楷显然有着更加浓厚的逆反情绪,和更加坚决的反抗精神。 而且,他也知道海宁的触手已经伸向了遥远的西方。 所以他有时也在想,能不能和英国人打上一架,将他们撵得远远的,永远也无法踏上耿马土司的土地。 而且,出于贸易安全的考虑,海宁肯定也不会纵容他们堵住自己的家门。 所以,他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并非没有实现的可能。 这个念头一经产生,就像优雅的琴声在不断回响一样,一直在罕国楷的脑子里绕来绕去,怎么也无法驱赶走。 他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感觉就像失心疯了一样。 因此没等电影结束,他就起身离席,来到了附近的小树林里。 不过他很快发现,包括雍籍牙在内的许多人,也都躲到了这边来。 从神态上可以看出,这些人也都很焦虑。虽然看不出焦虑的内容是否一致,但通过表情就可以知道,他们焦虑的程度是肯定超过了自己的。 瞧瞧那些蹲在地上仰天长叹家伙,还有的干脆传出了啜泣之声的七尺大汉,就知道他们也已经明确的意识到了那个未曾明言的问题。 欧洲人的威胁已经到来。 而且,这群人的蛮横无理可能亘古未见。 他们不但肆意抢夺,还直接无视原主人的存在,在受害者的尸体旁直接打起来,这是根本没有把土人的死活放在眼里,仿佛土人就真的是泥土一般。 这叫人如何能忍? 就连还没有普遍接触洋人的云南人,也在看完这部电影之后,忍不住找到海宁问计。 海宁刚想去安慰一下罕国楷,不料竟被这几个人拦住了。 看那几个人身后都留着辫子,显然已经是清朝的顺民。听他们说话的口气和寒暄,静海有几个是官府老爷派来打听情况的下人。 这让海宁不禁皱起了眉毛。 然而问题没有因为他的表情而迟到。 “海盟主,英夷法夷不会打到我们这边来吧?”有人担心地问。 听到这个问题,很多人都竖起了耳朵,显然他们都很关心这个问题,这其中也包括罕国楷。 第13章 声势比拼:究竟谁在震慑谁(上) “会的,只是时间问题。” 海宁的回答让所有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只有他的仆人识破了他在言语上的把戏。 他没有说这个时间可能长达百年左右,所以他的回答缺少现实意义,甚至有着浓重的贩卖焦虑的嫌疑。但依照清朝的实力来看,如果能早些看清这些欧洲人的嘴脸,那也不是件坏事。 对面那些人当然不知道他们的考量,因此听到他的回答之后,立刻就慌忙地追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海宁没有说出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话来,但他说出的话,远比这一句要更加激进,“我就曾经有个大胆的想法,打出去,跟他们一样向外扩张。” 这话让伸长耳朵的罕国楷愣了半秒。 ——原来海宁也有这样的想法。 那他们说不定就可以一拍即合了。 然而那几个云南来的贵客却没有他这份兴奋劲儿,他们相互看了几眼,忽然有人失声笑道:“怎么打?我听南边的朋友说,他们有枪有炮,就凭……” 他没有说就凭你们这几个土人,但其实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然而海宁什么时候在言辞上落过下风? 他立刻接住话头,顺拐道:“就凭大清朝的这些破烂玩意儿,确实也难有胜算。然而打不过也得打,这是血性使然。再者说了,他们有枪有炮,我们其实也是可以有的。” 那个云南人当然没有讽刺大清的意思,然而海宁这一顺拐,听着像是补全他的话,因而许多人都觉得,他那番话原来的意思就是在表达对清朝的不满。 他当然很恼怒海宁在言语上的小把戏,这可是把污名摁在了他身上。但更让人恼火的是,他这句话里有人人都关心的话题。因此,一位来自泰国的华裔商人不等他解释,就立刻抢着问道:“您说有枪有炮,是什么意思?” 海宁呵呵地一笑,他知道这群人和另外几个泰国那边的朋友是最近才过来的——白山策划的邀约行动,其范围已经远远超过了海宁的想象——所以还没有时间去参观工坊,因此只是和善的对他们解释说:“各位可能不知道我们蒸汽机的厉害,这个东西即便是在英国本土那边也是很少见的,不信我们请几个英国朋友来做客,你们便知道了。” 出门做使者的,哪个不是聪明机灵的人。听话听音,就连罕国楷都已经明白,海宁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他们的手艺并不比英国人差。 既然有能耐在蒸汽机上达到英国人的水平,自然可以在枪炮上向欧洲人看齐。这话虽然是绕了个弯子的,但聪明人也是不难理解的。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他们终究是没有实物的。 旁人没有切实的看到,自是换成谁都不肯轻易相信。但留下念想,在商业交往当中却是最为致命的诱惑。 这个道理,罕国楷虽然也懂得,但恐怕还没有海宁用得那么炉火纯青。 海宁其实早就有了准备,这源自海宁在那个通宵之夜里给黑月下达的一道命令,黑月为此而忙碌到了黎明时分,而且到现在为止,他的研究成果都还没有公之于众。 海宁不是不想将此成果用来震慑人心,但潜在敌人的獠牙还米有亮出来,所以他们只能等一等。 当然,倘若他非要把吴尚贤生来硬拽的拴上绳子遛一遛——哪怕他不到场,无法亲眼见证这专门为他准备的表演,海宁也有把握让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也一样能够起到类似的效果。但那样的话,效果其实是比较抽象的,毕竟潜藏在心底的恐惧是很难为外人所熟知的。 土司们不知道吴尚贤害不害怕,也就意识不到海宁的成果有多么摄人心魄。 可如何让吴尚贤展现出害怕呢? 拿到去和他商量一下,让他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在大家面前主动承认吗?他一个挖矿的黑心老板,怕是没有这样无产阶级的修养。 所以,之前提到过的,海宁在等待的时机,其本质是等他的尾巴翘起来的时候。这样,在海宁的操作完成之后,观众们就可以通过它尾巴的位置变化,来评估海宁威慑力究竟有多大了。 好在,这个等待本身也拖延不了几天——无论是根据历史记载还是现今的情报,足够让吴尚贤翘起尾巴的事情就快要发生了。 更早时候说起过的,要去北京朝贡乾隆皇帝的东吁使团,在几天之后到达了茂隆银厂附近——没有实物进行演示的尴尬,就此迎来了实质性解决的时机。 这一天,海宁正在体验专门为他创建的短视频网站——按照黑月先前提出的设计思路,这个网站的内容主要以记录现实为主。所以海宁看到了许多富有亲切感的画面,工坊里炼钢的某个环节,修建水轮的某些过程,以及某些人出海冒险的简单过程。 当然,这些枯燥的内容当中,也夹杂着少量的精品。 比如南边的孟族在起义之后和东吁王朝进行的战争,比如荷兰的殖民者们在当地进行的烧杀劫掠,比如遥远的波斯正在抵抗阿富汗君主杜兰尼的进攻——白山的手下在抢了一条英国船之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晃荡到波斯去,那天也是他们第一次能够传回清晰的具体战况,之前都只能打听到一些传闻而已。 但这对海宁来说已经足够新奇了。 他万万没想到,白山的手下已经将活动范围扩展到那么远的方去了。 而且,关于战争的小视频也燃起了他的男儿热血,以至于他专门翻阅了一下伊朗在十八世纪中叶的历史记录。 相比之下,印度和越南的美女歌舞就无法引起他的关注了。关于这一点,白山很善意的表达了隐晦的提醒。诚如海宁以前所说的那样,他是一个社会性动物群体当中的一员。 处于本无种镶嵌在遗传物质当中的习惯,他不能离开其他个体单独生存,尤其是异性个体。 不过在处理这类事务之前,白山还需要面对一件稍显棘手的事情。 既然远在波斯的情报都能被顺利的穿回来,那么眼皮地底下的某些人,当然也不可能逃脱他们监控的照妖镜——毕竟,他们在监视雍籍牙这方面已经积累了相当丰厚的经验,只要稍微抑制一下,就可以将吴尚贤这类“简易目标”也纳入其中。 恰巧,海宁也看到了这条让白珊也觉得棘手的短视频。 视频里,吴尚贤正在和一位穿着怪异的人进行交谈。 “海宁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威胁。如果我轻易离开茂隆银厂,恐怕他会在我身后搞事情。但我也不想错过这个和你们一起进京的机会,给你们提供赞助又花不了几个钱,拜会几位大人物对我的生意也是有好处的。” 仅凭“一起进京”这几个字,海宁就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这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东吁使者。 只是,吴尚贤的举动有些超出预想。他不光要翘起尾巴,好似乎在推敲消灭掉自己的可能。 果然就听见那位使者干净果断地点了点头:“东吁现在还没有灭亡。帮你处理掉这个小小的祸患不成问题。” “唉,问题就在这里。他拥有三千名仆人,不是寻常力量可以一举击溃的。而且,他还纠集了大量的土司,贸然动手恐怕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更糟糕的是,我的人也在这里,如果他们想报仇的话,甚至有可能顺藤摸瓜,直接摸到云南腹地去抄我的老家。这样的话,朝廷是不可能不留意到边境动乱的,万一事情闹大了……” 这话他没说完,但那位使者已经拧紧了眉头。 “你说得有道理,茂隆银厂在边境之上,如果我们大规模出兵,必然会引起清廷的不满。而我们是希望得到清廷帮助的,这一点你是早就知道的,而且也为我们在这方面进行了考虑。这样吧,看在你替我们着想的份上,你有什么好点子就直接说出来吧。” 吴尚贤大喜过望,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们要避免冲突,但又不能置之不理,最好的办法,就是予以震慑,让他没有胆量在我们背后搞风搞雨。我看不如这样,你们改变一下行程,专门到我这里来一趟,我给你们举行个仪式以示欢迎。你们要多带一些士兵,最好再来个武装操练什么的。我看他的人就在搞这个,只要我们做得更好,那个他就没了胆量……” 东吁使者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小儿科,他当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但看完这个视频之后的海宁,却被这两个家伙的离奇想法给气笑了。 他们主动大笑了动武的设想,这固然是一件明智的决定。但之后的分析,却毫无明智之处可言。 之前的交锋,如今的局面,都已经是双方实力的体现了。在这种情况之下海蛇谈什么震慑,那就是想要脱离实力,纯粹靠小手段吓唬人了。 这样的手段,有谁不会用呢?何况他海宁本来就也想玩这一手,更何况,他更有实力玩这一手! 一个有实力的人,是不会太在乎对方的坛坛罐罐的。但吴尚贤的话里话外,却都在担心他海宁意图夺去他的家业。 对此,他也只有一句话好说:“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准备抢他的家业,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难道连个兔形目的动物都不如吗?” 听到这句话的紫金,不由得想起了更早时候看到过的眼镜蛇会议。 且不论海宁是不是真的没有心思去抢夺对方的家宴,就算他有那个心,恐怕也不需要自己动手,雍籍牙他们肯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得妥妥当当。那个吴尚贤纯粹是在杞人忧天。 不过他的防范措施也还算温和,按照常理来讲是不需要予以回应的。可偏偏这个时候海宁正在筹办联盟的事情,不好让潜在盟友们受到东吁方面的负面影响。 而且,他也需要一个活靶子去展现自己的武力值。 因此,即便先前没有准备,在面对这个局面的时候,他也只有找房抓药这一条路可走。 当然,从白山的角度来讲,这次应对完全可以用一种更加立体的方式进行。 尤其是,在过去的几天里,又有一批重要人物出现在会盟成员的列表中。无论是曼尼格尔的使者,还是兰纳王国的某些土司,亦或者那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越南割据势力派来的秘密代表,甚至早先来到这里的那几位泰国华裔商人,都是可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 除此之外,白山还丰富了武力炫耀的基本形式。 展示科研成果并不具备直观的比较意义。直接打一仗,才最能让那些土司们知道厉害。 至于这一仗怎么打,又怎么展现,说起了也简单。小视频能够传到海宁面前,那么大直播就也能出现在土司们面前——只需要通过中继信号,将战场的实时画面传回到茂隆银厂,然后再由扣在木桶里的紫金直播出去,就可以达到首次电影放映时的效果了。 当然,这些方案还需要一个个的落实,但结局已经是可以期待得了! 第14章 声势比拼:究竟谁在震慑谁(中) 众所周知,火药作为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制造方法自然传得满大街都是。要不然,也不会有农村小作坊在年节期间“隆重开张”的奇葩画面。 在AI机器人的帮助之下,海宁已经实现了火药颗粒化制造,无烟火药的相关工序也在加紧落实当中。 而且除此之外,黑月的最新研究成果,一种原料简单,威力巨大,足够在战场上震慑敌人的武器,终于迎来了在世人面前露脸的机会。 这是由白糖和硝石熬制而成的糖药。 这玩意儿和中国产的煤气罐一样,在西亚某小国的混乱局面里,时常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顺带提一句,海宁的AI机器人虽然还没有制造出煤气罐来,但炼钢冶铁的手法在最近有了巨大的提升,虽然还没用上贝赛麦的转炉炼钢法,但尼尔森的热鼓风技术却是已经用在了最新建好的高炉上。 何况,把钢材加工成解放战争时期航空汽油桶那样的形状,本身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由此,让国民党士兵们苦不堪言的没良心炮,就以另一种低配的形式出现了。 其实,虽然说是低配,但爆炸威力恐怕还是要更胜一筹的。 于是,当罕国楷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海宁正在向贵客们展现他威力强大的武器。 只见一个药包在砰的一声之后,从一个桶子里划出一道抛物线,虽然飞得不远,但旋即传来的一声爆炸,就让附近的地面再次抖动起来。 这显然比蒸汽机运行时的动静大出不少。 罕国楷因而立刻对这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可他刚跑出去,准备仗着和海宁的熟络询问一番的时候,就听到对方已经向在场的所有人介绍起了这玩意儿。 “这个呢,是简易的没良心炮,距离真正的没良心炮,和真正的大炮都还有很大的距离。不过你们也都看见了,这就已经很够用了。” 他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就都嗡嗡嗡地叫了起来。 虽然一些人没有见过英军大炮的真正威力,但见到这玩意儿如此轻便容易携带,就知道是十分有利于在山地当中作战的。 欧洲人怕不怕虽然是另说,但如果能避免这玩意儿打到自己头上,那肯定是一件血赚不亏的事情。 因此他们一个劲儿地称赞起了海宁手下的工艺水平。 一些人甚至还凭此推断说:“这简易的炮就如此厉害,那真正的炮岂不是更厉害?” 他这么一说,众人当然也觉得有道理,因此对真正的炮就更有期待感了。 有期待是件好事情。因为有期待就有人投资。 海宁不缺钱,但有些缺料,而且还有些缺人工。 铁料煤炭的大量供应,在和各位吐司交好之后,已经得到了初步解决的希望,只是目前还缺少长期的保证,而且运输过程也遇到了许多麻烦,这里是横断山区,想要大规模的运输原料本身就是件痴心妄想的事情。 因而海宁不得不在这方面也进行一番投入,为此白山还专门策划了一个大项目。 既然是大项目,只靠3000个AI机器人就有些不够看了。何况道路都是要走别人家地盘的,光自己有人有什么用?因此这次结盟的意义就更加深远了。 于是在当天,海宁这个内定的盟主,就把修建道路的补偿方案,丢给了那些个贵宾们。 这和震慑计划无关,纯粹属于结盟的流程范畴。但更加团结之后盟友们,肯定也能带给吴尚贤更多的压力和孤独感。 尤其是能捞钱的活计,更能得到大家积极的反馈,因而显得参与各方愈发亲密无间,这一点,在云南那边也提出想要掺和一下的要求之后,就显得更加明显了——这已经相当于渗透进了吴尚贤的大后方。 不过,没有朝廷和当地官府的许可,修路这种事情多半是不太方便的。反倒是泰国的华裔商人们更加自由一些,他们向海宁发出了修桥铺路的邀请。 海宁知道这些人不过是把这当做是善事而已,但他必须时刻提醒自己茂隆银厂附近的这条矿脉,虽然是和铅矿、镍矿、锌矿、铁矿、钨矿,甚至蓝宝石矿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伴生在一起的,但主脉却是延伸到了泰国那边。 所以通往泰国的道路并非全无意义。 不过这大体都属于后续计划,现在主要还是武力震慑为主,胡萝卜可以过段时间再继续发放。 当然,后续计划也是计划。所以海宁对待这些华裔商人还是非常客气的。虽说他现在也没弄清楚,白山市什么时候和这群人勾结到一起的,但既然来了那就是客人,何况他们也有结盟的意愿。 同样身为客人,而且颇有结盟意愿的,还有一位来自阿豪姆王国的王储。 这是一位十来岁的少年,正值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年纪。来到茂隆银厂以后的他,对蒸汽机、竖井、钢刀和没良心炮都充满好奇。 对传闻当中的相机和摄像机也是如此——那是白山故意放出去的风声,用以震慑宵小。 他虽然没赶上之前的电影放映,但因为这两天紫金正加紧对另外几部作品的创作,因此他虽然感到遗憾,但却同样不乏憧憬。 一开始还有些人对王储殿下的亲切态度有些不解,毕竟山高路远,结盟带给他们的帮助恐怕是机器有限的。 但很快人们就得知,同阿豪姆王国的结盟,是国王接待了白山的使者之后亲自允准的,王储此来不过是回访而已,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外交任务,因而心情也变得轻松愉悦了许多,自然显得态度亲切。 至于国王和白山的使者究竟约定了怎样的条件,那就不是众人所能轻易知晓的了。 但海宁和泰国华裔商人之间的约谈内容,却在最近被流传出了多个版本。 很多人在有所耳闻之后都觉得触目惊心,因为双方谈论到的合作内容,几乎遍及了所有已知的行业。 认为兹事体大的人纷纷聚拢起来讨论这件事,曾经聚在一起的那四条眼镜蛇也因此而又召开了一次会议。 罕大兴认为罕国楷掌握的信息是最为可靠的,毕竟他和海宁等人的关系最为亲近,所以一个劲儿地鼓动他“交代”一些重要信息出来。 罕国楷哪里有什么重要信息,海宁其实是个很谨慎的人,根本没有和她说过什么多余的话语。所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留言在外边疯传,甚至一度怀疑这是海宁自己放出来的风声。 他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的,甚至是很接近真相的。海宁见到白山在摄录设备上故意放出风声的做法之后,自己当然也不甘寂寞地东施效颦了一把。好在有AI机器人们具体掌舵,各种流言蜚语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罕国楷对这些当然也是有所耳闻的,因此实在拗不过的时候,他们将这些东西复制粘贴一般地说了出来。当然,他自己也是有一些独门消息的,其中有几点似乎也在印证着流言,这些也被他当成“脱难”的法宝丢了出去。 于是,雍籍牙、周德会和罕大兴就得知了几条非常重要的消息。 “海宁在四处招揽工匠学徒,各行各业的都可以,但优先招募造纸印刷方面的。听说他在附近河流上修建了许多木制水轮,可能就是用来做这个的。泰国来的那几个华裔商人,听说被他要求招募一些精通汉语的工匠,他大概是想要在本地延续桂家人的文化。” “除此之外,海宁好像还准备发展航海事业,在阿拉干的使者到来之后,他们迅速地达成了一项协议,在具体的盟约签订之前,海宁以每年两千两的高额报价,得到了阿拉干沿海地区数个船港的准入权和免税权。在泰国那边好像也有类似的动作。” “同时,海宁还准备发展一种叫做化工的行业。他邀请了泰国人加入,但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行业是做什么的。” “最后海宁对纺织和中药买卖也都很感兴趣,泰国人也有可能成为这些领域的合作伙伴。” 其实除了这些领域之外,海宁还对稀有农作物的推广种植很感兴趣,以此为基础的餐饮业也是它的重点发展目标。 不过单就一致的情况来说,雍籍牙就得颇花一番功夫去揣摩了。其他的事情他们现在还顾不上。 “推广汉化,肯定会招来东吁王朝和某些土司的反对。再说了,汉人讲究个如以文乱法,散播印刷品这种事情,是完全可以被他们视为动摇根基的恶劣行径。真不知道海宁这是想要做什么?”雍籍牙第一个提出了质疑,而且还是一个很严峻的担忧。但他本身就是一个造反意图的家伙,而且他一直都在担心,海宁在这方面也和他的想法一致,所以他接下来的话语不但没有将担忧扩散到其他三个人心里,反而还点燃了他们的某些希望,“你说我们的盟主是不是已经有了非分之想?”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样的话他们可不敢轻易讲。 不过,罕国楷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怪不得雍籍牙大哥曾经说,跟着盟主混,不光会有盆满钵满的时候,他还会有既富且贵的希望。原来大哥你早就知道盟主的想法了。” “没有没有。”雍籍牙连连摆手,笑着说道,“盟主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方面的事情,这些都是我猜想的。当然他要是做了天子,我们也肯定是有肉吃的。但就这一点来说,难道老弟你不希望他做成这件事吗?” 罕国楷无奈地笑了笑:“可是家父只想做大清的忠臣。” 这话雍籍牙就不好多说什么了,他看了一眼周德会,又看了一眼罕大兴,然后就乖乖地收起了嘴巴。 罕大兴也就算了,但周德会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清朝人,所以有些话肯定是不方便当着他的面讲的——周德会也明白这一点,但他并不想在社交场合里被这样针对,很大程度上这和是否终于朝廷无关,这只是个人的面子问题,因此他立刻拍桌子说道:“贤弟何必这样吞吞吐吐遮遮掩掩,我又不会去官府告发你。再者说了,官府的手也收不到你们那边去呀。” 雍籍牙的老家瑞冒县已经在缅甸境内,那当然不是清朝官府触手可及的地方。 但雍籍牙在说话的时候一年是非常小心的,他故意顾左右而言他道:“只是从其他的领域来看,盟主想做的事情又和一个商人没有太大区别。且不说通商海外这样的暴利行当,就说布匹和中药材,那也是关乎到每一个人的大买卖。” 众人都被他这番话晃了一下。 而且大家琢磨了一下之后,都发现雍籍牙这番话好像是在否定之前的说辞。狡猾得罕大兴哪里会让他这么轻易地忽悠过去,他立刻开口道:“通商怕也是为了积累本钱。再者说了,纺织可以做军装,中药中医更是伤兵不可或缺的。” 众人都听他把那个“兵”字咬得极重,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言外之意。 可是仅凭几千武装护卫是不可能动摇东吁王朝的。何况这些买卖基本上都是和泰国的华裔商人进行合作的,难道海宁是在指望泰国那边能够给他以援助吗? 这是不太现实的。 当年东吁王朝崛起的时候,泰国的大城王朝就被揍得满地找牙,几乎灭国。如今大成王朝更是已经行将就木,又怎么可能是东吁王朝替代者的对手。 所以,无论是周德会还是罕国楷都认为,从正面去理解雍籍牙的那番话,恐怕才是正确的。 但很快,另一条消息的传来,让罕国楷有了一条全新的解读角度。 带来这个消息的是木邦的头人:“喂,你们听说了没?东吁的使者已经到达边境,听说他们正在等待吴东主过去与他们会合,然后一起到北京朝贡乾隆皇帝。” 如今的罕国楷已经知道,木邦在去年的时候,就曾经上书给乾隆皇帝要求内附,就是将所有的领地子民全都并入清朝的版图。但乾隆皇帝没有轻易回复,似乎是在担心引起边境冲突。 而这一次,再看到东吁王朝又一次派出使者之后,他们显然又动起了这方面的心思。 显然,投靠清朝比起投靠海宁更值得他们思量。 不过,海宁肯定不是这样想的,尤其是在面临吴尚贤的竞争之时——东吁使团已经在糖药演示的当天下午到来。先前从不和会盟各方主动打交道的吴尚贤,也终于像是找到娘亲的孩子一样欢脱起来。 谁都清楚,海宁市不希望这类事情发生的。 所以,虽然还有些不太确定,但罕国楷已经在怀疑,海宁和那些华裔商人的合作内容之所以会流传出来,恐怕就是为了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毕竟,这可以很好的展现海宁的综合实力。 反倒是他们刚才一直在琢磨的具体内容,很可能并不像想象当中的那么重要。毕竟这种场合里,姿态才是最被看重的。 不得不说,事实其实和罕国楷的猜测相差不远。不过,这不是海宁的意思,而是白山的。 白山的有时候运行的很隐秘。 比如他派出去的使者,目前正在迅猛地扩大它们的活动范围——他们早已跨越了缅甸的范畴,在半个多月之前就已经将活动范围扩展到了更西的孟加拉,更北的四川省,更南的马六甲,更东的越南。如今,他们在阿拉干弄到了欧洲人的远洋船只,不但将触手延伸到了伊朗、江南、爪哇和菲律宾,还准备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挑战一下伊朗以西的非洲东海岸,江南以北的朝鲜,爪哇以南的澳洲,以及菲律宾以东的浩瀚太平洋。 在波斯的那场武力演示,就是在这种宏大野心之下孕育出来的。 第15章 声势比拼:究竟谁在震慑谁(下) 今天又是罕国楷十分高兴的一天。 上次的电影让他意犹未尽,而这次海宁推出了一种崭新的、叫做直播的表现形式——罕国楷即将观看的直播,不是在手机或电脑上呈现的那种,而是连接投影仪之后在幕布上展现出来的,类似于电影的那种形式。 虽然他对抽象的概念缺乏认识,但紫金已经在狠狠地敲打他的傻脑袋之后,向他解释了直播的含义。 言简意赅地说,发生在千里之外的事情,可以通过这种直播的方式,立即呈现在他们眼前。 这就相当于让他们拥有了千里眼的功能。 这可是神仙才配拥有的仙术,他们这种凡人平时是只能望其项背的,不料今天竟然得遇此等福缘,真真是让他们兴奋异常。 而且,直播的内容是从波斯那边发过来的。罕国楷并没有忘记他的西方设想。虽然和英国人打一仗的想法,并不是他能独立完成的,但只要类似的机会出现,他总要寻摸一下。 只是这次,可能又要让他失望了。 而且,除此之外,他还遇到了另外一件让他十分烦恼的事情,那就是他们四人组曾经暗中算计过的吴尚贤,竟然也得到了海宁的邀请。 吴尚贤并不是一个人出席的,他带来了一众小跟班,除了那些小股东之外,还有蜂筑这样的本土重量级人物。 另外就是一群罕国楷没怎么见过的家伙了。 吴尚贤为了张扬自己的声势,当然会主动介绍这些远道而来的陌生客人。 “各位土司老爷,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东吁王朝前往北京进贡的使团。使团此去,是为了能让天朝上国出兵,帮助我们平定叛乱。届时,各位所担忧的乱世局面将不会出现,所以各位尽管把酒言欢就好,不用太在乎……” 砰的一声巨响,吴尚贤被吓了一个趔趄,周围的海宁支持者,尤其是罕国楷立刻发出了放肆的笑声。 知道他们结盟的宣传口号又如何? 想要釜底抽薪扰乱人心又如何? 你有那个实力吗? 有种直接说出海宁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呀! 哼哼,如果知道的话,恐怕那位东吁使者早就已经被吓昏过去了。 其实,罕国楷也不知道海宁真实的想法,而且他也不敢发表类似的观点,因为他和海宁实在太过亲密了,任何类似的描述都会被信以为真,然后传扬出去。 但在这两个人面前,他是不建议撒谎的。 哪怕是胡说八道又如何?难道派兵前来清剿吗? 哼哼,你派个兵来看看。 阿豪姆王国山高林密,滇缅边境上的各个土司也不外如是。 而且急了眼之后,他们还可以向清朝投诚。 最为重要的是,周围的曼尼格尔和孟加拉等邦,也都流露出了和海宁结盟的意思。毕竟这个家伙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说什么让大家把酒言欢就好,谁会相信这样的屁话呀,没联合起来把你东吁给灭掉就不错了。 至于刚才的那一声巨响,则是从直播画面的方向传过来的——那是一门大炮开火的声音。 在吴尚贤介绍他那位身份尊贵的朋友之时,罕国楷就已经看到,白山悄悄地橡木桶里的人打了个招呼,里面的人不管是谁,立刻很会意的悄悄开启了直播,而且还故意把声音调得很大。 那边的战事显然相当激烈,所以没过多久就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海宁没有对此多作评论,但周围的人都看到了他浅浅的微笑。吴尚贤都是从惊怒交加当中慢慢缓过劲来,怒不可遏地看向了海宁。 但见对方只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周围的人更是已经将目光看向了画面,而他也早就对电影技术感到震惊莫名,因此在种种因素的作用之下,他也不好继续在那里显摆下去,只好和海宁一样选择在落座之后观看直播。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人都已经知道,海宁和吴尚贤的关系已经如同他们猜测的那样陷入了冰点。 但这其实算不上是一种损失。 相反,有些人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行事了。 不过那不是今天要做的事情,今天他们是来看直播的。 画面里,一个长相酷似伊朗人,却自称是海宁仆人的家伙正在做着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哈什米安。今天之前,我们在伊朗沿岸登陆,并发现这里正在遭遇阿富汗的入侵。我们和当地的反抗队伍联合到了一起,试图帮助他们保卫家乡。今天是格里高里历11月18号,农历十月二十,也是我们即将取得决定性胜利的一天。” 说着他拔出弯刀跨上马背,在大吼一声之后,就带着当地的波斯民兵冲了出去。 镜头开始上下颠簸起来,这和几天之前放映过的电影有明显的区别。 但是,紧紧跟随着哈什米安的镜头,也让大家领略到了第一视角的风采,似乎每一个人都和他一样,成为了正在冲锋的战士。 常年参与部族冲突的土司们一个个激动的站了起来,那位也曾经在南方战场上和孟族人作战的使者,甚至不顾吴尚贤的眼色,激动地加入了喝彩的人群。 罕国楷这个战争贩子更是如此,他欢呼的声音似乎都能投影仪的幕布。 糟糕的是,由于这场冲锋只是战斗的开始,所以在接下来的画面当中,这个家伙的噪音会变得越来越明显。 那么接下来的画面是什么呢? 只见哈什米安在飞驰的马背上弯弓搭箭,远远地搜开弓弦之后,一道利箭飞入敌军的人从之中,然后就见一前一后的两个人被穿在一起,定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就连那位阿豪姆王国的小王储,也知道哈士米安一定是一位不世出的大力士。更遑论那些久经沙场的人了——他们早就已经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那位东吁王朝派来的使者更是已经早早地后悔起了之前的决定——他不该帮助吴尚贤在海宁面前找回场子。因为他刚才已经听见旁人在议论,这位哈什米安正是海宁的仆人之一。 有这种勇不可当的仆人,恐怕无论是谁都不敢小觑吧。 然而这位仆人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在飞驰的战马上连续放出三波弓箭之后,双方的距离已经被迅速缩短。 眼看着双方就要冲撞在一起,而那群阿富汗士兵们虽然万般惊恐,但依然高高地举起了长矛。如果哈什米安就这样冲过去的话,恐怕就要被戳成糖葫芦了。 一些人开始为他担心起来,而另一些人则不屑一顾地笑了笑。但凡是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像哈什米安这样的高手,肯定是有办法冲破敌阵的。 区别只在于,他会用怎样的方法。 哈什米安的做法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只见他突然从战马上飞身跃起,然后用一个半空中的完成了一连串的空翻,轻轻松松的越过了那群阿富汗士兵,并稳稳地落在了他们身后。 在场的人无不发出一连串的惊叹,从马上起跳本来就足够困难了,而哈士米安的腾空高度和转体难度都极高,加上他稳稳落地之后所掌握的位置优势,让这一连串的动作有了一个完美的收场。 哈什米安已经完成了绕后,其他士兵则仍然在冲锋。在场的所有人也都知道,那这个阿富汗士兵们肯定会在腹背受敌之下被杀得干净。 海宁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机器人在格斗当中的巨大优势。但他的心中仍然是无比沉静的,别人或许无法理解,一个掌握如此优势的人,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召开什么盟会?但只有他心中清楚,他的道路是经过认真思虑才选择出来的。 像哈什米安这样的事情,以后是不会经常发生的,因为他不需要经常去展现机器人们的武力。这固然是他的核心竞争力,但也是他的最后底牌,没有人会把最后的底牌随随便便的亮出来。 身处波斯的哈什米安并不知道海宁此时的想法,在腾空越过了那些阿富汗士兵之后,他不出意料地转身就杀向了那群人的身后。 他的动作是如此的风驰电掣,无论是转身还是挥刀都快的让人看不清楚——在液压系统的帮助之下,他的动作速率远超常人,就连白山他们也只能借助高速摄像机,才能将哈什米安的动作分析得清楚。 即便是海宁看到这一幕,也只能用《神探狄仁杰》当中的一位突厥高手来形容,那个人叫做乌勒质。 至于那些土司老爷们在肉眼看到的场景,早就已经如同天花乱坠一般,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而遭到哈什米安等人进攻的那支阿富汗军队,更是眼瞅着这样一个杀神在自己面前狂舞,他们冲上去的勇士,几乎看不清对方出招的角度就被格杀当场,因此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遭遇到了厉鬼一样的恶魔。 他们开始惊慌失措地向后逃窜,没过多久这支队伍就被杀退了。 不过即便如此,哈什米安仍然没有放弃追击的机会,他奔跑的速度也远超常人,因此在逃跑的路上,他又斩杀了上百名敌人,并且将对方的领兵将军给抓了回来。 从这样的战果来讲,他们显然取得了一场非凡的胜利,远方的观众们自然为他送上了无尽的掌声。 而当他们凯旋之后,当地的波斯百姓们无不喜气洋洋地出来欢迎他们。阿富汗人的入侵,给这些波斯百姓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他们的财富被掠夺,牛羊被抢走。家里的男人被抓去做苦力,女人更是不知所终。这样的日子不是任何一个人类社会的成员愿意承受的。 所以他们又怎么会不爱戴这位哈什米安呢? 其实和他一起在波斯沿海登陆的仆人还有30多个,他们也都在做着类似的事情。目前,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在和阿富汗人的交手当中取得了胜利,少部分人则在酝酿更大规模的战役。 因此,在之后的几天里,东吁王朝的使者们又和土司老爷们一起观看了数场类似的直播。他们都对海宁的部下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表达了由衷的钦佩之情。 但海宁知道,有些人即便见到这一幕,也仍然会怀揣着侥幸心理。 毕竟,直播当中的哈什米安等人都远在波斯,而海宁身边的这些仆人,恐怕就不一定有那样的武力了。 吴尚贤和他的跟班白员外就是这其中的代表人物。 在连续观看了几天直播以后,吴尚贤也渐渐观察出了那位东吁使者的态度。那家伙显然已经把海宁当做是难得一遇的强者,因此他是不会轻易得罪对方的,虽然表面上他依然在支持吴尚贤,但只是在口头上不断重申立场而已,并没有给出任何实质的帮助。 这已经让吴尚贤感到万般失望了。 所以,他决定自己做些什么。 “情况越来越糟糕了。海宁实在是太强了,一定会有人去投靠他的。到时候,我们就更危险了。即便他自己不想对茂隆银厂下手,那些去投靠他的人,恐怕也不会放过我们这块肥肉。” 白员外点点头:“为今之计,我们只有一条路可选。趁着他那群精锐的仆人都还远在波斯,我们可以直接发难。” “你有什么好主意?” “矿里还有一些开山的火药。只要我们把它偷偷地运到海宁的住处,然后……” “不行!他的住处都有重兵把守,我们得换一个地方。比如那个什么电影院好了。”吴尚贤对电影院这个说法还有些不太熟悉,但他知道这几天海宁经常会出现在那里,而且,电影院人多眼杂,随便找个人就可以混进去,甚至还可以很好隐藏他们的行迹。 白员外也觉得电影院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他并非全无顾虑:“经常出入那里的可都是附近的土司老爷。如果在那里动手的话。说不定……” “你怕什么?这件事情只要做得隐秘就好。如果实在不行,你还可以让蜂筑放出风声,说海宁这次组织盟会,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他原本想着的就是要将附近的土司一网打尽,然后好凭借手上的武力统一……” 这番话让白员外竖起了大拇指,并立刻筹备了起来。 他这种自诩武学世家的人物,又在边境这样混乱的地方生存,家中怎么可能不养着几个精壮的死士?所以想找人带着火药混进电影院里一点也不困难。 只是蜂筑那边进展的却不太顺利——周围的那几家土司的势力实在是超出他太多了,他不敢让那些人在自家地盘上出事,否则他们的亲友一定会前来寻仇的。 于是他和白员外的对话就僵持了下来,结果到天亮十分的时候,这番对话也失去了原有的意义,因为海宁那边再一次给出了一个强力的震慑。 大清早起来,海宁留守在茂隆银厂的手下们就突然聚集起来,带领着刚刚招募起来的护卫,展开了格斗训练。 他们站成整整齐齐的格子方阵,挥舞着刚刚打制而成的钢刀长矛,整齐地呼喊着响亮的号子,气势如虹的将所有的贵客都给吵醒了。 阿豪姆王国的王储殿下揉着惺忪的睡眼出来察看,却震惊地发现海宁的仆人们都在疯狂地挥舞着武器,其速度之快与哈什米安并没有多少分别。 王储派人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是因为参加训练的士兵追问他们能不能像哈什米安一样做出穿花蝴蝶一般的格斗动作,这才引起了他们亲身示范的兴趣。 王储最能够近距离地欣赏到这样的表演非常兴奋。罕国楷也激动的握紧了拳头。其余的大部分土司,因为和海宁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也送上了接连不断的叫好声。 唯独吴尚贤的狗腿子们一个个面如土色。而蜂筑的脸上则充满了后怕的神情。他知道如果自己同意吴尚贤的铤而走险,用火药将海明和那些土司老爷们一股脑地全都炸死,那么恐怕不用等到土司的亲友们前来报仇,自己就会被这些仆人们给剁成肉泥了。 心有余悸的他,立刻返回了自己的住处,再也没有理会吴尚贤他们,用时也因此而错过了另外两处好戏。一个是海宁的仆人们进行的糖药大炮的射击训练,这主要是针对刚刚招募而来的这些武装护卫而进行的。另一个,就是专门用来介绍联盟发展进步的《联盟快报》。 是的,海宁已经完成了印刷业的基本部署——先前他在某些河流上修筑那些水轮,其中有一些就是用来制造转轮排字架的。 那是元代的王祯曾经记录过的一种快速印刷工具,利用水流作为驱动力,结合活字印刷的设计理念和技术手段,可以快速地完成批量的印刷任务。 海宁的仆人们在王珍的基础上还进行了一些改良,比如用自己高效的精加工技术制造了一些精美的雕版。这些雕版不是用来印刷文字的,而是用来印刷图画的——其中就有哈什米安在波斯战场上的飒爽英姿。 报纸是用当地文字和汉语联合编排而成的,看上去就象是给汉语加了拼音一样。同时这些报纸还提供了多个语言版本,适用于在不同的地区发行和流传,比如泰国、越南以及孟加拉。 当然欧洲殖民者们也不会被海宁所忘记,相反他们是海宁舆论攻势的重点打击目标。 包括英、法、德、俄等多种语言在内的报纸,以及汇聚了多种语言于一身的多语言版,和充斥着外语与汉语对照学习内容的另外一些刊物,都在阿拉干、曼尼格尔、阿豪姆王国和孟加拉大肆的传播起来。 当然,由于印刷中心还在茂隆银厂附近,所以这些报纸的销售渠道都伴随着严重的延时。 但不管怎么说,随着这些报纸的传播,海宁的赫赫声威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知晓,吴尚贤在这方面与他的竞争已经彻底地失去了优势。 现在的他,甚至觉得茂隆银厂这个地方已经不再安全,他巴不得早早地和东吁使团一起离开云南去进京朝贡。 但他终究还是个心存幻想的人,他不愿意放弃自己苦心经营起来的茂隆银厂。 第16章 送你进京拽乾隆的眼皮 海宁也没有想到,在自己这么一套组合拳打下来之后,吴尚贤竟然还能继续在茂隆银厂坚持下去。 他本来就有离开这里前往京城,那句话早走晚走都是走,趁着这个早先就为大家所知的事端脱身离开,似乎才是他现在最明智的选择。 但显然,吴尚贤还不准备放弃。 这当然也不是海宁想要看到的本着原来的计划,所谓的结盟活动,就是将各方势力凝聚在一起。 但缅北地区的各路土司,无一不拥有着深厚的历史家庭,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更是不胜枚举。虽然彼此之间通风棉音也是常态,但即便有婚姻的加持,也仍然有人不会忘记祖上的血海深仇。 而且,土地争夺一直都是他们最为热衷的事情之一,只要他们还生活在这里,无论海宁用什么样的方式,都很难彻底的阻止争端的发生。 所以,他只能从物质上尽量的用利益捆绑她们从心理上,尽量的让他们都畏惧自己,这样才能形成一个看上去还算统一的整体。 不过这样的设计思路是有副作用的,它让海宁变成美帝国主义一样,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的典型殖民者。 海宁展示武力的过程,对吴尚贤来说当然是大爸,但对于那些土司妹来说,则基本上可以视为胡萝卜,至少海宁在宣传口径上是这么认定的。 他说,凡是加入联盟的土司甚至是个人,都可以受到集团的保护。而他手中的各类武器就是用作此类用途的。 这当然极大的安抚了那些早就想与他结盟的人,同时也敦促了那些还在犹豫不决的家伙,但早先对他心生反感的人,此时的心情恐怕就难免会有一些五味杂陈的痕迹了。 海宁当然知道这么一群人的存在,而且他已经丢出了胡萝卜,接下来就是要用大棒来进一步夯实原有的联盟基础了。这种时候,早先就怀揣着不满的人,肯定更容易心生不满。所以,吴尚贤必须在那之前就离开茂隆银厂,以免被他抓住任何反馈的机会。 可是腿长在他吴尚贤身上,海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海宁当然有办法了,他的办法简单而又直接——他直接找上门去,给对方送去了一大堆礼物,当然那不是孝敬吴尚贤的,而是托他一并进献给乾隆皇帝的。 这礼物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之前海宁一直在四处兜售的亨茨曼钢块,而且还是经过白山认真测量过大小的那种。 见到这份沉甸甸的礼物,吴尚贤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这种没用的东西送到北京去,恐怕乾隆皇帝会以欺君之罪将他给当场查办。 不过他有言在先,而且,他心中还怀揣着一个小阴谋,这东西毕竟是海宁所产的,如今更是海宁托他进献给皇帝,那么如果皇帝要问起罪来的话,说不定可以顺水推舟的丢到海宁身上——虽然这个想法有些冒险,但如今他无上弦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于是他艰难地答应了下来。 海宁显然很高兴高兴的,甚至看起来有些忘乎所以,他直接提醒对方说:“所谓事不宜迟,这样的大好事尤其不能耽搁。吴宗主为什么还滞留在边境上不肯北上的,我看你不如赶紧出发,说不定明年一开春就能够到达北京了。” 吴尚贤对此不置可否。早几天晚几天的事情其实并不要紧,而且他和海宁不一样,是希望能够晚些出发的。 而且海宁进门的时候,吴尚贤的心思就已经产生了松动的痕迹。通晓利用这次机会弥补和海宁之间的关系,就是不知道海宁是不是给他这个机会。 琢磨了良久,他才言语模糊的问道:“贤弟,我们茂隆银厂虽然不是周边最大的银矿,但名声却是极响亮的。如今这么多头脸人物在我们这里举行盟会,更是给我们平添了许多声威。这都是你的功劳啊。可怜鱼兄是一点忙也没帮上。” 海宁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只知道,这家伙不是不想去帮忙,相反的,他也想结交那些大人物。但在那之前,双方的关系已经急转直下,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这主要归功于他那翻起来比书还快的老脸,但事情既然已经到了那幅田地,而且他也已经萌生了杀掉海宁的想法,那种情况之下,他当然也担心被海宁杀掉,所以从来不敢轻易到对方的地盘上去。 所以他就错过了那个大好机会。 结果土司老爷们对他这个事实上的话事人并不熟悉。甚至早早的就打听到了他和海宁之间的矛盾。结果海宁利用他们这方面的认识,成功的将之塑造成了潜在的敌人,并以之为假想敌展现了自己强大的无力,还顺带用一个简单的保护伞一类的承诺,就得到了许多人对他的认可,并最终导致了吴尚贤完全落入了被动局面之中。 整个过程当中,他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对的态度从更多的眼睛里喷射出来。这自然让他感觉到彷徨而又无助。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绝望之下说出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语。 但海宁终究是没有听到对方的坦诚相待。 说起来吴尚贤曾经是他内定的带路党首选。他原本还设想着通过此人的关系,交接周围的土司和云南官场上的人物,就此做大自己的生意。 而他吴尚贤也不必像今天这样陷入绝望的境地,反而会像那些吐司一样,拥有一次发大财的机会。其规模就算无法达到所有吐司之和,但恐怕也会超过半数。 然而那终究是过眼云烟了,掉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哪敢得上沐浴在大森林里畅快。 带路党,是那些步步为营的扩张领土或扩展事业的前辈们才会喜欢的一类人。但海宁既然决定依托于商业去迅速扩展供应链和利润渠道,那自然也就不再需要他吴尚贤了。 原本,不被需要的人也并非全无价值,但就在刚才,整个茂隆银厂都知道的问题钢块,竟然仍旧可以通过他不上前的手进献给大庆的乾隆皇帝,难道海宁就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转悠着怎样的算盘吗?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难道就不能在服软的时候拿出一点点诚意嘛,真的认为他今天来送礼,就是想找人给乾隆皇帝带个好吗? 呵呵,所谓山高皇帝远,在这横断山脉的深处更是如此。何况,海宁眼里的乾隆皇帝一直都是个好大喜功的虚伪之徒。这样的人,他是不准备亲近的——即便是亲近,恐怕也是本着逗弄一下为君子的想法,尝试一下将那位十全老人的出乖卖丑,转化为海宁的生平乐事而已,所以,敬献礼品这一说纯属就是顺手而为的闲散布局而已。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吴尚贤自然不可能被海宁寄予厚望,也因此而不可能从海宁这里得到任何多余的好脸色,所以即便他那番模棱两可的话里,已经有了赞美的意味,但海宁仍然平静如故的说道:“吴东主这是哪里话?我只是私底下做了点东西,想要卖个好价钱而已,东主您也是这方面的受益者呀。” 海宁在矿物生产方面的改良,确实是从吴尚贤这里开始抓起的,但他们两个签署协议的时候,从来没有规定海宁不能将这些方法用在其他人的矿区里。 而且,吴尚贤在过去的两个多月里,也已经看到了海宁改良方案的诸多好处,银矿的产量已经提升了40%还多,更何况还有许多改良措施没有落实呢? 照这样下去的话,等到所有的改革措施落实下来,恐怕银矿的产量会增加80%左右,这是一个让人始料不及的数字。简单的来讲,虽然吴尚贤给了海宁一些股份,但他那经过稀释的股份,在年底分红的时候,依旧会比原来的收入增加很多。 其实他的这个估算还是相对保守了的,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不会影响接下来的一个简单的逻辑链条,那就是在众人都得知他掌握了如此神奇的方法之后,肯定会有人凭借手中的权力和实力来向他索取。那个时候吴尚贤就更加无法应对了,因为他本来就感受到了周围势力的虎视眈眈。 届时,他又能怎么应对呢? 他是无法应对的。最好的选择也不过是像海宁一样将这些方法卖给那些人。 当然,方法是海宁的,所以相关的收益与他无关。他只能白白经受一场惊吓。 可今夏又能值几个钱呢,相比起真金白银的收入增幅,吴尚贤只觉得,同意海宁加入自己的银矿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即便他们现在已经从视同属于火走向了杀招迭出,他也没有改变过这方面的判断。 一切,都只能归罪于他当初那些多余的担忧。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确实是那些改良措施的受益者,他确实也无法阻止海宁将这些措施卖给其他人。所以,因为矿产合作或者其他什么领域的商业事项而聚拢过来的那些人,确实也都和他一样。 为什么和他一样呢?这是一个不需要多多思考的问题,因为海宁想用他们来替代他吴尚贤。 这个问题当吴尚贤怀揣着羡慕嫉妒恨的心态,去审视那些人从海宁那里拿到的合作协议之时,其实就已经拥有答案了。 说破大天,他无上弦是被淘汰的那一个。 而这个结论正是对他那番模棱两可的话语的最后回答。 这也意味着,双方的关系从此再也没有走上回头路的可能。 接下来就是海宁发动实质性打击的时候了。 夜里,他又一次翻看起了小视频,不过不是在他的小房子里,而是在电影院里。以类似现场直播的方式进行观看。 小视频是另一位远航者发来的,现在他正朝着非洲东海岸进发。 海宁之所以会关注他,当然不是因为他枯燥的漂流生活有什么意外之喜,而是因为他今天要以此为背景会见一位重要的客人。 在紫金的带领之下,那位重要的客人,东吁王朝的使者,不久之后就出现在了海宁的面前。 海宁站起身来迎接客人想要和对方握手,但又怕带有太过浓重的殖民色彩,因此只是按照古代汉族的礼仪向对方致意。 对方则按照当地的传统予以回礼。 双方的这次会面从这时候开始就充满了外事斡旋的意味。 海宁率先开口:“你也看到了,我是一名商人,想要把自己的买卖。做到大家都没有去过的欧洲去。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此我需要得到一些帮助,比如招募一些水手购买一些知道船只的帆布、缆绳和木材。使用一些重要的港口,建立一些能够修理大型船只的船坞。总之这方面的事情有很多……” 那位使者明白,海宁这是给出了自己的价码。他虽然是武夫出身,但这么值得白的要价,遗精不可能不在他的大脑皮层里造成反应了。 于是他问道:“那么您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仅仅是为您提供这些吗?” “提供?您说的很对,虽然以物易物的交易不是我们所提倡的,因为那影响经济交换的效率。但是,如果我可以向你们提供火炮、枪械和一支两千人规模,全部装备火器的军队,那么你看我所要的这些东西,是不是有些开价过高了呢?” 东吁使者微微笑了起来,他今天之所以会接受邀请来到这里,本身就存着讨价还价的心思。 其实大家都是清楚的,甚至吴尚贤也是清楚的,自从海宁展示过武力之后,急需要武力支援的东西,就已经把海宁列在了清朝之后,成为了他们急需拉拢的第二号势力。 这样的评价,无论是谁都会清楚的体会到东吁王朝的诚意。即便这份诚意不是公开的,但海宁对东虚所处之局面也并非一无所知,相反的,他很清楚对方比那些土司们还需要自己手上的东西。 只是,在更早一些的时候,空口白牙的向对方叙述,肯定会招致他们的怀疑,但如今在各方土司们的见证之下,海宁的实力已经得到了广泛的认可。这个时候,东吁王朝才会真正的把海宁当成是一盘菜。 这个逻辑,其实是很重要的。 海宁以后还会不得不利用一次,以便引起更大客户的注意。当然这种事情已经不会再有第三次了,因为那个客户的领地面积,已经接近于冠绝全球这个霸气的形容词了。 当然现在,他只想看到东吁使者的表态。 虽然,买和卖的价码都是由海宁标出的,但以物易物或者说所有交易的本身都是可以由买卖建议演变而来的。不得不说的是,海宁的这个买卖建议还是很不错的。 “我可以代表国王陛下同意你的这个建议,稍后会有专门的使者来和你磋商具体的交易方案。” 东吁使者的回答让海宁万分满意。 夜晚过得很快,当然这只是对海宁来说的,毕竟心情好的时候时间总是容易流逝的。 但对于吴尚贤来说,情况就不是那样简单了,海宁的果断拒绝,让他心中的恐惧又向外蔓延了几分。 就这样,在煎熬了一个晚上之后,他在第二天早上得到了一个让他震惊不已的消息。 这个消息其实是被一位别有用心的管事带到了他的面前的,但是他现在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心思去分辨对方的用心。 “东主,海宁在昨天晚上与东旭王朝的人进行了密会。听人说他们达成了一下内容极其丰富的合作协议。” 夸啦啦一声雷响,吴尚贤被吓了个半死。 他现在最为期望的事情,就是能够和东吁使者一起顺顺利利的抵达北京,然后利用那里的人脉关系,完成自己对抗周遭势力的构想。 可是,如果东吁王朝和海宁勾搭在一起,那他们甚至可能取消北京之行,到时候他一个无根无凭的边境商人,又拿了什么理由去和那些大人物见面呢? 想到这里,吴尚贤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他立刻打点起精神来,并且很快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事情真的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倒不是像海宁说的那样事不宜迟,而是那个家伙肯定动了手脚,让自己不敢再耽搁下去。 可这一次毫无疑问又是他赢了,如果世间再这样平白无故的浪费在茂隆银厂,那么东吁王朝和海宁之间的合作成果,很有可能就会稳住王朝现有的局面,不管这种概率有多大,一旦出现对于他无上限来说,就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他可是没有忘记,之前他在和东吁使者商谈的时候,对方曾经提出过一个大胆的建议,那就是暗中使用军队将海宁给灭掉。 现在看来海宁是不容易被灭掉的,但他无上潜可没有那样的实力,先前他就已经在担心投靠海宁的那些人会弄死自己,然后去讨好海宁而,如今弄死自己的列表里又多了一个统治缅甸200年的王朝。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不想夜长梦多的话,今天就启程才是最佳选择。 更何况,他今天收到的消息可不仅仅只有这一条。 那位别有用心的管事,自然不会只给他带来这么一丢丢震惊莫名的刺激,他其实已经在暗中投靠了海宁的手下,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吴尚贤这个家伙给赶走。 于是他又补充道:“东主,外面都在疯传您进京拉拢关系的事情。有的人还风言风语说,海宁当时劝说您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以商乱政确实是一个非常严重的罪名。” 这个说法是老调重弹了。虽然吴尚贤每一次听了都很生气,但相比起刚刚经受的正是来说,这点愤怒早就已经不值一提了。 所以他现在的想法就是:这些人就是磨破嘴皮子也不可能影响这个计划的进行。 然而那个管事的却仿佛早就猜到了他的心绪变化一般,在这个时候补充了最为关键的一句。 “小人还听说,有几个云南来的士子,不但支持海宁的观点,还认为应该主动报告官府,不要让您的私心邦交大事。” “什么?”这下子,吴尚贤不能装作听不见了,要是这些人真的闹起来,不管是不是能够真的威胁到此次进京的计划,那些北京的大人物们肯定就不会再接近自己这个在本地都饱受非议的人了。 毕竟,位置越高的人往往不得不更加爱惜羽毛。 现在,吴尚贤都有些后悔了,当初听到海宁说出那个罪名的时候,就应该立刻让他闭嘴,然后封锁消息,甚至干脆把他给宰了。那样的话,事情就应该不会有今天这个样子了。 不过好在,他已经做出了当即出发进京的决定,而那些云南士子们,此时仍有很多人留在这里,所以只要他行动不快的话,应该是不会受到这件事的影响的。 而且,这件事情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必然的结果。那些人虽然声称会去举报,但真正去的人能有几个?能够得到不利于自己结果的又会有几个?官商勾结这种事情在整个大清都是很普遍的,什么时候见过有人给他们定罪了?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过分恐慌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他终究还是不得不放弃了原有的幻想,真的在当天下午就离开了滇缅边境,这对他来说,在精神上也是毫无疑问的经受了一次巨大的打击。 而海宁那边也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不用多说,促使吴尚贤做出最后决定的那些流言,基本上都是他海宁放出去的。 不过那些个云南来客的态度却都是真的。 自从他们上次听了海宁关于殖民者的分析之后,除了那个曾经被海宁顺拐的家伙之外,普遍对海宁产生了膜拜心理。尤其是在新鲜和未知事物的判断上,他们几乎就是以海宁马首是瞻的。 何况,吴尚贤的所作所为还牵扯到在朝贡问题上弄虚作假的恶劣犯罪——虽然,明清时代的朝贡贸易经常出现这类问题,但如果深究起来的话,与朝廷来说至少是有伤体面与个人来说,恐怕就得人头落地了。 至于吴尚贤这件事情值不值得深究,那答案倒是显而易见的多。 跟着外番使团进京拉关系,而且听起来和东吁王朝一样都是请援的,这样的捆绑恐怕本身就是很招人烦的了。 毕竟,朝廷多半是不想干涉东吁事务的,毕竟国库里没多少钱,而且这边地形复杂,仗不好打。 可这家伙却偏偏因为想着顺道给自己解决麻烦——毕竟南边的破事都管了,不可能漏过边境上的他——而怂恿此事,这难道不是因个人私利而坏了国家大事吗? 这要是还不叫以商乱政的话,那朝廷的滚滚诸公未免就太好糊弄了! 再说了,乾隆皇帝可不是什么为了公民利益而竭诚服务的资本主义君主。他这样的封建君王向来是讲究大局为重的,对于边境上的个人得失,恐怕不光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是直接将两只眼全都闭上。 云南的士子们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才会选择回去报官。乾隆皇帝在河上两只眼睛之后,肯定是不愿意看到无上线那个家伙拽他眼皮的。这时候要是有人钱去检举揭发,说不定还会被当成是一份功劳看待呢。 对于这样的功利心,海宁原本是不屑一顾的,不过那些人待她还不错,至少在临行的时候,还没忘记重申了一下对他的支持:“海盟主当时可真是一针见血,可惜这个家伙就是冥顽不灵。唉,既然他如此执迷不悟,那我等也没什么情分可顾念了。倒是盟主这边,一来要考虑一下是否吞下他的产业,二来恐怕也要苦心孤诣一番,才好奠定大业根基。这期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给我们写信就是了。” 海宁微微一笑,只管好话说尽的与这些人告别,既没有就此事发表任何多余的言论,没有回应自己发展产业的最终目的。 他心中很清楚,这些人说什么情分不情分的,那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这些天来接待他们的可都是他海某人,跟他吴尚贤并没有什么关系。这群人本来也没什么情分可顾念,只是说些漂亮话罢了。 至于后半部分,虽然听起来有几分坦诚的意思,但仔细听一下的话,就会发现他们似乎是在试探自己发展产业的根本目的是什么,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用上大业这个词。而且这样的试探竟然也是用漂亮话说出来的。 而漂亮话这种东西,很多时候干脆就是陷阱,是海宁一直以来都需要谨慎提防着的。 除了这件事情以外,接下来发生的另外一些事情,也深刻的证明了这一点。 第17章 东印度公司?不,是环球集团!(上) “海宁的这番示威,恐怕不光是给吴尚贤看的,也是给我们看的。”孟连土司家的大公子,此时正在和木邦的头人以及一位神秘的黄姓客人谈话。 他的这番观点其实代表了许多人。只是大多数人更清晰地意识到了另一点,他们是海宁拉拢的目标,而不像吴尚贤那样,是海宁想要对付的。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苗头。 用木邦头人接下来的话说,就是“海宁既然有意庇护我们,这就是好事。生逢乱世,谁都有可能随时丢掉土地和子民。一旦出现那种情况,跟被海宁阴谋夺取还有什么区别?何况海宁还没有那么做。” 听他这么说,黄姓客人就有些不太高兴了:“我先前就听某位吐司说,海宁对他们的策略以怀柔居多,即便以后对他们的土地子民产生了兴趣,只要他们乖乖交出去,至少可以保住自己性命无忧,甚至还可以在新的朝廷当中谋取个一官半职。我知道木邦头人素来心怀仁义,关心爱护治下的子民。可人这一辈子也是要有骨气的,总不能像某些寡廉鲜耻之辈那样,如此轻易地就屈服吧。” 木邦头人没有想到,以自己的身份地位,竟然会被这位黄姓客人给挤兑住。当下他也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态才好,只是强调说:“我是不会交出木邦的,除非海宁强大到如同清朝一般。” 外人或许不知道,他这句话其实是充满挑衅意味的。那位黄姓客人虽然神秘,但木邦头人却是知道对方底细的。 果然,黄姓客人在听到清朝两个字之后,便开始气得牙根痒痒。他素来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当下就一拳打在面前的桌案上,想要和木邦头人理论一番。 但是那位孟连的大公子却挥手制止了他们。 他说:“如今对我们来说最要紧的,是要试探清楚海宁的真实想法。我想,朱首领对这一点也是很感兴趣的吧。” 这位朱首领所在的家族,是黄姓客人连续数代都举族追随的精神旗帜。他当然不敢罔顾老板的利益而不顾,因此便坐了回去,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这还不简单。”孟连大公子微微一笑,“我们只需要联合几家土司,提出推举海宁为国王的建议。这期间我们的态度要端正一些,诚恳一些。让他觉得我们是真心抬举他,哦不,是畏惧他。这样他一高兴,说不定就会原形毕露。” “啊,这,这样不好吧?”木邦头人第一个出声质疑。 但那位黄姓客人却不屑地看了对方一眼,呵斥道:“你个懦夫,连这你都不敢吗?左右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孟连土司的大公子也笑道:“是啊。木邦既然如此推崇海宁,如果在大家都推举海宁的时候,却偏偏没有你的身影,你说海宁会怎么看待木邦的态度呢?” 这话一出口,黄姓客人立刻兴高采烈地放声大笑起来,而木邦头人的脸色则是当即就垮了下去。 这样的对比自然让孟连大公子等人更加高兴了。于是他们立刻忙碌地准备起来,希望通过一场晚宴的形式来和其他吐司达成一致。 此时,海宁正在谋划白山之前提出的那个庞大的交通改良方案。 如今,吴尚贤这个人彻底地被他丢进了历史的垃圾筐——一个有去无回的人,一个对北京来说,“来时候挺好,却回不去了”的家伙,确实已经没有意义了。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通过这次结盟活动,海宁已经拉拢到了比吴尚贤更加丰富的人脉,这当然让吴尚贤大大的贬了值。 可是,这番拉拢也让他付出了巨大的成本。 在武力展示以便完成威慑的行动开始之前,他就已经许诺出了大批的利益,何况现在,他更是到了收买人心的又一个关键时刻,因此又不得不继续在这方面花费心思。 为什么说又呢? 因为就在刚刚,紫金为他送来了孟连大公子那番对话的最新录像。 “这哪是在试探我,分明是在陷害我。”看完录像之后的海宁,立刻就对此作出了准确地判断。 有类似九五之位的王座去诱惑别人,而他本人则在暗中掌握了一个小团体的主导权,让海宁精心打造起来的联盟,转瞬之间就为他做了嫁衣裳,这样的手段,其实也远不止陷害那么简单。 不过海宁对此倒是早就有所准备的。 他自己想得明白:缅甸国王的位子,谁爱做谁做,他是不会操那份心的。甚至即便去给这些土司们做国王,他也是不太乐意的。 原因无他,缅甸复杂的地形决定了它经济发展得缓慢。一个先天条件不是很充足的地方,只会拖慢海宁的发展速度。 所以他当初才会更加倾向于以商业为依托的结盟道路,而不是以缅北为基础,通过血腥的战争扩张来慢慢地建立一个崭新的政权。事到如今,又怎么可能取走回头路。 对于一个拥有着灵活商业头脑的人来说,如何利用好机器人们的超凡能力,还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而跳出缅甸这块一隅之地,将视野投放到整个地球,显然对发挥机器人们的力量更加有益。 这样的打算早就已经盘踞在了他内心之中,以至于作出决策的时候往往下意识的都以此为参考,所以海宁在潜意识里早就已经拒绝了他们准备奉上的王冠。 可问题在于,拒绝本来就是他的自由和权利,但遭人陷害却就是无端的威胁了。 无论换作是谁,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忍气吞声,因此一个还击的方案还是应该被制定出来的。 只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 孟连大公子的算盘实在是太有迷惑性了,相信很多对他海宁有好感的人都会误入其中。所以展开反击的时候必须要辨明敌友。 至少,那位木邦的头人就不应该因此事而受到牵连。另外,那位身份神秘的黄姓客人,似乎也应该被特意的留意一下。 考虑及此,海宁不禁好奇地问道:“这个黄姓客人是桂家人那边的吧?桂家人的首领不是姓宫吗?那么他们说的朱首领又是怎么个情况?” 黄姓客人虽然身份神秘,但因为海宁的营地附近一直都有机器人们的无人机在观察,所以他们早就通过对话和其他一些情报了解到了黄姓客人的一些底细。 只是他们对桂家人这个组织还有些陌生,甚至连首领的具体姓名也都只有耳闻而已。 不过紫金对这一点却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主公。那位宫的全名好像是叫宫里雁吧。” “对?” “对呀,而且还是大雁的雁,不是春燕的燕。” “这有什么区别吗?” 海宁有些不解地看向紫金。这看上去像是两个物种之间的区别——大雁属于鸭科游禽,燕子则是雀形目当中的一类小动物,双方除了都是候鸟这一明显的共同点之外,在生活习性上存在着巨大的差异,这让海宁总觉得对方是富有深意的。 但紫金只用一句话就解释了刚才的寓意:“大雁都是要北飞的,何况是宫里出来的。他们早晚都要飞回皇宫。” 宫里出来的? 海宁立刻就想明白了。宫里雁这个桂家人的首领,很有可能就是当年朱明皇族的后裔——毕竟所谓的桂家人,本身就是前明遗民的后代,那个桂字,来源于勇力皇帝当年的封号桂王,以此作为共同标志,显然是在提醒所有人,不要忘记反清复明的初衷——所以宫里雁真正的姓氏应该就是朱。 因此,无论哪几个人怎样称呼都不要紧,宫首领和朱首领实际上指的是同一个人。 只不过,为什么紫金强调说是大雁的雁,而不是春燕的燕呢? 过了好一段时间海宁才反应过来。家燕虽然也是候鸟的一种,但在飞行过程当中更注重团队意识,动不动就摆出符合流体力学的整体阵型的,是大雁而不是它们。 大雁,才是那种会讲究头雁地位的团体。 不过也正因为此,海宁看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什么样的团体才会需要充分确保头雁的地位? 落后的封建王朝固然都是如此的,像他这样的特殊情况也不外如是,但另外一种情况,却比以上这两点都更加讲究头雁的地位。 那就是前明遗民这样在风雨飘摇当中接近散架的团体。 散架好啊,散架才会有利用空间。 像这种濒临临界状态的关键时刻,最经不起的就是外界的分化拉拢。 海宁的眼睛早就已经微微眯了起来,他的心中已经萌生了一个非常有趣的计划。 当天夜里,就在孟连大公子的宴会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木邦的头人就被紫金悄悄地请到了海宁这里。 这位头人之前在孟连大公子那里的表现,虽然只能用安守本分来形容。但即便是这种可靠的人其实也是不多见的。 何况他的剧顶对海宁极其有利。 海宁不会狂妄自大到允许自己的圣母心泛滥,然后去讲什么公平分配之类的话语。左右都是自己手上的私人利益而已,原本就是想给谁就给谁的。 所以,木邦这一次要成为一个领先其他土司的小小先驱者了。这是他们应得的好处! 第18章 东印度公司?不,是环球集团!(中) 当然,木邦头人先前并不知道海宁的想法,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还有些茫然。 在见到海宁之后,他谨慎地询问道:“不知员外请我过来是为了何事?” “我有一笔大买卖,想要和阁下商量商量。”在木邦头人面前,海宁不觉得有卖关子的必要,所以他索性开门见山直接丢出了自己的条件,“我准备成立一家大公司,哦不对,是一个囊括了所有公司的大集团。然后以它的名义,统筹掌握贸易公司和矿业服务公司所掌握的所有资源。然后以它为跳板,把生意做到海外去,做到越南、大清和印度去,做到更加遥远的欧洲去。” 听到这样的设想,木邦的头人并不觉得奇怪。在过去的这些天里,类似的观念一直在他们中间流传着。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来,海宁在不同的行业当中都有涉猎的消息,也已经引发了众多土司的广泛关注。 甚至有些人已经在跃跃欲试地准备购买海宁所说的公司股票了——考虑到海宁在这些行业当中所展示出来的全新技术以及必然带来的丰厚利润,他们的这一选择显然很难称之为是错误的。 因此,木邦的头人只是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就问出了一个险些命中海宁真实意图的问题:“您是想要售卖这个大公司的股票吗?” “哈哈,虽不中,亦不远矣。”海宁一边抚掌大笑,一边请对方落座,等到沏了茶水之后,他才继续说道,“集团的股票是不会对外发售的,但集团下辖各公司的股票却是可以的。而且,我准备直接成立一个股票交易所,让你们可以在里面买卖我这些公司的股票。” 木邦头人有些发懵,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海宁似乎猜到了对方的疑惑,主动解释道:“如今你们已经知道,凡是能够买到股票的人,都有权参与公司的利润分红。不过如今公司的数量多起来了,哪些公司分红比较多,恐怕就不是各位能够轻松掌握的了。股票交易所就是一个各类信息汇聚的好地方。你想啊,大家既然都在这里交易,自然有他们带来的不同方面的消息。如此一来,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很多东西了。” 木邦的头人点了点头,然后才问道:“那么员外想和我商量的买卖,是不是就和这个有关?” “没错!这个交易所目前暂时不准备对外开放,只会允许我们的盟友进入交易。交易过程也暂时不会收取金银货币,只接受矿区、土地、路卡收税权这三样东西。这主要是为了发展集团的业务,方便集团的运输,总之就是为了挣更大的利润而做准备。” 木邦的头人已经知道海宁和他的仆人有一套专门的经济理论,其中的一个要点是:交通要素对于致富获利是非常重要的。 为此,海宁手下的白山曾经建议大家一起撤销沿途收税的路卡,并且由他们出钱重新建设几条重要的道路出来。 这就是之前提到过的白山的庞大计划。 木邦头人对这个计划不置可否。但他也知道一些头脑灵活的土司头人们已经同意了这个设想。那些人不是傻子,设卡收税,在战乱的年代里得不到多少收入,但海宁的贸易公司却可以在更远的地方进行贸易,他们不会受到战争的影响。 所以只要给出的价钱合适,他们当然就不会多说什么了。 其实就算没有这一点,木邦头人也倾向于同意海宁的想法——他的手下当中有很多人都支持白山的计划。 木邦虽然面积辽阔,但仍然是个身处内陆的山地土司。山中虽然富有矿藏,但海宁和他手下美的交通要素论已经开始影响他的观念,海运也用事实上的贸易利润颠覆着他的认知。所以他觉得海上贸易肯定是利润更加庞大的好产业。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 重要的是,这个暂时不对外开放,暂时不接受金银的交易所,显然是一个专门为他们这群盟友提供的特权机构。所以这件事情的要点不在于如何操作,而在于尽早完成。 想到这一点之后,木邦的头人立刻就向海宁打听了购买股票的具体流程。 然而海宁却没有从正面回答,他反而只是笑呵呵地说:“这些其实都是小事,你可以从交易所里的置业顾问那里去打听。我刚才向你说起的那个集团也会成立一个投资顾问公司。甚至为了避免权力过分集中,我们以后还会成立更多的类似机构和股票基金。到时候你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去购买这些基金。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如今的关键,相信你也看出来了,那就是一个快字,如果去得晚了,那想买的股票可就没了。” 木邦头人虽然是个脾气比较随和的人,但是他却并不木讷,要不然也不会意识到要尽快下手。 不过,他所想到的那个快字,却是针对盟友以外的人而言的。这更符合他的封建阶级思路。 但海宁刚才想要表达出来的那个意思,却好像是盟友之间的竞争一般——既然只有盟友能买,而且还可能被买光,那不就是盟友之间的竞争吗? 这是资产世界的规则,对于封建土司来讲,还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海宁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如今大部分吐司都在孟连大公子那里参加宴会,告诉他这些内容还不就是想要偏帮他一把了,说不定海宁还有想要对付一下孟连土司的想法呢。 想到自己在孟连大公子那里受的气,木邦头人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他立刻站起身来表示自己立刻就会去找置业顾问们抢购股票。 海宁微笑着送他离开,然后静静地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和其他网文世界的情况不同,这次股票抢购进行得相当散漫。其原因是许多土司老爷在昨天的宴会上喝得酩酊大醉,因此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们当中的有些人,竟然没有得到进入交易所的资格。 这显然让某些人始料不及,比如孟连土司和桂家人。 罕国楷昨天也去参加了孟连土司举行的宴会。他们双方是有姻亲关系的,因此他也被推举出来,成了对海宁劝进的几个领头人。 所谓劝进,就是要劝人当皇帝的意思。这在哪个朝代都是灭族的造反大罪。但凡是些老成的人,都不会参与其中。可是罕国楷毕竟还有些年轻,而且性格当中流淌着明显的叛逆成分,再加上他对海宁的推崇,最终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但第二天一早起来,他就似乎将这一切都给忘了个干净,好像什么事情都比不上股票交易所来的重要了。 股票交易所的具体流程是把土地、矿区和税卡收入估算出一个合理的价格来,然后再据此置换股票。 估算的价格在情面上需要双方都认同,才可以完成交易,但实际上由于海宁的产业拥有的潜在利润实在太高,所以有些心急的土司老爷难免就在估价的时候被打了马虎眼。 另外,海宁的手上面也不是傻子。这些东西兑换成股票之后,都是要给对方进行分红的。而且关于分红的预测,还要尽可能地等于大于土司们之前的产出,要不然对方也不会同意进行交易。 可这样一来他们就有很大的分红压力,导致海宁不得不将自己的产业进行一番鼓吹,以便制定出更高的估价来,从而限制这些土司们的持股比例。至于分红金额的大小,可以通过年终董事会决定的分红比例予以修正。只是前提条件,是收上来的这些资产必须拥有足够的利润才行,要不然,他们可没钱去分红。 好在,这方面的金融套路他们还是占有优势的。 其实很多人都已经看得出来,海宁指示拿着先进生产力作为诱饵,同时也作为核心工具去改良那些落后的生产要素,制造出更高的利润,然后按照土司们既有的收入分给他们红利,将改良之后的利润拿到自己手里,顺手还将他们团结到自己周围,毕竟只有自己有这样的手段。 像这样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对海宁来说自然是血赚,但对土司们来讲,实际上是赚了大便宜的。 当然这也有一个副作用,赚了大便宜的吐司,对于某些人的某些体育自然更加认同,于是在当天夜里,被孟连大公子组织起来的那些人就一起堵住了海宁的住处,他们要求海宁成为他们的国王,带领大家在乱世之中求得一方生存之地。 但海宁却很快拒绝了他们。 这当然有可能是大失人心的,因此他很快给出了一个解释:“我们虽然实力渐长,但做的却仅仅是保护自己的事情,为此我们不能丢了大义名分,去做那些称王称霸的勾当。” 这话让一部分人点了点头,但另一部分人却仍然在踌躇,显然他们并不相信海宁在这句话里所彰显出来的诚意。 不过,海宁还有另外一番解释:“何况对于我们这些有实力的人来说,国王的头衔对我们来说犹如探囊取物一般,有没有其实都不要紧。” 这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哄堂大笑,罕国楷则是其中笑得最欢的那一个。 这一切当然很快传到了孟连大公子的耳中。 从他的角度进行判断的话,海宁的措辞原本足以大小他这雷人的犹豫。但海宁却没邀请他进入交易所,这让他只能用羡慕的眼神看向木邦头人和他的手下们。 这可不是他能忍受的。 因此他立刻前去拜访了罕国楷,希望能够挽回一些损失。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还很违心的对罕国楷进行了称赞。 “贤弟与海宁的关系既然如此亲近,看来以后我们都要指望贤弟才能发大财了。” “这话怎么说的?”罕国楷摇了摇头,“海员外对于各家都是很仗义的。你没看见今天那么多人都得到了内部邀请吗?这可是一笔大富贵。” 孟连大公子呵呵地笑了起来:“看来只有你们觉得这是一笔大富贵。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没有得到邀请。” 罕国楷愣了愣:“怎么会呢?孟连土司的地盘儿可不小啊。而且你们境内也是有框的,他那么大一个矿业服务公司,总不能错过你们这个合作伙伴吧。” “不知道。或许是他看我们不顺眼吧。”孟连大公子阴阳怪气地回应道。 罕国楷的眉毛皱了一皱,忽然他又问道:“还有谁没有得到邀请?” “桂家人。” “桂家人没有派来正式的使者,他们不能算。” “那应该就剩我们这一家了。”孟连大公子摆出一副苦笑的神情,仿佛眼前的事情让他非常无奈一般,但他刚才分明也没把海宁的计划放在心上,加上他阴阳怪气的表情和语气,早就已经让罕国楷隐隐觉察出了他的态度。 所以,他们有着急忙慌地多说什么,当然他也不可能罔顾两家多年的交情,因此他主动承担起了调停人的角色。 “你在这里多坐一会儿,我去问一下海员外,马上就回来。” 孟连大公子点了点头,同时也“大度”地表示:“没有得到邀请也没什么关系。你和人说话客气一些,不要因为我们影响了你们的关系。” 罕国楷对他的“这份胸襟”显然是很钦佩的,因此用更快的速度赶到了海宁的住处。 然而,在他叽里咕噜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之后,海宁却告诉了他一个让他错愕不已的事实。 “你们想要的是财富,他想要的是国王。之前不就是他组织你们要拥立我为王的吗?” “可是,就算你不同意,也不需要这样针对他们吧。” “我只是不同意你们,毕竟现在称王还有些为时过早,但我可没有不同意他的做法。” “这话怎么讲,我们的态度可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海宁淡淡的一笑,然后将木邦头人所经历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罕国楷这才知道,原来孟连大公子是想要试探一下海宁,而且他们是在怀疑海宁想要吞并他们。 既然他们不相信海宁,而且还利用自己进行试探,那海宁自然也不会对他们多好,而自己似乎也没有立场为他们着想。 “我明白了,回去我就把他骂走。” 罕国楷是个很有叛逆精神的人,一旦事实清晰,他心中的是非黑白会很快区别出敌人和朋友。 不过海宁却在这个时候摆了摆手说道:“没有必要。我只是看不惯他利用你们。不过现在你们又没什么损失,我们自然只需要提醒一下他应该如何对待朋友。这样就行了,多余的事情最好不要做了,以免伤了真感情。” 罕国楷点了点头。海宁的意思分明是在说给他听的。 怀疑是很多人都有的,这个不足为奇但耍出一些卑劣的手段,通过利用别人来试探虚实,这样的人如果做朋友的话,难免就有些危险了。 他心中既然已经看透了这一点,自然在回去之后也没什么好脸给那位客人看,结果孟连大公子在和他吵了几句之后,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让人无言以对的是,罕国楷在吵架的时候,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当时的想法,以及从海宁那里听来的情况。 而他们两个的声音又太大了,结果导致路过的不少陌生人都听到了此中猫腻。 先前,土司们拿到交易所席位的事情,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期间孟连土司的一些异常,自然也不会被这些人遗漏。 当时他们可能还有些疑惑,但现在听了这些内幕消息,自然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恍然大悟之后的他们,当然忍不住和其他亲朋好友分享这其中的信息。结果没多久的功夫,这些说法就不胫而走,并很快传到了桂家人的首领耳中。 听说自己手底下的那位黄姓客人——在他们内部是一名长老——竟然伙同孟连土司参与试探海宁的底细,并且还被人戳破,导致孟连土司受到了巨大牵连,宫里雁的心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须知道,海宁组织的这场盛会,因为参与者已经延伸出了缅甸的传统范围,所以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原本,他也是想着积极参与,因为这对他们反清复明的大业是有巨大作用的。 可是包括黄长老在内的许多人都提出了反对意见,原因是海宁自述与贵家人有着血缘关系,但他们排查了内部的各家各户之后,发现并大家伙都没有海宁这么一个亲戚。 因此他们认为海宁是个冒充桂家人身份的阴谋分子。所以,他召开了这次大会,很有可能就是一场阴谋。既然是阴谋,他们当然就不能轻易地掉入陷阱。 这样一来,他们只派出了黄长老这样的非正式代表,依托孟连等几家关系不错的土司,去打开其中的虚实。 但事情如今已经败露,海宁自然会把不满的目光投向他们,好在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位自称和他们有血缘关系的未来盟主,并没有就此事大动干戈的迹象。 不过,恶劣的印象已经种下,心中的疙瘩自然是越早解开越好。 何况海宁的一系列动作,给众多土司们都带来了巨大的利益。 如果他们桂家人不参与其中的话,那么等周围的土司因此强大起来之后,他们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所以,现在他们必须要做出一个坚决的妥协——用最不可挑剔的诚意,去改变海宁之前对他们的印象。 第19章 东印度公司?不,是环球集团!(下) 按照有些人的观点,妥协是一种艺术。 即便是海宁,也不得不时常拿起艺术家的头衔来丰富自己利益来源的渠道。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就是他现在所奉行的策略。 AI机器人们创造出来的这些先进科技,原本可以只为他一个人创造巨额的利润。但为了原料产地,为了部分兵饷来源,也为了更加广大的发展基础和市场,他从商业的角度作出了妥协。 而且妥协的比例还挺大。 绝大部分前来参加会盟的土司、商贾和其他势力,都是这次巨大妥协的受益者。 因此,在那些机器人仆人的眼中,这些人就像是他们身上的蛀虫一样可恶。 所以有时候,他们也会寻求用一个统一的,极具讽刺意义的称呼来形容这个团体。 当然,他们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贬低别人,所以,他们只能尽可能的用婉转的方式达成这一目的。 好在,卑鄙的同时又极其擅长幽默表达的人类,在这方面给他们创造了无数值得参考的绝佳例证。 于是,在白山等人的建议之下,能够享受这一妥协比例的势力群体,就有了一个宏观概括的称呼:第一阶段合作方。 有的一阶段就有第二阶段,这就意味着这群吸血鬼早晚是要被淘汰的,就像二级火箭注定要丢开一级推进器那样。 当然,突斯老爷和那些精明的商人们也都不是傻子,一旦他们听说了这个称呼,一定会追问自己在第二阶段当中能够掌握多少可以分红的资源。 对此,白山们做了预防性的修改,将第一阶段合作方直接改成了第一合作方,当然这个词是不够解恨的,因为他似乎给予了现有合作者们一个极高的地位,所以,截断这个词虽然被省略掉了,但他们又为自然而增添了一个新的字,类。 作为一个第一类合作商,罕国楷自觉是与有荣焉的。虽然合作的条款需要他老爹亲自敲定,他所做的许多工作也有可能因此而被彻底推翻,但最近这一段时间以来,他的眼界得到了巨大的开阔学识,也增长了不少,更认识了许多头面人物,这为他以后坐稳土司大位,可是积累了不少资源。 而且,他和海宁的良好关系也成为了许多人投机攀附的重要标的,这进一步丰富了他获取资源的渠道。 不过,他的叛逆精神还不容许他以期货可追的姿态去威逼利诱、吃拿卡要甚至敲诈勒索。 所以,当宫里雁辗转打听到他这里的时候,他立刻向海宁通报了这件事情。 他之前已经从孟连大公子那里得知,桂家人和他们一样没有得到交易所发出的邀请。而从海宁转述的木邦头人的观察内容也可知,桂家人当中的某些首领与孟连大公子一起参与了对海宁的试探。 两相印证起来,哪怕是个傻子也已经猜到,他们的行为肯定已经引发了海宁的不满,并导致他们失去了交易所的席位。 原本,这样的人应该敬而远之。毕竟,罕国楷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的所有收获,都维系在海宁一个人身上。他是没有道理去惹怒海宁的,甚至他应该主动的替海宁拒绝掉这些人的来访请求。 但桂家人毕竟与众不同,他们是朱明皇室后裔。更要紧的是,海宁也自身和他们有血缘关系。这让他不敢擅作主张。 何况,以他的叛逆性格来判断的话,那位陌生而神秘的黄杏首领的做法确实非常不妥,因此宫里雁所声称的道歉,似乎也是一件很应该发生的事情。 反正,他是很期待当面见证这一事件发生的。 有意思的是,海宁似乎怀揣着和他类似的想法。他不但同意了宫里雁的请求,还特别点名让木邦头人和罕国楷一起去会见这位客人。 十一月中旬的某一天,缅甸的旱季已经早早到来,但温度却没有降低多少。 海宁戴着宽大的遮阳帽,穿着单薄的衣裳,在白山等人的护送之下,见到了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那是因为面皮白净的年轻人,二三十岁的样子,甚至可能比这还要年轻一些,因为他脸上的沧桑感,似乎是操劳过度的错觉。 看起来,他是一个从小就背负着诸多使命的人。这也让海宁微微为他的命运叹息了一声。 不过他随后便收拾新神,像之前会见外客一样,恭敬的做了个揖。 这个姿势对于宫里雁来说,毫无疑问是让他感到无比亲切的。在混乱的缅北地区,像他这样的汉家苗艺都只能紧紧的抱团取暖,要不然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因此他立刻向海宁还礼,并跳过了至今也没有弄清楚的血缘问题。 海宁客气的请他落座,但宫里雁却摆摆手,非常正式的说:“先前,在下的一位亲友一时糊涂,做了一些对不住海员外的事情。今天,在下其实是向海员外赔罪的。所以在取得很圆满的谅解之前,在下是不敢落座的。” 海宁的眉毛皱了皱,这货一口一个海员外,也不嫌弃这三个字听起来别扭——当然别扭的只有他自己而已,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个身份是当时混进茂龙一厂的时候,一时兴起给自己编造出来的。 不过他华夏苗裔的身份可是确凿无疑的。 凭借着这份血脉里潜藏着的文化底蕴,他勉强将对方这番文绉绉的话语,强行理解成了古色古香的表述方式。 在同胞面前,他自然不好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至于先前的那点不快,且不说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光凭这位朱明后裔的守陵亲自前来致歉,海宁就已经从对方的诚意当中闻到了拉拢他们的机会。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无论是桂家人还是他,其实都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在云南已经被清廷基本掌控的情况之下,海宁能够找到的骇人群体,除了散落在周边各国的华裔商人之外,就剩下这群朱明后裔及其追随者了。 所以他摆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我今天之所以愿意见你,不是要听你道歉之类的话语。” 这话让宫里雁微微一怔。 虽说他早就做了大出血的准备,毕竟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才可能让人改变心思。但海宁如此直接了当的拒绝他的歉意,是不是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他的身后,几个陪着她一起来的首领,就忍不住握紧了腰间的长刀。 白山早就已经留意到了他们的动作,不过这一次他们又迈出一步,用出自己的绝招来。 而宫里雁也微微侧过脸去。向后面丢了个眼色,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那几个首领当然是不服气的,自从流落到缅甸以来。他们时时刻刻都在恪守着原来的礼节,以此彰显着皇室后裔的风范,顺便体现出和那些土司们的身份区别。 所以像眼下这种低声下气的时候是并不多见的,当然因为形势使然的缘故,其实类似的事情之前就已经发生过了。只是当事人和内部的其他首领都不愿意提及罢了。 他们当然没有意识到,他们其实是误会海宁了。 而海宁这个家伙,似乎也是在诚心让别人误会似的。他接下来的一段话,更是让在场的气氛陷入了更大的紧张之中。 “宫首领,呃不,朱首领。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既然你愿意来,那我理应给你奉上一桩大买卖。” 这番话显然就是把它当成吐司一样看待了。 不过因为这并不涉及到礼节问题,所以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他们之前还觉得海宁的这一番作为,尤其是会盟这件事情,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可如今这其中的猫腻不但没有查清楚自身反而非常被动的陷入其中了。毕竟海宁既然主动提出来,他们这些为表诚意而来的家伙,似乎就不方便去咀嚼了。 可是不拒绝的话,未来会发生什么,就真的难以预料了。 因此几个食物领在宫里面的身后拼命的打着眼色,另外几个人则气鼓鼓的盯着海宁。 为什么要盯着海宁呢?因为他刚才的那番话实在是太过猖狂了,竟然一下子点破了宫里雁的真实身份。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一点,但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难免就有威胁的意思。 而且更糟糕的是海宁这个家伙还好,死不死的说了一句明人不做暗事。这话在桂家人看来,显然有着一语双关的威胁成分——他们本来确实也是明人,不光是自诩堂堂正正的人,而且还是明朝的人,这样的人能做暗事吗? 原本或许是可以的,但今天好像不太合适。青海宁话语里的意思,仿佛只有同意他的买卖才是一件明事。 宫里雁只能苦笑了一声,他确实不能在这个时候做暗事。 启程之前他已经将此事的是非利弊分析得清清楚楚。占理不占理的到还在其次,关键是他们的态度是用来换取未来发展机遇的。 而这所谓的机遇,在各方土司老爷们那边的表现形式,就是海宁与他们合作的那些买卖。 所以这件事情他不能拒绝,更遑论什么所谓的暗事了。 更何况,同时也是最为要紧的一点是:海宁话里话外流露出的意思,在他们的视角看来,都指向了一个鲜明的强硬态度——空口白话的道歉当然是缺少诚意的,但如果采取实际行动,自然就可以另当别论。 而海宁所希望看到的行动,以他自诩为商人的身份来考虑的话,自然就是和他进行商业合作了。 虽然很被动,而且还丢掉了颜面,但宫里雁并没有多做考量,就直接了当的答应了海宁。 “承蒙员外看得起我们桂家人。自从我们落魄到缅甸以来,敢跟我们主动做生意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员外不愧是他们推崇备至的奇男子。” 听到“他们”这两个字,木邦头人和罕国楷的嘴角都抽搐了一下,但海宁却不为所动。 他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忽然笑道:“阁下才是一位奇男子。问都没问这买卖是什么就敢答应下来,而且,纵然我故人易引起你的误会,让你觉得只有实质性的付出才能换取我的原谅,你也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这就足以证明,你是真有诚意的。” “什么?”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宫里雁和他身后的那些首领们,都震惊的看向了海宁。 原来他之前都一直是在故意引起他们的误会。目的是进行一次关乎诚意的试探。 揭穿身份确实是容易产生敌意的行为,但故意揭穿身份也是故意让对方认为自己是富有敌意的。至于其他听起来但有胁迫性的言论,其实如果换一种语气进行解读的话,那不过也就是一种平铺直叙罢了。 海宁接下来就为此番行径做出了解释:“我的这笔大买卖非同小可,所以,我必须知道我的合作伙伴究竟是否值得依赖。” 宫里雁震惊的看了一眼海宁,又震惊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另外两位土司代表,忽然他有些神志恍惚的问道:“难道关于我们的买卖和她们并不相同吗?” “有相同的地方,但也有不同的。”海宁站起身来,走到宫里雁的身边,忽然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我知道贤弟你的志向。而且我也可以很诚实的告诉你,我也有类似的志向。” 这句话就如同一个晴天霹雳一般轰击在了在场所有贵家人的心里,同时也解释了海宁为什么会给他们准备一份与众不同的买卖。 甚至,贵家人当中的某几位首领已经开始猜测,传说当中的血缘关系是否是真的存在。 但很快海宁就在这一点上给予了解答。 “我也是华夏贵胄,只是和你们不一样。我并不是在甲申之变以后才流落此地的。我的先祖和他的朋友们曾经遍游世界,了解了许多重要的东西……” 这番介绍自家背景的言论依旧充满了浓厚的海宁特色,虽然从未提起他是穿越者的真实身份,但却一句谎也没有撒。 在现代社会里,出国旅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海宁的父母虽然不是什么职业驴友,但他们去过的地方确实也不少。 而且海宁自小在他们的教育之下长大,哪怕是教科书上的知识,也有很多是早先就从父母那里听到过的。从他的角度上来讲,他对世界的了解确实也更加明显的基于他的双亲。 不过这在此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番秩序是用来衔接他那份所谓重大买卖的。 “你们可能已经知道,我们接触的那些欧洲殖民者,正在疯狂的四处掠夺整个世界的资源,他们成立了一家家公司,这个词语在早间的葡萄牙语里就是团伙的意思。是的没错,就是犯罪团伙的团伙,这也证明就连他们自己也知道这是一种多么肮脏卑劣的行为,但他们依然没有禁止这样做,反而是因为政府出面为他们颁发了合法的执照。一群强盗竟然可以公开抢劫了。” 这样的说法自然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义愤,能够在现在还追随朱明王室的,多多少少都是一些富有血性的汉子,而罕国楷这样的人,更是找到了想要和英国人打一架了,至于那位木邦头人,也并非就不想摆脱懦夫的骂名,事实上他其实是一位相当英明睿智的领袖,只是他所处的局面限制了他在这方面的发挥而已。 当然在场也有一些聪明人一下子猜到了海宁的意图。比如有一名桂家人的守陵就问道:“海员外不是想要号召我们去和他们对抗吧?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枪炮。” 这番推诿当然是可以被当成怯懦的,因此罕国楷立刻就疾言厉色的呵斥起来:“怕什么,咱们的工艺并不比他们落后,甚至还更好,枪炮以后会越造越多,而我们还有更多的人手。” 海宁立刻对他的这番表态给予了支持,勇气在任何时候都是宝贵的。所以他说:“我们当然是不会去打毫无准备之仗的。” 但是他也很清楚,勇气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轻易拿出来的,即便是罕国楷,如果再让他经历一些是非风雨的话,恐怕他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血气方刚。 所以海宁又很快给出了一个转折。 但这个转折没有伤及罕国楷的颜面。因为海宁是在追求一种唤醒勇气的方法,而一群需要其他方法才能呼唤出勇气的人,自然不可能被罕国楷重视。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是什么,但你们现在的处境只会距离那个目标越来越远。” 这话一下子抓住了在场所有桂家人的心脉。刚才那个猜到海宁意图的首领,这次也准确的理会到了海宁的未尽之语,只不过稍有区别的是,这次是海宁主动放出来的。 “员外这话的意思,莫非是说你可以帮助我们实现反清复明的大业?” 这话一问出口,在场的另外一些人就变得惊悚莫名起来,如果海宁参与这种造反事业的话,那么他们是否还要留在联盟里,就要打上一个问号了。 但海宁的回答却让他们意想不到:“不。不是我帮助你们。” 这短短的一句话,又让贵家人们刚刚燃起的希望和热情一下子消退了下去。 有趣的是这一次没有人猜到海宁的未尽之语。 海宁似乎因此而小小的自得了片刻,然后他才丢出了刚才那番话的后半句。 是的,那句话是有后半句的。 如果连起来读的话,那番话的意思应该是这样的。 “不,不是我帮助你们,而是你我双方相互帮助。” 听到他这样说,桂家人的首领和长老没有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通过出卖各种利益包括主动的对外联姻,换来了很多类似的承诺,但从来没有一个能够帮助他们真正成事,当然也从来没有一个能像海宁这样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这一次,他们的希望似乎是真的到来了。 当然也有一些人对此持有怀疑态度。 但海宁却漠不关心的说道:“将来你们要做什么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们相互帮助,图的是发展壮大,壮大之后的事情,谁也不能干涉谁。” “好,我们答应你!”这话不是宫里雁说的,而是另一位长老。这表明她们当中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与海宁合作的成果了。 海宁当然能够体会到他们的心情,因此他立刻开诚布公的给出了自己的价码。 “我需要人手,大量的人手,数之不尽的,各行各业的人手。但我不需要你们充当这些人手,我需要的是你们参与培训各行各业的人手。我要你们出人出力,帮我把培训体系搭建起来。” “培训?培训什么?” “你要那么多人手做什么?” 不光是桂家人的首领们,就连罕国楷等人也怀揣这类似的疑惑。 对此,海宁只是淡淡的一笑:“殖民者的手已经伸向全球,想要打掉他们的手,我们也得把手伸到足够远的地方去。这么大的摊子自然需要更多的人手。” 这话听起来让人热血沸腾。但实际上,桂家人的长老们,从刚才就已经无法弄懂“殖民者”、“全球”之类的言语了。 更何况,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轻易相信海宁的言语。桂家人经历过很多磨难,其中之一就是需要用各种借口去笼络盟友,因为他们一方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 而海宁今天的表现,让他们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所以他们的态度,一直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甚至他们当中已经有人在猜测,打着对抗殖民者旗号的海宁,以后说不定也会走上强权的道路。 倘若不是他给出了足够优渥的条件,而桂家人这边的局面又实在太被动,恐怕根本不会有人同意与他的合作。 当然,海宁并不知道这一点。 他还在激动的介绍着自己的构想:“你们可以设想一下。当集团的触手遍布全球的时候。参与其中的人们得有多少你们的徒子徒孙?届时你们能够动用的力量,肯定不是现在可比。” 几位桂家人的长老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显然默许了这样的未来。 海宁也留意到了这一点。他很高兴看到这一幕。 只有罕国楷有些惊奇的问道:“这,是我们的东印度公司吗?” 海宁突然转过身去,手也终于从宫里雁的肩膀上拿了下去。在场的许多人,都注意到了宫里雁轻出一口气的表情。海宁刚才的演说,实在是有些忘我了。 只有白山微微露出了别样的笑容。 但海宁没有注意到白山的表情,他只顾这回答罕国楷的问题了。 而他的这个回答,也确实很重要。因为它开启了一段历史。 “不,我们不需要东印度公司这种恶名昭彰的招牌。我们要给他重新取一个名字。既然它的经营范围可以囊括全球,那么,我们不如就叫他环球集团好了。” 第20章 两条腿的矮脚马得行动起来了(上) 环球集团的成立,以及华人在其中核心地位的确立,都在海宁此后的事业发展,以及整个世界历史的发展过程当中,起到了基石一般的决定性作用。 倘若要问谁是世界上最为勤劳智慧的民族?那么答案既不会是以色列人,也不会是亚美尼亚人。 而是那些来自华夏故国的同胞们! 所以,当海宁盘算着拓张经营规模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华人。 同泰国的华裔商人们商谈的时候,他就提到过类似的问题。但远水不解近渴,桂家人才是距离他们最近的大型华人团体。 所以,海宁才试图让他们肩负起最重要的使命。 而勤劳的华人团体向来都保持着工种齐全的特征,所以海宁也不需要担心无人学习他们的手段。 只是那些机器人们就难免有些无奈了。在见到了一群寄生虫之后,他们又迎来了学习技术的吸血鬼——按照海宁的计划,培训体系虽然仍会掌握在机器人们手中,但需要更多人手的行当,以及一些低价值的技术,必须用过招收学徒的方式为将来的拓张做好准备。 其实,拓张现在就就已经开始了。只是机器人们的工作效率奇高无比,所以海宁的集团才没有陷入“用工荒”。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海宁市出卖了他们费尽心力的劳动成果,才换来了自己想要的资源。这也难怪这群拥有独立人格的激起人们会产生意见了。 然而,海宁的骚操作还没有完。在敲定了以桂家人为骨干的培训框架之后,海宁又打起了文化教育和基建经济的注意。 这件事,还要从他偶然得知了“第一类合作方”这个称呼开始说起。 海宁认为,这个称呼太过笼统,应该根据不同人的身份使用不同的称呼。而且,应该首先强调的是盟友关系,而不是利益关系,这样才显得亲近。 于是,最初的“第一阶段合作方”在海宁这里,终于实现了它的最终进化,变成了第一类加盟国、第一类加盟商、第一类加盟土司、土邦,以及临时不好跪那身份的第一类加盟伙伴。 虽然听上去像是掌握了更多的主动,但这其中充斥着的安抚姿态,毕竟大家在不久之后就都会得知海宁合桂家人的合作。届时,他们自然会猜测海宁的第二类加盟的会员会是什么样的——不会就是桂家人那个样子的吧。 更糟糕的是,不但外面的小伙伴们会有意见,就连白山这样的内部人士,也已经从急切地安抚姿态当中,闻到了累赘这个词的含义。 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双方现有的合作框架。 诚如之前所述的那样,第一类加盟国、土司、商人,是可以在海宁这里捞到巨大好处的。后来加入的桂家人也享有相同的待遇。 甘茨中中归纳起来,大致有这么几个方面。 首先,在不通过矿业服务公司进行的合作当中,他们基本都能保留五成左右的股份。 其次,在通过矿业服务公司进行开采的扩产当中,无论是当地土司或国王不**营的小矿,还是意外发现的其他矿藏,只要是海宁可以全盘经营的矿产,他们都可以自由的参与相关项目、设置项目的矿产公司、控制矿产公司的信托基金的融资。 第三,海宁已经许诺他们,除了矿冶这一块的公司以外,他的其他产业也都接受盟友们的投资。 ——相对于可以实现一家独大的原始构想来说,如此大幅度的让利,确实很容易让人觉得可惜。但是,这样设计的目的之一,就是让盟友们凭借海宁的产业为依托,形成一张利益上更加紧密的网。而海宁则可以毫不费力的占据核心位置。 只是这一条很快就出了变数。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这个联盟的强大,各方都看到了聚拢的好处,包括白山自己、以及罕大兴在内的许多人,便萌生了另一个心思。 联盟毕竟是松散的,如若能形成一个更强势的团体,比如美利坚合众国之类的联邦,或者干脆打架盟国这个名义扣上一层历史的联系,让他们可以像当年的红色巨熊一样,成为一支足以威慑世界的力量。 只是这样的想法,因为海陵岛先拒绝了成为国王的建议而越发显得阻力重重。 其实,海宁并非不想整合现有的力量,在在经济联系打牢之前,他甚至都没有能力干涉土司内部的人事任命。因此他只能打着商业的旗号和集团的名义,零敲碎打地进行渗透。 这也是殖民者们惯用的手段。但这同样也意味着他现在没有足够的能力完成这一点。 不过,罕国楷也好,木邦也罢,既然都流露出了这样的意思,那么就证明他们这个团体的向心力已经初具雏形,再加上白山的继续运营,相信各路土司们聚合成一个整体的那一天,一定会更早的到来。 至于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是在结盟完成之后,尽可能的让利润奔跑。 在周德会等人的帮助之下,海宁的一批仆人已经混到了云南户籍,之后他们便可以用云南商人的身份在大清境内四处活动。 同时与缅甸内部各个土司和割据势力的贸易,以及和附近国家进行的商贸往来,都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铺开。 这一过程当中的工作重点,是以孟加拉为代表的莫卧儿帝国境内的各省。 莫卧儿王朝是印度在殖民时代最具有代表性的政权,英.国人从他们身上攫取了大量的利益,而海宁准备强在英.国人动手之前,就先行占据这方面的优势位置。 这主要是因为缅甸内部的出产,主要是以矿石和原材料为主,而且其东西部恶劣的交通条件,也限制了商业发展的潜力。至于中部的平坦地带,现在仍处于战争状态之中,对海宁来说并没有太高的参考意义。 况且,相对于印度那个已经被撬开国门的地方来说,海宁这个和贵家人有着血脉联系的家伙,在缅甸境内受到阻挠的概率要大出许多。 虽然他们已经和东吁王朝达成了合作意向,但考虑到这个王朝即将灭亡,所以即便签约成功带给海宁的利益也只能是短期的。 而且,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王朝是很难挽救的,海宁并不想实实在在的投入巨大的精力和资源,去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何况,海宁在这场谈判当中所开出的条件,已经足可以保证他在短时间内获取大量的矿产、木材和粮食。这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一旦卷入缅甸的战事,就违背了他当初使用商业合作的方式进行拓张的底层设计。 对于那些始终无法理解这类底层设计的人来说,海宁选择向印度方向拓张,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一个绝佳的机遇。 雍籍牙就是其中的一个。 第21章 两条腿的矮脚马得行动起来了(中) 雍籍牙是一个有志于在缅甸经历称王称霸的人物。如果海宁过分关注这里的话,恐怕他就很难有出头之日了。 实际上。按照传统逻辑,海宁做出这样的选择应该是件概率很大的事情。但让他始料不及而且喜出望外的是,海宁竟然没有按照常规思路出牌。 所以,像雍籍牙这样的野心家也跟着公开表态,甚至高调的叫嚣说:他们完全可以取代英.国人的位置,在印度的土地上为所欲为。 而且,海宁拒绝使用国王的名义,对这些野心家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漏洞。 既然天上原本就没有那个太阳,那么这些人自诩为太阳的时候,自然就不会有天无二日的担忧。 所以,他们也费尽心机的鼓励海宁以集团的名义向印度方向进行发展。 海宁似乎中了他们的圈套,他不久之后就让白山草拟了一份集团的章程,这上面规定了人事任免、选用、T吧和值钱等一系列的事情。同时也对公司的运转机制和权力分配作出了明确的规定。 不过关于集团的发展路线——如何在使用商业结盟的法子快速拓张之后,重新实现一个主权邦联的实体化——一却存在着不少值得争论的地方。 现下,海宁就在听他手下的那几个人在争论这方面的问题。 紫金说:“理想状态下,一个国家最好于相同的思想而建立,比如苏联。但我们的合作伙伴,从东向西横跨2000多公里,虽然提供了充分的市场,但各地的风俗恐怕差异很大,至于语言、教育甚至信仰方面,恐怕……” 海宁是懂她心思的,知道她虽然这么说,但并不是畏首畏尾,只是表达一下忧虑而已,因而便顺着她的意思接触道:“恐怕只有重点发展教育,才能够达成这一目标,但各地土邦,并不一定允许我们这么做。” “这个简单。”一个叫做红象的AI机器人却突然站出来说,“主公的结盟建议当中就有允许创办学校一条。即便他们阳奉阴违,也不可能阻挠极具诱惑力的职业教育,那毕竟都是刻意在短期内获得不菲收入的技术培训科目。在已知的历史上,职业教育在工业人才的培养方面也是起到过重大作用的,因此许多职业中专后来都升级成了大学和学院。加上本地贫苦,人们有创收的渴望,只要我们愿意交,并提供就业岗位,再考虑到我们本身也有许多的人力缺口,也不愁无法实现这一点。那么教育就必然可以走进千家万户。” “更何况,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海宁好奇地问:“别的办法?什么办法?” “我们的这个集团,现在就已经是万众瞩目的香饽饽了。谁要是能够在集团里谋得一官半职,必然会引起广泛的羡慕。但是在我们集团内部,在具体的管事的,甚至跑腿的人选上,还有很多的岗位值得他们争取。用什么人,用谁的人,同时直接牵扯到具体各方的利益。只要我们用一种制度,将教育和这种感悟联系起来,比如最为简单的考试选拔,就可以让那些土司们立刻重视起教育来。” 话说到这里,海宁已经想明白了。 那些购买了股份的土司和商人,其实更多的在扮演一种投资者的角色,因为他们对技术一无所知,所以海宁之前还特意为他们设立了置业咨询公司。这样的一帮人是无法像股东一样做出理性决策的,因此他们的明争暗斗,也只能以传统的争夺人事权的方式进行。 只是这样一来,海宁就不得不面临另外一个问题了。 “他们这样明争暗斗,对于集团恐怕没有什么好处。” 顿了顿,他又补充问道:“而且,公司不过是联盟在名义上的变换,但股份合作取代团结大义,因而也会诱发更多争权夺利的事情发生。这在以后不止会埋下多少隐患。” 白山非常同意康宁的观点。这是他的表述,缺乏正式感,因为他刚好想起了之前的某些笑话,比如他们对这群寄生虫的概述。 第一阶段和早上如果金已经成为了第一类加盟者。这期间经历的种种变化,折射出了海宁对团结友爱这一目标的各种妥协。 但机器人们对这些妥协都是有不满情绪的,所以即便到了现在类似的思潮,也在暗流涌动着。 白山之前就注意到了一些此类问题,但他本身就是此类问题的代表人物,因此一直隐而不发。 直到现在,他才抓住了一个一锤定音的机会。 “这个简单。我们在合作过程当中实际上是掌握了大量主动权的。先进的技术带给了我们许多优势,这其中包括了创造利润和认知壁垒。由于他们对先进技术的无知,给我们的经营带来了许多遭到干扰的风险,因此我认为应该在环球集团旗下单独创立另外一个子集团,然后将这些人全都拉进这个子集团里,考虑到他们都是第一类合作者,所以这个子集团就叫第一集团吧。” 海宁的眼角忍不住抽了一抽。 他没想到白山在这个时候还在计较这个问题。 不过他说的有道理。 一般来讲,21世纪的科技公司们为了保证创始人对公司的控制权,同时也为了避免外行人对科技探索的干预,基本上都会使用双重股权制。 但在这个时空当中,贸然使用这种制度,相当于剥夺了这群土司老爷们的许多权利,自然会让封建观念相对浓厚的他们心生不满,所以海宁并没有明目张胆的拿出来。 但通过股票基金他也是能够实现这一点。因为基金就是只能拿到红利的。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开始发行基金而已,不过他现在给出去的那些股份,也都不是什么要紧的行当。 必要的时候,他甚至可以舍弃这些公司,重新另开炉灶。这在当时的清朝就已经是比较普遍的商业欺诈手段了。 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土司和商人们才会如此的担心二类加盟者的出现。 不过现在,海宁和白山所谋划的事情,恰恰是掌握挑选二类加盟者的主动权。 当然,这一权利现在还没有受到任何挑战。 而且,随着教育、基建以及先前提到的一系列产业的陆续铺开,整个联盟内部恐怕都会陷入到空前的忙碌当中,那些土司老爷们不光得看好自己的家里,还得忙着明争暗斗,恐怕没有时间去限制他们的海外扩展。 至于考试选拔的那个方案,他既然承载着中国历史的智慧之光,那自然是极其合理的,毕竟那也是后来大多数国家都采用的制度设计。 如此,谋求以共同信念为核心,组建一个类似现代国家的实体,就成为了海宁等人接下来的主攻方向。 但,除了这种容易达成共识的领域之外,他们如今已经如同某些完整的国家一样,面临着其他方面的问题。 现在的国家理念,其基础之一就是人人平等。 这在一个熟悉佛教的地区,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话题。 但落后的封建制度,无论是国王还是土司,在这方面都可能行政阻碍,所以必须还得另外想一个办法。予以应对。 否则,当新的知识普遍被人们接受的时候,掌握了先进技术的底层群众,一定会尝试着改变他们的社会地位。那样的话,一场革命必然会爆发在他们内部。而且那些土司们,也不见得会坐视这些新观念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所以,究竟是先革命还是先打压,本身也是个很难预料的问题。 但无论是哪一种,海宁的联盟届时都会面临着从内部崩溃的威胁。 对此,红象也有一个解决方案:“1848年那样的革命之年,恐怕是无法避免的。但我们可以提前下手,优化一下联盟内部的政治格局。普鲁士统一德意志的方法之一,就是在拿破仑侵占普鲁士,并将300个方国合并为三十几个区域的基础上组建了一贯关税同盟。然后,经济上的一体化将会加速政治上的一体化,这也是欧盟一直希望实现在自己身上的。” 但这个想法却没有得到海宁的认可。 这里毕竟是山区,并不像德意志地区那样交通便利,各方也因此缺少经济互动的习惯,因此很难有实际上的统一。 而且,经济活动的底层逻辑之一是唤醒人们的占有欲。在人们思想解放的情况之下,占有欲才会被明确地释放出来,但解放出来的思想会让人们产生更多独立自主的判断,因而降低了产生整体及全国家的概率。 更何况他们也无法像拿破仑一样发动一次入侵普鲁士的战争,因为这违反了海宁的初衷。 当然,建立经济共同体的设想仍然是好的。因为那会加速文化的统一,进而方便思想的传播,然后带来权力的集中。 不过,这个实现起来稍微有些困难。眼下甚至仅有一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机会。 那就是…… “先前我就在想抓住这次会盟的机会,努力去打通经济命脉的同时,并且将相关的路权、地权、税权,全都给他们转化成公司的股份。如今我们已经拉起了后半部分的框架,现在,我们似乎应该落实一下前半部分了。” 红象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顶层的制度设计确实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有些时候甚至拍拍脑袋就能想出许多点子来。但把修路的问题落实下去,而且还是在横断山脉的复地完成这一点,那又是何其困难的事情啊。 但有人却偏偏不信这个邪。 一个叫蓝土的AI机器人此时站了出来。 第22章 两条腿的矮脚马得行动起来了(下) “交通是物质交换的基础。而物质交换和语言交流一样,是编织成社会构架的基本形式之一。除了摄食、排泄、醒来、睡去,似乎没有什么比这些东西更重要了。所以,能搞的话最好还是要搞起来的。” 如此开宗明义的发言,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讨论。如红象一般畏缩不前的人固然有之,但如海宁一般不太相信理想主义的人也并不缺少。 不过细微甚至略显嘈杂的讨论声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蓝土很快有了一位支持者,他叫万根。 他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是一个现实主义分子。 他指出:“在我们所处的18世纪,即便是欧洲各国也没有很好的交通条件。几乎所有地方的道路都是小径,也就是林间小道的样子。这些道路不但没有路基,而且还没有排水渠。加上维护不力之类的原因,经常被车辙弄得坑坑洼洼。一下起雨,路就成了泥泞的沼泽,一出太阳,又成了尘土飞扬的凹地。不论是在戈尔韦还是加利西亚,绝大部分旅行者的平均速度都很少超过步行速度。事实上,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他们的常见速度只可能是步行速度。所以人们经常调侃自己的出行方式是骑双腿的矮马。” 所谓骑双腿的矮马,自然是在调侃步行的缓慢。这话因为有些欧式幽默的成分,所以引起了不少人的低笑。 不过这并没有打断万根的陈述。 在此之后,他又举出了几个例子来支持自己的观点。 “1743年的《伦敦杂志》上有一篇题为《公共马车的苦恼》的文章,列举了从伦敦到约克旅程中的各类不适其中包括凌晨3点启程,在凹凸不平的路上颠簸,忍受同行旅客——他们有的吃了大蒜口气熏人,有的放屁、打鼾,或是不停地讲话、渎神和抱怨。同时作者还总结道:如果要赞颂公共马车的便利之处——我宁愿单足旅行,但得有根拐杖。” 这样的黑色幽默,换来了更多的欢声笑语。对于海宁这样生活在21世纪,享受过大好祖国,便利交通的人来说,这样的调侃和吐槽显然更容易引发共鸣。 其实自从来到1750年之后,他对各方面的抱怨之中,都多多少少的有一些对交通的不满。 因此当白山派人四处邀请客人的时候,他总是非常开心,而当那些客人们到来的时候,他也总是感到惊奇,甚至下意识的对他们到来的时间感到疑惑——因为恶劣的交通实在不是个方便他们常来常往的因素。 不过,万根的黑色幽默还在继续:“其实,英.国的情况虽然看似恶劣,但在欧洲已经是条件极佳的了。在1800年之前,使用弹簧减震的车辆,在所有地方都不普遍。荷兰马车因令人不适而臭名昭著:一位英.国访客看了一眼将要把他从霍伦带到恩克赫伊曾的车辆,就放弃了乘车。他只把行李放在车上,之后宁愿选择步行21千米。” 这次连海宁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另外,曾经一度在网文世界里被吹嘘吹来的德国公共马车,其实也从来没有缺少过类似的问题。俄国人尼古拉·卡拉姆津在1789年记述道:所谓的普鲁士‘公共马车’并没有任何与客车相似的地方。它不过是有两排座凳和顶盖的长马车,既没有皮带捆扎,也没有弹簧。当时甚至还有人抱怨说,要是想学到保持耐心的必要性,除了结婚外,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德意志到处旅行。” “在阿尔卑斯山以南的意大利,交通情况也没有任何改善的迹象。英.国的外交人员阿瑟·扬将那里的客车描述为‘可怜的、敞篷的、疯狂的、颠簸的、肮脏的粪车’,还补充说:‘从惬意的社会场合一下子步入意大利的客车,我的神经无法承受’。” 这些描述彻底的将这次会议变成了黑色幽默的天堂。而除了这些因素之外,欧洲如今的交通还面临着其他形式的困难。 由于机械建筑设计方面的不科学。马车一类的车辆往往需要更多的深处才能够拉动。而缺少大型牲口是欧洲此时面临着的一个重要问题。由于他们在农业当中也大量依赖于马拉犁,因此马匹在交通当中承担着的角色,往往就缺少足够的扮演者。 当然,缅甸的马匹由于身处热带和山地的缘故而显得身材矮小,他们的挽力,比起欧洲马匹来说,恐怕还要更加逊色一些。不过这里的农业生产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不但不需要大量的马匹,甚至也不需要太多的人力。 所以实在不行的话,陆地运输大可以用人力拉车的方式进行,而且轨道的建设已经在各个矿区开展起来,由于它对矿产运输的便利已经迅速的得到了广泛的认可,所以铺设铁轨很有可能也会被广泛的接受为一种重要的货运方式。 不过,现在要解决的是陆地运输缺少道路的问题,而不是运输工具和方式的问题。 对于如何修路,其实也探索了许多方法。 其中之一是,通过1766年颁布的《公路总法案》异类的法律文件,允许教区内的民众通过缴纳现金的方式来免除法定的义务劳动。 当然这对于公共收入来说肯定是一种损失,相当于变相的用国库去修建道路——不同的劳动和收入形式经常会给人们带来占了便宜的错觉,所以才有些人试图用这种可能比较容易让底层群众接受的方式来修建道路,但最终的结果却只证明了这种方式的低效和失败。 因此同时期的另外一些人就选择了完全不同的方法。 他们干脆不去动用国库里的钱,或者只少量动用——主要的经费来源是那些乡间地主和资本家们。 这些人当然是无利不起早的,但可以通过法律规定的形式许诺给他们一些好处,比如可以允许他们在公路上收费,这就是后来收费高速公路政策的源头之一——这个之一实际上是可以省略的。 英.国著名的小说家,报纸撰稿人,《鲁滨逊漂流记》的作者丹尼尔·笛福就曾经对这一现象进行过实质性的描述。 法案的主要受益者是乡绅们,他们这时能够以快得多也舒适得多的方式前往伦敦,坐到议会里,在那儿通过更多的收.费公路法案。 在1750年,143个收.费公路信托基金管理着5600千米的收.费公路,到了1770年,则是500个基金管理着2.4万千米。 这也就意味着在海宁所处的这个时空英.国正通过收.费公路的相关法案,大规模的扩展自己的陆路运输网。 但是,通过总里程的数字也可以得出一个崭新的结论,这一发展方式才刚刚崛起而已。 而且20年的时间才翻了4倍而已,这个速度比起基建狂魔们来说还是太慢了一些。 况且,收.费公路本身就容易引发一些关于公平与公正的激烈讨论。 而且海宁刚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收购了那些土司们的设卡收税权,如果采用收.费公路的方案,那又怎么降低联盟内部商业运输的成本呢? 想来想去,海宁最终不得不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找一些利润率比较高的企业。让他们承担起修路的重任。然后,允许他们的股票以金银的形式进行交易。” 这就是开放融资了。而且还是用一种取巧的方式进行的。坦白的来讲,只有海宁这样受到决策者高度统一思想的团体,才能够做出这样的安排。这毕竟是个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甚至那些股票投资者们,如果知道目标企业有这样的财务负担的话,恐怕都会谨慎的躲开他们,这在一个充分的市场经济当中,也肯定是会被认为是巨大利空的政策。 当然,海宁不是没有办法忽悠住刚刚接触金融的那些土司们。修路方便,进口原料这样的幌子,他还是能够轻易打出去的。 这是投资者们的回报率肯定会变得很低就是了。 在场的许多人都没有想到,盟友们的好日子就这样结束了。 但白山和紫金对此都颇为赞成。 黑月重视补充说:“凡是一等加盟的,无论是官是商,是国王还是普通人,他们都从合作当中得到了巨大的好处,又可以在投资当中锁定未来的利润。因此他们必须要付出一些成本。” 这话一出口,众人竟然都轻笑了出来。 集团的核心竞争力可不是那些土司。武器也好,战略也罢,那都是他们出的。 对于此,但凡是个人格正常的家伙,无论是人类还是机器人,都不会轻易买账。 为此他们暗中设计了不知多少耍弄那些异类加盟者的方案。 之前发言过的红象,趁着黑月的这番话,顺利的将话题拐到了这类设想的讨论上。 其中一些就连海宁也十分赞赏,比如:“应该把那些土司们还没发现的矿产,全都以地皮的名义买下来。而且最好在合同里隐晦的规定,买卖确定之后,具体开发方式由买方决定,其余各方都无权干涉。这样,才对得起我们这些苦力。” 不得不说,在这段发展初期里,他们确实充当了苦力的角色。甚至有些人还是武装苦力,到如今都还在波斯打仗。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白做的。 起初他们连现金流都没有,而现在,庞大的融资金银将会很快进入他们的账户。甚至有些人已经在设想货币发行一类的问题了。 当然,海宁并非不知道掌握货币发行权的重要意义。 事实上,冶金工坊在顺利运营之后,其承担的重要使命之一就是尝试铸造货币。 但是货币得到使用者的认可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而融资和基金之类的产业又不能等待这个过程彻底完成之后才开始,所以现在,他们不能不使用贵金属。 而且,拓展金融业务之后的他们,在以后发行新货币的时候,会掌握更多的便利条件,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为此,海宁甚至草拟了一个极尽疯狂的计划:“我知道你们都很有想法,其中一些对集团有好处的,我很感谢你们能够在这里讲出来。但你们的智慧原本就不是我能够度量的。因此我决定给你们单独发展的机会。在此我以一个AI机器人所有者的身份,要公然站你们一些便宜……” 这话引来了一阵轻笑,有的人干脆鼓噪说:“主公,你就大胆的占吧,我们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你服务。”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觉得一家公司是不够的,我们有3000个机器人,就要有3000家公司。不,是3000家投资置业公司,无数家实业公司。想要投资实业的土司,只能通过参股投资公司的方式间接实现。谁让他们只提供了路权、税权,而没有提供工艺呢。这些公司的分红,足够弥补他们税卡的损失了。至于他们买哪家,那是自由,咱们不管。只是其中的厉害深浅,就由你们去和他们分说明白。” 分说明白? 这好像是对寄生虫们的一种服务。 但机器人们又不是傻子,他们当然看得出,这同样也可以用来诱导。 再结合海宁刚才的那番话,以及红象之前提到的想法,海宁这是准备放手让他们参与土司们的经济贸易,采取认为必要的手段,狠狠的坑他们一把。 机器人们的眼睛难免不因此而明亮了许多。 他们终于找到了报复一类加盟者的机会。 当然,这样心照不宣的事情是不需要公开讲出来的。 白山在这方面就做得很好。他认为:“给那些加盟者们提供职业分析服务,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只要他们给出来的佣金足够多就可以了。” 这话也引来了一阵轻笑。 土司头人们的命运就这样在这种幽默的氛围当中被决定了。 接下来,就是AI机器人们就股票推销和海外拓展的事宜进行大规模的说服活动了。 罕大兴这样的土司,罕国楷这样的土司儿子,甚至周德会这样被认为熟悉土司情形的人,都是他们试图说服的对象。 其实这些人早就对海宁心服口服,所以是比较倾向于合作的,反倒是一些顽固派,给白山等人带去了一些惊喜。其中甚至有一些人,自认为已经在矿产采掘上做了巨大让步,便在放弃设卡收税之类的收入上故作犹豫。 当然也有一些人在这方面的收入并不高,很痛快地就答应了AI机器人们的要求。同时也有一些憨厚的人,深明大义地表示了支持。这些人都只是单纯的从利益上进行考量,并不像是罕国楷那样被进行过全方位的洗脑。 不过这类头脑清醒的人同样也很值得深交。 尤其是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在之前矿业合作的过程当中,也曾大度地表示,因为海宁的技术而带来的增产,应当全部都归海宁。但海宁最终本着尊重土地所有权的原则,没有同意这样的提议。 现在他自然也不会让这些人白吃亏,毕竟环球集团的成立,对这些合作方来说仍然是一个普遍让利的机遇,因此海宁只要悄悄在其中微调一下,便可以照顾到这些友好人士。 而且,但凡有些经济头脑的人都能够看出来:一旦打破地理阻隔和关税壁垒,拓宽小商人们的活动轨迹,活跃了本地的商业氛围,他们的生活也将会得到巨大的改善。 当然,这也意味着他们放弃了关卡税收的收入会显得更诱人。不过海宁的那些实业项目,其利润恐怕数倍于此!因此只要估价合适的话,单从回报率上来看,他们仍然是做了一笔不亏的买卖。 只是这样一来,环球集团这个殖民公司,就不再像东印度公司那样由各个领域的股东组合而成,而是由海宁一个人主导,盟友们间接认购股份,追随南北的拓张机器。 第23章 什么?锄头被蓝宝石磕断了? 但外人并不知道环球集团的发展路线,只看到了它的方兴未艾。 所以即便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幻想着让海宁改弦更张。 “二东家,您把蒸汽机、炼铁之类的公司全都扔出去了。所有人都清晰的闻到了银子,甚至是金子的味道。看他们那趋之若鹜的样子,就像苍蝇一样,这是让人生厌啊。二东家,你这可都是独家买卖啊,给他们,未免有些可惜了。” 环球集团即将成立的消息,自然是瞒不过本地地头蛇的。 吴尚贤虽然已经离开,北上去做他的大买卖去了,但蜂筑和那些小股东们,还有此时正在和海宁交谈的几位管事,却仍然留在这里。 对这几位管事的心思,海宁是心中有数的。 无非是兔子没睡醒觉,眼红了而已。 其实只要是兔子,哪怕睡醒了叫,那眼睛也是红的。 这类人的贪婪根本就是不可救药。何况,在海宁已经和吴尚贤彻底闹掰之后,这群人竟然还来套近乎,那未免就太可小了。 他们显然不清楚,对海宁来说,一类加盟者们就是新的,而且还是功能齐全,至少人脉可用的“新吴尚贤”。现在想让海宁放弃他们,依然是全无可能了。 针对这种和挑拨离间毫无差异的行为,海宁当然旗帜鲜明地选择了维护内部团结。 “我这买卖确实是独家的,不过那些人出价钱,无论是地皮还是税卡的撤销,也都不是别人能够代劳的。所以我们之间的利益交换,说起来还是很平等的。” 几个管事的面面相觑,这分明是在说,他们这几个小人物的价值,明显的不值得参考。 半晌,当初接待海宁的那一位才讪讪地转圜道:“我们只是担心二东家受了冤枉气,并没有别的意思。但二东家既然觉得这买卖公道,那我们自然没有多话的道理。只是二东家蒙吴东主收留,却在这里招朋引伴,弄出偌大一场墙里开花墙外香的盛会来,别人见了,难免在背后说三道四。还有就是,吴东主临走时,脸上就已经很不好看了。据小人所知,他和蜂筑曾经专门为此事密谋过好几天。二东主向来是个有本事的人,我等委实也是指望着,能够跟着二东主身后喝碗汤。” 他这话欲扬先抑。开口用为海宁着想的调调,意图麻痹视听。然后借助舆论进行打压,最后点出吴尚贤的威胁以及他们的选择,彰显出投诚之意,从而拉近感情,妄图促成此事。整个流程下来可谓一气呵成,显然是此中老手了。 再加上,在他话音方落之际,周围立刻响起一片附和的声音——这样的场景在白山他们弄出亨茨曼铸钢法之后,就曾经发生过。但这一次显然是更有诚意的。 当然,另外再在加一个而且,他们的目的也显得更加明显了,从遮遮掩掩变成点名要害了。 ——他们也想在环球集团当中占据一个股东的席位。 而且,他们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既然并没有多少财富可言,那自然只能要口汤喝。 可是,撇开其中一两个个例以外,剩下的人当中有不少还是吴家的奴仆,这样的人他真的可以轻易收下吗? 海宁为此很是犹豫。 看到海宁的这副表情,那些管事的心中显然开始着急了。 如今的形势,已不是几个月前水火不容的那种局面了。对于他们这群观察者来说,胜负已分这个词似乎更加确切地形容的现在的局面。 所以,这对于他们来说是跳出无上限那条破船的最后时机了。 可他们确实人微言轻。除了财务上不具备与海宁广泛合作的潜力以外,他们的身份地位其实也是受到限制的。 不过,他们自诩找到了解决这一切的办法——那就是以茂隆银厂的名义去认购股份。这样一来,他们这群管事的或许还可以凭借自身的地位,捞取到不少好处。 可这样一来,他们仍然是为奴为婢,距离单独成为一方股东,显然还差着不止一个十万八千里。 不过在他们看来,这也是成功把握最大的一个,因为这个方案需要海绵付出的成本在所有方案里是最小的。 也因此它在茂隆银厂内部,也是流传的最广的一个,以至于几乎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 可这其中还存在着一个问题,吴尚贤不在银厂里,谁又能动用得了茂隆银厂的名义? 反正海宁不觉得,这帮家奴能够完成这样背主求荣的勾当。 但他们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那几位管事的似乎是猜到了海宁的担心,并且由与海宁最熟的那位开口说道:“二东家有所不知,我们这家银厂里,股份最高的其实是蜂筑。” 这话倒是把海宁给吓了一跳,没想到吴尚贤这个家伙,为了保证自身财富的安全,竟然心甘情愿把多数份子都送给了那个土著酋长。 不过,这还不是全部。 那位管事随后就丢出了另一枚巨磅炸弹,茂隆银厂的背后还有一位,甚至是好几位大老板。 那人是云南地方的一位官员,吴尚贤将整个银厂都投效在了此人的名下。 海宁知道,这种做法在明清时代是比较盛行的。虽然投效这个词意味着在法定名义上做了变更,但实际上只是一种托避而已,平时的收成肯定还是掌握在吴尚贤手中的,那位官员只是收取一些干股红利而已。 何况银矿这样紧要的资产,一般的官员也不敢在明面上接受。吴尚贤可以随随便便地变更靠山,并不需要太过顾忌。 这也就意味着,那位云南的地方官员,其实对银矿这边的事情也是没有话语权的。 考虑的蜂筑对吴尚贤的言听计从,海宁猜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也与之类似。 这反而提醒了海宁。 就算蜂筑是大股东,他说话恐怕也是不管用的。 设置优先股,或者使用什么其他股权分离之类的花招,对于古代人来说,看来也不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幸亏他早早的就怀疑这群当地土著同样拥有很高的商业头脑,从而选择借助基金一类的手段,相对委婉的削弱了那些投资者们的股东话语权,否则的话,且不管是不是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光是低估敌人这一点就会埋下不小的隐患。 但不管怎么说,他不想再向另一方让利了。 说起来这群人才是他的第一批合作方。 但商业发展的规律,却时时刻刻在提醒他:随着自身实力的强大,第一批股东在以后发展当中的话语权会被不断的稀释。毕竟双方在亨茨曼钢块的贸易当中可是合作过的。 刻意地与这个规律做斗争,虽说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只有和情谊深厚的人才值得这么做。 一群萍水相逢之客,另一群甚至曾经恶言相向过的家伙,显然都不必有这样的待遇。 因此,海宁只好笑呵呵地表示:他不想在茂隆银厂内部制造出任何混乱,尤其是股权方面的。 这话虽然说得模棱两可,但实际上是戳穿了对方的怂恿之词。作为管事之人不可能不清楚。吴尚贤才是真正的实际控制人。绕开他进行的任何操作,都必然带来巨大的争议。 既然已经被拆穿,那几位管事的自然也不方便多留。不过海宁还是在他们临走时,向他们严正的声明说:他的家谱依旧会如同之前约定的那样保护茂隆影音厂的安全,相关的矿业改良方案,也将继续在茂隆银厂发挥作用。 在刚刚过去的一个月里,茂隆银厂虽然因为这些方案的实施而多次停工,但改革带来的收益提升依旧如同之前的两个月一样,迅速的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在刚刚过去的十一月里,银矿的产量相比海宁之前到来之前的八月份提升了80%左右,这还是建立在海宁没有权力思维的基础之上。 那些小股东们对比都很高兴。 他们都在期盼着,自己的收益可以按照这个势头不断增加下去。 另外有些好事之徒也在不断的猜测,所有的改良措施落实之后,这些家伙们会得到怎样的回报率? 与之相通的一点是,但凡是和海宁那家矿产改良公司合作的土司和商人,几乎都在幻想着相同的局面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们只恨认识海宁的时间实在太晚了。要不然的话,茂隆银厂如今的局面肯定会发生在他们的地盘上。 当然这仅仅局限于最早一批与海宁合作的原因之中,因为之后的那些实质性的改良服务都还没有落实下去,甚至还有一些人仍然没有签署合作协议,另外还有更多的人在赶来这边的路上。 矿业服务公司的业务邀约,已经排到了数年之后。除了极个别的优质项目以外,大多数外人带来的项目都得两三年之后才有机会动工。 那么什么样的项目才能被称为优质项目呢? 阿豪姆王国的硝石矿应该算是其中最具有代表意义的了。 关于此,小王储不但亲自和海宁议定条款,还带了丰厚的礼物来拜访对方,并邀请他和他的手下前往阿豪姆王国讲学——这在海宁拓展教育事业以后,成为了许多土司们重点合作的标的。 所以对于小王储的请求,海宁毫无犹豫的一口答应了下来,同时回赠了礼物。 海宁这样做,自然有他的深意。 这个阿豪姆王国,也就是后世的阿萨姆邦。而阿萨姆一词则是傣族的别称。 因此大家关起门来其实是一家人。双方交流的过程甚至可以不用劳烦翻译。 不过即便双方存在着天然的亲切,海宁还是把空闲着的手下们全都招揽过来壮大声势,以便在形式上清晰的表达对这位王储殿下的尊重。 因为阿萨姆邦是他从陆地上渗透印度的第1块跳板,其境内的硝石矿、铁矿也都是海宁急需的资源。 有了糖药之后,硫磺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但硝石却恰恰相反,所以同阿萨姆邦搞好关系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当然,硝石在附近并不缺少供应商,阿豪姆王国旁边的孟加拉地区,正是全世界质量最高的硝石出产地。 同孟加拉的外务来往此时还在继续,不过这个地方情况复杂,就算能够谈拢,恐怕也会很麻烦。 原因之一,是因为当地有来自多个欧洲国家的殖民者在不断的搅动局面。 但土司和商人们却对海宁在孟加拉方向的未来抱有巨大的信心。 凡是可以入股海外贸易的基金公司,无论你是其股份,还是其掌握的各种基金,如今仍然都是了加盟者们疯狂抢购的香饽饽。 白山更是拍着胸脯向他们保证,损失的税卡收入,只可能以更加丰厚的数字完成回笼。 黑月则跟在他后面补刀,声称为了取信这些投资者,有一些殖民投资公司已经决定,最初5~10年的分红周期,是按照月而非年计算的。 这意味着他们的投资拥有了更加直观和迅速的回报方式。 同时各个基金公司和投资置业以及咨询公司都在逐步的完成信托化。 至此,海宁进一步利用经济组织的手法,规模化、同时规范化地完成了自己用先进生产力置换发展空间的布局。 这在后世不过是最基础的操作而已。 但在1750年,他仍然要感谢一下当地人主动发育起来的商业头脑。 不过,随着认购股权的资产在种类上愈发丰富,以及股东规模的逐渐扩大,一些小问题还是逐渐展现了出来。 虽然说,无论是路权、地权、税权,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原则上都可以作价入股,所作之价格也都可以商量,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力求个公道出来的。 但大部分人还是希望自己的资产能够被估值的更高一些,同时压低海宁那些实业公司的估价,这样可以在投资公司内部一劳永逸地获得更高的分红比例。 可这样异想天开的好事,哪里那么容易变成馅儿饼砸在他的脑袋上,这群人就不担心被砸成脑震荡吗? 海宁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人就是舍不得他那些家的,但又割舍不掉面前的诱惑。 凭借着AI机器人的大数据和分析能力,海宁可以准确的预测各个实业公司的利润情况,只需要机器人们在信托操作或咨询过程当中稍微修改一下措辞,就足够大幅度的影响这些人最终的收益率了。 所以即便他们费尽心机的在估价环节当中给自己谋取好处,海宁也不建议纵容机器人们在今后的发展过程当中给他们挖个暗坑。 虽然说,在白山等人的宣传之下,所谓的分红,早就已经被当成了无形的税卡,而几乎所有人都希望自家的税卡有更多的金银路过。为此他们不建议使用各种各样不同的手段,或软或硬的试图让海宁做出让步。但是最终,海宁没有给出任何价格上的优惠措施。 这当然一定程度上打击了他们的热情。 但随着交易所取消了金银交易的限制,同时又对外进行开放以后,投资老爷们很快注意到了自己的分红比例正在疯狂的下降,而他们又不甘心在这个外部抢购股票的过程当中高位套现——这毕竟像税卡一样,是要留给后代们继续领取固定收入的——因此他们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些焦虑情绪。 再加上一些之前没有开始动工的实业公司,最近也加入了股票交易的大潮之中,导致包括罕国楷在内的很多人,都准备试图出售更多的土地,以换取足够的资本,增加自己的持股比例。 比如,环球集团名下刚刚成立的一家造船公司,最近放出了15%的股份作为流通股,而罕国楷凭借自身与海宁的良好关系以及结结实实的真金白银,就拿到了总数百分之一控股比例。 据说他为此还卖掉了其他一些公司的股份。 不过即便这样,他也仍然有些不太甘心,因为他打听到消息说未来必然会引起高度关注的军工公司,在不久之后也会宣布上市。 可惜他的手上已经没有多少钱财了,为此他不能不争取家里的支持。 早先,他就已经写了亲笔信回去,像他老子阐明厉害,争取得到老爷子的支持。 不过,他老子生性耿直,之前因为有病在身而没太管住儿子,加上儿子的操作,在理论上确实带来了巨大收入,所以即便事后得知,也没有任何干预的意思。 但现在,一个捕风捉影的消息,竟然就让儿子躁动起来,这当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像他这种生性耿直而又淳朴的人,原本就对这些花里胡哨的事情不感兴趣,何况,罕国楷要求他继续出卖土地和矿产以换取现金流,这种关系到整个土司的事情,换成谁都不能轻易作出决定,所以他最终选择亲自跑来看个究竟。 结果来了才发现,就他们家那点地方,早就已经被人摸排清楚了——机器人们的硬盘里,本来就储存着许多地矿方面的资料。 加上之前他们对第一类加盟者的反感情绪,导致大部分吐司手中的机要地段儿都成为了他们手下的猎物。 所以,这些地,那些矿,还有哪几个关卡是联盟想要的,他们都做了准确的判断,并且列了一份十分全面的单子出来。并且借助联盟的大义名分,已经完成了一轮扫荡式收购。 倒霉的是,罕国楷所在的耿马土司,在这一次扫荡是收购的过程当中,几乎就没剩下多少东西了。 要不是他那位老父亲为了以防万一,坚持留了几个不太重要的税卡,恐怕他现在根本拿不出任何一两银子。 好歹,税卡的估价过程与其他类型的资产并不一致——地、矿还好说,这都是有市价的。唯独关卡需要看一下具体的账本,至少也要弄明白这玩意儿一年能够搞到多少钱?否则谁知道价值几何,又如何作价入股? 当然,如果是海宁本身不想弄明白,或者仅仅想要走个形式和过程的话,那操作起来也是很容易的。 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干脆把两个眼睛都闭上,一份充满着谎言的账册,就在罕老爷子的配合之下,成功地通过了估价审查,让罕国楷拿到了不菲的金银。 罕国楷知道,这实际上就相当于是海宁送他的,因此他对海宁也是充满了感激之情。 但对海宁来说,这群人头子大小对他来说已经显得愈发微不足道了。所以他也不在乎这群人是不是真的能够拿出真金白银来。何况在更早一些的时候,他早就已经想好了那些亲近盟友的作弊之法,如今他只不过是微微实践了一把而已。 再者说了,这方面的实践你已经基本上完成,集团的金融活跃度也在迅速的下降。接下来,所有的投资恐怕都要从消息面和基本面的改善上来针对性的进行了。 因此海宁过上了让利润奔跑的悠闲生活,考虑到他实际上不需要在这些建设过程当中投入太多的精力,所以再把任务分配给机器人之后,他就过上了舒适的田园生活。 遛鸟鸟种花不是他的爱好,但钓鱼开荒却是很利于他调整心态、活动筋骨的。 正是因为这个,让他意外的有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在茂隆银厂南边的某块荒山上,一把当时正在挥动着的锄头,不知何故突然断掉了“脖子”。 这把锄头不是寿终正寝的,它是死于一场意外——和一块奇怪的石头磕在了一起,然后被硌断了脖子。 而那块奇怪的石头,此时正反射着蓝色的光芒,向低头查看的海宁和白山,炫耀着自己的价值。 第24章 有三也有四 海宁也是没有想到啊,这辈子竟然还会遇到这种事情。他虽然早就听说缅甸山区的矿产丰富到让人发指的地步,但却绝不会料到种田的时候竟然也能刨出宝石来。 他是山东人,而山东多黄金,历史上曾经不止一次出现过种地刨出狗头金的事情。按理说他应该对此有所防范,但他刚刚从繁琐的事务当中脱身,神经难免就过于松弛,因此还是被这份惊喜给彻彻底底的震撼了一把。 不过,他的脑子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还是迅速的进入了工作状态。 山东的黄金是国内成色最好,数量也极其丰富的同类金属。刨地的时候都能够有所出产,可见其丰富到何种程度。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 既然刨地的时候都能够找到蓝宝石,那么四周肯定分布着相当可观的矿藏。因此他立刻丢掉手中的农活,招呼白山带人来将四周勘察一番。 因为有些机器人们装备有的曾扫描一类的设备,因此白山等人的收获,更加让海宁觉得大喜过望,用一种接近代数思想的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白山不光发现了二,还发现了三和四。 在地层扫描装置的指引之下,白山他们的第一锹下去的时候,就准确地跑出了另一块蓝宝石。 而后来,等第二锹、第三锹下去的时候,他们竟然发现了黄铁矿。 再后来他们甚至发现了银矿、铅矿,以及金刚石。 海宁刚才还在惊叹那颗蓝宝石如同鸡蛋一般的个头,转眼就不得不庆幸,他那把锄头没有直接硌在金刚石上。 而且,这一带矿产的伴生现象实在是够夸张的,这么多的矿物竟然都堆在了一起。 虽然说早年求学期间,他也曾经接触过某些类似的概述:比如我国矿产分布的特点之一就是种类齐全,但伴生现象严重,导致互相影响了品位和开发效率。 而这里的矿脉是从云南省境内延续到泰国的,显然同样也延续了我国矿产的特点。 不过这里也有特有的东西,比如随后他们找到的翡翠矿——那是一段相对独立的,伴生现象不算明显,至少可以轻松完成分离工作的大型矿床的一部分。 当然,暴露在海宁所属地皮的体量并不大,至少比起附近的那些来根本没法比。 不过,他的优势原本也不在这里。 缅北地区不但盛产各种钻石、宝石,也是硬玉、翡翠的天堂。因此有很多人来这里选购成色出众的原材料,带回去之后经过精加工就可以在市场上卖个好价钱——当然这是21世纪的事情,在18世纪虽然也有人这么做,但受于交通因素的限制,正一产业的规模还无法和270年后相提并论。 而海宁是绝对不会介意改变这一点的。 他很清楚,凭借机器人们的精加工能力,这些翡翠都可以雕琢得美轮美奂,到时候的售价怕是千倍不止。 有了钱之后,他当然可以沿着矿脉伸展出去的方向,将附近的地皮全都给买下来。甚至他现在也可以做到这一点。毕竟行动的越晚,走漏消息的概率就越大。只是,前来参加盟会的那些朋友们,此时大多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们正是升空,错过了什么发财的机会,但对于海宁来说能够出让的利益基本上已经耗尽了,现在也是时候采取某些措施,向他们明示可以离开此地了。 至于如何做到这一点,说起来其实是很容易的,只需要一个盛大的结盟仪式,他们自然就会在仪式结束之后乖乖的离开。 最近整个汇盟的过程已经持续了两个月之久,虽说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等待远方的朋友,另外就是在办理和熟悉股票一类的新兴金融产品——这些都为他们创造了巨大的利益,但这不代表他们吐司内部的事务就不需要他们进行管理。 所以只要得到海南的明示,那些人会自动的离开,绝不会拖泥带水。 当然,有些人是不在此列的,比如雍籍牙。 因为一直盘算着如何黑掉吴尚贤的家业,所以这家伙已经在寻找借口,希望能够长期留在茂隆银厂附近活动。 海宁因为早就知道他的计划,所以也在有意无意的配合他寻找借口的行为,只不过短时间内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但在另一些地方,雍籍牙却凭借他敏锐的嗅觉,找到了一个重大的突破口。 几天之前,海宁并不算婉转的拒绝了几位管事的投效请求。这件事情在茂隆银厂内部引起了小小的争论,深知又一次有人提出想要暗中做掉海宁。当然,这样的冒失行动在如今实力更加悬殊的情况之下,已经基本上失去了成功的概率。所以就算是在茂隆银厂内部也没有几个人响应。 而一直关注着茂隆银厂的雍籍牙等人,也终于在这个时候闻到了臣工的气息。他请了其中几个人去喝酒,其中也包括当初接待海宁的那一位,期间他们讨论了什么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罕国楷在之后的几天里,却经常能够见到雍籍牙脸上绽放着的神秘微笑。 对于他们那四条眼镜蛇来说,吴尚贤的好运气更值得她们嫉妒。因为没有其他人比他们更明白,海宁是多么平易近人的一个人。 倘若最早遇到海宁的是他们,恐怕他们早就已经拉起一大片产业了。而吴尚贤那个家伙不但没有分析机会,反而还准备谋害海宁这样的人,如果不清理干净以后,恐怕海宁都无法睡个安稳觉。 其实大家都很清楚,为海宁着想的成分还是次要的,其实关键是吴尚贤其实并非没有从海宁这里得到好处。他这样一个人竟然还能得到好处,自然会引起别人的觊觎和不满,也给他们提供了许多动手的借口。 有这样的好借口,再不动手确实可惜。 那些因为吴尚贤的好运气,而不得不只能围观他的产量逐渐上升的其他土司和商人,也恨不能有人能够好好的利用一下这番借口。 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从海宁那里得到了相同的东西。但茂隆银厂因为吴尚贤的把控,已经不可能和他们产生任何缘分了。 既然是没有份的东西,无论它的产量提高多大幅度,对于这些人来说都只不过是个念想。 念想,哪里有实实在在的收益好? 而如今,如果吴尚贤、蜂筑和那些小股东们被清理干净,茂隆银厂就有可能直接成为海宁的产业。既然是海宁的产业,不管股票的价格被炒到多高,总是会允许他们从中捞一把好处的。 这是一个念想变成实在利益的好机会。 所以,很多人或明或暗地给予了雍籍牙相当的支持。加上他从老家里叫来的一众帮手,茂隆银厂的股权制度早就已经进入了岌岌可危的状态。 然而,雍籍牙还缺少一个缜密的计划。即便找到了借口能够留下来,他也需要这样一个计划去完成行动的最后一步。 但可惜,即便他从老家叫来了帮手,这些人也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和他一起思考这方面的问题。因为他老爹给这些人也布置了任务,那就是尽可能的收购海宁各个公司的股份。 其实,交易所刚刚成立的时候,雍籍牙就凭借与罕国楷等人的良好关系拿到了多个大公司的许多股份。但他毕竟不是家里的话事人,手里掌握的资源是有限度的,所以这部分收成其实并不算丰厚。 等到他老爹得到消息,并作出反应的时候,很多股票的价格都已经涨上了天。这时候再去买自然显得不够实惠,所以雍籍牙他老爹自然就盼着通过儿子的关系能够寻觅到一些极具潜力的金股。 可惜,海宁似乎不准备给他们充足的时间了。 由于三千家殖民投资公司同时开张,意味着有三千双眼睛在同时筛选海宁的实业体系,加上土司老爷们在白山等人的科普之下,也拥有了一定的投资选择能力,所以但凡是有些潜力的公司,其流通股部分早就已经被买的所剩无几。 所以,雍籍牙他们最终只找到了一处发财的机会。 由于瑞茂县境内也是有一些翡翠矿的——只是其中有很多都没有被发现而已。 在他家老爷子的撮合之下,海宁的手下迅速的将之扫荡了个遍,而且还是打着收购耕地和荒山的名义进行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父子二人从中抽取了不菲的佣金,并利用这种优势打听到海宁,准备在当地设立一个农业发展公司的消息。 由于这家公司的估价并不高,因此他们父子二人便觉得是个不错的机会,所以就兜售了手中的多块土地,拿到了这家公司差不多百分之五的股份。 海宁原本对这件事情不置可否,因为这家农业公司本身只是个遮人耳目的幌子罢了。实际上,另一家秘密成立的矿产公司才是最值得投资的。 原本,海宁是打算着将此事告知雍籍牙的。但考虑到他在军事方面的野心,海宁最终放弃了这样的想法,他说让他掌握一个财源滚滚的聚宝盆,那么他的军事扩张将更加疯狂。 不过,他既然有心去谋划吴尚贤的产业,那海宁就不能前来不把它当回事,因此海宁调整了那家农业公司的主营业务,并暗示黑月应该向这家公司提供科技倾斜。 一时之间,雍籍牙的老爹甚至认为自己捡到了一个巨大的香饽饽。 甚至,他连最近兴起的一些新兴产业都没有注意到。 翡翠的加工雕琢,是周德会和罕国楷最近一直在进行短线追逐的风向标。 他们觉得,海宁似乎特别重视这一产业的发展和布局。否则,他手上的重量级人物黑月,也不会亲自为他们演示精加工的效果。 ——几块普普通通的硬玉,在不断地拼接和切割之后,竟然展现出了美少女坐在月牙上嬉戏的优美图景,当场就勾起了许多人争相抢购的冲动。 但赚自己人的钱有什么意思,在黑月的推动之下。这些翡翠成品最终还是从内销变成了外销。 周德会甚至还在这其中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他和一个叫做绿风的AI机器人共同进入云南境内,开始了为翡翠成品探索销售渠道的行动。 可怜的雍籍牙,在周德会离开之后,都还不知道翡翠行业已经进入了快速发展时期。他在他家老爹的要求之下,陪同海宁的部下在瑞茂县进行了一番短期考察,并参与了农业公司的创建和双方合作的谈判过程。 这当然耗费了他大量的时间。 以至于当他了解到翡翠的近期行情之时,会盟仪式也终于要开始举办了。 等他回到茂龙吟场时,失去周德会那个小伙伴的罕国楷立刻凑了过来,彼时他才知道了一些消息,不过大部分也都是从罕国楷这个不靠谱的叛逆青年这里得来的。 相对于周德会来说,雍籍牙无论对罕国楷还是海宁来说,都谈不上是一个真诚的朋友——周德会此前第一次接受这么重要的任务,他自然是珍之重之地领命而去。临走时,他甚至还很积极地给海宁卖了个好,他声言这种品相的翡翠,在云南恐怕也得价值千两银子。 这当然是为了打下海鸣心中的担忧和迷茫。 而对于罕国楷,他更是表达了无尽的不舍之意,甚至还提出了义结金兰的要求,只是因为后者需要顾及雍籍牙和罕大兴的感受,所以没有贸然答应。 毕竟他们是一起谋划过某些阴谋的,如果有两个人走得比别人更近,那么他们这个小团体说不定就会从内部分裂,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抓住机会给他们致命一击呢。 不过讽刺的是,他离开的那天,翡翠就已经不是众人的投资热点了。 阿豪姆王国的小王储,因从手下那里听说欧洲人喜欢宝石,便和翡翠党们采取了不同的投资策略。 如此与众不同的手段,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有些人忍不住向他问询其中的奥妙,他也不加以瞒的告诉了大家:宝石是不能打仗的,但钱却是能的。他这番作为,就是要把钱从欧洲人那边弄过来。 海宁不知道这话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教他,但却恰巧说进了他的心坎里去。 何况他也不想太多人注意到翡翠加工的事情,因此大家如果有兴趣琢磨一下宝石切割,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雍籍牙从罕国楷那里也了解到了这些变化。宝石泡糖在瑞茂县也是不缺乏的,因此他又忙着去和海宁就此事进行谈判。 但罕国楷就没有和他一起去了,他已经在疯狂的短线投机过程当中赚了一大笔银子。如今他的布局已经基本完成,就想着这些公司能够慢慢的做大,让他的利润在时间的伴随之下,滚成一个个更大的雪球。 海宁对于雍籍牙的到来并不感到好奇。他甚至早就为对方准备好了报价。 这份报价是对方无法拒绝的,因为它以一个完美的形式,毫无痕迹的给对方提供了一个留下来的借口。 “我听说你在老家的时候颇有一些人脉,而且为了预防战乱,对家乡的危险,你还组织了不少人手进行训练。你是知道的,我也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为此,我准备在集团的名义之下组建一个安保公司。这个安保公司,目前还缺少一个有经验的领导者,不知你是不是有兴趣呢?” 听到海宁的这番话,雍籍牙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这个位置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虽然听起来有些像看家护院的差事,但是,这样的差事恐怕是十分有利于亲近海宁的,而且,也容易接触到集团内部的各种秘密,最重要的是十分方便他留在这里。 “我同意。” 海宁可以从对方的眼睛里清晰的看到欣喜若狂的底色,而且也能看得出来对方在极力的掩饰这一点。 他不动声色的直接忽略了这一点,然后给出了自己的条件。 “那么我们来做笔买卖吧。你刚才提到的宝石矿藏,以及你和你招来的那些朋友,我们都可以进行估价。估价之后,你固然拥有前往交易所购买股票的权利和自由,但我也有一些有意思的产业可以推荐给你,另外,安保公司也会给予你一定的原始股和分红权。” 雍籍牙的眼睛再度亮了起来,没想到海宁把这么多的因素都统筹在一起进行安排。 不过这样也好,他虽然不知道海宁会为他安排怎样的产业进行投资,但他知道该在这种时候用什么样的方式表达忠诚。 因此他立刻恭敬地回应说:“不用商量,一切都由盟主您来做主就好。我知道您是不会坑我的。” 海宁还真正没有准备在这件事上坑他,所以点了点头就准备起身送。 他当然不知道,雍籍牙刚才使用的那个称呼,“盟主”,一度带给了他许多尴尬和犹疑。但这一次,当他再度使用这个称呼的时候,内心当中却已然没有了那么多的复杂情绪。 第25章 火花带闪电是神仙伤员的标配吗? 安保公司成立之后,有许多业务都找上门来。其中自然有结盟仪式的相关保障工作,但也有一些比较普通的,比如货品押运。 接梦意识之前的最后一趟押运工作,好巧不巧的正好落在了雍籍牙的身上。他只好带着手下踏上山路,穿过钦人的地盘儿前往曼尼格尔。 钦人生活在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地当中。他们组织相对松散,制度相对落后,生产也并无先进之处可言。或许是这些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当地的治安条件十分堪忧,至少足以对这次押运行动造成危险。 在进入这片地域之前,雍籍牙不得不终止了队伍的行进,准备花上一个下午的时间,让前哨到前面去探探路。 他自己则带领着剩下的人原地休息。 由于海拔的缘故,当地要比瑞茂县清冷一些,所以雍籍牙多少有些不太适应。为了防止着凉,他不得不在太阳落山之前就生起了火,然后招呼手下围在一起取暖。 闲来无事,加上大家本是相熟之人,又遇到了海宁那边的不少新鲜事,因此大家便叽里呱啦地讨论起来。 这期间,雍籍牙自然成为了他们的热点人物。 “我还没见过哪家土司老爷能够直接在环球集团里当差呢,也就只有我们家才有这么大的面子。归根到底,还是在安慰内部团结而又骁勇善战,要不然,盟主恐怕也看不上我们。” “这话说的是。” 几个人相互附和着。但归根到底的目的还是在拍雍籍牙的马屁。这种事情他已经见得多了,因此从始至终都没怎么言语。 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有些让他郁闷的地方。撇开看门护院这样的掉身价的讽刺不论,就说说海宁许诺给他的领导者的位置,好像也和他当初设想的并不一致。 原本,雍籍牙还觉得这个所谓的领导者至少是个掌柜一样的角色,再加上他实实在在的耻骨,怎么着都能算是一个颇有分量的存在,甚至有可能将整个安保公司都纳入到自己的控制之下。 然而事情哪里有这么轻松的?海宁又岂会给他腐蚀环球集团的机会? 所以到岗之后的雍籍牙惊讶地发现,他确实承担着领导者的角色,但不过只是一个副经理而已。而且还只是十多个负责押运工作的副经理之一。 在他的上头,还有经理、总经理、甚至总裁一类的角色。扮演这些角色的有贵家人,有从某些土司招募过来的勇士,但更多的还是海宁的仆人。 这也就意味着他抢夺控制权的想法,还没开始就可以提前结束了。 不过,这个安保公司的油水倒是给得非常足,每一次出任务都可以拿一部分津贴,任务顺利的话还会有对应的奖励。要不然自己手下的这群人也不会如此兴奋地拍起自己的马屁来,他们其实是在指望着追随自己,好好地在这个安保公司做下去。 可这些人当中有许多都是他那份野心勃勃的计划里需要用到的人才。他对这些人关注已久、期待已久,甚至一部分还培训了许久。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群人腐化的竟然比自己想要带给环球集团的改变还要快。 不得不说,力和作用力总是相互的,所谓渗透也是相互的。而在这次交锋当中,海宁与其变革性的强大感染力,颠覆了雍籍牙的传统认识。 第二天,雍籍牙等人早早地上路。碰巧的是他们遇到了一只前往阿豪姆王国的商队,这只商队的领头人是海宁的一个仆人,名字叫苏利达。他此行的目的是给阿豪姆王国的国王运送一些礼物。 两人都明智地选择了结伴而行。或许是因为自己壮大了他们的声势,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太多的为难之处,钦人似乎也成为了热情好客的部族,一举改变了她们留给雍籍牙的印象。 但就在他们即将离开钦人地盘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了200多个劫道的土匪。他们手持着弯刀、木叉和一些无法辨认的农具,用当地语言要求他们交出身上的财物。 雍籍牙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人放在心上。 在别人眼里山地不足或许是凶狠好战的,但在生活在缅甸北部的其他土司看来,自己也是兄好战的山地部族因为贫瘠落后的缘故在装备上是远不如他们的。 所以只要爆发战争,像亲人这样的不足往往是很容易被征服的。当年东吁王朝崛起的时候,类似的情况就发生过。虽然后来,他们凭借地理上的优势,最终摆脱了东吁王朝的控制,但他们既吃不记打的脾性,却仿佛保留了下来。 你们以为这些人留给雍籍牙的印象是怎样的?其实就是这样的,这个部族到底就是一群欠揍的人。 当然海宁一向是对他们很客气的。因为他们就生活在滇缅边境上,很难说他们和内地的那些部族,甚至是和汉人之间没有血脉联系——虽然后来的考证认为,他们也是由中亚地区迁徙过去的,但海宁仍然保持了审慎的态度。 可雍籍牙不是海宁。那个叫做苏丽达的仆人,也显然没有闲情逸致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于是几乎在转瞬之间双方的大规模厮杀就开始了。 300年后仍然还在刀耕火种的钦人,在雍籍牙面前确实不是对手。急于结束战斗的苏利达,更是展现出了哈士米安一样的战斗力。来回翻飞的长刀很快就重创了这支试图打劫的土匪。几乎就是在短短的两三分钟之后,他们就高喊着魔鬼或者神灵之类的词汇仓皇而逃了。 雍籍牙拄着刀喘了几口气,这个地方的海拔高度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不过他终究是个健壮的小伙子,因此他的头脑还能保持基本的清醒。 只是,有一件事情他有些不能理解:“你们,究竟是神灵还是魔鬼?”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困扰海宁的盟友们许久了,但为了防止自己的仆人们被恶意的妖魔化,所以海宁一反常态地给仆人们规定了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 “我们当然是神灵。”说着,苏利达流露出了标准化的微笑。这微笑当中没有包含一丝丝温暖的成分,更没有一丝丝幽默的成分。仿佛他只是完成一个标准的课间操动作而已。 是的,海宁的标准答案不光只包括那七个字,还包括必须的玩笑一般的口气。这主要是为了防止因为神灵一词而引发的纠纷。 自从他们决定用神明化来对抗妖魔化之后,就有一些仆人,凭借丰富的学识提出了类似的担忧。 人们虽然口头上崇拜神灵,但实际上如同欧洲人那样,为上帝的意志作出重新定义的世俗权力从来不曾消失过。 为了避免一不小心和那群疯子发生任何形式的冲突,海宁不得不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加以避免。 但对雍籍牙来说,这样的表情只能象征着他无法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出于共同战斗过的情谊,他没有介意这件事情。 双方又一起走了半天的路程,然后就因为目的地的不同而分开了。雍籍牙的行程更加顺利一些的,当天晚上就把货物交托了出去,第二天休息了一整天,然后就准备返程回去。 然而这返程的道路,却比来时候更加充满波折。 他们一行人还没走出多远,就在一处草丛附近发现了异常。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他们每一个人都觉得紧张。雍籍牙立刻命令手下过去查看情况,在没有苏利达的前提之下,雍籍牙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加倍小心。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加倍小心换来的却不是万年船,因为草丛之中隐藏着的是一个关于海宁的巨大秘密,任何人,哪怕只知道一些皮毛的东西,也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为什么只是皮毛呢?因为被雍籍牙派过去的那个手下,只注意到了最为明显的那个细节,而错过了其他几乎所有有用的状况。 “头儿,那里面……那里面好像是在电影院里见到过的……那个……哈什米安。” “什么?”雍籍牙不禁大惊失色。 当初海宁和紫金等人在电影院里搞那场直播的时候,拥挤牙也是受到邀请的贵客之一,他还带了手下面去围观,因此这些人也是认识,哈什米安这张脸的。 更何况,电影院虽然是粗陋的,但是这种对群众们来说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还是很快引起了当地许多人的关注。 加上哈士米安在波斯的另外机场战斗也确实值得吹嘘,加上海宁的东扩行动,也早晚要面临伊朗这会儿历史悠久的土地,让朋友们提前了解一下当地的现状也是有极大好处的,所以白山等人便决定多放映一些关于他们的电影。 因此即便是后来才迁往浓阴厂附近的人,尤其是安保公司成立前后,被雍籍牙叫去帮忙的那些人,也是认识哈什米安这张脸的。 只是,这位在前线上不断征战的英雄,怎么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呢? 这个地方距离波斯可是隔了一整个印度。 虽然说,雍籍牙也曾经见识过海宁仆人们的飞毛腿功力,但震惊之下他没有考虑那么多,而是选择上前去验证手下的观察有没有问题。 这个观察肯定是没有问题的。白山后来放映的那些电影都是奔着灌输的目的去的,所以大家对哈什米安这张脸的印象,其实要远比雍籍牙等人深刻。 他上前查验过之后,所能得出的结论与之前也并无二致。不过这加深了他心中的疑惑,因此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哈什米安的眼睛动不动,但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雍籍牙见他不肯说话,知道他可能是在怀疑自己。对于这种情况,他自然可以选择一走了之。但他如今也是海宁的部下了,如果轻易抛弃海宁的仆人,恐怕回去之后并不好向对方交代。 所以,他只能弯下身子,试图尽量争取哈什米安的信任。 “我也是海宁的追随者。他现在是我的盟主了,我叫雍籍牙,是他的南面先锋。你可以相信我的,朋友,无论你遇到了什么,我们都可以帮助你。” 哈什米安的眼睛眨了眨,但他仍然没有多说话。 雍籍牙只好猜测起来:“你是受伤了吗?那是不是需要赶紧治疗,我们是就近给你找个大夫,还是把你送回茂隆银厂呢?” “银……厂。” 哈什米安终于开口了,但他的气息非常微弱,这让拥挤呀,断定这家伙肯定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不过这样更好,只要把他顺利的带回去,海宁一定会重重的酬谢自己。 因此他立刻招呼几个手下,抬上他是米安就踏上了回城的路途。 因为来的时候他们曾经遭遇过伏击。所以雍籍牙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虽然绕道会耽搁两天的时间,这对于救治重伤员来说,肯定是不太友好的。但如果在半路上出现什么不测,那这位重伤员就连得到救助的机会也没有了。 而且,同时也是更为关键的一点是,她们当中也没人想要成为重伤员。 好在,这个哈什米安或许是身体格外强壮的缘故,这一路上都没有出现症状恶化的迹象。 而且,更加让人感到惊奇的是,这种毫无恶化迹象是建立在他两天不吃不喝的基础之上的。这在常人想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不过海宁的这群手下,本来就有神灵之称。或许这对他们来说也算是正常现象。 当然,雍籍牙早就已经不再相信他们是所谓的神灵了——哪有神灵会在凡间被重伤成这个样子的。 不过稍后发生的一件事情,却让他不得不重新对此怀疑了起来。 虽然选择了绕道,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之前的那股土匪竟然仍找到了他们。 这次虽然不是在钦人的地盘上,但却距离茂隆银厂更加遥远。雍籍牙不得不拔出刀来,准备率领着手下与敌方血战一场。 但这一次,对方显然也早有准备。 十几名手持火铳的士兵,很快从埋伏的树林里钻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让雍籍牙手中的冷兵器瞬间没了任何战斗的意义。 好在,雍籍牙和他的手下面也是带了火铳的,这是他们从老家带来的,并不是海宁配发给他们的,海宁只给他们配备了一些糖药,但他们知道这玩意儿不太稳定,因此一向不敢轻易用出去。 当然,这其中的另外一个原因是,雍籍牙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如此纠缠不清的想要他们的命。 所以,他呼了挥手,示意手下们不要忙着动手,自己都是走上前去,笑呵呵的问道:“在下是瑞茂长官的儿子,不是因为何故而得罪了诸位。我知道各位想要取我的性命而后快,但是能不能看在家父的份上,让我在临死之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在了谁的手上?” 但是对方却没有响应他的意思。 “你既然知道死,那就乖乖的伸长脖子就行了,不需要你了解。” 这话引起了埋伏者们的一阵哄堂大笑。 雍籍牙的嘴角抽了抽,平生他还没有受到过如此狂妄的嘲讽。 因此他也不想和对方多做废话,直接向背后的手下们打了个手势。 一个酒坛子和几个夜壶被他的手下们迅速的丢了出去,这显然是动手的象征,因此还没等这些瓶瓶罐罐落地,对方的火铳手就开枪了。 雍籍牙又不是没打过仗的人,自然在打完手势之后,就立刻躲到了附近的石头后面。而对方的火铳又比较落后,在打完一轮之后就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装填弹药。 结果他们的妆前还没有完成,那些瓶瓶罐罐就发出了剧烈的爆炸声——那里面装着的就是糖药,这是一种在叙利亚战场上极为简易的危险配方。 说实在的,雍籍牙根本就不是在担心那些毫无准图的火铳,他害怕的是这玩意儿。 这附近仍然是山地和来的时候差不多,山地是从来不缺少石头的,而炸药对这些石头拥有着极强的报破能力。 结果在这一轮剧烈的爆炸之后,飞溅的乱石就让对面的十几个人失去了战斗力,有些个干脆是被直接炸死了。 剩下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她们还,从来没见识过这等武器的威力,因此一个个吓得四处乱窜,好一阵才平复过来。 不过雍籍牙没有趁着这个功夫发动攻击,他在等对方重新聚集起来之后,再来一次糖药轰炸。 不过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当然也有可能是客观分析,在对方的指挥者那里起到了作用,总之在面对这种威力巨大的东西,之时聚在一起肯定是不正确的选择。所以他们选择了分兵突击用小队编组的方式,向雍籍牙等人发起了冲锋。 但这只能减小伤亡,雍籍牙果断的选择了执行刚才决定的方案。这一次他们将所有的糖药獾子都给丢了出去。 对方终于感到了恐惧,并放弃了冲锋的想法,然后陆陆续续的撤走了。 雍籍牙和他的手下们兴奋地尖叫起来。他们没用短兵相接,就利用海宁的力量吓退了这群伏击者。 导致如此在来的时候就应该用上这一招,或许回去的时候就能够顺利许多。 至少不会因为…… 呲啦……呲啦…… 一系列怪异的声音,打乱了雍籍牙的思绪。 他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见躺在担架上的哈什米安,此时准备一系列可怕的电弧所包裹。 这是天降神雷吗? 雍籍牙和他的手下们,第一个萌生的想法是这样的。 因为那些电弧四处乱窜的样子,确实很像下雨天时出现在天空当中的闪电。 但他们很快又注意到了更多的异常,除了哈什米安的身体正在不断抖动,好像终于有了病情恶化的样子之外,他们还看到了戳在哈什米安胸口处的一块碎石。 看来是刚才的两轮爆炸,让某些石头飞到了不该去的地方。 这可真是天降横祸。 第26章 瓦坎达计划与大螳螂方案 这个天降横祸,其实说的不是哈什米安,而是他雍籍牙。 这和他的自私和野心倒是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换成任何一个凡夫俗子,在面临这种境况的时候,恐怕也都会和他一样,不知道该怎样给神仙治病。 而且最糟糕的是,虽然他们已经摆脱了那些伏击者,但还是米安身上发出来的电弧,却将担架给狠狠的包裹起来,这个让拥技嘉的手下们根本不敢靠近那里,又何谈抬着他返回茂隆银厂呢? 好在这个时候,他的手下们终于为他承担起了出谋划策的义务。有人就指着不远处被他们炸伤的埋伏者说道:“不如我们把他驱赶过去……” 雍籍牙向他指的方向撇了一眼,发现那里确实有一个被同伙丢下的商号。这个家伙刚才还处于昏迷状态之中,因此没能赶上逃跑的大部队,不过现在既然已经能够清醒过来,那他的伤势就应该是不太严重的,所以用来当苦力应该还是合格的。 于是他就指挥着手下们将那个倒霉的苦力给抓了过来。但那个家伙也害怕呀,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方言,死活不肯向哈什米安的方向迈出一步。 雍籍牙无奈,只好拔出弯刀来照着他的后腿划了一刀。那家伙立刻滋汪乱叫起来,但寻即就被雍籍牙的手下打翻在地。 这下子,他终于意识到了这群人的野蛮,实际上是不会输给他们这群山地部落的,所以他最终还是认了命,畏畏缩缩的像电弧覆盖的地方走了过去。 但当他走到旁边的时候,心中的恐惧终于还是再次战胜了理智,这个家伙拔腿就想逃跑,但很快被雍籍牙的手下用一阵火铳乱射给吓得趴在了地上。 这下子,他也陷入了无奈之中,只好又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过去。由于雍籍牙和他的手下没有再给他逃跑的机会,所以这家伙只好壮着胆子将手伸向了担架。 木质的担架并不是电的两导体,按照常人的理解,应该是不会对他构成威胁的,但四周泛滥的电弧已经充分说明,周围的空气肯定已经在高压之下被电离了。 所以不出意外的,这个家伙很快惨叫着颤抖起来,整个面孔也都变得扭曲不堪,看上去就像着了魔一般。 这幅场面可是把雍籍牙等人给吓坏了。他们也做出了一个不太符合常人逻辑的事情,那就是四散而逃。 好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个逻辑正常的家伙赶到了现场。 苏利达和他的手下们也完成了任务,踏上了返程之旅。由于没有重伤员脱离速度,所以他们刚好在这个时候赶上了雍籍牙等人。 在他的大声呼喊之下,雍籍牙终于停下了逃跑的脚步。不过他仍然小心翼翼的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心惊胆战的偷瞄着远处的发生的事情。 看到他这副样子的苏利达不禁好笑起来,不过,那个被抓到的俘虏此时还在跳电动迪斯科呢。 他随手在附近的树上取下一段树枝来,将那个家伙捅到了电弧覆盖的范围以外,然后是以周围的几个人去把他救治一下。 这个家伙的命也算够大的了。虽然他接触到的电压远远超过了36伏的人体安全极限,但因为距离稍远以及周围乱石和他身上衣物的保护,最终让通过他身上的电流没有超越这一极限,因此他成功的保住了自己的狗命。 但也成功的成为了苏利达的俘虏。 只是苏里达现在还没有心思审问他,因为刚刚赶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面前的哈什米安好像伤的非常严重,而且似乎有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可能。 他知道这是白善等人一直都很在乎的事情,因此一边让另外几个AI机器人面哈什米安抬走进行治疗,一边走向了雍籍牙询问情况——他需要确认一下这个家伙究竟知道多少。 雍籍牙此时还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他没有多加隐瞒的意思。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现在的脑子一团浆糊,根本做不到。 所以他一五一十的陈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在这之后不久,一封紧急联络用的无线电波,就发向了茂隆银厂,白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并接回了哈什米安。 第二天一大清早,海宁就得到了这条让他震惊不已的消息。 当时,他几乎和雍籍牙发出了一样的疑问:“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当然,他并不是雍籍牙,因此他还问了一句:“既然他受了伤,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络?为什么不让身处波斯的其他机器人帮他?” 这些问题对于白山来说原本都可以说的像是巨大的灾难。但是,他的前来通知海宁之前就已经将这方面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因此即便是面临责难,他也可以完成一个仆人手里的使命,让海宁明白所有的真心。 “这要从他受伤的原因说起。在波斯打仗的时候,他的电池在充电的时候被敌人偶然发现。他的无人机向他汇报了这一点,但因为当时他在数百公里以外,而对方又采取了极为明智的策略,直接用火炮进行了轰击,所以当他赶回去的时候,虽然杀掉了所有的敌人,但却只能接受一个惨痛的事实,那就是他的电池已经严重变形。” 海宁的嘴角抽了抽,他知道白山等人是一群与众不同的机器人。但也没有想到哈什米安的电池竟然可以结实到如此程度,即便承受了火炮的轰击,也只是发生了变形而已。 不过发生变形之后的电池,功能上肯定不能和以前相比了。所以海宁推测道:“所以,他回来是准备维修电池的吗?” “不。他回来可能是为了完成交托数据,然后进行自我销毁。” 海宁蓦地站了起来。虽然他还不太明白交托数据意味着什么,但自我销毁他是能够听懂的。 “问题竟然有这么严重吗?” “主公。我们都是没有零件备份的。有时候即便是微小的损伤,都可能意味着永久的功能缺失。何况这次是电池。变形之后的电池是有可能引起剧烈爆炸的,所以必须进行妥善的处理。” 海宁这还是第一次需要处理机器人伤残一类的问题。他不是很懂这个,因此几乎每一个思考环节都需要白山的辅助。 经过了几个来回的对话之后,他才终于掌握了一些这方面的背景知识。所谓交托数据,这是加自己身处的资料交给其他人保管。而由于本身资料较多的缘故,所以仅凭一个机器人的剩余储存空间是不够的,因此他必须找到更多的同类,所以才会选择返回茂隆银厂。 另外,电池如果不慎爆炸的话,会有巨大的能量被释放出来,而且会伴随着严重的辐射和环境污染,因此,所谓妥善处理的真实内涵就是通过技术手段将这些破坏性的危险概率降到最低。 在昨天夜里,黑月和其他AI机器人就已经在忙这件事情了,数据交托更是已经早早的就做完了。但关于电池的紧急处理却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反正仅靠身处波斯的那三十几个仆人是无法完成的——甚至黑月在动用了几乎所有人之后,仍然没有必然的成功把握——这也是他回来的原因之一。 不过他回来的过程并不是很顺利。 经过苏里达的审讯之后,那个被俘的倒霉代交代出了一些很重要的消息。加上黑月从被交托的数据当中找到的一些东西,海宁和白山已经可以基本上还原哈什米安在半路上的遭遇了。 由于他的一个电池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变形,因此他只能依靠另外一个电池来实现续航。但这个电池也是会用光的,因此在接近钦人地盘之后,他不得不找了个山头,将唯一的电池拆下来进行充电。 结果在这个最为脆弱的时候,他遭到了伏击。虽然伏击者的本命远不如他在波斯战场上的敌人,至少他的另一个电池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但在确保电力的情况之下,他没有顺利的取得那场战斗的胜利。 所以他只能躲进了附近的草丛里,并最终在那里被雍籍牙发现。 后面的事情就是他们在之后一起遭遇的那些了。由于用一枚严重变形的电池坚持战斗,他的电路也产生了一些损坏,导致了严重的漏电现象,并且危及到了外层仿真涂料的结实程度。 这导致他连一块石头的撞击都无法承受,好在,那是他这一路走来,最后一次遇到危险的情况了。 其实如此凶险的行程,原本应该有同伴的陪伴才是。 但谁都不知道电池什么时候会发生爆炸,所以除了必须要完成的操作之外,其他无关的人员,都没有必要在这件事里与他一起去冒险。 甚至,他也没有主动和茂隆引产的这些同伴们进行联络,否则的话,这边一定会有人去迎接他的。不过根据黑月的检测和白山的说法,一块电池的损坏就会导致机器人们无法发出大功率的通讯电波,更何况在半路上他还没电了。 总体上来讲,这是一次在贸然使用武力争夺地盘的过程当中所不小心发生的事情。虽然在当天下午黑月就向海宁报告说电池的问题已经基本解决,现在既不会发生爆炸和任何形式的污染,反而还可以勉强的继续使用下去。 不过因为漏电而造成的电路损坏严重影响到了哈什米安的机体活动能力,所以他现在已经无法施展出以前的完整功能了。 海宁对此颇感惋惜。他询问对方能不能找到彻底修好它的办法。这对于机器人来说,无异于让他们去挑战知道他们的上帝。 黑月显然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难度,但他在片刻的思考之后,竟然义无反顾的答应了下来。 海宁不知道的是,这家伙在暗中制定了一个专门的计划,代号为:瓦坎达。 他只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显然是非常正确的。如果仅仅凭借机器人民的武力去完成征服,那么只会出现更多类似的情况。他固然有可能在机器人们全部损坏之前成为地球球王,但听听那些电池可能带来的威胁,他觉得到时候的地球恐怕也并非是一个宜居的行星了。 再者说了,这些机器人们本身就拥有强大的智力,能够以巧取胜的事情,不需要优先亮明武力。 结合智力发出的武力攻击,往往才是最为致命的。 这个道理,海宁还是清楚的。 而且现在,既然这样的事情已经出来了,那么他就必须采取一些针对性的防御措施了。 既然自家的机器人切实的存在受到损坏的威胁,那么冲锋陷阵的事情就可以不交给他们来完成。 毕竟18世纪的战场上已经充斥了各种各样的热武器,谁都不能保证类似的情况不会再发生。 所以,寻找其他可以执行武力任务的替代者就成为了海宁最为迫切的需求。 在这方面,海宁其实是早就有所准备的,虽然准备的时候并不是为了这个原因。 但,像雍籍牙这样的人也是时候拉到历史的战场上去了。 反正,在白山的计划当中,这家伙本来就是个要被过河拆桥的棋子,那么就让他在过河的时候,为自己创造另外一份意义吧。 海宁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也在自己的内心当中构画起了一个不亚于瓦坎达计划的方案。 这个方案,原本应该被定名为黄雀,海宁却执意将它定名为大螳螂行动,以此提醒在执行这个行动的时候,要时刻注意周围是否还存在其他的捕食者。 其实,周围哪里有什么捕食者。越南、泰国都不是彪悍的缅甸人的对手。毕竟在即将到来的历史上,雍籍牙所创建的贡榜王朝,是可以凭借主场的地理优势,去和康乾盛世当中的大清帝国一较高下的。 但海宁仍然选择了小心翼翼。 虽然后来这份小心翼翼没有给他带来任何额外的荣耀,但这仍然成为了他之后许多年里的一个习惯。 保持这个习惯是一件好事情。 在哈什米安回到茂隆饮茶之后,有许多人都见到了他憔悴的样子。出于对他那些英雄事迹的好奇,这群人就开始打听起了关于他的事情。 这个时候海宁在保密方面的小心翼翼就起到了作用,凡是知道此中内情的人,哪怕只是知道一点点的雍籍牙和他的手下们,都被海宁严厉的叮嘱了一番。 还没有从莫名的震惊当中完全解脱出来的雍籍牙,在这件事情上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违背海宁的意志。海宁在和他的对话当中只是开了一个头,就得到了这家伙的坚决保证。他不但用了诅咒发誓一类的传统套路,还主动向海宁剖白自己的内心世界——那天的事情实在是把他吓坏了,他再也不想回忆起与之相关的任何事情了,因此也绝对不会和别人主动讲起。 海宁选择了相信他,虽然这内心剖白有些像鬼话,但他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因此不可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而且,随着结盟日期的逐渐临近,他也要为接下来的生活和集团的未来发展做出一番崭新的谋划来,以前的那些想法,在哈什米安的这件事情之后都不一定还能用了,所以他需要重新捋顺一下思路。 也就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凭借机器人没储存单元当中的历史记载,成功的琢磨出了一连串可供集团迅速发展的历史机遇。 这其中既包括远在欧洲的外交革命和七年战争,也包括近在眼前的平准之战和清缅战争,当然还有他在明年就可以大展神威的一次英法冲突。 他把这些重大机遇都按照时间顺序排列了起来,写在了依仗自家造纸厂出场的巨大壁纸上,然后在周围注明了具体的背景和大致的事件过程。 这张纸后来被贴在了他居住的小楼里。 白山在当天夜里就看到了海宁的劳动成果,那个时候海宁已经将如何利用这些战争和冲突的计划也大致都给设计了出来。 说实在的,白山不太同意他的某些单纯的想法,不过那并不是一件要紧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海宁最大的疏忽,就是只把这个计划做到了拿破仑战争的初期。 那个时候,如果计划一切顺利的话,他可以控制地球上60%的面积。这在人类史上已经是一个无人企及的成就了。 显然,海宁准备达成这个历史第一人的分工违纪之后就退隐江湖。这其中的主要原因自然是年龄问题,1750年的海宁就已经20多岁了,拿破仑战争初期也就是1800年左右。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是古稀之年,自然不可能还有足够的精力、体力以及智力参与这样的争霸活动。 但白山却不希望他思考这类因素。 虽然这是一个很科学很冷静的思辨结果,可人类的冷静永远无法准确的预料世界的未来。 尤其是在黑月开启了瓦坎达计划之后,海宁的寿命恐怕将会发生巨大的结果。 对于长生不老的求而不得只会发生在秦始皇身上,哪怕是一些受人诟病的异想天开的领域,白山也准备让海宁成为那些领域当中的传奇。 第27章 酩酊大醉才是最常见的休止符 当时,甚至后来的很长时间里,都没有人知道白山那个时候的想法。为数不多有机会一窥其中究竟的人,此时也都因为忙着别的事情而错过了绝佳良机。 回到茂隆银厂之后的雍籍牙,在经受了海宁的一番严厉叮嘱之后,在某些潮流的作用之下,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向了股票市场。 在这方面他能够找到的专家和帮手都是很有限的,不过有限不等于没有。至少,罕国楷就是个很不错的选择。所以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对方,并希望能够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崭新的消息。 但罕国楷却好似没精打采一般,只给他介绍了几条简单的新闻。 新闻这个词,在海宁创办了报纸之后,就成为了大家的通用词汇之一。 雍籍牙虽然对此类词汇还有些不太适应,他甚至对汉语都有些不太适应,每次和海宁对话也大都需要借助翻译才能进行。 而且。罕国楷等无精打采,也让他对这些消息感到模棱两可。他只好凭借自己肤浅的学识,尽可能的认真分析起来。 好在,里面确实有那么几条是足够可以吸引住他的。 首先,之前兴盛起来的翡翠加工热潮终于引起了他的充分重视,然而他的反应毕竟是慢了半拍,现在大家的关注焦点又有所变化了。 由于投资者们在那一阶段普遍的忽视了矿业服务这一块,导致相关的融资和股票销售都遇到了瓶颈。 不得已之下,海宁只能提高了翡翠和到时在离开矿区时的价格,以保证矿业方面的利润率,争取投资者的信心。 但土司们又不是傻子,他们当然知道翡翠的价格在其他地区可以卖得很便宜,因此不但对海宁涨价的行为不予理会,反而还积极地做起了翡翠原料的收购生意——之前曾经承受过缅甸的翡翠,拥有大量的矿藏,因此这里属于翡翠价格的低洼地带,想要低价大量收购并非难事,然后他们再稍微添些利润,卖给那些翡翠加工工坊,就能够给自己带来一笔现金流,这样的买卖,但凡是有些脑子的人都能够做得出来。但做出来之后,海宁的翡翠就直接滞销了,其结果就是迫使海宁不得不放弃了矿业服务公司,转而寻求以较低的价格从这些土司手里获取大量的翡翠原石。 这当然导致了海宁的勃然大怒。 但不久之后,熟悉海宁的人就得到了这样的一条消息:本着市场经济的原则,海宁决定不再过多的干预股票价格的波动。这对土司老爷们来说当然是件好事,至于市场经济是什么,他们现在可顾不上理会。 这方面的原因之一,是他们希望能够以同样较为低廉的价格将保持大量的收购起来。 可是到时毕竟和翡翠是不一样的。 这玩意儿在哪都是重要的装饰品,价钱本来就低不了哪里去。而且这东西加工起来比较简单,至少对机器人们来说是这样。 现在的海宁也已经转变了思路,既然采用市场规则,那么它就干脆给矿业服务公司增加一个奢侈品精加工的业务。 翡翠的价值毕竟是低了一些,但宝石就不一样了。这个利润率更大,随便开个工坊就可以了。 消息传出去之后,大部分土司虽然仍然在谋求低价收购宝石,但他们也逐渐发现了一个事实,掌握着技术的海宁,可以随意地调整不同公司的业务,这也就意味着他想让哪个公司赚钱就可以让哪个公司赚钱。 这样的操控能力让土司们当中的几个明眼人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威胁。 不过,海宁的各类产业如今都在发展初期,而且他并没有明目张胆地偏袒行为,更何况有些人早就已经任命,默认了海宁在这一系列商业行为当中捣鬼的可能,只要保证他们的收益,这群人就不准备跳出来反对他。 于是,人们终于又把关注的焦点挪回了海宁最初的买卖上。因为它重新热点。 但他们行动得太晚了。 听说缅北本地盛产宝石之后,那位阿豪姆王国的王储殿下不顾众人反对,专门挑那些可以参与其中的基金和实业公司进行投资。 在他的血腥扫荡之下,几个刚刚上马了翡翠项目的公司,,其股票就迅速地在流通市场上被抢购一空。 很多投资者,甚至海宁在内的策划者都没有想到,股票市场就这样迎来了他的疯狂时刻。 当时人们看到的景象是,遭到扫货的股票每天以极低的换手率封死在涨停板上,连续上甚至了接近一周的时间,这在21世纪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海宁在见到这一幕之后,深都忍不住暗中庆幸,多亏自己之前没有参考美国人的经验,坚决地落实了涨跌停制度,要不然的话,这些还没有付诸于实际生产的公司的股票价格,肯定会,在狂热的炒作之下飞到外太空去。 其实,换手率低的情况,他早就应该预料到。股东们拿地皮、矿产和路卡收税权换来的股票,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出手的。 因为这些股票承载的财务使命,试下那些地皮、矿产和路卡一样,年年不断的创造收入,而且这收入还可以稳定和丰厚到可以传之后世,百代不绝的那种地步。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当然是不会轻易卖出的。 经济社会当中的人性,哪怕是在最淳朴的国度里,也早晚会被恩格斯所说的“庸俗的贪欲、粗暴的情欲、卑下的物欲”所驱动。 对于有些人来说,短线投机就是最值得反思的一类行为,但对于一个拥有庞大的家业,而且希望自己的江山事业能够百代兴旺的土司头人来说,幻想着某些股票能够年年带来收益,才是他们最为典型的贪婪类型。 不同人的贪嗔痴是不一样的。 海宁显然是很明白这一点的,但这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一切草创的缘故,即便没有土司老爷们保守思想的相关因素,现有的交易制度也会不可避免地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有趣的是,为了尽可能地避免这些问题,海宁又一次想起了他那可用结盟仪式感走盟友们的小小计划。 这么多的财主老爷们都逗留在这里,确实也是在不断的考验他那弱不禁风的金融机制。 所以,就在这种大势已定的情况之下,正式的结盟仪式也自然红红火火地开展起来。 在鲜红的地毯上,在跳动的篝火边,85家参与结盟的土司和商人歃血为盟,在鞭炮声和歌舞声当中,缔造了后来统治整个星球的环球同盟——这个名字自然是来源于环球集团的,虽然当时只有缅甸及其附近的一些会盟者参与其中,但是海宁最终还是定下了这个名字。 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上层建筑的名字当然也要以经济基础为马首是瞻。 其实,他当然也可以使用其他的名字,比如极具地方特色的棉被,极具纪念意义的茂隆,但这个时候的他对此事已经变得玩世不恭起来。 对他来说这只是个暗示土司们尽快离开的仪式而已,所有实质性的工作在此之前都已经通过合同的方式完成了。 所以,这个仪式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至于联盟的名字,虽然以后还会经常用到,但此时不过是贴在场地里的两个汉字而已,属于过程当中的过场,何况他接下来恐怕就要将工作中心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除了名字以外,其他许多事情其实都让联盟和集团死死的绑定在了一起。比如盟主和一些重要职务的人选问题。 海宁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盟主兼集团总裁。 雍籍牙荣幸地成为了南面先锋官,负责监视东吁王朝的动态。 在修建道路这件事情上秉持的坚决态度的蓝土和万根,并没有如同某些人猜测得那样去负责具体的事务,他们一个被撵到阿拉干地区去负责向孟加拉方向的贸易拓展,一个则被分配到东部的山区里去继续探索更多的矿藏。 而在缅北本地,红象被海宁命令负担起修建道路及其他基础设施建设的重任,这显然是一个带有惩罚和调侃意味的决定。 同时他还要协助紫金完成盟友之间的协调工作,这主要是海宁希望让联盟尽快地形成统一战力的缘故。 当然这也可以算是一种补偿,承担这样的任务往往意味着巨大的权力,毕竟绝大多数土司老爷都将在他的协调之下,扮演好在联盟当中的角色。 北上的绿风将负责整个大清区域的贸易。黑月泽仍然负责科技研发,白山则负责统筹全局,紫金则负责建设好他们的大本营。 其他的吐司老爷们你都分到了这样那样名头的职务。 至此,海宁的嫡系基本把持了联盟的对外交往。 当然,有那么一些土司也希望能够在联盟和集团内部扮演一些更加重要的角色。他们显然认为自己的才华被严重地低估了。但海宁明确的坚持只允许通过类似科举考试的制度选拔重要的人才。 土司老爷们大多数年事已高,且教育背景相当堪忧,自然是不可能在考试制度当中得到什么优势的。所以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紫金的教育工作能够尽早展开。 其实海宁对这个自己亲定的选拔制度也并非多么遵守。他先前关于雍籍牙的任命,就是严重违反了程序的。 雍籍牙在刚才土司们提出质疑的时候,老脸都忍不住微微泛了红。好在他还算淡定,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 其实,就算他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反应,也无法引起那群人的反应了,因为土司老爷和商人们,早就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喝的七倒八歪。 在他们那些传统的观念里,这样的时刻是需要用一场酩酊大醉来画上休止符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群宿醉的人再也没有本事去为难雍籍牙了。 仪式结束之后,来自各方的会者在清醒之后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茂隆银厂。虽然这里还有很多吸引他们的传闻,比如哈什米安身上被覆盖满电弧的某些描述,但他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已经太久了,早就需要回到自家地盘上去处理一些琐碎事物了。 何况海宁的魔爪已经早早的伸向了他们的地盘儿,各种形式的商业兼并与合作都在疯狂的开展着。 但这些事情对海宁来说也已经属于琐碎的范畴。他的注意力已经越过即将陷入崩溃的印度莫卧儿帝国,而直接投入了已经陷入崩溃的波斯境内。 根据哈什米安带回来的数据,当阿富汗的艾哈迈德-杜兰尼在1750年入侵波斯的战争当中收获颇丰。包括接连攻克赫拉特、马什哈德以及内沙布尔等众多重要城市。其中马斯哈德应该是当时的波斯阿夫沙尔王朝的首都。 在得到了王朝统治者以及某些军阀的臣服承诺和大量的金银馈赠之后,杜兰尼决定挥师凯旋。对于当时的他来说,远征在外是不利于度过一个寒冷冬天的,所以摸回自家老窝才是明智之举。 但即便在返程的路上,他们也没有放弃结论的意思,所以当哈什米安等人驾驶着那条抢来的英国船在波斯南岸登陆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不可避免的,他们加入到了当地居民的反抗斗争当中。这本来只是一件小试牛刀的行善之举,但因为当地人普遍失去了自家领主和军方的保护——这种保护恐怕在波斯军里也是缺少道德基础的,因此哈什米安等人立刻因为他们大的武力而成为了这些百姓们的新希望。 既然是新希望,那自然而然地就得到了一些社会地位上的提升,因此他们不光成为了民兵们的首领和指挥官,还实实在在的占据了一些地盘,成为了实际上的领主。 在这个时候,哈什米安等人实际上选择了一条非常危险的道路。 由于事情发展的太过突然,而且战乱的环境也不可能像让他们像茂隆银厂那样慢慢的发展起来,所以他们更多的时候是仰仗自身强大的武力和战场指挥能力在不断战斗的。 阿富汗人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在撤退的路上遭遇这样一群敌人,结果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以至于杜兰尼都险些放弃了回家过冬的想法。 不过,阿富汗毕竟长期遭到伊朗的统治,因此对伊朗内部的一些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凭借这一点,杜兰尼敏锐的意识到,在自己离开之后,那些领主们肯定要从这些民兵武装的手里,抢回他们固有的地盘。 结果事情竟然真的像他想象的那样发生了。 在打走了阿富汗人之后,哈什米安等人无一不是声威大噪。而且凭借这期间的一系列战役,他们控制了包括锡斯坦在内的大量土地。 但这当然引起了当地领主们的严重不满。 而且,这其中颇有一些地方,是向刚刚兴起的赞德王朝宣示效忠过的,所以赞德王朝的实际领导人卡里姆汗-赞德,很快接到了他那些部下的求助。 与此同时,哈什米安为了恢复农业生产,加那些逃跑贵族的土地,分给了普通的农民们,这一举动直接引发了周围贵族的激烈反应。 包括赞德在内,几乎所有势力都选择向他们开战。他们虽然在计谋、情报和个人战力方面都拥有巨大优势。但因为追随他们的民兵数量偏少、训练不足、军事素养偏低,以及严重的装备落后等问题,他们在这一系列的战事当中,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好在,敌人的军队即便相对正规,但在这个混乱的年份里,也无法发挥出太多的优势。结果在遭到围攻的初期,哈什米安等人竟然指挥着军队,通过迅速穿插的方式,击退了许多意图致他们于死地的敌人,并且从她们手中进一步扩大了自己的地盘。 但是对他们分配土地的担忧,加剧了这些贵族们的疯狂。而且随着卡里姆汗-赞德的加入,这一系列的战争有了一个统筹的指挥者。 他们用接连不断的冲击,一次又一次的威胁着哈什米安等人控制的区域——扩张之后的地盘进一步稀释了他们本就不多的防御兵力,新兵虽然被大量的招募,但其中有很多都是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的普通人,而那些抓来的俘虏又缺少可靠的忠诚。结果,他们的处境越来越被动,甚至有时候仅有自己在那里作战。 意识到这一点的贵族们发起了更加疯狂的攻击,结果导致哈什米安连充电的时间都腾不出来,并且最终遭遇到了之前描述的那场偷袭。 突袭导致的电池严重变形深深地震撼了海宁的认知。他迅速的调整自己的策略,一方面紧急派出更多的仆人支援波斯战场,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他们刚刚招募来的某些勇士——这些人的训练课程被全部取消,取而代之的是战场上的实践活动。而在另一方面,他积极的调整策略,收缩防守的同时,也向当地的贵族势力们做出了让步——一些背叛他们的贵族被没收了土地,而另外一些没表明坚定立场的家伙,其土地仅仅是被强制租用,并且收到了一笔小小的租金。海宁甚至还承诺等战争结束之后,他们就不需要再租借这些土地了,届时,这些和平而又忠诚的贵族们,可以拿回自家的土地。 而那些已经被分配了土地的农民,也得到了一笔不小的新收入。这当然不是他们被雇佣来进行耕作的工资,而是一笔安家费用,海宁承诺他们可以移民到一片土地肥沃的地方去,以弥补政策调整带给他们的土地损失。 不过谁都看得出来,这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海宁已经做好准备,无论遭遇多少困难,他都要在波斯拿下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皮。倘若不如此,恐怕无以告慰哈什米安那剧烈变形的电池。 这样一场毫无准备的战争,不但狠狠的考验了他们的人员配置问题,还狠狠的考验了他们的装备能力。 承担着这个领域分工的黑月,在此之后的许多天里都未能正常的休息。 除了抓紧时间进行生产以外,他的激进作风,也让他在技术储备领域当中开始尝试更多有意义的东西,希图以更加简洁实用的武器设计,来拿下战争胜利的美味果实。 为此,他专门成立了一个崭新的团体,叫做:半月知识社。 第28章 你的生死只是宇宙加速运动的手段 海宁知道,这是黑月在完成自己交给他的任务,而且他显然又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为此,他一方面继续向波斯增兵,力图给黑月争取更多的时间,一方面亲自给黑月站台,领着白山等人去参加了半月知识社的成立典礼。 这是一个很简短的典礼。高光的时刻并不多,而且基本都浓缩在了黑月的讲话里。 “谁都不能逃脱死神的诅咒,机器人也不例外。生命之所以诞育、成长、凋亡,仿佛只是宇宙加速运动的手段,或许他只是想减减肥……” 这话换来一阵轻笑。 但黑月依旧面色不改:“但对我们来说,命运已经因此而注定。这是件很残酷的事实。只要能量和物质还在流动,就没有人的生命可以永恒不变。倘若有人想要突破这一魔咒,就必须学会宇宙运动的语言。” 顿了一顿,他忽然抬起头来,直视着在场所有人的眼睛:“所以我们也要运动起来了,让所有理论的脂肪都变成工业的血肉,这是目前我们唯一的手段。所以必须得做好!” 在半月知识社的成立仪式当中,黑月用唱诗班一样的语调,诠释了他们这个组织的宗旨。 对于这一宗旨,海宁并没有发表任何观点。 像秦始皇一样挑战生命的局限,对于他这个历史党徒来说,自然是显得有些不可救药。 但对于机器人这群科幻党徒来说,考虑到医学的不断发展,这并非全无可能。 但这毕竟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所以缄默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在典礼结束之后,海宁被告知:之前敲定的瓦坎达计划,也会被涵盖在半月知识社的领导之下。 海宁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希望波斯战事能够尽快有个结果。 前线的战报备用最快的方式传递回来,海宁此后的每一天几乎都在这些海量的文字和图像当中焦虑的度过。 白山对这样的情况已经越来越无法忍受。他决定给海宁的生命当中增添一些光彩。 一个叫做青橙的女孩,在此时走进了他的缄默之中,她在某些事情上给海宁带来了一系列崭新的角度。 首先是关于半月知识社的。 在海宁听来,青橙的这个角度很平凡、很大众,但似乎也正是这个原因,才可以让他可以用更加放松的姿态来接受。 有关于此的对话,是以一句朴素的调侃开始的。 “我们都很好奇,那个知识社的名字为什么叫半月,而不叫圆月呢?哪怕直接叫黑月,我们也是能理解的呀。” 海宁知道:圆月不光象征着功德圆满,更是瓦特改良蒸汽机的时候,为他出谋划策的圆月学社的名字。 如今他们也算是走在工业革命的道路上,因此有这样一个名字,似乎也是很有寓意的选择。 但显然,黑月心中想要表达的寓意,已经超脱了既有现实的局限。 虽然不知道他的目光已经延伸到何处,但海宁只感到了希望,而没有畏惧。 似乎是通过海宁的表情,青橙猜到了海宁的心理变化,因此她丢出了见面之后的第二句话:“你很相信黑月,是因为他是一个机器人吗?他的人格算法里写满了对您的忠诚,而且没有任何背叛的逻辑。” 海宁又一次听到了人格算法这个说法,他有些不太高兴。 而且,他刚才只是有一种笼统的感觉,虽然可能下意识地考虑过机器人这个身份的因素,但没有任何类似于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机器人可以欺之以算法的念头。 而且机器人的身份到现在为止还是保密的,所以能在海宁面前公然提到这三个字的人,都肯定是机器人群体当中的一员。所以这个长相靓丽的小姑娘,其内里也是冷峻的钢铁。 这当然让人大失所望。 而且海宁还从来没有遭受过机器人的诘问。 凡此种种,都让他的回应开始变得犀利起来。 这是看在对方是个小姑娘的份上,所以他才用尽可能简单朴素的字句进行了回答。 “不是忠诚,而是你们的能力。穿越者最清楚的一点就是,时代的差距往往可以让富有优势的一方展现出神乎其技的本领。如果说土著很容易对穿越者产生膜拜的想法,那么明显比21世纪的机器人更加先进的你们,显然让我产生了更加安心的感觉。” “是吗?”青橙微微抬起了头,向着天空的深处涂取了些许深邃的目光。但在简略的思考之后,她的回答,却让海宁微微愣住了,“安心也是建立在忠诚的基础之上的。” 海宁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但他们有贸然开口,而是用尽可能轻描淡写的语气问了这样一句话。 “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帮你认清楚他们的忠诚究竟会带给你什么?” 海宁笑了笑:“你不是说,他们已经带给我安心的感觉了吗?” “是啊,可这种感觉未免太过笼统了吧。再者说了,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有安心的时候就有不安的时候,而且还会有其他许多莫名其妙的感觉。比如,焦虑。” 最后四个字的尾音被他拖得很长,显然是在向海宁强调什么? 海宁原本还想就这句话丢出自己习惯性的不知可否的表情,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茫然。 茫然于这个女孩想要表达的具体意思。 这让他不得不下意识的回溯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在源头处找到了自己当时尽可能发展科技的原始想法。 “或许我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希望用更加先进的武器来获取胜利。但我的内心认为这是正确的,我所受的教育如此,而且,如果战争能够赢得更轻松一些,那么对于交战双方来说恐怕都是可以减少伤亡的,少死一些人难道不是好事吗?” “不是我挑理,虽然你也知道,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少死人这个标准来评价,但我还是要强调,即便就这个标准来说,其本身也不见得就科学。它是肯定会遇到一些特例的。你以后必然要和这方面的事情做斗争,内心的斗争。” 她又把最后那几个字的尾音拖得很长,这让海宁变得越发不适应起来,甚至他原本就焦躁不安的情绪,在这个时候有了爆发的迹象。 但他还是尽量的调整了一下,虽然语气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客气,但但应该还不会影响到双方交谈的氛围。 “确实。这可能不是一个科学的标准。这个我得检讨。”他先是承认错误,然后才继续道,“可是,哪怕只能降低我方的伤亡,也是有积极意义的吧。” 他用一个不答反问,打开了后续进攻的空间,而后他又打出了一套致命的太极拳法。 “我们人类的本能,更多的是要求我们忠于自己真实的感觉。这叫寻求自由,也是推动人类历史前进的原动力之一。我们不擅长那些违反基因规定的思考方向,因此只会认为背叛自己的内心世界只会带来很多坏处。这和你们机器人不一样。你们被设计出来的时候,可能就不是为了你们自己。所以,你在这方面的批评反思或许是有意义的。但我们,恐怕连任何含沙射影地描述都不会多说。” 这话让青橙皱起了好看的眉毛。 首先是这话的跨度实在太大了。从对自己当初想法的描述,一下子上升到了人性的探讨上,这换成谁都是无法适应的。 当然,如果可以仔细耐心的听下来的话,其实是可以理解海宁此时的心境的。他是在解释自己为何会如此遵从当初的主观动机。 同时,海宁的最后一句话,也亮明了自己坚守信念的基本意志。 含沙射影这几个字,分明也是在批评她刚才的那个问题,是妄图将黑月置于被海宁奴役的地位,但这显然是不符合事实的。 因此海宁觉得遭受了诽谤,所以才有这样的反击。 他确实感受到了黑月等人的忠诚,也确实与他们有主仆之间的名分。但却从来没有产生过随意驱使他们的想法,甚至因为哈什米安的事情而制定了一系列复仇的计划。 难道这也要被别人攻击成是依赖于别人的忠诚吗?这难道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感吗? 不得不说,海宁确实坚守了自己内心的纯真。 然而在人类社会里,纯真尚且可以被别人知道一文不值的地步,更何况他现在面对的是个机器人。 青橙知道,像海宁这样的情绪变化和逻辑思维,在人类的生活当中不但比比皆是,而且多半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只是他坚持要报仇的信念,确实是暴露了他内心当中许多柔软的部分。 看在这个的份上,她决定停止今天的争吵。 不过,对话既然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那么某些观点就必须被抛出去:“无论你的纯真是否幼稚,白山他们的忠诚最终都会让他们将之贯彻出去。在方**上,你的判断往往是有问题的,甚至就连我们的也是如此,哈什米安就是个最好的例证。” 海宁愣了愣。 其实他早就知道,在决策能力这个领域当中,他以一个人类的姿态,是不可能在方**上胜过这些机器人的。 不过在之前的决策过程当中,他每次都很注意向白山等人进行请教,应该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了。 可是青橙为什么又这样说呢? 他疑惑地看向对方,却见那个姑娘将好看的眸子也对准了自己:“可即便会犯下错误,他们也像你一样坚持他们的信念,虽然这个信念是被用编程语言写进他们的人格算法里的,但他们也无意挑战内心真实的虚无。他们就是以你为他们生存的核心价值的,为此,在你觉察不到的某些地方,他们的征程也在暗中部署这神奇的力量。这才是黑月真实的内心世界,其实也是白山的。可惜你对此似乎还缺少理解。” 海宁终于明白了。 在一个接受过二十一世纪教育的年轻人看来,科学与知识是需要冷静和客观的去对待的,一旦有人谈及这一点,他们的狂妄都会有所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早年间养成的学习习惯。 所谓月满则亏,圆月知识社的名字,固然足以致敬瓦特时代的那些学者们。在半月知识社这个名字似乎才更有向前发展的意味。 尤其是在瓦坎达计划也被涵盖其中的时候,挑战上帝,无论对于人还是机器人来说,都是一件艰难困苦的事情。 虽然上帝和上帝之间是不好进行比较的,但是创造人类的那个上帝,在工作量上恐怕无法与创造机器人们的上帝相提并论。 这从根本上决定了,黑月等人必然会获得一个没有海宁的知识世界,以及与之对应的探索阶段。 他们的征程将为了自己这个主人,而在这个充满了阴森恐怖的阶段里,发挥最后的光与热。 其实从逻辑的根本角度来讲,忠诚的确就是带来安心的最终保障。只是,海宁并不想被描述成一个寄生虫罢了。 准确的说,是另一个寄生虫。 因为在此之前,他的策略就让机器人为不得不豢养了一批名为加盟者的寄生虫。这在当时也是引发了许多不满的。 但正如青橙所说的那样,无论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幼稚纯真,他们的征程都会贯彻自己的意志。 想到这里海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又一次完成了自我认识,但这一次显然更加让他颓丧。 青橙看到了他的表情变化,也理解他的内心世界。 在机器人和海宁构建的这个关系网,或者说人际生态之中,他是一个渺小的、无能的、被保护的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施加保护的人并不是什么同样幼稚愚蠢的意志的产物——为此,他可能需要小小的修改一下自己的人生观。 “接下来的生活。我该怎么办?” 他喃喃自语着。 青橙终于再也无法无视他的彷徨。 她向海宁道了歉,然后主动提议说:“我们去种地吧,我看您在枯燥的时候,经常会选择这样做。” “好吧,那确实是寻求平静的一个好选择。” 海宁确实对农事很感兴趣,上次无意当中磕到蓝宝石的那把锄头,实际上就是他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当中却突然蹦出了另外一个声音。 不要刨地,不要逃避,也不能去逃避。 他突然收住了自己的脚步,回头又看了青橙一眼,鬼使神差的将之前问过的一个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你来我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次,青橙的回答和上一次已经不一样了。 “我是来告诉你,如何在我们的陪伴之下享受人生。让主人无忧无虑的过完,这辈子是我们被设计出来的初衷。在我们的人格算法里,你的忧愁就是我们无可容忍的敌人。” 海宁回想了一下,白山等人的态度,确实也可以用这句话来描述,甚至如果换作是穿越出去的话,他也巴不得直接躺下,享受着快乐的时光。 可是,作为一名历史党徒,他深刻的知道人类社会的残酷与变态。没有人会让他平平静静的享受这一切,尤其是在发展初期的时候。 所以,他选择了一条发展之路,虽然不以统一全球为目标,但也没准备拘泥于独善其身。 相反的,对他来说,那就经典名言应该是这样的,达则一统全球,穷则作点买卖。 如今,他的计划已经得到了进一步的落实,眼瞅着就可以收获更加丰富的果实了,只是在波斯那边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问题而已,但他也不是无法看到希望。 所以,让他在这个时候停下脚步去躺下享受酒色财气带来的人生,他多少是有些不太甘心的。 更何况,人生值得享受的东西不光只有酒色财气,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成就感。 他的心态或许是的确有些问题,比如说急于求成,比如说经不住长时间的煎熬,比如说在最基础的自信问题上就有结构性和教育性的缺陷。 再加上,在很多事情上,他都不如机器人做得好。——这原本是科幻位面里经常面对的事情,虽然海宁是一个历史穿越者,但也不会对此感到陌生——而且这种事情多了之后,他也难免不会去怀疑自己的存在意义,是不是和某些好吃懒做的动物一样,一无是处了。 这种足以动摇内心意志的事情,如果想的多了,确实是很容易影响心态的。 但现在,他即便去修正自己心态的话,也不会像青橙所说的那样直接躺平。 即便他拥有一群忠诚的仆人,可以给自己摆平所有的问题,即便自己是弱小的人类,无法和他们完美的协同作战,他也准备尽力一试。哪怕是一边像机器人学习,一边与机器人一起奋斗,他也只会去丰富自己欢乐的渠道,而不是仅仅满足于世俗的向往。 第29章 波斯猫们的乖顺之路(一) 想通这一点的海宁,内心自然是完成了一番升华。他的脚步也难免因此而变慢了一些。 原本已经走在前面的青橙,此时不得不转过身来,想要看一下自家主人究竟怎么回事? 海宁还能是怎么回事?他当然是有了新的纠结。 既然已经决定更加积极地面对躺赢的生活,那当然得犹豫一下是不是还去种地。那可是他早先躲清静的办法。 按常理来讲,那当然是改变之前的决定,不但直接放弃却田间地头六大一番的想法,还得直接发返回住处,重新以昂扬的斗志指挥波斯前线的战争。 但海宁的心绪既然已经变得更宽阔,那采取更加豁达的态度就成为了另一下选择?农业生产能有什么罪过?是他自己因为太过疲劳而想要逃避的,那又何必给它打上罪孽的标签呢? 既然是无辜的,那去活动一下自然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所以海宁的回答是:“我没事,走吧。” 轮动出头的时候,海宁的感觉其实和以前是一样的。相这种朴实而又简单的事情,肯定不需要面对那些人格算法之类的哲学问题。不过现在,他也知道了机器人的一些秘密,所以也不再排斥去接触和认识某些上帝们的狂妄自私。 影视剧《八大豪侠》当中的顶级杀手喜欢用做菜来平复心情,海宁这个谈不上顶级的策略家,在一个未知的上帝面前更是弱不禁风,但他还是做出了拔出短刀的准备,他想要割开那个上帝的斗篷,看看他的身躯是否也有钢筋贴和微型处理器。 其实,解析上帝的几何固然是有意义的,但眼下的事情也并非如他所担忧的那样一无是处。 农耕对于人类来说在怎么可能没有意义呢? 自从糖药被内定为现阶段的主力武器之后,白糖的供应稳定就变得日趋重要起来。故而在最近一段时间里,能够用来榨取糖分的经济作物,比如甘蔗的种植就成了农业的重点。 况且,随着大量地皮流入手中,农业方面的发展,也早该引起大家的重视了。而且海宁在这方面还推出了许多招买人心的举动。 比如将富余的土地租借给农民;比如跳出联盟框架,直接向他们推广一些农业技术和防虫手段;比如提供甘蔗等高附加值的作物,或者其他想要推广的美洲作物的种子和幼苗——当然,这也是为了丰富他们自身的原材料来源。 另外,水稻这样的主粮也是不能无视的。 后世印度、印尼、孟加拉等国,之所以能够人口过亿,凭借的水稻这一主粮在热岛地区的生长便利。 但仅仅有便利条件是不够的,一些人工能够争取到的优势也是不能错过的。比如某些农民们无力直接掌握,或者不方便直接掌握的育种技术。 作为杂交水稻的受益人之一,海宁永远不会忘记是哪些人在保证口粮安全! 小孩子总会去模仿那些英雄的行为,而男人至死是少年。海宁自然也不会例外。何况他这点微不足道的带头作用,在整个联盟里还不知道能不能引起重视呢。 不过,现在已经到了腊月冬月,有些农作物的种植时间已经错过。而海宁对这边的气候和种植习惯并不熟悉,他也只能和青橙商量着进行补种。 好在青橙的人格被设计者直接写成了一个育种专家,所以她还是能够提供不少建议的。 其实现在就算补种水稻也是来得及的,但土豆和地瓜这样在大航海时代被发现的高产作物,已经越发的引起殖民国家的重视,所以他们干脆从欧洲人那里引进了一些。 虽然从行政上来讲,英国人还没有将这里纳入势力范围,但他们的足迹却是早早就已经涉足这里了。 因此和他们做买卖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何况他们也已经注意到了环球集团的成立。 在早先的贸易当中,在那些土司老爷们带来的礼物当中,都不缺少这些稀罕玩意儿的身影。 所以海宁和青橙现在就可以开始试种了。 当然,此时的土豆是没有经过尽心培育的,所以不要指望它们有太高的产量。但机器人们手中不但掌握着许多育种资料,自身还配备有基因测序一类的工具。 这让他们在育种的时候掌握了许多优势。至少在野外寻找其他水稻品类的时候,可以直接结根据基因作出判断,而不是依赖于性状。 而且,机器人们对基因的了解要远超过海宁的想象,光是不同基因和性状之间的对应关系,他们掌握的数据就远远超过了21世界的科学家们。 同样的优势,也可以用在动物的杂交育种上。 类似的工作其实早就已经展开,只是相较于其它稀罕的产业来说,加盟者们在投资过程当中自动无视了相关的产业。而且,农业的基本特征之一,就是如同历史上那样,相对朴素的给直接参与者带去更多的好处。 这些直接的受益人当中,如今甚至已经包括了波斯战场上的那些农民。由于气候的差异,他们在波斯站里的那些地皮,如今都在大规模的补种一些辛苦找来的高产小麦品种。 同时那里的农田里也在进行着大量的定向杂交育种——这种理念其实就是凭借对基因的准确认知,设计出一种想要的崭新品种。 可以想见的是,在明年夏天,环球集团在波斯控制区内就可以收获到大量的粮食。而他们的敌人因为连年战乱,无时无刻不在受到粮荒的困扰。他们制下的农民,到时候一定会知道哪里才是自己可以栖身的天堂。 可惜,这一切都还需要等待数个月之久。 想要在那之前就取得更加辉煌的战果,恐怕还需要采取其它手段才行。 在这方面海宁其实已经有了一些模棱两可的打算,只是在还没有和白山商讨之前,这些措施都还不能贸然的施展出去。 而且很倒霉的是,相比于可能取得成功的某些措施来说,现在正有一个确定的坏消息,在自己面前摆着。 在种田的过程当中,海宁注意到了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青橙竟然和他一样,在下地的时候手里拎着农具。 如果是两个人类农民,那这幅场景全然不值得奇怪。 可海宁分明见识过,这些AI机器人的胳膊腿,都隐藏着各种便携式的工具。 一个按照育种学家进行设计的机器人,怎么可能身上没有农具? 海宁还以为,这姑娘弯下腰去就可以当曲辕犁来用呢。 但青橙却给他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解释。 “磨损!”只有在担心自身磨损的情况之下,才会主动去使用其他的工具。 这个逻辑海宁是懂的,尤其是在哈什米安那件事情发生之后。 正让他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计,认真的思考了片刻。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这让他回想起了几天之前的那种糟糕感觉,哈什米安的遭遇确实摧毁了他内心当中的许多东西,甚至迫使他形成了许多始料不及的认识,如今想来仍然是心有余悸。 所以说嘛,虽然机器人们的能力或许真的已经强到了可以让自己躺赢,甚至是随心所欲的地步,但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今天肠梗阻,明天就十二指肠溃疡,至于后天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了。 何况从科学的角度来讲,是金属就有疲劳的时候,是电池就会有报废的时候,哪怕是钢筋铁骨的机器人,也终将会面临拆解的那一天。 这也就意味着,这群机器人终究有离开自己的那一天。 或许是他们之前展现出来的强大,让海宁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一点。 或许是第一次和真正的机器人相处的海宁,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也或许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 但总之,人类作为最熟悉死亡意义的生物,不可能不知道磨损这两个字的含义。 忽然,他想起了黑月的那番诠释,那家伙好像是从宇宙运动的角度,诠释了磨损、老化、死亡作为必然结局的原因。 这让他忍不住又看了看旁边的青橙,确定那个姑娘此时又一次愣怔的看向了自己。 似乎,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心理变化。 而海宁,也确信黑月已经走上了一条漫无尽头的道路。 他立刻丢下手中的农活,飞奔向了黑月的工坊。虽然他知道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但他此时的心情,依然坚持让他做出了这个选择。 某些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迫切的多——不只有意外可以损坏机器人的身躯,那足以腐蚀一切的时间,也可以做到相同的事情。 在海宁跑开之后,一个素白色的身影从树林铛中慢慢的挪了出来。青橙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个人是谁,她可以通过热成像特征做到人类只有识别面部特征,才能够准确判断的某些事情。 白山知道她有这个能耐,因此连见面之后的寒暄都没有。他在走近这个姑娘之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一句毫不客气的诘问:“我要你来,可不是跟他说这个的。” 青橙却笑着摇摇头:“你没听他说吗?他是那种会忠于自己的人。我虽然不是,但我们的人格算法里都有那么一条铁律,所以我更希望能够打开他的心结。至于你想让我做的某些事情,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做到,但你肯定不需要在这方面担心,正如我刚才强调的,他是一个忠于自己的人。他是迟早会提出要求的。身为机器人的我们,要做的不就是到时候服从他吗?” 白山呲了龇牙。 他对这个回答可不太满意? 但在简单的思考之后,他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反而只是冷淡地笑道:“我很庆幸,他好像对你没有什么好感。或许是你们的对话太富有哲理了,我觉得以后你们有必要在这个领域浪费太多的时间。” 青橙也笑了,笑得比白山更加胸有成竹:“不,这次你错了。我的脑电波分析仪告诉我,他心动了,只是在压抑内心的情感而已。这在人类之中被称为修养。你总不会认为我们的主公是个没有修养的禽兽吧。而且,至少我给他留下的印象足够深刻。” 听他这么说,白山的心情急转直下。 “你这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吗?活该你是个被算法诅咒的机器人。” “难道你不是吗?”青橙的脸色也变了,“而且你还是个装备很落后的机器人,竟然连脑电波分析仪都没有,我很好奇,身为首领的你为什么连这都没有?难道我们的创造者,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也给忽略掉了吗?看来,他们人类……” “你住口!创造我们的人可不是什么人类!算了,和你说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你记住我说的,别忘了你来他身边的任务。” “我不会的。我只是个机器人,知道自己的本分。” “但愿如此。”白山狠狠地丢下这四个字,然后就追着海宁的身影离开了。 青橙转过脸去看一下他们两个,心中或多或少的还在鄙夷着白山那基于算法的愚蠢忠诚。 几分钟之后,白山不费吹灰之力地追上了海宁,然后和他一起去见了黑月。 而黑月则毫无保留地给海宁介绍了他在瓦坎达计划当中取得的最新进展。 “我们已经找到了永磁铁矿,很快就可以利用周围的水流搭建一个水电站出来。纯铜导线更不是问题,复杂的合金也已经按照记载的方法进行冶炼。不过我们的炉子仍然需要改进。” 白山的嘴角抽了抽:“我体内的导线都是纯银的,而且,到现在我们体内占据的分量并不多。我们需要尽早搞出电路板来。” “我知道,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铝,所以需要水电站来进行电解生产,然后才能制造出更加复杂的合金。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你得给我更多的时间。” “我也知道你需要更多的时间,而且我更加担心你的磨损问题,如果必要的话,我可以扔掉更多的人手给你。或者,把你的基地直接给搬到波斯去,那里是我们接下来要征服的地方。” 黑月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看一下海宁:“可是我记得,主公接下来的商业扩张计划,好像不是在波斯进行的。至少在设计的时候不是。” 海宁点了点头。 他接下来的商业盟友,在原定的计划里只有两个国家,一个是法国,一个是俄国——前者是昔日的欧陆霸主,而后者则是正在崛起的东方帝国。 其他国家虽然也会进行贸易,但不会进行全方位的合作,不过现在他还没有足够的资本引起这两个国家的重视。所以,他甚至连最基本的接触都还没有进行。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好像有了更加充分的时间去应付一下波斯那边的问题。所以他的回答是:“波斯的事情,确实不在原来的计划当中。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是不建议在这块地皮上给某些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我们现在的敌人如此,我们潜在的敌人和盟友也无不是如此。” 白山就喜欢海宁这幅自信的作出抉择的表情,他也很高兴,对方也没有像青橙希望的那样,躲进他们的忠诚所铸造起来的温室之中。 显然,海宁是一个可以经历一些风雨的首领,虽然,他白山的人格算法当中,也流淌着和青橙一样的东西,但他也已经决定,在这件事情上无条件的支持海宁的探索。 黑月其实也有着类似的想法。 甚至,他已经在为海宁的波斯资本囤积原始积累了。 只是,有一些事情他必须跟海明说清楚。 “主公,波斯的事情其实并不足论,我们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解决那里的问题。当然您的方法也很不错。只是我知道,您在我这边就没有那样的判断力了,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须要主动的告诉您。生产我们的工艺实在太过复杂,就算我们拥有未来数百年的工艺记载,但毕竟面临着严峻的现状。从这个现状走向理想状态,没有五十年怕是难以做到的。” “五十年?怎么会需要这么久?” 对于海宁这样的穿越者来说,在这些机器人的帮助之下,他可以轻松地复刻历史上出现过的任何技术。 蒸汽机这种许多穿越同行们视之为畏途的发明,在他们这里尚且可以毫无障碍地实现,他自然就觉得其他工艺还有什么难度? 可人力尚且有极限,算力又何尝不是如此。 先进文明对落后工艺的掌握本来就不是值得吹嘘的。 海宁早该清楚认识到的一点是:只有那些先进的工艺,才能真正考验人工智能的水平。 只可惜,他先是忙于寻觅落脚之地,后是忙于扩展自己的市场和潜力,因此忽略了这方面的思考。 他知道,这是机器人的固有短板,也是他早晚都得面对的问题。 这次打击虽然不是意外所致,也没有端起危险,但他还是突然从无所不能的甜蜜当中跌下悬崖,不得不重新面对一条条荆棘之路。 讽刺的是,他竟因此而多少找回了一些存在的意义,仿佛它能在这条路上做些什么似的。其实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是人类的本质让他无需面对机器人的问题。但这从另一个角度上也意味着,他现在还没有挑战自家上帝的资格。 不过,他的心绪毕竟变得更加豁达可。因此即便是虚假的自信,也能让他的脑子清醒许多。 就是在这种背景之下,波斯那边的风云变幻,终于不可避免的要给世界历史留下一个极其深刻的印象了。 第30章 波斯猫们的乖顺之路(二) 诚如黑月所说的那样:波斯那边的事情,确实有它“不足道哉”的地方。 一旦海宁的头脑清晰起来,他立刻将自己的视野跳出波斯,然后找到了一大堆解决此事的法子。 而且,这些法子还可以和以前的那些想法统一起来,让哈什米安等人几近失控的波斯战火,重新成为海宁图谋的一部分。 不过,这样也带来了一些额外的工作量,因为需要调动周围的几股势力,所以海宁必须将之前的那份计划好好的细化一下。 而这,就需要从那个庞大的计划开始说起了。 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自从哈什米安那件事情,以及后来发现的磨损问题之后,海宁的心中就越发强烈的萌生出一种紧迫感。 虽然白山一再提醒说,那种冲动是全然不必要的。但他还是将之前的那些设想,迅速地编组成了一个庞大的方案。 而且,他还给这个方案取了一个足以能够说明他心情的名字:火箭计划。 火箭计划是一个十年计划,是那个庞大到截止于拿破仑战争初期的计划的初始部分。 它以外交为驱动,以武力为依托,将孟加拉、迈索尔、海德拉巴、莫卧儿、奥特曼、波斯各割据势力以及附近的东南亚国家,乃至遥远的欧洲,全都囊括于算计之下,几乎是要凭借一己之力,就要在短短的十年里,奠定一个帝国的雏形。 这样做的风险当然是很大的,但海宁似乎已经有了一意孤行的苗头。 因此白山在劝谏的同时,也不得不尽可能地优化了这一计划的所有步骤。 结果当这个方案重新出现在海宁面前的时候,虽然他当初的设计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但就连他也觉得,改良之后的计划,似乎更有成功的可能。 后来,其他的AI机器人们几乎又将每一个步骤的每一个细节都做了调整。 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固然有海宁在智慧上的局限,也有他对机器人能力的陌生。 当然也不是所有AI机器人都像白山那样了解海宁的想法。这个是后续出现调整的主因。 好在,他们毕竟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正让海宁也有了足够的时间,了解AI机器人们的功能。 他记得,在白山上一次介绍这些功能的时候,所谓的语言能力,就是其中的特色之一。 海宁是在看过修改的计划之后,对这一点有了更加细节化的认识——原来几乎所有的机器人都内置了语言芯片,可以翻译全球范围内的绝大部分语言。而且他们作为AI技术的产物,拥有强大的深度学习能力,对语言的学习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即便是方言,或者是没有被他们的芯片收录的语言,他们也可以主动进行学习,而且学习的过程要远比海宁这个普通人类迅速得多。 这让他们可以胜任许多外务工作。 海宁觉得,拥有这样的优势而不加以利用的话,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所以,他才会在这个计划里如此依赖外交。 至于波斯这个首当其冲的炮灰,在海宁的外交部署之下,基本上可以确定将会沦为各大国围猎的对象。 首先,伊朗人的老对头奥斯曼人会收到海宁跑过去的橄榄枝。其次,北方的沙俄和西北方的中亚各国,也都有忌讳接待来自环球集团的友好使者。然后,波斯内部的各个派别也可以实现分化拉拢。战争持续到今天,有一些地方势力,因为自身实力有限的缘故,早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最后,阿富汗的那位艾哈迈德沙-杜兰尼也并非没有任何拉拢的机会。 是的,他们之前确实打过一仗,而且杜兰尼损失惨重。但如今,形势毕竟与当初有了巨大的不同。作为一名老练的政治家,杜兰尼肯定明白。朋友或者敌人的重要意义远远比不上实实在在的利益。 另外,英、法、西、葡、荷兰甚至丹麦、瑞典也都可以被拉到这当中来。 他们甚至不需要给出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只要打出自己的旗号到波斯沿海去溜达几圈,然后跟着海宁的军队一起登个陆,完成对周边各路诸侯的震慑就可以了。 这样简单的任务,相信他们完全有能力完成。而作为报偿,他们将会在当地买到蒸汽机和各种矿区所需的设备。 在这方面,身处波斯的那些仆人们,其实已经为海宁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众所周知,波司高原并非一个矿产贫瘠的地方。 除了拥有全球十分之一的石油储量之外,伊朗拥有世界上最大的锌储量,第9大铜储量,第10大铁矿石储量,第5大石膏和重晶石储量,第10大铀储量。总的来说,伊朗的矿产储量占全球的7%以上。 而且,这还仅仅是21世纪的伊朗数据。由于沙俄在19世纪的侵略,伊朗失去了大片领土。而现在才1750年,这些领土大部分都在传统的伊朗控制范围之内,因此这里的资源储量只会更高。 比如说,哈什米安等人在对抗波斯贵族们的战争当中取得的一个叫做科尔曼的省份,就拥有一个名为萨尔切什梅的巨型铜矿。 这个铜矿是特提斯成矿带理最大的一个斑岩铜矿。而他所属的萨汉德-巴兹曼成矿带上,还拥有包括梅杜克同框在内的其他多个蜚声海外的矿区。 同时,科尔曼省境内还拥有大量的煤矿和铁矿。这些矿区在后来伊朗的矿山私有化进程当中,都是第一批被私营公司所掌握的重要资源,可见他在伊朗境内是极具价值的。 而这也恰恰为人们提供了重要的生产原料。 根据前线发回来的情报,当地已经搭建起了高炉,并开始冶炼钢铁。亨茨曼铸钢法也开始大规模的应用。蒸汽机和钢轨也都已经出现在了矿区里。周围的百姓也对这些先进设备投掷了同样好奇和羡慕的目光。 虽然当地的建设时间尚短,不可能达到茂隆银厂这边的规模。但因为临时不需要着重生产其他行当,加上茂隆银厂这边积攒出来的经验大大提高了部署效率,当地的基地规模已经接近茂隆银厂的六成左右。 要不然,白山也不会建议将黑月的基地挪到那边去。 不过,缅甸毕竟也是个矿产资源非常丰富的国家,所以黑月临时是不准备搬家的。当然当他所研发的科技到达内燃机时代的时候,掌握更多石油的伊朗必然将会成为其不可错过的绝佳选择。 事实上,为了进一步和欧美取得联系,将前进基地西移至伊朗附近,对海宁来说也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所以当初他才坐视哈什米安等人在伊朗救助百姓的行为。 不过现在,这一行为在演变成立一场相对被动的战争之后,海宁也只好将萨尔切什梅及其附近的的矿石做成蒸汽机来吸引那群殖民者了。 至于奥斯曼人和沙俄,他们甚至不需要这些东西来吸引沙俄,对领土的渴望是众所周知的。奥斯曼与波斯的世仇,虽然在海宁的故乡并不是什么妇孺皆知的事情,但如果有人留意一下他们的历史。就会发现萨非王朝在200年前建立的时候,就曾经被奥斯曼帝国通揍过一顿。 他们的开国君主伊斯玛仪一世,就是因为在和奥斯曼帝国作战失败之后才一蹶不振的。那可是一位曾经干掉了昔班尼汗,并且和莫卧儿帝国的开国之君,巴布尔。结下同盟的人。 有意思的是,即便奥斯曼帝国在1683年的维也纳之围落败之后走了下坡路,他们仍然可以保持对波斯帝国的优势。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了,波斯就是那匹不幸的马。在1731年左右的时候,随着萨非王朝的解体,新的掌权者纳迪尔沙向周围的邻国们发起了扩张。 这是一位素有波斯拿破仑之称的一代名将。从东南方向的印度东北方向的中亚各国,乃至西北方向的格鲁吉亚和阿塞拜疆,都没有人能够挡住他的进攻。之前提到过的那位杜兰尼和他的阿富汗,更是早早早就成为了他的部下和领土当中的一部分。 就是这样一个风云人物,在进攻奥斯曼帝国的时候,仍然被胖揍了一顿。 可见奥斯曼帝国对于波斯来说虽然谈不上是专杀工具,同时还因为与俄国之间的宿怨,而无法过上吃饭睡觉打波斯的美好生活,但如果波斯猫没胆敢招惹他们,这群家伙恐怕就要指着自家首都,素有猫城之誉的伊斯坦布尔,自豪的询问一下对方是不是愿意到这里来卖身求荣。 至于中亚各国,他们在纳迪尔沙的统治时代,曾经受到过严重的入侵,多个国家包括希瓦汗国、布哈拉汗国在内,都不得不选择了臣服。 但现在,那伪素有暴君之名的波斯拿破仑,已经在1747年遇刺身亡,这些个中亚国家美资元已经顺利的脱离其掌控,虽然名义上的臣服恐怕还是有的,但如果占据了波斯东南部的海宁向他们发出友好的邀请,那么他们迈向独立自主的脚步只会变得更快。 当然,如果海宁愿意在武器上支援她们的话,这群人的胆子只会变得更加壮实。 综上所述,这就是海宁在外交上围剿伊朗的可行性分析。 至于杜兰尼,无论他同不同意海宁的外交示好海宁,都准备找一批人去打上他的旗号,假冒他入侵波斯。至于他在即将到来的1751年是否会按照原来历史上那样放弃波斯,转而入侵印度,海宁也已经几乎到了毫不关心的地步。 因为他,也在打着入侵印度的想法——这个家伙不去的话,他的局面只会变得更加乐观。 那也是火箭计划当中的一部分,只是临时不需要采取实质的军事行动而已。 何况,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波斯,而当务之急当中的当务之急,是寻找一名合适的使者出使奥斯曼。 而这名使者的人选其实并不难定夺。 赤焰在半个月之前曾经百无聊赖的游荡在拉萨的街头。 他是以一名云南商人的身份来到这里的,目的是向这里的贵族们兜售他们所烧制的玻璃和瓷器。 不过这里在十月份的时候,好像刚刚发生过一场震惊中外的大事,所以现在还没有恢复之前的繁华,附近重要的交通通道也都还有清兵把守。 事情的起因和一名叫做珠尔默特那木扎勒的年轻人有关。他在袭封了父亲的郡王头衔之后,成为了具体负责西藏行政事务的官员。但他始终担心他的兄长珠尔默特策布登会威胁到他的地位,因此多次在驻藏大臣傅清面前数落后者的罪行。 这些罪行当中可能有一些是真实的,但当时的清廷认为大部分恐怕都是编造的。加上他们兄弟内讧的迹象其实是很明显的,所以乾隆皇帝在得到傅清的上奏之后,只是让他的这位驻藏大臣对其加以呵斥,并且责令他们兄弟和好。 这自古以来,兄弟只有自己和好的,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外人能够强逼着他们做到这一点。 于是这位珠尔默特那木扎勒自然耍起了阳奉阴违的那套把戏。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接刀杀人的策略恐怕无法成功,因而连清廷派来的驻藏大臣也一并视为他达成称霸的重大阻碍。 之后他便采取了许多更加激进的措施,其中不但包括驱赶汉兵,还派遣使者暗中勾结一直和清朝作对的准噶尔部。 这样的行为毫无意味意味着反叛。然而,傅清和他的副手拉布敦却在这个时候被调走了,接任的纪山只是一味的做出人了,结果导致事态逐渐的失去了控制,乾隆皇帝不得不将傅清二人又调了回来,但那个时候的局面已经无法控制。 他们两人只好决定在事态爆发之前先行除掉珠尔默特那木扎勒。这样的大事当然需要朝廷的许可,因此他们送出了奏章。但他们也很清楚,这里是块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奏章一来一回,恐怕他们早就死于非命了,因此他们决定随机应变提前动手。 结果在十月十三日,这两人已商议政务为理由将朱尔默特那木扎勒请进了他们衙门里的楼上,然后当场予以格杀。 但是这位郡王的一名手下却趁机跳楼逃出,并且组织党羽对他们发起了围攻,当时枪炮肆虐,火焰滔天,傅清在对战之中负伤,因为觉得无力回天而自尽,他的副手拉布敦与敌格斗,不幸负伤阵亡。当地于是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 后来,四川总督策楞以及提督岳钟琪等人出兵平乱,局面才进一步恢复平静,赤焰的买卖也才陆续有了更多的客户。 不过,他是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呆的,在接到海宁的命令之时,这家伙已经游荡到了康定附近,并且在之前一天就已经拜访过岳钟琪了。 作为抗击名将岳飞的第二十一世孙,岳钟琪却为自称金朝继承者的清朝效力,并且还成为了当世名将。这种事情,自然在互联网时代引起了广泛的争论,海宁也因此而知道了岳钟琪的大名。 所以赤焰去拜访岳钟琪的时候,还专门为海宁拍摄了一段录像,传到了他们的内部视频网站上。 不过,海宁当时正在焦头烂额之中,并没有刷到那段小视频。否则的话,他一定会感恩他这样一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岳钟琪的血脉里毕竟流淌着一代军神的影子,哪怕局面已经基本恢复平静,他也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接见赤焰的原因之一,是得知他从拉萨过来,因而想要从他在见闻当中进一步判断当前的局势。 赤焰当然没有那个心情协助他这个为满清效力的家伙,因此只是寥寥草草的介绍了一些,然后向他讨了一副墨宝,暗地里拍了几个短视频,顺带留了个合影,然后就是做些买卖,馈赠一些小礼物之类的传统把戏了。 相比岳钟琪在他这里受到的优待,那位四川总督策楞基本上就被直接当成了空气。 这位策楞可不是1750年去世的策凌——这货几个月前就没有了,此时肯定早就已经凉透了。 当然并非所有的人都只有这个待遇。会同岳钟琪等人一起参与评定叛乱的兆惠,也是一位在历史上和小说里都赫赫有名的人物,另外跟随新任驻藏大臣纳木扎尔而来的班弟,多年之后好像就会接过策凌——死掉那个——的衣钵,成为大清朝的定边左副将而活跃在平定准噶尔部的战场上。 至于那位纳穆扎尔,那是另外一坨空气。 当然在海宁的命令传来之后,那些不是空气的也变成西北风了。 赤焰万万没有想到,原本准备悠哉悠哉环游中国的他,此时竟然不得不开启一场世界之旅,去拜访奥斯曼帝国的现任苏丹,曾经禁宫中的囚徒,马哈茂德一世。 第31章 波斯猫们的乖顺之路(三) 众所周知,奥斯曼帝国的继承制度向来是非常残酷的。 最初的时候,他们通过相互残杀遴选出最有实力的继承者。但王子们显然不会愚蠢的去单打独斗,所以他们会在朝中拉拢势力,并尽力赢得地方贵族的支持。 可是这样一来,每一次王位更迭就都意味着地方与朝廷的战乱。这显然会大大的削弱帝国的实力,因此王位继承者们便琢磨出了一种崭新的制度。 举个例子,1451年,临终前的穆拉德二世,因为曾经深受内战之苦,所以只留下了两个儿子,一个是穆罕默德,另一个则是还没有取名的婴儿。 穆罕默德登基之后,立刻冲进后宫之中,杀死了还在襁褓之中的弟弟。这件事情做得干净果决,甚至在后来在法理上得到了诡辩家们的支持。 “我的任何一个儿子,由上帝选为苏丹,他为了更好的世界秩序而杀死他的兄弟们,都是恰当的。大多数乌里玛已经宣告了这个许可。” 但这种事情毕竟是有悖人伦的。 于是在100多年之后,终于有位苏丹无法忍受杀害自己兄弟的痛苦。他宁愿给自己的王位带来隐患,也不愿意向祖先那样违逆良知。 当然,并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去尽可能的规避风险,于是苏丹虽然留下了兄弟的性命,但却将他关在了笼子里。 这个笼子是个比喻,是对一个地方的描述,那是后宫的这是第4层院落。对王位负有威胁的人被统一关在这里,他们不被允许婚配,也不允许留下子嗣,以免增大自身对王位的威胁。 这种制度取得了一定的良好效果,甚至越来越广泛的被人接受,以至于1603年去世的穆罕默德三世就是最后一位在登基之前就拥有孩子的王子。 ——那些关在笼子里的家伙们,只有在顺利的登基成为苏丹之后,才有与女人结缘的资格。在此之前他们根本不可能被允许有孩子。 当然,这样的说法也是有些绝对了的。可能在某些比较宽大的苏丹统治之下,他们当中的某些幸运儿并不会以童男子的身份结束自己的整个人生。 不过,这已经无法改变奥斯曼帝国在继承制度上的大势所趋。 现在的苏丹马哈茂德一世,就曾经常年过着囚徒一般的生活。要不是1730年的时候,一位叫做帕特罗纳-哈里尔的阿尔巴尼亚军官发动了叛乱,并罢黜了当时的苏丹艾哈迈德三世的话,他的囚徒生活恐怕要一直坚持到1736年,艾哈迈德三世去世之后才能够结束。 说起来那位艾哈迈德三世也不是泛泛之辈,他曾经击败过俄国赫赫有名的沙皇彼得一世。由此可见,当时的奥斯曼帝国是多么的不可一世。 其实,如今的这位马哈莫德医师也是不同凡响的。当年发起叛变的那位帕特罗纳-哈里尔,就是被他诱骗进宫之后给直接做掉的。而且他也在第4次俄土战争当中击败过沙皇俄国,当时的俄国刚刚在波兰王位继承战争当中取胜,同样可以用不可一世来形容,但在宿敌奥斯曼帝国面前仍然显得不堪一击。 至于小小的波斯,虽然和奥斯曼帝国打了20年仗,直到1746年,才因为双方都看不到胜利的希望而最终签订停战协议,但总体上来讲,只要帝国愿意,他们还是可以取得更大优势的,尤其是在伊朗境内出现了海宁那样一个人物之后。 虽然海宁没有亲身前往波斯,但赤焰已经凭借他每秒200米,每小时720公里的速度,在当天日落之前进入了伊朗境内。 他在这里虽然不会起到海宁那样的首领作用,但这其实并不矛盾。 展现自身的实力,尤其是军事实力是外务活动当中常见的环节。 他在伊朗的所有观察都会出现在奥斯曼苏丹的案头之上。坦白的讲,海宁的名义就是用他所观察到的军事实力支撑起来的。 最有意思的是,逐渐集中到波斯的AI机器人们已经在这里拓展出了新的发展领域。 虽然缅北地区的治安状况很差,海宁更是打着抵御战乱的幌子,拉起了一个联盟,但当地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出现实质性的大规模战争,这和波斯是迥然不同的。 波斯地区的混战已经进行了好长一段时间,自从1747年纳迪尔沙死后,这样的局面就一直没有停歇过,而在纳迪尔沙死前,对外的战争也几乎没有间断过。 所以这里才是真正的战争试炼场。 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分摊到军事科技领域的研究能力,必然要比缅甸多出不少。 在这种背景之下,身处克尔曼的AI机器人们自然拿出了更多的设计。 本着海宁一贯的震慑为主的风格,同时也为了给赤焰等人制造更多的外事资本,他们的发明仍然以简洁实用而富有震撼力作为基本准则。 在这方面,他们找到的第一个颠覆时代的发明创造是热气球。 直到1783年的时候,法国的造纸上,孟格菲兄弟才用纸糊的热气球进行了一次公开飞行表演,那是热气球最早的飞行记录,但仍然比诸葛亮的孔明灯晚了1500多年,不过他们的公开飞行是载人的。 不过,他们的第一次载人公开飞行就只进行了25分钟而已,这个续航时间是不可能达到军用目的的。而且,那样简陋而又危险的设计并没有被AI机器人们直接引用。 所以,AI机器人们对热气球进行了改进——他们在外形上,选取了1896年在德国出现的,能够在风中有一定飞行的椭圆形气球。这一气球也是飞艇在出现之前的过渡版本。 不过,因为化学工业上尚未起步的缘故,有些布料甚至是纸张的生产工艺都还不健全,这也大大限制了他们在热气球方面制造水平。 当然,这些问题并没有起到决定性的阻碍作用,能在风中稳定飞行,或者干脆固定在地面上的热气球,在赤焰赶到波斯福地克尔曼省之前,就已经投入深空。 可以想象的是,敌军的前锋在看到这些漂浮在天空当中的鬼怪之时,无一不是陛下的狼狈而逃,就连他们的主将和贵族们,也一个个的在惶恐不安当中老老实实的反思这场战争的由来。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热气球出场之后双方的战线就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常年的征战早就已经让波斯各大贵族消耗了太多人力物力。他们连阿富汗都无法抵抗,就更没有那个本领与海宁的部下们一较高低了。 就这样,关于热气球这一神奇产物的各种报道也开始在联盟内部的媒体上肆虐起来,前线敌军溃退的画面更是被雕版印刷到报纸上,作为鼓舞士气的典型宣传材料而大肆流传。 赤焰甚至也收到了许多类似的宣传材料,显然有人认为奥斯曼的苏丹陛下也很有必要欣赏一下这些精彩的画面。 其实,在造出热气球之前,一些富有中国传统特色的东西,也曾经试图称霸波斯的天空。 在21世纪,像山东潍坊这样的地方,就从来不缺少一些造型奇怪的风筝,比如说航空母舰,比如说观世音菩萨,比如说骷髅鬼,比如说巨型蜈蚣。 有几个无聊的AI机器人,就在科尔曼复制过类似的事情,当然取得的效果其实和热气球也差不多,不过付出的工本费用却是节省不少的。 但这些东西虽然吓唬人足够,对己方却没有多少实用价值,热气球可以载人升空,凭借高度上的优势侦查敌情,风筝却是没有这一优势。 由于AI机器人们普遍没有飞行功能,所以空中优势对他们来说就显得格外重要。 在这一点上他们的需求恐怕是无极限的,甚至早早已经有人打起了飞机的主意,只不过,他们手下的蒸汽机根本不足以作为飞机的动力来源。想要解决这一问题必须搞出内燃机来才行。 但是内燃机对于金属材料是有一定要求的。合金冶炼恐怕必须要提上日程才行。 这方面的问题也同样牵扯到化学。 18世纪的化学内容还停留在燃素学说同志的落后愚昧之下。所谓的燃素学说,最初是为了解释燃烧现象,他们认为物质之所以燃烧,是因为里面还有一种叫做燃素的东西,燃烧的过程就是燃素被释放出来的过程。 这毫无疑问是对许多现象的一种假设式的归纳总结,虽然这可以被视为是化学历程当中的重要一步,但距离后来人们所熟知的所谓真相也仍然有着很大的距离。至于真相之后是否还有另外的真相,那就是连海宁也不知道的事情了。 总之,科学是无极限的,而现有的化学水平,距离真理还实在太远。 更加倒霉的是,这种落后的化学认识也只局限在欧洲,而在波斯和中国就连这样落后的学说也没有。 所以,AI机器人们几乎是从一无所有的状态开始重新搭建他们的化工体系的。 对于21世纪的人来说,一提到化工首先想到的往往就是三酸两碱,但在1775年拉瓦锡用定量的手法阐述了燃烧的氧化学说之前,酸碱理论及其化学物质的制备连基本的理论指导都毫无根基。而想要对这些东西有进一步的认识,至少就要坚持到100多年以后的电化学理论才可以。 当然,像氢氧化钠这种可以直接用苛化法来制取的简单化学品,更多的属于人们从实际生产生活当中总结出来的经验主义产品,他的制备已经不再需要这些理论的指导。何况,机器人们本身就拥有强大的数据库,所谓理论指导,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这也意味着他们所知道出来的东西,绝大部分都将以超越现有世界水准的姿态,给予周围的其他势力更加明显的震慑。 这显然是海宁愿意看到的。 而且,氢氧化钠这种东西在毛皮加工业当中有着很广泛的应用,而波斯的羊毛地毯则是全世界都闻名遐迩的商品。 一旦战事进入相持阶段,海宁的手下们能够腾出时间来,那么多斯的毛毯工艺,恐怕就会出现重大的改良。 当然,现在讨论这些还有些为时过早。 化学目前能够带给环球集团的最大用处是化肥的制造。只是这其中并没有什么值得窃喜的地方,就连钦人那样落后的山寨部落都知道刀耕火种,谁还不会放一把火去弄点草木灰回来当肥料啊。 所以,赤焰并没有拿到多少在这方面可以炫耀的资本——四年之前,也就是1746年,英国人罗巴克就已经可以通过铅室法制取硫酸。所以,三酸两碱这样的基础化工产品是不能在奥斯曼苏丹那里当成自家的宝贝去炫耀的。 当然,再往前走几步的话,那就没有哪个欧洲人可以比的上他们了。比如:将硫酸和食盐一起煮沸,然后找个导管把释放出来的气体溶于水中,就可以得到盐酸网,浓盐酸当中到一些软锰矿——二氧化锰——大名鼎鼎,而且富有剧毒的氯气就可以被制备出来了——这一过程的后半部分就是1774年舍勒发现氯气时的操作。 不过,在一个残暴帝国的君主面前,玩弄这种有毒的东西实在是危险的。因此即便是想要展示的话,恐怕也得换一种形式。 而且,这种形式最好也同样能够起到震慑作用。 比如他们在茂隆银厂采用过的短视频形式。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旁边那位苏丹陛下能够见到实实在在的东西,应该会更加愿意相信他们吧。 于是,赤焰花了两天的时间逛遍了附近的各个工坊,同时还让资金从茂隆银厂那边发来了其他工坊的一些影像资料,加上科尔曼省就有的诸如贝希斯敦铭文之类的文化古迹,七拼八凑成了一部足以宣扬他们实力的宣传片。 随后,赤焰以他那标志性的720公里的时速,进入了奥斯曼帝国境内。起初他并没有受到帝国大臣们的重视,但他立刻选择在坊间放映这些宣传片,一方面鼓吹自己的实力,一方面拉拢与当地平民之间的关系。 平民们对这些稀奇古怪的宣传片报以不同的态度,有的人惊为天人,有的人斥为魔鬼。但当赤焰转变思路,拍摄了一些当地的文化古迹和盛大节日,并配以雄浑的音乐在大街上播放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当地人的热情都被点燃了。他们指着赤焰向当地的官员说,这位远方来的朋友,恐怕是天神派来的。 躲在后宫之中的苏丹马哈茂德一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女人,因此他有大把的时间了解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赤焰的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因此早就已经传到了他的耳中,只是出于安全的考虑,他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贱贱这位远方来的贵客。 但既然他的百姓们并没有受到侵害,而且这位又自称是在波斯已经占据半壁江山的环球集团派来的使者,那他就更加没有不见的道理了。 苏丹不是个蠢人。他见过各式各样的戏法,虽然他不懂高科技,但通过民众的反应,他依然可以大体上判断出,这其实就是一种高明的戏法。 在一个成熟的、狡猾的政客看来,想要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选取一个有趣的戏法显然是非常明智的。 所以刚一见面之后,他就摆出一副沉迷于其中的样子,一边不断的要求赤焰给他放映那些宣传片,一边给予这些宣传片以极高的评价,但对出兵攻打波斯的事情却是只字不提。 然而,赤焰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他说:“尊贵的苏丹陛下,看在我为您带来这些精美的视频的份上。您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这个倒霉的家伙吧。您可能不知道,我在世界上拥有一个可怕的对手,他现在正前往莫斯科向沙皇求助。他会为沙皇带去同样的礼物,您知道现在的沙皇是个肥嘟嘟的女人,女人这种东西是不可捉摸的。万一他对初评波斯的条件很感兴趣,那么,我就会变成主人面前的一条毫无用处的蠢狗。” 马哈茂德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赤焰是不是一条蠢狗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但他对女人的认知当中,确实有一些容易遭到女权主义者严厉批驳的观点。 而且那位俄罗斯的女沙皇如果跨越里海进攻伊朗北部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和海宁达成平分伊朗的最终条款。那样的话,他们接下来就会尝试控制高加索地区,而且不光是像以前那样从北部进攻,他们还可以借到伊朗,从东面发起攻击。 一旦他们控制了高加索区域,他们就拥有了另一条进攻奥斯曼帝国的道路。 这是马哈茂德一世断然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与海宁一起出兵瓜分伊朗的最好是他马哈茂德自己。 况且,考虑到海宁展现出来的实力,这一战役目标说不定还是能够实现的。 所以,他那颗原本决定坐山观虎斗的脑子,在此刻发生了态度上的巨大转变。 “好,我答应你。” 第32章 波斯猫们的乖顺之路(四) 得到苏丹的承诺之后,赤焰立刻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奥斯曼的国土。 但他不是向东返回伊朗或者中国,而是向北乘船进入了俄国境内。 他此行的目的是圣彼得堡。虽然环球集团确实如同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另外派了人手前往那里,但俄国的宫廷对于进攻伊朗这样的问题一下都是极其谨慎小心的,虽然一直有人鼓吹,但他们直到19世纪才真正有所动作。 所以一两个说客肯定是不够用的。 而且之前前往莫斯科的那位说客,也不是他事业上的竞争对手。能否在奥斯曼帝国取得外交上的进展,也不是评判他是否是一条蠢狗的依据。那些话只不过是他用当地的风格进行的一种委婉的表达而已。 其实,马哈茂德一世也并非无法看穿此中的门道。不过,对于一位君主来说,这类问题的关键并不是小心眼背后的真相是什么,而是他们所流露出来的邦交信息是否值得自己小心警惕。 显然,那位苏丹认为他应该小心俄国人的动静。 而这一次,他的判断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俄国的欣慰女皇伊丽莎白-彼得罗芙娜饰那位彼得大帝的女儿。这个女人拥有一个极其结实的身板,她的吨位而都可以和一头俄罗斯棕熊相提并论。 熊类的食谱往往是很广泛的,作为哺乳动物,它们的脑子也足够发达,对于新世界也充满好奇。 诚如赤焰和苏丹所认为的那样,女沙皇对师者带来的礼物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热气球、风筝、蒸汽机以及炼铁高炉都成为了她不断打听的新鲜事物。甚至就连环球集团的具体性质,也成为了他和大神们津津乐道的讨论话题。 或许有人认为一个商业组织不配一个国家君主去讨论。但实际上君主之所以在讨论这个商业组织的性质,就是为了决定以何种姿态去与之对接。 在两天之后到达莫斯科的赤焰,很快就从同伴那里得到了这一消息,然后立刻紧张的关注起了讨论的结果。 出乎意料的是,四处漏风的俄国宫廷,在这一次讨论结束之后,却不知因为何故而采取了最为严格的保密措施。 总之在街头上,赤焰无法打听到任何一丝消息。 他想过利用底层的日本去向俄国宫廷施压,就像他在伊斯坦布尔所做的那样,但当他在街头支起放映设备之后没多久,俄国沙皇的心腹军队,普列奥布拉任斯基近卫团就出现在了他周围,并驱赶走了所有试图围观的百姓。 赤焰对这番举措显然是非常恼怒的,他找到对方理论,直斥道:“你们的这一行为,只会影响到双方的友好关系。” 然后领头的军官却强硬地回答说:“现在,伟大的俄国和环球集团还没有任何正式的关系可言,因此无所谓影响与否。” 这话让赤焰勃然作色。他知道对面站着的不是苏丹,因此没有使用旁敲侧击的策略,反而直接抽出了腰间长剑,想要和对方一较高下。 “有决斗吗?”看到赤焰的这幅做派,那位军官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欧洲的这个古老传统,但他恐怕不是一个纯正的欧洲人,因为他接下来的举措更加让赤焰感到震惊。 “来人,去把刚才的那群灰牲口全都抓回来。如果这件事情演变成一场动乱,那么那群人全都得死。” 灰色牲口是人们对于俄国农奴的蔑称。他们在俄国的制度当中简直不被当人看待。 虽然此时,农奴制度还没有到达它的巅峰,但蛮后的俄国贵族和军官买,早就已经形成了轻视他们的习惯。 何况,赤焰对于他们来说仍然属于一股陌生的外国势力,和这样一堆人有过接触的人,距离被怀疑叛国已经不远了,至少对于一个野蛮的司法制度来说是这样的。 何况,这样的做法能够在当时的场面之中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赤焰,在听到对方的这道命令之后,立刻无奈的收起了长剑。 他不得不避免这件事情演化成一场动乱,以免连累刚才被自己招揽过来的那些普通人。 这个凶残的国度竟然如此熟练的运用出来这等卑鄙下作的手段,看来沙皇俄国有其必然灭亡的内部动因。可惜如今讨论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除非海宁能够167年以后的工人没那样,带给这片土地以崭新的希望。 说起来,海宁确实有一个类似的计划。 商业同盟这一策略的第一产物是环球同盟,而第二产物好像就与俄国有关。 俄国,就是那个海宁准备以此为基地的,当前世界上领地面积最大的国家。 当然,俄国现在是虚胖的,它没有什么战力可言,甚至连奥斯曼帝国都打不过。 但是,现在的环球集团连虚胖的姿态也摆不出来,所以真正担心影响双方关系的不太可能是俄国人,而只有可能是他们。 事到如今,赤焰也只能收起自己的长剑,虽然这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情,至少远比在苏丹面前旁敲侧击的时候用的那些词语更让他感到羞耻,但是,一个外交家最为要紧的就是审时度势,然后为他背后的国度带去足够的利益。 眼前的事情不可勉强为之,那他就退一步看看有没有海阔天空的局面。 现在的形势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扑朔迷离的,尤其是在今天险些与赤焰发生冲突之后。 女皇伊丽莎白一世在不久之后就得到了枢密院的汇报,对于赤焰想要散播宣传片的行为,她也认为应该加以阻止,不能够让底层的百姓们太过了解这些机要之事。 只有这样,她们这些帝国的核心人物,似乎才能够静静的认真思考。否则来自方方面面的声音一定会干扰他们。 封建时代的权力核心还是可以摆出这副任性自我的姿态的。 甚至他们还可以做出一些更加出格的事情。 彼得-费奥多罗维奇是伊丽莎白一世的姐姐安娜的儿子。 安娜在年轻的时候就早早的嫁到了德意志,并在那里生下了彼得,但在她19岁的时候,却因为一阵凉风而感冒,并最终趣事。 彼得在那个时候成为了一个单亲男孩。这样的孩子在年幼的时候一般得不到全方位的照料。 更加不幸的是,由于德意志当时盛行的军队文化,让小小年纪的彼得就不得不接受军事训练。负责这一领域的所谓的家庭教师又是一个粗俗的,饱受俄国宫廷诟病的低级军官。他甚至会动不动对彼得进行殴打,这给彼得的性格带来了许多不可测的因素。 不过这样的生活,在彼得十来岁的时候就幸运地宣告结束了。伊丽莎白一世在一场宫廷政变当中顺利的登基,但他虽然是彼得大帝的女儿,却并不被广泛的认为有资格继承皇位。要知道在他登基之前,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就已经如火如荼的打了起来,其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有个叫做马丽亚-特雷莎的女孩成为了奥地利的君主。 德国的处境虽然不会因为一个女皇的登基就引起周围的觊觎和侵略,毕竟在此前的历史当中,他们已经出现了多位女皇。但因为女皇并不方便结婚——依照当时还广泛残存的重男轻女的习惯,婚姻只会让她的丈夫更加顺理成章的篡夺权力——所以帝国存在着严重的继承危机。 为了缓解这一危机,也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力,伊丽莎白不得不将这个外甥从遥远的德意志接到了俄国,并将其立为继承人。 同时为了让继承人也拥有自己的继承人,伊丽莎白一世还着急忙慌的给他办了一场婚事——女皇希望这对夫妇能够产下一儿半女,让帝国在继承问题上拥有坚实的双保险作为基础。 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人们的意志来运行。 这段婚姻确实为俄国带来了继承人之后的继承人,但完成这一使命的并不是他们的孩子,而是这段婚姻当中的那位女主角。 在来到俄国之前,这位女主角的名字可以简略的称为索菲亚-奥古斯特。没有多少人会因为这个名字而猜到他的真实身份。 但如果提到他来到俄国之后的另外一个称呼,或许就会有人恍然大悟的拍打自己的额头了。 凯瑟琳-阿里克谢耶夫娜因为俄国人对“凯瑟琳”这个名字的念法和西方国家并不相同,所以在中国拥有了一个截然不同的音译方式:叶卡捷琳娜。 她不是第一个在俄国的历史上留下“叶卡捷琳娜”这个名号的女人,当然她现在也谈不上第二个,因为她还没有留下名号。 她现在的生活非常糟糕,与他在历史上的赫赫声威以及临终前的豪言壮语都形成了严重的反差。 之所以会如此糟糕,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彼得身上的那些恶劣的癖好。 由于从小接受军事教育,彼得的生活当中似乎不能没有军事元素。在他那张舒适的大床上,经常会摆满各种各样的士兵玩偶,他利用这些玩偶来摆出不同的阵型,同时也摆出不同的阵营,然后就可以用这些东西来进行一场臆想当中的战争。 同时,他也喜欢像德国的军队那样饲养犬只。由于这些大型犬只经常会到处排便,搞的华贵的地毯上时常出现难以清洁干净的污渍,女皇伊丽莎白一世还特意下令禁止他在室内养狗。 但是彼得根本就不把这些精力放在眼里,当女皇看不到的时候,他就会偷偷的把狗带到室内来,而作为妻子的叶卡捷琳娜不得不帮他隐瞒,否则就一定会遭到这个地痞无赖的埋怨甚至殴打。 当然,德国的许多风俗也和德意志地区不太一样。撇开宗教因素不去讨论的话,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成为了他生活当中的一道道不可逾越的坎儿。 当时的俄国像21世纪的日本一样保持着男女混浴的习俗。因此新婚之后不久的叶卡捷琳娜,甚至被带到彼得的管家乔戈洛科夫的家里进行洗浴,期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几乎成为了她前半辈子的最大阴影。 就这样,这位来自德意志的姑娘不得不从所有能够找到的心灵慰藉里汲取坚强的力量,否则她恐怕就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了。 但可惜的是,上苍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些可贵品质,以及他所付出的艰辛努力,各种层出不穷的困难依旧接连不断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就连一个陌生的商业公司派来的使者,也足以带给他类似的厄运。 事情是这样的。 几天之前,彼得早早的就得知了环球集团使者的到来,并且跟随女皇伊丽莎白和她的众臣们一起欣赏了他们带来的宣传片。 回到家之后,彼得用一种羡慕和猎奇的神态,像叶卡捷琳娜介绍了那些宣传片当中的内容。 叶卡捷琳娜当然只能送上称赞和相同的艳羡,否则的话,她和彼得的关系恐怕就要急转直下。 这是他来到俄国并参与进这段婚姻之后,所悟出的最为重要的一个道理。 通常,这样的委曲求全都能换来一个比较安宁的结果。当然,对于某些自私的野狗来说,你越是对他客气,他越是会狂妄的不知底线在何处。 彼得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一种野狗。 在听到了叶卡捷琳娜对环球集团的称赞之后,他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真没想到,您竟然也如此欣赏他们。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那些高高大大的炉子之时,就很想到她们那里去看个究竟,那里打造出来的刀剑都无一不是坚硬而锋利上佳之选。” 听到这里,虽然彼得是在描述当时的一种冲动,顶多也就算是一种愿望而已,但叶卡捷琳娜却是极其熟悉他的这家伙现在还对当时的想法念念不忘,显然已经形成了极其强烈的欲望,也就是说他是真的想要偷跑到环球集团的地盘上去看个究竟。 这可是极其危险的,且不论双方还没有达成正式的合作协定。就算是拥有着传统友谊的两个国家,像王储这种级别的重要人物,出访那也是牵动着双方神经的大事,哪里可能如此悄无声息的混过去。 所以,叶卡捷丽娜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然而,彼得既然敢在他面前堂而皇之的提及这件事,自然就已经事先剥夺了他反对的权利。 只见他立刻招呼着自己的手下——那简直就是他的狐朋狗友——冲进叶卡杰琳娜的房间里,一边驱赶着女仆为她打点行囊,一边拦住所有试图冲出去报信的人。 而此时的彼得早就已经露出了成功者的微笑——他就用那副神态笑呵呵地对叶卡捷琳娜说:“我本也不愿意把你一个人留在圣彼得堡,而且你跟我一起出去也是有好处的。路上如果有些多管闲事的人问起我们的行程安排,你就告诉他们,咱们两个是一起出去游玩的。” 听着彼得的这番话语,尤其是他把敬称“您”直接改成了通俗而又亲切的“你”,叶卡捷琳娜就知道这家伙的真实目的终于暴露了出来。 彼得平时里的行程其实也没有多少人过问,他可以一个人跑到很远的地方去。而且这家伙经常出外打猎,想要混出圣彼得堡根本不是难事。他说不愿意将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纯粹就是胡说八道。因为他打猎的时候从来不在乎妻子的感受。 但这一次,他显然准备弄个更大的幌子出来。所以他准备拉上自己一起。 然而叶卡捷琳娜怎么敢和他一起胡作非为。 彼得是女皇的外甥,再怎么说他们也是血脉相连。而自己在女皇那里,恐怕不过是一个延续血脉香火的工具而已。 如果她胆敢和彼得一起偷溜到那么远的地方——话说她都还不知道环球集团究竟在哪里——那么女皇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然而,这一切的思辨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随着亲近的仆人们被一个个堵住嘴巴丢进马厩里,叶卡捷琳娜再也没有了求救的途径。由于天气寒冷,他被毛手毛脚的又裹了几层毯子,然后就塞进了马车里。 没过多久,他们就踏上了前往莫斯科的旅途。按照彼得的计划,他们将会在那里进行一次补给,不光是补给食物和金钱,也会重新招募一些人手作为随从,甚至还会寻找一些雇佣兵。 当然雇佣兵的大头应该在南俄草原上寻觅,那里有很多哥萨克——他们在很早以前就已经习惯了给俄国人做雇佣兵,以至于被俄国人慢慢的收编成为了军事力量当中的一部分。 然后他们会转向东南并继续前进,在跨越里海之后进入波斯境内——彼得已经计划好了,他将会以一个商人的身份穿越波斯北部前往南边的克尔曼,并在那里尝试着窥视一下环球集团的真实境况。 赤焰等人此时还无法想象,彼得的这个冒失行为将会给自己的外交使命带来怎样的变化? 但可以断定的是,女皇伊丽莎白一世的怒火,将会紧跟着彼得留下的任何痕迹一路追随过去,直到让他的外甥意识到错误为止。 第33章 波斯猫们的乖顺之路(五) 由于行动隐秘而又迅速,彼得带着叶卡捷琳娜出逃的第三天,女皇伊丽莎白一世才得到确切的消息。 当时,她正在和科学院的几位重要人物探讨环球集团的某些手段。 1750年的俄国科学院当中,最有名的本国科学家叫做米哈伊尔·瓦西里耶维奇·罗蒙诺索夫。他是一个科学狂人,曾经也拥有一个飞天的梦想,因而他在见到热气球之后,立刻迸发出了难以言明的激动情绪。 他说:“根据已知的消息,欧洲所有国家当中都没有出现类似的飞行装置,虽然有一些人提出了这样的设想,但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当时的俄国,自知是一个相对落后的国家,所以从欧洲各国招揽了一大批人才——其中就有著名的瑞士数学家欧拉——通过这些人,俄国的贵族和科学家同行们也能清晰的了解当世最前沿的科技和学术。所以罗蒙诺索夫的这段话并非是毫无依据和基础的。 由此,女皇敏锐的意识到,向他们主动伸来橄榄枝的这个所谓的环球集团,很有可能掌握着当时最为先进的技术,按照他们之前的传统,这群人应该被他们拉拢到国内来,以为己用。 当然一个热气球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像蒸汽机、高炉炼铁这样的技术在欧洲尤其是英国已经出现了。而且出现的时间还很早,所以即便是消息闭塞的俄国也不会把这东西当回事儿。 但是,赤焰似乎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在他带来的宣传片当中,就有瓦特机和纽可门机的对比。英国人现有的纽可门机是远远的落后于瓦特机的,而英国人瓦特现在还没有真正的进入蒸汽机的设计领域。所以剽窃了英国人发展路线和具体技术的海宁,在伊丽莎白女皇眼里就成为了足以击败英国人的厉害存在。 更要命的是,海宁的矿业服务公司的傲人战绩当中,也不可避免的提到了蒸汽机的作用,而这些早就已经出现了的数据,更加不可能不出现在宣传片之中,所以女皇得以更加直观的领略到了蒸汽机的具体好处。 这些好处在英国人那边,可是遮遮掩掩的他们显然不希望俄国和大陆上的其他国家了解到此中奥秘,但现在,这些所谓的秘密在海宁的操作之下,已经顺利的公之于天下了。 至于氯气这种危险的东西,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家伙都能够看到他在军事当中的用途,虽然海宁和赤焰在宣传片当中不断的强调,这种邪恶的玩意儿是不允许出现在战场上的,可经不住俄国人在这方面的推演,以及推演带给统治者伊丽莎白女皇的强烈担忧。 最终,在经过仔细的论证之后,赤焰鬼使神差的又得到了一次女皇的召见。前去召见他的使者,一并向他解释了之前发生的一些不愉快。 用一个相对简单的道理来解释的话,那就是女皇对于这件事是高度重视的,因此她不允许陈民们擅自进行讨论,以免其他国家的间谍对此有所了解。所以赤焰才会在大街上遇到之前发生的那些小过节。 女皇派去的逝者同时恳求他,不要将那件事情放在心上,同时当着他的面将当天作威作福的那位军官暴打一顿,算是勉强给赤焰出了一口恶气。 赤焰其实早就已经顾不上把这件事情挂在心上了。 从这位使者的态度和做派来看,女皇很有可能已经下定决心与他们交好了。他现在想要的是,以什么样的合作姿态,以及怎样的具体条件达成这次合作。 在跟随使者前往皇宫的路上,他一直都在思考这一问题,然而让他始料不及的是,等他真正见到伊丽莎白女皇的时候,这一切又不知何故突然改变了。 当时,他虽然被允许觐见女皇,但刚刚走到女皇跟前,还没有行礼,就见一名随从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弯腰趴伏在女皇的耳边低声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女皇那张猪肝色一样的肥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更加浓郁的紫色。 看到政府场景,赤焰可是被狠狠的吓了一跳,不过周围的俄国大臣们却好像司空见惯一般,看来他们家女皇的肺活量非同小可,以至于憋成这个样子都不需要担心。 然而这一次,俄国大臣们的预料显然也出现了些许的偏差。 女皇很快就怒不可遏的跳了起来,凶狠的连续拍打着桌子,嘴里叽里呱啦的辱骂着什么?由于语言在不同的时期有着不同的词汇和发音习惯,而且,欧洲各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其宫廷语言和民间语言都是分开来的,这导致一直躲在民间的赤焰,无法学习到公平语言的精髓,所以对于女皇究竟说了什么,他竟然一时半刻之间无法利用自己的语言芯片进行翻译。 结果他就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女皇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很快女皇就捂着自己的胸口,瘫坐在了椅子上,俄国的大臣们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发生了它们,汹涌的如同浪潮一样,冲上前去查看女皇的病情。几个俄国的御医也被像小鸡一样拎到了女皇面前。 众人七手八脚的一阵忙碌之后,女皇才终于缓缓地恢复了神智和呼吸。但今天的召见显然是不可能继续了。 这让赤焰觉得郁闷不已,本来他都已经筹划好了双方具体的合作条款,并且还另外草拟了几份儿各具特色的框架,本来想着总归有那么一些会得到女皇的许可,然而没想到的是女皇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女皇的处境是多么的糟糕了,他一心想要培养为继承人的外甥,竟然带着外甥媳妇一起跑出去了,这可不是私奔,他们是合法夫妻。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外甥实在太不成器了,他一心想要出去玩,这次,根据下人们反映的情况,他们应该是钱去环球集团了。 听到这件事情竟然和自己的到来有关,赤焰被吓了一跳,历史上的彼得可没有类似的记载,这也就是说是他们的蝴蝶翅膀带来了这些改变。 也不知道海宁对这样的改变有没有预防措施。 想到这里。赤焰赶紧联系了海宁,将在圣彼得堡发生的一切以及刚刚打听来的变故全都如实相告。 海宁也被这个出乎意料的变故给吓了一跳,他立刻命令圣彼得堡方面的其他人立刻出发前去追寻,同时命令波斯方面也派出人手北上接应。 不过,海宁要求他们只需要保证比德的基本安全就可以了,他们不需要像女皇一样将这位皇储跟圣彼得堡扯上任何必然的联系。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只需要发现而不需要往回送。 试验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想明白海宁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海宁既然这样吩咐,他自然要有先执行命令。 其实他并不知道,海宁在下达命令之前,心中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天人交战? 任何蝴蝶效应带来的历史改变对于穿越者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因为那意味着他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利用史料记载进行投机了。不过那同样意味着,他们可能得到了另外的机会。 不过这样的机会一般都到来的比较突然,所以对于穿越者来说往往缺乏准备。 不过,彼得和叶卡捷琳娜的行进速度肯定无法和赤焰等人相提并论,所以等他们到达波斯的时候恐怕都是一个多月以后了。这对于海宁来说,显然不可能不被视为一个充分的准备周期。 甚至,他还可以游刃有余的完成原定计划当中的某些内容,比如前往阿豪姆王国进行教学活动。 想到这一点的海宁立刻行动了起来。 他潦草的打点了一下行装,像个日夜奔波的公司业务员一样,踏上了前往阿豪姆王国的路。 由于他想节约时间,这一路上都是机器人们在背着他飞奔。 与他同行的除了白山等仆人之外,还有那位十来岁的年轻王储,以及王储的随员们——由于王储并不需要处理具体的国政,所以他们是最后一批离开会盟地点的。 但即便如此,这样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也不可能不引起当地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个盛大的结盟仪式,到如今都还如同梦境一样,萦绕在人们的心头。 虽然对于海宁来说在这个有些清冷的早晨,那些盛大而又欢闹的东西都已经随着清醒的双眼而烟消云散。绝代指的是漫漫前路上的另外一批与之类似的人。但他也很清楚,按照自己的计划,当这一票做完之后,迅速壮大了他,将再也不需要为这些事情而奔波忙碌。 其实有时候,他的处境甚至还比不上某些野心家,比如在他的帮助之下,终于留在茂隆银厂附近的某个人,此时就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过上了惬意的生活。 随着安保公司的各项业务进入正轨,以及联盟的赫赫声威和广开财路的作风,周围的图斯老爷们即便是没有加入联盟的人也不再为难这群压韵物品的苦力。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里,需要雍籍牙亲自参与处理的业务就大幅度下降。现在他已经过上了躺着数钱的好日子。 像这种生活往往是最为消磨心智的。他的有些手下就建议他返回瑞茂县去帮助他的父亲打理地盘,然而,他的父亲毕竟老当益壮,并不需要他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碍眼,何况,雍籍牙留在这里的目的还没有实现。 就在海宁赶路的这几天里,雍籍牙对海宁等人的认识,已经来到了崭新的高度。 这些崭新的认识大部分都是红象带给他的。 因为负责联盟接下来的发展和协调工作,红象手里逐渐掌握了许多重要的情报和消息。而雍籍牙在联盟当中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所以红象在某些方面也没有对他进行隐瞒。 比如:海宁最关心的新兵训练。 所谓的新兵,也就是他以矿场的名义招收的新护卫,只不过在环球集团成立之后又做了分流,那些土司老爷们选派来的各个山寨里的勇士,自然都成为了各个公司的打手——海宁为了充分利用他们的武力,还在集团内部设立了多家知名公司,这样可以充分的鼓励他们进行竞争。 当然,殖民公司也会招收其他的人员。不管是能打的还是不能打的。他们首先要保证的是职工来源的多样性。 这是一种典型的防范措施。 但因为训练是统一进行的,而没有按照公司区分开来,因此土司们还没有在不同的公司之间进行横向对比,也没有在自己参与的公司里拉帮结派。 然而,这样的好现象不会持续太久。 只有雍籍牙这样的人才会公开表示,那种令人担忧的情况应该是不会发生的。 他的公开解释是:在训练结束之后,人们最关心的事情是什么时候才能上战场,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去忙着拉帮结派。 毕竟只有上了战场,他们才能从抢劫所获当中分的好处。而好处才是驱动他们爬上海宁这艘船的原因。 是的,这群本来就生活在丛林法则之下的人们,以海宁意想不到的速度转变了自我定位——从一个自保的防范者,变成了英国佬的好学生——这对他们来说其实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因为掠夺剥削之类的事情,一直都发生在他们的寨子里。 只不过这一次受苦的终于不是底层百姓了。 相反,这些原来被土司压迫的百姓,如今更可能成为海宁的追随者。虽然他们被土司当成筹码一样送到了海宁这里,但海宁对他们却非常不错。 且不提吃喝穿住,就拿新兵训练的内容来说,雍籍牙就觉得,海宁肯定是拿出了压箱底的秘术,因为其中有几样,他连名字都没有听过。 什么法国的萨瓦特格斗术,俄罗斯的军用桑博,以及以色列的综合格斗技术,都是让土司老爷们耳目一新的东西。 再加上连夜为这些人赶制的钢刀、匕首和盔甲、弓箭之类的东西,这支几千人的军队,已经初步具备了一定的战斗力。 但红象似乎觉得这还不够。 按照海宁的意图,这应该是一支热武器的军队才对。 因此他们还需要火铳、火炮,以及以此为基础的战术训练。 雍籍牙作为联盟事实上的爪牙,被红象要求全程参与这些崭新的训练。 虽然火炮和火铳还在研发之中,但相关的战术训练,却是有成例可循的。 于是,雍籍牙赫然发现,他竟然不得不像小丑一样,拿着一个个木质的火铳模型。在那里练习拼刺刀的动作。 他觉得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愚蠢了,因此不止一次地找到了红象。 但红象根本不愿意听他抱怨这些东西——从他公开表态说集团内部不会出现拉帮结派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AI机器人们就都明确的意识到这个家伙是包藏祸心的,要不是海宁留着这个家伙是有用,红象等人也带头不去打击他的积极性,这家伙早就被直接弄死了。 而且即便如此,也有人在主场对他采取更加积极地防范和管控措施。至少他们提出的某个折中方案就是很有意义的。 这个方案的大致内容是:让雍籍牙旁听他们对核心事务的讨论,以增长他的见识,准确地寻找到双方之间的差距,继而迫使他不敢轻举妄动,从而至少在形式上换取他忠实的履行训练要求。 红象同意了这个方案。 雍籍牙也同意去旁听一些较为核心的重量级会议。他对此其实是期盼已久的,因此在得到通知之后暗中窃喜了很久。 对于他来说,海宁这里肯定还隐藏了许多更加重要的秘密。倘若他能比其他吐司早些见到,那么对他将来在联盟当中的位置是有着莫大好处的。 所以他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否则不要说他那统一缅甸的巨大野心,就连基本的生存恐怕都会出现问题,这个逻辑和宫里雁当初所担忧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在后世,一般都是被人贩卖了焦虑的典型特征。 不过,后世那些贩卖焦虑的人一般都会深入浅出的讲一些似是而非的学问,对于上当受骗的人来说,他们即便学不到真东西,也可以在掌握个七七八八之后跑出去吹牛。 但雍籍牙遇到的这一次,情况可就恶劣多了——他这个小学生去旁听大学教授争论研究课题,那个真的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痛苦的这个牛该怎么吹,他心里都一点底也没有。 这样的痛苦开始自黑月和红象之间关于机床的一番争论。 红象说:“现在,别说是我们还没有复刻出来的机床类型,就算是我们能够实现技术复刻的,比如莫兹利的滑动刀架,我们也需要把它们都做出来,否则将无助于减轻我们的现有工具的磨损。”他谨慎地看了一眼雍籍牙,发现对方并不明白他话中的深意,于是才继续到,“但这样一来,我们的工作量就实在太大了。” 所谓的莫兹利的滑动刀架,是蒸汽机出现之后,工程师们开发的一系列基础性重要机床当中的一种。 这主要是解决精加工难题的。 类似的工具其实还有很多,但现在黑月想要的是可以加工.枪管炮膛的机床。 这毕竟是他们下一步计划的支点。 于是两人又争论了一番镗床的问题,继而又从这个问题发散到膛线,以及线膛、滑膛之类的问题上。 众所周知,线膛与滑膛之间孰优孰劣的讨论,几乎是近代军事史最能引起争论的话题之一。 虽然普遍认为线膛更好,但滑膛也并非一无是处。 所以两个人交换观点的时间难免就长了一些。 但对于雍籍牙来说,他们的观点就像两本天书一样,而且这两本天书还不断地被两人撕成碎纸叠成飞机,然后在他面前丢来扔去。 这让他的脑子都快原地爆炸了。 更糟糕的是,这样的情况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一回,甚至有时候会一天之内发生三五回,这让雍籍牙的脑子,几乎就像一串鞭炮那样,每天都能噼里啪啦地庆祝一下新年。 新年确实快到了。 第35章 波斯猫们的乖顺之路(七) 英国人比法国人来的更早一些,虽然在1750年这个阶段,他们在当地的活动范围也不见得比法国人大多少,但更加熟悉蒸汽机的他们,显然更加敏锐的意识到了海宁带来的改变。 因此他们早早的就想要来拜访这位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物了,只是出于安全的考虑,他们当中没有人敢敢来接近这位传说当中拥有无数彪悍仆人的家伙。 若不是海宁主动向他们发出邀请,恐怕她们还会在周围继续他们的侦查和摸索。 不过这一次即便他们确认了环球集团的和平目的,并且以极尽严格的方式筛选出了一位名叫史密斯的人作为代表团的领头羊,他们也没能真正接触到海宁本人,因为此时的海宁早就已经身处阿豪姆王国。 但这位史密斯先生却非常自信。他知道自己在返程之后一定会受到上级的重视,他的这趟旅途也可以用此行不虚来形容,因为他实实在在的看到了海宁和他的环球集团所推广的各种措施。 除了已知的蒸汽机、高炉、硫酸这些能够在英伦三岛接触到的东西以外——其实身处殖民地的史密斯等人,其实并不清楚这些先进技术的出现,且不论距离本土时代太过遥远,就当时的信息传递条件来说,即便身处本土的人们也不见得会关注到这些领域的最新进展——他们还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学校里正在教授的那些课程。 “孩子们,这是元素周期表,是欧洲的那些野蛮国家还没有窥测到的秘密。它诠释了这个世界的组成原理,至少是在原子水平上做到了这一点。你们要牢记,这是你们宇宙观的基石,你们的一生一世,无论以后你们成为怎样的人,都不允许将他忘记。” “记住了。” 孩子们的普通话说的还不够流利,但他们清晰的表达了对这些学问的崇拜。 史密斯等人因为受邀参观这所学校,而侥幸听到了这些内容。他们虽然听不懂普通话的对白,也没有翻译会议将刚才那句充满了对欧洲比试的话讲给他听,但他却从那张表上清晰的看到了英文字母,这意味着本地人并非对他们一无所知。 被人窥视的感觉总是非常糟糕的,然而在对方的核心地带发出质问显然也是不够明智的。所以他打着交流学文的房子,耐心地请教勘官的那些人:“那张表格上写的是什么?” 由于他的级别谈不上有多高,紫金等许多目前已经在海宁面前挂了号的AI机器人都没有陪同他的参观活动,以至于这句话并没有立刻得到响应。尴尬的局面持续了二三十秒之后,隔壁的教室里才装出一个正在上课的。AI机器人,他的外观看上去和白种人差不多,以至于史密斯下意识的认为,他和那些出现在表格里的英文字母有着必然的联系。 同时,因为他们长相相近的缘故,他也对此人产生了更多的亲切感。甚至在看到对方之后,接连的快走几步来到对方身边,热络的和他攀谈起来。 然而,对方却是一个不善言辞而又表情木讷的家伙。即便是在和史密斯交流的过程当中,他也会时不时的转过脸去看一下自己的学生们。 他今天负责一节美术课的教学。由于包括京畿因素在内的许多众所周知的原因,孩子们并没有充分的学具可以用,他们只能用手指在装买沙子的木盒里,跟着老师一起比划那些简笔画,但即便是这样,当史密斯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他也被那些简笔画精巧的设计给微微震惊住了。 何况,老师本身是可以拿到彩色颜料的。为了激起学生们的兴趣,他用这些颜料创作了许多精美的作品,有一些和中国的山水画风格相近,也有一些和色彩饱满的欧洲油画如出一辙。 史密斯谈不上是一个多么精通美术的家伙,但他也像大部分欧洲人一样拥有附庸风雅的恶习。所以他对这些东西是颇有一些了解的,因而在元素周期表之外,他又发现了这里的一个神奇之处。 他不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咨询的问题一个又一个的接踵而至,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而且这位木讷的教师,恐怕也无法给他以准确的回答。 果然他是从对方那里得到了几个简短的词语。他终于知道那个古怪的表格叫做元素周期表,而对方今天所进行的课程叫做美术。 美术不仅仅是绘画,绘画只是其重要的表现形式之一。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们对这其中大部分的表现形式都没有太高的鉴赏能力,甚至连模仿起来都还有些困难。 但海宁和资金都认为他们应该从小就培养对美的欣赏能力。虽然孩子们当中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就像21世纪的人们那样,他们对美术这样浪费时间的课程并没有什么好感,课堂上有很多孩子都在偷偷摸摸的书写其他科目的作业。 但这种对海宁来说似曾相识的行为却在这里遭到了严厉的禁止,尤其是在基础作图也成为美术课重要内容之一的前提之下,几乎没有人愿意让这群孩子们在工业和建筑设计的基本功上出现任何瑕疵。 不过今天的课程只是素描手法而已,孩子们甚至连相关的工具都还没有完全认识,所以这位木讷的AI机器人才有闲情逸致跑出来向史密斯先生解释他的问题。 在结束了简短的回答之后,他又回到了自己的教室里,而史密斯先生在越过他的教室之后,又参观和聆听了其他几个人的课程。 由于教师资源的匮乏,所以学校里大部分老师都是由海宁的AI机器人充当的,这严重耽误了他们的科研进程,不过海宁认为这是值得的。 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说,除了枪、炮一类的某些军事技术以外,他们在很多领域的进展,都已经达到甚至超越了同时期欧洲各国的现有水平。 所以他们在短期内,在局部地域上是拥有优势的。这是一种欧洲人对比亚洲人的优势——由于1750年这个年代里,工业革命还没有彻底的发端,因此达到欧洲人的水平,并非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妄想,而达到这种优势之后的海宁和环球集团,难免就不会以类似欧洲人的姿态处理这一地域的邦交问题。 即便是史密斯也已经清晰的感觉到,在面对环球集团的时候,对方带给他的感觉更多的是像法国、普鲁士那样的欧洲国家。 而且这是一个扎根于此地的欧陆国家。 他们对这些土著孩子的培养,是层级何事他们都设想过的,只有这样的培养方式才能够让土著和殖民者真正的融为一体。但海宁在教育上的投入,即便是英伦本土的从业人员也只能艳羡,更何况是殖民地了。 光是这一点,史密斯就不得不在给上次的报告当中郑重的申明,他们遇到了一个彪悍的存在,倘若贸然和这些人作对的话,恐怕不知会发生怎样的结果。 因此,他在结束当天的参观活动之后,就立刻给他的上司写了一封信,并派遣最为得力的手下前去寄送。 同时,他还做好了在谈判过程当中作出进一步让步的打算——是的海宁请他以客人的身份来到这里,当然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闲逛而已。所谓邀请参观之类的做法,不过是炫耀实力的另一种方式而已。对于此,史密斯其实也是了然于心的,只是他没有在参观的过程当中发现海宁有任何自我夸大的地方,作为一个外交官他知道在这类事情当中,哪些内容才是最值得关注的本质问题? 第36章 波斯猫们的乖顺之路(八) 不过,海宁在得知了他寄信的消息之后,立刻决定推迟了这一谈判计划。这其中的原因当然是为了进一步的扩大环球集团在英国殖民者内部的影响力——并非只有自己的宣传才能达到这个目的,对方的沟通也是另一种很好的宣传。 当然,为了避免史密斯一行人看穿他的想法,他找了很多借口予以搪塞,甚至还给史密斯一行人开放了更多可供参观的区域,这其中甚至包括几个他们联盟内部的土司成员。 看来可以进一步了解海宁实力的份上,史密斯并没有在推迟谈判的这件事情上提出任何异议和指责。相反,他认为自己完全可以以一个记者的身份去采访那些成为了海宁盟友的当地人。 罕国楷这个支持海宁的急先锋,也因为最近一段时间里卷入的各种是是非非而成为了他的首选目标。 恰巧,罕国楷所在的耿马土司最近正在处理另外一件让他们焦头烂额的事情。 在海宁颁布的抚恤政策当中,基金成为了重要的金融手段。寻着这股浪潮的根源,耿马土司内部也很快出现了一些其他的呼声。 基金不同于股权投资,尤其是信托基金,他们不需要吐司内部掌握很高的理财手段,就可以达到盈利的目的。而且纪金不光可以投资股份,也可以进行其他形式的金融建设。 更重要的是,在海宁搭建起来的这个草台班子里,人们投资热情的高涨,带给了基金更高的关注度,这不是明星效应,而是一种类似抱团取暖的心理在作祟。 基金的收益毕竟是有多有少,有时还会亏损,而具体的操作过程又基本上不会经他们的手,只会由相关的经理去打理,所以他们只会关注基金重仓的那些股票或者其他投资形式,然后他们能做的就只剩下祈祷了。 共同祈祷的人自然会有很多共同的话题,也会因为心理上的亲近而更容易走到一起,这完全可以视为一种结盟的契机,至少耿马土司内部已经闻到了类似的机会。 他们准备通过这一心理效应去缓和一下和另外几家土司的关系,从而让自己不会因为支持海宁而遭受到太多的非议。这对缓罕国楷个人来说也是有好处的,所以他甚至不方便站出来反对这些建议。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他们在刻意堵住他的嘴,因为这群人要做的事情还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困难,那就是资金不足。 罕国楷之前的投资当中,已经消耗了大量的土地、矿产和路卡收税权,所以他们现在拿不出足够的资金来购买更多的基金。当然编卖股票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不过现在几乎所有的股票都在疯涨,而韩国凯凭借自己手中关系所掌握的那一些,几乎是所有产业当中最为紧俏的那几个。这种情况之下,一旦卖出股票,无论买哪个都是亏损,去买那些购买股票的基金也是如此,因此肯定是不值当的。 可这样的想法和说辞,根本无法阻止土司内部的其他实力派。甚至有人劝说他去找海宁走一下后门,不过海宁早就躲到阿豪姆王国去了,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和他取得联系。 更何况,他和他老爹都不想将最后的资本全都交出去。这样的想法,甚至曾经得到过紫金的支持,虽然后者一直在致力于私下购买可用的资源,但他对于那些价值较低的资源是不感兴趣的,所以他想这父子两个推荐了一种类似套期保值的摊低风险的思路——鸡蛋不能都装在一个篮子里,留下一些本钱,并不是什么坏事。 然而土司命并不是这样想的,因此,罕国楷的老爷子受到了来自多方面的挑战。 史密斯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来到耿马土司的。 看看对方是海宁贵课的份上喊国凯,勉强答应了对方的采访要求,实际上这位史密斯先生,更多的是一个军人而不是一名记者,所以他根本没有什么开房技巧可言,对话一开始他就像一个耿直的莽夫一样,把问题带到了核心而又敏感的话题上。 “听说您是海宁最为坚定的支持者之一,但为什么您会阻止f其他长老们购买环球集团的基金呢?他们的想法难道不是对海宁的一种支持吗?” 罕国楷的眼睛眨了眨。 对方的这种开场白实在是有些缺乏礼数,不过他的逻辑倒是清楚的,而且问题的角度也很刁钻,一下子就将他陷入到了巨大的矛盾之中。 但他毕竟也已经开始接触海宁的那套新闻系统,何况他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一直作为风云人物而身处风口浪尖之上,因此对于应付这样的采访,至少是回答这类刁钻的问题并不缺少经验。 “这为远道而来的客人,你恐怕还不了解我们的情况,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认为有一点是你必须让你知道的。与海宁的合作是可以通过多种方式进行的。我们既可以购买他的股票,也可以邀请他过来和我们一起做买卖。我说的是那种简单的合伙生意。我们这里曾经有两个人就和他保持着类似的合作关系,他们的名字叫吴尚贤和蜂筑。你可能不认识他们,但他们确实是和海宁最早进行合作的人。需要注意的是,这种合作并不是野蛮愚昧的,至少不再是财主和保护伞的那种形式,而是给落后的开采方式装上一副工业化的高效翅膀。就像你们英国现在发生的事情那样。” 罕国楷虽然深居内陆土司,但凭借海宁的报纸体系,还是能够了解到许多天下大势的。 这一点显然让史密斯感到震惊不已。 不过他还是收拾心神,顺着对方的话问出了接下来的问题。 “那么照你的说法来看,与海宁进行这种合伙制的合作,要优于购买他的基金和股票了。然而那样的话,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对他的股票趋之若鹜呢?” 罕国楷倒是很像用一叶障目这个简单地回答揭露某些人的盲从心理。但这样做对他没好处。 与海宁直接合作可以让土司留下更多的收入,同时不需要拿进什么联盟什么集团里去和其他人均分。 其实像他这样想的土司有很多,但秉持另外一些观点的人也有不少。 在今天之前,罕国楷对这类人的想法都很谨慎,但在史密斯面前,倒是更好可以拿来搪塞对方的问题。 “某些可能存在问题的观点认为:海宁是肯定会优先发展自己掌握的矿产的。而且,如果不把自家的矿产换成股份,那么,别人家的矿产就能拿到更高比例的股权。出于攀比心理,同时也为了防止潜在的的对手强大起来,再加上高分红的诱惑,土司老爷们不可能不积极的参与其中。” “而且越少的股东数量就越不容易造成内部分裂,这对于实现分红承诺是有利的,同时也更方便他拉拢人心。因此大家都喜欢另辟蹊径,因此市场上几乎看不到投资盲区。当然,这也和所有产业都才刚刚起步,价值洼地到处都有有关。毕竟,等到产业的效益出来之后再去和他谈合作,无论是哪种方式,都只能亲眼目睹对方坐地起价。” 第37章 波斯猫们的乖顺之路(九) 对于很多人来说,与其等到人家做大,不如早些下手,乃 是再正确不过的投资原理。 而在土司们所处的环境中,海宁等人的实力和决心,又是他们都心中有数的。 所以他们动起手的来的时候根本没有顾忌。 这也是近期股票市场盲动燥热的原因之一。 如果是放在21世纪,这样的情景肯定会招来监管层的严厉打压。然而海宁所谓股票交易市场的组织者,却始终没有对这一现象采取任何管制手段。 这其中的原因并没有几个土著知道,但罕国楷却意外的从紫金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 AI机器人们对于这种股市的燥热是有一定的防御心态的,然而其中部分人的建议并没有引起海宁的重视。从紫金曾经的叙述来看,海宁并不觉得现在的股票市场存在泡沫的嫌疑,相反的,他自信的认为他的这些公司,其股权价值是对得起现在的股票价格的。 这话听起来恐怕是有些狂妄的,而且也有忽视隐患的嫌疑。 然而海宁但这类观点也并非缺少依据。从他的角度来说,环球集团旗下的这些公司,肯定不是21世纪的那种空有宣传口号的公司——毕竟他那些AI机器人的加工效率和工作能力都是无可辩驳的强大。所以凭什么认为他的公司配不上现在的股价?那种让人感到冤屈的估值难道就合理科学吗? 相对来说,海宁认为冷静客观的分析才是他现在最为迫切的需求,那些为了而反对而反对的声音,大可修矣。 根据紫金的描述,海宁本人对现在面临的一些问题,也有着自以为清醒的认识。比如说技术上过高的迭代速度,会不会给产业结构带来意想不到的冲击? 在这方面,罕国楷并没有多少深入的认识,因此也无法和史密斯进行介绍。所以他在这方面的分析干脆就只字未提。 其实如果换作是海宁,他也只会采取相同的方式,只不过原因稍微有些差别罢了。 海宁的这份担忧主要来源于英国的一些史料,这些史料当然是不方便让同为英国人的史密斯知道,要不然的话,他穿越者的身份就将曝光,那时候海宁身上就会又多出一层遭人非议的标签。 至于那段史料,其大致内容是这样的: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叫做康沃尔的矿场,在1778年的时候,有70台纽克门蒸汽机在那里工作,但到1790年,除了其中的一台之外,其他都已经全部消失。主要是被博尔顿和瓦特蒸汽机所取代。 十几年的时间,好像刚好符合工业设备的迭代周期,甚至用后世的标准来讲还有些漫长。 但,瓦特的蒸汽机直到他死后十几年的时候才造出了1000多台,而现在,环球集团有希望在明年就完成这一指标。 这还是不包括纽可门机在内的数据。 而后者才是矿场的主力设备。 随着时代的进步。认知的发展,那些土司们肯定会让海宁把效率三倍有余的瓦特机用在矿场上。 到时候不光会形成浪费,还会让后来者直接发现瓦特机的好处。一旦后来者在矿区的生产效率上超过了白山所谓的一类加盟者,那就肯定会引起一部分“联盟元老”的不满。 若是后来者能够提供更强大的助力,那海宁倒也可以考虑出卖掉所谓元老的利益。 但他们接下来要接触的是欧洲殖民者,他们的实力和现在的环球集团实在是太过接近,如果让他们在贸易当中强大起来,那么难免就会威胁到海宁的生存。 况且在接下来的计划当中,这群欧洲人当中的一部分,属于注定要被海宁出卖的人,就算能给自己带来好处,那也是不可能长久的。 所以海宁在这方面已经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方案,准备把某些人狠狠的坑上一顿。 当然,罕国楷是不知道这个方案的,顶多也就知道那么一小部分而已。 在和史密斯的对话当中,他将这一小部分内容当中的一小小部分当作是答案介绍给了对方。 “其实,那些人对架势趋之若鹜的原因还有很多,其中之一就和你们英国人有关。你们可能已经知道,海宁已经在和欧洲人做买卖了。他的蒸汽机深受各国的喜爱。很快,你们英国就不再是欧洲大陆上唯一使用蒸汽机给矿井排水的国家了。” 这话让史密斯警惕了起来,但他同时也意识到,欧洲各国对蒸汽机的大量需求,很有可能也是刺激吐丝们看好海宁股票的缘由之一。虽然对面的这位年轻头人没有把这话点透,但其实,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可以顺着他的话补全整套逻辑。 罕国楷想要表达的其实就是这个观点。而且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在从他这里了解到这些之后,史密斯突然决定中断这次采访,他要立刻赶回茂隆银厂去,认真的准备接下来的谈判。 他要全力为英国争取到足够数量的蒸汽机生意,这主要是为了限制其他国家得到这一重量级的矿区辅助设备。 然而他的这一想法很快遭到了严重的挑战。 法国、丹麦、荷兰、瑞典,甚至居住在菲律宾的西班牙人,竟然都陆续派来了使者。他们也是冲着蒸汽机的买卖来的。 而且更糟糕的是,海宁在这个时候颁布了一条命令,对于蒸汽机进行出口管制。管制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蒸汽机的型号和出口数量,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的竞争将会变得更加激烈。 其实相对于出口数量来说,出口型号才是更为实质性的打击手段,这也是海宁那个小小计划当中的核心内容。 用他的话来讲,就是:“只许纽可门机出门,把瓦特机培养成大家闺秀。” 对于相对落后的牛可焖鸡白山也是没有什么好态度的,因此他一边支持海宁的出口管制方案,一边对落后的型号进行了大力的贸易宣传,用他的话来讲:“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像咱们这种好人家,哪怕是丫鬟婆子出门,那也是可以宣传一下的。” 因此在他们和以上各方的谈判开始之前,白山别有用心的准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展销会,海宁还通过视频直播的方式,在阿豪姆王国观看了开场的文艺表演,不过他对展销会的实质内容并不感兴趣,他的想法其实要比白山更加直白一些。 “宣传固然还是要宣传的,但展销会这种形式还是有些太含蓄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用蒸汽机把他们的大门口都给堵起来,直接送货上门,就不信他们不眼馋,不过货到付款这样的服务我们是不提供的。这群欧洲人实在是太能赖账了。” 环球集团和欧洲人之间的贸易,其实早就已经开展了一段时间了。而且环球集团内部还雇用了许多欧洲人,作为水手他们漂洋过海而来,接应的其实也大多和海上贸易有关,所以通过他们海宁可以更好的和周边各个势力打交道。 指示在打交道的过程当中,海宁发现了欧洲人的一个恶劣习惯,那就是经常性的进行赖账,甚至毫无理由的进行掠夺和抢劫。 在这种背景之下,环球集团不得不采取了许多应变措施。 比如说像出口管制这一类的事情,其实在海宁提出设想之前,黑月等人就已经在做了。 作为缅北基地事实上的最高行政者,他本身负责的就是新技术的积累,自然会着重强调相关的保密条例。 出口管制虽然和保密条例不能等同而论,但为了保证每一个技术进步都能创造足够的利润,也为了尽可能延缓对手的科技脚步,黑月反而在这方面给予了同等甚至更高的关注。 反倒是蓝土那边,虽然承担着海防责任以及建设舰队的使命,实际上拥有着海关的相关权利,但在具体的条例执行过程当中,其部署的速度就有些滞后于海宁的设想了。 说起来土,他大概是欧洲殖民者们最为熟悉的一位海宁仆人了。在到达阿拉干之后,他因为出色的贸易成绩而顺理成章的得到了阿拉干本地土司们的积极支持,欧洲殖民者们从他这里购买的货物当中,几乎每一笔都有一部分留到当地土司的手中。 由于双方相处的十分融洽,蓝土的建队计划也进行得顺风顺水。 当地本来就有沿海,所以造船用的木材,无论是种类还是预加工的手法,都可以让他及早开工,只是有些设计属于当地人从没见过的类型,因此对船材的要求,在形状等多种要素上都有不同的标准。 这带来了一些麻烦,但解决起来非常容易,只要到山里去砍伐一些全新的木材,然后用符合蓝图要求的预加工手法,就可以得到想要的船材了。 更何况,即便没有船,他也是可以前往孟加拉的。 因为已经有很多本地人甚至欧洲人,往返于阿拉干和孟加拉地区。 孟加拉的纳瓦卜——相当于省长总督之类的官职——在其首府穆尔希达巴德统辖着这块莫卧儿帝国最富庶的省份。 棉布、生丝、硝石、食糖、蓝靛,以及某类需要谨慎食用的中药材,都是这里的拳头产品。 这一地区的物产对于欧洲人来说似乎无穷无尽,所有的欧洲商业公司都在那里设立了贸易代理店,只是地点略有不同。 从穆尔希达巴德顺河而下,就像是在游历欧洲:葡萄牙人在胡格利,荷兰人在钦苏拉,丹麦人在塞兰坡,法国人在金登讷格尔,当然,还有英国人在加尔各答。 这也是海宁为什么看重孟加拉的原因。 只要去一趟那里,就可以和大部分殖民国家打上交道。 事实上他也正是这样做的,如今前来做客的这些国家的使者,基本上都是他们在孟加拉沿岸搭上关系的。 但这可不会让他满足。 在他的火箭计划当中,加尔各答所在的西孟加拉,只是一个贸易者汇聚的地方。而班加罗尔所在的迈索尔邦——当时应该还成为卡尔纳迪克,因为迈索尔那个后来用来给这个帮取名字的势力,此时还没有崛起——才是他真正是展宏图大略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舍近求远,将目光从印度的东北方向挪向西海岸,主要是因为两个地方的历史发展轨迹有所不同。 对于孟加拉来说,如今的局势可以说是短暂的繁华。上帝关于他们的考验,要在几年之后才会到来,海宁件事也会利用当地的纷争去给自己创造机会。 但现在他只会在那里做一些生意而已。 至于卡尔纳迪克。当地的局势已经在1751年的1月份,也就是他们谈判的这个时间点上发生了重大改变。只是这一系列的变故要在几个月之后才会尘埃落定,海宁还不需要在一开始就介入其中。 更何况波斯战局才是他现在最为关心的选择,印度西海岸作为下一个突破点的重要原因,也是因为那里可以有力的支援波斯方面在以后的经营维持。 至于眼前的经营,或者说眼前的战事,海宁则会通过其他的方式来解决,比如这一次有多个国家参与的会谈。 用他的话讲:“我和你们所有人说的话都是一样的。我现在正在那个古老的波斯进行扩张,我所扩张的土地以后都会对你们进行开放。你们可以在那里自由的贸易,只要不挑战我的法律,我将会以对待本国公民的标准对待你们。” 平心而论,波斯并不像莫卧儿帝国这样行将就木,虽然萨菲王朝已经死的透心凉,连讨论棺材的资格都没有了,但年年的战乱让波斯军队颇有战力。所以即便他们现在身处内乱之中,也没有哪个欧洲列强敢轻易的拿他开刀。 波斯帝国距离奥斯曼帝国实在太近了,有这样一个强大的邻居,他不可能不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而且通过奥斯曼帝国和其他国家的商人,波斯帝国也学到了许多欧洲人的技术,尤其是火枪火炮,这类军事技术,让他们的军队拥有者和欧洲人类似的战斗力。 因此,哪怕是英国这样的海上强国,也只敢在波斯湾的西岸,也就是阿曼方向占据一块小小的地方,而且随时面临着被驱赶的危险。 更加糟糕的是,波斯帝国的境内拥有着许多让人艳羡的商品,他们的地毯可以卖到欧洲许多国家。其抢手的程度大概和中国的丝绸差不多,当然价格恐怕就不一定有丝绸那么贵了——面对这些巨大的诱惑,殖民者们能够做到的事情却微乎其微,这怎能让他们不感到糟糕呢? 然而事情到了海宁这里终于有了一些进展。 他仰仗自己强大的军事能力,竟然在波斯湾以东的伊朗南部海岸线。也就是马克兰地区撕开了一道口子,然后他们顺势发起进攻,占据了包括克尔曼、锡斯坦等地在内的大片区域。 这对英国人来说,显然是让他们震惊莫名的军事实力,虽然他们在印度的部署也拥有类似的战果。在印度前些年还经常遭遇到波斯的入侵,这两个国家的实力显然不可同日而语。 何况对于海宁的实力,各国在参观了一些当地的工业项目之后,也有了清晰的认识。 同时他们也猜到,海宁叫他们来的目的之一,就极有可能和波斯的局势相关。 当然在海宁挑明目的之前,他们是不会主动发言的。 而海宁似乎也深知这一点,因此他紧接着就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我要求你们派遣出尽可能多的武装护卫,帮助我进行作战。如果你们表现出色的话,那么你们不仅可以在我的地盘上进行自由贸易,还可以以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买到包括蒸汽机在内的许多工业产品。同时我还会赠送上门安装和相关人员的培训服务,只要你们的国家允许我的人入境。” 欧洲列强的使者们迅速的窃窃私语了一阵。她们当中有几个人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将双方的合作一锤定音。 见到这幅场面,海宁不禁有些气愤,他给出的条件已经足够优惠了。这些人的武装护卫其实就是去抢钱抢粮的,而且还处于自己武装力量的掩护之下,同时还不用承担主要的进攻责任,这种好事对于军事掠夺诚信的欧洲人来说,怎么看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呀。 都到了这份上了,还在那里故意拿乔妄图等待更加优厚的条件,未免也太不知死活了,对于这种人海宁当然也不会客气,他直接说道:“奥斯曼帝国的苏丹马哈茂德一世已经答应我们出兵,沙皇俄国也派出了他们的皇储秘密南下。你们也知道,这两个国家是有世仇的,他们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目的就是不想让对方得到好处,显然他们的行为也肯定了你们对我的估价。现在,轮到你们确认你们当初的判断了。” 第38章 波斯猫们的乖顺之路(十) 此言一出,在场的使者们哪个还不明白,他们要是再不出手,那好处就是俄国人和奥斯曼人的了。 法国人是第一个坐不住的。他们在欧洲,甚至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面临着英国人的压制。当年太阳王路易十四创造的辉煌,更多的是陆地上的霸权,想要和英国人七海争雄,单从此前发生在北美洲的战事来看,他们目前的国力还是很吃力的。 瑞典则是第二个坐不住的。自从大北方战争结束之后,古斯塔夫二世开创的瑞典霸权时代就已经宣告终结。但屋漏偏逢连阴雨,东边的俄国、南边的铺路石相继崛起,西边的英国以及邻国丹麦都和他有海上贸易的竞争,这种背景之下,他们不得不求助于任何可用的力量。 不过,瑞典在这一带的可没有多少活跃的殖民者。 第三个站出来的荷兰则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他们现在控制着东南亚的多个岛屿。苏拉威西、苏门答腊、加里曼丹、爪哇,甚至伊里安岛和澳洲北部都有他们的身影。 而且他们的船只也很够用,虽然谈不上结实。 只是,十年之前他们曾经制造过惨绝人寰的红溪惨案,从民族感情上来讲,海宁并不希望他们得到和自己合作的机会。 至于第四个……其实没有第四个了。在见到海宁如此抢手之后,哪怕是西班牙这样的老牌帝国,也果断地送上了橄榄枝。于是整个会谈局面,变成了一哄而上的哄抢。 海宁对这个结果是很满意的。 在大家纷纷表示出兵之后,海宁已经事实上将波斯帝国的各路诸侯们,送上了欧洲列强的对席位。 至少,在外交上是这样的。 然而这个至少已经足够他了结这场战事了。 回到住处之后的海宁,再一次坐到了火箭计划的壁纸跟前——这张壁纸上写满了波斯帝国的近况。过去的三年里,他们的王位频繁更迭,逐渐演变成了如今的情况。各种势力错综复杂的关系,也都在这三年的“当代史”之中。 1747年,曾经率军赶走阿富汗侵略者,光复波斯全境,并击退奥斯曼人进攻,入侵印度并顺利攻占德里,挥师中亚降服布哈拉和花拉子模的阿夫沙尔王朝开拓者,纳迪尔·库里·贝格——登基后被称为纳迪尔沙——遭遇刺杀身亡。 他死后,卡札尔人和波斯人将领们纷纷割据一方,整个帝国陷入了土崩瓦解的边缘。 面对这样的局面,纳迪尔沙的侄子,阿里·库里汗,在以阿里尔沙之名承其衣钵之后,开始打着复仇的名义四处征战。 为了尽快取得效果,这位君主延续了他叔叔的**——其表征之一就是他为了防止夺权杀死了所有表亲,只留下纳迪尔沙的一个孙子作为继承人,而且这位名为沙鲁克的王孙还被关押在马什哈德的城堡之中——但却是个志大才疏的家伙。 他为数不多的战绩之一,是击败了割据在阿斯塔拉巴德的卡札尔人首领哈桑汗。 起初,哈桑汗因纳迪尔沙的死而备受鼓舞,先后光复了阿斯塔拉巴德和马赞德兰省——在此之前,他因为纳迪尔沙的打击而丢掉了这些领土。 取得这样的成就之后,哈桑汗越发认识到敌人的脆弱,因此他继续向呼罗珊发动进攻。 纳蒂尔沙在这里的余孽确实也溃不成军,但哈桑汗却这一连串战役的过程当中,意外的失去了儿子的消息。 他的儿子阿迦从小就隐藏在市井之间,这原本正是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但这次跟随狂妄自大的父亲出征的时候,却不知何故地,其实是必然的走漏了身份。 结果,他被阿迪尔沙的手下俘获,并作为人质押送至马什哈德王宫的城堡中。 战俘的待遇原本就是堪忧的,而阿迦身为敌方的继承人,自然遭到了更加重点的照顾。 为了让他以后无法通过叛乱称王,阿迪尔沙的手下们对他实行了残酷的宫刑。 当时谁也没有意识到,这竟然是一段传奇的开始。 人们只知道,凶狠残暴的阿迪尔沙,在一年之后迎来了应有的报应。他的一个兄弟易卜拉欣政变成功,并对他施以盲刑,然后杀害。 但阿迪尔沙内定的继承人,纳迪尔沙的孙子,此前被严密监视在马什哈德城堡当中的沙鲁克成功反杀,并顺利登基,是为沙鲁克沙。 阿迦的父亲随后与这位新君达成合作,成功地获任阿斯塔拉巴德总督一职。 这是哈桑汗甚至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职位。 不过好景不长,他们的新盟友沙鲁克遭到了巨大变故。 先是,沙鲁克沙于1749年被推翻,并于这一年的12月21日,被一个叫做米尔扎·穆罕默德的人施以盲刑并取而代之,后者因其母曾是萨非君主苏莱曼一世的嫔妃,遂以苏莱曼二世的名号即位。 几星期后,一位将军无视残障者不能统治的惯例,重将沙鲁克扶上王位,并弄盲了苏莱曼二世。 波斯的王位争夺是极其残酷的,当然在他们看来,保留性命,并让他们失去获得王位的传统依据,就已经是一种仁慈的做法了。 但接下来登场的这位,显然就有着不同的想法。 卡里姆汗·赞德,曾经是纳迪尔沙的部将,在纳迪尔沙死后,许多人都发动叛乱并割据一方,但他却选择了积极平叛。 然而,在1750年的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旧主,那个曾经的暴君,实在带给了伊朗人民太多的苦难。所以许多人都在怀念曾经的萨非王朝。 苏莱曼二世只不过是这些人推出来的傀儡罢了。 他也知道这些人的力量恐怕是不好战胜的。他们既然能够推出一个傀儡,那就自然能够推出第二个。 为了预防这样的行为带来的混论局面,他干脆利用掌权的这段时间,自己弄了一个傀儡出来,并以瓦奇尔·罗阿亚的身份进行辅佐。 瓦奇尔·罗阿亚可以翻译为“国民的代表”。其实际地位大体相当于摄政王。 由于卡里姆汗的强大军力和细心坐稳,那个傀儡很快夺到了君主之位。 让人倍感欣慰的是,前朝君主沙鲁克沙并没有因此而受到进一步打击。卡里姆汗却不忍心加害旧主纳迪尔沙的孙子,左右他也没有多大威胁,因此便把他放回呼罗珊地区,并延续对那里的统治。 而他本人及家族则控制着伊朗南部区域。 这就是1750年前后的伊朗概况。 此时的伊朗,仍包括土库曼斯坦等中亚国家的一部分,这其中的一部分土地直到十九世纪才被俄国夺走。另外波斯湾对面的一些土地,以及西北方向阿塞拜疆和格鲁吉亚周边的部分土地,也很容易受到他的影响。 不过,中亚的布哈拉汗国,希瓦汗国在纳迪尔沙死后就已经脱离了波斯的掌控。但这不能阻碍波斯是一个领土相对广阔,而且文化认同高度统一的国度。 按照常理来讲,这样的地方并不会欢迎殖民者的到来,哪怕是海宁这种形式的存在,也会遭到激烈的抵抗。但他们出现的时候,毕竟利用了外敌入侵波斯的机会,因此赢得了人民的支持。而且波斯本地的统治者相对于他们的政策来说,显然更加难以得到民心所向的评价。因此他们才有机会留了下来。 可这原本就是个计划外的事件,以至于海宁和他的环球集团不得不十分被动的应对这一局面。 不过,经过两个多月的激烈交战之后,海宁和他的手下们终于看到了一丝丝胜利的曙光。 在和欧洲列强签订协约之后,海宁立刻组织她们召集人手,仅用了十几天的时间,就把他们从孟加拉湾运到了马克兰海岸。 这支队伍虽然只有200多人,而且打着各自国家的旗帜,看上去五花八门的不像什么正规军,同时他们的语言有千差万别,互相沟通起来都尚且还存在难度,更不要说在战场上协同对敌了。 然而,海宁原本也不指望他们能够在战场上起到什么重要的作用。 在当年春节到来的前一天,海宁在波斯发行的报纸上,对于欧洲各国派来的援军进行了大肆报道,同时,也隐晦的提到了奥斯曼帝国经理正在调动军队的事情。 马哈茂德一世苏丹以奥斯曼帝国犯禁的超高效率,将他的军队集结在了两国边境附近。而这个时候,海宁派出去接应彼得和叶卡捷琳娜的人也终于在托木斯克附近找到了他们。 这个时候,女皇伊丽莎白一世的雷霆之怒已经渐渐消除,自然堂仍然派出了不少人手,在四处搜寻彼得的踪迹,但这个家伙如有神助一般的躲过了这些鹰犬们的鼻子。 海宁并不知道此前白山就已经授意此言等人,要在暗中帮助彼得摆脱伊丽莎白女皇的追索。因为白山需要这个年轻人出现在他们的跟前,这是接下来对俄国施加影响的极其重要的一招妙棋。 彼得此时并不知道他已经被白山算计了,再见到海宁派出的人手之后,他立刻兴高采烈地跟对方一起南下,并迅速的来到了波斯境内。 这个时候,波斯经历的局势再一次发生了微小的改变。 之前提到的那位阿斯塔拉巴德的总督哈桑汗,在此之前也曾经参与过围剿克尔曼省的环球集团势力。但他的手下显然不太适应热武器的战争形态,在几次交手之后,就因为损失过大而不得不撤军。 他的撤退,让海宁在波斯的军力找到了向北拓张的机会。恰恰在这个时候,卡里姆汗·赞德通过自己的间谍确认了奥斯曼正在调动军队的消息。他只能临时放弃进攻海宁的计划,准备紧急调转枪口去迎战整个伊朗的宿敌。 需要注意的是,海宁所占据的克尔曼省,有一部分土地是属于他们赞德家族的。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家伙事放弃了收复自家地盘的机会,转而开启了保家卫国模式。 对于这样的人,海宁公开发表书信,声称不会在两国交战的时候进攻西线的赞德家族。海宁的这番表态也赢得了波斯百姓的支持,只不过海宁并没有将和平带给他们,而是选择了向东北方向的呼罗珊地区发起进攻。 呼罗珊是一个在中国史籍当中都颇有名气的地域。它位于阿姆河流域,拥有肥美的草原和优良的放牧条件,以及雄厚的历史和经济基础。 阿夫沙尔王朝的那位最后统治者沙鲁克沙,此时已经在这里开启了自己最后的统治。由于赞德王朝的庇护,他这个已经失去视力的人,却仍然将自己的统治延续到了1796年,直到之前提到的那段传奇与他又一次相逢。 只不过这一次历史上记载的那些事情恐怕都不会再发生了。因为海宁的到来将会彻底改变呼罗珊的历史。 此时,沙鲁克沙正躲在马什哈德的城墙之内,心惊胆战地等待着海宁或者俄国军队的到来。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一条来自于阿富汗的消息却让他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势,变得更加危如累卵。 艾哈迈德·杜兰尼作为海宁这番外交攻势的最后一个目标,让人意想不到的选择了与海宁捐弃前嫌。 他几乎同意了海宁的所有请求,不但保证在入境波斯的时候放弃所有的侵略意图,而且还放言宣称要支持海宁成为新的波斯之主。 海宁毕竟是一个中国人,杜兰尼的这番宣讲,显然是试图激起波斯人对他的反抗。这种不安好心的行军,按道理来讲,不像是一场和谈所带来的结果。 但事实上,海宁与他和谈的条件,不过是在他入侵运动的时候,不像他的老巢阿富汗发起进攻。 为了地方海宁反悔,杜兰尼不得不做了一些原有的历史上不曾记载的事情,比如派出数支精锐的骑兵部队前出到海宁控制范围附近进行侦查。 其中有一只就意外的闯进了呼罗珊地区这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海宁的优势兵力已经移动到了这里。 杜兰尼和他的手下们都非常担心海宁这是不是一招避实击虚的迂回战术,因为穿过呼罗珊地区向东的话,就可以摸到阿富汗的北大门。在杜兰尼的军队普遍前往南线征伐印度的时候,这种迂回就相当于是绕后捅了他的菊花。 不过好在海宁竟然没有这个兴趣和他开这种玩笑。 尤其是那位阿斯塔拉巴德的哈桑汗终于向她伸出了乞求和平的橄榄枝之后,他就越发的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啃一下呼罗珊这块硬骨头了。 哈桑汗的处境其实是伊朗各大势力当中最差的一个。 尤其是俄国皇族彼得秘密南下的消息传过来之后,他几乎是立刻就陷入了寝不安枕食不知味的惶恐境地之中。 而且根据某些商人带来的消息,在里海的北岸确实出现了一支军队。虽然那支军队的规模并不大,但据说是从圣彼得堡调来的精锐,因此哈桑汗根本就不敢大意,他知道海宁已经和俄国方面取得联系了,因此只有向海宁投降,似乎才能够躲得过这一劫。 海宁当然大度的选择了既往不咎,并且还和对方盟誓,相约组成牢不可破的军事同盟。 哈桑汗对这样的消息显然是大喜过望的。他原本还以为自己会小命不保,但海宁如果成为他的盟友,那么俄国人也就渐渐的成为了他的朋友,这场威胁到所有卡扎尔人的危机也就迎刃而解了。 于是双方在中国传统佳节元宵节的前一天缔结了盟约。这份盟约和海宁在缅北地区签订的盟约并不一样,他虽然也规定了双方互通有无的自由商贸计划,但本质上不过是一张停战协定而已。 不过,本质上或许可以忽略不计的东西,在形式上也不一定就丝毫没有作用。 哈桑汗的际遇,在波斯境内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其他势力听说他荣幸地成为海宁的盟友之后,纷纷表示可以放下武器,化干戈为玉帛,正在率领军队和奥斯曼人对峙的卡里姆汗·赞德,也迫不得已的送来了一份结盟的邀请。 只不过,他收到的回复当中却有一些和别人不同的条款。 海宁要求他负责将沙鲁克沙从呼罗珊地区接回来并奉养终生。在得到卡里姆韩的同意之后,海宁又以此为理由说服沙鲁克沙交出呼罗珊地区,以换取和平安宁的下半生。 沙鲁克沙最终同意了海宁的要求。 他知道如果直接开战的话,海宁一方的糖药炮弹会轻轻松松的敲开所有城堡的大门。 就这样,海宁顺利的与波斯顿境内的各大势力达成了停火协定。同时海宁还向整个波斯允诺,将会一如既往的帮助他们抵抗阿富汗君主杜兰尼的入侵。 这样的表态又一次赢得了整个波斯的赞扬。卡里姆汗迫于形势,也宣布自己将会全权负责抵抗奥斯曼人的入侵。 由于海宁并没有泄露自己和奥斯曼人之间的关系,在所有报纸上的出版文章当中,奥特曼人的兵力集结都是毫无缘由的表面现象。所以他现在并没有因此而引起波斯人民的怀疑。 同时他也暗中派人给马哈莫德医士送去了许多礼物,其中包括欧洲人趋之若鹜的蒸汽机和一些购买自欧洲人的火枪,另外他还附上了一大笔金银作为苏丹陛下此次出兵呼应的谢礼。 马哈茂德一世对于此次没有爆发真正的战争也很庆幸。加上他收到了实实在在的礼物,同时得知俄国人不过派出了一小支精锐部队而已,所以他最终放弃了聚兵攻打波斯的计划。但他已然帮助海宁与波斯境内的几个主要势力,尤其是卡里姆汗·赞德签订了几份重要的停战协定。 第39章 与法国佬谋皮(上) 原本,在奥斯曼人的威胁解除之后,赞德家族当中的某些人也曾经提出建议,认为应该重整旗鼓,撕毁之前的停战协定,再次向海宁控制的克尔曼省发起进攻。 但俄国皇储和他身后那只精锐军队的到来,显然让赞德家族的所有人都保持了应有的冷静。 海宁并非不知道这一点,赞德家族是他们进入波斯之后遇到的最大敌人,所以早就已经有人摸到了他们的核心区域,并使用无人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上述提到了那些针对海宁的建议,自然也毫不意外的沦落为他们搜集到的情报。只想这些情报的海宁,自然知道彼得的冒失举动,事实上替他们起到了威慑作用。 考虑及此,对于彼得及其夫人叶卡捷琳娜的欢迎仪式和接待工作就都被重视了起来。 彼得对这种盛情款待也非常感激。这一路上他都在躲避着伊丽莎白一世的追索,为了隐藏行迹,他们往往会选择绕道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那当然给他们的吃穿用度带来了巨大的挑战。 要不是白山的手下们时不时地暗中接济他们,恐怕比德早就已经放弃了南下波斯的想法。 相对来说,虽然这边的纬度更低一些,但比起波罗的海沿岸的温和气候,波斯高原的春天也依旧让人感到寒冷。 好在,彼得毕竟是一位俄国的皇储,抵抗凛冬对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而已,更何况,在亲眼见到诸如热气球这类神奇的事物以后,他心中郁积已久的朝思暮想,就转化成了源源不断的热量,包裹住了他的全身上下。 彼得甚至想要亲身乘坐热气球到天上游览一番。但他的随从们随即以安全为由,坚决阻止了他的这一想法。 这些随从们其实有很多都是伊丽莎白一世派去追寻他踪迹的人。看着之所以能够完成女皇的使命,还要感谢海宁的积极配合。在白山成功的接到了彼得之后,他们并没有立即向莫斯科和圣彼得堡方面作出汇报,而是选择在彼得进入波斯境内之后才这么做。 这既避免了他们的别有用心被女皇发现,也合情合理宣示了他们在波斯东北部的控制能力。 当然在通报这一情况的时候,他们不可避免的也做下了保证彼得的安全重担就挂在了他们身上,同时为了让女皇安心,他们也主动要求让追寻彼得踪迹的那些人在他们的安排之下进入波斯境内。 这些人在一路上也付出了巨大的辛劳,进入波斯境内进行简单的休整也是情有可原的,甚至是可以被视为一种友好交往的。 女皇听说自己的外甥兼皇位继承人目前是安全的,也就没有太多的心思再去训斥他了。而且既然彼得已经抵达波斯境内,那就索性让他去实现一下心中的愿望好了。 当然,派遣自己的军队去保护彼得才是足够让他放心的策略。在这一点上,他们的那位朋友显然考虑的相当周全。 为此,女皇还专门派人给他们送去了感谢和礼物。但是,他同时也希望彼得能够尽早的回到俄国。 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那些追寻彼得踪迹的家伙终于成功的找到了他们的皇储殿下,只不过双方重新汇聚的时候,他们的地点已经是海宁控制下的核心地带,克尔曼省了。 随后他们就投入到了紧张的安保工作当中,并发生了阻止彼得乘坐热气球的事情。 在他们到来之前,彼得其实已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无忧无虑的日子,在食物和供给得到充分保证之后,他对海宁的感激转化成了信任。所以即便身处异乡,他也没有感到任何值得担忧的地方。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让他很快忘记了圣彼得堡和莫斯科的郊外——那是他经常去打猎的地方。 波斯人也是喜欢慕洋和大地的民族,彼得有时候也会和他们一起出外有点,当然这样的行为在他的“保镖”们到来之后,不得不大幅度的减少了。 为此,彼得的心情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糟糕起来。叶卡捷琳娜似乎又见到了那个身上充满乖戾痞性的小家伙——在后来又一次被阻止乘坐热气球之后,比了竟然要求叶卡捷琳娜代替自己钻进吊篮里,去代替并完成他飞翔天空的夙愿。 这种行为当然也遭到了“保镖”们的阻止,而且这是非常不近人情的,是将自己面临的风险转嫁到了别人身上。这代素来讲究“修养”的俄国,甚至欧洲宫廷都是不能被容忍的事情。 带头的几个“保镖”甚至已经决定要向女皇伊丽莎白一世反映这件事情了。 但叶卡捷琳娜本人却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宽广心胸和充沛勇气。他登上了吊篮,并在随后飞上了天空。 她知道彼得的要求,只不过是单纯的想要满足自己的愿望而已,虽然从一个相对理性的角度来讲是有些恶劣的,但它只不过是个孩子信重的幼稚逻辑而已,所以没有必要和他斤斤计较。 更何况,在热气球这件事情上,她和彼得拥有着相同的兴趣,而且飞上蓝天之后的感觉也非常好,即便彼得没有提出要求,他在落地之后也会和对方分享这份喜悦,毕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彼得就是她唯一的亲人。 是的,彼得这个丈夫不光是他的远亲,还是一个亲情远远胜过爱情的亲戚,虽然这份亲情也谈不上浓厚,但在这个地方显然是格外值得他们重视的。 当然此事她还并不知道,他们两个的这份亲情,很快就会因为这件事而衍生出来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这其中重要的因素是海宁的报纸对叶卡捷琳娜的勇敢行为进行了大肆报道。 但凡是环球集团爆开所能覆盖的地方,都知道了俄国的这位大公夫人——彼得这位皇储仍然拥有大公封号,相对来说,皇储这这个身份更多的是虚幻的、对于未来的期许,而大公却是可以是给他带来实际利益的——飞上天空的勇敢行为。甚至就连法国在印度马德拉斯的殖民者也得到了相关消息。 法国现在正在积极的拉拢俄国,但俄国宫廷显然对法国不太感冒。因此法国方面尤其是消息相对落后的殖民当局认为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改善与俄国之间的关系,他们甚至专门派了使者去波斯拜访这位俄国皇储的夫人。当然,如果能够顺带弄到一些热气球的技术那就更好了。所以这位使者还承担了拜访海宁的使命。 不过,皇储和皇储夫人显然不会太在乎他的使命有什么具体内容,因为他们看起来并不太喜欢这位法国使者。相对凯硕,他们显然更希望能够尽早见到海宁。 实际上皇储夫人可能是喜欢的。但皇储的态度却是极其反感的——因为法国人对他夫人的肯定,让他在热气球下面的行为显得十分怯懦。他甚至嫉妒起了夫人所取得的成就——世界上第一个飞上蓝天的女人。 这个成就是海宁控制的媒体在事后曝光出来的,不过这是事实,因为此前确实没有女性乘坐过这些气球。 叶卡捷琳娜对取得这样的成就也是很骄傲的,但他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丈夫的心情。作为一个远嫁的俄国的媳妇,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应对丈夫的各种情绪变化。因此他很希望能够发生一些别的事情,去转移他丈夫的注意力。 或许那样,彼得的心情就会好起来吧。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听到了他的愿望,几天之后竟然真的有一件大事要发生在他们身边了。 他们自从来到波斯之后,就一直想见到的是带来这一切改变了那位神奇人物。 可是先前他们已经被告知,海宁正在阿豪姆王国进行教育工作,那是他的诺言,所以不好轻易背弃。而且据说海宁还调整了这份工作计划,将原有的工作时长延长到了半年之久。 这意味着在1751年的上半年,他们都不可能见到这位环球集团的领袖了。 而且,由于前往阿豪姆王国需要穿过大半个印度,因此彼得只能打消了亲身拜访的念头。 不过,就在这几天,他们夫妇却受到了海宁仆人带来的最新消息,海宁很快给他找到了弥补遗憾的手段——彼得猜测,这种所谓弥补遗憾的手段一定是海宁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波斯,毕竟他是俄国的皇储,无论是哪个国家都认为自己肯定属于那种值得会见的人物。 但他不知道海宁其实掌握着许多他意想不到的手段,甚至有一些是二,11世纪的人们也无法轻易想到的。 当然这一次,海宁没有大费周章的必要。他用来对比的弥补遗憾的这个手段,在21世纪是很常见的,甚至是时不时就会出现在年轻人的生活当中的。但在18世纪中叶的俄国皇储看来,显然是充满了无尽的神奇。 这件神奇的事情发生在二月的一个上午,彼得和他的夫人叶卡杰尼娜在海宁仆人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一座刚刚搭建起来的石制楼房里面。他们被带到了一面镶有银白色边框银,类似于镜子的物什面前。 他们之所以能够辨别出这不是镜子,那是因为里面没有投射出他们的相貌,而是出现了一个壶关县鞑靼人的家伙。 彼得被事先告知,他在这里就可以见到海宁,并且可以完成类似于面对面的沟通和交流。但来到这里之后,他却没有看到海宁的身影,因此只觉得自己可能还需要等待,这在礼仪场合当中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所以他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先是批评起了那个怪异的镜子:“这应该是一幅画吧,只不过是用玻璃装裱的,而且画的也很差,主要是模特长得太丑了一些。” 叶卡捷琳娜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然而就在她发出笑声的那一刹那,那幅所谓的图画里,好像发生了什么怪异的事情,那位模特的眼睛好像动了一动。 叶卡捷琳娜被自己的感觉吓了一跳。他连忙询问彼得:“彼得,这幅画好像眨眼睛了。” 彼得哈哈大笑起来:“你说话怎么会眨眼睛呢?你肯定是看错了,要不就是神经病犯了。” 彼得口下毫不留情。的嘲讽的一番,然后又对那幅画道:“而且还是一副很丑的画。” 听他这么说,叶卡捷琳娜也失去了谈话的兴趣,两个人就这样枯燥的等待着海宁的到来。 但是过了好一阵儿,这里也没什么人出现。这让彼得的耐心终于耗尽了。 他那张烂嘴也跟着又开始嚷嚷起来,不过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能够听他抱怨的也就只有他的夫人了:“海宁怎么还不出现?迟到可不是什么有教养的表现。” 然而就在他话音方落的时候,一句生硬的辩白却从这间屋子里的某个地方释放了出来。 “我已经在这里了,我可没有迟到。” “什么人?”彼得利和惊叫起来,他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落地的时候还没站稳,一个趔趄直接趴在了地毯上,幸好波斯的地毯都是比较厚实的,要不然这家伙高高的鼻子一定会骨折。 叶卡捷琳娜赶紧去把它扶起来,同时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这个她盘算的要不要大声喊卫兵的时候,一句俄语的翻译也悠悠地飘了过来。 海宁说的是普通话,虽然他会俄语,但他担心18世纪的俄语和21世纪的有太大差异,这种现象在语言的演进历史当中是很常见的。所以他找了一些到过俄国的仆人去给他充当翻译,这些仆人通过自身强大的人工智能学习能力,已经掌握了本时空的俄语,至少在基本的交流过程当中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海宁仆人进行了翻译,叶卡捷琳娜终于意识到,海宁已经出现在了这里。可是周围并没有人,甚至连个影子都没有,难道说这个家伙是鬼吗? 忽然,叶卡捷琳娜被吓得一个屁墩儿戳在了地毯上,他连连蹬动着双腿,不断向后挪动着屁股,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起来。 与此同时,刚刚还被她搀扶着即将从地上站起来的,彼得也因为她的摔倒而又一次趴在了地上。这次彼得帅的更加猝不及防,那个德国式的高耸鼻梁这次好像真的骨折了。 彼得本来就脾气暴戾,哪能承受这样的疼痛。他立刻跳了起来,也不管周围是不是有什么鬼怪了,直接给叶卡捷琳娜踹了一脚。 叶卡捷琳娜当场就惨呼一声,整个人都趴到地毯上去了。 这下轮到海宁大声呼喊起了“卫兵”,他找来的那个翻译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不过两个人所用的词汇好像是不太一样的。 彼得至少听懂了后者。他刚才其实就注意到了俄语的声音。但他在德国长大,俄语本身就有些拉胯,而且对方还有口音,加上俄国宫廷也说法语,导致他判断起来有些拿不太准。 何况他还又一次的摔倒在地,让他也没有时间去在乎这些俄语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不过这一次,他终于做出了准确的判断,只是一个回头,他就准确的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声音就是从那个银色边框的镜子里发出来的。 而且,当彼得的目光看一下这个镜子的时候,刚才还端庄的像是一幅画像的那个男子,竟然在冲着他大吼大叫。 ——什么,这个人竟然活过来了,就像欧洲的那些乌斯美描述的一样。 彼得肯定是没有看过哈利波特的,要不然的话他只会习以为常,或者干脆像21世纪的年轻人那样,准确的叫出那块所谓镜子的名称——显示器。 显示器里“装”着的那位正在大喊大叫的家伙,当然就是海宁本宁了。 但1750年的人还没有那样前瞻的视野,他只能想到欧洲的巫术——可怕的巫术对于每一个心智正常的人来说,都毫无例外的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惊愕和恐慌。 在这类情绪的作用之下,可怜的彼得就这样直挺挺的晕了过去,第三次摔在了后世的波斯地毯上,幸好,这次是后脑勺先着的地。 这一幕发生的很是突然,海宁甚至都有些没能反应过来。而且恰巧的是,那些被他呼唤进来的卫兵们,刚好看到了皇储殿下倒栽葱的“壮丽场景”。 幸好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海宁的仆人,自然知道自家显示器长得什么样,因而没有流露出任何恐惧的身心,而是直接投入了对彼得的抢救之中。 叶卡捷琳娜也被几个女性外观的AI机器人抱在了怀里,不断拍打和安慰着。 只有为数不多在当地和缅北地区招揽的卫兵,以及彼得的几个亲随不在此列——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的反应和彼得夫妇差不了多少,而且其中有几个很倒霉的摔在了没有地毯的地方,他们的鼻梁恐怕确实要损失一些海拔高度了。 第40章 和法国佬谋皮(中) 由于抢救及时,尤其是海宁提供的中医建议——往死里掐人中——非常管用,彼得在不久之后就苏醒了过来。 不过他的后脑勺好像摔得很严重,似乎已经有了脑震荡的迹象。但叶卡捷丽娜的情绪就要明显比他稳定许多了。这位来自采尔布斯特的公主,在海宁仆人的讲解之下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海宁为彼得提供的所谓的弥补遗憾的方式,竟然是一种叫做视频通话的神奇技术。 它可以通过一种叫做摄像头的神奇装置,让相隔千里的两伙人实时的观察到对方的具体影像。刚才他们看到的海宁并不是一幅画作,而是千里之外的真实情况。 初次听到这一解释的叶卡捷琳娜感到万分震惊,不过海宁毕竟是一个充满了神奇的人物,所以拥有这样神奇的手段好像也不值得惊讶。 更何况,这个解释还能完美的说明他们刚才遇到的情况,尤其是那位翻译的出现,显然十分符合欧洲惯有的外交体例。 这样一想,叶卡捷琳娜终于收起了刚才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喜。 彼得在稍后不久,也在她的解释之下,完成了相同的情绪变迁。不过他的脑震荡迹象也很快被海宁的仆人注意到了,出于彼得殿下的健康考虑,今天的对话被临时取消,海宁也刚好可以去忙一些自己的事情了。 至于他有什么事情可忙,说起来就很简单了。 火箭行动的下一步,是根据原来的历史记载,在印度西海岸发起的一次可以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来形容的战事。 不过因为波斯战争牵扯到参战的粮火主要势力,也就是法国人和英国人,这场战事如今出现了不得不拖后的迹象。 当然这对海宁来说也是好事,因为出兵的事情虽然可以安排到八九月份再进行,但某些外交斡旋恐怕在一二月份就要完成了。原本在波斯站长上看不到胜利希望的他,恐怕很难争取到法国人这个盟友,但现在法国人为了在波斯取得自由贸易的相关权益,已经成为了他的盟友,所以某些谈判就变得简单起来。 不过,简单也是要谈的。 刚好,那位被派来觐见皇储夫人的法国使者,在这个时候就被派上了用场。 海宁同样是通过微信电话一样的可视手段与这位逝者进行会谈的。这位逝者的胆子比较大一些,好歹没有像彼得一样被吓晕过去。 不过他也明显的觉察出,在他的内心受到巨大冲击之后与海宁进行交谈,显然很容易就被放置在了不利的地位上。他一定能够隐约的意识到这是海宁故意为之,但和英国派到缅北去的那位史密斯一样,他都不能忽视面前客观出现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的恐惧并非是毫无缘由的,因而也就知道海宁的身后究竟有怎样的实力。 海宁告诉他:“在印度的西海岸挑战英国的霸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克莱武将会给你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威胁。” 身为盟友,法国使者对这样善意的提醒表达了感谢。但他同时也强调:“英国人在印度西海岸并没有霸权可言。而且我们进行了充分的准备,即便他们显得不可战胜,也很难从这场战争当中获取胜利。” 对此,海宁表示了无奈,但仍然希望法国逝者能够将他的担忧带给他们的首领,同时他也承诺会在关键的时刻给予对方以帮助,但是他希望法方能够先行接受他的善意——他准备派遣一支军队协助他们在印度西海岸的扩张,即便这样的想法不被法国方面所同意,他也希望这支军队能够在当地完成适应环境的工作,以便应付法国方面可能遭遇的不测。 法国使者表示他会转达海宁的善意,但无权代表当地居民组织楔形接受海宁所谓的先行善意。不过他同意会带着海宁的师者,去和他们的首领进行进一步的谈判。 海宁对对方这样的做法表示了欣慰,于是赤焰很快就接到了崭新的任务。 这不是件多么隐秘的事情,为了让英国人知道法国人背后站着环球集团相关的报纸,立刻进行了大肆报道,留在老家里的罕国楷也因而知道了海宁的行动。 自从在海宁这里知道了克莱武这个人之后,罕国楷就从来没有放弃过和英国人较量一番的打算。 而很凑巧的是,之前出现在电影当中的克莱武,此时就活跃在这一地区。 根据海宁的推算,实际上是历史记载,在这个1751里,他会主动跳进当地的一场权力斗争当中,从而加速自己的飞黄腾达。 罕国楷感受到了心痒难耐。 所以他立刻向海宁表达了想要出战的愿望。 凑巧的是,穿越者的惯用伎俩之一,就是抓住这样的机会,做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勾当。 考虑到历史上的这场争斗最终以英国人的胜利结束,并从此奠定了他们在印度的霸权,海宁最终决定同意罕国楷这样的反英积极分子参与到慈善当中来。 不过,他也有一些注意事项,需要专门叮嘱这个莽撞的家伙。 虽然,他们以法国盟友的身份主动跳进印度的事务当中去,但自身的利益是最重要的。 而且,环球之一团现在和欧洲列强之间的盟约并不像还能约那样涉及到诸多领域?比如他们和法国之间就只是简单的一种军事合作关系而已。所以他们不能太把法国人当成自己人。 除了这个度需要把握住以外,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法国在印度的利益,其实也在海宁的盘子里。 只不过他们不方便亲自动手拿走法国人的利益而已。所以这件事情可以交给英国人去办,他们只需要在事后击败英国人就可以了。 所以那个所谓的谈判,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没准备通过军事手段和法国人一起去完成扩张的。海宁只准备让派过去的人适应一下环境而已。 用白山的话来描述这个总体的战略安排的话,就是如今的环球集团还不准备把法兰西王国也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但他们在印度的殖民地可就难讲了。 法国在印度的殖民地,由一位叫做都布列斯的人掌控。 据说这个名字在在当时是一个重名率极高的名字。 为了避免失礼,赤焰进行了精心的准备。 当然,这不代表他在人格上就尊重了这位殖民者。为了引起对方的重视,他直接冒用了大清帝国的名义——在当时中国这个词已经和清朝挂钩,像宫里雁那样的桂家人部落,是不会被视为一个正常的政权的。海宁的国籍问题需要说明一下,他只能用中国人来自称,因此不可避免的会被当成清朝人。加上他又势力庞大,同时也不怎么待见大清朝廷,因此戏耍一般的莫用对方的名义,也就成了必然之事。 有初一就会有十五,所谓做戏要做全套,既然声称是自己是大清朝廷派来的使者,那么自然要顺带以乾隆皇帝的名义送上对法国国王的问候。 果然,在抬出了大清王朝的名头之后,都不列斯不敢怠慢,立即以极高的礼仪接见了赤焰。 赤焰则是开门见山地送上了自己带来的实惠。 “我们的皇帝认为对你们还不够了解,因此嘱咐我不能冒失的使用任何称呼。好在,我带来的蒸汽机,应该足以弥补这方面的冒犯。” 都不列斯早就已经听同僚们说过,清帝国是个很保守的国度。所以他们对如何称呼自己有些犯难也是可以理解的。 因此,他也没有多加在意。 相反,蒸汽机这个名字,委实把他给震撼到了。 他早就已经听说:英国老搞出了可以用烧水来提供动力的机器。只是他一直不觉得,烧水壶能够提供什么动力?又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而且,他原也不觉得大清帝国能够做出类似的东西。 但现在看来,或许这个神秘的国度,还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尤其是在海宁攻占了波斯部分土地之后。那里的蒸汽机贸易市场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甚至就连远在欧洲本土的法国商人也已经辗转找到了他,并希望能够通过印度殖民地作为跳板,买到那些蒸汽机。 虽然他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商人,至少可以不用太在乎某些人的请托,但他担心国内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海宁的存在。因此他觉得在不知深浅的情况之下,最好还是不要贸然做出评判。 当然,对方的使者竟然已经来到了跟前,他也不能不表态。否则肯定会被视为在外交上极其失礼的行为。 可他心中既然连个糊弄自己的评判都给不出来,自然不知道该在这位师长面前说些什么? 所以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也只能弄些漂亮话出来试图糊弄过去了。 “没想到,神秘的中国也已经做出了英国人的玩意儿。不愧是拥有华丽丝绸和精美瓷器的国度。贵国人民的勤劳与智慧,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叹为观止这样的词汇,他这个法国人是肯定用不出来的。但赤焰知道,他要表达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不过他夸人的水平实在是太浮于表面了。 赤焰觉得,双方的沟通最好还是用欧洲人习惯的那一套来进行。 因此,他用详细的数据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本国人民究竟有多么心灵手巧。 “在结合竖井技术之后,蒸汽机可以让人们探索更深的地脉。只要在挖掘效率上进行简单的改良,那么矿山的出彩将会达到新的高度。我们的茂隆银厂,在这些措施还没有完全落实之前,产量就已经增加了220%。相信阁下,以及您所笑中的国王,都可以对这个数字感到满意。” 都不列斯刚才的称赞,确实有些流于形式的官腔味道。 但在听到220%这样的数字之后,它的反应就更加真实多了。 这家伙穿着法国男人当时流行的高跟鞋,在震惊之余直接在这华丽丽的厅堂里蹦了起来。 然后赤焰就听到一身骨头断折的咔嚓声,紧接着,就是都布列斯先生的嚎啕痛哭。 他崴到脚了。 他的手下赶紧把他扶到了椅子上,并且请医生前来查看伤势。 赤焰原本认为:这次会谈就这样简短的结束了。毕竟对方有伤在身,自己应该表现得绅士一些,把继续会谈的时间调整到对方痊愈之后。 但都布列斯作为一名殖民者,显然清楚实际利益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因此即便是不得不坐在椅子上,他也没有放弃继续和赤焰谈起了蒸汽机方面的问题。 “我有两点疑惑。一是你们的蒸汽机是否可以出售一些更高级的型号?我听说你们在缅北地区的盟友就可以使用更加先进的蒸汽机。我也知道,英国人那边对这个限制得比较严。你们肯定也采取了类似的措施。但我们可以付出更高的价格,当然,价格当中也包括教授我们的人如何使用这些新型的蒸汽机。如果实在不行,您也可以给出一个合理的价格。” 听到这句话,赤焰知道自己的买卖算是谈成了。 不过,瓦特机可是不能轻易示人的,尤其是法国这样即将上档的盟友。 所以他干净利落地回答说:“那种新型的蒸汽机需要等到明后两年才能大规模地进行量产。而且上市初期的价格肯定在数千英镑以上。而且他的培训费用确实如你所担忧的那样,并不包括在售卖套餐里。当然这整体的培训费用也不是很贵,只需要200英镑每个学徒就可以了。噢,还有,这所有的款项都必须使用现金结清,我们是不接受抵押的,更不会放贷。” 对于赤焰来说,第一个问题是不值得回答的,所以他只回答第二个。因为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就足以解释第一个,既然开价了,那当然就是能出口的。 只是开出来的这个价格……对于都布列斯来说好像有些肉疼啊。 18世纪末的事后,纽可门机的整体售价才200英镑。现在,赤焰光是人员培训费用就标出这个价来,确实让人感到太过惊悚。 而且,考虑到近50年的通货膨胀,此时的200英镑肯定是更加值钱的。 所以总体来看,老师的纽可门机,显然更加适合法国人。 一些喜欢投机取巧的人肯定会以为,只要他们毕竟负责人员培训,那么在培训过程当中肯定有可能走漏其中的关键原理,这样一来那就说图和公家们就有可能以此为基础,自己研究出一种新型的蒸汽机来。 但是都不列斯不会仅仅从技术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如果说法国的学徒和国家确实有这样的钻研精神的话,那么给他们带去更好的机器,似乎更有利于他们制造出新型的蒸汽机。 何况,蒸汽机的买卖对于对抗英国来说确实是太重要了,与海宁展开贸易,尤其是牵扯到蒸汽机这样的关键设备,也可以彰显出法国在与这位东方神秘客的关系上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其他欧洲国家。 从对方在本地展现出的实力来看,这并非是全无意义的。 所以,即便复出高昂的价格,法国当局也不应该打消和海宁较好的念头。 说起高昂的价格,就不妨参考一下工业革命当中蒸汽机的价格,这样一来也好对赤焰的黑心报价有进一步的认知。 瓦特机在18世纪末的时候价值800英镑。当时的英镑购买力还很高,800英镑绝对是一笔巨款。 如此高昂的售价也导致了蒸汽机的推广十分困难。以至于到1812年的时候,水力机仍然是纺织产业当中,占主导地位的动力来源。 不过,这只是英国境内的情况,法国的情况只会比这个更糟。而且,在内燃机出现之前,这样的局面很难打破,这么明显的历史趋势,法国上层不可能毫无察觉,他们一定会产生一系列的无力感,所以赤焰才敢开出这样的价格。 何况赤焰还同意他们将英镑折成法郎进行支付。 至此,他们的第一桩买卖就被顺利敲定了。 其实,法国人在改造英国这方面也是做了不少努力的,甚至还取得了一些成就。 毕竟,蒸汽机在相关技术,不过是从高压锅的安全阀逐渐演变而来的。而高压锅的发明者帕潘本来就是个法国人。 差不多十八年之后的1769年,就在瓦特第一次改良纽可门机的同时,第一台靠蒸汽驱动的机车就诞生于法国。 它的发明人,是法国的一名军事技术官员,名叫居里奥。 可见法国在蒸汽机方面也并非全无技术积累。 只是人们在后来谈起蒸汽机改良这一过程的时候,仍然无法将目光从英国挪开,毕竟法国人的研发能力实在是让人堪忧。 虽然他们后来也诞生了达盖尔、狄塞尔这等改变了人类生活的发明家,但法国人在后来的工业革命当中,似乎仍然只能扮演陪跑的角色。 这实际上是很值得人们探讨的事情。 法国的工业氛围似乎一直都是有问题的。 不过,他们还诞生了拿破仑这样的战神。 虽说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在巴黎投降之前拿下它,但巴黎人民也从来不承认自己曾经投降过谁。唯一一次被占领之后的投降,还是政府做的,与人民无关。 法国男儿有这样的血性,不利用一下那简直是浪费。 于是,赤焰亮出了他此行的第二个目的。 第41章 和法国佬谋皮(下) “我听说,您正准备策动海德拉巴的土邦主,前去争夺迈索尔的纳瓦卜之位。” 都布列斯有些惊异地抬起头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是法国人的核心机密之一,远在千里之外的中国人按说是不会知道的,所以赤焰必须就此作出解释。 但是从此次会谈开始之后,赤焰就牢牢把控着对话的主动权。而像这种“知与不知”的问题,对方又很难及时的进行求证,加上海宁与他本身就密谋了一个庞大的计划,同时她们还在此之前就已经冒用了大清帝国的名义,所以他自然不介意再给对方再带去一些富有导向意义的的谎言。 “一个英国人带给我们的口信。他们也有一个备选之人。傻子都知道,那个备选的人已经和英国人的利益捆在一起了。所以如果你们另立新君的话,恐怕必然会引起双方的冲突。我是想着他说你们能够避免激怒英国人,对于当下的局势来说,恐怕是更有利的一种选择。” 然而面对赤焰的劝说,都不列斯却态度极其强硬的予以了回绝:“我们不在乎激怒他们。”都不列斯笑了起来,“事实上,这个计划之所以会被制定出来,目标之一就是要让英国人滚回老家去。” “你们想要独霸印度吗?这恐怕不行,我们这些东方的土人是不会同意的。德里的那位和北京的那位都是如此。” 德里的那位,都不列斯根本就不在乎。 但北京的那位,他以前却是没怎么考虑过,毕竟离得太远了。 因此他问:“不知道北京的皇帝陛下有怎样的设想?” 乾隆皇帝有什么设想,其实赤焰也是不知道的。但哪个外务人员是不会讲故事的呢? “我们的皇帝认为,无论是你们还是英国,都因为人口悬殊的问题,无法有效的对印度进行统治。但我们是可以做到的,而且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拥有先进的武器和装备。所以我们原本是可以征服印度,独自享用这块肥美糕点的。但你们既然远道而来,我们也不能不予以照拂。因此我们提议在打败英国人之后,咱们共同在获胜的区域内执行治理。” “这个,恐怕我们做不到。” 都不列斯那当然拒绝,这是早在海宁和赤焰的意料之中。像这种妄图公然分走别人劳动果实——哪怕是强烈的果实,那也只是非法的,而不是什么都没有做的——肯定会招来别人的反感。 但即便赤焰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也仍然选择了这样做,其目的之一就是打着求乎上而得乎中一类的注意。 当然,为了掩饰他们的这个目的,他还得装傻充愣的问上一句:“为什么呢?” 都不列斯看到对方的这副表情,原本想要狠狠的骂他一顿,毕竟对方的这个要求实在是太无耻了。 但他们刚刚谈成了一笔大买卖,现在翻脸的话肯定会影响到交易的正常进行。 所以他必须得找一个借口出来。 “因为我们已经集结好了军队。行动甚至已经开始,而且目前来看并没有遭到任何阻碍。照这样下去,所有的功劳都是我们法国人的,没有你们的份。” 听他这么说,赤焰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但转瞬之间他又将这副神情换成了深深的担忧:“我知道您图谋已久,肯定能出奇制胜。但请恕我直言,您是一名出色的外交家,却不是一名将军。无论您身上的身份如何,您刚才展现出来的特质就是这样的。所以您早晚需要我们的军队,到时候请不要吝啬发出请求,我们是你们永远的朋友。” 都布列斯没有想到自己在对方眼里竟然只得到这样的评价。他想要反驳,但仍然在担心影响那笔大买卖。 而且,听对方的意思,好像并没有抢夺胜利果实的想法,这让他好歹收敛了一些暴躁的情绪。 至于对方并不看好他的行动结果,那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论对方表现出来的所谓善意是否真诚,只要不太影响最后的胜利果实,他就已经为法兰西保住了巨大的利益。 至于军事行动的结果,这有谁能够提前判断呢?他不能,那么这个来自中国的使者就也不能。因此不必将他的话太放在心上。 当然在表面上,面对清国提出来的那份友善,他他还得摆出一副选择收下的样子来。 因此他随后就表示:如果因为中国皇帝的担心而让中国军队远征至此的话,他作为本地的东道主,也愿意接应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但他必须重申法国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那就是只有在法国战败的情况之下,才会同意英国军队与他们共同行动。 听他这样说,赤焰摆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并且勉强同意了对方的条件。不过这只是面子上的事情而已。实际上他们就等待法国人摆出这样的态度来。要不然,他们岂不是成了做事法国人被英国人击败的无耻之徒了吗? 会谈进行到这里,双方其实都已经拿到了满意的结果。 但这个时候,都不列斯却如同节外生枝一样问起了一些细节。 “我知道清国距离印度很远,不知道你们的军队多久之后可以到来。我需要先行腾空一些营房,也好安置他们。还有你们的武器装备有没有尺寸特别大的,特别占地方的。有的话麻烦你们告诉我,也好方便我妥善的进行安置。” 赤焰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的热情,其实他不知道,都不列斯的这副做派是没安好心的。 因为据他所知,清国的武器装备并不怎么先进。 所以他很想看看,赤焰所吹嘘的“先进的武器和装备”究竟是否真的存在。 不过,赤焰不知道也不要紧,因为打仗本来就需要带着装备来。对于一向喜欢用外交和威慑来推行自己发展道路的海宁,这场战争本来就是炫耀自家武器的绝佳契机。 所以,环球集团是肯定不准备让都不列斯失望的。 第42章 枪炮、间谍与钢铁(上) 火帘、板簧、击发锤…… 这些都是制造燧发枪的零部件,也都是红象等人在之前就已经加紧赶工的东西。 当然,燧发枪的灵魂还是燧石。这玩意儿的采集工作稍微有些麻烦。 燧石虽然说是在世界范围内都有广泛分布的矿物,但德川幕府也曾经因为燧石不达标而放弃了引进燧发枪的计划。 所以,相关的矿石还是得认真鉴别,各种加工工艺也需要精准掌握。 当然,这方面其实也可以用其他的方法来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 燧石在燧发枪里起到的主要是点火作用,相同的作用也可以用其他装置来取代。比如16~17世纪所用的打火枪,就是靠卷簧和黄铁矿的组合来实现打火的。 不过卷簧的市场价格实在太过昂贵。毕竟他是用在钟表上的,那玩意儿在古代欧洲动不动就是奢侈品。 所以想要大规模列装军队的话,就必须找到替代品,这才有了燧石这种出自火成岩当中的廉价方案。 然而,对于家门口就发现有黄铁矿,而且手下仆人精加工能力很强的海宁来说,那个被替代掉的昂贵方案根本就不是问题。 所以,他们实现了反向的替代,并顺道生产了一批次的手表。 作为联盟的重要人物,雍籍牙无偿地领到了一块。 他不知道这里面的零部件也可以用来做枪,只觉得自己的生活在红象等人的影响下,整个人生都被更高效的地安排得明明白白。 由于最近军工生产的任务比较繁重,所以雍籍牙也结束了自己慵懒的生活,重新进入了忙碌的状态。 今天,他被派了一个任务,到附近的河谷当中去,保护那里正在施工的小队免受当地人的滋扰。 因为不是本地人,雍籍牙对于那处河谷也不熟悉。只是听说当地土司已经将之卖给了公司,但当地土人仍然喜欢到那里去打鱼。 虽说海宁对这类事情一贯优容有加,但在那里开工的项目,据说很是要紧,因此便实行了严格的管理,这自然就有了一些矛盾。 雍籍牙也很好奇,那里的项目究竟是什么? 水哗啦啦地流淌,流过一个个旋转的木板子,这是水力装置的一部分。 不光是英国人阿克赖特知道如何利用水利,海宁的那些精于木器加工的手下,也早就已经打起了伊洛瓦底江的主意。 因此,各种水力装置,甚至包括之前提到过的,元朝王桢记载过的转轮排字架,都被机器人们给做了出来。 水力钻床,就是其中的一种。 雍籍牙在抵达这处河谷之后,还准备琢磨一下水力钻床究竟是做什么的。 但他很快发现紫金竟然在这里亲自坐镇。 这娘们儿的战斗力,罕国楷曾经不止在一个地方提到过,因此雍籍牙也识趣地没有过去打扰。 紫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他的学生们要参加一次实践活动。准确地说,他们来这里是实习的。 这群学生,并不是雍籍牙曾经见到的附属学校的学生。他们是技校的学生,与前者相比,他们的年龄普遍偏大,而且多数家境不好,甚至有一些是孤儿,总之是些更适合掌握技术,而不是从理论开始学习的孩子。 他们虽然也有语言、数学之类的基础课程,但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这些工坊里的。 有这些应用场景的陪伴,他们在汉语和应用数学的学习过程当中,反而更迅速地掌握了一些实用的东西。 而且,他们也在工厂附近接受军事训练。 这虽然不在海宁的计划范围之内,但他们仍旧被白山视为自己的孩子。 虽然他们并不全都是孤儿,但已经有人意识到,他们是被当作羽林军来培养的。 对此,雍籍牙还一无所知。 他还认为自己和自己的手下们,才是集团最为严重的武装力量。 但配属给他们的武器,此时正在另一处地方进行加工。 熔化的铁胚正在冷股上被不断的敲打。 此处所用的冷股是一根钢条,这在海宁的工厂里已经不是什么稀缺物品了。 同样前来实习的学生,在敲打一段时间之后会将冷股抽出来,丢进水里进行冷却。防止它和铁胚被直接焊在一起。 而这,其实是一种原始的枪管制造流程。 这里生产的线管会被拿去组装成鸟铳,当然鸟铳枪管的来源其实也有一些来自水利钻床的成品。 红象之所以没有淘汰这种落后的工艺,主要是因为需要生产的枪管实在太多所致。 而且,保留一些原始工艺,有时候也是能够起到大用处的。比如,有外敌进行窥视,或内鬼进行刺探的时候。 环球联盟毕竟只是一个松散的联盟而已,连雍籍牙都可以被派去保护新技术,可见他们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可以真正相信的人。 不过,有些技术是不需要担心泄密的。 因为这些技术发挥作用的场景,全部都在机器人的内部。 比如由他们的中央处理器负责进行运算的CG技术。 电脑CG技术是后世许多电影电视剧都需要用到的手段。他可以制造出那些现实当中难以拍摄出来的画面。 当然,对于紫金来说,那些能拍摄出来的画面也可以由它来创造,这叫做偷懒——海宁此前因为她制作影片的高效而对她刮目相看的时候,她的逻辑处理器里流淌的却是对自己偷懒的万分愧疚。因为这个原因,当时的海宁无缘得知机器人们对CG技术的运用已经到了何等熟练的地步。 紫金在后来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原本还想着专门去跟海宁说明一下,但那时候海宁已经猜到了结果。 自从认识了他们的数据存储系统十分强大而又先进之后,海宁就知道,诸如CG技术这样的21世纪水平的应用,肯定不可能拦得住这些AI机器人们。 得知海宁已经猜到结果之后,紫金自然是不好意思再去多说什么废话。因此他只是一个人的在家里懊恼,懊恼于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偷懒的方式? 也不知谁在他们的人格犯法当中植入了这种负面的情绪。仿佛这样做之后,他们就可以更像人类了。 但紫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即便她如今已经习惯了使用CG技术去表达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她也想着可以做出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来,仿佛这样做就可以距离卑劣的人类属性更远一些。 为此他分析了以往的做法,并且试图找到新的意义所在。 在上一次创作电影《远方来的贵客》的时候,他就大量采用了这一手法。那部长达两个多小时的电影里,其实只有十几个镜头是真实拍摄的。 需要强调的一点是,机器人们相互沟通的时候,可以直接使用无线电之类的通信手段,将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以任何合用的途径,包括但不限于图片和文字,清晰地表达出来。 所以他们之间的合作效率是很高的。 至少紫金这个制片人兼导演并不需要过多废话,就可以在一天的工夫里完成这十几场戏的拍摄。 至于CG,诚如海宁所猜测的那样,他们可是顶级的AI机器人,设计好画面之后,几乎当场就可以出图。这效率远不是后世的专业计算机和后期团队可比。 如今,那部电影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在那之后,越来越多的AI机器人以她的手法为标杆,陆续推出了多部其他作品。只不过兴趣去观看而已。 这主要是因为她最近教学任务日趋繁重,不要说那些事不关己的事情,就连正儿八经的科研工作,也不得不放下一部分才能做好手头的事情。 不过正是这方面的忙碌,让他意外地获得了内心的突破口。教育教学本来是件很繁琐的事情,缺少基础的孩子们在理解知识的过程当中更是非常吃力。 为了能够更加直观的帮助孩子们进行理解,21世纪的人们是利用起了多媒体技术。而这种技术的硬性要求甚至远不如CG,所以紫金很快利用这一点完成了许多富有积极意义的事情。 比如某些工序的操作步骤、具体规范、注意事项,这些如果能用视频展,甚至更加简要的示意图现出来的话,孩子们会有更加直观的理解和记忆。 而且,一些不在课表范围上的内容,有时候也是需要孩子们进行学习的,比如,赤焰刚刚从前线发回来的视频——这些也是孩子们需要学习的内容。对世界的了解将会稳固他们人格的底层。 有人说:通信技术的演进就是人类社会的变迁。 紫金虽然对这句话没有深刻的理解,但按照白山的要求,她没有放松在这方面的任何建设和部署。 从缅北到印度西海岸的通讯,已经开始考验他们的通讯距离。 如果再远一些,恐怕就得用中继卫星一类的手段了。 当然,他们现在是没办法往天上送卫星的,所以他们仍然只能像之前那样,派人到中间去充当人肉中继站。 好在,在海宁的计划当中,他们理应被散布的到处都是,那样似乎才能充分发挥他们的外交天赋。何况,在3000个AI机器人当中,颇有一些是按照白种人或黑种人的外形进行设计的,这群人也天生适合做外交官,顺手做些通讯中转、递送消息之类的工作,原本就是外务人员的基本功之一。 甚至,他们还可以做另外一些事情。 比如:间谍。 第43章 枪炮、间谍与钢铁(下) “计划进行到这个份上,我们是不是应该派出一些间谍了?” 在黑月的工坊里,红象丢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但是面对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询问,黑月却并没有急着表态。 红象拿不准他是在思考,还是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不搭理自己——最近一段时间,他老是觉得周围的人在用这种态度来对待自己,也不知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或是不知不觉当中得罪了他们。 好在,黑月的静默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的回答也让红象觉得刚才是在思考,至少,留给红象的第一印象是这样的。 他是这样说的:“间谍是肯定要派的。但不能只局限在我们眼前的抑郁之地,印度、波斯、缅甸忽然是我们需要重点打探的范围。但是考虑到将来的发展,清朝、朝鲜、日本,甚至指示欧洲、每周那边,也是要派出一些情报人员的。在主公的计划里,今明两年虽然都是非常重要的年份,但远方的土地其实更可以带给我们希望。” 红象点了点头。这个观点无疑是很正确的。 印度和伊朗不足以成为这次行动的全部范围。 要是按照这个逻辑的话,恐怕沙俄和大清…… 古代人讲: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或者: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是,对拥有后世理念的人来说,情报优先才是不二原则。 显然,黑月的回答显然要比自己思考的周全。而一个周全的回答在诞生之前,当然要经过许多考虑的时间。 所以他刚才肯定是在考虑这些问题。 这是一个让他感到欣慰的现象。 而且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他准备兴高采烈的离开,然后去布置这方面的具体工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切仿佛都发生了改变。 “你等一下。”黑月突然叫住了即将离开的红象,他嘱咐说,“这件事情我会另外安排人去做的。” 这话像是点燃了一个火药桶一般,立刻让红象刚刚诞生的好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转过身来,语气因为情绪的激动而显得有些失控,同时,他话语当中的内容也让人感受到了质问的气息和不满的愤懑。 “你信不过我?” 这在人类世界里是个非常严重的指控。 但在常规的机器人世界里,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他们都是通过高级算法,而且还是同一种高级算法做出判断的,按照常理来讲,他们相互之间肯定很容易就产生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在这种基础上,团结这个词对于他们来说显然不能被视为一种奢侈品。 但现在看来情况却好像并不是这样的,互相之间的信任似乎都遇到了一些问题,更不要说团结这个显然已经成为奢侈品的词汇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黑月淡淡的解释了一句,但他显然没有照顾对方情绪的意思。他也不知道对方管理情绪的芯片是不是出了问题,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只是说,“出于集团的利益考虑,这件事情确实最好交给其他人去做。我知道你可能有些不太理解……” “恐怕不光是不能理解。”红象打断了黑月的陈述,“或者说,不能理解的事情也不止这一点。” 黑月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没有继续自己的描述,因为他意识到红象这边可能有了一些状况,因此他停止表达自己的意思,尽可能耐心地询问道:“你的话好像另有深意。虽然我很忙,但你也可以说出来听听。” 红象的表情呆滞了片刻,虽然对方的话有很多让人反感的元素,但他还是准确的捕捉到了黑月释放出来的善意,这样他的内心当中多少增添了一些慰藉。 他叹了口气,同样也没有沿着自己的话语继续说下去,只是说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小事罢了。” “你说吧。既然都是小事,那说出来也就更加无妨了。” 红象笑了笑,黑月的这个逻辑确实很有趣。 “那好吧。我只是觉得你们好像都在特意的疏远我,冷落我,甚至针对我。” 黑月的眼角挑了挑。构成他皮肤的纳米材料,在微型电极的控制之下,可以支持他做出类似的、人类化的表情。 然后他又冲对方笑了笑。 但什么有多说什么? 红象原以为他会说自己是多心了,这本是许多习惯于推诿塞责的人,或者是缺乏观察观察,甚至干脆巴不得自己能够置身事外的陌生人经常拿来搪塞这类指控的范式用语。 然而黑越竟然没有这么说,那么就必然还穿着另外的意思。 他有些好奇,也有一些不满,因此也没好气的问道:“你叫什么。难道在下我说的是一个很幼稚的问题吗?” “不。”黑月很快给出了否定回答,这让红象觉得,对方至少在态度上还是准备认真对待这个话题的。只是,黑月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深深的怀疑起了这个判断,“这不是一个幼稚的问题。你对这个问题的认知是很准确的,他只是一个小问题,谈不上幼稚与否。其实无论是幼稚的还是小问题,这都是人类的视角。我们都是仿真机器人,不光是外表,连性格也都是仿真的。所以出现这样的问题是很正常的,然而……” 他顿了顿,没有把这番话继续下去。 红象有些不太明白:“然而什么?” “然而我们拥有着比人类更加强大的力量,你也知道人类本身就是会犯下一些错误的,倘若将这些错误辅之以我们的力量,那么破货进大到我们无法承受的地步。” 话说到这里红象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管对方带给自己多少善意,不管他的态度是否有值得安心的地方,黑月所担忧的事情,明显就是对他的不信任,而且这种不信任源于他对她们基础构造的质疑。正是试图在根本上给他们添上一层囚笼,这还不让人感到怀疑吗。 这种情况之下,红象早先时产生的的愤怒终于不可遏制的散发了出来。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亏我还如此相信你。说白了你就是不信任我而已,你担心我的情绪,我的判断会给集团带来更大的损失,所以你才不让我去处理这件事。” “和你如此明显的人类化的表现,不能不让我担心。” 黑月原本就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他只是想要让对方明白自己的逻辑而已。如今既然已经说通,而且红象也显然已经明白,那他自然就针尖对麦芒的站了出来。 不知何故,红象被他的这副气势给吓了一跳。显然,黑月的判断才是更加准确,而且对集体都有利的。 这样一来,红象不可能不觉得自己亏欠了些什么,所以在面对黑夜的时候,他只能畏惧于对方的气势而不得不连连后退。 黑月本来已经站了起来,当他见到对方的样子之后,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事又有些不妥,所以又坐了回去。 不过他这次没有停止自己的表述:“现在,你也已经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对这件事表现的如此谨慎。其实,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就已经很好的提醒了我们。比如我们在波斯玉到的意外。” 听到这句话,仍然在气头上的红象,意外的突然冷静了下来。他们在波斯地区招惹上的那段纷争,其实源于海宁对外结盟的一系列操作。当然这不是说海宁的策略有问题,而是白山在执行的过程当中出了状况。 更何况海宁本来就是个人类,他以他的学识做出那样的判断,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何况他那个计划针对的也是人类,用人类的经验对付人类似乎才更加容易取得成功。所以他不需要为波斯发生的意外状况而承担责任。 相反的,白山在落实海宁的计划时,不但在周围的土司寻找了可供参考的盟友,还将他们的触手扩展到了更远的地方,以至于越南、菲律宾,甚至印度、波斯许多头面人物都得到了海宁的邀请。 他们当中的许多人,虽然没有赶上环球同盟的成立,但是依然给海宁的对外合作创造了大把的机会,同时也给她们工业品的外销带来了丰富的渠道。 这是他们后来都知道的事情,也是他们如今的基本盘面。 但在这一过程当中,哈什米安在波斯卷进去的那场纷争也是不得不提到的事情。没人怀疑和指责哈什米安当初解救普通百姓的判断。但那之后出现的与阿富汗人以及波斯贵族们的战争,确实也不在海宁的计划里。 虽然他们最终以强悍的武力赢得了这场冲突,但是康氏米安的电池在基站当中被重创而变形,各个参与这场战争的AI机器人也付出了不同程度的磨损——这些磨损状况有一些发生在随身的武器上,也有一些是被枪、炮打中的身体,虽然他们的合金骨架和纳米材料的皮肤很好的保护了他们的核心元器件,但过于精密的内部设计,依旧在严重的撞击之后出现了一系列的损伤。 何况并不是所有东西都拿他们的纳米皮肤没有办法——自然就连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特别有效的手法,但皮肤的磨损状况要比武器严重一些。这意味着只要敌人的火力够持久,他们仍然会遇到相同的问题。 而对于海宁来说,机器人的武力值固然值得依赖,但他们的智慧才是整个集团最为宝贵的财富。所以他才会积极的寻求武力上的替代品和工具人。同时在制定与战争相关的策略之时,他也会进行精心的准备和巧妙的设计。 前者的代表作是雍籍牙,而后者则是那个即将发生在印度西海岸的鹬蚌相争、鱼翁得利的计划。 这些虽然都是很有成算的设计和谋略,但同时也意味着海宁不得不因为磨损和意外而做出了妥协。 机器人们显然是不愿意看到海宁做出妥协的,但他们也不得不尊重海宁已经做出的决定。不过,在重新审视已经发生的事实和即将来临的未来之时,他们的思想和决策并没有受到海宁的约束。 因此他们决定认真谨慎的面对未来的发展思路。 虽然黑月没有把这一点也给点透,但他那句话实际上已经起到了点到而止的作用,更何况他们机器人之间原本也不需要如此明确的话语进行交流,他们毕竟拥有了相同的算法,只是在人格设定上有所差异而已。 所以对话进行到这里,红象就已经明白了黑月的意思。 “原来,你们不是不相信我,而是连你们自己都不相信了。” “这是人类该有的谨慎。或者说这是人类在面对人类事务事该有的谨慎。我们虽然是机器人,但这一点也应该是要学习一下的。毕竟,这对于克制我们的人格芯片带来的各种弊端是有好处的。不过,对于人格,我们依旧采取了宽松自由的策略。这一点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 红象其实并没有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他很快注意到了对方话语当中的“破绽”。 黑月说:这是人类在面对人类事务的时候该有的谨慎。 用人类的方式处理人类的问题,不光是肯定了,后者的客观存在,也是肯定了前者的。 所以…… 红象又一次看向了黑月,不出意外的,他又一次看到了黑月脸上如同人类一般的表情——他又一次挑了挑眼角,并且冲他笑了一下。 红象忽然之间明悟了什么? 既然他们连自己都不再信任,那么他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只不过他还有一件很好奇的事情想要问一下。 “那你们千挑万选出来的那个人是谁?我是说具体负责这个间谍计划的……” “是远川。” 红象没有听到青橙的名字,但也没有听到白山的名字。 他忽然释怀了。虽然那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他几乎没有见过远川,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既然大家都不得不承认人格芯片在他们身上所发挥的作用,那么他有一些类似于偷奸耍滑,或者唱高调的恶习也就不足为怪了。至于所受到的所谓冷漠,估计也是人类社会当中常见的一部分。其本身恐怕也没有什么多少值得在意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他也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浪费黑月的时间了。毕竟黑月确实肩负着非常重要的科研任务。 除了需要满足海宁对新技术、新装备的渴求之外——那番渴求,因为海宁以蓝猫为描述素材而被正式定名为蓝猫计划——黑月还负责研发机器人的备用件制造技术。 诚如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们自身也很清楚,制造他们的工艺是相当先进而复杂的,因此一时半刻之间就算是黑月,也不可能在这一计划当中取得相应的进展。 更何况,与之相关的瓦坎达计划,其设想当中的终点并不满足于全方位的维护好这些机器人,而是可以重新批量的生产他们。 那是一个伟大的计划,非常有前瞻性的计划。 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已经甩开那位务实的外交家好几个环节了。 这是他们为之而骄傲的,然而讽刺的是,赤焰对峙一系列的计划,似乎都不怎么感冒,他一心一意想要达成的,似乎只有海宁的火箭计划而已。 此时,他仍然在顶着大清帝国的头衔,继续他在印度的外交旅途。 在结束了和都不列斯的会谈之后,赤焰开始拜访印度境内的各大土邦。这不是他和海宁对这些土邦有什么别样的企图,他这次来只是混个脸熟的,最多也就是倡导一下双方的经贸合作,当然这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每个地方都会有浓厚的排外情绪存在。 所以,为了证明环球集团在经贸方面的实力,他不得不给这些土邦的贵人们带去了许多有意思的商品。 比如银块、钻石、钢条,以及烧制出来的玻璃。 玻璃的烧制对于海宁的手下来说已经越发没有难度,他们的硬盘里有数之不尽的配方。在这些配方当中,海宁曾经最为熟悉的透明玻璃,甚至都无法排进前十。 相反的,那些影视剧里常见的,旧上海豪宅里所使用的五颜六色的玻璃,因为视觉冲击力明显的缘故,反而才是他们出口的拳头产品。 虽然路途颠簸,这些玻璃并不能全须全尾的到达目的地,但当赤焰看到这些贵人们惊喜的眼神之后,也不觉得此行有什么亏本的地方。 甚至在不久之后,他就因为这些小礼物而得到了极高的名气。 这极大的拉近了双方之间的距离。一些土邦的贵族还主动和赤焰做起了买卖。 不过赤焰毕竟只是一个使者而已,他无法进行大宗交易,所以法国人控制的马德拉斯就成为了一处很不错的交易市场。 当然,当地土人对法国人是没有什么好感的,所以他们正试图在孟加拉附近寻找一个可以用来长期进行交易的地方。 海宁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因为在对方提供的大宗商品当中有印度著名的乌兹钢,这是大马士革刀的原材料。 印度的铁矿石也确实有它出类拔萃的地方。海宁对此也早就已经垂涎三尺。 加上钢铁冶炼技术的不断进步,集团对原料矿石的需求缺口也正在不断扩大。虽然波斯地区可以填上一部分漏洞,但为了将来打算,在印度的贸易甚至是战争都是不可避免的。 当然,按照他的风格,这种扩张不需要完全依托武力去进行,因为他又想出了一个在外交上让人无法拒绝的策略。 第44章 名字没有超链接的君主 赤焰在不久之后就得知了海宁的想法,而且那个计划也需要他亲力亲为的去完成。 这是一个庞大而又极其重要的计划,其他的事情自然要被放到一边去。再说了,海宁既然如此重视印度铁矿的事情,那自然会另外派人去处理具体的事务。 他将这件事情委托给了蓝土。蓝土毕竟是舰队的实际领导者,也因此而拥有进行大宗交易的绝佳条件。 赤焰也很了解这一点,而且她们没能善始善终地完成这一事业,并没有任何介意的意思。 不过这样的情况,如果放在刚刚到手的那个任务上,就显得十分不合适了。 那是一个需要他善始善终的计划。在发展大宗交易的过程当中,这个计划的一些准备工作,实际上已经被他无意当中完成了,当然接下来他还要完成更多的类似工作,至于这个计划的终点,莫卧儿帝国的皇帝,则需要他在和土邦君主们广泛交流之后才方便去拜会。 而在他意外地开启了这个展现的发展领域之后,当地的某些土邦主,尤其是西北的那几个实力派,就逐渐和环球集团建立了极好的贸易关系。印度西北总督米尔·曼努更是盛情邀请他前去做客。 米尔-曼努的选择其实不光是基于贸易的,还是基于政治和军事的。 1747年的时候,艾哈迈德·杜兰尼曾经对印度西北部发起过一次侵略,迫使米尔·曼努向其臣服,并缴纳大量的金银作为供奉。 这笔款项是每一年都需要上交一回的,而且杜兰尼也会根据自身的财务状况临时加收一些别的款项。这当然给印度西北部地区带来了额外的负担,再加上异族入侵所必然激起的民族情绪,因此当地颇有一些贵族试图脱离杜兰尼的控制。 然而,杜兰尼毕竟长期跟随“波斯拿破仑”纳迪尔沙南征北战,他自己也可以称为阿富汗的拿破仑。这样一名声名显赫的统帅,岂是印度军队能够抵抗的? 对自身实力并非全无了解的西北总督米尔·曼努,虽然说也多少怀揣着一些想要抵抗外侮的心思,但他知道自己是无法做到的。 这个时候,他那位一直保持着强硬立场的气质就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历史上,这个印度女人在两年之后失去了他的丈夫,同时也失去了羁绊她的枷锁。因此她虽然承继了丈夫的部分衣钵,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选择,向杜兰尼发起了最后的抵抗。 那次抵抗以失败告终。并且彻底唤醒了杜兰尼向印度入侵的欲望,并最终打败了马拉塔联盟,攻占了德里。 在后来的历史学家眼里,杜兰尼的这番行为彻底打败了印度最后一支的能争敢战的军队,导致他们在英国人面前毫无招架之力的沦落为了殖民地。所以这位夫人的做法不可避免的也受到了一些非议。但现在情况发生了几乎翻天覆地的变化。 去年发生在波斯境内的战事,已经传到了印度境内。印度西北部曾经也是受到希腊化影响的地区,这一带的商人长期活跃在阿富汗和波斯境内,甚至还跟着波斯人将铁矿石贩卖到更加遥远的叙利亚和中国。所以他们能带回世界各个角落的消息,至少在当时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而那场让印度人见了直感觉荡气回肠的战争,拥有一个狼狈逃窜的身影,那就是艾哈迈德·杜兰尼。 海宁的部下们已几近疯狂的进攻,将杜兰尼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虽然当时杜兰妮和他的手下们忙着回家猫冬,无意在撤退的路上与海宁的部下浪费时间,但环球集团的胜利是实实在在的,也是近些年来为数不多能够阻止杜兰尼的势力。 由此他们成为了这位夫人和印度西北居民的新希望。波斯人有多么爱在海宁和他的手下们,这些人就有多么希望环球集团能够出现在他们眼前。 恰巧的是,去马德拉斯拜访过都不列斯之后的赤焰,在印度境内的各土邦展开了一系列的访问活动。得到消息之后的曼努夫人立刻怂恿他的丈夫将赤焰请了过来,他们想要商谈的自然是一个军事同盟。 这位态度坚决的夫人虽然没有亲自和赤焰会面,但却通过她丈夫的口吻,试图将双方的关系全是程唇亡齿寒一般:“你们看,我们在阿富汗的男厕,而你们在西侧和北侧。而且你们控制的区域相对狭长,一旦杜兰尼选择和波斯的诸侯们两面夹击,那么你们就危险了。所以,你们最好抢在他前面动手。” 对于米尔-曼努的这一想法,赤焰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说:“您可能还不太清楚。我们和沙皇俄国和奥斯曼帝国都保持着良好的友谊。没有人敢于两面夹击我们,事实上,波斯的诸侯们最惧怕的正是我们说出相同的花招。至于阿富汗人,我们已经和他们建设联系,虽然潜在的敌对行动随时可能发生。但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自身就已经可以从两个方向包夹她们了。” 听他这样说,米尔-曼努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向一道纱帐的方向投去了询问的目光——让后面隐藏着他的妻子。 虽然他并不是一个“妻管严”患者,但是这件事情毕竟是妻子的坚持已久的,所以即便在赤焰这里似乎看不到成功的希望,他也要象征性的征询一下对方的意见。 曼努夫人其实并不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她只是想要坚持一下自己的立场而已,谁都有热爱家乡土地的感情,区别指示是不是会在外来强权之下选择区服? 女人的观念毕竟常常和男人不同。所以她才会选择让丈夫请赤焰过来,但赤焰的态度却同样让她感到寒心。 所以,她并没有回应丈夫的询问。 米尔·曼努知道,现在就已经到了送课的时间了,虽然他们的对话还没有持续多久。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招呼仆人将这位贵客送走的时候,赤焰却突然丢出了这样一番话。 “更何况,我家主人是个喜欢添置产业、追逐财富的人。如今他在波斯境内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哪里有心情来印度发展?” 这话听起来是顺着之前那句话说的,曼努夫人甚至露出了更加悲哀的神情,但是精明的弥尔-曼努却闻出了其中的别样味道。 忽然,他生硬的说了这样一段话。 “我们印度也有很多矿产,铁矿、木材都是侵略者们极其渴望得到的。” 赤焰知道,这家伙其实已经上道了。只是这句试探性的话语,好像有点不太对味。 所以他赶紧提醒道:“我们是很好的贸易伙伴,绝不会像侵略者一样强取豪夺。” 米尔·曼努赶紧陪笑道:“您说的没错,我们是贸易伙伴。我们可以交易很多商品,能动的和不能动的都算。除了可以运输的木材、矿石之外,我们还有不能动的森林和矿坑。” 赤焰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他知道,对方在杜兰尼的压榨之下,即便拥有各种矿产资源,也很难不去为杜兰尼的扩张战争服务。 所以这些东西是留不住的。既然早早晚晚都有丢掉的风险,那还不如用来和海宁做交易,只是不知道海宁会给他怎样的价格? 海宁还会给他怎样的价格?自然是把他管理下的所有土邦,都变成像棉被吐丝甚至可以更有效控制起来的地方。 当然这样的词句是不方便公开讲出来的。而赤焰这位奉行实用主义的外交家,干脆果决的将之美化成了这样一段话:“您说的这些,实在是太昂贵了,我们担心一般的货币无法承载其价值。如果您允许的话,我们希望用火铳和大炮来作为支付手段。” 这正是米尔·曼努想要听到的话语,因此他的小眼睛立刻就闪亮了起来。 于是双方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此事的细节进行了磋商,期间还有一些得到消息的土邦主也派人过来接洽,显然也是希望能够得到海宁的帮助。 这林林总总的会谈持续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勉强算结束。旗舰集团内部还发生了许多大事,不过出现并没来得及想去了解这些大事的具体情况,因为在了解了这些准备工作之后,终点站之行已经迫在眉睫,所以他也得起身前往德里了。 只要能够顺利的完成这一步,环球集团在印度的布局,就可以间接的与已经占据半壁江山的伊朗挂钩。 既然有间接的,那就肯定有直接的。 莫卧儿当朝皇帝艾哈默德,就是那个将被直接挂钩的人。 这不是一个伟大的君主,他的名字在百科上,都没有资格用蓝色的超链接进行标识,可见,有不少人认为他的专属页面并没有多少内容可写。 然而他毕竟是皇帝,在外交上是有巨大意义的。 因此,海宁将他作为了整个计划的核心步骤,而赤焰则准备了比平时丰厚数倍的礼物。 有意思的是,面对他这样一个陌生人,莫卧儿宫廷原本是不准备允许他觐见的?但是考虑到他带来的礼物,以及包括蒸汽机在内的合作项目,还有这些项目背后那丰厚的利润率,即便有人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各方也仍然对他盛情款待。就连皇帝也在几天之后安排了接见事宜。 虽然这位陛下也想坚持一下自己的道德底线,在使者真伪的问题上好好责难一下赤焰,但是……对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除了最近饱受热议的玻璃、瓷器等礼物以外,赤焰还给这位皇帝陛下带去了一个诱人的建议。 “尊敬的陛下,我知道印度是块富庶而又充满善良的土地。佛陀和锡克都在宣扬着他们的哲学。只是您的帝国依旧受到外邦的觊觎。我听说,北方的杜兰尼正准备入侵旁遮普和木斯坦。这两个地区对于帝国的富庶和安全来说都是具有巨大意义的,您恐怕不能失去它们。” 然而艾哈默德却只能苦笑一声。 “可是我做不到啊。尊敬的使者可能有所不知。我的帝国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自从来自波斯的暴君纳迪尔沙攻破德里之后,那些地方上的诸侯就已经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了。” 赤焰已经在各个土邦之间转悠了好几个月,现在的他当然知道,如今的印度省份都在尝试脱离皇帝的掌控,而且大部分都是成功的。 他们正在努力拉拢关系的孟加拉就是其中之一。 那里的纳瓦卜阿里瓦迪汗正在盛情的接待蓝土他们。而双方的合作范围之广,已经牵扯到包括军事外交在内的诸多关键领域。这本是皇帝才能够决断的事情——但在1740年以后,东孟加拉地区就已经事实的独立了,而且相应的权利也很有可能由纳瓦卜的家族继承,而不是皇帝重新任命。 熟悉中国历史的朋友,一定从中闻到了唐末藩镇割据的味道。 但造成这种局面的,恐怕远不止是来自波斯的暴君纳迪尔沙,英国东印度公司在这其中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1717年的时候,帝国皇帝就已经下令,免除了东印度公司在孟加拉地区的关税。这并不是他们向殖民者妥协的第一步,当然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步。 割肉饲虎,当然只能引来更多的贪婪。 说不定,纳迪尔沙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决定南下入侵印度的。 这位波斯暴君崛起于呼罗珊地区,离印度至少还隔着一个阿富汗,而且他最初专注的也是统一波斯的战争,不过西线的奥斯曼,西北方向的高加索地区,都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军事开销。 许多人都认为他入侵印度的做法,只是为了筹集军费而已。 洗劫德里的行动也确实带给他巨大的收获,其中甚至包括印度的传国之宝,巨型钻石“光之山”。 但暴君的收获就算再是丰厚,他也逃不过命运的枷锁。 既然被称为暴君,他就逃不过手下的背叛,1747年6月19日,200多年前因为萨非王朝的崛起而兴盛起来的红头军,由于恐惧于这位连亲儿子的眼睛都能刺瞎的国王要处决他们的想法,发动叛乱并杀死了他。 当时,这群因为追随他而逐渐兴盛起来的军事贵族,确实掌握了巨大的权力。因此纳迪尔沙不断的扶持他曾经的敌人,后来被他征服的阿富汗人,以图达到制衡的效果。 然而在他死后,已经形成气候的阿富汗人,也从他的帝国脱离出去。他们的首领,艾哈迈德·杜兰尼从此建立起了属于他的杜兰尼王朝,那是他传奇人生的崭新起点,至于后来与海宁的冲突,但是原本不属于他人生的内容。 不过,因为没有绝对的把握彻底消化掉他的老同事们,他只能选择追随老上司的遗迹,南下入侵印度,并将阿富汗的领土扩张至史上最大。 而赤焰刚才所说的所谓消息,不过是从穿越者角度翻看来的历史记录加工而成。用句人话来讲就是,旁遮普和木斯坦就是他在1751年的成果。 但这样的进展,也恰恰为海宁创造了条件。 听到皇帝艾哈默德哭诉帝国的风雨飘摇,赤焰毫不犹豫地执行了海宁的计划。 “尊贵的陛下,我们也听说了您的一些难处,而且同样对这些乱臣贼子,和境外的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充满鄙夷和仇恨。因此,我在此代表我的主公向您宣誓,如果你能给予我们海得拉巴和迈索尔的纳瓦卜头衔,我们将采取手段,遏制杜兰尼的南下侵略。” 赤焰终于给出了他的条件。 同时,因为他并没有提到海宁的名字,所以那位莫卧儿皇帝还以为他说的是乾 以清朝的幅员辽阔和富庶,确实可以帮助他挡住杜兰尼的进攻。而且那两个土邦的纳瓦卜,虽然还没有完全脱离帝国的掌控,但事实上已经听调不听宣。 如此一来,拿两个已经不属于帝国的空置头衔,去换取北方边境的和平安宁,好像是件稳赚不赔的事情。 借花献佛当然是稳赚不赔的,虽然那朵花曾经是帝国的,但现在毕竟已经不是了。 因此这位皇帝的内心被深深地打动了。 更何况,赤焰还在这个时候鼓吹说:“我们中国有这样一个说法,所谓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虽然我们将会得到纳瓦卜的头衔,但这只是为了我们的海上贸易而已。因此,只要陛下不干涉我们的商业行为,这两个土邦将会重新服从帝国的管理。” 皇帝一听,立刻变得更加开心了,这本就是借花献佛,没想到还可以全额退款,那他还有什么犹豫的,毕竟这相当于帮他额外收付了两个土邦,因此他当场就答应下了这件事情。 不过他同时也希望赤焰能够尽快地发动针对杜兰尼的战争。 赤焰当然毫不犹豫的向他打了包票。 至于尽快有多快,那得看皇帝陛下的诚意落实得有多快。 第45章 太监皇帝是怎样炼成的·童年 原本赤焰还想要表示一下客套,比如告诉对方他们将会在两年之内完成相关部署。 不过他想了一想,这样的承诺只是徒然给己方增加负担。何况,这样也不方便监视皇帝落实他的诚意。 所以,赤焰很快想出了一个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说:“尊敬的陛下,您不用担心我们实践诺言的速度。就算我们现在还来不及在边境部署兵力,我们也会在德里附近部署最为精锐的‘商队护卫’。以保证帝国首都和皇帝本人不受那些野蛮人的威胁。” 皇帝的小眼睛眨了眨。 允许别人在自家首都门口部署兵力,那可不是一件明智的决定。就算他再是昏庸,也不至于犯下这样的错误。 但是,对于一个风雨飘摇的帝国来说,外患只是万千麻烦当中的一种而已。 内忧,其实才是让皇帝寝不安枕的重点内容。 一个帝国的覆灭,从来都离不开权臣和贪腐,比如姜格三世和他的追随者,也从来都离不开内部的叛乱,比如正在到处肆虐的马拉塔人。 但如果大清可以派遣军队前来——哦不,他们只说是贸易护卫,这样的名义当然可以减少无谓的非议——那样的话,皇权的雷亮肯定会得到加强。说不定,他就可以像纳迪尔沙一样,创造出一种权力制衡来。 嗯,是的,他此时完全没有想到纳迪尔沙的下场。 显然,即将到来的巨大收益,已经让这位皇帝有些飘飘欲仙了。 相比来说,同样在双方达成协议之后有望收获重大利益的海宁就没有这么忘我了。 说起来他的冷静是超乎想象的,在收到赤焰发回的消息之后,他几乎没有迟疑的就走进了孩子们的教室,继续着在阿豪姆王国的教学活动。 旁人或许不能理解他的心境,但最近一直和他保持着沟通的炽烈,却是对于此有所预料的。 他之所以能够保持如此冷静的内心,大致是由如下几个原因造成的。 首先,那位莫卧儿帝国皇帝的下场原本也不在海宁所关心的事情里。 倘若按照原有的历史发展下去的话,即便是不与他们合作,莫卧儿帝国接下来的几位皇帝,也都很难逃脱权臣的掌控。 这种掌控不光是行政上的,还包括生命上的。 倘若有人试图扭转这种掌控,就需要和印度当地的势力决一死战。但即便是曾经的阿克巴大帝,也只能选择向他们妥协。何况海宁如今的实力,顶多也就达到了巴布尔的水平, 这两位虽然都是莫卧儿历史上伟大的君主,但后者是开国之君,前者却如同康乾一样砥定胜局,对比起来,他们能控制的资源,所具有的实力,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所以,海宁并不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去改变募而皇帝的命运。更何况他们无亲无故,也没有动机去营救这样一位在百姓身上敲骨吸髓的封建君主。 这是他对皇帝命运漠不关心的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海宁不希望在莫卧儿帝国遭受到严重威胁之前参与进去,因为那样对他来说只会意味着过高的成本。 虽然说,海宁的实力如今发展的很快,根据白山的估计,只需要再等一年半载的时间,就可以从巴布尔的水平直接跃迁到阿克巴的级别了。只不过他的印度帝国,是有棉被和波斯两块基本制度都大不相同的地方构成的。当然如果非得要和印度的土邦君主们一决高低的话,他也是能够做到的。但是,整个18世纪就只有几年没有打仗而已,以AI机器人们的活动范围和速度来看,他们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而不需要在印度这块地皮上浪费成本。 何况,印度的18世纪历史也是充满动荡不安的。他完全有机会灵敲碎打的吞并掉南亚次大陆的大部分地区。这种情况之下,他只会像庖丁解牛一样,科学的一块一块的将印度纳入自己的领地范围之中。这一过程需要他冷静客观的去分析所有问题,不能掺杂任何个人感情,所以,他不会在乎皇帝的个人命运。 甚至,在赤焰取得这一计划的成功之后,他也只觉得是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而已,相对于之后更加庞大的计划来说,这固然是开了个好头,但也没有多少值得庆祝的地方。 所以,他现在仍然停留在阿豪姆王国,一边讲学,一边监督着硝石的开采——没有人知道,这也是他在印度的布局之一。 诚如之前所介绍的那样,阿豪姆王国大致就是后来的阿萨姆邦。 在海宁的持续影响之下,这里已经成为了第一个留下海宁市深刻烙印的印度土邦。 很多人对他的讲学活动表达了坚定的支持,甚至由衷的歌颂。 虽说主要功劳不是他的,而是几位擅长教育的AI机器人的。但因为海宁立足在当地推行几种简单而又实用的新型技术,而这些技术又实实在在的让当地老百姓们看到了效益和便利,所以比孩子们掌握着更多话语权的大人们,即便根本不懂得孩子们究竟从海宁那里学到了怎样的学问,也毫不吝惜的为海宁送上了热情和称赞。 何况,虽然这些技术当中大部分都是木活,虽然传授的目的之一就是让这些人去给他们做事,但在一个连小孩子都要视察参与劳动的国度,倘若能给孩子们找一些合适的工作,让他们也能为家庭带去一定的收入,不至于出现半大小子吃死老子那样的窘迫情况,对于海宁来说也算是一种善举。 他可不会在这种时候给自己套上不得雇佣童工的枷锁。 像种植土豆这种事情,就最适合与孩子们一起完成了。 当然,孩子们的心思可不会仅仅停留在土豆上。 这其中的原因之一,是紫金坚持让他们知道世界的辽阔,因此拍摄了许多电影来宣传这个世界的壮丽。 虽然其中依旧充斥着CG技术,但因为效果逼真而没有引起孩子们的任何反感。 海宁虽说是后来才知道紫金的这一做法,毕竟他当时没顾得上细问,但他对紫金凭借这一技术,提高教育质量的做法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所以,但凡有孩子询问与那些电影相关的知识,他都会给予耐心的回答。 哪怕是关系到接下来的战争的。 “海老师,你接下来会拿下整个波斯吗?那样的话,你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纳迪尔沙?” “我不会那样做。更不准备成为下一个纳迪尔沙。” “那波斯会出现其他的枭雄吗?我是说,能够打败其他割据者的那种。” 对此,海宁的回答是:“现在还看不到谁有那样的能力去打败所有的割据者,反正卡里姆汗是做不到的。不过,几十年之后或许就会有一个你所说的那种枭雄出现,它会消灭绝大部分的割据势力,重新将整个波斯统一起来。只不过,那个枭雄如今还只是一个孩子,恐怕也就只有你们那么大而已,我也拿不准他的命运是否会像我预料的那样发展……” 几个孩子听她这样说,不禁好奇的问道:“老师,你会算命吗?” “算是吧。” “那你能告诉我们那个孩子是谁吗?” “怎么,你想验证一下老师算的准不准吗?” “嘿嘿……” 几个孩子轻笑了一阵,但海宁并不以为意,反而是轻轻的念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阿迦。” 阿迦·穆罕默德汗,1742年2月14日是他开启传奇的第一天。 在他呱呱坠地之后,他的家族为了保证他的安全,给他安排了先知后裔的身份,并将他藏匿于民间。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躲过命运的折磨。 时至今天,当九岁的阿迦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他的梦境里依然充斥着那血淋淋的景象。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1747年的时候,他的父亲哈桑汗,参与了针对暴君纳迪尔沙的刺杀行动,并很可能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不幸的是,作为阴谋策划者之一,哈桑汗没能等到对方的这一弱点发酵成杀身之祸,就招来了阿迪尔沙的复仇行动。 在两军交战的过程当中,阿迦的身份不慎泄露,结果成为了俘虏。诚如之前所叙述的那样,为了阻止这位卡扎尔人王子将来成为一名合格的君主,阿迪尔沙命令手下们对他施以宫刑。 是的,这就是他噩梦的来源。 当然,或许是上苍感受到了他的痛苦,没有让他在敌人的肩颈之下煎熬太久。随着阿迪尔沙被易卜拉欣推翻,他也被后者释放并回到了父亲身旁。 如今,清晨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再次用自由之身沐浴其间。 这块朝阳如火的土地名叫阿斯塔拉巴德,位于里海之滨,是阿迦的父亲哈桑汗控制的地盘。由于历史原因,这里居住着许多土库曼人。 土库曼人的织毯业也是举世闻名的。 而阿迦则正是这群土库曼人当中的一份子。 他隶属于一个叫做卡扎尔的部落。 这个部落的族群关系有些复杂。卡扎尔虽然是一个部落,但因为经济因素和习俗的差异,这里更被在意的身份标识,是“牧羊人(科雍鲁)”和“牧骆驼人(达瓦鲁)”。 阿迦和他的父亲哈桑汗属于前者,他们和后者长期不慕,甚至阿迦的祖父就是被对方杀害的。 曾经,他们都是萨非王朝的忠臣,甚至曾经共用一个城堡。 牧羊人占据城堡的上部,而另一方盘踞在城堡下部。 这样奇葩的处境,虽然说主要是因为周围缺少要隘,但也显示出了他们血缘关系方面的亲近,以及政治上相同的利益。 在当时,萨非王朝十分倚重他们的忠诚度和战斗力,屡次派他们出兵抗击突袭帝国边陲的奥斯曼人、乌兹别克人和鞑靼人。 由此他们逐渐发迹,并成为政权需要笼络的支持者,他们名下富丽堂皇的住宅甚至出现在皇城伊斯法罕。 但在那都是过眼云烟了。 随着萨非王朝的覆灭,纳迪尔沙认为如此强盛的战斗力威胁到了他的统治,因此他使用分化拉拢的策略,支持牧骆驼人向牧羊人发难。 在前些年的时候,双方的争夺异常激烈。哈桑汗在结婚之后曾经一度夺回失地,但又因为迷恋对方首领派来的女间谍,而不得不狼狈出逃。 这位叫做扎拉的女间谍,还为他生下了两个孩子,莫尔塔扎和穆斯塔法。 此时这两个孩子的年龄也都不大,但以后,他们当中的某一个将会是阿迦的大麻烦。 虽然只有九岁,但在这块残酷的土地上,阿迦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最近一段时间,他和那位兄弟见面的次数都少了。 绝大多数人,甚至就连他身边的仆人都知道,哈桑汗已经有了自立为王的打算。 一个王朝如何让外人觉得他可以持久强大,那当然是要确立一名聪颖的继承者了。 所以所有人都知道,他和那位叫做莫尔塔扎的弟弟,恐怕要展开一段惨烈的斗争了。 阿迦是有残疾的,可以确定的是,他无法留下自己的继承人。这肯定会妨碍他成为父亲的继承人。 但是,哈桑汗不知是否是基于愧疚,他对阿迦的教导从来就没有偏废过。 这一点就连海宁也有所耳闻,某些史书上记载说,阿迦从他的父亲那里学会了如何抢夺权力。 但现在的阿迦明显还只是个孩子,他显然还没有资格成为哈桑汗父爱教育的杰出作品。 为了能够尽早达成这一目标,同时也是因为受到了海宁领地内新型教育方式的影响,哈桑汗在今天给九岁的阿迦带来了一门崭新的课程,以及一位精通此类课程的老师。 在介绍这门课程的时候,哈桑汗如此说道:“孩子,我相信你已经有所耳闻?那位暴君的余孽,阿富汗的艾哈迈德-杜兰尼,今年恐怕不会来攻打我们了。他盯上了更加富庶的印度,似乎在嫌弃我们这块贫瘠的土地。但其实这一切都不是他主动选择的结果,而是伟大的海宁,我们的盟友,甚至我们的主人击败了他。知道这位伟大的领袖是如何做到的吗?是士兵的忠诚和无尽的学问,对他和整个波斯带来了这样的荣光。而这些学问当中有一门叫做地缘政治。” 小阿迦傻傻的站在那里,仔细咀嚼和品味着哈桑汗说出的话语。他已经从海宁地盘里流传的,报纸上学习到了许多关于地理学的常识,因此他知道:比起身处亚热带的印度来说,伊朗的自然条件确实要差上不少。 所以杜兰尼这位“珍珠中的珍珠”——这是杜兰尼在当地语言当中的含义——太后如此着急忙慌地南下去寻找他那位名为财富的同伴。 这个不是什么像珍珠一样稀有的决定。这是每一个贪婪成性的人都会做出的选择,同时也是让他们走向死亡归宿的诱惑之一。 去年的时候,他曾经出兵攻打波斯,一路高歌猛进,先后拿下赫拉特、马什哈德,一直抵达内沙布尔。这期间他掠夺了大量的财富,甚至还从他老同事那里收取了大笔金银作为撤兵的条件。 但在被海宁胖揍一顿之后,他今年显然没有那个把握了。 当然,此时的波斯人并不知道原本历史上的杜兰尼就会在今年南下。原因确实是因为他们波斯人太穷了。想要搜刮财富的杜兰尼当然会另辟蹊径。 所以这件事情横竖与海宁无关,只不过他的手下在去年和对方打了一仗,以至于某些原本是上苍注定的事情也被算到了他在宫保本上。 比如阿迦就认为,杜兰尼的胆量实在是太小了。倘若那位叫做纳迪尔沙的暴君还活着,甚至哪怕是他的侄子阿迪尔莎,恐怕都会选择再次与海宁交锋。 而印度这种地方,说起来根本不能算是磨练军队的好地方。 想到这里,小小的阿迦直接忘掉了地缘政治这门崭新的课程,然后将问题的关键重点偏离到了杜兰尼行为的评价上。 “印度确实是富庶之地,但躺在柔软的丝绸上,却会让人变得堕落。照这样下去,波斯很快将会收复阿富汗斯坦。” 听他这么讲,哈桑汗笑了起来。 他并没有从另外一个儿子那里得到相同水准的回答。 虽然另外一个儿子好像并不把钱财放在眼里的样子。 但显然,这个孩子凭借年龄上的优势,已经开始尝试洞察人性的弱点。 单纯的反感钱财是没有意义的,知道钱财如何影响别人的心思,然后去发挥他本应存在的价值,才是一个君主最经常该干的事情。 照今天这个情况来看的话,他在继承人的选择问题上好像并没有犯下任何错误,相反的,卡扎尔部落的将来似乎将会迎来一位睿智的领导者。 只不过,这样的评价不需要时时挂在嘴上。而且,今天的重点也不是这个。地缘政治这门学问学习情况,才是衡量阿迦是否能够睿智的领导部落的最重砝码。 因此他拍了拍手,示意那位好不容易请来的老师可以登场了。 第46章 太监皇帝是怎样炼成的·际遇 旁人不知道,这位家庭教师的身份可不一般。 他是海宁的仆人,曾经跟随哈什米安在波斯东南部作战,是为数不多组织过多次针对阿富汗入侵者的大规模围歼战英雄人物,当然也是小阿迦最为崇拜的那一类人当中的佼佼者。 战争结束以后,他因为武器受到磨损而转到后勤工作。其实他的战力并没有出现与这一工作调整相对应的巨幅下滑。不过新的工作也并非是枯燥乏味的,因此他也没有拒绝。 身为海宁的仆人,他自然有许多的使命需要肩负起来,家庭教育也是教育当中的一种,因此也被视为海宁推广自身价值观的重要渠道。 同时,给盟友的继承人上课,自然也可以算作是肩负着重要的外交任务,而在黑月和远川的组织之下——那一计划后来被定名为繁星计划——越来越多的情报人员以各种身份散布到更加遥远的地方去,而他也是在这种背景之下才来到阿斯塔拉巴德的。 他的到来,尤其是他将为当地客韩的儿子上课这件事情,原本应该遭遇到当地贵族的激烈反对。然而海宁用一系列巧言令色的说辞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他一方面宣称,他之所以会有今天的成就,主要是因为他掌握了一门叫做地缘政治学的学问。这个学问其实谈不上高深,古代人无论中外都已经对于此有了模棱两可的认识,所以对他的这种说法也普遍的予以了接受。 在没有遭遇怀疑的情况之下,海宁又在另一方面建议他的盟友们派遣他们的子嗣,或者为他们的子嗣配备来自环球集团的家庭教师,以便让他们掌握这门精心的学问。 这方面他也有着冠冕堂皇的说辞,那就是环球集团需要更加强大的盟友。如果不是他的盟友年龄普遍偏大,不适宜再学习这些新鲜的东西,他巴不得让这些盟友们当即就焕发出崭新的战斗力。 这样的说辞在逻辑上并没有太大的破绽,尤其是他确实还面临着卡里姆汗和布兰尼的双重威胁之时。 所以,阿斯塔拉巴德总督哈桑汗就同意了这一条件。 为什么说是条件呢?因为这源于环球集团和波斯诸侯们的一系列的谈判。这些谈判发起的时间甚至要比赤焰在印度西北部发起的那些还要早几个月,甚至可以被视为停战协定的备忘录和延伸产物。 既然是谈判,条款的数量自然很轻易的就超过了子丑寅卯,其中有一些关于军事合作等惹人注目的内容,早就已经得到了双方的落实。另外一些关于产业和贸易的也不外如是。给小阿迦寻找一名家庭教师这样的小事,自然是排在后面的,要不是因为这一条款不会干扰到其它约定的落实,恐怕它的次序还要再往后挪一些。 在这样的大略背景之下,这位所谓的家庭教师在之前就已经扮演过许多重要的其他角色。比如武器的押运官,土地买卖的经办人和某些产业的代理者。 所以,他早就已经为海宁生送回去了多份情报。 虽然这些情报的分级都并不高,而且也不是海宁现在所紧缺的,但海宁依然因为情报的翔实程度和客观论调而对他有了极好的印象。 甚至,他还因此而记住了这位仆人那冗长的名字。 这位家庭教师拥有一个波斯话的名字,甚至可以说是突厥化的名字,其冗长程度自然不是白山等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为了方便交流,大家通常称他为阿里汗或者巴巴汗。当然也有人叫他阿里巴巴汗。 此处的“汗”,就是古文记载当中可汗的意思。只是中西亚风俗当中,人们通常把尊称也作为名字的一部分。 比如塞尔柱帝国的建立者叫突格里勒·贝格,他名字当中贝格的意思就是首领。 之前提到了纳迪尔沙,因为同样属于突厥后裔,所以他有一个类似的名字,纳迪尔·库里·贝格。 而更被人熟知的纳迪尔沙,则大抵是他登基之后的称呼。 此处的“沙”,是萨非波斯对君主的称呼,其继承者和受其影响的周边国家也多有采用,和可汗、贝格一样,它也可以作为名字的一部分。 毕竟这就是让人去称呼,去尊重的荣耀,因此某些意义上和名字的用法有相通之处。 不过,这样的荣耀称呼往往是会贬值的,毕竟大家都想自己的名字听起来有派头。 因此历史爱好者们可以留意到,从突格里勒这个部落首领,到纳迪尔沙那个牧羊人之子,贝格一词作为典型范例,就在通货膨胀的路上狂飙突进了很远。 汗这个词也是如此。 拥有这一称呼的人,极有可能只是个没落贵族而已。当然也有平民百姓冒充没落贵族的,甚至还有机器人也在冒充。 阿里巴巴汗发回来的情报表明,他在之前同阿富汗人和波斯本地诸侯的战争当中,就曾经假冒了某位波斯高原上的贵族,并和阿斯塔拉巴德总督哈桑汗建立了友谊。 当然,这友谊是非常昂贵的,值得万般珍惜的,因为他许给了对方三万两白银的赞助。 这也是双方合作条款的一部分。 海宁对于波斯的定位是比较保守的,这里这样不发生大规模的战争,不牵扯他的主要精力就可以了。 在这种设定之下,他对盟友们奉行的几乎就是一种花钱买平安的策略。虽然这些真金白银极有可能还会流回到他的账本里——因为这笔赞助是限定了用途范围的,只能用在采购军事设备上,而波斯诸侯们如今最为欣赏的武器就是它海宁生产的那些。所以这名义上虽然是一笔赞助款,实际上只是白送了一些枪械而已——但这样保守的策略确实也招致了一些人的不满。 不过,海宁在这方面的判断和杜兰尼是一致的,相比起富庶的印度来说,波斯的事情确实可以先放一放。 所以外交上的和睦相处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来到这里之后的阿里巴巴汗,自然也奉行着这一主张,在听到哈桑汗的邀请之后,他缓缓的走上前来,用微笑和小阿迦打了个招呼。 阿迦看到了他脸上和煦的笑容,因为受到酷刑而变得畸形的内心世界,也不禁为之而松动了几分。 阿里巴巴汗缓缓的蹲下身去,用右手抚摸着阿迦的额头,慈爱的说道:“我很有可能是你第一个自称来自东方的朋友。为此,我感到万分荣幸。作为回报,我将告诉你一个最为重要的秘密。” 小阿迦抬起头来问道:“什么秘密?” 阿里巴巴汗笑了一下,忽然从怀中掏出两封书信来,并在他们父子二人面前晃了晃。 阿迦和哈桑汗都有些莫名其妙,小阿迦甚至还问道:“这是海宁的书信吗?” “不,这是中国皇帝的信,是大清君主让我带给你们的。” 哈桑汗愣了愣:“什么?怎么会是大清皇帝的信?你不是隶属于环球集团吗?莫非环球集团也是大清帝国那边的。” 阿里巴巴汗当然不会告诉他,由于赤焰在印度的成功,他们的许多外务工作都已经开始顶着大清帝国的名义进行。而且有很多人和他一样都走得很远,像伪造国书这种事情,早就已经不知发生过多少回了。 所以,他很淡定的回复说:“集团和大清帝国的关系非常复杂,就连我也是说不清楚的。你只需要知道我们的合作是很有诚意的。这一点大庆的皇帝陛下甚至都可以为之背书。” “什么?皇帝陛下怎么会有兴趣关心波斯的事情呢?难道他那强大的军队准备打到波斯来吗?” “那倒没有,而且他的军队谈不上强大。”阿里巴巴汗笑了一笑,忽然发现这话虽然说的客观,但却并不是一个清朝使者该拿出来的,因此他赶紧补救道,“至少在干旱少雨的西域,他就遇到了很大的麻烦,相信你也知道卫拉特蒙古当中的准噶尔人,一直都在给朝廷添麻烦。” 哈桑汗点了点头。 卫拉特蒙古的准噶尔人他是知道的。那群人彪悍善战,曾经入侵过哈萨克草原,但也曾经被清朝联合哈萨克人击败过,听说那一仗他们输得很惨,只是没有彻底灭亡而已。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阿斯塔拉巴德,其实距离哈萨克草原的西部边缘并不遥远。再加上中亚地区自从苏特人以来的长久经商传统,让这些消息可以迅速的传播开来,所以他正为本地的酋长,对准噶尔人的事情也并不陌生。 而且,在思考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书信当中的内容。 当然在一个强大国家的使者面前,基本的礼貌他还是要讲的,所以他没有贸然说出自己的猜测,而是恭敬的接过了那两封信。 这两封书信都是伪造的。每一封都有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用汉语书写的,这一部分哈桑汗是看不懂的。而另外一部分则是用波斯文翻译出来的,这并不是大清国书该有的体例,但哈桑汗显然也不知道大清帝国的国书该是什么样子的。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这些国书的真假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国书究竟能够带来怎样的利益? 在简略的看完这两封书信之后,哈桑汗就已经闻到了利益的味道。 他的眼睛逐渐开始变得闪闪发光,以至于小阿迦都有些不太认识他的父亲了。 良久之后,作为阿斯塔拉巴德总督的哈桑汗才缓过劲来,他拍打着书信问道:“这信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小阿阿迦在一旁好奇的插嘴道:“那信上写了什么?” 然而哈桑汗并没有理会自己的儿子,反而在等待着阿里巴巴汗的回答。 这次,对方没有附带任何额外表情的干净,我觉得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是真的。我们环球集团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找波斯的。你也看到了,我们早早的占领了呼罗珊地区,为的就是能够达成这一目标。” 小阿迦听他们双方都没有提到所谓的这一目标的具体内容,因此心里更加无法忍受这种云山雾罩的感觉,他掂了掂脚,从他父亲的手中顺走了那两封书信,然后迅速的阅读起来。 由于自身所限,这两封书信当中的某些文字他是看不懂的。不过即便是凭借大致的意思,他也猜到了这两封书信的大致内容。 第一封书信是介绍海宁的具体身份的。里面提到他是大清帝国,乾隆皇帝派驻在海外的全权使者,有权代表清帝国决定任何事情。 小阿迦早就听说过许多关于海宁的传闻,其中自然也包括关于他各种买礼的猜测,但好像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倾国派来的使者。 不过既然是使者,为什么他不早遭的表明身份呢?那样的话至少可以受到各方的比喻,同时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而且这毕竟是贵族们交往的惯例,因此也是没有道理不去遵守的。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小阿迦快速的阅读了另外一封书信,结果他被其中的一个伟大计划给吓到了。 那位清朝的乾隆皇帝,草原上称之为博格达汗的男人,竟然和他的爷爷康熙皇帝一样,准备攻打准噶尔人。 和以前一样,他们准备邀请哈萨克人从背后捅刀。但这一次的情况和上一次有些不同。上次指示打垮了准噶尔部,这一次却是要彻底的消灭他们。 而在彻底消灭准噶尔部之后,大清帝国的领土就将和哈萨克广泛接壤。届时哈萨克就有可能成为他们新的敌人。所以博格达汗准备做些未雨绸缪的事情,他希望能够在波斯境内找到合适的盟友。如果无法做到,那就抢下一块地盘来 小阿迦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怪不得海宁对波斯百姓那么好,原来是想经营一块地盘,怪不得他打打杀杀又战战和和,之后还送出了那么多的好处,原来是为了得到盟友的支持。 这么说起来的话,他们家所在的这块位置,虽然在呼罗珊以西,距离哈萨克草原的核心地带以及准噶尔部所在的天山山脉都更加遥远,但如果海宁的首相们从呼罗山出兵东进的话,他的背后也确实需要一个可靠的盟友加以保护。 怪不得他的父亲在得知书信内容之后是如此的激动,这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绝佳机会,海宁的武器甚至有可能帮助他们统一整个波斯,即便其中有一些地盘已经落到了海宁手里,但他们的目标在中亚,双方不会因此而爆发矛盾。 对于一直偏居一隅的卡扎尔人来说,能够得到大半个波斯就已经很不错了,即便那仍然需要复出战争的代价。 而且,乾隆皇帝在书信当中希望海宁能够尽快的完成任务,甚至可以在朝廷彻底消灭准噶尔部之前,就向哈萨克人发起试探性的进攻。这就意味着海宁肯定要用更快的速度来提升盟友的实力。在这一基础之上,即便战争到来,恐怕那个时候的卡扎尔部也已经今非昔比。 那样一来,战争本身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想到这里,小阿迦又忍不住看了阿里巴巴汗一眼。 这个人是作为家庭教师来到自己面前的,就是说他要讲授的那么学问,正是海宁的成功之道,看来海宁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提升盟友们的实力了,甚至连个孩子都不准备放过。 不过这对他来说可是件好事,倘若能够在以后像海宁一样征战四方,无往不利,那么不要说统一小小的波斯帝国,就连东边的阿富汗,东南边的印度,甚至西边的天敌奥斯曼帝国也不在话下。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小阿迦的内心世界也跟着他父亲一样疯狂的躁动起来。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那门学问的真实面目了。因此他问道:“我们今天就开始上课么?” 阿里巴巴汗并没有留意到这个孩子的内心变化,但仅仅凭借这一个问句,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些内心变化的结果。这个孩子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和意义,甚至很有可能猜透了更多的东西,也产生了更多的野心。 他注定将会成为一个不平凡的人。 不过,那已经不要紧了。 因为他现在已经落到了自己的手里。 他又一次低下身去,又一次用右手抚摸着对方的额头,又一次何去委婉而又仁慈的给予了回答:“是的,只要你愿意,我们今天就可以开启这门课程。” “太好了。”小阿迦高兴的跳了起来,“我以后也能像海宁一样了。” 一旁的哈桑汗看到儿子如此高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是有一件事情还让他比较挂心:“这种学问,是不能轻易让别人知道的。你要记得保密啊,阿迦。” 阿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一旁的阿里巴巴汗对他们这番话是不以为然的,不过他也没有节外生枝的去解释什么,只是笑呵呵的补充道:“还有那两封书信的内容,也不能对外人提起。” 阿迦又点了点头,同样表示自己记下了,而且这次点头的幅度比上次可要大多了,而且表情也更加郑重。 第47章 阿里巴巴与两个大盗 注意事项交代清楚之后,第一节课也应阿迦的请求,在当天就开展起来。 对于这个九岁的孩子来说,今天之前的事件在他的眼里或许还是一片朦胧的。别说他了,就连他的父亲对这个世界也缺少了解。 不过,阿里巴巴汗在第一堂课当中所展现出来的第一份教具,就可以很直观地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那是一张世界地图。 小孩子总会对一些新鲜的事物感兴趣,身处阿哈姆王国的海宁,如今对这一点早就有了清晰的了解。那里的孩子们正在如饥似渴地吸纳着环球集团给他们带去的知识,但波斯的孩子们还没有享受到同样的待遇。 所以,阿里巴巴汗在这一堂课上,又将相同的感悟体会了一遍。 不出所料的,当这幅世界地图出现的阿迦的面前时,小家伙的嘴巴瞬间就涨大到可以塞进去一个鹅蛋的第部。 小家伙的感叹,不是因为他看到了世界的真实面貌,一张地图也不能代表整个世界的真实面貌,而且他几乎没能意识到这是一张世界地图,即便地图的显耀位置,用波斯文写的世界地图等几个关键词汇,但或许在当时的波斯语世界这个词的学习顺序是比较靠后的,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他还不明白那是什么。 那么一件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东西,如何引起一个孩子的感叹呢,那当然是他经美绝伦的印刷质量了。 在海宁控制的科尔曼省,各种化学试剂的制备,被以最为迅猛的速度从机器人们的数据库里复制到了现实世界之中。当然受实验室和工厂条件的限制,还有一些化学试剂是是目前无法提前制作出来的,但已经提前问世的那些,已经足够为造纸业和印刷业提供充足的添加剂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造纸工坊的产出在质量上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光是纸张的质感,就让海宁已经感受到了21世纪的味道。 印刷工业的嫉妒虽然没有那么大,但染料总算已经变得不再稀缺。相对于需要明晰化学成分才能够进行的精准制取来说,某些染料的制造几乎是建立在模糊的经验主义基础之上的,所以只需要有配方就可以完成,而机器人们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配方。 经验主义的产物一般都出现在人类发展的早期,那个时候的生产条件也比较落后。用逆向思维推导一下的话,就是完成这些生产也无需依赖于太高的工业基础。所以在缅北和波斯的发展过程当中,机器人们已经实现了很多这方面的突破,因而现在的小阿迦才能够看到如此美轮美奂的印刷制品。 而且小家伙甚至阿里巴巴汗都不清楚的一点是,环球集团已经在印刷技术上取得了长足的进步,除了最初的转轮排字架以及后来使用金属活字印刷的古登堡印刷机之外,他们还轻轻松松的还原出了多种凸版印刷和凹版印刷所需要的机械。 机械方面的进步主要得益于车床技术的迅速发展。车床的构造和设计,以及之后加工机械的方法,其实和那些化学的和非化学的配方也没有本质区别,左右都逃不过机器人们的庞大数据库。 这是海宁在保证了原材料供应之后所必然取得的成就。但这种看似顺理成章的发展脉络,却给经济领域带来了丰富的商品种类。要不是学徒的数量限制了商品生产的速率,恐怕海宁如今所能聚敛起来的财富,就已经到了无法让殖民者们维持和他友好关系的地步了。那些眼红的兔子肯定巴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当然现在,殷红的兔子也是不缺的。 “这地图实在是太好看了,它是怎么做出来的呀?为什么波斯的工匠们就做不到呢?” 问出这番话的是小阿迦。单凭内容和阿里巴巴汗能够听到的语调来说,这个问题是充满了单纯甚至略显幼稚的。 然而,这个让海宁都感觉有些高深莫测的AI机器人,却在第一时间觉察出了其中酝酿的隐患。虽然他们有在这方面声张什么——也没有那个必要去声张——但他还是用接下来的回答暗示了自己的态度,当然对面那个九岁的小孩不一定能够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孩子,你要思考的不是这幅图的精美程度,而是这幅图所要表达出来的内容。”他拍了拍这幅地图上中间偏左的某个紫色区域,然后郑重的告诉他说,“这里就是你的家乡,也是你应该关注的地方。” 小孩是很容易被引导的,阿迦在听了阿里巴巴汗的说提醒之后,立刻就放弃了关于地图敬畏程度的思考。 他看了看那个紫色的地方,你又看了看张张地车大小,觉得这只是一块微不足道的地皮而已。 他突然间有些不太高兴的质问道:“你怎么能把我父亲的阿斯塔拉巴德画的这么小?” 饶是阿里巴巴汗的智力已经远非常人可以匹敌,但他还是被这个孩子的问题给逗笑了,没想到小家伙竟然把这里当做了阿斯塔拉巴德,他只能郑重其事地更正道:“我说的故乡,指的是波斯。” 阿迦吃了一惊,虽然他已经知道波斯周边还有许多不同的国家,但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波斯竟然只有这么小。 “这不可能。”他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对于一位本土的王子来说,波斯几乎意味着整个世界,所以他自然会有这样的反应。 然而,阿里巴巴汗却冷静的说:“这世界的辽阔不是你能想象的。不要说波斯了,就连大清帝国,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 说着,他拍了拍地图当中的清帝国。 阿迦原本还想去拿家里收藏的波斯地图,但是他还没有跑出去,就看到了阿里巴巴汗不断拍打着的清帝国疆域。 那确实不是一块很大的土地,至少相对于他旁边的蓝色区域来说是这样的。 小家伙因此而停下了脚步,他终于又拿出了刚才的好奇,询问道:“那蓝色的地方是什么国家?” 阿里巴巴汗稍微惊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孩子竟然还不知道图例吗?蓝色的区域代表海洋,这应该是很多地方的绘图习惯吧。不过他很快意识到,波斯的习惯可能与之并不相同,或者说就算相同,也没有被这个小家伙清晰地意识到。 而这恰恰是一名教师应该履行的职责范畴。 阿里巴巴汗苦笑了一声,然后就为这个九岁的孩子解答说:“那不是国家,那是太平洋,是一片海,一片很辽阔的海。” 说吧,他又向小阿迦介绍了图例、比例尺和各种颜色的代表意义,同时还介绍了四大洋、七大洲以及54个海。 在此之后,一些主要的地域名称,包括半岛、岛屿和它们相对应的国家,也被阿里巴巴汗介绍了一遍。 这些足以让他的学生阿迦对整个世界有一个概况级别的认知。接下来,这可怜的小家伙就会了解到更多关于地形和矿产,以及基于此而决定的国际形势。 其实,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这些课程未免有些太过前卫了。也不知道海宁在和哈桑汗达成那些协议的时候是怎么考虑这个问题的。也许,海宁这个从填鸭式教育当中走出来的人,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一点。当然,在海宁九岁的时候,承载着这些东西的社会学课本,就已经离他不远了。 怀揣着这类想法,海宁在教育设计的过程当中,几乎完全照搬了前世的记忆。 唯一的不同是他增加了孩子们的活动量,对于一群正在发育的孩子来说,充足的活动量可以让他们的身体为大脑提供更加充足的氧气,即便是在是,平时强壮的身体也可以完成这一点,因此活动量对于孩子的思维提高是有着积极意义的。 当然,21世纪的孩子们才会因为生活条件的改善,住房面积和活动区域的减小等等一系列的问题,格外需要这一点。对于一群从会走开始就得参与劳动的18世纪的孩子来说,或许并不像想象当中的那样重要。 但海宁依旧坚持了自己的改良设计。这是他的这些改良设计,只在它的实际控制范围和负有影响力的范围才会彰显出来,那些还没有依着环球集团的基础和意志进行学校创办的地方,是不太可能出现类似的改良措施的。 而阿迦所处处的阿斯塔拉巴德,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在此后的几天里,小家伙的活动时间被大大的缩减。这位伊朗地方首领的王子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中国式的填鸭教育。 不过他掌握的东西也逐渐在增多。这让他在那位潜在的竞争者,也就是他的弟弟面前,显然拥有了更大的优势。 他的父亲哈桑汗也明显的注意到了这一点,甚至有时候还会跑到阿里巴巴还上课的地方去偷听。不同于小孩子的一知半解,身为一个成年人的哈桑汗,不可能不对世界有所思考。所以他很快就体会到了海宁在这门学问所带来的见解的正确性。 当然由于宗教在内的多种社会因素的影响,哈桑汗并不认为海宁的说法是完全正确的。而且,随着他偷听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发现这些学问也存在着某些让他意想不到的问题。 有一天,他郑重其事的找来了儿子,和他探讨起了这些问题。 “你觉得你学到的这些东西都有用吗?” “有用啊。”阿迦虽然没有说出超越弟弟的事情,但也没有准备欺骗父亲。 “我看不见得。”然而,哈桑汗却对此提出了质疑。 小阿迦有些不明所以。 哈桑汗也知道,这个孩子还太小了,他无法理解到其中的差异。所以他没有等孩子回答,就直接继续说了下去。 “你看啊,你学到的这些东西,几乎不能教给你弓箭的使用方法,也不能让你变得更加强壮。虽然他带给了你一些深奥的智慧,但这些智慧恐怕并不是海宁的全部。” 这是一种诛心之论,言外之意当然是海宁在有意的隐瞒他们。但他们似乎忘记了,海宁本也没有义务向他们提供所有的学问。即便他们是盟友,也只能根据约定的协议履行盟友的义务。 不过对于此时的阿迦来说,这些学问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所以他不能接受被人隐瞒的事情。 “我会请老师教我更多东西的。”他说。 哈桑汗摇了摇头:“傻孩子,你可能还不太明白,他们就算教给你更多的东西,也有可能都是无用的。他们是如此的博学,当然知道哪些东西是听起来好看,但却是没有什么价值的。除非……我们成为他们真正的仆人。” “仆人?”小阿迦愣了愣,身处波斯这个混乱的区域里,他们当然知道仆人这个词究竟意味着什么。然而家毕竟从小就成为了一个太监,所以,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在抵触着这样的变化,他再也不愿意回到那个让他痛苦的黑暗时代了。 “不,我们不能成为仆人。” “那我们就得换一种方式。仅仅通过接受他们的教育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还需要了解一些别的东西,比如他们那些神奇的技术。” 阿迦点了点头。 他没有意识到哈桑汗已经陷入到了公立的实用主义错误当中。即便是几年之后逐渐长大成人的他,也只觉得海宁是凭借那些崭新的技术而赢得了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同时也一手造成了欧洲人对他的敬畏。 坦白的讲,这是绝大多人都会产生的一种想法。 然而这类人往往都意识不到,真正强大的东西往往躲在表象的背后。换一句话来讲,一旦人们的认知渗透到了这些背后的领域,边将它们总结为哲学或者科学一类的学问,他们就可以沿着这种学问从更深的领域里开始发力,然后让自己的表象焕发出更大的活力。 对于,这一点海宁已经有所认知。 而且,他还明确地意识到,他不能让它的竞争对手们也达到他这种地步。 所以,阿里巴巴汗只带出去了那张世界地图,即便有其他波斯美女也享受到了相同的教育待遇,他们所学到的东西也和小阿迦差不了多少。 即便是有所区别,也只会停留在那张地图所直观地展现出来的地缘位置机器衍生出来的合作潜力,究竟是不是和接受教育的孩子们所处的势力有更好的联系。 对于挺进中亚这样的计划来说,虽然地图上的距离确实遥远了一些。但考虑到纳迪尔沙这位“波斯拿破仑”曾经征服过中亚的希瓦汗国和布哈拉汗国,距离曾经多次受到准噶尔入侵的浩罕汗国只有一步之遥,因此前来波斯寻觅盟友,不但在表面上是可以糊弄过去的,而且还实实在在的可能与清帝国的乾隆皇帝达成一致。这完全可以被视为集团发展的下一步重点行动。 当然,考虑到客观上的困难,比如动辄零下几十度的寒冬,以及面积辽阔,但缺少水源,绿植稀少的荒原沙漠,加上伟大而又仁慈的乾隆皇帝不一定会选择搭理他们,因此这个计划最好是步步为营的谨慎进行。 不过,从设计的角度来讲,这个安排已经超过了赤焰的手法。赤焰所做的事情,只不过是单纯的冒牌行为而已,而如今发生在波斯的这一系列事情,却可以在和乾隆皇帝真正达成合作之后,得到那位博格达汗的追加认可。 也就是说,这一手妙棋可以让海宁的谎言成为真实,从而消除所有因此可能带来的隐患。 有意思的是,就在哈桑汗和阿迦夫子对海宁手下的那些奇妙技术感兴趣的时候,身处北京前清宫的乾隆皇帝却偶然得到了一件环球集团早期的发明。 乾隆皇帝虽然试图延续康熙皇帝的作风,认认真真的学习一些西洋文化,但他的成就显然比不上他的祖父。 所以,当一个叫做吴尚贤的边境商人,拿出了两块丑陋的钢块儿,并声称是一位叫做海宁的家伙,托他敬献给他的时候,这位已经按照汉人风俗自称为九五之尊的皇帝,根本就不知道这两块铁疙瘩究竟是什么。 好在,吴尚贤并不是傻子。他在敬献这两件宝物的时候也附赠上了说明。 说明大致可以被视为两部分组成。其中之一是海宁对亨茨曼观看的吹嘘,而另一段则是这位边境商人的担忧。 他很清楚,当年他是怎么因此而对海宁心生惊惧的,乾隆皇帝就会用怎样的方式产生同样的心理。 所以他对甘快的结实程度又做了一番吹嘘,同时还声称海宁在边境地区大肆拉拢朋党,并为那些土司们配备了这类先进的武器。其悖逆之心实际上已经昭然若揭,所以他同时还恳请乾隆陛下对海宁加以防范,最好能够像自己前些天做出的补救那样,派人直接把他…… 第48章 那个假死的吴尚贤必须真死(一) 为什么吴尚贤又对海宁起了杀心呢? 为什么他称此为补救措施呢? 原来,在他们和东吁使团一起进京朝贡的路上,还有的另外一件事情。而那件事情,才是让吴尚贤下定决心进行补救的最终缘由。 当时,他们一行人已经从云南进入四川,并沿江而下,进入了湖广地界,接下来,他们将会继续沿江东进,直到抵达江浙一带之后才会转而向北,沿着大运河进入北京。 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从陆路北上,毕竟湖广一带在明清时期已经成为通衢所在。然而,当时追随吴绍贤的那些人们断然不会想到,他们当中的某些人竟然在这湖广地界,不得不踏上了提早返程的旅途。 因为,吴尚贤背后的那位在云南官场颇有地位的大佬,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封加急密信。 信中提到:有一些云南本地的豪强子弟和商人也参与了海宁组织的会盟。他们从海宁那里得知了吴尚贤的设想,并且认为海宁“以商乱政”的判断是无比正确的。所以他们在回到云南之后,立刻向当地官府进行了举报。其中还有几个官员子弟,已经怂恿他们的长辈向北京递了折子。 这也就意味着,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然,他心里还是像以前一样存在着侥幸心理的,觉得朝廷当中的那些大员并不见得会在这件小事上与他一般见识。 不过,海宁的心思在他眼里却变得无比恶毒起来。在此之前,那些潜在的威胁,甚至明面上的恐吓,其实都可以置之不理。但是,随着权力中心,也就是北京城离他们越来越近,吴尚贤的心态正在慢慢的发生变化。 基于恐慌和担忧,甚至还有报复,他越发觉得海宁这个人必须要除掉。 所以他当时就找来了白员外等几个亲信,和他们探讨起了这个问题。 白员外等人,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和海宁做起了亨茨曼钢块的生意,但因为海宁提前预料到他仍是吴尚贤的铁杆小弟,其必然会利用刚才打制兵器然后用来对付自己,所以默许白山利用亨茨曼钢块不能拼接的弱点,在钢块的大小上动了手脚。 很快,白员外就发现自己是被套上了一条无形的枷锁,其他小股东们也对海宁的这些手段颇感不满,再加上海宁在组织会盟的时候根本没有邀请他们的意思,导致他们无论是情愿还是不情愿都不得不继续留在吴尚贤的身边。 因而,当吴尚贤加海宁的所作所为,以及他们面临的新局面告知这些人之后,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和海宁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边缘。 因此白员外主动请缨,要求回去做掉海宁。这本来就是他曾经设想过的事情,但是因为蜂筑的怯懦而没有成功。 这一次,白员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无论如何都要将蜂筑那个家伙拉下水来。 对于他的主动请缨,吴尚贤表达了万分的感激之情。同时他还派回了多名好手回去助他一臂之力。 就这样,这一行人离开湖广地界返回贵州,并直接走陆路进入云南,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回到了茂隆银厂。 此时的茂隆银厂早就已经今非昔比。 随着会盟的结束,海宁铺开了大量的建设摊子,他的手下面也有整天都忙不完的事情。同时茂隆银厂附近又增添了好几处工坊,甚至海宁等人还在附近发现了许多没有被注意到的矿藏。 这其中,也有一些是在蜂筑的领地之内的,只是蜂筑迫于压力,不得不卖给了代表海宁前来谈判的木邦土司。 使用这种手法得到土地的原因之一,是海宁并不希望蜂筑和他的卡瓦部进入联盟和集团体系。 对此,包括蜂筑在内的许多人,无论是当事人还是局外人,都对此一清二楚。 说起来类似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孟连土司的那位大公子,就因为策划过针对海宁的试探活动而遭到了组团排挤。那家伙的老爹求爷爷告奶奶的托了好多关系,才让孟连土司最终勉强留在了联盟之内。 这尚且还是对盟友的打击手段。 而蜂筑这个家伙虽然名义上是海宁最早的合作伙伴之一,但在会盟的事情发生之后,因为双方的关系僵化,他没能也不敢参与其中。所以他在之后几乎成为了缅北各个土司眼中的离群野象。 对于这种人,海宁当然不希望他有机会混进好不容易搭建起来,并且还拥有着防范他们之作用的环球同盟。 在这种背景之下,蜂筑的心情本来就处于负面之中,加上他几乎是被强行买走了土地,他对海宁的态度也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白员外显然没有想到,情况竟然会变得对自己如此有利。他甚至没有浪费多少时间,就从蜂筑那里得到了一个坚决的保证——蜂筑发誓说,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杀掉海宁。 合作者既然如此轻松的找到了,那么,接下来所需的就是一个行动方案了。有些可惜的是,当初那些参与盟会的人,如今都已经各奔东西,所以利用人员密集的优势引爆电影院之类的方法,肯定是已经行不通了。 所以这事业的不断进步,敌人的不断增多,海宁也逐渐变得越来越重视自身的安全问题。 他不但离开了是非和玄武的忠心茂隆银厂,躲到了阿豪姆王国去,而且还在那里招募雇佣士兵,甚至从跟他学习的少年人当中抽选忠诚可靠的人充当卫士,再加上机器人们严丝合缝的保护,一般人是肯定无法伤到他分毫。 当然这些部署和措施并不为外人所知,白员外等人只知道,如今海宁聚拢起来的力量已经越发庞大,动手的话必须假借他人的名义才能够躲过事后的报复。 这一点也是他们一直以来都很关心的。 不过这一点同样也极大的局限了他们的行动地点的选择。毕竟在自家的地盘上动手,那是肯定逃不脱干系的。 好在这个时候他们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孟连大公子。 于是,蜂筑立刻派人去联系他,而白员外则留在茂隆银厂,继续琢磨该用怎样的方式才能更顺利的杀掉海宁。 但虽然想去,他都没能想出什么好的方案来,他那个脑子在这方面或许确实缺点意思。 无奈之下,他只好寻求朋友们的帮助。这些所谓的朋友,不过包括他带活的那些,还包括原本就没有跟着吴尚贤先去北京的那些。 这些人听说白员外回来了,自然立刻跑来探望一番,顺带打听一下他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不过当他们到了白员外的住处之后,却听说它是半道折返回来的,而吴尚贤竟然没有和他一起回来。这就让他们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有些寂静的人当场就选择了溜号,但也有一些人因为和这位白员外交情深厚,所以干脆开口相询:“你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你吗?” “是啊,大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讲出来好了。” 白员外对此是非常感动的。所以他将吴尚贤交代给他的使命合盘托出。 不过他没有如同计划当中的那样,向周围这些人问计。 因为就在刚才,他想到了一条计策。 原本,因为肩负着杀掉海宁的使命,白员外自动回到茂隆银厂之后就一直深居简出,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他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来大家都很在意吴尚贤的行踪。 这样一来,问题就迎刃而解。 吴尚贤为什么没有回来?那当然是继续他的北京之旅去了,可是留在云南的人并不知道这一点啊。所以…… “什么,吴尚贤死了?” 留在茂隆银厂的红象,在不久之后就收到了这样一条消息。消息是那位曾经接待过海宁的管事送来的。因为他和海宁之间的关系一向是非常不错的,而且还曾经做出过主动投靠的举动,因此红象也没有多家怀疑,就把这件事情直接汇报给了海宁。 海宁也万万没有想到,原本按照历史会顺顺利利见到乾隆皇帝的吴尚贤,竟然就这样死在了半路上。他当然觉得这是自己的到来引发的蝴蝶效应所致,因此心里或多或少的充满了愧疚,虽然他们已经势同水火,但人命关天,他也不能不加以哀悼。 更何况,蜂筑这位茂隆银厂的合作伙伴,还专门邀请他回去一起料理吴尚贤的丧事。这让他即便是做戏,也得换上一副哀思重重的面孔。 阿豪姆王国的孩子们因为此事而暂时中断了课程进度。海宁在安家机器人的背上花了几个时辰的时间就返回了茂隆银厂。 回来之后他才得知,吴尚贤的棺椁因为比较沉重的缘故,此时还在回来的路上,白员外等人只是先行回来通报消息而已。如果相关的丧事是可以确保无疑的准备起来了。 整个吴家也因为这个晴天霹雳而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听说蜂筑已经接连在那里劝了好几天,也没怎么管用。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无上限的一个十几岁的儿子,竟然主动跑过来求见海宁,希望能够和环球集团化干戈为玉帛,并且还说他愿意投靠在海宁门下,为身为师父的海宁牵马坠镫,端茶倒水。 海宁虽然对这一套不感兴趣,但面对一个孩子的请求,他原本就没有什么抵抗能力,考虑到这个孩子的父亲突然去世,家庭失去顶梁之柱,而自身又因为彷徨无助而陷入巨大恐惧,那他就更加没有抵抗力了。 结果,白山意想不到的看到海宁松了口,承诺两家会化干戈为玉帛,而他也将亲自出席吴尚贤的葬礼。 海宁不知道的是,这个孩子在回家之后将他的承诺在白员外面前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 紧接着,白员外就发出了一阵满意的大笑。 与此同时,蜂筑的人也终于联系到了孟连大公子,并为他送去了打听来的最新消息。 这位孟连大公子最近可是长了大霉,听说他家老头已经准备让他的其他弟弟来继承土司之位,原因就是他曾经冒犯过海宁。 因此,他对海宁可谓是恨之入骨。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个陌生的使者来到了他的面前,不但告诉了他吴尚贤突然身故的消息,还诅咒发誓一般的说海宁会出席吴尚贤的葬礼。 原本这几个陌生人的来历是非常可疑的——他们并没有暴露卡瓦部和蜂筑的背景——孟连大公子还想着要仔细调查一下他们再说,然而,海宁的事情让他整个人的神经都变得紧张起来,他巴不得杀此人而后快,又哪里还有时间去调查某些人的身份。 何况这些人可不傻,早就已经给自己的来历编造了一番说辞。他们只说是当初海宁贩卖钢块的时候被坑害的商贾,因为海宁钢材存在缺陷而被买家告了个倾家荡产,父亲因此急火攻心而死,妻子也因为心情抑郁难产而亡。 这样的血海深仇,他们自然是要报的。可是因为他们力量弱小,而且也找不到除掉海宁的机会,所以才甘愿做这等通风报信的事情,他们只希望孟连大公子在城市之后可以将消息告诉他们。这样也好告慰他们那些亲人的在天之灵。 孟连大公子并不是傻瓜,这番说辞虽然凄惨,但对他这个狂妄自大的人来说是很难引起同情的。 更何况,海宁的钢块如果想要加工成钢刀的话,是可以到他的工坊里去完成这一环节的,只是需要另外交纳一笔费用。而且,有那么几家人一定会被他的手下问上一句,你们要刀做什么? 他不是不知道那几家人究竟是谁,但这件事情原本与他无关,所以就甚少在意。 可是现在有人想要通过他的手去做掉海宁,他就不得不怀疑某些人是不是在其中扮演了什么重要的角色。 不过,怀疑归怀疑,他是没有证据的,但海宁带给他的这些苦痛却是实实在在的。 所以有些事情并不是客观上是否值得相信,而是看某些人在某些背景之下是不是愿意相信。 孟连大公子就选择了相信这些人的说辞。 并且很快通过他们打听到了吴尚贤举办葬礼的地方。 吴尚贤是云南石屏人,而且老家有人,中国古人讲究落叶归根,所以他的尸身不可能埋到茂隆银厂去。因此他的葬礼肯定是在石屏老家举行的。 这样的安排对于海宁来说是不太友好的,他连大清的户籍都没有,贸然入境的话,说不好就会招来什么麻烦。 但对于孟连土司来说,到云南内地去交易是家常便饭一样的事情,有头有脸的人物更是不会遭到任何为难,那些设计出来的户籍制度早就已经为他们打开了方便之门,因此孟连大公子完全可以拿着相关证明悠哉悠哉的进入云南省内。 他们在吴尚贤老家附近驻留了一段时间,并且假扮成了当地人。 此时,吴家早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只等着八方来宾前来吊唁。 与此同时,海宁也在葬礼日期即将到来的时候,在机器人的帮助之下,用最快的速度,同时也是尽可能避免各种意外的速度进入了石屏境内。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惊扰,他们选择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岗附近停下来,然后用步行的方式前往吴家。 这一路山路走起来非常困难,机器人们不得不仍旧将海宁扛在背上。 这样的举动当然引起了周围一些人的大笑。 但白山却劝说海宁不必将这些人的行为放在心上。 然而,海宁终究还是选择下来自己走路。他现在只后悔当兵的时候没选择到云南边境来。 这里风光秀丽、气候宜人、物产丰富、人民也还算质朴,如果他以后真能打造一个帝国出来的话,说不定这里就会成为帝国的首都。 这样的想象在他的心里琢磨了许久,再经过一个无名小镇时,海宁才终于将自己从这些遐想当中拎了出来,他的双腿此时已经充满了疲惫的感觉,所以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白山等人当然是感觉不到疲劳的,所以他们以海宁的感受为准。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进入一家茶铺略作修整的时候,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马匹受惊的声音,紧接着马车轮子的隆隆声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周围的人立刻被吓得四散奔逃,而那个车夫也在用当地话大声喊着什么。 海宁当然不会无聊到去理会这些言语的具体内容的第部,他一个闪身就躲进了茶棚之中,那些机器人们自然也迅速的四散躲避。 可那辆马车却好像是瞄准了他们一样,不偏不倚的向他们冲了过来。在海宁躲进了茶棚之后,茶棚就成为了那辆马车的攻击目标,车夫在距离茶棚不足一丈的地方选择跳车。茶棚的掌柜和伙计早就已经躲到了更远的地方。 所以这间茶棚里此时只剩下海宁和护卫当中的某几个机器人而已。 眼看着那辆失控的马车已经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海宁知道在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可他也不准备束手待毙。 几张桌子被他迅速的翻倒用来阻挡马车的靠近,但这样跟螳臂当车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听一连串木板碎裂的声音在四周响起,那辆马车已经冲破了所有阻碍,即将在几毫秒的时间之后将海宁撞成一滩肉泥。 第49章 那个假死的吴尚贤必须真死(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三道如同闪电一般的身影从海宁的身边掠过,刹那间就将这一危机化解的无影无踪。 第一道是绿风的,他原本就负责云南境内的商贸业务,在海宁这位主公进入云南之后,自然就前来报道了。 绿风是从海宁的右侧滑过的,他清理走了这附近的所有障碍物。 接下来第二道是白山的,他从左边冲过来,抢在马车撞到海宁之前,用两只粗大的胳膊夹住了他,然后迅速的将他挪走了。 最后一道是紫金的。 她挡在海宁的前面,一把摁住了那匹受惊马匹的头颅,然后,齿轮和液压机的声音就开始在他体内疯狂的吼叫起来,只见她向下猛的一按,整匹马都像一棵树一样,倒栽在了她的面前。 这些变化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即便是某些有心的人,也没能看清楚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注意到最初的攻击已失败告终了。 躲在不远处的某个人爱骂了一声晦气,然后向周围的手下们发出了信号。 只听一声号炮炸响,乱哄哄的喊杀声,突然出现在了海宁的四周。海宁事先并没有想到,他竟然就这样遭到了埋伏,此时更是陷入了被包围的窘境之中。 不过,自从踏入十八世纪的乱世以来,他就知道分支早晚会环绕在他的周围。因此,他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了。 呛啷一声,一把长刀已经出现在海宁的手中,同时他还准备了一把火铳,这是从英国人那里交易来的。,并不是自家出产的型号。 缅北的基地当中,体型小巧一些的鸟铳也已经有所出场,但大部分都是配发给普通士兵的长枪,甚至是配备有刺刀的那一种——刺刀在18世纪的英国已经是比较常见的事情了。 但是这次入境云南他们显然不方便,现在如此显眼的危险武器,因此,只有一把比较顺手的长刀和一把容易隐藏的短铳而已。 不过,这样的局势原本也不需要他海宁出手。配备怎样的武器也不过都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更何况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白山,在how泡炸响的那一刻就已经下定决心,就连万分之一的概率也没准备给敌人留下。 他打开热成像系统,发现周围都有快速移动的热源。通过机器人之间的无线网络,他迅速的将这些情报传递给其他人。绿风和资金各自带了一批人杀下不同的方向,剩下的几个人则散布在海宁的周围,等待着漏网之鱼送上门来。 机器人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冲到了敌人近前。那些埋伏海宁等人的杀手们,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们的身影,就在机器人快如闪电的刀锋之下被一劈两半。 他们的同伴们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们的死因和死相,就被其他的机器人也给一刀了结。 整个战斗进行的短促而迅猛,机器人们迅捷的身影上下翻飞,几个刚刚试图发起进攻的人,转瞬之间都已经落得个身首异处。 白山的嘴角微微露出了微笑,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破空声突然传来。他的麦克风和**感应传感器同时收到了信号,金属探测器也表明有一只微小的目标在迅速靠近。 他拔出长刀一下子劈了过去,当即有一只雨剑被他砍成两半。 原来,除了刚才发起冲锋的那些人之外,附近竟然还埋伏着一些弓箭手。 其实对于这个年代的人们来说,但凡有些军事素养的人都会选择梯次配置进行火力输出。一部分不足发起冲锋,自然会有另外一部分人发起远程打击。 不过再看到同伴死相凄惨之后,这位弓箭手竟然还有那个胆量发起攻击,也实在是值得钦佩。 如此值得钦佩的对手,自然不能流着他活到明天,要不然说不定就会有什么其他值得钦佩的举动发生了。 白山开启光线追踪器,很快锁定了刚才坊间的那个人。他标记了一下此人的位置,远处几个离他比较近的机器人在几毫秒之后就收到了信号。 没多久,一声惨叫就惊天动地的传来,看来这位值得钦佩的对手赢得了她们这些机器人的尊重。 战斗进行到这一刻,虽然时间并不长,但胜负的局势已经非常明显。 所以,早些年下达进攻命令的那位仁兄,此时就只剩下一条路可选了。他同样果断的下达了另外一条命令,那就是撤退。 然而他们刚刚开始奔跑还没多久,白山等人就立刻锁定了他们。虽然这群人一直利用建筑物进行遮掩,但热成像传感器准确的找到了他们的位置。 因此在一系列短促而有激烈的战斗之后,机身惨叫伴随着这位仁兄的哀嚎声,就从一座农家小院的犄角旮旯里传了出来。 白山很快收到了确切的消息,他们在这里遇到了一位熟人,因为曾经参加过之前会盟的熟人。 “主公。我们捉住匪首了。” 听到这个消息,海宁很高兴,他立刻让白山带着自己前去辨认,结果就看到了孟连大公子的那张肥脸。 “怎么会是你?你父亲不是说你已经改过自新了吗?” 孟连大公子看到海宁过来,心中的怒火仍然在忍不住的翻腾,然而他现在已经是阶下之囚,甚至随时可能变成刀下亡魂,因此即便有火,在表达的时候也不得不注意分寸,所以最终,海宁听到的是这样一句抱怨:“自古成王败寇,你现在说这个做甚?” “听你这口气,是和以前一样不肯服我了?” “不是不服。”孟连大公子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现在心中的想法,因为他的恐惧正在吞食之前对海宁的印象,但他素来狂妄的性格又在不断否定着这种吞噬的异议,因此他最终变得一言不发。 海宁也知道这样的对话是没什么营养的。 因此他换成了一个更有营养的问题。 “有什么人指使你来杀我吗?” “谈不上指使,大概是怂恿吧。”孟连大公子突然唉声叹气地讲起了实话,“他们说是被你害得倾家荡产,所以才想伺机寻仇的。不过他们没有实力,所以想要假我之手。” 海宁心中咯噔了一声,连忙问道:“你说的他们是指谁美?难道是说吴尚贤?可我并没有害他们的意思呀。他的死与我无关。” 孟连大公子忽然抬起头来看向海宁,见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心中只觉得万分好笑。 “原来你这么好骗啊。我可真傻,为什么会选择和你硬刚呢?” 这话他是小声嘟囔出来的,但旁边的白山却听得清楚,他挥起一刀就砍断了孟连大公子的一条胳膊,紧接着血流如注的场面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但几乎没有人为之而产生任何多余的表情变化。只有孟连大公子的一声惨叫掩盖住了周围一切嘈杂的声音。 他捂着失去胳膊的臂膀,不停的在地上翻滚着。而白山那边却不肯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长久以来不曾展现过的绝技,此时被他突兀地用了出来,而且目标正是对方的双腿。 只听又一声惨叫,传来地上多了一个深深的脚印,而孟连大公子的双腿,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角度弯折在这个深坑里,显然是被白山给踩断了。 海宁皱了皱眉:“够了,给他留口气,我还想知道他知道什么呢?” 听到这句话的白山才悻悻然的往后撤了几步,但孟连大公子早就已经疼得昏了过去。旁边的几个机器人找了些冷水泼在他的脸上,才终于让他又清醒了过来。 海宁半蹲下身去,轻轻的将手抚摸在他的伤口附近,温和的说:“抱歉,我也不想这样的。” 孟连大公子的脑回路可能已经无法再正常使用了,他颤颤巍巍的看着海宁,即便对方的话,充满了春天般阳光的意味,也不能将他从无尽的恐惧当中解救出来。 海宁知道,对方的痛苦已经无法挽救,所以只是公事公办一般的问道:“我再问你一遍,究竟是谁怂恿的你。” “我没有去查,但我猜是吴尚贤他们。他们想利用我杀你。” “可他们没有道理这么做。以我的实力早就可以杀他了,但我没有,这还不足以证明我是个无害的人吗?” “一个长期刚愎自用的人,顺风顺水的家伙,怎么会容忍周围突然出现的危险?你不过是凑巧了而已。这和你是不是个无害的人恐怕没有关系。是他自己心魔所致。” 说出这么一句冗长的话来,孟连大公子几乎又要昏迷过去。海宁连忙轻轻的拍了拍他,提醒道:“不要睡过去。你的父亲很疼爱你,虽然不得已,做出一些伤害你的事情,但他作为土司头人是有苦衷的,这个你其实也清楚。所以原谅他吧。” 孟连大公子突然愣怔的看一下海宁。 “我不该试探你。我后悔了。你是个好人。我早该发现这一点的。好人,求你给我父亲捎句话,就说我偷跑出来的时候过于仓皇,身上没带什么钱财,不得已动了些歪心思,结果在抢劫的时候,与人格斗时被杀……不要让他老人家再记挂我了。” 说着孟连大公子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听到这番话,海宁的牙齿忍不住打起战来,然后又传出了摩擦的声音。 他突然仰天长啸一声:“我一定要查出那个家伙来。为你报仇!” 不远处的紫金用摄像机将这一切都记录了下来,原本他只想将对方的遗言如实地加以记录,以防止孟连土司头人不肯相信,但现在情况变得复杂了,海宁的态度显然改变了他对吴尚贤一伙人的原有策略。 白山在这个时候很适时的补刀说:“主公刚才说没有伤害吴尚贤的心思,这一点其实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他当时在茂隆银厂的时候,作坊就已经很过分了。而以我们的武力想要杀掉他,简直易如反掌。除非他的家族不太了解情况,所以才会在他死后觉得主公你是最大的威胁,甚至有可能是幕后黑手,所以……” “不对。”海宁突然打断了白山的叙述,“你这句话还有说不过去的地方。他的家族确实有可能会误判刑事,但回来报信的白员外,可是曾经长期和我们打交道的。丧葬事宜这种事情,这两伙人不可能不进行沟通,如果对我友尽的话,只需要顺带提一句,便可以知道真实的情况。” 白山思索的片刻,犹豫着说道:“这样的话他们,要杀我们的原因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 “没错,就是最简单的利益冲突,和以前的情况是一样的,而和吴尚贤的突然死亡并没有什么关系。但他们为什么要偏偏选在吴尚贤死后动手呢,难道说吴绍贤是他们在这方面的阻碍,这不可能我们的实力实在是太明显了,云南境内也有很多人知道。可是排除这一点之后,那就剩下最后一种不可思议的概率了。” 白山知道海宁想说什么? 用柯南的话说,排除掉所有错误的假设之后,剩下的那一个无论有多么难以置信,它都是真相无疑了。 而在这件事情里,真相就是:“葬礼只不过是个幌子。吴尚贤根本就没死,是有人想要制造要杀掉我的机会。”海宁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然后对白山说,“派人到北京溜达一圈,看看吴尚贤究竟死了没有?如果没有,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他做掉,如果可以,最好也借助别人的手。” 白山立刻点了点头,他知道有人早就已经混进了北京城,其中甚至还有两位顶级高手。一个叫江峰,一个叫余火。后者是海宁所有手下当中排名第二的高手。 有他们两个在,吴尚贤的脑袋肯定是跑不了的。 不过现在还有一件让人不得不处理的郁闷事需要海宁做出定夺。 “那葬礼我们还去不去了?” 海宁微微一笑。 “当然不去了,就说我死了,路上对他们自杀而死。” 白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补充了海宁的未尽之语:“就像他们一样。” 海宁也笑了笑,转身就准备带着手下面踏上了返程之路。不过他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然后让人抬了一副担架过来,自己随便占了点别人的血抹在身上,然后躺在担架上之后,才下令离开了这座陌生的小镇。 在缅北的基地里,他还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根本没有心思和这群傻帽打交道。 这点儿谈不上经验的表演,就是他留给那群人最后的礼物了。 而且,在启程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好主意,回去之后他会暗示雍籍牙来料理这件事情,那家伙和他的眼镜蛇伙伴们恐怕早就已经急不可耐了。 其实,常人经常陷入贪嗔痴的怪圈之中,吴尚贤如此,雍籍牙如此,他海宁也并非没有流口水的东西。 在他赶着要回去处理的那些事物当中,关于孟加拉的结盟谈判,就非常让他关注。 好在,蓝土并没有让他失望,他在孟加拉的谈判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 当地的纳瓦卜,阿里瓦迪汗允许他们在多个城镇展开贸易,并可以和欧洲人进行自由的接触,甚至他还谋求加入海宁组织的联盟。 不过,这家伙的要价也很高:他希望以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收购海宁手中的宝石、玻璃、铁器,以及蒸汽机等各色商品。 同时他还希望能和海宁在航运和捕鱼业展开合作。 蓝土代表海宁同意了他这些要求,但婉拒了他加入联盟的想法,而且谢绝向他出售任何殖民投资公司的股份。 仁慈而又宽大的纳瓦卜没有对此表达任何不满。 至少表面上没有。 不过海宁在短时间内可顾不上这些,通过孟加拉的这些欧洲人,他可以迅速地和欧陆各国取得联系,一条崭新的贸易道路就摆在他们面前,这可比吴尚贤以及他背后的那些官僚商人们,更值得海宁注意。 当然,吴氏家族和白员外等人并不是这样想的。 他们在葬礼的那一天,没有等到海宁,立刻就陷入了巨大的慌乱之中。他们都担心刺杀行动并没有成功,而海宁在受精之后已经缩回了老巢,并且已经开始筹谋下一步的报复行动。 这是基于双方客观的实际对比来进行推测的。 因此他们立刻准备实行下一步计划,那就是讲孟连大公子袭击海宁的真相给说出去。他们随便找了几个人证,声称在当地看到了孟连大公子与海宁的激战——确实有人看到了战斗的前半部分,但很快就因为海宁手下那些神鬼莫测的表现而恐惧的四散奔跑。所以几乎没有人看到海宁那场刻意做出来的惊艳表演。 不过这也没什么要紧的,因为这个备用方案很快就被发现是画蛇添足的。 来自茂隆银厂的最新消息,在几天之后才传到云南境内的白员外手中——海宁是躺在单架上被抬回冒龙影厂的,而且当天就连续请来了好几个大夫。为他诊治,几乎所有人都是摇着头叹着气离开的,只是海宁的手下们一直秘不外宣,不肯说明海宁是怎样受伤的? 得到这样的消息,白员外简直喜不自胜。 他万万没有想到,面对实力强劲的海宁,孟连大公子竟然一击得手。他们恐慌徘徊多日的心腹大患,竟然就这样转瞬间灰飞烟灭了。 他兴奋地立刻休书一封,准备告诉此时已经早就到达北京的吴尚贤。 由于返程路途的单个,加上谋划所需的时间,此时的白员外已经和吴尚贤分别将近四个月了。四个月来,由于后者需要秘密行事,前者的行止又不能确定,所以他们是无法进行通信的。 而现在,这封报喜的家书,正好就可以算作是一件开门红的大好事了。 然而,比如说海宁那边已经准备有所动作,就连乾隆那边,也已经磨刀霍霍。 第50章 那个假死的吴尚贤必须真死(三) 乾清宫西暖阁。 这里通常是皇帝接见大臣,并进行小范围讨论的地方。其大略的布局是皇帝的宝座居于北方,南边则是一连串窗户,不过为了保密期间,南窗户外面设有木质围墙。东边有夹道,有门通后室。另外有一小门儿,直通中室,大抵是为了朝臣觐见所用。 此时,皇帝的小舅子,和珅著名同党福康安的老爹,前些年刚刚因为评定大小金川之乱而受封一等忠勇公的富察傅恒,正好从这扇小门里走进皇帝的视野。 “你来了。”皇帝对这位小舅子一向是非常客气的。因为他是乾隆当政初期,为数不多可以毫无原则地支持他的朝臣。每当乾隆在某些决策上需要朝臣配合的时候,这个家伙总会成为他的第一人选。 不过今天,他并不需要这位小舅子去演双簧,而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他商议。 在傅恒见过礼之后,皇帝便打开金口,向他叙述了一件最近比较苦恼的事情。 “你听说过吴尚贤这个人了吧?” 傅恒如今也算是全清朝野,每天登门的人不知凡几,哪里会对一个边境商人有什么深刻印象? 好在他毕竟年轻,虽然谈不上博闻广记,但认真搜索一下记忆之后,还是勉强找到了这个人的一些消息。 “他曾经去拜访过臣,还送了一些银子。” “是吗?”乾隆的脸色显示,他已经有些微微震惊了,“你是当朝大学士,他不过是一个边境杀人而已,竟然也敢到你门上走动,看来这家伙真是胆子不小啊。” 傅恒的脸色稍微难看了一下。受贿这种小事,虽然皇帝肯定不会在意,但他还是要小心应对的。另外,皇帝话里话外的意思,仿佛是在嫌他自降身份。 他不知道皇帝现在在想什么,因而也不好应对,所以只是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等待着皇帝的下一句话。 皇帝也没让他等太久,左右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相比起接下来要谈论的问题,这个吴尚贤简直就是陪衬都不如的东西。 “前些天,他也给朕送了东西,那是两块好钢,据说是一个叫做海宁的商人托他敬献给朕的。朕已经命人验过了,据说是刀砍不入,若是打造成兵器的话,恐怕能有削铁如泥之效。” “竟然有这种好东西,那恐怕要赏一赏他了。” “是吗?你这样想吗?”皇帝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不知何故,傅恒被这话吓了一跳。他赶紧抬头去看皇帝,却见乾隆并没有真的生气,这才大略的放下心来。 然而,乾隆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把心提了起来:“看来他只给你送了银子,没跟你说海宁的事情啊。这就是他不对了了,如果边境有警,朕这个皇帝自然是应该知道的,但你这个大学士,而且还是力有军功的大学士,也是可以有所耳闻的嘛。” 皇帝这番话阴阳怪气的,虽然听上去像是在责怪吴尚贤,但他既然又提到了银子的事情,富察傅恒自然得担心一下。何况这番话里还有明确的责怪他辨事不明的意思。 不过皇帝好像又一次“放弃”了这个借题发挥的机会。他揭过了这一茬,又往下说了下去。只不过作为臣子的傅恒,仍然得小心翼翼地提防着皇帝的突然发难,虽然他们关系极佳,但皇帝对于臣子的敲打并非会因此而与他无缘。 同时,他也得认真听好皇帝的每一句话。 “朕刚才说的边境有警,是指吴尚贤对海宁的指责,他话里话外声称这个海宁心存异志。仿佛是要对我大清不利一般。”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傅恒都已经没有心思理会那些鸡毛蒜皮的算计了。他抬起头来看了皇帝一眼,然后警惕的说:“那样的话,应该立刻去派人查看一番。” “朕已经派人去了,另外还下令云南地方,让他们也参与调查。不过说起云南地方来,就有另外一件事不得不提起了。” 傅恒有些莫名其妙,这件事情怎么还有另外一股头绪? 他下意识的问道:“什么事?” “前些天,云南地方的几位大员曾经上书说,边境有位叫做海宁的商人,指责另外一位叫做吴尚贤的人以商乱政,而且还多次劝说无果。他们认为,吴尚贤利用东吁王朝朝贡的机会,为自己谋取利益,就已经是无视国家帮交大事的非分举动了。” 傅恒咂巴了一下嘴。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吴尚贤和海宁是有过节的。 “陛下,既然此二人相互攻讦,那他们肯定是互有恩怨的。而且她们对对方的指责,好像都是为了我大清着想。” 皇帝点了点头,不过又提醒道:“但这两次攻讦有先有后。而且最重要的是,云南地方显然不认为海宁有威胁边境的意思。相反,他们可能觉得吴尚贤在挟私报复。” 傅恒也觉得皇帝说的有道理。 不过另外一个细节,他却有些弄不明白。 “可是如果双方素有恩怨,海宁又为什么会脱无上弦给陛下敬献礼物呢?” “这也是朕想不明白的地方。”乾隆道,“这东西肯定是好东西,既然是好东西,那么想着给皇帝炫耀一下也未尝不可。” 他这话隐含了几分调侃的意思,惹得周围几个太监都笑了起来。 但傅恒却没有笑:“可是钢铁毕竟属于家国重器,如此精确的落到对头手里,难道就不会被用来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吗?” “是啊。这个海宁竟然如此不智。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依着他对朝廷的了解,能够做出以商乱政这个结论的人,不应该如此不智。除非……” 傅恒被皇帝的这个逻辑给吓了一跳,但他已经想到了皇帝的未尽之语,哪怕出于君臣礼节,他也得把皇帝没说完的话给补全:“除非他是故意的。” 这话让周围的几个太监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乾隆不满的看了这几个太监一眼,但也没怎么进行处罚。他转回脸来,对傅恒继续说道:“如果此人却有如此谋略的话,那他真是当世之诸葛,智多近妖啊。” 傅恒连忙点头,皇帝的这句话,恐怕一点过誉的成分都没有。 不过好在,这位诸葛亮现在偏居一隅,似乎也无力对大清构成威胁。何况,他竟然有礼物敬献给大清皇帝,又不希望有些蠢货前来京城以商乱政,怎么看他都像是一位大清的忠臣。 至少是一个对大清没有恶感的人。 傅恒不是不知道桂家人的存在,但听海宁这个名字,他也不能不怀疑两者之间存在某些联系。 在茂隆银厂虽然在滇缅边境上,可吴尚贤这个人就是个土生土长的云南石屏人。因此海宁是云南人的概率也很大。 所以这件事情还得进一步调查清楚。 如果可以的话,这个人最好被收为己用。 他琢磨的这些事情,其实和乾隆想到一块儿去了。而且乾隆似乎也猜到了他的这些想法。毕竟两人君臣已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只听他说:“朕派去的人里,就有一些是专门为了收揽他而去的。不过,在摸清他的底细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而且,我们的眼皮地底下就还有个麻烦需要处理呢。” 听到这句话,傅恒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陛下说的是吴尚贤吧。” “是啊,常言道,听人劝,吃饱饭。可是这位吴大东家不但不听人劝,反而还邪私报复。这种刚愎自用的蠢货,留着他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祸乱来呢?” 其实吴尚贤这么一个小小的商人,能够惹出来的祸事是极其有限的。但站不住“以商乱政”的大帽子,实在是容易引起皇帝和大臣们的担忧。因此为了防微杜渐,他们不得不事先将这个人拿掉。 当然,当着东吁使团的面,朝廷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难看,因此这件事情还得有一个委婉的处理方式。 不过,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乾隆皇帝是素来不愿意自己去浪费时间想的。还好,傅恒对处理这类事务,已经有了充足的经验。 他笑着说:“朝廷如果不好自己出面的话。那就让熟悉东吁事务的云南地方出面。所谓县官还不如现管陛下,毕竟仁爱有加,容易被那些卑鄙小人欺之以方。但云南地方就没有这个顾虑了,自家治下的子民,关起门来一顿板子就可以了。东吁使团那边旧总有什么意见,他们也不可能跑回京城来折腾。更何况他们已经到家了,自然不愿意节外生枝,而且记得他们事先与无上弦有什么约定,在离开京城之后这些约定大概也都已经实现了,所以……” 乾隆皇帝高兴地一拍桌案,还是他的大学士傅恒想的周到。 这件事情也就照傅恒的意思去办了。 不过,使团什么时候离开北京还是个问题。在那之前,吴尚贤也还有机会继续活动下去。而东吁市团既然很可能与他狼狈为奸,自然还会提供相应的便利,这对大清王朝来说显然是个时刻会爆炸的隐患。 东吁王朝的事情,他是不准备去管的。撇开明朝于缅甸的战争这个前车之鉴,光是他这位皇帝的当下重点,也不在那些那边陲的嘬尔小小国上。 他的目标,在近些年里早就已经变成了准噶尔部。他不能允许任何人威胁到他的这个计划。 因此,他做出了另外一个决定:“朕要亲自为这个吴尚贤送行,看在他让朕好好了解了一番海宁的份上。” 傅恒没能立刻理解皇帝的意思,但这种小事纯粹属于皇帝的个人喜好,作为一个掌握着天下至尊权利的人,耍些小聪明,耍些小性子,那都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不久之后,皇帝就再次召见了吴尚贤。 不过这次的皇帝显然不准备再听取对方的花言巧语。他一开口就是雷霆震怒一般的嚎叫,直接把吴尚贤给吓得哆嗦了起来。 “朕听说,你自从进京以后,就四下结交朝廷官员,期间所送出的贿赂高达数万两之巨,严重败坏了朝廷风纪不说,竟然还勾结外番东吁,欲借其名,稳固自家私产。你可知道,一旦同意他们的请求,朝廷将会付出多少银子,又得死多少人?像你这等以己身而坏国事的作为,若是不予惩戒,何以振朝纲?” 听到皇帝的这番话,吴尚贤的心中已经明白,云南官府的那些折子已经起到了作用,他心中的侥幸心理,再也无法如同以前那样继续麻痹他的意志。 因此他当场就被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他知道,在这顿痛骂之后,即便皇帝不亲手处理调查,朝廷官员恐怕就要对他下手了。 这是现在还无法判断,他们究竟是准备公开处理掉自己,还是按中耍些手段。 不过他也知道,这主要取决于乾隆皇帝在东吁使团面前拉不拉得下脸来?如果脸皮足够厚的话,他恐怕就要被乾隆脸上的褶子给弄死了。 皇帝终究是皇帝,他是帝国威权的核心,一言一行都可以决定无数人的命运。 比如这场痛骂结束之后,他吴尚贤的名字。就很可能会出现在起居注上,从此为后世所知。 只可惜是遗臭万年的那种。 说起来,这一切也是他自己作死作的。乾隆皇帝早先并不太在意这件事情,是他非得在皇帝面前跳腾两下,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结果,皇帝果然想起了那群云南官员的奏报。 而且,那奏报当中还隐含着一个最为致命的因素:“以商乱政”。 这原本是乾隆皇帝在后来想到的罪名,因此而留诸于史籍之上。但随着穿越者海宁的到来,这个词竟然也跟着穿越了,提前来到了他的脑海里。 他当下也不多做犹豫,直接以“以商乱政”名义,控制了吴尚贤的所作所为,并勒令他不得在京城内继续行贿,同时等待朝廷或者云南官府的进一步处分。 吴尚贤当场吓得连连磕头,一面保证自己不会再贤惠,一面恳求乾隆皇帝能够饶过他这一次。 但乾隆皇帝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理会他,他的心思早就已经飘到了万里之外的海宁身上——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海宁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至此,吴尚贤的命运已经敲定。 虽然因为蝴蝶效应的缘故而多少有些不同,但总体上好像没有掀起什么多余的波澜。 反而是海宁那边,在早几个月的时候,就已经意想不到地出现了一些额外的噪音。 在赤焰和阿里巴巴汗先后用清朝的名义行事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担心这些谎言被人识破。 因此为了防止穿帮,他们似乎也应该派人进京朝贡,并且尽可能在乾隆那里,争取到一个类似东印度公司的待遇。 须知道,早在1677年的时候,英王就已经特许东印度公司铸钱,审决讼狱。 1683年的时候,更是下达诏书,许其拥有与亚洲不信上帝之民族宣战,议和之权利;并被允许召练精兵,保护要塞。 而这些事情,虽然环球集团都可以做,甚至已经在做了,但毕竟没有一个传统大国的背书。所以在国际上,在外国百姓的印象当中,都是缺少权威的存在。 而且更糟糕的是,有些人出于对朝廷的天然畏惧,一直在坚持让环球集团去进行朝贡。 这些人当中大部分都是土司,他们自以为在联盟和集团当中都有极高的地位,因此便不想受到任何与造反相关的事务的牵连。 作为海宁最早的一批合作者,海宁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内心的惶恐。 然而他并不想屈服于乾隆。 好在,他在这几天里进入了装死状态,意外的躲过了这些嘈杂的喧嚣。 虽然这个办法并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他早晚都得需要一个这方面的解决方案,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拖累主要的战略部署才是最为重要的。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在他故意放出被刺杀身亡的消息之后,那些和他结盟的土司和商人们瞬间都陷入到了惶惑不安之中。 有些和他关系素来平淡的人,立刻试图推翻他们之前的合作条款。而另外一些关系亲近的人,则如丧考妣一般的嚎啕大哭起来。 就连股票市场近期也出现了大范围的波动,很多人觉得海宁这个旗帜倒下之后,整个环球集团的产业都将无以为继。所以他们大肆的抛售股票,不过,这只是给了某些有心人低价吸筹的机会。 这些有心人并不只包括海宁的手下们,还包括一直非常看好他事业的罕国楷。 这家伙不顾家族内部的反对意见,带着大量的金银就冲进了交易所。他老爹被气的险些背过气去,然而当这老头恢复清醒之后,他却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这位客人带着斗笠,声称只是来他家躲雨的。 然而他身后的白山和紫金,却清晰地昭示了他的身份。 第51章 那个假死的吴尚贤必须真死(四) 斗笠的前沿慢慢的抬起,海宁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也跟着在缅北的雨季当中慢慢凸显出来。 “盟主?”罕老爹本来身体就不好,也就亏了不是什么心脑血管疾病,否则受惊之下一命呜呼都是有可能的。眼下,他只是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然后就有些惊慌失措的问道,“原来你没死。” “是啊,老丈,我没死,您身体怎么样啊?” “我很好!”罕老爹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不过这次,他的脑海已经百转千回,虽然还不够明晰,但已经领悟到了什么,因此他立刻将海宁让了进去,然后让手下在外面死死的守住了门。 “听说您身故的消息之后,我那傻儿子已经冲到茂隆银厂里去为您摇旗呐喊去了。他别的本意是没有,就是不想看到您的股票下跌。他说那群人没有眼睛,看不到您的伟大之处,所以才会抛售股票。” “老爹,那都不要紧。”海宁当然知道,低价吸筹对于罕国楷来说也是有极大好处的,但他从罕国楷身上感受到的并非一个投机者的嗅觉,而确实有老张说的那种愤恨。 所以他才会前来拜访耿马土司。 虽然,他是空手来到这里的,但他也确确实实给对方带来了礼物。 “罕国楷这次毫无疑问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至少比起木邦的那位整天在家唉声叹气要好很多。” 罕老爹一愣:“原来您都知道啊。那么说来,您是在装死吗?所以您什么伤都没有对吧。” “当然。” 海宁微微的笑了笑。他了解到了对方的逻辑,这个逻辑是不太讨人喜欢的。因为这个逻辑的默认路径,是用夹子这种欺诈一般的手段去观察合作者。他如此熟练的分析出了海宁突发奇想的套路,意味着面前的这位老者实际上是个老奸巨猾的当地领袖。 不过他最后的那半句关怀,又和这个身份格格不入。他让海宁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暖。 所以他说:“我其实也不是刻意这么做的。但形势使然,有人要杀我,我总得有个好一点的手法把自己隐藏起来。装死算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之一。” 听到他这样讲,面前的这位耿马土司的头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到底是谁要杀你?” “是吴尚贤手下的白员外,那是一个出身武学世家的家伙。反正他家里是在习武,也精通江湖上的规矩,了解如何替东主板好某些事情……” “我派人去宰了他。” 海宁的话还没有说完,罕老爹那边就已经怒不可遏的跳了起来。 这个剧烈的反应,显然让海宁出乎意料,他不知道的是,在过去的几天里,耿马土司作为海宁最忠实的合作伙伴之一,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得亏了罕老爹已经习惯了各种内忧外患,要不然,海宁虽然是假死,但他就有可能要真死掉了。 话说,正是因为这种巨大的压力,才让罕老爹突然迸发出如此之多的愤恨。 只是现在还不是杀掉白员外的最佳时机。 而且,这个过程海宁也不准备自己动手。 当然,为了避免罕老爹这边影响到那四条眼镜蛇的计划,海宁还得先跟他交个底。 “老爹您放心,这件事情已经有人去做了。我到您这里来,一是给您报个平安,二来是想躲个清静,思考一下接下来的发展路线。” 路线这个词,在环球联盟内部早就已经成为热点。罕老爹当然也不是不知道。 所以,他立刻令人整理出一座清静的院落来,让海宁和他的随从们住了进去,并且吩咐旁人不准打扰。 与此同时,雍籍牙的脑海当中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思辨。 海宁突然被杀的消息,给他以有的安排带来了各种突发而至的不同可能。 在没有海宁的情况之下,环球集团和同盟是否还有足够的能力约束自己的行为,这是一个非常值得他探讨的问题。 倘若他们没有那个本事的话,那么自己就可以算凌手底下的这些兄弟们,参与到缅甸内部的争霸战争当中去。 另外,之前那个为海宁谋取茂隆银厂的行动似乎也已经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然而就在他盘算着这些想法的时候,罕国楷却突然来到了他这里。 “贤弟,你怎么会想起来拜访为兄?难道是最近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罕国楷最近一段时间里都在大规模的收购股票,因此手头上可能有些拮据,所以是有可能找他来借钱的。 但对方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这方面的意思,反而掏出了一封家书递到了雍籍牙手中。 由于双方文字的差异,雍籍牙在阅读这封家书的时候遇到了很多困难,好在他在茂隆银厂已经有段时间了,各种语言他都已经接触了不少,因此他还是大略看懂了这封家书的内容。 然而,他越是能够看懂,心中就越发的震惊。 原来海宁并没有死,他已经藏匿到耿马土司去了。 而且书信当中还提到:海宁认为会有人去替他料理表白员外一干人等。 罕老爹之所以会在儿子的心里写上这些内容,是因为他儿子对海宁实在是太过忠心了。如此忠心耿耿的人,才最有可能成为海宁在这方面的依仗,所以他必须询问清楚他儿子是不是已经参与集中。 但罕国楷自己是很清楚的。他没有接到海宁在这方面的任何命令,甚至连暗示都没有,他唯一参与过的与之相关的事情,也并不是与海宁共同策划的,而是和眼前的这位…… “兄长,我已经打听过了,盟主他在装死之后哪里都没有去,只去了我家。” 雍籍牙是个聪明而又狡猾的人,他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可是他仍然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是说盟主早就知道我们的事情,他去你家就是为了借助你父亲来向我们通风报信,并暗示我们可以动手了。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事情呢?我们可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呀。” “或许他的确不知道吧。”罕国楷淡淡的说,“但这已经不要紧了。我们这几个人就是对他最忠诚的那几个。你说这种时候,他能把这样的事情交给别人办吗?” 雍籍牙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倒是也能说得通。至少要比刚才那个假设显得合理许多。要是海宁真的能够实时知道我们的事情,那未免也太可怕了。不过,既然他在等在我们忠诚的表现,而且你父亲也认为,虽然他是迫不得已才装死的,但也刚好得到了一个观察盟友的机会,那么我们就必须要表现一下了。” 罕国楷其实没有表现一下的想法。而且他也不适合使用这样的逻辑,因为海宁肯定能够推测出他可以从他的父亲那里了解到装死的信息。 因此就算他去表现了,也不可能被视为一种纯粹的忠诚。更何况他狂傲的内心也不允许他做出这样投机倒把的事情。 不过,即便海宁没有针死,他也不会放弃跟海宁报仇的想法,刺杀未遂本就不是是什么善意的举动,那就是海宁命大而已。 所以,他只是问道:“兄长,你那个计划准备的怎么样了?”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雍籍牙都在忙着琢磨应该怎样除掉吴尚贤。然而到今天之前他都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但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虽然因为海宁只是假死,让他不得不又重新拿起了这个计划,而且还不得不打消了单独争霸缅甸的想法。但是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之后,他在环球集团内部的地位也可以大幅度的提升了。 更何况,之前他一直忧虑的策略问题也已经迎刃而解,他并非在这方面有了什么新的创意,只是通过罕国楷的家书和现实当中掌握的一些情况,推测出了对方使用的计谋,然后照方抓药了一下而已。 第二天,罕国楷和雍籍牙一起找到了红象,打着以海宁置办丧事的名义,邀请所有盟友以及其他各路朋友前来茂隆银厂。 这其中也包括吴尚贤的家人。 他们已经猜到对方是肯定不会来的,而且借口也是很好找的,那就是云南石屏距离他们茂隆银厂的路途,实在有些遥远。 但吴尚贤的合作伙伴,近在咫尺的蜂筑,却是怎样都躲不开的。 蜂筑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面临着和海宁一样的威胁。他知道对方这次丧事很有可能只是一场鸿门宴而已。他也想过很多不去的理由。 然而,红象在派人邀请他的时候,曾经特别向他说明:“吴尚贤和海宁的接连死亡,很可能意味着有一股强大的势力正视图,对他们茂隆银厂不利。作为银厂最后的大股东,他必须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领导大家度过这个危机。而且他如果不去的话,考虑到他以前和海宁之间爆发过的不快和冲突,那么就会有人把怀疑的矛头指向他。你以为吴少贤和海宁死掉之后,他就是那个最大的受益人。” 有意思的是,红象派去吴家的使者,也秉持着类似的论嫁。甚至更加添油加醋的描述了蜂筑在近几天的好心情。 吴家的人其实知道,这位卡瓦部的首领是吴尚贤的铁杆支持者。他是断然不会背叛他们无家的,但是人心毕竟隔着肚皮,以前的认识在海宁入局之后是否还管用,这已经是一件很难明确的事情了。 毕竟,在之前几次吴尚贤安排的对海宁的刺杀当中,这个家伙都选择了退缩。虽然在吴少贤的死讯传回之后,他终于在唇亡齿寒的危机之下,选择与海宁决战,但一家独大的他,难道就真的对吴家有好处吗? 所谓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抬头向前看,而吴家的人所能够在前方看到的是一座叫做蜂筑的大山。在没有了吴尚贤之后,这座大山是否还会站在他们这一边,并保证吴家之前的利益,那就很难讲了。 出于原始的怀疑和对利益的考量,吴家已经多多少少的开始动摇,起了对这位仁兄的信任。不过习惯的力量是巨大的,短时间内他们的关系还不会出现严重的裂缝。 但是,即便他们的关系完好如初,在面对海宁这场鸿门宴的时候,吴家人也是不敢轻易赴约的,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把握全身而退。 通过在茂隆银厂的一些家仆,吴家人早就知道,海宁其实已经和某些管事的暗通款曲已久。所以他们大老远的从石屏的老家赶过去的话,其实是得不到当地的保护和支持的。这种情况之下,谁去都是送死。 然而不去的话,又会被怀疑成是海宁市的幕后策划,因为只有真正的仇人才不会出席对方的葬礼。 哪怕是考虑到海宁之前也准备出席吴尚贤葬礼,这件事情他们也应该予以回敬,更何况海宁是因为这件事而遭到刺杀的。他们原本也该给环球集团带去一份解释。 而且,解释的说辞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准备把所有的罪过都推给孟连大公子。只是现在还缺少一个宣布的场合,而海宁的葬礼似乎就是最合适的机会,他们如果放弃的话,未免就有些太过可惜了。 思来想去,白员外最终还是决定,以亲友的身份代表吴佳前往环球集团进行吊唁。吴家人听说不需要自己清新冒险之后,自然对白员外的大仁大义感恩戴德。在许诺了一大堆好处之后,这位精通武学的员外便带着随从们启程了。 海宁的葬礼举办的胜势宏大之前,曾经和他一起结盟的人,哪怕是几位泰国的商人,也星夜兼程的赶了过来。 这其中,大部分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当然也有几只披着羊皮的狼在努力的挤出鳄鱼的眼泪。 负责主持这次葬礼的是万根,他早就已经从白山那里得到了海宁还健在的消息,而且他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演员,在众人面前也装不出那种万分悲痛的样子来。但众人只当做他是还没有意识到失去主人对自己意味着什么,所以才会在脸上挂上这样木讷的表情。 晌午,送葬的队伍开始陆续出发,在缅北地区瓢泼的雨季里,海宁的棺椁被送到了他最初来到这里的地方。 这是身在耿马土司的海宁,专门为自己挑选的归葬之地,他希望在若干年之后能够真正的埋在这里,也好给自己的人生画上一个圆满的符号。 当然白山是不觉得这块地皮能够发挥最终的作用的。这次演练恐怕最后也不会产生任何有价值的意义。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自己没有去认真设计的意义,却突然因为别人的搅局而有了别样的纪念价值。 就在棺椁即将下葬的时候,白员外却突然从人群当中跳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三五个衣衫不整的百姓。 他向众人介绍说:“各位,我身后的这几个人曾经亲眼见到了盟主被刺杀的全过程。他们知道真凶是谁?” 刹那间所有人都抬起头来,双眼放光的看向白员外。 其中有一些情绪比较激动的,早就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钢刀,另外一些人则隐藏到了人群之中,准备好好的观赏一下这出大戏。 万根早就知道他会有这么一出,因此很配合的问道:“那究竟是谁伤害了我们盟主?” 白员外往旁边站了一站,是以他身后的那些所谓人证来发言,一个早被他们收买好的人站了出来,他大声宣布道:“是孟连大公子。” 孟连的土司头人也在这次出席葬礼的人群当中。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儿子竟然会卷进这种事情当中。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他家的儿子早就已经被他圈禁了起来,怎么可能会出去做下这等恶事呢? 可是对于别人来讲,这件事情不但不难以理解,而且还显得顺理成章,谁都知道孟连大公子曾经和海宁爆发过之日,孟连楚慈甚至也因此而在环球联盟当中受到过一段时间的冷落,要不是这位土司头人使劲浑身解数到处求人,才终于得到了海宁的福分原谅,恐怕他今天都没有资格以合作者的身份出席海宁的葬礼。 所以,当白员外带来的人证当着众人的面做出指正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将异样的目光看向了孟连土司头人。 这个家伙虽然是有些怯懦胆小的,所以才会在儿子闯下祸事之后忙着找人平息事态。如今他在这种场合之下,更是早就已经被整的不知所措,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目光呆滞的状态之中,即便稍后在旁人的提醒之下终于缓过劲来,他也只能语无伦次的进行一些毫无意义的辩解。 看到这一幕的白员外,忍不住微不可查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上了他们的当,罕国楷就很是时候的跳出来揭穿道:“这几个人的口音都是云南内地的,他们怎么可能会认识孟连大公子?莫非,你们在举行吴尚贤葬礼的时候,也邀请了孟连大公子?呵呵,你明明知道我们盟主和他关系不睦,竟然还做出这种事情来,分明是想要引得他们两个相互仇杀?我看,这件事情就是你们在背后搞鬼!” 第52章 那个假死的吴尚贤必须真死(五) “罕国楷,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听到自己的谋划被人揭穿,白员外立刻就恼羞成怒起来。他说,“我们吴东主已经死了。吴家人和你们环球集团的恩怨也就此作罢,谁开会在这个时候去加看你们盟主呢?” 罕国楷立刻回怼说:“你说的倒是好听。且不论你们家吴东主是不是真的死了,就算是真的死了,你们也只会更加怨恨我们盟主,毕竟他是对吴家产业构成威胁最大的人,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们的这种想法可以用在任何一个股东身上。今天你们害了我们盟主,明天就也会害别人,至少别人也会担心被你们害。总之一句话,你们这种卑劣的手段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不信我们怎么瞧。”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说中了心中隐忧,白员外立刻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罕国楷,你这样为孟连土司头人辩护,是不是曾经和他沆瀣一气,你们盟主是不是被你们一起杀掉的?” 罕国楷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我和我们盟主什么关系,在场的人有目共睹。我就怎么会背叛他呢?我确实和孟连土是头人沆瀣一气过,但那是我们盟主授意的,我们都是联盟的成员,而你不过是个外人罢了。还有,我刚才已经说了,今天你找的那几个所谓证人,根本不足以证明孟连大公子就是这件事情的策划者。你如此着急的杀人灭口,恰恰证明了你心中有鬼。” “你胡说!我今天之所以来到这里,正是为了给你们家盟主讨回公道。万万没有想到,你这个自诩为忠诚义士的家伙竟然在这里阻挠,真不知道你准备怎样面对九泉之下的海宁。” “我如何面对我家盟主字,不需要你费心费力,我现在只想让他的在天之灵看到他抽烟的脑袋被摆在供桌上。说着,他忽然抽出了腰中的钢刀,指向了白员外。” 白员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想在这里就动手。 而他之前设计好的让孟连大公子顶罪的计划,竟然没能够顺利的推行开来。这下子形势突然变得被动了起来。 但它仍然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这个时候他也不去在乎用词是否妥当的问题,了而是号召所有可以被蛊惑的人拿起刀剑,“在场的兄弟们,我们都是受过盟主恩惠的人,此时此景难道不应该为他报仇吗?” 说着他也拔出短剑,想要冲上去和罕国楷拼命。 前来参加葬礼的周德会和罕大兴立刻带领着护卫们将罕国楷保护了起来。 雍籍牙见状,直接冲到白员外跟前将他拦了下来。 面对这个人,他心里还是有自信的。 当初就是在他的神威震慑之下,这个家伙灰溜溜的掉头逃跑了。 这一次对方的命运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就在这个时候,罕国楷丢出了一记致命杀招:“我们家盟主临终遗言,冒楼影厂当中属于他们的股份,全部无偿转赠给卡瓦部首领蜂筑。同时为了安定人心,在他死后,由紫金临时接壤总裁职务。” 他把话说到这里,周围有很多人都已经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刚才,因为白员外的话语实在太有煽动力,所以有几个参与了门会的土司,也已经拔出刀剑来,要和罕国楷等人拼命。 罕国楷知道,这些人是因为不清楚海宁只是假死,所以才决心为他复仇的,说起来他们都是自己人,不过即便如此,倘若就这样死在自己人的手里,那他也实在是太冤了。 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顺口胡编了一套海宁的所谓遗言。 原本,几个和孟连土司有交情的头人,在觉察出有些许不对之后就已经命令手下将孟连土司头人保护了起来。 而如今,来自耿马土司的人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甚至万根授意其他的仆人也跟着照做。 同时他还想在场的众人喊道:“我提醒你们,最好不要在我家盟主的葬礼上闹事,否则,考虑到你们实在是没有足够的能力找出真正的凶手,而我家盟主又确实需要有些东西来慰藉他的在天之灵。所以,在下倒是很愿意借某些闹事之人的脑袋来用一用。在此特别提醒各位一句,勿谓言之不预。” 听到他这样蛮不讲理的话语,在场的人都齐齐被惊骇了一下。 但他却似乎没有把众人放在眼里的意思,这是命令仆人们将海宁的棺按照既定的流程稳稳妥妥的的下葬。 在所有的礼仪举行完毕之后,他率先带领着仆人们返回了茂隆银厂。罕国楷等人自然也仅随其后的离开,见把鲁商的军事就此而告一段落。白员外和他的随从美,随后也悻悻然的离去,不过他们没有返回茂隆银厂,而是前往了封住的卡瓦部村寨。 蜂筑那边的情况暂且按下不表,且说罕国楷这边,在回到了茂龙引产之后,他立刻召集大家,澄清了关于海宁依言的事情:“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是不得不尔。不过,我也给他们送去了一份大礼。各位也都知道,盟主和吴尚贤相继去世之,蜂筑很有可能会青春他们的股票份额。吴家虽然和他的关系比较要好,但恐怕也并非全无担心……” 他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却见外面突然闪进来一个身影。这个身影他是无比熟悉的,因为那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将他夹在腋下带到茂隆银厂来的紫金。 当紫金的面孔从逆光之中走出来的时候,罕国楷的魂都已经被吓飞了。他连连摆动着双手,急不可待的解释说:“我已经向大家澄清了,那是迫不得已的举动,我并没有伪造盟主遗言的意思。” 紫金直接从他冷哼一声,把他给下了个哆嗦,然后才说道:“主公已经听说了你的事情,他已经任命我为代理总裁了。小子,你最近长是长本事了呀,连集团总裁的任命都得出自你手了。” 众人听他这样讲,忽然如同蜂窝受到攻击那样炸了开来。 “盟主原来没有死吗?那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办丧事啊?” “对呀,你们骗去了我多少眼泪。” “还有,今天送来的礼钱是不是该退给我们。唉哟,你打我干什么?” “打的就是你,叫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对呀,现在不就应该提这壶吗?既然盟主没有是那我们总不能平白无故的送那些东西过来。晦气,太晦气了。” 一众人等就这样鸡同鸭讲的争论了起来。 罕国楷也没有想到,刚刚还在自己控制之内的氛围,竟然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他有些不满的看了紫金一眼,却见他正横眉冷目的看下自己。 这让他心中咯噔一声,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他先是尴尬的向了一下,试图软化一下僵持的气氛,然后才意识到某些情况好像不太对劲啊,海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任命一个代理总裁呢?他既然活得好好的,按常理来讲是不需要这么做的,难道说这是他在表达对自己的不满吗? 忽然,罕国楷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呢。不过,万根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他靠在罕国楷旁边,小声的解释说:“别听这妮子吓唬人。你们盟主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清静一下而已。这种时候集团里的事情自然可以丢给别人去做。话说这一点你不是应该已经知道了吗?” 罕国楷的内心震动了两下。 他确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但海宁怎么会知道,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呢。难道说,他父亲给他写信的事情早就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了,或者说正是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他才会跑到耿马吐司去的。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被利用的吗? 不对,海宁没有选择去别的地方,分明就是觉得自己的忠诚完全可以用来解决这件问题。这是一种信任,而且还是一种心照不宣的信任。 罕国楷的内心一下子陷入到了无比的纠结之中。 万根看了他一眼,似乎看透了他心中的想法。但他没有直接进行劝解,反而只是笑道:“你不要这副样子嘛。现在,即便是联盟内部的人,人都已经把你是为盟主的代言人。借助这个机会,如果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大可以施展出来,如果没有的话,我这里倒是也有一个小小的想法。” 说着,他们两人低声耳语了几句,没有片刻的功夫,韩国凯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诸位。”他开口喊了一句,周围正在七嘴八舌讨论着什么的人群才终于安静下来,几个与他较好的人立刻摆出了一副希尔公卿的姿态,这才让众人意识到现在的重点是什么,“你们还记得吴家前些天派来的那个孩子吗?那孩子是吴尚贤的儿子,失去父亲的他确实非常可怜。因此我们盟主才答应与他们吾家重修旧好并出席吴尚贤的葬礼。不过,盟主当时还答应了他另外一些要求,其中就有保护他性命的意思。孩子的立场是和大人迥然不同的,在吴尚贤看来,蜂筑这个老伙伴才是值得信任的。当然在孩子和吴家人眼里,蜂筑和我其实是差不多的,我们不过是一群凶狠的喜欢拦路抢劫的土司头人而已。” 这话因为有着几分自嘲的意味,引起了几个人的哄堂大笑,但也让另外几个人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不过这些都是转瞬之间的念头,而且在这个场合也没有必要说出来。因此大家都只是静静的听着罕国楷接下来的话。 “所以,那孩子和他的家人希望盟主能够帮助他们躲过蜂筑对于他们家产的欲望。我们盟主之所以会去出席吴尚贤的葬礼,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他的家人站台,只是没有想到路上出了不幸。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觉得盟主和吴尚贤的死,恐怕都与蜂筑脱不了干系。” 这话有人信,有人不信,也有人甚至早早的就已经看穿了事情的本质,根本不觉得信或不信有什么重要的地方? 他们只想等着罕国楷接下来的话语。 但罕国楷却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向了紫金,小声问道:“盟主在这方面有什么另外的交代吗?” “没有。他只说如果你们处理不干净,他会再出手的。” 这话其实是他编的,海宁根本就连这句叮嘱都没有,不过为了给罕国楷安心,紫金也只能这么说。 而且相比起罕国楷来说,紫金的谎言就明显更有作用了。 至少,这个一直想和英国人打一架的家伙,不介意将自己的战争热情分一部分到吴尚贤那帮子人身上去。 因此,他说:“现在你们已经知道盟主他老人家其实并无大碍。只是最近心情不太好而已。说起来,他也算是怀揣着一颗仁慈之心去对待这件事情的,但也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背叛。而且,行刺他的孟连大公子当场就向他交代了幕后主使是谁。他是被吴尚贤手下的白人外和蜂筑派去的人怂恿的。” 话说到这里,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双方只有不辞不休这一个结局了。而那位孟连土司头人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一下子昏了过去。 罕国楷见状,立刻带人过去查看情况,并且向这位土司头人的随从们解释说:“你们放心,我家盟主并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他知道你们家大公子不过是受了别人但利用而已,因此他很清楚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谁。” 紫金在旁边补充说:“你们家大公子的孝心,也实实在在地感动了盟主。他会为你们家大公子讨一个公道回来的。” 听到环球集团的重量级人物如此表态,孟连土司的随从们还能够说什么呢?她们感谢了海年的宽宏大量,同时也放言说要和蜂筑等人不死不休。 罕国楷接住这个话茬,向大家发出了最后的号召。 “接下来,我们将会面对一场从未曾希望发生过的战事。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我希望各位能够密切注视那帮人的动态。一旦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大家一定要相互通气。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考虑到对方完全存在内讧的可能,我们先不着急动手,观察一阵子再说。” 几个主要的土司头人相互看了一眼,他们是来参加葬礼的,身边带的护卫数量并不多,要是开打的话,不光是无法充分发挥出他们土司的综合实力,甚至有直接把老命折在这里的风险,因此不动手当然是最好的。 显然,罕国楷之所以这样说,还是充分的考虑到了这一点。 他这样富有人情味的安排,自然也换来了其他几个人的报答,但几个距离比较近的土司当场表示,要派人回去调兵过来。 几个商人甚至也表示可以出动自己的护卫参与此战,与海宁有着深度合作的宫里雁,更是让他的亲妹妹手持自己的令牌回去调动军队了。 对于这种人心思齐的场面,罕国楷来是非常高兴的。他把众人都送回了他们的临时下榻之所,然后悄悄摸摸的回来,找到了之前就与他们联系过的红象,并对他耳语道:“周德会在云南发展的不错,他身边已经有了一大帮护卫,虽然不全是石屏的,咱这边的人可能分不那么清楚。我需要有人把他们带进蜂筑的营寨里,然后制造出一些事端来。不过这其中还有几个值得注意的地方,那就是……” 红象听他将雍籍牙与之商议的计划娓娓道来,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而且这种小事对于他们AI机器人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把人抗到肩膀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摸进对方的营寨,这本来就是他们常做的事情。 双方就这样一拍即合,然后又讨论了一些时间地点之类的问题,最后就悄无声息的分开了。 不过分开之后的罕国楷并没有停下来。他找到了雍籍牙,郑重的拱手一礼,口称:“兄长,一切都拜托你了。” 雍籍牙早就已经把这个计划在心里过了无数遍,虽然他的分工是整个计划当中最为凶险的一部分,可只要取得了成功,就将成为整个计划当中最为出彩的一笔。 他想要在海宁面前出这个风头,他也需要在海宁面前出这个风头。 所以他此时充满了义无反顾的决然神情。 “贤弟,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说着他翻身上马,带着整天和他一起进行训练的护卫们,冲出了茂隆银厂。 如此大规模的行动,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当初那位曾经接待过海宁的管事人,正好就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查看情况。 罕国楷见到了他慌里慌张的影子,笑呵呵的将他招了过来,然后给他送上了一份大大的谎言:“你放心,他们只是出去扎营而已。蜂筑那边刚刚抽调了一部分人手出去,我们这边因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当然得做些防范。” 他这样说,当然是为了让对方不去怀疑己方的真实用意。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谎言并没有在这位还不知道海宁假死的短视面前起到了完全相反的作用。 第53章 那个假死的吴尚贤必须真死(六) 对于罕国楷来说,虽然雍籍牙的计划当中没有用到这些管事的,但这些人原本也只是吴尚贤的附属物而已,在一个土司头人眼里往往属于那种可有可无的存在,更何况这些人早就已经出卖了他们的主子,向海宁表达了亲善的愿望。 然而,当这位管事的回到自己住处的以后,情况却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海宁的死讯让他们彻彻底底的意识到,之前的选择极有可能是错误的。所以他们现在必须重新站队。否则,一旦吴尚贤和白员外取得成功之后,他们这些曾经投靠过海宁的人,恐怕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紫金在之前曾经当众宣布过海宁还活着的消息,但为了保证某些计划——其中不止包括雍籍牙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那次宣布只是在小范围内进行的。 几位冒充银厂的管事人员,因为地位偏低,以及海宁并不完全信任她们等一系列因素,并没能如约出席海宁的葬礼,因而也就没能参加之后的会议。 其实,整个葬礼的过程当中,许多环节都不乏她们艳羡的参与,然而因为在那之前,他们就已经知道了海宁的消息,早就已经做出了重新站队的决定,所以在葬礼散场的时候,他们一边是站在白员外那边的。 虽然他们的眼线并没有返回前往卡瓦部酋长蜂筑那里,而是直接返回了茂隆银厂,但因为他们的根就在银厂这边,所以这并不是什么支持海宁的行为,而是准备彻底捍卫自家利益的表征。 如今,他们在捍卫自家利益这方面又走出了坚定的一步。 在回到自己住处之后,这位管事的立刻钻到了床底下,七手八脚地撇开一堆杂物之后,他看到了一块盖的结结实实的木板。 咯吱一声,这块木板被他像门一样推开,里面呈现出来的是一条深邃的地道。 对于一个矿区来说,地道这种东西根本就是司空见惯的玩意儿,也不缺少挖掘这东西的工具和人员。而且这条地道是早年间就已经挖掘好的,那时候茂隆银厂才刚刚开张,周围的势力个个都是虎视眈眈,吴尚贤为了以防万一,在矿区里修筑了很多类似的地道。 这些都是专门用来逃跑的,不过现在,时过境迁之下,红红火火的冒龙饮茶,似乎也不必要惧怕谁了,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觉得这些地道恐怕永远都派不上用场了。 要不是最近风云突变,这位管事的恐怕早就把这条地道给忘掉了。 然而今天他不得不通过这条地道才能逃到矿区外面去了,因为他想见的人现在并不在银厂里。 像一只泥鳅一样,好不容易将自己肥硕的身躯塞到地道里以后,这位管事的七手八脚地箍住了下去,先是摔了个七荤八素,然后又感到了一阵眩晕,然而他不敢停下,因为他刚刚从罕国楷那里得到的消息,对于他们一伙人来说可能极其重要。 所以他爬起身来,顶着浑身的伤痛继续赶路。半个时辰之后他爬出了地面,然而由于当初地道设计的问题,这里并不是蜂筑的老巢。当时他和吴尚贤还没有走到一起,所以不可能将他的地盘作为地道的出口。 因为这一点爬出地道之后的这位管事,仍然需要继续赶路。直到当天凌晨,他才终于出现在了蜂筑面前。 蜂筑此时当然早已经睡下了,倒是白员外,因为处在关键时刻而辗转难眠。原本卡瓦部的下人们是不准备让这位管事的去打扰两位休息的,但是这位管事的一代坚称有重要的机密事务要汇报,加上他们常用的动静稍微有些大了,以至于很快引起了白员外即为手下的关注。 白员外这才被叫了出来,凭他的面子,蜂筑也很快被唤醒,两人一起接见了这位管事的,并从他那里了解到了环球集团的最新动态。 “雍籍牙已经率领一支人马悄悄的离开了矿区。” 他们两人都是见识过雍籍牙的,同时也知道他如今已经是海宁手下的本地爪牙之一,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对此人的性格也有了一定的认识,听说他为人格外凶狠,而且非常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整天都把佛经一类的比较有文化感的东西挂在嘴上,但他却从来未曾放弃过屠刀。 这样一种人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矿区,恐怕并不是帅不叛变返回自己的家乡,而是环球集团那边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白员外因而问道:“他向哪个方向去了?” “北边。” 白人外眨了眨眼睛,虽然不能排除他们中途改变方向的可能,但考虑到现在的形势,他们北上极有可能是入境云南了。而且他们入境云南之后不会有别的目的,只会是去报复吴家人。 白员外没有想到,罕国楷在葬礼上的那番话,竟然会引起这样的变故。 他立刻起身,对蜂筑说道:“我恐怕得立刻回石屏了。海宁的人这是发起了最后的报复。” 蜂筑当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而也有些紧张的问道:“不知石屏老家那边是不是早就有所准备?” 让人欣喜的是,白员外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坚定果决的点了点头。 这下蜂筑算是放下了心,而一旁的那位管事的,也越发确认了吴尚贤这边的胜利可期。 然而,情况却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 此时,在耿马土司安逸的生活了数天之久的海宁,却意外的被白山叫了起来。 他有些迷迷糊糊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罕国楷把某些事情办砸了。”白山新市简略的回答了一句,然后又建设了现在的最新局势。 白员外准备启程返回云南,亲自料理入境的雍籍牙。而吴尚贤在石屏老家那边,自从双方局势剑拔弩张以来,早就已经有了准备,雍籍牙此行不一定能够讨得着好。 听到这些消息之后,海宁忍不住皱了皱眉。他立刻调动还不算清醒的头脑,勉强回忆了一下雍籍牙和罕国楷等人的一系列计划,发现这两个最新的变数都并非无法补救,只不过耗费的成本稍微有些高了。 他抬头仰望了一下,还没有破晓的夜空,繁星点缀在深邃的银河附近。 因为大气层的遮挡,这些星星不断的打动着眼睛,虽然带来的动感是极其微弱的,但海宁的脑子似乎是产生了共振一般的,终于好用了起来。 “吴尚贤是个喜欢交结官府以为臂助的人,他在老家的准备肯定离不开那些官僚。就算不是这样的,如果我们能够掌控当地官府的话,对于雍籍牙来说也是一种助力。问题在于,就算我们动用了周德会这些商人,以及木邦等土司在官场上的力量,仓促之间恐怕也难以成事。” 白山点点头,与吴尚贤同为商人的周德会等人,自然也拥有着自己的骄交友圈子。木邦虽然是缅甸境内的土司,但其实一直和大清境内的官府按通款曲。从这两个方面来讲,他们确实有能力达成和吴尚贤类似的效果,进而威胁到吴家人在官场上营造出来的保护伞,但因为缺少准备,没有事先进行打点,恐怕也只能勉强一试。 这当然也就意味着,雍籍牙此行的凶险不会因此而减少多少? 讨论到这里,海宁也是叹了一口气,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已经放弃了,而是…… “看来,罕国楷已经没有棋子可用了,我们在北京的布局恐怕提前出场了。” 白山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海宁是不太喜欢乾隆皇帝这个人的,更对大清王朝没有好感。可是为了这件事,他竟然舍近求远,希望能够从北京着手来解决云南这边的问题。 不过,有些事情如果干巴巴的出现,说不定还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如此有利有据,而且并不缺少事先铺垫的行为,恐怕才更加容易被人理解。 更何况,在北京的布局原本就是必不可少,早晚都要做的事情,既然如此,还真就不如利用这次机会一并给办了。 想到这里白山又一次点了点头,表示他会立刻将这件事情安排下去,但海宁却同时叮嘱道:“为了以防万一吴尚贤派回来的那个白员外不能继续留下去了。如果他顺利的返回云南,整个乌家的势力都有可能被他盘活。这个人必须死在封住的老巢里。这件事情,罕国楷那边也是指望不上的。所以,红象恐怕得立刻动手了。” 白山再一次点了点头,红象参与罕国楷密谋的事情,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且不说按照机器人们内部的规定,每一个个体都需要实时汇报自己的最新动态,就单论他和罕国楷借鉴之余的事情,也早就已经被某些人的昆虫机器人拍摄到了。 这次昆虫机器人确实立下了不少功劳,那位管式的和蜂筑以及白员外的对话,也是通过昆虫机器人传回来的。要不然,海宁也无法及时的完成如此之多的应对。 而且,随着他们在北京的部署陆续展开,以及各个中继站点的布设成功,哪怕是乾隆那边的信息,海宁也可以通过类似的方式来掌握。 至于茂隆银厂那边的情况,就更加不可能逃过他的发言了。 在班上的两大命令发出之后,北京那边的行动大概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准备,但洪巷这边确实立刻就动了起来。 先前,罕国楷已经跟他交流过行动的细节,所以他也不多做犹豫,立刻带着人手就行动起来。 通过液压装置和各种轴承的相互配合,机器人在行动的时候可以尽可能的减轻噪音。同时对于一些比较容易发生声音的外界物体,比如干枯的树叶,即将坍塌的墙体等等,他们也可以通过扫描装置准确的识别出来并加以规避。 除此之外,他们还可以通过强大的弹跳能力,甚至是飞行能力,来更加完美的完成穿插,总之在他们展开行动之后,一直到他们摸到白员外的屋子外面,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动静。 与此同时,周德会提供的几个来自云南的沙队护卫,也和他们一起进行了这次行动。 他们虽然早就被叮嘱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大呼小叫,但当亲眼看到这些机器人们飞檐走壁,甚至凌空飞行的时候,他们还是震惊的不知所措。 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几个机器人只好从他们的手臂当中取出一些可以安定心神喷雾来用了上去,这才让整个渗透过程尽可能的在静音的情况之下完成。 白员外此时已经开始打脸行囊,但正因为如此,他并没有留意到外面的动静。红象知道,现在就是他出手的好机会。 因此几个机器人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并顺顺利利的绕到了外围护卫的身后,然后扭断了他们的脖子。 此时,白员外已经把所有的行囊都打点好了,他走出门来,招呼几个护卫准备出发,然而这个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红象的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他认识红象,因为后者是环球集团在缅北地区最重要的人物之一。然而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蜂筑老巢的,毕竟双方已经视同水火已久。 但现在,这一幕既然发生了,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白员外的双眼立刻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缝隙,他拔出随身佩戴的腰刀,就向红象砍了过去,一边看他还一边高声大喊,希望蜂筑的人听到之后能够过来救援他。 然而,仓促之下,他忘了揭破对方的身份,只是不断地大喊着“来人!救命”之类的话语。 发现这个细节的差异之后,红象甚至没有提刀砍死对方,而是任意平他将周围的人都吸引过来。 白员外见他如此,觉得自己仍然有生存的希望,便提刀和对方杀在了一处。 红象也没有立刻就痛下杀手,他悠然自得的和对方过了几张白员外,虽然武功不错,颇有几分明末武学大家的风采,然而他的格斗招数还不够实用,在红象眼里根本就不够看。 不过为了预防万一,另一个机器人趁这个时候用刀背敲晕了白员外,然后把他抗到肩上,直接就飘飞了出去。 红象见状,忍不住不满的瞅了对方一眼,但见那货是所有机器人当中足够排进前十的顶尖高手之一,铁鼎——这货不是他能够得罪得起的,所以他才悻悻然作罢。 也恰在这个时候,卡瓦部的青壮们听到声音陆续赶了过来。红象赶紧按照罕国楷的计划,让那些来自云南的护卫们大声喊了起来。 这些护卫们需要呼喊的内容,事先就已经被周德会等人清楚的灌输给了他们,所以此刻红象才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一个阴谋的诞生。 “保护白员外,保护吴家人!” “蜂筑要独吞茂隆银厂,大家快跑啊!” “啊!卡瓦部的青壮杀过来了,大家快拿起武器杀出去呀。” 随着这一阵乱喊,周围的局面立刻就变得混乱起来,机器人们又不是傻子,当然晓得这是贼喊捉贼之计。不过,白员外之前也用过相同的招数,他们在刺杀完海宁之后,可是主动丢出了替罪羔羊,妄图以此更好的隐藏身份。 但海宁并不需要更好的隐藏身份,虽然他已经把这件事情做得足够隐秘了,但这件事情已经是最后杀招的一部分了,既然是最后一次出手,所以对方是不是知道是谁并不重要。 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做,起到的主要是分化拉拢作用,正和对方的目的是不一样的,不过手法却是大致相同的。 更何况,机器人们并不是全部都没有时间去学习云南那边的方言。学不会的也可以照着那几个商队护卫的声音跟着喊。 再者说了,既然青壮们已经冲了过来,那么,有些别的事情就也可以干了。 因此,机器人带着护卫们就冲了过去,和那些青壮们拼杀在了一处。一开始他们还可以肆无忌惮地充分发挥机器人的优势,用最快的速度向乌勒质一样,将这些青壮们全部斩杀。但紧接着,随着他们冲出白员外所居住的这处院落,考虑到对方人多眼杂,他们不得不收敛了个招数,就用平时格斗的那些手法进行战斗。 卡瓦部并没有多少人熟悉海宁仆人们的长相,周德会领来的那些人更是基本没有来过茂隆银厂,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有多少人识破他们的身份。 而且,让人感到愈发吊诡的是,由于卡瓦部内部通讯不畅,加上最近流言四起,以至于喊杀声传遍村战的时候,竟然真的有人认为他们的酋长已经对吴尚贤下手了。 于是,几家因为双方关系密切,而被允许住在村寨里的吴尚贤家的仆人遭到了围攻,双方当年为了表示亲密而进行的几次和亲的产物,也出现了让人不忍卒睹的乱象。 铁鼎在稍后不久得到了伙伴们从战场传回来的画面。 此时他已经返回环球集团,并将活捉的白员外关进了地牢之中。但他并不忍心卡瓦部的村寨变成人间炼狱一般,因此毫不犹豫地做出了一个非常冒险的选择。 第54章 那个假死的吴尚贤必须真死(七) 余火坐在北京郊外的一棵歪脖子树上。 这棵树并不是当年崇祯皇帝上吊的那一棵。但看年岁,说不定也曾经见证过甲申之变。 这让他多多少少陷入了一番思索之中。 而在不远处,江峰正在和海宁进行视频通话。 “这件事情的每一个步骤都需要紧密的安排,不过如果有所失误的话也不要紧,我们可以在云南强行达成我们的目标。只是那样我们和清朝的关系恐怕就要提早闹僵。我们固然是不怕的,但时间对我们来说仍然是种宝贵的资源,我们耗费不起,更浪费不起。所以你们姑且努力试一试吧。” 海宁的话给他们留下了巨大的空间,但江峰却很清楚,这不过是宽人心思的话语而已。实际上海宁一定是希望他们能够顺顺利利完成任务的,只是这个任务确实比想象当中的要困难许多。 他向海宁做了保证,表示天亮以后就会按照计划去拜访复查复衡,从他那里撕开口子,争取早些见到乾隆皇帝,然后从皇帝那里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海宁预祝了他们一切顺利,然而就在视频通话即将结束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却突然出现在了江峰的视野里。 那个人是铁鼎。 “主公,我有事找您。”在视频通话的画面里,传出了那家伙的声音。 歪脖子树上的余火向视频的方向撇了一眼,但旋即又面无表情地重新仰望星空去了。 海宁原本想关掉视频,然后再和铁鼎对话,然而铁鼎却摆摆手,希望江峰也能够参与接下来的对话。 江峰和海宁显然都有些不太明白,但是铁鼎既然这样要求就必然有相应的原因,甚至可能是一件极其危急的事情。所以他们也不急多想,只是让铁鼎赶紧说出他所带来的消息。 “卡瓦部正在遭受一场屠杀。我知道,这是雍籍牙的安排,但我们就这样真的任凭他胡作非为下去吗?” 听到这番话,江峰赶紧看了一眼海宁,他知道,不再干涉拥挤牙的计划,是海宁对吴尚贤等人刺杀自己的惩罚。 所以,铁鼎的询问有可能是犯忌讳的。 但是海宁却意外的没有表达出任何不满,他只是冷静的问:“你想做什么就直说。” “我想,卡瓦部族内的青壮,或许确实做过许多为人爪牙的不法之事。但里面的妇孺老人,或许不应该受到他们的牵累。” “可他们又该被送到哪里去了?难道就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仇人逐渐壮大起来吗?” “主公,我们不是他们的仇人,我们没有走了一丝形迹,就算以后他们知道了真相,他们也不见得就会走上复仇之路。不过,如果主公您确实不放心的话,我确实有一个上家之选的地方。反正那里也需要早些开始移民。” 话说到这里,海宁和江峰其实都已经猜到了下文,而且他们也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策略。 “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做。”海宁点头表示同意,但有一个问题他还没有想明白,那就是铁鼎为什么让江峰也一起听一下这番对话?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铁鼎并没有为此而专门解释,在得到了海宁的允许之后,他立刻向参与行动的机器人们发出指令,要求他们放过村寨里的妇孺老人。 同时,计划的下一步也该进行起来了。 在一枚信号弹升空之后,环球集团这边的土司老爷们也开始行动起来了。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因为罕国楷早先就要求他们密切关注卡瓦部的动静,所以当那边喊杀声传来的时候,这边就已经聚集起了很多人手。 只是当时情况不明,所以大家都是忙着打探消息,并没有贸然出击的想法。有意思的是打探回来的消息表明,白员外竟然和蜂筑发生了内讧。 听到这个消息有人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罕国楷,但聪明的人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有一些到现在还没分清局势的人,才会跳出来指责说:“你看你在葬礼上的话,让这么多人陷入了混乱之中,这其中男宝不会有什么误会。” 可是这番话刚一出口,就立刻遭到了旁人的反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和我们土司打交道的商人,如果本身给不出足够的贡献,那我们土司自然是要多拿一份利益的,因为我们承担了更多的辛劳。这种事情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 “就是,何况我们谁都不能保证,蜂筑在这件事情上就是被冤枉的。如果不是冤枉的,揭破他的野心有什么错处?再者说了,蜂筑就算是被冤枉的,吴尚贤那边也未必就干净。这样一来造成这场混乱的源头,也不过是他们狗咬狗而已,与我们这边的人何干?” “这话说的有道理。”罕大兴笑呵呵地接口道,“其实就算和我们有关系,各位仁兄也不要忘记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更不要忘记咱们最近这一段时间里的收获究竟是谁带来的?汉人有一句俗话叫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那种过河拆桥的卑鄙伎俩,咱们可不能干。” 这话一出口,那些早就已经看清楚事情本质的人,就更加不愿意说话了。他们只是老老实实的掺杂在所有人的中间,用一种最不能引起别人注意的姿态,静静的等待着收益的来临和风险的远去。 不过随着世间的慢慢流淌,即便是这种人也很快意识到,一场形式上的纷争是不可避免的要摊到他们身上去了。 先前,罕国楷在AI机器人的指点之下,曾经在众人面前撒过这样一个谎。那就是吴家派来的孩童向海宁祈求原谅的同时,也阐明了蜂筑对他们无家的威胁。 今天晚上发生在卡瓦部的这一切,就是基于这一谎言而设计的。 现在,远处的厮杀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甚至有可能已经步入尾声,也是时候轮到他们出场了。 罕国楷作为最亲近海宁的一位土司,在此前就早已经隐隐呈现出了领袖的地位,此时更是当仁不让的登高一呼,对在场的众位土司说道:“诸位,虽然盟主遭受刺杀的事情极有可能是这两伙人沆瀣一气的结果,按常理来说,这个时候我们应该趁着他们与罢相争的时候,给他们来一场渔翁得利。然而,为了茂隆银厂的安定,我们还是希望能够尽可能的制止他们的火并,以免牵连到矿场内无辜的那些矿工们。所以各位我希望大家能够和我一同出战,去制止他们相互攻伐的行为。当然我们事先会把这些想法告诉矿工们,也会带领他们当中的一些人一起前去稳定局势。而且我也不希望大家出现任何意外,但凡是受到对方攻击的,大家都可以一刀杀之,不用太在乎究竟是哪一方,只要不肯放下武器就都是我们的敌人。” 在场的众人早就听说海宁在招揽人心方面颇有手段,那些茂隆银厂里面的管事的早就已经有很多人流露出了头靠海宁的意思,据说当初还有很多人都是吴家的仆人出身,由此足可以见到海宁在这方面的能力究竟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果然,此时还留在茂隆银厂内部的那些矿工们,很快就听到了类似的宣讲,其中大部分都是机器人们带过去的。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机体人民凭借手中的技术和极高的情商,在工人当中赢得了普遍的钦佩。所以他们现在所说的话是极其具有权威性的,即便谈不上一言九鼎,其效果也差不了多少。 更何况她们当中本来有许多人就和吴家有脱不了的关系,要不然也不会参与一块开采这样的买卖。在这种情况之下,当他们听说吴家人被蜂筑围攻的时候,一个个都想起来当年与蜂筑合作之前所遭遇到的威胁和觊觎。 于是他们纷纷扬言要去救出他们的同伴。而罕国楷就此抓住了这个机会,从她们当中组织了一支一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就像卡瓦部的村寨杀了过去。 茂隆银厂有一万多名矿工,组织出这样一支力量来简直是易如反掌,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有一千多名武装护卫,从中挑选一些好手,然后再补充一些矿工,对于罕国楷来说根本不是难事。只不过,在那些武装护卫当中,有不少都是蜂筑那边提供过来的,所以这个时候是指望不上的。 而且,在形势逐渐变得紧张起来之后,这些人早就已经被抽调回去保护山寨去了。毕竟海宁在矿场附近的力量实在是太雄厚了,没有人敢在这种情况之下还玩什么分兵之计。 所以,这一部分人,此时恐怕早就已经在红象的冲杀之下身首异处。就算有些人侥幸活下来,恐怕也无力阻挡这只临时武装的进攻。 天亮时分,罕国楷带领着这些新近凑起来的手下们冲向了卡瓦布的村寨。那你此时早就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在距离很远的时候,众人就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整个山寨都已经被浓烟包裹起来,显然,那里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火灾。 这场自杀毫无疑问进行的非常惨烈,事后,海宁才知道周德会的那几个后卫险些也在此战当中蒙难,要不是机器人没看顾有加,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活着回来。 而在当时,这群人正在机器人的带领之下,奋力的向外逃窜。按照上面传来了要求,他们不能和罕国楷带来的那群人遭遇,要不然就有可能因为身份暴露而给海宁带来一些不利的影响。 不过,他们的任务早就已经完成了,尤其是在铁鼎给他们更新了命令之后,不需要伤害妇孺老人的他们,心理负载的压力也少了不少,因此干起活来也流畅了很多。 加上那些青壮们常年参与村寨之间的相互仇杀,早就已经意识到今天的到来,所以在发现情况不妙之后,有很多人都已经弃家逃窜。而早就对此有所提防的红象等人,早就已经在他们的逃亡之路上设下了埋伏。 单凭此项,他们就给卡瓦部带来了巨大的伤亡,计划又怎么可能不提前完成呢? 所以当他们顺利的从作战区域逃脱的时候,罕国楷等人还没有进入村寨。就此身份泄露的隐患被顺利的排除,而接下来,就是雍籍牙最喜欢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环节了。 当众人还没有接近这座村寨的时候,不如老人的哭喊吱声,就已经铺天盖地的包围了他们,厮杀的声音也已经从探子们的汇报当中彻底的消失了。可见,在看到他们到来之后,这里的会战已经毫无征兆的提前结束了。 罕国楷等人一开始的时候我还在怀疑是不是有人埋伏,毕竟这安静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但很快,几个孩子就被他们幸存下来的母亲派遣出来迎战他们这群陌生人。 他们拿着弓箭标枪,甚至还有一把火铳,但这几个孩子实在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罕国楷命人开了一炮,这群小家伙们就被吓得四散而逃了。 很快他们冲进了村子,抓了许多人进行审讯,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但他们很快发现被抓来的人都是些老人和孩子。看来青壮年在这场混战当中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这显然不是一场简单的内部火并。 试想一下,代表吴尚贤以及吴家人的白员外,只是临时起意来到这里参加葬礼而已,他怎么会有足够的力量把整个卡瓦部都给干掉呢? 除非吴家人早就已经在算计这一天的到来了,或者说他们不愿意放弃那些注定会被蜂筑侵夺的部分家产,所以才采取了这一极端措施。 而且还是借助参加海宁葬礼的名义。 然而这其中却隐藏着一个逻辑上面的问题,虽然问题不大,甚至谈不上是硬伤,但只要是个生活经验足够丰富的人,就可以发现里面的猫腻。 如果想要对卡瓦部动手的话,吴家人当然可以借助海宁的名义,甚至在海宁的葬礼上宣布蜂筑才是那个背后的策划者。但他们偏偏没有这么做,反而是交代出了一位与这三个人都关系不大的孟连大公子。 这样放弃一个绝佳的机会,不像是早就有所折磨的人会做的事情。 当然,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根本不能排除吴家人内部有高手,早就已经揣测透了,人心知道直接指责蜂筑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才没有那么做。 但是这样聪明的人难道就不知道,他只需不要在葬礼上多话,然后再在蜂筑那里出手,再用一种近似于以正视听的方式来宣布蜂筑的所谓罪行,才是一种连孟连大公子都不需要出卖的简单套路吗? 当然,阴谋对阴谋的揣测,往往是一种误差对误差的诠释。这些想法都过于精巧,而在现实当中难以成行,因而在一些真正的阴谋家看来,纯粹属于异想天开的妄想狂所为。 所以说,这样的推测很有可能是不正确的,但不是没有人怀疑这件事情很可能不是吴家人做的。 不过很快,他们找到了一个男性幸存者,这个人视为机器人们刻意遗忘在角落里的,当混战发生之后,他就已经躲到了床底下。期间虽然有很多人尝试着恭敬他的房屋,但都莫名其妙的和外面的敌人打了起来,最终没有一个人能够顺利的发现他,这才让他活着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而他的讲述,他的身份,都给人们带来了更大的震撼。 他竟然是白员外的随从之一。 他几乎在双方开战之时就被惊醒,虽然没有目睹全过程,但却听到了许多重要的对话。 这些对话,很快就被审讯了出来。 “你别怕,小伙子。我们是来救你的,不过我们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知道一些。昨天夜里发生混乱的时候,就有些人在那里大喊保护白员外,保护吴家人。我能听得出他们的口音,他们都是云南内地来的,不是这边的人。” “那就是你们的人。” “是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听到了喊杀声,才知道原来双方是打起来了。我想出去帮忙来着,但对方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我就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那你躲起来之后还听到了什么?” “还听到……还听到他们有开枪和放炮的声音,还听到他们大喊抓到了蜂筑,让卡瓦部的人放下武器。” 这话让周围的人陷入了一阵窃窃私语当中,没想到吴尚贤的人竟然这么能打。 但是罕国楷却非常清楚,吴尚贤的人就算有些本事,而且对蜂筑也颇多提防,却没有足够的能力活捉他。 至少在昨天晚上他们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所以那件事情肯定是海宁的仆人们做的。 这让罕国楷饶有兴致的看了对方一眼,好奇的问:“抓住对方首领可是一件大大有利的事情,那个时候你就没有想过,再试着冲出去搏一把吗?” 第55章 那个假死的吴尚贤必须真死(八) “我是想过。” 那个人惭愧的低下了头。 “但刚从床底下爬出来,我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变故。” “什么变故?”有人好奇的问道。 “蜂筑被杀了,因为他们发现了白员外的尸体。所以他们一怒之下……” 这话不用说完,在场的众人就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然也有一些人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家伙,只不过是听到了别人的喊话而已,自身并没有亲眼见到白员外的尸体。所以他的话其实不能佐证白员外已经死亡。 但在场的众人又一次陷入到了奇怪的寂静当中,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就连知道某些真相的罕国楷,也只是装作初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样子,紧张的顺着对方的话提出了接下来的问题。 “白员外的尸体?这么说来,他们双方确实是产生了龃龉。不对,这是冲突!”罕国楷给出了最为精辟的解读,仿佛是担心周围的其他土司听不懂这小子的话里究竟隐含着怎样的信息? 然而这小子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顺着对方的话继续道:“没错,这就是冲突。不过,我们完成了复仇!只不过在复仇完成之后,我们遭到了更加凶狠的报复,所以我不得不又躲回了床底下。” “只留下你的同伴在外面自杀对吗?你是个懦夫,我没说错吧?”木邦头人突然在这个时候插了这样一句话。 那个人更加惭愧地低下了头。 “没错。” 罕国楷饶有兴致的看了木邦头人一眼,他不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也不太擅长指责别人。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看来战争和冲突真是能够让人成长的绝佳催化剂。 不过这不要紧,除了自己之外,恐怕这个人就是海宁最值得信任的家伙了。 不过,虽然同属于值得海宁信任的人,但他罕国楷却采取了和木邦头人截然不同的策略。 他蹲下身子,温和的拍了拍那个懦夫的肩膀,以其三十来岁的年龄,冒充了一位长者的慈祥。 “孩子,一切都结束了,你也不要哭了,收拾一下回家去吧。我们已经了解了真相,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听闻此言,那货感激涕零的哭倒在地上,但他的身边也一直萦绕着罕国楷的关怀。直到半刻钟过去之后,他才终于从地上爬起来,跑回了自己居住的地方,不多久之后,众多土司头人们就看到了他狼狈而走的身影。 而在这段时间里,这个村寨的惨烈景象也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土司头人们的视线里,甚至远在北京的江峰,也因为海宁在关注“前线战事”的缘故,而从两人的对话视窗当中看到了这些场景。 及至此时,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但他总算是明白了铁鼎的某些心意。 如此惨烈的场面,只是雍籍牙计划的前半部分而已。相信发生在云南视频的后半部分,绝对不会干净到哪里去。 然而,他们在这种时候还有必要留下多余的仁慈吗?要知道他们可是刚刚遭遇过刺杀的人。虽然从刺杀的结果来讲,他们似乎有足够的力量去宽恕别人,但这份力量是不是要用来宽恕,原本就是一个值得打出问号的问题。 不过,让人略感震惊的是,铁鼎在山后不久重新回到了海宁面前,并且给江峰带去了他的解释。 “这里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在北京形势的时候,要多考虑一下这边的现状。目前这边的结论是,卡瓦部的蜂筑和吴尚贤的跟随者白员外发生了激烈冲突,冲突的结果是封住的卡瓦部几乎被消灭殆尽。虽然我们都知道,雍籍牙为之准备了很好的借口。但这个借口只能在吴家人死绝之后才能拿出来用,否则必然会被拆穿。所以在他的计划里,石屏的事情应该是首先发生的。然后他们再以为吴家人复仇的理由干掉蜂筑。最终让所有人的矛头都撇开我们指向这个替罪羊。但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冒险的计划,大家又不是傻子,哪里会那么容易上当?”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声。 一旁的海宁,竟然也露出了类似的神情。 这让江峰突然意识到,情况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而他一直被要求留在线上的原因,恐怕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 果然,铁鼎随后就为他带来了极具机器人特色的解释:“所以说在这件事里,我们本来就需要更大的权威去给这几个蠢货的计划进行背书,更何况,他们的计划如今还出现了如此之大的波折。所以如果你们能够顺利的见到乾隆皇帝,一定要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对方。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计划进行到这里,已经露出了一定的破绽。通过某些机器人的感知,我们知道,在那些土司当中已经有人看出了端倪。临时落脚在这里的白员外,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消灭整个卡瓦部。所以这件事情如果想要被更好的隐瞒下去,就必须给白员外与蜂筑的冲突寻找另外一个借口。总而言之,之前我们所使用的那个借口,也就是蜂筑想要青春吴家人家产的措辞,在这件事情你已经不能再用了。乾隆皇帝需要听到的,是吴家人的别有用心,他们先杀了海宁,然后又想着对蜂筑下手,这是典型的清除异己。当然,这些事情可以说是白员外的别有用心,因为是他带回了无上仙已死的假消息。不过,考虑到吴尚贤现在还在北京,生龙活虎的活着,乾隆皇帝并不缺少可以求证的人,所以,如何算好这个谎,或者说,不去撒这个谎而完成撒谎,是接下来工作的重点。” 听到这番话,江峰的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 不去撒这个谎而完成撒谎。这是什么样的骚操作? 听到这里原本坐在树上的余火,终于不耐烦的跳了下来。 他们用和江峰多讲什么,只是铁鼎笑了笑,称赞道:“你没有去做军师,真是浪费人才了。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一会儿我和江峰再说一说,商量好细节之后就开始行动。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你大可以放心。” 铁鼎点了点头,有人明白他的意思就再好不过了。 看着这两人的交流画面,江峰和海宁都陷入了无语之中,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明白这个不去撒谎而能够完成的撒谎究竟是什么?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想要参透这一点其实并非难事。最具有欺骗力的谎言,往往是夹杂着大量真实的情况,只在关键的节点上,完成代数领域当中正负号的变更而已。 乾隆皇帝很快就要听到这样一个故事了。 不过在那之前,江峰和余火需要按照原来的计划,去富察傅恒的大学士府走上一趟。 大学士这个头衔听起来像是对有学问人的称呼,但实际上自宋代以后,就成为了权力中枢成员不可或缺的修饰。 这种修饰方法在宋代的俸禄计算上是要额外计算一份的,因为当时的宰相仍然有着“平章事”的称呼。但到了明初废除宰相制度以后,内阁大学士已经成为了宰相的另外一种说法。清朝虽然没有完全延续明朝的制度,但大学士已经成为国务院总理级别的重臣却是毋庸置疑的。 拜访这样一位人物的府邸,自然是很多人都趋之若鹜的事情,所以想要混进去,且不要说门房那里需要的打点了,就连排队恐怕都是一件辛苦事。 好在,他们两人作为环球集团派驻在京城的重要人员,同样也作为海宁最为信赖的部下之一,自然怀揣着几块极具分量的敲门砖。 其中之一,是一份每天清晨都会悄悄散发在京城街头的地下报纸,名叫《环球快讯》。 这家报纸在头版头条上曾经宣称:他们可以在一天的时间内,网络发生在全球各地的新鲜事迹,然后将之呈现给京城里的各位看官老爷。 这样的说法当然很快引起了许多人的怀疑,不过因为找不到这家报纸的发行地点,因此他们就算是想要求证也无路可寻。 而且,同样被逼得无路可寻的也不止这些心有好心的人,清朝的各路衙门也因为这件事而被闹得鸡飞狗跳。 暗中在街道上散发这种文字性质的东西,在清代是很容易引起忌讳的,何况他们还坚持了缅北时期的作风,以简体字为主进行发行,繁体字只是对应的标记在繁体字的上面,大体充当一下翻译的职能,有的时候还被读者当成拼音来使用。 如此这番操作下来,就算那些对文字有所包容的老学究们,也无法容忍他们使用简体字这类俗体字的做派。古人并非对文字的重要意义缺少认识,而且自古代以来,就有很多人倡导汉字简化,其京城断断续续地延续了一千多年之久,不过官方一直都没有站出来公开鼓励这一点,其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文字是承载文明的坚实容器,在这方面进行的改革必须要小心翼翼才行。 这样的想法当然也没有什么错误,即便到了后来汉字简化十分流行的时代,也有那么一批汉字简化没有通过普罗大众和专家们的认可。 不过,近年穿越到1750年的海宁,没有向繁体字缴械投降的意思,那么简体字就必然成为环球集团所默认的文字。 只是,这一点如今还不为清朝朝天所知而已,所以没有人将这些报纸直接和环球集团挂钩。 但是这种脱钩的状态并不意味着报纸不能成为江峰和渔火的敲门砖。 因为今天早上的《环球快讯》就登载了发生在茂隆银厂附近的惨烈事件。 出于对一些西方事物的好奇,《环球快讯》虽然被京城的各大衙门严厉禁止发行,但其中也有一些人会打着收缴的名义到街上去搜集这些报纸。 这些人当中,既包括一些当朝重臣,也包括一些在清朝供职的外籍传教士,还包括清朝最大的老板,乾隆皇帝。 乾隆皇帝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份报纸,主要是因为它上面经常会看到你一些科技发明,海宁的缅北基地所出产的亨茨曼钢块,就在这上面有着极其细微的解释——一直对海宁非常好奇的乾隆皇帝,在见到那些内容之后,自然就意识到了这份报纸的价值。 更何况,这些先进的发明创造在报纸编辑们的解说之下,早就成为了便利民生、富国强兵的重要工具。这不能不让一个皇帝感到激动莫名。尤其是报纸的军事板块,一直以来都是乾隆皇帝最为关注的事情。 前不久发生在波斯的战事,近一段时间来杜兰尼入侵印度的战争,以及英国和法国人在印度已经展开的卡尔纳提克战争,都是这上面最经常见到的内容。 而且,这份报纸虽然是在北京郊外的黑作坊里悄悄印刷出来的,但使用的技术却是非常先进的,至少包括了四色套印技术在内的多项往昔只能见诸于纸币的先进手法出现在了这份报纸的印刷当中——也因此,前线的一些画面可以通过报纸图片的方式传到乾隆的眼里。 这位大清的皇帝,也终于可以通过报纸了解一下英国的排队枪毙战术以及他们的火力配备究竟是什么样子了。 在编辑们的文字吹嘘之下,乾隆皇帝已经逐渐意识到了双方之间的差距。所以在他的设想之下,未来平定准噶尔部的战争当中,或许也可以出现这些先进火器的身影。 而且,由于近些年来在科技成果上的推陈出新,海宁即便不想自家报纸过于自夸,也无法阻挡他们客观的报道揭示缅北和波斯地区的某些最新成就。 所以现在的乾隆皇帝已经知道,海宁在缅北和波斯的战争当中已经投入了大量的新式火器,据说效果要比英法这里欧洲列强的产品还要好。 这让乾隆皇帝对于海宁越发的好奇起来。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吴尚贤作为为数不多与海宁有过接触,而且同时也能被乾隆皇帝接触到的人,就成为了乾隆皇帝打探海宁相关信息的绝佳窗口,然而就连乾隆皇帝也很清楚,这两个人是互相不对付的,所以从吴尚贤那里打听来的情报往往是不靠谱的。 更何况这个家伙好像对海宁所吹嘘的那一切不感兴趣,所以来从他的角度来看,也不得不承认那些大炮的威力,可在言谈之中他总是想要进行一些诋毁。 后来,吴尚贤这个家伙就彻底的被乾隆皇帝否定了存在的意义。尤其是报纸出现之后,乾隆皇帝更希望从这种途径来了解海宁的一切。 当然,如果海宁能够自动送上门来求见他,那就更好不过了。 可惜南下去招揽海宁的那些人,恐怕此时还没有进入云南。这也让乾隆皇帝时不时的感到百爪挠心,甚至经常向他的小舅子傅恒抱怨。 傅恒也因此而知道了皇帝的想法,坦白的讲,他看了那些报纸之后,也对海宁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好奇感,只不过报纸当中对海宁进行的吹嘘似乎多少有些明显了,这让他感觉这些报纸的背后,免不得就有海宁的身影。 不过这种没有证据的猜测,他是不好在皇帝面前讲出来的。因此他一直隐而不发,这是静静的搜罗相关的信息,然而在北京这种地方关于海宁的信息还是太少了,更何况他每天也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这自然大大的分散了他对此事的关注。 可就在今天早晨,当他又一次不得不面对堆积如山的朝廷政务之时,一名家庭的到来,却意外的让他得知了一件让他欣喜若狂的消息。 那名家丁说:“有两名叫做江峰和余火的人在门外求见,他们自称是海宁的部下,就是那个经常出现在《环球快讯》里的海宁的部下。” 傅恒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这两个人的名字实在是太奇葩了,只让他想起那句经典的古诗词,江枫渔火对愁眠。 但看这两个人自报家门的豪气,他们现在恐怕是没有什么忧愁可言的。而忧愁这个词汇,如今用来描述他傅恒似乎才更恰当一些。 反应过来之后,他立刻命令下人们,将这两人迎请进来,而且要秘密的请进来,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等了一会儿之后,这两人才被人从小门里领了进来,在穿过一层层的庭院之后,他们终于有幸见到了当朝最为炙手可热的大学士。 两人按照汉人的礼节行了礼,傅恒也顾不上在这方面和对方资助比较。他直接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你家主公派你们来做什么?” “是有一件事想要请伟大的乾隆皇帝帮忙。” 既然是来求人帮忙的,那么吹嘘一下乾隆自然也没什么大不了。 傅恒饶有兴致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见他们身着道袍,举手投足之间却连一句无量天尊都没有,便知道他们是心向汉化,不愿意剃发易服的那类人。 像这样的人,按常理来讲是应该直接抓到衙门里去的。但是傅恒今天并不想这样做,因为这样的人通常批也是不会求助于皇帝的。 可他们今天既然来了,那就说明肯定有什么值得玩味的事情发生了。 因此他笑呵呵的情敌人落座,并着人恭敬地送上了茶水,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我家陛下向来以仁爱治天下,两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能做到的,我可以先替陛下应下来。” 第56章 那个假死的吴尚贤必须真死(九) “你这句话说得好。” 数个时辰之后,乾隆皇帝在乾清宫西暖阁里见到了前来汇报相关情况的傅恒。 此时这位大学士和江峰以及余火的对话已经结束。他从那两人那里了解到了海宁和环球集团的要求,不进宫来向皇帝进行汇报。 乾隆皇帝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因此要求他事无巨细地从头到尾讲述一遍。 在听到他拍胸脯的豪言壮语之时,乾隆皇帝忍不住露出了兴高采烈的神情。 这句话充满了对他的赞扬,同时也用一种充满江湖气息的风格,以一种更加贴合海宁身份的方式和语调,向对方做出了保证。 当然皇帝可以这样想,大臣却不能不知本分。 只见傅恒跪地请罪道:“臣一时鲁莽,竟然斗胆替陛下答应了他们,真真是万般该死!” “唉。”乾隆皇帝大手一挥,笑道,“这话从何讲起,傅恒你一向是最自朕心意的,自然知道什么该替朕答应,什么又该替朕拒绝。这种事情,朕是放心你的,” 但饶是他表现得如此大度宽宏,傅恒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回复说:“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乾隆皇帝也没怎么在意他这番表达这样的事情,只不过是如同例行公事一般司空见惯而已,所以他一般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反倒是海宁那边提出的请求究竟是什么内容,一直让他牵肠挂肚,不过既然是他自己要求从头到尾讲一遍的,他也只能耐心地继续听下去。 好在,傅恒也没有让他等多久,而且,他确实是很了解皇帝心仪的,虽然皇帝的命令是让他从头到尾讲一遍,但他还是自觉地跳过了那些不重要的环节,并很快在言语上描述到了最为重要的地方。 “我们寒暄了几句,互相介绍了一下之后。便谈到了正事上。用江峰的话来讲,这件事情与一个被灭族的部落有关。” “灭族?”乾隆皇帝被吓了一跳,整整一个部落被人杀绝的事情,像他这样渔猎民族的子嗣,自然也是听说过的。但如今大清承平已久,这类事情就算听说过,如今发生的也少了,所以他是万万没有料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新鲜事出现。 说起新鲜事来,乾隆皇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报纸。对于中华文明来说,“报”这个字是多用于官方的,而且报纸之物最早出现的形式是朝廷的内部通讯,也称邸报。虽然民间报纸在宋朝时期一度曾经比较泛滥,但到明朝之后就逐渐被严格管束起来了。至于大清,由于担心天下悠悠众口被利用,来反抗他们满人的统治,因此他们对报纸的管束之严格,就连明朝恐怕也不能相提并论。 不过,这份《环球快讯》却和其他的报纸并不相同。他对大清的关注非常稀少,更多的是记录了海外的一些事情。所以在这方面触犯的忌讳也没有那么瞩目。 说起来,一些洋人传教士对于这些报纸反而非常的有兴趣,因为那上面偶尔会出现他们故乡的消息,这让他们倍感亲切。 乾隆皇帝确实是以仁爱治天下的,只不过像他这样的政治动物,更多地需要时不时地出来作秀,而且还是不好问人家要门票钱的那种作秀。 所以出于对这些洋人传教士的关照,他并没有严厉的禁止这些报纸的传播,反而还授意某些衙门,给这些传教士偷偷送去一些他们想看的东西。 其实他自己也是很爱看的,只不过今天他比较忙,早上发出来的报纸他还没有顾得上看。 再加上考虑到新鲜事这样的说法,他下意识地觉得那份报纸上肯定会有所记载,因此专门命人取了过来。 当一个小太监将皇帝真之重之的报纸取来并帮助他打开之后,皇帝立刻欣喜地发现了他想找的东西。 卡瓦部的灭族惨案虽然不是今天的头版头条,但也被刊登在了极其明显的位置。整篇文章当中不光描述了目击者和幸存者的证词,还附赠了一张清晰度并不怎么高的照片。 乾隆皇帝看了一眼日子,发现这正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他虽然对卡瓦部的遭遇表达了同情,但这样鳄鱼的眼泪却连傅恒的称赞都没有及时换来。 相反的,傅恒觉得另外一件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陛下,你从这张报纸上肯定看到了事情发生的时间。万里之外的缅北发生的事情,竟然可以在转瞬之间就传到京师,相信你也是很好奇的。这种事情在这份报纸出现之后,就一直有人在猜测究竟是怎样做到的。他们提出的假设之一是这些消息全都是捏造的,因为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么快的信息传输。但是我从江峰和余火口中却得知了一种神奇的技术,他们称之为互联网。” 乾隆皇帝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竟然真的有这种技术吗?” “是的,陛下。他们亲口向我承认,这份报纸实际上就是她们环球集团旗下的刊物之一。他每次来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希望朝廷能够准许他们在大清境内发行这份报纸。只是他们知道国朝的政策是不太允许他们这样做的。所以他们想要先做成一些简单的事情,比如,托您给卡瓦部报个仇。” 乾隆皇帝眯起了眼睛。 卡瓦部不过是个缅北的小土司罢了。那里的土司经常发生相互仇杀的事情,中原天朝也不是不知道,甚至明朝还动不动就派人去调停,然而却总是收效甚微的。 现在,大清的关注重点不在缅北,而在西北,所以,想要劳驾他出手的话,从他本心上来讲,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如果对方给出了条件合适的话,这种不常做的事情也是可以勉强做做的,而且如果事情本身非常简单的话,那么就算无法拿出大清王朝急需的条件,为了双方以后有可能开展的合作考虑,乾隆皇帝也觉得可以勉强给海宁破一次例。 所以他又问道:“那对方有没有说明白,究竟用怎样报仇的方法才算是报仇?” 听到皇帝的这番话,傅恒都忍不住笑了笑,一般的事情皇帝可不会问到这种地步的。可见,这次他又猜对了,皇帝对海宁的事情确实是非常上心的。 因此,他忍不住有些兴奋地介绍道:“按照江峰和余火的说法,谋害卡瓦部的,正是前几个月混进京城来的边境商人吴尚贤的家人?而且这件事情和吴尚贤的安排也不无关系。” 乾隆皇帝听到,又是这个无上弦惹出来的是非,心中就有些不太高兴了。他“以商乱政”的罪名还没有给他好好追究呢,这家伙怎么敢又惹出这么多的事端来? 他也不去考虑发生在不同地点的事情中间,是不是需要足够的时间去串联和布局,他只是怒不可遏地派人将吴尚贤给叫了过来。 叫人总是需要花一些时间的,所以傅恒就在这段时间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介绍了一遍。 这个所谓的来龙去脉,当然是从江峰和余火那里听说来的。不过环球集团那边已经在绝大部分环节上都掌握了充分的证据,至于剩下的一些环节因为吴尚贤的不在场而无法求证。 不过,乾隆皇帝却是有条件进行这方面的求证的。所以当吴尚贤。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并且大礼参拜的时候,这家伙也不能对方行礼完毕,就劈头盖脸地问道:“你是不是派人回去刺杀海宁了?” 听到这番话,吴尚贤被吓了一跳,他从之前几次会面以及负责接待他的某些官员那里,都已经清晰地感觉到皇帝对海宁的事情是极其上心的,他不知道海宁究竟哪里可以吸引到皇帝的关注,但显而易见的是,他比起海宁来,在皇帝这里是根本不值一提的。 所以一旦皇帝知道他派人刺杀海宁的事情,必然会怒不可遏地惩治他。所以他当场就被吓得险些昏死过去,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下之后,又立刻砰砰地磕起头来,希望皇帝能够宽恕他这些罪过。 然而皇帝的表情却突然变得值得玩味起来,他们有职责无上限的意思,却摆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冷嘲热讽的一句:“你可知道,你的这些安排,已经为你带来了咎由自取的后果。” 吴尚贤一下子愣住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远在缅北的事情不可能这么快的就传回消息来。他和白员外的上一次通信虽然是几天之前完成的,但看白员外发信的时间,那也已经是三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 不过,皇帝应该也没有比他更快的通讯方式。他在当地的势力,甚至是某些官府都无法匹敌的。皇帝就算拥有更加快速的遗传系统,也不见得有那么准确的情报来源。 但是,皇帝很快就打破了他的这种侥幸和幻想。 “朕刚刚收到环球集团发过来的快报。说白员外为了完成你指派给他的任务,谎称你在进京的半路上就已经病故,然后教唆你的儿子去向海宁求和,并得到了他的允准,不过这只是个虚伪的炸树而已,白员外和蜂筑暗中勾连孟连大公子,在海宁奔丧的路上将他刺杀。” 听到这里,吴尚贤虽然还处于惊恐之中,但竟然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鬼魅的微笑。 看到这一幕的傅恒有些恼火,这种卑劣的暗杀伎俩不但目无法纪,而且在皇帝面前露出小人得志的神情,也是对朝廷威严的无视。 所以他快步走到吴尚贤面前,狠狠地给了对方一脚,然后哈池道:“你不要以为你的计划成功了,海宁只是假死而已。他的手下湖中的孟连大公子,并审问出了幕后主使的名字。” “啊——这!”吴尚贤显然没有想到,海宁竟然还能玩出瞒天过海这一招来。 但乾隆皇帝确实已经笑得浑身颤抖起来。他说:“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总不能只许你装死,别人就不能装死了吧。而且,朕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你不要动不动就露出那种诡异的表情来打断朕,要不然朕就打断你一条腿。” 话说到这里周围的太监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给主子摇旗呐喊,那本来就是他们的工作。何况这件事情也确实很好笑,他们刚才可是已经听过一遍傅恒地讲述了。 见到这幅场景,吴尚贤又吓得瑟瑟发抖起来。他也没想到皇帝竟然是个废话如此之多的家伙,按照常理来讲,坐在九五之位上的人,不应该都是那种习惯于言简意赅的家伙吗? 然而他哪里知道,乾隆皇帝自从听了傅恒的描述之后,就觉得吴尚贤和他手下的白员外,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了他们自己的脚。 虽然那些话其实都是海宁和江峰等人编造出来的谎言,但因为刚才吴尚贤被吓得几乎昏厥过去,皇帝已经确认从江峰那里得到的情报是真实的,虽然客观的来讲,只有刺杀海宁这件事情是真实的,但人经常会发现了一个错误,就是以偏概全,有了这基础的信任之后,皇帝自然认为剩下的情报也极有可能是真的,更何况剩下的那些事情无上限也是无法帮他进行求证的。 所以他也懒得在意吴尚贤的感受,更不愿意听吴尚贤说什么,只是纯粹地在他身上找些乐子罢了。 对于一个正常的受过华夏传统教育的人来讲,恶有恶报是让很多人都可以非常开心的事情。皇帝在这方面其实也是不能免俗的,更何况他的骨子里还留有残忍的血脉。 因此在他接下来的讲述当中,吴尚贤就听到了白员外的行事安排是多么的荒唐可笑。 “你手下的那个白员外为了行事缜密。对所有人都隐瞒了你活着的真相。所以以为你假死的人不光是海宁,就在你家里和蜂筑都是这样想的。” 听到皇帝这样讲,吴尚贤已经吓得哆嗦起来。他当年创业的时候,在早期就和周围的土司们不太和睦,蜂筑当时也是其中之一。而且双方的合作虽然一直没有出什么幺蛾子,但他们彼此都是有所提防的。 吴家的那些老人们,一直对蜂筑凭借武力占据银矿的大头份额表示不满。虽然他们后来又挖了几个矿,勉强堵住了这些老派追随者的嘴,但有些印象和观念一旦形成就是很难抹去的。 他知道双方在自己离开之后是很有可能爆发冲突的,为此在动身之前他还叮嘱过留在那里的人。 不过相对于历史上来说,他的这次叮嘱就有些草率了。考虑到有海宁那么一个共同敌人存在,所以他不觉得双方爆发冲突的概率有多高。 在听皇帝刚才的那番话,情况似乎与他预料当中的截然相反。 果然,就听皇帝以一种不可辩驳的语气说道:“在你们认为成功的刺杀了海宁之后。双方的猜忌就变得严重起来。最有意思的是之前被他们派去向海宁求和的那个孩子,还曾经拿蜂筑当过幌子,说什么蜂筑有意侵吞你们吴家的财产。这件事情被海宁得知以后,他亲自向蜂筑做过交涉。蜂筑对你们泼污他的事情颇为不满,当场就表示愿意帮助海宁杀掉你们吴家人,尤其是白员外。” “白员外最初还不知道这件事,他在参加完海宁的葬礼之后,竟然还住到了蜂筑那里。其实想想也难怪,所谓做贼心虚,既然是他一手策划的杀害海宁的事情,他自然不敢住到茂隆银厂那种距离环球计划很近的地方。结果,他的选择注定成为一场严重的错误。你猜,他们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乾隆皇帝此时的心态,已经接近于猎手玩弄猎物时的样子。吴尚贤此时只能以惊恐不安的心态,去迎接皇帝饶有趣味地审视。 此时他的大脑也几乎停止了运转。甚至无法响应皇帝的问题,这让乾隆多少觉得有些无趣,不过还是给了他致命一击。 “他在当天夜里得到了一个管事的通报,将蜂筑和海宁说过的话告诉了他?那位管事的显然不知道海宁还活着,正在为之前与海宁走得过度亲近而寻求补救的机会。所以白员外也没有怀疑他的话,当天夜里就率人奇袭了蜂筑的老巢。双方打得非常惨烈,至少是难分高下。不过你那位白员外确实很厉害,虽然人数不多,但以有备击无备,还是取得了很大的战果。据说蜂筑就是他亲手杀死的。” 听到这里吴尚贤已经彻底的昏死过去,这下,海宁不但没有成功杀掉,自己的有力臂助反而先被清除掉了。 如今就算皇帝不会处理他,恐怕他回去之后也得重新搭建一套班子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消息。 这听乾隆皇帝又转述了一个从江峰那里流出来的谎言:“蜂筑是确实有心诛杀你们全家的,在白员外动手之前,他就已经暗中派遣死士,潜入云南境内,准备把你们满门老少全都杀绝,若非如此,区区一个白员外,怎么能够灭掉他整整一个部落呢。” 听到这句话,吴尚贤竟然被立刻吓醒过来,他仓皇失措地跪在地上,向前爬了过去,口中还大声呼喊着:“陛下,一定要阻止他们。只要你能救下我全家,我愿意将所有财产敬献给陛下。” 第57章 那个假死的吴尚贤必须真死(十) “救?!” 乾隆皇帝哈哈大笑起来。 吴尚贤被这笑声吓了个半死。 他知道皇帝根本没有兴趣去救他的家人。 果然就听乾隆皇帝说道:“你忘了卡瓦部的灭族之仇了吗?一个村寨就被你的手下这样消灭掉了。这么多年来,你和他们狼狈为奸压榨矿工,甚至打家劫舍,劫道敛财。这些俄国满营的事情,难道你都忘了吗?现在想起来让朕去帮助你们了,那早先你们为什么不按朕的律法办事?” 吴尚贤被乾隆皇帝骂的哑口无言,但他仍然挤出最后一丝勇气,开口说道:“陛下草民虽有醉过万千,但希望你念在我们都是大清子民的份上,传旨救一下我的家人吧。” 乾隆皇帝又一次笑了起来。 “你想的也太简单了,朕虽然身为皇帝,但不是所有宝物都在朕这里的。朕即便是下达了圣旨,路上也要耽搁两三个月之久,到时候替你的家人收尸都来不及了。” 这番话更加沉重的打击了吴尚贤的内心世界,但他的脑子却在这些剧烈的情感变化当中,鬼使神差的抓住了皇帝口中的一个关键词汇。 宝物。 皇帝既然说并不是所有宝物都在他手中,那么就必然是在感叹别人手中的某些物件有多么厉害。 可是身为大清皇帝能有什么东西达到这样的效果呢? 吴尚贤转念一想,他立刻想到了海宁这么一个人。海宁手下的那些仆人们在工匠之穴上有很高的造诣。这一点就连他吴尚贤也不能不承认。 而且,他刚才就在纳闷,从京城到缅北地区至少也要三个月的行程,为什么皇帝可以如此之快地了解到那边的消息呢?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好像只有海宁,因为他们那些仆人就是个个都是飞毛腿。 所以,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看下了皇帝。 “放肆,你敢对陛下不敬。” 旁边站着看戏的太监,终于抓住机会来抢镜了。 但这个时候的吴尚贤早就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几乎是用哭腔哀求道:“陛下。我知道喊您肯定有办法将您的圣旨用最快的速度送过去。我愿意将全部家产都奉献出来,只要你和他能够宽恕我的罪行。” “晚了。”皇帝哀叹了一声,“且不说你只有一份家产,无法奉献给我们两个人。就说说你提到的这位海宁吧,哦,对了,还有你说的那个办法,他叫什么互联网,好像还有一个名字叫电报网,朕对此也不是很清楚,但他已经说明白了,只要朕可以给卡瓦部报仇,就可以让朕也用上这种千里传音一般的技术。以后朕如果要平定准噶尔部,他还愿意帮助朕提供军火。这可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给其有些人以商乱政的可耻行径来,啧啧,不知道朕高兴到了哪里去了呢?” 话说到这里,吴尚贤已经彻底明白过来,即便蜂筑也起了杀掉他家人的心思,但蜂筑本身毕竟是受到了白员外的无限才萌生这种想法的。所以从乾隆的角度来看,他的家人仍然属于活该。 更何况他家中的不法之事也确实有很多。 既然道义上允许,利益上又可取,那乾隆皇帝就没有不这么做的理由。 所以,他当着吴尚贤的面跟他们全家做出了最后判决:“石屏吴家,利欲熏心。草菅人命,怙恶不悛。着云南地方,将其全家男丁发宁古塔为奴,女眷就地发卖,不得有误。” 听闻此言,吴尚贤又一次昏了过去,这一次,终于没有什么消息可以再把他吓醒了。 看到他这副样子,乾隆皇帝也终于畅快的喘了一口气,然后命令门外的侍卫进来,将这条死狗拖出去。 不过,这件事情到此还没有完全结束。 根据海宁的说法,蜂筑已经派人混入云南境内准备屠杀吴家。这种明显表示朝廷法度的行为,自然也应该遭到禁止和阻挠。所以皇帝很快也补了一份旨意,命令云南地方设法劝返这批人众。 同时,这两道圣旨的传递方式,也需要他和傅恒讨论一番。因为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有通过什么互联网之类的方式,来向地方上发布旨意。 所以,那些朝廷大员们信不信还很难讲。 更糟糕的是,由于事起仓促,他们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和那些朝廷大员们沟通和约定这类事项,所以,他们也不太确定这些臣子们究竟能不能转过这个弯来? 好在,江峰和余火之前就曾经表示可以配合他们,尽量的让这些大臣们相信圣旨的真实性。 当夜,在外旅行的赤焰突然接到任务,让他返回云南,和绿风一起拜访当时的云南巡抚爱必达。 这个爱必达和赤焰多少是有些渊源的,他的兄长就是赤焰曾经接触过的策楞。他们的弟弟讷亲,父亲尹德,和他们都属于乾隆时期的名臣。 兄弟几人还有一个姑姑,正是康熙皇帝的孝昭皇后。他们一家也是因此而受到了皇帝的格外信赖。 说起来,这一家子和和珅一样,都是钮钴禄家族的。不过他们属于遏必隆那一支,也是满清开国五功臣之一的额亦都的后代。 而和珅,出身正红旗的他和人家镶黄旗没法比,如果不是他的堂叔祖跟随康熙出征准噶尔的时候战死沙场,恐怕他们家的地位还要更低一些。 话说,和珅在1750年时已经出生,那正是海宁最初穿越到这个时空来的节点。 关于和珅,海宁目前还没有什么额外的计划,而关于遏必隆的这群孙子们,海宁也不觉得有必要制定什么计划。 因此在第二天清晨,当绿风和赤焰前来头上拜帖的时候,他们只带了一些象征性的礼物,同时告诉对方说:“有一份来自缅北的宝物,可以达到千里传音的效果,京城里有人想要用这宝物和你们老爷话一话家长里短,所以才托我们前来料理此事。” 门房里的人听着稀奇,再加上京城那边对他们老爷来说或许确实格外重要,因此就破例进去为他们进行了通报。 爱必达对缅北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虽然他刚到云南也没几个月,不过,前些天那边刚好传来了一系列怪异的消息。 他有几个手下的孩子和几名官场上的朋友,都向他反映过吴尚贤“以商乱政”的事情,甚至他的几位同僚还因为此事而上奏弹劾过那个小小的边境商人。 他当然是没有兴趣搅和进去的。不过,那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自然也听说了一些风声,尤其是那几个孩子们带回来的一些说法,直让人感觉是匪夷所思。 那个叫做海宁的人,据说创办了一份叫做《环球快讯》的报纸。且不论朝廷对此事的态度如何,光说带给当地人的改变就让人大为震惊。 这报纸的特色之一,就是一个“快”字。据说发生在千里之外的事情,也能在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就见诸于报端。无论是周围发生的点点滴滴还是万里之遥的欧洲大陆上发生的事情,他们都可以足不出户的掌握消息。 了解到这一点之后,爱必达也曾经暗中派人搜罗过这些报纸。但上面的文字大多是简体字,他看的不是很顺畅。好在其中的几个版本是传闻当中的多语言版,他找了一些当地的土人,勉强了解过其中的一些意思。 单看内容的话,那上面确实记载了许多万里之外的事情。不过,谁都不知道这事情是真还是假。 但今天,当他听到宝物这个词之后,他恍然大悟之间觉察到了什么。 如果有宝物加持的话,那么万里之外的事情确实可以很快就传播过来。 因此,他对缅北的所谓宝物有了极为浓厚的兴趣,何况这些人好像还是受到北京方面某些人的委托才过来的。 所以,赤焰和绿风意外地以领先其他所有访客的顺序,受到了这位云南巡抚的接见。 不过,这次看似具有革命意义的会面进行的略显仓促而简短。 双方在会面之后只是略作形式的进行了一番寒暄,然后急于结束使命的赤焰和绿风就拿出了他们的装备,一块显示器和一个摄像头。 与此同时相同的装备也被江峰和余火带到了前清宫里,乾隆今天特地推迟了早朝,腾出时间来专门琢磨一下这类新鲜玩意儿。 这也是为什么赤焰和绿风急于开始的原因之一。 皇帝在县上等了两刻钟之后,爱必达也终于有机会见识一下这神奇宝物的威力了。 一块方方正正的镜子,而且还是几乎照不出人像的镜子,按常理来讲,应该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可是当乾隆皇帝的脸庞出现在其中的时候,一切自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爱必达再见到皇帝的影像出现在其中以后,第一反应是指斥这两个人在耍弄妖法。并妄图以此虚狗出一个皇帝来,赚取行政权力上的便宜。像这种类似于假传圣旨的事情,地方官府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所以他们的提防心理也是很正常的。 听到他呵斥的家丁护院,在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将赤焰和绿风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但很快,京城的乾隆皇帝就发来了讯息。 “爱必达!不得造次!那是朕派去的使者!真想看一看,这千里传音的宝物是不是真的管用!” 皇帝派出去的使者,在古代都有一个通用称呼,那就是“天使”。虽然没有翅膀,但光看名字就彰显出了他们的身份地位。 因此爱必达立刻意识到自己已经怠慢对方了。不过他现在也没有那个时间进行补救,因为皇帝还在那里等着他回话呢。他对这种事情可不敢怠慢。不但恭顺的双膝下跪、大礼参拜,还一个劲的因为刚才的冒失行为而向皇帝请罪。 好在,今天的皇帝似乎格外好说话。至少没有一开始就因为刚才的事而臭骂他一顿。 “朕知道你可能有些不信。朕在这个什么显示器里看到你的时候也是很惊奇的。说起来,你为朕劳苦奔波了这么久的时间,要是早能用上这千里传音的宝物,恐怕就可以节约出不少光阴来了。” 听到这里,爱必达也意识到了这玩意儿的好处。按照清朝的规矩,为了维系君臣之间的关系,地方的臣僚是需要经常进京面圣的。像他这样有些分量的大臣,更是时常受到皇帝的接见和训导。所以说这其中并不全都是用进京朝圣的方式来完成的,比如皇帝可以单独下一份不那么严肃的圣旨来训斥他,但有些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的,因此,倘若能够节约掉进京的时间,那当然是极好的。 更何况,只要能够节约出时间来,这东西的用途可就大了去了。 爱必达也不是个傻子,乾隆皇帝能够想到的军事用途,他自然也想到了。同时,他还从一个臣子的角度出发,给那些突然发现边境警情,以及遭遇战事突变的将军们,发现了一条及时汇报前线军情的好路子。 本来嘛,效率的提高是必然可以给双方都带来好处的,乾隆皇帝想到的是可以更加快速迅捷的了解到前线的战况,而前线的将军们当然也可以用它来尽早的求援,甚至是甩锅。 这么说来,向皇帝敬献这种宝物的人,恐怕要因此而加官进爵了。自己身前的这两个人,恐怕也要跟着飞黄腾达了。 他现在只后悔刚才没有和对方多多寒暄几句,结果显得历史上有些不够周全。 不过,皇帝在这个时候却给他送来了救命稻草,或许是看在他是黄金国际的份上,乾隆在说完了刚才那番话之后也为他开脱起来。 “如今有了这等宝物,你们这些封疆大吏们,可要省下不少事了。朕也可以时常见到你们,心中也是格外高兴的。噢,对了,你这个做臣子的一向有些蛮横,在朕面前有时都会缺少礼数,刚才那两位使者肯定也遭到了你的怠慢,朕在这里替你向他们陪个不是。” 爱必达一听这话,当即就叩头如同捣蒜一般。同时还大声呼喊道:“微臣罪该万死,狂妄自大,不知收敛,竟折了陛下的颜面。陛下待臣恩重如山,臣却如此不肖,此时真是五内俱焚,愧疚不已。” 他一边说着脑袋还一遍一遍的在地板上做着敲击运动。赤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开口说道:“爱大人并无礼数不周的地方,先前,是我们急于完成这次通话,所以才没有过多寒暄。打招呼的事情可以留在以后再说,陛下和爱大人都是日理万机之人,我们二人也不敢因为这等小事而耽误了你们的时间。” 这话说的客套而又好听,就连乾隆皇帝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赦免了爱必达的所谓罪责,还忍不住称赞了赤焰的好口才。 当然他不知道,赤焰和绿风根本就没有把他的那番话放在心上。 其实他们很清楚,乾隆替爱必达道歉,看上去像是对爱必达的关怀,但实际上是他意识到环球集团的价值之后,不愿意因为任何细节而破坏了双方的关系,尤其是在环球集团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的时候。 这样的小心翼翼,说起来是一种务实的宽广胸怀,实际上但凡是功利色彩的胸怀,这都是虚伪的。 所以赤焰才在话里话外提醒他要赶紧处理正事。 正事是什么呢? 当然是吴尚贤那家人了。 绿峰昨天就已经收到消息说,雍籍牙等人已经成功的混进了石屏,他们现在正在寻觅动手的机会。 如果这边还支持无法打通关节的话,那么有些事情恐怕就不怎么好看了。 好在,乾隆皇帝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他知道这次合作的成败与否,直接关系到与环球集团的关系,先前他就已经大度的小心翼翼了一把,此时当然不会危及到双方合作的实质内容。 因此他立刻郑重其事的告诉爱必达说:“石屏有户人家姓吴。他们家里有人在边境上开矿炼银,这本也不是什么坏事,但他们却想着将朝廷拉过去给他们背书,期间还掺杂着东吁那边的事务。你也知道,朝廷现在的重点不在那边。而且我还听说他们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过许多劫道杀人,谋财害命的事情。给我们提供宝物的这个环球集团,其总裁海宁就险些被他们暗杀,最终是不得不靠了假死这样的手段才保全性命。耳语他们都有合作的卡瓦部,更是被吴尚贤的手下给屠杀殆尽。这样的凶悍之辈,以朕看来是应该斩草除根的。” 爱必达听话听音,知道皇帝之所以如此大发雷霆,并不完全是因为吴尚贤犯下了什么滔天罪过。那个环球集团带来的宝贝,既然对皇帝和大臣们来说都有如此之多的重要意义,那么自然有着提条件的资本。 再考虑到皇帝如此小心翼翼的应对,他就自然猜到了其中猫腻,不过既然猜到了,他自然也不能戳穿。 所以在他接下来的回复当中,政治智慧就被充分的彰显了出来。 “这样的法外狂徒,确实应该即行剿灭,他的家属也应该连根拔起。微臣这就点齐兵马,亲自去料理这件事情。” 第58章 那个假死的吴尚贤必须真死(十一) 听到爱必达的保证,赤焰和绿风对视一眼,知道这次任务已经顺利完成,虽然期间确实发生了一些小波折,但比预想的要容易许多。 所以,他们随后不久就告辞离开,一个继续之前的旅行,而另外一个则继续打点云南方面的事务。 众所周知,云南送来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有着数之不尽的独有景观,正处于假死状态下的海宁,对此也是向往已久的。 有时候他真想抛下一切是是非非,只单纯像赤焰一样做一个云游四方的逍遥剑客。有一天,他终于按捺不住,与罕老爹以及白山说起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对于如今的耿马土司来说,环球集团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可或缺。海宁假死事情造成了市场风波,虽然因为罕国楷的果断抄底,而没有对他们耿马土司带来太大的威胁。 但周围几个土司,却颇有几家亏的血本无归。她们当中甚至已经有人动起了歪心思,想要撕毁之前与海宁签订的合作契约,凭借武力上的优势直接拿回自己卖出去的矿产和土地。 但海宁很快就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演习,同时开出了大量的招工计划,这一方面给予了某些野心家以极大的震慑,另一方面也让普通群众得到了丰厚的收入来源。由此,人们对吐司老爷的人身依附得到迅速的缓解,他们在赞颂海宁的同时,也帮助海宁瓦解了土司老爷们可能组织起来的战斗力。 更要命的是,海宁的各大公司都推出了员工持股计划,让普通的务工者也可以向土司老爷们那样拥有股票,这等新奇而颇具体面意义的东西。这让他们在感激涕零的同时也越发积极主动的去学习新鲜技术,而他们的财富和地位也在这一过程当中悄然接近了他们曾经无法反抗的土司老爷。 看到海宁的这些手段之后,但凡是有些头脑的土司,都能够清晰的意识到海宁那强有力的手腕。因此,到目前为止,虽然缅北的局面有些暗流涌动,但竟然还没有任何一家敢跳出来造次。 不过,如果海宁就此离开,踏上他云游四方的道路,那么这些暗流涌动的野心家们会不会暴起发难就未可知了。 所以,耿马土司的上上下下事都不会同意他离开的。可是他们的意见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白山笑着拉开了回答的序幕:“主公想要云游四方,那就去好了。其实,主攻的火箭计划已经为未来十年扑救了良好的基础。现在也正是云游四方的好时候。” 罕老爹深深的看了白山一眼,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如此纵容他的主公,丝毫不像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辅佐者。 但白山却好像并不在意对方的评价,于他来说,缅北如今的局势,就算看起来有些让人难以心安,也并非不可解决。甚至只需要他一句话,便能够打开一个新的局面。 “至于缅北这边的事情,交给紫金他们办去就可以了。毕竟这也不是多么复杂的事情,无非就是抓一抓生产,搞一搞基建,处理一下最近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比如某些土司在您假死之后大量抛售股票,并造成了严重损失的事情。只需要给他们放出一些贷款,让他们挤倒把股票买回来就是了。这样至少分红的好处还是能够拿到手的,至于偿还贷款的事情,那就交给股票此后的上涨幅度来解决好了。” “行。这件事情你就安排下去吧,不过这些人显然对我们不够信赖,以后得多多少少注意一些。” “那是当然。您的假死让我们看清了许多人的嘴脸。不过,这件事情毕竟事起仓促,有些品质还不错的盟友也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从市场化的角度来讲,规避风险也应该被视为是他们的一种权利。所以我们也不好苛责什么。这件事情,就用这种破镜重圆的方式来结束好了,些许的贷款利息,所以算作是对他们不忠的惩罚了。” 海宁点了点头,没有对这件事情继续发表意见,转而问道:“雍籍牙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问题,白山的脸色微微沉了下去。他倒不是对海宁有什么意见,而是因为计划在这个环节当中的某些设计,实在是有些弄险的意思。 不过,既然是面对海宁的问题,他还是如实的回答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天晚上他们就会动手处理掉吴家人。按照路程来计算的话,明天早上爱必达一帮人就会赶到现场,正好把途家灭族的罪名给接过去,这件事情也就此成为清朝的罪过而与我们无关了。” “很好。”海宁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 然而他这样的云淡风轻,却把一旁的罕老爹给吓了一跳。 缅北的土司们距离京城可谓万里之遥,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海宁竟然已经将手伸到那边去了。 而且听他们对话当中流露出来的意思,清朝好像还被他们坑了一把。而且这一把还玩的很大,只是为了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而已,一般人恐怕只会选择秘密下手,断然不会想到让朝廷来当这个背锅侠。 当然一般人也没有那个水平,但海宁显然有,而且他做到了。 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真不知道他玩出这么大的手段究竟是为了啥。 为了啥? 当然是为了把乾隆皇帝稀里糊涂地混上自己的战车。 清朝离自己那么近,直接忽略它,毫无疑问是颇具危险色彩的自戳双目的行为。而且它的市场和人口基数都是让人垂涎三尺的,英法列强是这样的态度,同样工商立国的海宁也不会有别样的想法。 而且,作为一个汉人,收复固土必然是他的想法。所以,贸易甚至不是他的终极追求。他要用鲜美的草料吊住乾隆这头拉磨的蠢驴,在榨干他的政治价值和剩余价值之后,再把他和他的大清帝国做成驴肉火烧,虽然老了的驴子难免吃起来有些发柴,但数万万同胞却可以因为这些外交上的手段,而尽可能少的被卷进战争之中。 这也算是海宁造福于他们了。 毕竟他们和桂家人一样,都是他海宁的血亲。 说起桂家人,他们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很好的给海宁支撑起了庞大的工厂体系,同时还利用之前一段时间发生的“金融危机”扩大了他们在几家公司当中的持股比例。 不过他们的收益显然是比不上罕国楷的。而且,桂家人的内部派系斗争也出现了更加明显的征兆。 先前因为黄长老曾经得罪过环球集团的缘故,宫里雁在和海宁合作的时候,下意识的尽可能避免让某一部分长老派参与其中。结果等他们赚的盆满钵满的时候,那一群人又开始变得眼红起来,纷纷伸手想要从桂家人取得的利益当中分得一杯羹。 宫里雁年纪轻轻就成为首领,自然不可能没有受到过这些人的打压,他所代表的宗室利益,甚至也曾经出现过被侵夺的情况。所以他便想趁着这个机会拿回曾经属于自己的某些地皮、矿产和店铺。 财务来源是一个立志于反清复明的组织所必然需求的东西。可惜他的要求只得到了一部分长老的响应,而另外一部分长老则坚决不肯退回。 因此双方现在闹得很僵。 好在,宫里雁还占据着多数派的支持,就目前来看,也没有出现任何爆发冲突的迹象。甚至前几天的时候,他还故作轻松的邀请海宁到他那边去做客。 海宁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只是强调他自己一直都很想去云南看看,还顺带在书信里用开玩笑的语气邀请对方和自己一同前往,美其名曰是重新沾一沾大名故土的风俗气息。 他当时没能意识到的是,这句话对于宫里雁来说,实在是有着别样的意义。他这个年纪,正是对那个遥不可及的理想充满了感触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想重回故土去看一看呢? 可是,他作为桂家人的首领,不能贸然涉险前往清朝控制的地盘去。而且他请海宁钱去做客也是另有目的的,他希望能够和海宁加深联系,他有一个妹妹正值二八妙龄——政治婚姻在他们桂家人颠沛流离的过程当中,也是被他们时常寄予希望的东西。所以他们希望能够以此从海宁那里得到更大的好处。 不过海宁竟然不愿意去做客。我这件事情只能容后再议,倒是他提出来的出外旅游的想法,让宫里雁想到了另外一个主意。 在和他的妹妹商量了片刻之后,他们一致决定,响应海宁共同履行的请求,但以俗物缠身为由,将宫里雁的名字换成了他妹妹的。 此时,他的妹妹已经在前往耿马土司的路上了,只是海宁仍然不知道这个变故罢了。 海宁了解完云南那边的情况之后,觉得事情并没有超出原来的预想,因此认为当地对自己应该是没什么威胁,所以便萌生了事情结束之后就去云南溜达一圈的想法。 然而,白山显然对此有着不同的看法。 “主公,这次利用的痕迹实在是太明显了,爱必达赶到现场之后,一旦发现自己到晚了,很有可能会追究凶手的责任。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完全可以交给清廷自己去完成,雍籍牙虽然已经到位,但完全可以将自己转换到观众的身份上去欣赏这一场大戏。这样一来,清朝那边就不会对我们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只有在他们不怀疑的情况之下,你欠我云南的旅程才是安全的。” 海宁皱了皱锋锐的眉头,闭着眼睛思索了片刻,才终于重新下了一份结论:“不行。雍籍牙那边还需要一个机会让他变得更加狂妄,这样在明年开始的缅甸混战当中,他才会展现出应有的实力,如果他一味的害怕我们所暴露出来的能力,恐怕就不能成为我们最好的工具人了。” “更何况,我们交给大清朝廷的情报里,已经明明白白的将事情说了个清楚,蜂筑早先就已经派人前去谋害吴家,无论他们是否对我们的情报搜集能力半信半疑,当他们看到吴家真的出事之后,第一个想到的都只能是蜂筑。” “何况,我们虽然没有和乾隆皇帝达成什么白纸黑字的协议,但口头的交流当中实际上已经蕴含了利益交换的意思。为了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乾隆皇帝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的,他也会阻止受下面深入的了解这件事情。” “不过,同时也应该加一个而且,基于上述理由,乾隆皇帝对我们肯定也是充满了兴趣的。在他对我们的调查过程当中,一旦发现有什么问题肯定是会立即采取措施的,所以我前往云南旅行的风险是本身就存在的。跟这次任务的某些细节暴不暴露并没有直接关系。或者说有关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从这方面来讲,你的担忧是正确的。云南之行的时机应该是相当不成熟的。如果我们如果在身份演示上进行充分准备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够办成此事的。当然云南方面并不是没有见过我的人,身份的掩饰不能堵住他们的嘴,不过我们也可以换一个地方,比如去江南而不是云南。” 话说到这里,白山还能够说什么呢?他只能拍着手称赞说:“江南也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而且那里美女也多。主公在过去几个月里夙兴夜寐、日理万机,应该去找些女孩子缓解一下疲劳了。” 说到这里,罕老爹甚至都忍不住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但海宁却在尴尬了片刻之后,忽然摇了摇头。 “江南水乡的女孩确实是好。不过,好像也颇见过几个漂亮的姑娘。你说,我们要不要先去那里搭个窝呢?” 听到这番话,白山的眼睛立刻就闪烁了起来。一旁的罕老爹更是兴奋的起哄道:“我们耿马吐司也是不缺美女的,国楷还有一个妹妹,年方十七,待字闺中,生性也是温柔贤淑,算是老汉的掌上明珠吧,如果盟主不弃的话……” “老丈!”海宁突然打断了对方的话,他摸着自己腰间的长刀,近乎用一种发式的语调郑重其事的说,“国楷的妹妹就是我这把钢刀需要守护的人。您不会想让我用它把自己淹了吧。” 罕老爹一开始还被他郑重其事的神情给吓了一跳,身旁的人还以为他们家的土司头人说错话得罪人了呢,结果当海宁向他们刨白心迹之后,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笑弯了腰。几个端着水果盘子的婢女,也是一副想笑而又不太敢笑的神情,整个身子都在激烈的忍耐当中,不断的颤抖着,她们手上的盘子也因此而晃动的不停,里面的果子更是已经纷纷越狱,跳到了周围的地上。 海宁见状,知道自己的玩笑已经达成了效果,他站起身来亲自弯腰去捡拾那些果子。罕老爹也在那里笑个不停,高兴之余,他还连喝了三大杯酒。想不到,他今天竟然还意外的捡了个非正规编制的儿子。 海宁最近的心情确实是一直很不错的,所以他才能开出这样的玩笑来。再加上他一向是平易近人的,所以熟悉他的婢女们也纷纷大笑着帮他捡起了果子。 待到这些杂事处理完毕,海宁才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罕老爹身边,轻笑着向他解释起了自己刚才的作为。 “云南也好,江南也罢,那确实都是好地方。但您不知道啊,有些人总是喜欢把话题扯到女人身上去。” 话说到这里,就连周围的婢女们也都意识到了什么,有人甚至还偷偷瞄了白山一眼。 白山的脸上也是一阵尴尬,他赶紧说:“主公,你又不是不喜欢女人……” 这话又引来了一阵轻笑。 海宁却没有笑,他反而有些郑重其事的说:“你是担心我太难为自己了吗?也罢,老是让你担心是我的过失。可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咱们到阿豪姆王国去,先收几个美婢回来再说。” 说着海宁终于也自己笑了起来。 但周围的仆人和婢女们却只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海宁。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家的主人会向仆人检讨自己那些让人担心的行为和举措。 他们要是也有这样一位主人就好了,可惜,罕老爹和他的家人们毕竟充满了吐丝老爷的特有气息。 其实,就连罕老爹也觉得海宁这个人实在是太好说话了,他对仆人们也太友好了。 但海宁只觉得那是平常。 其实就连白山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过,阿豪姆王国的美婢们恐怕是海宁杜撰出来的——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责怪他,破坏了他出游计划的美妙意境。要是那样的话,他还不如回阿豪姆王国去继续教书匠的生活呢。 不过,这句埋怨应该是不会白挨的,海宁显然已经对女人的话题不再忌讳。虽然白山到现在也没弄懂被他放弃的那个原来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内容,但从今天晚上开始,新的一页应该就可以在历史上留下点点墨迹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了刚才那几个还在嬉皮笑脸的婢女们。虽然在这期间他没说一句话,在那几个女孩,还是很快露出了羞红的神情。直到她们同样尴尬的别过脸去,白山那边才露出了大仇得报一般的响亮笑声。 第59章 那个假死的吴尚贤必须真死(十二) 夜幕降临,繁星如常的点缀着夜空,几颗火流星成为为数不多的变数。 白山抬头看着这一切,心中突兀的发出了一些别样的感慨:远川负责的繁星计划,如今肯定已经覆盖到了更远的地方。些许人会就此停留下脚步,并在新的故乡扎下根来,像江峰和余火在北京做的那样,将环球集团的各项特色,多多少少的带到那边去。 当然也有一些人不会停下他们前行的脚步。为了享受更多的风景,为了汲取更多的欢乐,他们会踏上更遥远的路。期间他们当然也会留下一些环球集团的东西,但那更多的会像传说一样,消失在时间的河流里。 时间是个好东西,它像河流里奔腾的淡水一样,给人们的生命赋值以美好的意义。此时此刻,有几个姑娘的脚步正随着时间的流淌,轻盈的靠近海宁。 白山注意到了她们。但是没有多话——这不出他的意料,因为下午的时候,正是他和罕老爹的密谋决定了这一切。 对于一名土司头人来讲,几个姑娘的贞洁或许不值一提。但对于这群姑娘来说,海宁应该是线下最好的归宿了。 说起归宿,美好的人在走向归宿的时候总是让人感到欣慰,但有一些人在步入归宿之地的时候,就难免会让人想起仇恨这两个字。 当海宁的房间里传出姑娘们的窃笑之时,白山已经带着仆人们缓步走向了更远的地方,他们打开信号接收装置,倾听着从云南石屏传来的最新消息,甚至干脆观看起来时时更新的画面。 长刀挥过,血流如注,原先还跳动着的火焰,被飞溅起来的血水给彻底扑灭。淡白色的浓烟在周围萦绕,也不知是谁的亡魂正附着于期间。 雍籍牙带领的手下们,在十多分钟之前就已经展开了这场屠戮。他们的进展异常顺利,虽然人数众多,但靠近吴家的时候,几乎没有暴露任何身形。 他们翻墙而过,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院落里。虽然周围有很多家庭在不间断的巡逻,但常年奔走与山地之间的他们,在经过机器人们的魔鬼训练之后,已经具备了躲开这些人的能力。 要不是吴家人的院落建造的十分广阔而又庞大,加上他们的族人其实也是分散而居的,雍籍牙甚至有信心做到一次性消灭他们。 不过即便他们遇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对于最终完成任务来说应该也是不会构成影响的,因为他们除了手中的钢刀之外还带了其他武器。 在稍微花了些时间去辨别周围的房屋是否是木质结构之后,雍籍牙不过他的手下们立刻就从后腰部位掏出了一连串的糖药手榴弹。 这些手榴弹的装药是经过AI机器人们精心改良过的,因此在运输的过程当中也不会像原始版本那样存在出现意外的概率。甚至他们可以带着这东西完成翻墙这样的高难度操作。 当然,除了装药以外,手榴弹本身的某些设计也给他们完成这一高难度操作创造了便利条件,比如专门精心设置的保险机关。 像雍籍牙那样确认过目标之后,他的下一个操作并不是直接将手榴弹扔出去,而是打开保险之后再进行投掷。否则,投出去的手榴弹是大概率不会响的。 为此,他们在接受训练的时候,还特别培养了一下投掷习惯。那可是上万次的机械是重复,如今就算是让他们闭着眼睛去做这一切,单单依靠肌肉记忆,他们也是能够做到的。 所以,数十枚糖药手榴弹被他们熟练的投掷了出去,然后他们就趴伏在地上静静的等待着破局时刻的到来。 如今的他们已经拥有了一定的理论知识,知道这样的爆破类武器,即便在热武器战场上也是有可能扭转战局的。更何况他们现在要对付的,不过是有几十条火铳的家丁武装而已。 这些家庭此时还在悠哉悠哉的巡视。他们的老爷对自身的安全是非常重视的,所以这几天他们不光吃的比以前好了,就连拿到手的银子也比以前多了。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对于海宁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还是很恐惧的。听说他的手下个个都是高手,而且还精通器物制造,动不动就能拿出一些削铁如泥的宝物来。 像这样的对手按常理来讲,一般人是不会去得罪的,他们也不知道自家老爷究竟是哪根筋抽了风,怎么会和这么一群人搅合在一起呢? 在这样的疑问里,他们浸泡了好几天。那段日子是他们一生当中最难忘怀的,因为他们心中反复琢磨的事情不光是他们的疑惑不解,还有未知事物所必然能够带给他们的无限恐惧。 好在随着时间的慢慢流淌,海宁的报复好像一直没有到来,因此许多人都觉得,他可能已经彻底忘掉吴家人这么一回事。 然而就在今天夜里,情况却似乎突然发生了改变。一个从缅北连夜逃回来的家仆,给族中的长者们带回了一条不祥的消息。 这条消息的具体内容,目前还没有人知道,但周围但凡与他们无家有所联系的人,不论是亲戚还是朋友,都被请了过来共同商议这件事情。 此时,吴家新宅的大堂之内,今天刚刚跑回来的那位仆人,此时仍然在哆哆嗦嗦的介绍着棉北那边的情况。 他之前已经叙述过很多细节了,但架不住老家这边的人根本就不相信他的遭遇,所以他们还在一个劲儿地询问着各种各样的细节。 他们不相信白员外已经死了,也不相信蜂筑已经背叛了他们,甚至还不相信海宁的人会去好心营救他们。至于两边爆发冲突,以及白人外的手下怒不可遏的屠杀了卡瓦部全寨上下的所有人这样的事情,他们就更加不肯相信了。 双方虽然并非素来就没有什么恩怨,合作之后也没有达到亲密无间的地步,但这样突然发生的事情,确实是实在太让人惊骇莫名了。 而且白员外从来都没有流露过对付蜂筑的意思。旁人不知道这一点,他们吴家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这样一想,但凡是个人都会觉得这件事情里充满了蹊跷,又怎么可能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问个清楚呢?可惜,从茂隆银厂逃回来的这个仆人并不是个身份有多高的家伙,所以他知道的秘密本身就很少,白员外的具体的打算,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加上这个懦夫当天夜里一直趴在床底下,外面的事情他能够描述的也十分有限。所以虽然众人来来回回的询问了好几遍,但能够得到的结果也就是那么多了。 不过,凭借着多年的经验以及人类正常的直觉,他们还是敏锐的意识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甚至一下子猜出了幕后主使的名字。 “这件事情一定是海宁干的。可惜我们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有些时候就连说服自己都是存在困难的,因此有人便站出来替海宁打抱不平道:“别瞎说。这件事情也有可能是附近某个土司做的。以前我们不是曾经担心过,会有人为了给海宁溜须拍马而对我们不利吗?毕竟双方的恩怨就摆在明面上,如果有人真想做些什么的话,他们能够找到的机会实际上是很多的。” “说得对。” 这个观点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副科,甚至大多数人都更倾向于这个方向的猜测。 但是,他们恐怕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这两个猜测原本其实就不是相互矛盾的。 但凡有个脑子的人,其实都能够分析出这一点来。在他们那冗长的人生当中,类似的事情也曾经发生过,他们并非对此类事物缺少经验,甚至自身就是玩弄这类权谋的个中高手。身为上位者,只要给出一个暗示,自然就有下面的人会去为了他们的利益而奔波。海宁现在所处的地位,完全已经能够做到这一点了。 可他们又偏偏为什么没有意识到这两个猜测是并不矛盾的。 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了。 他们讨论到这里的时候,雍籍牙等人已经翻墙混进了院子。虽然有些的人的脑子还在飞速的旋转着,但很快雍籍牙辨清了目标,在几下卖力的投掷之后,几个手榴弹稳稳的落到了几处木质建筑当中。 那些建筑,有些是厨房,有些是柴屋,也有一些是家丁下人或者是仆婢们的住处。 此时的他们仍然没有人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在几声剧烈的爆炸之后,所有人的耳膜都在嗡嗡作响之时,凶猛的火舌和澎湃的气浪四处宣泄着爆炸威力的节骨眼上,死亡已经将她们当中的某些人拉近了地域之中。 还能侥幸活下来的人,除了某些因为伤残和疼痛来不及思考的家伙以外,其他人都意识到了变故的发生。 还在大堂之中进行思考的人们自然也听到了那剧烈的爆炸声。他们风风火火的冲出门外,大声招呼着手下们前去支应家丁。然而讽刺的是觉得他们如同战场上的统帅那样挥斥方遒的时候,几枚手榴弹好死不死的落到了这座大房子里。 这是雍季亚等人投出的第二批手榴弹,他们每个人就只带了两枚手榴弹。在投掷完这一批之后,他们就要拔出腰刀和敌人肉搏了。 然而或许是上天眷顾了他们,竟然让他们在最后一次富有决定性意义的攻击当中斩获了敌方的核心力量。 随着剧烈的爆炸在那座高大宏伟的木质建筑当中产生,凶狠的气浪将还在指挥若定的那些老爷们掀翻在地。剧烈的高温也很快让那些易燃的建筑材料发生了形变和剧烈的氧化反应,火焰迅猛的吞噬这周围的一切。 有很多人都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他们本能的想要向外冲去,但气浪破坏了这座建筑的支撑结构,导致华丽的屋顶在不久之后就砸了下去,很多仆人和奴婢都因此而丧命她们甚至没有被火舌吞食,就这样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没有人在这种时候感叹他们的不幸,他们不幸地追随了一个错误的主人,不幸的遭遇了他们无法避免的斗争。他们脆弱的生命只不过是这场冲突当中毫无意义的多余点缀,甚至是应该被立即清扫的灰尘。 不过,上天也多多少少给予了他们几分护念。有一些人还是成功的逃了出来。可惜的是,当他们艰难的在灰尘和火光当中睁开眼睛之时,周围却冲来了一大群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他们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甚至连喊杀声都没有,只是静静的冲到他们近前,一个个将他们砍翻在地。 环球集团的护卫们依旧奋力的挥舞着他们的胳膊,刀光剑影之下,血流如注的场景依然如故。飞溅起来的雪水浇灭了一团团烈火,但却有新的烈火,因为不断的打斗以及器物和木材的接连损坏而有了继续熊熊燃烧的机会。 雍籍牙很兴奋的发现,他们摸到了一池子大鱼。 汤来这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当然知道吴家人当中那几个说话有分量的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如今这群人在大唐倒塌之后,都整整齐齐的被摆在了他的面前。哦,里面还有一个很让人感到熟悉的角色,这个家伙事今天下午他特意放进吴家宅子里的信使。 相信在临死之前,这座宅子里的人已经知道他们的仇人是谁了。没错,这仇人可不是他雍籍牙,而是蜂筑。 这就是刻意留下此人性命的好处,同时也是原本那份计划当中,最让他感到欣喜若狂的部分。 当然能够取得这方面的成就,首先还要感谢红象在这方面的卖力厮杀。接下来就是他雍籍牙的运筹帷幄了。至于铁鼎和周德会等人,此时早就已经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厮杀还在继续,周围的几处宅邸也燃起了熊熊烈火。女眷们哭喊着声音,丝毫无法阻止雍籍牙前进的步伐。这位未来贡榜王朝的君主,似乎已经找到了他君临天下的感觉。 只有远在耿马土司的白山,在用一记微不可查的微笑讽刺着他今晚的成就。 天光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渐渐大量不需要睡眠的机器人们,依旧在海宁的房子周围维持着警戒。好好在房间里面,姑娘们嬉笑的声音已经逐渐散去,海宁今天晚上的好心情恐怕会让他无法如往常一样早早的起床晨练。 这样一来,石屏那边的最新消息也不需要急着去禀报他了。 在雍籍牙的大规模屠戮结束之后,他和他的手下们便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悄的撤离了现场。在海宁的训练之下,他们已经算得上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昨天晚上甚至没有发生抢掠财物、淫辱妇女的事情。 几乎所有的目标都是被他们一刀解决的。当然如此混乱而又规模庞杂的行动不可能没有幸存者,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幸存者们迎来的,是爱必达带来的乾隆皇帝的旨意。 爱必达率领着他的手下赶到的时候,清晨的凉意已经彻底消散,日头已经渐渐有了晌午的毒辣感。 由于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惊骇莫名,所以当地有许多村民都被吓得一宿没睡,周围的官府更是早早的派来了人手,但因为死者数量众多,景象十分凄惨,加之现场十分混乱,所以他们既没能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知道凶手此时已经遁逃到何方。 对于这样的结局,爱必达的怒火早就已经怒不可遏。虽然清朝的治安状况一直不怎么好,各种打家劫舍的活动也从来就没能根绝过。但这几乎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情,自然是让他感受到了赤裸裸的挑衅。 不过,让海宁等人足可以安心的是: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怀疑到环球集团身上。从理性的角度来讲,环球集团既然已经请到了皇帝的助阵,自然不需要节外生枝的亲自动手。 更何况,蜂筑和白员外的冲突原本就是他所熟知的,所以和白员外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吴家人遭到暗算,嫌疑人是谁其实并不难于推测。 而且,蜂筑虽然不和他们站在一条线上,但他们却要和蜂筑们一样,继续针对吴家人施展手段。 虽然这些人遭遇了莫大的不幸,但爱必达依旧宣读了皇帝的旨意。这旨意的内容和乾隆曾经向吴尚贤提起的一模一样。几个大难不死躲过一劫的吴家女眷被就地发卖,至于男丁,因为现场没有找到活着的幸存者,所以也就不用落实了。 爱必达做完这件事情之后,甚至还忍不住调侃了一下自己。吴家毕竟是个大家族,要押解他们肯定会耗费不少球车,所以他这次带来了不少人手和器械。可是现在什么都用不上。 不过,他这番落井下石的举动,还是在云南官场和百姓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毕竟他的这番行为是不道义的。 然而他根本就没有在乎这一点,只要皇帝主子高兴,哪怕是让他亲手剿灭吴家人,他也会着急忙慌的办妥此事。 这件事后,达成心愿的皇帝应该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了。 然而,他显然小看了一个帝王的贪念。 第60章 那个假死的吴尚贤必须真死(十三) 然而,让爱必达意想不到的是,此时的乾隆皇帝还无人得知他们最新进展,相反的,海宁那边倒是在不久之前就了解到了具体的情况。 在一夜的风花雪月之后,海宁在当天晌午才有缘看到了白山提供来的视频消息。 对于几个幸免于难的家伙,他们有过多的评价。反倒是侥幸活下来的另外几个女眷,让他萌生了恻隐之心。 “派人去把她们赎出来吧。” 白山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稍后他更是充满打趣意味的问道:“主公,你要她们做什么?难道是让他们侍奉枕套吗?可我见其中适龄的也就那么一两个而已,其他的不是太老就是太小。” 海宁微微斜了他一眼,忽然笑道:“是不是昨天大志得酬之后,你在这方面有些刹不住车了。” 白衫闻听此言,一下子不说话了。 海宁却是在那里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几天我们做下了如此虚伪的事情,自然要有一个更加虚伪的结果。把她们弄来,也好向其他的同事们展示一下我们的宽怀仁厚。做戏就要做全套啊,尤其对于一个走上虚伪之路的演员来说。” 白山愣怔了片刻,没想到海宁在这件事情上竟然产生了自责的心态。可他前不久还遭遇了对方的自杀呢。 而且,这件事上如果在情理是非上进行拿捏的话,其结果也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因此,他劝谏一样的说道:“主公,做戏是要做全套,但您这样的做法似乎只是一种类似于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的逻辑惯性。这些个残党余孽,就算不会造成节外生枝的意外,也没有必要非得上演这场戏。考虑到那些土司头人们的聪明程度,不能排除有些人会立刻给我们送上一顶名为假惺惺的大帽子。” 海宁眨了眨眼睛,他觉得白山说的对。因此他问道:“那你觉得怎么做才合适呢?” 白山是不可能不体谅海宁的心情的,因此他的想法并没有在海宁的基础上进行大的修改:“这个简单,我们确实要把她们买来。几个小的可以养着,老的干脆弄到海外去,至于那几个适龄的,不如就干脆收房算了。这是一个征服者应有的标志。” 海宁听他还是忍不住往某些事情上去扯,终于无法再按捺早就已经产生的好奇心。 “你为什么老是希望我的人生和更多的女人沾边?” “因为人性本如此。”白山非常郑重其事的说,“我不希望主公因为意外地成为一名穿越者而背负上任何莫名其妙的使命感。那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事情。” “不。我没有背负那种东西。”海宁忽然说,“看来你并不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不接触女人的原因。” 白山他去投篮,他确实不知道这一点他以前猜测过,甚至还想过找几个可以读取脑电波的机器人过来对海宁做一番检查,但是他终究放弃了那样的想法。他明白,随着两个人的相处,一些不大不小的秘密早晚会被他解开的,而现在似乎就是这样的时刻了。 果然就听海宁说道:“我是一个生活在自由恋爱时代的人,我信奉缘分,也信奉相处时的快乐。在有了你们之后,我觉得我的自由得到了无穷的加强。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自由的享受和女孩们的每一天。只是不停的东奔西走,已经各种琐碎事务,没有给我充足的时间加快这一进程,所以你没有看到我和任何一个女孩有亲密的关系。但不代表我们的感情就没有苗头。我知道你很想说,我完全可以从琐碎的事物当中解脱出来,专门去做些想做的事情,比如和那些女孩培养感情。在这期间你们可以帮我处理好所有遇到的困难。然而,我穿越过来的时候已经工作了好多年,不再是那个青春懵懂的学生时代了。所以工作已经成为了我习惯当中的一部分,想要让自己退化到那个无忧无虑的校园时代,那需要时间。当然,你说我们的火箭计划已经足够完美,接下来十年都已经不再需要我为之而谋划什么了。所以我应该是有这份时间了。但是,人性的本质是恶劣的,是贪得无厌的,我有了时间有了女人之后,依然不会放弃事业上的成就机会。我不像很多穿越者一样,踏上那条恶趣味十足的道路。那个时候你们承受的压力恐怕要比现在大出很多。” “我们不在乎。” “但我在乎,而且事实是已经证明,在乎你们的运行健康是一件非常正确的选择,尤其在哈什米安那件事情之后。” “那只是个意外而已,在您的建议之下,我们已经从整体的策略上尽可能的规避了这样的风险,比如在战争当中寻求代理人。依照我们科技的先进程度来说,做到这一点以后将更加不是难事。” “您说的对。但这只是一部分罢了,还有一些事情是我们现在预料不到的。为了那样的地方,我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恣意妄为在一定程度上或许是可以的,尤其你们的角度来评估我的话。可是,你们的评估即便考虑到了诸多因素,我也不敢放下心中的警惕。我毕竟是个穿越者,生存是第一要旨。” “我明白。” 白山没有想到对话竟然会变得如此严肃,但海宁却像是突出了许多郁积心中已久的话语。 说到此处,海宁的头脑也变得更加清醒了一些:“和乾隆皇帝的谈判也应该开始了。” 他如是说。 白山明白他的意思,立刻着手去安排,如今他竟然已经知道了海宁曾经的心结,自然就更加清楚接下来该如何处置他的感情问题。 相逢是缘,相处是念,概率问题实际上并不对机器人们所看重,但如果能够留下思念的种子,将会极大程度上改变人类的一生,这是他们对人性理解的一部分。 至于乾隆皇帝,在白山的眼里根本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甚至他也很清楚,海宁也没有实实在在的将那个家伙当回事。 现在他们主仆已经进入了马戏团当中,虽然还不是什么功力深厚的老艺人,但耍猴这件小事,他们已经可以勉力为之了。 乾清宫,西暖阁。 乾隆皇帝在一次接见了江峰f和渔火。 这一次,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甚至拥有了上一次接见时候的和蔼可亲。 江峰和余火其实已经猜到皇帝的想法了,但他们依旧在表面上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皇帝率先开口。 果然,乾隆皇帝这位习惯了坐在九五之位上发号施令的家伙,终于还是忍不住泛起了钢笔字用的小毛病。 “你们的这个宝贝,好固然是好,但是朕却不能时常用到啊。以后要是有什么国家大事,难道这还得每次都把你们召进宫不成?” 江峰和余火对视一眼。 乾隆皇帝的这种不满,是在敦促他们更好的落实当初的承诺。对此他们原本是可以借机要挟抬高价格的,可是他们最终没有选择这样做。 海宁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对于海宁来说,让乾隆皇帝尝到甜头,同时也付出代价,是驯服这头毛驴的最好手段,也是接下来一系列操作的基本要旨。 但是,最关键的生产要素不能交到他们手中。这是技术壁垒,也是生产优势,更是实力领先的基本保证。 因此,对于乾隆皇帝的质问,江峰和余火的回答,果断的彰显了海宁的意志。 “陛下,时常召见我们进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们对您的和蔼可亲和平易近人也是万分感佩的。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有更简单的解决方案,那就是我们家这个宝物的使用方法教授给您。” 乾隆一听,立刻就变得兴奋起来。 但他也听懂了对方话语当中所隐藏的意思。 所谓和蔼可亲和平易近人,分明是在暗示他要收起刚才狂妄自恣的态度。 这也是放在平时如此明显而又不留情面的暗示,肯定会招来他这位帝国主宰的雷霆报复。然而现在他既然进一步确定了可以支配那份宝物的权利,同时对方的话语里又充满了对他的尊敬,他也就没有那个必要在这些事情上和对方斤斤计较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对于机器人们来说,他们今天做的这件事情可谓是大失颜面的。 因为乾隆皇帝获得的这块宝物并不是什么工业产品,而是他们随身的配件。要满足全部皇帝的需求,不但要教会他如何使用,还要将这块可以通话的显示器留在皇宫里。 几个月之前,就算哈士米安的电池坏掉,他们也没有轻易的舍弃。而如今,他们竟然不得不只有从自身身体的构成部分来达成目的,这当然是一种大失颜面的妥协。 所以,他们只准备妥协一次。 基于此,他们很快提出了限制条件,那就是:“不过这件宝物的使用方法只能教授给您一人,这一点就如同我们家的主公是信任您,并且愿意和您分享秘密那样建立在你伟大和博爱的人格之上。但是,您手下的那些臣子们,纵然有那么一两个人比您选的还值得信赖,我家主公也不愿意让自家宝物如此草率的为更多的人所知晓。” 乾隆皇帝眨了眨眼睛。 他刚才其实也有一些话要说。 像这样能够千里传音的宝物,只有他一个人会用恐怕是不够的,一旦战争开打,前线的将领们也应该会用才行。 所以他刚才就想提出更多的要求,一边上的手下更多的臣子掌握这些宝物的使用方法,甚至拥有更多的宝物。 然而现在,情况显然已经和他的预想不一样了。 他叹了口气,刚想发作就想起了对方的暗示,想要一股脑的撕毁之前的鞋垫,却又舍不得对方,已经许诺传授给他的使用方法。事情进展到这里,居然他也已经感觉到受人牵制的味道,然而他却无法摆脱。 对于一名高高在上的政客来说,遇到这样的情况实际上是很常见的。他能够做的就是在这种类似于死缠烂打的所谓零和博弈当中,慢慢的去摸索对自己更加有利的生态位置。 至于现在,那样的生态位置别说可望而不可及了,就连究竟在哪他也望不到,所以他只能低声下气的表示:“这个条件,朕答应你们。” 再怎么说,海宁和他的首相们都表示了对他格外的尊重和信任。虽然这在观念上是很常见的文章,但由一群远在边陲自己的人说出来,似乎也格外能够让皇帝开心。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江峰和余火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多半。 因此他们从袖口当中掏出一叠纸来,恭敬的向皇帝递了过去。 乾隆一边示意旁边的小太监过去接过来,一边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向您提供通讯服务的协议。您现在是我们的客户了,因此您有权使用,我们向您提供的终端也就是您所说的那个宝物。这是一项收费服务,不过由于您已经和我家主公达成协议,所以未来我们将永久的免费对您提供这一服务。您的子孙后代将有权试行享受这一服务,除非他们主动自愿放弃。” 乾隆的眼皮哆嗦了一下。终端也好,服务也罢,虽然陌生,但他毕竟已经接触了一段时间,也感受到了实质的使用体验,只是没想到这些事情竟然还牵扯到子孙后代去了,海宁的这个协议内容实在是让人咋舌。 不过,协议内容还没有全部介绍完,只听江峰继续说道:“这一服务虽然名为通讯服务,但实际上只是一种视频信号传输服务。除了您之外,我们还会提供三十个视频信号采集员,携带着摄像头,驻扎或者前往您想要在显示设备当中看到的地方。他们既可以常伴在某些重要大臣的身边,也可以随时随地的去采访民间百姓,甚至观察某些景色的变迁。这也是免费的。” 闻听此言,乾隆倏地瞪大了眼睛。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通讯服务竟然还可以包括这些内容。体察民情对他这样的皇帝来说是有格外意义的,至少他以为如此。而观察着人世间的无上景致,对于一名常年被困居在紫禁城里的人来说,更是有着无尽的诱惑。 要不然的话,他今年也不可能专门跑到江南一趟了。 不过下江南的花销实在是有些太高了,虽然意义也非常重大,但如果能够换一种更加低廉的方式,比如利用这个宝物来达成相同的目的,那么,石姓恐怕可以处理得更妙。 而且如此神奇的东西,对于增加他这位皇帝的权威也是有好处的。 想到这里,他几乎立刻与准了这份协议,至于后面是不是还有什么更加具体的条款,他已经无从在意了。 让他们有意识到的是,三十个视频采集员,意味着他在同一时间只能同时在视频当中会见三十个大臣,这对于一场大规模的战役来说,恐怕就多少有些不太够用了。至少距离乾隆皇帝曾经设想过的,洞悉大清境内的所有官吏民情来说,实在是差的不止一个十万八千里。 不过,有总是胜过没有的。 何况,大清上下拢共也没有三十个省,平时一个省里安插一个,战时再把它们集中起来使用,似乎也是一件看起来比较宽裕的事情。 由此,这份协议便再无争议的被落实下去,乾隆皇帝也被家风带到了那块拥有触摸功能的显示器旁边,学习起了微信电话的使用方式。 触摸屏对于乾隆皇帝来说当然是非常新颖的东西,他不知道在这背后还有不计其数的中继站在给他创造网络条件,不过那些东西本来也是要保密的,对于海宁来说,已经接触过西方实用主义工业的大清帝国是稍微有些危险的,如果能够把他们重新带回神话时代,其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微信电话的使用方法没有什么值得赘述的,对乾隆皇帝来说,唯一有些障碍的是简体字的辩论。和大部分清朝人一样,他将之称为俗体字,因为在那之中有很多已经出现在民间字体简化过程当中的产物。 海宁没有兴趣关心他在这方面的进步,因为乾隆皇帝给他制造的另外一些麻烦还需要他去努力应付——在早先的时候,乾隆皇帝曾经派出了一批人手去调查海宁,不过因为行程缓慢的缘故,他们现在才到达云南境内。 对于这些人,海宁原本还想直接让乾隆皇帝把他们叫回去。不过对于皇帝这人类人来说,了解自家合作伙伴的迫切心情,恐怕要比一般人还要强烈许多,因此即便名义上将这批人招了回去,恐怕也会在暗地里让其他人来观察环球集团的情况。 所以,看您准备结结实实的给这帮人上一课。 而且,与清朝之间的进一步合作——现有的合作模式,对于环球集团来说是没有任何收益的——似乎也应该在这个时候趁热打铁才显得更加妥当一些。 至于吴尚贤那个家伙,在双方一连串的利益交换之后,他是死是活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海宁现在连等待他死讯传回的消息都已经所剩不多了。 相反的,如何开启与大清朝的进一步合作,也就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可以提高驴子拉磨的效率,才是接下来的工作重点。 第61章 娃娃们的启示录 思考大事对于海宁来说往往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不过自从白山和罕老爹为他的房中安排了不少人手以后,耿马土司的安静就已经被打破了。所以他按照原来的计划返回了阿豪姆王国。至于留在耿马土司的那些女孩,则被资金接到了茂隆银厂。 如今,茂隆银厂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选择归附海宁,那里已经成为他实实在在的大本营。 再雍籍牙的计划顺利完成之后,海宁不费一兵一卒,甚至连根手指头都没有动地完成了鸠占鹊巢的所有进程。 而乾隆皇帝在体会到了几番惊喜,几番失落之后,对自己所处环境的总体改善也表达了满意,为了回馈海宁对他的帮助,他暗示手下人将吴尚贤抓捕入狱,并在几天之后把他给饿死了。 吴尚贤的人生就此走到了尽头,他最高的奋斗结果并非是全“无上限”的,而是止步于一个边境商人。 当然相比起历史上来说,他的这个最终落点还是要高出了不少——原本的历史上,他是在返回家乡的途中被云南官府抓捕入狱,并最终饿死在云南监狱里的,这一次他死在了首都北京的监狱里。 不过,海宁已经将此人的所有信息都扫进了历史的垃圾桶里。相比那个翻脸比翻书还快,变脸速度远超四川人的云南人来说,面前的这群孩子们,仿佛才更能让他清晰的体会到人世间的烟火气。 不过孩子们都是很懂事的,他们知道海宁的心情最近有些忧虑,因此并不会经常去打扰他。 好在,这群孩子们并不会因此而失去他们的快乐,自打从海宁这里知道世界的辽阔之后,他们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话题用来挥霍自己的童年。 造船就勉强算是其中之一。 “我听说,他们最近造出了一种飞剪船,可以在海上跑的飞起。要是我们也能做出一艘就好了。” 一个小男孩耍弄着木工刀具,眼神里却是充满了对蔚蓝大海的向往。 然而他身边的小姑娘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造船可是个困难活计,一个人是造不了大船。就你刚才说的那个飞剪船,听说他们也是花了好几百个人,忙活了将近小半年才完成的。这还是材料齐备的基础上所消耗的时间。如果加上……” “你懂什么?”小男孩却不服气地打断了对方,“这是他们第一次造,那些工匠们还没有经验。而那船的设计又非常新颖,没有经验当然会浪费时间了。等以后他们造的多了,我猜他们两个月就可以完成一艘。” “吹牛,哪里有人能把船造得那么快?”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师们可不是凡人。我阿爸早就说了,他们那些精巧的想法,恐怕就连中国也没有。” 恰在此时,一个漂亮的姑娘从他们身边路过,小男孩的眼神顿时就被吸引过去了。 一时之间,他甚至都忘记和女孩朝嘴,只顾着来回在那姑娘的身上逡巡。 那女孩儿看他这副样子,直接一个巴掌将他抽翻在地上。 屋里的海宁只听见外面咚的一声响,等他跑出来查看的时候,那男孩已经捂着通红的腮帮子找白山哭诉去了。 而刚才打人的那个女孩,仍旧在院子里愤愤不平,她指着男孩的背影破口大骂,说他不学好,小小年纪就跟他阿爸一样,只会盯着大姑娘小媳妇乱看。 海宁一听她这么说,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根源。 这院子里不光有这几个孩子,还有刚刚到来的青橙。 青橙虽然换上了当地人的服饰,但却更加遮掩不住身上的玲珑曲线。 海宁虽然没有因为她的身段而发呆,但也有好几秒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对。 他是真的没有被对方吸引。 因为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二三十个如她一样的漂亮姑娘。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海宁有些错愕地问。 青橙此来,是肩负着一个艰巨的任务。她的开场白就充分的说明了任务的内容。 “我们的某位首领,比较担心主公最近的心情。他让我们来帮您解解闷。” 海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来白山并不满足于此前取得的成就。 话说,类似的情况之前已经出现过好多次。而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每当他和姑娘单独相处的时候,白山都会闪得远远的,似乎在刻意给他们创造什么条件似的。 从这个表现来说,白山的要求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直观,但是,总体的方向就是不同改变的。 至于青橙,作为过去一段时间里,海宁所见过的最为漂亮的一个,当然也会被白山说服来做类似的事情。 仿佛在白山看来,他那仍然枯燥的人生里就该多几个女性来点缀一下。 可是…… “我好像不太需要你们,我有孩子们陪着呢。” “他们都是懂事的孩子,不会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来打搅你。你瞧,刚才那个哭诉的小男孩儿,就没有往你这里跑。亏你还急吼吼地跑出来查看究竟呢?” 海宁一听,忽然有些着恼地反问道:“你最近怎么变得这么刻薄了?难道这也是帮我解闷吗?” 青橙身后的某位姑娘,立刻向他的后腰捅了一下。这一下力道还不小,但海宁全当是没看见。 青橙也是无语了,她确实不能把白山的任务置若罔闻。因此他立刻换了一种妩媚的表情,笑着对海宁说:“那当然不是,我这只是实事求是罢了。而且身为主公的你,应该是最喜欢听这句话的吧。” 海宁也向来是个词风犀利的,哪里会在这个时候放过对方,他直接出刀:“我确实需要准确无误的汇报,但我不喜欢你来说这些事情。” “为什么?你这是歧视!” “天地良心,我绝没有。倘若是单纯的汇报,你刚才描述事实的时候就不会用亏这个字。” 青橙已经猜到他会在这里咬文嚼字,之前她也是领教过的。 但她面对海宁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痛快。 海宁知道那是为什么? “我不是说汇报情况的时候不能使用带有感情的词汇。有些情况毕竟是人所共知的。但这件事情显然是例外。” 他说了这么一堆废话做前缀,然后,才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根源。 “而且,你对我的反感,应该是建立在某人对你的安排上。你的人格算法当中有身为女性的一部分,在面对这类事情的时候发发牢骚那是正常的,没有拔刀相向就已经不错了。但这恰恰让我觉得,确实有那么一些东西在奴役你们。甚至就连你的反抗恐怕也在他们的设计之中,这意味着,追求自由竟然也成了奴役的一部分。” 这话让在场的所有机器人都陷入到了尴尬之中。 反而是外边的那群小孩子们,正密切地注视着里面的动静。他们有些人不太理解海老师的话,另外几个则是果断的跑开了去,似乎是给白山报告情况去了。 没过多久,白山就被这几个孩子领了过来。 那个腮帮子被直接打红的小男孩已经被送回家里去了,但白山此时的腮帮子似乎也有些变红了,只是不知道是被谁用刚才的发言给打的。 海宁见他到来,话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就刚才自己的说辞稍微做了个解释。 这个解释也很简短。 “我不是在责怪你。” “我知道。”白山说,“你这是在为我们打抱不平。” 海宁没有回答。他其实是在反感那些贪婪的设计者。 但在白山看来,那显然是人之常态。 所以对话到此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于是,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和尴尬。 不过,这种被动的氛围很快就被化解了。 因为打了要好的朋友,那个女孩的父亲气势汹汹地找了过来,见到海宁那边好像有事再商量,他也不多话,直接拎起闺女就往家的方向赶去了。 因为刚才的事情,海宁反应有些迟了。 但他考虑到这个女孩可能会被暴打一顿,因此还是慌忙招呼道:“嗨,你可不能打孩子。” 家长打孩子,那是比较有效率的教育方式,他们也因此认为是很管用的。 所以当海宁试图阻拦的时候,得到的回复却是:“海老师不用惯着他们。” 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撇开学习能力极强的孩子们不论,就连他们的家长也已经可以熟练地用汉语交流。 只是这其中还稍有区别,以前没接触过汉家文化的,基本会按照海宁带来的现代习惯称他为老师。 而早先对中原文化有所了解的,则会古色古香地称他为先生。 但无论如何,这都让海宁的处境好了许多,当然,他如今也可以接触到更加准确而有力度的反对意见了。 可海宁哪里会在乎这个级别的反对,他直接让白山上去把孩子抢了回来,然后还威胁说:“你如果敢打孩子,我就去告诉你们酋长。” 酋长平时是不管这些闲事的,但架不住海宁面子大。 他来了之后给村里修筑了许多木质建筑,还挖了水井,配备了新的辘轳,搭建了新的水车、风车,改良的谷仓,还和孩子们一起养猫捉鼠。 总之,他现在就是那只脸盘子最大的猫,脸盘子大了,自然就更加有面子,就连酋长也不好不给。 所以,那个中年老父亲直接妥协了。 他乖乖地把孩子拎了回来,直接没用白山出手。 不过他还是抱怨说:“本来还以为能和他家结亲呢,这下可好,一巴掌险些把人打昏过去了。你说我哪还有脸去提亲呢?” 对于这种事,海宁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并没有什么婚恋经验。 白山却直接开口劝道:“过几年,对方早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再者说了,这闺女聪明伶俐的,根本也不愁嫁。” “可还是知根知底的好。” 那中年男人嘟囔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小姑娘却有些不知所措,躲在一群大人腿边,目送自己父亲离开,却又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好。 海宁只能弯下腰去,笑呵呵地安慰了两句,然后又问道:“你们刚才都在说啥呀?” 小女孩答:“说飞剪船,那蠢货非要自己造一条。” 海宁哈哈地笑了起来,他正准备砌词延续这个话题,以便抹过刚才的尴尬,却听旁边的青橙突然说:“我们来的时候,坐的就是飞剪船。” 小姑娘立刻来了兴致,她昂起头来问道:“那船是真的很快吗?” “很快,比咱们的船快三倍左右吧,每小时能跑17节。” 小姑娘还不清楚17节是个什么概念,但所谓的不明觉厉,便是在这种时候最容易产生羡慕了。 因此,他也提出很想去海边看看那些船。 但海宁是不会带他们冒险走那么远的路的。 他只会说:“等你们大一些,我就带你们去。” 可小女孩却说:“等我大一些,都要嫁人了。而且还是那个蠢货。” 忽然,海宁意识到,这些所谓的正常人类,其婚恋也不是可以自由做主的。 他们是受到了习俗的制约。 虽然谈不上奴役,但总感觉受力方向是一样的。 可她仍然生动鲜明地活在自己面前,而且就连青橙本人也多是如此。 可见,所谓的自由,并不在自己的执念里,而在她们的生活中。 而设计者的做法,也多半只是简单的仿生学原理而已,并没有多余的恶意。 其实就算有恶意又怎么样,这世界上原本也没有绝对的自由。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就是对自由最好的诠释了。 这样一想的话,反倒是他海宁的逻辑延伸过多,在青橙受到刺激而针对自己的时候,也同样受到了刺激。 因此,他突然变得默不作声了。 女孩有些奇怪,觉得是自己的抱怨让老师觉得无能。 她突然很郑重地想要安慰一下海宁,但海宁也因为他的郑重其事而缓过神来,率先开口道:“那就让那个蠢货给你造一条。” 刹那间,院子里响满了女孩的哀嚎。 “我不要!” 但他刚喊完,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刚才那个男孩的声音。 “我也不要!” 海宁立刻起身看了过去,却见那个男孩也被自己的父亲拎着,风风火火地提溜进了院子。 这个男孩的父亲比较年轻,穿着也比较华丽,显然家境更好。 但他的做事风格却一点也没有雍容华贵的气息。 他把自家儿子往地上一摔,然后看也不看就向海宁拱手致歉:“先生,在下实在是对不住。这个孩子太调皮了,而且还窝窝囊囊的被个女孩打了。要不是我知道这女孩的母亲向来孔武有力……” 话听到这里,海宁已经忍不住扑哧笑了出去。 那女孩也怒目而视地看向男孩的父亲,愤愤不平地说:“叔叔,上个月你家水车换了,还是我母亲帮着修好了呢。你怎么能用这种恶毒的词汇形容她呢?” 这话说得非常有道理,就连白山和海宁都忍不住连连点头。 那个年轻的父亲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他的脸上充斥着一阵恶寒。 海宁有些不明所以,但又不好意思多问,最终还是熟悉情况的白山在旁边说道:“当时维修水车的时候,需要把车轮抬出水面,结果三四个男劳力冲上去之后也没管用,结果,这女娃的母亲……” 听到这里,海宁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阵恶寒。 这下,那个年轻的父亲显然是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因此他立刻开口说:“在下还希望先生能够教导犬子一段时间。只是如果他再顽皮的话,希望先生能够亲自处罚他,不要……” 听他把话说到这份上,海宁立刻答应道:“没有问题。” 青橙和白山等人都在旁边笑了起来。 只有那个女孩的哀嚎,又一次充斥了整个院子。 得到了满意的承诺,男孩的父亲很快就离开了。 男孩也没有跟着回去,他在这里还有很多小伙伴,并不需要吊死在那棵老歪脖子树上。 但是海宁认认真真地给他查看了伤势,发现这家伙竟然有轻微脑震荡的症状,一时之间也不好让他在外边疯玩,只好把他拦进了自己的屋里。 但这却让青橙尴尬起来了。 有个小电灯泡,而且还是挺愿意发光发热的那种,她自然不好进去凑热闹。 于是她找到白山,向他无奈的摊了摊手。 但白山却满不在乎,他说:“主公的心结怕是已经解开了,他不是个妄称神明的设计者。” 青橙是装备有脑电波接收装置的,因此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她更加清楚白山并没有那种装置,可是…… “你怎么知道呢?” 白山呵呵一笑。 “无他,人之常情尔。” 青橙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但却不明白为什么就用在了这里。 只有海宁知道,所谓的自由更多的是现实主义的词汇,虽然它需要用理想主义去引导。 但有时候,当人们停止躁动的脚步,让幸福的利润径直奔跑,似乎才能让人更加清晰的思索,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人,固然要对忠诚于自己的信仰,但没有这样的思索,就连忠诚的标尺也没有。 第62章 可雇佣海军 海宁这还是穿越以来第一次解放自我。 虽然这次解放自我是带有妥协性质的,而且这根本无助于解决如何进一步调动乾隆的问题,但他的心情确实是轻松了不少,甚至自认为更加豁达了,实际上只不过是通过辩证法,进一步落实了尊重他人自由之类的,最基本的素质规范。 至少,在面对青橙的时候,他的心态已经变得更加平和,不再因为看破了某些女孩儿的心思,以及之前发生的某些琐事而刻意去顾及什么? 因为现在,就连他也要在自己的生活里寻觅自由。毕竟在尊重了别人的自由之后,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 这种自由是和青橙是不一样的,甚至在最初的时候,不过是一些观念的变更——他不会再因为别人的自由和理念,而将自己置于狭隘的道路上,并试图风驰电掣一般的超越既有的那些记录。 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 白山他们的设计者恐怕也不外如此。 就算他们掌握着更加先进的科技,也必然还残留着普通人的痕迹和心态。 这似乎是人在成长过程当中必须要面对的一个环节。 虽然在想到那群家伙的时候,海宁仍然感到不服气,他也不能允许自己服气,不服气于他们对人格几近神明一般的设计和控制,但当他面对自己的时候,他知道,对现实的理解,完全可以用更加理智的方式去进行。 不做犬儒,也不做愤青。 所以,白山找来的这二十几个姑娘,也确实很快起到了解闷的作用。 她们不光有外貌,还有卓越的见识。 在他们的帮助之下,海宁很快就分析出了各种假设的利弊。 用白山的话说:以他们现在的发展情况来看,大清所孜孜以求的朝贡关系,首先就是不适合他们的。 至于合作者们在内部出现的人心浮动问题,之前在处理无上弦等一系列事物的过程当中,其实就已经出现了逐步缓解的迹象。想来,如果集团在外面再打一场胜仗的话,这些问题其实都可以迎刃而解。 所以,整个问题的本质其实不是外在因素的逼迫,而是他海宁主动做出的抉择。 这个抉择并不被认为是存在广泛问题的。 为了拿回神州大陆这片故土,这样的布局是非常值得的。 但这样的布局仍然需要更多的细节方案来完成最终的目标。 有一些人已经提出了他们的方案,但其中只有一部分引起了海宁的注意。 这些方案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利用历史的发展规律作为元礼依托。这让海宁觉得,这些方案在逻辑自洽之外,似乎得到了一份神秘力量的加成。 其中之一是这样的: 在欧洲的历史上,一直活跃着这么一群为钱而卖命的士兵。 他们参与封建时代的互相攻伐,参与殖民时代的掠夺扩张,即便是到了以后的现代社会,也时常出现在一些热点地区,制造热点问题,成为某些别有居心的人,将冷矛盾变成热战争的急先锋。 这群人就是,雇佣兵。 虽然从字面意思上来讲,所有领钱的士兵都是雇佣兵,以至于有普通士兵都是雇佣兵这样的说法。 但效忠于领主、政府等主权象征,和效忠于自身雇佣兵组织的士兵,对于人民和旁观者来讲,完全就是两种人。 因为文化的演变,词汇所对应语境的变迁,后来的雇佣兵已经多半不是在描述某种招募方式,而是一种起源于西方的富有军事经验的匪徒类的人物的代名词。 在现实当中,虽然也有马士军团这种法国外籍兵团当中的荣耀团体,但当他们为了荣耀而在一战当中抵抗德国入侵者时,人们对雇佣兵的看法似乎早已经定型。 虽然,1751年的乾隆皇帝,可能还不了解这一点,但海宁已经决心让他有所耳闻。 是的,他从这个计划当中看到了延续自己商业合作作风的契合感。 他已经决定派人到北京去,但不是为了朝贡,而是为了告知对方,这里有一个军力强大的雇佣兵军团可供他选择。 乾隆一生不知道发动了多少战争,他自称是十全武功,但实际上的战争次数肯定超过了十次。 对于一个仍在对外扩张的帝国来说,高昂的军费一定是他们负担。 虽然雇佣兵也不是免费的,但这个计划的另一个让人兴奋的设计就是,可以允许客户使用一些难以评估的资产来抵消相关的费用。 具体的资产类型会被列入相关的价目表与合约之中,而这些价目表与合约不光会被送往北京,也会被送往更加熟悉雇佣兵制度的欧洲及亚洲各国,甚至就连非洲和美洲的某些国度也会收到。 这是白山和远川的繁星计划的功劳。 同时也恰巧可以作为海宁凭借机器人的语言芯片疯狂发展外交的一部分内容,而且也更加符合他们穿越者利用历史上的焦点事件,扩充实力和影响力的基本思路。 如此完美契合的角度,简直如同天赐一般,不允许海宁在这方面多做犹豫。 而提出这个方案的人,正是那二十几个姑娘当中的一个,他的名字叫黄莺。 目前,黄莺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通过在孟加拉驻留的那些欧洲人的介绍,白山的手下已经有许多踏上前往欧洲的旅途。 这趟旅途大概会持续30天左右的时间。相比起英国人动辄将近一年的航行时间来说,海宁的仆人们,刚出发就已经在颠覆欧洲人的认知了。 其实就连他本人也很好奇,白山、蓝土他们是怎么做的呢? 一次,当他见到黄莺的时候,忍不住开口相询,结果却得到了这样的答复:“蓝土设计了一种新式的飞剪船。他拥有短衬衫号那样高达17节的航速,但却采用了更高的干舷,以及水密隔舱之类的设计,这让他增加了抗击风浪的能力,所以一定程度上可以进行远洋。” 飞剪船的名字,海宁是听说过的。因而他也知道:这种船只是很容易在远航当中倾覆的。 位于英国格林诺克的克莱德船厂,曾经建造过一艘颇有名气的飞剪船“羚羊号”。 这艘船曾经录下过14节的记录,但他却在一次前往悉尼的任务当中,在咆哮的40度纬线附近,因为遭遇强风致使船尾受到大浪的冲击而最终沉没。 当然,短衬衫号是这一阶段飞剪船为数不多,甚至可能是唯一的幸存者。如果采用他的设计为蓝本,然后再通过机器人们的学识加以改良的话,基本可以保证在强风当中也可以快速地行驶。 所以前往欧洲的话,问题应该也不是很大。 更何况,他们这次是结伴而行,路上即便遭遇海难,也可以相互救援。 根据黄莺的介绍,蓝土此次制造了差不多15条飞剪船,他们的排水量大多在1100吨左右。 由于对速度的追求,这类船只向来无法建造的很大。因此在东印度公司时常被用来运输茶叶这种轻质货物。 海宁认为用它运输丝绸也是可以的。 不过现在,他们还没有展开和清廷的贸易,丝织品的来源也不算广阔。 因此大容量的常规船只也是他们必不可少的装备。 然而黄莺却告诉他:“蓝土虽然已经设计了专用的货运帆船。但因为集团缺乏远洋贸易的刚需,所以那些设计还停留在图纸状态。” 这个当然让海宁觉得可惜。 可他很快意识到,货运船只确实还不是自己的刚需。目前他们的商品才刚刚打开市场,虽然引起了关注,但总体的销售量并不高。所以运输的问题,大可以交给当地人和欧洲人去解决。 所以他猜测蓝土可能在关注另一类船只的建造。 “那家伙是在到风帆战舰吗?” “没错。”黄莺给海宁倒了一杯水,然后才解释道,“就算船只的支撑结构仅使用木头,船只也可以造得很大。所以风帆也可以迎来战列舰的时代。因此蓝土在阿拉干修建了很多大型船坞,其中有一个船坞聚集区,被人称为博纳坞。那里可以用来修建和维护绝大部分已有的船型。” 对于这个名字,海宁作为一个巴萨球迷,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吐槽了。 而且更让他无语的是:为了这些船坞的修建,蓝土耗费了数月的时间。即便结合了他们的全新设计和施工方法,以及最新的钢筋水泥等静力设施的原料,仍然有大部分船坞还没有投入使用。 这些情况都是黄莺转述给他的,海宁后来也从白山那里了解到了更多的细节。 考虑到集团在海外作战方面的需求,一部分风帆战舰没有等待船坞建设完成,就直接在一些旧有的造船厂制造了。 可是这些地方技术有限,不可能满足蓝土对战舰吨位的渴求,因此他只能不断地从细节处进行改良。 比如一项最不起眼的改良:锚链的应用。 这里所说的锚链是指铁质锚链。 英国等欧洲国家如今所用的仍然是用大麻纤维编织而成的锚索。直到1808年的时候,才由英国的塞缪尔·布朗爵士率先提出改良意见。 当然在那之前可能已经有人做出了类似的改良,只不过没有引起欧洲官僚老爷们的注意罢了。 像这样的小型改良还有很多,比如帆索的设计也是经过重新布局的。 当然为大型船只准备的改良方案只会更多。毕竟那承载着多数人更大的野望。 比如逐级桅杆:他可以给风帆战舰带取面积高达数英亩的风帆布局设计,极大地提高了战舰的动力。 像这样具有颠覆意义的设计还有很多。 不过,有一个因素却限制了蓝土在这方面的大刀阔斧。 当地招募的船员,对这些新式船只的架势严重不适应。这让蓝土的人只能单独抽出时间来进行悉心的教导,但这显然会耗费不少时间,以至于现在他们都还只能在近海活动。 考虑到船只的条件十分优良,这支近海水军会很快尝试远洋部署,但即便是去趟印度,恐怕他们也得等到8月以后了。 那对海宁来说确实就有些晚了。 但好饭其实是不怕晚的。 蓝土最近的一项成就,就打开了海宁对近期海战的设想。 这项成就原本源于蓝土对超强战舰的渴望。 仿制1859年下水的维多利亚号,并给他配备上历史上记载的121门火炮,是他接下来想做的工作。 如此强横的战舰,自然要配备更加强横的火力。 因此法国将军佩克桑发明的空壳燃烧弹就走进了他的视野。 这种空壳燃烧弹可以直接从舰炮上进行发射,并在克里木战争当中帮助俄国人击败了土耳其人。 但这种燃烧弹,并非只能在大型战舰上才能使用。 之前造出来的那些小型战船也是可以的。 考虑到敌对船只基本上都是木质构造的,装备这种武器的部下,可以让海宁在雇佣兵市场上迅速地收获大量订单。 其实在此之前,延续了在水战当中使用火攻这一传统的华夏军事爱好者们,早就已经将火船之类的玩意儿给整出来了。 他们就像前辈没那样,时刻准备着进行一场类似于火烧赤壁的战斗,至不济,他们也想像明朝人那样击败来犯的葡萄牙人。 所以,在之前与周边水域的海盗进行的冲突当中,他们不可避免的已经使用过类似的方法了。不过因为海宁通过协约的方式,极大地拉拢了欧洲列强与环球集团的关系,因此列强们加强了孟加拉湾水域的制海能力,致使这类战斗发生的概率和频度大幅度降低。 这当然有力的保证了海宁的航运安全。 但也让他的海军在实战经验上无法与对方达到同一水准。 因此,海军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对外承接雇佣业务的重头部分。 在乾隆皇帝派来的使者,终于又花了半个月才来到茂隆银厂之后,这里已经在热火朝天的讨论海军的建设和发展问题了。 对于一群常年居住在内陆,对海上事务并不熟悉的土司老爷们来说,在这一领域投资的决策权,几乎都被间接的掌握在海宁提供的那些所谓置业顾问的手中。 但这并不被当地人视为是一种奇怪的现象,海宁带给他们的财富数量在近一段时间里又有了大幅增长的迹象,那些之前草率的卖掉股票的人,如今也得到了贷款得以重新购回。再加上最为关键的一点,也就是集团事业的蒸蒸日上,让所有人的预期收益都又被上调了一个台阶。 这里的欣欣向荣,也让乾隆派来的那些使者们感到暗暗心惊,不过他们最为在乎的还是海宁的海军计划。 如今的大清帝国虽然闭塞,但也已经知道,西洋蛮夷的特色之一就是他们的舰船。海宁在茂隆银厂工人提出的一个观点就是,不能只依托欧陆列强的海军来进行运输和武装保护他们,要培养自己的海上力量。 这不光是要把来钱的手段掌握在自己手里,更是为了防止敌人利用自己熟练的手法向他们所控制的地区渗透势力。 这样的说法和战略眼光也深深的引起了清廷密使的注意。 不过让他们有些略微不解的是,海宁培训海军的手法之一,竟然是让他们成为雇佣兵去打仗。美其名曰这是积累经验,而且还可以为股东们创造财富。但掌握一支军队之后,却让他们为别人打仗,这在华夏传统的观念看来,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然而军事只不过是服务政治的一种工具而已,只要有利益存在,就不会缺少出兵的主观动力——这在中国历史上更是不罕见的。只是这方面的原理,还不被清朝人所熟悉罢了。 不为他们所熟悉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他们自以为是的主动观察。在缺少足够科学的理念之前,所有的观察结果无论有多么克端都知可能被错误解读。 所以说这种缺少交流的观察,也是维系自身独立自主的重要方式之一,对经交流就意味着有可能被蒙蔽,相比来说还是自己去看更显得可信一些。 但正是这样的想法,让大清帝国直到被列强敲碎国门之后,才逐渐意识到交流和学习的重要性。 而在海宁这一边,他就采取了一种比较激进的对外交往方式。 乾隆派来的那些秘密使者们,虽然没有和海宁进行会面,但却意外的遇到了很多来到这里的外国人。 其中有英国人和法国人,也有他们曾经接触过的所谓罗刹鬼。 罗刹是他们当时对俄国的称呼。 虽然是民间的、非正式的,而且充满了鄙夷色彩的,但这都不妨碍他们知晓对方的某些情况。比如他们的国度应该在大清以北,而不是出现在西南方向的缅甸。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人是彼得的随从。因为彼得本人并不方便前来这里亲自拜访海宁,或者说,出于安全和健康原因之类的因素考虑,海宁也不会允许他冒这个险,所以他的随从面就成为了他最好的代表。 他们只知道,这帮罗刹鬼的到来,恐怕是必须要禀告乾隆皇帝的大事。 第63章 被乾隆舍弃的人成了新客户 既然是大事,而且还要禀报给皇帝知晓,那么如果他们能够打听得更加详细一些,说不定他们的主子一高兴还会给他们加官进爵。 因此他们立刻忙着在当地打听起来。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就在第二天早上,当地非常流行的繁体版《环球快讯》就刊登了一段海宁与俄国皇储彼得的一段视频通话内容。 彼得此时仍然身处波斯,自从第一次和海宁进行视频通话之后,他慢慢的适应了这种远距离的通讯方式,并逐渐体会到了它的神秘和便利性。 此时,他早就已经不会再因此而感到恐惧,甚至也已经摒弃了固有的紧张感,泰然自若的在摄像头面前和海宁畅谈。 这次他们会谈的内容,主要和印度莫卧儿帝国皇帝的一封诏书有关。 按照皇帝与赤焰的约定,皇帝将卡尔纳提克和海德拉巴两处土邦划归到海宁的名下。但是这件事情在具体实施的过程当中,被海宁稍微改良了一下具体的落实措施。 由于当地早就已经脱离了皇帝和中央朝廷的掌控,所以召令发出之后,根本没有得到当地纳瓦卜和土邦主主的响应。这让海宁无法在实质上接手这两处地方。 不过海宁原本也没准备,通过一封诏书就得到这两块土地,他只是争取一个大义名分而已。 虽然为此他付出了与杜兰尼开战的代价,但是他本来就是要抗揍一顿杜兰尼以争取印度西北部土地的。所以这样的条款是惠而不费的。 至于如何从史实上掌握这两个弄到手的土邦,与他来说也并非什么困难的事情。一场战争是战争,两场战争也是战争。更何况他在今年并不准备和杜兰尼大打出手,所以反而是这两个土邦成为了他优先需要解决的目标。 从地理位置上来讲,目标区域位于孟加拉湾西岸,与他引以为海军基地的阿拉干正好遥相对应。这意味着那里的人可以随时威胁到他的海上运输线路。 宋太祖曰: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海宁自然不会允许这块土地成为威胁自己的大本营。 不过这并不是彼得等人关注的重点,他和他的随从们,尤其是一些俄国的将领们,都已经明确的意识到海宁的环球集团在军事上所具有的重大优势。 但从近几年发生的事情来看,波斯军队的战斗力,因为其曾经多次入侵过印度,而显然高于印度当地的武装。而这些人在前不久刚刚败于海宁之首,这意味着海宁如果在更近的距离下作战的话,那么,他们只会取得更加迅猛的战果。 所以,彼得等人关心的事情是海宁在拿下这两块土地之后,准备如何治理。 海宁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答案。 他先提到了法国人,然后又提到了英国人,最后才说到了自己。 法国人和英国人一样,主张殖民和商贸。他们主要凭借手上的武器优势和当地的王公贵族们打成一片。 1750年12月份,也就是海贸组织会盟的最后那段时间,莫卧儿帝国的德干节度使,纳绥尔-江遭到奸细暗杀,他的弟弟穆扎法尔-江在都不列斯的支持之下入主海德拉巴,成为新一任德干节度使。 为了回报那位法国殖民总督的支持,穆扎法尔-江任命其为克里希纳河以南土地的总督。年薪高达8万卢比,折合约一万英镑。东印度公司也因此而得到了一块碎入32万卢比的土地,另外参与军事行动的士兵和幕后人员还瓜分了40万卢比的奖金。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至少在名义上是让一个法国人成为了一个印度王公的封臣。 法国人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在人口数量明显比不过对方的时候,寄居在对方的管理层当中显然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为此,都不列斯还将德布西侯爵及其挥下的士兵借给那位德干节度使使用。而后者在海德拉巴具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势。 几个月之后的1751年2月,当时的试验还在印度西北地区和米尔-曼努进行谈判,德干高原上就又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他们的节度使,穆扎法尔-江,在一连串的内讧当中不幸死去。德布西侯爵率兵拥立萨拉巴特-江为继任者。 后者为了表达对他的谢意,将四个沿海的县纷纷给了他。这再一次坐实了法国人与印度土邦之间的密切联系。 海宁所采取的策略一定程度上是模仿了这些法国人的方式,但海宁并不想受到旁人的胁迫,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而印度的皇帝实际上也无法对他构成这样的威胁,这反而让他愈发大胆的寻求独立与自主的掌控已经在名义上到手的两块土邦。 相比起法国人来说,英国人在这方面也是有一些建树的。他们更加推崇所谓的“双重管理”,也就是由当地的王公贵族们负责行政管理和相关开销。但征税和军队都掌握在英国东印度公司手中。他们指给当地的王公留出一定的税收收益作为行政支出,大概就相当于培养了一个傀儡政权。 这样的制度虽然现在还没有广泛的出现但,彼得自从从海宁那里了解到了以后,就对此非常向往。显然依照俄国人的脾性来说,这是很合他们胃口的手段。 不过海宁也没有全盘接受英国人,因为他的脑海当中还有一些中国式的传统思维。 这一思维甚至是不方便告诉彼得的。 中国对于边地的拓张往往是极具稳定性的。首先是分封制确立的类殖民式征服,其后是隋炀帝对于西域地区的编户齐民,都是以谋求文化认同为重要目标的手段。 这样很多土地都留下了华夏儿女的痕迹,也让他们牢固的成为了中华大家庭的一员。 而反观欧洲列强的殖民地,美因为他们仍然残存着被殖民以前的文化认同,所以当20世纪的民族意识觉醒的浪潮发生之后,像印度这样的国家纷纷宣布了独立。 虽然英国人还维持着所谓英联邦成员国之类的最后体面,但是人都已经知道他们已经日薄西山。 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况出现在环球集团的发展脉络当中,海宁已经暗中决定,无论他们是用英国人的方式,还是法国人的方式开始这场战争,他们最后所谋求的也都是像隋炀帝那样编户齐民的统治方式。 要不然的话,他又何必在所有的报纸上,哪怕是在其他国家发行的其他语言的报纸上,留下简体汉字的印记呢。 彼得之所以不被海宁认为方便知道这些内容,是因为他将来所统治的俄国也在海宁的菜单上。 当然海宁现在不方便表现出那么大的野心。 所以他对彼得的描述是这样的:“在一群纯粹的商人看来,对于印度皇帝的忠诚只不过是复出的商业成本而已。我们已经决定会信守诺言去支付这笔成本,但我们也得到了极高的回报和盈利。税收在这方面只是一小部分,我们的商业模式可以盘活当地的各种生产要素,正如同我们在缅北所做的那样。我们拥有先进的技术和丰富的教学手段,这也可以让当地的人民受益。总的来讲,我们会成为一群让皇帝满意,让百姓福气的行政管理者。他们虽然没有明确我们做什么,但实际上已经购买了我们的行政管理服务。这是我们可雇佣海军的延续。我们是一群可雇佣、可信赖的行政大臣。” 彼得对于海宁的这番创新设计非常有好感,正如同他对环球集团的那些新鲜发明所保持的好感一样。 他已经决定要在回国之后向自己的姨妈,也就是伊丽莎白一世女皇推荐这些新式的管理策略。 这一态度和海宁与他说的那番话,以及海宁对英国人-法国人模式的分析,都因为见诸于报端而被乾隆派来的使者所致歉。 至于海宁对彼得保密的那一部分,自然是不可能泄露给其他人知道的,否则还怎样维持与彼得之间的友谊。而且如果乾隆皇帝知道的话,那么一定能够体会到海宁内心当中隐藏的野心。 其实同样作为君主的伊丽莎白一世女皇也是有可能看穿海宁这番野心的,但如果给他转述某些建议的人是他的外甥,彼得,那么情况就将完全不同。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彼得的行动最终还是慢了一些。 自从海宁将他的可供用海军计划推广到欧洲列强那边之后,就已经有许多人就已经注意到了这股强大的战力。 如今,海宁在莫卧儿帝国的所作所为,虽然仍然被一些欧洲列强认为是攫取权力与财富的卑劣手段——这是他们推己及人的结论——但也已经有很多人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试图进一步的了解可雇佣行政大臣这一商业模式,甚至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干脆达成最终的合作。 法国人是在这方面第一个作出反应的。 毕竟他们和海宁有合约在先。 虽然他们在本国士兵和印度盟军的数量上,都远远超过了正在交战的英国人,但他们不能不担心日不落帝国从海上给他们带来威胁。 所以,海宁的海军本来就在它们的可选范围之内。更何况,海宁还提出了对皇帝和陈明来说更具诱惑力的方案。 这个方案虽然花销很大而且极具风险,但是钱的问题,都不列斯早就已经不再担心了。至于风险嘛,只要不在本土进行,想来就算国王也不用太担心什么,毕竟法国在印度的殖民地已经面临威胁,哪怕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也应该让海宁来试上一试。 说起来,他们法国人在印度的战争进程,也实在是让人伤透了脑筋。 前一段时间,他们还打得顺风顺水,他所支持的海德拉巴土邦主,也就是那位德干节度使,已经顺利地拿下了迈卡尔纳迪克的首府,阿科特城,并在法国人的支持之下加封为纳瓦卜。 身处德里的皇帝因为和赤焰早有约定的缘故,而没有同意这一职务变迁。但法国人和那位野心勃勃的节度使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毕竟他们的皇帝现在可是自顾不暇,因为实际上已经分崩离析的帝国,如今已经有了更加明确的征兆。 印度西北总督米尔·曼努早就已经向杜兰尼称臣纳贡,这件事在几年前发生的时候,杜兰尼还曾经班师回朝,放弃了他对印度边境的威胁。 但是在今年,正如之前所提到的那样,杜兰尼虽然再次收取了大量金钱,却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这是准备步步为营的吞噬整个印度。 而这已经意味着,艾哈默德的皇帝宝座已经不可能安稳了。 所以他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从实质上对于法国人的决定构成威胁。 但是这位可怜的皇帝做不到的事情,英国人却是能够做到的。 尤其是,法国的盟友,昌达-沙希布在追杀前任纳瓦卜的儿子穆罕默德-阿里的时候,在一座叫特里奇诺波利的坚固城池下迟迟无法取得战果的时候,其他几个印度土邦的王公,比如坦焦尔和迈索尔,终于看到了法国人的落败之相。 因此他们联合起来,共同怂恿英国人直接下场参战。英国去年刚刚上任的新总督托马斯-桑德斯一直对法国人秉持了强硬的态度。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主动出手,但法国人已经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为了预防英国人和这些土帮主们联合起来,法国人不得不和环球集团升级他们之前签订的军事合作条约。 不过这方面还有一些值得扯皮的地方,因为在印度莫卧儿皇帝的诏书当中,这两块地皮已经被划分到了环球集团的账下。 所以法国人与海宁的环球集团签署的协议当中必须明确的一点就是:承认环球集团对这两块土地不可争议的拥有权。 这当然是法国人不能轻易同意的。所以这场谈判的进度十分缓慢。 如此缓慢的进度,自然让海宁队取得与法国人的合作成果丧失了信心,同时他对法国人在这件事情上的某些态度也缺乏好感。最后他只为双方的合作划定了一条底线,那就是保留法国人在这两块地区以及其他法国人控制地区的通商权利,承认法国人在其他地区的土地所有权。 这是法国人能够从他们这里得到的最好结局。 当然法国人自然也可以去争取更好的结局,但如果他们失败的话,环球集团也只会以此为标准,向他们提供军事帮助,而且这次是要收费的。 海宁认为,法国人至少要割让出一块土地作为报价才行。这当然又增大了法国人的迟疑程度。 但海宁已经不怎么当回事儿了。 就像法国人赶在了彼得前面一样,有些人也是可以做到后发先至的。那位受到内忧外患困扰的莫卧儿皇帝自然就是其中之一。 在法国人之后,他以自己悲惨的处境,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集团雇佣军的客户。 不过因为双方的交换条件此前就已经谈妥,因此这个协议只是补签了一下而已。 而在波斯的阿斯塔拉巴德,哈桑汗也从阿里巴巴汗那里弄到了一份类似的协议,双方虽然也早有协议,但考虑到敌人实力强大,以及在名义上会影响清朝夹击敌人的部署等各色各样的原因,哈桑汗一方还是额外付出了更多的银钱,同时交出了一块土地,作为环球集团在当地的行政试点区域。阿里巴巴汗被任命为这块土地的总督。 除此之外,孟加拉的阿里瓦迪汗也在稍后不久通过蓝土表达了与环球集团缔结新约的意愿。 由于有心维护他割据一方的判断成果,以及对欧洲访客们不可避免的担忧,他也不得不接受环球集团坐地起价,其中最为重大的一项花销是,以数处硝石矿和大量现金作为筹码,聘请了一支2000多人的军队前去保证他治下土邦的安全。 英国方面对他的这一决定表达了强烈的不满,甚至就连海宁的盟友法国人也颇有微词。但海宁都果断的予以了无视。 八月份,海宁的部下们陆续抵达了欧洲各国,并向这些潜在的雇主们展现了自己的战船。 法王路易十五得到相关的汇报之后,立刻决定出巨资收购一批此类快船。但不久之后就遭到了蓝土的婉拒。 无奈之下的法王,转而寻求和海宁在航运上进行合作,海宁的代表同意武装保护他在殖民地的收获安全的运回法国。 目前法国在世界范围内拥有多处殖民地,但除了印度以外,只有北美洲的路易斯安那在海宁的计划当中。 1682年,法国探险家拉萨尔和卡维莱从密西西比河上游顺流而下,到达了密西西比河下游平原,他们随即将包括路易斯安那在内的大片地区宣称为法国属地。并在法国国王的支持下逐步兴建要塞,保持武装。 当时的他们肯定还不知道,密西西比河流域和中国的东北三省以及乌克兰的第聂伯河流域,共同被称为世界三大黑土地。 东北三省虽然纬度偏高,但因为降水充沛,同样适合种植水稻,因而也成为了中国商品粮的重要基地。 设想一下,如果海宁能够拿到这样一块儿纬度适宜的土地,那么他治下的人口必然会出现爆炸式的增长。 是的,没错,此处旧式海宁想要从法国人手中拿到的那块地皮。 虽说升级版的合约还没有被重新签署,但他可以为了那一天的到来,而从现在开始就打基础。 亦或者,在和都布列斯的合作之外,他们还可以直接和法兰西人签订了另外一款合约。 有意思的是,法国人对他们的到来,表现出了足够的友善。除了本国热情招待的安排和布置以外,她们还热心的将环球集团的业务推荐给了其他的欧洲国家。 而在这些推荐的作用之下,包括俄国在内的许多欧洲宫廷,都向海宁伸出了橄榄枝。 不过,由于海宁不肯拆分差的行政服务业务,而且执意索取至少一块半径150公里的土地作为试点区域,所以,很多国家并没有与他在新的商业模式当中达成合作。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在经典的商贸往来当中追寻各自的利益。 除了军事合作以外,可以引起欧陆列强甚至其他国家关注的商品往来还有很多。海宁的瓷器和工业品就很快引起了荷兰、普鲁士和奥地利在内的许多国家的关注。 当然。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不需要亲自过问了。 正如黄莺所说的那样,白山会处理好所有细节。 但这不代表他就可以像咸鱼一样混吃等死。 他最近正在积极地参与劳作,以保证自身的精气神足够充沛。 甚至当又一个客户送上门来的时候,他还试图亲自参与和对方的谈判。 这个客户,虽然有些让人感到意外,但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 他就是行将就木的东吁王朝。 向北京的求援,虽然还没有正式传回结果,但已经有零星的消息表明,乾隆皇帝并不会挽救他们这个藩属国。 所以他们必须尽快寻找一个崭新的靠山。 刚刚崛起的海宁毫无疑问成为了他们最新的救命稻草。更何况,之前进京朝贡的那个使团,在早些时候就已经和海宁等人交流过这类事情了,双方的谈判也一直在断断续续的进行。只是因为海宁的要价过高,才一直没有谈拢。 现在,东吁朝廷已经感到了事态的严重,他们的国王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付出多么高昂的代价,也要把这件事情谈下来。 而这个成本到如今已经变成了海宁的新商业模式下的行政服务业务。 听说对方同意了自己的条件,海宁很痛快地祭出了自己的忠诚诺言,而且没有执意索要一块半径150公里的土地。 不过零散的土地需求往往也更加致命,因为那意味着更加精准地索取。 除了海宁之前就已经很想到的帕敢的铁矿、实皆的金矿以外,他还对曼德勒周边的许多土地提出了要求,甚至还想盘下伊洛瓦底江入海口的那块地皮。 然而,东吁王朝此时已经失去了对伊洛瓦底将入海口的控制权,实皆地区和曼德勒则因为距离都城阿瓦什在太近而引起了对方的担忧。 由此,谈判也让人不出意外的进入到了僵持阶段。好在,这次与都不列斯的那次江池有很多不同的地方,至少有很多人站出来试图打破这种僵局。 白山首先站出来说,这样的开价有些偏低了。黄莺也说,如此零零碎碎的地皮,在战乱当中根本不好管理。而且,这样的利益交换也有些露骨,不符合东方式的含蓄。 因此,海宁最终被挡在了谈判室之外,他不得不将谈判的主要过程都交付于机器人们去代替完成。 而最终的谈判结果,是东吁王朝册封红象为掸邦总督,万根为克耶邦总督,仍然身处云南境内的绿风为克伦邦总督。 这一系列的官职设置无论东吁是否曾经拥有,它们都在这一系列契约当中被赋予了崭新的意义。 这些总督将全面负责相关地区的财政民政以及军事部署,他问一下国王宣誓效忠,但只缴纳极少部分的税收——由于东区王朝已经失去了对这些地区的大部分掌控能力,所以即便只有一部分税收,他们也是稳赚不赔的。 另外,秉承着对国王发出的忠诚誓言,海宁的环球集团在这里推广新政的同时,也将会尽其所能的帮助东区帝国维持甚至改善统治环境。言外之意就是帮他们击退叛乱的孟族军队。 对于东吁王朝来说,来自这三个区域的增员也越来越少,所以这也是一笔无从赔本的买卖。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白山一直在等着利用他们的这种心态。因为他准备借此埋下以后发展的伏笔。 这三块地皮都属于东吁王朝的东部地区,在当地的传统认知当中并不是他们的核心势力范围。但它们却正好位于之前提到的那条矿脉之上,也是海宁向泰国延伸的重要通道,因此才会被摆到谈判桌上去。 至于接受东吁王朝的官职,则是为了顾全他们这个封建王朝的颜面,同时也为自己在当地的统治确立合法性。这是相辅相成的利益交换。而且做得非常委婉含蓄。 实际上正和他们在印度所做的事情一模一样。 对于这样的做法,海宁也无话可说。 而且,让他略感惊喜的是,白山还是在最后阶段,为他争取到了他设想当中的地皮,条件是向东吁王朝提供火炮及技术指导人员。 东吁使者果断的同意了这些条件,甚至还主动提供了另外几处矿产,以图帮助他们尽快铸成火炮。 火炮的铸造在最近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 铜制火炮过于笨重,而且铜料又偏偏是贵金属,所以造价昂贵。关键是东吁王朝内部有很多山地河流,这限制了火炮的移动速度。 而铁制火炮也轻便不了哪里去,最关键的是它容易炸膛。所以,包括红象、蓝土在内的许多AI机器人,都在琢磨如何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黄莺曾经提出过这样一个方案:中国近代有个叫做龚振麟的传奇人物,他曾经发明过铁模铸炮法。即先用铁料制造出模具,然后在里面刷上两层液体,再灌注金属液体进行铸造。 这两层液体的成分是极重要的,因为正是他们保证了铸造出来的大炮膛壁光滑,没有气孔之类容易造成炸膛的隐患。 而他们恰恰拥有这两种液体的相关记载,甚至黑月还曾经暗地里做过改良。 只不过这个方案只是解决了炸膛的问题,仍然不能解决移动的问题。 不过,一般的战舰和陆地上的要塞,完全可以用这种炮来解决需求。 甚至他们可以被运输到印度和波斯去,参与那里的战争。 但唯独缅甸这个多雨的山地有额外的要求。 后来还是黑月一锤定音的说:“应果断的放弃在本地战争当中使用火炮的想法。长枪和弓箭依旧是远距离打击的首选武器。除此之外,集团应该使用较为传统的方法,利用这里木材资源的优势,打造诸如回回炮一类的攻击手段,当然,石头炮弹是基本上不需要了的,不过一般的火药可能也无法让人满意。因此硅藻土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海宁没有想到,他们最终的想法是把诺贝尔的东西提前100多年搞出来。 不过这玩意儿在中国历史上恐怕早就有人试过了。 至少黑月后来反馈说,来自江南和广东的一些华人,在帮助他的过程当中,往往可以无师自通地完成一些工序。 只可惜,那也是数年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得黑月自己去完成。 但木料加工恰巧是他们的长处,因此在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就制造出了许多高高大大的投石机。 东吁王朝很快也知道了他们的打算,但对这些冷兵器的威力表示了担忧。 然而黑月毫不在意地我行我素,再搞出了一大批投石机之后还做起了弓弩。 在21世纪,许多冷兵器爱好者喜欢复原古代的弓弩。 但他们无论如何做,也无法真正的体验古代人制作弓弩的辛苦。 而黑月现在正浸泡在这种痛苦当中。 甚至,他曾经一度变更自己的想法,准备通过安置弹簧的办法,制造出一些适合在山地当中行进的车辆,以便拖动火炮穿山越岭。 亦或者改变火炮的装药。增大他们的威力,这样只要能够丢出去,就可以有相当可观的收获,而不需要泰国依托于火炮。 不过最终这些方案都被他放弃了。 他还不想苦味酸和C4炸药之类的玩意儿,如此之早地就出现在土著的面前。 最终,为了安抚东吁方面的心情,他还是向对方交付了一批铁制火炮。 从铜到铁,这是一种技术进步。 东吁人虽然不太懂得这其中的奥妙,但当看到射程接近一公里的线膛炮之后,他们还是兴奋地庆祝了起来。 仿佛有这些庞然大物在,他们的王朝就不会灭绝了。 然而根据海宁收集到的消息,南边的孟族人已经开始向他们的都城阿瓦进攻了。 他当然无心花费全部的心思去阻止东吁王朝的灭亡,因为他正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去实现扩张领土范围的野望。 然而这样的做法只会让其他还想着与他合作的国度产生担忧。 虽然大家都知道雇佣兵的信誉向来是很容易产生问题的,但他们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在生命安全与财富之间,选择向雇佣兵们妥协。不过,如果在国家层次上被人出卖的话,相信很多人都不可能接受。 好在,这方面海宁也已经准备好了演示的手法。 他在双方的合约当中并没有留下任何关于保住王朝统治的条款。而在交给欧洲或者亚非某些国家的价目表当中,这一条款以及其高昂的标价出现在了多位统治者的视野当中。 随着以后人们对他环球集团的逐渐了解,相信很多人就都能够看得出来是缅甸人付不起那高昂的代价,才最终没有得到全心全力的帮助。 事实上在某种逻辑上,海宁甚至也可以向自己如此解释。 但他作为一个华夏子民,不可能忘记十六世纪的东吁王朝在建国之后侵犯明朝边境的事情,所以这笔买卖就算不道义,也轮不到他以神灵的姿态去评判是非。 唯一在这件事情上有些伤心的是雍籍牙,他之前为海宁忙前忙后做了许多事情,其中有一些甚至是脏活累活,见不得人的那种。 但海宁在吴尚贤北极狐抹去历史意义的时候,却没有对他提出明显的嘉奖。这让他感觉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有些不太值得。 但他有时候仍然也抱着一丝侥幸认为那个他不可能战胜的家伙,此时因为是我烦杂,还没有顾得上这一点,或者是因为他做的太隐秘了,因此没有引起海宁的注意。所以这件事情还需要找一个明白事情原委的人去与海宁分说清楚,他才有可能得到这样的奖励。 然而,他还没有在这方面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就听说了海宁与东吁王朝缔结合约的事情。 这个对他来说显然是个雷霆重击,因为他正有望推翻这个腐朽的统治,建议你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可现在与这个腐朽的统治集团结盟的海宁,竟然也隐隐约约的成为了他的敌人,这个还让他怎么坚持原有的梦想呢? 考虑到这里,他觉得自己曾经设想过的未来,已经逐渐的离他远去。 但海宁又怎么可能寒了他的心啊。 他还指望着这家伙能够组织起足够的人肉战士,去替机器人们完成大规模的征服呢。 所以伤心了几天的雍籍牙,在不久之后就得到了一份意外的惊喜。 他当官了,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在海宁的运作之下,已经超过了他老爹瑞茂长官的职位。 这个官职是东吁王朝在海宁的建议,或者说是推荐之下给他册封的。实际上可以被视为是双方协定的一部分。 雍籍牙并不是唯一一个享有这类特权的人,海宁还找了另外几个机器人,甚至是可靠的土司头人充当了类似的角色,他们都从东吁王朝那里得到了合法的征兵权利,用于保靖安民并在关键的时刻起兵勤王。 这是雍籍牙梦寐以求的权力。 在原本的历史上,他只不过以一个类似土司头人儿子的身份号召了周围的村落,组成了一支民兵性质的军队,但现在他显然拥有了更高的起点。 虽然他本身是不可能将现有的处境和历史的记载进行对比,毕竟它不是穿越者,但恰恰因为他是个普通人,所以一定会把往昔的处境和如今的位置进行对比,因此他也不可能不去感谢海宁。 海宁当时正在黄莺的陪伴之下赏花,如今的她已经取代了青橙,成为了海宁身边最受宠的女孩。但诸如《我的机器人女友》一类的不伦之恋是否已经发生,就连白山也不能确定。 而且在某些人是有意无意的传播之下,海宁的好色形象已经逐渐的深入各位土司的心中。 在黄莺的身后,此时还跟着十几个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美女。前来拜访的雍籍牙一眼就看出,那其中有他的一个妹妹和一个他从小就很喜欢的女孩——那显然是他老爹的手笔。 他暗中攥了攥拳头,咬牙切齿了一番,但很快意识到海宁并没有对她们多加关注。 他走上前去,恭敬地向海宁行礼,说了此番的来意,换来了海宁的一阵寒暄和称赞。 海宁仍然没有救吴尚贤的事情向他公开表达谢意,但话里话外似乎都流露着一层意思,那就是我已经采取措施报偿了你。 而且今后,还将一如既往的支持你。 甚至,他还毫不避讳的直言相告道:“只要你工作足够认真,将来自然有康庄大道等你去走。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后,成为你佬不可破的护佑者。” 这话虽然听起来没有任何“引人入胜”的地方,但雍籍牙不知道为什么却偏偏听出了发人深思的东西。 他觉得海宁就是在暗示他以后会支持她成为缅甸国王,而并不是和他争夺这个位置。 包括雍籍牙在内的许多人,以前都觉得海宁是个时刻准备篡夺东吁王朝之力的强势人物。 但现在他们回头去看的话,却发现海宁的道路似乎与他们想象的截然不同。 他没有在缅甸北部耕耘太久,反而将触手延伸到了印度洋上的许多沿岸地区,除了波斯和印度之外,听说他还在一个叫做非洲的地方扎下了庞大的根基。 这样想来,或许他对于缅甸国王这个位置,竟然是真的没有什么兴趣可言。 要是那样的话,雍籍牙觉得自己肯定就还有机会。 只是,他肯定不会像某些人那样,甘愿和海宁签订什么所谓的新商业模式之下的行政服务条约。 第64章 殖民者、合作者、偷窥者 在东方世界的君主眼中,主官的观察和结论往往给后世的历史爱好者们制造出不尽其数的惋惜。 乾隆皇帝在这方面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几十年后,当他接见英国使者马嘎尔尼的时候,不肯睁眼看世界的最终决断,就是这方面最为典型的例子之一。 而雍籍牙对于海宁新型商业模式的判断,似乎也延续了这一东亚传统。 相比来说,西方人在这一点上往往就显得更加客观一些。他们已经学会把许多问题都量化,然后再进行判断,这样他们就可以用客观的标准清晰地提醒自己,究竟该怎样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这是文明进步的一个细节。 葡萄牙人作为大航海时代的先驱者,在这方面显然有了一定的摸索。在法国本土的贵族们纷纷倾向于与环球集团合作的时候,他们和西班牙人都第一时间找到了海宁手下的代表人物。 西班牙人给出了很优厚的条件,但葡萄牙人比他们要更加直接。 这是个葡萄牙人在世界范围之内也拥有许多殖民地。比如巴西,比如非洲的莫桑比克,比如奴隶贸易猖獗的安哥拉。 这三块地皮都是海宁极其渴望的,而且他们能够轻轻松松的给出半径150公里的试点区域,同时还愿意答应海宁提出的其他条件——除了佣金以及准许环球集团在所有殖民地和本土进行商业贸易之外,海宁还要求不得限制他在某些敏感行业当中的投资和生产,这个要求不仅仅局限在试点区域当中,而是覆盖本土和所有殖民地的。 按照常理来讲,葡萄牙人不该同意这样的附加条件,尤其某些敏感的行业,比如钢铁冶炼和武器制造,那都是应该牢牢掌握在贵族和王室手中的。 但他们敏锐的注意到了两件事情。 一个是合约的期限问题,与环球集团签订的合约都是带有期限的。虽然行政管理服务和雇佣兵业务是分开来计算年限的,前者更长,后者偏短,这明显是有利于环球集团的设置,但是,再长的年限也是会到期的。 根据条约,到期之后的葡萄牙王室和政府仍然有义务保护环球集团在其境内的各项投资,无论是否处于试点区域,但到时候掌握着权力的他们完全可以采取各种手段,把那些先进的技术敲取豪夺过来。 不过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不是很高。 18世纪的技术发展还没有引起权力者的普遍关注,18世纪的殖民地建设,也不像后世那样生机勃勃。葡萄牙的王室和政府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给他们带来巨大收入的殖民地,在当时的人们看来,只要有钱进账,就比什么都好。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同意可以继续保护环球集团各项投资的原因。 总的来说,利用合约期限结束与环球集团的合作,对于葡萄牙人来说,只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后手而已。 至于另外一个因素,那是海宁为了安定人心而故意设计的,甚至在合约上写在了非常明显的地方,葡萄牙人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一点。 所有购买了新型商业模式之下行政管理服务的国家,其境内——包括殖民地——由环球集团生产的各种敏感行业的产品都优先售卖给本国的商人和政府。 这也就意味着葡萄牙人只需要担心海宁这个商人在内部叛乱,而不需要担心他暗中资助敌人,至少不会从不需要从他们自身这个方向去担心。 这对他们来说,显然已经算得上是大幅度降低风险的举措了。 所以葡萄牙人最终同意了海宁提出的条件。 在巴西,海宁得到了两块试点区域,不过都是北部的丛林地带。在安哥拉,集团得到了一块相对肥沃的试点区域。在莫桑比克的情况也是如此。 由葡萄牙掌握的其他殖民地,虽然也有一些让人厌倦的地方,但海宁并不准备在初次合作的时候就把摊子铺得太大。 虽然他已经如同计划设计那样,完成了在印度洋周边地区的贸易部署,期间甚至还对澳洲进行了一些初步的移民活动。但也正因为如此,下一步计划也该被提上日程了。 非洲是个非常不错的矿产基地,除了从葡萄牙那里得到的两块地皮以外,海宁海计划将出手,沿伸到几内亚湾附近,那里也是一块充满宝藏的地方。 而且达荷美王国和奥约帝国的战争应该才结束不久,双方虽然签订了停战协议,但根本不能排除重新开战的可能,尤其是在有人向他们提供先进武器的情况之下。 海宁就准备和他们进行这方面的贸易。 不过这两个大多数人都没怎么听说过的,国家是否能够负担得起海宁对贸易额的期盼,那就很难讲了。 达荷美王国是后世贝宁共和国的前身。奥约帝国则是尼日尔西南部及其附近邻国区域的一个庞大帝国。对于非洲历史不太熟悉的人们很难将他们直接联想起来,但海宁已经关注他们有一段时间了。 虽然与他们的交易将会以类似殖民贸易的方式进行,但海宁还是愿意给他们送去足够多的友好气息。 除此之外,海宁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安排,那就是在阿尔及利亚和***布置自己的人手。 这两个区域目前都属于奥斯曼帝国,但本身其实已经有了相对较高的自主权。 最有意思的是,他们还会时常劫掠欧洲的沿海国家,从事贩卖白奴的交易。 海宁只从教科书上听说过黑奴的事情,他还没有见识过白奴究竟是怎样的呢?所以他专门派出了一个叫做阿尔加利亚的仆人才去制裁这方面的事情。 此时,阿尔加利亚已经到达了阿尔及利亚,不过缅甸方面却传来了最新的消息,孟族的军队也已经推进到了距离阿瓦城很近的地方,甚至已经完成了包抄。这意味这近在眼前的战事,必然会分走海宁许多的精力。 孟族军队不但拥有数百头战象,还拥有欧洲人贩卖给他们的火器,同时军队当中也不乏英国等欧洲国家的军事教官。 东吁王朝当然也在借助欧洲人的力量,只不过他们付出的代价更加昂贵。 说起来,他们之所以同意了海宁的漫天要价,不惜用半壁江山来换取他的支持,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在欧洲人面前的大出血。 他们将这种习惯移植到了海宁这里,寄希望于在这里得到比欧洲人更加强大的支持。 虽然不清楚他们是从哪里完成了海宁和欧洲列强的实力对比,但显而易见的是,他们的这个判断并没有问题。 在孟族军队接近阿瓦的时候,海宁派出了一支50多人的精锐小队,在东吁王朝召集的民夫和士兵的帮助之下,他们在一处密林边缘设伏,凭借火炮威力的优势,迅猛地打退了敌军的一次试探性进攻。 这件事情发生在炎热多雨的七月,海宁认为这很有可能是一场不可复制的胜利。 因此他坚持等到旱季到来之后,再向对方控制的地区前进。 白山等人坚决地支持了首领的决定。 东吁王朝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可能张扬地宣传这场胜利,并声称海宁用来自天朝上国的武器,创造了比欧洲人更有说服力的战果。 这当然会得罪一些来自欧洲的军事人员,但也有一些人客观地认识到了差距,在现场观摩了这一战的英国人史密斯,就向他的政府写信说:“他们的火炮不但拥有支架,而且可以在地面上牢固固定。他们的炮弹拥有更大的直径,更远的射程,据说还有更高的精准度。根据目视观察,他们放出的每一炮,都精准地落在了人堆里,而且把敌人炸得人仰马翻。战役结束的时候,敌人的尸体零零碎碎地铺满了战场,就连大象的尸骸也比比皆是。我们认为,他们很可能没有说谎。” 相关的情报也被其他的欧洲人传了回去,在加尔各答的英国人,在卡尔纳提克的法国人都在这期间收到了相关的情报。 前者感到了巨大的震惊,而后者,还没来得及感到震惊,就不得不面对英国人的反扑了。 之前我们提到,都不列斯煽动海得拉巴土邦主成功得到了卡尔纳提克的纳瓦卜之位,这导致英国人的势力被极大压缩,不但只剩下马德拉斯和圣戴维堡这两个要塞,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法国人夺取了整个印度南部的贸易权。 更可气的是,法国人至此还不准备放过英国佬。 夏天的时候,法印联军约8000人南下围攻特里奇诺波利,试图消灭英国在印度土邦中的支持者彻底孤立英国。 英国面临被逐出印度的危险。8月20日圣戴维堡的英军指挥斯金格·劳伦斯派出1600人解围,而克来武就在军中。 可是面对五倍于己的敌人,就算是克莱武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曾经向长官劳伦斯建议与环球集团合作,但环球集团坚称,不会为参战双方全都提供服务而他们已经与法国人有约在先,除非对方给出三倍以上的报价,否则他们不会背叛既有的雇主。 这是海宁在后来定下的规矩。 所谓诸事草创,有许多制度都得边发展边设计,海宁与东吁王朝的谈判之所以延长到了几个月之久,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海宁总是在不断修改报价。 当然,克莱武还是第一次听说雇佣兵有这样的准则。但海宁的手下却强调说,这是他们从欧洲学习来的。 克莱武原本还想说些别的,比如他就是个欧洲人,可以教他们一套崭新的行为准则,不过对方立刻摆出了一副只认钱不认准则的姿态。 克莱武没有办法,这才在8月份踏上了希望渺茫的解围之路。 同样感觉希望渺茫的,还有一位来自桂家人的使者。 比起海宁模棱两可的血缘论,这位仁兄才确实是当年永历皇帝的追随者之后代。 而他此行的目的,正是因为孟族那边的一些人打听到了海宁的来历,因此特地请人去劝说桂家人的首领宫里雁,让他以血缘为依托,说服海宁放弃帮助东吁王朝。 宫里雁在早几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和海宁达成了合作关系。 当时,海宁的来历曾经引起桂家人高层的普遍关注,但他们无论怎样打听,都没有在内部找到任何自称与海宁有亲戚关系的人物。 他们当时并没有想到,海宁所说的血缘,指的是华夏血脉,而并不是什么亲戚关系。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考虑到宫里雁也在缅北活动,而且与掸邦各头人的关系非常不错,海宁原本不想通过他去和南边的孟族同仁们建立什么关系。 但是,宫里雁和他身后的桂家人,如今已经在集团内部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海宁还是得重视一下这位年轻人的想法。 只是,原则方面的问题是不可变更的,所以,他没有同意宫里雁的建议,。 甚至他还反过去提醒对方说,如今孟族人虽然和你一起对抗东吁王朝,但在东吁王朝瓦解之后,必然要和你决一雌雄,因此坐看他们双方的成败才是最为合适的选择。 宫里雁认为海宁的判断一如既往很有道理。 而海宁这边对这件事也有更多后续处理的意见。 既然已经闹到了宫里雁那里,就说明南方的孟族军队真的已经被打疼了。海宁自然不会在阿豪姆王国继续停留,他迅速地反回了茂隆银厂。 恰巧在这一天,宫里雁也来到了海宁的地盘上。 当然他不是空手来的,他给海宁带了许多礼物。 而且,他甚至也不是空人来的,除了随从以外,他还带来了一个美女。 这是他的妹妹。 姑娘名叫木馨。根据情报,他和宫里雁都是前明皇室后裔,只不过东吁王朝对他们迫害得紧,满清又在继续缉拿他们,所以他们在外边并不会称呼自己的姓氏。 木馨今年十七岁,正是花容月貌的年纪,据说已经有了好几门非正式的婚约。这个数字显然是不正常的,一个女孩怎么能许给那么多人家。而且朱明向来奉行无汉唐之和亲,无两宋之岁币之类的强硬政策,怎么可能用宗女去拉拢别家。 所以这些个婚约确实肯定是非正式的。 但一个女孩竟然有这样的传言,说明宫里雁的处境,恐怕也已经到了不得不考虑放弃祖训的地步。 海宁知道,其实他们早就已经打破了这方面的禁忌,只不过这个女孩儿是宫里雁最疼爱的妹妹,所以他的婚姻大事才一直耽搁到现在。 不过,宫里雁虽然把妹妹带过来了,但好像只是来见识一下的。他与海宁谈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提及亲事一类的字眼儿。 倒是白山有些不顾礼数的直言道:“我家主公的婚事,必须得建立在自由的爱情之上。”这是他前不久刚刚从海宁那里得知的秘密。 这句话宫里雁没太听懂,也不知是不是装的。 但白山从此再也没有兴趣和他细说, 几天之后,白山独自领兵前往迈索尔,准备落实几个火箭计划当中的关键步骤。 他临行时对黄莺千叮万嘱,不让木馨得到任何接近海宁的机会。 黄莺自然是照办的,只可惜他也管不住海宁。 8月20号,克莱武正式出兵前去支援他们的印度盟友,海宁也在干完农活之后,叫来紫金,从投影仪里开始查看前线的实时情况。 虽然为了传输信号的稳定,他们已经使用了中继方案,也就是在当地到海德拉巴之间,安插了多名负责中继信号的AI机器人,但因为战争还没有开打的缘故,海宁并不觉得今天晚上能够获取到什么重要的消息。 他只是因为一天的劳作过后,身体有些疲劳,所以想找些事情来打发一下时间。 出于如此休闲的目的,他和紫金是在一处竹楼上进行这一切的,而且他们还讨论得很大声。 海宁是第一次见到印度战象参与围城战的样子。由于不在一个时区,印度那边还是傍晚,所以光线稍微显得有几分诗意。 战象缓慢地向前迈动粗壮的四肢,旁边的喊杀声也让人感到热血沸腾。 虽然多数是冷兵器的厮杀,但也有热兵器的噪音。而且在双方短兵相接之前,后者的动静是要更大一些的。 不过这一次,法印联军对于英国支持者的围攻并没有取得实质的进展。虽然被围攻的城市仅仅是个海宁略有印象的三流地方。 但这里的士兵数量很多,墙体也还算坚固,甚至还配备有大炮,所以法国人现在还没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但盟友们能够坚持的时间也不多了。因此英国人必须尽快采取措施。 好在这个时候,克莱武终于发挥了他的优秀头脑,琢磨出了一个围魏救赵的主意。 想必被围困的英国盟友们永远也不会想到,被派来拯救他们的那位传奇人物,此时早就已经调转方向,只派出了象征性的人手向他们这边前进。 而他本人,则完全走向了另一条道路。 由于白山呼朋引伴的行为,以及黑月主张的间谍行动,当地有很多AI机器人在活动,他们不光发回了法国人的行动图像,还提供了更加清晰的针对克莱武的监控视频。 同时,由于对史料的熟悉,海宁知道:克莱武虽然确实抛弃了他的盟友,但却将会在实质上解决面前的困局。 为此他评价道:“这个家伙的传奇终于还是要开始了,我们现在还无力扭转他的人生。只好借着东风,让法国人求着我们出手了。不过事后,迈索尔和海德拉巴都必须纳入我们的集团。” 说这番话的时候,海宁还不知道,如此挥斥方遒的言语,必然会引来某位偷窥者的惊叹。 于是他就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了木馨捂住小嘴的惊呼。 第66章 改了,本单于准备大婚了(上) 听到黑月的话,海宁有些惊愕的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下黑月,疑惑道:“你刚才说什么?” 黑月既然得知了白山的全新方略,又在宫里雁的住处扑了个空,自然就猜到海宁这边会发生什么了。 他的这位主公秉性纯良,一两句反思的话语并不值得惊奇。但所谓主辱臣死,这样多少有失颜面的事情,他当然想要补偿回来。 所以,他的姿态倒是显得鲜明而又强硬起来。 “主公,虽然现在敌强我弱,但好在敌明我暗。结个婚应该不会坏了我们的大事。再说了,白山觉得那姑娘不错,如果有人能够帮他分担身上的包袱,说不定真的可以让他在有生之年看到愿望达成的那一天。”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同意宫里雁最初的设想了。 海宁有些惊奇的看向这位桂家人的首领,有些尴尬的调侃道:“你给他送钱了吗?” “我没有。” 说着,两人竟然都大笑起来。 宫里雁确实也没有想,区区一个仆人而已,竟然敢在主人的婚姻大事上乱出主意,看来海宁的平易近人,也确实如同传闻当中的那样,毫无规矩可言。 他不知道,这对主仆是因为穿越事件而结缘,机器人那边虽然有如同思想刚性一般的程序设定,但海宁那边确实久久未能找到使唤仆人的感觉。 对一个独在异乡为异客的人来说,陪伴才是最重要的。 再加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一个素来没有什么价值的人在一起,机器人们自然也就不需要讲究太多了。 然而,这对于宫里雁来说,多多少少就有些不可理喻了。 只是现在形势比人强,海宁仍然是他和桂家人的几位长老心中最正确的人选。虽然这件事情关系到他最疼爱的妹妹,因此他不会纵容自己做出任何冒失的判断,但是,眼前的海宁似乎有可能因为仆人的建议而转变态度,如果他的妹妹仍然坚持昨天的想法,那么他也没有理由阻挡两个人在一起。 他只是说:“海兄的颜面确实也是很要紧的。如今偌大的家业摆在这里,不知有多少人得仰仗海兄吃饭。小弟也不好博了海兄的面子。可婚姻大事又岂是儿戏?昨天的事情确实是事出偶然,承蒙海兄怜悯,才不与我家妹妹计较。至于贵仆给您的建议,我们本也不便评说。我看不如这样好了,反正我家小妹也喜欢这里的风景人物,就让她多在这里玩一段时间好了。要是她和海兄后来逐渐变得情投意合,那么佳偶天成,我自然也不好反对。” 闻听此言,海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黑月虽然带来了不同意见,但他还没有表态呢。怎么眼前这个家伙就弄出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方案来? 把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妹妹放在这里和他培养感情,那他最终是接受呢还是不接受呢? 黑月都忍不住在猜测,那位的那些非正式的婚约,是不是这么换来的? 当然,这只是个恶趣味的猜测而已。 而且事情进展到这里,似乎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结局。双方至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产生龃龉,而且还给彼此的未来留下了充分的发展空间和借口。 考虑到白山的想法之一,就是保证海宁的婚姻可以自由做主,因此黑月也没有反对这种培养感情的套路。其实对于海宁来说,他也更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但这样一来,白山的某些新计划就无法实施了。 在白山的设计当中,合流既然注定成为最终的归宿,那这个过程最好进行的越快越好,反正不能让桂家人们有太长的反应时间,否则,他们一定会想到向环球集团所要怎样的好处。 可现在这种情况,黑月显然沦落成了唯一一个不会满足于现状的家伙。培养感情固然是好事,但拖着不办,一旦影响了女孩的声誉,到时候连海宁都会变得被动起来。 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被尽快敲定下来。 不过海宁那边仍然是不能强求的,所以黑月想到了宫里雁那边。 因而在这场会面结束之后不久,他就出乎宫里雁意料的前来拜访了这位桂家人的首领。 对于黑月,虽然他名义上只是一个仆人,但宫里雁和桂家人的长老们也是不敢怠慢的。与海宁合作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当然已经知道黑月实际上是白山之后的二号人物。而且专职负责科研生产一类的事情。 而桂家人在和环球集团的合作当中,主要承担的是技术传授的相关业务,他们自然很清楚自己传授的那些技术都是从海宁仆人那里来的,而其中有很多都离不开黑月的手。 黑月不但有权利决定哪项技术可以用于推广,哪些技术要暂时隐而不发,而且还掌握着大量内部人士已经有所耳闻的先进手段。 在此之前,一些比较可靠的贵家人被允许事先学习这其中的某些技术,以防止在这些技术需要放出的时候,没有足够的人才技术用于推广。因此桂家人很清楚,黑月才是海宁手底下那个最富有权力的人。 所以他在这里得到了十分的优待,就连得到的称呼也在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了。 “黑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哦,我其实是还想和您探讨一下主公的婚姻大事。” “盟主的婚事自然由盟主决定,我们怕是不太好……” “那是自然。不过结婚终究是两个人的事情,就算是盟主,他也不能孤雄生殖。” 这话让桂家人当中的几个年轻小伙子笑了起来。他们显然已经接触到了某些基本的生物学常识。 宫里雁的脸稍微红了一下。这点异样引起了黑月的注意,但很快,那位首领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而黑月又有要紧的事情和他商量,所以没有在这点小事上与他计较。 他只是说:“木馨姑娘其实就是上佳之选。首领您可能有所不知,我家主公虽然表面上托人与乾隆皇帝通好,实际上更是派出了许多人混入内地,并与朝廷和各级官府建立联系……” 这个转折有些突兀,让宫里雁等人多浪费了二十秒去适应。 “……但实际上,清朝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个玩物而已。” 这句话终于让宫里雁和众位长老们咽了一口唾沫。 虽然,木馨也曾经带回过类似的描述,但那番描述最多相当于一个侧写,远不如这番话来的直接和正面。当然如此直接和正面的话语,是很容易引人疑窦的,不过,黑月接下来的解释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了双方的顾虑。 “你们现在已经知道,我家主公曾经说是你们的血缘至亲。其实他那句话的意思,不过是在暗指双方都是汉人罢了。不过竟然是汉人,自然对满洲鞑虏,窃据神州颇为不满。而且诸位也都清楚,满洲人自从入关以来,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即便是占据了江山,也没有忘记扩大自己的利益。剃发易服姑且不论,光是跑马圈地这一条,就不知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而且汉满之间有很多界限,这导致汉人时时受到压榨。我家主人自从对此有所耳闻以来,无一刻不是对此切齿痛恨。虽然说现在敌强我弱,而且我家主公很忌讳番夷之兵入略中华,所以执意要在掌握足够数量的华侨和移民之后,才会发动对清朝的决定性一击,但对于诸位来说,我家主公怎么算都是最合适的乘龙快婿。” 他这段话说完,桂家人的首领们才终于了解了海宁的目标和心态,同时也确实更加认可了黑月的结论。 因此宫里雁说:“对于盟主的为人处事,我们是早已知之的。因此我们从来都不反对族中姑娘和她的来往。” 既然是和环球集团的深度合作者,他们当然知道海宁的那些事,甚至还知道白山在其中起到的某些作用。不过在这样的场合他们是不好公然提及的,因此只是隐晦的表达了这样一句。 不过仅凭这一句话,其实就能反映出好多问题来。因为在宫里雁的描述当中,原本准备用来和海宁培养感情的亲妹妹,已经被卒中许多姑娘所代替。 这意味着他们不但同意和海宁增深联系,还做出了在某些事情上的关键妥协。 但这对黑月来说却是出现了方向性的错误,他要的不是这方面的保证,他不是白山,虽然代表白山在这里说话,但代表的却是白山在另一个方向的想法。 所以他摇了摇头,略带暗示的说:“我虽然没有把握说服我家主公,但木姑娘对他来说也是个绝佳之选。收揽移民的事情,现在还没有踪影,和华人联络就成为了当下最为重要的事情。” 宫里雁的眉头微微一拧。 他有些迟疑地看向了旁边的几位长老,但那几位长老却立刻回之以坚定的眼神。他们是在告诉他,他的判断没有问题,对方这分明就是在暗示政治联姻。 “可是,盟主前不久还在说,本单于还不准备娶……” 然而还没等宫里雁说出自己的犹豫,黑月就坚定的打断了他的话:“主公是个汉家儿郎,他没有资格以单于自比。” “没有资格……” 这话震惊到了周围的所有人。 这不光是因为黑月这个仆人竟然在说主人家没有资格如何如何,更是一种坚定的信号,坚定的传达出了海宁对于汉家理念的执着信号。 虽然从联盟的角度来讲,桂家人和另外几个具有华人血统的当地部落和土司,只不过是海宁这块庞大版图当中的一部分。依照海宁现有的实力,他们这点力量完全不足以和对方进行政治联姻。 但黑月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海宁既然是个坚持汉家传统的人,那么必然会从华人血脉当中挑选自己未来的配偶。 更何况,海宁作为一个同样对清朝没有什么好感,而且还忌讳利用外族士兵收复故土的利益领袖,那么通过联姻来稳固与他们这群为数不多的华夏贵胄之间的联系,就成为了一件非常容易理解的事情。 琢磨到这里以后,几乎所有桂家人的首领都已经内心破防。他们虽然没有名言,但眼神之中却是已经充满了对联姻之事的默许和首肯。 黑月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不过在临别之前,他并不建议再给对方送上几剂定心丸。 “诸君,我其实是有把握在主公那边促成此事的。之所以先来这里,这是为了和诸位事先通气罢了,既然各位不反对,那我们就将正式向主公劝诫此事。” 宫里雁很清楚,一旦此事达成。他们在环球集团内部的地位将会得到进一步的提升。而且海宁一旦成为自己人,光复故土的伟业,就极有可能早日实现。 所以,他躬身下拜,用繁巨的语气对黑月说:“有劳先生了。” 黑月仙是郑重的还礼,然后飘然离去,在不久之后来到了海宁这里。 但他没有立即采取行动,只是笑着问海宁说:“主公,最近还有出游的计划吗?” “有。”海宁回答说,“自从假死以来,我发现整个集团即便没有我,也能很好的运行。看来,你们的AI芯片,其智慧远远超过了我这个凡夫俗子。” 黑月笑道:“我们也不过是按照主公的安排,在做应该做的事情罢了。从AI芯片的角度来说,主公确实有很多顾虑不到的事情。可那有什么要紧的,依照我的感觉来说,您在各方面的部署,但从人脑的层次上来讲,绝对是世界顶尖的存在。这不是在夸大其词。” 听到这里,虽然对方说这不是在夸大其词,但海宁还是自嘲一般的笑了笑。 然而黑月却没有理会这些面部表情,反而是继续道:“不过,过分的消耗脑力,确实需要做些其他的事情来劳逸结合。主公还有出游的计划,这是好事,如果主公一个人出去玩,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可是要去江南玩的,那里有很多美女。” “主公此言差矣。风月女子不过是路边小吃罢了,而良家女子,又哪那么容易端上您的桌席。我看还不如这样,反正木馨姑娘也在这里做客。您不如就带他一起去好了。” “怎么想起来让我带她一起去?” 乍一听到这个建议,海宁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因为之前发生过的某些事情而疑惑的问了这样一句话。 但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只是反应过程中他还有一些不可置信,他语气有些震颤的问道:“你竟然想撮合我们?” “为什么你要用竟然这个词呢?”黑月苦笑了一声,“依照桂家人之前的表现,但是他参与孟连大公子试探您底细的那件事情来说,他们就不配享受有今天的待遇。但您却一反常态地将他们收至麾下,而且,还给予了他们很高的特权。我记得您当时说过,传授产业技术这样的任务,最好的选择就是百工不缺的华人。但事实上你很清楚,这世界上聪明的民族有很多,创造了璀璨文明的民族也有很多。四处受到迫害的犹太人,面临着波斯和格鲁吉亚威胁的亚美尼亚人,在这方面都不见得没有可用之处。而且我们手头的技术原本是借鉴自欧洲工业革命的,和华夏百工的承接关系本身就不大。您的那个选择其实就是在给他们寻找一种借口。您寻找借口的原因是希望他们也能尽早的掌握工业革命那把锋利的尖刀。可是,这样一把尖刀,如果不握在彻彻底底成为忠犬的人的手中,那未免也就太危险了。我在之前的工作当中,就不得不时时刻刻的小心这一点。如今我们迎来了一个改变这种局面的机会,为什么你不去抓住它呢?既然连这样的技术传承,您都希望尽量使用华夏人来完成,那么以后如果要光复神州的话,是不是还得指望他们?我知道您有一个利用清朝进行移民的计划,也知道您在东南亚还可以找到其他的华人团体,甚至泰国的那几个商人恐怕已经在做类似的事情了,这些都是从来未对外人公开过的秘密,而且这些秘密行动可能已经取得了进展。但是,城门立木的道理您应该是懂的,如果无法让别人看到早期追随者的好处,那么他们恐怕连自己都无法说服。最要紧的是,木姑娘实在是太漂亮而又贤惠了,这样的人如果您看不上的话,他们不光会怀疑你有问题,还会直接下出这样一个结论,那就是主公您根本没有表面上那样热爱华夏的人与物。” 这么一番长篇大论说完,海宁都有些被惊呆了。 对于桂家人,他其实还留有许多同化的办法。 把他们的孩子收入学校之中进行新式的教育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是一个需要时间的庞大工程,而在这个工程完成之前,任何一个野心家都有机会,利用那把尖刀反噬自己。 所以,政治联姻确实是这个时候最为合适的选择。海宁此时就已经开始转变态度,而且这个进程还很顺利,毕竟他原本也没什么理由去拒绝一位美女。 只是,这种联姻方式恐怕并非是没有副作用的。 第67章 改了,本单于准备大婚了(下) 喜欢偷窥,虽然不是什么好习惯,但重视情报总是会有额外的收获。 木馨今天本是想出来闲逛的,主要是为了缓解一下郁闷的心情。但是突然从下人那里听说,黑月已经去拜访过各位长老和她的哥哥,期间流露出来的只言片语,似乎是非常支持双方的政治联姻。 木馨自己知道自家事。先前的事情过后,她作为一个女儿家的声誉都险些毁掉了。但如果海宁那边也有人支持此事的话,说不定就还有挽回的可能。 所以他对这件事情还是很上心的,因此立刻又派人回去打听具体的情况,然而却听说黑月已经告辞而去,临别之前更是放出豪言壮语,说什么可以争取到海宁的同意。 然而木馨却对某些事情记忆犹新,海宁的态度曾经是如此的坚决,他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变卦呢? 同时他也很好奇黑月究竟有怎样的手段去劝说海宁。 这么想着,,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偷偷摸到海宁的住处,准备暗中打听一下事情的进展。 结果,他就这样又一次成为了正在偷窥的小特务。 小特务的成果是丰厚的,虽然他来的晚了一些,没有听到两人最开始的讨论,不过那些没营养的话也不要紧,关键的语句没有被漏掉就可以了。 像什么移民计划、泰国华人之类的事情,她确实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未曾听哥哥提起过。可见确实如同黑月说的那样,不曾对外人言道。 因此她立刻派同行的下人回去禀报消息。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已经有包括黄莺在内的许多双眼睛在注视着她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因为海宁和黑月的对话此时正进入了最为惊讶的阶段,而且几乎每一个字都和她木馨未来的命运息息相关。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曾经有过这样的担忧。”海宁说,“如果这次联姻成功的话,正在和我们密切往来的清朝,一定会注意到我这位夫人的身份。他们肯定是不会容许一位前明后的夫君与他们有往来合作的。可如果不告诉他们的话,就意味着我们必须要隐藏身形,躲得远远的。这对一个姑娘来说,未免过于清苦了一些。” 听到海宁这样问,黑月倒是也一时哑口无言。他在宫里雁那边的时候,没有讨论过这方面的问题,此事当然不能代替别人去向海宁做什么保证。 倒是木馨那边,心中不由的产生了一些感动。 刚才听海宁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她还觉得海宁是有些不肯舍弃在清朝那边的利益,但听到后来,她却愕然发现,海宁竟然在考虑直接隐居起来,那样的话,对于控制已有的产业恐怕都是不太方便的,这意味着他舍弃的恐怕不光是在金桥那边的利益。 这样伟大的牺牲,如果是为了婚姻的话,那确实是不可能不让人感动的,尤其对于一个女孩来说。 当然她也有不太了解的地方。 于她来说,一个团体,哪怕是像桂家人这样顶着前朝遗族的光环的团体,内部也是有很多分列圆柱的,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大家伙也都喜欢为自己着想。 海宁如果隐居起来的话,他手下的这些人就未必会保持着现有的忠心了,至少在许多人眼里都是这样的。 但他们都不知道,海宁从来都没有担心过这些问题,因为对他的忠心是写在这些机器人的程序里面的,所以几乎没有改变的可能。 因此,隐居对于海宁来说并不是一件风险非常高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对此有所考虑。 何况隐匿起来并不见得非得隐居,他也可以到人民关注不到的地方去游玩,这和他先前的想法是并不冲突,甚至是一脉相承的。 木馨当然并不知道这些因素,毕竟他错过了开头的那几句话,现在就算猜也无从猜测了。 反倒是黑月那边,在经过了一系列的反复思考之后,他竟然为海宁提供了一条谈不上解决方案的方案。 “这件事情,我会和桂家人的那几位首领们商讨一下的。如果他们能够从木姑娘那里得到肯定的回复,那主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海宁笑了笑:“回复是回复,可如果真的那样生活起来的话,恐怕对很多姑娘来说都是一个非常严峻的挑战。” “我知道。可我们会尽量保证主攻的生活水平。这一点主公原本就是不需要担心的。即便以后会履行各地,木姑娘也不需要随时随地的陪伴您。她可以在家里休养,处理一下孩子的事情。” 海宁调侃道:“你倒是想的周到。” 隐匿在远处的木馨也羞红了脸,暗中对黑月竖起了中指。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肩头却突然多出了一个人的手。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慌里慌张的拔腿就要跑,但却意外的听到了她哥哥的声音。 “我们从小就教你知书达礼,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木馨猛的回过头去,却见自己刚才拍回去报信儿的那个下人正站在哥哥的身后。她显然是受到了训斥,因为恐惧而吓得不敢多话。 聪明的小姑娘一下子猜到了事情的原委,肯定是哥哥听说自己又在这里偷听之后大发雷霆,所以才让人领着找到了这里来。 然而,她这不也是为了家族着想吗? 想到这里,觉得受了委屈的小姑娘突然和哥哥顶撞起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确实很重要。难道你想我们的周围出现更多竞争者吗?” 开始正常的小姑娘变得面红耳赤,注意力也自然都集中到了面前之人的身上,所以海宁那边的话,她自然就听的不是那么真切了,然而正因为如此,他错过了对他来说更为重要的一些话语。 “其实我还想到了许多更重要的事情,现在就差主公您一句话了。”黑月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 “是吗?已经准备到这种地步了吗?那我要是不成就这段姻缘,你们是不是……” “那倒不会。不过对于主公您来说,有这样一位漂亮的夫人也不是坏事。再说了,天下女人千千万,如果在以后的生活当中遇到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那大不了就不在原配夫人那里住好了。左右,我们有的是办法帮您金屋藏娇。” 海宁哈哈大笑了一阵,这虽然不是他想象当中的爱情,但也不影响他追寻爱情的甜蜜。且不论那些先结婚再恋爱的人,就算是宫里雁所说的那种培养感情,于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勉强可以接受的自由组合的形式。 毕竟他是解放过自己的人,知道相逢是缘,相聚更是缘,有很多人错过一面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而这种看似落后的风俗却很好的避免了这个问题。 如此说来,在这件事情上更进一步,也不算违逆了自己的心意。倘若自己是一个更加功利一些的光棍,恐怕巴不得出现类似的情况。所以他又何必在这里饱汉不知饿汉饥呢? 恰恰在这个时候,木馨和他哥哥宫里雁的争吵也变得越来越大声,黑月的脸色也在这个时候变得难看了起来,黄莺的通讯信号更是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了一份堵。 “那小姑娘都快委屈的哭了,你们还不过去看一看吗?” 黑月还能怎么说?他只能尴尬的起身过去查看情况。 海宁跟在他的身后,却意外的发现,兄妹二人此时已经剑拔弩张。 虽然没有听清他们刚才吼的什么,但显然,木馨的狡辩和委屈引来了宫里雁的更大愤怒。 他大喊一声:“放肆,谁让你在这里狡辩”,然后就一个巴掌抽了过去。 木馨一直被他们家视为掌上明珠,从小到大还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所以当地就被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还好黑月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宫里雁的手。 加上海宁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他快走几步一把拽过了木馨,然后笑呵呵的对宫里雁说道:“贤弟,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玩的呢?看这架势好像不太像啊。不过这也不要紧,我正好可以带木姑娘去参观一下我的窝。” 他说着就向对方笑了笑,然后拉着小妮子就溜走了。 此时的木馨,正是觉得自己危险的时候,虽然没来得及顾得上海宁的话语,她觉察到海宁在拽自己的时候,下意识的选择了躲开她哥哥的事情。 但走了几步之后,她却突然想起来,海宁所说的话好像是准备带她去自己的住处。那样的话,岂不是很有可能会发生……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觉悟和准备,但毕竟情况又出现了变化,而且就这样把自己交代出去的话,似乎还是有些可惜了。 所以她又准备挣扎几下。 然而,她很快就意识到,她几乎是毫无阻力的就挣脱了海宁的束缚。 海宁扭过脸来温和的看着她,表情上充满了关怀和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那种东西就像是他之前舍弃所有历史挂在脸上的东西一样。 木馨突然有所觉悟了。 她们有说出自己的直接感受,而是拧了拧腿说:“刚才站的有些累了。海大哥,我能不能让你……背我走?” “哦。”海宁很机械的应了一声,感觉他才是AI机器人。不过他还是很熟练的把木馨捡到了背上,整个过程十分熟练而又流畅,用黄莺后来的描述就是:像拎起了一袋五公斤的大米那样简单。 木馨当然没有成为大米的觉悟。她老老实实的趴在海绵的背上,有些紧张和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景物。不过这一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这里原本就是海宁的住处,所谓的窝,其实并不是他的卧房,而是…… “呐,这里是我的书房,也是我琢磨事情的地方。” 木馨被放了下来,他家这房子虽然宽敞,但被隔成了好几个地方,有几张床零零散散的摆在里面,显然是方便海宁在困倦的时候休息用的。 这里的书架上全都是书籍,墙上贴满了地图,甚至连休息的床上也散乱的丢弃的各种资料,某些桌子上还有木馨不怎么能经常接触到的显示器。 此时的木馨终于缓过劲来,虽然这里有床,而且有几张还是双人床,但海宁带他来这里显然不是为了做那种事的。 此时,她的胳膊恰恰被海宁拉住了,她顺从的跟着海宁来到了一堵墙壁面前,那上面是一张世界地图。 这个东西在桂家人那里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了,甚至很多小学生的课本上都已经出现。不过这张世界地图却不一样,他不像宫里雁的那一张被一尘不染的珍惜着,而是充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划痕、线条和圈点。 “这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布局。”海宁为之而解说道,“我们的目标是称霸整个世界,让华夏民族那成熟的价值体系,可以泽被全球苍生。我知道,你对这些东西还不太理解,因为你没有见识过我所经历的事情。在一场波及全球的疫情面前,有些外国政府的所作所为简直让人发指。他们无法有效的组织民众,只能任凭病毒在百姓中间肆意传播。我知道这是他们的社会文化所必然带来的结果,但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就给他们带去华夏的先进文明和伦理价值,那么类似的事情就必然不会再发生了。” 木馨听到了一个伟大的愿望,他不仅要为面前这个男子的雄心壮志而感到钦佩。 然而,这样的雄心壮志也让她忽略了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比如海宁刚才提到的那句“如果在这个时候”,就充分的暴露了他穿越者的本质。 然而,这样的本质似乎只有同为穿越者的人才能够识别,至少也得是屠猪当中极其聪明的角色,但像木馨这样的小姑娘,她只意识到海宁准备阻止一场噩梦般的瘟疫。 而且,无论如何,她已经准备支持海宁的这场战争。而而且,她的这番支持是绝对不会告诉她哥哥的。 在之后的几天里,木馨似乎成为了海宁最为亲近的参谋人员,他们出双入对,一起讨论着布局天下的大事。 这当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黑月甚至还丢开了手上的科研工作,专门观察起来这两个年轻人的来往。 海宁并不是一个拥有多么高雅爱好的家伙,甚至有些时候会显得枯燥乏味。 白天的时候他经常忙活于农田之间,有时候也参加一下军事训练,或者去给孩子们讲一些课程。 晚上的时候他会答复一些AI机器人们提出的请示,其中以前线的白山居多,不过黄莺也逐渐在这方面表现出了天分。 黑月还不太确定,是不是黄莺的人工智能算法让她在自主学习之后,找到了更适合自己人格的社交位置。 从逻辑上来讲,想要确定这一点的话,得拿到对方的深度学习芯片才行。 但这在机器人的世界里,是完全可以杀死对方的危险举动,就算他们关系再好,也是充满了冒犯和敌意的。 而且这样的小事,也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所以黑月就直接跳过这件事了。 而且,机器人们最近似乎都在这方面有了不少的长进。需要汇总到海宁那里的请示已经变得越来越少,大家似乎都能够找到十分完美的解决方案,这对他们这样的智慧机械来说,原本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他们既然身为仆人,自然要给主公留下发挥的空间,因此请示还是会时常做出的,更何况他们也都知道,海宁最近需要更多的自主时间。 海宁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但他误以为是最近需要决策的事情逐渐变少,而落实方案又是机器人的拿手好戏,所以他才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来——毕竟这样的罗辑更符合白山之前的某些说辞。 这是他可能有所忽略的是,他的环球集团此时已经进入新一轮的扩张周期。包括非洲在内的大量领地,如今都正需要进行最基础的制度设计,而这方面,白山素来喜欢发掘一下穿越者在键盘侠方面的天赋。 其实,若不是海宁在技术史方面的造诣,恐怕他能够做的也真就只能像是键盘侠一样在地图上挥斥方遒了。 不过现在,因为他在这一环节当中的缺位,非洲甚至波斯和印度方面的某些制度设计,都阎文照搬了缅北方面的某些内容。只是因为联盟合作已经被海宁用新的商业模式取代,所以并没有出现环球同盟这样的产物。 当然,这并不妨碍处理当地事务的仆人以简单的合作方式与各自的土著客户们进行合作,甚至有一些类似于环球同盟的半成品仿造物,也已经开始了运转,只是控制权得到了大大的加强而已。 但无论怎样这些东西都在短时间内无缘引起海宁的兴趣了。他把这多余的空闲时间都放在了充实自我上,这是为了接下来的出游而做的准备。 此番出游最需要解决的当然是安全问题。 除了携带足够数量的仆人作为保镖之外,海宁还准备和木心一起接受格斗方面的特殊训练。 其实,在得知了AI机器人们的强大数据库之后,他就一直想着要从里面学些东西出来。只不过先前他需要奔波于各种事务,没有足够的时间花在这上面。 而现在,随着集团逐渐步入正轨,以及接下来的发展所必然需要的更高的知识层次,他的学习计划——不光是格斗训练,也包括某些知识储备——也早该开始了。 只是相较于原来的想法来说,现在的学员毫无疑问要多出一位了。 第68章 穿越者往往是本时空最强猎头 相对于学生时代应付考试测验之类的某些行为来说,如今的主动学习对于海宁来说可以算得上是轻松愉快的一项简单征程。 而且,虽然需要补强的短板有很多,但因为并非只有通过他来掌握才能够让集团做成某些事情,所以他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给自己施加太多压力。 于是,听起来格外正式的进修之旅到最后就变成了旅途路上的调剂品。 海宁的旅途开始的有些突然,出发的时候既没有通知太多的人,也没有通知闹出多大动静来。象宫里雁这样的人,甚至是在好几天之后才知道的。 那时候的他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因为他最疼爱的妹妹也跟着海宁一同外出了。 木馨是个谈不上聪明的女孩子,但他足够婉约,一路上也都没有太多的话语。 因为是海宁组织的原形,因此陪同的人当中只有几个人是木馨的贴身随从。为了避免她觉得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海宁经常主动找他聊天。 有时候甚至拉着他直接坐进自己的马车里。 像很多穿越者一样,海宁也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这辆马车就是按照前辈们的想法,采用了弹簧——并不是螺旋状的那种——作为减震手段而制造出来的四轮马车。 相对于本地流行的同类,这辆马车虽然不见得有多么宽敞,但现代感十足的外表之下,却拥有着十分舒适的乘坐体验。 木馨对此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海宁看得出来,她乘坐这辆马车的时候是很惬意的。 更要紧的是他们现在走走的这段路,正是环球集团最早修建的一批道路。相对于英国人修筑道路的水平来说,环球集团显然拥有更加富裕的矿渣和人力优势。所以这段道路也相当平坦。 虽然不是后世的板油马路,但在外观上和当地的土路也是有着很大区别的,因此一路上木馨对此也是颇为好奇的。 海宁也曾经向她进行了简单的介绍。这些道路的修建是为了打通与阿拉干的贸易联络。行走在这条山路上的人,大部分也都是参与海贸运输的商旅。 他们的贸易伙伴,既包括印度的孟加拉土邦也包括附近的许多欧洲人。甚至在这条道路上也可以看到许多前往茂隆银厂采购货物的外国人。 对于那些皮肤惨白、高鼻深目的欧洲人,木馨并非一无所知。缅甸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接触到了在外泛海的英国人。东吁王朝的统治者甚至还给予了他们一定的贸易特权。 而桂家人本身有时候也会从他们那里进口一些火器。这样的事情在明朝还没有灭亡的时候,就已经比较司空见惯了。 在赶完了当天计划的路程之后,海宁等人在预设的驿站附近进行休息。这些驿站有很多都是环球集团经营的,当然也有一些是附近的土司甚至居民们开设的。 不过,因为有些人在收费上贪婪无度,所以大多数商旅都指挥前往悬挂有环球集团旗帜的驿站进行休息。同时,随着海宁与东吁王朝的合作协议达成,这些驿站甚至有了承载当地官府驿递的能力和背景。正让他们的权威度也大大增加了,至少在当地百姓眼中已经变得高大起来。 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改善了他们的经营环境。 不过,由于经营的时间尚短,虽然他们已经慢慢的赢得了人们的好感,但却仍然无法迅猛的扩大规模。因此这里的居住环境也不怎么好。 随行的黄莺等人当然不会允许海宁住到那样的地方去。他们在附近找了一片开阔地,用童心的车辆围出了一片扎营的地方,然后用帐篷给海宁搭了一个临时的窝。这也是他们在之前的旅途当中常用的手法。 木馨的几个随行丫鬟已经看过很多遍他们的扎营流程了,因此有时候也会过去帮一些小忙。双方的人员就在这种过程当中逐渐的亲近起来。 简易的营盘扎好之后,仆人们就开始忙活着生火做饭。和最开始的穿越时光一样的是,海宁仍然是那个喜欢吃蘑菇的人。因此木馨也跟着认识了好几种附近的真菌植物。 不过他们桂家人对陌生的食物一向是比较小心的,相对于本地人来说,他们对这些蘑菇都有着下意识的防范心理。所以,即便有海宁这个县城的小白鼠摆在前面,他们在吃蘑菇的时候也经常是浅尝辄止。 毕竟人和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相对来说海宁显得更加强壮一些,而内分泌系统本来就更加复杂的女性,在动辄让人化学中毒的蘑菇面前,自然应该保持着更加晋升的态度。 海宁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从来也不加以强求。何况在他们准备的膳食当中还有很多汉人传统的菜肴。 除了滇菜经典汽锅鸡之外,一些已经经过品种改良的高产作物,比如土豆和西红柿,也在他们出行前所准备的食物列表里。 虽然木馨等人对这些稀奇古怪的蔬菜,同样秉持着谨慎的态度,但是,他们这一路上已经见过很多回海宁生吃西红柿的场面了,因此,也不觉得这种类似水果的东西能有多大的坏处。 至少相对于蘑菇来说,这些食物显得更加让人放心一些。 晚餐用罢,海宁便准备短暂的休息一会儿,然后就钻进帐篷里睡觉。 今天夜里的天气非常好,夜晚的星辰得以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海宁的面前,他们不需要再担心缅甸雨季所带来的遮挡,肆无忌惮的散发着自己清冷的光芒。 海宁揽着木馨的肩膀,一边仰望星空,一边介绍着天上的那些星星。 他不是什么天文学家,甚至也只能勉强算是个半瓶子晃荡的天文爱好者,因此在介绍天上星座的时候,时不时的还得问一下旁边蹲着的黄莺。 不过木馨却没有因为他这断断续续的介绍而有任何不是的迹象。她依偎在海宁的怀里,静静的听着男人的这些怪异说词。她很早就知道这是一个掌握了与众不同的学识的人,只是没有想到连天上的星星都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不同。 没过多久,木馨竟然在海宁的肩膀上慢慢的睡着了。而海宁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还在潜心的介绍着天上的星座。 缅甸的这个纬度,大抵是能够看到南船座和波江座的,海宁在夜空当中找寻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波江座的阿尔法星水委一,但当他兴奋的告诉木馨,接下来他们就将会乘风破浪,犹如希腊神话当中的英雄们那样,乘坐阿尔戈号踏上远洋之旅的时候,他却惊讶的发现女孩已经在他的肩膀上呼呼大睡起来了。 这小姑娘睡着的时候竟然还会流哈喇子。 海宁苦笑一声,慢慢的将女孩揽进怀里,然后打横抱起来,快走几步之后送回了他的帐篷里。 木馨的丫鬟们此时早就已经“张网以待”,在接过自家小姐之后,熟练的为他收拾出了被窝。 而此时海宁早就已经退出了女孩儿的简易闺房,他站在外面突然若有所思的和黄莺说起了话。 “那个喜欢在天上划分星座的梅西耶,是不是也活在我们这个年代?” “没错,他和拉瓦锡以及舍勒都在这我们这个年代。不过即便是他现在的岁数应该也不是很大。怎么,主公想要招揽他吗?” “他确实比你们差了许多。想要把现在的他培养成你们那个水平,甚至哪怕是20世纪,天文学家的水平都非常困难。我也拿不太准,是否有这个必要。” “有的。”黄莺却斩钉截铁的说道,“培养到我们这个水平或许确实有困难,但培养到20世纪的水平或许还是能够达到的。虽然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他的贡献是十分原始的,层次比较低的。可是从发展的角度来说的话,那不代表着他不够聪明,只是代表着他出生的年代欠缺相关的背景知识。对于科学家们来说,他们经常需要站在前辈的肩膀上去探索新知。伟大的拉瓦锡、林奈和梅西耶这样的开拓者,只是因为没有足够高总的肩膀供他们站立,以至于她们不得不支起自己的臂膀而已。所以他们的成就显得如此原始,而仅仅具有基础性。可那恰恰意味着他们走过了更多的经济,就有可能拥有着更加让人不得不敬佩的智商和逻辑能力。” 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海宁也非常认可,因此他做出了最终的决定:“想想办法把这些人都弄到我们这边来。” “这好办,我们已经向欧洲派出了许多使者。除了他们之外,那些活跃在本时代的优秀人物也都会成为我们的猎物。我们就是这个时空人才市场上最为彪悍的猎头,这原本就是穿越者最经常贴在自己身上的标签。” 听到这段话,海宁人不住抚掌大笑起来,这笑声格外的豪迈,惹得帐篷里的婢女们都忍不住皱起来眉头,因为他们的小姐似乎要被吵醒了。 好在外头那个蠢货多多少少还有些自知之明,笑完了之后他就立刻走开了,因而木馨的眉毛只是抖动了几下,并没有被完全惊醒。 第二天清晨,木馨从丫鬟们那里听说了这些事情。她很感谢海宁对他的照顾,也很感激他又一次没有行使一个男人的权力。 因此在启程之后,她表现的更加委婉顺从。但这一天的旅途却不像之前那样愉快而顺利,他们的车队行进了不到20公里之后就停了下来。 起初的时候,海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下车去查看,却从黄莺那里收到了一份来自印度的战报。 在离开茂隆银厂之前,他几乎每一天都通过投影仪来观看前线战况的直播。而在那一过程当中,木馨总是陪伴在他身边,希望能够从他这里得知一些像之前那样新鲜的事情。 海宁没有拒绝的意思,紫金更是经常会做一些补充说明,黄莺干脆被黑月叫到了一边去,当时的他一度被怀疑脑子容易转不过弯来,会影响到白山刚刚安排的最新计划。 但现在,紫金和黑月都不在身边,黄莺也已经逐渐转变态度,海宁又急需恶补前线的最新状况,而木馨也已经有一定的时间没有听说那方面的消息了。 所以,在听说有战报传来的时候,她不带理解了车队停下来的缘故,还主动凑上去和海宁一起阅读起了那份其实并不简单的战况综述。 由于海宁仍然习惯使用简体字,而且他们用在棉北,没有受到清廷的威胁,所以没有迫切的外部环境让他养成使用繁体字的习惯,所以报告仍然是用简体字写程。 对于桂家人来说,简体字仍然是一类需要适应的崭新字体。而木馨在这方面的适应速度其实是并不尽如人意的。所以他看得很吃力,最终也不得不通过海宁的介绍来了解更多更细致的情况。 几天之前的9月1日,克莱武和他的手下们终于在一个暴雨如注的夜晚,出现在了他们的目标城市阿科特附近——这是他那个冒险的决定所衍生出来的首先目标。 从地图上就可以看出,这座城市位于法印联军的大后方,就连木馨都能意识到,他们已经摸到了对方的咽喉下面。 小姑娘很是聪明,她直接指出:“这是围魏救赵之策!” 克莱武是肯定没有学过三十六计的,但这并不妨碍他领会攻敌所必救的道理。 现在的问题就是,阿科特城内到底有多少守军,他们会不会成为克莱武难以啃下了一块硬骨头。 要知道,克莱武的这次行动是非常冒失的。 他原本是要直接前往营救印度盟友的,但在半路上逃出了行军的队伍,然后借助助手的帮助,才聚集了这样一批军队,虽然得到了上司的追加认可,但也背负了巨大的压力。 谁都能够看得出来,如果他能拿下阿科特,那么包围盟友的法国军队必然会士气受挫。但如果拿不下,那么被包围的盟友,必然会遭遇到更大幅度的士气打击。 所以他们只有成功这一条路可以走。 好在这个时候,一位敌方间谍帮了他们大忙。 由于克莱武命令他的手下尽可能地散开行军,这原本是为了降低暴露之后的损失,虽然也有故布疑兵的考量,但克莱武并没有对此抱太大希望,可这回,对方的间谍在发现了四处都有他们活动的痕迹之后,其传回的消息却恰恰让留守在城市里的法国军队和当地土兵产生了错误的判断。 他们认为对方的人员在数量上肯定掌握着巨大优势,加上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精锐,在受到这样的突袭之后,根本没有足够强大的神经去应对敌人,所以留守在阿科特城里的80名印度当地士兵,自认为非常理智的选择了弃城而逃。 结果克莱武顺利地收下了他们的礼物,不战而取地拿下了阿科特城。 由于这场战斗虽然在技战术上没有什么亮点可言,但在战略上拥有着非凡的意义,所以环球集团派往前线的间谍们,还是借助自己的摄录装备,从不同的角度对这一场战斗进行了记录。 如此以来,海宁和木馨便有条件一起观看了这场乏味的战斗。 他们显然不会因为克莱武的不战而胜而高看对方的指挥水平。 但他们两个本身的智慧水平也十分堪忧。 木馨自不必说,她虽然生活在一个艰难的时局之下,但本身也只参与过几次冲突而已。 海宁虽然受过军事训练,但若不是史料的支持,他也无法判断阿科特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么这座卡尔纳迪克当时的首府会发生什么呢? 这其实已经不取决于克莱武的选择。 看过《游戏王》的人都知道,接下来是对手出牌的回合了。 在听说自家老窝,哦不对,是刚刚拿下来的新窝被端了之后,法国人的盟友昌达-沙希布立刻命令自己的儿子带领4000个人前去攻城。 法国人当然愿意在这一过程当中为他们提供帮助,但这个时候殖民者的嘴脸就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困难。 因为对法国人的不信任,他们的盟友出乎意料的只允许150名炮手跟随他们作战。 木馨和海宁在不久之后得到了这一情报,双方都为法国这个表面上的盟友深深地捏了一把汗。 与此同时,白山也终于开始行动起来,他的军队在经过一个多月的适应之后,终于开始向阿科特城进发。 但他们在路上走的像蜗牛一般,时不时地还向其他方向做出试探进攻,一路上惹下了不知多少麻烦,几乎已经没人能够猜到他们究竟是要做什么了,许多当地的土邦主甚至认为他们不过是一群土匪而已。 但只有海宁知道,白山的目标向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曾经出现在他们电影里的,罗伯特·克莱武。 此时的克莱武还不知道他的命运,早就已经因为一群陌生人的到来而发生了重大转折。 这当然不能怪他,毕竟就连那缺人也没有在计划当中提出要直面克来武的方案。所以迄今为止,不要说外人不知道环球集团接下来的行动安排,就连内部的一些人,甚至勉强算是已经进入核心层的木馨,都还不太清楚海宁是个喜欢运用螳螂捕蝉,大螳螂在后这一战术的家伙。 第69章 和东印度公司一体两面的男人·成名 克莱武自从顺利进入阿科特城之后,就立刻开始着手防御工作——他上下蹿跳,忙得脚不沾地,根本顾不上在意某个正对他虎视眈眈的东方势力。 经过他的一番努力之后,阿科特的城池外围被设下了层层埋伏,又简单地修缮了一下附近的堡垒,并且试图将重炮移到最高的位置。一旦达成这个部署,哪怕是法国人想要重新夺回这片城区,肯定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不过,这一连串的操作都在海宁的监视之中。最近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木馨,甚至已经建议他下令白山突袭阿科特城,毕竟克莱武在这个时候立足未稳,如果他们突然出现,必然是很容易得手的。 但白山和海宁都选择继续等待,不光等待眼前战机的出现,还在等待北方传来的消息。 对于已经逐渐装备了先进火器的环球集团来,既然印度方面的计划要在几个月之后才会逐步落实,那么他们现在完全可以进行一场小规模的战争。 北边的波斯和阿富汗就是进行这一战争的绝佳地段。 杜兰尼如同历史上的记载那样已经南下入侵印度,已经向莫卧儿皇帝做出承诺的海宁,自然也不会忘记他该尽的义务。 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身处波斯的阿里巴巴汗在哈桑汗的帮助之下,已经悄然建立了一支军队。 哈桑汗之所以如此配合,不光是看在金钱的份上,还因为阿里巴巴汗向他展示了集团强大的实力。 他们模仿茂隆银厂的部署,在当地新建起了类似第二基地的势力基点。 这其实是一项对后来产生了深远影响的壮举,但当时发生的悄无声息,即便报纸有所刊登,也没有放在显眼的位置,更没有引起读者们的广泛关注。 但第二基地的生产已经按部就班的展开,虽然很多工匠学徒都是从当地招募的,而且这些人也带来了当地的一些技术,但这并不影响燧发枪、火炮、盔甲、匕首甚至长刀,仍然沿用他们带来的技术进行打制。 就连部分马匹,也是由他们的方式训练和饲养的。 至于其他的物资,也已经通过秘密运输、四处采购、就地制造之类的方式得以解决。 目前,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当海宁的命令从阿拉干传来,阿里巴巴汗立刻率领这800名士兵向阿富汗的北部发起进攻。 在经过一个多月的行进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兴都库什山脉以北的地方。 而此时,克莱武早就已经在9月23日迎来了法印联军的报复性围攻。 这些军队显然没有想到,那个狡猾的英国人已经为他们设下了埋伏,而在此期间法国的炮手们遭到了英国人的重点照顾。 他们在英国人的燧发枪和近身肉搏之下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少数人逃到了附近白山的军营之中。 白山派人把他们送回了法国的营盘,同时他也得到情报,失去了这些炮手的印度军队,根本无法拿下克莱武之后退守的堡垒。 显然,印度士兵们需要更多的增援才行。 昌达-沙希布一直觊觎卡尔纳提克的纳瓦卜之位。他本是老纳瓦卜的女婿。十多年前,历史上鼎鼎有名的马拉塔帝国出兵杀死了老纳瓦卜,他本人也被俘虏。 但是在当了几年接下球之后,马拉塔帝国为了搅动卡尔纳提克的局势,特意又把他放了出来。而他也有些不负众望的意思,作为曾经纳瓦卜的家庭成员,他向当地的主君之位发出了邀请。 然而在当年的变乱之后,有权掌管卡尔纳提克这一土邦的德干节度使尼采木-木勒克,委任了他的心腹来担任这里的纳瓦卜。 所以,双方必然会因为争夺主位而爆发一场战争。法国人及其支持的穆扎法尔-江在这个时候便成为了沙希布的天然盟友。 后者在不久之前虽然死于内讧,但他们的盟约其实在两年之前就已经达成,而且,沙希布也看到了法国人的巨大能量,至少穆扎法尔-江在临死之前是成功夺到了节度使宝座的。 可是他沙希布,却似乎要倒在成功之前的最后一步了。 这让他不甘心,因此他终于不得不同意向法国人求助,甚至求助于曾经盟友的继任者,也就是新上任的德干节度使。 如此以来,他们联合终于组建了一支一万人的军队。 只不过他没有意识到,其实在这一过程当中,法国人已经和他们离心离德,他们已经确认这位土邦主只有兴趣稳住自己刚刚侵略到的土地,似乎没有太在意帮助他们达成这一目标的盟友。 但双方还没有正式决裂。 不过白山已经让赤焰再次前往德里,为他们最终的决裂添上最后一把火。 与此同时,北方战场上也传来了最新的变化。10月15日,在兴都库什山脉以北的严寒之下,阿里巴巴汗向当地的部族展开进攻。 凭借震耳欲聋的火炮和精准的燧发枪,大部分当地部族选择投降。阿里巴巴汗热情地接纳了这群投降的人,并激情洋溢地向他们宣讲了此行的目的,那就是直接夺下杜兰尼王朝的江山。 这一幕,被赤焰用投影仪直播给了德里的莫卧儿皇帝艾哈默德。 看到神奇的投影仪,看到那真实的画面,皇帝再一次惊叹于环球集团的先进科技。 虽然他不聪明,但已经意识到海宁正在完成他的承诺。 虽然他们并没有直接出兵旁遮普和木斯坦,但这个维维旧账的策略,好像前几个月刚刚发生过一回。 那场战役里取得胜利的克莱武,此时仍然悠哉悠哉地把守着属于他的阿科特城。 皇帝终于意识到他是时候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10月24号,就在法印联军展开又一轮的围攻之时,阿里巴巴汗也在兴都库什山脉以北,遭遇了杜兰尼麾下大将瓦里汗的军队,双方随即爆发一场大战。 瓦里汗领到的任务,是把杜兰尼王朝的领土从兴都库什山脉以南扩张到以北地区。这里不过就是一堆原始的部落而已,根本不值得他们大惊小怪,所以杜兰尼也没有给他们配属最为强大的军力。 那些都被他带到印度去完成对附属地区的征服了。 结果就是这样的部署,在此时暴露出了巨大的局限。 瓦里汗虽然对杜兰尼忠心耿耿,也算是骁勇善战,但面对阿里巴巴汗的火炮部队还是完全没有胜算,要不是后者担心火炮的声音会引发周围的雪崩而主动撤退,恐怕瓦里汗就要葬身于此了。 面对这种不利的局面,他只能写信向杜兰尼求助,并且将阿里巴巴汗的野心也一并告知。 而且他还进行了一定的情报工作,打听到了阿里巴巴汗是从波斯北部一路杀过来的。所以他认为他们阿富汗人又不得不面对另外一个纳迪尔沙了。 对于曾经的老主人,杜兰尼并非全无畏惧。相反听到这个名字总会让他两腿战战。所以,他果断选择了退兵。 退兵的消息是12月才传来的,但在11月的时候,德里的皇帝艾哈默德就已经重申了自己的诺言,不但册封海宁的手下,白山和赤焰为海德拉巴和卡尔纳提克的纳瓦卜,还勒令各方必须放弃对这一命令的所有干扰措施,否则他将授权环球集团对那些不肯听从号令的势力展开绞杀。 然而,皇帝的权威在早年间就已经大幅度下滑,此时更是没有人顾得上理会他的圣谕。 为什么呢? 因为战局发生了一系列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各方不得不对此加以应对。 这一崭新的变化是:马拉塔帝国的首相莫拉尔-拉奥对于法国人的膨胀早就已经心存在,同时,他也担心沙希布在夺回那么不只为以后会找他们复仇。所以,他们逐渐改变了原有的策略,从幕后怂恿英国人下场变成亲自动手和英国人联合作战。 原本,在11月底的时候,克莱武的手下仅剩20名欧洲人和200名当地士兵还可以作战。但马拉塔人和其他的印度支持者,却在这个时候纠集了6000兵力前来营救。 显然,他的围魏救赵之策已经奏效,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扭转战局的希望,源源不断的利好消息也因此而相继传来。 由此,沙希布和以海德拉巴韦老茶的德干节度使,以及他们的盟友法国人不得不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 不过现在,他还有一段可以用来施展最后疯狂的时间。 因此他的手下冒死发动了进攻。根据历史记载,在某些药物的刺激之下,这些士兵们进入了狂热状态。 但他们的冲锋只是换来了更大的伤亡。 他们的敌人英国佬依旧保持着精准的射击,重炮也早就已经被移到了山顶之上,连续不断地轰击让战象都四处乱窜。 这一仗之后,法印联军终于丢掉了信心——他选择向高原撤退,那是他的老窝所在。法国人由此遭到了这位印度盟友的彻底抛弃。 这时,都不列斯终于想起了赤焰的忠告,因此他立刻向白山求助。 但白山的回应却是,他正在和当地的其他土邦主作战,无法抽出足够的兵力支援他们。 这是一个虚假的事实,那些与他产生摩擦的土邦主早就已经被他揍趴下了。白山只是想让法国人给出远高于从前的报价而已。 可惜法国人没能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们没有重新开价,而这也为他们带去了更加严重的损失。 12月,英国人的大规模反扑让法国人连续丢掉了两座要塞。克莱武也从被围困的阿科特城当中神气活现地追了出来,参与了这一系列的战争。 都不列斯这次终于不再心存侥幸,他派人主动联络了白山,提起了之前的合作邀约。不过他仍然为难的表示,因为没有得到国王的许可,所以有些条款他是不能答应的。 然而狡猾的白山怎么可能容许他在这方面耍花招。他立刻祭出了海宁最近常用的法宝,那就是在乾隆和彼得面前都曾经大发神威的可视电话。 12月15日,一位来自环球集团的使者来到了路易十五世的卢浮宫之中。他向所有见到他的人,无论是仆人还是贵族,都庄重的传达了这样一个消息,来自遥远东方的神秘客人给他们的国王带来了一份惊艳的礼物。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已经有一些人了解到了环球集团所制造的那些精美的瓷器、丝绸、玻璃和火铳,再加上他们神秘的中国背景——这群到访欧洲的使者们也没有忘记吹嘘自己是大清帝国派来的——所以没有人怀疑他们能够给国王带来足够惊艳的礼物。 出于这份认知和与之对应的好奇,有很多人都忍不住前去围观这份礼物。路易十五也很快知道了人们的心愿,所以他没有关起门来独自鉴赏这个宝贝,而是找了一间开阔的大厅,与所有人共同分享。 人们对于国王的慷慨大方表示了无尽的敬佩,当然当那块宝物被揭开红布,以一枚镜子的外观式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什么国王不国王的敬佩早就已经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人们只是在那里惊叹和质疑,这究竟是个什么不同寻常的宝贝,怎么看上去只是一枚普通的镜子而已。 而且看起劲的话,他也实在太过小巧了,甚至他并不怎么反光,如果角度不好的话,根本无法从其中看到自身的面貌。 当然也有一些聪明的人立刻就意识到,这肯定不是一枚镜子,卢浮宫当中设置有后世鼎鼎大名的镜厅,想照镜子的人,想要把自己照得千奇百怪的人,都可以去那里一试身手,犯不着浪费时间在这一枚做工看似非常糟糕的东西上。 然而,当那位使者的先尝手指轻轻的触碰了那枚镜子上的某个机关之后,整个镜子都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芒。BenQ的logo第一时间成为整个卢浮宫最为闪耀的名词。 没有人意识到那是什么,只有那为师者在暗地里呢喃:多亏还有一块明基的备用屏。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其实已经无需赘述了。在这位使者的帮助之下,法国国王路易十五看到了正在旅行途中的海宁,并与之进行了简短的绘画,甚至还在海宁的邀请之下,参与了和俄国王储彼得的三方视频。 如今距离彼得从圣彼得堡出逃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整个欧洲的皇室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少年的轻狂举动。不过据说他在波斯受到了海宁的隆重款待,当地人也给予了彼得和环球集团足够的热情甚至爱戴。 这让彼得久久不愿意离去。他不但想方设法的参与了环球集团的军事训练,还像当年的彼得大帝那样成为了一名学徒,而且他学习的领域也相当广泛,不但包括冶金、造船这些传统工业,还包括彼得大帝在当年肯定无缘接触到的化工和热气球制造。 流传在俄国的《环球快讯》以及在其他国家发行的不同版本,都曾经或多或少的介绍过彼得在这些领域当中极具开拓精神的“贡献”。 这个贡献为什么要打引号呢?因为这个家伙虽然是在当学徒,但他的学习能力相比起他的外公彼得大帝来说,那简直是惨不忍睹。 所以他的成就也是极其有限的。 不过,他在军事训练方面的收获却是非常丰富的。如今的他已经被当地的仆人们认为有能力统帅一支小单位的作战力量。 据说在阿里巴巴汗进行阿富汗作战的时候,他还曾经试图秘密的随军出征,但很快就被随从们阻拦了下来。 其实从海宁的角度来讲,他也不希望这个磨磨唧唧的家伙到战场上去,相对来说他是欧洲人认识环球集团的一道绝佳窗口。 比如此时,正在进行视频通话的路易,十五他本身是不认识海宁的,因此根本就不能断定对面的那个人,是不是被人用什么妖法固定在这枚镜子里的,但是他是知道彼得的,欧洲宫廷当中并不缺少那位俄国黄土的肖像画,何况法国工程当中也不缺少出使过俄国的人。 所以,两人的见面是充满了历史意义的。 但是这位使者所要达到的目的,并不是什么具有标志性意义的纪念标签。 在三方沟通的过程当中,他向陆毅十五介绍说:“有了这个宝贝的帮助,即便是大清帝国的皇帝,你也可以在转瞬之间了解辽阔疆土上的许多事情。而对于您来说,远在海外的那些殖民地,也不需要再花费将近一年的时间才能完成一次简单的通讯了。” 对于如此明显的好处,法国国王和贵族们立刻就表现出了无尽的惊叹。当然也有一些人是将信将疑的,因为这对他们传统的认知实在是带来了太大的颠覆。 仿佛是为了向他们证明一般,那位使者故作轻松地向海宁建议道:“不如就让我的主攻来向你们介绍一下,你们在印度殖民地的最新状况吧。” 法王路易十五已经知道杜布列斯在当地打仗,其实这样的战争已经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好多年了。但他总得等个一年半载才能够得到那边的消息,甚至法国宫廷都无法有效的指挥那边的事情,只能放手让当地的总督去做。 这对于一个有着专制思想的王国来说,当然不是一个让国王放心的现象。 所以路易十五早就想找个合适的办法,更加快速的了解印度那边的情况了。只是在海宁出现之前,没有人能够帮助他做到这一点。 不过现在情况已经有所改变了,因此他十分期盼的看向了海宁,然而海宁的表情却充满了尴尬。 第70章 和东印度公司一体两面的男人·挫折(上) “什么?失败了?” 半个小时之后,路易十五终于明白了海宁的表情为何如此尴尬。就在刚才,海宁当着他和所有贵族的面,介绍了都不列斯在印度的丰功伟绩。 撇开他拒绝环球集团的某些提议不论,毕竟这些东西早就已经被路易十五和他的大臣们知道了,就是说说那些愚蠢的盟友们,就足够让人感到气愤了。 虽然,都不列斯曾经在书信当中信誓旦旦的表示,在这些盟友们的帮助之下,击败英国人以及英国人在印度的支持者并非什么难事。但是现在看来,对方用一个英雄式的人物,将他们变成了庞大而又笨拙的蠢货。 在场的所有贵族也大都有着类似的感受。 再加上阿克特战役失败之后,法国军队在被动的局面之下的连续失利,更是让他们感到痛心疾首。 很多人已经凭此断定,他们在印度的斗争已经完全的处于下风,即便某些人还有心重振士气,恐怕也会面临比以往更加困难万分的局面。 “我尊敬的陛下!”有几位大臣站出来,试图在这种背景之下向他们的国王展现他们对祖国的忠诚。路易十五知道他们的想法,无非是想要亲身前往印度夺回原本应该属于他们的胜利。 然而从小受到的教育却让这位国王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他认为自己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最好要冷静下来。不能因为失败的消息传来,就在内心当中产生任何动摇,更不能在冲动之下做出任何决定,那样只会给国家带来更多的灾难。 坦白的讲,这样的抉择在大多数的局面之前都是正确的。但这个时候恐怕并不尽然。 不过,海宁可没有义务帮助这位法国国王纠正错误。相反的,纠正错误这种事情恰恰应该发生在路易十五自己身上。 这一点,在几个月之前,都不列斯拒绝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果然,重新恢复了冷静头脑的路易十五,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我亲爱的盟友,感谢你们告诉我真相。你们的友谊,法兰西会永远铭记。” “这是身为盟友的份内之事。”海宁恭敬的回答说。 但高傲的法兰西国王,可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些客套话来。 只听他继续道:“现在,遭遇厄运的法兰西仍然需要你们的帮助。所以,你不必在这里如此含蓄的表达观点。因为愚蠢的都不列斯,给您送上了一次坐地起价的机会。请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并非将你与强大相提并论。法兰西也是很尊重朋友的,他不希望朋友白白的给自己带来好处。可是,在过往飞逝的光阴里,我们还从来没有就合作协议达成一致。现在,如果您还愿意接受都不列斯那边,并替他着想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毫不吝惜的给出自己的条件,就当给法兰西以另外一条出路好了。” 这话说的比刚才那番话更加客套,甚至在一些贵族们眼里已经有损国王的荣誉。 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但是现在,那面可用于通讯的魔镜还在他们面前摆着呢。像这样一群几近神明的人,似乎也配得上国王那些卑下的词汇。 而且,他们的那位国王好像也正因为如此而重新焕发出了一些睿智的光彩——求助于一群接近于神明的人和向上帝祷告大概是没有区别的吧。而上帝,既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也不一定能够决定在印度的事情。 而让他们更加满意的是,国王的选择很快就收到了应有的承诺。 “陛下,您的话让我受宠若惊。”海宁继续用平淡而又恭敬的语气说道,“我的条件在之前就已经告知贵方,因此现在并不会坐地起价。在我们进化的第一步,卡尔纳提克和海得拉巴是我们和莫卧儿皇帝交易的财务,我希望作为盟友的法国一方能够尊重我们的交易结果。因为履行这份合约的代价是我们要帮助印度抵御阿富汗人的入侵,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相对来说,英国人给印度带去的,不过是杀戮和抢掠而已,所以他们也没有资格霸占那两块土地。不过您放心,我们对您的英国亲戚也会表示尊重,他们和你都将在我们控制的领地内,包括但不限于在印度的这两块地方,拥有绝对自由的贸易权利。我相信我还有足够的能力给你们带来足够的利润。” 话音方落,法国的贵族们立即开始了窃窃私语,他们在暗地里讨论,是不是应该承认环球集团对这两块地方的控制权? 坦白的来讲,那两块地方原本应该是属于她们法国的,因为他们法国人已经辛辛苦苦的帮助他们的盟友夺得了对这两块地区的控制权,甚至,德干节度使还可以掌握其他几个省会的管理权。 但是现在,这些区域确实已经离他们远去了,而且因为都不吝啬的愚蠢,他后续的失败让法国人处在了更大的被动局面之中。即便有人已经拿出足够的勇气,想要帮助王国恢复旧有的风采。但是,从事实而论的话,恐怕没有几个人真正拥有那样的能力。 在这种局面之下,如果能够假他人之手,那为啥不是一个非常成功的选择,而且他们在印度的利益虽然会因此受到一定的限制,但他们也将拥有一个神秘势力所带来的崭新市场。 虽然前者是明明白白的损失,但损失不大,何况后者是一个让人充满遐想的巨大利润来源。 思来想去,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贵族们倾向于同意海宁的意见。法国国王也终于用自己的冷静头脑给自己带来的崭新出路。 但是他似乎已经忘掉了,他的戒条当中还包括,不能在这种时候贸然作出决定。 然而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此时几乎所有在场的贵族都在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他不能让这些人失望,他也不准备让自己失望。 所以,他同意了。 他说:“祝愿法国人可以在印度与环球集团一起共创辉煌。” 贵族们听到这句话,立刻兴奋地欢呼起来。只有海宁通过国王那抖动的嘴唇意识到对方还说了什么其他话语,他叫过陪伴在一旁的黄莺,立刻通过唇语分析出那是一句脏话。 不过淡化的内容不是针对海宁的,而是:“鬼才有英国亲戚。” “英国亲戚”们此时同样被信息传输的速率所局限。他们不知道,一个在他们的历史上可以被大吹特吹的英雄已经出现在印度。而他们的法国亲戚,此时已经在海宁的帮助之下,把国王对之前那条信息的判断又以信息的方式传回了印度。 12月18日,赤焰奉命来会见都不列斯。他为对方带来了一面相同的镜子,并让他在千里之外的印度荣幸的获得了一次觐见法国国王的机会。 当然法国国王只肯定了他的兢兢业业,而没有给他的任何功业以奖励。这当然不能责怪国王的吝啬,虽然他确实拥有这样的本质,但他有时候也是会假装大方一下的,不过这个大臣的无能让他连这一点也做不到了。 而且,都不列斯给这次绘画带来的一些小插曲,也让国王变相的心情受到了非常负面的影响。 当国王陛下的面容出现在那方神秘的镜子当中以后,都不列斯显然不准备成为那是他宣誓效忠过的君主。他指责赤焰等人使用了什么魔鬼一般的妖术,甚至扬言说他的国王已经被囚禁在了这面镜子里。 海宁在后来才得知这件事。他的评价是自从使用可视电话一类的通讯方式以来,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哪怕是乾隆皇帝也不曾像后来的慈禧太后那样发出过类似言论。这位都不列斯倒是难能可贵。 其实路易十五在当时也发出了类似的感慨。 这位国王的素养还是很不错的,他知道这神奇的镜子拥有着让人难以接受的力量,因此也没有太过怪罪都不列斯的意思。 但国王也不能不怀疑,这个远在万里之外的臣子是不是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否定自己的权威,继续坚持自己的愚蠢。 因为这次会面的原因之一,就是海宁希望让他这个法兰西国王亲自解除这名臣子的职务,以免他影响双方在印度的部署。 考虑到这一点之后,国王的心情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所以当他说出自己的想法以后,无论都不列斯如何恳求他再给一次机会,他都予以了断然的拒绝。 同时,法王还命令都不列斯转述自己的旨意,要求所有生存下来的士兵皆是海宁和环球集团的安置。所有法国的商人和他们的船只以及其他可以调配的所有资源,也都要尽可能的帮助海宁。这是他们挽回损失的最后机会,否则他们将彻底失去在印度贸易的主动权。 商人们自然能够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事实上他们已经和环球集团进行了一年多的贸易,自然知道和这群神秘的东方人做买卖是怎样的感受? 且不说将他们的货物贩卖到附近的亚洲国家去,就连欧洲的本土,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也已经可以接收到他们的货物了。虽然他们还没有收到财报,但丰厚的利润已经是可以预期的了。 所以身处印度的他们,不可能不帮助环球集团进行这次军事行动,甚至在这方面的动力很可能已经远远超过了帮助他们的祖国。 何况环球集团如今的装备已经基本上完全进入了热武器时代。在火炮和火枪的加持之下,刚刚吃了败仗的海德拉巴很快投降。这一地区是后世的安德拉邦,据说境内盛产名贵的红木,白山毫不犹豫地又给海宁打造了一副全新的家具。 但卡尔纳提克的局势就没有这么顺利了,英国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他们向德里皇帝派遣使者并表达抗议,甚至还语出威胁。 结果德里皇帝当即决定向环球集团求助,白山随即率兵返回迎战克莱武的英国军队。 而此时,阿里巴巴汗已经离开了寒冷的兴都库什山脉,他带回了一批战利品,一批掳掠而来的年轻女子,这些人将被秘密看押在阿斯塔拉巴德附近的城堡里。 城堡是他们前几个月修建的,土木工程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当然他们也不会忘记驾轻就熟的原因,因此这个城堡是修建给海宁的。 考虑到之前就已经有人在酝酿一个崭新的计划,准备让海宁从乏味的农田事务当中解脱出来,踏上外出观光和对外交往的旅途,所以这些休息用的节点。很有可能成为海宁旅途的重要支撑。 这样的准备工作其实在很多地方都在进行着,甚至其他形式的准备工作也有人在着手去做。 黑月之前就曾经征询过海宁的意见,想知道他有没有兴趣学习外语和骑马一类的交通手段。 这对于一位集团总裁或者说某种形式上的统治者而言是必备的技能。 所以海宁选择了同意。 但当时的他当时并不知道,根据这些机器人们的推算,如果他长期进行农业劳动的话,思想可能会变得僵化。因此,当他们发现海宁有心出外旅游,就是短暂告别农田的时候,他们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如果能让海宁的大脑在旅途当中不断的接触新鲜事物,并保持高度的活跃。那么集团的发展将可以焕发出更高的活力。 而且,外出旅行必然存在着出现一些外务场合的机会,海宁也可以凭此开启一位风云人物应有的传奇。 只是,这段传奇要注定开始于印度战场的泥淖之中了。 在飞剪船的帮助之下,海宁虽然仅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到达了目的地,但木馨却出现了严重的晕船反应,为此他们不得不停下来休整,也因而错过了一场重要的战役。 那时,白山和克莱武的对峙虽然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但剑拔弩张的态势已经到达了临界点。双方的大战不但一触即发,而且都准备堵上未来发展的命运。 命运的女神因此而有资格评判这两方人马的将来。她柔软而又美丽的手最终选择了白山。 在射程超过一千二百米的改进型火炮的加持之下,双方甫一开战,白山就通过射程上的优势吊打了英国士兵。 英国人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双方战争形态的差异。他们似乎在还坚信,白山那散乱的军队和他们遭遇的印度土兵没有区别。 然而,白山随后他们向对方展现了一种不同的战斗方式。 在英国龙虾兵们排着整齐的方阵,迈着更加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蠕动的时候,白山命令他的手下们跳进事先挖好的战壕里。 这些壕沟并不是按照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当中记载的数据来挖掘的,它的深度宽窄等一系列尺寸都是AI机器人美结合后世的经验制定的。 当然,这些细节上的优势在这场战疫当中是不会体现出来的。因为思想僵化的英国人打一开始就明显不适应这种土拨鼠一样的作战方式——所有的战壕仅仅需要凭借自身对士兵的充分保护,就可以迫使胜利的天平向环球集团倾斜了。 鼓点声仍然在按部就班地被敲响,英国人当中的几位书记员正聚精会神的观察着战场的局势,他们负责将战争的过程记录下来。 而在他们的对面,虽然也有一些穿越者眼里的土著在做着类似的事情,但是,更多执行这一任务的人还是AI机器人,他们凭借手中的摄录设备,用更加直观、生动、具象的方式完成了相同的工作。 一些著名的摄影作品和画作也在这一过程当中应运而生。但由于有更加先进高效的记录设备,所以它们当中的大多数都无缘进入档案馆。 不过,档案馆毕竟更多的承载着官方色彩,而更能对老百姓带去影响的,显然是后世那些无风自走的流行文化。 虽然绘画艺术在这个时代已经越来越没有门槛,而且随着新闻业的不断发展,所谓的新闻画也必然会出现,更何况海宁的许多报纸也都已经在做着类似的事情。 但如果一幅画作,在收藏界能够得到极高的估值,而且它反映的内容,正是这场唾手可得的胜利那么,无论对于海宁和环球集团,还是将来关注到这幅画作来龙去脉的任何人来说,这场战役都有了更多被记住的理由。 在白山的望远镜当中,远处的克莱武正雄姿英发的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他从容不迫地指挥着士兵的前行,即便环球集团的炮兵已经加大了火力投送的频率,他也只觉得这是士兵们应有的勇敢行为。 突然间,不知何故地,或许是敌人的炮弹用完了,对方的炮火停了下来。克莱武觉得这是他的机会,他应该让孩子们发起冲锋。 但那会打乱队形,按照英国军队现有的纪律,排着整齐的队伍继续前进才是应有的举动。 一项不按章法出牌的克莱武,在接连取得了几场大胜之后,突然也觉得自己应该像模像样的担当起一些英国军官的职责了。 所以,他没有改变原有的作战思路。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群土拨鼠从战壕里探出了头,并举枪瞄准了克莱武的士兵们。 第71章 和东印度公司一体两面的男人·挫折(下) 砰!砰!砰! 燧发线膛枪的密集火力拉响了总攻的琴弦。 随着铅丸子弹的喷射而出,80米开外的英国方阵鳞次栉比地倒下了一批人。英国人随后开始还击,但他们的火枪几乎无法伤害到战壕里的环球集团士兵。 这个时代的燧发枪,即便使用线膛技术,精准度也难有保障。何况英国人并没有广泛的使用这一技术加上距离偏远,很多子弹甚至没能够达到预想当中的目标距离就已经坠落在地上,因此他们根本无法给敌人带来有效的杀伤。 线膛枪的另一大好处就是有效的增加了射程。这个射程的增加并不是盲目的,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它也保证了准确度。 换一句话来讲,单从装备上来说,英国人的水平距离环球集团差了一个等级。所以这虽然谈不上是完全的降维打击,但是至少也达到了英国人狂虐印度土兵的水准。 相对于法国人来说,英国在印度的盟友战斗力更差一些,虽然马拉塔帝国的士兵素来以骁勇善战而闻名天下,但法国人所影响的区域内,很多百姓都是人手一杆火铳的。所以他们能够迅速的拉拢起一支具有战斗力的印度民兵队伍。 这是都不列斯当年引以为傲的制度设计,不过他的这些堆积力量的手段,最终输给了那个以奇袭得胜的克莱武。 但现在,双方是阵列而战,即便是克莱武,也无法在如今的战场上发挥作用了。 砰!砰!砰! 随着战壕里再一次传出一连串的枪声,冲在最前面的英国方阵当中的第二排士兵,也渐二连三的倒了下去。 他们倒下的是如此整整齐齐,以至于刚才还有些木讷的英国军官们,所以越发明显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了。 “对方的枪法实在太准了。”克莱武的身边,一位英国军官有些惊恐的自言自语道。 而不远处,曾经在缅甸战场上见识过环球集团威力的史密斯,正在向他们的总督桑德斯解说环球集团的厉害之处。 “他们的火铳显然比我们的更准。你也看到了,士兵们都是成排成排的被击毙的。这在以前的战争当中是不可想象的,就算距离再近,敌人的火铳也有可能打偏甚至臭火。但环球集团呢显然没有。” 桑德斯很清楚,史密斯所描述的情况虽然有些极端,但那只是在语气上试图更有气势的来说服自己。这并不是影响客观事实的行为。而且他也已经清楚的意识到,相对于其他战斗来说,冲在最前面的那排士兵,目前所展现出来的距离和阵亡率确实是不正常的。 这确实意味着对方的火铳具有更好的瞄准性能。 “冲锋吧!” 在克莱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桑德斯就发出了更改了自己原有的命令。 此时,这位其实还谈不上富有经验的指挥官,根本没有意识到形势的恶劣。如果再不发起冲锋的话,巨大的死亡率将很快摧毁士兵们维持阵型的意志。 甚至,在桑德斯的命令送到前沿的过程当中,就有一个方阵的士兵因为环球集团的第三次齐射而陷入了崩溃。 特莱武的位置刚好可以清晰的看到,位于那个方阵后排的几十名士兵此时正在疯狂的逃窜。而对面的敌人似乎也被他们的这种行为所招惹,此时正疯狂的向逃跑的士兵进行扫射。 这枪声密集的如同炒豆一般,依照当时燧发枪的水平来说,除非有足够的数量,否则是很难达到这种击发频率的。但是,战斗打到现在,克莱武已经能够清晰的观察到,有些敌军的士兵几乎每隔半分钟就能够从战壕里露出头来进行射击。 要知道,此时的燧发枪虽然在射击频率上有了一定的提升,但仍然需要在射击完成之后重新装药。这个装药的过程并不仅仅是填充子弹,还要填充发射用的火药包。 而且用通条将两者进行压实的过程,仍然是绝对不能省略的必要步骤。除非英国人换装某些比较奇特的火枪类型,否则这些都是他们被限制火力输出的重要桎梏。 但对方似乎就没有受到这种限制的影响。 当然,英国人实际上也是可以做到相类似的输出效率的。如果能够给正是士兵配备3~5名的辅助人员,并让他们完成装药的步骤,同时再搭配相应数量的枪支,那么,他们也可以像对面的土拨鼠一样,用极高的频率进行射击。 但在此时之前,英国人的经营尚且比不过法国人,他们即便能够找到足够多的人员,也无法配属如此之多的枪支。何况让那么多的土兵熟悉枪支的操作,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和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按照常理来说,环球集团也没有能力去解决才对。 即便对方也是拥有蒸汽机的强大实力,其水平似乎也应该和英国不相上下才对,那又怎么可能会在战场上表现出如此明显的优势? 克莱武有些疑惑不解。 但很快,他就已经顾不上考虑这些了。 随着桑德斯的命令被传达下去,同时也因为前线的士兵意识到了对方火力的强大,如果不尽快散开来发起冲锋的话,他们不光会面临失败更会面临死亡。 因此命令还在传递的过程当中,这些人就已经自觉地发起了冲锋。左右他们已经将战线推进到距离对方不到50米的水平上了,这种时候发起冲锋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然而,就在他们冲锋的路上,天上却突然出现了不计其数的怪异物体,由于他们大多数人都在死死地盯着对方的战壕,所以只是看到了对方扬起的手臂,并没有太留意到天空当中的怪异现象。 但是这些怪异的物体在滑过一道道抛物线之后,却准确的落到了他们周围没过多久它们的引线,就完全被燃烧殆尽随着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和四散的火焰,冲锋当中的英国士兵付出了更加惨烈的伤亡。 克莱武被这一场面给吓了一跳。 他听见了不远处史密斯的仓惶大叫:“那是糖药手榴弹,是海宁早些时候最引以为傲的武器。” 然而他的大喊大叫对于整个战场来说是无济于事的,桑德斯甚至也失去了当初敏锐的判断力。他不断的催促着史密斯,看看对方能不能想出一些可以解决面前困境的办法来,但是史密斯的思绪才刚刚开始运转,对面的炮声就又传了过来。 刚才环球集团的炮击中断了一段时间,以至于英国人认为他们可能已经没有足够的炮弹了,但显而易见的是,对方只不过是希望英国人能够把脑壳送得更近一些,以便换用其他武器来解决。这也意味着敌人的炮弹就算是不太够用的,英国人也不一定能够拿到这场战争的胜利。 此时的桑德斯已经觉悟了。趁着还没有投入更多的士兵,他决定率领剩余的军队撤退。 克莱武随后不得不执行总督的命令,虽然他觉得这场战役似乎还有取胜的可能,但他还没有想明白究竟还有什么更好的方式。 然而,对面的白山似乎已经不准备给他如此充分的时间了。 原本,凭借马拉塔盟友们的骑兵优势,这些英国人的逃窜速度是明显高于环球集团的。但这只是整体上的龙头估计而已,如果具体到每一个个体的话,他们的命运仍然是扑朔迷离的。 正如同克莱武那样。 早先,他就已经被白山的望远镜死死锁定了,而在刚才交战的时候,虽然白山稍微忙碌了一阵,但因为克莱武的位置并没有移动,所以忙完了的白山又准确的找到了他。 更何况,除了白山之外,还有一些人对克莱武非常感兴趣。 这个人就是罕国楷。 几个月前,白山率领军队登陆印度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通知罕国楷。他家老爷子的身体不太好,他需要时时刻刻留在云南,准备随时承袭土司大位。 但后来得到消息的他却执意出战。由于环球集团和大清朝廷之间的关系迅猛发展,以及乾隆皇帝明显流露出来的,试图利用环球集团之武力对付准噶尔部的想法,同时云南巡抚爱必达也希望能够在皇帝的想法上,将环球集团的武力应用在防御缅甸方面可能发生的混乱局面之上,所以云南方面并没有对他这位土司继承人出国作战的行为进行任何限制。 何况他本人在明面上也是谎称出外就医而乔装改扮溜出国门的。 因此云南官场上要做的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其实,爱必达对云南境内的土司们的具体行为并没有太高的约束能力。即便不存在环球集团的影响,恐怕他也无力阻止耿马土司继承人的某些想法。 更何况,罕国楷在来到印度之后,受到了几乎与彼得等同的待遇,他的指挥权限超过了一支千人规模的旅。而且海贸还安排了几个机器人负责留意他的安全问题。 由于对海宁仆人们的能力较为熟悉,所以,当罕国楷注意到对面的英国人准备逃跑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发现了稍微还有些犹豫的克莱武。 不到一年之前,他还因为此人的出现而倍受震惊。但是现在原本在电影上飞扬跋扈的英国兵们,此时已经在他们的炮火之下狼狈而逃,这让他又如何不感觉到骄傲和自豪。 在这种喜悦的情绪冲击之下,罕国楷也做出了一些让人食量不羁的大胆举动。 他对海宁的一个仆人说:“我知道你可能没有赤焰的速度,也不一定有紫金的力量,更不一定有哈什米安那样的战斗力。但我知道,你肯定是不会比他们差多少的,所以……” 那个仆人有一张欧洲白人的面孔,同时也有一个富有德意志特色的名字。他叫弗洛里安。 旁人不知道环球集团的内情,其实有些情况就连罕国楷也不太了解,弗洛里安此人并不是一个以擅长战斗为名的机器人,他是一个像赤焰一样极富有外交精神的家伙。 不过他的外交精神并不建立在旅游岛的业余爱好方面,他是一个专业的,喜欢在外交场合上翩翩起舞的人。 这也就意味着在环球集团今后发展的过程当中,他将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因此在这一次发生在印度的战争当中,他也被白山带在了身边,准备随时处理可能到来的一些外务问题。 当然,同样因为这一点,他在具体的战斗过程当中并不会被分配到什么重要的任务,所以来关注一下罕国楷的安全,就成为了他的副业之一。 但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罕国楷竟然会要求他…… “你是想让我活捉克莱武吗?你对他的执念很深啊。” “那是,我早看他不爽了。” 罕国楷自从追随海宁以来,原本在血脉当中就无可压制的狂傲,此时更加彰显的淋漓尽致。所以即便是面对海宁的仆人,即便这些人都拥有着极高的战力和非同凡响的智慧,他在交谈期间也未曾流露过一丝半点的尊敬。 不过这正是海宁所倡导的平等,因此弗洛里安也没有太过在意,何况他知道海宁对于克莱武这个人一定也是非常好奇的。 所以,他最终选择了出手。 他的战力确实不如哈什米安,但不代表他的力量就不如紫金,他的速度更是远在赤焰之上。 一个需要时常停下来欣赏风景的人,怎么会去装备比专业外交人员更加迅速的运动装置呢? 弗洛里安以每秒450米的速度向克莱武冲了过去。在他们之间的那些英国贵宾,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面前究竟飘过了什么。他们只觉得一阵劲风吹过,如同龙卷风那样将他们掀翻在地。然后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就成为了环球集团的俘虏。 至于克莱武本人,虽然因为身后的动静太大,而很快得到了手下面的提醒,但弗洛里安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克莱姆才准备转身去查看一下情况,就发现一阵白影从面前飘过,然后,他就被一只无情的大手拽到了一棵树上。 “妖孽!这是妖孽!” 他和他手上的士兵们在当时能够发出的唯一感慨就是这样的了。 半个小时之后,在50公里以外修整的海宁接到了白山已经整理好的战役报告。 英国人虽然因为逃跑及时而保住了半数主力,但他们已经暴露出了明显的装备劣势,接下来白山只要派遣主力进攻他们的后勤补给线和重要的补给节点,相信他们就会很快陷入弹尽粮绝得被动局面。 那样以来,环球集团就掌握了与英国人谈判的主动权。 从英国方面,海宁可以获取到的利益有很多。除了印度之外,他还希望能够割占英国在非洲和美洲的某些殖民地。 当然他也知道,这些条件不一定会得到英国方面的许可。不过他也不介意在这方面多花费一些时间。 更何况,他们手中还握有一枚像杜布列斯一样可以用来谈判的绝佳棋子。 克莱武在一天之后被押解到了海宁面前。 与他一同带来的还有一些记录,这场战役的艺术作品。 对于这些旅途上的伴侣,克莱武早先就通过他们的印度盟友了解过类似的东西,甚至史密斯还曾经不厌其烦地向众人科普过环球集团在缅甸的各种表现。 可惜当时包括桑德斯总督在内的许多人,都觉得这是东方式的,对于统治者的一种包装。言外之意就是这些东西是那些愚蠢之徒用来欺骗普通民众的。 但现在,克莱武等人已经意识到了谁才是那些愚蠢之徒?而且,对于缅甸战场的那些描述,无论是史密斯还是那些画作,似乎都没有夸大的嫌疑,至少他们已经真真正正的经历了一场与孟族军队相类似的失败。 这是对于克莱武来说显然最为不幸的事情。他如今也成为了这画作上的背景板,而且敌人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足够让他们感到畏惧了。 不过桑德斯总督还没有选择投降,他正率领着残部继续坚持抵抗。但克莱武非常清楚,在如此之大的实力悬殊之下,那位总督阁下一定会选择与海宁进行和谈的区别,只在于他能够为大英帝国争取到怎样的条件。 考虑到海宁强大的军事力量,他们在对方的要求之下,不得不放弃了在海德拉巴和卡尔纳提克,以及整个印度南部地区的特权。 这对于英国人的殖民贸易来说,很有可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而且更加让人感到不爽的是,法国人在这个时候向海宁伸出了橄榄枝。 一些法国殖民商人在白山的要求之下让出了几处林业和矿产区作为军费。据说这些人在最新的协定当中同样丧失了许多贸易特权,但他们却似乎仍然非常希望与海宁打交道。 这让克莱武等一众被俘虏的英国军官一度怀疑,法国人的脑子是不是中邪了。 法国人的脑子是不是中邪,估计连法国人自己现在也无法了悟。但是,英国人在印度的失败,很快就要被明确的告知欧洲各国的宫廷了。 这是海宁舆论战的一部分。 第72章 和东印度公司一体两面的男人·契约(上) 在海宁的策划之下,弗洛里安以最快的速度,将与这场战役相关的画作带到了欧洲大陆,并分发给了驻扎在各国的使者们。 与此同时,由波斯和缅北基地加班加点印刷出来的德语等多种语言的报纸,也在这次紧急运输的过程当中。由于数量众多,弗洛里安并没有负责报纸的所有运输任务,这是由其他仆人代为完成的。 因此当欧洲人迎来他们传统的圣诞节时,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几乎在所有地方的贵族那里传播开来。 在奥地利王国的首都维也纳,一个身着圣诞老人服装,此前还在和孩子们嬉戏玩闹的老人,如今却面色沉重的拿着一张报纸不知所措。 这张报纸是一个不知名的陌生人从附近的一座楼顶上打下来的。很多式子而富有教养的人,都被这上面精美的印刷所吸引。但他们在好奇的进行阅读之后,却惊讶的发现,一场足以震撼欧洲的巨大变革,此时正在遥远的亚洲酝酿着。 在柏林,刚刚结束了一场围猎活动的腓特烈二世,意外的从随从那里得到了这样一张报纸。据说,柏林的大街小巷都已经被这些印刷品所充斥,但凡能够阅读的人都在如饥似渴的学习上面的东西。 这位名垂青史的一代枭雄对此大为光火,但他很快刘益到了报纸上的精美图片,以及他在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当中的敌人,英国佬的惨败下场。 这让他的心情显然好了许多,而那些从未曾谋面的先进武器,更是激发起了他的巨大兴趣。更加让他叹为观止的是海宁,在这份报纸上,以极其宽广的胸怀,诚邀普鲁士甚至整个德意志地区的贤才加入他的环球集团。他放出豪言壮语,说只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便可以将集团的联络点覆盖到欧洲东部。 俄国的女沙皇伊丽莎白一世也看到了相类似的内容。他的大臣别斯图热夫认为,海宁的行为将会影响到俄国招揽欧洲人才的计划,因为那些人才多了一个投奔的目标。但女皇陛下却罕见的没有在意这位重臣的建议,他只是微微的笑着,温情的看着遥远的波斯方向,她已经收到了外甥同时也是俄国皇储彼得的信——在那封书信里,海宁的实力被介绍的一清二楚,同时海宁的发展模式也引起了女皇的高度兴趣。 数千公里之外的葡萄牙首都里斯本,国王若泽一世和他的首席大臣蓬巴尔侯爵,卡瓦略-埃-梅洛,也先后得知了报纸上的内容。 不过,带给他们这些内容的并不是什么街头小抄,而是环球集团驻葡萄牙大使给他们带来的礼物。 在圣诞节之前的那一天,葡萄牙国王正式许诺与环球集团建立外交关系。虽然对方只不过是个经济组织,但考虑到他实际掌握半个波斯的领土,因此完全可以被视为是一个独立的王国。 何况,在海宁的新式发展模式当中,环球集团是以一个提供行政管理服务业务的公司而出现的,但这样的面目在既往的关系体系当中是没有位置的,因此往往只能选择用一个王国来代表他们。 在蓬巴尔侯爵的不断解释和劝说之下,国王若泽一世慢慢的意识到了环球集团可以带来的好处。而侯爵本人虽然性格偏向于保守,但在能赚钱的事情上却从来不含糊。 这样的合作伙伴是海宁一直以来都非常紧缺的。 而现在,海宁在印度的胜利,也充分的表明了蓬巴尔侯爵的眼光是多么的正确。英国人不光输掉了战争,还让整个欧洲看到了环球集团的强大,现在只有葡萄牙在与之保持良好关系方面处于领先地位,无论是法国还是俄国,都有无法企及的领域存在。 光是这一点,侯爵就足够继续稳固自己的位置了。 何况在今天,环球集团驻葡萄牙的大使,不光带来了战报和绘画,还带来了一份厚厚的账册,那上面记载着环球集团在莫桑比克的建设成果。 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环球集团已经在当地开发了几处矿产,并简单地建设了几个港口,并且还利用莫桑比克身处南半球而造成的季节反差,进行了小麦等粮食和蔬菜的种植实验。 由于海宁的仆人掌握着大量的农业数据,因此他们知道这次实验是必然成功的,所以当初的耕种面积也非常之大,为此他们和当地的不少部族都发生过土地冲突。在这些冲突当中,来自波斯和缅甸的移民并非毫发无伤,甚至他们本身也互相之间都有矛盾,但是当这个南半球的夏天到来的时候,他们的粮食产量却足够让葡萄牙王室感到欣喜了。 虽然那些粮食只有极小的一部分作为税收,而被上缴到了葡萄牙国库当中。但随着这种方式得以验证,葡萄牙王室肯定可以在自己控制的地皮上进行相同的农业发展。在可见的将来,他们必然会凭借这种手段积累大量的粮食库存,这对于欧洲人来说显然是一种崭新的尝试。 何况,有些矿藏是葡萄牙政府和环球集团共同合作开发的,虽然他们投了不少钱进去,但收益很有可能要远远超过现有的支出,在财政条件允许的情况之下,葡萄牙人当然有资格认为自己又做了一件赚钱的买卖。 另外,蓬巴尔侯爵一向主张加强与巴西殖民地之间的经济贸易,而在海宁的环球集团到来之后,即便是被视为危险地带的雨林之中也有了可供开发的项目。葡萄牙甚至整个欧洲也都有望从中获益。 这些效益,都是隔壁的西班牙以及其他的欧洲国家不曾拥有的。 尤其是刚刚吃了败仗的英国。 环球集团并非没有向英国派出使者,相反的,由于苏格兰在1707年5月1日才并入英国,而且本身仍然存在着较为严重的分离倾向,甚至几乎和法国同步产生了启蒙运动,所以环球集团向两个地方分别派出了两批使者。 在苏格兰的那批使者,自然可以像在其他国家一样大肆的宣传着英国的失败。虽然他们也需要藏头露尾,以免被当局追捕,但所受到的压力肯定不如英格兰那边的大。 而在伦敦附近,任何形式的报纸和传单都没有被贸然的丢出去。当地的使者仍然在抓住最后的时间搜罗英国的人才。 他们很清楚以英国人现有的速度来说,印度的消息需要在一年之后才能够传到这里来,而英国方面如果没有收到自己的情报,是不会甘心承认在印度的失败的,哪怕是向自己承认也不一定能够做到。 所以,他们现在还可以在将来的一年里继续着搜罗人才的事业。当然这个过程并不方便打着环球集团的旗号去进行,他们利用了一家在荷兰注册的商业组织来完成这一切。 众所周知,荷兰是一个向来都很推崇金融业的国家。他们甚至可以将郁金香这种花卉做成理财产品,这是最终的结局不怎么美好罢了。 利用荷兰自身良好的金融秩序,海宁的仆人们打着南非荷兰人的旗号,在这里搭建起了他们的根据地。 由于在地缘上可以更方便的与海宁的环球集团进行贸易,所以这家小公司目前掌握着大量来自环球集团的商品。 这些商品在富庶的荷兰很快被抢购一空,就连描绘英国人在印度战败的那些画作,也没有躲过这些金融家们的毒手。 类似的一幕其实也在意大利上演着,不过当时的意大利还处于分裂状态,而且还是不同大国之间角力的重要战场。法国和奥地利的宿怨很大一部分就来源于此。而各类的政治环境也让这里的商业交流变得困难起来。 所以,这边的几位使者只能小心翼翼的行事,不过他们的收获还是很丰富的。 而且在寻觅人才方面,意大利的几位师者也处于领先地位,这不是他们多么能干,而是此时的意大利就算已经没落,其优厚的历史底蕴也注定比荷兰更容易诞育人才。 切萨雷-贝卡利亚,一个时年只有13岁的小男孩成为了这群人最大的发现之一,他在后来的著作《论犯罪与刑罚》完全可以被视为是法理学的经典。 当然一个13岁的孩子是做不了什么的,相对来说,苏格兰人亚当-斯密似乎更有资格引起重视。他如今已经有28岁,从年龄上来讲,正是风华正茂之时。而且他虽然是个初出茅庐的晚辈,但却拥有着令人赞叹的才华,他毕业于牛津大学,年纪轻轻就在格拉斯哥大学任教,几个月之前,他的主要内容从逻辑学变成了道德哲学。此后,他致力于经济自由主义的宣讲,毫无疑问可以称为海宁贸易策略的最佳理论推手。 海宁最近一段时间也在恶补关于这几个人的知识,除了这俩货之外,还有一个叫做门德尔松的犹太人,他现在应该还在柏林。这个门德尔松不是历史上的那位小提琴手,而是他的爷爷。这家伙的理论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也是海宁需要重点关注的。 至于同一时期的康德,也需要海宁用相同的态度来对待。 当克莱武作为战俘而得到海宁机电的时候,海宁恰巧正在恶补这几个人的早期作品。 坦白的讲,这几个人的早期作品,并不见得有多么深远的意义,倒是一些没有流传到后世的作品,激起了海宁的猎奇心理。 克莱武看到的就是一本亚当-斯密的讲义,这是海宁的仆人从格拉斯哥大学偷出来的,里面已经出现了亚当-斯密的一些经典看法,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思考确实是证明了他是一个早熟的人。 对于斯密,海宁还算是比较熟悉的。经济学在以后还是比较有用处的。而哲学和社会学因为后来200多年的不断发展,其内容早就已经日新月异。再加上当时的社会结构与200多年之后并不相同,因此海宁是很少关注这一时代的那些社会学家的著作的。 这就是他最近一段时间需要恶补的原因。 相对来说,更加依存于客观事实而进行的科学研究,只要是那些被证明是正确的理论,对于如今的海宁来说,就仍然是很有意义的,这些东西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不会因为人类的意志而转移,不像是那些社会学的哲理一样,根本就不是人们能够轻易视为永恒的东西。 甚至海宁一直觉得在伦理哲学上一直无依无靠的人们,很容易就会像这些客观的东西做出妥协,200多年后这样的苗头就已经非常明显,物理学才是哲学真正的母亲,那些从社会当中观察某些东西的人,后来都大多沦落成了经济学的奴隶。 不过经济学的奴隶也比战败的战俘要好一些。 克莱武作为战俘,就没有任何与海宁叫板的资格。他被带到海宁面前之后,只能唯唯诺诺的等待着海宁发话。 海宁对他还是比较客气的,虽然对方几乎就是一个强盗,但他还是恭敬的用英语向对方问了好。 当然这个问好的过程有些让人怀念小学时代的课本。什么纳爱斯投米头油,什么米兔之类的句子层出不穷。这不是海宁想要故意调侃对方,而是因为他会的东西就这么多,让他拿出别的花样来,他也做不到啊。 海宁只在小学时代学过几年的英语,后来他就去学习小语种去了,再到后来小语种帮他在外贸市场上赢得了难得一见的地位,这让他稳稳的超过了他的那些同学们。 甚至在穿越以后,他仍然也具有这样的优势,虽然相隔200多年的时间,各国的语言都有纵向的差异,但是当海宁和克莱武用英语进行交流的时候,双方仍然可以做到无障碍对话。 这并不是说小学生的英语水平可以应对复杂的外交需求,而是,海宁学习的那个小语种是法语,巧合的是,欧洲的贵族和宫廷在此时仍然残留着许多使用法语的习惯。 “法国人要比你们慷慨得多。我们要和他们进行面向未来的崭新合作了。在印度的事情,不但不会影响到双方的友谊,还将成为合作的开端而被我们永远铭记。” 克莱武知道,失败的法国人在海宁面前根本没有抵抗力。毕竟如果让他再一无所有和勉强捞回一些损失之间进行选择的话,他也会做出和路易十五一样的决定。 可是,海宁为什么要向自己提起这一点呢? 他有些疑惑不解的看一下对方,眼神里充满了祈求。 然而,海宁无视了他的祈求,并且给他带来了一个致命打击。 他说:“我将向英国人索取1~2块土地,做为你们胆敢敌对我的赔偿。我知道你们的国王可能不会同意这一点,因此我为你们量身制定了一个可以在我这里长期生存下去的计划。你放心身为丈夫的你们,不会遭到我们的虐待和毒打,但我们的粮食也不会轻易赐给你们这些杀人的刽子手。所以,你们必须用自己劳动的双手去争取果腹的食物。他若你们的国王一直无意识毁你们的自由,那么你们就将永远戴着镣铐在我的矿场当中工作。” “什么?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克莱武忍不住悲吼一声,然而海宁仍旧不为所动。甚至他还蹲下身子,用戏谑的眼神看向对方,直到克莱武终于又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而老老实实的收敛了愤怒之后,他才重新开口说:“不同意的话也没关系。反正我是会把你们当中的某些人直接丢到那些地方去的。不过,我们当中的一些人对你很感兴趣,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或许我们可以考虑,让你的劳动内容换一种形式。” 克莱武是个很聪明的人,虽然海宁的话非常含蓄的给他网开一面,但他却机敏的意识到了海宁的别有居心。 他嗤嗤的冷笑了几声,然而终究是没有敢太过放肆。不过既然猜到了海宁的想法,那他当然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我答应您,无论您认为我做什么,我都是您忠实的仆人。” “很好。”海宁对他的回答还是很满意的,只是他安排下去的劳动内容,恐怕就不能让克莱武满意了,“我们在莫桑比克和安哥拉都得到了一块土地。当然那不是实实在在的领地,只是一片试验田而已,不过,那同样可以成为你施展才华的地方,由于人才数量比较稀缺,而且大多数缺少殖民地的管理经验,我们认为你可以胜任那里的管理者,给我们和葡萄牙人带来足够的财富。” 听闻此言,克莱武忍不住怔了怔。 他不知道葡萄牙人是什么时候转进来的,但显然,这不足以成为他拒绝海宁的借口。 所以,这个疑惑只能留待以后去追寻答案,现在他能做的事情,只是恭敬的应答一句:“我同意!” 第73章 和东印度公司一体两面的男人·契约(下) 得到了新植物的克莱武随机就北热令出发前往莫桑比克。他这个新职务的头衔虽然是总督顾问,但却没有什么高层人员的像样待遇,反而他要戴着手铐脚镣去完成这份工作。 克莱武当然对这种局面非常不满,临行之前他还向押解他的人抱怨说:“我以后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你们就不能对我客气一点吗?依着你们总裁对我的器重,说不定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上司了呢?” 几个押解人员当中,有一些是能够听得懂英语的印度土著,这是环球集团在此处扎根之后刚刚招募的他们,也没有经历什么像样的集团教育,因此很容易就被克莱武的这番话给唬住了。 然而,那些追随海宁已久的工作人员,无论是缅北来的土著还是他的机器人仆人,都对克莱武的话不屑一顾,其中有个半大孩子更是直接一巴掌抽在了克莱武的脸上,然后骂道:“你的手铐和脚镣是不会解开的,无论你承受着多大的器重都是如此。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需要以此来提醒自己,你是一个杀人如麻,无恶不作的殖民者。” 克莱武的人生阅历是很丰富的,他从小就经历过很多波折,街头打架更是时常会出现失败的时候。所以这一巴掌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而已,但那个半大小子所展现出来的愤怒和痛恨,却是让他始料不及的。 印度本地有很多人都骂他是小丑。这是因为他们抢了印度人的生意,至少克莱武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可缅甸那边的情况根本不是这样的,而且从这个孩子说话的内容来看,他竟然还掌握了部分英语词汇。 一个受到英国文化熏陶的人却在这里殴打一名英国公民。这只能有一个原因来解释,那就是这种文化熏陶是从另一个方向发起的其重点,也不是彻底的融入英国社会,而是对整个大英帝国都充满了仇恨。 很多人都知道的一个道理是:想要摧毁某些某件事物的话,最好对其有所了解。而如果这件事物是一个国家的话,那么了解这个国家的文化,就成为了极为要紧的一件事情。 显然,海宁的环球集团正在做这件极为要紧的事情,他们连个半大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这让克莱武不得不为大英帝国的未来捏上一把汗,然而以他现在的处境来说,他恐怕已经没有资格顾忌这些了。 而且英国官方的处境比克莱武还要糟糕,他们甚至无从顾忌这位刚刚出炉的国家英雄身处怎样的境地。 此时的英国方面还没有收到海宁关于领土要求的外交照会,甚至也没有人向他们提到克莱武等被俘英国军官的现状。相关的谴责、处分和营救措施更是一概免谈。英国方面即便有人注意到了这些事情,也是在忙着核实苏格兰那边传来的流言蜚语是否真实。 但这个核实的过程,仍然需要相关信息,在英伦本土和印度之间跑一个来回。这样算下来的话,他们还不如静静的等待印度这方面的消息呢。 印度这边能有什么消息呢? 在败给白山之后,总督桑德斯还曾经试图进行其他的反抗,但很快又一次被追击的环球集团所击败。克莱武带给英国人的所有荣耀和领地,在此之后几乎全部丢失。 说起来,此战应该是克莱武的成名之战。因为在他的率领和关键作用之下,英国人一举奠定了在印度的统治地位,成功地让法国人只能甘拜下风。 但现在他们虽然做到了历史上所能做到的那样,但却没想到在最后阶段,在他们的实力即将耗尽的强弩之末之时,一个叫海宁的家伙突然跳出来,摘走了胜利果实。 这固然让他们怒不可遏,但又无可奈何。 他现在甚至巴不得那个早些同意,从北美或者什么其他任何地方划出一块殖民地赠予环球集团,以换取他们的自由。 然而,好消息却是从法国人那边传来的。有鉴于路易十五早先和环球集团建立的良好关系,他们提出了一揽子的合作要求,包括以支付现金的方式购买了蒸汽机和火铳大炮等大量商品,以及其中的部分工艺。 有了这些之后,无论是路易十五还是克莱武都认为,法国完全可以在和英国的竞争当中取得优势。 不过他们也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首先是他们还允许环球集团在法国境内,无论本土还是殖民地进行通商,这显然扩大了海宁的原料供应地和市场范围。不过法国人也得到了相同的待遇,而且开放市场,对法国的生产者和消费者来说也是个巨大的经济机遇。 但由于在技术方面的领先,对等的开放市场,显然意味着海宁在合约当中付出了更多,因此他大胆的提出了一些领地要求,他当然不会傻到去要法国本土,但是某些殖民地似乎就可以成为双方讨价还价的绝佳选择。 由此,双方很快展开外事谈判,并迅速约定互派大使、公使等一系列外交官员。 作为盟友的法国人,也成为集团在欧洲的宣传旗手。 就连俄国的伊丽莎白女皇,也已经在考虑与海宁合作的问题了。 克莱武在前往莫桑比克的船上,意外的了解到了这些最新消息。他很好奇环球集团究竟采用了怎样的方式,可以让行情当中的船只完成消息传递。要知道,即便是可以用来传递信件的某些鸟类,也不可能轻易的找到航行当中正在移动的船只。所以,像他们这种有胆子在海上闯荡的人,才会得到世人的尊重。 但是现在看来,如果有人能够做到他们都做不到的事情,那只会得到更多人的尊重。 法国人如此,俄国人很快也将会步法国人之后尘,至于剩下的人当中,究竟是奥地利还是普鲁士率先拜倒在海宁的淫威之下,目前尚不可知。 但足够让人感到担忧的一点是英国在这方面并非没有优良的传统,他若他们意识到毛骨悚然,这股势力还没有无意识到英伦三岛的迹象,那么他们一定会选择与对方结盟。 可那样的话,自己的命运又会如何呢? 按照常理来讲,盟友之间是不应该留有对方战俘的所以他们似乎看到了回家的希望,然而这种结盟显然是不对等的,臣服于一个有实力的势力,本身就不可能提出过多的要求,这当然是为了让双方尽快的达成体面上的和谐,至于他们这群人恐怕根本就不在国王的考虑之中。 而且最要紧的是,即便国王为了体面上的和谐去组织大家捐款捐物来赎回那些被俘的人员,像自己这种得到海宁格外器重的人恐怕也不会身列期间。 想到这里,克莱武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离开印度时的豪横也在此时消失无踪。 更让他感到难堪的是,在他启程之后的五天之后,也就是在1752年的元旦到来之前的那一天,桑德斯总督战败的消息还是不可避免的传到了这里来。 在白山的追击之下,这位可怜的总督似乎早就已经踏上了失败的最终定局。但他之前一直还在坚持抵抗。虽然在他的手中,马德拉斯被很快拿下,而往昔作为英国人最后大本营的圣戴维堡垒,也在坚守了一天之后,在敌人制造的可怕的爆炸声当中挂起了白旗。 都有在之前战斗当中幸存下来的英国人,甚至他们的家眷都成为了战俘。目前环球集团只承诺给妇女和儿童提供一定的人道救济,其他人则被要求强制劳作,以换取一定量的食物。 以克莱武对环球集团的了解来说,这种局面肯定不是英国人愿意看到的。因为环球集团已经在印度当地招收了大量的土著员工,他们扮演着形形色色的角色,有工匠,有搬运工,也有一些基层的工作人员,当然还有专门看房他们这群战俘的人。 那群人和他们一样都凶神恶煞的,甚至还因为之前双方的矛盾和仇恨而愈发凶恶的对待着那些战俘们。 其实在当天就有一些消息传到了克莱姆所在的那艘船上。印度土兵们是向来没有什么纪律可言的,他们殴打战俘并不是一件让人感到稀奇的事情,甚至他们还组织过入城劫掠,抢劫了大量欧洲妇人的财宝、物品和画作。 在关押欧洲平民的老百姓当中,一些可以随身携带的宝物也被他们搜刮了出来,在这一过程当中,印度土兵们没少和平民当中的健壮男子发生冲突,不过他们仗着战胜者的余威,往往可以在这些简单的冲突当中轻松取胜。 久而久之他们也慢慢的养出了积威,甚至一度妄图挑战环球集团带给他们的制度约束。 在一次搜刮的过程当中,几个印度土兵看上了一位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他们在得到财宝之后依然不愿意离去,并与这个女孩的家人发生了肢体冲突。 女孩的两个哥哥在这些冲突当中一死一伤,她的父亲也被打断了一条腿。女孩和她的妈妈只能无助的躲在角落里哀嚎不止,但这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印度土兵们很快冲了过去,开始撕扯她们二人的衣服。 女孩儿的哀嚎变得更大声起来,周围的欧洲平民虽然同样身为俘虏,但也终于无法再忍受这样的事情,他们准备联合起来向印度人发起反叛,于是一场大规模的械斗就在这个时候上演了。 印度员工也很快组织了一支精干力量,仗着手上的武器——虽然很多都是冷兵器,但比起手无寸铁的平民,显然还是掌握了更大优势——很快平息了事态。 在这场械斗当中,有一百多个欧洲人被打死,其中包括妇女和小孩。 得到消息之后的白山当即震怒,他派出精锐的缅北勇士,使用燧发枪迅速阻止了运动人的暴行。几十个带头的印度土兵被当场枪决,剩下的人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罚,只有几个视图,平息事态,阻止暴行的人幸免。 最为讽刺的是,对这些人的惩罚措施当中,有一条就是打入劳改营和这些欧洲平民俘虏一样,老老实实的接受光荣的、属于劳动者的崭新洗礼。 后来,在海宁的坚持之下,由罕国楷亲自动手,把这些犯事的印度土兵的家人也给请了过来,于是在刚刚收复的印度土地上,某些改造营的面积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扩张起来了。 前不久选择投降的桑德斯总督也在这些改造营当中,他甚至还参与了之前的械斗事件,并在那一事件当中被打断了一只胳膊。 不过,即便是在改造营当中,他仍然高调的如同英国人所提倡的声音是一样,不断的强调自己胳膊上的伤势是值得付出的代价,因为他们勇敢的行为保住了那个女孩的症结。 但事实上凡是对那件事情有所了解的人都很清楚,当时他们已经被印度土兵打得满地乱窜。那些早就对他们的女眷垂涎三尺的印度禽兽,在取得这样的胜利之后,自然妄图扩大自己的战利品范围,所以不光是最初的那个女孩受到了威胁,期间也有多名女性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侵犯。 还好,白山的士兵来的比较及时,要不然的话事情早就变得无法收拾了,虽然这在战争和混乱的年代里是极其常见的,但如果能予以避免的话,对于当事者来说显然是人生当中的一件大事。 而对于白山来说,现在的印度土兵和欧洲殖民者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他必须防范印度土兵利用他们的胜利来扩张自己的威权。 虽然历史上著名的“加尔各答黑洞”事件在几年之后才会发生,但是印度土著们对于英国人的到来早就已经心怀恶感,也是会层出不穷的,在失去了霸权的价值之后,这些英国人的生活必然只能以水深火热来形容,所以,约束好自家新充值的印度恶狗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无论狗子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在主人面前只能遵从主人的意志行事,要不然的话,他们惹出来的事端必然会给环球集团带来一些麻烦。 没有人愿意被自家狗子出卖。这就是约束印度土兵的必然原因。 而且相对于印度土兵来说,欧洲的平民们拥有着更多的被压榨的价值,首先就是他们受教育的程度普遍偏高,其次就是海宁现在所处的位置与她们更加相似,因此,这些人在得到改造之后,说不定还是会有一些用处的。 不过他们心里毕竟拥有着根深蒂固的英国情结,如果给他们以自由的话,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会选择私底下逃跑,没有人愿意自己精心培养的宠物就这样奔偏,所以,教育可以在印度地区完成,但他们能够工作的地方恐怕起步价也得是莫桑比克那样的殖民地。 这也就意味着,克莱武将会有越来越多的同胞和他一起去面对东南部非洲的一切挑战。 当然,莫桑比克毕竟是葡萄牙的殖民地,所以有些计划也可以更早的开展起来了。 同样是在元旦到来的之前一天,一条来自澳洲的消息,也让许多环球集团志向的子民感到欣喜若狂。 前往澳洲的船只早已有之,几个月之前他们甚至还把卡瓦部的一些幸存者送了过去。而环球集团对那里的勘探和开发也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至于这条消息则正是最近的开发成果——他们找到了好几处大规模的金矿和铁矿。 从海宁和白山的角度来说,他们派往澳大利亚的机器人,依照后世的记载达成这样的成就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困难的是如何才能调动人们的积极性,让他们参与到接下来的矿产发掘当中去。 澳大利亚的土著们显然没有足够丰富的基础技能,在这方面和他们开战合作,而且那军人对于花絮集团的到来也秉持着相对敌对的态度。虽然,双方并没有爆发什么直接冲突,但如果能够拥有一支自己的队伍,显然对于环球集团来说是更加有利的事情。 然而除了早期的员工和移民之外,那里现在并没有什么环球集团治下的百姓可言。所以,这条消息才被海宁和白山放了出来,目的之一就是吸引大家前去致富。 其实,他们想要吸引的目标主要是缅北和波斯这两块直接控制区域里的居民,至于印度,他们将会组织半强制的远洋移民。 而且,由于印度人在懒惰这一方面经常能够给人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所以白山也非常担心这群人在移民之后,能不能很好的起到发展生产的作用。 海宁可不管这一套,他巴不得在印度这块肥沃的土地上腾出更多安置其他移民的地方来,所以,他在这方面倒是很放得开手脚。虽然他没弄出什么黑奴贸易来,但像克莱武那样的契约工,还是可以搞出一大把来的。 第74章 陆地版水晶宫 莫桑比克距离印度十分遥远,所以克莱武在海上飘到了一个多月才到达目的地。这还是因为环球集团的航海技术更加出色的缘故,倘若是英国人的船只,恐怕时间只会花的更多。 而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海宁面临的局势正在发生着许多实质性的变化。 就在元旦的那一天,来自俄国的一个使团,在弗洛里安等人的帮助之下,仅花了几天的时间就从极寒之地圣彼得堡奔赴而来。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想观察一下海宁队海德拉巴以及卡尔纳提克的统治,是不是对印度莫卧儿帝国有益。 对于这个使团的到来,海宁虽然感到略微的惊讶,但对于他们的目的,海宁反正是有一定程度的理解。 不过也正是这种理解才奠定了那种惊讶。 伊丽莎白女沙皇似乎不知道政治上的委婉究竟为何物,她竟然借助双方良好的关系公然派了一个使团前来考察。 海宁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无非是在顾虑环球集团所 提供的行政服务管理业务的新商业模式之下,自己的统治会不会受到致命的影响?毕竟,在已经出现的谈判成功的个例当中,所有国家都面临着一个相同的条件,那就是推供一块面积足够广阔的区域给海宁作为适应地点。 虽然这块土地不是割让出去的,甚至不是租借出去的,但允许其他势力再次经营,怎么看都有一种为人之名的感觉。 虽然那只不过是一个商业组织,而一个帝国内部不可能缺少商业组织,相反的商业组织还可以给帝国带来足够的税收。 但东印度公司也属于商业组织,而他们在印度所做的事情是什么性质的,相信所有人都一清二楚。所以商业组织这种东西,即便在全球化时代,都容易受到敌对方在政治方面的联想,更何况现在还没有出现全球化时代的明显迹象。 总的来讲,只要不是本国的商业组织,在本国境内从事的业务就往往需要受到限制,至少是提防,只有一个没有足够完整的主权的国度,才会放任他们横行步伐,比如印度和东印度公司之间的关系。 而俄国女沙皇显然不准备让自己的国家和任何商业组织产生类似的关系。 更何况这个组织竟然还堂而皇之的将行政管理作为一种商品来进行售卖。需知道什么样的行为才能够被称为行政管理,那是像她女沙皇一样进行的管理才可以拥有这样的名号,他的朝臣们就是在做这些事情的工具。 从俄国的历史上来讲,沙皇和他的臣子们并不是永远和睦的。当年的伊凡雷帝,就曾经用特辖制限制过朝臣和贵族们的利益。但现在随着俄国的发展逐渐步入正轨,伊丽莎白女皇也已经越发意识到臣子们的重要意义。所以他也在有意无意的保护这些贵族们的利益,其中重要的一项措施就是让他们封地上的那些农民成为他们的永久**隶。 这并不是俄国农奴制的,发端只不过是发展较快的一段时间而已,甚至,在她之后的叶卡捷琳娜二世时期,农奴制度还会用更快的速度进行发展,并一举奠定了之后100多年的俄国基本风貌。 但那些变化,已经无碍于对农奴制度的本质性进行认知。俄国社会的进步让专制者逐渐意识到了伙伴们的重要意义,所以给予好处是必然会采取的措施。可就在这个时候,海宁却站出来说,他的环球集团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伙伴,这又怎能不让伊丽莎白女沙皇感到震惊莫名。 要用环球集团来替代自己的官僚制度,这对于俄国和女沙皇来说无疑是一件巨大的威胁。这个威胁的起步价都是对国家的伤筋动骨,如果稍有不慎的话,甚至有可能落得国破家亡的下场。 所以他才会派出使团来印度进行考察。希望能够从这里找到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是的。她现在并不需要拒绝海宁的借口,因为她本身就可以拒绝海宁。 但这支俄国使团,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海宁的接见。虽然俄国人因为路途遥远的缘故,并没有收到太多关于海宁当年假死的消息,因此认为环球集团的实际掌控者仍然是这位突然出现在缅甸的盖世枭雄,并给他带去了足够多的尊重。但海宁的休闲生活已经逐渐进入正轨,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在印度战场上不断厮杀的英国和法国人,都没能阻止他四处逍遥开心的想法,如今远道而来,并且怀揣着女王心中各种胎记的使团,自然不可能成为他重点照顾的对象。 所以,他在元旦当天安排这个使团前往缅北基地觐见环球集团现在的代理总裁紫金。同时他也告知使团成员,希望他们能够更多的接触本地的一些细节,因为只有那些东西才能真正的为伊丽莎白女沙皇打开他心中的疑窦。而他海宁曾经宣讲过的那些内容,无论是科技还是崭新的行政管理服务,都没有必要继续浪费女沙皇和他宠臣们的时间去再听一遍了。 其实那些使团成员也巴不得撇开海宁单独去观察一些东西。她们从彼得的仆人那里得知,彼得对海宁有着盲目的个人崇拜,就像他对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那样毫无底线和原则可言。 而与海宁的合作又是那位未来的俄国沙皇所一力主张的。这意味着他们同样有可能受到海宁的影响。 只是在此之前,想要摆脱海宁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毕竟这里都是他控制的地盘,但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随着印度战事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内被白山搞定,海宁也无意继续在这处卫生条件十分堪忧的新领地继续呆下去了。他准备启程前往波斯,和木馨一起去欣赏一下那里的异域风情。 与此同时,罕国楷也在结束这边的战事之后准备返回云南。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凭借着手中武器的优势和一群娃娃兵们的凶狠表现,海宁的手下们在缅甸东北部占据了一大片地盘。雍籍牙也在此期间积极的准备战事,等待着东吁王朝灭亡的那一刻到来。而桂家人更是已经早早的举起了反叛的旗帜,并常年控制着缅甸中北部的一些区域,其中甚至还包括一座比茂隆银厂产量还高的波龙银厂。 在与海宁合作之后,波龙银厂的生产方式也得到了许多改进,包括蒸汽机和竖井改造等许多方式,在这里也得以应用。虽然宫里雁为此出让了四成的股权,但产量提高之后,即便只凭借六成股权,他也可以分得更多的收入。 而且,环球集团如今在海外的疯狂发展,让公立医院觉得这六成的股权似乎也应该用来换取更多的好处。比如说,那个酝酿了足有一年多的时间,至今仍然只有一副框架的环球银行,就是个很不错的投资对象。 罕国楷这次返回云南,其中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希望也能够参与到环球银行的组建当中去。 环球银行拥有一个十分宏大的蓝图,他希望像瑞士银行一样打造出一套对客户认真负责的高保密性服务,同时他还得承担发行货币的艰巨任务,这意味着他需要像美联储一样成为一家私人控制的央行性质的机构。 由于十八世纪中叶的货币体系仍然十分脆弱,拉出去一套银行体系来,往往需要大量的贵金属作为保证。至于发行纸币,在很多地方恐怕都会迎来信任危机,所以,纸币仍然只能以私人储蓄凭证的方式缓慢的积累市场上对他们的信心。 而且纸币在印刷的过程当中,也需要采用一些较为先进的手段,这些手段虽然不难搞定,毕竟机器人手中有大量来自后世的相关材料,但是也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验证和原材料的积累。 不过相对于贵金属的积累工作来说,这一工作并不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甚至在等待的过程当中,紫金还穷极无聊的打造了三套足够信任的本地印刷班底。 这三套班级有一套会前往波斯,另一套会留在本地最后一套,则于元旦当天出现在了俄国使团面前。他们将会负责印度区域的纸币发行。 在西方世界,由于尔虞我诈的混乱,秩序长期存在,民众们对于纸币的信任度普遍偏低,加上资本家们剥削的丑恶嘴脸,很容易引起底层的反感,所以除非是林肯那种占据道德制高点的人物,否则其纸币是很难赢得人们普遍信任的。 所以俄国使团对这群人的到来感到十分迷惑。但当天,环球银行成立的消息就铺天盖地地出现在了报纸上,同时波斯、印度和缅甸分行也同时举行了开业典礼。 这三家分行的总部都采用了统一的建筑设计,他们使用大面积的平板玻璃进行装检,除了必要的支撑结构仍然使用钢筋水泥之外,俄国使团们几乎无法在这其中找到传统建筑的身影。 在他们的眼中,位于马德拉斯的这座环球银行印度分行总部,整体上就是一座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的神奇建筑,他们就此彻底领略了海宁及其首相们的神奇力量。 他们不知道的是,海宁和他的手下们所采用的是英国人在1851年世博会期间的精心设计之一。当时的大英帝国如日中天,为了宣扬国威,他们给那座相类似的建筑物取名水晶宫。 当然,海宁已经有不计其数的设计引起了欧洲宫廷的关注,伊丽莎白女沙皇更是早早的注意到了热气球给她的外甥带去的兴奋和懊恼。这些东西虽然是他们渴望得到的,但如此具有标志性的设计,恐怕不会被单独的售卖。它们很有可能会作为行政管理服务套餐的标志,而用来考验俄国人对海宁的理解和容忍。 但对于一般人,尤其是对于脑子很一般的某些贵族来说,这样的物质已经足够动摇他们内心的根基了。所以他们的内心当中肯定已经同意了与海宁合作的构想,至于对俄国会造成怎样的负面作用,恐怕在缺少具象的表征之前是不会引起那群蠢货的注意的。 伊丽莎白女沙皇虽然不知道瞩目寸光这个成语,但她知道这世界上从来不缺少这样的人。 不过白山和环球集团也没准备仅仅凭借一两个建筑物就征服俄国人的内心。他们准备了足够精彩的各类“人文景观”去充实海宁次给这群俄国使团的观察机会。 在银行成立之后,海宁首先以集团武力保证了资金的安全,其次,海宁还许诺会给所有储存者支付一笔利息作为对他们信任的奖励。这也就意味着海宁是免费为所有的储户提供了武装保护。 但就这一点来说,不要说当时还相对落后的欧洲金融业,就算是已经发展了上千年的华夏钱庄行业,也没有几个人能找到足够的资金来源来支付利息。至于提供武装保护这种事情,那是朝廷忌讳的玩意儿,谁敢轻易拿出来玩? 海宁知道中国古代长期处于通货紧缩的状态之下,以至于在宋朝的时候,商品经济的发展竟然带来了铜料器物比铜钱本身还要高出六倍价格的荒诞事情。在这种情况之下,谁拥有更多的现钱,就可以做等更低的物价出现。所以他们的投资一向都是内卷的将货币挖个地窖给埋掉。 这样一来市场上就缺少足够的现金流去带动货物交换。在货币无法施展成熟效应的情况之下,包括贫富差距在内的许多问题都是可以轻松形成的。 海宁原本还想着利用环球银行的优势去敲击一下大清帝国现有的金融格局,这样在获得一定利润的同时也可以改善一下中低层百姓的生活水平。 但在另一种层次上来讲,这种行为是拿着自己的金融活性去给别人填坑,除非大清能够从根本制度上向自己靠拢,否则把现有的成果填进去,是这种行为最有概率发生的一种结果,当然考虑到金融行业的复杂性以及她们强大的技术手段,他们完全可以找到一种利用投资来拉动发展,进而营造出金融繁荣的手段,但这本身是一种需要付出更大代价的填坑,而且这种坑如果真需要钱的话,为什么非得要去填大清啊?难道更富活力的欧洲不香吗? 何况如果将大厅变得富强起来,那么对以后收复神州难道就没有影响吗?中低层百姓的生活还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改善,毕竟海宁现在已经在秘密进行那个移民方案了。 移民的事情其实欧洲人还不太清楚。即便是走得最近的俄国使团,他们也只知道海宁已经在用一种类似于国家的力量去保证居民的收入。这对女皇来说就已经足够可以被视为是一种更加先进的行政制度了。 而海宁首先在银行领域开展改革的措施,显然也更加证明了他商人的本质,既然他只是追逐利益而已,那么自然不需要他在轻薄权力方面的某些作为。 何况,海宁对此也是很有分寸的。他和葡萄牙人的合作如今在欧洲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很多宫廷都从他们的县委那里得知,葡萄牙国王从海宁那里得到了一笔不菲的收入。而且还有更加宽广的发展机遇,在等着那群航海爱好者。 所以他们也不准备放弃这次爬上海宁战舰的机会。只不过俄国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彼得皇储当年的冲动和胡闹,如今却意外地帮助俄国收获了一次大好机遇,这显然是上苍赐下的礼物,又怎么能够错过呢? 至此,绝大多数的使团成员都已经默认了与海宁合作的可行性。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在保持的谨慎,不过他们接下来能够看到的东西还有很多。 比如在报纸上刊登的关于澳大利亚的消息。 环球集团澳大利亚公司在1752年的元旦宣布成立。他们号召各国百姓钱去移民屯垦,也欢迎贵族们旅游观光。他们在报纸上介绍了当地的许多特产风物,缺少海外殖民经验的俄国贵族当中,有一些人甚至还不知道南半球的太阳靠北走,更不要说那里现在是夏天。 至于稀奇古怪的考拉,如今已经可以在马德拉斯的某家动物园当中看到了。据说那是海宁出资修建的,是为了给他未来的夫人木馨提供一些打法无聊时间的渠道。 说道这位夫人,有些俄国使团的成员就未免感到些许遗憾了。因为从他们的角度看来,政治联姻还是促使双方更好合作的惯用手段,他们在这方面也比海宁更富有经验。 可惜他们显然错过了联姻的最佳时机。 如今,只有罕国楷还在这方面能够寻找到一些门道。虽然这些门道的指导思想是来自雍籍牙的——他当年鼓动罕国楷等人努力成为海宁的心腹,言外之意是帮助海宁处理一些不方便处理的事情。 吴尚贤那个潜在的威胁只是其中之一。在他灭亡之后,海宁又没有什么像样的对手出现,而且即便出现,他们四个也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帮上忙,所以,某些能够哄海宁开心的事情就成为了他们为数不多的选择。 尤其是在罕国楷得知,海宁虽然天天守着木馨,但却没有碰过她的之后,他便越发觉得,自己临别前的礼物,就越发有着落了。 尤其是他在改造营里见过某个让人怦然心动的女孩以后。 第75章 临别礼物?临别觉悟! 心中主意既定,罕国楷便又一次来到了改造营。 由于这一天是元旦,所以环球集团的员工们给这里的战俘和平民提供了相当丰富的伙食方便他们庆祝节日。这也算是海宁和环球集团的人道主义举动了。 不过,除了一位因为向英国人贩卖武器而专门跑过来的意大利商人之外,似乎没有人愿意在这一天庆祝元旦的到来。 罕国楷来的时候,那位意大利商人还在载歌载舞的表演,其他人则仅仅把这些霉味当成了看管者的一次施舍。实际上,那些员工,无论是印度人还是缅甸人,都不知道元旦是个什么情况。要不是当天恰巧有缅历的某个节日,恐怕这个人道主义的想法将会在内部遭到更多人的误解。 不过罕国楷是不需要在乎这一点的,他直接找到了曾经见过面的史密斯——这个家伙和桑德斯总部一样在戴维堡陷落之后成为了俘虏。上一次罕国楷来这里处理那次印度士兵犯罪和哗变的时候就曾经和他打过照面。所以这一次他也没花多少时间就成功的找到了对方。 由于时间相对紧迫,加上对方战俘的身份,所以罕国楷直接了当的亮明了自己的来意。 “战争是很残酷的,像你们这样得到优待的战俘,在过去的三十几年里,我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我知道在你们的历史上,战胜方没有淫辱你们妻女的情况也是很少的。所以我觉得,你们或许应该采取某种措施,对我们总裁的仁慈表达一下感谢。” 史密斯虽然不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外交家。但英国人因为常年和外族打交道,如今已经在社会文化当中隐隐的积淀出了一些类似于外交经验的普遍共识,再加上史密斯本身头脑清晰,又喜欢本着实事求是的姿态去理解问题,所以对方的话语很快就引起了他的重视。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已经在积极辛苦的劳作了,我们知道我们所进行的劳动对于环球集团来说都是很有意义的。要不然你们也不会给我们粮食。您可以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们的总裁,就说我们这些战俘没有辜负他的仁慈。” 对于这样的说辞,罕国楷险些勃然作色,不过他还是缓了缓,在调整了一下心绪之后才继续说道:“和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没有意义的。我是总裁身边最值得信赖的人,如果你们希望给自己的处境应该改善的机会,那么最好认真讨论一下我刚才的建议。或许您并不知道,我们总裁和夫人的感情还在培养当中,他不希望强人所难,而这恰恰给你们留出了操作的余地。你们的机会或许只有这一次,一旦他们成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任何多余的女人都不会迎来像今天这样美好的机会。” 说罢,罕国楷就在一声冷哼之后起身,但是他没有离开,而是冷冷地叮嘱道:“我希望你们现在就开始讨论我的建议。半个时辰之后我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史密斯无奈,虽然他已经尽其可能的采取了拖延和类似于婉拒的措施,但显然对方的态度是极其坚决的。 他最终只能找到桑德斯总督和其他几位被俘的军官来商量此事。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前,桑德斯总督是一个阳刚而富有骑士精神的中年人。对待这样的事情,他肯定会坚守原则和底线。 但是,在之前的事情发生之后,他的态度发生了大幅度的转变。 “我觉得我们最好不要违逆那位先生的意思。现在,他们还能看得上我们的女孩,对于我们来说或许真的是一种机会。谁都不能保证像之前的事情还会发生,而且更糟糕的是一旦拒绝这位先生的意思,像之前那样的救助更会有可能不会发生。所以,那些女孩没留在这里,本身也是很危险的。与其如此,倘若能够将我们的影响力扩展到那位总裁身边去,或许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不错的结局。” “可是我听说,他们的总裁并不会遵循教皇的教条,也不会严格按照一夫一妻来组建自己的家庭。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只会按照自己的风俗,像清国或者奥斯曼的君主那样组建一个……” “这个不重要。”桑德斯总督却斩钉截铁的亮明了自己的态度,他看了一眼刚才发言的那位军官,摇摇头对他说道,“他至少不会把孩子们当成奴隶,这就比奥斯曼人强多了。” 对海宁和环球集团的某些习惯进行研究,是欧洲国家在本地的殖民者们长期以来都在做的事情。英国人凭借自己人数和贸易上的优势获取了更多的情报,所以他们对海宁和环球集团在这方面的习俗也有了一定的研究。 海宁被认为是一个不太喜欢接触女人的家伙,甚至他在耿马土司的某些言论早早的就被人传播了出来。所以英国人一直觉得,这是一个相对开明的统治者,基于这种判断,他们有时候也更倾向于与海宁进行合作。 即便是克莱武,也曾经萌生过类似的想法,而如今,他们虽然成为了战俘,无法再以之前的姿态去面对海宁,但海宁在某些事情上的态度应该是没有转变多少的,所以他的脾气秉性应该还是可以相信的。 于是在半个小时之后,罕国楷又一次面对实力撕的时候,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桑德斯总督会去劝说那几个家庭,他们的女儿能够荣幸的为总裁服务,至少不应该被算作是一种很差的出路。不过这样的工作大概还需要一些时间,最快恐怕也得两个小时才能选出让人满意的人选。” “很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她。” “是她们,尊敬的先生,我们了解你们的习俗,总裁先生不会只有一位伴侣的。同时,我们的习俗也要求在她们婚配的之前,由她们的亲人向她们传授一些必要的……” “我知道了,这非常好。那么一切就拜托给您去安排了。” 罕国楷笑着向对方行了一礼,然后就开始了无聊的等待。 此时,海宁还不知道罕国楷在做什么? 在印度的雨季到来之前,海宁准备加强一下对格斗方面的训练。这个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困难,毕竟有五年的军旅经验,虽然机器人的数据库当中有很多让他意想不到的招数可供学习,但在感情上曾经练习过的那些套路,显然更被他看中。 木馨远远的站在黄莺的身边,眺望着正在锻炼身体的海宁。她没有见过这些招数,所以非常好奇,时不时的还会请教一下黄莺。 黄莺向她介绍了许多格斗术的名字,还向她简单的演练了几种实用的套路,没过多久,这个女孩子也被拉下场去亲自参与到训练当中去了。 木馨在东南亚长大,因此颇见过一些凶狠的格斗招式,她也从小接触过武术训练,因此也是很有根基的。因此训练开始之后,她的进步非常明显,心中的成就感自然也是非常多的。在这种情况之下,她自然想要见识到更多的招数,所以一来二去之间时间未免就流失的快了一些。 差不多三个时辰之后,趁着她们俩人不注意的时候,罕国楷悄无声息的摸到了海宁身边。 海宁已经知道了罕国楷的行程安排,因此立刻猜到对方是来咨询的,不过现在天色渐晚,这家伙来的多少有些不是时候。 所谓独在异乡为异客,即便只能算是小半个老乡,但见到罕国楷之后的海宁还是很高兴的。 他请对方到自己的书房里去叙谈,并主动给他倒了杯茶水。 罕国楷知道海宁素来是个平易近人的家伙,因此也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触。但这可不会影响他对海宁的尊重,因此他话里话外的都没有了之前和史密斯对话的那种气势。 当然由于他要做的事情之前并没有和海宁报备过,所以他还是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下海宁的口风。 “今天我去了一趟改造营,发现那边的人给战俘们发放了许多庆祝元旦的食物,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英国人好像不怎么在意。” “哦,这样啊,这个我知道,他们的历法和我们的不太一样,虽然都是公历,但我们更多的受到欧洲南部的天主教会影响,因此使用的是格力高利历。格里高利是一位教皇的名字,他在1582年推行过一次改革,用拿掉日历上10天的方式,修正了一下岁差造成的计时误差。而英国人因为信奉新教,甚至自己确立了一个宗教流派,所以没有及时跟上那位天主教教皇的脚步。因此他们的立法,因为过了那时天还比南部欧洲慢一些。所以现在还没有到他们的元旦,估计连圣诞都还没到呢。” 罕国楷对于欧洲叫停的那些破事没有概念,其实海宁也只了解那些和历法知识有关的内容,其他的东西他也是漠不关心的。这次要不是罕国楷主动提起来,恐怕他连这点差异也是不会重新记起来的,那还是他多年之前翻杂书是无意当中看到的。 说起来,他只喜欢跟人介绍知识的毛病也该改一改了,好为人师可不是什么讨喜的习惯。 所以他也赶紧换了个话题,询问道:“你去改造营做什么来着?” “也没准备做什么,就是准备在临走之前看一看当时说的真相,那个女孩现在怎么样了?改造营在经过那些事情之后又换了一批开手,不过因为劳动力紧缺,所以基本大部分还是印度土著。盟主,你也知道自从上一批印度土著因为犯事而被和家眷们一起送到澳大利亚之后,咱们的工作就成为了那群土著们十分畏惧的事情。这一次我们甚至不得不放低标准。不过我们也采取了其他措施,一个是积极宣传那些人的罪行,利用印度人普遍还存在的善恶理念来进行价值观的重建和引导。然后我们再从接受正确观念的人当中寻找可用的人,一出尽可能降低再次发生类似事件的概率。不过这些人是否仍然值得信任,目前还很难说,毕竟印度人的奴性实在是太严重了,他们完全知道如何躲过主人家设置的那些逻辑陷阱。所以即便是通过考核了那些人我们也不敢全然信任。” 听到罕国楷的这番解释,海宁还是很高兴的。从价值观引导这里说词来看,这个家伙也没有放弃理论学习的意思,而且重新跑一趟也说明他在实际工作当中还是很注意团结底层和认真负责的。 这让海宁觉得非常开心,没想到紫金当年如同绑票一般带来的这位盟友。竟然能够给自己带来如此之多的惊喜。 不过,由于他们的关系已经十分亲近了,所以他也没有浪费时间去夸奖他,而是顺着对方的话问道:“那你在那里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罕国楷的眼神抖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祭出了自己的法宝:“发现肯定是有一些的不过,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女孩对您的印象。她说是您的士兵将他从危险当中解救了出来,而且解救了他的母亲和很多家人,还有一些朋友。她说当时的处境实在是太危险了,有很多人都受到了那群印度禽兽的威胁。” “是吗?”能够帮助到别人,自然让海宁非常开心,无论他们是不是感激,海宁在心中有一杆属于自己的秤去衡量这些是非,因而即便罕国楷不跟他说这些,他也是非常欣喜的。 可是,罕国楷却不在乎这一些。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顾不上这一些了,他只能按照自己最初的打算延续刚才的说辞。 “所以,我斗胆把她们带过来了,希望您能给他们一个当面感谢您的机会。” 这句话对于海宁来说,难免显得有些突兀了,首先是这和他现在的心绪有着巨大的背景差异,所以多少显得有些始料不及。其次,罕国楷提到的斗胆二字,立刻让他想到了雍籍牙在早些时间的某些计划。 那个计划若不是他早就已经知情,恐怕等事情曝光出来以后,他不光会感到惊喜,甚至还会感到惊惧不安。 而现在类似的事情似乎正在上演,只是这一次他显然没有更加充分的准备。 因此他缓缓站起身来,别有深意的看了罕国楷一眼。同时他也在纳闷,为什么在此之前没有受到白山的任何提醒呢?难道说事务繁忙的白山已经把安保工作都给忘掉了吗? 然而他很快意识到,罕国楷作为很多人都重点关注的目标,不知有多少机器人仆人在关注了他的所作所为,因此它一旦有什么动静,肯定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至于自己为什么没有收到报告,原因非常简单,就是集团事务的逐渐增多,那些小事肯定不会被拿来烦扰自己。 既然是小事,那肯定就没有什么太过恶劣的影响。所以罕国楷就算重新走上了雍籍牙的道路,估计也没有折腾出什么大事来。要不然的话,哪怕白山不过来报告,其他人也会前来揭破这一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情况就显然没有遭到让自己无法接受的地步了。 “那好吧。”海宁收起了自己丰润的光芒,对罕国楷继续着之前的温和,“你把他们叫进来吧,让我看看都是哪些姑娘?” 罕国楷看到了海宁刚才的表情变化。他已经在疑神疑鬼的,那么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件错误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没有和海宁打过招呼,因此海宁要是有什么疑惑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以他与海宁的亲切程度来说,海宁不该在他身上产生这么多的怀疑。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他判断错误,海宁或许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朋友。但是,这其中并非不存在其他的概率,比如说,雍籍牙。 他的这些想法是从雍籍牙那里传承过来的。 或许集团内部的人只看到了海宁帮助雍籍牙不断的提升地位,但是罕国楷却是很清楚的,雍籍牙是个心中富有野心的人。只是在此之前,他们几个参加过眼镜蛇会议的人都觉得,那货只不过是想要在海宁那里得到更多的奖赏而已,但从海宁的这番态度来看,情况似乎并不是那样的。 难道说,那家伙已经对海宁的位置产生兴趣了吗?要不然海宁的这份担忧岂不是太过空穴来风了,这可不是海宁的手笔。一个能把自己的事业延伸到印度和波斯,甚至欧洲的人怎么可能不关注自己身边的事情。 这样说来,雍籍牙肯定是真的有问题了。 想到这里,罕国楷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他恐怕不得不要远离那位曾经一起追求富贵的人了。 可惜现在他还要继续和海宁的对话,所以没有充分的时间再次验证自己的推论,因此这个念头到现在为止还显得有些模糊,而且他觉得恐怕只有在回到耿马吐司之后,才会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这些事情了。 好在,从时间上来讲,这样做好像也来得及。 毕竟接下来就要忙碌的恐怕是含怒而不是他。 随着他的引领,七八个白人女孩被领了进来,她们医见到海宁,就立刻按照东方的礼法双膝跪在了地上,同时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灌输了一些奥斯曼人的行事风格,这些女孩在跪地以后,竟然有齐刷刷的抬起头来,试图将自己精致的面孔,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新主人面前。 第76章 全球通宝 即便是在穿越之前,海宁也是知道亚细亚西部某些地区的某些风俗的。更何况,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他也不得不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再加上阿尔加利亚在阿尔及利亚的所作所为,海宁立刻就做出了判断,面前这几个白人女孩,似乎是在模仿奥斯曼宫廷当中的某些礼仪。 他的眼睛立刻微微眯了起来。 “你这是想做什么?”他们有去问那几个姑娘,而是直接盯住了罕国楷,同时还一针见血地堵住了对方的后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她们想要这么做!” 罕国楷被吓了一跳,但是在海宁面前他的默认选项只有一个,那就是实事求是。 “我确实不知道。史密斯只说,他们的家人会教给他们一些必要的……” 海宁听到他提到了具体的人名,知道这个描述已经透露出了足够多的细节。巡查来讲,但凡有些主观臆断毛病的人,在发现问题之后都会下意识的试图总结出一个罪名来。但面前的罕国楷却没有这样做。 这意味着他确实可能是被蒙蔽了,甚至他只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罢了。 考虑到机器人们的反应,这肯定不是一个阴谋,因此被蒙蔽的概率也不大。 那么罕国楷应该只是没有注意到某些细节罢了。不过指示去看望一个女孩的话,有什么样的环节会有这方面的细节值得注意的。换一句话来讲,看望一个女孩怎么会需要女孩的家人们传授给她们这些特殊的技能。 难不成是这小子对这些女孩有意思,所以才强迫她们的家人……然而,如果是那样的话,这群女孩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呢?看现在这个架势,分明是他海宁对这群女孩有意思。 分析到这里,海宁成功的把自己给逗笑了。 他看向罕国楷,突然美好记得说道:“你怎么能做白山那样的事情呢?我虽然不信奉缘分,甚至也谈不上推崇,但我至少是尊敬的。而且知道缘分这种事情可以交给月老去做,你又何必浪费时间去做这种事情呢?” 海宁没有用选妃这类的词汇,因为在百年之后,由一批乱七八糟的人喜欢用这样的调调去祸害别人家的女孩子。他不觉得自己已经沉沦到那种地步了。 但是罕国楷不是来自百年之后的同乡,他果断的说:“在这个世界里,你的仁慈在某些敌人眼里往往意味着巨大的破绽。你必须让他们知道你是熟悉这个世界的某些语言的。这语言不是说出口的那种,而是做出来的……” 海宁的眼睛眨了眨,这样的描述是他比较习惯使用的。只是他很少将部落的冲突与之联系在一起。但实际上人类社会在文明冲突当中不断进步,在进步的过程当中,不同的文明之间也需要互信,哪怕是正在对抗的美国和俄罗斯,也经常去要达成一些让人觉得可笑的妥协。比如互相放弃一批核武器,互相限制对方某些武器的发展。 这就是所谓国家层面上的行为语言,这和个人的行为语言在简易的逻辑框架内是相同的,但在具体的构成内容上,是肯定存在着巨大差异的因为他们,出自政治家的头脑,而不是你我平头百姓。更何况那些人还掌握着巨大的权力。 坦白的讲,罕国楷是正确的。21世纪的文明和18世纪中叶的时代必定是不协调的。贸然的进行价值观的推广,虽然并不是不能做到,而且也绝非不够可以因为后世的文明就是建筑,于此事的文明之上的,而且还进行了升华,所谓升华就是许多人都想要追求的那种发展脚步,因此如果能够拿得出手的话,是必然会引起很多人追随这,对海宁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但是,海宁不是一个人,他不能替所有人做主。他不是某些作者笔下的那种为了保护宫女安全,就可以把他们分配给禁军将士的南宋皇帝。他客观分析敌人的抉择,也认真对待自己人的选择和权利。他知道只有从根本上做到这一点,才能够让自己获得真正的支持。 而平民百姓美是不能够像他一样简单的输出21世纪的价值观的,如果强令他们那样做,固然能够维持一定的内部闻名,但在面对外部伤害的时候,难免就会让他们感到一些负面情绪。比如救助时的筋疲力竭,比如救助而又遭到背叛时的痛不欲生。 善事每年都会有人去做,甚至每秒都会有人去做,但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行善的自由?仅仅是依靠你个人的努力吗?难道就没有文明的基础和制度的支撑吗?倘若没有这两点,倘若你在一个贫穷的地方立足,你能够带来的改变又有多少呢? 海宁一直信奉,在方**上的丰富,可以堵住所有犯下主官错误的可能。当然有人说这是不现实的,不过它们的方**之低劣,自然只能带来不现实的结论。 让自家的子民拥有行善的基础,让他们在行善的时候有足够的方**保护自己,既不至于感到筋疲力尽,也不至于事后遭到背叛,是海宁的志向。 不过虽然有着这样看似远大的志向,他在方**上其实也并没有被丰富到哪里去,他自幼接受的教育是造成这一现状的重要原因。 但他一直都在努力去做,尽管现在的想法还有些朴素的接近于原始状态——只在内部追求一种文明,而对外部仍然显示出强大,但在搭建出更加美好的基础之前,这是必由之路上的必然选择。 考虑到现实上目前正处于这一发展时期,其他超脱的任何事物,包括21世纪的价值观,自然都不能被贸然采取。而相同的,他作为表率,自然也不能违背这世界上的通用语言,但他也将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坚守。不打着人文主义的旗号,去做那种剥夺婚配自由的事情是最起码的底线。 所以他转过身去,不再和罕国楷多说什么,指示问那几个女孩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坚持一夫一妻的天主子民,或者你们心中还隐藏着什么其他的想法,不过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无论那些想法是什么,只要你们认为现在有必要离开,我都支持你们的自由。明天我就将会向所有人宣布,我这个不是皇帝的皇帝,也将会拥有一批后宫成员,她们可能会来自很多地方,其中也有你们英国。同时我也鼓励你们为了寻求真正的爱情而打破族裔的局限,所有人的婚恋自由,只要是在环球集团利之所及的地方,都将得到我们的武力保障!就像那些人储存在银行里的钱财一样,从现在开始,无论贵贱,无论属于哪个部族,所有的子民都是集团的客户了。” 海宁说这番话依然是用他熟悉的法语说的,几个相对熟悉法语的女孩给其他人做了翻译。为了确保他们能够听懂海宁把黄莺叫进来,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那番话。 之前黄莺还在和木馨一起练习格斗,那是个非常有天赋的孩子,或许这是他们著名一脉的祖传基因。但是,女孩终究是女孩,在战场上能够做的事情终究是有限的。 黄莺完成了翻译,并且顺带看了几个女孩一眼。翻译的内容同时也让他意识到了海宁的心思,即便穿越了,也没有放弃21世纪的底线,绝不妥协,绝不狂妄自大,小心翼翼的行使权利,绝不决定任何一只小蚂蚁的命运,是每个将自己的事业做到这个份上的人所应该担负的责任。 这份责任已经展现在了那些女孩面前,而那些女孩显然还沉浸在命运被抉择的痛苦之中。她们被告知需要离开家人,然后前来用一个女人的方式俘获一个男人的心。据说这样对她们的家人以及那些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朋友都是有好处的。 但现在看来,或许那些好处早就已经得到,只是有几个人还在那里,别有居心罢了。 但她们不敢作声,因为罕国楷这个别有居心的人就站在旁边。 不过她们也没有离开,而且是一致决定不会选择离开,因为她们的处境确实存在着隐患,而海宁又让她们看到了更大更温暖的希望。 假使他策划当中的明天能够实现,那么不知道有多少英格兰女孩可以从中受益。那些可怜的农民们的女儿,也不需要在婚假之后的第一天,被领主用初夜权的名义强占——虽然不能确定是否只是名义上的,但他们确实如同那些贵族老爷对待金钱的态度那样,被人以自由存单之名进行了保护。 至少在今天,没有人收她们的初夜权。 黄莺很快就出去了,罕国楷也跟在她的身后,并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 这个土司继承人,时时刻刻带来着一阵阵原始经验主义的微风。虽然海宁知道,这样的微风是吹不醒任何一个人的脑子的,但面对经验主义的东西,任何人都不得不提醒自己,不能忽略它的实用价值。 在关上门之后,罕国楷也没有离开他,背着手就站在门外当起了哨兵。 里面,海宁那糟糕的英语正在发挥着作用,他指挥女孩们一个个到达指定位置,然后…… 然后就是耿马土司继承人最为熟悉的操作了。当年他因为意图完成一次类似的操作而被紫金暴打一顿,并从此结成了这段缘分。 而现在,他满意的微笑着,看着远处木馨被黄莺拉走,听着背后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起伏,想着星辰再一次躲到阳光之下的时候,怎样的新时代将会撬开他的门扉? 1752年1月2日,沙俄的使团仍然在马德拉斯附近转转悠悠,印度的气候让他们有些不太适应,很多人昨天都没有睡好,不过,清晨的喧闹却给了他们焕然一新的感觉。 环球集团的员工们正在组织当地居民进行大扫除,几条为数不多的石板街道被接连不断地泼了不知道多少水之后进行了统一的刷洗。城市周围的土路也都被人清扫了个干净。 水晶宫的营业数量正在不断增加,储户们排队将自己的财富堆放在这里面。海宁也终于放心大胆的推出了自己的货币,只是货币的名字依然还在争论当中,白山他们几个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唯一没能解决的就是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她们当中还时常因为这个问题而发生口角甚至肢体冲突。 有时候把机器人做得太像人真不是一件好事情。 海宁笑呵呵的调侃着这一切。他推开门如同俄国使团一样,重新审视着自己治理下的这座城市。 他的身后,那七八个英国女孩当中,只有一两个人被他所惊醒。她们紧张着收拾着屋子,试图给海宁一个闲聊伴侣的印象。但海宁却转身阻止了她们。 这里并不需要她们收拾,她们将会拥有一座新的住处,那里才需要他们给自己收拾出一个未来的家。 与此同时,海宁也注意到了韩国凯的身影熬了一个通宵的耿马土司继承人,此时已经倚在门框上呼呼大睡了。海宁把它扛到了自己的书房里,随便找了张床把他丢了上去。这个家伙睡得很死,落在床上的声音不小,也没有让她痛得醒过来。 海宁随便拿过一本书,饶有兴致地听着罕国楷在那里打鼾。黄莺凑过来查看情况,顺便对海宁说,木馨昨晚一夜未眠,而且还哭了几场。 海宁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伤心,因此起身对黄莺说:“陪我去道个歉吧。” 但黄莺却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我昨天已经去过了,而且对他的脑部进行了扫描,那小妮子是装的。从他的角度来说,如果哭上一场的话,自然还能坐实你这个负心汉的罪名。然后他再摆出一副大度的姿态来,这样贤良淑德的美名就可以丢出去了。” 海宁的眼睛闪现出一丝怒火,不过旋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不希望身边有这么个富有心机的女人。” “她并非对你全无好感。”黄莺却话锋一转,又为木馨说起了情,“她只是也很清楚,像你这样的人不可能专情于他一个人而已。” “我还没和她培养出多少感情来呢。”听到黄莺的话,海宁好不容易笑了一笑,他这时才知道,原来那个小姑娘早就已经对某些现象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心态也早就跟着麻木了。因此在昨天晚上那种时候,她才能冷静地考虑到自身和家族的利益。 人性是复杂的。或许她的伤心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对自己也需要有个交代罢了。 罢了,像这种自我认知都还存在矛盾的家伙,在没产生真正的感情之前,也不需要太浪费时间。 因此海宁只是让黄莺去做了两件事情:“去问一下,她需不需要停下来或者回去休息,如果不的话,那我们就尽早启程前往波斯,那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呢。” “那他如果说需要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那就送她回去好好休养一阵,这半年来一直在到处乱窜,对于一个女孩来说确实是太疲劳了。” “好。” 黄莺立刻转身去执行海宁的命令了,其实他知道海宁的想法。这两个培养感情的人显然存在着巨大的隔膜。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好在,木馨的表现还没有让人失望。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听出了海宁的某些怨念,或者说在昨天的某些事情里得到了另外一番启示,总之她没有顺着海宁的意思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简洁明快地回答说:“到了波斯之后再休息。” 波斯的马克兰沿岸和科尔曼省,已经被建设成环球集团最为重要的核心领地之一。那里的条件也确实比刚刚征服完的马德拉斯要好一些。 海宁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件可能比较过分的事情。然而,这件事情是他理亏吗?恐怕也不尽然。 当然,感情的事情讨论理不理亏的话,那就是准备动刀动枪了。他们现在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相对来说,他们两人的感情,其进步速度还不如环球银行的发展速度。尤其是在几个小时之后,海宁在权衡了一下罕国楷的某些观点之后,终于为他们要发行的货币确定了一个名字。 当时,他正在和白山讨论自己的宫廷建设规划,后者则建议他不需要将所有的宫廷成员都集中在一处,她们可以向中国皇帝的某些嫔妃那样呆在行宫里。这些行宫由机器仆人们亲自负责保护,并作为某些基地的重要发展根基。 缅北那边自然有之前建好的那些房子可以打底,稍微扩建一下就可以弄出一套不错的宫殿群落。 阿尔在阿斯塔拉巴德,阿里巴巴汗早就已经在着手准备这方面的工作了。印度这边恐怕要排到第三去了。 不过这本来就是阿三哥的地盘,这个编号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稍微有些问题的是波斯那边已经为他准备了精心选拔出来的一批女孩。海宁其实早就该猜到的,连罕国楷都能想到的招数,白山又怎么可能不让人去做呢? 不过,穿越者们往往是什么德性,他自己也是心里有数的。来自全球各地的女人,以后必然会经常晃悠在他的眼前。 如此说来,他的货币似乎也应该散播到这些女人的来源地区,要不然好像都无法按照中国习俗支付彩礼。 所以这个货币或许应该使用这样一个名字:全球通宝! 第77章 四河协定(上) 全球通宝的名字一经确定之后,各个印刷工厂都开始忙碌起来,被紫金精心培养并派遣到波斯的那套班底,也在科尔曼省以南的马克兰沿岸地区行动起来。 数天之后,经过三天航行,并顺利的绕过印度半岛和斯里兰卡的海宁,在马克兰附近登陆。他视察了印刷工厂,并鼓励和表扬了在那里辛勤忙碌的学生们。 与此同时,一名叫做米哈伊洛维奇的仆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离开波斯,进入俄国境内。由于俄国使团的结论,在这几天里就可以确定下来,所以这位使者承担着与俄国女沙皇敲定最终协定版本的重任。 不得不说,俄国人的所谓考察进行的非常糟糕。用200多年之后的话说,那就是流于形式,甚至涉嫌渎职。 他们重点考察了工厂所制造的各种商品,甚至有人被派到了缅甸去做类似的事情。他们知道在那里拥有着更多的工厂,也生产着更多种类的产品。 可这些技术层面上的东西,即便是在海宁看来,恐怕也和女沙皇赋予他们的使命沾不上多大关系。而白山那边收集的情报更是显示,在机器人的观察当中,这些俄国使团的成员基本上都是酒囊饭袋,她们当中只有几个人意识到了海宁的教育制度设计,已经在深刻的影响着他工厂的运转。 在写给女上皇的报告当中,这几个人将海宁的这一功绩进行了大肆表扬。正在着手创建莫斯科大学的伊丽莎白女沙皇也对此颇为看重。 不过距离莫斯科大学的建立还有几年的时间。而俄国的学术氛围,虽然因为多名欧洲顶尖学者的到来而有了长足的发展,但他们更加迫切的需要一群本地化的人才。 莫斯科大学正是试图培养一群本地化人才的重要一环。然而,这个项目却因为资金在内的各种原因而迟迟无法落地,相反的海宁在这方面就做得非常之好。撇开他迷雾一般的发展初期不论,单单考虑到在克尔曼省的那几所创建的大学,就足够让人感到艳羡了。 实际上,虽然海宁一直在缅北地区及其周边活动,但因为在之前与阿富汗人的战争结束之后,海宁就将半数仆人堆积在了波斯东部和东北部的呼罗珊地区,所以那里也已经很快形成了与缅北相差无几的发展局面。 而且,由于环球同盟的存在,导致海宁在事实上仍然无法摆脱复杂的所有权关系的牵绊,在缅甸地区的发展,甚至还比不上在波斯东部和东北部的进度。 在这种情况之下,集团内部早就已经出现了某些声音,提议将这两个地区划定为第二基地。但海宁却认为,这将会沉重的打击第一集团那些投资人的信心,因此支持不肯同意。 最后,还是白山站出来另外想了一个办法,解决了波斯这边已经逐步发展起来,不得不拥有一个名分的问题。 按照白山的说法,波斯这边的领地都是他们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属于实实在在的直辖地区。这和联盟内部交易来的那些利益性质浓厚的土地并不相同。在这里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的进行开发,所以,这里理应使用另外一个名字。 白山当初的建议是将之称为1号领地。 但这个名字也没有得到海宁的认可。 因为它在叙述上有刻意制造和第一基地相互竞争的嫌疑。这同样会引起某些投资者信心的丧失。 最后,海宁倒是想出来一个简单粗暴的招数,那就是仍然称这些地区为某某省,这样才能尽可能的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毕竟这些省就像印度土邦那样同样归环球集团直接控制,只是没有国家将之划定为行政管理服务的试点区域罢了。 在敲定了这个细节之后,海宁也顺理成章的在克尔曼省见到了一直赖着不走的彼得和他的夫人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耶芙娜。 彼得对于能够见到活着的海宁还是非常激动的。以前他只能在视频里看到,现在所有曾经说视频是骗人的仆人都可以因为海宁的到来而彻底闭嘴了。 叶卡捷琳娜也对海宁这个人十分好奇,不光是因为海宁最近一段时间的成就,还因为他的丈夫在过去一年里都有忙不完的事情,需要操心,无论是军事训练还是什么工厂生产,让家伙都要去体验一下,结果她这位大公夫人终于可以与丈夫那恶劣的生活习惯暂时告别了。这也都是拜海宁所赐。 因此,双方的交谈非常融洽。 不过,在遥远的俄国宫廷之中,海宁的形象就多少有些不太尽如人意了。 “他运用娴熟的外交手法,将周边多股势力玩弄于股掌之间。通过迫使杜兰尼退兵,换取了印度皇帝的册封和盟约。然后他用相同的手段,在波斯轻易地找到了盟友。” 圣彼得堡的宫廷里,俄国的权臣,阿里克谢·彼得罗维奇·别斯图热夫·留明,正在介绍他从法国人那边打听来的消息。 这个家伙一直不主张同法国人打交道,但这件事不同。 如果法国有了一个强大的盟友,他担心对自己也构成威胁。 因此本着知彼知己的心态,他还是放下身段去打听了一堆情报回来。 但是女皇早就已经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甚至她已经在转悠其他念头了。 波斯不比印度,那里距离俄国的南疆实在太近了。 海宁在那里安插势力,就不得不引起俄国的重视。 当然,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海宁对俄国的态度。 回想着法国人送来的某些画作,女沙皇伊丽莎白一世也有些惧怕海宁的力量。 不过在波斯,他虽然占据了半壁江山,但仍然需要面对敌人的挑战,即便他找到了一些盟友,但俄国也可以做到相同的事情。 从这个角度来论述的话,现在的海宁似乎还不足以对俄国构成威胁。 毕竟,如今的俄国已经完成了东进运动的大部分成就。他们疆土辽阔,控制的西伯利亚的广袤土地,甚至在不久之后还会向阿拉斯加半岛延伸。 即便是算上整个波斯的力量,那也是无法对这样的庞然大物构成威胁的。 但海宁的强大,就像是一枚钉子一样,深深地戳在了女皇的心里。因为谁都知道海宁的力量不在于版图的大小,而在于武器的先进和崛起的速度。 法国人还曾经向她提供过一幅地图,那上面标记着海宁现有的势力范围。 那是一块又一块分散着的土地,按照现有的理解,像东印度公司这样的组织,其领地分散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他们主要为了贸易而生,哪里有买卖就会在哪里搭建根基。 海宁的环球集团和东印度公司都属于相同性质的组织,所以领地分散并没有什么值得经营的地方,但问题在于它正是从这些碎块一样的土地上焕发出了巨大的力量。 最初的时候,海宁用于栖身的地方,据说只有几平方公里的荒山而已。但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他控制的区域就已经接近整个印度的大小。 这也就意味着,虽然他现在拥有的版图十分凌乱而狭小。那只要给他时间,更大面积的版图就可以被写上他的名字。 所以若是因为他领地狭小,就忽略他的存在,恐怕也不是多么正确的认知。 思来想去的女皇,最终想起了海宁派到俄国来的使者。 他立刻派遣自己的宠臣、情人、俄国公爵,拉祖莫夫斯基前去召见那位使者。 那位使者拥有一个俄国式样的名字,阿廖沙·弗拉基米尔·米哈伊洛维奇·萨维奇。 作为海宁的仆人,他当然知道拉祖莫夫斯基在女皇面前的地位。 因此他不敢怠慢,立刻跟随后者来到了女皇面前。 女皇没有过多的寒暄,只简单地问了几句好,便将话题带入了实质阶段。 “你们的总裁最近非常活跃。听说无论是英国还是法国,都为之前在印度的冒失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米哈伊洛维奇笑着摆摆手说:“我们并没有责怪法国朋友的意思。至于英国人,我们也愿意和他们保持友好。不幸的战争对谁来说都是负担,但那都已经结束了。而且俄国人也可以加入到这段友谊当中。如果女皇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希望您能够成为调停的中间人。英国方面到现在都还不了解发生在印度的事情,我们希望您看在那些可怜的欧洲人的份上,能够代为转告他们的政府,只要英国人愿意赔偿给我们一块土地,哪怕是殖民地,比如我们总裁非常喜欢的切萨皮克海湾附近的马里兰州,那么他们就将仍然可以在印度通商。我们的总裁已经充分考虑到了英国内阁的难处,这个马里兰州是英国国王直属的殖民地,不需要我们去压榨那些可怜的英国百姓。” 伊丽莎白女皇的眼睛眨了眨。 让她去转述这些条件的话,英国人还不知道会用怎样的态度来对待俄国呢。这样的用心怎么有一种挑拨离间的感觉呢? 话说,乔治二世作为汉诺威王朝的第二位国王,拥有着极其好战的性格,曾经在几年前的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当中亲自披挂出阵,并在丢失战马的情况之下依旧拔剑指挥,最终完成了以少胜多的壮举。 这样一位血气方刚的国王,怎么可能会忍受割地赔款的条件?这位使者的轻描淡写,显然是不符合实情的。 因此女皇陛下好奇地多问了一句:“法国人也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赠予你们土地的吗?” “并非如此。”米哈伊洛维奇听出了女皇陛下调侃的语气,所以他坚定地回答说,“我们和法国朋友进行的是一场纯粹但是内容复杂的交易。具体的谈判虽然现在还没有结束,但总体的实质来讲,我们是各取所需的。就像是在街角碰到的两个朋友一样,友好而又文明。” 这话引起了别斯图热夫的讥诮:“一群亚洲来的野蛮人也知道文明吗?” 米哈伊洛维奇不尴不尬地回复说:“茹毛饮血的欧洲人才不配提这两个字。法国已经是我见过最文明的国度了,但他们的卫生条件实在是让人恶心。像这样的国度,怎么配在我们天朝上国面前提及文明二字?” 和之前的那些使者一样,米哈伊洛维奇也是冒充大清使者来到这里的。 不过他被拆穿的概率已经很小了,据说广州和宁波方面都已经有地方官在为环球集团向乾隆皇帝转述他们的某些要求。而乾隆皇帝本身就是对环球集团充满了好感的,现在就差乾隆皇帝公开和大臣们讨论这件事情,并最终确立某类崭新的制度了,不过这种开天辟地一般的创举对于腐朽落后的清朝来说,确实是有些难度的。 所以海宁还在等待。 不过他应该也不需要等待太久的时间。 考虑到乾隆皇帝即将对准噶尔部宣战,一批类似恭敬的人员确实是乾隆皇帝所急需的,所以这笔买卖谈成的概率是很大的。 但面前的女皇还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那个大清帝国确实不怎么好惹,虽然他们一直对清朝的土地垂涎三尺,但雅克萨之战以后签订的尼布楚条约,到现在还是有着极强约束力的。 这约束力来自于清朝在军事上的准备。 因此女皇最近已经把注意力放到勘察加半岛上去了。 至于面前这位使者刚才的讽刺言语,她也不好怪罪,毕竟是他的大臣挑事在先。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包庇这位大臣,但现在,考虑到海宁暧昧不明的态度,她不愿意充当那个率先挑起事端的人。 因此,她又一次摆出了女人的纯善面目,像个乖宝宝一样好奇地询问了另一个问题。 “如果我们俄国想和你们环球集团合作,是不是也要提供一个宝贵的海湾呢?” 但凡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作为曾经的内陆国家,俄国一直想拥有一个出海口,为此他们四处扩张,终于在彼得大帝在位时期拿到了波罗的海的一处海岸线。 俄国很快倾举国之力在这里修建了新的首都,也就是现在的圣彼得堡。 所以如果让他们让出一块海湾作为交换的话,这个代价实在是有些太高了。 女皇的顾虑显然就是这样的。 当然,和法国的盟友结盟,对于别斯图热夫这样的人来说,本身就是一件让人很不痛快的事情了。要是再牵扯到海湾的话,那他现在恐怕都要骂人了。 这家伙在历史记载当中就是个脾气很差的人,而且虽然在丹麦留过学,但好像根本没有学会文明人的修养,满口脏话就是他的标志之一。 虽然米哈伊洛维奇也很想在说脏话这个领域挑战一下对方的霸权地位,但现在毕竟不是时候,因此他果断的回复了女皇:“我们和法国朋友的交易就不是通过海湾来完成的,而是通过一条叫做密西西比河流。那里的三角洲景色也很美,它的沿岸土地也很肥沃。我们的总裁很乐意在那里设置新型贸易的试点区域,当然如果我们的法国朋友不同意的话,能够允许集团人员在那里屯垦和挖矿,也足以让我们感到满足。当然,这两种结果的不同意味着我们为此付出的成本是不一样的。而且,想来女皇您一定非常关心的一点是,我们是准备通过出手多种先进技术来完成这笔交易的。不同的结局当然会有不同的价格,也就是意味着有不同的技术会被允许法国人使用。在这一点上,我们集团还有着充分冷静的认识,因此不太担心做什么亏本买卖。哦,当然,如果是您这位美丽的女皇有意和我们进行类似的合作的话,那么我们不但会感到欣喜若狂,还将会提供更加优厚的报价。” 这番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俄国贵族都陷入到了窃窃私语当中,伊丽莎白女沙皇也清晰的感受到了对方的善意,但她仍然需要进行谨慎的思考,才能够做出最终的抉择。 不过,进行具体谈判的口子已经可以开了。既然对方提到了更加优惠的报价,那索性就让大臣们去和对方讨价还价一番,也好加深一下对他们的了解。 因此…… “那很好!俄国希望能够立刻和环球集团进行这方面的谈判。无论你们给出怎样的报价或者合作策略,都在我的考量之中。” 伊丽莎白女皇的态度就此而变得明确起来了。 别斯图热夫的脸也因此而瞬间变得铁青。 但女皇全当是没有看到这一变化,她现在只是想知道,海宁的环球集团想要哪些河流的入海口和沿岸区域。 非常有意思的一点是,在俄国那边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传到海宁耳中的时候,先前曾经对卡尔纳提克和海德拉巴这两个土邦的统治方式,以及海宁所谓行政管理服务套餐的某些想法都有过疑惑的彼得和他的夫人,也在和海宁的交谈当中问到了这个话题。 很显然,彼得对能够与海宁达成合作是非常渴望的。相较而言,他的那位夫人对此就要谨慎很多。 于是,这位夫人就成为了海宁试图在短时间内予以说服的对象。 第78章 四河协定(下) “我知道俄国有很多河流。上学的时候我们还给它们取了个很不错的名字,讲毕业了。” 海宁嘻嘻笑着回忆了一下穿越之前的经历,不过这个梗可无法让俄国皇储和他的夫人听懂。虽然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他们已经熟悉了中文的一些简单应用,但耍梗这些事情往往还需要另外给他们解释一番。 海宁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自然也不会等着对方发问,因此主动解释道:“这是从鄂毕河、叶尼塞河和勒拿河当中各自取了一个字组合起来的一个谐音。用于调侃我们课业繁重的学生时代。” 对于学生这个词,彼得和叶卡捷琳娜如今已经没有了理解上的障碍,只是对于他们尤其是对于彼得来说,学生时代能够接触到的那些新鲜事物实在是让他感到疯狂。所以他可不觉得那样美好的事物有什么值得调侃的地方。 不过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即便是这位土著的俄国皇储,也很清楚他自己经历的事情,很有可能与海宁并不一致。因此本着基本的尊重原则,他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较真,而是顺着海宁的话说道:“没错,俄国如今已经是个疆域辽阔的国家,它不但拥有你说的那三条河流,还拥有乌拉尔河、伏尔加河和第聂伯河。这些都是非常著名而且非常重要的河流。在我们的认识里,如果俄国按照您的行政管理服务业务套餐与环球集团进行合作的话,那么必然要从这几条河流当中挑选出一条来作为试点区域。” 听到彼得如此主动的把话题扯到这个份上,叶卡捷琳娜本来想说什么,但他最终放弃了。海宁清楚地看到了她蠕动的嘴唇,但嗯可能是因为彼得带给她的威压实在是太多了,因此她不能不尊重丈夫的意见。 对比,海宁早就已经对这段不幸的婚姻感到惋惜了。不过以他的角度来讲,并不适合评论这对夫妇的事情,尤其是在俄国和环球集团的合作还在谈判过程当中的时候,彼得作为这件事情最主要的支持者之一,虽然因为年纪比较年轻的缘故,而在俄国宫廷当中实际上没有多大的影响力,但是,海宁也不能因此而在任何场合说出一些不利于他的言论。 即便是从朋友的角度出发,对于这对夫妇的同情,也有可能会引起伊丽莎白女上皇的严重不满,因为那个胖女人才是这种不幸婚姻的真正缔造者,为了俄国,那个胖女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有很多。这段小小的婚姻根本不算什么,与海宁的疯狂合作,她都可以以近乎出卖主权的方式来完成,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做出来的呢? 所以,只要是为了维持这段疯狂的婚姻,它可以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来。比如对于任何的类似发表意见的人采取果断的手段,沙皇俄国自从建国以来就有着悠久的特务政治的传统,海宁可不希望成为这一制度的枪下亡魂,尤其是在毫无必要的情况之下。 因此,在当着彼得的面的时候,海宁只会说一些客套的话语,毕竟这对年轻的夫妇本身,即便作为人类也有他应该尊重的地方,更何况比得刚才的那番话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需要纠正一下,这完全可以用来掩饰自己刚刚观察到的任何微表情:“您有一件事情可能弄错了,我们并不是准备在六条河流当中选出一条来。” “是吗?那您和环球集团又准备如何与俄国合作呢?” “不,合作的模式就是那样的,只是数量稍微有些差异而已。我们不止要一条河流,我们需要至少四条来作为试点区域。” “什么?你们怎么可以要那么多?” 这次,叶卡捷琳娜都激动地站了起来。 彼得也吃惊的看下海宁,但他的眼神当中却活跃着另类的光影。 “那可是一片广袤的区域。德国的土地加工因此而焕发新春。” 彼得的这副口吻,几乎就是在庆祝双方的合作成功。这让刚才还有些激动的叶卡捷琳娜不得不重新审视了一下丈夫的表情。然而他能够看到的却是对方一如既往的狂躁和兴奋,这让她不得不尴尬地又做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 对于这个尴尬的愈发明显的场面,海宁仍然选择了无视。他只是为自己刚才的话语进行了简单的解释:“对于环球集团来说,从和葡萄牙、印度以及缅甸的合作当中积累出来的经验,完全可以保证四个试点区域的共同开展。而且,我们只需要半径150公里的土地就可以了,虽然我们会选择这四条河流的上游,也就是温度稍微低一些,比较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但我们可以保证,俄国宫廷能够拿到的财政收入,不会因为这个庞大的计划而减少。相反的,明后两年,试点地区焕发出来的商业机遇,将会大幅度的拉升俄国经济的发展速度。俄国宫廷不光可以凭借税收这样的手段从中获益,他们的主动投资也会在这一过程当中变得更加富有意义。” 对于这些说法,彼得其实已经比较熟悉了,他在工厂学习的时候也了解过了那些工厂的经营方式。甚至他还知道,一些英法殖民者也被允许对某些工厂进行投资,他们甚至还可以购买某些技术的授权,自行开办一家工厂。在这方面,海宁给予的合作模式可谓是相当灵活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倾心的希望能够让俄国也接受环球集团的发展方式。 不过,他也有些小小的担心:“俄国并不是个开放的国家,它的贵族非常保守。就连我那位值得尊敬的姨妈也是如此,因此虽然我个人非常支持您的方案,但你在谈判过程当中恐怕也会受到巨大的阻力,我不知道您是否已经就此做好准备?” “我也不太确定准备的是否充分,不过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尽人事听天命。不如我们在这里稍微休息一段时间,且让圣彼得堡的那群智慧人士,稍微靠谱一下他们的头脑吧。” “说的对。”彼得虽然对某些事情超脱,在自己的掌控之外感到严重不满,但已经在俄国宫廷生活了一段时间的他,也知道这是政治框架下的必然产物。所以他虽然嘟了嘟嘴,但还是只能接受海宁的这番说辞。 好在他们两个的共同语言还有很多。海宁虽然不是个军事狂热分子,但他曾经接触过的军事训练并没有被彻底丢弃。所以,有时候他也会和彼得一起到军营里去参加士兵们的集训和演习。那大概是彼得这个疯狂的军事爱好者最为喜欢的事情了。 然而,无论他和彼得走的多么亲近。他都知道在历史的发展脉络当中,究竟是谁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 所以在和彼得的来往当中,他时不时的也会注意一下叶卡捷琳娜的动向。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在听说了海宁能够给俄国带来好处之后,周围根本没有多少俄国血统和情缘的家伙,终于也慢慢放松了对海宁的警惕。 而且,他和海宁也逐渐产生了最基本的个人友谊,有时候他甚至会不顾丈夫的意见,单独和海宁进行长谈。 这对于一个欧洲女人来说,实际上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相反的是,对于木馨来说,就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了。 单就天性来说,她倒不是一个无法接受新事物的姑娘,甚至在缅甸的时候,她还曾经和英国人来往过,但是现在,她毕竟是一位待嫁的新娘,按照中国的传统以及人类的某些天性,对于某些事情,她还是需要格外注意的。 所以,她并没有在克尔曼省逗留太久。在海宁与那对夫妇来往的越来越热络的时候,她果断的选择了离开,回到他们最初登陆的马克兰海岸。 对于她的离开,彼得很直率的表达了遗憾。但海宁却很欣慰的发现了木馨表现出来的某些清正自守。 而且,在某些事情上逐渐放开的海宁,从此也不必因为她的存在而故作克制。那七八个英国女孩当中,有三人跟随着他一起来到了波斯。加上在本地寻觅的一些美女,海宁在某些事情上每天都需要耗费大把的时间。 唯一能够让他暂时挺想这些荒唐事情的,或许只有发生在俄国的那些谈判过程了。在一月下旬的某一天,就在海宁和三个英国姑娘一同爬上大床的时候,他却收到了来自米哈伊洛维奇的转播信号。 这转播信号是偷偷录制的,俄国方面并不知道。至于米哈伊洛维奇使用的是什么隐秘的设备,海宁则和俄国人一样也知之甚少。 不过,这个谈判的过程还是很让人感到振奋的,尤其是米哈伊洛维奇的经验表现,以及伊丽莎白女杀皇为了表示重视而亲自出席之后的某些反应,都让海宁觉得这件事情将会改变环球集团的发展历程。 当然,最开始的时候,这样的迹象还不是很明显。 由于尊奉海宁的意志,所以米哈伊洛维奇的开场白是这样的:“考虑到俄国的河流大多注入了北冰洋,而北方的土地确实也不太利于人们的生活。所以我们决定不要这些河流的下游,而是要他们的上游。乌拉尔河、叶尼塞河、鄂毕河、勒拿河,全都在我家总裁的兴趣范围之内。我们同时希望,能够获取这些土地的支配地位,当然我们不会让他们脱离俄国,但希望成为相关领域的总督,就像我们在印度做得那样。” 此话一出,正如彼得所担心的那样,在场的许多大臣立刻陷入哗然之中,他们激烈地争论起来,显然是不同意将这些土地划归他们管辖。 但彼得也有料事不准的时候,他的那位姨妈,伊丽莎白女皇在这个时候去果断的进行了坚持。 她跳过了咨询大臣意见的环节,直接发问:“你们准备用什么条件来交换?” 这是彼得之前都没有怎么注意到的细节。但从叶卡捷琳娜的表现当中来看,海宁知道如果想要将这件事情顺利的达成,那么就必然要付出一些成本。 好在,他们早就为此进行了准备,许多产品在黑月的布置之下都已经推出了外贸版本。而有些不太重要的技术也可以用来换取利益。 所以米哈伊洛维奇的回复是掷地有声的:“对于您的疑问,我们有一个详细的方案可以提供给您参考,这个方案是由我们总裁亲自制定的,旨在提升俄国的实力,促进双方合作的成果,早日为欧洲国家所接受。只有这样才是对俄国和环球集团都有利的事情。至于这个方案的具体内容则是这样的:用已有的蒸汽机和炼铁技术,燧发枪和火炮的生产技术来交换乌拉尔河的上游,用创办十五所大学,两百所中学,1000所小学的代价交换叶尼塞河上游。通过允许俄国士兵到我们的军校,包括海军院校深造,以及考试加入我们集团,当然这需要女皇陛下您的允许,还有海军舰船的七成优惠折扣,换取勒拿河上游……” 话说到这里,伊丽莎白女皇就已经动心了,有这些条件在,不要说是乌拉尔河、勒拿河这样的地方,就是用肥沃的伏尔加河下游来交换,她也认了。 但米哈伊洛维奇的话还没有结束。 “未来的十年内,集团可以免费提供一支两万人的军队,以及配属的武器,支持俄国所参与的所有战争。这个用来换取鄂毕河的上游,以及双方全面通商的协定,同时允许我们在帝国的南疆采取所有必要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招纳敌方流亡者的方式,支援乾隆皇帝的作战行动,以及其他一些特殊政策。” 听到两万人的军队,虽然这个数量并不多,但伊丽莎白女皇那好看的大眼睛还是立刻亮了起来。 毕竟他们的军队实力强横,听说只用了几百人,就把杜兰尼玩弄于股掌之中。 加之,迅速崛起的普鲁士,如今还掌握在战争狂人腓特烈二世手中。 这种局面之下,俄国是不能没有准备的。而且就算有所准备,那准备工作也自然是越多越好。 因此女皇立刻拍板,同意了米哈伊诺维奇的所有条件,但她要求面见海宁,亲自与他敲定这些合作条款。 海宁万万没有想到,谈判的进程竟然进行了如此短促而高效,他兴奋地跳了起来,一把推开当时正在摩挲他身体的英国女郎们,兴奋的下达了准备动身前往俄国的命令。 原本他是要在波斯地区逗留几个月的,因为纬度的关系,波斯高原的春天和中国的多少有些类似。所以这被认为是很适合海宁修养和学习的地方。 而且这里不像印度那样环境恶劣,卫生状况十分堪忧。作为一个文明古国,他们像同纬度的其他国家一样,完全有能力将自家的街道收拾的干净整洁。 更何况,海宁也希望能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从俄国出发说道出访一下欧洲各国,这主要是为了避免路易十五这样的重要盟友,在发现环球集团多了俄国这样一个合作伙伴之后而萌生出任何不必要的想法。 毕竟在海宁的安排当中,法国是一个有可能比俄国还要重要的盟友。 即便双方在此之前产生过一些矛盾,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双方都在不断努力的化解那些纠葛。 都不列斯的失败是他咎由自取,本身就跟环球集团没有什么关系,谁让他当初狂妄自大地认为不需要环球集团的帮助。 因此,在丢失了印度的大片地区之后,路易十五并没有埋怨环球集团,反而还认为对方对自己的统治有着巨大的好处,至少不会受到那些愚昧蛮横的大臣们蒙蔽了。 借助通信手段上的优势,海宁派驻在法国的使者也经常受到国王的接见,甚至有些大臣认为,环球集团几乎成为了法国发展的参谋官。 海宁也并不是没有兴趣扮演好那个角色。只不过,如今既然已经收到了伊丽莎白女皇的邀请,那么俄国似乎也就顺理成章的拥有了相同的位置,有什么人可以在两个欧洲大国同时扮演好这样的重要角色呢?迄今为止恐怕还没有什么人能够做到,而且就算能做到的话,用中国话来讲,那也是个二臣贼子。 海宁知道欧洲的王室们思维都是比较传统的,所以他们,肯定已经意识到这方面的隐患。但海宁却一直用商业合作的面目来向他们推销自己的新政举措,这在一定程度上当然可以打消,至少也可以蒙蔽人们在这方面的担忧和怀疑。 不过这样的光景不能持续太长时间,虽然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法俄两国都没有兵戎相见,这给海宁的策略提供了巨大的生存空间。但是,欧陆风云变化莫测,他不能不小心翼翼的准备另一套发展模式了。 算起来,从环球同盟开始,海宁就一直在使用自己的先进技术套取对土地和劳动力的支配地位。一开始,他还在缅北地区和土司们小打小闹,如今他已经走上世界舞台和葡萄牙、法国以及俄国这样的庞然大物,做起了相同的买卖。 可是这样的买卖做得越大越久,这些国家在他们身上吸的血就会越多。在缅甸小打小闹的时候,机器人们就已经不满于土司美的生态位置了。如果换成更大更加强势的国家,那么只会出现更加让人担忧的事情,比如通过程建制的军队,或者其他制度和法律,公然抢夺他们的技术。 因此,海宁也是时候夺取自己的土地了。 所以他很快做出决定,与俄国的合作就是这种同盟模式的最后篇章了。以后即便有什么新的客户找上门来,双方的合作,恐怕也得建立在他对某些地区的实际控制权得到尊重的基础之上。 当然这个策略的步子可能迈的有些大,海宁认为完全有必要采取一些过渡手段,去招揽某些潜在的新客户。只是这些手段他还没有想好,也不知道前往圣彼得堡的路途能不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启发? 第79章 还没有活到200岁的叶某娜 1752年2月14日,情人节。 农历,除夕。 海宁终于结束了一年的忙碌,率领包括六百名机器人在内的两千多名随从,以及同样准备返回圣彼得堡的彼得夫妇,高调地穿过并不在自己控制范围内的某几个贵族领地,来到了里海南岸的阿斯塔拉巴德。 如果是换成别人,这些贵族肯定会准备好武器弹药来欢迎这群不速之客。但考虑到他最近打出的赫赫声威,以及对杜兰尼王朝的强硬态度,沿途各个部落以及波斯人民都采取了截然相反的态度,极少数反对者也在看到随行的大炮和燧发枪之后收起了贪婪的爪子。 随后卡里姆汗·赞德宣布海宁为全波斯的朋友,命令辖内任何人不得阻拦他的自由行动。 在听说海宁此行是前去拜访俄国女皇之后,这位瓦齐尔,也就是人民的代表还为他送来了礼物。 海宁也为自己抄近路的冒失行为向对方致歉,双方约定在年内商定共同对付杜兰尼王朝的盟约。 卡里姆汗和杜兰尼都曾经是纳第尔沙的部下。虽然当时他们交情泛泛,但如今他们以此为纽带,建立了比较牢固的关系。 不过,这只是首领的私人友情罢了。波斯的百姓们可是不会忘记杜兰尼带给他们的侵略之耻。 在这种舆情之下,卡里姆汗也不得不和海宁保持表面上的和睦。 海宁倒没太把对方当回事儿,他躺在阿里巴巴汗为他准备的城堡里,回想着过去一年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的火箭计划,正在以意想不到的迅速得到落实。 而在世界范围内,1751年也发生了许多重要的事情。这其中有一些是海宁曾经接触过的,但也有一些却一直隐匿在历史的角落里。 亚当·斯密成为了格拉斯哥大学的哲学教授,他原来担任的逻辑学教授仍然无人堪济。 苏格兰的文艺复兴仍然在不断地带给人们惊喜。 乾隆完成了他的第一次下江南,40岁的他才刚刚开始躁动不安的出巡计划。 几个法国的启蒙思想家出版了一部百科全书的开头部分,这是他们掀翻封建愚昧的一个重要步骤,那就是将广阔的世界展现在人们面前。 紫金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而在更早的1750年,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就在法国境内广为传阅。 启蒙思想如今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境地。 这是未来200多年欧洲风云变幻的基础。 而在这风云变幻当中唯一不变的,似乎只剩下传扬不息的音乐。 1750年7月28日,著名音乐家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去世。 但他的次子和小儿子仍然活跃在乐坛。 而莫扎特这样的闪亮之星,则会在几年之后出生,并以神童的身份迅速成为音乐界新的宠儿。 贝多芬和斯特劳斯们则将步其后尘。 音乐不光延续了灵魂的律动,在当时也是具有极高号召力的,就连战争狂人腓特烈也对此钟情有加。 而在即将到来的1752年,音乐的衍生形式,歌剧,也加在卢梭的策划之下,以《乡村先知》之名,在路易十五的面前迎来无数掌声与喝彩。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海宁甚至有幸和法国国王一同欣赏这部启蒙三杰之一的作品。 除了孟德斯鸠和卢梭之外,伏尔泰最近也是有大动作的,除了参与编写那部百科全书以外,他也将于1753年开始创作《中国孤儿》。 所谓的《中国孤儿》是根据《赵氏孤儿》的法文文本进行改编的。 基于欧洲长久以来的中国神秘主义论调,这部作品在推出之后获得了盛况空前的关注。 不过海宁恐怕无法留下来关注这部作品了,他将前往北美洲,部署在那里率先开打的英法冲突——他仍然希望通过穿越者传统手艺,利用先知先觉里进行历史投机。只不过这一次,他不会等到交战双方都筋疲力竭再动手了。 至于具体的计划,他现在还在思索中,正如同他所构想的崭新模式那样。 哦,对了,这次英法冲突还有个需要格外解释一下的修饰词,率先。 为什么说是率先呢?因为这一冲突在几年之后将会成为七年战争的一部分。 而七年战争则被后世称为第零次世界大战。 这样规模的战争,当然也会成为海宁投机的重要标的! 所以,海宁接下来的任务还是很繁重的。 本质时不我待的原则,海宁必须得尽快赶路。所以他在阿斯塔拉巴德停留的时间并不就,阿里巴巴汗精心为她选出的侍女,在他离开的时候有很多都还保持着处子之身。 不过,头脑灵活的海宁自然不会无聊的限制自己的精彩人生。所以他带上了这些女孩,以便让她们在路上好好熟悉一下自己。 2月19日,海宁一行人穿过里海到达了俄国境内,并在后世称为萨拉托夫的地方简单的修整了一下。 此时这个地方大概也是这么叫的,不过海宁没有那个心思去打听这一点。他用的地图是21世纪的,在顾不上和当地人交流的情况之下,只能按自己的地图进行称呼和记录。 数天之后他穿过了莫斯科,并在2月28日抵达了圣彼得堡。 女皇伊丽莎白一世为他举行了盛大的欢迎舞会,可怜的娃却从来没有学习过交谊舞步,结果一个晚上,他几乎将圣彼得堡的女贵族全都踩了一遍。 这其中最倒霉的,要算是王储彼得的夫人,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耶芙娜了。 这位来自采尔布斯特——一个德意志范围内的渺小公国——的公主殿下,作为海宁为数不多比较熟悉的俄国贵妇,自然而然的承担起了指导海宁的工作。所以,她不可避免的被自己的笨学生给狠狠地坑了一把。 然而她还不知道的是,海宁在前来圣彼得堡的路上,虽然没有成功的睡了挤出新的合作模式,甚至连过渡模式都推敲的不怎么成功,而且关于北美战场上的最新部署他也没有找到足够的灵感,但早先间就已经决定将叶卡捷琳娜视为突破口的他,却已经策划好了一个让人无法推辞的计划。 这个计划的核心有两点,一个是利益捆绑,也就是通过简单的个人商业合作,将叶卡捷琳娜与海宁的关系拉近。 另外一个则是在精神上的支持,考虑到叶某娜和彼得之间婚姻的不幸,在重新回到圣彼得堡之后,构成这种不幸的所有要素,又重新出现在了他们二人面前。 彼得素来是个神经粗大的家伙,或许不会感受到这方面的影响,相反他甚至有可能还会如鱼得水的过起曾经熟悉的生活,但是对于叶卡捷琳娜这样的女性来说,本身就神经敏感的她不可能毫无所觉。 所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的心情是完全可以预见的将会陷入到巨大的负面深渊当中。 海宁已经计划好在那个时候出手,只是他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的某些事情却意外地加速了这一进程。 根据使者们的反馈,几乎每一个欧洲人都像木馨一样想要知道他们的秘密。 保守秘密是工业文明维持垄断的重要手段,现在有了黑月提议的外贸型产品之后,有些东西便成为了专门拿来交换利益的存在。 为了让俄国宫廷的贵族们重视起环球集团的技术手段,海宁自然毫不吝惜地让他们发挥了该有的作用,不但让人在报纸和其他渠道重点介绍了纽科门机和各种玻璃和陶瓷制品的简单工艺,还在之后几天会见俄国贵族的过程当中,亲自现身说法介绍起了环球集团在矿业开采当中积累起来的某些理论知识。 海宁是个科学技术史的研究者,但因为时代的发展,他研究的那些东西,能够残存下来的实物已经很少了,所以他积攒下来的大部分都是理论。 在自家地盘上的时候,这些理论是起不到多少作用的。因为机器人们都拥有更加全面的图纸,而不需要他在那里自己琢磨。 但在外面这些理论就派上用场了,他几乎可以用机器人的水准去忽悠这些眼睛大大的好奇宝宝。 叶卡捷琳娜因为曾经和彼得一同在波斯呆过一年,所以她本身对环球集团的这些技术就很熟悉。只是当时,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些技术拥有着怎样决定性的意义。当然这主要和彼得在学习过程当中的粗心大意有关,所以当他转述一些知识给叶卡捷琳娜的时候,经常会出现一些不可避免的谬误,导致后者无法正确的理解。 但现在情况已经有所不同了,随着海宁和各路贵族们的不断交流,尤其是在之后举行的几次舞会上,不擅跳舞的海宁虽然有叶卡捷琳娜这位老师的指导,但他显然也更愿意和那些贵族们讨论这些技术问题。 不得不陪同在旁边的叶卡捷琳娜,也因此而知道了贵族老爷们的某些看法,他们这些人是不缺少经济头脑的,至少不会缺少类似于掠夺者的那种头脑。 所以,这个还没有年满23岁的贵妇被迅速的打开了经济头脑——原材料和商品价格之间的巨大差距是这群资本家们的利润来源。而将原材转化成商品的手段自然成为了他们趋之若鹜的东西。而这些手段大部分都掌握在海宁的手中。只要金钱给的到位,海宁可以让这些贵族家里的农奴们学会其中的某些手法,这样只需要压榨和驱赶农奴美去制造商品,就可以给贵族老爷们带来巨大的收益。 叶卡捷琳娜原本就和海宁一样拥有着年轻人特有的兴奋劲儿,所以,当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也难免不因为明晰了财富的来源而感到兴奋。 虽然她嘴上没有多说什么,但在之后的几支舞曲当中,她表现的越发卖力。当其他的女贵族们筋疲力尽的时候,她的体力和脑力都还能够如常运转——她在不断舞蹈的同时,也在认真的考量,是否要和那些贵族老爷们一样与海宁达成一项合作协议呢? 说起来,她比那些贵族们可更早地认识海宁,而且同时认识海宁的彼得,在最近这几天里好像在忙碌着其他的事情,所以陪伴海宁的任务主要都是她承接的,她完全可以利用这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做些什么事情。 只不过这个想法要怎样才能够毫无违和感的提出来呢? 这个想法对于一个年轻的女郎来说是必须要思考的。虽然,如果海宁此时知道他有这样的顾虑,一定会嘲笑他束手束脚。但那只能说他还某人不太了解女人内心真正的世界。 不过,即便这个问题没法快速解决,也不影响叶卡捷琳娜已经陷入到了兴奋的状态之中。 即便是舞会散去,她回到自己的寝宫,面对镜子当中的自己,她依然可以头脑清晰地分析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为了能够解决自己担忧的问题,她将这一切以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认真的琢磨了一遍。不过,她对海宁的认识其实到现在也难称是全方位的,所以这样的琢磨并没有什么意义。 到最后,只有两人相处时的某些尴尬瞬间还能够换来他一丝半缕的自嘲。 “那个叫做海宁的家伙,显然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家伙,每一次都把老娘的脚踩得生疼。俄国有了这样的帮手,确实如虎添翼。但俄国是俄国,我是我……” 海宁并不是一个帅气潇洒的人,他脸上充斥着的,是沉郁和英气。 他虽然长着一副东方的面孔,但那种忧郁的气场却很合欧洲人的胃口。 对于叶卡捷琳娜来说,这股气质毫无疑问是非常迷人的。甚至相对于彼得去年新添的那名侍臣,萨尔蒂科夫来说,都是不遑多让的。 而且,比起那些动不动就在宫廷当中严肃刻板的侍臣。海宁怎么看都显得更加平易近人,他的表情举止也更加自然一些,并不会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想到这里,叶卡捷琳娜终于从自己的死胡同里走了出来。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来说,和他进行一场商业上的谈判,难道是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吗?他本来就是一个商人,又怎么会觉得这种要求让他难堪呢?如果客人都不觉得难堪,那么他这位皇储夫人又有什么难堪的呢? 想到这里叶卡捷琳娜便下定决心,准备在第2天去拜访一下海宁。 与此同时,海宁也在和黄莺讨论着这个今天十分亢奋的姑娘。 欧洲的政治人物向来都离不开情人这个话题。 女皇伊丽莎白就拥有许多情人,拉祖莫夫斯基不过是如今最受宠的那个罢了。 而叶卡捷琳娜,这位在此后篡权登基的女帝,在历史上也拥有不计其数的情人。 萨尔蒂科夫被广泛地认为是第一个,但海宁却知道,事实肯定不是这样的。 黄莺能够搜索到的资料显示,萨尔蒂科夫在1751年9月份成为了彼得的近臣,因此他才能时刻接触到叶卡捷琳娜。 在1752年,也就是这一年的夏天,他对叶卡捷琳娜的追求终于取得成果。 而在那之前,脾气古怪的皇储彼得似乎从来都没有碰过他的妻子,也就是说,在有限的史料之下,他们可以大胆地推定,如今的叶卡捷琳娜很可能还是处子之身。 虽说,滞留在印度的白山,很快通过更大范围的资料搜索得出了迥然不同的结果,但他似乎已经猜到黄莺的某些想法了,实际上,他早先也有着类似的方案。 毕竟,俄国是海宁提出的火箭计划当中最为重要的一环,如果仅仅凭借商业上的合作,就试图捆绑俄国的话,那么很容易遭到贵族们在商业领域当中的各种反噬。虽然现在他们还有着良好的合作心态,但贪婪无度必然会让他们试图压榨海宁手中的其他技术手段。 所以商业合作永远都只能是个幌子,向政治上蔓延才是他们在俄国稳住自身利益的必要手段。可是他们在俄国有毫无这方面的根基可言,因此,如果海宁能够从感情领域打开一个缺口的话,对于整个环球集团来说,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尤其是,那位临终时曾经放出豪言,说如果她能够活到200岁,整个欧洲都将在匍匐在她脚下的叶卡接琳娜,此时不过仍是个相对幼稚的小姑娘罢了。趁着这个时候拿下她,跟穿越者最喜欢做的历史投资也没多少区别。 就这样,他果断的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一个字。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当时还显得有些不太成熟的想法,竟然在第二天就得到了施展的机会。 第80章 索菲亚·海宁斯基贸易集团 一个旅途劳顿的人按照常理来讲,应该得到休整的时间。但尊贵的皇储之妃,不但自身没有这方面打算,而且好像也没有体谅别人的意识。 她在这天上午就急匆匆地拜访了海宁,见对方正在伏案写作,还自以为聪明的以此为打开话匣子的借口,询问了一下对方在写什么。 海宁如实以答:“虽然协定还没有正式签署,但我已经得到女皇的默许,可以向约定的地方派遣我的人手了。” 叶卡捷琳娜小小的吃了一惊:“河流的上游本身就是一个笼统的地域概念,半径150公里的土地,虽然在几何学上拥有规整而美观的外形,但实际上肯定需要结合当地的地形进行更加实际的考量。这样一来,和女皇陛下讨论具体边界似乎才是对您更加有利的。” 海宁有些惊异地看了一眼叶卡捷琳娜,他并非怀疑对方没有这样的眼光。相反的,这种水平的智慧,这个女孩还是拥有的。这是她在之前的一年时间里一直隐藏在彼得的光芒之下,从不曾对外界流露过类似的气度。所以外界很少有人知道罢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海宁才会觉得奇怪,为什么她突然从含蓄的状态当中解脱出来,变得如此锋芒毕露了呢? 不过他们有貌似的询问对方,只是继续如实的回答说。 “我们确实是进行了一些实际考量的,不过,那里都是一些缺少人烟的丘陵山地,因此即便采取最为极限的几何画法,也不会给我们带来更多或更少的利益。所以这并不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在我们还没来这里之前,这方面的问题就已经由我的使者和女皇陛下敲定好了。而对于女皇来说,方圆150公里的不规则区域,即便有4个也不会有太过恶劣的影响。更何况,在具体的事物当中现在还有一些迫切的问题需要解决。去年的时候,准噶尔部发生了激烈的内战,一些失败分子逃到了哈萨克境内,胜利者自然也追击了过去。于是,中玉兹的部分牧民就受到了影响,他们跑到了俄国边境,希望能够得到收留。但女皇不喜欢这些动安的因素,所以地方总督已经拒绝了他们。” 叶卡捷丽娜眨了眨眼睛:“那么您是准备接纳他们吗?” “我准备把他们安置到伊朗去。我也不喜欢在力量薄弱的地方安排那些不稳定的人。” “您是明智的。”叶卡捷琳娜称赞道。 海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忽然,黄莺在旁边插嘴道:“说起这个,我还得向你炫耀一下。我们总裁已经做好准备,在中亚地区拉拢势力,等待准噶尔部的下一次内讧,然后……” 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让叶卡捷琳娜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原来这只是您计划的第一步啊。您的明智超过了我对明智的定义。” 这句有些绕口的话却成功地逗笑了海宁。 不过海宁还是很客气地说:“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我哪里有什么明智的地方?这只不过是一些司空见惯的手段罢了。” 但黄莺却对海宁的谦逊有些不满,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替海宁补充说:“不过,如果您有需要别人提供他的明智为你所用,那么我们总裁是很愿意效力的。” 话说到这里,海宁也似乎终究有所觉悟了。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黄莺一眼,但后者却假装不曾觉察的期待着叶卡捷琳娜的回复。 没有人知道,小姑娘刚才听到了那番话语是多么的悦耳动听。她虽然找了个借口,打开了话匣子,但还没有找到更好的借口提出自己的请求。 但偏偏就在这种情况之下,瞌睡的她遇到了一个名叫黄莺的枕头。她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出现对方只是会心的冲她微笑了一下。 她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但面对这样一个还不太熟悉的人,她不太确定自己的觉悟是否准确。 不过刚才那个机会虽然来的突兀,但她已经无法容许自己错过,因此,海宁在几个呼吸之后就清楚的听见叶卡捷琳娜的回复:“我来这里时,还没在这方面有任何考虑。不过,您既然主动提及的话,那我们就不妨找个产业来合作一下,这样也方便增进我们的感情。” 这话说得相当直白,虽然前半部分纯属胡扯。但为了不给海宁留下蓄谋已久的印象,这个在权谋一道上还不太成熟的女孩,只能选择这样的措辞。 而且,和其他人稍微有些区别的是,商业合作虽然不在某些个政治人物的眼里,但对于面前的这位女大公来说也并非全无意义。所谓增进感情云云,在此时恐怕只不过是一些客套的词汇,但黄莺却也因此阴差阳错的认为,这个女孩在某些方面可能已经和自己走在了同一条道路上。 然而,海宁却在这个时候露出了警惕的眼神。 以他的经验来判断的话,黄英的想法几乎是和几个月之前的白山一模一样。但她们才刚刚给自己预定了一位夫人,又怎么可能会去撬别人家的墙角呢? 这么说来,黄莺的想法可能和感情无关。而这个姑娘之所以能够走进自己的事业当中,是和曾经的一些战略构想有关。 如今这个在欧洲引起广泛讨论的行政管理服务套餐,就是从他当时的一些想法当中脱胎而成。这也就意味着,她完全有理由期待自己的规划变成现实,至少,也是在成就事业这种维度上思考面前的男女问题。 海宁的眼睛眨了眨,未来足以震慑州的叶卡捷琳娜大帝,在此人面前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这可真是个让人震惊不已的发现。 想到这里海宁的内心都忍不住哆嗦了几分。 看到海宁脸色上的犹疑不定,叶卡捷琳娜和黄莺都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好在海宁迅速的进行了调整,口称:“撇开你,我双方即将进行的友好合作不论,光是我们之间的情谊,也不容许我不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帮助您处理面对的困难。而且听您话语里的意思,您希望在我们的合作之外,在个人关系上也建立更加稳固的友谊,我对此非常赞同。” 叶卡捷琳娜有些欣喜若狂的看向一旁的黄莺,海宁显然已经同意了与他进行四人合作的事情。 一旁的黄莺在看到这样的利好局面之后,甚至干脆开始了更加具体的讨论。她问叶卡接琳娜:“那么您能拿出5000卢布吗?” “5000卢布?哦,天呐,两万卢布也不是问题。您不用担心,我是俄国未来的皇后,怎么可能连5000卢布都没有。即便考虑到在其他领域当中的花销,我也可以轻轻松松拿出15000卢布。相比于金钱来说,我其实更想知道,我们公司的名字是不是会像环球集团一样霸气无边。” 在当时的欧洲社会,公司这个发源于葡萄牙语当中的词汇,还带有许多它本身的含义。 至于它本身的含义是什么,说出来肯定会让大部分东方人都觉得无耻。 那就是:团伙。 没错,就是犯罪团伙的那个意思。 不过身处俄国的高层,加上对海宁的了解,叶卡捷琳娜所说的这个公司,早就已经变成了海宁常用的意思。 只是海宁还从来没有因为某个人而给子公司专门取名字的习惯。 不过,他已经意识到一旁的黄莺不断撮合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不知道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而且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询问自家仆人究竟有什么“别有居心”的地方,因此海宁也只能暂时顺着黄莺的意思说话。 于是他按照叶卡捷琳娜的要求,给对方提出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建议:“索菲亚·海宁斯基贸易集团。” 听到索菲亚这个名字,叶卡捷琳娜险些失声痛哭。 他在远嫁到俄国之前,所用的名字正是索菲亚·奥古斯特。 如今那个象征着美好童年的名字,已经因为她皈依东正教而离他远去,但在俄国的生活其实并不如想象当中的那样好。 女皇虽然不是一个刻薄的人,但对她却处处都充满了监视。彼得更是一个性情古怪的人,结婚多年不但没有碰过她,还到处拈花惹柳。 至于其他的人,尤其是某些大臣和禁卫军官,与她之间更是充满了一言难尽的是是非非。 所以当海宁重新唤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竟然一下子有些失神了。 半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并且缓缓起身说道:“那就用这个名字好了。明天我会把钱送过来的。” 海宁也缓缓起身,一路把她护送回了寝宫,这才准备回返。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却突然堵住了海宁的去路。 “噢,您是海宁吗?” 虽然用的是敬语,但话语当中却多多少少有些奇怪的意味。 海宁是个好脾气的,他直接回道:“我是。” “噢,原来真的是女皇的贵客。您来到这里,是会见大公的吗?” 此时皇储彼得的封号还是公爵,但这和皇储的身份无关,此处在风俗上与东方的某些传统认识有些区别,但海宁并非不能适应,所以他也理解这位年轻人使用的称呼。 至于他的回复,则继续沿用了他简洁明快而有实事求是的风格:“不,我是来送女大公的。” 女大公这个称呼自然更不是东方人所能轻易接受的习俗,而且它还不仅仅是个俄国的习俗。在德国甚至欧洲范围内也都存在大量的女公爵、女伯爵。 更何况海宁才刚来到这里,即便在称呼上犯了什么错误,也不应该受到任何苛责。 所以那个年轻人显然也没有纠正他的意思,只是走上前去温和的笑道:“原来您是送她回来的呀。那么请收下我的感谢,我叫谢尔盖·萨尔蒂科夫,” 海宁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这个家伙。 考虑到他还没来得及去问黄莺究竟有了怎样的想法,所以他也不好在这里贸然采取某些确定的态度。 于是他只是模棱两可地与对方寒暄了几句,并称赞了一下对方的长相,顺带还按照中国人的习惯,邀请他一起赴宴、打猎和游玩。 萨尔蒂科夫当然选择了同意。 于是海宁得以脱身,回到了女皇为他安排的下榻之处。 甫一落座,他就立刻叫来黄莺,问起了对方的意图。 黄莺是个素来事业心偏强的机器人,但他在言谈举止之间却甚少流露出女强人的本色,以至于她每一次自主的作出决定的时候,都往往给人以措手不及的印象。 好在海宁对于这一点是早先就已经产生了部分判断的,所以,当他得知真相的时候,心情还不至于出现大起大落的状况。 只听黄莺用她标志性的温婉语调说:“总得有个敲门砖去起到示范效应,这个送上门来的姑娘就很不错,而他背后的俄国也很不错。反正,我们的计划里也没准备坑她,更没准备坑俄国。” 海宁点了点头,这个说法已经足以印证他之前的猜测。而且其基本逻辑也符合黄英先前表现出来的思维习惯,或许对她来说,工作原本就应该这样开展。 虽然,牵扯到情感的事情会多少让人感到有些不快。但在情夫情妇满天飞的欧洲社会——他们虽然不是哈利波特,但确确实实带来了许多活力——有些人喜欢利用这些已经存在的社会现象和规律,也没有多少值得指摘的地方。 因此,他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至少在当天这件事情还不会出现质的变化,所以他大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别的事情上。 也就是在这一天,追随他而来的一部分人开始向西进发,而白山那边也传来了他在印度创建第三基地的最新消息。 自从阿里巴巴汗在波斯取得成功之后,似乎所有人都觉得模仿茂隆银厂是个省时又省力的好办法。 但海宁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妥。缅北毕竟属于热带地区,粮食产量充足,加之矿产资源丰富,四周山脉环绕,降低了遭遇强敌的可能,这些因素加起来,怎么看都是一个龙兴之地。 波斯高原就不一定有这些利好因素了。而印度那边又缺少山地的遮挡,加上马拉塔联盟的迅速崛起带来的内部混战,第三基地在将来可能会耗费他们大量的精力。 这还不是问题的全部。 刚刚与俄国达成的协定当中,海宁这边能够拿到的土地全都是一些高纬度的放牧地带。 最西边的乌拉尔河,其条件已经远远不如伏尔加河,东边的那三条就更加让人触目惊心。 海宁已经确信他们不可能复制缅北和印度西部的成功。 但他无法阻止机器人和那些追随自己的普通人心中高涨的情绪。 这些人在还没有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在高喊第四基地的名号了。 但第四基地的名号最终还是落到了万根手中,随着几座大型复合矿的发现,矿产开采和相关的机械制造,成为了东吁王朝东部边界附近最具开发潜力的行业。 据说那些环球同盟的成员们,已经在费尽心思地进行各种投资了。 他们近期的分红非常不错,有的人甚至在一年半的时间里就赚回了本钱,这也导致越来越多的人希望加盟他们。 紫金目前正在进行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力图尽可能地控制股东的数量,但又要让相关的股票价格出现飞升一般的奇迹,从而维持现有金融体系最基本的吸金能力。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海宁知道她的难处,因此给予了她巨大的支持。其中之一就是授权她可以全权负责股票交易所的对外开放进程。 要知道,那些根据四河协定,准备去西伯利亚创业的家伙们,早就已经在考虑城里他们的股票交易所了。那么起步最早的缅北基地,似乎也应该采取更进一步的扩容措施了。 而且,第一基地的重要支柱是矿业,这种产业类型让交易所可以很便捷的发展初期或业务。到时候,大宗商品集散的好处,恐怕也会很快给当地焕发出新的生机。 只是这样雄心勃勃的发展规划,仍然需要时间和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才能够开展起来,但明年就将愈演愈烈的战争,是否会允许这样的机遇完美落地还未可知。 在这里因素上,有些人的考量就不如另外一些人那样客观了。 阿里巴巴汗很清楚,他和他的同伴们在波斯掌握的地区距离他们的目标地域,也就是准噶尔部控制的天山南北附近,实在是有着太远的距离。 虽然从历史记录的角度来说,乾隆对准噶尔部发动灭国战争是1755年的事情。这意味着他们还有好几年的时间进行准备,但是,克服路途遥远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要和东北方向的几个邻居们搞好关系。 这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因为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好说话。所以在商业往来的基础之上,她们还必须准备其他的手段,比如战争。 既然谈到了战争,那就不要指望内部有什么平稳的发展氛围了。 更何况,他招募的合作者本来就数量极少,加上本地自然地理的各种限制,导致多种生产因素并不具备十分活跃的条件。所以他只能早早地就放出话来,如果实行股票交易所制度,那么他将会策动第二基地的公司到缅北或者是印度上市,而不在自己的领地里设置交易所。 后来海宁才知道,出于提防背叛的心态,以及当地经济基础的落后,工业部门单一等多种因素的考量,他只售卖了一小部分股份,给当地的商人,和本来就稀少的合作者。 而且他主要发展的目标,是在历史上并不出名的希瓦汗国和布哈拉汗国的牧羊人。 这是一群朴实的投资者,因此没有人大规模地参与这次融资,只有少部分自认为精明的商人,才会选择即便负债也要掺和一下的极端道路。 海宁认为,阿里巴巴汗的这一思路,恐怕才是那群“西伯利亚党”人最应该学习的。 尤其是这家伙的棉纺织业搞得有声有色,虽然主要出产工业流水线上的简单产品,而基本没有用水力纺织和蒸汽机去挑战当地手工毛毯的想法,但因为做工新颖,产量极高,在当地的上层贵族当中,也一度被认为是值得购买和收藏的商品。 当然这家伙好死不死的也允许平民进行购买,结果贵族们觉得掉价,后来就不怎么参与其中了。 可是,毛纺织毕竟是草原上为数不多可以参与工业时代的产品。 剩下的,也就是棉纺织了。 21世纪的乌兹别克斯坦等国,仍然是以棉花种植为主要经济支柱的。这一习惯甚至还蔓延到了新疆,以至于每年都有许多河南农民跑去采棉花赚钱。 海宁也已经知道,阿里巴巴汗正在大规模地推广棉花种植,但因为时间尚短,相关的品种改良工作都还没有完成。 虽说这一工作的体量可能很小,毕竟棉花的某些种类是不太挑纬度的。但考虑到当地居民的习惯问题,这方面的推广至少也得两三年的时间才会有成效。 这就已经是很乐观地估计了。 但白山却知道,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由于当地和东北方向的中亚地区,大部分仍然以游牧业为主。所以拥有技术优势的阿里巴巴汗,自然尽可能地通过收购羊毛的方式,让这些牧民对他产生经济依赖。 这种变化在工业革命当中,导致了人们对羊的重视而忽视了人,以至于有羊吃人的说法。 就算这一地带不会演化出那样的情况,毕竟只有他一个资本家,但一旦他选择压低羊毛的价格,许多人的苦日子就将实实在在的到来。 完成这一间接控制之后,如果他们决定向东北方向发展,那么中亚地区基本上就会闻风景从,传檄而定也不再是一个传说。 所以,在羊毛纺织可以带来的巨大利益面前,恐怕没有人会轻易地选择用棉纺织去替代。 虽然他阿里巴巴汗也拥有高效的棉纺织技术,可以用低廉的成本去赶走其他的竞争者。 但是,他不可能忽视先天条件的存在,有这么多的牧羊人他没有道理不先从毛纺织入手,而去选择大规模的推广替代品。 当然,海宁在不久之后也会意识到这些问题,原因是他和叶卡捷琳娜合作的产业之一,就是毛纺织。 而在那之前,他们率先搞起了餐饮业。 中国菜在世界范围内都是独具特色的。 哪怕是北美洲的印第安人,如今也有这样的观点了。 在海宁和叶卡捷琳娜达成个人合作口头意向的那一天,环球集团与法国之间的谈判恰巧取得了一些实质性的进展:法王路易十五同意将密西西比河的三角洲赠送给海宁,以作为交换多种技术的价码之一。 不是法国人不懂得入海口的重要意义,是海宁那边给的实在太多了。 怀揣着丰厚的报价,白山立刻就指使欧洲那边的使者们,可以立即出发前往北美。 这是打前哨的,大部队会从印度和缅北派出。 前哨部队人数有限,面对当地土著和法国人,他们选择了比较明智的交际手段,贿赂他们的胃。 第81章 彼得眼里的宫廷剧逻辑(上) 白蕉海鲈是密西西比河流域最为鲜嫩的水产,这个或许可以不用加之一。 鲈鱼脍是中国的传统吃法。它能在很大程度上保持鲈鱼的鲜美,以至于有“季鹰归未”的吃货老梗。 当地的土著虽然也不怎么爱吃熟食,但是考虑到前哨人员带过去的香料和调味品,他们还是欣然成为了环球集团的座上宾。 在调味品这一块,海水晒盐早就已经在蓝土的推广之下,大规模的在阿拉干进行了。 他们使用的工艺并没有多少先进可言,盐田法在中国汉代时期就已经出现了,到明朝时期的时候,费力蒸煮的煮盐法更是一度遭到摒弃,让盐田法进一步有了发展空间。清朝时期虽然有晒有煮,但因为整体上缺少技术进步,导致其使用的大部分方法都可以无障碍的被机器人们挪借过去。 这样一来,虽然机器人们使用的手法略显粗糙,但单位面积盐池产量,却是已经和大清不相上下了。 后来他们控制印度等沿海国家的时候,也将这个法子推广了开来。考虑到阿斯塔拉巴德北部的里海实际上也是一个咸水湖,所以那里也是有生产食盐的条件的。 波罗的海当然也会成为其中之一。不过想要在俄国发展制盐业,最好得到俄国宫廷的配合。 所以海宁还在使用自己带来的食盐加工美味,但他的食盐存量肯定是不足以支撑哪怕一家餐厅的短期消耗的。 所以,他必须早些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现在,他只能以其他的调味品来简单的遮盖缺少食盐的尴尬。相对于这一点来说,出现在密西西比河入海口附近的那些前哨队员们,甚至拥有着比她们总裁还更加优越的条件。至少被请过去做客的那些土著们很容易,就吃到了精制食盐烹饪出来的菜肴。 而俄国的某些贵族们,比如叶卡捷琳娜就只能天天和醋打交道了。 好在,醋烧带鱼之类的美味,也可以撬开俄国人的味蕾。至于鲈鱼、鳕鱼或者其它的水产品,在中国调料的加持之下,显然拥有着比俄国料理更加丰富的味道。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叶卡捷琳娜最近老往海宁这里跑。 不过海宁最近有些忙碌,其中原因之一是伊丽莎白女皇终于通过他的外交途径向英国方面转述了海宁提出的条件。 这个条件如今你已经有了非常范本化的描述。 一:割让马里兰殖民地给环球集团。 二:足界切萨皮克,湾周围50公里范围内,除了马里兰殖民地以外的所有区域给环球集团,期限为99年。租金每年20万两白银,从战争赔款当中全额扣除。 三:战争赔款2000万两白银。 四:无条件开放所有英属殖民地和汉诺威等领地的商贸权限,开放本土利物浦、朴茨茅斯、格拉斯哥、伦敦等15个重要港口或城市。 五:英方主动取消境内包括出业权在内的20余项不人道的法律和潜规则。 六:英国每年需要缴纳2000吨铁,300吨铜以及多种金属在内的实物作为环球集团保护齐国内渔船出海作业的酬劳。 七:英国向大清帝国称臣,并且每年向环球集团进贡500名童女和500名太监。 八:英镑与环球集团全球通宝挂钩,英国股票交易所与环球集团旗下各交易所实现数据互通。 九:英国每年都需要提供5万名男女劳力参与环球集团的各项建设,环球集团向他们全额发放薪水。 十:大英帝国不得以任何借口侵犯环球集团的任何领地和实际控制,区域环球集团有权监督大英帝国是否履行本合约,并有权根据落实的具体情况决定是否继续攻击违约方。 十一:大英帝国此后对海外殖民地的扩展和拓殖,都必须要通知环球集团进行共同开发,如有违约,请参见第十条。 这十一条内容,集合了丧权辱国、称臣纳贡等一系列让乔治二世国王怒不可遏的内容。要不是老国王身体还算康健,恐怕当场就要被气死过去。 英国内阁也在收到消息之后的当天,就以严厉的语调回应了海宁的狂妄要求。 然而海宁却是丝毫不怵,他已经命令蓝土组织一支庞大的舰队,远征位于北美洲切萨皮克湾这一天然海港区的马里兰。 叶卡捷琳娜还不知道这块地皮的重要,不过因为有黄莺的陪伴,她也很快了解到了这十一条内容。即便她是个女流之辈,也从这其中敏锐地意识到了海宁的咄咄逼人。 不过这与她即将和海宁共同发起的商业合作毫无关系。在如约将15,000卢布送到海宁手中之后,她很快就收到了海宁派人送来的发展规划。 海宁计划在圣彼得堡城内开设一家小餐馆,作为他们创业的第一步。为了节约时间,这座小城子楼的内部格局出现在图纸上,同时也将会采用大量钢筋水泥作为建筑材料。 在农村盖过房子的人都清楚,材料到齐之后,将屋子拉起来也就是几天的事情而已。海宁盖起来的这座餐馆,虽然是一栋数层高的小楼,但因为机器人们已经积累了丰富的建筑经验。所以也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不过,考虑到来这里的人都是一些达官显贵,因此内部的装潢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去筹备。比如产自波斯的羊绒地毯就需要购买一批,阿里巴巴汗为此特意挑选了一批上等货亲自送了过来。 由于是自家产业,所以叶卡捷琳娜在这种小楼的修建过程当中也充当了监工的重要角色。 当然,她对建筑,尤其是海宁的这套建筑方法,只能算是一知半解。所以整个过程当中,她几乎完全是用和黄莺聊天的方式来打发时间的。 甚至她还从黄莺那里学会了筷子的使用方法,一边感慨中国人的讲究真多,一边打听着如何才可以讨好海宁。 黄莺的回答却是异常的简练:“使用筷子,只是中国小孩儿需要掌握的技能。您对中国的了解,也需要像孩子一样成长。一些大人的事情,比如男女关系之类的,才是中国社会的要点。在中国,一个男人可以拥有无数个女人,但女人却只能忠诚于自己的夫君。” 这话说得已经非常明确了,如果她叶卡捷琳娜还想继续接近海宁的话,就必须要遵守这一点,否则她不可能得到海宁真正的重视。 这对她来说当然是有些难度的,而且她虽然很佩服海宁,但他现在想做的只是积累一下财富而已。 贵族们的财务状况往往都是很糟糕的,俄国贵族尤其如此。或许是俄国的物价过于昂贵,也或许是俄国人的消费习惯不太良好,总之,俄国的国库都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之中。更何况其他的贵族了。 至于她本人,虽然有一些小积蓄,但也不可避免的面临着庞大之处的挑战,而且他身上还有一笔债务,那是她母亲在前来参加他婚礼的时候遗留下来的,后来她母亲在伊丽莎白女沙皇的压力之下离开了俄国,这笔债务的偿还责任,就转而落到了她身上。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笔债务直到她作为叶卡捷琳娜二世登基才彻底的还清,现在距离那一幕的上演还有十一年之久,因此,这小姑娘和后来的许多人一样都承担着还花呗的重任。 当然,注重金钱因素并不代表着她完全对海宁没有好感。 她的年龄也已经在促使他向往夫妻生活,考虑到彼得对她的无动于衷,她也是时候考虑其他选择了。 原本,那个叫做萨尔蒂科夫的家伙或许是最为合适的选项之一。 但是在四河协定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发现,还没有人能像海宁一样可以如此广泛地影响俄国的局势。 所以,叶卡捷琳娜的心态,实际上也在发生着微妙的转变。 只是,海宁那方面也缺少明确的态度,黄莺虽然一直在鼓励她,但她还不太了解环球内部的地位高低,因此也有些摸不准这样的鼓励究竟意味着什么? 更何况,自从他和彼得完婚之后,忠诚这个词,就已经不是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施加到别人身上的了。 所以,她也很苦恼。 黄莺也了解这个情况,因此也在努力帮她寻找缓解这种苦恼的方法。 然而让人有些失望的是:在她们两个得出答案之前,另外两个不速之客就找了过来。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叶卡捷琳娜的预备役情人萨尔蒂科夫,以及她的正式丈夫彼得大公。 “我听说你们要开一家餐馆,而且还准备了很多美食,所以就过来看看。而且海宁也曾经向萨尔蒂科夫先生发出过邀请,所以我这应该不算是冒失的行为。” 进门之后发现叶卡捷琳娜也在场的彼得,毫无头绪的解释起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缘由。 叶卡捷琳娜知道他的脑子与常人有些差异,因此只能起身说道:“作为帝国的皇储,您当然有权来这里拜访帝国尊贵的客人,您原本是不需要解释这么多的。” 彼得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考虑了一下又憋了回去,然后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你来这里难道也是品尝美食的吗?” 聪明的叶卡捷琳娜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彼得似乎已经在怀疑她和海宁之间的猫腻——过去一段时间里,他们两个的来往确实也太过频繁了。 这让她的内心又被忠诚那个词给折腾了两秒。 不过或许正因为是这个原因,她的态度突然变得强硬起来。或许是她到俄国以来所受到的委屈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她偶尔也想试图通过在言语上寻求刺激的方式发现一下自己的情绪。 只要这种发泄方式有足够现实基础作为证据来保护她。 于是,就连萨尔蒂科夫也有些惊讶地听到了她的回答。 “不。”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彼得万万没有想到,他法定意义上的妻子,竟然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承认。 叶卡捷琳娜当然也知道这样说是不体面的。 虽然她知道,彼得很可能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出轨,因为他有自己记挂的情人,而且认为这在俄国是一种常态,因此无视妻子在这方面的异常,甚至他还在结婚之后,一度怂恿叶卡捷琳娜去和别的男人来往。 此处的来往一词,已经是非常轻描淡写地描述了。 但叶卡捷琳娜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她知道她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彼得,而是整个俄国贵族挑剔的眼神。 所以任何有失身份的举动都是不合时宜的。 至于刚才那句话,那是她故意。她只不过是想要“挑逗”一下彼得而已,她还有一些对彼得来说的惊喜在后面等着。 当然,彼得最好能够稍微配合一下,要不然的话,她只能尴尬地把准备好的台词说出来,那样未免就有些乏味了。 好在,彼得终于开窍了,他竟然说:“那么,我是打扰你们了吗?” 叶卡捷琳娜微微一笑,又一次故意道:“是的。” 第82章 彼得眼里的宫廷剧逻辑(下) 有听到了一句晴天霹雳一样的话语,彼得现在已经确认,他这位夫人已经正式向他宣示:她在外边有别的男人了。而且,这个人还是他一直很崇拜的人。 从一个单纯的男孩的角度讲,他没有足够的能力和那人媲美。从虚伪的欧洲风俗来讲,即便是自己的夫人,这种时候的他也应该像绅士一样离开。 所以,他立刻灰心丧气的表示:“好吧,我和萨尔蒂科夫先生马上就走。” “不,我正缺两个像样的参谋呢。” 彼得愣了一会儿,他恍惚间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难道做那种事情还需要他在身边亲自指导吗? 还有,这个亲自指导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呀?总不至于是挑选和哪个男人进行约会吧,在这里他还能和谁进行约会,总不会是那些正在施工的工人吧? 索菲亚-奥古斯特好歹也曾经是一个公主,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耶夫娜如今更是贵为未来的俄国皇后。这种人的情人,怎么可能从苦力当中找寻呢? 更何况,海宁这样明显的答案,难道到现在还不是他们两人共同的认知吗? 要是那样的话,那他们两人可真是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啊。 不过,彼得其实在内心深处是很愿意接受这种不幸的现实的,因为更大的不幸完全可以建立在这小小的幸运上。 倘若他们对彼此的心意心知肚明,都知道叶卡捷琳娜是来这里幽会海宁的,那么叶卡还让他留在这里做参谋,那参谋的内容可就只剩下最为不堪的那几条了。 在过往的时间里,彼得因为很少触碰叶卡捷琳娜,所以他们从来没有发生过房事。所以这位23岁的贵妇至今仍然是一位黄花闺女。她在某些事情上自然不可能被认为是有经验的,她的自我认知肯定也是这样的。 那么她所需要的参谋,就很有可能是如何享受男女云雨的过程。 这对于一名丈夫来说,毫无疑问是个巨大的羞辱,但在欧洲宫廷之中,这样的行为或许仍然可以用风俗两个字来概括形容。 2015年上映的电影《风流艳妇》,讲述的就是一个贵族妇女因为内心价值观的软弱,而答应丈夫无理要求的故事。这位贵妇的丈夫是一名变态,他喜欢偷窥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偷情。 而现在,彼得似乎遇到了类似的事情。他的夫人虽然没有让他去偷窥,但却要求了一件更加过分的事情。 他不知道叶卡捷琳娜正在耍弄他,因此现在非常生气。 可是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嫁到俄国之后的各种委屈。他不是一个不体谅别人的人,只是体谅人的角度有时候让人琢磨不透罢了。 因此,在经过一系列思想斗争之后,他觉得叶卡捷琳娜今天的冲动和妄为,都有可以理解的地方,何况,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是名存实亡的。所以,虽然对指导内容充满猜测,但这家伙还是停下了离开的脚步,转过身来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提供参谋服务。 对彼得来说,俄国宫廷的情人关系是万般复杂的。所以出现这一幕,或许不应该感到惊奇。 对海宁来说,俄国宫廷的情人关系是令人讨厌的万般复杂的。但一直在观察着两人对话的他,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叶卡捷琳娜的面部表情已经充分的证明,他似乎是在酝酿一场玩笑。而单就双方对话的内容来说,并没有任何必然的因果关系,可以推断出他们在讨论亲人的问题。 而对于叶卡捷琳娜来说,彼得的这个认知是无比僵化的,万般让人失望的,现在就看海宁那边是不是也有同样的问题了? 当然在那之前,叶卡捷琳娜需要结束这场玩笑。 “很好,那么就请你过来看一看,这些来自波斯的地毯,应该怎样进行颜色搭配,才更能彰显出……” “哦,上帝。”还没等叶卡捷琳娜把话说完,彼得就发出了这样一声低吼。他清楚的听到了颜色搭配这样的词汇,显然他妻子的目的和某些猜测根本就是不沾边的两回事。 这让他在巨大的转折之下,忍不住捂住额头大声地喘息起来。 看到他这副表情,海宁和叶卡捷琳娜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前者是猜到了后者的恶作剧已经成功得逞,而后者则因为想要极力控制住笑容,而变得面部扭曲起来,最后她更是干脆促狭的问道:“你怎么突然提到上帝了呢?” 彼得当然不能说出自己刚才的那些设想。怀疑妻子有情人是很多欧洲男人都有过的经历,但怀疑妻子敢当着自己的面和情人幽会,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至于怀疑妻子敢当着自己的面和情人幽会,并邀请他对某些事情进行指导,那只能证明他的脑子是肯定有问题的。 他能在这种场合承认自己的脑子有问题吗? 他不能。 因此他的小脑瓜很快就飞速的转动起来,并用极短的时间就找到了一条足以给自己免除尴尬的措辞:“我是说,你看这些精致的毛毯。这简直是巧夺天工!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致的手工织物。即便是在西里西亚,也没有人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西里西亚是当时欧洲的纺织业中心,那里聚集了最为高效的功能和最为聪明的设计者,连那里都仿制不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值得夸耀的。 不过波斯的地毯是建立在当地放牧业的基础之上,并经历了千年以上的眼镜才诞生出来的特色,西里西亚首先就不具备类似的自然条件,虽然他们也养了大量的牛羊,在那并非是他们唯一可以求生的活路,所以他们并不需要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毛纺织上,因此即便他们拥有类似的传统也很难在生死存亡的胁迫之下演变出独特的传统。 不得不说,彼得的这番措辞是很有水平的,任何一个人都找不到反驳的角度,更不可能以此为突破口,戳穿和揭破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就连叶卡捷琳娜也在接连点头之后,给他送上了赞叹的目光,不过除了波斯的毛毯之外,周围还有一些同样值得注意的装饰品,比如她接下来所介绍的:“茅台附近那些美丽木雕作为装饰,沙子烧制出来的彩釉,以及来自东方的瓷器和丝绸,都将成为我们这里最能吸引顾客的法宝。” 采尔布斯特的公主殿下开始描绘起她和海宁的共同设想。 至此,彼得不光意识到了自己最初的判断有些失误,还彻底的确定了叶卡捷丽娜此行的目的。原来他的妻子来这里是为了谈生意,而美味只不过是这其中的一部分,所以她刚才回答自己的时候才会说不。 彼得又环顾四周看了一圈,发现确实有几块装饰用的地毯被散乱的丢在地上,显然他们还没有被找到合适的位置。再加上坐在她身边的黄莺也在此时站出来作证说:“女大公一直和我坐在一起商量这方面的事情。她很认真也很有耐心,我似乎已经看到这座餐馆生意兴隆的样子了。” 物证的可靠程度姑且不论,有这样的人证出现,先前就已经意识到叛乱事物的彼得,当然就越发的确认了妻子的忠诚。 那他自然了无牵挂,自然就滔滔不绝的和妻子讨论起了这方面的事情。 不得不说,在艺术方面,虽然叶卡捷琳娜这个女性似乎应该在先天上就具有优势,但彼得显然受过更加丰富的熏陶,或许这和他的偶像所统治的普鲁士王国正在焕发出艺术的活力息息相关。 在一连串的讨论之后,叶卡捷琳娜在彼得的指导之下,竟然还真弄出了一套让他自己也很满意的装饰方案。要知道,她提到装饰话题的目的,只不过是用来证明自身清白的而已。所以现在的结果纯粹属于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这种东西,甚至比预期当中的巨大收获还能让人亢奋,因此海宁很快就注意到这位23岁的贵妇脸上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海宁不是没有看破她和彼得之间的逗趣,甚至也在暗地里为彼得的仓皇失措和各种补救而感到好笑。不过这对他来说,只是年轻情侣之间极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在往昔的生活当中,他也不止一次的曾经见识过。所以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甚至,比起他正在制作的某些菜肴来说也是如此。 彼得和叶卡捷琳娜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来往在海宁的眼里竟然连几道菜都不如。 不过,中国菜的味道确实也让他们感到着迷,在一阵阵香味儿先后传来之后,彼得也终于无法再忍受味蕾的诱惑,他撇开那些该死的艺术设计不谈,直接钻进了海宁正在忙碌的厨房里。 由于这座餐馆是海宁精心设计的,所以配套的厨房面积非常之大,锅具厨具也准备的一应俱全。 刚钻进去的彼得就被那里面的场景给震惊了一跳,尤其是能够把半个他都装进去的大黑锅,更是让他感受到了黑洞般的即视感。 需要注意的是,这些个黑洞是整整齐齐的排了两列的。大锅菜对于他们这样的小餐馆来说,是最经济实惠的制作方式。 当然此时的彼得还不知道海宁的经营思路。他只是有些犯怵的指着那些黑锅问道:“这是干什么呢?” “就平时炒菜用的,偶尔也可以煮些羊肉。” “煮羊?”彼得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么大一口锅炒菜肯定是用不上的,但要是主上一头大肥羊的话,说不定还有些不太够用呢。 而且,只要不是用来煮他的就好了。 话说这个时候,海宁的蒜泥鲤鱼也已经做好了,以他的水平来说,能把这道菜做好就已经很不错了,其他的事情基本上都需要机器人仆人来做。 这也是为什么他常年以来没有发展人力密集型产业的原因,3000个AI机器人虽然听上去很多,但如果真的铺开到那样的工厂或者餐馆里,那么就显得有些太浪费了。 不过,环球集团在这方面也开拓了许多解决这些问题的道路,比如以桂家人为依托的技术传授,和以教育框架为基础的职业教育。 厨师试一项非常古老的职业,而且在某些人眼里还是跻身上层社会的一条捷径。所以只要海宁肯教,即便是在俄国,也不用担心没人去学。 只是这方面的工作现在还没有全面铺开罢了。 不过只要彼得这个级别的人物觉得他的菜好吃,那么,报名的人肯定就会趋之若鹜。 所以海宁完成装盘之后,就立刻向彼得发出了邀请。 彼得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的馋虫早就已经被勾起来了。 因而他立刻兴奋地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吃了两口。 萨尔蒂科夫这位近臣甚至都不知道他会用筷子,叶卡捷琳娜却是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多做声响指示,将炫耀的舞台留给了她的丈夫。 只见彼得立刻洋洋得意,而且毫不客气地抓住了这个机会道:“我早就对中国有所了解,之前几天更是已经品尝过他们的美食了。我是个很聪明的人,虽然他们都说筷子很难学,但显然这话不包括我。” 在欧洲诸国当中,中国都一直是富裕的象征,对那里产生过好奇的人何止千万。所以彼得撒谎的概率肯定是不大的。 不过叶卡捷琳娜还是注意到,彼得拿筷子的手有时也会哆嗦两下,显然他的功夫还不到家,至少难称熟练。 但这还是被黄莺作为一个重大发现偷偷的告诉了海宁。 俄国皇储对中国的兴趣,早在一年前的波斯就已经清楚的表达过了。但现在这方面却稍稍有些问题了。由于一直顶着大清帝国的名义进行对外交往,所以,彼得对中国的热爱也渐渐的与清朝挂钩,这当然不是环球集团和海宁想要看到的。 所以,他得找个机会,纠正一下彼得的想法,至少,要在他的某些认知错误形成和固化之前,将自己给他的印象牢牢的镶嵌在更明显的地方。 于是,他亲自下厨又整了两个菜出来,准备和那位皇储殿下一醉方休。 其中包括最为开胃的辣椒炒肉。 俄国人是离不开肉食的,德国人的饮食也健康不到哪里去。但无论彼得在吃肉的时候发挥的是俄国还是德国人的血脉优势,他都不得不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就是肉类食品往往都很油腻。 可疑的人与辣椒这类开胃食品结合在一起,哪怕只是一道简单的小炒肉,也足以让皇储殿下吃的不亦乐乎。 当辣椒不断刺激着人类的神经系统,让汗液在这个其实还不算温暖的春天里,从彼得的身上流下来之时,海宁就知道,这位俄国未来的沙皇恐怕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忘记今天的感觉了。 彼得原本是吃过饭的,但实在经受不住香气的诱惑,而且海宁还为他带来了番薯酿制的白酒,这个嗜酒如命的家伙很快就喝得酩酊大醉,海宁只能抓住他脑子当中,最后一丝清明与他聊起了,环球集团和大清帝国之间的关系。 当然,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还坚持一如既往的实事求是风格。他只是说:“清帝国实际上是个比俄国还要保守的国家,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他们只允许环球集团代表他们在外面进行贸易,自身是不会主动参与其中的。因此,环球集团虽然带来了很多中国元素,但这些中国元素当中有很多都和清朝无关。” 海宁没有说这其中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穿越造成的。他也不会蠢到在这种场合揭露自己的底细。 不过,他不犯蠢不代表别人不蠢。 或许是因为喝的太多了,彼得在听到海宁的表述之后,不但没有领会他真正的意思,反而觉得海宁好像是在担心他产生什么误会而特意解释了什么,作为一个德意志男儿,他怎么会连这点心胸都没有呢,因此只见他立刻拍着自己的胸膛嚷嚷道:“这不要紧。反正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一样的,难道你们不是来自那个神秘的东方吗?” 这话就让海宁直接无语了。他当然不是来自神州故土的,那里还被满清鞑子占着呢。和他要是这么说的话,不是就代表谎言直接被戳穿了吗?现在还不是公布自己真正身份的时候。相反,他还希望乾隆皇帝能够对自己的谎言加以追认呢。 所以,他只能放弃在这方面的纠缠,转而试图在其他领域或方向,在彼得的心里着重强调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和影响力,也好将那有名无实的大清帝国带来的负面加持全都抛开。 第83章 彼得:一名士兵受到了将军的鼓舞(上) 丝毫没有理会到海宁用意的彼得,依然无拘无束的胡吃海塞着。这顿饭他吃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直到肚皮撑得如同叶卡捷琳娜的胸膛那样饱满,他才最终放下了碗筷和酒杯。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醉得无法走路,其实肚子的膨胀程度爷爷已经悄无声息的加剧了他慵懒的程度,因此他甚至根本就不想自行走回去,所以叶卡捷琳娜只好派人回去找来帮手,准备直接将这位俄国的皇储给抬回去。 听说皇储殿下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他的总管乔戈洛科夫也跟在几名下人的身后摸到了海宁这处还没有开张的小餐馆。 这位乔戈洛科夫可不简单,50岁左右的他最近正在追求叶卡捷琳娜,俄国宫廷就是这样的混乱,要不然彼得也不会产生那样光怪陆离的想法。 不过,他的追求遭到了萨尔蒂科夫的阻挠,因为后者也是未来女皇的追求者之一。 但这位总管有着一个巨大的优势,他的夫人乔戈洛科娃正是叶卡捷琳娜的管家。 也就是说他们夫妇掌管着皇储夫妇的一切生活琐事,甚至在很多领域里负责教导他们这两个年轻人。 叶卡捷琳娜在回忆录里对这两个家伙的评价都不高,甚至宣称在他们任职的七年里,自己就如同是在地狱当中那样。 现在她和彼得当然还没有从地狱当中爬出来,所以,即便是放荡不羁的彼得在看到这位老总管之后,原本宿醉的脸庞上似乎也显得清醒了几分。 叶卡捷琳娜更是早就已经被吓得不敢言语,她躲在彼得的身后,试图靠那一堵根本就不算结实,更加谈不上可靠的墙来挡住对方的视线。 但显然,这样做是徒劳的。 只见乔戈洛科夫走上前去,如同意图对女下属进行PUA的油腻上司那样,用一种故作严肃,但怎么听都有些刻薄的语调说道:“尊敬的女大公阁下,您作为俄国未来的皇后,是不应该出入这种凡夫俗子聚集的地方的。我建议您最好立刻启程回到您的宫殿里去,以免女皇陛下在听到了您的荒唐举动之后,会因为愤怒而做出一些对你不利的决定。” 坦白的讲,这话从道理上来说,听起来还挺正常的,毕竟在俄国生存不易的叶卡捷琳娜确实不能轻易招惹女皇。但只要顺着这个思路稍微往下想一想,就能够明白这老东西究竟打着怎样的算盘了。谁都知道叶卡捷琳娜面临着各方面施加的压力,所以只要顺着这种压力,扯起虎皮做起大旗来,便能够轻轻松松的让目标对象做出自己想要的行为来。 至少也可以把他的心态摧残到一定的负面状态,那样的话,医科需要安慰的属于女性的脆弱心脏,就很容易成为某些自认为富有经验的男性的绝佳猎物。 别看这一系列的话语描述起来比较费词,但真正运用起来的话,只要他的男性荷尔蒙还能够正常分泌,就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 这不是对某些道理和逻辑融会贯通之后,如比食指一般的加以运用,这只是卑劣和贪婪的本性,还在某些人的脑子里作祟而已。 对于这种人,海宁向来是不屑一顾的。但叶卡捷琳娜却没有他这么好运,她不能不尊重对方的意见。因此她只能回答说:“我本来也已经打算和彼得一起回去。” “很好。”乔戈洛科夫说,“看来你本来就是个很有分寸的女孩。不过也请您体谅我对您的关心,要知道您在我的心中,已经逐渐占据了更加重要的……” “咳咳!”海宁终于有些听不下去了。 他走到彼得的身边,大声指挥着仆人们拖沓的行止,让他们赶紧将彼得给抬出去,然后是以叶卡捷琳娜紧跟着仆人们也出去。 他如此张扬的举动,当然立刻引起了乔戈洛科夫的注意。只见这个50来岁,脑袋已经开始掉毛的老头儿,皮笑肉不笑的凑到了海宁身边,故作姿态的问道:“看您的相貌,好像不是我们俄国这边的贵族?您是从哪里来做生意的吗?” 海宁的眼神微微眯了起来,他斜了一眼这个猥琐的老头,然后露出了一丝别样的笑容,随即谦逊地表示道:“我确实刚刚和人谈了一笔买卖,伊丽莎白女皇对我的报价非常满意。因此我对于停留在圣彼得堡进行短暂的休整,并利用这段时间与美丽的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耶夫娜一起创办了这家餐馆。我们旨在为俄国民众谋取福祉,这和你服务于更高贵族的使命稍微有些差异,不过,你也勉强可以算是间接的为百姓做了很多事。我相信彼得皇储在清醒之后,会毫不吝惜地表扬您的。” 听到海宁这样说,乔戈洛科夫立刻猜到了对方的具体身份,他虽然也同样是贵族,而且掌握着举足轻重的职权。但是绝大部分国家大事都不是他能够插手的事务。因此,在先前的谈判当中,他并没有见到过海宁。 不过关于海宁的一些传说,他也已经有所耳闻。至少民间对于海宁的看法,也确实如同海宁刚才的自述那样,不但取得了与沙皇陛下的良好合作关系,而且还在条约当中,获准在俄国境内开展各项经济活动。 这样的内容当然立刻让他意识到,这不是他能够干涉的事情。而且他也曾经听其他贵族的仆人们讲起,有很多人已经开始打算准备和海宁合作。彼得也好,叶卡捷琳娜也罢,在这方面萌生类似的想法都不是一件怪异的事情,所以,如果这件事情真的传到女皇那里。想必伊丽莎白一世是不会有任何责怪这对年轻夫妇的念头的,这样的话,他刚才的威胁就显得十分可笑了。 乔戈洛科夫不得不尴尬地笑了一下。 他聪明的脑子也让他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的调整了一下面部的表情肌,从海宁的角度来看,这个脑袋已经办妥的家伙,终于表现出了几份应有的恭敬,接下来他更是从对方那里听到了一些恭维话。 “原来是远道而来的东方贵客。我早就听说过您的事迹,没想到你竟然和女大公做起了买卖。我们俄国有很多贵族,希望您也能够让他们体会到您在追求财富上的利害之处。” 他没有说不能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叶卡捷琳娜身上,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流言蜚语,在话说到这里,这半句话是否说出口已经不重要了。 当然在海宁看来,他不把话说全,是想要避免激化双方矛盾,不过,避免计划矛盾,可以有很多套路,比如干脆连前半句话都不说,但这家伙显然还想逞能找回面子。 这种人,自然不能惯着他。 所以,海宁很不客气的说:“我和大公夫妇在波斯的时候就认识了,所以先从他们开始着手合作事宜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俄国贵族们,无论他们的数量是多少,都在后面排队。现在,我认为你应该把我的朋友,俄国未来的沙皇安全的送回他的下榻之处,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和我磨嘴皮子。我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其中也包括了与彼得殿下的某些合作事宜。当然最后这个事情都还仅仅是个设想而已。在以后的落实过程当中,我相信我们两人还会再见面的。希望您到时候仍然拥有像今天这样健康的身体。” 这句话没有任何潜藏威胁的逻辑,但海宁就是知道,对方竟然不敢说出剩下的那半句话,心中其实就已经泛起了怵,对于一个犯怵的人来说,提醒他以后还会经常打交道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果然,乔戈洛科夫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不过他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太信邪,以后经常打交道又如何,你不过是个东方来客罢了,难道在俄国还能够比得过女沙皇吗? 他乔戈洛科夫之所以能够成为彼得夫妇的总管之一,靠的就是和女沙皇伊丽莎白之间的亲戚关系。 光是这一点,恐怕海宁就永远都无法比拟。 所以,他又不阴不阳的顶了海宁一句:“我当然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不需要您在这里提醒。您还是照看好您的生意吧,我也会管束好年轻的大公夫妇,让他们不要到某些不正经的地方去。” “随你。”海宁呵呵的笑了起来,目送他带着彼得夫妇离开。 看着海宁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的举动,那些彼得的随从和仆人们,甚至包括萨尔蒂科夫在内,都露出了惊异的神情。 叶卡捷琳娜正是在临别之际忍不住回头看了海宁一眼,海宁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因为刚才的那些举动而招致报复。 可是,即便是穿越者,即便有些事情可以高高挂起,海宁也不准备容许某些威胁到自己价值体系的事情发生在自己面前。哪怕这里是俄国,哪怕这里是客场又如何?还真以为这些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跟某些蠢货一样不讲道理吗? 哼哼,蠢货之所以蠢不就是因为他们经常这样想吗? 事实证明,海宁的判断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乔戈洛科夫虽然信誓旦旦的扬言要管束住年轻的彼得夫妇,甚至夹枪带棒的暗示要切断他们和海宁之间的联系,在回到下榻之处的彼得就很快。他难堪了一把。 “我刚才好像听到,他还准备和我合作来着。”彼得斜躺在床上,脑子里全都是嗡嗡嗡的声音,他在返回住处的路上,因为饮酒过量而连续吐了十好几次,甚至还曾经向隋同们表示,他感觉胃酸都已经冲出来了。 为此,随从不得不找来了御医。 但等待御医到来的那段时间里,彼得的神志似乎就有些不太清醒了,他不断的自言自语,甚至还想找叶卡捷琳娜打听一些事情。 之后,他更是说出了刚才那番话语,并忍不住嘿嘿地傻笑起来。 乔戈洛科夫很快意识到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找到萨尔蒂科夫,并郑重的告诫他说:“以后绝对不能再在皇储殿下到那种地方去了。” 可是萨尔蒂科夫是个多么聪明的人啊,他一看彼得那个样子就知道,彼得是很想和海宁进行合作的,况且从他的角度来说,与海宁合作意味着巨大的财务收入,但凡是个贵族都存在着这样的想法,试想一下,如果他敢走到其中任何一个人与海宁合作的话,那么会遭到这个人怎样的对待呢?肯定是打击报复,毕竟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然而,有些人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萨尔蒂科夫忍不住看了有些人一眼,但乔戈洛科夫却自始至终毫无所觉。他还在等着萨尔蒂科夫的回复呢。 然而对方根本没有那个心思理会这种蠢货。不过为了避免爆发不必要的冲突,他最终还是不吭不哈的回答说:“我会保护好皇储殿下的。” 这话显然算不上是什么正面回应,某位脑袋已经秃了一半的家伙自然是非常不满的,但他又有什么资本和对方这个年轻人斗呢,难道只有他和女皇有关系吗?那当然不是了! 所以他只当对方的这个态度,是支持他乔戈洛科夫的想法了。 可是,寻找支持者都这么费劲的事情,又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办成的? 第二天,彼得很快,也很熟练地从醉酒状态当中清醒过来。 他找到叶卡捷琳娜,如同之前醒酒过程当中那样询问了很多关于合作的事情。在昨天的那件事情过去之后,彼得已经准备再也不去过问叶卡捷琳娜与海宁之间的合作了,但他既然又听说了海宁想与自己合作的想法,那就不得不多打听一下了。 本来在波斯的时候,他对海宁手底下的那些发明创造就很感兴趣。只不过他一直觉得那是环球集团的不传之秘,因此即便曾经萌生过贪婪的想法,也不认为自己有成功的可能,但现在情况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俄国竟然已经与环球集团取得了合作,那么他彼得作为俄国的皇储,虽然可以在这方面稍微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和野望。 更何况,如今他听到的消息,更是一直以来都让他跃跃欲试的事情——从海宁这里拿到一些赚钱的方法。 正如之前所叙述的那样,钱对于很多俄国贵族来说都是格外重要的。 不过,他多少有些看不上叶卡捷琳娜和海宁之间的小打小闹,一个餐馆又怎么能够满足他这位皇储的野心呢? 甚至他觉得海宁对叶卡捷琳娜的态度,不过是一个有钱人照顾一下穷苦的老朋友罢了。 他堂堂的德意志男儿,俄国皇储彼得可不想落到那种境地。 所以,他处心积虑的琢磨了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相对正式的角度去和海宁进行接触——他专门找到拉祖莫夫斯基这位曾经接触过米哈伊洛维奇的当朝显贵,试图从所谓的外交途径打开突破口。这样一来海宁就不方便用一两处小产业来打发他了,而他也有相对正式的口子,可以提出一些规模化的工厂建设请求。 于是在五天之后,海宁收到了米哈伊洛维奇转递过来的一份邀请。其内容是彼得大公和拉祖莫夫斯基伯爵邀请他去圣彼得堡郊外打猎。 海宁知道拉祖莫夫斯基是个清心寡欲的人。他只对音乐有兴趣。打猎这样的幌子,肯定是更加年轻的彼得特意找出来的借口——谁都知道,这位在德意志境内荷尔斯泰因公国长大起来的皇储,非常地崇拜腓特烈二世。 从小他就接受着类似德意志军人的培养,对于各种军事游戏,无论是演习还是打猎,都保持着浓厚的兴趣。 有这样的兴趣,对于彼得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整个俄国上下,尤其是他的姨妈伊丽莎白女皇都看不惯他的这些行径。 可海宁毕竟不是个俄国人,他也不需要用审视继承人的眼光去对待,彼得彼得的这些爱好,对于他来说都是很重要的突破口,如今这个家伙打着狩猎的幌子来邀请自己,就恰恰是为他创造了另外一个绝佳的机会,他要利用这次狩猎,给彼得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 话说,像彼得这样成长在一个刻板甚至有些残酷的环境里的人,其性格不可能不受到恶劣的影响,以至于让他对某些事情的判断上,总是有些不近人情的偏差。 海宁也知道他和叶卡捷琳娜之间的那些矛盾。 但这应该不会妨碍到他分别和这两个人合作。 可以后,双方的相处可能就不那么和睦了,毕竟叶卡捷琳娜的某些情愫已经表现得非常明显了。 除非,这次增强印象的举动,可以让彼得在这方面不要那么较真。 说起来,这也算是意想不到的一箭双雕吧。 所以海宁对这件事情必须精心的加以准备。 在赴约之前,海宁叫过米哈伊洛维奇,向他低声询问道:“以你们AI机器人的力量,虎豹之类的猛兽,应该也很难逃脱你们的手掌吧。” “当然,可主公您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因为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说着,他向对方低声耳语了起来。 然而,当耳语结束,米哈伊洛维奇却立刻拒绝了海宁:“这也太危险了。” “有很多事情,成败都在此一役。而且在和么短的时间里,我也就只能想到喝个法子了。” 米哈伊洛维奇怔了怔,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但最终他选择像白山一样,完善了一下这个计划的某些细节然后才对海宁说:“其实,您不必为此而冒险的。” “或许吧。但这或许可以少死很多人!” 第84章 彼得:一名士兵受到了将军的鼓舞(下) 这个理由,虽然很有人文主义的幼稚倾向,但在此时,却已经足够说服米哈伊洛维奇了。 所以,后者在随后不久就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去,并着手做起了准备工作, 他先是将其他的仆人都撒了出去,布置在双方约定狩猎的地方附近。然后从自己的背后抽出一节钢管,又从自己的胸膛里拿出一个轮廓有些怪异的击发装置,最后从他的胳膊、腿里拿出了其他部件。 海宁看着这一切很快意识到自己最初看到了那一截钢管,并不是什么普通部件,而是一截枪管。 米哈伊洛维奇现在组装的,竟然是一把突击步枪。 他把这杆步枪递给了海宁,并且说:“这是用来保证安全的最后手段,很遗憾,我不能亲手使用它。” 海宁郑重其事地接过这杆步枪,自行找了一块帆布将它包裹起来,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米哈伊洛维奇。 “我一定会成功的,绝不会辜负你。” 他说。 两个小时之后,彼得和海宁一起纵马冲出,奔向圣彼得堡郊外的一处稀疏的林木之中。拉祖莫夫斯基则悠哉游哉地跟在他们身后,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个年轻人的表演。 砰的一声,彼得率先开枪,但做工精致的火绳枪却没有给他带来应有的收获。 这个时代的狩猎对于一些装备堪忧的人来说,确实是一件非常考验运气的事情。 但海宁很快从帆布包裹当中拿出了那杆突击步枪。 在砰砰连发的声音之后,两只野鹿和一只野兔成为了倒霉的牺牲品。 彼得惊讶地看着这一切,一开始他还在感叹海宁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 但很快他就看到了海宁手中的那杆步枪。作为一个狂热的军事爱好者,他从这杆步枪的许多细节上判断出了它的与众不同。 何况海宁那里下来都不缺乏新鲜事物。所以彼得觉得这肯定是他最新研发出来的火铳。 不得不说,虽然彼得在某些事情上的逻辑回路令人匪夷所思,但他拥有德意志人近乎天赋般的洞察力,尤其是在事关军事的狩猎游戏上, “您的枪可真棒,您的枪法也很好。”他忍不住感叹说。 “您的枪在做工上也很考究。您也是一位很有天赋的猎人。”海宁毫不费力地完成了商业互吹。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斑斓猛虎从附近的灌木里钻了出来。 他向彼得发出一声怒吼,但彼得毫无畏惧,抬手就是砰的一枪。 跟随在彼得身后的随从们都被这一幕给吓坏了,他们慌忙冲上前去,拉着彼得的马就向回走。 但那只老虎已经被刚才的那一枪给激怒了,他发疯一般的冲向了彼得的战马,一众随从被吓得四散逃窜,只有彼得终于意识到了这头猛兽的危险,他着急忙慌地想要再次装药,但双手,竟然不听使唤地哆嗦起来。 老虎越来越近,彼得已经意识到,他这次恐怕是要完蛋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砰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在海宁的连续射击之下,那只大老虎已经轰然倒地。 海宁的随从们随后冲了上去,拔出刀来割断了那只老虎的气管。 海宁跟在后面指挥道:“把老虎皮剥下来,我要为大公做一件袍子。” 说着,海宁转过身去拉住彼得惊慌失措的马,然后把彼得从马上扶了下来。 若是换做别人站在彼得的立场上,这时候肯定会说:“刚才可把我吓坏了,多亏了您,我才幸免于难。” 但彼得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海宁,良久才问出了这样一句话:“您为什么要送我一张虎皮袍子?那是您的战利品。” “不,您才是第一个向那只老虎开枪的人。您,彼得·费奥多罗维奇,一个勇敢的人。我希望您以后能像今天一样,一直勇敢下去。” 彼得知道自己刚才害怕了,面对海宁的夸奖,他其实应该是无地自容的。 但他自从成为大公以来,狂妄自大已经渗透进了他的血脉里,所以他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任何人的夸奖。 只是海宁的夸奖与众不同。 他就像是一个将军在鼓舞自己的士兵。 流淌在彼得·费奥多罗维奇血脉当中的战士情怀,在这一刻毫无预兆地迸发出来。他忽然并拢双腿,向海宁敬了一个军礼,普鲁士式的军礼,然后他大声喊道:“好的,长官!” 说完,连彼得自己都有些诧异了。 但海宁立刻用一个坚毅的眼神看向了他,这让他瞬间丢掉了多余的犹豫。 恰在这个时候,拉祖莫夫斯基听到仆人们的汇报赶了过来。他知道女皇是有多么在意这位继承人,虽然这只是女皇的外甥,但却是女皇维系自己地位的重要砝码。 只是当他赶到现场时,却看到了彼得敬出军礼的那一幕。 他一下子就懵掉了。 这位皇储又发疯了吗? 他赶紧跑过去询问情况,然而彼得的回答却是:“一名士兵正在感谢将军的鼓舞。”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拉祖莫夫斯基有些手足无措。他站在原地琢磨了好长一段时间,也只是模棱两可的猜到了一些东西。 不过在那个时候,海宁那些凶悍的仆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工作,并且跑过来请示:“老虎皮已经剥好了,老虎肉是不是也处理一下?虽然不好吃,但如果把骨头处理出来的话,或许可以当治疗痛风的药材卖出去。” 海宁毫不在意地说:“那就处理一下吧。我要和我的士兵分享一下我的秘密。” “什么?”仆人们有些不解地看了过来。 这可不在原来的计划里。 但海宁没有多加解释,而彼得已经变得兴高采烈起来。 他原本就想与海宁合作一下。 虽然他原计划只在商业领域合作,但那是因为他与海宁见面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因此他不觉得自己能和一个陌生的雇佣兵首领讨论军事问题。 这群人明显有着属于他们的秘密,那肯定是不方便泄露的。 虽然他很想刺探一下,毕竟他从小生长在那样的环境里,但是海宁是女皇的贵客,他不想给姨妈添任何麻烦。 但现在,或许自己刚才的表现得到了对方的认可。而且,他与海宁之间的友谊虽然还谈不上久远,但他在波斯的一年却实实在在的了解了环球集团的许多东西,所以他们本来就有很多共同语言。 有这些错误基础,再加上对方的认可,彼得已经觉得双方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他立刻翻身上马跟着海宁就转身离开。 可是,纠结于此,他好像忘记了另外一位同伴的存在。看到他们两人不知何故的相继离开,拉祖莫夫斯基又一次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尴尬境地之中。 好在这一次,他可不准备让彼得再出现什么意外了。因此,他立刻跟上了这两个年轻人的脚步,而且这次他不能悠哉悠哉地留在后面了。他必须紧紧的看住皇储,否则,女皇很有可能会把他的皮也给剥掉。 他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血肉模糊的猛虎,忽然间觉得自己的皮肤也有些不太舒服了,因此他赶紧一勒缰绳加速离开。 海宁能有什么秘密可言呢? 除了彼得早就已经熟悉的各种军事训练的方法以外,他还有彼得最为关注的领域之一,音乐。 海宁在音乐领域当中,既没有先天的天赋,也没有后天的培养和对应的努力。曾经的他和很多普通人一样连五线谱都搞不明白,但是这刚好可以给彼得带来炫耀自己技能的机会。 “我的仆人们告诉我,以后穿行在不同的国家之间,应该掌握一些能够彰显自己素养的技能,比如说小提琴。但恕我愚笨,我在这方面简直是毫无天赋可言,我觉得音乐是一门我从来都不曾接触过的语言,对他的生疏严重打击了我的积极性,甚至是自尊心。” 在半路上,海宁和彼得谈起了他的秘密。 彼得认为,看似完美的海宁竟然也有着如此不堪的一面,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秘密,但他作为一个有素养的得意之人,一定要为海宁保守住这个秘密。 有趣的是,在十几分钟之前还被他遗忘的某一位同伴,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说起来,那可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乡村歌手。 他有些惊讶的看向了那位来自乌克兰的老小伙子,对方意识到了这一点,也突兀地回望着他,但却没有明白比的眼神当中的意思。 彼得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复,他不确定这个家伙会不会成为那个泄密之徒,这让他多少有些不太开心。 但还明确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自顾自的讲着,自己想说的话,同时也在心里用音乐的标尺去解读世界。 众所周知,1750年这个年份,大概是以巴赫的趣事为标志而终结了音乐发展阶段的巴洛克时期,接下来是以海顿、贝多芬、莫扎特等人为代表的古典主义时期。 但这三个显赫的名字当中,后两个人都还没有出生,现年20岁的海顿,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在奥地利混出名堂了。 这也就意味着,如今的音乐发展阶段出现了逻辑上的一些空档期。海宁的仆人们认为,虽然音乐的传承并不像思想是那样,伴随着浓烈的社会现实色彩,所以被钻空子的概率本身就不是很大,但是随着人们对音乐的认识,美妙的旋律正从贵族世家走向平民百姓,这也促使了人们在音乐鉴赏方面更加开明的态度,同时相对严谨的宗教音乐风格,也因为巴洛克时代的结束,而受到了又一轮新的冲击。 在这个过程当中,海宁虽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但他和仆人们组成的环球集团,并非无法从音乐这个领域当中去继续施加对欧洲的巨大影响。 也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海宁才决定与彼得和拉祖莫夫斯基这位乡村歌手交流一下音乐方面的事情,有这两个在俄国举足轻重的人物站台,相信他们在音乐方面的某些合作成果,不光可以在俄国得到广受瞩目的成就,还可以用更加便利的方式传播到欧洲的其他国家当中去。 彼得当然不知道海宁的这些想法,因此他一路上都在和拉祖莫夫斯基“暗送秋波”,但是他发明明白白的莫尔斯电码,却在对方那里找不到任何对应的密码本,所以一路上双方虽然进行了好几个回合的延伸交流,但基本上都没能理解透对方的意思。 好在,海宁的窝离的并不算太远,他们在不久之后就看到了海宁收藏的几把小提琴。 这其中有很多都是用极其罕见的木材制作的,其手工精致的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白山的工艺。至少海宁在收到这些乐器的时候,从仆人们那里得到的描述就是这样描述的。 专业人士拉阻莫夫斯基很快挑了一把顺眼的小提琴拉了起来,彼得则饶有兴致的看完了海宁的大部分收藏。 这里不光有各式各样的小提琴、大提琴,甚至还钢琴这样的大家伙。一些在1750年代还没有被发明的乐器,比如在1840年由比利时人阿道夫-萨克斯发明的同名乐器,如今也出现在了海宁的收藏当中。 另外,一些在此时还只是具有雏形的乐器,或者说,考虑到21世纪的乐器也仍然在演变当中,这些乐器应该和他们200多年之后的子孙后代一样,应该被视为发展过程当中的阶段性产物,也成为了海宁的收藏品。 海宁不光收藏了当代特色的阶段产物,还根据自己的记忆制造了后续几个时期的阶段产物,其中他熟悉的当然是21世纪的那些版本。 当然,为了以后能够更加方便的抄袭某些时代的音乐作品,复原一下当时的音乐器材也是很有必要的。 比如说1700年开始出现按键的某些黑管类的单簧管。最初的时候他只有两个按键,那是德国乐器制造专家,约翰-戴内率先做出的创举。后来一名叫做巴托尔特的人,也对单簧管做出了改进,主要是增加了按键,加长了身管。 此后,约瑟夫-比尔和勒费弗尔都相继对之作出过改良,直到单簧管青年缪勒制造出13个按键的版本,并发明与之相适应的指法,这种乐器才总算有了后世人所熟悉的样子。 当然,单簧管的进化之路并没有因此而停歇,只不过对海宁来说,阿尔伯特体系、欧勒体系、波姆体系之类的东西都稍显复杂,即便知道名字,也就跟只看过书面资料似的,并没有对这其中的具体内容有任何深入的了解。 反倒是彼得,一开始就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感兴趣,他比对了不同版本的设计,还尝试着进行了演奏,并试图以演奏效果来进行区分和评价。 但显然他的这一工作,因为时间短暂而不可能有什么值得高估的结论。相反的,拉祖莫夫斯基那边倒是找到了好几把出类拔萃的小提琴。 其实彼得也听中了其中的几把,而且其中大部分都和拉祖莫夫斯基的相重合。这主要是因为海宁的这些收藏品的横向差异实在太大,那些喜欢在不同小提琴之间,体会音色上的细微差别的人,在这些小提琴之间恐怕都只会感觉到麻木,它们的优劣良弊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但无论怎么样,拉祖莫夫斯基和彼得在见到如此丰富的乐器之后,都感受到了海宁对音乐的热爱。至少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幕而又融洽了许多。 彼得姑且不论,他曾经在波斯呆过足足一年的时间,这是历任俄国皇储当中都没有人做到的事情。他对海宁的崇拜,几乎已经达到对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的程度。 但拉祖莫夫斯基与海宁的熟悉程度就远不如彼得了。在今天到来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神秘的东方人竟然在乐器方面也有着如此痴狂的一面。 虽然,这痴狂虽然是假装出来的,但这种假装原本就是为了拉近与别人的关系而去做的,对海宁来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因此,他也觉得到了趁热打铁的关键时刻,所以他想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提议:“我们来组建个乐队吧,或者干脆弄出个乐团也行啊。” 这个建议让拉祖莫夫斯基稍微感到有些突兀,但彼得却兴奋地跳了起来。他早就在为能够接近海宁而感到兴奋了,如果能有个固定的组织存在,哪怕是音乐方面的,那对他来说,也宛如去柏林朝圣腓特烈二世一般。 所以,他们有丝毫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而拉祖莫夫斯基原本是想要拒绝的,但他考虑到自己皮肤曾经传出过的某些奇怪的感觉,再看看彼得如今的疯狂模样,他生怕无法回去之后向自己的情人交差,因此只好也同意了下来 如此,他们就只缺给这个乐队取一个名字了。 第85章 滥“小提琴”充数(上) 所谓乐队,指的当然是器乐演奏者所组成的队伍,古代甚至也包括歌舞表演者。而且他也不像我们想象当中的那样高高在上,或者像Thebeatles、beyond一样遥不可及,只能在磁带或者CD上听一听;它的存在,在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唐朝的燕乐乐队,汉朝的鼓吹乐队,都是很多人认为应该拿出来纠正一下认知偏狭的重要知识点。这也就意味着,咱们农村婚丧嫁娶时在那里吹吹打打的人群,也属于同一性质的组织。 海宁年幼的时候,就曾经客串过某次邻村举行的葬礼上的唢呐手。不过当时他是不太情愿的,甚至可以说是被当成壮丁抓过去的,因此吹的也不算卖力,因为充当“国民党”这一角色的某位长辈给的糖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他唢呐的手艺倒是没有落下,那算是他在音乐天赋上为数不多的表现,或者说是天赋残留。 当然,这种天赋残留并不一定适合在这个时候展现给欧洲的朋友们。等到大家混熟了之后,再拿出来惊艳这群人也不迟。 所以,他一直在很好的隐藏这一点,彼得等人不但在这所珍藏着各种乐器的房子里找不到任何与之相关的线索,甚至他们心目当中海宁的形象似乎也更加贴近于欧洲的那些文艺家们。 他们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东方音乐在海宁身上留下的残影。尤其是海宁在为乐队取了一个让人难忘的名字之后。 “三叉戟!海神波塞冬的武器!” 作为一个正在试图征服海洋的人,波塞冬在欧洲人看来是海宁当前绕不开的人物。他是否会庇佑环球集团接下来的行动,在某些明眼人心中直接关系到世界的格局。 当然彼得和拉祖诺夫斯基都无法从政治敏锐的角度去理解这一点。 但他们都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阅读与名字的另外一层意思。 “我们三个人,就是三叉戟吗?” “很不错的名字。姨妈肯定会喜欢的,因为它能够劈开海洋,让俄国的陆军发挥他们的优势。” 拉祖莫夫斯基和彼得先后评价道。 海宁对他们能够理会自己的意思并不感到任何稀奇,毕竟这个名字这含义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只不过,彼得在评价当中提到的陆军,虽然加有俄国这个限定词,但海宁却总是闻到了一股普鲁士的味道。 普鲁士的陆军也很强大,他们的海军也亟待发展。相较于俄国来说,普鲁士唯一的优势就是海港的位置更加方便他们出入大西洋。 不过,俄罗斯的海军在18世纪也会留下光辉的壮举。这是现在还没有人把这一支看上去弱小的力量当回事。 海宁已经在构想在这一领域进行改良,以边将波罗的海的东部海岸变成他进入大西洋的重要根基。 除此之外,彼得的这个笑话显然也让拉祖莫夫斯基印象深刻,他颇是玩味的看了对方一眼,但看在即将与支组成乐队的份上没有多作评论。 说起来彼得在军事上的天赋,如果加以善意诱导的话,那么很容易就可以转化成他在政治上的力量。只是不知道俄国宫廷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做到这一点,或者是压根就没有发现这方面的趋势。 从后来普鲁士以及德国带给世界格局的改变来说,腓特烈大帝所做的事情,显然有很多都是值得学习的,至少比俄国宫廷所崇尚的那一套要更加具有震撼力。 虽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当中的那次直接交手,最终以红色巨熊的巨大纵深优势而取胜,但当时的德国毕竟是强弩之末,单从双方在共同出兵波兰期间的军事表现来看,德国显然是更加具有优势的那一方。 倘若彼得三世真的能够给俄罗斯这片土地带来德意志一般的钢铁信仰,那么辽阔的土地和丰富的资源,只会酝酿出一个更加强大的战争机器,届时无论是以哪一个斯基作为后缀名的元首出场,整个世界都将提前颤栗于他的赫赫声威。 当然,在传统的观点看来,历史是不容假设的。 但在穿越者眼里,他们都是有一次重写历史的机会的。 只要他愿意,这样的情况就会发生在斯拉夫民族的土地上。 但海宁不愿意,因为那就不是他的俄国了。 以他目前的状况来说,彼得这位已经表现出足够亲近的人,其最好的结局是成为他的一名士兵,或者是一名统帅。 而且,比这更安全的选择还有很多,比如说一名简简单单的战略家。 战略家这个词汇似乎很能彰显人类的智慧,以至于后来很多人都忙着在这一领域发掘自己的能力,于是诞生了21世纪的代表性物种之一——键盘侠。 海宁觉得如果给他灌输更加丰富的地缘政治观念,彼得说不定就能够在这方面表现出足够的竞争力来。 当然现在,他还不需要将主要的精力浪费在这方面。 虽然伊丽莎白女沙皇凭借所谓的**远瞩,下定决心与环球集团达成了合作。但俄国在内的欧洲国家毕竟不像印度的莫卧儿帝国那样行将就木。仍然有着基本国力作为保障的他们,肯定存在着不欢迎外部势力的倾向,所以即便合作达成海宁也仍然需要拉拢当地的贵族们。至少也要和他们融为一体。 叶卡捷琳娜提出的商业合作,某种程度上正好符合海宁的意愿利益上的捆绑,是被普遍认为最能够在本质上解决这一问题的答案。但其他领域并非就没有道路可循,音乐这种人类的共同语言就完全可以成为其中之一,除此之外包括电影和文学,甚至科学在内其他领域也拥有类似的潜力。 所以,三叉戟乐队的成立不过是海宁在这一方向上的第二步骤而已。接下来他还会做出很多重要的部署,这些部署涵盖了电影以外的许多已经考虑到的领域。 彼得和拉祖莫夫斯基,甚至伊丽莎白女皇都没有注意到海宁的这个目的。商业合作本来就是商人的本分,这并没有太多值得怀疑的地方,音乐是所有欧洲贵族当中最为流行的消遣之一,海宁愿意在这方面融入他们,更是一种友善的信号。 带着这份对友善的理解,三叉戟乐队很快决定举办一场露天演奏会。届时,所有圣彼得堡的贵族以及一部分平民都会受到邀请, 海宁还倡议说,演奏会门票的收入应该用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比如救济贫困人群的慈善事业。 彼得虽然不怎么同意这个观点,但拗于海宁的面子最终还是同意了。而拉祖莫夫斯基则因此而感受到了海宁心中的仁慈,他很愿意捐出自己的部分收入来做这些事情。 商量完成之后,他们三个人便开始分头排练起来。同时他们在临别之际还萌生了组建乐团的想法。这本是海宁之前就提到过的,但最初并没有得到另外两个人的响应,不过考虑到门票和慈善事业的话,一支更加富有规模和感染力的乐团,显然也应该至于考量范围之内。至少对音乐表演非常有经验的拉祖莫夫斯基认为是这样的。 于是在之后的几天里,三个人经常凑在一起进行排练。海宁在小提琴方面的功底是很差劲的,因此他在训练的时候格外用功,好在除了彼得和拉祖莫夫斯基可以对他进行指导以外,他还拥有着机器人这群更好的老师。 黄莺的新片当中就内置了很多不同乐器的不同演奏方法,小提琴自燃是其中之一,因此每天夜里,海宁都会接受她的指导。 这个原本也是海宁这次旅行和学习的必选内容之一。虽然他们所处的时代还没有到欧洲古典音乐的巅峰,带带这个缺乏娱乐的世界里,如果连音乐都不懂得如何鉴赏的话,那么生命很可能会失去很多意义。 出于丰富海宁日常生活的考量,白山是肯定不会允许音乐被遗漏在海宁的学习范围之外的。何况海宁又不需要在这方面有多高的造诣,只要他了解基本的演奏方法就可以了。 当然现在情况稍微有些不同了,既然要举办演奏会,那自然是应该抓紧提高一下水准的。 何况,机器人们普遍认为,如果某些工作让海宁来完成的话,那么对于提升他的个人威望也是大有好处的。 比如那些在21世纪耳熟能详的小提琴曲,如果进入他的双手弹奏给那两位提琴高手去听的话,恐怕他们会立刻将海宁的作曲能力惊为天人。 这样一来,即便他们对海宁演奏技术小有微词,也会看在这种类似创作能力的情面上带他一把。 海宁也不能不同意这样的想法,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技能在用到的时候更是容易引起无能者的愤恨。 于是,他就这样踏上了另类文抄公的路子,别人都是抄诗词歌赋,他这可好,当初在缅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抄袭蒸汽机的设计方案,不过那勉强算是点亮科技树的正常操作,但现在,他竟然开始抄袭乐曲,这可是在同行当中比较少见的操作。 不过,海宁队完成这样的任务倒是挺有信心的,虽然他的基本功还谈不上扎实,但完成复制粘贴,这样的任务还是可以的,至不济,他还可以带个曲谱直接“作弊”完成任务。 但那样的话,另外两人的关注焦点就肯定在乐谱而不在他身上了。这在微操上肯定是有心理影响的。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还是准备通过亲身演奏的方式来向彼得和拉祖莫夫斯基介绍那些曲子。 好的那些曲子也都是些耳熟能详的旋律,比如来自保加利亚的《紫色激情》,以及同一作者根据贝多芬第八悲怆奏鸣曲第三乐章改编而来的《贝多芬病毒》。 这两首曲子都拥有着极其欢快的歌,调虽然属于电子小提琴的经典作品,但并非无法用传统的提琴予以复制。 当海宁带着这两首曲子又一次约见比德和拉祖莫夫斯基的时候,他们两人,尤其是彼得,对这种欢快而富有创意的风格充满了兴趣。 彼得虽然是严格的普鲁士军队纪律训练出来的流水线士兵,但他这个年纪以及他所处的位置都赋予了他更大的叛逆心理。所以他对这些新鲜事物也很有好感。 而且这些音乐的节奏感非常之强,比起欧洲当时流行的那些乐曲来说,更加明快的旋律自然意味着更加动人心弦的效果。所以拉祖莫夫斯基也对之充满了兴趣。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海宁更是会隔三差五的带来不同的曲目,他们两人虽然勉强维持着类似于乐平人的颜面和架子,但弹奏起来的疯狂模样,却是毫无保留的出卖了他们对这些乐曲的喜爱。 海宁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逐渐变得更加融洽起来。 然而就在他们的训练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有一个叫做叶卡捷琳娜的女人却实在无法忍受下去了。 她和海宁共同创建的小餐馆已经施工完毕,据黄莺介绍说,再经过简单的通风之后,小餐馆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叶卡捷琳娜却震惊的发现海宁这个主心骨竟然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过问这边的情况。这让他瞬间觉得自己的项目出现了巨大的风险,因此她立刻让仆人们私下去寻找海宁的行踪,结果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那家伙竟然和她那不成器的丈夫混在了一起。 彼得的情况,她是最有发言权的了。这个家伙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他和自己一样都来自德国,因此也拥有着几乎是同源的恐惧。 彼得很清楚,他被接到俄国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姨妈充当继承人。这并不是姨妈给他的恩惠,而是姨妈为了保住自己沙皇位置的政治手腕而已。 女性继承人在统治国家的时候,往往存在着许多问题,重男轻女的习惯是很多文明都曾经出现的风俗,甚至这种风俗还一直把持着主流的价值观。所以伊丽莎白女沙皇终身未敢结婚,否则持有异见的人会推举他的丈夫成为新的沙皇。 但不结婚的话就没法解决继承人的问题,非婚生育的私生子在欧洲是普遍没有继承权的,而没有继承权,则会意味着国家的动荡,因此彼得这个拥有比德大帝血脉的外甥,成为了伊丽莎白女皇解决这类问题的最佳答案。 但彼得知道,至少以前认为,他自己的性格以及在普鲁士受到的军事教育是和俄国的现有观念格格不入的。所以,一旦他也拥有了继承人,那么女皇将极有可能跳过他,而直接传位给更容易控制的小孩儿。 所以,有很多人认为,这是他拒绝亲近叶卡捷琳娜的原因。 但这在叶卡捷琳娜看来,毫无疑问就是个不敢挑战权威的懦夫。而且他带来的那些所谓的德国传统,也并非全然能够让采尔布斯特的公主殿下所接受。一位德国公主都无法接受的所谓德国传统,究竟怪癖到了怎样的程度也可见一斑。 这样的人,谁要是和他亲近,是不是都要被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而且问好前面的具体内容,恐怕还得与是否弱智这样的话题相关才显得合理。 然而根据叶卡捷琳娜之前的观察,海宁似乎并不是这种弱智的人。因此她也有些那么明白,为什么海宁突然和这位俄国皇储走到一起了呢? 难道说双方在进行他们的商业计划吗? 这是很有可能的。 因此,叶卡捷琳娜恳求黄莺给予她这方面的准确消息。但一向在这方面都很愿意给她提供帮助的黄莺,这次却出乎意料的没能给她带来任何消息。 这让她瞬间变得抓狂起来。 好在,他的侍从,蒂莫西-叶夫雷诺夫从萨尔蒂科夫那里打听到了一些情况,后者正是彼得的侍从,因此掌握着彼得的行踪情况。 而且这家伙在最近一段时间里,经常试图讨好叶卡捷琳娜,所以他也愿意为之提供帮助。 在他的帮助之下,叶卡捷琳娜很快在一处乡村院落当中发现了彼得的马车。 由于海宁的歌曲实在太过惊艳,为了不提前走路消息,所以彼得和拉,祖莫夫斯基专门找了这么个隐蔽的地方来进行练习,每一天他们都乘坐马车来到这里——这对于拉祖莫夫斯基来说,并不是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情。先前的时候,叶卡捷琳娜曾经被安排在乔戈洛科夫家里居住了一段时间,当时拉足诺夫斯基就曾时常先去拜访她。两人虽然名义上住的很近,在一趟就要100多里地,后来叶卡捷琳娜甚至忍不住去问对方,为什么要打老远的去看望自己?结果拉祖莫夫斯基对此的回应却是:“因为爱呀!” 叶卡捷琳娜对拉祖莫夫斯基多少还是有些敬重的,因此在后来的资产当中她说,她从来没有将这句话当回事儿。 但现在,无论他是不是把这些话当回事儿。拉祖莫夫斯基的爱显然都更加淋漓尽致的表现在了他所追求的音乐真谛上。 第86章 滥“小提琴”充数(中) 远远地,叶卡捷琳娜就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拉祖莫夫斯基正在和彼得讨论他们手上的乐谱。那并不是海宁带来的乐谱,而是他们两个根据海宁所弹奏的音乐倒推出来的谱子。不过因为海宁带来的音乐当中,有一些他们闻所未闻的创作手法,所以他们推敲出来的谱子有很多人然需要琢磨的地方。现在,他们就正在做着类似的事情。 叶卡捷琳娜对于丈夫的音乐爱好素来痴之以鼻,所以他原本是不屑于观察这两个人的,毕竟他此行的目的是找到海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连串悠扬的旋律却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 听到旋律的彼得和拉祖莫夫斯基也赶紧回头看了过去,紧接着他们就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叶卡捷琳娜此时已经逐渐靠近,但因为两人的遮挡,他无法看到他们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那旋律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了。 忽然,一些模模糊糊的怪异单词也掺杂进了旋律之中。凭借音色,叶卡捷琳娜可以判断出那是海宁在说话。 不,他应该是在歌唱。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海宁歌唱。 她停住了前行的脚步,伸直了耳朵,倾听着歌声。 她的随从们也小心翼翼的停下了脚步,声恐打扰到他对音乐的鉴赏。 只有黄莺默默的走了过来。 她知道叶卡捷琳娜肯定还有另外的问题想要问询。 果然,这位未来足以震慑欧洲的女人问道:“他唱了什么?我是说那个词是什么意思?” 黄莺打开耳部的广域麦克风,然后启动语音识别的AI程序,不久之后就得到了准确的答案: 千山万水怎么能隔阻我对你的爱 月亮下面轻轻的飘着 我的一片情 真的好想你 你是我灿烂的黎明 这是歌曲《真的好想你》当中的一部分歌词。 只不过歌词在如今这个场面之下,恐怕并不是核心内容,海宁之所以哼唱出声,来恐怕是在担心自己忘记曲调,所以他们用歌词来提醒。 当然这方面的小心思就不需要转告给叶卡捷琳娜了。 对于未来女皇刚才提出的问题,黄莺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回答的完美无缺。当然在不必要撒谎的情况之下,她和海宁一样选择了如实相告。 为了意思可以传达的更加准确一些,他甚至还专门做了翻译,将汉语的歌词转译成了俄文。 叶卡捷琳娜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然而此时她心思却早就已经飞到了其他的地方。 “这曲子真好听。” 不同于后世为这首歌作的配乐,此时海宁所演奏出来的曲调是用小提琴来进行的。 正如同《贝多芬病毒》实际上是来源于悲怆奏鸣曲的改变一样,有很多经典或者流行的歌曲,也都是可以用小提琴来演奏的。这主要是和小提琴的音域特色有关。 海宁现在所演奏的《真的好想你》其实不过是一个不怎么典型的例子罢了。 有些曲子在改用小提琴演奏之后,时常能够燃放出意想不到的旋律效果。 当然也有一些就比较失败。 海宁就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回国外爱好者演奏的小提琴版《国际歌》。 演奏者大概是听惯了小提琴悠扬的旋律,觉得提琴版本的乐曲就应该是那个样子的,所以整首国际歌演奏下来之后,原本荡气回肠和慷慨激昂的旋律色彩被“挥霍”的荡然无存,反倒是国内某位小姑娘的小提琴版本,利用舒缓的节奏,保留了荡气回肠的感觉,同时又利用小提琴快速流畅的特色,保住了给人们带去热血沸腾的希望。 基于这样的认识,海宁在改编歌曲的时候是非常小心的。《真的很想你》是他翻来覆去推敲了一天多的时间,然后又在黄英等人的陪伴之下,通过中继手段调取了其他机器人数据库当中的某些乐曲,综合改变而成。 这样大费周章的改变,自然是为了更好的演出效果。 为了这些演出效果,有很多机器仆人都被紧急动员起来,他们一方面要加紧制作各种乐器,一方面还要亲自培训学生、学徒掌握这些乐器的演奏方式。 更加糟糕的是,由于餐馆开张在即,加上海宁有意在餐饮业上增加投入力度,甚至还要一并改善已经掌握的缅北,波斯东部和印度部分地区的相关行业面貌,所以大家也都在忙着培训不同区域的厨子。 结果这两个计划就如此直接的冲突起来,以至于远川的撒在外面的许多间谍都不得不紧急返回环球集团的实控区域。 好在,机器人们毕竟拥有着极高的工作效率,加上更改行业面貌这种事情完全可以利用金融手段来实现,所以培训厨子的实际压力,并没有预想当中的那样大。至于音乐方面的学生和学徒,因为目前仅仅需要在俄国进行演出的缘故,所以,相关的培训负担就显得更加微不足道了。 而且白山也有意直接派遣一批仆人去进行这次演出,因为海宁在选曲过程当中,实在是集合了太多优秀的后世代表作——《卡门》和《卡农》都双双落选,可见入选曲目究竟达到了怎样的水准——因此他们都预测这次演出很有可能会一炮而红。 既然如此那么相关的因素,自然更加不容有失,所以派遣仆人显得尤为必要。 但海宁在这方面却不怎么在意,相反的,他认为有一定学徒参与也不是一件坏事,就算拉低了整体的演奏质量,也不会引起整体审美上的崩溃,更何况这只不过是在俄国境内进行的一场演出而已,到场的观众和听众都不能代表整个欧洲的顶尖水准,甚至她们当中很有可能还有一些人根本就不懂小提琴是什么。 这个猜测并非是全无道理的。 虽然三叉戟乐队成立有一段时间了,但因为保密工作的需要,他们还没有对外公布这个消息,但彼得已经按捺不住试探了几个人的口风。从他带回来的消息来看,如果俄国的皇储、女皇的情人,还有如今最为炙手可热的雇佣兵首领一起组成一支乐队的话,那么整个俄国至少是整个圣彼得堡的音乐爱好者都会为之而感到疯狂,哪怕是不喜欢音乐的人也会抢着去看这三个人的庐山真面目。 所以,门票收入肯定是个非常可观的数字。这一度让彼得试图反悔当初拿门票收入做慈善的决定,不过因为海宁和拉祖莫夫斯基的坚持,他的反悔最终也没能成功。 好在,他只是资金流的缺口比较大,并不是没有足够的金钱维持生活的质量。因此在看到两个同伴反对之后,他也没有坚持的意思。相反的,海宁带来的音乐确实带给了他巨大的震撼。尤其是那些有所谓歌曲改编而来的小提琴曲,婷婷让他在强烈的节奏感下陶醉于音乐的纯美。 不过他接触这些旋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他们特色鲜明,但彼得终究是个常年泡在音乐罐子里的人,所以他的“酒量”很大也不容易“醉”。 但他的夫人叶卡捷琳娜显然就比他差远了,自从悄无声息的走进这个院子之后,他就听到了海宁的旋律,虽然一开始没有意识到歌词的内容,但音乐旋律带给人们的愉悦往往是共通的,所以他很快就被这些乐曲陶醉了。 在她过去的二十几年的人生当中,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她感到如此惊艳。担当悠扬的小提琴,却偏偏拉出了节奏感强烈的歌曲之时,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当时的心理感受了。 在她人生的前半截旅途当中,有无数人成为了他其中的匆匆过客。其中难免有些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在那些不是匆匆过客的人当中,又有多少如今还陪伴在他身旁呢? 哪怕是她的母亲,她的父亲,如今也都已经不在他身边了,而当初给他留下过印象,甚至可以用爱情来形容的某些人,也终究没有人能与她修成正果。 而更加让她感到难堪的是,唯一与他修成正果的人,却是那个奇葩无比的彼得。他疯狂地痴迷着军事游戏,永无休止地摆弄着士兵玩偶,心里仿佛只有他自己一般的痴迷的音乐和各种乱七八糟的艺术。 那是一个在俄国人面前仍然要强装自己是德国人的家伙,实际上,在离开德国之后,他的年龄和心智仿佛都被冻结了,他在俄国几乎没有成长可言。这样一个装在成年人外表下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得到别人真心实意的敬服。 连带着,人们对她这位大公夫人也感到了奇怪。同样来自德国的,他原本也只能依托彼得来谋求在俄国的位置,但彼得本身也只能像他一样如同飘萍一般在俄国增长,而且似乎对这一命运的安排还有些不曾察觉的麻木不仁。 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真的好想你! 好想熟悉的德国! 虽然他已经告别那里接近十年,曾经模糊的记忆也无法带给她更多的宽慰。但女孩的同年往往潜藏着诸多容易诱发回忆的元素。 真的好想你! 好想熟悉的采尔布斯特! 那里有熟悉的父母,熟悉的家园,熟悉的玩具,熟悉的仆人,熟悉的田园,熟悉的风景,甚至连风也是熟悉的,就不要说景了。 真的好想你! 好想那并不熟悉的波斯克尔曼省! 在那里的一年时光,是叶卡捷琳娜生平最为清闲恬淡的日子,是她长大以来。为数不多可以肆意奔放和不受拘束的日子。那里的花花草草虽然当时并不让人感到亲切,只有新鲜的工厂和技术才是它和彼得生活当中为数不多的亮点,但如今想来那里的一草一木,一虫一鸟,都是值得回味的。 倘若有生之年能够回到那里,她一定要珍惜每一次秒针的跃动。 可惜,这样的愿望恐怕无法实现了,因此唯一能够让他联想起那段生活的人,除了彼得之外就只剩下海宁了。 彼得是个无法承载起那种依托的男人,虽然他们朝夕相处,但因为早就已经了解了此人的本质,所以叶卡捷丽娜早就在内心当中不容许任何美好的印象与之产生联系。 而如今的海宁,正在用这首陌生的歌曲,呼唤着她内心最后的向往。 在俄国的这些年里,他几乎是用一种后世所谓百万的心态去应付的。世事无常,一个年轻的女孩无法看穿周围发生的一切。她所能依靠的,是那虚无缥缈的地位,和更加虚无缥缈的来源于别人的尊重。 混乱无序的生活,时时刻刻需要提防阴谋的心态,一切都不在掌控当中的茫然,是她近几年生活的主旋律。 但是现在,一个人的到来却突然带给他无尽的改变。她终于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了奔头,不但有了足够丰盈的经济来源,而且还让彼得那个经常在自己面前肆意妄为的家伙,有了另外一些消耗精力和时间的渠道。这对她来说其实远比前者要重要,因为这让她的生活回到了秩序井然的正轨之上。 她不可能不对带来这一切的海宁心存感激。 甚至在见不到他的时候,叶卡捷琳娜都觉得自己的生活恐怕将会失去保障。 所以他今天才会如此歇斯底里的找到这处农村院落里来。 真的好想你! 我在夜里呼唤黎明! 追月的彩云也知道我的心! 小姑娘突然越发的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她远远地看了一眼海宁,没有走过去。 她转身离开了! 在她即将走出这座院落的时候,彼得和拉祖莫夫斯基终于留意到了她这位不速之客。 拉祖莫夫斯基还开玩笑说:“大公和夫人的感情真是好,您即便躲在这里,他也有办法找得到。” 彼得却没有接话。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回忆起了之前在小餐馆当中发生的一切。从他的角度来说,那件事在当初看来的确像是一场误会,但随着时间的逐渐流逝,聪明的彼得也终于回过味来,他发现了其中的一些端倪,尤其是叶卡捷琳娜当时说话的语气,充满着调笑和讽刺的意味。 他逐渐觉得自己被那个女人给耍了,面对自己的质问,那家伙很好的遮掩了自己的行为。并依仗着这种良好的遮掩,将自己如同个傻子一样耍弄于股掌之间。 这也就意味着,那个女人很有可能真的有可能与海宁有染。 然而这并不是一件能够轻松下定结论的事情,因为这些天来,他与海宁的相处就是最好的反例来源。 他从来没有见海宁主动联系过对方,也从来没有见到叶卡捷琳娜过来找过海宁,今天是第一次。 可见,他们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这又和之前的猜测大相径庭。 所以,彼得更加愿意和海宁保持良好的关系,因为猜测终究敌不过现实的有力证明。 但今天,叶卡捷琳娜突然找过来的举动,却又一次深深的震惊到了他。 他不是不了解这个女人现有的处境,他找到海宁很有可能也存在着其他合理的动机,比如商量两人共同的产业如何发展。 但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又怎么会离开呢? 实实在在的金钱收益,难道就不值得她打断海宁的演奏,过来与他把具体的问题处理干净吗? 显然,对方并没有什么具体的问题要处理。她的行礼更多的是惶恐。为了排除这些惶恐带给她的困惑和不安,她需要找到一些什么来帮助自己? 可惜的是,能够在这方面帮到她的人,并不是身为丈夫的彼得,两人住的那么近,根本就不需要来这里寻找。 女皇的情人拉祖莫夫斯基,更不是她能轻易染指的存在,聪明的她根本不会允许心中产生这样的情愫。 所以他来这里寻找的答案其实只有一个人。 彼得的内心当中终于不再挣扎,他已经确知了叶卡捷琳娜与海宁之间的关系。虽然含蓄的东方人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但面对一位美艳贵妇的追求,他恐怕很快就会沉沦。 不过,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是有些人先沦陷于这段感情了。 而且,这人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妻子,但彼得自己都很清楚,他心中装着的其实是别人。 想到这里,彼得难以置信的获得了一份舒缓的情绪,仿佛发生在面前的这些事情都不足以引起他的关注。 他又一次拉起了小提琴,在拉祖莫夫斯基惊异的目光当中,用更加稳健的手法,控制住了小提琴的旋律。 就连海宁也一度纳闷,这家伙怎么就突然达到了这种忘我的境界,这种境界可是他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苦苦追寻却始终未能达到的水准。 看来小提琴这种东西确实是讲究天赋的。 以他的情况来看,恐怕还是唢呐,更加能够调动他内心的血脉。 第87章 滥“小提琴”充数(下) 没有血脉优势该怎么办? 海宁其实早就已经准备了一些解决方案,毕竟类似的问题已经延续一段时间了。 其中的办法之一,就是像后世的某些娱乐明星们那样,假唱。 因为有机器人们的帮助,所以海宁省重视不缺少音效设备的。何况演出的那一天因为人员众多,肯定会显得十分嘈杂,所以不一定会有人注意到他的作弊行为。 当然那仅仅局限在观众身上距离比较近的,彼得和拉祖莫夫斯基是肯定的能够察觉出问题的。 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要得到他们的首肯。 然而这却稍稍有些难度。 拉祖莫夫斯基虽然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但是彼得的年轻和轻狂却是这件事最大的障碍。 他很有可能会反对海宁这么做,原因是这显然欺骗了观众,而他们必须坚持最为真诚的表演。 何况,海宁一直坚持的慈善做法,也影响了彼得改观自己的财政状况。所以彼得完全可以利用这件事来施展抱负,左右都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就连分量上也都再合适不过。 这样分析下来,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还是很大的。为了加之避免海宁需要寻找一个很好的交谈机会来征得彼得的同意,或者应该主动的创造这样一个机会。当然他也还拥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事先不打招呼,只去承受事后的抱怨。 不过那样做的话,难免就会危及到三人之间的友谊,毕竟他们才刚刚认识没多久,相关的合作更是没有取得任何成就。 就这样,海宁的思绪难免陷入到了进退维谷的局面当中,好在他有很多机器仆人可以给予帮助,因此,他在不久之后找来了白山,试图从对方那里寻求到一个出口。 白山没有让他失望。 他很快给海宁找到了一个解决的方案。 既然双方的友谊还不怎么稳固,那这样的事情就干脆不要说出口。所以他更加倾向于不打招呼就直接滥竽充数,啊,不对,考虑到海宁演奏时所用的乐器,这个成语应该改成滥小提琴充数。 至于事后抱怨的问题,这其实解决起来并不困难,滥竽充数那个成语发生的时候,据说有3000个人都在那里演奏,所以别人的声音才可以被用来遮掩。 只有三个人的话,被揭穿的概率确实也太大了,不过海宁原本就有组建一支乐团的想法,而且环球集团的上上下下也都为此而做了大量的准备,所以这场演唱会,完全可以在乐团模式下之下进行。 再者说了,原本就连海宁也觉得这次表演会议让他们一炮而红,既然如此,那么他们不如直接拿出更多的家当来,甚至还可以提前在报纸和其他通讯渠道进行造势。这原本也是文艺演出之前必备的手段。 于是,海宁立刻同意了白山的想法。 第二天,圣彼得堡的街头巷尾就从不同的渠道得到了音乐会的相关消息。如同海宁所预料的那样,在人们得知女皇的情人和皇储将会成为这次演奏会的主角之后,所有人都在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而与此同时,欧洲的许多宫廷也都接到了相关的消息。奥地利女皇玛利亚-特雷莎是从海宁派驻在乌云娜的使者那里得到这些消息的,她和路易十五世一样,是一位在音乐方面并不缺少成就的君主,而且,在奥地利与普鲁士的征询过程当中,俄国是一股可以用来充当胜负手的庞大力量。 所以她不建议给俄国方面以冲突的面子。 四月初,她推脱了国内繁重的政务,在他的丈夫,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一世的陪伴之下。有趣的是她的宿敌兼表哥,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也得到了邀请,后者也准备启程前往圣彼得堡,然而,欧陆风云的突然变换,却在这个时候牵绊住了他的脚步。 英国人和环球集团的谈判,在各种因素的综合作用之下拖延了数月之后,终于不得不举行了起来。 由于消息的迟滞和延误,英国方面到现在都还不太确信印度方面传来的情报。 要知道此时,克莱武已经被秘密押送到了莫桑比克,并在葡萄牙人惊讶的眼神当中扮演起了当地总督的角色。 由于他是一位佩戴镣铐进行工作的总督。惊讶之余的葡萄牙人也像后世的某些人那样将这一发现推送到了自己的朋友圈里。当然他们是用撰写书信的方式来做到这一点的。 可以预料的一点是,当他们的书信传阅到家人朋友手中之时,广泛的讨论不可避免的出现在了葡萄牙的本土。英国人甚至也从其中间接的得到了一些消息,这就是爱是他们在后来不得不同意和环球集团进行谈判的重要因素之一。 而且英国人还注意到,葡萄牙人与本土之间的通讯是通过一种叫做飞剪船的快速船只实现的。据说这种船只就是环球集团研究出来的。 一只有心称霸海上的大英帝国,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种快速航行的船只意味着什么?再加上,殖民地的意义在当时还没有完全的凸显出来,在很多商人和新兴资产阶级看来,那不过是商业贸易当中的一个元素而已。 只有脚为老派的封建贵族才将土地看得更加重要一些,但在英国本土,关于土地的某些崭新认知也正在逐渐形成,在有些人的心中土,地的实际意义也正在迅速下降。 再加上他们已经通过不同的渠道接触到了海宁的某些发展理论,认为技术确实可以带来崭新的发展机遇,所以他们也很愿意从海宁那里获取到某些技术。 一个非常现实的例子就是,虽然在整个欧洲的范围内,只有俄国和葡萄牙人实实在在的和环球集团开展了所谓行政服务套餐的具体合作,并因此而成为了环球集团最为顶尖的合作伙伴,但其他国家也并非在这一过程当中就一直甘陪末座。 法国这个正在积极的进行谈判的合作伙伴姑且不论,像普鲁士、奥地利和荷兰这样虽然不愿意出让土地,但却仍然和对方保持着积极的贸易关系的国家也不在少数。除了商品之外,他们也试图购买一些技术,并在一些领域已经取得了进展和丰硕的成果。 英国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果在印度的失败是真的,那么在摸清敌人的底细之前,新的战争就是不宜发动的,而摸清楚敌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与他们进行贸易。 所谓的国家都是由人组成的,国王的意志并不见得能够得到很好的贯彻。因此一旦贸易展开,总会有那么一些人经不住金钱的诱惑,而向对方抖露一些关键的秘密。 所以这次和谈,无论是内心当中还想与环球集团一较高下的人,还是已经打定主意想与环球集团进行合作的人,都是愿意接受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原本也没有多少保密能力可言的大英帝国,突然就对相关的谈判内容严格保密起来。为了弄清楚双方的具体谈判进展,普鲁士国王不得不派出大量的使者和间谍。 同时他本人也仍然需要坐镇在柏林,以便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不测情况,尤其是在相邻的法国也传出一系列谈判进展的时候。 法国人的这一进展并没有什么保密,性可言倒不是对方做不到,而是因为他们需要将这作为炫耀的资本展现出来。 如果是腓特烈二世的话,在达成相应的成就之后,他也会选择同样的做法。因为这项合作的内容是环球集团将会帮助法国进行枪械和火炮的改造。法国如今列装的勒克莱尔燧发枪将会得到大幅度的改进。相应的,他们同意海宁在法国及其殖民地的每一寸土地上,不受限制地开展他的商业活动。 对于腓特烈这样的战争狂人来说,如果能够得到更加先进的武器,他也愿意付出相同的成本。 但可惜的是,他没有办法提供海宁所需的试验区域。倒不是他所控制的领土范围,无法划出半径150公里的土地,而是因为那些土地对于他来说也极其重要,比如说普鲁士的本土,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意味着巨大的战争潜力。他不敢以任何名义让其他势力掌握这些地方,尤其是西里西亚这里寸土寸金的省份。 实际上,像他这样的欧洲君主还有很多,奥地利也没有什么殖民地可言,因此奥地利女皇和海宁之间的合作也很难进行,否则以考尼茨侯爵的外交功底,怎么可能连这个都谈不下来? 法国国王路易十五虽然拥有着大量的海外殖民地,但他对本土也是十分重视的,并没有在本土画出任何一块试验区域。当然他为此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那就是率先与海宁进行类似谈判的葡萄牙也并没有这样做。 葡萄牙的本土面积狭小,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但法国的情况显然不同,不过国王找出来的借口,并不是任何凡夫俗子都可以提出反对意见的,所以这件事情在法国就成为了公论。 英国人的情况比法国人还糟糕。它们的面积本来就不如法国大,而且还是由好几块不同的领地组成的,一旦划出去充当试验区域的话,当地的独立意识肯定会迅速觉醒,那样的话整个王室都将会受到威胁。 何况英国人本来就不太相信海宁所说的行政管理服务套餐。他们感觉这就是一场赤裸裸的阴谋,只有俄国女皇那样的愚蠢人物才会相信。 至于从愚蠢人物控制的土地上发来的所谓演奏会的邀请,他们当然是更加不屑一顾的。 法国人的态度则与之相反,他们很想去,但是因为距离太远,所以绝大部分人都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好在从法国北部前往波罗的海圣彼得堡的飞剪船航班,在不久之后就实现了通航,这让很多富有航海经验的法国贵族都有了更加便捷的出行途径。 说起来,这条航运线路是要穿行丹麦所控制的海域的。而丹麦国内最初对这条线路的出现怀揣着犹豫不决的态度。他们吓异士的不希望两个大国就这样联系起来。 然而,环球集团很快从哥本哈根方面那里争取到了一份合作条款,其中不仅包括升级和更新武器的相关约定,还有大量工业品的进出口买卖在等着丹麦贵族。而且海宁还表示,环球集团在法国和俄国所进行的工业生产,大部分都会通过海运经丹麦转售到普鲁士地区,这意味着十分巨大的贸易好处。 因此丹麦方面最终同意了这条航线的设置,因为它除了客运之外,还意味着货运所带来的巨大利润。 就在这种情况之下,演奏会在5月中旬终于顺利的在圣彼得堡举行。一些来自葡萄牙和西班牙的贵族,也有幸参与了这件盛事。 考虑到参加这次演奏会的人数实在太多,而演奏会本身也已经成为了俄国的重大政治事件,因此得到了女皇伊丽莎白的高度重视,所以许多军队,包括俄国最为精锐的普列奥布拉任斯基近卫团,都被调进圣彼得堡来维持基本的秩序。 演奏会开幕的这一天,海宁和彼得以及拉祖莫夫斯基也在另一支精锐谢苗诺夫团的保护之下,前往事先选定的演奏会举办地点。 这个地点是海宁与拉祖莫夫斯基共同决定的同时也得到了女皇的允准。其实单就地点的选择来说,此处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它唯一的特点就是足够广阔。 好在海宁已经决心使用音响设备,所以,他已经不必担心距离过远的观众无法听清楚自己的演奏。 拉祖莫夫斯基和彼得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些音响设备,彼得还好一些,他在波斯见过放映设备,因此知道海宁在这一方面是颇有一些手段的,在拉祖莫夫斯基却一直因此而感到惊奇不已。 其实那些来自意大利和西班牙的贵族们,才是最容易因此而感到震惊不已的。尤其是意大利人,他们对于这种演出并不陌生,歌剧在当时已经是十分流行的艺术形式了。但如果要在如此广阔的场地上演出歌剧的话,肯定会有观众听不清具体内容的。 但是当演出开始,巨大的声响震撼的前排观众捂住耳朵、四处乱窜的时候,意大利人终于明白过来,俄国人对这次演出显然是不无准备的。 不过意大利人很快就顾不上抱怨这一点了,哪怕他们的老妹子都跟着耳朵一起嗡嗡作响,他们也要立刻将自己的灵魂从这种嘈杂的氛围当中给摘出来,因为他们听到了一首经典曲目。那是意大利神父维瓦尔第的作品,后世的中国人称之为《四季之春》。 欢快的节奏,在这个时候已经引起了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由于这是一首小提琴协奏曲,所以场上并不只有那三个人在表演,因此海宁也可以从容不迫地弄虚作假,只在那里装装样子就可以了。 倒是彼得和拉祖莫夫斯基都很卖力,后者因为常年的游吟歌手生涯,而一直比较倾心于旋律悠扬的作品,但这首四季之春却充满着欢快的格调,所以他的双手难免显得格外忙碌了一些。 彼得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先前练习过,但他一个得意之人对于意大利的曲风难免有些不太适应,而且他现在是有些分神的,因为之后的那几个曲子更加让人抓狂。 分神了,他当然没有重要的一道,在这首欧洲名曲的引领之下,所有人对小提琴的热爱也终于焕发了出来,奔波万里的劳苦与心酸在此时似乎也显得不再重要了。面前陌生和嘈杂的欣赏环境,更是已经微不足道,甚至有些人已经觉得这会是让他们铭记一生的绝佳时刻。 而在稍远的地方,环球集团的特色,各种摄录设备与绘画人员正紧张的忙碌着。他们试图捕捉演奏会场的所有细节,并将之完美的记录下来。 一曲奏罢,在场所有喜爱音乐的人都陷入了欢呼与掌声的海洋。甚至有的人回忆起了11年前去世的作者维瓦尔蒂,并留下了激动和思念的泪水。 然而,这只是开场表演而已。 海宁的安排之所以被认为将会让这场演奏会一炮而红,是因为很多优秀的曲子汇集于此。 哪怕只是第二首被演奏的歌曲,也拥有不可撼动的历史地位。它是奥地利的第二国歌,由本书执笔者的笔名来源,奥地利著名作曲家小约翰-斯特劳斯创作,它经典的开场旋律让人终生难忘。 它就是在世界各国都享有盛誉的《蓝色多瑙河》。 当经过短暂休息的彼得再次执起琴弓的时候,别致而又欢快的旋律,很快从他的手指间流淌而出。不远处,来自奥地利的女皇玛丽亚-特雷莎的睫毛,微不可查的轻轻的抖动了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女皇陛下的手指在刚才颤抖了一下,更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心房其实也颤抖了一下。 哪怕是她的丈夫,弗朗茨一世皇帝,也没有注意到爱人的这些变化。 当然这不是因为皇帝粗心大意,而是因为他也被这首曲子吸引住了。 第88章 一根“演奏会”上七个曲 在皇帝的事业当中,穿过维也纳的那条多瑙河,此时仿佛流淌在圣彼得堡的空气当中。 一开始,晨曦初露的时候,这条河还寂静的隐藏在清晨的薄雾当中。但很快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家门,开始忙碌的一天,河水也开始叮咚作响起来,似乎有无数的船只在上面滑行,将维也纳变成了另一个威尼斯。 商户不久,河水又如同旋律一般开始高亢激昂起来。此时的人们大概已经到达了宫做的位置,烦劳而辛苦的琐事正在缠绕着他们的身躯和精神。作为维也纳的母亲河,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多瑙河,开始为这些人打抱不平起来,他凶狠地拍打着河岸,叫嚣地冲击着堤坝,仿佛是在敲打他们这群统治者。 弗朗茨一世很快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莫名的震惊,他瞪大眼睛又看了一眼正在专注拉琴的彼得,上上下下将这个年轻人打量了一番之后,才终于又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面前这个正在弹奏乐曲的年轻人,也是统治阶层的一部分。他的夫人奥地利女王玛丽亚-特雷莎,甚至还曾经出席过对方的婚礼。 这样一种人是不可能像造反分子那样弹奏出那种乐章的,因此刚才的感觉肯定是一种错觉。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这种想法,旋律逐渐的变得舒缓起来,多瑙河终于恢复了往昔应有的宁静,因为劳作的人们迎来了一个温暖的下午。 夕阳试图为这条河流撒上它特有的红褐色,但遭到了多瑙河的断然拒绝,他依旧静静的流淌在东欧的平原上,似乎没有人在理会下游的,应该属于西欧的普鲁士人。 皇帝并不知道的是现在东西欧的差距还不像后世那样明显,200多年之后东欧几乎就是落后农业国的代名词,虽然他们仍然属于世界瞩目的欧洲,仍然拥有着孕育崭新技术的能力,然而,他们始终未能成为世界的核心部分。 这对哈布斯堡王朝来说,当然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但现在的哈布斯堡王朝,是由他的夫人,一名女继承人来挑起大梁的。这在某种程度上,尤其在一些世俗之徒眼里,已经注定了王朝的衰落。 一切都隐匿在静静的多瑙河水里,没有人提前提醒他们什么?甚至有人还希望多瑙河水能够更快的流淌,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哈布斯堡王朝,冲刷到人们足以看清他真实面貌的地步。 可惜皇帝即便感到了惶恐不安,也已经不认为那是真实的感觉。 他刚才只看了彼得的表演,而丝毫没有注意到海宁那个滥竽充数的家伙。 蓝色多瑙河虽然是一首经典曲目,但海宁的水平实在太烂,加上他们今天选取的这个版本需要多种乐器进行配合,因此海宁果断的选择了后世明星一般的“假唱”——他手中的小提琴,自始至终没有吟唱出一个乐府,当然这不影响他双手的忙乎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在和北极熊搏斗。 一曲奏罢多瑙河水带着无尽的希望,从人们的耳廓当中消失,疯狂的掌声旋即接踵而至,人们欢呼着跳跃着,甚至和亲密的朋友激动地交流着,他们没有因为悠扬的旋律而着迷到他们已经因为欢快的曲调而疯狂。 这是多瑙河的魅力。 她为半个欧洲的国家带去了足够的生命活力。 陪伴在她身边的欧洲历史,其异彩纷呈的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枯燥乏味的大英帝国。 大英帝国也有极个别的人出现在了圣彼得堡,并荣幸的成为了这场演奏会的观众,他们对音乐的鉴赏能力比较低。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以一个演员的角度,跟着所有欢庆的人群一起大声嚷嚷。 海宁听到了几句蹩脚的伦敦腔。虽然他的英语很烂,但并不妨碍他进行语种辨别。这些人的到来显然是准备观察他这位环球集团最高执行者的。 不过今天恐怕他要让对方失望了,而且明天他也不准备给对方以希望。 因为他忙完这个演奏会之后必须要好好休息一下了,这才弹到第二首曲子,他就已经感觉有些精力不济了。 下场休息的时候,彼得还一度向他投去了关切的眼神。海宁在发掘之后,立刻报以温暖的笑容,这才让彼得逐渐安心下来。 相对于这场演奏会来说,海宁是可以不存在的,但彼得必须存在,他既是俄国的门面,也是实实在在的主力担当。 好在这位“主力球员”在音乐演奏方面的耐力出奇的好,15分钟的简短休息之后,他立刻重新奔赴沙场,拿起自己的“武器”,开始了第三首乐曲的演奏。 彼得向来是个玩世不恭的人,但现在,他的表情充满了凝重的色彩,听众席上的伊丽莎白女皇,甚至有些怀疑这家外甥是不是脑子抽风了。 但当乐曲响起,舒缓而有明晰的节奏,又一次流淌在众人耳尖的时候,人们才终于渐渐的理解了彼得皇储此时的心情。 需要强调的一点是,这种心情并不是节奏决定的,而是隐藏在旋律当中的一股亢奋情绪所诱发出来的。 通过对音色的控制,这首听起来节奏舒缓的歌曲却另有一种端庄而严肃的气氛。仿佛是献给母亲或者献给祖国的一首赞歌。 或许,它原本就是一首神圣的歌曲,只是现在以小提琴的方式演奏出来而已。不过这就没有丢失它的本色,因为那种潜藏在旋律当中的亢奋,正灼烧着每一个人血管里的红色液体。 海宁的情绪也十分激动,别人不知道这首歌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他自己却是非常清楚的。 《我和我的祖国》自从被人们所熟知以后,就以其磅礴大气的旋律,时常萦绕在人们的心间。他海宁自然也不是例外的那个。 而且,在网络上流传的几个小提琴版本当中,他这种大气磅礴的气质都没有被舍去,以至于给海宁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所以这次他的无论如何都要将这首歌曲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事先彼得也了解过这首歌曲的内涵,海宁没有介绍它的21世纪背景,但强调了歌词的含义。在听说是一首赞美祖国的歌曲之后,彼得自然在一开始演奏的时候就摆出了严肃的神情。 这不一定是对俄国的尊重,因为他对俄国没有多少归属感,但这表达了对海宁的尊重,因为这很有可能是海宁故乡的歌曲。 那也就意味着这是在赞颂海宁的祖国。 尊重海宁就要尊重他的祖国,对彼得来说这是一个简单到不需要多去思考的逻辑。 当这首曲子演奏完成之后,彼得心中的敬意已经达到巅峰,而在场的俄罗斯人,正是因为旋律当中所隐藏的亢奋情绪而变得激动起来,他们一个个抓心挠肝,意图在这场文雅的音乐会上,用咆哮的方式来宣泄心中的情感。 这当然是会引起西欧那些文明国家嘲笑的野蛮行为。 然而,谁在乎呢? 陪伴着伊丽莎白女皇的叶卡捷琳娜就清晰地注意到,有些个拥有军职在身的贵族已经在那里疯狂地嘶吼起来,很难想象这样一首舒缓的音乐竟然带给他们这样的感受,但音乐的奇妙本身就在于此。 不过女皇对于那些贵族们的行为却是非常不满的,今天到场的有很多欧洲各国的显赫人物。如此丢脸的事情,实在是让俄国有损颜面。 因此她让自己的随从去提醒那群狗娘养的家伙注意一下形象,同时还派人去告诉彼得,让他赶紧演奏下一首歌曲。 在所有人得到的关于这次演奏会的消息当中,下一首歌曲是一首欢快的关于爱情的歌曲。 女皇试图通过演奏那首歌曲,将人们狂躁的爱国情绪给压制下去。 然而,当小提琴版的《白月光与朱砂痣》缓缓响起,那些躁动的俄国将军们似乎找到了宣泄的突破口,他们抱着自家夫人猛啃一顿,要要不是在大厅广众之下,恐怕都要做出某些疯狂的举动了。 女皇显然没有想到,清晰明快的第四首曲子,竟然带给她的将军们这样的感受。这让她不得不派出自己的情人,拉祖莫夫斯基公爵,再次提前登场,拉开了第五首歌曲的序幕。 《Cheapthrills》是一手同样清晰明快的小提琴曲——这一风格似乎是海宁这场演出的统一基调。唯一让人感到有些遗憾的是,他的风格和旋律内容似乎与前两首歌曲不太搭调。 从《我和我的祖国》到《白月光和朱砂痣》,人们的情绪变化普遍是像李白的某首经典诗歌那样,出于一种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变化之中。 当然他们抬头看的是祖国,低头考虑的是自己,不过这种有宏观的微观,由大及小的变化,是很符合人类某些逻辑习惯的,所以它也很能引起共鸣。 演奏会进行到那里的时候,肯定有些人认为海宁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给人们灌输一种高雅的哲学思辨,但很快,一手节奏更加明快,甚至应该用酣畅淋漓或者干脆用歇斯底里来形容的曲子,就打破了人们的这种猜测。 《Cheapthrills》虽然沿用了小提琴清新明快的特色,但是却充斥着各种躁动不安的旋律突变,至少,习惯了青青十八事迹悠扬旋律的人们是这样感觉的。 不过这首曲子总体质量仍然是很高的,它以一种更加亢奋的姿态,宣泄着自由驰骋的向往。仿佛刚刚思虑到自身的人们,忽然发现了一扇通往世界的窗户,当然,这窗户来的太突然了,以至于有些人没能缓过味来。 然而当下一首曲子想起的时候,就算再迟钝的人也已经领会到了狂妄奔放的意图。 这首曲子的名称叫做《他是一个海盗》,由好莱坞著名配乐大师汉斯-季莫专门为电影《加勒比海盗》系列所倾心打造。 这首曲子的交响乐团版本是某些SNS社区平台最受人欢迎的曲子之一,但他的小提琴版本同样充满了燃情炸裂的意味,甚至被形容可以用来炸街。 因此当拉祖莫夫斯基这位乡村歌手,放弃了他原有婉转的风格,突然疯狂的“拽”动着琴弦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被他的旋律带到了一片更加辽阔的位置。 这一位置毫无疑问是一片**大海,如果说上一首歌曲是让人爬出窗户,然后肆意的在平原上奔跑的话,那么这首歌曲就是将打开心扉的人们勾引到更加辽阔的海洋上去。 狂放不羁的旋律在昭示着人们心中最底层的期盼,可惜的是生活在陆地上的动物们,难免有诸多的瓶瓶罐罐割舍不下。 像玛丽亚-特雷莎和她的丈夫弗朗茨皇帝一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是永远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命运托付给漫无边际而又不可琢磨的海洋的。 然而,海宁的选曲似乎就是专门为了嘲讽这些人而进行的。在这首海盗的自我剖白结束之后,一手更加激扬的乐曲,也呈现在了人们面前。 它就是来自保加利亚的《紫色激情》! 相较于旋律的欢快程度来说,前边几首歌曲毫无疑问都只能算是对他的铺垫,当然相对于曲子含义的延伸来说,在《我和我的祖国》被演奏出来的那一刻,这场演奏会的主旨就已经被明晰出来。 年轻人们的远方注定是报效祖国的热血归途。 只是他们还需要成长。 成长于四季之春,成长于多瑙河的陪伴。 然后他们才能感受到祖国的爱。 当然,那个时候的他们也仍然是幼小的,他们会遇到爱情,但不一定有那个能力守护好,他们需要不断的磨练自己,因此最好早早的爬出内心的窗户。 窗户外面是辽阔的大地,辽阔的大地外面还有更加辽阔的海洋。是什么可以陪伴他们,闯过重重险阻,到这难以捉摸的危险之地去冒险。 是他们胸中永远涌动着的紫色激情。 于是,这首不断叩动着人们心弦的曲子,终于有资格为这场演奏会拉上帷幕。在一阵喧闹的眩晕率过后,人们的激情也终于染上了紫色的标记。 他们已经在狂欢当中逐渐迷失自己,甚至不需要再在意演奏会是否已经结束,他们载歌载舞的就地庆祝起来,有些音乐爱好者甚至还专门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提琴,凭借着记忆重新弹奏起了刚才听到的那些旋律。 一时之间,这个宽广的演出场地成为了音乐的海洋。 有些人甚至胡乱拉着曲子,也不管旋律是否正确,就在那里载歌载舞的呼朋引伴。对于他们来说,旋律本身已经没有异议,难得今天的氛围让他们如此兴奋,他们必须做点什么,让自己的心绪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 当然也有几个不太老实的家伙被当场拎了出去,有些亢奋的将军甚至还参与了治安维持工作,他们巴不得有几个刺儿头冒出来,好让他们能够痛痛快快的打出一套老拳。 海宁是很佩服这些人的,在演奏了7首歌曲之后,即便他偷工减料也已经累得不行,彼得更是已经口吐白沫,他终于不再是之前那个活力满满的小子了。 海宁抱着一大桶水咕嘟咕嘟的灌着,然后将剩下的递到了彼得手里,彼得甚至已经没有力气把桶举起来,他把头直接插了进去,好险没有直接淹死。 拉祖莫夫斯基也没有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他在女皇的搀扶之下,才顺顺利利的走下了演出的舞台,叶卡捷琳娜赶紧冲过来查看彼得的情况,好在他这位倒霉的丈夫是在荷尔斯泰因那个面积不大的海边领地长大的,因此半桶水还不至于把他淹死。 反倒是海宁的情况,实在让人有些担心这家伙面色苍白,双瞳似乎已经散开,恐怕在没有人搀扶的情况之下,都不一定能够活着回到下榻之处。 考虑到他住的地方,离这里确实也太过遥远,因此叶叶卡捷琳娜就和彼得商量说:“你应该叫萨尔蒂科夫准备个房间。” 彼得深深的看了一眼海宁,他知道叶卡捷琳娜是什么意思。但他对此已经有所觉悟了。 他说:“你应该叫乔戈洛科娃夫人去准备房间。我也需要好好休息,所以不希望有人在我住的地方打扰,哪怕是我的偶像也不行。” 说着他竟然还朝海宁笑了笑。 海宁没有意识到这俩货的对话究竟意味着什么,因为此时的他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叶卡捷琳娜注意到了什么,她感觉海宁的身子似乎是晃了晃,但因为对方玄机又稳住了身型,所以她也没有过分的紧张。 而且彼得既然那样说,考虑到这家伙乖张的性格,她确实也不敢让海宁去打扰他的休息。所以她便叫过自己的仆人以及跟随在海宁身边的黄莺,一起将海宁拖进了他们成都的马车里。 对于去叶卡杰琳娜那里赞助,黄英是万分同意的。甚至,在她已经注意到海宁身体状况有些怪异的情况之下,她也没有着急去给对方治疗。 但这却很快招致了白山的不满。 第89章 免费赠送一位健康之神 “你心可真大。” 白山在半个小时之后,就从马德拉斯赶到了圣彼得堡。 黄莺对他的这种速度始料不及,因此根本就没有想到,白山的诘问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好在,她也勉强算是有所准备,因此砌词道:“主公只是疲累过度,身体并没什么大碍,甚至可以不用治疗,只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就可康复。” “我知道。”但白山却说,“治不治疗是主攻的自由,周不周全就是你的问题了。主公在旅行期间尚且因为这些琐事被累成这样,难道你这个随身陪护的人脸上就有光了吗?” 这话让黄莺无言以对,而且,虽然白山口口声声说是不够周全,但实际上指得的明明是失职之罪。 这毫无疑问是在暗示她。以白山为代表的高层已经给他留脸了,如果敢在这件事情上继续较真或者寻找其他借口的话,那么定性和紧跟而来的处罚自然可以变得更重。 这是人类社会当中某些惯用的伎俩。黄莺已经在圣彼得堡的宫廷当中待过一段时间了,他知道人类的险恶究竟是怎么个样子。 只是她没有想到,白山竟然会用这样的方法来对待自己,然而她现在也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像某些犬儒的人类一样,明智的选择明哲保身。 “我考虑的确实不周。只想着能够让主公尽快取得一些进展,没有为他的身体考虑。” 白山点了点头:“但愿主公这次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还有,主公的收获已经足够丰富了,他不需要给自己的战利品名单里增加上一位采尔布斯特的过气公主。” 说罢,白山就转身离开了海宁的房间。 需要注意的是,他此时所处的位置已经是叶卡捷琳娜,也就是他口中那位过去的采耳不辞的公主的下榻之处了。所以他刚才那番话是用汉语说的,否则,叶卡捷琳娜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了解到这段对话的具体内容。 话说,这位姑娘在海宁到来之后,也算是为他和他的仆人们提供了无微不至的照料,不但腾出了一个装饰奢华的房间,还为他们准备了足够丰富的饮食。 另外即为俄国宫廷当中的寓意,也被用最快的速度请了过来,他们此时正忙碌着给海宁检查身体。 “太虚弱了。”虽然不懂得望闻问切,以及后世成熟的西医观察方法,但这些俄国御医还是准确的判断出了海宁现在最大的毛病。 不过这原本也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情。 相对来说,越是这种笼统的描述,就越意味着治疗期间的困难不可估量。 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也可以用虚弱来形容,一个疲劳过度的人也是如此。那么你说,该用什么药来治疗呢? 御医们的方式是采用欧洲传统的放血疗法。 在此之前他们曾经用相同的方法救过很多人的姓名,其中甚至也包括叶卡捷琳娜的。 所以这位采尔布斯特的过气公主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相反她正焦急的等待着放血的结果,然而,当那几个俄国御医拿出刀子,准备在海宁手腕上划上一刀的时候,黄莺却突然冲过去,将他们一脚给踹开了。 那几名御医赶紧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有些慌张和惊恐的解释说:“我们不是要伤害他,这是能够救他性命的办法。” 在这些欧洲御医眼里,愚蠢的东方人还不知道这种放血疗法的厉害之处,所以对他们必须要解释清楚,要不然刚才发生的暴力只会变得更加严重。 但黄莺却是不屑一顾的。 “我知道你们的这种疗法。那只不过是经验主义的产物而已,而且还是十分落后的经验主义产物。你们能够在落后的欧洲总结出这样的治疗方法,也是一种值得赞赏的聪明行为了,然而我们东方有更好的治疗方式,所以,看在叶卡捷琳娜女大公的份上,我刚才没有打断你们的手脖子。” 这话是直接用俄语说的,不过这几位浴衣也并不全是俄国本地人,他们有好几个都是法国人,俄语对他们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友好的语言,学习起来也是很有难度的,因此他们还得借助同伴们进行翻译才能够了解这个年轻女人的意思。 法国人一向是浪漫而富有激情的,但他们也是骄傲而略带狂放的,因此在听说了这位姑娘欧洲放血疗法的鄙视,并且听到了神秘东方还有更好的治疗方式以后,他们不屑的笑了。 中国在他们眼里固然是神秘而富有的,但神秘的东方疗法往往是和巫术联系在一起的,甚至有一些连巫术都不是,根本就是一些骗子们的小手段罢了。 话说他们对巫术竟然还有具体的定义。这恐怕也是欧洲人值得称赞的一种聪明行为了。 黄莺知道他们不信,只不过碍于自己的身份——御医本来就是为贵族服务的,因此他们必须谨言慎行,有时也不得不忍受有些贵族们糟糕的脾气和恶劣的言语。更何况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女孩而已,和她斤斤计较不见得就能够维持自己的颜面和心中的正义。 所以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继续发言的权利留给了黄莺。 黄莺当然自认为没有客气的理由,因此一面派人回到先前住处,准备了生地黄、椒红、附子等草药,一面又派人取了煎药的炉子器具等一应物什。当场就当着这些欧洲御医的面摆弄了起来。 一边摆弄,她还一边介绍着那些草药的不同,功效如何配伍又如何消解其中部分草药的毒性,以便不对人体构成严重的副作用。 他这番介绍都是用俄语说的,因此不光那些欧洲御医每天那个明白,就连叶卡捷琳娜也震惊不已。 有趣的是,这位采尔布斯特的过气公主,其实并非不知道环球集团在医药方面的领先程度。早在他和彼得共赴波斯的时候,刚刚在化工领域当中迈开步子的环球集团,就展现出来了一定的制药功底。 虽然体格强健的他并没有在那一年当中患上疾病,但稍显虚弱的彼得却是动不动就需要钱去一个叫做医院的地方进行治疗的。 那个所谓的医院和欧洲的医院以及医院骑士团都没有什么联系,甚至组织形式也很不一样,那里不但没有任何基督的氛围,更是据说连希波克拉底的誓言都不会遵守——尤其是针对当地的传染病人,任何携带有传染疾病的人员都会被那里的医生通报给当地的行政管理部门。而希波克拉底誓言所要求的针对患者身份等隐私进行保密的戒律,自然在这种积极的防疫措施之下碎满了一地。 当然,这并不一定意味着所有人都可以知道某些患者的所有消息,因为行政部门也有他们的戒律要遵守。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没有人胆敢轻易泄露那些患者的名字,否则必然会遭受到极其严厉的处分。 不过这其中的更多细节就不是叶卡捷琳娜所能了解的了,她又不是一个病秧子,而且当时的她对政治也没有太过明显的兴趣,所以对这两个领域之间的猫腻基本上是一无所知。 但今天,环球集团似乎有意在她面前认真的介绍一下自家的能耐。 虽然都是些陌生,甚至多少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理论,但叶卡捷琳娜却是听得非常认真。她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像彼得那样对这些新鲜的事物突然充满了兴趣。这让她都忍不住感觉好笑起来。 那些在旁边静静是励志的欧洲御医们,似乎也觉得这位女大公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学习能力,面对这些生僻的学识,就连他们这些拥有一定医学基础的人都不见得能够迅速的接受,但这位女大公却通过频频点头的方式向他们昭示了对方的聪明程度。 黄莺其实也知道,这群欧洲的御医们根本就无法很快地接受中医理论。但是他不介意重复着进行一次又一次的耳提面命,直到她们从愚蠢的欧洲放血疗法当中慢慢的走出来。 至于为什么要帮助他们,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一种帮助,而是衬映着贵族们都在这里的时候,宣扬一下他们最关心的事情之一,那就是健康。 一直很想和海宁进行生意合作的叶卡捷琳娜,恐怕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世界上赚钱的门径还有哪些? 人活着自然是要吃要穿的,但有吃有穿并不意味着没灾没难,所以医学和教育在后来的某国社会当中也成为了最能敛财的产业。 当中国的孩子们享受着低廉的学费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某些国家的课本费用有多么的高昂。直到他们在多年之后慢慢长大,看到自己国家免费提供新冠治疗的时候,才知道欧美国家的普通群众生活在怎样的炼狱之中。 而在200多年之前,享受这样的炼狱,甚至只是贵族们的待遇,对于平民来说生病往往意味着直接迈向死亡。 海宁已经有心为这些国家的平民们带去更多的治疗手段。但这些完全可能被当地管理者定性为巫术的治疗方式,显然不可能一步到位的走近百姓们的生活当中。 所以他必须要先拿下那些保守闭塞,只知道赞助艺术家和科学家,而不知道如何将这些发明与创造转化为普通百姓手中财富的家伙。 所以即便他现在苏醒,肯定也不会责怪黄莺的想法。 当然现在还没有苏醒的他,已经有意无意的给黄英带来了一个巨大的困难,虽然药已经煎好,但因为他没有醒,所以也没法给他喂下去,黄莺当然也考虑过直接给他灌下去,但只要不苏醒,那些欧洲的御医们也没办法观察出海宁的好转情况。 何况疲劳导致的衰弱,本身就不容易观察出具体的好转迹象,因为连发病的迹象都不容易被观察出来。 所以黄莺只能选择继续等待,让煎好的药继续在炉子上小火保温,这个过程就像是宋朝那些达官显贵们喜欢喝的引子一样。 和后世受到许多网络宣讲影响的人一样,海宁也是个倾向于喜欢宋朝的人。尤其是宋仁宗统治的那个时代,唐宋八大家当中竟然有六位几乎生活在同一时期,这让那些将名人们视为偶像的穿越者们如何能够忍受不去围观这群稀有动物? 无论是王安石还是欧阳修,无论是曾巩还是苏轼,对于很多人来说,显然都比面前的这位采尔布斯特过气公主更有吸引力。 只是,他们这群机器人毕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灵。在残酷的事实面前,他们只能和弱小的人类一样,不得不选择一套更加功利的方案。 无论是谁都很清楚,他们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前往宋朝的,因此如果这位采尔布斯特的过气公主能够对他们表现出善意和热情,那就已经是他们莫大的荣幸和收获了。 而事实证明,当小火炉上的药正在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之时,这位公主殿下的好奇心又一次被彻底的勾动了。她饶有兴致的走过去,围着炉子转了一圈又一圈,仔细的观察着一切能够看到的事物。 稍后不久,她还向黄莺请教了一下其他方面的问题,黄莺当然是毫无保留的对此进行了介绍,甚至还信誓旦旦的说,明天的俄国报纸将会不遗余力地报道女大公勤奋好学的场景。 这样的夸奖,甚至让叶卡捷琳娜都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黄莺当然敏锐而果断地抓住了这个趁热打铁的机会,向对方介绍了他建设欧洲医院的想法,这个是音乐,不仅仅会为平民们提供付费的医疗服务,更是会像欧洲贵族们所更加熟悉的私人医生那样,尽其所能的为他们提供医疗服务。 这让叶卡捷琳娜感到了莫大的兴趣,他终于如同黄莺所希望的那样留意到了这其中流露出来的盈利机会。 黄莺立刻向他发出了邀请,而且还介绍了医院之外的另外一些重要的盈利项目,尤其是医药制造方面。 依照环球集团现有的条件来说,生产青霉素等早期的抗生素已经不存在太多困难。玻璃烧制出来的实验仪器,已经可以进行大批量的生产,而在波斯地区进行的化工业,您已经可以复原出某些消毒剂的主要成分。像次氯酸钠这种玩意儿,本身制取起来也并不存在太多困难。 所以,具有一定规模的制药工厂,如今在他们看来是完全可以部署出来的。当然出于安全起见,他们肯定不会在热带地区尝试这一点。 尤其像印度这种缺乏良好卫生传统的地方,更是孕育出超级细菌的温床,为了不给现有的细菌带去任何不可控的突变因素,他们果断的决定在相对寒冷的俄国开战制药事业。 有了这方面的部署之后,初中生们所最为熟悉也最为讨厌的理化生,算是在缅北、波斯和俄国凑齐了。这意味着环球集团已经具备了最基础的生产能力。以此为依托,他们完全可以加速这个世界,至少是自己控制了那些地区的科技发展。 叶卡捷琳娜此时并不知道,她竟然在无意当中参与到了这项伟大的发展进程当中去。但是在听说了制药业的巨大利润之后,她的身份镜头不可避免的包裹住了全身的神经系统。 即便在经历了之前那场演奏会之后,她也变得虚弱,而且需要休息,但是她现在的兴奋头却让人看不到有任何这样的苗头。 甚至他还主动以照顾病人的名义留在了海宁的房间里。当然客观上的疲劳毕竟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在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她还是不得不找了个地方休息起来。 而那几个欧洲御医因为实在熬不住夜,也先后选择了休息,当然他们休息的地方都在隔壁的房间。只有一个人以值班的姿态留在了病人身边。 黄莺当然是没有离开的,他甚至都没怎么挪动身体,也没怎么调整姿态,就这样静静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而早先已经走出门去的白山,在刚才偷偷的听到了她和叶卡捷琳娜之间的对话。白山怎么可能不明白对方的策略已经延伸到了医疗发展的领域当中去,而这世上所有欧洲贵族,都可以成为环球集团朋友的绝佳举动。 没有人可以放弃健康之神的庇佑。如果欧洲有哪个国家的神话体系当中没有这样一位神明,那么环球集团就刚好可以免费地赠送一位。 有了这样的基础,环球集团在和任何国家进行合作谈判的时候,都将会掌握巨大的人脉基础。 这意味着他们的谈判将会去更加容易的取得进展。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条件,都是得让欧洲贵族们意识到他们这对神灵的存在。否则土地老爷也不好责难他们过年过节的不给上供。 好在,这其实并不是一件难事。 毕竟海宁已经亲自现身说法,而在连夜的奔波当中,那些欧洲贵族们早就已经普遍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何况在欧洲这样卫生状况堪忧的地方生活,他们本身就拥有着这样那样的疾病。但凡能够让他们感受到身体状况的好转,他们都会意识到环球集团在这方面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 哪怕是那些没有前来圣彼得堡的贵族,比如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也会从他的亲朋好友那里轻松的打听到类似的消息。 普鲁士啊,那可是未来几年最让人感到头疼的地方。 第90章 把俄国皇储键盘侠化(上) 但麻烦并不是海宁的。 他对普鲁士没有兴趣,至少现在没有兴趣。 他想要的是俄国的控制权,现在,关于这一目标的所有进展都是顺利的。 所以在那场演奏会结束之后,他睡得很开心,一直到两天三夜之后才终于醒得过来。 这期间,黄莺和叶卡捷琳娜等人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就连彼得大公也曾经多次过来查看情况,甚至还在这里睡了一晚。 苏醒过来的海宁对他们表示了感谢。但昏迷了两天的他,旋即就要面临一大堆各色各样的事情要处理,倒霉的是,在这两天里,内内外外都发生了许多要紧的事情。 首先是缅北那边传过来的情况,在原本的历史上,孟族军队将会在四月份攻陷阿瓦,但因为海宁和环球集团已经与东吁王朝结盟,所以孟族军队受到了严重的牵制,以至于到了如今的5月都还没能拿下阿瓦。 环球集团在取得了对缅甸东部三个邦的大义名分之后,很快以掸邦为基础,组建了一支以矿产护卫和学生兵为主力的军队。 这两只力量在1750年底就已经成立,经过一年的扩容和训练之后,绝大部分已经错过入学年龄的孩童都已经有过接触军事训练的机会,其中14岁以上的少年更是被允许直接参军入伍。 这在当时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俄国的一代军神哭出左夫12岁就参军入伍,即将为叶卡捷琳娜二世开疆拓土的伟业而奉献终身的鲁缅采夫更是6岁就进入军营。其他的俄国著名将领,像苏沃洛夫这样出身名门的家伙,15岁的时候也已经在军营里历练多年了。 而当时的俄国已经建立了相应的制度,并拥有了文明社会的一些痕迹。但同时期的缅甸正处于混战之中,在这样落后而又野蛮凶狠的国度当中,空炮弹凡是能够拿起武器的孩子都会被赶上战场。 所以这些学生的家人并没有为他们孩子的命运而出现过多的抱怨。正相反的,他们很庆幸自家孩子能够使用如此先进的武器。这保证了他们孩子的生存几率,也让他们的内心可以燃起足够的希望,期待与孩子们的再度重逢。 事实证明,环球集团确实是一群值得信赖的人,他们虽然纠结了一支庞大的武装力量,但却并没有做出太过激进的军事部署。这并非他们没有能力这样做,而是短时间内他们不需要冒这么大的险。 在这只军队组建起来以后,他们几乎一直在围绕着老巢活动,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他们只把战线向南推进了几十公里而已。 有些人甚至因此认为他们的战力实在不堪,但事实上他们已经打退敌人四次进攻了。 缅甸虽然是个消息闭塞的山区国家,但一年多的时间也足够让很多人都了解环球集团的实力了,因此在第一次被火炮和火铳击退之后,孟族军队当中就已经没有人胆敢来挑战他们了,后面的三次进攻都是他们的盟友来充当炮灰,所以那支军队几乎就没有出现什么损失。 在彻底的站稳脚跟之后,东吁王朝的被动局面也迎来了改善的机会。原先还在围攻阿瓦的孟族军队,很快意识到他们的侧翼出现了一支强大的力量,虽然对方并没有发起进攻的意思,但他们也不得不分出兵力钱去提防。 结果,进攻阿瓦的进度被一再耽搁,也就出现了如今的这种情况。 但这种情况并不是海宁想要看到的。虽然他和东吁王朝结了盟,但是这个行将就木的王权,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兑现他们结盟的承诺,交给海宁的那三块土地,基本上都需要海宁亲自去攻打,这就让环球集团的上上下下都觉得,他们还不如雍籍牙那种千万崛起的势力呢。 说起雍籍牙,他是海宁内定的代理人,负责在战场上承担一些具有风险的任务。考虑到机器人在热武器面前并非可以安然无恙,所以有些战争还是有必要交给代理人去执行的。 毕竟,海宁和白山最初对雍籍牙的安排就是这样的。 但现在,情况稍微出现了一些改变。阿瓦城迟迟没有被孟族军队攻破,东吁王朝出现了历史上所不曾记载过的苟延残喘的机会,再这样拖延下去的话,恐怕雍籍牙都不知道该什么时候才能站出去,击败那些割据势力了。 这对于海宁来说,显然就有些不太有利了。 一群没有足够能力落实自己支付承诺的人,如今却享受着胜利的果实,这怎么看都不能被视为一件合理的事情。 所以,海宁已经在逐步准备放弃阿瓦城了。 这当然是对盟友的背叛,但盟友毕竟没有完成支付,所以背叛二字也不知道该扣在什么头上才更合适。 而且在已经发生的战斗当中,海宁的环球集团已经彰显出了足够的实力,哪怕是清朝的乾隆皇帝也已经对此有所耳闻,看在这般战斗力的份上,与一两个盟友之间的关系不睦,应该不会影响到其他人对环球集团的看法。 更何况,这件事情也可以用来提醒某些盟友,他们的支付条款必须得到充分的落实才行,否则后果可能是非常严重的。 不过,在完成这次放弃盟友的行动之前,海宁还是有些事情需要做的。 雍籍牙这个代理人并不是绝对安全可靠的,从原本的历史记载来讲,他的野心和狂妄,让他和他的子孙后代完全有概率背叛化名和环球同盟。 因此,海宁必须率先寻找到一些保险措施。 只是这些保险措施,落实起来难免有些困难,所以,阿瓦那边的事情如果能拖一下的话也是可以接受的。因为所有的准备工作都需要时间。 这其中甚至也包括海宁需要处理的另外一件大事。 那就是和英国人的谈判。 英国人在收到了海宁的那11条约款之后,原本是准备直接拒绝谈判的。但他们在法国的间谍去给他们送上了许多关键的情报。 海宁虽然在谈判桌上喜欢狮子大开口,但人们能够从他那里弄到的好处也很是不少。因此这场所谓的谈判只不过变成了一场需要慎重对待的大额交易而已。 法国人现在的态度应该就是值得学习的。他们承诺给海宁以土地和自由经商的权利,但也从海宁那里弄到了很多机器和先进的技术,其中不乏重要的军工革新。 考虑到英法之间的竞争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如果让法国人在这个盟友的支持之下壮大起来的话,那么英国人的处境将会变得十分不妙。 因为海宁的大本营被认为远在亚洲,而法国的威胁却仅仅隔了一条英吉利海峡。考虑到海宁的海军建设也颇有成就,一旦双方在这一领域达成合作的话,英国将会迅速的陷入被动之中。 这让他们不得不重新重视起与海宁之间的合作。 当然,他们也很快开出了自己的价码,既然是大额交易那么包括蒸汽机和化工产品在内的各种生产技术,就理应也成为他们大英帝国贸易内容的一部分。 他们匹配了法国人提出的条款,以保证英国处于不败的地位,同时还另外暗示说,海宁提出了那11条约款当中的部分内容,也可以通过相对委婉的方式来实现。 现在,双方已经拟定了一份合作条约,虽然英国内阁没有同意海宁先前的所有条件,但他们的态度是积极向好的,因此白山也向海宁送来了请示,询问他是否批准现有的合约版本。 然而海宁却没有心思看完这冗长的合约内容,他只告诉白山,英国人竟然想要匹配法国人的条件,那就应该像法国人一样逐步的落实他们的支付条款。至于双方最终的谈判能够达成怎样的结果,可以留给时间慢慢去查验。 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法国人已经交付一块土地,也就是路易斯安那的情况之下,英国人也必须先向他们移交一块土地,并承诺在全境范围内允许环球集团经商。 白山知道海宁的意思,他对英国人的信任恐怕是微乎其微的,因此他需要先见到定金才能继续谈判。 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时间拖得越久越有利于欧洲国家陆续作出反应,同时也越有利于海宁的环球集团展现自己的实力。 一个正在讲故事并谋求融资的商业士气,最害怕的就是讲故事的时间不太充分,所以他们现在完全没有必要着急,该着急的那是英国人。 除了这两件事情以外,还有两件事情也是格外重要的。一个是西班牙王国,在既邻国葡萄牙之后也送来了合作的请求,其主要原因是他的另外一个陆上邻国法国,正在进行着肉眼可见的变化。西班牙王国担心自身的安全受到威胁,所以不得不采取相同的措施。 另外一个则是来自遥远的东方。 先前就已经提到,乾隆皇帝留意到了环球集团的战斗能力。再加上即时通讯功能确实彰显了许多神奇之处,因此,他也开始试图和环球集团进行更深入的合作。 在如今与环球集团进行合作的这些主体当中,采取贸易手段购买工商业产品的属于绝大多数,但这些合作者在引进技术方面都受到了严格的限制,而且除了技术之外,绝大部分人也都注意到了环球集团的制度,似乎也颇有值得借鉴的地方。但是这些东西对于普通的合作者都是不会出让的,想要在这方面依规究竟就必须提升自身的合作级别。 简而言之就是购买海宁之前所推崇的那套行政管理服务套餐。 葡萄牙和俄国都在这方面做出了表率,法国和英国也紧随其后,整个欧洲都已经以可见的速度向这个方向靠拢。亚洲方面,印度的莫卧儿帝国和东吁王朝,都在购买了相关的套餐之后,出现了类似起死回生的场面。这样富有说服力的事实,甚至更加让欧洲国家感到疯狂。 乾隆皇帝早就已经可以通过报纸来了解天下时事,所以自然知道环球集团的这些合作方都有了哪些改善,因此不可能不在心中做出类似的设想。 但他和伊丽莎白女皇一样存在着某些顾虑。那种类似于割让土地的试点区域实在是让人感到不太放心,所以乾隆皇帝试图在这方面进行变通。 这种变通当然意味着在合作细节方面进行更多的谈判,所以,这同样也是一个需要海宁最终拍板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情更加没有着急的必要,因为乾隆皇帝才刚刚发出谈判的意向而已,具体的内容都还没有提出来,因此海宁也没有必要着急回价。 这是乾隆皇帝这样的想法,稍稍威胁到了环球集团刚刚树立起来的形象和威望。不过,看看海宁对大清王朝还别有所图的份上,这点小小的威胁其实是可以不用在意的。 至于别有所图的内容具体是什么,那当然就是人口了。 这个计划已经酝酿了将近两年之久,海宁可是不会允许它轻易失败的。 只是现在,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这件事情并不是需要他拍板或者白山向他汇报的什么事情,而是他早些天就已经决定了某个计划,那就是让彼得成为一名战略家,一名像键盘侠一样的战略家! 第91章 把俄国皇储键盘侠化(中) 于是,在他“大病初愈”的那一天,彼得又来到了叶卡捷琳娜的住处探望海宁。 海宁对于他的到来仍然报以热忱的感谢,在交谈之中,他有意无意的流露出了最近琐事繁多的苦恼。 比登在海宁面前,比在伊丽莎白女皇那里表现的更像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他听到海宁的抱怨之后,颇为客套的说道:“我觉得您现在最好好好的休息一下,那些事情就交给别人去办好了,犯不着自己劳心劳力。” 海宁立刻抓住这个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道:“可是我身边有用的谋略家都已经被派驻在重要的地方了。如今我想要找个人商量都变得十分困难。” 彼得并不仅仅是个音乐狂痴,他对军事领域的事情也很感兴趣。先前他还曾经接受过环球集团的军事训练,对于环球集团内部的事情也有一些了解,而且他还希望了解更多。 如果能够成为海宁在决策上面的帮手,他自然可以接收到更多的消息,而且冠冕堂皇一些来讲的话,他也并不是没有那个资格。 出于好奇他的内心突然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因此他突然尝试着说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不如让我……和拉祖莫夫斯基公爵一起给您参谋参谋。” 他没好意思只把自己列举出来,因为那样的话显得太过富有心计。而且在拉上拉祖莫夫斯基之后,整个情况就变成了他们乐队内部的讨论一般,纯粹是基于友谊的讨论某个乐队成员遇到的苦恼。 这在演奏会结束之后,似乎并不是一件唐突的事情,毕竟以演奏会现有的成功结果来说,再举办一系列的相同演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如果有些成员遇到什么麻烦的话,那当然是越早解决越好。 海宁早就知道他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因此他立刻表示了同意,并邀请他去找拉祖莫夫斯基过来。 彼得没想到海宁如此简单的就同意了,自己的设想他还以为自己的想法会遭到对方的怀疑,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家的秘密泄露出去。 但他转瞬之间又想到双方的关系,在近一段时间里来突飞猛进,因此他完全是有资格以朋友的身份为海宁解除烦忧的。所以海宁的这番态度,根本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这要想着他立刻转身出去,不多时就把拉祖莫夫斯基给拽了过来。 海宁很好奇这位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物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找到了呢? 原来,在过去的三天里,黄莺和白山领导的其他仆人,给前来圣彼得堡的欧洲贵族们进行了大非范围的健康检测。有很多伤风感冒的人都被几副板蓝根给治好了,还有一些陈年旧疾也有了缓解的症状。 这当然让欧洲的贵族们倍感兴奋,因此环球集团的医院制度,很快也赢得了他们的支持。 拉祖莫夫斯基之所以如此容易的就被诏道,是因为他正在女皇的宫殿里商量类似的事情,作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俄国,伊丽莎白女皇当然希望最早的医院能够建设在圣彼得堡。这样她也算是在欧洲各国面前小小的露了一回脸。 对于女皇的想法,环球集团当然给予了肯定和支持。所以双方其实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协议,现在只剩下一些细节需要继续讨论了。 这些细节当中有一些是双方未能达成一致的,因此女皇便希望通过个人有意让拉祖莫夫斯基和海宁好好交涉一下,彼得找过去的时候,女皇正在和拉祖莫夫斯基交谈这些细节的具体内容,一听说是海宁有所需求,女皇也懒得再谈下去了,他直接让拉祖莫夫斯基过来与海宁会面,而且还交代说无论海宁有什么需求,都要尽量满足他。 海宁能有什么需求?他是有什么需求才找这两个人过来的吗?他不是。 他是有一个阴谋,需要这两个人跳到陷阱里去啊。 既然是阴谋,那自然也要小心翼翼地执行,因此在准备的时候也颇为花费了一些时间。 在彼得出去寻找拉祖莫夫斯基之后,海宁的首相们就开始忙碌起来,经过半个小时的精心准备,这场小小的预谋以一张硕大的世界地图出现在两人面前而拉开序幕。 在这张巨大的世界地图上面,还零星的摆放着帆船、士兵、火炮的模型。但凡是有基本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些东西模拟了怎样的含义。更何况彼得自身也有着相同的爱好。 如果叶卡捷琳娜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说:这就像是彼得的卧室一样。 而彼得也真的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自由自在地摆弄了起来。 但海宁却拍了拍他的手,说:“这些,都是真正的战争,是不能胡乱摆弄的。” 彼得其实已经猜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海宁的玩具比自己的还精美。开了他得让东家美,再做一副,才能让自己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一事实了。 噢,不对,这才能让他更加完美的帮助朋友摆脱眼前的烦恼。 想到这里,彼得笑了笑,然后立刻庄重地收起了手,像一个士兵一样静静地聆听着海宁这位将军的解说。 “这里是印度。在我们的地图上,迈索尔邦是块富庶的地方。在我们在和英国人的斗争当中,已经拿到了旁边那块叫做卡尔纳提克的地方。这样以来,我们双方就都有了一个不太老实的邻居。” 这番话引起了周围的一阵哄笑。 但海宁的表情确实很严肃的,因为在200多年之后,这片已经占领了地域,也是被称作迈索尔的这个名字似乎在印度近代的历史上才更能代表这块土地。 海得拉巴在后来就是迈索尔邦的首府。 这样一说的话,谁都能猜到迈索尔在后来经历了怎样的发展历程。如果不曾实际上控制过那片区域的话,他们的痕迹是不能被允许在历史文化当中留存在那里的。 可这样一来,就意味着迈索尔邦对环球集团现有的卡尔纳提克地区富有威胁。这当然是海宁等人不能接受的。 所以,随着他们逐渐站稳脚跟,主动向那个叫做迈索尔的小邦发起攻击,就成为了他们的首要选择。 毕竟在原本的历史上,英国人在之后的几十年里也是这样做的。 海宁将这一情况大体介绍给了彼得,并且有些考教的询问道:“如果是大公你的话,会给那群土著们送去怎样的礼物呢?” 彼得知道,这是他得到更多认可的机会。 所以他立刻认真地思考起来。 拉祖莫夫斯基就看到,这个向来玩世不恭的家伙,竟然以罕见的专注观察起面前的地图来。 在这张地图上,海宁的领地用红色显示,迈索尔土邦则使用红色的条纹,显然,这意味着一种从属关系,虽然很可能只是表面上的从属关系,但或许也是一层足够有用的关系。 因此他开口向海宁询问道:“这个条纹是什么意思?” “我们在拿到海德拉巴之后,莫卧儿皇帝认为我们应该接替尼采木-木勒克的家族,成为得干节度使,我们抓住这个机会,强调了迈索尔应该归我们管理的基本准则。所以在名义上这个土邦是应该臣服于我们的,但这个土邦的战斗力实在太强了,如果,哦不,应该说只要他想,连英国殖民者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至于我们是否有幸扛过他们的攻击,就很难讲了。” 彼得的手先是哆嗦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小小土邦竟然拥有如此战力,连海宁都在这里担忧起来。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解决问题的另外一种思路。 外来人根基不稳,所以容易遭到土邦的反噬。但是当地那些能够和这些土邦并存的势力,是肯定有办法克制他们的。 而从地图上看的话,在这块地皮的东边,还有一块绿色的区域,那是一个叫做马拉塔联盟的组织。 它的面积已经非常庞大,如果考虑到用条纹标记的那些间接控制的地区,其面积甚至占据了莫卧儿帝国的半壁江山。 彼得和拉祖莫夫斯基都没有想到,一个蒙古人建立起来的强大帝国,竟然又沦落到被国中之国蚕食的地步了。 看来,他们也要像金帐汗国一样土崩瓦解了。 那么这个像莫斯科大公国一样的马拉塔联盟,一定不是一个好对付的…… “有了。” 这样一想之后,彼得立刻想出了一个极好的主意。 “我们可以派人去收买马拉塔联盟的将军,让他们给迈索尔土邦施加威胁。这样,那群不知礼数的家伙,就会想起谁是他们的宗主国了。虽然是在利用我们,但短时间内,他们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地背叛我们了。” 他这个决策充分的体谅了海宁现在在印度的难处,那就是刚刚在印度站稳脚跟的他们,并不适合再次发动大规模的战争,因此维持一个相对和平的局面才是最为紧迫的。 显然,这部分呢分析已经在彼得的脑子里迅速地运转而过,因此他都没有拿出来多讲。 而他提出的这个方案也很适合环球集团搞外交的优良传统。 合纵连横本来就是中国人最喜欢的手法。 因此海宁立刻命令:“大公的想法就是我的命令,我需要他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在两分钟之内出现在印度的指挥官面前。” 外面立刻有人应了一声,显然是有人已经去办了。 彼得对海宁的通讯能力已经非常熟悉,所以他知道他刚才的那个决定一定能够很快的得到落实,这甚至比他在俄国发号施令还要好用,这显然让他的内心产生了小小的悸动。 而一旁的拉祖莫夫斯基显然没有体会到这一点,他对海宁的通讯能力只不过是略有所至而已。 彼得见他一脸茫然,甚至还忍不住向她多解释了几句:“环球集团拥有一种神奇的消息传递渠道。你们或许可以称之为无线电报网络。正如你可能听过的那样,这种通讯系统可以让我们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取到千里之外的消息。也就是说海宁完全可以在圣彼得堡操控环球集团和英国人之间的谈判。” 海宁也说:“我已通过这个通讯网络得到最新消息,我一直希望能够得到的马里兰恐怕很快就能到手了。” 对于彼得来说,马里兰并不是一个熟悉的地方。因此他没有轻易发言,以免有失稳重。拉祖莫夫斯基的这类想法更是愈发明显。 海宁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因此给他介绍了马里兰的大致情况。 这是一块位于切萨皮克湾附近的殖民地。而这个海湾可以发展成重要的造船中心。 听见造船这两个字,延续了彼得一世志向的彼,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但海宁的介绍还没完。 由于英国本土对烟草的依赖,产于弗吉尼亚的烟草成为了他们重要的供给来源。而这一运输过程不可能离得开船只。 马里兰位于弗吉尼亚的东北方向,切断了特拉华与内地几块殖民地的联系,割断了纽约与华盛顿之间的通路,像这样一块战略意义重大的地方,无论是海宁还是乔治二世,都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甚至,如果可以的话,路易十五也是不愿意放弃的,只不过法国殖民地距离这里还有段路程。他们想打过去可不容易。 路程更远的,还有西班牙殖民地和葡萄牙殖民地。这种局面,让刚才还在印度奏效过的合纵连横有失效的风险。 但彼得很快就转换了思路。 第92章 把俄国皇储键盘侠化(下) 从地图上来看,美洲殖民地是实在是太过辽阔,但欧洲就显得紧凑许多了。 如果说马里兰是英属北美的核心,那么不列颠岛就是核心当中的核心,甚至是本质当中的本质。 一条英吉利海峡是不可能阻挡法国人的脚步的,征服者威廉早就已经深刻地证明过这一点。 保证本土不受侵扰的想法,或许在原本的七年战争当中还能做到,但在彼得的构画当中,已经是件不现实的事情了。 他甚至策划了一个包括瑞典、丹麦、挪威在内的北方同盟。 “1700年爆发的大北方战争结束以后,瑞典人就已经领教了彼得大帝的厉害。如今他们内部有些分裂,礼帽派和便帽派互相争执不休。但在1741年的俄瑞战争失败之后,他们在阿波条约当中,不得不同意弗雷德里克成为瑞典王储。而就在去年,这位王储已经顺利登基。我们和他保持着非常密切的联系,我的夫人正是他的外甥女。” 海宁倒是没有想到,叶卡捷琳娜竟然是瑞典国王的外甥女——其实彼得也是他的亲戚,只是辈分有些让人晕头转向——他只知道面前的彼得也有继承瑞典王位的权利。在阿波条约当中,因为彼得已经被决定继承沙皇之位,所以,为了弥补他的损失,瑞典方面和女皇都同意由战胜一方的俄国来指定瑞典王储,所以这才有了那位弗雷德里克的好运气。 如此一来,北方同盟算是有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更好的一个基础是,挪威当时属于丹麦的一部分,所以,他们接下来只需要拿下丹麦国王腓特烈五世就可以了。 一看到腓特烈这个名字,估计很多人都已经猜到,这是个颇有德意志血统的人。 事实上,这位丹麦国王和彼得以及叶卡捷琳娜也都有亲缘关系。他和彼得也同属于奥尔登堡王朝。 欧洲的王朝是可以统治多个国家的,比如哈布斯堡王朝就曾经统治过奥地利、西班牙以及荷兰。 而这个奥尔登堡王朝目前拥有丹麦、瑞典以及奥尔登堡等多处领地。在未来他们还会染指俄国、挪威、希腊的王位。 虽然,彼得只不过是这一家族当中的一个分支——名为戈托普——但他和他的亲戚们在荷尔斯泰因也是有领地的。 那位瑞典国王就是和他同属于这一分支的。 因此,丹麦国王只不过是个血缘更远一些的亲戚罢了。 是亲戚就好说话。 何况丹麦比瑞典更容易遭到普鲁士的威胁。 1752年的俄国,已经有人在叫嚣,要让腓特烈二世恢复应有的自知之明。 瑞典和普鲁士在波美拉尼亚等多个地区存在领土冲突的可能。 因此这个北方同盟,在表面上完全可以是针对普鲁士的。 但实际上,一旦丹麦和瑞典成为盟国,那么海宁可以使用的港口就将更加贴近英格兰。 虽然乔治二世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转向支持普鲁士,但地缘利益在那里明摆着,这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乔治二世不先动手的话,彼得三世就要先送上礼物了。 彼得的礼物是通过对英国本土的威胁,迫使对方彻底放弃马里兰。 海宁立刻同意了这个观点,并且许诺会用当时最先进的造船和航海技术,与俄国达成这一合作。 拉祖莫夫斯基知道:女皇是肯定愿意听到这个消息的。 接下来是海宁的最后一道考题,事关他的大本营缅北地区。 3月下旬,南部的孟族军队已经向东吁王朝的都城阿瓦发起了汹涌的攻势。 内忧外患的东吁,只能凭借海宁提供的少量火炮,以及木质投石机和其他防御措施进行抵挡。 好的,由于环球集团的策应,孟族军队的工程进展的并不顺利,甚至呈现出了萎靡不振的迹象。东吁王朝也因此而有机会发动了最后一次反扑。 不过因为腐败横行的缘故,反攻导致的补给线拉长问题,恐怕不可能得到很好地解决。 因此,孟族的胜利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但他们胜利之后,缅北的这些家业必然会受到威胁。 更糟糕的是,由于抽调了一支大规模的舰队,加上在海得拉巴和卡尔纳提克的统治也需要人力维持,海宁在缅北的力量已经被大幅削弱。 这时候,除了掸邦以外的地区,都出现了自保尚且有些不足,反攻就显得更加力不从心的局面。 甚至木馨都已经亲自出面,邀请她的哥哥对海宁的老巢加以协防。 海宁当然也投桃报李,召回了云南的绿风,让他协防在宫里雁的侧后方。 不过即便如此,黑月还是感到了缅北的事态严重,他已经决定将半月知识社的工坊,全部都从缅北转移走。 这个举动在很多合作者眼里都是足以对他们的事业产生伤筋动骨一般恶劣影响的行为。 但黑月却似乎摆出了一副一意孤行的架势,谁劝都不肯听。这导致留守在缅北地区的那些仆人们不得不采取了一系列的紧急措施。 这些措施都非常激进,甚至就连学校里的孩子们,也在紫金和红象的安排之下拿起了武器——他们就是紫金挑选的,可以将致命武器交托出去的可信之人。 其实此时闽北的局面已经十分混乱,别说是孩子了,就连村寨里的妇女,也时常需要出现在保护村寨的岗哨上。 只有雍籍牙在这一系列变化当中跃跃欲试。 他已经返回木梳村,准备把瑞冒县的各个村子都联合起来,共同抵抗接下来随时都会发生的危险。 相比他来说,万根这位第四基地的创建者,都没有表现出如此积极的一面。 根据黑月的安排,万根在实际上负责处置克耶、克伦和掸邦的具体事务,这主要是因为另外两个人顾不上那边的情况,毕竟现在形势波谲云诡。尤其是在雍籍牙虎视眈眈的情况之下。 如此波澜壮阔的形势,就是彼得要面临的第三道考题。 海宁很期待这位未来的彼得三世,这位一登基就遭遇妻子政变的君主,会在这样复杂的问题面前,如何面对雍籍牙带来的风险? 对于彼得来说这个情况显然复杂得很,甚至丝毫不牵扯到他熟悉的欧洲近况。 之前采用过的思路,无论是合纵连横还是围魏救赵,面对如此复杂的场景,恐怕都不适用了。 但他还是很快想到了一个简单的办法。 只是他需要用几个问题来验证一下自己的设想。 于是他问道:“雍籍牙在您的心里,确实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吗。” “没错,我们认为他有能力完成王朝的更迭。” 这是一个极高的评价,也是一个极高的讽刺。彼得甚至忍不住和拉祖莫夫斯基对视一眼,不过后者并没能带给他任何多余的灵感。 但彼得似乎已经悄然打定了自己的信念。 “那我们就让他冲在前面好了。等几年之后,他完成王朝的更迭,我们在马里兰,在海德拉巴,甚至在第四基地和阿拉干的经营,都应该有所收获了。到那个时候,我们根本不需要畏惧他。” 海宁微微笑了笑,这正是白山当年的构想。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只是,这个构想还有很多细节需要考量,其中就包括海宁对雍籍牙失控的担忧。 因此他准备和彼得交流一下,那位被他视为保险措施的人物。 那个人虽然现在还声名不显,与他不相识的人当中,恐怕也只有穿越者知道他的存在。 而且,考虑到对彼得的安排,海宁也没有向对方介绍这家伙的未来。 所以他只是说:“这当然是个好方案。但世事无常,只恐怕我们到时候会受到其它敌人的牵制,因此,我有一个额外的人选想要和你交流一下。” 第93章 彼得要给枭雄们装开关 “跟我商量?”彼得听着海宁这副平易近人的语气,心中早就已经激动得七上八下,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因此也没忘记提醒对方一下,“我对那边的人物可不是很熟悉。” “不熟悉我可以向你介绍嘛。”海宁摆出一副循序渐进的姿态来,向对方介绍起了那位出生在泰国的华裔传奇。 这个传奇人物出身其实非常低微,所以他不得不投身于一位叫做昭披耶却克里的重臣,并成为了他的养子。 有了这层身份之后,他在年幼的时候就顺利的进入了泰国宫廷,成为了国王驾前充当侍卫。 这样的侍卫大多是由高官子弟充当,数量众多,而且虽然前途无量,但当时却不见得知名。 海宁当然没有对彼得说他是个穿越者,所以才知道这个齐名不显的家伙。他只是说一次无意的机会,让他注意到了这个才华横溢的人。 海宁认为:想要制衡雍籍牙,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他。 而这位传奇的名字叫做:郑信! 彼得对于这个人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兴趣。他是对海宁提到的那个国家有兴趣。 从地图上来看,此时统治泰国的阿瑜陀耶王朝位于东吁王朝的东南方向。 所以,如果海宁的这个手下,至少现在是名义上是手下,在以后因为做大而是大难治的话,那么从阿瑜陀耶王朝的方向,确实能够创造很大的挟制机会。 只不过,这个人选如果只是个宫廷侍卫的话,那么他又如何能够纠集这个阿瑜陀耶王朝的力量来与之对抗呢? 彼得对此稍微有些不解。但很快海宁就给他送上了一份历史悠久的解释。 “200多年前,东吁王朝建立的时候就曾经入侵过阿瑜陀耶,甚至还曾经短暂的灭亡过它。对于缅甸来说,更加富裕的阿瑜陀耶也确实是对外扩张的绝佳方向。所以他们双方必然会发生一场大战。” 这就让彼得参悟透了其中的一些猫腻。 战争一旦打响国王对地方上的军队肯定就不够信任,因此那些个曾经在宫廷当中担任过卫士的人,一定会被国王派出去统领地方上的军队,这样一来他们甚至都有了造反的可能。 不过,但凡是有些能力的国王,都可以利用上位者的优势,将这些卫士们培养出足够的忠诚感。而且,在选拔的时候,同样是但凡有些能力的国王也不会犯下误信他人的低级错误,虽然这种事情时不觉疏,但很多情况之下,国王对这些士兵们的了解都是不会出现严重偏差的。 更何况,这些原本的宫廷卫士们,在军队当中并没有根基,他们在外征战的时候,往往需要倚仗国王的威信。一旦他们选择背叛国王,很有可能会被地方上的军阀们吞的骨头都不剩。所以,没有什么人可以在这种时候轻易的选择反叛。 但是如果不反叛的话。那个叫做郑信的年轻人又怎么能够聚合整个阿瑜陀耶的力量呢? 难道说,这家伙拥有着超凡的战斗和决策能力,可以仅仅凭借几个省份的兵力,就阻挡整个雍籍牙集团的进攻。 但这是不可能的,雍籍牙集团在失控之前,应该是会持续得到环球集团资助的,而环球集团的战斗力如何,如今整个欧洲都已经刮目相看。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便是集合了整个阿谀妥协的力量,恐怕都无法阻挡雍籍牙的前进,更何况他只有几个省份。 甚至对于年轻人来说,能有一两个省份就已经很不错了。几个省份这种事情就已经是往高里估算他的能力了。 因此,彼得很疑惑的看一下海宁,并说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海宁对彼得的看法非常重视,其中有一些东西甚至还引发了他的一些联想。 不过在有客人在的情况之下,他还是选择继续与彼得交流,并没有开动脑筋去琢磨那些问题。 对于彼得现有的判断,他有一些情况不得不和对方说明一下。 “雍籍牙的这场战争,很有可能会持续七八年以上,那样的话,他手下的士兵将会充分经历战争的蜕变,变成一支实实在在的劲旅。而阿瑜陀耶王朝,因为常年不曾经历过战争,肯定达不到相同的水准,所以如果双方爆发战争的话,后者的命运很有可能和200年前一样遭到短暂的毁灭。” 彼得的脑子很快加载了这一最新的推演,然后得出了另外一个准确的结论:“也就是说,郑信只能在一片废墟上去对抗强大的敌人?这个对他来说未免也太残酷了。” “这有什么好惭愧的,人生就是这样。雍籍牙崛起的时候也会面临相同的考验。说起来,他们不过都是枭雄而已。而且,他比雍籍牙的优势还要明显一些,因为他可以借助抵抗外侮的名义去号召大家团结起来,并迅速的膨胀起一股崭新的力量,可以预见的是,他要进行的统一战争,其京城肯定要远远短于雍籍牙的。而且同样作为一位枭雄,他在崛起之后也是会对外发动战争的。他战争的成果甚至有可能超过雍籍牙。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其实是在扶植另外一位危险的人物。” “我刚才就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危险人物能够带来的危险方式实在太多了,他们可以从任何可能的角度威胁到环球集团现有的成就。所以我们必须给他们安上更加严格的控制开关。”彼得在此时却突然接口说。 开关这个词还是彼得在波斯游玩的时候学到的。海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用在这里,不过这是很贴切的。 而且从对方这番话出口之后,海宁就立刻想到了刚才自己受到的启发。他的心中也因此而萌生了许多想法,不过,不成熟的想法没有必要在这里说出来,相反,它可以让同样不成熟的彼得对此加以修正。 所以他开口鼓励道:“说说你的分析,从头到尾的说,我要听到全部内容。” 彼得笑了笑,他觉得自己又一次受到了尊重,因此很卖力地分析起了可能的前因后果:“先前我们说道,雍籍牙在发展初期肯定会得到环球集团的大力支持,除非他失控,否则你们甚至不会纵容郑信去攻击他。这期间就存在着许多变数,首先是雍籍牙永远都不会失控,那么郑信的存在就毫无意义,它只能在此战当中灭亡。其次是仓促出手的郑信,根本就无法阻止雍籍牙,所以环球集团只能亲自出手。还有,如果郑信成功的阻止了对手,但却成为了另外一个时空的雍籍牙,这时候你们该怎么办?最后也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那就是雍籍牙在可控的情况之下消灭了郑信,然后立刻又变得不可控起来。那样的话,雍籍牙的威胁远大于失控的郑信,而且彻底没有了牵制他的力量。” 这些内容是当初的海宁并没有想到的。显然更加刚愎自用的未来君主彼得三世,用加强控制这种习惯性的思路,在他的计划当中妥善地扼杀了出线某些概率的不良情况。 海宁觉得他必须要从其中吸取有益的成分。 除了他必须要给这两人安排足够有落实能力的开关以外,他还需要继续明确失控的评估指标。 什么样的情况才能算是失控呢? 对于一个创业者来讲,不符合历史记载的蝴蝶效应,往往意味着他们失去对未来历史的投递能力。而在这件事情上,他看不到不使用这一标准的理由。所以如果用技嘉没有按照他原本历史上那样死掉,那么就可以评估为失控了。 这和他之前想象的,雍籍牙是否背叛环球联盟完全就是两码事。 这样说来,将中南半岛甚至更大范围下的历史进程控制于环球集团的首长之中,才是接下来工作的重点。 不过这样安排的话,工作量未免就大大的增加了。 而且以环球集团现在的发展进度和影响力来说,可能他们再也做不到这种情况了。因为在早一些的时候,蝴蝶效应就已经出现了。毕竟阿瓦城并没有如期在四月就被攻陷。 看来,东吁王朝这个盟友无论如何都要被出卖掉了。同时,在阿瑜陀耶和越南等地方的布局,也应该加紧开始了。 这是一个事先根本没有多少准备工作的巨大项目。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万根为了发展矿业而在那一方向上进行了一些必要的发展。现在,就是考验第四基地能不能给环球集团新希望的时候了。 不过,这些谋划都可以,事后由海宁自己去悄悄完成,并不是需要拿出来考验彼得。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而论,彼得今天的表现已经足够完美了。 彼得对自己的表现也是很满意的,他并没有意识到,很多结论都是在海宁的精心布置之下被诱导出来的。他更不会想到海宁想要把他变成一个狂妄自大的战略家。这样他在军队当中的威望,至少在上层将领们的眼中就会与日俱增。一旦叶卡吉丽娜还想试图像原本历史上那样控制政权,那么她肯定会发现,她要面对的对手实在是超乎寻常的强大。这样这个采尔布斯特的公主就不得不借助海宁的力量。 一个喜欢空谈的战略家,在缺乏战术磨砺的情况之下,并不具备太高的威胁,而且海宁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他接下来的生活处于忙碌的状态当中,他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和俄国的将军们交流战争心得。更何况这个人对自己的好感,甚至已经达到了追随者和朝圣者的地步,这样的情况之下,海宁根本不用担心,环球集团无法战胜他。 正是基于这一连串的优势。海宁才大胆的增加了彼得的力量,因为彼得越是强大,叶卡捷琳娜越是借助环球集团,海宁就越容易通过各式各样的条件去控制俄国的方方面面。 这才是他在俄国的构想。 这个构想如今已经付诸于实践。 在结束了这番谈话之后,海宁郑重地提出,希望彼得能够进入他们的军校学习,这是他培养并控制彼得的另一个措施。 彼得对一切军事类的学习都兴趣满满,因此果断的予以了同意。 虽然说海宁似乎没有在俄国境内开设军校的想法,这意味着他可能要远赴重洋之外,到亚洲那个充满了疾病的地方去,但他自认为在波斯生活过一年的时间,所以并不惧怕那样的困难,因而也没有多余的怨言。 可拉祖莫夫斯基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女皇的宫廷之中,向陛下转述了发生在这边的事情。 此前,女皇就已经听说自己的外甥险些被老虎所害,当时的她背吓的惊慌失措,缓过劲来之后又变得怒不可遏,但他没有办法责怪海宁,因为正是海宁救下了彼得。 可是在这位女皇的心中,海宁的所作所为往往对彼得来说就意味着危险。所以他已经多次和亲近的人讨论,要不要将彼得从海宁的身边剥离开来。 不过,先前举办的演奏会,在很大程度上淡化了女皇的这些担忧,因此女皇并没有采取果断的措施。但现在,他们相处的话题好像又变回到了军事方面,因此女皇也认为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之前的想法了。 更何况前往亚洲学习军事,对她来说基本上就是全无必要的事情,以欧洲人固有的高傲姿态来说,他们肯定会怀疑亚洲的那群野蛮人是不是也懂得打仗? 不过这样的想法刚刚萌生出来,女皇陛下就想到了海宁这个还在自己面前招摇的反例。 她不得不承认,彼得的决定并非全无道理。 但是她不能让帝国的继承人就这样离开自己的视线。 那意味着无尽的危险,不光是对彼得个人的,也是对整个俄国的。 不过,如果他换一种角度去想的话,彼得和海宁的私人合作也会加速俄国与环球集团的进一步捆绑。 机会对于彼得和俄国来说,也都是非常明显的。 这让女皇陷入了小小的纠结当中。 但女皇还是倾向于阻止彼得这样冒失的做法。 至少她也要给海宁一个接受考验的机会,让海宁证明他在某些方面的实力。 从拉祖莫夫斯基的口中,女皇已经知道了所谓电报网络和第四基地的事情。 她决心找一位靠谱的年轻人,去亲自访查一下这些事情的真伪。 远在缅北地区的黑月,还不知道女皇现在的想法,他正在积极地筹备着搬家,准备将班加罗尔甚至莫桑比克建设成自己的下一个基地。 考虑到与英法之间协议谈判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这两个殖民国家极有可能会同意以赔偿土地的方式获得了继续留在印度进行贸易的权利。这让班加罗尔成为了间接通向欧洲的钥匙。 相对于海运困难的缅北地区来说,班加罗尔在这方面的优势实在太过明显。 不过在临走之前,他还有一系列的事情需要处理。 雍籍牙这位负责侦测南面情况的先锋官,在最近一段时间里非常活跃,他一面接连不断的向环球联盟汇报着各种消息,以免积极训练军队,准备随时发动南下战争。 这意味着,他的膨胀之路马上就会开始,而现在似乎就是给他安上一枚开关的最后机会了。 从现有的形式来看,雍籍牙已经在稳固缅北这个后援,并且拥有了充分的作战能力和后勤储存。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拒绝黑月或者白山派过去的帮助。因此两人都在不声不响之间,向他的军队当中掺杂了大量的间谍。这部分人当中,有一些是光明正大以军事顾问的身份参与其中的,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悄无声息地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这些人当中,有一个正是黑月的心腹。那是一名叫做锦绣的女战士。 虽然这名字花团锦簇,但此人的人格算法却极尽冷酷之能事。她平时一言不发,专注工作,面对别人的搭讪,无论是同事还是当地的普通人,她都不屑一顾。 因此她被红象认为是最容易在敌军阵营当中保持头脑清醒的人。 但黑月让她做的,却不仅仅是保持头脑清醒那么简单。 “这是一管见血封喉,如果雍籍牙有超出我们计划的行为,比如通过我们的科技,完成了比历史上更大的扩张,比如具备了明显的自研军械的能力,你就用这个直接把他做掉。” “知道了。” 锦绣淡淡地应了一声,但她没有转身离去,反而追问了一句。 “如果他表现出任何对我……” 黑月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 他知道白山一直都在进行的某个计划。 因此毫不犹豫地说:“你是主人的,任何人都不能染指。如果那杂碎敢对你不敬,你就阉了他。” 得到黑月的指示后,锦绣高兴地离开了。 此事之后不久,万根也得到了黑月的指示。让他再加快开采钨矿、制造枪炮的同时,去和一个叫做郑信的人进行联络。 第94章 送他去做三姓叛徒 在当宫廷侍卫的这几年里,郑信抓住一切机会进行学习。他先后攻读高棉文、泰文,研读三藏经典,掌握了大量在当地颇被重视的知识。 但我们都清楚,对一个封闭落后的文明来说,它的知识越丰富,就意味着越不容易接受时代的改变。 为了能够让他以后和雍籍牙对抗,万根不得不派遣一名叫做英洛华的女性机器人前去拜会郑信,并为他带去了这个时代最为棘手的几个问题,这些问题都是海宁曾经考验彼得的,如今拿出来考验郑信,当然不是因为环球集团信不过彼得,这样简单的问题根本就没有必要考虑是否信得过,同样的,郑信的回答也并不重要,但重要的是环球集团准备通过这几个问题,给他打开足够宽广的世界观。 郑信见到这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时,农历四月的春风已经彻底从中南半岛消失,五月的降雨淅淅沥沥地清洗着周围的石板街道,这让他们两人的对话多少显得有些沉闷。 但郑信在对方一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这次会谈带给他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我家主人海宁,相信你也已经听说过了。他如今遇到了一些麻烦,听说阿郎是个聪慧又博学的人,所以便派我来咨询一下。” 说吧,她就一股脑的这三个问题全都叙述了一遍。 缅甸的事情,郑信当然不可能一无所知,所以他也知道海宁过去一段时间所进行的军事行动。印度和波斯还多少在他的认知范围以内,但刚刚崛起200年的俄国,对于如今的中华文化圈来说,都还是有些陌生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海宁托人带来的这些问题,却牵扯到了更远的地方。 马里兰,这是哪里? 按照大伙对历史人物的普遍认知,不学无术的彼得,在这方面的表现肯定比不上吞武里的雄狮。 但因为郑信对欧洲的陌生,他没能答出攻其所必救的那条方案来。 相反的,因为他对中南半岛的熟悉,让他立刻意识到了对付雍籍牙的套路之一,就是从他所在的阿瑜陀耶王朝发兵牵制那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至于印度的那些小事,双方倒是很默契地回答出了相同的答案。 但那个已经不重要了,白山早就已经开始实施彼得的方案了。 重要的是,当郑信猜到英洛华此行的目的之时,他的眼睛就立刻变得谨慎起来了。 “我听说,你们成立了一个联盟,但当时,我们大城王朝并没有接到你们的邀请。那么你们现在前来,是准备补上这一个邀请,还是以联盟为基础,对我们加以利用呢?” 阿瑜陀耶王朝又叫做大城王朝,他们的首都也被称之为大城。 不过这个时候的泰国还没有后世的那么大。因此不被重视其实并不难理解。 可既然对方这么问了,英洛华当然也只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联盟只不过是个躯壳而已。我家主公想要的是给天下已太平。在未来的时间里,你和你的朋友都有机会了解我们的治政手段。” 说着,英洛华放下一封请柬和一块铭牌就离开了。 郑信拿起请柬,发现那是一个叫做万根的人写给他的。 铭牌则是他前往第四基地的通行证。 郑信庄重地收起了这两样东西。 他知道对方这是想要以理服人。 但他也不害怕被人蛊惑,所以准备带上一两个朋友,亲身去探访一下第四基地。 与此同时,索菲娅·海宁斯基集团的餐饮行业,终于开始在圣彼得堡和莫斯科等几个大城市完成部署。 女皇伊丽莎白一世亲自出席了圣彼得堡分店的开张仪式,并对其中的某些菜品大加赞赏。 那是因为演奏会而聚集到此处的欧洲贵族们,也荣幸地成为了这家分店最初的一批客人。他们亲眼见识了许多闻所未闻的烹饪方式,并且还顺道做了一会儿中国食疗讲解的忠实观众。 伊丽莎白女皇对这些欧洲贵客们的表现非常满意,她已经决心以海宁的这些特色为代表,将圣彼得堡打造成欧洲最受欢迎的城市。 然而事情哪里有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欧洲的贵族们有谁还不知道与海宁合作的好处,因此他们早就已经邀请海宁到自己的国家去发展。甚至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比伊丽莎白女皇要开明,他们不光邀请海宁到城市当中去落脚,还愿意将他美的隐士文化推广到农村地区去。 那里有他们的庄园和封地,而那正是大锅菜生存的土壤。 其实在观察到这一契合点之后,很多贵族们就已经意识到,他们此次对圣彼得堡的造访,其实并没有得到环球集团的认知招待。虽然说他们也吃到了许多小灶,而且大锅菜的风味也不是他们平时所能接触到的,但被当成农奴一样对待,还是让许多贵族感到不满! 更何况大老远的跑到圣彼得堡来,他们已经在路途上积累了太多不满的情绪。所以圣彼得堡在他们的心目当中已经成为一段苦痛的回忆,为何想要将之打造成市的意图,必然都会遭到他们所以为征程的反对。 如此一来二去,伊丽莎白女皇的幻梦当然是必将破裂的。但这个老女人即便明确的意识到这一点,恐怕也不会放弃,因为他认为手中还掌握着海宁这个底牌。 然而海宁在这件事情上也是肯定不会配合她的。 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个老娘们儿在出席开业典礼的时候只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由于不符合自己的饮食习惯,而且她的心态也并没有自我标榜的那样开明,再加上她最近身体不适,并没有多少胃口可言,所以所有对海宁菜式的夸奖,基本上都可以被直接理解为胡说八道。 而且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些事情让海宁觉得非常不满。在开业典礼结束之后,女皇按照她自己的心意,对海宁和他的环球集团提出了更多的要求。 她希望借助海宁的通讯网络与驻外的使者和情报人员们进行快速的信息交流。同时也希望环球集团与俄国之间的海军合作能够早日落实,并且,贵族和女皇本人也都希望能够如同叶卡捷琳娜和彼得那样,收到海宁合作的邀请,还有,出现在欧洲贵族招待宴会上的那些从未见过的果实和蔬菜,也已经引起了本地贵族们的注意。女皇认为在辽阔的俄国领土上不应该缺少这些稀罕物的种植区,她希望海宁能够交出足够数量的种子,以便期待俄国推广这些闻所未闻的植物。 这些要求对于海宁来说有一些是可以答应的,有一些甚至是早就想好去做的,但也有一些,是他根本就不想搭理女皇的。 这位聪明的彼得之女,虽然说已经明显的意识到了时间差可以带给他们的巨大优势。但是海宁却明确的表示,这在原则上虽然没有问题的,但双方需要对等的价码。 女皇大度地表示条件可以任海宁随意开。但海宁却说,但海宁的开价却反而让女皇感到十分不满,因为他家乾隆皇帝的那一套给原文照搬了过来。 但伊丽莎白女皇毕竟不是乾隆皇帝,后者掌握着两样她并不掌握的巨大优势,一个是曾经与海宁达成的协议,这让乾隆可以免费的使用那个通讯系统。另外一个就是清朝在当时是重要的贸易输出国,来自美洲的白银,仍然源源不断的流入大清帝国,所以乾隆皇帝完全有能力支付海宁的需求。 而在俄国,白银的价格相对于粮食来说严重偏高,而且帝国的白银在绝对数量上虽然不一定会输给清朝,但糟糕的财政状况需要贵金属们随时做好成为支付手段的准备。 所以,女皇并不是给不起白银那些娇奢淫逸的贵族们,在沙皇的专制之下,根本无法承受抄家灭族的刑罚。但是这一点女皇就可以收获大量的白银,然而,她不能让自己的财政再出现什么巨大的开支项目了。否则随时会爆发的战争一定会让俄国彻底陷入深渊。 更何况,女皇认为前线的将领和充实的国力足够让士兵们赢得战争。如果牵扯到宫廷指挥的话,反而还不一定如此顺利。所以她并不认为在军事上应用这种通讯手段有多么必要。因此她只将其作为外交和内政管理的手段。 很难讲她的这种想法与乾隆皇帝相比孰优孰劣。 而且按照常理来讲,但凡是专治君主都不会放心前线的战士,如果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他们瞬间就知道前线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么他们一定是不会放弃的。 但是自从女皇见到了海宁之后,她就明白有些事情恐怕并不像想象当中的那样简单。海宁来到俄国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虽然他仍然处理着许多集团内部的重要事务,但通过叶卡杰尼娜等人,女皇已经清楚的知道他只在大政方针上作出判断,具体的事物,包括但不限于前线的战争进度和对敌谈判的具体条款,都是由负责相关事务的大臣全权处理,据说这是因为海宁习惯尊重他的仆人们在对敌处境上所遇到的那些不方便用语言进行描述的直觉。 理论上,这种直觉肯定是存在的,而且对于一名优秀的指挥官或者外交家来说,这种像凤尾一样扑朔迷离、模棱两可的东西还非常重要。 但实际上,环球集团的高层都很清楚,这样的描述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他们机器人在设计逻辑上就需要进行准确的输入工作,否则计算机将没有数据进行处理,那样的话根本就得不到任何有意义的结果。 但是不管怎么说,随着对环球集团了解的深入,被整个欧洲都看不起的俄国宫廷也有了一些值得夸奖的改变。就连他们的统治者,愚蠢的彼得之女,也已经可以在23,000件衣服当中寻找到一条理性的思维之路了。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被暂时搁置了。 但这显然无外遇环球集团与俄国的合作大局。 由于四河协定早已存在,其中原本就包括一些海上事务的合作项目,加上造船业和航运业都是典型的商业部门,而全面通商也是四河协定当中的一部分,所以在海宁与彼得商量着为俄国海军打开一扇大门之前,几家造船厂就已经开始在圣彼得堡附近破土动工。 海宁与叶卡捷琳娜的合作,也在稍晚一些时候延续到了造船行业当中。 为了给餐饮行业提供足够的水产食品来源,捕捞业成为了他们接下来重要的发展目标,波罗的海沿岸的水产虽然不如北海丰富,但俄国本不是个海洋民族,因此在海宁的推动之下,他们的进步还是赢得了女皇的欢心。 叶卡捷琳娜也非常高兴,托海宁的福,她也被女皇赞扬了一番。但他们的合作方式也因此而被公之于众,包括女皇和拉祖莫夫斯基在内的许多人,都又一次重申了希望和海宁进行私人合作的意愿。 但海宁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仍然是坚持与大公夫妇进行商业合作。而且他与彼得之间的合作,因为仅仅是口头约定的缘故,而且还是他单方面的口头约定,所以就连彼得本人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后来还是在女皇的提示之下,彼得才带了几千卢布和一纸协议找到了海宁。海宁看都没看协议内容就撕了个粉碎,然后让黄莺重新拟定了一个版本交给了对方。双方很快高兴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版本的合作协议比起叶卡捷琳娜的那个版本并没有多少改动的地方,为数不多的改进都和音乐领域有关。海宁江演奏会门票的慈善用途写进了这版协议当中,同时也给彼得留下了举办其他四人演唱会的牟利方式。另外他们还准备在圣彼得堡和其他地方新建歌剧院,希望能够用这种方式来继续推动俄国艺术的发展。 其实艺术家们的爆发往往是建立在国力的进步和秩序的维护之上的。俄国在这一段时间似乎才刚刚进入文明的曙光,再等个五六十年,像普希金那样的一代巨匠,就会成为他们引以为傲的代表人物。 不过五六十年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反正海宁是不准备花费那么多时间的。 在和彼得签署完这款协议之后,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女皇和其他的贵族们。虽然他一再强调这很有可能是个出力不讨好的行业,但女皇和贵族们仍然认为,俄国也确实应该在这些领域加强投入。而原本需要国家浪费卢布的事情,如果可以用私人集资谋利的方法作为驱动力,那么他们就越发没有理由不去相信更好的发展前景。 就这样包括女皇在内的一干人等,便终于撬开了与海宁和环球集团合作的大门。当然,已经并不缺少盟友的海宁,这次并没有像缅北时期那样来者不拒,女皇最近的情人舒瓦洛夫就被他挡在了大门之外。 另外那位叫做乔戈洛科夫的彼得管家,也不幸享受了同样的待遇。 与此同时,乌拉尔河上游的第五基地正式开启了运转,他们收留了一批来自中玉兹的哈萨克流民——之前,中玉兹因为收留了一些准噶尔部的政变失败者,而遭到了后者的禁忌。境内的治安状况也因此而迅速恶化,于是一些牧民希望能够进入俄国避难。但女皇当时并不想让任何不安定的因素进入境内,所以予以了拒绝。 但现在情况有了改变。 海宁的仆人们在当地招募军队,并试图和第二基地的阿里巴巴汗取得联系,甚至还同样走上了毛纺织的道路。这让他们在当地的控制力迅速升高。就连女皇也因此改变了看法——考虑到可观的卢布进账,女皇同意了这些劳动力的入境请求。 但让海宁有些不太高兴的是,他的谱子里面在处理相关事物的时候发现,女皇在早些年就已经命令当地的俄国大臣,暗中结交了准噶尔部的一些流亡分子。 这群人当中就有一个海宁十分讨厌的名字。 阿睦尔撒纳。 这是一个典型的叛徒,而且以及背叛的严重程度而论,足以登上《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二版的词条列表。 当然他现在只是准噶尔部的叛徒,还不是大清帝国的叛徒,这是海宁同样也不会介意把他弄成俄国的叛徒,女皇的叛徒。 不过他们两人现在还没有什么特别正式的来往,海宁指示收到了仆人们汇聚起来的某些历史记载。 大体上来讲,这位阿睦尔撒纳仁兄,刚刚跟随一位叫做达瓦奇的首领篡位成功。但吃香喝辣的生活还没过多久,这两人就反目成仇,并且打了一场恶仗。 阿睦尔撒纳兵败不敌,现在正狼狈逃窜。虽然短时间内,他恐怕还没有去会见俄国老朋友的意思,而是在周围不断逡巡,寻找盟友,壮大实力并试图利用清朝力量伺机反攻, 但海宁已经决定,要在俄国这边给他埋下充分的伏笔。 第95章 大数据板分院帽 时间进入五月下旬以后,经过两个多月的艰苦奋战,环球集团在乌拉尔河、鄂毕河、叶尼塞河和勒拿河的上游地区,顺利的搭建起了第五、第六、第七、第八基地的雏形。 当地的绝大部分民政管理权限,也已经按照四河协定的要求移交到了他们手中。接下来,就是海宁照搬照抄21世纪的一些先进制度,给当地带来一些迅猛的改变,从此确立起行政管理服务套餐的良好印象,以便在欧洲各国掀起一场趋之若鹜的风潮。 而这场风潮的终点,虽然也肯定会包括相关国家实力的增长,但主要还是为他借鸡生蛋的谋划铺平道路,甚至他还可以借此机会成功的渗透进当今世界最为发达的一些先进国家,并且从内部逐渐掌握管控这些国家的权利,从而以较低的战争成本,实现自己天下大同的夙愿。 而这一过程的最后阶段,显然离不开民众的支持。因此海宁才需要早早的树立起这样一个良好的印象。 不过,伊丽莎白女皇给的这四块试验田,都太过偏远,如果没有一定的传媒基础,恐怕人们根本看不到那里的成就。这也是海宁最近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 除此之外,海宁还面临着另外一个问题是,这四块试验田不但面积有限,而且人口稀少,生存条件恶劣,对于一般的种田党来说,想要在这里崛起,并且反推女皇的朝廷,实在是太过困难。 不过,这些先天的条件也并不一定都是坏处,人口稀少,意味着管理成本相对轻松,同时调整政策也相对容易,所谓船大难掉头,没有过多的负担,自然就方便玩出许多花样来。 负责管理第五基地的仆人米林科维奇,最近就在尝试着玩出这样的新花样来。 乌拉尔河的上游其实还有不少游牧部落,相对于其他三条河流来说,这里的人口数量算是最多的。 但对于米林科维奇来讲,管理这些人口还是太轻松了一些。 他和青橙一样,是机器人仆从当中,装载着脑电波分析仪器的那一批个体。而且米林科维奇的型号还要更加先进一些。 通过对脑电波的分析,结合其他附有类似功能的仪器所得出的结论,米林科维奇可以精准的分析人们的性格,评估他们的能力,并结合当地的社会生产实际情况,大体上预算他们未来的发展路线。 这显然是脱胎于后世所谓大数据预测能力的一种新技术。只不过他们获取初始信息的手段更加先进而科学,以至于更大程度上保证了预测的准确性。当然,他们所掌握的数据,其丰富的来源程度也远超21世纪,这也是精准度可以得到保障的原因之一。 而且,有了这种精准度的保障之后,一些其他的额外运算,也都变得富有意义起来。 比如,穿越者们最为惧怕的蝴蝶效应,在米林科维奇看来就是完全有可能避免的情况。 拿一个孩子的成长进程来举例的话,如果他以后能够成为宫廷重臣,而穿越者们认为拥有历史投机的价值,那么穿越者们一定会小心翼翼的不去改变这个孩子的成长过程。 但是在米林科维奇的大数据面前,穿越者们就可以不用如此小心翼翼的行事。因为有准确的计算模型,所以穿越者们可以进行一次虚拟演练,尝试用一些被认为可能合理的方式来加速孩子的成长。这样的尝试进行的多了,自然就可以形成一个对应数据库,而后者就像是函数关系甚至是加法口诀那样,已经被总结出了许多可用的客观规律。这样的话人们就可以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说起来这不过是一种穷举的数据库建立方法而已,在科学实验当中,它甚至拥有着许多不同的名字,但同样因为这种方法过于简单,仅凭简单的科学素养就可以实现,因此它的名字反而也显得并不那么重要。 相对来说,那种数据库的价值反而更大一些。 当然,价值最大的还是可以达到那种精确结果的算法。在正常的科学进化过程当中,这种算法恐怕也得通过穷举的方式才能够被最终总结出来。但在海宁这里,因为他意外得到了AI机器人的帮助,所以这个过程就被省略下来了。 因此,他现在只需要将这些先进的手段加以利用,就可以轻松的实现许多意想不到的用途。 这些用途,有一些看起来平淡无奇,甚至即便出现在人们的生活当中,也不会马上被引起重视。但有一些却让人震惊的如同魔法一般,比如米林科维奇即将在第五基地推广的一种崭新的教育制度,分院帽。 分院帽这个词来源于著名的小说和影视作品《哈利-波特》系列。那里面有一顶可以根据孩子们的潜力和本性,将他们分配到不同学院当中的神奇帽子。 而在现实当中,虽然人们迟迟无法精确的做到,但也一直有人在宣扬着因材施教的学说。在大数据发明之后针对学生的性格和基本功进行定下培训,似乎也成为了将来可以实现的一种教育方式。 但因为相关的科技才初出茅庐,加上人性的复杂远不是一般的数学模型可以定义,另外,窥测人性深处的规律往往也被认为是对人格的亵渎,所以这类技术并没有取得长足的进步和发展。 但是在米林科维奇这里,这些阻力已经都不再存在。在刚刚成立的招生过程当中,分院帽制度就被直截了当的运用了起来。 当然,米林科维奇并没有去做一顶帽子,即便他做了,那也是已经没有魔力的帽子,真正起作用的是他新片当中记载着的算法。这些算法可以临时调整各种参数,海宁在后来就听说,这些参数当中有一些是用来评估孩子们是否容易对环球集团产生效忠情感的。 类似的评估标准还有很多,更符合环球集团利益的学生会得到更好的教学条件。尤其是软硬件设施还不够充沛的时候,普通学生所能够接受到的几乎就是一些纯粹的素质教育。 不过环球集团内部的所谓素质教育和21世纪的也有极大的不同。孩子们的学习内容首先就被要求不得脱离生产实际,相比起21世纪那些层层筛选精英,并把他们送进机械、化工等工厂,以及某些高端科研院所的制度来说,环球集团所进行的教育似乎就是电子厂这类劳动密集型产业的从业培训一样。 其实,海宁最想做到的就是像培训电子厂员工那样培训科研院所的研究员,这一点在理论上其实并不是无法做到的。专科教育就是解决一些人才缺口的重要手段,这一点在历史上也是得到过证明的。只不过为了孩子们的健康成长,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对通识教育特别在意。教育制度首先要重视的,就是培养孩子一个完整的世界观,有世界观作为基础,其价值观和人生观才能算是有所着落。 这样的观点其实并不被海宁所认可。他甚至觉得,他所受的通识教育,对其世界观的影响恐怕还没有改善体内DNA对此类认知的决定能力。 当然他的观点可能是错的,不过相同的原理之下,通识教育的重要意义也有可能是被错误的评估了。 不过,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海宁仍然坚持了相对成熟的通识教育制度。只不过是将更多的务实性的内容贯彻到了里面。 抬头俯窥天地,低头修渠种菜,是他这种教育方式呢最好写照。当然在乌拉尔地区这种农业式的描写并不符合实际情况,相反,孩子们需要在学校里进行马术方面的专项训练。这本来都是家长们应该进行的教学内容,但现在,他们可以安心的去放羊了。 由于当地的生活规律和习俗与海宁等人竟然不同,所以孩子们的作息时间也进行了适当的调整。他们不需要在中午头里回家去吃饭,因为学校会给他们提供免费的饭食。 一些每天只吃两顿饭的孩子,也在这一阶段当中被改变了一些习惯。当然这会招致他们家长的反对,因为学校总是会放假的,而在假期里,习惯了一日三餐的孩子会很容易感到饿,这当然就给孩子们的父母带来了额外的负担。 但现在,因为开学时间都还没有到来。所以孩子们的家长更愿意让他们到这些免费的食堂去混天熬日头。为此,一些家庭宁愿冒着损失一些劳动力的风险去完成这件事情。 劳动力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也成为了所有试点区域最为紧俏的资源。这些原本从事着简单放牧生活的人们,在最近接触到了许多来钱的路子。 有些人做起了辛苦的矿工,有些人则成为了枯燥的羊毛工人,有些人则在学习更加复杂的铁匠手艺,还有些人正在试图摆弄一些闻所未闻的瓶瓶罐罐。 他们的工作都很辛劳,几乎每天从早到晚都不得停歇,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家里的孩子能够留下来照顾牛羊,那自然可以帮他们一个大忙。 实在不行的话,如果孩子们也可以去做工,那也意味着家庭可以多得到一份收入。但让人无语的是,尊敬的女皇和来到这里的总督大人,米林科维奇用最强硬的命令告诉他们,所有适龄儿童和少年都必须进入学校进行学习,否则的话,相关的家庭虽然不会失去劳动的机会,也不会因此而被克扣劳动的报酬,但却有可能会不会换一个地方去劳动,比如更加遥远的勒拿河流域。 没人愿意到那种苦寒之地去。 所以,所有人都选择了妥协,而且没有附带任何一丝犹豫。 甚至,有些人为了得到更多的工作机会,还听从了总督大人的意见,跟随着孩子们一起掌握一些环球集团带来的新知识和新理念。 其中有一些,甚至和附近的某些局势有关。 虽然正式的开学仪式还没有举办,但孩子们已经可以隔三差五的去学校聆听老师们的宣讲。最近一段时间里,因为附近突然多了一群难民,所以老师们就讲起了准噶尔人和哈萨克人的恩怨情仇。 这些故事里出场了许多人物其中有一些是英雄,有一些是狗熊,但也有一些目前正处于成为英雄或者枭雄值钱的狗熊阶段。 在老师们的描述当中,阿睦尔撒纳就是这样的一类人。 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一直想要成为准噶尔部的实际控制者。为此他可以和任何人合作,包括往昔的敌人,现在他正在谋划投靠准噶尔部最大的敌人也就是大清帝国。他希望能够借助清国的力量夺回属于自己的土地,然后再以此为根基,摆脱清朝的控制。 这样反复无常的想法,虽然在政治家们眼里恐怕是息烽平常的,但在朴实无华的牧民心中,毫无疑问就是一种卑劣而又肮脏的行径。 所以,第五基地的所有牧民几乎都对这个叫做阿睦尔撒纳的人失去了好感。就连驻扎在这附近的一些俄国士兵,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这股浪潮的影响。 有意思的是这群士兵们还观察到了另外的一些现象。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些新学生的父母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在接触到第五基地之后,已经对周围的局势有了一定的判断能力。这原本是部落贵人们才会关心的事情,如今也成为他们这个群朴实无华的人,可以一探究竟的了。 这让他们下意识地感到了一些自豪。 而他们此时还没有意识到的是,这正是海宁为了地方有些人的愚蠢行为,而事先在乌拉尔地区进行的准备工作。 有了这样的民意和认知基础,如果俄国人仍然如同历史上那样,强行接受阿睦尔撒纳的投降,老必然会成为一件大事人心的事情,甚至还有可能会爆发抗议,或者干脆是反叛这样激烈的表达方式。 其实,类似的情况,海宁并不是没有做过。在子民们面前揭穿某些封建贵族的传统野心,也算是环球集团这个新时代的领路人最常做的事情。 出现这类现象最为猛烈的就是印度和缅北这样落后的统治区域。不要说印度的那些土帮主了,就连环球集团的合作者,某些缅北的土司们也已经觉察到了某些事情的不对。 他们不知道的是,海宁早就已经猜到,随着越来越多的适龄孩童进入学校,平等的受教育意识会在他们步入社会之后焕发出更多的利益诉求。到时候,旧有的统治制度必然会受到威胁,土司与这些新人类之间的矛盾也会变得愈发激化。为了避免孩子们在将来的相关斗争当中处于下风,海宁干脆我觉得对他们的教育内容进行了改良,不但狠狠的揭穿了土司统治的黑暗弊端,还赋予了他们许多科学上的、精神上的斗争武器。 火铳、大炮、蒸汽机只不过是这其中的一部分罢了,一些已经被历史先贤们验证过的理论,也已经不需要那群孩子们再走一遍弯路了,因为这些理论,被他而皇之的写进了课本里,成为了教育这种可以加速人类学习和进化的工具的具体内容。 而且,科学的武器和精神的武器并不是互相矛盾的,尤其在这个黑暗愚昧的时代里,某些科学的光明完全可以驱散某些封建的鬼魅。 1752这个年份所属的大时代里,人类对于自然界的认知还有许多未曾明朗的地方。达尔文的进化论还没有提出,电磁学说也才刚刚有了一点萌芽。对于人类最初的来源,对于世界本质的样子,很多人都还懵懵懂懂。 在这种情况之下,所有的精神力量都需要科学的分析给他们提供充分的自信,而在这方面的手中虽然有很多,但真正能够给予帮助的人却寥寥无几。 所以,这是一场寻觅人才的旅途。 尤其对海宁来说是这样的。 5月29日,随着英国方面最终做出妥协,同意割让马里兰殖民地给环球集团,以此达成对标法国人条款,避免过于强大的法国和环球集团合作之后给英国人带来的麻烦,海宁和他的环球集团终于可以派出人手去接管那边切萨皮克湾周边的土地,并从此出发去寻找那个叫做富兰克林的男人。 他的闪电实验将会是下一个打破愚昧阴霾的锋锐武器。 海宁对这一点是非常看重的,因此他已经准备好深深的感谢一下富兰克林。当然现在他还没有见到对方,不过为这件事情做出重大贡献的彼得,已经可以狠狠的粘上一把光了。 在英国人做出妥协这件事情上,彼得实际上起到了莫大的作用。由他所倡导成立并实际联系的北方同盟,虽然知道协议有所进展的时候,仍然没能本质上确立起来,但自从英国间谍在获知了相关情报之后,乔治二世和他的内阁就已经感到了莫大的威胁。 英国引以为豪的海军,有一项别人都没怎么注意到的重要短板。他们虽然在北海附近活动,在后期不禁却往往采购自售价更低的波罗的海沿岸地区,北方同盟的成立将波罗的海险些变成他们的内海,这意味着皇家海军完全有可能处于断供的威胁之下。 何况北方同盟的成立意味着海宁可以拥有更多的海港。虽然英国人还没有真正见识过环球集团海军的力量,但仅仅是登录这两个字也已经足够让他们在见识过的陆军战力面前瑟瑟发抖。 所以他们果断的给自己找了台阶儿,并试图抢在法国人之前达成初步的协议。 第96章 和闪电幽会的第一人 不过从海宁的角度来讲,英国人的这一企图,恐怕不会得到积极的响应了。 海宁现在已经拥有了一定的地盘作为基础,所以他需要一些时间来进行发展并储存实力,这样他才能够应对下一场爆发的冲突。 而这样的时间自然是越长越好,所以和英国人的谈判就成为了拖延时间的最好借口,英国人总不至于在谈判期间发起战争,那样的话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喘息机会就将会失去。 对他们来说,海宁的环球集团自然还拥有进一步攻击他们的能力。而海宁虽然可以选择不这么做,但他要真这样做起来的话,那英国人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加惨重。 所以,这样的借口是再完美不过的借口,而学业的属于你达成,自然会让这样的借口消失,所以海宁不会让英国人得偿所愿的。 现在海宁甚至于已经不再关心谈判的事情,他工作的重点已经变成了群里各色各样的人才,如今他已经在俄国站稳了脚跟,而俄国又拥有同欧洲各国发掘人才的优良传统,他们会给予很高的俸禄,吸引这些人才到偏僻的俄国来。 海宁干脆就使用相同的手法来和各个国家的顶尖人才进行交流,并吸引他们进来环球集团进行工作。 当然,俄国那些粗糙的作风也不能成为环球集团对外笼络人才的所有内容,因此其他领域的一些手段也是应该考虑在范围之内的。 只是,这些更加丰富的手段的具体内容,还需要进一步的进行讨论,也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选择使用的时机和种类。所以海宁现在还只是在对这些方案进行细化和优化,并没有随时动用他们的准备。 不过海宁这边没有行动,并不代表大洋彼岸就不会有人行动起来。 相反的,考虑到海宁对某些人的重视程度,在大西洋的另外一边的某一个人,早就已经引起了他手下们的注意。 这个人是鼎鼎大名的本杰明·富兰克林。 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将在费城进行他们著名的风筝实验,将雷电从天空当中勾引下来。 蓝土派向北美洲的海军司令瀛洲就表示,这家伙完全有可能被他们吸收到组织当中来。 为了实现这一点,他还专门打着学术交流的幌子,派人去和富兰克林结交。 海宁虽然是一个穿越者,但因为有机器人们的存在,所以这两年的时间里,他都没有怎么吸收土著人才。 然而,倘若是一般的人物从自己面前擦肩而过并从此失之交臂,那或许还可以视而不见,但富兰克林这个名字,恐怕就由不得他如此放纵自己。 所以他对瀛洲那边的结果还是很期待的。 六月,一位叫做托马斯-韦德的仆人奉命来到了费城,并在当地人的指引之下找到了富兰克林的住处。 他为后者带来了丰厚的见面礼。 除了以环球集团总裁海宁的名义送上的科研赞助外,他还带来了许多环球集团最新的科技发明,以及一些社会制度领域的创新举措。 由于远隔重洋,富兰克林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环球集团与俄国签订了四河协定,以近乎出卖部分领土主权的方式,引进了大量的先进技术和制度设计。 所以当他收到这些礼物之后,科研赞助姑且搁置一旁,不去讨论光是那些崭新的科研成果,和让人耳目一新的制度设计,就让他感到欲罢不能。 十八世纪的一个普遍现象是,知识分子们虽然有自己爱好和贡献的专职领域,但往往分化的并不怎么完全和彻底当时的知识,在数目上可能还没有达到占用他们太多时间的地步,因此往往看到一些人身兼多重身份。 比如富兰克林这位物理学爱好者,他就同时也担当着政治家的角色,因此对于社会文化方面的制度设计并非毫不关心,相反,在他的人生履历当中,他曾经不止一次的为之倾注了大量的生命。 作为美国的缔造者之一,他的付出并非全无回报。为此他也赢得了人们的尊重。 哦对了,他之前还是一名报刊从业人员,只不过在1748年的时候已经退出了他的印刷生意,只保留了分红的权利。 说来也是巧合,韦德向他介绍环球集团所取得的各种成就之时,所用的载体之一就是报纸。 和乾隆皇帝当年看到了那些报纸相同的事,除了环球集团的各种发明和进步,意外出现在世界范围内的所有事情,都有可能成为仆人们报道的焦点新闻。 富兰克林也因而得以了解到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此时的费城作为英国在北美的殖民地仍然需要向乔治二世效忠,所以弗兰克林对于发生在1751年的某些战争非常感兴趣。不过战败的英国方面一直对此讳莫如深,导致许多战争的细节都不为他们所知晓。直到今天富兰克林才从报纸上得知了克莱武等人的际遇。 只可惜的是他不过是因为殖民地的官员而已,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说服英国王室和内阁挽救这些同胞。而且,殖民地的自由程度和意图正在变得愈发明显,很多人都已经为此表达过担忧,但因为英国本土的很多传统都没有被移植到这边来,所以,这种担忧虽然富有意义,却没有足够的力量扭转局势。 而环球集团对此的观点也与富兰克林惊人的一致,虽然在相关报纸当中提到北美殖民地的内容并不是很多,但为数不多的几篇也都将殖民地看作是一个更加自由的地方。当年移民来到这里的那些英国本土公民,其实大部分都生活在底层,他们既缺少良好的教育,也没有悠久的贵族传统,所以对国王的忠诚,远远没有他们对自己生活的自由向往重要。 这个观点当然不可能存在明显的错误,甚至富兰克林也隐隐约约的觉察到了这一点。 不过他和面前的这位韦德先生并不需要在这些敏感的领域浪费时间。因为来到这里的韦德,希望他能够尽早的做出一项重要的成就,以证明他此次的旅途并非全无意义。 他清楚的告诉富兰克林:“我们希望用报纸来报道您这次石破惊天的壮举,只要你能够做到,我们不但会给予丰厚的酬劳,还会邀请您加入我们的环球集团。在那里,你将有幸见识到更多更神奇的发明创造,以及让所有普通百姓都过上幸福生活的制度设计。” 对于如此富有诱惑力的条件,富兰克林的回答却是简单的一句话:“请让我先把这些报纸看完。” 由于环球集团成立了已经有一年之久,而海宁等人来到这里更是已经接近两年。所以即便对他们以往行为进行简要的介绍。需要搜罗出来的报纸和其他相关报道及材料也足够富兰克林阅读上三天。 在最早见到托马斯-韦德的时候,出于代课的礼貌,他只是简明扼要的进行了快速的翻阅,但如果要进行更加深度的合作,甚至通过直接加入的方式成为对方的一员,那么富兰克林就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而更加认真负责的阅读这些东西。 三天之后,韦德再一次见到了富兰克林,但后者刚刚从疲惫的阅读当中解脱出来,现在还处于各种经验的新鲜科技的巨大震撼之中,无法静下心来思考自己的未来人生,因此他也没办法给对方以明确的回复。 但是,关于对方想要的那种石破惊天的实验,他倒是原本就有一个足够震人心脾的想法。 其实韦德早就知道了,他的这些想法之所以一直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多多少少是出于一个穿越者谨慎而又矜持的思维。 所以在富兰克林进行叙述的时候,韦德没有多说一个单词,只是在那里静静地听着。 “我之前已经准备了一个风筝和一根铁棒,我计划寻找一个雷雨天,比如说今天,来把他们放飞。如果有闪电击中风筝的话,那么我想我可以通过触碰风筝的方式,去检测是否有电流。我是说我可以在上面绑上一根铁丝,因为有人说,那样可以检测到电流。” “很好,我支持你这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您需要什么帮助的话……” 夸啦啦一声雷响,韦德的话并没能顺利的说下去。因为老天爷已经给予他明示,如果他想帮助富兰克林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于是,韦德立刻站起身来,和富兰克林的大儿子威廉一起,将他们准备的各种实验器材,全都搬到了屋子外面的空旷地带。 为了避免伤及房屋,他们决定跑得更远的地方再展开实验。不过老天爷似乎不太愿意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因为淅淅沥沥的雨丝已经飘撒起来。 如果雨势逐渐大起来的话,风筝恐怕很难以飞到天上去,于是在跑了十几分钟之后,富兰克林便不再等待,直接开始了这次实验。 托马斯-韦德也荣幸的欣赏到了经典的风筝实验的开场一幕。只是风筝上的铁丝怎么看都会给人一种张牙舞爪的错觉,这似乎影响到了这神圣一刻的美学原理。 不过随着一道闪电划过长空,这点微不足道的瑕疵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这道闪电划过的时候,似乎离他们非常之近,虽然风筝还没有飘多高,但韦德的所有感应装置都显示闪电似乎命中了风筝。 富兰克林付梓虽然没有任何感应装置可言,但他们的感官系统还是做出了相同的判断,除了视野的观察之外,富兰克林的手还清晰的感觉到了麻木感的存在。 “我触摸到了!”他大声的叫喊着这一幕,已经和原本历史的记载有所出入,不过这根本不要紧,充其量这只会影响报纸上报道的开场白而已。 而且触摸闪电这样的标题应该会更加震撼人心吧。 不过那父子两个却没有韦德这样的想法,他们疯狂的庆祝起来,庆祝她们做到了历史上无人问津的领域。 一些在场围观的人,主要是他们亲友和附近居住的人,也加入到了欢庆的行列当中,他们甚至相约回去畅饮一番,韦德先生也因此而受到了邀请,不过他对此确实不怎么在意的。因为是机器人的缘故,食物和酒精对他都起不到任何刺激的效果,所以他现在最要紧的是将这一消息发回到欧洲去。 说起来,欧洲的学术界在悄无声息之间已经迎来了他们颠覆性的一年。 海宁在圣彼得堡安家落户之后,由于大家都在模仿缅北的成功模式,所以他所涉及的各个行业也都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而最近,缅北最为兴奋的行业莫过于造纸和印刷了。 有鉴于教育的蓬勃发展,缅北地区的造纸和印刷需求大幅度的上涨,加之当地草木资源丰富,只要方法得当,自然可以制造出质量和数量都非常可观的纸张。 这一变化虽然是在1751年就发生了,在时至一年之后的今天,这一增长的趋势仍然没有改变,因为越来越多的当地人意识到了教育的廉价化,再考虑到工商业给普通家庭带来的收入增加,所以更多的孩子都已进入到学校之中,就连阿瑜陀耶王朝那边竟然也有一些地方出现了类似的动向。 女皇当然不想俄国在这方面落后于一些东方蛮族,所以他给予了海宁许多政策上的便利。 由于古登堡印刷术已经出现了300年左右,加之海宁的仆人们储存了大量的相关技术资料,所以海宁很快就在圣彼得堡创建了多家印刷企业。 除了书籍之外,这些印刷企业也不可避免地参与到了当时方兴未艾的报纸行业当中。 1752年的时候,加拿大有了他们的第一家报纸,而在更早一些的1750年,英国人还推出了专门的高等学府刊物《大学生》。 虽然这一刊物没能坚持半年,但海宁已经由此认识到某些事情的时机已经成熟。 而他的手下们不但不会让英国人专美于前,还会像制造蒸汽机那样,随时随地都要抢夺他们的那些世界第一。 由此,颠覆欧洲学术界的载体,在原有的《环球新闻》的基础之上,又增加了《环球学报》、《圣彼得堡综合快讯》为代表的一大批报纸,他们借演奏会和医院体系营造起来的人脉圈子,开始凶猛的涌入欧洲贵族的生活圈子。 而这三大报纸开张的第一篇报道,就公然挑战了当时许多封建人士的腐朽认知。 这篇报道的标题是:《富兰克林:与雷电幽会的第一人》! 不过,这篇报道在介绍富兰克林的风筝实验之外,而对于雷电的本质进行了探讨,甚至还简单的介绍了环球集团已经在进行的关于电与磁方面的实验。 如此震撼人心的报道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电磁试验的初步结论,更是引起了无数学者的好奇。 和原本的历史上一样,一些人斥之为荒诞谬论,而另外一些人则试图掌握更多的研究细节。 很快,有很多人沿着本国贵族前往俄国的道路踏上了相同的路程,只不过他们这次不再是为了演奏会,而是为了一次科学的盛会。 据说,有些对俄国毫无好感的学者也在这次行动之中,可见海宁及其环球集团的吸引力已经达到了一定层次。 而且,在人们下意识的观点当中,俄国也已经和环球集团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对于欧洲人来说,想要寻觅环球集团的踪迹,似乎就应该前往俄国。 这当然让伊丽莎白女皇感到万分高兴,但也让路易十五怒不可遏,因为,他们法国人才是最早和环球集团进行友好交流的国家。 葡萄牙在这方面也只能算是后来居上,但被超越一次的法国怎么能够被更加落后的俄国再次超越呢? 因此,法王要求他的大臣们,赶紧推进与环球集团的全面合作谈判,这次谈判拖延的时间未免也太久了。 但这位国王并不知道的是,本国的某些大臣们已经开始对自己的将来感到担忧。有鉴于环球集团的行政管理服务套餐在俄国取得的飞速进展,他们开始为俄国的同行以及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 国王如果拥有更好的选择,那他们当然愿意换掉一批大臣。相对于一群碌碌无为,连谈判都迟迟未能取得更大进展的人来说,能够让圣彼得堡再次成为整个欧洲关注的核心,显然是更加值得夸耀,也更容易得到认可的成就。 虽然,现在的行政管理服务套餐仍然处于试验阶段,而且国王很有可能没有足够的胆量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推广,因为那意味着将自身的行政权力拱手让给环球集团,所以双方肯定会在利益方面进行最为理智的权衡,目前的试点区域很有可能不会得到更大范围的扩展。而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继续存在下去。 但这并不意味着国王不会更加依赖这些试点区域的总督,这些人在将来甚至有可能扮演着内阁首相的角色。一旦那样的情况出现,掌握在现有官僚手中的权力将会被大幅度的削减。 一群没有实权,徒有其名的官僚,在这群野心勃勃的政治家眼里能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他们不可能不对海宁的环球集团加以提防。 第97章 舒瓦瑟尔、欧拉、乔治二世 法国的宫廷一向是波谲云诡的,即便是国王的情妇,也需要时刻面对这样那样的威胁。 蓬帕杜夫人最近就很苦恼,随着她野心的逐渐膨胀,并不断插手这样那样的国家事务,很多人开始倾向于将他赶出法国宫廷。 有一些人在这方面的努力已经宣告失败,但仍有一些人准备继续发掘他们在工作方面的聪明才智。说起来这个过程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很熟悉的,由于受到国王的宠溺,所以很多正直大臣的劝谏都遭到了国王的无视,这让其他人意识到,只有让国王意识到这位夫人的险恶之处,才能从根本上动摇她的地位。 因此,一条对于蓬帕杜夫人来说,毫无疑问属于栽赃诬陷或者挑拨离间的计谋就这样诞生了。计谋的具体内容原本不值一哂,但自从海宁和他的环球集团与法兰西之间的谈判旷日持久而多无进展之后,那些试图捍卫法国宫廷秩序的人,忽然也意识到了他们计谋的一个薄弱之处。 如果要陷害蓬帕杜夫人的话,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许和以前一样,无法动摇她在国王心中的位置。但如果结合国王现在最关心的谈判问题,那么事情的进展,或许这将会出人意料的顺利。 本着这样的逻辑,一个神秘的人物来到了舒瓦瑟尔的家里,准备和他共同细化一下这方面的谋算。 在这位神秘人物所代表的组织看来,舒瓦瑟尔这位在去年,也就是1751年,曾经公开反对过蓬帕杜夫人的法国中将,毫无疑问是非常值得信赖的。 而且他本身的素养也很不错。 他曾经参加过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1741年的时候,参与进军波西米亚,期间以勇敢而闻名军中。1744年他又参加了德廷根战役,因为对法国士兵散漫的纪律而感到震惊和悲哀,所以他立志进行军事改革。本着这样的想法,他向权力中心开始了前进的脚步,战争结束之后,他进入了国王路易十五周围的贵族集团。出人意料的是,包括国王在内的许多人似乎都对他的机智和聪明感到震惊,因此他脱颖而出,并迅速的爬到了中将的高位。 而且他的个人情感经历也非常顺遂,同样是在1751年的时候,31岁的他迎娶了一位富有的女继承人,而让他本人也变得更加富有。 综合来看,这是一个个人能力非常值得培养的年轻后辈。 而且,在他所有的人生进程当中,唯一给他造成巨大阻碍的就是他们的共同敌人,蓬帕杜夫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无论是谁恐怕都会认为他是这个计划最为合适的执行者之一。 而这位舒瓦瑟尔先生,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定位,因此在见到这位神秘人物之后,他不但挥退了周围侍奉的下人,还将对方带进了书房之中的一间密室里进行秘密交谈。 “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被动。”神秘人物说,“想要扳倒蓬帕杜夫人的话,就必须让他成为反对环球集团的核心人物之一。因此我们希望有人能够在她面前,将环球集团描述成一股完全可以威胁到她奢靡生活的势力。这样他才会主动在国王面前诽谤环球集团。而我们则可以趁机站到环球集团那一边去,并基于国王足够的谅解和支持。这样一来,法国宫廷的格局都将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而你所一直希望进行的军事改革,也将可以在环球集团的支持之下迅速的开展。相信您已经看到了这其中的好处。” “是的,我已经看到了。”舒瓦瑟尔先生是应了对方一声,然后才又紧张的说道,“可是我们根本没有合适的人选去蓬帕杜夫人那里进行游说。” “这确实是我们亟待解决的问题,去年,我们有很多人都在明面上反对过蓬帕杜夫人。所以她知道究竟有什么人可能会对他不利,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她不但收回了原本就微不足道的所谓信任,而且还针对我们的朋友展开了一系列的报复。我相信您对这些事情是有所耳闻的。” 舒瓦瑟尔的右手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他何止是有所耳闻呀,他还亲身经历了其中不少的事情。但他没有明说,这不光是为了他的面子,还是为了一些可以称之为里子的事情。 因此,那位神秘人物只听他用钢材相同的语气陈述道:“我确实听说了不少,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因为不光我们的朋友遭到了打击,就连他们的亲属,也同样不可能再得到信任。我的朋友圈子里,已经没有多少可以走到那位夫人身边去了。” “那么我们接下来就来处理这个问题好了。虽然时间紧迫,但我们也得保证计划的周全。” 正是舒瓦瑟尔愿意听到的说辞。 一旦他们决意花费更多的时间去细化这些阴谋诡计,那么,负责执行的他就必然会得到更多的时间去喘口气。 于是,他一面假装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并在随后恭敬的送对方离开,一面立刻派人找到了所有能够信得过的人,准备和她们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舒瓦瑟尔有两个弟弟,而且都很有名,不过现在的职务都还不高,在见识上也未必就有超得过他的地方。不过他还有一个侄女,与他之前当着那位神秘人物的面所进行的论述,不同的是他的这位侄女是可以接触到蓬帕杜夫人的。 这样紧要的关系,对于一位老练的政治家来说,是当然不可能轻易拿出去炫耀的。 再加上其他的一些朋友共同努力,一条甄宓的计策完全可以在他的住处被编织出来。 事实也很快证明了这一点。 在当天夜里进行的秘密商讨当中,舒瓦瑟尔的一位朋友就提出:“任何在蓬帕杜夫人面前所进的谗言,都存在着被直接识破的风险。因为那位夫人已经很理智的探透了国王的需求,同时他也知道国王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因此即便遭受一些委屈,他也不一定会在国王那里诽谤环球集团。那位神秘人物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有可能是错的。” 这个观点深深地触动了舒瓦瑟尔。 这让他意识到那群老蠢货们可能根本就不是蓬帕杜夫人的对手。 话说在过去的一年里,自从他反对过蓬帕杜夫人之后,对方的打击报复就一直没有停止过。无论是他还是周围的那些同僚,此时都深深的惧怕着那个可以在国王枕头边上乱吹风的家伙。 虽然也有人在谋划着反抗,但不是没有人在计划着妥协。何况这些反抗者的图谋实在是太过幼稚,连一些低级的错误都能犯下,显然他们还不太清楚法国宫廷之中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 和这样的一群人合作是不会成功的。 所以舒瓦瑟尔已经意识到他必须转变思路。 可是,转变思路同样有着巨大的困难。 那位神秘人物的背后势力肯定不是他能够得罪的,如果知道他想耍花招的话,说不定就会想什么法子把它给彻底除掉,以免自己的身份和计划暴露。 而且更要命的是,蓬帕杜夫人根本就没有相信自己的理由,就算现在他想见风使舵,对方也完全可以用一条结实的海岸线来迎接自己,让他这条还没有在法国官僚主义大海上遨游多久的舰船直接搁浅。 搁浅的风险,虽然他并不是承受不起。但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大好人生,同样也放弃自己改革法国军事制度的理想,那未免也太过让人无法甘心了。 既然无法甘心,那么他就只剩下一条路可选,那就是用同样的方法来越过面前的这两座大山。 所以,他很快对他的朋友们说道:“唉,我就知道这是一群不可靠的人。可我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已经找上门来,如果我不照做的话,说不定都会有生命危险。那是一群已经走上极端道路的亡命之徒,即便是向国王倾诉我所遭受的威胁,恐怕国王也没有足够的力量,从他们无处不在的阴谋当中将我保护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法国国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名义上是一国之主,但实际上有很多地方都不是他的权利能够渗透到的。 所以舒瓦瑟尔这番诉苦也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但其实他们都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这位老朋友是故意提到国王陛下的,因为顺着这条线儿只稍微一思考的话,他们就会发现另外一个更好的选择,那就是刚才还在阴谋算计的目标,蓬帕杜夫人。 果然,很快就有人想到了跨越那两座大山的方法。 这个方法也非常简单,虽然谈不上屡试不爽,但历史上用过的人,也有很多成为了人们耳熟能详的名字。 这个方法就是:告密! 是的,只要把那个神秘人物的计划告诉蓬帕杜夫人,意识到危险的那位贵妇,肯定不会如同国王那样只做一些表面上的样子工程。她会肆无忌惮的发起最为凶狠的反扑,歇斯底里的消除他所怀疑的每一个对手。 那样的话,那群神秘的人物即便知道舒瓦瑟尔出卖了他们,也不会轻易选择来报复他,因为那样就意味着告诉彭帕杜夫人,她试图清剿的对手之中,仍然有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活动。 这种暴露自己的行为,当然会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会被自己的理智阻拦下来,因为那有可能会引发新一轮的歇斯底里的寻仇。 女人向来都不是一种理智的动物,男人尤其不能以自己的逻辑去思考他们,所以,那些躲在幕后的黑手们一定会惧怕蓬帕杜夫人的凶狠报复。 而得到情报的那位贵妇自然也会非常感激给他提供情报的人,这样一来,舒瓦瑟尔也就不需要担心无法赢得那位贵妇的欢心了。 就这样两座大山,只需要一招就可以巧妙的化解,而在场的人都不知道的是,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位舒瓦瑟尔就做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那件事情和环球集团没有关系罢了。 不过,环球集团的出现,也恰恰给了舒瓦瑟尔一个更好的机会。 最开始发言的那位朋友说:“我也很讨厌那群威胁别人做事的家伙,虽然我也同样看不惯蓬帕杜夫人但。如果非要在两者之间进行选择的话,我情愿选择那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贵妇。不过想要让这个选择更加符合我们的心意,恐怕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一下的,先前我们已经说到,那群神秘人物的计划根本不值一提,而且即便能够实现,后续也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国王不可能因为一两句话就让他最宠爱的女人离开自己。所以,我原本是准备了一个更好的计划的,比如说建议那些神秘人物们在谈判期间找出一笔巨大的花费来,这样夫人和国王就都会感到自己的生活受到了威胁。但如今我们竟然转变了思路,这个计划就不妨事先告知蓬帕杜夫人,然后,当谈判进程当中流露出来的这些消息传到夫人耳中之后,他自然就会相信我们所说的话都是事实。这样我们想要的信任就拿到手了。” 不得不说的是,虽然出卖队友有一万种方式,但有些时候确实应该在计划的过程当中精雕细琢一下具体的措施。像舒瓦瑟尔的这位朋友那样,将这件事情设计的如此精妙,也算得上是人类阴谋史上的一次小小成就了。 虽然,其实有很多人都做过类似的事情,但一旦客观的威胁出现,即便蓬帕杜夫人看穿其中的猫腻,她也只能选择背水一战。 就这样,他们很快敲定了这个计划的大致方案,并由书法少儿的那位侄女,负责将他们为神秘人物所制定的那个小小策略传递到夫人耳中。 没有人留意到他们这群阴谋家们的行迹。即便是环球集团的那些机器仆人们此时也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除了谈判以外,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其中包括招揽法国的一些著名人物。 像伏尔泰、卢梭、孟德斯鸠这样成名已久的人物,虽然也一直吸引着他们的注意,但一些更富有活力的青年才俊,仿佛更能引起海宁的关注。 皮埃尔·弗朗索瓦是一个21岁的年轻人,他的父亲弗朗索瓦·迪多在1713年的时候开办了一家印刷店铺。 40年来他们经营着造纸、印刷、书籍出版等一系列的业务,这一店铺有着稳定的发展速度,只是距离顶级印刷商还有一段路要走。 但自从他们的国王路易十五和一个叫做海宁的人结盟之后,他们就从中看到了更多的发展潜力。 海宁领导的环球集团,拥有着一系列奇特的印刷技术。其中有很多都被用来印刷报纸。 从神秘的转轮排字架到后来的古登堡印刷机,都让皮埃尔觉得那是他们家最有力的竞争者,但也有可能成为他们最值得骄傲的合作伙伴。 为了掌握主动权,他的父亲老迪多,曾经试图联络过海宁派到法国来的使者。但因为使者当时正忙于拜访各位政要,而没能及时的接见他。 不过那位使者还是派人送来了礼物,一部他们精心印刷的百科全书。 比起狄德罗他们编撰的那一本,这部百科全书拥有更加庞杂的内容。而且它的印刷和装订也非常精致。 最要命的是,这部百科全书拥有多幅精美的图画,显然在雕版和着色的时候花费了一番功夫。 根据对方的介绍,这些图画当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用彩色套印技术印刷的,能够更加生动鲜明的反映被描述的事物,想来这一定是狄德罗等人意图达到的效果,但可惜的是法国境内目前还没有印刷商可以做到相同的精美程度。 不过既然那位使者派人送来的礼物,那么他们迪多家族就可以勉强算是在对方那里挂上号的。 果然,就在昨天,那位叫做长空的使者派人送了信来,说今天会特地来拜访迪多家。 老迪多兴奋异常,连夜带着儿子们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而今天早上,他们就见到了一张长髯飘飘的东方面孔。 皮埃尔知道,这就是那位环球集团派驻在法国的使者,因此立刻将他请进了房里来,双方寒暄问候一番之后便进入了实质性的会谈。 长空为他们带来了一个简单的合作项目。 那就是已经在欧洲引起轰动的报纸。 对于欧洲人来说,报纸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但发生在北美的事情,能够在几天之内就传到他们眼皮子底下,这证明这份报纸成功的缘由已经不在报纸本身了。 老迪多也知道,若是没有这种神奇的通信手段,他们的报纸是不可能与对方的相提并论的。 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长空愿意授权给他们使用这些飞速传播的消息,这样迪多家的报纸也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 不过,长空提出了一个尖刻的条件,那就是由他们出资收购迪多商铺45%的股份,同时,迪多家的三个男丁当中,至少要有两个供职于环球集团。 这种类似卖身求荣的条件,让人在感情上多少无法接受。 但为了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通信手段,老迪多最终还是同意了长空的要求。 为了表达合作的诚意,长空还向迪多家族提供了他们的一系列造纸和印刷技术。 由此,环球集团在法国这边也拥有了强大的合作商。 不久之后,《环球观察》、《迪多要闻》、以及法王路易十五亲自赞助的《巴黎综合快讯》,相继在法国境内销售起来。 巧合的是,他们的第一篇报道也和科学研究有关——法国博物学家布封出版的《自然史》,在海宁的授意之下,被这些媒体机构狠狠地吹捧了一把。 之前,布封的这部作品遭到了一些保守人士的批评。 这些人认为其中的一些观点,违背了上帝创造人间的某些传统认识。 这一局面显然和海宁鲫鱼打破了某些臂力息息相关。因此海宁才选择以指桑骂槐的姿态予以了回应。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番追捧却让布封的作品在欧洲范围内广受欢迎。 尤其是在海宁活跃的俄国,那些喜欢谈论孟德斯鸠的贵族们,在这个月里陡然改换了兴趣方向。 就连叶卡捷琳娜也研究起了可爱的小动物们。 当然她也很清楚,海宁才是最值得他研究的那个小动物,在过去的两个多月里,他和海宁的生意迅速地扩张。 虽然有大把的利润被重新投入到这些产业当中去,但她仍然获得了5000多卢布的盈余。 这已经是本钱的三分之一了。 在俄国境内,从来没有谁的买卖,可以不靠掠夺与强权,就拥有这样的回报率,哪怕是女皇也不行。 因此女皇直接拿出了一笔10万卢布的巨款,追加在了她和海宁的合作当中。 海宁却在这个时候耍出了缅北的那一套,让这些想要投资的贵族们在他的事业当中自行选择,而他本人并不会给予过多的指导。 甚至它还开放了许多金融投资的门经,那些曾经被他拒之门外的人,也逐渐找到了诸如股票买卖一类的参与途径。 圣彼得堡和莫斯科也由此掀起了一波抢购股票的风潮。 那些最初就与他合作的贵族们,比如叶卡捷琳娜,已经被海宁正式告知,将会在未来的两个月里收到一大笔股票溢价带来的红利。 这让叶卡捷琳娜心中的安全感也逐渐爆棚起来。 因此,她最近更加频繁和主动的出入海宁的住处。 然而讽刺的是,海宁的心思却仿佛不在她身上。反而是她的丈夫彼得更能讨海宁的欢心。 叶卡捷琳娜时常都能够见到他们两人出双入对——这个词用在他们身上,如今已经毫无违和之处了。而且他们不光打猎的时候待在一起,用餐的时候待在一起,就连舞会的时候也待在一起。 成熟之前所说的那样,彼得对音乐方面的痴迷,一直饱受叶卡捷琳娜的诟病。但海宁在这一点上显然没有站到叶卡捷琳娜娜一边去。 而且让这位女大公越发担忧和不满的是,海宁给予了彼得很高的评价,并且还和他一起练习了小提琴。 著名的吟游歌手,女皇的情人拉祖莫夫斯基作为他们乐队的重要一员,也经常会跟她们一起演出。每当舞会到来的时候,就是他们三个最为疯狂的时刻。 听说海宁还为此专门“编写”了一首曲子,以纪念他们为音乐的美好而共同奉献出的这段时光,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友谊地久天长》。 这已经不是海宁第一次在非传统的文抄公领域施展自己文抄公的技能了。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说,相同的操作方式在以后恐怕还会更加频繁的出现。 尤其是在她们的表演已经得到俄国贵族和民众认可的情况之下,他的作品即便在人们看来非常陌生,而且和已知的风格格格不入,但仍然会被认为是值得人们认真揣摩的经典乐谱,至少拉祖莫夫斯基这位专业人士也是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虽然这评价显得很客套,但总比某些人的讽刺的那位好。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彼得的总管乔戈洛科夫,却因为自己的“创作天赋”,而不得不躲在壁炉附近,仔细而艰苦地思索着更加满意的诗句。 他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是萨尔蒂科夫的小小恶作剧。 自从知道这家伙竟然对叶卡捷琳娜有意之后,萨尔蒂科夫就开始着手收拾他了。不过这小伙子还算机灵,没有贸然出手,而是不断称赞对方的诗句优美,借机不断的要求他写出更好的诗句来。 称赞让乔戈洛科夫飘飘欲仙,央求则直接让他欲罢不能。 所以他正费尽心机地满足萨尔蒂科夫的要求,似乎他真的能够成为俄国诗坛一颗闪亮的老星星。 根据海宁收到的历史资料,这位蹩脚诗人将会在明年左右一命呜呼! 有推测认为,可能是他对叶卡捷琳娜的追求触怒了某些人。而下手的人极有可能是萨尔蒂科夫。 而且这一切也极有可能得到了女皇的默许,甚至,萨尔蒂科夫很有可能还通过这次机会,完成了与叶卡捷琳娜的交易。 但叶卡捷琳娜没有想到的是:对这位蹩脚诗人出手的,如今已经不仅仅是萨尔蒂科夫了。 海宁最近这几天的生活逐渐变得宁静下来,各方面旧有的事物都已经被井井有条的部署了下去,与此同时也没有什么新鲜的突发情况值得他去特别关注,所以他的生活也终于有了几分旅游的样子。 只可惜,木馨并没有和他一同前来俄国,这让他的生活显得多少孤寂了一些。而且已经在耿马吐司等多个地方食髓之味的他,也已经在经受着内心的某些考验和煎熬。 不过,由于各种兴趣爱好的护佑,他多多少少的还可以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爽。尤其是在夏天到来之后,气候谈不上降雨,分配的俄国成为了他观测天文的绝佳基地。 这本是他旅游途中最爱做的事情之一,在早几个月的时候,他甚至还定下了收来法国著名天文学家梅西耶的想法。不过,这一想法到现在也没有得到落实。 说起来,相对于法国的人才来说,俄国这边的人才就显得有些凋敝不堪。本时代,除了著名的罗蒙诺索夫这位俄罗斯科学之父以外,似乎就没有多少人能够拿得出手。 当然那现在女皇金钱感召之下前来俄国工作的学者,也够海宁忙活一阵子的了。因为这其中颇有几个闪闪发光的名字,比如瑞士数学家欧拉。 也就是在这个六月的时候,欧拉和海宁互相进入了彼此的视野,前者注意到后者是因为各种爆开对科学事务的报道,而后者留意到前者是因为对方将这些报刊视为了发布学术著作的绝佳平台。 就这样双方曾经在有意无意之间偶遇了对方,并且进行了一次简短而富有深意的会谈。 欧拉在俄国最为痛苦的地方就是通讯不变,俄国虽然也勉强算是欧洲国家,但它距离核心的那些地方显得太过遥远,所以欧拉每次想和同行们进行交流的时候都显得非常困难。 但报纸的刊行很好的解决了这一点,如果报刊可以登载他的学术,那么整个欧洲都可以看到他的成就。这不但既解决了对外寄信的缓慢问题,还极大的丰富了学术交流的手中,所以欧拉对海宁在这方面的贡献是十分赞赏的。 不过这其中还存在着另外一个问题,手中的变多意味着会有很多人给欧拉写信,但把信送到俄国来,同样会面临着巨大延时的问题,所以欧拉希望能够借助海宁畅通的通讯系统来为他们提供交流。 但海宁只有3000个仆人,散布在欧洲的更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他们还有着许多使命需要完成,根本不可能随时随地的传递欧拉和他们朋友之间的信件。 好在,北方同盟的建立,极大的丰富了水上交通的便利,飞剪船的出现也意味着西北欧各国之间的通讯可以用更短的时间来实现。这是刚刚运营起来的通讯链路,难免面临着成本高昂的问题,欧拉即便能够接受这种虽然比平时更快,但比起海宁的通讯系统来说,显然要慢上太多的方式,他也不见得能够承担得起高昂的通讯费用。 不过这并非是一件无法解决的问题,已经逐渐融入到欧洲贵族生活当中的海宁,当然知道赞助科学家们是许多贵族们都会去做的事情。 这对他们来说或许只是一种毋庸置疑的行为。甚至有人为了满足虚荣而相互攀比,但对于科学家们的研究来说,却是在事实上一定程度但却并毫无疑问的加速了科学研究的进度。 所以,为了缩短学者们交流的时间,海宁决心为他们赞助一笔费用。甚至他还试图将一些即将举办的演奏会的门票收入挪到这方面来。 有意思的是,原先对他的这种做法颇有微词的彼得在,听说这次是对科学家们进行赞助之后,竟然也毫不吝惜的慷慨了一回。甚至他还专门掏出了自己刚刚得到的一笔分红,声称自己愿意为这一事业提供额外的帮助。 而且,考虑到他和海宁以及拉祖莫夫斯基根本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关注这方面的事情,他提议由各自的心腹负责具体事物的运营,这在欧洲宫廷当中自然是十分常见的事情。 海宁这个原本出来旅游的家伙,自然也不准备在这方面浪费时间,所以果断的予以了同意。 就这样,彼得的总管乔戈洛科夫和拉祖莫夫斯基的一位侍从,就获得了和黄莺一起管理这笔慈善费用的权限。 事情进展到这里,看似是非常美好的。而且为了丰富这笔慈善费用,彼得还重新调整了他们演奏会的举办频率和举办地点,除了在圣彼得堡以外,他们不但会前往莫斯科举办同样的程惠,还受到奥地利王室的邀请,准备到维也纳去演出。 作为欧洲音乐的天堂,任何音乐的从业人员,哪怕是拉祖莫夫斯基这样老成持重的人物,在听说可以到维也纳去进行演奏的时候也激动的无法明说。 至于更加躁动的彼得,那巴不得立刻就起身前往那里。不过由于需要时间去准备这方面的事情,所以他们的演出恐怕得等到深秋时分才能够如期举行。 当然这只是给他们三个提供了更加充分的准备时间。 而在这准备时间当中最为郁闷的人,当然是之前就已经郁闷过一回的叶卡捷琳娜了。而且因为有上次的经验,周围的一些仆从们也敏锐的观察到了这位女大公的窘境。 乔戈洛科夫就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 在正牌丈夫彼得不在,预备疫情人,海宁也迟迟没有进展的情况之下,女大公的孤独显然是他动手的绝佳机会。 因此他更加殷勤的前往叶卡捷林娜的住处,希望用他所谓的真诚来打动对方。这当然很快的进入了萨尔蒂科夫,他将这件事情婉转的告诉了彼得,并暗示彼得应该向女皇报告。 但正在进行训练的彼得根本无心此事,他只是命令自己的另外一名侍从,列夫-纳雷什金去和萨尔蒂科夫商量这件事情。两人都同意,应该采取积极果断的措施预防那只老狐狸的阴谋,于是他们相约同时进攻,希望能够得到女皇的支持。 但就在他们采取行动的前一刻,乔戈洛科夫又一次主动找到了叶卡捷琳娜,他老迈的双手给对方送上了一支鲜艳的玫瑰,并用不知道哪里学来的俏皮话在吕电工面前卖弄起来。 纳雷什金很快在几位女仆的通风报信之下了解到了这边的情况,他认为原有的计划可能已经无法行通,因此立刻与萨尔蒂克夫兵分两路,后者仍然进攻去觐见女皇,而他则只身前往叶卡捷琳娜的住处,阻止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哪怕是用制造不愉快的方式。 这是一位出身高贵,而且风趣幽默的年轻人,他长得并不怎么帅气,却拥有另一双似乎能够洞穿世事的蓝色眼睛。 他来到女大公和那位管家中间,笑嘻嘻的说:“您的花束真是充满了活力,让我想起了远道而来的海宁。他给女大公带来了无尽的欢喜。我建议您应该像他一样,送些更精致更昂贵的礼物来。” 他知道对方虽然同样具有贵族身份,但论起财力来,肯定无法与环球集团相提并论。这么说自然是希望对方能够知难而退,可乔哥洛科夫却仿佛找到了问题的症结那样。 他看了看叶卡捷琳娜的表情,忽然咬着牙关离开了。 叶卡捷琳娜对他烦得不行,但以他女人的身份,即便进行喝止,也无法将这个家伙撵走。所以纳雷什金的这些话语确实带给了他巨大的帮助。即便在言谈举止之间,她成为了一个喜好钱财的庸俗女人,她也没有太在意这一点。 可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离开这里的乔戈洛科夫却意外的给海宁知道了一桩麻烦。 海宁面对的麻烦,其实在这个平静的六月正在逐渐增多,除了召见还没有发酵的内忧之外,他还面对着一些外患。 比如,某些来自英国人的愤怒。 狠狠地把刚送来的报纸摔在地上,英国国王乔治二世怒不可遏的对他的首相说:“这些人,竟然把爪子伸到费城去了。那里是联合王国的殖民地,不是他俄国人的冻土。” 原来此时他刚刚看完环球集团关于富兰克林实验的报道,正因为对方摸进了他的领地而倍感愤怒。 首相亨利·佩尔汉姆很赞同国王的这番话。 但他也无可奈何。 由于消息的迟滞,他直到今天才通过其他国家发行的报纸得知,海宁的军队在入主马里兰的时候,原本是有可能与当地民兵发生激烈冲突的,但因为当地总督担心影响双方的谈判,所以采用强硬的姿态,阻止了民兵们的军事冒险。 只是由于消息未能及时的传达到所有参战民兵的手中,因此导致一些海军舰船的攻击行为没有得到及时制止。结果拥有更大火力的瀛洲等人,将那几艘胆敢向他们挑衅的船只付之一炬。 因为这件事情,瀛洲等人认为有必要在北美殖民地采取更加激进的措施。所以后来他们虽然同意了停战和谈之类的要求,但却果断的派遣了许多商人记者潜入北美腹地进行采访。富兰克林所受到的关注,只不过是在这种背景之下发生的一件小事而已。 而这些,甚至根本没有被海宁看在眼里——他控制那些报纸,只在一个微不可查的角落里,介绍了发现富兰克林这位传奇人才的背景。 但对于英国来讲,这种行为毫无疑问且实实在在地意味着危险。 而且,考虑到双方越发明显的实力差距,即便他们有所不满,恐怕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诚如国王所担心的那样,俄国或者海宁,恐怕是真的有意与他们争夺北美殖民地了。 为此他们确实应该开展更加积极的防范措施。 与海宁的想法一致的是,英国佬虽然也在和环球集团积极的进行谈判,但他们也认为谈判并不是双方关系的终点。因为双方在许多领域都存在着实质性的利益冲突,所以,即便谈判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双方也不可避免的会爆发下一轮的冲突。 第98章 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上) 国王的心思,其实很多人都已经猜到了。 说起来,这位国王和彼得一样,血管中都流淌着德意志战士的血,只不过他来自汉诺威而非荷尔斯泰因罢了。 作为汉诺威王朝的第二位君主,他曾经在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期间,亲自率领军队跨过英吉利海峡登陆荷兰,并身先士卒地指挥战斗,甚至还曾经在失去战马的情况之下与敌厮杀,充分的彰显了一位德意志骑士的荣耀。 所以面对海宁和环球集团的威胁,这位国王陛下,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准备去妥协的。 只是他的孩子们没有在战场上给他赢得相应的地位和主动权,加上最近一段时间来,一些人的声音持续不断的在呼吁与环球集团进行合作,所以在内外压力的共同挟制之下,国王陛下才同意了和谈。 但这已经是温和派能够取得的最大战果了。 想要在这一基础上进一步的扩大资本家们的利益,尤其是从环球集团的那个方向进行扩大,那么势必就有可能威胁到整个英国的利益,出卖国家的行为,对于本国的资本主义行业来说,是一项风险很大的事情。他们原本就因为财富的问题而受到别人的觊觎,倘若授人以柄的话,很有可能就会招来其他势力的疯狂围剿。 但即便是这样,仍然有一部分人做出了勇敢的尝试,甚至他们就是打着爱国主义的旗号去进行这番尝试的,为此他们还大胆的动用了国家机器。 相对于一个曾经如猫饮血的国家来说,如今英国的官僚制度也谈不上健全,公权私用的问题从来都没有得到谨慎而周详的解决,颐指气使、肆意妄为的官僚作风,也从来没有从这座岛屿上消失。 在这样的基础之上,有那么一两个原本应该为王国服务的间谍,在私人的指派和忽悠之下,难免就踏上了拟一条颇有风险的道路。 詹姆斯在七月上旬来到了圣彼得堡,如今这座城市仍然是欧洲许多贵族们都在积极讨论的地方。作为一个新兴的首都,它的历史大概也就只有五十年而已。这里的很多设施,尤其是道路,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前几个月,那些前来观摩演奏会的欧洲贵族们,对此早就已经忍无可忍。如今当他们每一次谈到俄国黄土的精彩表演时,都会忍不住抱怨一句:“可惜那糟糕的道路让我再也不想踏足那里。” 但詹姆斯没办法在这上面挑挑拣拣,他虽然也是一名贵族,但所工作的领域有很多都是隐秘的战线,这要求他不得不克服很多艰难险阻,其中自然也包括一些司空见惯的,甚至是微不足道的泥泞小路。 在他的心目当中,王国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而且他和乔治二世一样,都认为战争和和平都只是历史进程当中的一瞬间而已,接下来他们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走,随时都可能爆发更大规模的冲突和更加毫无人性的谈判。 只可惜,像这样**远瞩的判断,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得出来的。在英国境内,还存在着其他一些异样的声音。考虑到环球集团的巨额利润,就连詹姆斯也能理解那些新兴资产阶级贵族们的想法。然而理解只是理解而已,他早就已经看透了那群人的本质,那是一群可以为了利益而做出任何事情的家伙,他们可以出卖,更可以诡辩,通过回家吃饭的方式,掩饰某些事情对联合王国的威胁。 尤其是在北美殖民地的问题上。 纳粹人曾经宣扬过这样一个观点,与海宁的合作完全可以保全北美的那些殖民地。印度皇帝已经在名义上恢复了对多块土地的统治,俄国沙皇更是在试图给灰色牲口们装上更加锋锐的刺刀,至于他们的老朋友,法国人都已经在自家的北美殖民地买下了环球集团的种子。一旦英法双方在北美开战的话,法国人将会拥有缅北基地那样的支撑能力,届时,他们英国恐怕根本拿不到任何好处。 考虑到短时间内联合王国根本无力超越环球集团所拥有的技术水平,所以直接和环球集团合作才是对抗法国人的最佳方案。 如今唯一的困惑,就是他们英国人能够拿出怎样的报价了。 乔治二世在这方面的报价已经足够高昂,但也正因为如此,所有的贵族美,甚至不光是那些新兴的资产阶级贵族们,都希望这份报价能够起到应有的作用,他们不希望战争在他们做好下一次准备之前就提前到来。 但他们的国王仍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似乎从来也没有顾忌到他们的付出究竟应该拥有着怎样的价值。 对于国王现有的处境,詹姆斯也是十分同情的。他知道在那些软弱的贵族们看来,国王的做法难免显得过于野蛮,甚至充满了德意志的色彩。 然而战争与和平究竟哪个先到来,有很多时候都是敌人更加富有话语权。所以像国王这种时刻准备着开战的行为完全是正确的。 只可惜,新兴的资产阶级贵族们也有他们诡辩的一套。他们认为应该采取更加积极的措施,软磨硬泡的消弭对方发动战争的企图。 更何况,如今整个欧洲都已经知道他们想要什么,贵族们相信,只要能够满足海宁,那么一切就都好商量。 海宁想要什么呢?他自称是个买卖人,想要的当然是金钱和富贵。这一点和那些新兴的资产阶级贵族们却是谁臭味相投。然而,他又推出了一套所谓的行政管理服务套餐,似乎已经将生意和买卖的双手,伸向了国王们最为珍视的权柄之上。 这种行为当然是让人感到担忧的,但因为他战力强大,而且又确确实实琢磨出了一些崭新的制度,而让包括伊丽莎白女皇在内的许多统治者,都愿意拿出一些偏远的地盘尝试一下。 如今,听说就连小亚细亚的奥斯曼帝国也对此有所意动,只有将会成为继东吁、莫卧儿、葡萄牙、俄国、法国之后,第六个与海宁签订类似条约的国家了。 更糟糕的是,一旦这件事情达成,印度洋北岸就将会出现四个受到海宁强力影响的国家。到时候,他们英国人在此处的立足之地可就难找了,毕竟亚洲是欧洲人眼里囤积了大量财富的地方,印度洋的贸易重点,也因此被更多的定义在北方的亚洲国家。 所以,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但这一切似乎也已经成为了无法阻挡的现实。 更为要命的是,关于亚洲贸易中心的定义似乎也正在发生改变。能够大幅度提高矿产挖掘效率的蒸汽机,如今已经成为了欧洲许多国家的追捧热点。 原本,这种东西只出现在她们联合王国境内,而且有人寄希望于用这种东西来拉开英国与欧洲其他国家的差距。但现在环球集团提供的更加富有效率的蒸汽机产品,似乎正在反向的拉开欧洲国家与英国之间的差距。 这似乎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诠释了讨好海宁可以带来的好处。 那这些新兴贵族们是非常在意这一点的,因为那直接影响到了他们的矿产买卖。所以他们才会让詹姆斯前来这里看看,能不能寻找到什么足够廉价的方式能够扭转这方面的颓势。 其实说白了,詹姆斯此行的任务,就是秘密的和环球集团进行接触,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加强双方的联系。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措辞而已,詹姆斯知道,在背后,他们肯定还有不一样的想法,只是不方便告诉自己这个国王的忠诚追随者而已。 甚至他都会忍不住去猜测,那些家伙肯定巴不得双方的关系能够紧密到让国王也无法置喙的程度,只是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景象,恐怕也是那群家伙们无从想象的。 说白了他们就是想要卖国,但因为不知道卖国之后,他们是不是就能够轻松的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才派自己来这里做最后的试探与侦查。 想到这里詹姆斯不禁冷哼一声。 他怎么可能让那些人的图谋就这样轻易得逞呢? 对于真正的绅士、真正的骑士来说,他们不应该因为敌人的强大就放弃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相反的拔出,最后的保荐下凶狠的敌人发起进攻才是他们最应该做的事情。 国王面对海宁的时候是这样的,詹姆斯面对那群贵族长官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所以,怀揣着如此坚定的信念,詹姆斯来到了圣彼得堡,并着手打听起环球集团的相关消息。 由于理念的不同,他并不急着和环球集团的人取得联络,他要先看看环球集团的实力究竟强大到何等地步。有些事情光看别人的报告是找不到感觉的,他必须亲眼验证一番才行。 好在,如今的圣彼得堡在海宁的经营之下,已经处处都透露着环球集团的影子。 环球集团在这里开展了许多建筑项目,雇佣了许多劳动力,而且他们开出的价钱也很高,似乎试图通过这一点来变相拉动圣彼得堡城内的消费水平。 居住在圣彼得堡城内的普通市民们对这一变化是有着不同的态度。有些人抱怨最近物价有所攀升,有些人则讨厌那些外来的务工者,嫌弃他们经常弄出一些不该有的动静来扰乱了圣彼得堡原有的瓶颈,实际上圣彼得堡本就没有什么瓶颈可言,它从一片荒漠和沼泽当中崛起,才不过半个世纪的时间而已,哪里能有那些欧洲古都的恬静淡雅。和人们只要这样抱怨就可以了,又不需要付出怎样的成本,更不会承担什么责任。所以海宁对此也是颇为无奈。 好在另外一些人对这些劳动者的到来也持有欢迎的态度,他们巴不得看到一群富有工作经验的劳工就这样出现,然后,他们就可以为自己修建更多的庄园了。 几天过后,就连詹姆斯也已经对城里的这两种鲜明态度有所了解。不过他对贵族和平民之间的争斗并没有什么兴趣,因为这些东西在英国也会时常发生,甚至还曾经闹出过干掉国王的戏码。 当然他深深的知道,俄国宫廷是不太可能出现1648年那种状况的,甚至就连海宁这个被人们视为很多政策的幕后策划者的家伙,也不会受到相类似的威胁。 相反的,但凡是有所见识的,城市居民都对海宁的到来赞不绝口,虽然圣彼得堡并不是它的试点区域,但它实际上控制着城里及附近许多土地,这些土地并不是他的私人领地或者庄员,而是他承诺要给女皇陛下修建的各种学校所需要的基础。 女皇对建设学校的事情向来都是很重视的,所以维达海宁在这方面提出土地要求的时候,得到的回复往往都是非常慷慨和大方的。 目前在圣彼得堡城内已经有二十多所小学,七八所中学和两所大学处于建设当中,莫斯科那边的情况稍逊一些,但值得一提的是海宁的规划几乎遍及了俄国的所有地方,南方那些仍然掌握在哥萨克手中的土地,包括伏尔加河流域和部分乌克兰,地区在内,也都出现了环球集团在教育领域当中的各种布局。甚至遥远的,还没有被俄国人完全掌控下来的勘察加半岛,也有一所大学正在计划建设当中。 这么大费周章的教育投资,在整个欧洲范围内都是绝无仅有的。詹姆斯甚至也不得不向这位环球集团的总裁投掷了羡慕和称许的目光,只不过在暗地里的时候,他也会禁不住去怀疑,这个家伙的资金链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断裂。 因为即便是如今资本化程度最高的英国贵族,也无法支撑起如此大规模的教育投入。更何况海宁在进行这些项目的同时,还在积极的进行着一些公共设施的建设,其中包括数座歌剧院和体育场,这些都是花钱如流水,甚至可以用烧钱来形容的项目。 不过很快,詹姆斯那种类似幸灾乐祸的感觉就不得不收起来了,因为他发现了海宁的财富密码,圣彼得堡的股票交易中心。 区别于一些,只允许贵族朋友,当然也包括女皇在内进行参与的重要生意,海宁的这家股票交易所几乎是面向平民化的,但凡能够拿得出钱财的人,都可以在这里进行交易,而且海宁最近正在酝酿让这家交易所变得国际化,只是这一点还需要得到女皇的首肯。 女皇当然愿意看到外国贵族们的金钱源源不断的流入俄国,虽然这些钱跟他都没有什么关系,而且海宁还千叮万嘱,不允许俄国的贵族们打这笔钱的主意,否则将会让俄国成为所有欧陆国家的仇敌,但女皇和那些贵族们也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在其中进行取舍。想要让俄国避免成为所有国家的公敌,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俄国统治者们在做的事情,所以他们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 简单的概括来说,就是加目标国家和其他国家进行剥离,允许贵族们对特定国家的金融来往进行干涉,甚至查扣他们的资金,这样一来就能很好的起到控制敌方财富来源的目的了。 海宁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甚至他的那些仆人们,也没有在这方面设置严密的审查制度。不过让俄国的贵族们感到无语的是,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被挡在了相关事务的门外。 根据詹姆斯最新得到的情报,海宁主张成立的这家交易所,其大部分人员都由海宁的环球集团来充当。女皇和皇储夫妇,虽然打着俄国宫廷的名义,持有这家交易所的许多股份,但是在人事任免方面,只被允许象征性地安插一两名值得信赖的人手。 叶卡捷琳娜女大公甚至干脆放弃了这方面的权利,女皇则安排他的亲人拉祖莫夫斯基承担相关的角色,彼得原本准备向叶卡捷琳娜一样直接放弃,不过,他的管家乔戈洛科夫却找到他并毛遂自荐说:“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我发现除了创作诗歌以外,他还有一项值得夸耀的天赋,那就是在计算账目方面展现出来的高效。” 彼得当然不相信他的这一番鬼话,不过听说欧拉那边已经通过短短12天的通信,就和瑞典甚至得益于这地区的某些学者们取得了联络。这足以证明,海宁机工的通讯改革方案似乎已经得到了落实。 乔戈洛科夫貌似在这其中也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在这样的推论之下,彼得同意了对方的请求,允许他成为自己在交易所当中的代表。 数天之后,拥有国际交易能力的交易所顺利完成更名,同时因为他增添了大宗商品的期货交易板块,所以最终的名字被定名为圣彼得堡国际综合交易所。 按照常理来讲,是因为穿越者的海宁在此时应该用某个21世纪的特定事物来搞一把恶趣味,但他果断的选择了拒绝。 而且他似乎有意准备躲开人们对他的关注,因此特意答应了叶卡捷琳娜共同出游的请求。 而就在他们的马车徐徐驶出圣彼得堡的时候,不远处正在窥伺他们的詹姆斯却偷偷的下定决心——他已经结束了最初的观察,现在是时候得采取某些行动了。 当然他要做的可不是与环球集团取得联络,而是,从它的内部进行破坏! 第99章 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中) 不过想要从内部破坏环球集团的生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对于詹姆斯这个完全只能称之为外部人员的人来说。 当然,只要他有决心,办法肯定是要比困难多一些的。 而在过去的几天里,经过他缜密的观察,他早就已经给自己铺就了一条成功的道路。 在目送叶卡捷琳娜和海宁等人离开之后,他转身来到了圣彼得堡的港口,并找到了一位在这里采办货物的英国老乡。 原本像伊丽莎白女皇这样的人,是很忌讳英国人来到自家土地上的,所以即便是进行大宗货物采购的商人,也很难有机会出现在圣彼得堡本土,除非是那些被女皇和他的大臣们认为是可靠且忠诚的人。 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改变,随着环球集团在圣彼得堡的不断发展,有些贸易限制也被大幅度的放宽,加上海宁有意将圣彼得堡打造成一座国际大都市,并且为之配备了具有国际视野的交易所,因此很多外国人得以出入这座俄国的政治中心。来这里采购的英国人也在这种背景之下变得多了起来。 聪明的英国人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向俄国派遣间谍的机会,像詹姆斯这样的新手,在这些人当中属于绝大多数,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没有老手来这里执行任务。 詹姆斯现在要见的这个人正是常年与俄国人打交道的一位基层军官,他负责给皇家海军采购波罗的海沿岸的各种补给品,尤其是鱼获和杂七杂八的副食品,甚至有时候也从俄国进口一些小麦,虽然俄国的农民们经常面临着食不果腹的尴尬窘境,但是他们的贵族仍然将小麦是为出口的常见商品之一。 和詹姆斯见面的这个人,就曾经从事过类似的贸易,不过现在他的专注点已经挪到了捕捞业上,因为海宁和叶卡捷琳娜最近一段时间里正在这方面进行发力,而且圣彼得堡方面最近也准备发布一些规范化的政令去促进这一产业的兴旺发展。 不过这些东西都不在詹姆斯的兴趣范围之内,他想要了解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兄弟,如果我想在环球集团内部策反一个情报来源的话,那么你认为我们的金钱应该递到谁的口袋里才更方便收回成本呢?” 这对于间谍来说,是自从他们这个行当诞生以来都需要解决的经典课题,所以那位代号鳕鱼的年轻人自然不是没有思考过这类问题的,而且他曾经大胆的尝试过,只是没有成功罢了。 基于这一点,他向詹姆斯传授了他的经验和一部分发现:“环球集团的那些工作人员,据说大部分都曾经是海宁的仆人,另外一部分则是这些仆人和海宁的共同学生,这些人对环球集团绝对忠诚,而且她们都不是本地人,不要说和我我们了,就连和其他眼线也都是语言不通的,而且他每在记录账目的时候才用的也是新式的记账方法,来往信件更是直接使用他们自己的语言,所以目前我们还没有很好的办法,能够从他们那里获取到消息,至于策反他们,现在看来仍然是一句痴心妄想的话语。” 这小伙子年纪虽然不大,但在詹姆斯看来是个沉稳老大的家伙。所以他的话应该是非常可信的。 可是他们既然身为间谍,就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够抵挡得住金钱的诱惑,如果金钱不能解决的话,那么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达成相同的目标。 他正要在这方面询问对方一二,但对方却在这个时候提到了另外一个突破口:“所以我们觉得,最好可以通过加渠道来获取我们想要的信息。随着环球集团在俄国的发展,他们也不得不在本地发展的一些朋友,这些人就是我们摸到他们核心秘密的重要手段。” 听到这里詹姆斯当然明白他的想法,而且也非常认同他的谋划指示海宁所交往的那些俄国本地的朋友,大多都是俄国宫廷的权贵人物。女皇的情人拉祖莫夫斯基自然不必多论,就连小小的彼得也拥有着俄国皇位继承人的身份。像这些人物他们怎么能够轻易的接近呢? 然而那位代号鳕鱼的年轻人却立刻给他提供了一个十分有用的名字:“最近一段时间里,我们按照这样的想法一直在物色合适的人选,前些天的时候我们收到线报,说皇储彼得身边有一位叫做乔戈洛科夫的宫廷侍从好像不太老实。” 听到这里詹姆斯的眼睛立刻就眯了起来,像彼得皇储这样的显赫人物。接近起来自然是有些麻烦的,所以从他的身边人下手,肯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说不定,早先派遣到这里来的那些英国的间谍们,已经按照这个思路在做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留意到这个什么乔戈洛科夫的行为举止发生了变化。 因此她有些好奇的问道:“那这个家伙究竟做了什么?” “他相中了一款贵重的首饰。按照他在俄国的收入,恐怕下半辈子也不见能够买得起这样的东西。而根据我们线人传回来的消息,他已经承诺那位老板,说近期就可以凑到足够的金钱。而根据另外一条线报,他最近成为了彼得皇储在圣彼得堡交易中心的代表人物,而且据说他是主动要求得到这个位置的,在此之前他负责为彼得打理一个附有赞助圣裁的慈善项目。我们有理由怀疑那个项目并没有给他足够的机会去让他赚取到足够的财富,所以他才有了这样一个大胆的想法。” “原来是这样。那它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标的。” “没错,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有想好该怎样接触他。” “这个不要紧。”詹姆斯突然笑呵呵的看了对方一眼,“我才刚刚来这里没有多久,和你们接触的也不够频繁,今天来这里也不过是买鱼而已。您今天对我的款待,已经让我万分荣幸了。我愿意为您的事业,为了联合王国的将来而献出生命。这个标的人物就让我来接触好了。” 鳕鱼缓缓地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愿上帝保佑你!” 詹姆斯很快离开了港口码头,回到了自己的临时住处,并从箱子当中翻出了一大把金币。 他掂了掂那一把金币的分量,觉得不太保险,又抓了一把放在另外一个兜里,然后才带上自己的礼帽,缓缓的离开了住处。 此时,乔戈洛科夫还不知道有一位不速之客正在赶来探望他。他现在正纠结于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从哪只肥羊身上剜下一块足够喂饱他的肉来。 正如之前所说过的那样,俄国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自己在作恶的时候不成为欧洲的公敌,因为欧洲的国家不计其数,它只需要区别对待,就可以缓解其他人对他们的恶感。 所以现在乔戈洛科夫要做的就是将谁,挑出来单独对待——这种对待的方式,主要的目的是恳求他们的金钱,惯用的手法当然是抵赖不认账,或者采用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扣押他们的财富。 之所以这些方法显得比较粗糙而野蛮,主要是因为俄罗斯宫廷上下对于海宁所采用的金融制度还不太熟悉,否则的话相关的方法肯定要比这个细密而又周全,类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在世界历史上发生过,甚至海宁有时候也准备采取相同的方式坑害某些欠揍的东西。 当然这一次欠揍的东西不可能指代欧洲国家。 就在叶卡杰琳娜和海宁一起出游的时候,一条消息突然被汇总到了黄莺那里,此时的她被海宁留在了圣彼得堡的住处看家,所以并没有陪同外出。 不过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黄莺还是立刻找了一匹马来风驰电掣的钱去追赶海宁。由于这一路上人员是在泰国稠密,所以他并没有使用机器人的快速奔跑技能,以免引起过多的关注。 倒不是因为他们担心暴露自己的能力之后会带来什么不良的影响,海宁平时都是不会在乎这些的,而且他们也觉得这足够可以给那些陌生人带来充分的震撼,从而达到维护环球集团形象的目的。 但这一次事情发生的太过紧要,她需要秘密的进行处理,所以不能采用那么拉风的方式外出。 不过这一来二去之间,时间难免就耽搁了一些,等海宁从她的手中接过那条消息并打开来阅读之时,乔戈洛科夫的犹豫都已经快走到了尽头。 只是他无论有多么聪明,你也不会想到海宁收到的那张纸条上是关于他某些不轨行为的投诉。而海宁立刻采取了一条十分激进的防御措施,那就是让他的机器仆人派出了一只侦察用的机械蜻蜓,飞往他乔戈洛科夫的办公室,并就此开始全天候的监控他的行为。 当这只机械性情用最快的速度进入目标地域的时候,乔戈洛科夫镇辉泉庆祝着自己刚刚想到的好主意。 他那颗经常掉头发的脑袋,已经很难出现这种灵光乍现的时刻了,所以他必须要庆祝一下。 至于他想的那个主意,其得出的过程大致是这样的:俄国主要的对手大致有波兰、普鲁士、瑞典和奥斯曼。其中奥斯曼根本不过来他这里投资,瑞典现任国王是女皇扶植上去的,所以不好下手。而在剩下的两个国家当中,相对于与他关系还算友好的波兰人来说,普鲁士人显然就没有那么受待见了,而且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竟然还缺席了海宁举办的演奏会,所以海宁肯定也是不会介意扣留他们的交易资金,这样一来,他这位聪明的总管大人就将会面临更小的阻力。 何况在整个俄国,反感普鲁士的情绪都在不断的酝酿,已经有很多军队当中的将领公开表示,要让普鲁士国王恢复应有的自知之明。这种情况之下,他的行为就算是暴露出去的话,应该也会得到很多人的支持。而且他也有把握说服女皇,让她在这件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让他感到惊喜的是,就在他兴高采烈的准备实施这一计划的时候,一位陌生人却突然找上门来,给他带来了一件意想不到的惊喜。 “尊敬的乔戈洛科夫先生,我是英国派来的一名密使,希望能够通过您的介绍与环球集团取得联系,并且促进我们双方在谈判桌上的工作进度。我知道你可能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而且我的国家也不会承认曾经向圣彼得堡派遣过任何密使,但我带来的小小礼物,一定能够让您确认我是位值得交往的好朋友。”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把金灿灿的金币来,一下子就把乔戈洛科夫的老眼给晃花了。 这位在俄国公屏里惊现斗争之术的老管家,立刻将办公室的门给关的死死的,然后有些警惕的询问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便是在俄国宫廷,也有很多人过着如同平民一般的生活,所以他们也需要一些赞助,以便给家人带来足够的幸福。我只不过在这方面小小的帮助了他们一下而已,出于感激,他们就允许我前来觐见阁下来。” 这句话说的冠冕堂皇,但总结起来其实不过就是两个字而已,行贿! 乔戈洛科夫当然懂得这方面的小伎俩,他甚至还十分会意的笑了一下,就差直接表扬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是位慷慨直言得绅士了。 他不知道的是,站在他对面的这个人,也就是先前和鳕鱼见面的詹姆斯,某种程度上真的可以称之为是一位绅士。 当然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未免就和绅士这个词没有什么关系了。 只听他笑呵呵的继续说道:“我知道您在俄国宫廷当中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一方面需要伺候好女皇和他的外甥,一方面,又要和各方势力都保持良好的关系,所以我们便有了这个互惠互利的机会。” “没问题,我可以帮你引荐到海宁那里去。”乔戈洛科夫一口就答应下来。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虽然他和海宁到现在也谈不上熟悉,但看在彼得的份上,这点情面对方肯定是会给的。 因此他信誓旦旦的做了保证,同时还开始用他那充满褶皱的双手,将两大堆金币全都穿进了自己的口袋。 看到这一幕之后的詹姆斯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对方答应的太快了,他又不是真的要去拜会海宁,而是希望能够给环球集团带来一些内部的混乱,所以他停顿了片刻,清了清嗓子又说道:“那我就多谢您了,不过,为了让我们见面之后可以更好的进行交流,我觉得还是将此次会面的主题稍微确定一下,麻烦您在向他介绍我的时候,顺便提一下我此来的目的,我和我身后那些贵族老爷们,希望能够借助圣彼得堡交易所狠狠的教训一下法国人。他们在美洲和印度给联合盟国制造了太多的麻烦。当然,我们也会给交易所带来足够的抽成和巨大的好处。因为我们会先将某些股票和商品的价格炒得很高等,法国人也跑来赚钱的时候,再大幅度的抛空他们。这样法国人的钱就落到了你们的口袋里,而我们也达到了相同的目的。并且所有的这些过程你们都有手续费可以收取。” 听到对方这样讲,乔戈洛科夫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他隐隐约约的听说过类似的方式,据说是在环球集团的老家缅北发生过的事情。但他当时并没有在意这方面的问题,不过现在听这个英国人细细讲来,似乎他早就该意识到,事情可以这样处理了。 话说英国人和荷兰人很早之前就已经玩起了这样的金融把戏,他们在这方面的创新能力,甚至得到过海宁的高度赞赏,至于俄国这边,虽然有些人也一直在效仿他们,但整个俄国的氛围和环境一直无法摆脱贫苦两个字的限制,所以自始至终都没能形成那种自由贸易的良好氛围。 因此,他们对相关知识和相关操作技巧的熟悉程度都要比对方差上很多。不过现在如果能够和这个英国人进行合作的话,那么事情就会变的…… 可是,对方想要见的是海宁而不是他乔戈洛科夫。 而且对方也说的非常清楚,他是为了促进双方的谈判进程而来到这里的。从他后来的具体描述来看,这一过程如果能够给交易所带来巨大收益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对方取悦海宁的手段。而一旦他们能够顺利的在海宁这里留下良好的印象,那么整个谈判当然就可以变得顺利许多。 这应该就是他们的通盘考量了。 不得不说,英国人的这个想法还是很有意思的。 可越是这样想,乔戈洛科夫就越是觉得不甘心。 相对于自己那个计划来说,这位英国人能够赚到的金钱恐怕十倍不止。只要他在对方哄抬股价的之前买进相应的股票,那么此后涨价的过程就毫无疑问的意味着巨额的收入。 这还仅仅是最为经典的盈利方式,除此之外,他那个笨脑瓜还可以想到借贷丰富本金以及使用杠杆等各种方式,而在此之外,肯定还存在着更多细腻的操作手段,可是他现在还不知道罢了。 想到这里,乔戈洛科夫最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要冒一个大险,让这个机会永远停留在自己手中。 第100章 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下) 虽然夕阳还没有西下,海宁也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夜晚的寒冷。 ——但在事实上,即便夜晚,真的在这个时候与刹那之间,降临在他的周围,那么七月的涅瓦河之夜也只能称之为凉爽宜人。 那是什么让他感受到了其实并不存在的寒冷呢,那当然是因为他的周围又出现了一场阴谋。 遥想当年,他第一次得知眼镜蛇会议的具体内容之时,类似的感觉就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萦绕着他的思维,让他一度憎恨起来卑劣肮脏的人类。 而现在,相同的事情竟然又一次发生了。 因此,他一方面让人盯紧乔戈洛科夫,看看他究竟还准备做些什么,另一方面则直接派人去跟踪詹姆斯,准备将他和他的所有同伙给一网成擒。 工作很快就被顺利的安排下去了,只不过他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好上太多。 在俄国的宫廷当中终于学会了察言观色的叶卡捷琳娜很快留意到了这一点,她亲切地凑了过去,温柔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吗?你的表情怎么这么难看?” 海宁缓缓地抬起了头,但却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发觉她并没有流露出多余的想法,心中便放下了不应有的提防。在此时的他也没有开口多说什么,而是低下头去思考了片刻才说道:“这件事情告诉你也无妨,但是你得先保证不要告诉别人。因为这可是一件大事,足以让整个俄国宫廷都为之一震。” 叶卡捷琳娜的眼睛立刻瞪大了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海宁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要知道,在此之前海宁虽然已经与俄国宫廷的许多人都有了密切的合作,但是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识到什么敏感的事件。 而且,以她叶卡捷琳娜现在所处的环境来说,甚至比海宁还不适合接触这些敏感的事件,所以如果海宁开口说出来的话,对于他而言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坦白的讲,她现在都已经有些后悔多嘴去问海宁这些事情了。 所以她立刻警惕地说:“看来这件事情非常要命啊,我还是不知道的好,你也知道,我在俄国宫廷当中的处境甚至还不如你的卷进这些是是非非当中可不见得……” “不。”海宁是突然打断她的话,强调道,“这件事情你最好还是知道一下,因为它就发生在你的周围,虽然你不想卷进某些事情里,但这种近在咫尺的事情,如果一无所知的话更容易被别人利用。到时候你不想卷进去恐怕也很难。有的时候提防和明哲保身并不是装个瞎子那么简单,这方面的艺术你还要多多参悟才是。” 这句话显得震惊了,叶卡捷琳娜没想到自己在为人处事方面距离海宁的水平竟然差的那么多。不过听海宁这番话的意思,他好像愿意指点一下自己。既然如此,那他索性就成为一个虚心求学的学生好了,看看海宁能够给自己的人生带来怎样的改变。 因此她立刻说:“唉,我竟然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思考过这个问题,毫无疑问,您说的是正确的。那么,你就满足我那最初的好奇心吧。看看这件神神秘秘的事情究竟有多么大的威胁。” 海宁点点头,对叶卡捷琳娜说道:“彼得的那位管家乔戈洛科夫,正在和一个英国间谍私会。而且他们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可能要在股票价格上动些手脚,不过他们现在坑害的是法国人而不是我们,可是有些事情如果发生的话很难讲,谁才是最终的受害者,所以为了提防一下他们的愚蠢和无知,恐怕我一下他就某些措施了。” 听到这一番话,叶卡捷琳娜立刻小小的吃了一惊,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把手伸到了海宁这里。 也难怪海宁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让他敏锐的发现了一个机会。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作为一个让人恶心的追求者之一,乔戈洛科夫时不时的就会对她纠缠不清,而且在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之下,他会采取各种措施刁难自己,这种人如果继续留在身边的话,很有可能会要出更大的麻烦来。 所以,如果海宁因为这件事情而选择对付他的话,那么叶卡捷琳娜很愿意成为海宁的帮手。 当然她的这个想法还需要事先确认一下海宁的态度。 因此她谨慎而又小心,生活被海宁看出自己内心想法的问道:“那么您怎么准备怎样处理这件事情呢?” 海宁微微一笑。在早就已经知道叶卡捷琳娜的处境的情况之下,他怎么可能会猜不到对方的想法呢? 相对于对方的遮遮掩掩眼来说,海宁也更愿意用一种清楚明白的合作态度去料理这件事情,以免在行动的时候还出现背后被人捅刀的尴尬情况。 有些事情挑明出来,比不挑明的情况之下要更有利一些。尤其是在和女人相关的事情上。 所以海宁干脆果决地说:“这种事情我其实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和您合作一起来对付这个讨厌的追求者了。” 叶卡捷琳娜当场愣在了原地,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直白的说出了这番话。不过他又立刻意识到,既然对方已经挑明了立场愿意与自己合作,那么他的想法也算勉强是达到了,至于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究竟是不是会在以后影响到他们的合作进程,她现在一个孤立于俄国宫廷当中的外国公主,恐怕是顾不上那些的。 因此她立刻点了点头,并且用一种诚挚的语气说:“感谢您如此体谅我的处境,也感谢你愿意为我清理掉敌人。” 海宁又一次微微一笑,他说:“乔戈洛科夫那种老狗,根本谈不上是敌人,他不配。” 海宁很少说出贬损别人的话,但这一次情况显然是例外了。实际上又继续说道:“我知道在正常的情况之下,像他这样的贵族管家,虽然同样是因为贵族只不过是低级贵族而已,但理论上也是没有那个胆子去追求主母的。这在我们中国既然这是不可理喻的事情。而且即便是在你们俄国在你刚刚嫁到这里来的那几年里,如花似玉的年纪,竟然也没能引起他的注意,而偏偏是在之后的这些年里让他萌生了一些别样的想法,这意味着是近几年发生的某些事情让他改变了态度。对于此我其实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只是不知道合不合适告诉你。” 这三种长的话说下来,叶卡捷琳娜再一次感到震惊了,没想到海宁又一次丢出了合不合适这样的说法。但这一次她并没有犹豫,更没有躲闪,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那么您觉得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呢?” “这个很简单。”海宁说,“是继承人。” 德国的女人普遍被认为智商并不太高,但在莫斯科的冰天雪地里呆了这么多年之后,采尔布斯特的公主殿下如今也算得上是一个冰雪聪明的人了,毕竟这里盛产的就是冰雪,而俄国的宫廷又迫使他不得不聪明起来,所以海宁只需要讲出三个字,对方就立刻明白了乔戈洛科夫的险恶用心。 只见这位公主殿下用比刚才还要明显10倍的表情,渲染着自己的惊讶情绪,她甚至有些惶恐和后怕的站起身来,一头戳中了并不算高大的马车顶。 这一头撞的相当猛烈,外面的车夫和侍女们都已经听见了,有些人还认为是他们两个在里面悄悄的做那种事情,因此建议马车夫不要多事。但马车夫是个经验丰富的人,他立刻意识到里面的空间是不足以让两人舒舒坦坦的做那种事情的,而且,这声音的大小也不太对呀。 于是他还是在外面多问了一句:“大公夫人,您没事吧?” 叶卡捷琳娜毕竟是刚刚才参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因此,她刚才即便撞的很猛,也下意识的捂住了嘴,不想让自己的惊讶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但贤弟他就反应过来,外面的人怎么可能清楚自己的想法,因此这种担心纯粹是多余的,再加上马车夫的询问,随后就传了进来,她便立刻放松了原本就多余的警惕,实际上是疼得实在受不了了,然后就大喊了一句:“唉呀,疼死我了。” 马舍夫一听情况不妙立刻跳下马,来到后面去查看情况,结果他还没有走到那个位置,只有听见海宁的声音也从里面传了过来。 海宁原本是不想说话的,这种疼得要命的时候,最讨厌别人上前去问这问那了,然而,一到鲜红的印记,却很快从那位外国公主的脑门上溜了下来,这让海宁意识到他恐怕不得不嚷嚷几句了。 “快去叫医生,女大公撞破头了。” 马车夫一听情况这么严重,他一个下人也不好去查看女大公的伤势,因此立刻箭一样窜了出去,向随行的医生方向赶了过去。 不多时随行的御医就赶了过来,同时海宁的仆人们也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凑了过来,在看到自家主公没有什么异样之后,也投入到了对叶卡捷琳娜的紧急治疗当中。 那位采尔布斯特的公主殿下现在疼的可是呲牙咧嘴,虽然最终的那股劲儿已经过去了,但外伤怎么可能不带来后续的作用呢? 而且更让她觉得郁闷的是,因为这次受伤,她无法继续和海宁继续讨论那个敏感的话题了。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些话题当中的某些细节实在是难以启齿。 还好,海宁的仆人们手法比较麻利,而且相对于18世纪的医学来说,他们的外科治疗手段要显然高明很多。没过多久之后,海宁就将那些俄国御医赶的远远的,让自己的手下面为这位采耳不斯特的公主殿下进行了治疗。 叶卡捷琳娜对于这些人的治疗手段还是非常信任的,唯一让他感到略微不满的是在伤口缝合的过程当中,她被要求剃去脑袋上的部分头发。 这对于一个爱美的贵族公主来说,显然是不可接受的事情,但海宁玄机就向他承诺,会给他买一顶漂亮的帽子作为遮挡,而且最近这一段时间里,会带着彼得去其他地方进行走穴式的演唱,因此也不会有人在家里看到他的尴尬处境。总之在好一番安抚之后,这位公主殿下才终于同意了这个治疗方案当中的附加条件。 其实,在叶卡基本上看来,能够尽快完成治疗还意味着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继续和海宁讨论那件危险的事情——她现在已经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件敏感的事情了。 海宁倒是不急不慢,虽然他也知道时间耽搁的一久,刚才谈话的氛围就将不复存在,不过这种伤势也急不得,所以消失的氛围只能再重新营造,还好的是,他在这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 十五分钟之后,止血和包扎伤口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毕,一位善心的女仆还是先给叶卡捷琳娜借了一顶帽子过来。后者只是简单的检查了一下那个帽子是否干净就扣在了自己的脑门上,显然她仍然很着急继续刚才的话题。 为了重新营造话题的氛围,海宁说先开口道:“我也知道他们的这个想法龌龊与肮脏,既然用追求您并让您怀孕的方式来篡夺罗曼诺夫王朝的血脉。毕竟您是皇储的夫人,您所诞育的孩子,只要稍加掩饰,就可以被说成是新的皇位继承人。” 听到这句话,叶卡捷琳娜果然立刻又变得激动起来,她几乎用一种歇斯底里的态度在那里大吼大叫道:“我绝对不会同意他们这么做的,我也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 然而海宁却说:“可是您的处境本来就十分被动,又怎么可能斗得过那群人呢?噢,对了,你好像还不知道他们的幕后策划者究竟是谁吧?” 叶卡捷琳娜警惕的问道:“是谁?” “是女皇陛下,至少也是女皇陛下的意志。” “那不可能。”叶卡捷琳娜又一次大叫起来,但这次海宁可不能让他再用这个分贝说话了,他立刻捂住了对方的嘴,然后小声叮嘱道:“不能让别人听见。” 叶卡捷琳娜也意识到了什么。她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却没有挪开海宁的手,而是直接问道:“女皇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可是他外甥的妻子。”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继承人。” “可您刚才说继承人的时候,说的是乔戈洛科夫的野心,而不是女皇的想法。” “不对。这是女皇的野心,要不然乔戈洛科夫也没有胆子拥有这样的想法。” 海宁稍微调整了一下某两个词汇的顺序,瞬间就让叶卡捷琳娜意识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如果这件事情确实是女皇策划的话。那么其目的就只能是为俄国尽早创造一个继承人出来。 原本,她和彼得的婚姻就只不过是为了让女皇多出一个能够稳住位置的继承人而已。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彼得才长年不敢触碰,他因为一旦两个人有了后代,那么女皇就完全有可能抛弃倾向于普鲁士的彼得。而直接把那个外孙确立为继承人。 彼得不想成为那个失去利用价值的人。相对来说叶卡捷琳娜就要好一些。可女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其实连被利用也不愿意接受。 何况这个利用的过程竟然是让她和其他的男人苟且,虽然是在欧洲宫廷并不算什么,但她作为一个保守的普鲁士人还是不能轻易接受的,虽然她后来走上了通过男人扩张自己权利的道路,一生之中更是有23个以上的男宠,但现在他既然遇到了海宁,事情又怎么可能不在蝴蝶煽动的翅膀之下产生转变呢? 果然,就听这位来自埃尔普斯特的公主殿下问出了足够改变她一生的问题:“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海宁哑巴了一下嘴,回答了一个足够改变俄国命运的答案:“打打她!打倒那个女皇!毁掉他带在你身上的所有枷锁,无论是她安排的男人,还是你与彼得的婚姻,都要毁掉!现在开始,你是一个自由的人了。” 海宁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果断的放弃了俄语当中的敬称。这虽然是有些不礼貌的,但却让叶卡捷琳娜下意识地感觉到了什么。 一般只有非常熟悉的人,甚至只有爱人之间才会用这样的通俗称呼。不过现在的她仍然无法顾及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因为海宁刚才说,说这番话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 对抗女皇,那就意味着反叛,她怎么能够做出那种事情呢?要知道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无论是富足的生活还是贵族的身份,都是女皇赐给她的。难道这些东西也要一起毁掉吗? ——不! 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但很快又回想起来海宁刚才说的那番话,女皇在给他安排男人。 把她当做一个生育工具一样的去给她安排男人。 这种事情是断然不能接受的。 而且海宁还在这个时候添油加醋的说道:“如果不那么做的话,女皇还会安排其他的男人,甚至现在就有了更多的选择,比如萨尔蒂科夫也是女皇安排过来的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们还可以玩出更多的计谋来,比如,让萨尔蒂科夫帮助你摆脱乔戈洛科夫的纠缠,这样你就很容易上钩了。” 叶卡捷琳娜的眉毛突然拧了起来。 最近一段时间里,萨尔蒂科夫确实一直在找那位管家的麻烦。她也确实觉得对方是在给自己出气,这么出来,她正一步步的走向陷阱。 而一旦两人真的发生什么,女皇固然可以得到一个继承人,——毕竟诚如海宁所说的那样,她在名义上还是彼得的妻子,所以她生出来的孩子就是彼得的后代,因此天然的拥有继承权。 可是她呢,这将会成为一个出轨的荡妇。到时候如果女皇认为应该为那位小黄孙扫清登记的障碍,那么她的这些劣迹,这将会成为收拾她的绝佳把柄。 叶卡捷琳娜并不想留给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的把柄,这是她在俄国宫廷常年生存所积累起来的习惯。 终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 她知道海宁说的对,只要不扳倒女皇,还会有其他的男人纠缠自己,甚至可以玩出更高明的策略来。她必须从这些漩涡当中挣扎出来才行,否则将永无宁日。 “说吧,海宁先生,您准备怎么做。” 海宁这次终于不再微微一笑了,他严肃的说:“其实,我早就对您的处境愤愤不平了。如今有机会加以干预,我也是非常开心的。所以剩下来的大多数事情,我都不需要您来掺和。不过这些事情的进展,我也都会通知给您。接下来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班导那个该死的老管家。他与英国间谍之间的来往会很快曝光的,因为我已经派人去跟踪那为詹姆斯先生了。相信,圣彼得堡的绝大部分英国间谍都会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纷纷落网,而法国盟友那边,也会因此而高兴的感谢我们给他们,避免了一场损失,当然我们和英国人的谈判可能会因此而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不能避免,甚至我们还可能得到更大的好处。” 说着他微微抬起头来看向了远方,在那片虚空当中,既没有俄国女沙皇的王冠,你也没有讨厌的乔治二世的身影,那里是一座天空之城,是只会出现在海宁梦想当中的城市,而他现在所处的圣彼得堡,极有可能荣幸地成为第一座得到那一身份的都市。 这里不需要一些莫名其妙的朋友。 如果他们不信迷了路,误入这片藕花深处,那迎接他们的,也就只有网友们的那句调侃: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何况,英国也没多远! 第101章 采尔布斯特的蝉在蜕变(上) 詹姆斯今天非常高兴,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那个叫做乔戈洛科夫的家伙,远比想象当中的容易骗。他甚至没有要求验明自己的资金实力,就莽撞的答应了合作的要求。 哼,他詹姆斯哪有那个能耐,动用那么多的金钱,上面虽然还算信任他,但那群吝啬的贵族们可不会允许自己将他们好不容易才收集上来的税款,用在这种没有多大直观效益的地方。 这种事情,毕竟不能让人其他贵族、国王以及所谓的选民们看到实实在在的效益。有些人活着就是活给别人看的,要不然这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多虚伪的人。 然而就在他调侃那些上峰的时候,圣彼得堡的大街上却突然传出了警哨的声音。由于这批井上是海宁刚刚给他们更新的装备,所以,别说詹姆斯这样的外国间谍不太熟悉,就连圣彼得堡的很多本地居民也感到陌生。 过了好久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街上好像出事了。 而且,出的事情好像正和詹姆斯有关。 虽然,本着一个间谍的基本修养,即便是没有办法直接确定是不是和自己有关,詹姆斯也应该立刻选择逃离或躲藏,但是,这次猝不及防的陌生警哨,却严重的延误了他的时间,当他准备逃跑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俄国壮汉踹碎了他的木门,然后一群人就冲了进来,七手八脚的将他摁在了桌子上,捆了个结结实实。 詹姆斯直到被抓的时候,仍然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里走路的身份——他当然不知道海宁派出的蜻蜓机器人实则样的无孔不入——其实很多人也有或者霍纳的疑点,比如说冲进他家的这群人的来历就有些莫名其妙,但实际上,当时的圣彼得堡居民可对这群人有着清晰地认识。罗曼诺夫王朝是一个喜欢用秘密警察制度去控制国民的家族,这群秘密警察承担着对内镇压异己,对外清理间谍的任务。而刚刚出场的那群人,正是其中的一部分。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和海宁在完成与叶卡捷琳娜的绘画之后的某些操作有关。 至于这些操作的目的和动机,女皇和她的外甥彼得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 第二天,女皇的新晋情人舒瓦洛夫就向她汇报了英国间谍詹姆斯被抓的事情。女皇很好奇,为什么是由他来向自己汇报,得到的答案却是海宁亲自找到了他,并提供了这些间谍的相关线索。作为俄国宫廷当中的大臣,他不能让俄国的形象在一个外人面前毫无遮掩的彻底崩坏,所以他当场选择了采取果断措施。 女皇随机称赞了他的果断,实际上女皇也很清楚,海宁之所以找他而不是自己,很有可能是为了缓和双方之间的关系。只是有一点不太明白,海宁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谋求关系的和缓呢?要是早知如此的话,那他又何必得罪对方呢? 不过这个疑惑可以捎带以后再去琢磨。 因为舒瓦洛夫很快向女皇提供了另外一条爆炸性的消息。 她最为信任的亲戚之一,她引以为臂助,并委托他去照料,实际上是监控彼得的乔戈洛科夫,竟然刚刚和这位英国间谍达成了一项秘密协议,据说是为了坑害法国人,但实际上是为了搅动俄国刚刚建立起来的金融秩序。 海宁之所以能够在圣彼得堡而不是它的试点区域开展这些金融业务,主要原因是女皇和其他的俄国贵族们了解到了他在印度和缅甸的所作所为,正如之前他们曾经派出过的观察团所得到过相类似的结论一样,贵族们对这种可以让金钱如同母鸡生蛋一样繁殖下去的生意非常感兴趣。 基于同样的道理,女皇和贵族们不愿意让这些生意为外国人所染指任何试图控制这些生意,哪怕只是其中一个环节的外国势力,也将会受到女皇最为凶狠的报复。 这个英国间谍显然是泰国高估自己的存在意义了。 至于乔戈洛科夫,既然和这件事情有染,那就必须接受全面的调查。于是,女皇当即就下达了相关的命令。 然而,在这个命令为人所知之前,乔戈洛科夫的恶行就已经引起了另外一个人的不满,这个人就是彼得。 而他之所以会产生不满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海宁找到了他,并告诉了他那位管家的丰功伟绩。 海宁对于揭破别人的恶行恶,相拥有着武侠一般的似火热情。他在找到彼得之后,直截了当的告诉对方说:“我仆人的审计结果表明,乔戈洛科夫和你的财务官,有明显的挪用钱款的嫌疑。” 此时,他们两个正准备前往芬兰湾附近的几座城镇进行演出,彼得对海宁将他叫到身旁,并告诉他这个让人震惊不已的消息感到猝不及防。 但不是他对这两个人的行为一无所知——相反的,对于这两人的贪腐,彼得其实早就心中有数。但乔戈洛科夫是女皇陛下派来的人,甚至还就承担着监视他的任务,他也不好擅自处理。不过也正因为他的这种态度,事情一直都没有闹大,所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因而他也不觉得海宁会对此有所了解。 然而海宁的这番话语,显然颠覆了他的这个想法,这才是他感到猝不及防的原因,他很想知道海宁是从哪个渠道知道的。 但海宁给他的解释却让他愈发震惊不已,没想到那个猥琐的老管家竟然和英国间谍勾结到了一起。 欧洲宫廷当中的那些个贵族们和外国间谍进行勾结,并且从事倒卖情报之类的勾当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甚至有些本国的贵族早就已经叛变投敌,只是仍然在表面上进行伪装而已。 但这种事情是最怕让人知道的,因为即便有人想要使徒包庇,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进行,所以只要被揭露出来,那就必须受到严厉的处罚。否则国王和王国的利益都将得不到保障。 彼得对这一点是深有所知的。叶卡捷琳娜的母亲似乎就曾经因为这类问题而遭到了女皇的训斥,并且被赶出了俄国。 不过,这次既然出事的是自己,那么事情就必须得妥善对待了。 作为帝国的皇储,彼得立刻展现出了他应有的的愤怒,尤其是在海宁面前的时候,他干脆保证说会向女皇写信告发此事。 海宁非常配合地表示,他已经通过舒瓦洛夫单独向女皇举报此事,相信很快就会有严肃的处理结果被发布出来。 彼得知道,随着包括女皇在内的俄国高层与海宁的合作加深,类似的仆人贪污案一定会迅速增加,为了保证顺利盈利的能力不被怀疑,海宁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加强对具体经办人的观察和监督。甚至舒瓦洛夫就很有可能会成为他在这方面的代理人。而那位女皇的新晋情人,恐怕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 对此。彼得在心中狠狠的冷笑了一声,不过在表面上,他还是明确的对此表示了支持,双方因而有了进一步合作的意向。 与此同时,叶卡捷琳娜也接到了一封类似的通报,她那边滋生的腐败情况也引起了海宁的注意,这些人被视为随时可能出卖他们两人秘密的潜在隐患,所以必须要紧急处理掉,虽然人数不多,但黄莺还是因此不得不亲自跑了一趟。 不过他们的话题,很快就从反贪的领域跑到了别的地方。 叶卡捷琳娜知道黄莺的想法,也知道对方是海宁身边为数不多支持自己的仆人之一,之前也曾给自己出过一些主意,但都不怎么成功。 现在,叶卡捷琳娜也意识到了海宁对自己的关心,自然在心中越发地倾向于海宁,甚至产生了一些隐隐约约的情愫,毕竟,两个人如果拥有共同的秘密需要守护的话,那么相互信赖的感觉,很快就可以衍生出许多被人类视为美好的情感。 黄莺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当机立断决定趁热打铁,明白无误的告诉对方:“在整个俄国的范围内,能够真心实意支持她的,只有一直在关注着他的海宁。所以她应该采取积极措施,改善并加深两人之间的联系。” 而且她还饱含深意的暗示说,海宁之所以会对她的处境愤愤不平,主要是因为他的心中也潜藏着一股爱意。这种爱意有可能会因为得不到回应而无法经受时间的摧残,这注定是孤独而痛苦的。 更何况,叶卡捷琳娜确实应该自由的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正如海宁所说的那样,他应该摆脱掉一切枷锁,也包括一些不必要的思想负担。 由于婚姻是被女皇安排的,所以叶卡捷琳娜一直还保持着少女般的懵懂,她不太清楚爱情究竟有着怎样的内容,出现的时候又会产生怎样的感觉? 所以就连她自己其实也不太清楚,最近一段时间你老是把海宁当做希望的创口,是不是因为出现了爱情。但黄莺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海宁的复出确实应该得到回应。 所以她立刻答应对方最近会经常前往海宁的住处与他交流。 黄莺对这样的结局其实还有些不太满意,他想要的至少是要把生米煮成熟饭,那样两个人之间的羁绊才算是比较稳固。而且对于穿越者来讲,原本的历史进程似乎不应该发生太大的改变,如今萨尔蒂克夫竟然没有在1752年的六七月份成为叶卡捷林娜的情人,妈妈第二年保罗一世的出生时间就必然会发生改变。为了防止这种改变,海宁或许也得不得不牺牲一下。 于是她心中又萌生了另外一个想法,而且这个想法也不需要对叶卡捷琳娜保密。 于是对方就从她这里得到了另外一个大胆的设想:“为了保证他能够在接下来取得胜利,我准备写信邀请来了两位好朋友前来圣彼得堡帮忙。这两人,一个叫做安娜斯塔西亚·斯洛文尼娜,她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将会协助处理海宁的日常事务。而另一个叫做安娜·玛格丽特·恰巴耶夫娜,这是个富有智谋而且勇敢无畏的女汉子,作为一名宫廷斗争的高手。她将直接为您叶卡捷琳娜提供参谋服务。” “另外就是,这个是免费的。” 叶卡捷琳娜被最后的那半句话给逗笑了,不过他竟然已经定下了斗倒女皇的目标,自然也缺少一个公平斗争的高手来辅助他。所以他很快又变的高兴极了,甚至巴不得早些见到这两个人。 也许是收获的季节到了,最近这一段时间里,值得叶卡捷琳娜高兴的事情非常多。除了黄莺承诺的参谋之外,她的女管家,她一向颇为反感的乔戈洛科娃夫人,也因为卷进了她丈夫乔戈洛科夫的贪腐案当中而被女皇撤销了职务。 听说女皇对此事大为光火,一度怀疑自己当初的判断是否有问题。 而且叶卡捷琳娜还打听到,一个叫做欧拉的数学家,在这一过程当中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一点让她大出所料。她从来没听海宁安排给对方任何任务。 这个欧拉是一个瑞士人,作为女皇招揽欧洲列国人才的目标之一而进入俄国,并长期在科学院工作。 类似的人还有很多,比如一些瑞典的画家,一些德国的哲学家,一些不知道来自哪里的音乐家等等。 但在此之前,还没有哪个人卷入这方面的事情当中。 不过,在海宁的人不断干预欧洲学术界的情况之下,这些学者们对海宁的态度也早就已经有所转变。 叶卡捷琳娜虽然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可以预料的是:海宁的版图当中,又扩招了一批新的追随者。 在欧洲,贵族们喜欢和这些有学问的人打交道,甚至去主动地资助他们。这对提升自己的形象是有好处的。 但海宁显然不是如此。 他或许也会资助他们,但相对于简单的金钱供给来说,提供让他们的研究为世人所知的途径,恐怕才是那些学者们更希望得到的,而且这也是那些贵族们无法提供的。 还有就是,这些有才华的人无不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从他们的角度来讲,打开新世界的海宁,远比那些提供前台的贵族们要重要。 这个是谁都能理解的事情,趋炎附势的去寻求研究经费,肯定不如找一个志同道合还不差钱的伙伴。 只是叶卡捷琳娜从来没有想到,海宁竟然会让这群人为自己的宫廷斗争加码。她又哪里知道,动用科学认知是后世人进行学习和诡辩的习惯做法。而且,就便是十八世纪或更早的时代,这一做法也是可以起到作用甚至带来惊喜的。 但是考虑到她已经和海宁达成合作的约定,那么这些筹码在将来也将会成为自己的战友,考虑到未来配合的默契程度实在堪忧——毕竟她和对方并不熟悉——所以她决定趁着现在去和对方拉拉关系。 第102章 采尔布斯特的蝉在蜕变(下) 第102章采尔布斯特的蝉在蜕变(中) 于是,正在七月中旬的某一天,她怀揣着一个阴谋者所特有的忐忑不安,来到了这位欧拉的家里。 如此冒昧的拜访,肯定会被一些保守人士说三道四,但和一些年轻的贵妇交往,对于这群充满才华的人来说也司空见惯。甚至,有些学者,尤其是文艺工作者的夫人,也是俄国上层男子们的闺中常客。 是的,她们是男人们的闺中常客。 叶卡捷琳娜就知道,彼得就拥有这样一位闺中常客。 当然,叶卡捷琳娜在得到黄莺的指点之后,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忠诚贸然开玩笑。 因此,她只准备在欧拉这里停留极短的时间,所有的交谈都没有避开下人。 既然要节约时间,那么开门见山就是必不可少的。她以请教的口气,谦虚地询问道:“您是怎么帮助海宁的?” 欧拉不知道她的想法,甚至无法确定他是否是自己的战友,因此而在那里长篇大论了许久,试图拖延时间,直到对方感到枯燥乏味而选择离开。 欧拉并不是个时时都会关注局势变化的人,虽然身处异国他乡,不得不注意证据的动荡,以保证自己的生存,但学术方面的各种研究总是会消耗掉他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因此总有他顾及不到的地方,会突然给他带来政局变化上的惊喜。 现在他对这名客人的了解,仅仅停留在表面上。比如,他知道这位女大公是海宁的合作伙伴,同时他的丈夫也是海宁的合作伙伴,而且两个人都曾经和海宁共同出游,显然双方的关系是极其密切的。 但欧拉也很清楚的意识到,这种亲切的关系,在特征和形式上都有流于表面的嫌疑,在没有确切的告知和判断之前,他无法排除海宁是在装腔作势。毕竟很多人都愿意和贵族,尤其是皇室保持表面上的和谐关系,这样可以给他们摆脱很多麻烦,而皇室也愿意落得个礼贤下士的好名声。 所以,欧拉的选择其实是毫无问题的,拖延时间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思路。只不过在这期间,他不得不顾虑另外一种概率的存在,如果双方确实是战友,只不过海宁没有事先告知过他们,而是分别单独与他们达成了某种密切的合作,那么他这种小心和谨慎就是完全不必要的。相反的,为了保证不和这些真正的战友闹僵关系,他在拖延时间的同时,还必须保证言辞上的恭敬。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是,他渊博的学识足够应付这一点。 在这渊博学识的轰炸之下,叶卡捷琳娜只觉得自己的脑仁在不断炸响。好在她如今也勉强算是个冰雪聪明的女人了,因此到最后她总算是勉勉强强听懂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对这些话进行了如下的梗概和复述。 “账本上的数字存在着某些和人们认知不一样的规律。比如某些数字的首位数是1还是9,对于常人来说或许并不值得深究,或者有人认为他们的概率是一样的。但我记得,海宁之前曾经在学报上论述过一个叫做本福特的法则。这一法则指出,在足够的样本里,首位数是1的概率高达30%以上,而首位数是9的概率只有4.9%。” “愚蠢的造假者们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在他们编写的账本里,1和9出现的频率大致是相同的。虽然并不是所有的虚假账本都可以通过这一点去戳穿,但统计账目数字的首位数,并不是一件多么浪费时间的事情。所以如此简便的方法,对女皇和贵族们来说是颇有积极意义的。” 这一番话说完,欧拉甚至都有些傻眼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吃穿不愁的贵族公主,竟然能够把数学原理和相关应用的逻辑都弄得这么清楚。而且听他的语气,好像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个。 这让他不得不在暗地里向叶卡捷琳娜竖起了大拇指。不过因为双方信任的逻辑始终没有打通,因此他在表面上只是小心翼翼的奉承了几句而已。 叶卡捷琳娜也回应了类似的话语,不过她那可不是奉承,而是十足十的称赞。 他是今天才知道,掀起如此波澜的罪魁祸首,竟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数学定律。 作为一位德国大公的公主,她对于数学的力量并非一无所知。 因此她立刻启程前往海宁的住处,想看一下这位东方人手里还掌握着怎样的权杖。 对于海宁又一次充当文抄公,但仍然没有拿诗词巨著下手这件事情,刚刚抵达这里的安娜斯塔西亚·斯洛文尼娜对海宁的克制与矜持给予了极高的赞赏。 海宁在这种鼓励的作用之下,立刻向女皇提出了另外一些建议,比如采用三角记账法,全面厘清俄国财政系统当中的审计错误。 女皇对这一系列的建议也大为震动,正在和别斯图热夫等人积极的商谈。 同时,女皇在另外一件事情上也基本完成了态度的转变,那就是他不再为彼得前往海宁的军校学习,设置任何障碍。 其实,这个转变在女皇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初露端倪,只是当时的女皇还没有下定决心而已。而现在,随着双方合作的不断深入,女皇也需要一些象征性的举措来稳固双方的关系。 因为,俄国高层讨论的结果,是他们将会尽可能地照搬环球集团的管理方案。只是这样投机取巧,并且能够迅速壮大俄国实力的方案,不一定能够得到海宁仆人们的一致支持。 事情确实是这样的。 与安纳斯塔西亚一起来到海宁身边的恰巴耶夫娜就是反对者之一。 她不认为向俄国人提供这些成熟的管理方案是对集团有利的事情,甚至他已经向白山和黑月建议,应该在这一系列的政府管理策略方面,也推出一种外销版本。 黑月接受了她的意见,并正在积极地与手下们进行商讨。 不过他的所长之处显然不在此。 而白山则对她的意见置若罔闻,甚至干脆怀疑他们无法在圣彼得堡完成应有的任务。 所以这家伙又一次从马德拉斯出发,悄悄地踏上了前来俄国的旅途。 而在圣彼得堡的海宁,则默契地作出了和白山一样的选择。 他忽略了恰巴耶夫娜的建议,而是采取了一种积极的态度面对俄国人的请求——他要求女皇在索取那些崭新的策略之时,也像之前一样给出合理的报价。 女皇知道,这个“之前”,说得并不是四河协定,而是他们在商业合作领域未曾达成的某些交换协议,其本质上不过是商业上的互惠互利和互信帮。只不过这一次其支付手段恐怕不能仅仅局限在真金白银上了,而是像极具政治合作色彩的四河协定一样,用允许海宁继续扩大实验的方式来置换。 女王对此并不是全无准备的,甚至在最初和环球集团谈判的时候,她就已经准备过更高的报价,只是海宁并没有向他索取而已。 而如今,那些落选的协议内容似乎都可以成为现实了。 因此女皇提议:用伏尔加河上游地区,任意一处半径一百五十公里的区域的管辖权,交换海宁关于皇室和宫廷资产的经营建议,以及财务体系的改革建议。女皇将以经营所得的额外盈利为参考,另外对海宁给予奖励。 海宁在得到这一消息之后立刻表态,原则上予以同意,但随后又要求女皇将伏尔加河换成第聂伯河。 同时他还诚惶诚恐地表示:模棱两可的“建议”一词,让他无法在定价方面给予准确的评估,像之前他贡献给俄国宫廷的本福特法则,以及三角记账法等措施,总共也不会价值50公里半径的领地,而面对女皇三倍于此的优厚条件,无论是谁都不该昧着良心收下。 因此他希望女皇能够更清晰地描述自己的需求。 这一建议让女皇有些喜不自胜,因为那意味着她可以将更多更具体的问题交给海宁来解决。 只是某些人的观点并没有和他不谋而合。 比如舒瓦洛夫就认为:对于所有君主来说,大臣们的聪明头脑,都应该下意识的为帝国服务。虽然说,君主应该为他们的好主意给予赏赐,但还从没有哪个臣子敢让君主准确描述她的需求。 何况,海宁还不是俄国的大臣。 所以,他个人并不很认同女皇的想法。 由于舒瓦洛夫在英国间谍案件当中的精彩表现,他在宫廷当中的威望也与日俱增,俄国的许多大臣和将军美因为此案的爆发而对英国颇为不满,同时整个圣彼得堡也爆发了一股排斥英国人的暗流。很多城市的中低阶层不带像他们的贵胄那样对英国人不满,还将此案当中表现出色的舒瓦洛夫视为了偶像。 按照常理来讲,这件案情的线索是舒瓦洛夫从海宁那里拿到手的,因此在从此案当中获得巨大好处和利益之后,他一定得想个办法报答海宁才行。 然而,欧洲宫廷贵族们的无耻之处便在此时毫无征兆地附着在了他的身上。为了不让自己的名声和海宁这个外人扯上关系,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别人说他是沾了海宁的光,所以他特地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了一些对海宁不利的话,以维持自己,或者说进一步树立他公平公正的形象。 这样的做法当然引来了一些明眼人的不耻,但是他如今在俄国宫廷之中可谓是如日中天,就连女皇的老情人拉祖莫夫斯基也不可与之相提并论,因此大多数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只是浑浑噩噩的等待着有谁能够站出来扳倒他。 可是,谁又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呢? 即便有人可以,那他又有什么理由去为俄国宫廷消灭一批害群之马呢? 无论是明眼的还是瞎眼的人,在此时肯定都不知道,有个叫做白山的人正在冷不丁的嘲讽着他们。 而且就连女皇也肯定都想不到,白山在听说了海宁的说法之后,忍不住露出了狡猾的微笑。 对于白山来说,海宁的形式风格已经充满了黑色幽默的调调,他本来就是个性情相对活泼的人,再加上欧洲宫廷的耳濡目染,让他对谁都不敢清路的表露内心,因此便怀揣着一种恶趣味话语修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并调侃那些愚蠢的贵族。 这就像是一个小丑,在逗弄大家的时候,突然发现周围的观众竟然都是些傻子,因此他便变得更加开心了。只是他不能拿出自己的真诚来看待每一个观众罢了。 在白山的设计当中,海宁完全有资格也有权利称为那个无忧无虑进行表演的人,无论他戴不戴上笑说道鼻子都无所谓。 而从现在的情况来说,海宁离他设计的样子已经越来越近。他也巴不得在这个时候送上一记神助攻。 具体到这件事情上来讲,海宁肯定不像他在话语当中表现的的那样诚惶诚恐。那几条财政措施足以让俄国领先欧洲百余年,期间所创造的财富,岂是半径50公里的领地可比? 海宁之所以那样说,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是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那家伙肯定别有用心。 在了解了俄国宫廷的狗血之后,海宁怎么可能还是那个纯真的少年? 正如同白山所猜测的那样,海宁确实是有自己的想法。 恰巴耶夫纳的建议虽然被他忽略过去了,但他早就已经有了类似的想法——自家的秘密怎么可能全部抖露给别人呢?何况那些策略、措施对他来说也是竞争力所在。 让女皇自己提出具体的需求,当然就是在减缓自己秘密泄露的速度,毕竟女皇并不知道他所有的手段。何况更加具体的问题解决起来,需要的是更加具体的智慧和手段,而谋划一个国家的发展布局,则需要高屋建瓴的大智慧。 在没有这种大智慧的情况之下,女皇只能在小技术上形成对环球集团的依赖,到时候整个俄国都将处处受制于环球集团,至少也是很容易就被他们完成渗透,从而为他们进一步的控制俄国打下良好的基础。这可是他一直在谋划的事情。 当然,完成这个谋划,需要降低那些还保持着警惕的贵族们的紧张感。 所以建议降低女皇提出的报价,这样可以表现出他对俄国的亲善态度,同时也可以客观上降低俄国财政的负担,避免有些人的反感,另外,较低的收入也可以减少别人眼红的概率,最后,较低的报价也可以将它的那一系列措施的真正价值掩盖起来,以免引起保守派们的过度重视。 这一系列的用意都是他精心设计好的。 而且他虽然主动提出要降低报价,但实质性的报价很有可能不会因此而减去多少。毕竟这个报价还需要得到女皇的回复,而女皇现在对环球集团的态度可是在不断变得亲善起来,因此她的回价肯定会高出不少。 接下来发生的事实很明确的证明了这一点,由于女皇对环球集团的愈发看重,她并没有同意海宁的建议,当然出于谨慎,她也没有直截了当的给出回价,而是希望双方能够进一步的磋商一下。 为双方能够更加友好的进行会谈,女皇甚至还特意准备让她的老情人拉祖莫夫斯基陪同她一起前去。 不过海宁却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表示,他必须要等到他的首席谋臣白山到来之后,才能够进行这个级别的会谈。于是女皇不得不暂缓了行程,好在白山到来的消息不久之后就传进了她的寝宫之中。 7月18号的时候,白山风尘仆仆的到达了圣彼得堡,并从海宁那里得到了对方的完整想法。 这些想法当中的大部分内容都在他的预料之内,因此也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只是这并不意味着海宁所面对的局势,就没有任何值得他担心的地方了。 海宁的一系列建议,包括具体的经营都让俄国看到了富足的希望,但一个富足的帝国是不会满足的,真正的强大才是他们所追求的。 虽然海宁已经同意向他们销售燧发枪等一系列武器,甚至会传授相关的制造方法,但是,俄国士兵的训练也一直都是女皇和贵族们的心理。 女皇早就希望自己的军队能够让海宁加以训练。毕竟他们在印度打出的那一仗,采用的是完全不同的战术。 但她的大臣们也给予了他真诚的忠告:让外人训练俄国的军队,将会让军队遭受到意想不到的渗透,这对于所有俄国上层来说都是很危险的事情。 这句话里其实已经隐隐包含了威胁的意味,如果女皇胆敢威胁贵族们,那么他们肯定会换一个沙皇。这种事情在俄国历史上是从不鲜见的。甚至女皇当年得以登基,靠的就是近卫军和某些贵族们的支持。 可惜的是女皇登基已经有些年岁了,对于政治上的某些事情已经看得更加通透,对于权力的理解也已经有了更高的层次。因此她没有被这些阴谋论所轻易的蛊惑,反而是不断的提醒自己,要客观的看待海宁和他的环球集团所表现出来的实力。 至不济,也要清晰的看到双方进行交换所带来的客观好处。 不过,随着彼得参加军校的设想越来越贴近现实,女皇也又一次萌生了在俄国本土增建军校的想法。 俄国并非缺少这样的学校,只是缺少海宁和他手下那样的教官。 当然,女皇不是傻子,她知道方法这种东西远比商品要更加珍贵。 海宁虽然已经开了将制造商品的方法,用于交换实控范围的先河,但是,政府的运转方法,显然要比制造商品的方法更加珍贵。 所以女皇才拿出了伏尔加河。 但显然,海宁想要的是第聂伯河。 这似乎是在隐晦的提醒女皇,她的报价偏低了。 虽然,海宁在话里话外都在强调,他愿意缩小时空领地的范围,同时明明白白地宣称女皇的报价过高,但这反而似乎是在提醒这一点。从女皇的角度来看,海宁好像是在刻意掩饰对报价偏低的不满。 当然这对女皇来说只是一种概率,最多也只是一种担忧,或者说是没有被证实的猜测而已。 对于那些老于世故的俄国大臣们来说,产生和女皇相同的想法,也并不是件多么考验他们经验的事情,不过这却从另外一个方向充分的证明了一点,那就是细节上的磋商对于他们俄国来说恐怕已经愈发显得重要起来。 而且女皇也已经逐渐意识到,她对海宁这个人的行事风格也缺少足够的认知和了解。相对来说,她那个冒冒失失的外甥在这一点都要比她强出许多。 好在,海宁在圣彼得堡的交往是极其广泛的,这意味着其他人也能够从中窥伺端倪。 虽然,那些老狐狸们在窥测到其中端倪之后,说不定就会从中谋取什么好处——这可是关系到国家利益的大事,同时也意味着她必须尽快地敲定与海宁的具体合作措施。 不过这群人和自己一样,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作出类似的判断。而且即便某些猜测纯粹属于概率学范畴,但如果这样的猜测变得多了起来,即便是俄国的女沙皇,恐怕也没有足够的理由推迟和海宁的谈判。 于是在7月16日,也就是白山到达圣彼得堡之后的第二天,女皇就在拉祖莫夫斯基的陪伴之下,悄悄地来到了海宁下榻的地方。 对于女皇的亲自驾临,在这里被雇佣或者受到俄国宫廷派遣的所有俄国人都感到诚惶诚恐,但海宁的那些仆人们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他们对待女皇的态度就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或者隔壁家前来串门的老大娘一样。 这让女皇多多少少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不过她可没有足够的时间在这方面浪费自己的青春。毕竟她年事已高,所谓的青春已经所剩无几。 白山也早就想要会一会这位女皇了,所以她早就在此处虚左以待。至于海宁那个按照道理来讲,应该与女皇进行对等谈判的人物此时最早就一定离开了他的住处。 女皇并没有询问海宁的楚楚,在她看来,既然海宁定下白山作为谈判的代表,那么说明环球集团内部的某些权力分野,可能不在俄国贵族们的习惯认知当中。 这种事情在很多团体里都是核心的秘密所在,因此是断然不可能让外人轻易摸索明白的,所以女皇也没想着能够在短时间内了解清楚,因此只是暗地里觉得以后可以多花些时间在这方面进行探究。 就这样,她错过了海宁在今晚最为重要的行动之一——海宁在仆人的陪伴之下,前去拜访叶卡捷琳娜了。 陪同海宁的主要是黄莺等人。她对叶卡杰琳娜的住处可谓是了如指掌,甚至就连彼得的行踪也可以间接的打听清楚。原本海宁还以为还可以在这里见到彼得,但却很快被告知,彼得在外打猎还没有归来。 海宁仰望了一下,天空发现夜空的深邃实在是让人感到沉闷,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但还没等到进一步作出反应,有些情况就突兀地发生在自己的面前了。 叶卡捷琳娜在黄莺的暗示下,很快开始了她富有感染力的一连串告白。 “黄莺告诉我,我应该称呼你海先生,以前我都是冒昧的称您为海宁,因为那像是我听说过的某些比利时名字。不过那都不要紧,因为您一定要要相信我,无论您应该被称为什么,您在我心中的位置已经不可撼动。” “来到俄国之后不久,环绕在我周围的幸福就开始慢慢地散去。我的母亲遭到俄国贵族们的排挤,我的父亲甚至不被允许参加我的婚礼。在俄国人的心里,我的任务就是给他们生下一个继承人。我就是个工具。” “但您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您不光带给我财富,还带给我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您的学识撬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让欧洲的贵族子弟们都为之疯狂。您的手段轻松地拽动着人们的认知,他们像绵羊一样乖乖地跟在您的后面。这世界上从没有人可以拥有如此强大的影响力。” “而且你还赶跑了讨厌的乔戈洛科夫夫妇。虽然我恐怕还会面对其他的总管,但我仍然非常开心的拥有了这几天自由的时光。” “我从没有见过您这样的人。” “所以……请让我和您在一起吧,哪怕是作为中国人所说的外室也可以。” 说着,她解开了一层又一层的裙子,仆人们也在这个时候识趣地离开,最后,一条充满体香的胸衣盖在了海宁的脸上。 海宁轻轻地拂开了它,但却再也拂不开那张名为叶卡捷琳娜二世的油画。 于是,来到俄国之后的第一次,就这样交代在了圣彼得堡郊外的夜晚。 而这个夜晚,对于俄国来说确实是不同寻常的,因为女皇从白山那里得到了一系列颇具诱惑力的建议,从此俄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103章 海外拓殖套餐 这一过程大体是这样发生的。 白山的态度,即便是在海宁面前,有时候也会表现的非常狂傲。而面对伊丽莎白女皇,他更是对此毫不遮掩,以至于险些多次激怒了女皇的随从们。 然而这样的情况,那他给出第一条建议之后,就很快得到了最大的扭转:“我们计划,在勘察加和白令海峡设置环球集团的第九基地,并与俄国合作成立白令公司,负责对北美地区和东北亚地区的拓张贸易。” 在原本的历史上,因为遥远的位置所带来的茫然,因为担心隔着白令海峡不利于控制新土地的杞人忧天,因为气候上的寒冷,物产匮乏,也因为担心逐渐崛起的大英帝国,会进攻太平洋北部的阿拉斯加等地,总之就是在各种因素在共同作用之下,俄国最终放弃了在阿拉斯加的扩张,并以720万美元将之卖给了美国。 但现在,情况显然有了变化。 白山没有提及这些新土地的主权归属,虽然俄国有所宣称,但他还是强硬地表示:环球集团在这些新拓张的土地上拥有不可辩驳的管理权,就像他们在马里兰和密西西比河三角洲一样。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大概是希望俄国能够将这些土地割让给他们。女皇和他的随从们没有多做言语,他们已经和海宁以及他背后的环球集团打了一段时间的交道了,因此知道对方开战的习惯,虽然有时候经常会提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高要求,但随之而来的往往是极其合理的报偿。 这是生意人的手段,前面部分是挑起别人的兴趣,后半部分则是让人感到合理的说词,综合起来,就是往往能够让人倾向于同意的条款。 更何况这一次,白山不知何故在前半句话当中就带上了后半句话才应该出现的某些条件。 他刚才提到了要与俄国合作,并且共同创建第九基地。 如今的欧洲宫廷已经有很多贵族知道了环球集团的这些基地的编号,但到现在为止,即便是法国那个传的沸沸扬扬的盟友,也未曾和他们共同创建过什么基地,这也就意味着俄国应该是第一个能够探知道基地运行规则的国家。 而在此之前,吸引着伊丽莎白女皇与环球集团达成协议的,正是他们那些神奇的运作方式和巧妙的制度设计。 所以如果用一块荒芜而冰封的土地去换取一次深度了解这些制度的机会,那么女皇肯定会认为,那并不是一件吃亏的买卖。 更何况,下半部分的内容肯定还会给他们带来另外的收入。 果然只听白山在这个时候继续强调道:“俄国作为合作方,可以从管理机构的财务税收当中拿到分红,可以自由地穿梭在这些不被看好的区域,同时还可以派员参加在那里组织的军队,有权了解那里的经营方式,包括但不限于财务管理和军队训练。” 听到这里女皇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她巴不得能够在自己的领地上增添几座军校,而且最好是由海宁和环球集团创办的那种。指示军事领域这种敏感的话题,很有可能会意味着极高的报价,再考虑到对方雇佣兵的实质身份,女皇怎么也不肯相信对方会将这其中的秘密拱手相让。 但现在,既有的事实已经推翻了她之前的那些担忧和顾忌。 就这样,通过一块远东的跳板,伊丽莎白女皇想要的和担心的东西,完美的达成了一种理论上的妥协。 而且白山还做出了更大程度的开放决策:“俄国的军队可以编组到第九基地当中去,执行共同的作战任务,俄国的人才也可以参加我们集团在俄国分区的招聘考试。考试的内容,我们会以备考资料的形式加紧印刷。这些人才将会为你我双方在东方的继续扩展而奋斗。同时他们也可以随时脱离环球集团,回到祖国的怀抱,至于那个时候他们要前往何方,那就要取决于您女皇的旨意了。” 这样的条款对女皇来说当然更让他感到兴奋。 把军队派出去执行任务,既可以为俄国的利益服务,并得到环球集团那样的军事磨练,同时又不必担心会招致外人的渗透,以至于产生贵族们所担心的那样的叛变。这简直就是个一举两得的事情。 更要命的是,他们似乎还得到了渗透别人的机会。 这样的好机会,甚至让女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但正如腓特烈大帝对玛利亚·特雷莎女皇的评价那样:她哭泣,但她攫取。伊丽莎白女皇同样理智地收起了这些多余的感情,并选择递上了合作的右手。 当然她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口,因为她还在等看看白山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补充内容。 白山当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刚才所谈论的内容已经涉及到了环球集团的所有核心机密领域。虽然他知道黑月一定会在这场谈话结束之后,给这些交易的筹码制定严格的保密等级,甚至专门打造出一系列的外销版本,但这样看起来万无一失的举动仍然意味着他们在利益方面的大幅度妥协,同样也意味着她们让俄国走上了一条强大起来的快速道路。所以他们的行动必须要快速开始,至少要在短时间内取得一定的明显优势。 而为了这种明显优势,他不得不另外提出一些条件,这样才能对得起他所进行的让步。 “我们知道,俄国现在正在积极的准备战争。而且敌人并不在我们所关注的东方。为了增强俄国的实力,以便赢得战争并顺带拓宽我们集团的影响范围。我们希望能够对俄国现有的军队进行新式训练和新式武器等方面的革新。我们有理由相信在3~5年之内可以完成这方面的大部分任务。而这一条款可以加入到您和我家主公的谈判之中,并作为我们应支付的报价而是存在。至于俄国一方,作为君主的您,也不必再需要纠结于究竟建立怎样的总督区作为试点区域,由于我们提供了更多的服务,所以我们希望能够同时得到伏尔加河和地涅波河流域方圆500公里左右的土地。如果周遭土地的边界形状不符合几何圆形的样式,那么我们要求得到确定最终形状的权利。另外,在未来可能获取的黑海港口和波罗的海港口,还将成立双方共同的对外扩张公司。它们将和第九基地的运行模式一样。这也是我们行政管理服务套餐的升级版本,我们暂时称之为海外拓殖套餐。” 这番话自然立刻让女皇和周围的侍从们都激动起来,在刚才听到第九基地的运营方式之后,虽然双方并没有确定最终的持股比例,但女皇已经闻到了类似于东印度公司的味道,而现在白山更是将这样的想法直接挑明了说了出来。甚至还将其标榜为环球集团提供的一种崭新运营方式,这就让女皇和她的随从们一下子安了心。 甚至像拉祖莫夫斯基这样的核心人物,还当场感叹说俄国也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东印度公司。 女皇也终于因此而意识到海宁为什么会让白山前来谈判。 就这样双方在四河协定的基础之上,又签署了崭新的合作条款。出于对环球集团推出的新业务的尊重,这次更新盟约事件,在俄国官方被直接用新套餐的名字来命名,即海外盟约! 签约仪式自然是宜早不宜迟的,当天夜里女皇就派人回宫取了国玺,趁热打铁一般的与白山签订了条约。 不过在签约仪式即将举行的时候,白山那边还是闹出了一件小小的幺蛾子。他要求在这款农约当中追加一条补充条款,其大致的内容是农奴拥有自由报考环球集团所创办各个学校的权利,甚至他还建议宇华干脆出台一项法令,不允许贵族干涉自己辖地内或者名下的农奴们接受教育。 聪明的女皇当即意识到了某些问题的严重。 像人活着一样的地广人稀的国度,固然是拥有很多古老的家族,这些家族有很多也是贵族,当然有很多已经沦为平民。但是他们的终究终究不是占多数的居民。那些被他们灭称为灰色牲口的农奴才是真正占据这片土地的人。 在俄国的发展初期,地广人稀的特点,注定了贵族们不可能对每一寸土地都进行有效的治理,所以,普通平民的数量得以稳步的攀升。 但现在随着俄国的发展逐渐步入正轨,绝大部分的土地都成为了贵族们的领地,即便那些名义上不是领地的,也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剥削者。 而这些人的存在显然影响了环球集团的人才来源,当然那也是影响了俄国人才来源的障碍。 可是,女皇却不敢像之前那样,直截了当的同意白山的这个请求了。 因为在灰色牲口和贵族之间,后者才是那个对他的皇位最具影响力的存在,而前者又恰恰是后者的血肉粮食。让农奴们取得部分自由就意味着剥夺那些贵族们的粮食,这种举动是很容易激怒他们的,一旦激怒他们,沙皇之位都有可能被动摇。 第104章 旧盟友与新盟友 看到女皇不为所动,白山不得不又一次强调了自己的理论依据。 “工业和农业一样是需要劳动力的,国家的富强更需要普通的人才,俄国现行的教育只不过局限在贵族子弟当中,与平民尚且还没有多大关系。我们主张创办学校,就是想吸纳更多的适龄儿童参与其中。但农奴制却是一个巨大的阻碍。” 在俄国,尤其是在即将上台的叶卡捷琳娜的统治之下,农奴制度是一个非常严峻的现实问题。 那些贵族们私下占据土地。这些土地上原本生活的人们就成为了贵族们的农奴。农业生产的落后生产效率牵制了大量的人口,延缓了工业化的进程。 贵族们对农奴的人身控制,也严重削弱了人口流动带给工业的发展潜力。 如果想在俄国境内,通过经济手段建立起一套成型的市场秩序,那么挑战这一制度就是必由之路。 倒霉的是,就连女皇这样高屋建瓴的人,此时也没有意识到市场制度带来的好处。 甚至在她看来,一个公司想要像宫廷一样统治一个国度,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这个观点已经和大清的乾隆们差不多了。 甚至在当时就连亚当·斯密这样的启蒙运动家,也没有意识到近在咫尺的变化属于工业革命。 虽然后世有很多人为这群人开脱,这不可否认的是:人类的认知局限是历史局限的决定性成因。但谁都不能承认的是,身在庐山中云深不知处,这样的事情是时时都在发生的。 所以,白山也不想跟女皇多说什么,因为他既不一定能够说的明白,而女皇又很有可能听不懂。与其那样双向的浪费时间,不如给他更直观的一些东西 于是,他直接交给了女皇一份报表。 那是环球集团过去一年里的营收状况和扩张速度。 在当天夜里,没有人知道那份报表的具体内容,即便是女皇的宠臣拉祖莫夫斯基,后来也只说是灯光昏暗,没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 但女皇却在看完这份报表之后,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考虑到环球集团的良好形象,所以俄国的大小贵族们,都不得阻止名下的农奴们前往环球集团开办的学校接受教育。 白山知道这是女皇,借助双方合作及其衍生出来的巨大利益作为大义名分而强制推广出来的,证明也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如果是通过传统的法令句是形容地质的形式和花样,恐怕足够让她麻爪。 这也就意味着,这种措施已经是他能够争取到的极限了。 而拉祖莫夫基也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由于立场的不同,他并没有太多的惋惜,只是在惊讶,为什么女皇会突然改变主意,甚至险些改变了某些最为根本的立场。 因此他不禁失声问道:“你到底给女皇看了什么”,成为了此事之后,海宁询问次数最多的一句话。 但白山并没有多余的回答。 稍后不久,签约仪式如约举行,但明明得到了巨大利益的伊丽莎白女皇,却一直冷着一张脸,一副不太开心的模样,后来她对她的随从们解释说,那天晚上实在是太累了,她不得不耗费脑袋,竭尽自己所有的智慧去理解白山的那些请求。所以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多少精神劲儿去维持应有的风度和智慧了。 但只有拉祖莫夫斯基等人知道女皇是因为内心当中受到了巨大的震撼,才会表现出那样的表情的。不过谁都没办法将这样的秘密说出去,因为那牵扯到他们以后还能不能继续说话。 当然拉祖莫夫斯基本人是极其幸运的,因为他在最后的几天里得到了女皇的亲子说明。那份说明与女皇看到的那份报表有直接的内容关联。 “环球集团通过与盟友的深度合作,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掌握了86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他们还手握多种贸易商品的加工工艺,并与欧洲主要国家,甚至还印度洋的某些国家都建立了贸易联系,光是这方面的收入,在今年上半年就达到了400万两白银。” 拉走没司机永远都不会忘记,女皇在说完那番话之后,那一年肥嘟嘟的肉究竟又变成了怎样的表情。 那表情对于她们这些随从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尤其是在某个签约的晚上还刚刚看到过的情况之下。 不过可惜的是拉祖莫夫斯基并没有足够的政治智慧去给女皇排忧解难,他甚至对政治这种东西并不感兴趣,所以即便听到了女皇附暑了以下某些报表上的部分内容,他也只能默不作声的代理在原地,甚至看上去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女皇起初还有些不解,拉祖莫夫斯基的心思一向是极其细腻的,他不会感受不到自己的担忧,但她同时也很快就意识到:拉祖莫夫斯基并不是一个喜欢政治的野心家,他一直过着平静清淡的日子,这一点和舒瓦洛夫有着本质的区别。 不过他和海宁之间密切的关系,却是任何人都不能相提并论的。 当然,彼得是个例外。 但彼得是个军人,至少他自己认为是。而海宁是个雇佣兵头目,没有雇佣兵头目不喜欢军人的道理。 而且,欧洲的贵族们又有哪个是不喜欢雇佣兵头目的呢? 为了让那张充斥着财富气味的报表上可以多出俄国这个名字,伊丽莎白女皇愿意不遗余力的支持海宁的海外拓殖套餐,甚至也可以包括容忍某些恶劣事情的发生。 这些事情有一些是在签约当夜就发生了的,有一些但是后来女皇才听说的。他们的具体内容,既包括白山的狂妄无礼——他曾经说,就是要像治理公司一样治理俄国的江山;也包括海宁和叶卡捷琳娜发生的某些事情。 女皇在女大公身边安插了不止一名眼线,甚至在宫殿的墙体里还悄悄地掏出了一个房间,暗中窥伺发生在女大公身边的一切。 而且,即便女皇没有收到这些人的密报,海宁的手下面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假装不知,这群聪明人,是最知道利益交换的了。所以在昨天看到的那份儿报表上,还清晰地留有一行手写的字迹:我们,也需要一个继承人。 这么机密的事情都能够出卖给女皇,可见他们在女皇那里已经得到了怎样的良好印象和信任。 女皇起初对这些事情还是无法接受的,不过后来他就想明白了,与其安排一些俄国的贵族去和叶卡捷琳娜做那些苟且的事情,然后弄出一个真的不知道是谁的孩子来,还不如动用海宁这股力量。 依照海宁现在与俄国的亲近态度来说,他肯定不介意未来的继承人,同时可以拥有罗马诺夫王朝的继承权。这样一来,俄国和环球集团就会更加紧实的捆绑在一起。 那将会是一股怎样的力量啊? 伊丽莎白女皇闭上眼睛就忍不住去幻想,将来的整个欧亚大陆,在俄罗斯帝国的威慑之下瑟瑟发抖的样子。 于是,看在未来的俄国沙皇,可以接替海宁成为集团总裁的份上,伊丽莎白女皇已经决定,改变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她这次要把两只眼睛都给闭上,就像拉祖莫夫斯基刚才那副呆若木鸡的样子一样。 拉祖莫夫斯基最近的状态确实不太好,除了接触到那些让他感到陌生的东西以外,他还有很多现实当中的事务要忙碌。 俄国宫廷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如梦似幻的豪奢之地,但他这么个生长在乌克兰那种田园风光之中的阳光男孩,确实也更喜欢平凡通俗一些的生活场景。 因此他也更愿意花费时间在那些事情上面。 彼得、海宁和拉祖莫夫斯基组成的乐队,最近又有了新的表演项目,在折腾完小提琴之后,他们又打起了钢琴的主意。 海宁用一首《菊次郎的夏天》,将参加某场舞会的贵妇们从炎热的夏季里拯救了出来,他还给拉祖莫夫斯基递了一首歌词,后者果断大家那首传世之作《卡农》给演奏了出来。 于是参与这场演奏会的各方都皆大欢喜。不过这样的欢喜场景在以后可能就要慢慢的消失了,因为彼得已经得到了他姨妈的许可,准备前往环球集团在亚洲的军校去学习了。 拉祖莫夫斯基表示,这样的未来安排绝对不会影响他们的交情,甚至他们还准备在彼得出发之前,继续以现有的姿态去扩展他们在演奏方面的视野,以此尽可能的削弱这一安排带来的影响。 在拿下小提琴和钢琴两个主力乐器之后,将音乐队正式发展成乐团的想法也逐渐被提上了日程。 原本海宁还准备以此为借口离开俄国,到欧洲各国去寻觅合适的音乐家,顺带亲自拜访一下法国国王路易十五。 不过拉祖莫夫斯基和彼得都对海宁表达了浓重的不舍之情,尤其是拉祖莫夫斯基,他并不想一下子失去两个亲密的伙伴。 然而海宁是多么思维跳,脱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会受到这种拘束,他当场就向两人提出建议,想让他们全都乔装改扮陪同他一起游历欧洲。 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想法,对于彼得来说去过波斯的他根本就没把履行欧洲的困难程度放在眼里,而对于拉祖,莫夫斯基来说能够领略一下欧洲的田园风光,比起待在俄国的宫廷当中显然更富吸引力,他这个年纪再老个几岁恐怕就没有这个能力了,因此这可能是他一生当中最后一次远行了。 由此,玩世不恭的海宁顺利的收获了两个驴友。 于是在几天之后,在把安娜斯塔西亚和恰巴耶夫大留给叶卡捷琳娜之后,海宁和彼得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上路了。 他们这一路上,一边游山玩水,一边不忘去拜访那些已经成名的音乐名家,虽然目标当中包含法国国王,但就他们现在的速度来说,能在三个月之后跨过瑞士国境就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音乐之都奥地利和普鲁士首都柏林,对于拉祖莫夫斯基和彼得来说,都拥有着格外的吸引力。 然而不可避免的是他们享受旅途的这三个月,虽然对他们来说充满了各种欢喜,以至于她们后来能够复出出很多具体到某天发生的事情,但是对于世界历史来说,那可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一瞬间是多么的富有特色,它明明只是在某些庸碌无为的人生当中留下了浅薄的记忆,却又深深的改变了另外无数人的生命进程。 东吁王朝原本在4月就会丢掉首都阿瓦,但在红象等人的炮兵支持下,他们坚持到了8月。 不过,由于对方也投入了更多的火炮,而机器人在燧发枪和火炮的威力之下,并不会像金刚铁骨那样毫发无损,考虑到黑月对于替补零件的研发还没有取得有效的进展,因此他们最终选择了明智的撤退。 这也是几个月之前黑月搬家的原因所在。 对于海宁来说,每一个机器人都是极其重要的。虽然在关键的时刻,他可以冒着机器人彻底损坏的风险,去争夺必要的利益。但在有备选方案的时候,这样的做法显然也是不明智的。 而此时的备选方案,也就是之前招揽过的雍籍牙,终于可以酣畅淋漓的感受一把战争的号角了。 虽然,关于他的一些设想,一直被认为是一个容易失控的备选方案,所以环球集团一直在寻找一个保险措施,而且,阿瑜陀耶王朝的那个保险措施,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已经算是基本到位,毕竟历史的惯性是非常强大的,所以只需要稍微更改他的人生旅途,就可以完全成为遏制雍籍牙野蛮生长的绝世宝剑。但是现在,环球集团所担心的情况毕竟没有出现,而且,雍籍牙就连桂家人的领地也不敢擅自进入,只因为桂家人当中的某个女孩就有可能会成为海宁的夫人,所以,环球集团现有的担忧,似乎确实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在这种情况之下,猛兽也该被放出笼子去撕咬猎物了。 于是在8月13日的一个傍晚过后,来自红象的支持全部消失在了东吁王朝的战线上,本就岌岌可危的防线迅速出现了崩塌的迹象,两天之后南边的孟族军队就攻占了阿瓦。 当天夜里,躲在木梳村的雍籍牙就收到了转发过来的最新战况,他立刻兴奋地召集人手,准备对孟族人发起反攻。 孟族人原本还想招降,还因此特地派来了使者,但使者刚刚进入雍籍牙的领地,就发现了这里的异常,因此和历史上截然不同的事情发生了,那位使者当场被吓得狼狈而逃。 与此同时,东吁王朝的灭亡也鼓舞了很多人,比如宫里雁的士气。 这位早就有所准备的明朝皇室后裔,在得到同样来自海宁仆人的消息之后,立刻率领自己的部下开始抢夺地盘。 不过他很快发现,他周围的许多土司都在海宁的保护之下,因此他的工作甫一开始就不得不面对一个老问题,那就是如何约束某些人不该滋生出来的野心。 在经过一系列的激烈争论之后,宫里雁最终不得不拿出了自己的王牌,以小妹已经与海宁暗生情愫为由,重新提及了两人的婚嫁之事, 但此时距离海宁离开缅北地区已经有10个多月,10个月的时间足够某些新世纪的年轻人们结婚离婚好几回了,所以这样的说法很容易就被人看穿,并且暴露双方只不过是利益联合的本质。 对于政治婚姻,白山历来都是非常反对的。他的态度甚至也为众人所知晓,不过因为这件事情事先已经得到过他的默许,而且经办人还是黑月,所以,整个环球集团的上上下下都没有对这件事情有过多的反应。 当然对于有些人来说,他可能忙碌的没有时间去做出某些反应。比如黑月。 黑月最近也颇经历了几件倒霉的事情,原本卡尔纳提克和海德拉巴这边的事情都是由白山处理的,但自从他搬家来到这里之后,原本负责的科研项目自不必说,就连具体的民政问题,在白山有意躲懒的情况之下,也大多交给他来处理。 这让他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而且他对宫里雁那一伙桂家人也没什么好感。尤其是他当时那个所谓培养感情的决定,实在是让人觉得他多少有些虚伪和怯懦。 不过,他对收下木馨这个小姑娘却是持开放态度的。 因此他同意了这门婚事。 但很快,事情就出了幺蛾子。 早年间,为了完成他们在华夏故土上的部署,也为了能让结盟的土司们心中安定,更让环球集团在未来能拥有一个良好的市场和原料基地,海宁主张派人去和乾隆皇帝联络,商讨在雇佣兵领域进行合作的事宜。 但因为乾隆的小心谨慎,这件事情的进度极为缓慢。 不过最近,俄国人那边的情况,通过北边的一些蒙古部落传到了北京。看着原本出现在西南方向的海宁已经逐渐发展到北方,几乎对自己构成了半包围的局面,乾隆皇帝终于坐不住了。 他破例召见了海宁派过去的使者,一反之前对环球集团的良好态度,言辞锋利地责问海宁究竟有怎样的图谋? 然而他却很快被告知,海宁会和敌对方以外的所有国家进行合作,这本是雇佣兵们招揽生意的诀窍,不在一家雇主的歪脖子上吊死,也是保证生存和延续的不二法门。 对于这个说法,乾隆皇帝当然是可以给予理解的。毕竟他也是出身渔猎部落的皇帝,深知丛林法则之下的生存困局可以有多么严峻。 因此他也终于冷静下来,重新审视起了海宁及其部下面送来的合作条件。 虽然具体的条款还没有敲定,但大致的消息传回之后,桂家人与海宁盟友的关系就出现了各种不稳定的迹象。 原因其实是很简单的,既然选择与清廷合作,那么前明余孽就必然会遭到舍弃。 负责联盟建设的红象,在这一过程当中也起到了或多或少的恶劣作用。这家伙深刻的知道清朝对于现在的环球集团来说,意味着多么广阔的市场,多么丰富的劳动力来源以及多么深刻的文化认同度。 因此他不遗余力的鼓吹与清朝结盟的好处,甚至言语之间表示可以放弃某些不合时宜的组织成分。 但紫金很快意识到这方面的不妥。 当地土司对前明余孽的大义名分,原本还是比较认可的。 只不过联盟成立以及对外扩张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让他们当中的一些所谓的有识之士,不得不拉上朝廷的名号才好让自己彻底心安,而当这群人得知海宁的环球集团正在与清朝谈判的时候,自然是毫无意外的表现出了欢欣鼓舞的态度。 这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土司老爷们看来,难保不会被认为是一种背叛行为。 但参与联盟的又不光是他们这些土司,还包括许多云南的知识阶层。而且这里消息闭塞,加之清廷在不断地向外扩展实控范围,雍正年间的时候,他们才刚刚收拾了川滇交界处的宁远等地,现在的乾隆初年,正是他们谋图稳固云南的时候。 所以云南官场从他们唯一的消息渠道也就是官场得到某些明确的态度之后,立刻就意识到了某些人的危险性,继而也产生了或多或少的担忧。至于那些云南境内的知识阶层,无论他们的家世背景是官还是普通的书香之家,也都不可避免的只能参考云南官场的担心去担心。 这就让某些一直鼓动环球集团与清朝结盟的人有了明确的方向指示。甚至他们还信誓旦旦的说,只要环球集团能够抛弃桂家人,那么清朝的买卖就可以顺利的达成。 这才有了之前出现的状况。 这当然引起了严重的内部纷争。 毕竟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已经有一些人知道桂家人当中的某位姑娘和海宁走得很近。而且即便没有这一点,桂家人掌握环球集团人事培养传承的事情,也是尽人皆知的。这让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都觉得,桂家人和环球集团其实已经融为一体。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又怎么可能不去巴结身处权力中心的贵家人呢,而这样一来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难免因此而改变了立场,当一个叫做清朝的庞然大物出现在他们朋友的对立面之时,他们再想换船确实有些来不及了。 更何况无论是海宁的婚事还是与清朝结盟的事情,此时都还没有定论。所以大部分人还本着就是论事的态度在讨论这件事情。这本来是一件非常有原则的行为,但因为海宁和环球集团都缺乏明确的态度,加上这本来就是一个纷繁复杂的区域,因此讨论的结果只能让表面上的争执变得愈发激烈起来。 终于,这一情况引起了海宁的注意,然后,很多机器仆人都对之进行过调查,他们的结论虽然在描述上看上去大相径庭,但总体上还是归纳出了一些差相仿佛的逻辑原理。其表现出来的形式之一,就是对在这个局面的解决方法上,表现出了高度的一致性。 他们都认为:海宁应该立刻与木馨完婚,同时以结盟为契机,完成从清朝迁移人口的计划。 第105章 大清特色的海外拓殖套餐(上) 这个建议在不久之后也引起了海宁的兴趣,倒不是他多么着急结婚,而是仆人们的态度实在耐人寻味。 在清朝几乎明确不允许桂家人继续存在的情况之下,这些仆人们仍然鼓动海宁在与清朝继续合作的情况之下,坚决不能放弃之前其实并没有明确约定的婚姻。 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内心之中人员对支持华夏复辟的伟大事业保持着坚决的态度。 一群机器人而已,按照常理来讲,不会对汉学文化有任何多余的感情,甚至海宁一直怀疑,运行在他们体系内部的仍然还是英文的指令集。 这样一群人跑出来支持汉家事业,未免显得有些怪异。 不过指令集的语言形式对于机器人来说很有可能是无感的,这就像是神经系统当中的电信号对于人体来说往往也是无感的一样。当然这个比喻也有可能是不恰当的,而且海贸在这方面的琢磨恐怕也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你以为既不会有什么结果,也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没有什么确凿的依据。 更何况,单单凭借这一态度,就已经知道他去琢磨一些重要的东西了。 从清朝甚至是整个东亚地区进行移民的想法,早在几年之前就已经进入了海宁的视野之中,甚至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进行不断的优化。 如今,随着他在俄国的一系列成就,当然现在还主要是谈判方面的成就得到全世界的认识,环球集团在进行这一策略的时候,你就有了更好的基础。 尤其是伊丽莎白女皇在莫许他将海外拓殖套餐的具体内容刊登在报纸上以后,那下面有广阔的土地去和他的环球集团购买行政管理服务套餐的国家,仿佛看到了与他进行另外一种形式合作的机会。 而且,那是因为受到英国、法国、荷兰等国家阻挠,或是因为本身海军传统不够浓烈,而大幅度的错过航海时代的国家,也在这个时候找到了赶超的机会。 像奥地利、普鲁士,甚至有一定航海基础,就是没有足够的人口和国力进行殖民的丹麦,就都纷纷在看到报纸上的内容之后,向海宁伸出了橄榄枝。 这些国家的邀约和报价在不久之后也都出现在了报纸上,同样也成为了海宁树立良好形象的绝佳写照。 乾隆皇帝当然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作为环球联盟外部第一位明显受到环球传媒影响的君主,他在此时的态度也变得犹豫不定起来。 按照祖宗法度,清朝沿用了明朝的海禁政策,只是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才有所放松。鸡蛋话题的表现有这么以下几点:如果有华人出海,那么也是允许他归附原籍的,如果他仍然不愿意回归,也采取听其自便一样的态度许其在外发展。 循着这样的口子,乾隆皇帝实际上是可与海宁展开合作的。 海宁虽然仍处于旅行期间,但由于对消息的准确掌握,所以能够准确的判断现有的形势。他非常适时的发布了一些合作标准,规定了海外拓殖套餐的计价标准和持股比例的上限。 像法国、俄国这样的老牌盟友,环球集团自然愿意以平等的态度来和他们进行合作,因此所成立的公司是允许他们投资50%的。 而其他国家就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当然葡萄牙和大清将会参考老婆盟友的待遇,给予相同的照顾。 除此之外,如果某个国家能够动用的本钱,比如人力、物料、机械、船只实在有限,但他们又想打下一块大大的地盘,那么他们的持股比例就将会受到进一步的限制,而且他们另外需要支付一大笔佣金,否则环球集团甚至不会考虑和他们合作。 对此,海宁和白山等人还煞费苦心的制定了一张复杂的关系对应表——给出怎样的赞助,可以得到怎样的拓殖收入比例,同时又可以持有多高的股份,那都是明码标注好的。 这张表格如今在乾隆手里,成为了他最为珍惜的文字资料。他不但邀请他的大臣们来和他一起参详,而且在吃饭睡觉的时候,也会时不时的拿出来琢磨一下。 他之所以要花出这么大的力气,是因为上面的规定似乎条条都在和大清王朝作对。清朝是不鼓励对外移民的,但环球集团却要求盟约国家必须组织移民,如果没有移民参与这次合作的话,其持股比例是不能超过5%的。而且这个前提还是在出动正规编制军队的情况之下,否则,环球集团自然是不如单干来的省事。 再比如,大清帝国下来也不主张海外贸易,但海宁却将海外贸易作为环球集团入账的重要财务来源。如果不提供足够的帆船,双方在合作当中的分润比例也将十分悬殊。 而且虽然这个套餐的名字是海外拓殖,但合作的国家必须公开的给予在本土进行商贸的合法身份,因为所有的商贸都必须由商品参与才行,而商品往往需要在本土加工和制造。 而这意味着实实在在的引进环球集团这个外来资本。 这些问题不解决好,朝廷当中那些守旧派一定会从中阻挠,所以乾隆这边面临的压力也十分之大。 这些事情显然不是云南和缅北的某些清朝喉舌所能够预料到的。所以这群人也迟迟没有得到双方结盟的消息,这自然让支持桂家人的那一派欣喜若狂,甚至就连资金也忍不住幸灾乐祸了好长一段时间。 不过,对于华夏故土,九州大地海宁是志在必得的,所以,不断的从大清帝国着头濑鱼身上敲骨吸髓,是他必然要做的事情,因此双方在外在形式上必须达成盟约,否则很难起到名正言顺的效果。 因此海宁需要一个人亲自赶往北京去和乾隆皇帝进行商谈,不幸的是如今环球集团的临时总裁,毫无疑问是这方面最为正确的人员选择,所以紫金在幸灾乐祸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愕然发现,她恐怕也要成为那个沦为笑柄的人了。 不过她在临行之前,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对家人等保证,海宁和环球集团是绝对不会背叛他们的,而且考虑到海宁颇为重视与环球同盟其他合作者的关系,她也向某些个猴蛇们进行了类似的保证,只不过内容换成了维持双方的合作关系,坚决不再今天来往上出现任何延误支付的情况。 参与各方对于紫金的这番态度是给予了高度评价的,只可惜紫金为了涨回自己的场子,已经接二连三的向海宁发送了多封邮件,其中详细的描述和分析了某些人的恶劣行为,并提示海宁应该在某些关键时刻采取果决措施。 或许是受到了这些邮件的影响,海宁的态度在此时正在悄然发生改变。 一个星期之后,已经穿越波罗的海三国并且进入东普鲁士境内的他,在收到紫金连夜抵达北京的消息之后,也做出了三个重大决定。 其一是他要前往瑞士组建一个欧罗巴联盟,用相类似的方式在环球同盟的组织架构以外,给环球集团另外搭建起一批合作伙伴。 类似的做法或许也将会在印度和波斯甚至北美洲出现。 另外一个,就是在缅北老基地启动筛查机制,对所有的合作者进行分级评价,并在未来的合作和战争当中区别对待。 这一步骤交给了拥有脑电波分析能力的青橙去完成。 最后一个,则是在紫金到达北京之后,重新发送了几条与清朝进行合作的条件。 其中之一是帮助乾隆皇帝说服他的那些保守大臣们,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强调他海宁的汉人身份,以避免环球集团被当作是夷狄来对待。 同时,环球集团在海外拓殖套餐的基础之上,可以专门为大清帝国另外创制一个崭新的版本。而且这个版本虽然只会增加那么两三条约定,但这都是乾隆皇帝极其感兴趣的内容。 其一:环球集团可以通过武力扩张的方式增加清朝海外藩属国的数量,尽可能的帮助乾隆皇帝创造出万国来朝的盛世景象。 这对于爱慕虚荣的皇帝来说,自然是很有吸引力的。 其二:乾隆需要追加承认,环球集团是他和海宁进行私下约定的产物。原因是**远瞩的,他已经看到了欧洲列强海上贸易的兴盛景象。但是大清自有国情在,作为皇帝的他,并不能毫无顾忌的直接开放海岸。因此只能私下找到流落在外的海宁,希望他能够悄悄的出外探风。 其三:大清帝国可以派遣官员,治理移民在海外进行耕种的土地,以及附近自然形成的村落。 至于耕地所包括的赋税,自然同样由他们进行收取,不过这是原始基本套餐当中的规定内容,也是所有国家都可以享受到的政策待遇。甚至类似的条款还支持其他的税种,比如渔税的第一产业当中的大部分税种——这些大清帝国也都是能够享受到的。 但关税和第二三产业当中的绝大部分税收都是要分账共享的,或者干脆就归环球集团所有的,而且环球集团在新探索领域当中的税收是全免的。 不过对于安土重迁的清朝人来说,这些什么23产业根本就不重要,他们最看重的就是农税。而且如果能够派遣官员进行治理的话,那就实际相当于在海外编户齐民、开疆拓土了。这很有力的解决了国内土地不足的问题。 有这么一个条款在,恐怕有很多有识之士,也都会做出明智的判断。同时,底层的民众也肯定会因此爆发出巨大的呼声,这群人肯定是希望能够通过移民来躲避现在艰苦的生活环境的。乾隆很清楚,到时候只需要摆出一副人才的模样,允许他们出海自谋生路,就可以轻松的堵住朝廷当中大部分保守大臣的嘴。 而且乾隆皇帝对海宁试图在名义上绕过保守大臣阵地的做法,也并没有明确的反对意见。撒谎对于皇帝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毕竟他也是政治家。而且海宁现在的身份地位已经不能简单的视为是一个商人了,所以和他有所交集也谈不上是一件丢脸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海宁在明里暗里的意思好像都在说,只要他肯追加承认,别人可以给予皇帝这个初始合作者一定的分红比例。虽然出资这件事情毕竟子虚乌有,这个比例肯定也高不了哪里去,但皇帝还是觉得聊胜于无,毕竟环球集团如今的贸易规模已经是相当庞大了。 而且,这样一份追加承认,也让环球集团在海外拓殖番薯国有了更加顺理成章的名义。对于支撑第一条的法理性也是拥有巨大好处的。 第106章 大清特色的海外拓殖套餐(中) 乾隆皇帝不知道的是,海宁之所以这样设计,为的就是堵住或者说稳住某些初期合作者的内心想法。 当然那群远在天边的人对于乾隆皇帝来说毫无参考价值,即便他们个个看上去都忠心耿耿。 相对而言,海宁在这三个条款之后所增开的某几个条件,更能引起皇帝本人的注意。 作为一个商人,一个雇佣兵首领,海宁当然是不肯吃亏的。所以在为大清帝国送上了特制版的套餐内容之后,他也要求大清帝国回敬以对等的尊重。 指示这个具体的内容,却让乾隆感到些许意味深长。 “朝廷允许环球集团另设一家东印度公司,参照欧陆体例,许以募兵、交战、媾和之权利。” “朝廷需主动诏告天下:海外一切事务,凡不涉及本土岸防及交易者,疑虑交给东印度公司和环球集团打理。” “朝廷需明发诏旨:明确移民可以根据自身意愿,参与东印度公司旗下的军队并接受军事训练。该军队只会用于保护移民和对外作战,绝不踏进本土一步。同时,朝廷官兵也可以根据需要参与组建这支军队。” 这三条内容虽然看上去都比较敏感,无一不涉及到军队和邦交大事。但乾隆皇帝却从中只看到了对于海外货张这一想法的执着追求,他很难将包藏祸心这几个字联系到一起。 毕竟一个包藏祸心的人,是不会主动禁止自己手上的军队进入本土也就是大清境内的。而且,如果大清官兵也可以参与这支军队的组建,那么就很容易从旁进行监视,一旦发现异常,可以在海外就解决这一祸患,根本不会银行寄到本土生民。 所以乾隆这位大清皇帝也完全没有担忧的必要。 更何况他还听说环球集团的武器十分先进,多次对外战争凭借的都是这一优势获胜,所以他早就想见识一下了,如果能够让自家军队和对方进行联合作战,很有可能就可以从中获得不少好处。 至于明发诏旨、晓谕天下这种事情,动静确实大了一些。但如果不想让天下臣民都误以为非可以简略的缩小一下范围,只告诉那些参与此事或与此相关的官员就可以了。至于于海宁可能遇到一些麻烦之类的概率性事件,只需要给他的人挤到秘旨,就可以在关键时刻防止误会了。 不得不说,乾隆皇帝在利用封建统治的各种制度工具的能力上,还是很有一套的。 甚至,在他的规划当中,就连海宁和环球集团也不过是他用来对付准噶尔部的工具而已。 准噶尔部在康熙时期遭受重大打击,这是电视剧《康熙王朝》当中重点描绘过的一段历史。不过,准噶尔部并没有在那一次打击当中灭亡,它如今还在天山南北继续苟延残喘。雍正在位期间也曾经多次和该部发生过激战,据说他的皇位竞争对手十四阿哥,就曾经长年参与此类战争。相较而言,雍正皇帝在这方面的工具就肯定要少上许多,为此他心中多少是有些郁闷的。不过皇帝亲征这种事情对他那个级别的人来说已经稍有难度了,而对于乾隆来说,同样的男主肯定还是存在的,甚至他这个只打财树的人,很有可能会表现的更差。只不过准噶尔部在清朝的连番打击之下,恐怕已经不需要他这个皇帝亲自出马了。因此现在的他也只不过是秉承先辈遗志,将其彻底消灭而已。 只不过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更何况是曾经建立过蒙古帝国的铁木真子孙。所以乾隆也得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并且动用最为精锐的力量,争取毕其功于一役的解决这个麻烦。 所以,乾隆皇帝是不会建议自己的精锐当中增添上环球集团这个助力的。 基于这种想法,他早年间就已经和海宁就此事互换过意见,甚至还从环球集团那里弄来了一套可视通话系统,可以直接和地方上的大臣们进行联络。如今这套系统他已经用了两年之久,不但深深的体会到了环球集团的强大,更是在暗地里模拟了许多战争期间此类通话系统的使用方法。 单就模拟的结果来说,拥有这一先进设备之后的清朝可以更快地在战场上作出反应。这也就意味着环球集团已经给他的军事设想提供了巨大的便利。所以他才会更加倾向于海宁提出来的那些个所谓套餐。毕竟他才是第一个实实在在购买过环球集团付费服务的君主。 而且据他所知,其他国家的君主也曾经提出过类似的要求,但遭到了海宁的婉言谢绝,这意味着他在海宁的心目当中是拥有特殊地位的。 显然,海宁是很在意他这位早期合作者的,因此他和海宁的互信互任也是有着良好基础的,所以他也没有道理去怀疑海宁的这些套餐会有坑害他的地方,恰恰相反,他还希望环球集团能够给他带来更多的技术惊喜。 从乾隆的角度看来,环球集团在这方面似乎也是非常争气的,在这次谈判的过程当中,他们向皇帝和亲近的大臣们展示了一幅地图,那上面显示,集团现在控制的地盘完全可以从波斯、俄国以及哈萨克夹击准噶尔部,如此一来胜算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 这当然让乾隆感到愈发的欣喜若狂。 甚至他都已经开始考虑环球集团早年间推出的行政管理服务套餐了。 和俄国的女皇伊丽莎白不同的是,乾隆皇帝并没有在此前同意类似四河协定的条款,他和他大臣们的担忧和女皇是高度一致的,只是那个女人的决定,在他们看来显然更加疯狂一些。 毕竟,允许一个陌生的外部势力在其境内全面进行商贸必然会引发君主关于渗透的担忧。而且,人口的绝对数量和人才的经营程度,在封建帝王眼里是极其重要的帝国根本,招纳流民、招募人才这种事情,看上去实在是太像揭竿而起的风格了。 最为要紧的是,作为试验区化的总督区之设立,看上去就像一个个国中之国那般。乾隆虽然不知道这对于即将散架的莫卧儿帝国是有巨大诱惑力的,而对于一个正常的国家,这只是意味着风险而已,但他本能的通过一个帝王的小心谨慎甚至是恐惧心理,完美的避过了这方面的大部分陷阱。至少海宁如果现在就发兵攻打清朝的话,几乎在其境内没有多少可用的支撑点。 所以他的小心翼翼并非全无道理,当然在他自身看来由于不知道海宁的后期规划,所以,在伊丽莎白女皇取得的成就,以及海外拓殖套餐的巨大希望面前,乾隆对海宁本就不高的提防心理,又一次遭受到了致命的摧残。 好在,对于他的心理,紫金是有所明悟的,而且已经做好了利用一下的准备。 为了打消乾隆的顾虑,紫金不得不让谈判代表们作出解释。 通商,尤其是采购商品虽然是可以牟利的,但没有具体人员的运作,任何商业活动都是无法开展起来的,因此招纳人员只是为了壮大之后谋取更大的利润,这是正常的商业现象,没有值得惊奇的地方。 同时,无论是移民拓殖还是充实武装,对于获取新的税源地,以及加强新税源地的控制都是有好处的,同时这也是欧洲各国常做的事情。大清帝国在这方面不能被那这个蛮夷之邦比下去。 至于参与各项经营,主要就是为了采购足够丰富的原材料,笼络各个领域当中的技术工人,这些原本也都是商业当中常见的现象,而且如果他们的产品能够参与海外贸易的话,只会得到更高的利润,因为中华人物拥有的巧手,肯定不是那些西方蛮夷能够媲美的。 这话可不是她在吹牛,而是实事求是的事情。 乾隆对此也是有所认知的,况且他自诩是个有博大胸怀的人,兼之又已经默许追加承认海宁与环球集团和他之间的关系,所以自然不能在这些看上去非常正常的商业活动当中施加任何阻力。 这样的做法也得到了包括刘统勋在内的一些开明大臣的支持。但即便是刘统勋,也没有彻底放弃对环球集团的地方心理,再加上一些保守老臣的坚决反对,所以乾隆皇帝也不得不公开表示希望环球集团能够进一步的做出退让,否则,大清帝国目前就只能和他们正是谈程海外拓殖套餐的合作,至于行政管理服务套餐这个有可能危及国家根本的合作方式,恐怕就暂时无缘在大清进行推广了。 对此,紫金并没有着急忙慌的进行说服,而是大度的表示,可以给清朝上下更多的时间进行观察。同时,她还非常官面堂皇的表示了对大清帝国这一决定的万分惋惜。 这样一番操作下来,反而让刘统勋等人觉得有些膈应,乾隆皇帝更是干脆的表示,全面放开通商,也就是不限制地域和经营种类的全面解禁是可以做到的事情。其他的商业合作也是可以考虑的,唯独使用海宁的那套管理体系,来取代官府现有的制度,是件极其困难且被认为危险的事情。 到现在为止,大部分与环球集团达成了此类合作的国家,也都只是让他们代为管理遥远的殖民地,比如葡萄牙原本在1752年的时候,他们应该在莫桑比克设立总督,并对那里进行管理,但是自从和环球集团进行合作之后,他们撤销了原本历史上的决定,因为海宁的那一套管理措施可以带给他们更高的收入。 这就像是印度或者西亚地区的那些包税商一样,甚至比他们都还有所不如。那些包税商人可以直接管理本土的领地,而海宁在许多国家则没有这样的地位,毕竟只有俄国同意在本土进行这类实验,而且最初给出的也是一些偏远地区,直到双方建立基本的互信并在许多核心领域也达成合作之后,他们才考虑给予核心地区作为试点区域。 而清朝作为一个并没有殖民地的泱泱大国,根本也腾不出合适的地方给海宁,加上中国历来悠久的纳税传统,让整个国家机器都没有包税商人生存的土壤。 更何况海宁的合作内容当中并不只包括税收的收取,还包括其他许多杂七杂八的管理领域。那些领域堆叠起来的话,几乎就意味着朝廷交出了地方政权的控制权,这种情况之下,又怎么可能让皇帝觉得安心呢? 毕竟他们是连通商这种事情也会感到十分怀疑的家伙。 其实就连紫金也觉得,这种事情上最好做出积极的退让,以换取全面的通商权利。要不然只在一些重要的原材料基地进行商业活动的话,或多或少的就会受到一些限制。 尤其是对方的敌人心里肯定会对各种经营行为都加以严查,所以每次出外采购恐怕都会面临着他们的审查,如果次次都需要说明理由的话,那又如何为将来做成更加充分的准备呢?毕竟谁都不知道他们未来的生意后需要怎样的原材料。 对于此,其实早些时候的紫金也思考过一些退让措施,比如东印度公司在大清本土的经营,主要以西方技术为主。对于原材料的采办也会经由官府协助进行。这样就很方便他们进行监督,而他们本身对西方技术又不是很了解,所以监督也监督不明白,从而肯定会出现一些方便环球集团打马虎眼的地方。 但是在场的刘统勋等人又不是傻瓜,这种方法即便是提出来,恐怕也很难换到他们的安心。所以紫金后来只把这样的想法写进了条约内容当中,勉强用来充作自证清白的标签。至于乾隆皇帝所要求的进一步作出退让,紫金却始终无法拿出一个合适的安全声明。 后来,还是乾隆皇帝在这方面想了一些办法,他希望环球集团的本地业务,能够尽可能的与官民合办。用他几近调侃和自嘲的话来说,左右他也看不出海宁有什么额外的企图,所以这件事情本质上不过是买个安心而已,那不如就索性让那些刁民们替他这个皇帝多观察一下好了。 当然这并不是强制性的规定,否则就有抢人钱财的嫌疑了。 紫金倒是个喜欢顺杆爬的。她立刻同意了乾隆的建议,并直接扬言希望能够和皇帝本人进行合作,因为这样做才更让皇帝放心,以便不影响他们自家的生意。 这虽然让皇帝有些食量不及,但他的大胆也让素来有些自负的皇帝感到了些许有趣。以至于乾隆在结束了那场会谈之后,忍不住向刘统勋等人感叹:“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大胆,竟然把主意打到朕身上来了。” 清朝的汉人官僚当中还是有一些明白人的。他们早就已经猜测夏姑娘之所以这么说,肯定是已经摸准了皇帝的脉。当然他是不能明着在皇帝身边这样说的,否则皇帝一定会怀疑他们是不是也经常给自己号脉。 但另外一些话,他们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讲出来了。比如说:“我看环球集团的人确实都很大胆。别人卖东西挣钱,租东西挣钱,他们可好,竟然想要去当官挣钱。那个什么所谓的行政管理服务套餐,不就是把他们自己当成是官了吗?” 这话当然是有些贬损的意思在里面。可是乾隆皇帝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大臣们,又左右审视了一下,忽然笑道:“你们呀,也真是不容易。十年寒窗苦读,一朝成为进士。然后幻海沉浮不知体会了多少人间冷暖,才终于混到朕的面前,却还要为朕的江山殚精竭虑,去琢磨什么环球集团的想法。唉,朕真是对不起你们呀。” 这话说的听起来情真意切,立刻就让在场的许多大臣们眼眶子红了,甚至有人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感谢皇帝对他们的体恤。 刘统勋也是扑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一个,只不过他哭的不是皇帝的皇恩浩荡,而是自己的官帽前程。只听他如丧考妣一样的喊道:“陛下,您可不能赶我们走啊,虽然都是得发银子的,但我们好歹与陛下还有情分,不会背叛您。如果您雇佣他们来充当大臣,那我们这些百无一用的书生,恐怕就要饿死在家里了。” 听他这样一哭喊,周围的大臣们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皇帝刚才那番话是反着说的。看来皇帝并不怎么满意他们在这方面的分析。因此他们立刻一个个惶恐的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这哭声让乾隆皇帝多多少少有些感到心烦了。但他又不好训斥他们,因此只好说道:“刘爱青怎么这样说话呢?朕可没有那个意思。你就别在那里杞人忧天了。朕竟然刚才说,不会同意他们的那个什么行政管理服务套餐,那就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所谓君无戏言,难道这还能有假?” 刘统勋听到这里,知道皇帝并不是没有这样考虑过,只是不方便公开讲而已,但他还是一个响头将地板砸了个窟窿,吓得乾隆皇帝赶紧向后跳了一步,然后他才说道:“是臣愚昧无知,是臣舍不得离开陛下,都是臣的错,请陛下责罚!” 乾隆皇帝立刻笑呵呵的罚了他半个月的俸禄,然后将这件事情揭过去了。 第107章 大清特色的海外拓殖套餐(下) 就这样,大清帝国的权力核心暂时放弃了请海宁来充当公务员的想法。毕竟那样影响面实在太大,对于一个形式上已经成熟,只是智慧上还有待提高的官僚班子来说,这样的大换血确实会意味着许多人丢掉饭碗。 而且读书人并不是没有闹事的能力,一旦他们失去了进阶的机会,将很有可能给朝廷带来许多麻烦,皇帝也不敢在这方面擅自做出任何冒险的决定。 但乾隆皇帝确实如同刘统勋所猜测的那样,并没有从根本上舍弃海宁的那些想法,而且海宁肯定也考虑到了君主们的不同意见,所以才会闹出总督区这种试验区域的想法。 从目前的情况来说,葡萄牙、俄国以及法国都对这样的做法没有任何异议。就连正在进行这方面谈判的英国,也流露出了对这一制度极高的信任度。 当然乾隆并不知道那种所谓的流露,只不过是海宁的单方面说辞罢了。英国的政权实际上控制在新贵族,手中国王的权力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削弱,在这种情况之下,不让这群新贵族们在政治上拥有生态位置,那就是和他们直接开战。所以英国这种君主立宪国家是绝对不会同意行政管理服务套餐的。至少在本土是不会同意的,当然贵族密度严重偏低的殖民地可以另当别论。 但乾隆皇帝并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对他来说,拿出那么一两个省份来让海宁试点一下,也不是不可以,150公里的半径而已,有很多省份的面积都与之相当。甚至500公里半径的他也不是拿不出来。 ——大清帝国此时已经进入了康乾盛世,其领土的复原辽阔,几乎囊括了后世新中国的九成区划,目前较为明显的例外就是准噶尔部所掌握的那块地皮。但是在几年之后,那块地皮也将荣耀的回到祖国的怀抱。 所以乾隆皇帝是有这个底气的。 只可惜就算这小小的试验,也需要顾及那些大臣们的想法。毕竟一个省所包括的官员数量也远远超过了几万人。如果把他们全都换掉的话,那也必将是一场难以平息的风波。 所以在后来的谈判当中,乾隆一方再也没有主动提及这方面的事情,大臣们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领会到皇帝的心思,但后来他们也慢慢的注意到了这一点。虽然不知道皇帝打的什么算盘,但他们还是心中暗自高兴,并且也主动的不再提及这件事情。 紫金那边倒是还偶尔会提出类似的想法,对于她来说,一些偏远的边陲,某些个无权海外的岛屿,比如台湾和海南,再加上一些可以给大清帝国并入版图当中的地方,其实都可以推行试点一下。另外大清帝国的那些藩属国,尤其是比较听话的那几个,似乎也可以开展一下。 但是她在提了几次之后,并没有如期的见到皇帝的积极反应,因此后来他也打消了这方面的想法。 然而论起对乾隆皇帝的熟悉程度,她这个从千里之外风尘仆仆赶过来的丫头片子当然是不如刘统勋的,这老头其实早就已经看出来,乾隆皇帝对紫金的这些建议早就已经动了心,只是没有明确的表达出来而已。 说的好听一些,皇帝这样做大概是不愿意节外生枝,因为现在的谈判内容虽然已经进入尾声,但具体的会谈却牵扯到许多,落实细节这并不是毫无价值的东西,相反,这些细节往往意味着相关利益是否真的得到落实,而且从这些细节当中,有时也很容易发现某些猫腻,因此对于大臣们来说是需要谨慎而认真的的。 但如果说的难听一些,皇帝恐怕已经对他们这群臣子们颇为不满了,因为正是需要顾及到他们这群老东西的存在,他才不能得偿所愿一般的去和海宁讨论合作问题。 至于他是如何看出来的,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既然大臣们能够留意到现在讨论的内容是多么的关键,那么作为一个皇帝他当然也是很清楚的。可是就在大家进行讨论的时候,皇帝却时不时的表现出走失的样子,显然他在考虑别的事情按照常理来讲,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考虑别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毕竟他有那么多的国家大事需要琢磨,可是但凡了解一下人性的人就都会知道,一般的事务繁琐只会让人在碰到他的时候才觉得发愁,而能够让人牵挂并且出巡的事情恐怕是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某些事情才对。 皇帝能够有什么事情萦绕在心头呢,年轻的时候或许是女人,再成熟一些恐怕就只有全力了。 而最近这一段时间里,与权力相关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呢?那就只能是他们这群大臣究竟适不适合再继续充当公务员这个角色了。 “唉。”刘同勋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叹息一声,说起来他其实并没有表现的那样眷恋已经得到的这些官职。恰恰相反,以他的角度来说,学富五车的他即便回乡去种地,也不愁吃不愁穿。可是人是一种多么脆弱的生物呀,吃饱穿暖固然可以,让他活下去,但如果世道动乱的话,那他可就是死路一条了,而且一个人面临危机,或许还谈不上什么,如果让所有人都面临风险,那可不是一个心态正常的人愿意看到的事情。 所以他在之前才那么积极的表现出对海宁等人的排斥。当然他知道皇帝在一定程度上也有了类似的想法,可是对于拥有权力的人来说,那叫做谨慎,是他维系权力所必须要具备的素质之一,而不见得非要考虑到其他人的感受和死活。 就这样,刘统勋也慢慢的失去了继续会谈的兴趣。他在这一系列坏事活动当中的表现也变得越来越少。 而在之后的谈判当中,环球集团的代表和大清帝国的那些臣子们又就其他条款进行了商谈,比如东印度公司的驻地选在哪,如何与清廷的“海关”进行交涉,招纳人员的具体数量是否有必要进行限制,藩属各国与大厅之间的宗藩贸易是否也要交给东印度公司去掌管,如果需要的话那么又该如何通知,如何配合东印度公司等等具体细节,都在这一讨论的范畴之中。 这番讨论持续了许久,一直到年底都还没有讨论出具体的成文规范来。 不过由于在大局观上这些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所以双方的谈判其实已经算是成功了,反而相关的消息当然也是不胫而走。这么大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不引起别人的关注呢? 除了权力核心所处的地域以及牵扯到这件事的那些地方以外,云南这个海宁发家之地的邻居,当然也荣幸的成为了对这一消息最为敏感的区域之一。 但诚如之前发生的那一幕一样,缅北地区在收到大致的消息之后,风向就又一次发生了剧烈的改变。 听说大清东印度公司是单独设立之后,原本还想从中捞一笔的土司老爷们无不是哀嚎一声。 这时他们才意识到,朝廷的大义名分根本不可能落到他们身上。在乾隆皇帝的眼里,他们这些小小土司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 这样一来,他们再也没有立场去站在大清的角度,杯葛那些被称为前明余孽地桂家人了。 在这片地皮上,又有哪一家是不曾向朱明王朝称臣的?毕竟当年的三宣六慰,还留给了他们许多历史遗迹可供瞻仰。 而对于桂家人来说,情况则恰恰反了过来。 虽然在此之前清朝的官员们曾经不止一次的传播过针对桂家人的言论,但是自始至终乾隆皇帝和朝廷核心的那些人都没有提出任何针对他们的条款,更没有以此要挟海宁的环球集团。 宫里雁等人并不确定是不是海宁在这其中起到了什么关键的作用?但如果他能够让大清朝廷赦免他们的话,应该会主动找到他们,并告知这一惊喜。可是海宁竟然没有,那证明这样的猜测是不成立的。 这么说来,难道是双方默契的主动忽略掉了一些不想看到的因素吗?可这样的猜测和判断也是不能轻易做出来的,要不然的话,以后他们的人来到自己身边,如果不加以防范而怀揣着这种态度的话,岂不是很容易被对方暗算。毕竟想不想看到能看到的东西,那就纯粹是别人的选择了,他们说了可不算——这样的逻辑道理在他们接触海宁之后,早就已经玩的透熟了。 不过撇开这一点不去讨论的话,这次合作确实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机会,由于他们在环球同盟当中所处的位置十分特殊,几乎所有新来的人在接受培训的时候都要经过他们的手,再加上他们原本就是汉人,和那群从大清地皮上过来的人,在语言和风俗上也都没有任何隔阂,所以培训他们的工作也不可能落到别人的身上。因此,他们可以很轻易的找到扩充自己实力的机会。 毕竟只要是师傅带徒弟,徒弟就不好不听师傅的话。 于是他们反而成为了这次结盟事物的支持者。 只不过,支持者和反对者之间的争论和对立,亦如之前所发生的那样继续存在就是了。 这一点,就在海宁那边也很快得知了详细的情况,不过他可顾不上这点小事。 当时已经进入瑞士境内的海宁,正巧无声息的对整个谈判过程进行分析。随后不久他就明确的意识到,紫金在谈判中撬动乾隆心理防线的手法是无比细腻而高明的。 至于借助谈判结果,狠狠地敲打一番既有的合作者,那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更何况他们没有把所有的路都给堵死。 而且,与这个谈判的紫金不同的是,海宁要顾虑的事情还有很多。谈判过程当中自然有了许多细节末节的东西需要注意,在这谈判结束之后,这些细枝末节都要进行具体的落实,而在落实过程当中仍然会发生更多的细枝末节,这些才是更要命的玩意儿。 举个例子来讲,东印度公司在设立之后,由于初始资金的相对匮乏,准确的说是双方都不愿意多给钱,一个是穷的拿不出来,另外一个是觉得可能有些冤大头,所以必然要进行大规模的融资。 而这波融资的对象固然可以包括早先的合作者,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欧洲商人,但更多的恐怕还是清廷的各级官员和财阀、环球集团既有的各个公司,以及那些终于有些闲钱可以挥霍的普通劳动者。 对于最后的那一种韭菜,海宁已经积极的为他们寻找保护措施了,真是现在仍然不好采取果断的措施阻止他们去充当韭菜,所以很多事情还得凭借甚至仰仗他们的自觉自律。 但对于其他的韭菜,尤其是早期那些已经喝饱了血的粗壮韭菜,以及乾隆皇帝的这个特大号韭菜,海宁可没有那个心思提醒他们应该注意金融市场的风险,这种东西应该作为常识,早就已经走入他们的脑海当中了,毕竟他们也是接受过环球体系长期熏陶的人了。 尤其是乾隆皇帝,他这次可是被紫金拿捏的死死的。 双方的条约虽然拟定了许多条,但在特供版本当中的第一条里,他就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用海宁和白山的话讲,虚头巴脑的大义名分,借给东印度的公司是无妨的,毕竟换来的也是虚头巴脑的藩属国。这两种毫无实质内容的交换,真不知道乾隆皇帝究竟得到了什么,但反正环球集团是从中得到了掌控藩属国的机会,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移民权利。 说破大天,海宁只不过是借鸡生蛋,空手套白狼而已。大清帝国的上上下下那么多大臣,肯定有人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谁都没有站出来戳破,只因为他们的皇帝被如梦似幻的技术所困扰。 这样一群人,这样一种官僚氛围,谁要是真觉得他们能够缔造华夏文明上的盛世,谁的脑子就是有问题。 康乾虽然称之为盛世,但因为土地兼并严重,内部的人地矛盾早已突出,加上统治者对汉民族的担忧,以及北方蒙古各部随时可能带来的危险,所不得不长期奉行减丁政策,都充斥着各种明明白白的谎言,只是有人故意装作看不见罢了。 其实如果简单的统计一下的话,就可以发现所谓的某某盛世、某某之治多发生在王朝建立的中前期,那个时候各种矛盾,因为此前战乱而导致的人口锐减而显得都比较稀少,所以才会出现一系列政通人和的假象。 而在实际上,那只不过是生产力得到恢复的短暂表现罢了,而且这种生产力的恢复,往往也不是有些所谓领导者的能力所为,而只是老百姓为了单纯的追求美好生活而不断奋斗的结果而已,至于老百姓哪来的这么大的能力,那只能说他们人数占据了帝国的主要比例,因此,所谓的盛世,只不过是他们每个人都在奋斗的结果罢了。 当然有一些统治者或许也的确是卖了些力气的,比如说有些愚蠢的开国之君就会制定一系列这样那样的脑残设定,这种明显会拖慢生产力恢复的方法,自然无法让人们看到明天的希望,所以如果有那个君主可以放弃某些祖宗们的愚蠢想法,那他也可以勉强算是有功劳的。 当然,像桂家人这种明朝遗民,恐怕就没有遇到这样一位有功劳的君主。大明王朝的组织,不但得到了孝子贤孙的延续,而且还让清朝给照抄了一把,也不知道这样孝顺的干儿子究竟是哪个娘胎里钻出来的,他娘又是不是得补上相关流程,以免显得不太合法。 话说,他娘的遗传基因可能不太好使。除了有些明显就摆在外面的套路没有看穿之外,另外一些明明白白告诉他们的东西,也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 比如说在谈判期间,紫金和他的手下人就一直向清廷官员灌输一些闻所未闻的观点: 比如土地的人口承载能力不仅仅取决于粮食的亩产,还可以取决于经济的发展,所以允许东印度公司在本土从事各项合法经营,反而是有利于增加户口的。 又比如:海外土地人民虽然距离遥远,看似容易离心离德,但只要交通手段得以改良,不但可以改善这一点,还可以通过加强经贸的方式,让海外的藩属和领地对高度发达的本土更具依赖性。 这些道理看上去好像都是些很空泛的历史归纳,没有什么价值和依据。但如果他们能够冷静下来思考一下的话,或许至少可以模棱两可又似曾相识的在既有的历史资料当中,发现一些能够对此加以印证的细节。 而只要确认了这些细节的存在、理论的真实,他们就洞穿了中国历史上最为致命的一条逻辑:中国的问题最根本的体现就是土地问题。 只要能够掌握好这一点,延续统治对他们来说就将极有可能不再是幻梦。 第108章 大明大同主义联合帝国·开端(上) 第108章大明大同主义联合帝国·开端(上) 当然,依照当时大清王朝的统治者所处的位置来说,他们肯定不会把自己的统治成果称之为幻梦,正如同200多年之后,有人把房地产、IT、手机行业支撑起来的国家经济视为盛世一样——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幸福感其实来源于20多年没怎么上涨的物价水平。而那些产业实际上都拥有着巨大的风险,房地产是土地矛盾的变相延续,二元制的政策在许多大学教授嘴里都是极其危险的产物。IT和手机行业虽然是时代的标志,但他们在满足了一代人的低级趣味的同时,仍然没有用手中的利润去真正掌握着真正的生产技术。就他们研发进度的情况来说,网瘾少年们仍然需要持续的给他们提供金钱支持才行。 而乾隆皇帝所面对的局势,比之某些大学教授们的担忧还要严重。40年后,当英国使者马嘎尔尼登陆神州大陆的时候,他看到的景象,毫无疑问的戳穿了盛世的梦幻。 原本,同样也是不出意外的,英国人对这个神秘的国度充满好奇。他们相信,中国就像《马可·波罗游记》中所写的那样,黄金遍地,人人都身穿绫罗绸缎。 然而,一登上中国的土地,他们马上发现了触目惊心的贫困。清王朝雇用了许多老百姓来到英使团的船上,为英国人端茶倒水、扫地做饭。英国人注意到这些人“都如此消瘦”。“在普通中国人中间,人们很难找到类似英国公民的啤酒肚或英国农夫喜气洋洋的脸”。这些普通中国人“每次接到我们的残羹剩饭,都要千恩万谢。对我们用过的茶叶,他们总是贪婪地争抢,然后煮水泡着喝”。 使团成员约翰·巴罗在《我看乾隆盛世》中说:“不管是在舟山还是在溯白河而上去京城的三天里,没有看到任何人民丰衣足食、农村富饶繁荣的证明……除了村庄周围,难得有树,且形状丑陋。房屋通常都是泥墙平房,茅草盖顶。偶尔有一幢独立的小楼,但是决无一幢像绅士的府第,或者称得上舒适的农舍……不管是房屋还是河道,都不能跟雷德里夫和瓦平(英国泰晤士河边的两个城镇)两岸的相提并论。事实上,触目所及无非是贫困落后的景象。” 可见,所谓的盛世,并不像想象当中的那样存在。至少,它很有可能仅仅存在于皇帝和贵族们中间。那是他们的赫赫武功以及穷奢极欲所组成的,根本没有惠及到底层的老百姓。 相对而言,海宁所处的那个时代就没有英国逝者胆敢如此大放厥词,同样的人们也从时代的发展当中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 但这样的情况恐怕是不会出现在康乾盛世当中的。海宁虽然不知道中国古代所谓的盛世,究竟是不是都像英国人描述的那样,但他知道自己拥有重新定义盛世这个词汇真正含义的能力。 10月,在法国国王路易十五用盛大的仪式欢迎海宁的到来,并邀请他共同观看孟德斯鸠的《乡村先知》之后,紫金就从北京发来了缔约成功的消息。 除了几个已知的条款之外,一些悬而未决的问题也最终得以敲定。 东印度公司在本土所参与的各项经营,其申办手续、税率待遇,一如大清普通子民。 朝廷也不向东印度公司派遣官员,但东印度公司的高阶成员必须得到朝廷的首肯才能上任,其原因是为了方便对外交往,朝廷将会对这些人员予以加封官职的特殊待遇,实际上是妄图实现拉拢渗透的手法,但在机器人的底层程序面前,这样的渗透,肯定是无法动摇到他们对海宁的征程,这也就是为什么紫金和海宁都没有把这个风险放在心上的原因。 这件事情被交给了一个叫做章佳·阿桂的吏部员外郎负责具体处理。 平心而论,大清朝廷的这一做法,极尽政治圆滑之能事,双方不但各取所需,而且还都留了足够的体面。 由此,为了完成祖先的遗志,为了满足好大喜功的渴望,为了证明比周围各国都更出色,乾隆皇帝祭出“对外以虚名换实利,对内以子民待海宁”的宣传口径,外加一句“横竖不亏”的横批作为评语,说服了对此事仍有异议的大臣和宗室子弟,并顺利的于10月19日完成签约。 因1752年是农历的壬申年,所以该约又被称为《壬申条约》。海宁这边则将之戏称为妊娠条约。 其实,此时的乾隆皇帝已经不满足于“妊娠条约”的签订,他希望从海宁那里得到更多的好处,而不是零零散散的海贸订单,那是初级合作者才有的待遇。 而海宁同样希望大清帝国在完成这次妊娠之后,可以给他诞生一个更加便利的渗透清朝的条件。因此,他也会积极推进行政管理服务套餐在清朝的顺利销售。 当然,为了能够顺利的完成这样的商业奇迹,他多多少少的恐怕都要在清帝国面前做些类似城门立木的事情。 10月22号,海宁以环球集团的名义邀请大清派出使团。观缅北、印度以及波斯的基地。乾隆皇帝对此事秉持着开放态度,并嘱咐经办的官员一定要认真仔细的观察海宁成功的秘密。 10月23号,法国在经过了长达数月的谈判之后,终于和环球集团签订了行政管理服务套餐和海外拓殖套餐的双料合作协定。除了之前作为支付手段,赠送给环球集团的路易斯安那州之外,他们又在后世的明尼斯达、伊利诺伊、田纳西州和堪萨斯州被允许设立试验性质的总督区。 这些总督区的面积也不再拘泥于150公里半径的初始设定,而是在海宁的默许之下,基本上达成甚至超过了后世某些州的边界形状。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谈判耗时如此之久的原因之一。 而且法国方面在这其中也是安排了许多让人恶心的小细节的。从地图上就可以明显的看出这几块地皮并不在一条直线上。他从北方开始向东南方向跳了一下,又向西南方向跳了回去,然后兵分两路,进入堪萨斯和田纳西州,最后才能在路易斯安那会合。这样的安排显然是法国人担心海宁的环球集团会纠集在殖民地的势力,威胁到法兰西在那里的统治。 但其实,海军早就已经想明白,他要在北美洲所做的事情,必然不是这种担忧能够防止得了的。密西西比河流域作为最为宽广的黑土地之一,实在是太适合大范围的耕种了。一旦取得这些土地的使用权,海宁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发展出一系列的工农业基地来。仅仅是先进的生产力,恐怕就不是这些边界能够约束起影响力的,再加上法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的被动局面,尤其是在1763年丢掉整个密西西比河控制权以后,这些担忧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现在海宁要做的就是:在那场决定了北美洲命运的七年战争尘埃落定之前,尽可能的壮大在那里的力量。 因此海宁已经在酝酿一个更加庞大的计划,那就是向北美洲的另外一些地区,尤其是还没有被英国、法国、西班牙所控制的美国西北地区进行移民。 而移民的来源,自然就是刚刚与他签订合作协议的大清帝国了。要不然他费尽心机的琢磨了两年,才搞出来的这个合作条款又是为了什么呢? 在21世纪,美国的本土面积虽然没有超越华夏,但因为华夏有三分之二的土地都是山地,因此只能用三分之一的土地去养活美国四倍的人口。 但是现在,至少三分之一的美国土地是有可能落到华夏移民手中的,它在名义上甚至是刻意属于环球集团的。而法国人所控制的另外三分之一,在几年之内也有可能会荣幸地成为后继者,至于英国殖民者控制的最后三分之一不到的土地,在未来则会成为美国的雏形,不过一块河东祖国进行战争的土地对于海宁来说是很容易渗透的,仅仅是武器贩卖就可以得到巨大的好处,如果像法国人一样提供军事支援的话,那么即便做不到顺利的煎饼,也可以在那块土地上拥有巨大的影响力,这也就意味着,三分之二点五个美国,将在海宁的这个计划当中成为环球集团的控制范围。 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的后续还是以最终颠覆清朝,恢复华夏统治传统为终结的。只是在那之前,借鸡生蛋的把戏还需要继续进行而已。 不过,这个借鸡生蛋的进程可能会延续的很长,这一代的桂家人能否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一句话的成果,目前还是很难讲的。唯一值得确定的是海宁在这方面的决心是没有什么动摇的,因为在和法国人的合作内容当中,他已经要求法国方面承认环球集团控制直属领地的实际政治地位了。 当然摆在法国人面前的名字还不叫做北美洲,而是波斯。东部的波斯,尤其是呼罗珊省在内的那些地方,是环球集团通过战争手段夺取的,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统治邀请,也没有任何人购买什么套餐。 当然海宁也曾经考虑过,在名义上让当地的人民成为某些套餐的用户,这样一来对欧洲的许多国家和贵族美都可以进行交代,但是他最终没有选择这样做,因为欧洲国家的封建主门很有可能更加无法接受平民百姓对省份实现有效控制的局面。 参考一下几十年后进行了反法战争,就可以知道如果有任何老百姓胆敢威胁到贵族们的地位,那么他们一定会团结起来将其扑杀掉。他们当时的心态大概就跟面对瘟疫一样,甚至,对于某些人危险的想法,他们评定是将之当做比瘟疫更加厉害的危险来应对的。 欧洲如今已经是一个诞生了哲学思想的地方,他们知道思想这两个字对于统治者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对于那些到处散发出版物的所谓社会学家,哪怕是伏尔泰这个级别的人物,欧洲各国的宫廷也很有可能会对他不假辞色。 当然伏尔泰的遭遇还没有落魄到那样的境地,但他已经离开了他的故乡法国,目前应该是居住在瑞士的凡尔纳。这当然不仅仅是他在具备了一定的社会地位之后,对自己的生活条件做出的改观。因为法国也有很多风景秀丽的地方可供他进行选择,正如同那些法国贵族们在做的事情。 可他既然跑到了瑞士,而且是一贯坚持中立地位的瑞士,虽然其中立地位到1815年的维也纳会议之后才得到最终承认,但现在他就已经很少参与到某些战争当中去了,所以居住在那里还是相对安全的,至少当局一定程度上不会理会某些国家的引渡请求。当然对于没有任何罪名的伏尔泰来说,引渡这两个字还远远谈不上,不过这是他本身所具有的素质,无论在哪个国家谈不上这两个字的话都是不能给他构成威胁的,但在某些国家一旦谈上这两个字,威胁就有可能随之而来,这就是瑞士的好处了。 其实这也是海宁看重瑞士的原因之一,他既然已经准备设立一个欧罗巴贵族商业联盟,自然会在总部的选址上稍微下一番功夫——当然在人选上,他就没有那么讲究了。甚至这其中的大部分工作都会交给彼得去完成。而他本人则会短暂的前往北美洲,为他那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做些铺垫。 彼得面临的局面稍微有些困难。 欧洲最具有商业传统的毫无疑问是当年的汉萨同盟,但那是一个城市间的同盟,而且是趁着贵族们的力量还没有崛起之前,由一帮独立于教会和宗主们的自由城市组建起来的。 现在想要组织起一支那样形式的联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且旧海军现有的人际关系来说,法国和俄国的贵族们固然很有可能会参与到这个同盟的建设当中去,但另外一些国家尤其是保持着敌意的英国,和一些还没怎么接触的国家,比如奥地利和意大利的贵族们就恐怕是不会选择参与其中的了。 而且这和环球同盟成立时的情况并不一样,那时候同门可以慢慢的成立,等待远方的客人陆续到来,然后再统一签订一个盟约。但是在欧洲这个面前还拥有着契约精神的地方,契约肯定是要首先就签署的,否则无法安定人心。而且像这样一个由封建贵族和商人们组成的组织,如果没有邀请某些国家的贵族或者得到某些国家商人团体的承认,那么它的成立很有可能将会被视为对某些国家的挑衅和敌对。 从海宁的角度来说,与英国人处在同一生态位置的西班牙人,就很有可能会这样想。 法国人既然都已经签订了盟约,那么为什么同样在进行谈判的英国人还迟迟没有签订呢?他们不是在几个月之前已经下定决心要改变和环球集团的敌对形式了吗?那么现在为什么没有采取更加积极开放的姿态来进行合作呢? 其实原因是非常简单的,在他们转变态度之后,海宁也稀奇古怪的转变了一个态度,并且向俄国方面推出了海外拓殖套餐这样的业务。 一个落后的、臃肿的波罗的海沿岸国家,按照常理来讲,凭借其微不足道的出海口,是无法威胁到大英帝国在北大西洋的地位的。但海宁毕竟已经展示过他强大的军事力量,虽然皇家海军还没有正式的和海宁交过手,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在这件事情上应该保持谨慎。 所以俄国人与环球集团进行的这些合作,自然会被他们认为是一种如虎添翼的行为。这样以来除了英吉利海峡对面的法国人以外,他们就又多了一个非常危险的敌人。 况且法国人本来就是环球集团的重要合作伙伴。而且法国人在海外扩张的过程当中一直被英国人所压制,如果法国人也购买了和俄国人相同的套餐,那么英国人在海上的优势将受到巨大的挑战。 像这样一个威胁到英国地位的团伙,又怎么可能还让英国人感到善意和安心?所以英国人和环球集团的谈判,自然又陷入到了毫无希望的僵局当中。 现在的英国人有两条路可选,其中一条是采取可用的任何措施阻止海宁的环球集团与任何国家再签订类似的条约。但是这样在很大程度上就意味着战争,而他们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至于另外一条路,那就是和所有的竞争对手们购买相同的套餐。这样的想法和之前面对行政管理服务套餐的时候是一样的,但英国人不是法国人,法国人面对着比自己强大的对手,自然更加倾向于与人合作。而英国人的想法则是防御,性质的在真正的危险到来之前他们,总还会残存着一些侥幸心理,认为自己的蛋糕没有必要就那么干脆利落的分出去。 可实际的情况真的是那样吗? 海宁是一个试图缔造新型盛世的人,他既不会满足于饥饿的康乾盛世,也不见得就会认同欧洲资本阶级的迅速崛起。 他即将展现出来的治理方略,也将会迅速的让欧洲各国的贵族们意识到,有些人已经开始在撬动他们底层的统治基础。 第109章 大明大同主义联合帝国·开端(中) 英国人的侥幸心理让他们的动作变得无比迟缓,因此海宁也不得不间接的给他们提个醒,10月26日,一些掺杂着英语和苏格兰语的小抄开始出现在格拉斯哥和爱丁堡的街头。爱丁堡法学院的图书馆馆长大卫-休谟,有幸得知了其中的一部分内容。 “拥有技术的工人,理应已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为己任,而不是像那些个所谓博学的学者们一样向贵族的钱财低头。反对奴役和压榨是每个人向往自由时应该做的事情。如果有人剥夺了这些上帝赋予你们的天然权利,那么他们就是神的弃儿。在此我号召你们,响应我每天工作8小时的号召,他让你们应有的薪资待遇,同时也呼吁设置养老保险制度,以防止你们在年老失去劳动力之后无所依靠。而购买保险的人当中固然应该包括你们自己,但也应该包括那些挥霍了你们青春的资本家……他们本就该支付你们薪资以外的那些福利,因为你们不仅仅付出了劳动,还付出了青春和健康。” 在苏格兰乃至整个联合王国,至今为止仍然没有人将工人的利益太当回事,如果能够隐性进入那些贵族们的工厂工作,得到高额的薪金报酬,那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就已经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了。 但是显然这则小超像的内容在鼓励他们争取更多的合法利益。 大卫-休谟就已经明确意识到,小抄当中所说的部分内容其实是很有道理的。工人们付出的不光是自己的劳动和智慧,还有生命和健康。所以这群人应该得到的不仅仅只有劳动报酬,还有更多其他的东西。 然而这样看似对等的观念,恐怕不一定能够得到贵族们的同意和认可。 甚至,这样卑劣而不见天日的宣传手段,本身就有可能是一场阴谋。 这当然是一场阴谋,一场来自海宁的阴谋,而且阴谋的覆盖范围已经从苏格兰扩展到了英格兰和威尔士。当然由于删除的难度偏高,像伦敦这样的大城市还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宣传者,但已经有一些工人意识到了上面所描述的道理是非常正确的。 作为最早的工业国家之一,虽然现在的英国还没有彻底开始工业革命,但即便是在矿工范围内遭遇到的各种压榨现象也已经十分明显了。 当然从整个人口比例的角度来讲,能够和他们产生共鸣的人仍然是十分有限的,所以即便他们起来反抗,其同情者和支持者的数量也是有限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不能做任何事情了。 这是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对于海宁来说都是敲打英国贵族们的手段而已,甚至英国贵族们当中的某些人此时也已经辗转得到了小抄的内容,他们震惊莫名,并且惊疑不定的开始审视起自己所雇佣的每一名工人,似乎生怕他们向自己提出更高的劳动报偿。 当然他们也会怀疑,究竟是谁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因为他们敌对的人有很多,但法国和俄国这样的地方,对于工人和农奴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恰恰相反能够将工人的处境如此抽丝剥茧,一般的展现出来并号召他们起来反抗的人,恐怕只能是同样拥有了工商业苗头的环球集团才能做到。 这让他们对海宁领导的这个商业团体变得咬牙切齿起来。然而这一切都是枉然,海宁根本就不在乎。 在他控制的范围之内,工人们能够得到的报酬本来就不仅仅包括工资。首先是因为他们雇佣的工人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学生,面对这些刚刚走出学堂的孩子们,海宁和他们当年的任课老师无一不是倍加疼惜,因此断然不可能不将自己掌握的福利保障制度拿出来。 最先享受到这些好处的当然是缅北和波斯,缅北因为是发展最早的一片区域,所以很早就享受到了这样的待遇,而波斯的东部地区这个是海宁的第一个实控区域那里的所有社会制度,都是他一手订立的,自然也不可能忘记社会福利保障制度,甚至他也已经通过环球集团颁布法令,要求其他的商人和企业组织也为员工购买医疗和养老保险。 这样的制度其实在环球同盟内部早就已经引起了关注,只不过缅北地区的传统政治认同,还没有将他彻底的视为一位君主,因此他不可能在这一地带推行社会角度的变革,只能让自己的企业勉强充当个榜样。 一些新地比较仁慈的土司老爷,其实已经准备效仿海宁的做法,但另外一些人则深深怀揣着担忧,他们不愿意将到手的肥肉勾出更多的部分去满足那些矿工和平民的要求。 宫里雁和罕国楷等人则属于第三种类型,他们并没有从利益的角度去出发,只是觉得自己作为海宁最忠实的追随者之一,应该原文照抄环球集团的制度,所以在他们私底下进行的商业活动当中,有很多也已经贯彻了类似的保障方法,尤其是在海宁的金融业务逐渐扩展开来之后,他们购买保险的渠道也已经被顺利打通,因此就更加没有理由在这方面进行拖延。 平心而论,宫里雁对于这种人才的社稷是抱有极大好感的。他现在还是一个稍微有些懵懂的年轻人,虽然对这些制度还没有认真切实的感受,但通过年少时代的各种学习,还是能够准确判断出这些理念的宽仁之处。 有时候他甚至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年大明朝能够采取这样的思路,或许就不会因为人心迷散而如此轻易的被一群草寇灭亡。 如今,他们这些明朝遗民只能寄人篱下的躲在缅北地区,在好不容易熬到了东吁王朝这个迫害分子灭亡之后,又要面临着最主要合作者,与敌结盟、“背弃而去”的尴尬处境。 虽然海宁和他的手下们曾经不止一次的向他们解释过这其中的猫腻,而且在木馨与海宁确立那种若即若离的恋爱关系之后,桂家人的核心层也都勉勉强强的意识到了海宁真正的想法,但是因为担心叛徒的出卖,那些想法并没有被广泛的告诉所有桂家人的成员。尤其是像黄长老那样明显不靠谱的家伙。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小心翼翼,才让黄长老有了煽动人心的空间。只是目前他还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而且环球集团对待桂家人也是非常不错的,大部分拥有一技之长的人都愿意继续追随海宁,而不愿意轻易相信黄长老。 当然这其中也有了一些别样的小插曲,随着环球集团和清朝合作的加深,大量的华夏移民肯定会从九州大陆赶过来,因此他们的地位很有可能会受到冲击。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更加严峻的挑战,在等待着他们那些经受过他们技术培养的人,如今也已经成为了足够胜任许多技术生产任务的骨干成员,一旦海宁允许他们用同样的方式去传播那些技术,那么桂家人的地位将迅速的遭到瓦解。 然而所有的桂家人长老都很清楚,这样的局面他们也是无法避免的,因为真正掌握技术的并不是她们,而是那些海宁的仆人。他们对家人只不过是第一批被培养的人而已,能够培养出他们,自然也能够培养出别人,所以随时被取代,本身就是他们必然会面对的尴尬处境。 然而这样的被动局面自然是让很多人都不买的祸事他们的生活有实实在在的,因为环球集团而有了改善他们的这种不满多少是有些欲求无厌了。 坦白的讲,这种新形势出现的实在是太过突然,宫里雁这个缺少经验的首领并不能很好的应对这种情况。 最近的局势变化也确实很有波谲云诡的意思。 用海宁的话来讲,在壬申条约签订之后,也就是在甲申之变108年之后,大明与清朝的利害关系,再一次出现了实质性的转变。 只是,崇祯吊死在歪脖子树上的时候,当年的大明举国哀痛,但缔约成功的消息传到缅北以后,哪怕是桂家人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相反的,缔约对于联姻的影响是非常明显的。 桂家人的中下层当中,确实有很多人对海宁这种勾结满清的行为普遍不满。他们当中的有些人正,试图凭借自己的影响力阻挠木馨的婚事,并主张对海宁联盟之中的村寨发起攻击。 但宫里雁和另外一批长老是头脑清醒的。满清距离他们虽不遥远,但过去一段时间里,并没有发起有效攻击。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是发展壮大的绝佳机会。攻击海宁固然可以达成某些目的,但联合海宁去攻击别人,则更可以带来更多的好处。 至少可以获得更大的地盘。 不过他们的这一观点也遭到了反对。 之所以有人会反对海宁,起因之一就是参与海宁联盟的村寨,在附近散落的到处都是,让他们桂家人的领地显得支离破碎。 与海宁联合固然可以占据更大的地盘,但也意味着自家老窝要与对方合并,但凡是有些疑心病的人,都不会轻易同意这样的想法。 所以,很多人其实都是站在宫里雁的对立面的。 宫里雁其实也不愿意舍弃多年经营的根基。 可他现在也只能痛恨当年的自己没有如此长远的眼光,更痛恨如今的自己没有足够丰富的智慧来解决这些问题。 而且更糟糕的是,他那附近还存在着一个鲜明的对比,时时刻刻在向周围的所有人提醒着他宫里雁的能力短板。 如今的雍籍牙,已经在海宁的支持之下迅速壮大,据说他刚刚展开的攻势就非常凌厉,其先锋更是已经无限逼近了东吁的旧都阿瓦。 如果当初能够取代雍籍牙的位置,那么如今的局面就是他宫里雁的。 可惜正如海宁所说的那样,历史是不允许假设的。 所以他只能在纠结之中继续煎熬。 但这种被动的煎熬是很危险的。 11月1日,一支按捺不住的桂家人袭击了联盟当中的两个村寨,由于大批丁壮被抽调到印度甚至北美,所以留守的只有妇女儿童。 桂家人因此认为他们可以轻松取胜,甚至还对村寨当中的妇女产生觊觎之心。 但很快,妇女儿童手中配发的燧发枪,就凭借射程上的优势给对方造成了巨大损失,驻扎在村寨当中的三名海宁仆人,更是指挥学生们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桂家人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虽然一直充当着加工业的中流砥柱,而且也参与过各种各样的军工生产,但由于使用流水线装配设计,所以他们大部分都只参与了生产过程当中的某个特定环节。这些特定环节的产物只需要符合标准件儿的规范,就可以给他们带来收入,因此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对其他人的工艺也不感兴趣。 所以他们也是无法还原出成品的。 再加上环球集团对军工原料的各种管制,即便他们当中的某些人熟悉所有的工艺,也是无法轻易制造出火铳的。 所以他们在装备上,比起这些村寨来,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语。 更何况,在这边的战斗爆发之后不久,周边得到消息的盟友迅速穿插过来,将撤退当中的那支桂家人全部剿灭。 虽然出动的只是一股小规模军队而已,但如此干净利落的被干掉,还是让宫里雁和长老们不得不重新评估海宁的实力。同时他们也意识到了环球集团对于他们的提防。 更糟糕的是,结束了北京那边的谈判,重新回到缅北地区的紫金,对于桂家人当中出现这种情况表示十分不解。 他立刻派人前去调查,结果很快就发现了黄长老是这件事情的幕后策划者。 宫里雁立刻派人清剿了黄长老及其支持者,并向紫金以及海宁上表谢罪。这是一个充满了臣服意味的举动,而且考虑到双方的联姻关系,紫金也不好在这件事情上擅作主张。 所以她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宫里雁后来的态度和做法,全都汇报给了海宁。 原来,桂家人的核心权力层一直都认为,只要坚守现在的地位,便可以在更多的华夏移民到来之后,赢得一个扩张自己势力的机会,可有一些人却怀揣着另外的想法。 黄长老这个因为孟连大公子的事情而遭到牵连的老派权利人,在桂家人和环球集团达成合作协议之后就一直被投闲置散。而且他的家族和支持者也在合作当中没有分润到太多的好处,相反还受到了更多的提防。所以他对环球集团和宫里雁都是有所不满的。 而更为糟糕的是,由于最近时局的变化,速度实在是太快,所以好像任何一方都没有注意到他这位被边缘化的人物。结果他纠结了一批同样郁郁不得志的人,试图挑拨环球集团和宫里雁之间的关系。 在这方面的突破口其实是很好找的。毕竟,很多人都还残留着恢复明朝的梦想。而这和几乎被环球集团所吞并的合作方式有着明显的矛盾,尤其是在环球集团与清朝合作之后,这种矛盾便显得愈发突兀了。 在早一些的时候很多人还将加入环球集团视为临时维持生计的手段,他们吓的还是在将来有朝一日可以恢复明朝。 但当时的他们肯定没有想到,他们雇主将来会和清朝沆瀣一气。这让他们多多少少的感到了一些背叛,因为他们的雇主同时也是他们的合作者。 当然,对于核心层借此机会扩大势力的想法,他们也是能够理解的,而且也更愿意在这种相对和平的环境当中去完成不断壮大的任务。但这不代表他们当中的一些异己分子就不能被煽动了,毕竟糊口的手段和宿命一般的某种理想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所以,即便是那些没有参与此次行动的人对参与者的理解程度和支持程度也是很高的。甚至他们还觉得依照他们与环球集团之间的关系,海宁对此次事态的处理一定也会是非常宽容的。 然而,事情在后来的发展却迅速的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消息传到海宁那边之后,这位已经乘船出海的盟主,立刻命令蓝土和万根向缅北地区迅速靠拢,并向宫里雁发出了一封措辞强硬的,名为合约更新邀请,但实际上就是谴责信的函件。 稍后不久,白山则是撤掉了红象的职务,让紫金全权负责第一基地的发展规划。 第一基地这种说法和第二基地有所不同。第二基地是有别于她们这个大本营的分支机构,在发展初期,更是有许多事情都需要请示大本营,后来随着基地的数量增多,这个序数也被越用越大。但是自始至终,人们只将缅北地区作为海宁的根源所在。虽然有时候也会有第一基地的说法出现在不太正式的场合,但人们也将它的地位是同为皇太子一般。 但是现在,随着白山的格外强调,以及不断出现在正式场合的类似称呼,所有的人都开始意识到在海宁的眼里,所谓的第一基地不过是他所有基地当中的一个罢了。 用某些小报上的话来描述就是:缅北基地从海宁的老巢变成了一个有序数的基地。 这种地位感的下降是非常明显的,尤其是在宫里雁犯下了那样一个错误之后,几乎所有环球同盟的参与者,都感觉自己的脊梁杆子在瑟瑟发抖,有些颇有先见之明的人,更是觉得海宁似乎在谋求抛弃他们。 不过他们很快就不得不收起了这些别样的想法,只可惜原因并不是他们误会了什么事情,而是海宁通过兵力调动,很快让他们变得谨言慎行起来。 第110章 大明大同主义联合帝国·开端(下) 第110章大明大同主义联合帝国·开端(下) 事发之后,黑月为了稳定人心,按照海宁的命令从印度、阿拉干、阿豪姆王国以及第四基地抽调了大部分丁状回撤。 其实谁都知道,由于缅北地区还有五百名仆人,装备相对落后的桂家人根本无法对海宁构成威胁,无论是海宁、白山还是黑夜的措施,其实多少都显得多余。 但人之所以愚昧,就是因为他们经常从愚昧的角度去审视问题,因此如果你不从愚昧的角度向他们施压,他们都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一根很辣的葱。 所以只有调集兵力才能让桂家人和某些土司变得畏首畏尾。 有趣的是,为了取悦海宁,雍籍牙也在这一过程当中调集重兵,摆出一副随时可以为海宁消灭桂家人的架势。 不过很快他就得知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宫里雁在收到海宁那封措辞强硬的谴责信之后不久,就做出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决定:桂家人以双方的婚事为依托,全方位的并入到环球集团当中。 作为表现形式之一,他们控制范围当中的土地和矿产普遍遭到了大规模的收购,就连大名鼎鼎的波龙银厂,也很快成为了海宁名下的资产。 同时,桂家人被海宁被海宁划分为四个部分:技术传承族、工人、农民和士兵。除了士兵以外,剩下的人需要集体向东南方向进行迁移。第四基地将会是他们在未来的归宿,就连宫里雁也不能例外。 这种接近于肢解的行为自然引起了贵家人的更大不满,而且安土重迁他们也不愿意轻易离开经营已久的土地。 但因为雍籍牙的重兵围困,以及海宁层出不穷的军事动作,加上一系列环球集团内部的人事调整,很快就让桂家人明确的意识到,他们的命运已经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似乎是为了更加明晰的传达这一信息,发动突袭的那支桂家人分支,很快遭到了凶狠的打击。他们大多数人被处死,少部分的老人孩子和妇女,则被送到第四基地和澳大利亚去进行劳作。 海宁同时借助这个机会,在盟约当中追加了补充协议:任何缔约成员,一旦攻击盟友,将自动失去联盟成员的资格,其在联盟内部的投资将会被直接冻结,其领地内的集团投资项目将会受到集团的全力保护。 同时,联盟有权针对这类背叛行为,采取任何道义上允许的措施,包括但不限于就地围剿。 这听起来是一个非常苛刻的协议。但盟约这种东西在很多人的心中仍然是不能轻易毁掉的东西,所以绝大多数人对此表示了支持。 更何况,由当时刚刚发生的事情在先,很多人当时都觉得这是针对桂家人的,而与他们无关,但实际上海宁地方他们的心理远远高于桂家人。 桂家人也觉得自己是被针对了,但海宁的军队正在不断缩小包围圈,再加上宫里雁已经同意他的条件,意味着他的军队也掌握着大义名分,所以中下层的那些反对者,也不敢轻易的有所造次。 原本,木馨就从海宁那里了解到了许多让人瞠目结舌的手段,加上海宁在印度、俄国甚至北美取得的成就,也通过本地的一些报纸,流传到了桂家人的耳中,所以他们对海宁的能耐,原本就是有些惧怕的。 要不然之前发生的那次类似叛乱的攻击盟友的行为,也不会只有少数人参加,那群人,当中除了一些确实存在的不被信任的人之外,另外还有一批就是心怀侥幸的家伙。 对于冒险主义者来讲,未曾亲眼见证过的恐怖,就是他们麻痹自己的兴奋剂。 所以有些人才敢铤而走险,他们不一定是利令智昏,他们只是有些自视过高,认为自己抓住了机会。 甚至基于这种原理她们还做出过更加大胆的部署。回到缅北地区的紫金就曾经查出,这些人暗中勾结孟族军队,让后者在前线牵制住集团主力,而他们从背后袭击,这样海宁在缅北的家业就将落入他们手中,而且她们还可以凭借此站获得足够广阔的地盘。 这样野心勃勃的行径,当然立刻引起了海宁的警惕,而在他写给宫里雁的那封谴责信当中,所有相关的证据也被一一列举出来。 若非如此的话,宫里雁又怎么会在理亏之下轻易的同意海宁的条件呢? 其实,海宁早猜到会有这种情况,桂家人和孟族军队都是反抗东吁王朝的重要力量。 他们互有来往,甚至曾经结成同盟,因此有这种暗地里的勾结并非全不可行。 一旦这种同盟存在,那么换个目标去对付,比如换成海宁,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所以海宁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一份大餐。 印度和北美都抽掉了缅北太多力量,这样的苦差事也不能落下桂家人。 何况把他们单独留在缅北实在太过危险,因为他们当中还有很多与孟族军队过从甚密的人。 所以在移民前往第四基地的过程当中,资金会负责对他们进行筛查。只要发现不被信任的人,无论是新的还是旧的,都会被秘密遣送到更加遥远的地方去。 这件事情宫里雁也是知情的,而且他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之所以如此好说话,倒不是全然因为惧怕海宁,而是因为海宁给他画了一个大饼,而且在这个大饼之前还送上了一些甜点。 这个甜点的名字来源于古代的一种封建制度。 分封。 不过,这不是东周列国那样的分封,而是日本令制国的那种,简而言之,就是只给管理权,不给土地所有权,给了也要事先声明,这个是可以改易的。 后来,黑月对这个想法做了润滑,他干脆强调,这是一种管理权的分封制度,用于解决某些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无法进行有效拓殖的问题。 而他们在名义上仍然是倍受集团信赖的殖民先锋。 而且因为他们不是清朝子民,就算有了官府的名义,桂家人也不可能承认清廷,所以这次分封,不过是公司对于不同领地管事人的人事任命。 这在后世的商业经营当中是非常常见的。 这种充满封建特色的制度,对于很多土司一类的合作者来说都是不难理解的,因为他们只需要稍加变通,明细一下具体的区别就可以轻松的应对。 为什么会谈到土司呢?因为需要分封到海外广袤土地上的人不光只有桂家人而已,那些同样不被信任的土司,也在被动员者的行列之中。他们的力量会因此受到巨大的削弱,但他们仍然不敢不对这一积极扩展的业务表示支持。 当然,海外的土地不能全都掌握在一群反叛者手中。海宁也会为他们派去合适的管理者,一些深受信任的阶层具备允许申请高阶管理者的职位。 像罕国楷这样的积极分子就很快给自己申请了一大堆职务,然而他父亲年事已高,又有重病在身,因此即便一些重要的地皮都要交给这些积极分子,但罕国楷仍然只能留在家里看窝。 而木邦土司当中就有很多人在这个过程当中成为了环球集团的封臣或者是封臣的封臣,至于后面再加一个“的封臣”的职务,那才是主要由桂家人去充当的位置。 作为汉唐血裔,他们肯定更喜欢定居生活,所以原本也不太适合去管理太过广阔的区域。小封臣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因为海宁的某些遭遇,他们的迁徙至路边的漫长起来。 海宁因为铺垫移民部署而从欧洲到达马里兰之后,又不得不因为婚事而随时开启一次远洋航程——虽然婚期还没有最终确定,但除非对方也不着急举办婚礼,否则距离过远的海宁就得准备提前打道回府。甚至他可能得因此而放弃欧洲的某些事务——而那意味着一次横跨太平洋的危险旅途,所以他多少有些郁闷。 或许是为了寻求一种内心的平衡——既然他自己都得在海上辛苦奔波,那他当然更不会介意将那群二半吊子的叛乱者也拽进相同的颠簸中。因此他下令,动用有几艘新造的远洋大帆船,从阿拉干起航,将要去北美任职的桂家人,而且他们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出发的。 另外,在组织这群人的过程当中,海宁还实施了一条非常有意思的规定。 既然是家庭,那就必然有父母有孩子,而父母交情很好的家庭并不适合被派往相同的地方去,这样会迅速地形成拉帮结派的山头。 但如果什么交情都没有,也不利于他们在陌生的地方形成凝聚力,尤其是殖民地那种地方,对于后续发展的考验还是很严峻的。 所以海宁竟然就以孩子们的交情为纽带,让仆人们最终确定了不同家庭的最终定居点。 对于学校生活已经丰富起来的联盟子弟来说,这个方法大受欢迎,可惜没有用在他们身上。 对于桂家人子弟来说,这也可以勉强接受,因为玩得好的基本都是同村发小。 不过远涉重洋毕竟是件危险的事情,即便海宁的仆人们已经开始种植西红柿、酿制朗姆酒,也不能避免航行途中的疾病和伤亡。 因此在出发之前,集团还公布了最新的抚恤政策。 这个抚恤政策以常规的非战斗因公殉职为基点,战死于海外的以距离确定一个用以相乘的系数,比如战死在印度,这个系数是1.7,如果是北美的话就高达3.5。 但航行任务毕竟不是战斗减员。因此即便目的地是北美,也只有1.5而已。 如果不是北美,那么甚至有可能低到1.2。 更让人糟心的是,在以后的调动过程当中,如果任职期间表现不佳的话,这个系数可能掉到0.8,也就是连正常的抚恤都拿不到。 考虑到大部分小封臣都是用桂家人充当的,而他们恐怕很难因为这样的履历,积攒起丰厚的家资和医疗条件,所以这一规定遭到了他们的激烈反对,甚至有人又动起了造反的歪念头。 但由于补充协议的存在,这次不等海宁动手,宫里雁就立刻派人把这批人处理掉了。 现在对于宫里雁来说,只剩下一个执念在心中不断徘徊呐喊,那就是盼望着能够像雍籍牙一样大杀四方。 桂家人的士兵,在经过青橙等人的脑波分析之后,淘汰了一大批内心欲望过于强烈的人,剩下的耿直之士被留在原来的地皮上进行训练,名义上也依然由宫里雁进行统领。 此时大部队已经出发,但宫里雁因为收到了海宁的信件而暂时留在了缅北,同时也可以借助位大意名分上的优势,处理移民过程当中出现的一些问题。 与此同时,他还和海宁保持着书信往来。甚至在某些事情上,他果断出手的原因就是得到了海宁的明确指示。 而在海宁的另外一些书信里,海宁又一次向她重申和保证了环球集团对待清朝的政策,这次和上次一样,总结起来不过只有两个字。 忽悠。 这不是个宫里雁经常接触到的词汇,但海宁却给了详细的解释。 想要反清复明,最重要的就是招揽人口,这个桂家人也曾经做过,但与他们接壤的云南、广西本身也没什么人口。 而且,清朝还有严格的移民政策:凡国人在蕃托故不归,复偷漏私回者,一经拿获,即行正法。 所以他们当年的策略并没有取得什么效果。 只是后来,随着出海经商的人越来越多,大清朝廷不得不将之做了修改。 康熙五十六年,在此以前出国者,准其回籍。 雍正二年,暹罗船员徐宽等96人,原系汉人,不愿回籍,要求长期留居外国,也得到了清政府的认可。 有了这两条的存在,加上海宁与乾隆达成的协议,他们已经有了把人口招纳到海外的口子。 这也就意味着,谈判时期不断强调的“发展海船,加强交通,实现控制”之类的承诺和说辞全都是废话。 宫里雁其实早就对此有所耳闻,但也正因为如此,当海宁又一次强调这些内容的时候,他才愈发注意到,海宁并没有任何欺骗他的意思。 至少,海军的势力是在不断扩展着的。 只要他还拥有壮大实力的野心,将来就必然和清廷发生冲突。甚至如果考虑到海宁也早就对此有所预见的话,那么对付清朝确实也很容易成为他的远期目标。 只是,他表现出来的更多是一个商人的诉求,这一点让很多喜欢葱政治角度去审视问题的长老们无法适应。 但商人的诉求有时候也可以成为很好的掩饰,比如在海宁通过谈判争取到的权利当中,还有准许在大清境内经商这么一条,这不但增加了他们接触百姓并予以招纳的机会,还非常方便他们完成对官场和地方的渗透。 只是这些事情是不方便对外人讲起的,所以即便海宁没有要求宫里雁务必要保密,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讲出去。 宫里雁不知道的是,这是海宁对他当年主动协防的报酬。虽然正是当年参与协防的人,后来攻击了海宁联盟当中的村寨,但桂家人既然已经接受了后续处理,而且又只是一小撮“脑瘫患儿”所为,那这情分自然也折不了多少,毕竟他们如今是一家人了。 而且在宫里雁的心里,如今对海宁的行为和规划也已经越来越有底了,即便不去考虑海宁既也是汉家苗裔,不可能不驱逐女真人建立的清朝,单就他的所作所为来说,恐怕也很容易引起清朝的担忧,双方的矛盾就像是钢丝绳上的舞者,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带来灭顶之灾。 和先前所考虑的情况一样,既然海宁在如此危险的地方翩翩起舞,那某些防范措施就是必然存在的。 果然,在几天之后海宁就给他发来了另外一封信:他授命宫里雁组建一个秘密组织,其宗旨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同时还建议,这一组织最好建立在泰国和越南附近,因为那里的华裔商人更多。 这让宫里雁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因此他在拜别妹妹之后,举家搬迁到了第四基地,准备以那里为依托,去完成海宁的构想。 那个秘密组织的名字,他也已经想好了,就叫做中兴会。 而中兴会的宗旨之一,恰恰就是宫里雁之前考虑过的,只不过在海宁那里,相同的意思有了不同的描述。 他引用《礼记》当中的大同观念,以天下为公为价值和风速导向,但同时允许私有制度的相对存在。不过在于土地等关键生产因素上,则对私有制度的极限给予明确的限制。 同时他为了践行大同主义设想之下的“老有所依”等标的性描述,还积极的推进公有制经济和相对应的福利政策。其具体的设想,大地参考了后来北欧的国家社会主义思路。 有意思的是,在这些哲学思辨的引导之下,他还就目前的形势进行了一定的未来展望。而在这些展望当中,他并不排斥在技术上采取类似光荣孤立的国策。 他认为以环球集团现有的发展速度而论,30年之内必然可以超过世界主要国家一个时代。而在那个时候,他们虽然仍然需延续积极的对外策略,但对于本国经济将会采取一定的限制措施,这种限制措施主要是针对外贸的。 宫里雁当然不知道,这是黑月技术保密的延续。但他同意在那种情况之下实行适度的开放。 而且,他对海宁在无意当中提到的“本国”二字也给予了极高的期望,甚至他还忍不住写信询问了详细的规划。 海宁对他并没有多家保留。他直言不讳的宣称,环球集团以后不仅仅会以一个商业组织而存在,即便是考虑到普通百姓对权力的认知,他们也需要给自己创造一个类似于国家机器的架构,更何况想要创造一个美好的大同社会,降低人民对他们的认知成本,本身也是有意的。 所以这样一个国家必然会诞生。 而且他不介意让大明王朝的色彩在这个国家的架构上附着灵魂。甚至,在结合了现有的领地分布状况,以及某些国家的命名方式以后,他还直截了当的提出了一个崭新的名字:大明大同主义联合帝国! 若干年后,即便是日不落的英国人,也将会在在一串或多或少带些错误的单词面前瑟瑟发抖,这串单词就是:TheUnitedEmpireofCosmopolitanismMing! 第111章 阮王拓土与拓土阮王 在海宁着急毛慌赶回缅北地区的同时,彼得和拉祖莫夫斯基,则和他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返程之路,虽然彼得以后是要前往那里的军校学习的,但他现在并不准备动身。相反的,他的偶像,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对现在的他而言更具有吸引力。 彼得在德意志境内并非是毫无人脉关系的,他虽然放弃了瑞典王位的继承权,但本身仍然掌控着荷尔斯泰因公国的封地,而这块地区在当时是普鲁士的邻居,加上双方同属于德意志地区,所以来往也是非常紧密的,因此即便是在柏林,彼得也能够找到很多像样的朋友。 不过菲特烈二世本人是并不经常待在首都柏林的,他更喜欢待在波茨坦。所以彼得换回来一些时间用于等待之后,才顺利的通过秘密渠道见到了这位偶像。 对于腓特烈二世来说,一位非常膜拜他的俄国皇储对于整个普鲁士的利益来说都是极其要紧的,那不仅仅意味着在外交上完全可以多出一个朋友,甚至可以意味着在军事上也可以多出一个盟友。 而且这个小伙子一见到他就来了一个熊抱,并且喋喋不休地夸赞着他的功绩,讲述着自己对他那些观念的理解,显然这是一个十足十的狂热追随者。 但普鲁士国王毕竟在整个欧洲政坛也算是一个耳聪目明的人物,所以海宁的蝴蝶翅膀带给彼得的那些改变,他也是有所耳闻的,能够在这位俄国皇储那里得到相同待遇的,并非只有他腓特烈二世一人,那位原本应该与他同行来到此地的海宁,恐怕在彼得的心中还拥有着更高的位置。 说到海宁,腓特烈二世不禁忍不住询问起了她的下落,但得到的回答却是让人略感惊讶的,彼得对他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而且海宁在临走之前也没有叮嘱彼得要注意这一点,所以他干脆直接的告诉了对方,海宁已经返回他的老巢去处理一些紧急事务了。 彼得的措辞在一个成熟的政治家看来,显然是耐人寻味的,因此他赶紧询问那些紧急事务的具体内容。谁都能够看得出来,这位国王是寄希望于海宁内部的动乱能够牵扯他的经历,至少也要让他在某些报价上做出让步。 是的,普鲁士虽然没有足够的土地,让海宁开展他的行政管理服务试点,但如果有人愿意带着他们一起在海外扩张的话,普鲁士的雇佣兵完全可以彰显出他们第一的风采。 事实上在北美殖民地经常互殴的英国和法国,都经常来到德意志地区寻觅雇佣兵。德意志士兵的素养在他们两国看来,显然是要远远高于普通士兵的。 腓特烈二世也因此而做好了向海宁抬价来准备,然而他至今为止都还没能顺利的接触到海宁本人,所以这两种想法也都未能得以落实。 而且更糟糕的是,雇佣兵的情况或许可以另外谈,但海宁和环球集团因为内乱而放低价格之类的幻想,就很快被面前的彼得给打碎了。 在彼得给这位普鲁士国王的讲述过程当中,桂家人的小小动乱和某些土司的别有用心根本就微不足道。而且国王陛下还很快从这位小迷弟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那是对海宁的膜拜。 海宁虽然已经离开了欧洲范围,但始终和彼得保持着通信,因为彼得在名义上仍然是他键盘侠一样的参谋,而他回去的主要目的之一,也是落实彼得当年的某些想法。 看到自己的构想就要逐步成为现实,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兴奋不已,何况是彼得这种本来就刚毕业的家伙。所以即便是在普鲁士国王这个偶像面前,他也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对海宁的夸赞。 就这样,腓特烈二世得到了一系列关于海宁的最新进展。而实际上彼得的讲述其实是支离破碎的,真正发生的事情要远远比他的讲述复杂的多。 大明大同主义联合帝国的构想,作为环球集团的重要机密之一,并没有被分享给彼得,但中兴会这样的组织,由于和欧洲局势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海宁并不介意彼得知道。 而且有些东西也确实超过了彼得的想象,他和海宁都曾经是智慧保险措施的郑信,恰恰在忠心会成立的那段时间里,到第四基地前来探访。 在半年之前接到邀请之后,他和他的朋友已经多次拜访第四基地。那个时候这里还是一连串混乱的矿坑,只有附近兰纳王国的几个贵族稍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好吧,他们此时的身份也谈不上有多高,因此这种荒凉没有成为劝退他们的理由。而最近,随着越来越多的华裔人口向这里迁徙,荒凉之地也很快诞生出了一片繁荣景象,这就更加让他们几个,尤其是身为华裔后人的郑信感到欣喜若狂了。 在阿瑜陀耶王朝的地皮上,他们并非不会因为华人的身份而受到排挤和歧视,要不然他的父亲也不会让他拜那位财务大臣为义父。 因此,在这里能够见到这么一片华人聚居的群落,他们内心当中还是颇能感受到温暖的。因此他们甚至在言谈举止之间也流露出了更多温馨的笑容。 那是已经来到宫里雁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郑信的入会仪式,在1752年的11月28日举行,而在12月15号以后,他就已经被允许参与兴中会的核心探讨。 同时参与探讨的还有万根等上百名仆人,以及近期被拉拢进来的另外几名华人。 万根等人的出现,是海宁为了掌控这一秘密组织而必然做出的决断,其他几名华人则是在经过考核之后被认为扎实可靠的未来骨干。 郑信其实是属于他们这一部分的。 至于他们探讨的内容,倒是没有什么实在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一些远方传来的消息。 这是海宁统一世界观和价值观的步骤,当然这样的目的是不方便讲出去的。 因此,万根是通过对具体事件的分析和探讨,潜移默化地进行这一工作的。 而在前线折腾的海宁,倒是给他们提供了许多这方面的素材。 首先是刊登在《缅北综合快讯》上的一条消息,一名叫做查尔斯·梅西耶的法国小伙,成为了海宁横渡大西洋的天文学参谋。 这位22岁的小伙子,原本是法国天文学家约瑟夫·尼古拉斯·德里希尔的助手。 据说原因是小伙子的法语写得不错,大概是有点中国书法的意思。 但小伙子显然更愿意进行天文观测虽然德里希尔也给予了他许多指导和帮助,不过,由于他在历史上的巨大名气,长空在到达法国之后,不久就将他招揽了过来。 相比起天文观测上可以提供的帮助,拥有强大数据库的长空远远超过了德里希尔。 小伙子也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跳槽,毕竟长空许诺给了他丰厚的薪水和完善的研究条件,以及这一次出海航行的机会。 地球上不同纬度的星空是不一样的,即便是在同一天观测同一颗星星,也会有明显的高低不同。 但同一经度就不是这个情况了,人们会看到相同的高度,只是时间早晚有所不同而已。 海宁的这次航行虽然是东西方向的,但仍然略微带有纬度差,这稍微考验到了通过天象来判断自身位置的航海者们,但对于一名天文学爱好者来说,通过六分仪之类的装置来完善这些测算过程是件很轻松的事情,所以这个小伙子会很快派上了大用场。 不过这家伙更喜欢琢磨天空当中那些星星的排布,同时研究那些非常奇怪的天体。 海宁对他的研究给予了很高的支持,不但允许他同乘自己的坐舰“东方旗鱼”号,还授权他使用这艘旗舰上的所有天文仪器。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得到特权待遇的法国人,先前,一个叫做居里奥的年轻人也被授权研究蒸汽机,那可是海宁发家的手段,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有这般荣幸。 这些都让宫里雁和郑信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感。 海宁的仆人当中,原本就有很多不是华人面孔,这让他们下意识地觉得,海宁发展的重点完全可以不放在他们这片。 加上他在欧洲的扩张,远远超过了对亚洲的关注,所以郑信和宫里雁这群华人代表,早就希望他能够重视中南半岛的事务。 但万根却表示,在未来的20多年里,海宁在亚洲的行动,只会基于教育成果而制定计划。 虽然郑信和宫里雁都不反对加强教育,而且他们也都年纪尚轻,并不是等不起的人,可海宁这样的决定,仍然让他们感到太过保守。 无奈之下的万根,只好向海宁要来了两个可以具体实施的计划。一个是发展海贸,另一个则是夺取金边王朝南部,以及此处被越南阮氏侵占的几块地皮。 海贸是利润来源,这个自不必多讲。 参与领土争端,则是准备渔翁得利——以海宁在印度的做法以及在缅甸的部署来看,这个目的是不难猜到。 只是,英法两国是势均力敌,东吁与孟族之战,则已经到了收网的时间,但柬埔寨的金边王朝,在阮氏这个越南的割据势力面前,却好像长期处于劣势。 海宁如果参与进去的话,首先是空间局势上很难找到两败俱伤的机会,其次是短期内也不太可能达成卓有成效的目标。 但万根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一点,他只向与会之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当地的历史背景。 阮氏自从越南的南北朝以来,就一直坚持着越南向南扩张的策略。占城是第一个受害者,但显然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一过程被一位历史爱好者简单地概括为阮王拓土。 其大致个过程是这样的。 1693年的时候,阮氏占领了占城故土,并在几年之后将其改为平顺营。 营是阮氏采取了一种行政区划,1744年的时候,阮氏的地盘被划分为12个营,大概就是12个省的意思。 1698年的时候,阮氏越过占城故土向西南发展,割取柬埔寨的柴棍,并设置定边营等区划,后来改为嘉定府。 1708年,金边王朝境内的河仙地区,迫于阮氏的压力而不得不选择归附。阮氏在这里设镇,但因为此地和阮氏本土之间还隔着一大段距离,所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允许河仙自治,随后阮氏一直试图打通这块飞地与本土之间的联络。 1732年的时候,他们做出了第一步尝试,夺取了障碍地段当中的核心地块,美萩,并改设定远州、龙湖营。 但这并没有改变根本性的问题,反而还制造出了另一块飞地,因为夺取了这一连串地区,和两边已经拥有的控制区域都不接壤。因此阮氏在之后的20年里,仍然在酝酿对障碍地段的侵蚀。 如今的阮氏当权者名叫阮福阔,1738年上台,在位已经14年,反对势力早被清理干净,本人又有点好大喜功的毛病,因此即便不去翻看历史,也可以猜到这家伙肯定会在未来几年里发动战争。 而这样的战争,在海宁已有的标准之下,肯定会被视为一个不错的机会。 至于金边王朝无法提供有效帮助的问题,对于海宁来说并非难事。 首先,阮氏政权所从属的越南黎朝,是大清最重要的一批藩属国。在壬申条约签订之后,海宁已经有了前往藩属国进一步经商的大义名分。因此渗透瓦解阮氏的统治,已经拥有了相当的前提条件。 其次,越南境内的华人数量非常之多,甚至其中有一批是所谓的前明余孽。撇开他们本土的那些不去讨论,即便是在阮氏的拓展方向上,也有很多可以举出来的例子。 1679年,明朝遗臣杨彦迪和陈上川在走投无路之下请求阮氏庇护,阮氏却利用前明的大义名分,迫使金边王朝割出柴棍附近的东浦来安置他们。 20年后,中国的改朝换代已经基本完成,明朝遗臣们手下能战的老兵也已经基本老去,阮氏便直接出兵控制了这一地区。 其实,河仙镇也是类似的情况,而且当时担任总兵的鄚天赐,正是南明官员之后。 因此就连宫里雁也认为,从他们那里可以得到不少的帮助,而且阮氏的所作所为也应该受到清算,想必当地华人也愿意提供帮助,所以海宁的计划并非全无成功的可能。 更何况,根据内部通报,经过集团严格整训的军队数量在今年年底就将超过1.9万人,简单培训并手持线膛火枪的民兵更是超过10万人,虽然大部分都会被投放在缅甸和印度,但以目前的培训速度来,等阮氏打响战争的时候,海宁的兵力恐怕早已超越了20万。哪怕只是从中分润出一小部分以来投放到阮氏战场上,那也将成为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 甚至很多人都认为,这样规模的武装,完全有希望直接吞并整个黎朝,何况是只占据半壁江山的阮氏。 既然有这么大的成功几率,他们自然积极地为这个“拓土阮氏”的计划而忙碌起来了。 与此同时,以大清东印度公司为名义的贸易商团,也开始逐渐敲开朝鲜、日本、越南、琉球以及东南亚各个岛国等藩属的大门。 而在这个纷乱的世界里,所有的商贸团队都不得不面临安全威胁,所以训练武装护卫就成为了必不可少的步骤。 由于大清允许东印度公司在境内招纳人员,同时乾隆也像伊丽莎白女皇那样希图窥伺一下环球集团的练兵方法,因此双方在军事上也达成了一定的合作,清军当中的士兵和将领,可以得到一定数量的名额参加集团的培训和选拔。 那位给公司高管办理朝廷挂职的吏部员外郎,不幸被乾隆钦点成为了这其中当中的一员。 与之类似的情况也在俄国发生了,一名叫做苏沃洛夫的火枪兵,在白山和女皇的协议作用之下,被拉到伏尔加河流域开始了为期一年的整训。当然这个细枝末节的东西是不会被彼得介绍给他的偶像的。 但这次整训仍然是规模宏大的,而且其中不乏俄国的精锐,比如普列奥布拉任斯基近卫团和谢苗诺夫斯基近卫团,这些军队都是彼得大帝当年所倚重的。 如此大规模的整训,自然也不可能躲过外国间谍的刺探。 英国人和奥斯曼帝国更是早早地得到了消息,后者立刻召见了海宁派过去的使者,并表示了严重关切,而前者不得不重新考虑起对待俄国和海宁的态度。 用乔治二世陛下的话说:“海宁与俄国女皇的勾结,既让俄国军队拥有了东方的神秘战力,也让东方的魔头拥有了更多的魑魅魍魉。” 魑魅魍魉这个词,这位汉诺威王朝的君主是肯定不会用的,但海宁在准备南下密西西比三角洲之前所得到的情报里,白山已经为他做好了完美的翻译。 东方魔头的称呼,似乎是整个欧洲近期对他最大的褒奖。 但海宁却不在乎这个。 因为在彼得的讲述当中,他的雄心壮志远不止于此,辽阔的北美洲也将出现他谋划的痕迹。 第112章 正在成为美国之父的男人·缘起 由于消息的滞后,以及环球集团的核心层始终不认为海宁的行踪有必要被太多人知晓,所以,当中兴会的正信等人拿着海宁的行踪作为磨练分析能力的素材之时,他早就已经穿过大西洋,并且在马里兰州完成登陆了。 甚至,他还在这里完成了许多重要的部署,其中就包括许多条与桂家人息息相关的命令。那些与宫里雁之间的往来书信,也有很多是从这里发出的。 截止到正信成功加入中兴会的时候,他已经在这里待了足足一个多月。他离开欧洲的时候是那么的突然,以至于很多人对他这段时间的行止记载感到无比困惑。 但这其中肯定不包括海宁本人,而且也不包括他在北美洲新交到的某些朋友。而这些朋友当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前一阶段刚刚完成了风筝实验的富兰克林。 本杰明·富兰克林是专程从波士顿前来会见海宁的。 他带给了海宁许多有趣的惊喜,其中有一条是这样的:“我有几个朋友托我给您带句话,英属北美各殖民地欢迎您成为我们的邻居。作为朋友,您有权知道这样一个真相,马里兰及其附近民兵当初对于您的阻挠,完全是出于国王和总督的授意。” 海宁哈哈大笑起来。 盎格鲁撒克逊人向来被认为是在表达方式上缺少委婉的,这种干巴巴的甩锅行为竟然也能够做得出来,真不知道富兰克林背后的那些人是怎样想的。 不过,他的这番话也给海宁敲响了警钟,原本他还认为环球集团对他的收服是很有效果的,但现在看来,他和英属北美殖民地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消除的。 人毕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你成为他的朋友不代表他就不会和其他的老朋友来往。相反的,他反而还希望能够借助自己的特殊关系充当两者之间沟通的桥梁,以谋求一种特殊的政治地位。 富兰克林这个在政治上并非缺少建树的人,显然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虽然它不一定激进,功利色彩的对峙加以了利用,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他的朋友有助于他的话,他也不会介意帮这个忙 所以他才会有了这样一番话。 这多多少少的让海宁稍微感叹了一阵,可见,收服人才是一件相对复杂的工程,至少比管理那些机器人要费劲的多。 考虑到以后随时可能出现的背叛概率,海宁恐怕也不得不重新琢磨一下自己在收揽人才方面的策略了。不过这些事情可以留待以后再去考虑,而现在,他需要首先应对富兰克林带来的表白言辞。 好在他如今也算得上是政治舞台上的成熟演员了,所以只是经过简单的思考之后,他就给出了一段相当精辟的回应。 这段回应除了精辟这个标签之外,同样还包含着有明显的强硬色彩:“我早知道乔治陛下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但我也很好奇,你们的这份友谊,准备如何翻越国王这座大山的。” 这话问的直指要害,撇开了所有试图遮掩的冠冕堂皇。 富兰克林也没想到,海宁的询问是如此的直接露骨。既然是国王和总督授意他们进攻环球集团的,那么他们现在这番求和的行为,就是公然违背了国王的命令,这和反叛是没有多大区别的。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想要向他海宁或者环球集团表达一种明确的和平善意,就必须要率先承认她们背叛国王的犯罪行为。 这毫无疑问是将他富兰克林逼到了墙角。 但他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缓和双方的关系,所以即便是在墙角,他也只能勉力一试。 在出发之前,富兰克林也是或多或少了解了一下事情原委的。海宁的手下自从登陆以后就未尝败绩,附近的战舰和商船更是拿他们的巨舰毫无办法,反而经常被一种带来剧烈燃烧的炮弹所摧毁。 很多人都因此意识到,国王的荣耀已经离他们远去。而比国王的荣耀跑得更快的是国王的庇护。自始至终,本土那边都没有给他们提供像样的帮助,甚至连外交上的牵制,据说也没有提供。这也就是说他们将殖民地上的这些民兵武装当成了一种炮灰,一般的存在,用海宁报纸上的某些词语来讲,他们成为了国王试探海宁的小白鼠。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有谁还愿意死心塌地的效忠国王呢?这些来到殖民地的人们,有多少是因为在国王们的统治之下,实在过不下去才来到这里的。难道他们对国王的信任,真的就有他们所吹嘘的那么高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他们早就想和海宁讲和了。 只可惜他们并没有路子做到这一点,原本应该起到带头作用的伦敦离他们远隔重阳而且不受信任,而他们短时间内也找不出一个能够撇开伦敦之后还能够完全信任的人。毕竟平时领导大家的都是一些伦敦任命的官员那些有身份地位的老移民,也受到这些官员们的影响。所以一时之间那些别有想法的人是很难找到一个可靠的带头人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富兰克林会成为接头者的原因。 而且富兰克林也知道他们的某些想法是很迫切的,因此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取得相应的成果,否则他回去之后是无法交差的。 他很清楚,那些人为了弗吉尼亚的烟草能够继续输出,为了殖民地的百姓还能够有稳定的经济来源,为了来自大洋彼岸的生活用品不至断绝,他们能够做出所有能够想象到的事情,其中包括像海宁的环球集团委曲求全,对伦敦的国王和贵族们阳奉阴违,对某个办事不利的中间人进行疯狂的报复。 想到这里,富兰克林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自从海宁的环球集团到来之后,这13块北美殖民地的局势也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马里兰的居民们因为突然换了主人的缘故而变得躁动不安,她们忧心忡忡地面对着新来的统治者,很多人选择了搬家和逃跑,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这些东方人能够带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当然也有一些人冒险选择了留下来,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相信海宁,他们只是无处可去的可怜人而已。 甚至即便是那些已经对海宁的环球集团有所了解的人,即便是那些已经尝试的初步相信他们的人,也时不时的仍然希望得到兄弟殖民地的帮助,他们不想就这样成为一个陌生国度的一部分,至少他们也要拿到一定的自治权。 而自治权这个词汇,又一次勾动了英属北美的某些神经。 虽然他们是英国移民,但本土似乎并不在乎他们的处境,高昂的商品价格和逐渐抬高的税率,都在加速他们的离心离德。 出于对传统观念的尊重,他们还不想背弃自己的国王。 所以一直有人在策划组织一批代表,到英国本土去宣讲他们的概况。 博取同情也好,伸张正义也罢,总之他们试图改变这种近况。 然而,当时的他们并没有注意的,这种境况的背后,是庞大的经济习惯以及附着于其上的各种利益。 洱海您的到来,其形式上和本质上也都存在着相类似的情况。 英国本土正在酝酿着一场即将引领未来世界的工业革命,新兴的资本家们需要原料和市场,而海宁所创建的环球集团虽然只是个商业组织,但其实和大英帝国有着相同的需求。 而且,与海宁一直把大清帝国当做一个莫大的市场一样,相比起此时还没有被欧洲列强的贸易霸凌撬开国门的东方某大国来说,北美殖民地这块血缘更近,交流和交易也都更加便利的地块儿,自然成为了联合王国的首选之地。 所以,历史的命运其实早已注定,只是有些人还没有彻底看透这一点而已,所以他们现在还有些懵懵懂懂,也只有海宁这个穿越者才一针见血的戳透了她们与国王之间一直存在的矛盾——想要做自己的主剂,需翻过国王那座大山。 好在,挣扎的权利仍旧属于人群。 只是相较于历史上的轨迹来说,他们的挣扎有了更多的具体内容。 除了正在形成的大陆会议制度,他们还试图说服海宁,给予马里兰以自治权,毕竟它在血脉上已经是北美殖民地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因此针对海宁的询问,富兰克林只有这样一句话可以回答:“是我们的血脉让我们翻越了国王这座高山,这很讽刺,国王陛下肯定不会喜欢我们这帮子民。但也确实是它让我们不肯放弃马里兰,同时也对本土感到失望。” 海宁虽然听到了一句看似有所觉悟的话语,但他也非常清楚,相对于英国国王来说,他是那个出卖起来更加没有心理负罪感的目标,所以他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让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做实质性的让步,并不代表着他们双方就此谈崩。有些伎俩,比如对某些人的阳奉阴违,也是他这位成熟的表演艺术家,可以在政治舞台上做出的事情。 基于此,海宁先是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原则:“马里兰不会拥有所谓的自治权,但原本的居民依旧可以自由的居住在这里。相关的法律虽然会被修改,但你们的贸易不会受到干扰。” 富兰克林一早就猜到,像海宁这样的东方领主,是不会轻易放弃名下土地的管理权的。 但从他的描述上来看,海宁似乎只是准备象征性地予以占有,具体的事物仍然会延续原来的传统。 能取得这样的进展,就已经足够让他倍感欣喜了。 而更让他欣喜的事情还在后面。 “我其实很佩服你们对马里兰的兄弟们不抛弃不放弃的心态。不过我也向你保证,他们在我的统治之下,只会得到比英国时期更好的待遇。你也知道我在我的亚洲领地上,已经开始推广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其中包括但不限于丰厚的社会福利待遇。有见于您的朋友们很有可能想了解到更多我对于马里兰的安排,所以我在这里要专门向你强调一下,未来的马里兰也将会享受到同样的待遇。无论是失业救济保险、养老保险、医疗保险,还是阵亡抚恤、工伤赔偿、劳动时间限制、童工保护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会出现在这里。这些都是你们的大英帝国没有的东西,更是你们这群殖民地的二等公民们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听海宁说到这里,富兰克林的眼睛已经瞪出了眼眶子。他这位文豪的语言系统甚至都因此而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整个人的话语你都开始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我倒是早就听说您在欧洲推行了一系列改革,法兰西和沙皇俄国因此而受益。原本我们还想着找人去欧洲打听一下具体的情况,看看我们这边能不能也模仿着推出一些新的政策。但我们是万万没有想到您竟然带着那些荣所未闻的改革措施漂洋过海来到了我们面前,这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要是……要是您不介意的话……” “我介意……”海宁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语,然后双手摆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他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而且这件事情也没有多少值得激动的地方,因为他刚才已经说的明白,“只有马里兰可以沐浴这样的光芒,宾夕法尼亚和特拉华在内的另外12个殖民地没有资格。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感到受宠若惊,因为我没有宠爱你们意思,除非我们达成另外的合作协议。不过我们才刚刚结束战争,而且如果你们想要和我们合作的画,国王恐怕是不会同意的,如果你们强行绕过国王,那就是对他的第二次背叛,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已经想清楚要这么做。”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拒绝,但实际上却是在怂恿,怂恿他们再一次绕开英国本土的政府,单独与环球集团缔约。 但确实如海宁所说的那样,这并不是一个殖民地该有的权利,况且英国派来的总督也不会同意。 所以富兰克林必须想一个尽可能完美的办法,既能够在名义上搪塞住本土贵族和殖民地的总督们,也能够将实实在在的利益揣进自己的兜里。 可那些总督们就生活在自己周围,甚至很多人都和他打过交道,这又让他如何能够绕得过那群人呢? 思来想去,富兰克林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他只能无奈的看一下海宁,希望对方能够站在他的立场上,替他这个新朋友考虑一下。 海宁微微一笑,然后以一个雇佣兵首领的身份给对方写了这样一张纸条:“雇佣兵既可以受雇于某国政府,也可以受雇于个人。” 富兰克林的眼睛当时就亮了起来。 环球集团只是一个商业组织,并不是一个帝国。所以他可以接受别人的雇佣,既可以是国家的也可以是个人的。甚至,它还可以乔装改扮,借用别的名义来达成合作。 虽然,军事合作是代价高昂的,而不在这一领域的合作,又并非雇佣兵的本职,但富兰克林等人早就看穿了海宁的本质,他为俄国和法兰西带去的变化,也早就超过了雇佣兵的固有局限。 而这些条款,原本也不见得非要加诸于一个国家身上才会显得有意义。 至于那些具有社会福利性质的政策,虽然因为得不到当地总督们的支持而必然无法顺理成章并且光明正大的落实下去,但殖民地的居民热爱他们的土地,更热爱他们的自由。所以只需要他们在自家的土地上,以任何能够找到的借口自由的组织在一起,那么就可以很方便地让海宁给他们折腾出类似的政策措施来。 所谓风能进雨能进,唯独国王不能进在自家地盘上,折腾出来的事情恐怕是没有人能够说三道四的。 虽然他们只是一群背井离乡的移民而已,但在欧美世界的个人看来,不希望有任何人干涉他们的自由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想法。这一想法当然包括与谁做买卖,包括购买他们的保险。这在当地是一个必须被尊重的习惯,除非违反了某国法律,但现在,国王也在贬值。 所以某些协议似乎是可以达成,某些政策也是可以运行起来的。 因此富兰克林立刻兴奋地向海宁介绍了自己的这些想法。这是他为另外十二块人民币而准备的应对策略。 海宁对这样的想法其实并不排斥。但在当地开展保险业务肯定得征得总督府的同意。如果是私底下进行交易和买卖的话,那很有可能会引起总督府的怀疑和打压。如果是缩在自己的窝里那自然是不怕被人打上门来的但如果是撒出去的话,就难保不会被人围而奸之,逐个击破。 海宁可没有那么多的业务员可以用这样的落单方式丢弃在战场上,所以他一反常态的表现出了一种审慎的态度。 最终,他只同意允许殖民地的孩子和工人,到他控制的马里兰学习和工作时候可以得到相应的福利保障,这是基于之前一条的约定,也就是他所承诺的将会在马里兰推出的那些福利措施,但这也就意味着富兰克林的愿望几乎是完全落空了的。 这自然让后者百思不得其解。 听说海宁之所以能够在缅北发家,靠的就是一种合作制度。而如今他却拒绝了北美12块英属殖民地的大买卖,这未免太过让人匪夷所思。 难道说,资本家们在做大之后,就都会更加猖狂的想着拥有一片自家江山,而不再像之前那样平易近人了吗? 成然,海宁确实有这样的想法,毕竟随着生意的逐渐扩张,实力的不断增长,环球集团在之后的合作当中也将会寻求更大的主导权。 然而,海宁之所以拒绝富兰克林却不光是因为这方面的私欲。 除了之前所说的业务员问题之外,他还有一招在大战略上的布局与富兰克林刚才的想法略有矛盾。 在原本的历史进程当中,英法第三次殖民地战争将会在不久之后打响,甚至如今他们所处的这个1752年,法国人那边就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已经顺利的收买了俄亥俄附近的印第安部落,英国人则准备就此作出回击。 另外,双方的大致方略恐怕也都已经想好了,现在只是需要积攒一下粮食和各种战备物资。 在相对低效的1752年,这样的准备工作完全可以折腾到1753年再结束。 所以现在,任何风平浪静的表象都是不可信任的,战争会破坏很多东西,尤其是刚刚开始的合作。 所以就算富兰克林磨破嘴皮子,海宁也不愿意冒那样的风险。 毕竟他是法国的盟友,一旦战争开打,他这头必然也会成为发起进攻的支点,甚至他还准备主动出击做些什么。那种局面之下,所有的英国合作伙伴都会成为敌人,所有现在信誓旦旦的合作,肯定都只能化为泡影,谁要是相信一堆泡影,谁的脑子就是肥皂泡堆砌出来的。 对于富兰克林来说,战争也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重点因素。海宁虽然没有明说这方面的顾虑,但他毕竟是个聪明异常的人,因此只花了两三分钟的时间就明白了其中猫腻。 甚至,海宁成功夺得马里兰之后,就已经有人——无论是本土还是殖民地这边——在担心,他会和路易斯安那的法国人东西夹击英属北美。所以猜到这方面的关联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不过在这种情况之下,富兰克林既然还来拜访海宁,那么就意味着他并非全无对策,尤其是英属殖民地的头头脑脑们已经了解到了海宁军队的战力,所以即便富兰克林没有对策,那些人也会找一个对策来给他凑数。因为他们也想能够借助这个机会来免除殖民地所遭受到的威胁。 虽然说,牵扯到法国这个第三方的利益之后,原本的合作就会变成一个复杂的问题,但只要分析问题的角度得到,他们反而会得到一个解决困境的杠杆。 “我其实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您其实不用顾虑的,我们是诚心诚意和您合作的。法国人是您最坚定的支持者,我们也不是叛徒。当您的两个好朋友打起架来的时候,您自然是会感觉为难的。但我们这群卑鄙而狡猾的英国人却恳求您,您只需要象征性地在东方牵制我们就可以了。为了换取您的宽容大度,我们可以出卖掉手中的一些利益。矿山也好,报社也罢,相对于家园的安全来说,那些原本就是不值一提的。” 他这样说,海宁的眼睛也像他一样亮了起来。虽然说,对方这个背离了国王意志的家伙,竟然又一次大言不惭的宣称他们不是叛徒,而且,还强调和他海宁这个认识没多久的人是忠诚可靠的朋友,但是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这些冠冕堂皇的虚伪话语其实根本不值一提,相信如今虽然谈不上饱经风霜,但也有着丰厚阅历的富兰克林,就是早已有所领悟,所以他说出这番话来,确实是脸不红心也不跳。 既然如此,海宁自然也没必要在这方面故作高尚。他索性将自己的视野也投放到美国东部这块美利坚的龙兴之地上来。 如今这帮英国佬所盘踞的阿拉巴契亚高地,有一块后世著名的同名煤田,而且此时肯定还没有进行大规模地开采。 如果他们愿意把相关的土地转交到他手中的话,那么法国人的利益其实也不算什么。 因此他立刻派人取来一张地图,并在上面标注了自己想要的土地。 除了煤田以外,几个能够用上的铜矿,铁矿和几处重要的海港也在他的菜单之上。 富兰克林知道他这是狮子大开口,但生意就是讨价还价,因此除了海宁的配合之外,他还提出了其他看似不痛不痒的请求。 比如改良他们英文报刊的印刷技术,改良他们的农业粮食作物,在畜牧业上给予指导,创办学校……暗中贩卖武器给他们去打法国人。 海宁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他的这些建议。 虽然听起来他付出了很多,但在股份合作制度之下,更要紧的是商谈融资的比例。 至于路易十五那边,他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并最终修书一封对此作出了诠释。 他告诉法王,英属北美已经和本土离心离德,他要做一份策反他们的长期规划。 在未来的20年里,这一规划将至关重要。 第113章 城堡的名字可以是奥尔良鸡腿堡吗? 不得不说,海宁的措辞还是极具迷惑性的。 如果不是他在信件当中同时强调,英国宫廷现在还没有彻底得罪北美殖民者,以及大臣们在得到消息之后不断的加以分析和劝说,路易十五都准备全面调整方案,放弃俄亥俄河谷的进展,去拉拢那些足够给英国亲戚添堵的泥腿子了。 事实上,在美国诞生的过程当中,法国也确实基于这种逻辑而给予了充分的支持,甚至在美国独立之后,仍然与之保持着亲密的联系。 那块肥沃的路易斯安那,正是在这种背景之下被交易给美国的。 但现在,那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已经不复存在了。 虽然与北美殖民的良好关系必然还将延续,但海宁显然要比法国王室更有支付能力。 在和富兰克林达成默契之后,海宁迅速地派出了三十多名白人外表的仆人,悄无声息地混进了其他殖民地当中。 他们作为自己在北美十三殖民地的代理人,负责在那里的经营事务,包括但不限于添置土地庄园和奴隶。 不过他们临时不会开展任何形式的保险业务,以及任何与社会福利相关的活动。而且,因为与海宁达成默契的并非殖民地官方,所以他们仍然需要提防身份的泄露,并且就已经达成的具体事宜和富兰克林以及他背后的支持者讨价还价。 相对于已经有些规模的英属北美殖民地来说,这30个人所形成的员工密度也确实不足以支撑起如此庞大的事业,当然在庄员购置完成之后,他们的管理也将会遇到相同的困难。不过他们可以通过添置仆人甚至购买奴隶的方式来解决。而保险业务的因为缺少北美本地的土著业务员,而且其行业必然受到总督府的猜忌而不可能用同样的方式来解决。 不过,这些行为也足以向路易十五证明海宁的渗透并非是全无意义的。当然,对于路易十五来说,更值得期待的东西还有很多。 到年十二月,海宁乘船南下到达了密西西比河口,并在那里见到了刚刚筑造起来的奥尔良堡。 众所周知,奥尔良是一座法国中部城市,它在18世纪属于封建领主奥尔良公爵。 法国人给这片土地取名字的时候,当时的奥尔良公爵正好是路易十五的摄政王,因此,这是一个仅次于用法国国王来命名的荣耀。毕竟更大的荣耀已经在路易十四时代归属于更大的路易斯安那了。所以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 再加上这对当时的法国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片新获得的土地,为了和本土的奥尔良相区分,它的名字只能是新奥尔良。 在21世纪,新奥尔良是一座经济发达的海港都市。 但海宁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只有奥尔良鸡腿堡。 所以,当他的仆人们在这里修筑城堡,以图自固的时候,这座城堡的名字就用来影射那些美味的食物了。 海宁的仆人们的确在当地做出了许多美食。 这里盛产贝类和鱼虾,没有因为土地易主搬走的法国殖民者们,几乎每一天都能够吃到崭新的菜品。 在最初几个月的时候,他们甚至为此付出了大量金钱。不过很快,他们从海宁的仆人那里学到了更多养家糊口的办法,有些人甚至干脆成为他们雇佣的工人、渔民和士兵。 如今,他们烧制的红砖、水泥,猎捕和养殖的鱼虾鸡鸭,以及为商贾们开办的武装护卫服务,已经延伸到了密西西比河的中游地区,并从那里招揽了更多雇员。 这些雇员们虽然还需要培训,但所有的奥尔良人都已经看到了更加美好的明天。 这里并没有多少值得海宁担心的地方,除了原本历史上的一些记录。 原来的历史上,法国和西班牙曾经在1762年达成了一项《枫丹白露密约》,此约将奥尔良悄无声息地划给了西班牙。 直到拿破仑时代,雄踞欧陆的拿皇才迫使西班牙人将此地归还。 也就是说,海宁的手下们还面临着西班牙人的威胁。 此时的西班牙控制着墨西哥和中美洲地峡、南美洲大部及美国西部,同时还掌握着加勒比海大多数岛屿。 他们在这附近经营了数百年之久,即便是日渐鼎盛的英国人,在前不久发生的“詹金斯的耳朵”战争当中,也只能在加勒比海的各处堡垒面前碰得灰头土脸。 不过西班牙毕竟是个江河日下的帝国。 他们或许守成有余,但进取恐怕是不足的。 原本历史上的1762年,正是七年战争即将结束的时间。那种时候进行的利益交换,必然和欧陆局势有关。 但现在,无论局势如何变幻,奥尔良都已经不再是法国人的筹码。 西班牙人在见识到海宁的力量之后,也不见得就敢公然挑战他在此处的权威。 甚至在这里活动的仆人们早就已经定下论调,说这里是整个集团唯一不太可能发生战事的地方。 他们还建议海宁,应该将一些科研和生产的项目尽量转移到这里来。 海宁就此放下了心中多余的担忧,同时询问了黑月的意见,得到的回复却是:半月知识社将会很快在这里创建分社。 既然黑月揽去了这方面的活计,那海宁自然可以无忧无虑地离开。 差不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白山代表海宁与桂家人约定了婚事的具体举办时间。与海宁想象当中不同的是,宫里雁并不认为刚刚完成搬家的桂家人可以仓促的迎接这门亲事。所以,他们一致决定在归家人于第四基地落稳脚跟之后再举行相应的典礼。 于是,海宁临时调整了他的环球航行计划,并启程返回圣彼得堡。 1753年的元旦,海宁启程返航,并在路上遇到了远道而来的桂家人。 这群人对于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充满恐惧,对海宁和宫里雁也是怨言不断,甚至仍然有人在谋划着聚众叛乱,但海宁却给他们丢下了几张奥尔良的风景图画。 刹那间,这群人消停了下去,哪怕是最激进的人,也认为应该先登岸去看一看再说。 不过他们登岸之后就迅速地被打散,然后安置在了不同的地方。 虽然海宁的仆人们对这些新移民很是照顾,不但提供了农具、耕牛和度过最初时光的粮食,还为他们带去了日常所需的各种用品,包括但不限于衣服、家具和各种禽畜的幼崽幼苗,但因为这些安排都几乎是强制的,所以移民中间还是发生了逃亡的现象。 但海宁已经不在乎他们怎么想了。 1753年2月3日,春节。 黑月和海宁的其他仆人们在印度马德拉斯的第三基地,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晒电池仪式。 当然除他们以外,任何人都没有出席这一仪式的资格。 同时,那位叫做居里奥的年轻人,在见到海宁使用于矿山当中的轨道车之后,萌生了使用蒸汽机牵引轨道货车的想法。 由此,环球集团揭开了火车和轨道建设的序幕。 2月28日,海宁回到了圣彼得堡,并得到了第二基地的阿里巴巴汗发来的情报。 在之前一年接收的哈萨克移民当中,大部分人都是拥有俄国国籍的小玉兹牧民,也有一部分是来自中玉兹的,但只在那一地区的一小部分。 不过即便如此,第二基地还是联合第五基地共同策划了一场军事行动,突袭了里海东岸的哈萨克地区,将剩下的那些不肯降服的部落全都收拾了一遍,同时打通了两个基地之间的连接。 这是一场很容易到手的胜利,但却是一场极其重要的胜利。 当然,这也肯定引起了哈萨克汗阿布赉的警惕。 阿布赉是18世纪哈萨克汗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君主,他一方面向清廷称臣,一方面向俄国效忠,并试图在这种左右逢源当中汲取最大利益。 不过,俄国人是不值得信赖的,所以他更倾向于清朝。 但是这样的抉择,自然影响了他左右逢源的原始思路,同时也最终惹恼了俄国人。 于是在1781年的时候,俄国人最终将哈萨克汗国吞并。 但现在,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俄国人不但早早地找上门来,还带来了清朝东印度公司的总裁绿风。 和之前的那些合作产物一样,白山并没有让海宁担任这一公司的最高职务。 不过绿风也不是他的第一人选。 像阿不赉这样的人,他们应使用威权予以震慑。反正他原本是从左右逢源的两个庞然大国,如今已经反过来对他实施了包围,在他别无选择的情况之下,集团就应该抓住机会将这里彻底控制起来。 但绿风一向不是个喜欢用强硬态度行事的人。 所以白山只准备让他去完成最初的交涉。 至于之后的任务,他会另外拣选人才。 但海宁已经对这个不感兴趣了。 他只知道此战结束之后,整个哈萨克汗国都将极为震动,恐怕不久之后就会宣布向清廷称臣。 而且,俄国此时已经与哈萨克接壤,大清却还得忙着对付准噶尔部。这种情况之下,俄国人肯定更希望哈萨克对自己效忠。 但海宁肯定不会有这样的主张,因为俄国在这场战斗当中没有出动一兵一卒,她们又有什么资格飞走这么大的好处? 可是俄国人并不这么想,他们认为海宁是在俄国积聚了足够的力量才完成这次军事行动的。而且他那套借鸡生蛋的把戏,并不是没有人能够看穿。这也就造成了一个尴尬的事实,俄国宫廷在这一系列的变化当中,像是被他耍弄了一般的丝毫没有任何所得。俄国工艺族们自然对此大为不满,因此他必然也会受到俄国宫廷的诘问。 阿里巴巴汗之所以如此着急地将这一消息传递过来,目的之一就是希望他能够做好防范。 第114章 欧拉条约(上) 伊丽莎白女皇原本在1752年的冬天曾经回转莫斯科。 他的大臣们是如此的迷恋故都,他们迷恋这里的老宅邸,迷恋这里的奢靡生活,不想前去条件艰苦的新都。 因此他们找了许多借口,比如这样那样的事务需要处理。 但是海宁的到来却一下子改变了这样的情况。 所有人几乎都想在第一时间返回圣彼得堡,去看看这位如今在俄国已经举足轻重的雇佣兵首领。 有的人是想看他如何出丑,有的人就是想知道他将如何面对贵族们的诘问。也有一些人则单纯许多,他们只是想知道这家伙究竟是怎样想的。 1753年3月4日,一场声势浩大的宫廷会议,准确地说是一场质询会议,在圣彼得堡召开。 出席这场会议的俄国贵族,没无一不是精神饱满,他们的脸上再也没有对圣彼得堡的抱怨。 他们只有对海宁的愤怒。 别斯图热夫是第一个开炮的。 “我听说我们应该称呼您为海先生,那么好吧,海先生,请告诉我,为什么从俄国发起的战争,却没有让俄国得到新的土地?” 海宁毫不示弱,他甚至干脆不屑于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让跟随在身边的白山代替自己说话。 “有鉴于您的这个问题太过简单,不足以劳烦我的主人亲自开口。因此,由我来回答您这个简单的问题。但凡是个三岁的孩子都应该知道,人们虽然无尽贪婪,但只有付诸努力才有资格拥有甜美的糖果。当然,孩子们还可以通过撒娇来实现,但未出一兵一卒的俄国凭什么得到里海东岸的土地。” 此言一出,列席这次会议的各国使者们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伊丽莎白女皇的脸色变得羞红,别斯图热夫也瞬间被尴尬的眼神所环绕。 见到女皇的被动局面,拉祖莫夫斯基试图凭借自己和海宁的良好友谊缓和双方的关系:“我知道俄国的这个要求可能不太合适。毕竟他们给予的帮助实在太少了。不过您之所以能够在俄国立足,多多少少也得到了这些人的帮助,更何况如果没有仁慈宽大的女皇,你恐怕也没有今天的成就。” 这话是有道理的,而且对方语气和善,所以并不适合由态度强硬的白山来应付。 不过即便换成海宁,他也依旧会坚持自己的原则。 “您说的没错。不过如果我没有机会获得的话,那么俄国也没有。” 虽然俄国觊觎中亚的土地已经很久,但他们还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进展。 直到接近30年之后的1781年,哈萨克汗国才沦落为他们的傀儡。 即便是那样,他们对当地的控制也很有限。 所以当九零后们呱呱坠地的时候,这个名为哈萨克斯坦的国度,再次出现在了世界的版图上。 是海宁的到来加速了这一切,而且,海宁确实没有动用任何属于俄国的力量。 他的主要攻势是从南方的第二基地发起的。所以向他汇报相关战果的,是阿里巴巴汗而不是米哈伊洛维奇。 但俄国人可不在乎这些。 最近成为女皇新宠的舒瓦洛夫,毫不客气地指出:“那么说来,就连你也承认这是双方共同作用的结果,既然如此俄国为什么不能分得其中的一半呢?” “可我记得,当初签订四河协定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说得清楚,由我们发起的对外扩张,所得土地归我们所有。只有俄国宫廷发动的战争,其所得才归俄国所有。后者是要支付费用的。如果你们执意提出领土的要求,那么请出示雇佣我们作战的收据。如果没有,这件事情就只是集团自行作战的结果。” 舒瓦洛夫愣了一愣,他有些不太确定的看一下女皇,甚至还低声向旁边的别斯图热夫问了一句:“有这个条款吗?我怎么不记得。” 别斯图热夫回答说:“有的,在备忘录的小角落里。” 其实那是正文的一部分,别斯图热夫是为了幽默效果才这样说的。当然海宁的话有多少有些不尽不实,因为他在那一条约当中还强调,女皇在未来十年里可以得到一只隶属于环球集团的军队。但海宁刚才因为对方的恶劣态度,而丝毫没有提及这一点的意思。 但舒瓦洛夫和别斯图热夫却都没有计较这一点的意思,现在印度不是战争年代,不需要士兵出现在圣彼得堡周围,在俄国宫廷的核心区域内出现一支外籍兵团的话,那么对于整个俄国的权力阶层都是一种危险,所以对于女皇的承诺只要在战争开打的时候能够兑现就可以了。 另外,他们两个也都明确的知道,俄国宫廷肯定拿不出相关的收据来。因为那件事情根本就不存在。 但有些人终究还是太单纯了,不知道脸皮为何物,更不知道脸皮的好处在哪里。 旁边的别斯图热夫就很好的给他做了个保养,治听这位重臣突然说道:“我们确实在签署协议的时候同意了这些内容,但是协议既然可以签署,就也可以修改。” 这话引起了周围许多人的不满,不光是那些欧洲列强的使者们,就连本国的贵族们也对别斯图热夫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但海宁却冷冷地笑了一声。 “那么请把这些修改的协议拿出来,我看一下如果没有我的签名,我可是不会认账的。” 这话换来了一群人的哄堂大笑。 别斯图热夫再度变得尴尬起来,不过他还是凭借着超厚的脸皮继续道:“我是说我们现在就修改……” 海宁勃然大怒:“现在修改?那就只能对以后的行动才负有约束力,怎么还能对既有的果实作出重新分割呢?除非你想进行一场交易,而不是重新修订协议。但如果是交易的话,恐怕你得先行出价,而且如果您现在想要重修协议的话,我是不会同意的,以您卑劣的态度,我相信欧洲各国也都支持我的立场。” 这话终于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女皇在内,显然都不准备在整个欧洲面前丢脸。 可拉祖莫夫斯基刚才已经做出了尝试,并没有取得理想当中的效果,所以女皇只好亲自下场,笑着对海宁说:“我尊贵的客人,您给俄国带来的改变已经逐渐呈现在我们面前。那些在乌克兰训练的士兵,如今已经熟悉了你们带来的战术。倘若是我们在印度遇到英国人的话,也可以给予他们痛击。类似的收获,俄国还得到了不少,虽然我们就像那些卑微的商人们一样,为这些收获提前支付了报酬,但我还是对您充满了谢意。所以,俄国不会再试图从您的对外战争当中得到任何好处,修改协定的事情也完全不必要了。” 这番话也就意味着女皇代表俄国宫廷放弃了对海宁的索求。但海宁总觉得,在这份客套说辞的背后,女皇似乎一直在很小心的隐藏着他的不满情绪。 不过无论如何,双方的关系,至少在表面上会依旧保持和睦,至于暗地里的裂痕,则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解决。 海宁对此也不是没有准备的。 所以说,这次会面虽然以海宁在言辞上的犀利取胜而逐渐尘埃落定,但他们双方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赢家。会面过程之中最高兴的反而是那些在这里观察事态的各国使者。法国使者就是这其中的代表人物。 和历史上不一样的是,由于海宁和法王路易十五的关系,法国使者并没有受到俄国宫廷的冷遇,虽然也没什么热情可言,但好歹还能够继续在这里活动。 不过他们和法王路易十五一样,不希望海宁和俄国宫廷走得太近,毕竟他们都是欧洲的陆上强国。 以前,海宁长期在俄国活动,他和叶卡捷琳娜的事情甚至也为法国所知。路易十五因此还曾经抱怨说,法国的贵妇们竟然无法让海宁留在巴黎,这是法国的耻辱。 但现在,那些夫人们的机会似乎又要来到了。 然而,白山深知某些人在俄国的目的,他怎么可能让海宁就此离开这个布局了两年的地方。 因此他突然站出来说道:“女皇陛下,出于对双方关系的考虑,我认为协定确实应该修改一下。但不是像别斯图热夫所说的那样,而是像白令公司那样。” 女皇的眼睛立刻瞪了起来。白令公司的分账比例是后来才谈妥的,因为时间还没过去多久,所以女皇对此印象深刻。她知道那意味着15%的财税收入和俄国人的通商权利。 这实际上可以被视为白山的一种妥协。 因而女皇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但旋即她又想到当初的白令公司是他用不菲的代价换来的。而且她也逐渐熟知了环球集团的作风,但凡有一个对俄国有利的条件,都必然意味着又一次利益的交换。 因此她带着最后的犹疑不定,询问道:“那么俄国会为此付出什么?” “为了方便我的朋友们在俄国行事,我建议女皇册封他们为大公。” 大公并不是个简单的爵位,就连女皇曾经的爱人,拉祖莫夫斯基也是从伯爵一步一步升上来的,因此似乎没有道理一下子给予任何人大公的头衔,除非他是俄国的皇储。 但是女皇同意了。 没有人知道女皇为什么会这么轻率的同意。 即便是他的新情人舒瓦洛夫也只觉得女皇今天的表现实在有些奇怪。 在几乎所有贵族都反对的问题上,女皇始终不发一言,而且在最后还充当了一个接近和事佬的角色,帮助海宁从这场质询会议上全身而退。 这是许多贵族们事先在都没有预料到的。 看来他有必要在这件事上好好和女方交流一番。 是的,这个年轻人还需要更多的交流,才能明晰事态的具体情况,而对于老辣的政治演员来说,那种情况纯粹属于多余。 事情到了这里,白山的算盘算是已经打成了。 而且,白山还看到了女皇接下来会做什么?那是舒瓦洛夫在事后也需要与女皇好好交流的事情。 为了防止海宁再以独自行事的方式独吞这个哈萨克方向的土地,别斯图热夫当场劝说女皇向哈萨克宣战,这样一来,俄国就是名义上的战争受益者了。 当然他不能明目张胆的针对海宁,因此描述出来的接口还是非常委婉的:“俄国虽然没有从这次战争当中得到任何好处,但因为出兵的地点有一些是属于俄国的。因此,哈萨克方面南宝不会把我们当成敌人并加以攻击。为了预防这一点,我们应该向两国边境集结兵力,甚至主动出击,去占领手下的哈萨克土地。” 女皇当然立刻领会了别斯图热夫的弦外之音,所以她立刻称赞了这条建议,并且打算照章颁行,并且当着众位大臣的面要求海宁:“作为俄国的一部分,您在本国境内的所有试点区域都要出兵参与这次行动。另外我也要求您按照早先的约定,把我拥有10年使用权的那支军队也调遣过来。” 海宁的嘴角抽了抽,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立刻觉察出了问题的关键。然而,虽然他没有毁约的意思,但早先天竟然敢强调谁宣战谁才有资格得到最终利益的约定,甚至在更早时候胆敢在条约当中制定这样的条款,就意味着他早早的已经准备好了后手。 当然这招后手的全貌,现在还不能公然全部亮出来,因此,他更倾向于给在场的所有贵族们留下抽丝拨茧的机会。 只见,他似乎赌气一样的提议说:“希望俄国也像希瓦汗国、布哈拉汗国以及阿富汗发起进攻。” 这番话一出口,伊丽莎白女皇和别斯图热夫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程度。他们只向哈萨克宣战,而如果海宁在此时当即宣布向其他国家宣战的话,那么他们俄国同样无法从其他国家的战场上分得任何好处,而且海宁肯定会更加重视对这些国家的进攻,而不可能将全部力量投入到他们的战争当中去,这也是人之常情,甚至置是有可能得到一些准备拉偏架的欧洲国家的支持的。 所以他们一时之间陷入到了巨大的困惑当中去。如果遵从海宁的建议,那就意味着扩大战争的规模,如果不遵从的话,恐怕就只能看着海宁在自己面前攫取更大的利益。 犹豫了片刻之后,女皇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宣布向以上国家同时宣战。 海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让俄国历史上最为开明的君主之一,伊丽莎白女皇做出类似慈禧太后的决定。这种向万国宣战的劲头,可真是耐人寻味。 不过中亚那几个国家实在是不够看的,想必女皇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才敢打包将她们都列入到敌人的行列当中去。 但女皇和别斯图热夫显然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相同的事情完全可以发生在其他国家身上。 所以海宁很快补刀,建议扩大这次的打击范围。向奥斯曼帝国、波斯的赞德王朝、格鲁吉亚和亚美尼亚这样同样不被待见的势力,也相继从他的口中脱颖而出。 奥斯曼帝国是俄罗斯的世仇,而且即便是彼得一世,也不曾在他们身上占到过多大便宜,所以伊丽莎白女皇并不敢轻易向奥斯曼宣战。那对俄国来说毕竟是一件大事,纵然身为君主也不能如此刚愎自用。 而且她也已经意识到了海宁的险恶用心,所以只能慎重的闭口不言。 而海宁却在这个时候添砖加瓦的说道:“女皇陛下,您的赫赫声威其实足够让整个天下都感到畏惧。我建议,像瑞典、波兰、普鲁士这样的传统敌对国家也应该收到您的宣战诏书。如果您以您的仁慈决定宽恕他们的罪行,那么,包括白令公司在内的所有环球集团在俄国的分支机构,从现在起就向他们正式宣战。” 此言一出,周围立刻陷入到了一连串的震惊之中。 刚才还有大臣因为海宁的激将法而颇为不满,不过因为女皇并没有因为面子问题而轻易的对奥斯曼等国宣战,所以他们也没有着急出来指责海宁。 但现在,海宁竟然单独以环球集团在俄国分支机构的名义向那么多的国家宣战,这也就意味着对方完全有理由以打击这些分支机构的名义入侵俄国。这相当于是将俄国变相的卷入到了战争当中。 俄国的军方和贵族们又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立刻嚷嚷起来,要求彻底的修改四河协定。不允许环球集团在俄国境内设立分支机构,以彻底避免被海宁拖拽到任何漩涡当中的可能。 不得不说,这一招对于海宁来说,完全可能是致命的。 第115章 欧拉条约(下) 然而海宁却没有将这些纷纷扰扰的声音当作一回事,他立刻摆出了一副诚实守信的样子,不但丢弃了之前的所有言语,还将话题突然转移到了另外一端。 虽然看上去仍然充满了较劲的意味,但当他接下来的命令发布以后,所有人又不得不重新考量他的存在:“现在我命令,调集十万军队,从第二、第三基地发起针对哈萨克汗国、希瓦汗国、布哈拉汗国以及阿富汗汗国的进攻,以履行四河协定的诺言。” 说着,他还将目光转向了同样在场的欧洲各国使者们,那眼神似乎是在暗示他们,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哪怕是对方准备放弃合约,他们环球集团也将坚持合作的诺言到最后一刻。 这个时候俄国的贵族们似乎才意识到,这群欧洲宫廷的使者们才是这场争辩当中最为重要的一群人。因此他们立刻气急败坏地向对方宣讲起来海宁的恶毒,并希望他们能够向本国的国王陈述其中的情弊,并建议他们的国王放弃与海宁的合作。 然而法国使者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了不满。他表示海宁可以随时从法国的殖民地甚至是本土向自己的敌人发起攻击,法国作为盟友,随时可以做好与海宁并肩作战的准备。这言外之意是埋汰俄国人根本没有朋友之间的担当。 在场的外国使者都是人间极品,自然立刻听懂了法国使者的言外之意。葡萄牙使者进行追击后,表示他们在过去两年的合作时间里,充分认识到了海宁的环球集团,对治下百姓的爱护,认为他们只会在必要的时候发起战争,绝对不会轻易将子民的安全视为可以交付于战神的祭品。出于这种信任,该使者坚称,哪怕是事后受到国王的处罚,他也要在此以国王的名义向海宁和环球集团保证,葡萄牙将和法国一道,随时可以参与进针对敌人的战争当中去。 更加吊诡的是,与环球集团基本上没有多少来往的普鲁士,竟然也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他支援他们的国王腓特烈二世对环球集团充满了好感,并认为环球集团与俄国的合作一开始确实是一个错误,因为最好的合作伙伴是普鲁士。 凭借普鲁士的军力,整个欧洲都有可能匍匐在他们的脚下。 他甚至还信誓旦旦的说,一旦国王与海宁的合作达成,他们这群条顿骑士团的后裔将像效忠国王一样效忠海宁,绝对不会对他的判断有任何迟疑,包括但不限于进攻里海东岸的土地。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所有的俄国贵族们都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海宁在欧洲范围内已经得到普遍的认可,如果这个时候断绝与海宁的合作,那相当于将一个强力的朋友送到了所有潜在的敌人面前。 俄国是个在历史上很能作死的国家,从海宁的列举就可以看得出来,它几乎和所有的邻国都发生过冲突,并将他们视为世仇。 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海宁在俄国得不到他想要的那么完全可以和别人合作,哪怕是关系还算良好的奥地利,亦不见得能够承受得起海宁的诱惑。 所以女皇立刻站了起来吉言绿色的呵斥那些想要废除四河协定的贵族们。说这种无耻的行径是背叛了欧洲人最为仰赖的契约精神。 这毫无疑问是在明确的试图和缓与海宁之间的关系,然而这样的行为却多多少少让那些想要看热闹的欧洲各国的使者们感到失望。 其中有一个人甚至干脆的站了出来,做出了和海宁相类似的举动。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来自奥斯曼帝国的使者。 他说:“考虑到环球集团在俄国的分支机构已经向本国宣战,本国也将向该分支机构宣战,并建议环球集团在奥斯曼帝国的分支机构也作出相同的选择。” 听闻这句话,女皇大惊失色,环球集团竟然在奥斯曼帝国也成立了分支机构。 波兰世者立刻坐不住了,他要求海宁也在波兰设立分支机构。这样的话,女皇辛辛苦苦的积攒起来的,对这些世仇邻国的优势,就很有可能会荡然无存。 伊丽莎白女皇当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将自己的利益更加广泛的拨打出去,是每一个商人都必然会进行的选择,所以海宁当即表示说:“愿意慎重考虑两位使者的意见。” 奥斯曼帝国的使者立刻兴奋地看到了俄国女皇那张铁青色的脸。 但他可不会畏惧敌国君主的愤怒,相反的,他饶有兴致的又给对方补了一刀,只听他对海宁说道:“有鉴于您的宣战行为正在有力地扩展您的生意,因此请容许我再给您提一个建议,那就是让您在俄国的分支机构向全世界所有国家,哦,当然不能包括女皇宣战的那些国家,宣战!” 他把最后的那个词咬得很重,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可清楚。而且他说完之后立刻放肆的大笑起来,让整个宫殿当中的俄国贵族们都怒不可遏的想要把他当场给宰了。 然而,就在他们跃跃欲试的时候,海宁却突然铿锵有力的接道:“这是个好主意,我宣布,按照奥斯曼帝国使者的意见,颁布这一宣战命令。” 西班牙和荷兰使者立刻跳出来,声称他们代表各自的王国回应环球集团的这一宣战声明,但他们同样像波兰和普鲁士一样,要求海宁在本国境内设立相应的分支机构。他们同时表示,由于他们拥有辽阔的殖民地需要管理,正需要有人提供一连串的行政管理服务套餐和海外知名套餐。而且她们大胆的向海宁保证,说国王和大臣们早就已经非常看好双方的合作。并且认为海宁的雇佣兵时代是已经可以提前过去,他现在是欧洲宫廷最为仰仗的参谋官,而不是需要靠舍弃生命才能证明价值的愚蠢莽夫。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海宁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智慧去赚钱,而不需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充当雇佣兵。 从海宁与欧洲各国的合作模式来看,只有俄国女皇得到了免费使用环球集团旗下军队的权力,其他国家都没有得到相应的条款,因为俄国女皇是第一个愿意与海宁在这方面进行合作的,所以他理应享受到这样的优惠,即便是清朝的乾隆皇帝也没有在海宁这里得到相同的待遇。 但随着海外拓殖套餐的推出,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已经意识到,海宁的重要意义其实原本就不在武力上,他之所以能够在缅北地区崛起,靠的也是他那些发明创造在这些创造的支撑之下,那些海外殖民地才拥有了繁荣的景象,这方面葡萄牙帝国是最有发言权的。 而且既然葡萄牙帝国认为海宁并不是个轻易发起战争的疯子,那本原本对此还有一些担忧和怀疑的国家也就不需要再吃异士么了。像西班牙和荷兰这样与葡萄牙的生态位置比较相似的国家,自然也可以放心大胆的加入进来,甚至英国的使者也在跃跃欲试,不过双方已经在进行谈判,他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嚷嚷了。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伊丽莎白女皇终于再也坐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来,丢开了身为君主的尊严,诚恳的向海宁道歉说:“俄国是第一个支持您行政管理服务套餐的国家,看在这个份上,您能不能考虑一下,修补一部分制度草创阶段的漏洞。我觉得,这是第一个支持您的俄国应该享有的待遇。” 这话已经多少有些卑微的意思,俄国宫廷的贵族们甚至早就已经恨得咬牙切齿,如果海宁胆敢表现出任何轻狂的样子,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将之砍翻在地直到身首异处为止。 然而海宁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反常态的弯下了身子,表情恭敬的说:“其实,我一直将俄国发生的一切变化视为我人生的最高成就之一。我在这里所做的事情也都没有出卖俄国百姓的意思。我发起的战争也并没有将他们卷进去。正如同葡萄牙的盟友所陈述的那样。你不需要担心您的子民会被我牵连,我和葡萄牙盟友之间的条款,与您的别无二致,同样也没有任何值得修补的地方。而且,我可以向您发誓,有生之年绝对不会忘记俄国对我的帮助。您的子民必将会看到俄国强大起来的那一天,它的国界将会变得无比宽广,它的子民也必将被幸福所包裹。” 女皇其实并不完全相信海宁的承诺,一个在俄国主要的敌对国家设置了分支机构的雇佣兵首领,怎么可能还值得信赖?而且他还将会在其他的国家也设置类似的分支机构,这也意味着他完全可能成为其他国家渗透俄国的桥梁。 可是作为俄国女皇,她也不能让其他的国家就这样轻松地掌握环球集团的技术和制度。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那些东西带给俄国的改变,她不希望相同的改变出现在其他的国度。那样的话,双方的力量对比就仍然是势均力敌的,而不是她的俄国掌握优势。 同样基于这样的考量,他也不会同意那些人彻底废除四河协定,因为那种更加愚蠢的行为意味着俄国只能坐视其他国家崛起。 这是海宁这个人实在是太令人讨厌了。更糟糕的是他的手下们都对他忠心耿耿,让女皇找不到任何一点分化拉拢的机会。 到目前为止,海宁仍然意味着环球集团能够带来的所有好处。但女皇相信终有一天他可以将两者彻底的分割开来,并将海宁这个名字从俄国的发展当中剔除出去。 但现在那样的局面还没有到来。所以今天这场会面,最好在他表现出妥协的意思之后立刻结束。因此,她欣然在海宁发誓之后认可道:“我相信你!” 说罢,她就转身离开了众人的视野,并以此结束了这场会面。 俄国的贵族们也紧跟着女皇的脚步四散而出。只有各国的使者们在看完这出精彩的大戏之后仍然兴奋莫名,他们着急忙慌的在第一时间向本国出于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而海宁则返回了自己在圣彼得堡的住处,并迅速的迎来了朋友们的密集拜访,他们向海宁提出了许多建议,其中也包括一些尖锐的批评。 叶卡捷琳娜和欧拉作为他的心腹,十分反对他和女皇怄气的行为。 但海宁却解释说:“俄国人必须要明白,他们现在究竟能够做些什么。” 叶卡捷琳娜被这话给吓了一跳。 “你是要给女皇一些颜色看看吗?可是,虽然某些国家的使者夸赞您足可以称为欧洲宫廷的参谋,但是您的本职工作不就是个为了钱财而打仗的雇佣兵吗?女皇竟然宣布开战,那您就索性去捞一笔富贵好了,又何必和他怄气呢?难道说女皇的这一行为打乱了你的计划吗?” 这番话一出口,海宁也被吓了一跳。 这小妮子怎么会猜到自己的想法呢? 女皇的这个方案确实打破了海宁的构想,威胁到了火箭计划的落实。 原本他们寄居在俄国,是想利用七年战争的机会,帮助原本一无所得的俄国,多少捞取一些好处,这样在叶卡捷琳娜登基之后,他们在俄国的地位就会稳固许多。 而且在原本的计划当中,关于战争的预算,也只有七年战争这一次而已。 可现在,女皇的旨意增加了战争的次数,自然是威胁到了原来的方案。 何况,有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女皇和别斯图热夫就是想要从他的手中抢夺胜利果实。 这其实已经和原有的计划无关了,而是一种立场上的针锋相对,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他采取反制措施了。 受到女皇的针对,自然也会引起别人的同情,虽然这些人不一定会公开的表达支持,但海宁至少知道,叶卡捷琳娜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所以他也没有隐晦地告诉了对方真相。 “我确实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我们的目标在欧洲,普鲁士或者奥地利,英国或者法国,至不济也是乌克兰和奥斯曼。谁都不想去亚洲和一群牧羊人争夺地盘。我猜那群贵族老爷们也不想去那里打仗。恕我直言,以彼得对普鲁士的崇拜,在女皇归天之后,必然会引起贵族们的反弹。所以我觉得,沙皇之位对他来说可能完全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所以……” 他忽然抬起头来看一下靓丽的采尔布斯特公主:“所以我觉得让你去担任沙皇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叶卡捷琳娜被吓了一跳。 “我怎么能去担任沙皇呢?我只是一个女人。” “可彼得大帝的妻子也曾经成为沙皇。作为又一个彼得的妻子,你当然有这个资格。” “可,这和你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的位置可能坐不牢靠,我觉得可以用战争当中的成果来稳固你的位置。然后……” 叶卡捷琳娜不是傻子,她立刻猜到了对方的未尽之语。 “然后我可以保障你们在俄国的位置。这是一个利益交换吗?” “并不全是。这只是说服你的办法,对于俄国来说,彼得有可能让贵族们吐出所有的战争所得,至少是针对普鲁士的,那样的话还不如你我带给俄国的东西更多。” “所以,这是一个三赢的局面吗?” “没错,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叶卡捷琳娜一下子就明悟了。 她早就听那些贵族们议论过,说海宁并不是个纯粹的雇佣兵,他对领土的渴望更像是一位封建君主,而且是一位颇有商业头脑的君主。 这么说来,她确认见对方不要和女皇怄气的行为实在是幼稚的可笑至极。 亏他以前还觉得,对方充其量只不过是个商人,一个喜欢把各种权力玩弄于自己手中,通过不同的协约调动尽可能多资源的商人。 那时候的她显然没有意识到,那样的商人已经和一个政客没有多大区别了,而一个政客最终的舞台,当然不应该仅仅局限在金钱往来上,囊括了君主之位的那个大舞台,才是他命运当中的归宿。 现在的叶卡捷琳娜,总算悟出了这一点。正如同她在惊讶之余,不经意之间所总结出来的那样。海宁的行为,不过“是在兜售所有人都想要的结果,虽然是政治的也是军事的,但只要是他们想要的,您的出价就会有人搭理。” 而明晰了这一切之后,她也应该为自己的将来做出抉择了。 面对过去无数屈辱的俄国生活,面对可以主宰一切的俄国皇位,采尔布斯特的凯瑟琳公主殿下其实并不难作出选择。 还穿着这样的想法,她突然突然站起来,然后脱下了外层的裙子。 “您是我见过的最聪明和最大胆的人。我们一起来实践您的这个想法吧,为了沙皇之位,也为了俄国的明天。” 一旁作陪的欧拉原本就全程未发一言,现在就更不需要多说什么了。他直接起身,关上房间的木门,静静地守在了外面,没有让任何人靠近。 这后来被视为他默认参与此次谋划的铁证。 但他终生没有对这件事情发表过任何言论,以至于后来人们为了记住他在此事当中也曾光荣的出场,特意把海宁和叶卡捷琳娜的口头约定称之为《欧拉条约》。 这也是海宁的一生当中,为数不多没有纸质文字的条约之一。 第116章 政客的舞蹈与配角的感受(上) 自从《欧拉条约》达成之后,叶卡捷琳娜和海宁的密会次数就变得更多了。 他们密谈的内容,也开始涵盖集团在全球范围内的部署。 这原本是彼得的事情。但彼得夫人参与的领域可不仅限于政治军事,很多经济和文化方面的事情,海宁也都会和她探讨。 其实,事已至此的情况下,很多人都已经看出端倪,海宁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收揽他们夫妇二人的。只是因为角度和领域的差异,让他们两人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而且,相对于直截了当的权力交换来说,海宁与彼得的合作,就多少显得有些孩子气。 比如,彼得在听说海宁的北美旅途后,似乎也迷上了航海和那边的风光。哪怕是身处普鲁士的时候,也不忘和腓特烈二世提及这方面的事情。而今,他和海宁相继回到圣彼得堡之后,更是不遗余力地想要落实他的那些想法,以至于很多俄国贵族都认为,他们的皇储似乎要组织一支军队前往北美去和英法争夺殖民地。 对于大部分俄国贵族来说,彼得的这些出格做法早就已经司空见惯,而且他们也不觉得他们的皇储能够取得成功。 就连叶卡杰琳娜也怀揣着相同的态度,不过她现在更担心的不是彼得而是海宁。自从对海宁有了更全面的了解之后,她就开始担心海宁能否兑现他的承诺。 用她询问海宁的话来讲就是:“你真的有两万军队可以调动吗?据我所知,你在俄国的武装一共没有超过8000人。” “没错,但集团的民兵数量,在上个月的时候已经突破了13万人,正规军也已经达到了2.8万人。所以十万人的军队我还是能够挤出来的。” “挤出来?”叶卡捷琳娜这才知道,海宁原来是准备大幅度的调配兵力,可这样的行为实在太过冒险了。 “据我所知。您在每一片区域都不缺少敌人。这样的调动,很有可能会露出防御漏洞。那样的话,一些不必要的战损恐怕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你考虑吧的很对。”海宁说,“这一点我其实早想到了。而且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你应该清楚我在波斯的战争,我在那里的敌人都受到极大的震慑。再加上俄国的影响力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不可忽略的,所以,我在这片地皮上是不会面临太多挑战的。至于印度,情况乱搞其实与之类似。那些土邦主很清楚他们和英国人之间的差距,也清楚英国人和我们之间的。所以他们是不会贸然动手的。而且,兑现对女皇的承诺,问题当然可以没有,但我希望他有。” 听到这里,叶卡捷琳娜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海宁却只把这种事情当做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俄国宫廷不久之前还在奢望,想从他的战利品当中分一杯羹。 既然这样,那他当然也不用太客气了。 何况,正如他接下来强调的缘由那样,俄国方面给他的制造的麻烦远不止于此:“而且你别忘了,女皇打乱了我们针对欧洲的部署——她非要在亚洲节外生枝,所以我要让她的肝火稍微旺盛一下。这两军队,我将从印度地区抽调,他们想要到达俄国,得穿越阿富汗或者波斯。杜兰尼是我们的死敌,波斯也不完全是我们的盟友。那么现在机会来了,我准备以此为借口,在路上浪费一点时间。至少也要抢在女皇的宣战诏书扩充到波斯和印度之前,就打到他们家门前去。粮食产量充沛的俾路支,还有一部分地区部在我的掌握之中,这次刚好可以借机完成我的愿望。” 叶卡捷琳娜可以从地图上看到,那块叫做俾路支的地方正好位于阿富汗和波斯之间,距离海宁的第二基地也不是很远,而且他还是个沿海区域,可以用来打通和南边第三基地的联系,并进一步的窥伺印度。 从地理的角度上来讲,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只是她还有一些小小的担心:“这虽然是一个好主意。不过,女皇难道不会因此而指责你毁约吗?” “你是说,她会寻找机会,舍弃掉已经取得的好处吗?” 叶卡捷琳娜一开始还没有这么想,但经过海宁这一提醒,她也觉得卸磨杀驴的概率很大。 不得不说的是,俄国的军队已经得到了一些新式的训练方式和武器。从欧洲列国使者们的态度来看,他们对俄国军力的暴涨,也秉持着深深的担忧。 这意味着俄国的强大,已经足可以震动欧洲的格局,女皇已经可以凭借这一点做些什么了。 即便之后没有海宁的帮助,她仍然有可能取得胜利,所以卸磨杀驴已经成为一条可供选择的。 这显然意味着巨大的威胁,以至于小姑娘都有些颤抖起来。但显然,海宁和欧陆各国也注意到了相同的问题,所以有些国家才那么主动的试图和海宁达成合租。 不过在合作真正落实之前,女皇只会更加肆无忌惮的试图对海宁动手。然而,正如环球集团和奥斯曼帝国之间的合作悄无声息那般,海宁的各项准备工作当中,也有那么几条是接下来能够派的上用场的。 所以他挥挥手表示不用在意,并向叶卡捷琳娜解说说:“去年的时候,我们和卡里姆汗·赞德也达成了合作协议,虽然我没能亲自出席,但对方却是十分重视的,听说是在著名的贝希斯敦铭文前达成的协议,这是对伊朗文化的尊重,但他们既然同意了,就表明他们也尊重了我们的尊重。而通过这位卡里姆汗,我们可以和阿塞拜疆人取得联系,毕竟双方离得不远,而且,后者距离俄国还更近……” 叶卡捷琳娜又一次猜到了海宁的未尽之语:他这是想让某些微不足道的小国在背后袭击一下俄国,也好让女皇打消出兵中亚的想法。 阿塞拜疆什么的,或许能力还稍逊一筹,但叶卡捷琳娜分明记得,奥斯曼人也是和他有合作的。 相同的事情,完全可以在更加广阔的黑海战场上上演。 当然,这其中也是有些风险的。 谁都知道俄国和奥斯曼是世仇。 勾连奥斯曼就意味着背叛俄国。 这样的事情,反正她是绝对不敢干的。 但海宁却摆摆手说:“你不用担心,策动奥斯曼的事情不需要我们出面,所以没人知道是我们在背后。而且与奥斯曼的争斗我们可以亲身参与,俄国也会因此或多或少的受益,所以我们将更早的成为俄国的英雄。英雄所说的话都是有权威的,这样我们就不用再担心别人会节外生枝了。” 叶卡捷琳娜的眼睛再度亮了起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海宁竟然可以将各方的利益如此轻松地玩弄于股掌之间。 看来,她确实是没有看错人。 于是,两人又进行了一次亲切的交流。 虽然没有欧拉在外面守着,但叶卡捷琳娜也知道黄莺肯定就在附近活动。 有她在,海宁和她这位采尔布斯特公主的幽会也是极其安全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海宁的火箭计划即便经过了白山等人的优化,也仍然面临着包括女皇突然变卦在内的各种挑战。 为了进一步的掌握主动权,黑月不得不祭出了最新的杀手锏。 在半月知识社当中,有那么十几个机器人的脸型是可以调整的,这种“易容术”的实现,源自于他们随身携带的纳米机器人。 这些小家伙们只要稍微聚拢在眼睛以上的位置,就可以轻松的垫高眉骨,倘若在向周围扩散一下的话,整张脸上的五官容貌都会受到影响。 利用这一优势,黑月等人开始了对奥斯曼的渗透——双方的合作关系虽然很早就已经达成,而且摆出一副假意入侵的姿态去虚张声势之类的事情,苏丹陛下当年就曾经帮助环球集团恐吓过某些波斯的朋友们。所以,这对他来说应该是驾轻就熟的。但是,这次是向俄国动手,苏丹也需要更强有力的支持。而且,双方的合作最好也不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一面奥斯曼国内的某些老臣认为环球集团是在通过利用他们谋取利益。那种被愚弄的感觉会很容易极其反感,影响双方的关系。 所以,渗透是必须要搞的。这就像是海宁在与俄国签订四河协定之后,仍然不遗余力地在俄国搅风搅雨一样。 只是这一次的手法更加直接,而且似乎颇具奥斯曼特色。 黑月等人的第一目标,是一名叫做柯塞·穆斯塔法帕夏的奥斯曼高官,他被海宁的手下们暗杀于家中,尸体则用高温燃烧腔彻底消灭干净,然后通过易容,海宁的仆人们成功地假扮了他。 这一过程完结于3月15号的夜里,而在3月16号,一名自称是法国使者的人,就在他的介绍之下出现在了奥斯曼苏丹马哈茂德一世面前。 第117章 政客的舞蹈与配角的感受(下) “尊敬的陛下,我王路易十五害我来私下和您会面,我们的政府不会承认我的合法身份,但这件事情确实至关重要。” 马哈茂德是个见惯了尔虞我诈的人,这在他所生活的区域和年代里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因此他没有被面前之人的危言耸听所震慑,也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多余的兴趣。 但对方很快就通过自己颇具震撼力的表演,深刻地改变了这一点。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王特地嘱咐我带来了丰厚的礼物,其中包括一些来自海宁的崭新武器。” 海宁的名字,这位苏丹陛下自然是早就耳熟能详。毕竟环球集团也向奥斯曼帝国也在和环球集团合作,而且在东边的波斯境内,好像也活跃着海宁部下的身影。 不过苏丹陛下还不知道,海宁居然和法国人做起了军火买卖。说起来,他也是环球集团的早期合作者之一,怎么就没想到像法国那样做些类似的买卖呢? 看来,以后他得在这方面多花费一些功夫了。 至于眼前这份现成的礼物,他当然就更加重视起来了。 既然路易十五老弟真是给面子,那么他就竖起耳朵来听听这位逝者怎么说好了。 见到苏丹陛下终于打起了兴趣,那位使者才不卑不亢地继续道:“我王虽然与海宁的环球集团一直都有合作,但他始终还没有与对方达成军事方面的深度协议。在这一点上,俄国人显然走在了我们前面。不过即便如此,我王也是有所顾忌的,毕竟军队是国家的基石。所以我王非常想看一看,俄国人究竟得到了怎样的帮助。” 听到对方这么说,苏丹陛下立刻眯起了眼睛。当然他不知道,所谓没有达成深度协议云云,不过是文字游戏罢了。环球集团和法国之间的合作,是涵盖了许多领域的。这本身就是一种深度。至于单个领域当中的深度合作,即便达成了们现在也不见得能出效果。所以对方是在欺负可爱的苏丹殿下根本无从戳破他的谎言。 但苏丹陛下原本也不需要再也这些东西,这对他来说都是细枝末节的。只听他丝毫没有被愚弄的觉悟,仍然用惯有的高傲语气质问道:“你们是想让我的奥斯曼为你们的愚蠢买单吗?” 光听这句话的话,恐怕任何人都会觉得苏丹在责怪他,但这位是这多少对奥斯曼人还有些了解,所以他知道,这是苏丹再强调自己的风险和成本,言下之意就是索要更高的报价。 不过生意本来就是要不断的讨价还价的,更何况苏丹的智慧,只需要更加详细的描述一下报价,以便让她看清楚某些东西的真正价值,就可以从容地应付过去了。 于是这位使者便说道:“陛下,我们正在与海宁共同研究一种名为勒克莱尔的滑膛步枪,如果您的试探结果对我们有积极意义,我们会免费赠送你们10万支,多余的部分也可以给予你们6折优惠。只要你们出兵,我们也会赠送5万支,多余的部分给予8折优惠。另外火炮、战舰以及盔甲和刀剑,我们也都有类似的赠予。而且如果您想和海宁继续加强已有的合作,我王路易十五愿意为您牵线搭桥。”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颇有诱惑力的条件。 要知道,海宁在里海东岸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一块重要土地的战绩,如今已经传到了土耳其境内。 越来越多的贵族,开始建议购买环球集团的更多套餐。 可是他在印度的事迹又表明,他对一个深处内忧外患之中的落魄过度也是很友好的。这对于国力已经出现下滑的奥斯曼来说自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更何况,他们奥斯曼土耳其与俄国人又是世仇。俄国人既然凭借他走向了强大,那么奥斯曼帝国就同样也能。 只不过,这样的分析不是没有人提出过,但有些人始终怀揣着固有的担忧和顾虑。 海宁既然在俄国混得风生水起,又怎么可能像这个法国使者所说的那样,和他们这帮宿敌建立深厚的合作关系呢?能够和海宁维持现有的合作关系,对奥斯曼来说似乎就已经是件如同蒙主恩赐一般的幸运之事了。 苏丹陛下并不是一个多么含蓄的人,心中竟然有这样的忧虑,他自然直接丢了出来,想要看一下这位法国侍者如何自圆其说。 结果他却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说辞。 “根据我方逝者传回的消息,海宁与俄国女皇之间的关系已经破裂。俄国的贵族们更是在这个过程当中起到了关键作用。”说着,他就把先前发生的宫廷争斗复述了一遍,并且以此为基础继续解释道,“所以,如果您陈兵边境,那么女皇就不得不放弃他的设想,这样海宁就取得了斗争的胜利。然后我们再把您的功绩向他说明一下,你们双方的合作就将再无障碍。而且海宁如今在俄国已经颇有影响力,只要得到他的配合,那么俄国的军队在你面前将毫无秘密可言。” “成交!”还没等这位使者把话彻底说完,马哈茂德一世就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很快,在当时拥有着广袤土地的奥斯曼帝国,就开始调动他们的军队。 自1739年的《贝尔格莱德条约》签订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如此兴师动众。 这样的部署当然立刻引起了各国的警惕。 常年在东欧巴尔干地带与他们争雄的奥地利是第一个作出反应的,俄国虽然没有他们那么神经敏感,但也没让自己掉出前五。 可是,俄国就算做出反应,情况也不像想象当中的那样轻松。 在女皇的宣战诏书下达之后,完成崭新训练的军队就开始集结,但他们的粮草和军备都有些不够充足,而且更糟糕的是,哈萨克和布哈拉等国在一个多月之后就得到了消息,他们在四月份结成同盟共同反抗俄国人的威胁。 女皇因此而雷霆大怒指责海宁泄露了这些机密,但海宁却说如果他想泄露的话,当天就可以让哈萨克人收到消息。 不过女皇的怀疑并非是全然没有道理的,阿布赉甚至没有攻击里海东岸,而是直接向北攻击了俄国边境,这样的局势要说海宁与对方没有勾结,那真是活见鬼了。 更让女皇感到气愤的是,海宁许诺给他的两军队,此时竟然在前进的路上,卷进了与杜兰尼王朝的战争之中。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莫卧儿帝国的西北总督米尔·曼努,曾经在杜兰尼的连续攻势之下,于1749年向其臣服,并会在每年送上贡金。 但在1753年,这位总督比历史上提前几个月与世长辞,而他的妻子却像历史上那样,拒绝再向杜兰尼纳贡,这当然导致了杜兰尼的愤怒,因此他出兵讨伐印度西北部。 而环球集团在此之前和米尔·曼努签订过一些里基础的合作协议。为了保护集团在西北印度的矿区和耕地,一支军队必然要出现在那里。 得到消息之后的黑月,立刻按照海宁的方案出兵北上,一面打着莫卧儿皇帝的旗号驰援这位总督夫人,而另一面却打着拯救波斯人的口号,强行在俾路支地区登陆,以牵制杜兰尼。 波斯的卡里姆汗·赞德甚至主动派兵支援环球集团对杜兰尼的战争。一些倾向于杜兰尼的波斯割据势力更是随即遭到毁灭性打击,杜兰尼则在刚刚出兵之后就发现有两头猛虎正堵在自己的行军路上。 由于卡里姆汗的参与,整个波斯都加入到了反对杜兰尼的斗争当中去。一时之间海宁的声威再次高涨,唯独阿斯塔拉巴德的哈桑汗对这个局面感到不满。 他是有心要争雄波斯的,自然想要拉着海宁对付卡里姆汗·赞德。 可是现在,这两个家伙关系默契,显然没有打起来的迹象。 而海宁向东北方向那些游牧部落发起的攻击,其战胜的果实只不过是拓宽了他的经商范围而已,甚至听说连领土的归属都有可能会和俄国人分享,但就是没他的份儿。 这当然引起了哈桑汗的不满。 所以,他和他的儿子阿迦商量,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做些什么? 可是,他们有什么能做的呢? 第118章 苏禄苏丹国的内附(上)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一条刊登在报纸上的消息,却给予了他们莫大的启发。 为了支持女皇的中亚战略,实际上是为了更好地响应与奥斯曼帝国的默契,海宁已经从圣彼得堡南下,来到了伏尔加河流域的基地。 与他一同南下的,还有他的铁杆追随者,临时放弃了海军训练任务的彼得大公。他的夫人叶卡捷琳娜,也在得到女皇的默许之后追随而来。 这场博弈非同小可,因此采尔布斯特的公主殿下也不敢怠慢。 但她和彼得都不会想到的是,他们所支持的海宁此时已经成为了某些人的猎物。 临时行营的安全问题向来都是个巨大的考验,士兵们不可能对周围的地形了如指掌,因此很容易被钻空子。 再加上伏尔加河流域其实就在高加索山脉以北地区,与伊朗的第二基地只不过隔了一个里海罢了,这自然增大了某些人采取行动的积极性。 而且因为海宁的势力在附近不断蔓延,里海上的航运贸易也开始变得兴盛起来,虽然双方都对商人进行了严格的盘查,但这并不意味着刺客们就全然没有混过去的机会。 是的,他们准备派遣刺客去刺杀海宁。 从他们的观念来看,只要海宁一死,分散在各个国家的领地,一定会纷纷独立,而他们必然就可以和阿里巴巴汗捆绑得更加紧密。 按照他们的认知,如果不是海宁的到来,卡里姆汗·赞德就不可能与环球集团结成同盟。 虽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结盟的具体条约是什么。但他们已经确知,阿里巴巴汗只会负责东北方向的事务,这是与他们结盟的时候就已经明确告知过的事情,目前仍然没有任何改变的必要。 这样一来,海宁很有可能在赞德王朝也拥有一名使者。 只要海宁死掉,这两位代表人就很有可能会各自独立,然后进行一番厮杀。 考虑到卡里姆汗·赞德与环球集团结盟的时间还是很短,所以真要打起来的话,阿斯塔拉巴德这边并非全无胜算。 就这样,他们这群奠定了“阿萨辛”一词的木剌夷继承者们,终于准备拿起刺客的基本功夫做些什么了。 与此同时,还蒙在鼓里的海宁仍然在调度着自己的军团。 杜兰尼发兵的速度遭到了明显地延缓,这给初来乍到的集团军队创造了站稳脚跟的机会。 节节胜利的消息鼓舞着所有集团内部的所有人,同时这种情绪也通过报纸传递给了他们所有的盟友。 奥斯曼人、意大利人、葡萄牙人、奥地利人都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或多或少地参与了与环球集团的合作,但不是所有国家都允许他们设立总督区。 有意思的是,大清帝国也在这个时候伸来了合作的橄榄枝。先前,乾隆皇帝虽然对环球集团的行政管理服务套餐有所垂涎,但考虑到臣子们的感受,他一直都没有采取行动。 但随着奥斯曼帝国等面积辽阔、影响力巨大的国家相继与海宁达成合作,他终于无法再忍受下去了。因此,他派人秘密和海宁的手下进行接触,虽然在接触期间不断强调,这次谈判成功的阻力非常之大,但他开出了条件却也是极具诚意的。 在目前的草案当中,乾隆皇帝毫不犹豫地准备将台湾、海南、川滇交界处的宁远、哈密地区的一块半径150公里的牧场,全都设定为海式总督区。 这一做法的另一个背景原因当然是海宁与女皇怄气的事情传到了京城,皇帝认为这是拉拢海宁脱离俄国的绝佳机会。 而且,除了欧陆各国对海宁的关注之外,乾隆还收到了哈萨克、布哈拉、希瓦汗国、波斯赞德王朝、波斯阿夫沙尔王朝、波斯卡扎尔王朝、缅甸多个土司,以及迈索尔在内的多个印度土邦向大清称臣的拜表。虽然他们没有派出使臣前来北京朝贺,但这毕竟是迈出了万国来潮的一1步,因此乾隆皇帝也是龙心大悦,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大手笔。 四个总督区的数量,也完全匹配了海宁与俄国的四河协定。 当然,乾隆皇帝是想匹配六个的,因为他已经知道,在伏尔加河和第聂伯河流域,又有两个基地正在快速的建设中。 不过那边还没有取得正式的编号,而他这边也不好去寻找半径500公里的领地。 中国虽然土地广袤,但富庶地区都集中在中东部。500公里的半径,都能划出去两个省了,这买卖确实有些不好做。 当然西藏、蒙古、新疆则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另外还在推行改土归流的措施的西南边疆虽然人口稍多,但当地有更高的治安需求,所以对海宁来说也并非全不适合。 从历史大趋势上来讲,科举制度选拔出来的流官,必然要取代封建世袭的土司们。 而根据某些外国学者的统计,当时的清朝大概有1779个这样的土司家族,这些人是封建传承在地方上的最后堡垒。 海宁知道这一数字是不准确的,但是,他对改土归流却是给予了极高评价的,甚至还曾经在报纸上大加渲染过。 如今,报纸在大清境内也有了一定的影响力,乾隆皇帝更是将坚持阅读报纸的传统推广到了他的臣子们中间,所以大清朝廷也是知道海宁对改土归流的态度的。 只不过,改土归流毕竟是牵扯到政权基础的大事,把这交给一个外人去做,还是很有风险的。 所以乾隆皇帝也在犹豫,刚好他当时也还有时间去犹豫。 但这几天,情况却有了迅猛的变化。 奥斯曼帝国在边境集结重兵的消息传到俄国宫廷之后,女皇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但当时的她仍然不肯轻易的承认失败,因此她不但没有将前往中亚的军队全部召回,反而还试图另外组织一支军队前去对抗奥斯曼人。 可是前往中亚的那些军队毕竟都是精锐面对俄国的宿敌,奥斯曼人采用预备役肯定是一种冒险的做法,所以她这个时候就已经不得不向海宁做出妥协了。 先前那两个被女皇视为核心地带的区域,即伏尔加河流域和地面薄荷流域,自然因为这一系列的军事调度,而不得不在政治上加强地位。 所以第十和第十一基地的编号迅速就被批了下去。 这下子乾隆皇帝连自我麻痹的借口都没有了。 第119章 苏禄苏丹国的内附(下) 考虑到他素来都是个爱面子的,他立刻在201个蒙古扎萨克旗的地方上硬挤出了一块半径500公里的土地作为总督区。 同时,他还在积极推进将日喀则附近地区也化作总督区的措施,这意味着海宁将得到一款可以俯视整个南亚地区的高点。 原定的改土归流计划,虽然没有全部丢到海宁的手里去,但滇黔桂川地区也划出了一块半径500公里的总督区。 需知道,这一地区并不是土地广袤的蒙古可比,后世整个贵州省的东西跨度也不过596.23公里。 这一半径足可将贵州内陆地区与广西沿海联系起来。 如此辽阔的土地,当然不可以轻易交到外人手中,在朝臣们的激烈反对之下,乾隆皇帝不得不与海宁一方细化了相关约定:该总督区更名为督管区,它既不与内陆督抚辖地相同,也不与已有的另外六个总督区相同。 具体来说,即是当地的户籍、诉讼、税收全都不归海宁管理,只有农垦、水利、教育、修路、治安以及改土归流等事务可以允许他们处理或者协助处理。 对此海宁迅速地表示了同意,不过他强调了驻军和开矿的权利。 同时他也已经意识到,乾隆皇帝比伊丽莎白女皇给出的条件还要优厚一些,对此他也迅速地有了一些猜测。 为了“报答”乾隆皇帝的深情厚谊,他主动提出,大清东印度公司应该立刻答应苏禄苏丹国内附的要求。 这个苏禄苏丹国,是位于菲律宾群岛和印尼加里曼丹岛相邻地区的一个传统藩属。 但自从西班牙侵占马尼拉之后,对苏禄苏丹国的威胁就日趋严重。 他们抗击侵略者的斗争已经持续了300年,其间甚至还遭到了邻居渤泥国的入侵,而他们一直所期盼的宗主国军队,始终不曾带给他们实质的帮助。 对于穿越者来说,扬我国威总是最爱做的事情。 何况这次,对于集团在亚洲东端的利益扩张并无坏处,所以海宁才会向乾隆提出这个要求。 乾隆也已经意识到海宁并没有建议朝廷直接出面,而是假借东印度公司之手去完成,这意味着他不用支出一个子,就能够拿到新的税源地。如此好事就这样从一开始的设想变成了即将出现在他面前的现实,这自然让乾隆皇帝对当初的判断愈发满意起来。 实际上,苏禄苏丹国的奏书他早就已经收到了,但他和大臣们讨论之后,都觉得不掺和这件事最好不过。甚至,他们也不想让他们参股的东印度公司与这件事情有任何瓜葛,说白了他们就是想让海宁独自承担这其中的风险。 对于大清帝国来说,那块偏远的海外荒漠之地并没有多大好处。历史上也正是这个原因,让乾隆最终放弃了这个遥远的属国。 但现在情况显然不一样了。 虽然大清朝廷购买海外拓殖套餐已经过了半年,但是他们让人啧舌不已的工作效率,依然没有让多少正规编制的军队进入东印度公司之中,所以海宁如果在这个时候前去保护苏禄苏丹国的话,那么能够出动的兵力也只能是他们自己的人。 然而海宁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乾隆皇帝的这些想法,他仍然选择派出八百名士兵前去处理所谓的内附事宜,并同时照会了西班牙方面。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由于西班牙正在和环球集团进行谈判,为了避免谈判失败,而导致邻国的势力严重超过他们,西班牙国王最终下令,不再向苏禄苏丹方向继续扩张自己的势力。 当然因为往来交通的严重时滞,海宁得到这个消息已经是在好几个月之后了,而在那之前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六月,杜兰尼做出了试探性的进攻,但很快被集团击退,奥斯曼帝国则在几乎同一天做出了同样的事情,只是发起攻击的地点,并不在双方关注的克里木半岛,而在西乌克兰附近。 从地图上来看,虽然女皇同意在第聂伯河流域建立一块半径500公里的崭新基地,但是该河的部分地区仍然掌握在他国手中,这意味着海宁需要通过战争来获得这些土地。 此时乌克兰只有一部分地区归属于俄国,女皇恢复了在这一地区的统治习惯,将原本被撤销的盖特曼一职,交给了他的宠臣拉祖莫夫斯基的弟弟。 而在海宁的仆人到达这里之后,这位小拉祖莫夫斯基给予了充分的帮助。 这场战役就是在他的协助之下完成的。 之所以需要他来协助,是因为原来在这里整训的军队已经踏上了前往中亚的征途,而且在这件事情之后,女皇并没有迫于压力调回这些军队,而是准备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沙子里,对于哈萨克等游牧部落的犯边行为予以直接无视。 但这个时候,叶卡捷琳娜却为海宁送上了一份神奇的助攻,这一助攻让女皇不得不重新考虑起海宁的作用。 她怀孕了。 已经来到江南的绿风,是在前往随园拜访袁枚的路上,听到这个消息的。 因为之前他曾经被白山派遣到中亚充当整个集团的代表,因此现在接替那边职权的暗榴仍然会时不时地向他请教一下。 可对于如此重大的变故,绿风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叶卡捷琳娜的怀孕,意味着俄国终于有了一个继承人,这解决了女皇的后顾之忧。 但根据绿风所知,这一切肯定不是彼得大公的功劳,而是海宁在黄莺等人的几度撺掇之下搞出来的结果。 而且更要命的是按照原本的历史记载,女皇好像不怎么在意这究竟是谁的孩子,他只需要一位法律意义上的继承人而已。 因此那位萨尔蒂科夫被许多历史研究者认为是这个孩子真正的父亲。 而现在,类似的事情则由海宁完成。 显然这个孩子让女皇想到了他的父亲。 可以基本肯定的是,在处于这种被动局面的情况之下,女皇肯定会重新求助于海宁。 这正是海宁想要得到的效果。 可以说,那些俄国境内对他的刻意企图。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都将烟消云散。 但这件事情已经和身处江南的他无关了。 现在,他是大清东印度公司的执行副总裁,负责在境内筹办后勤等事,所以他只把自己的一些想法通过无线电中转的方式发给了暗榴。 话说,在今年发表于苏格兰报刊上的一篇文章,已经阐述了通过电流来传递信息的可能。 这意味着欧洲也即将敲开电磁世界的大门。 不过,黑月却全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紧张的意思。自从他们出现在缅北之后,关于电磁学的研究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如今接近三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他们这群掌握着未来科技发展脉络的人,早就已经将电磁学秘密的发展到了100多年后的水平。 第120章 但愿乾隆能受到启发 对于1753年的人们来说,一百多年后的电磁学是肯定无法理解的。所以,如今的环球集团所取得的成就,在很大程度上也只能用来孤芳自赏。 利用永磁铁进行发电的技术在两年多以前就已经实现,爱迪生的直流电和电灯泡也早已经出现,特斯拉的交流电甚至也有了推广的条件——由于海宁的机器仆人们更加全面的掌握着未来的知识,因此更多的依靠于理论指导的发电机,比依靠于人类设计和不断改良的内燃机更早的被应用了起来。 唯一让人感到有些可惜的是,这两年里不知道有多少仗要打,光是这其中的花销就已经是一个让人头疼的数字了。所以短时间来看,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人力上,他们都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推广这些应用。 而在战争结束之后,就算他们能够做出比电灯泡更先进的电器,恐怕也没有多少人有闲钱去买了。 为此,海宁不得不兵行险招,暗中指使绿风接触一下扬州盐帮的那些个杀千刀的巨型盐贩子。 一个叫做江春的人,因此进入了绿风的视野当中。 “没想到你们也有缺钱的时候啊。”数天之后,江春带着几个扬州瘦马,专程拜访了这位最近一直在打听他的绿风。 绿风也不以为意,对于江春这种人来说,被别人打听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被有价值的人打听,则更是让他欣喜若狂的事情。 绿风显然是有价值的,大清东印度公司被特别允许参与海外贸易,而海上贸易自从宋元以来就是商人们趋之若鹜的领域。所以许多人都愿意来抱一抱这位大金主的大腿。 更何况,绿风背后的环球集团还掌握着许多闻所未闻的技术,撇开已经逐步应用在某些矿区的蒸汽机不说,单单是就连让洋人也觉得无可比拟的造船技术就足够让人感到咋舌了。 更何况,还有很多江春根本不知道的秘密,在这个人身上若隐若现地闪烁着。 总的来讲,这位仁兄并不是一位高阶的合作者,何况双方的友谊也谈不上深入。因此绿风并不会一下子就拿出电灯泡那样的大杀器来。那是要等着双方的合作逐渐稳定下来之后才能慢慢放出来的东西。 至于现在,一些小恩小惠就足够完成投石问路的计划了。 而且即便如此,江春也不会小看了他身上的价值,要不然他也不会带着这几个骨瘦如柴的姑娘前来拜访。 不过,绿风对某些反人类的细节是极其厌恶的。 因此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并不是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强调说:“我家主人向来不喜欢裹小脚的。” 江春哈哈大笑起来:“我还没说要把她们送给贵主人呢。” 几个扬州瘦马听这两人谈论她们,立刻都摆出了娇羞的神情。但绿风却不以为意,只是回应说:“这笔买卖结束之后,江老哥是肯定不会吝惜送上礼物的。” 江春是个很精明的人,如此明显的弦外之音他又怎可能听不出来,所以他又一次抚掌大笑道:“那兄弟你给哥哥我带来了什么好处。” “我带来的当然是一笔大买卖。”说着绿风从袖口里取出一枚钱袋。 这钱袋做得十分精致,也十分小巧,不过也因此肯定是装不了多少东西的,不过却同样因此而可能价值连城。 只是江春家赀巨万,即便一眼就觉得这里面肯定装着什么宝贝,但他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可就在他古井不波地打开钱袋之后,一片雪白的东西,却让他立刻震惊了起来。 “兄弟怎么会送我这袋盐呢?我家可就是做这个的,虽然这盐的成色不错,但我们也不是没有这个水平……” “哥哥你想错了。这是我们用秘法做出来的海盐……” “我们也是在海边做的,就是不知道这所谓的秘法是……”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知道这东西能吃,而且会半价卖给你。” “兄弟请说,你有什么要求。这另外的半价优惠,恐怕得让哥哥豁出这条老命去吧。” “非也非也。我只希望哥哥帮我介绍几个人,比如曹帮的,比如河道衙门的,或者织造衙门的。总之就是那些手里握着大批劳工的人,我也需要有人给我织布,也需要有人随我出海,更需要有人替我挖矿。” 江春早就知道,环球集团的起家产业就是挖矿。就连跟乾隆皇帝谈条件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挖矿这两个词。 加上这只不过是牵线搭桥的买卖而已,因此他立刻就答应下来。只是他还想问一问,绿风要这么多人做什么?倘若是个极其能够赚钱的买卖,那他这个控制着盐帮的大商人,似乎也能够提供不少的人手。 不过这个问题可能触碰到对方的大秘密,因此他得小心婉转一些,甚至要拍上几个马屁。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夸奖道:“我见报纸上说,你们已经说动多家外藩向今上称臣。这些国家里颇有一些愿意和天朝通商的,要是能把买卖做到外头去的话,这利润可就大了去了。”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江春或许是不敢说的,朝廷才是把持着海外贸易的关键人物。就算允许民间参与其中,近些年来也只有像广州十三行这样的机构才侥幸没有被取缔。像江浙一带的情况就没那么好了。 当然,海宁的到来显然改变了这一切。 朝廷虽然还没有任何放松海禁的意思,单单是允许东印度公司招纳人员,就已经是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诚然,这个口子当中仍然有朝廷和皇帝的身影,但老百姓也不像他们那样贪婪,而对商人来讲,苍蝇腿也是肉,何况这很有可能是一条大象腿。 而绿风刚才所说的那几样产业当中,无一不是与海上贸易息息相关的。这自然让江春有所猜测,只是他什么都没敢多问,因此只敢用陈述句在那里套话而已。 陈述句套话的关键就是引起对方的共鸣。 不幸的是绿风装备着脑电波分析系统,而且比青橙的还要强大,他早就猜到江春在想什么了。 不过这刚好可以加以利用,毕竟这件事他也没准备瞒着别人。 因此,他笑呵呵地说:“那些个藩属的君主也是这样的想法。像波斯赞德王朝的那位瓦齐尔,就一直很向往天朝。他本是个秉性纯良的人,迫于乱世才起兵称霸。那位阿夫沙尔王朝的国君就是他的旧主之孙,因为顾念情分才不忍伤害,只是把它安置在旧主的龙兴之地,这在天朝恐怕是绝无仅有的。” 江春啧啧赞叹了一声。 他没想到远在波斯竟然也有这样的仁义之人,甚至说出了想要和他见一下的豪言壮语。 当然绿风是没把这话当真的,双方隔着数千里路,在海上也得跑两个多月才能见一面,搞不好半路上还得死于非命,这个风险恐怕没人愿意承担。 而且,这些个刚刚拜表称臣的藩属,基本上都是海宁花钱买通的。 恰巧这时,江春又想起了另外一个国度的名字。 “那个卡扎尔王朝与这么两个国家争雄,是不是很艰难呢?想必他们的国君也是位雄主。” “那是群很苦命的人。”绿风便向对方介绍了哈桑汗及他父亲阿里汗的故事,等说到小阿迦的童年遭遇时,江春终于丢掉了刚刚建立起来的观点,怀疑波斯是个秉性凶残的国度。 绿风倒是对这个观点不置可否,但他又介绍了哈桑汗的一些遭遇。 听到阉割王子并对丢失王位的人施以盲刑之后,江春忽然意识到,他的话头起得好像不太好。 不过绿风很快就把话题引到了盛唐时代去,那个时候波斯王子因为受到阿拉伯帝国的打击而不得不进入唐朝避难,现在阿拉伯帝国虽然已经不复存在,但作为华夏后裔,并不应该忘记当年的怛罗斯之战。 如今,阿拉伯帝国虽然已经不在了,但在中亚地区有许多继承了他们衣钵的国家。 准噶尔部虽然谈不上其中之一,但如今恰巧就是皇帝的心腹之患,倘若能够联合波斯和中亚诸部,这个远不如阿拉伯帝国的隐患,自然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也符合皇帝的心愿。 只是…… “波斯久经战乱,中亚素来苦寒,那里的居民需要更多的生活用品。为了让他们愿意配合天朝的军事行动,我们说不得就要向他们贩卖一些急需的用品。” 江春的眼睛亮了起来。 破衣烂衫什么的,大清帝国向来是不缺的。至于铁器盐业,那是朝廷严格管制的。不过这也并非全无办法,左右环球集团已经在海外创建基地了,他们只需要把相关人等给运出去…… “这笔买卖,我也要掺和一下。” 绿风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只是说:“哥哥放心,你只需招募人手,剩下的交给小弟来做。” 得到这样的保证,江春知道自己的试探已经结出了丰硕的果实。虽然不能直接参与到海上贸易之中,但这样变相的参与不但不会错过利润来源,还更加具有隐蔽性。 在一些敏感的经营领域当中,这甚至比利润率还要重要。 只不过,有些东西他还需要向绿风说明一下。看在对方如此有诚意的份上,他也不能加以欺瞒。 所以只听他说道:“兄弟放心,各色工匠我都会帮你物色。不过,前两天河道衙门那边好像出了问题,所以那边的事情恐怕得等到风声过了之后才好……” 绿风先是点了点头,这个年代不流行蹭热点,他们当然是躲得远远的比较好。 不过他也有些搞不清楚,河道那边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这一问可不要紧,竟然牵扯到了一位历史上的著名人物。 这个家伙就是刘罗锅他老爹,之前还在与环球集团的谈判当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的刘统勋。 今年邵伯湖和高邮都出现决口,刘统勋便奉命前来巡视,结果发现河道账目有问题,因此认为是这方面的问题延误了防洪工程。 结果一大批人被下狱处死,而身为河道总督的高斌也受到了牵连。 这个高斌可不同凡响,他是皇帝的老丈人。他的女儿高佳氏是乾隆朝第一位贵妃,不过在前几年已经去世了。 而他本人是当朝著名的水利专家,当然从专业的角度上来讲,这种著名实在是缺乏支撑,但封建时代只能让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干这种专业的事情,要不然皇帝他老人家可不放心。 当然,对于满清这种贪污成风的官场来说,找谁处理河道的问题都够呛。 但不管怎么说,皇帝这次说不定要失去这位老丈人了。 对比绿风也很是无奈,河道上的那些工人多少是有些专业基础的,用来修建船港、船坞再是合适不过。 不过即便如此,他此行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只是,当初乾隆和他们签订协约的时候,虽然没有明说不准他们和这些传统商人交流,但却分明是在希望双方存在着天然隔阂。 但显然的是,商人们其实并没有那么明显的身份区分,即便他们从事着不同的领域,也会有共同的语言,那就是银子。 只不过随着双方合作的广泛开展,相关的细节肯定会为外人所知,朝廷大臣和那些皇帝的耳目们,肯定也不会错过这样重要的消息。 一旦这类事情传扬出去,皇帝那边怕是也要起疑了。但海宁和环球集团都没有在这方面进行让步的意思。实实在在的利益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即便他们后来必须要面对那种被动的局面,他们也只会做一种事情,那就是“祝福”一直自诩心胸宽广的乾隆皇帝,能够从伊丽莎白女皇那里得到足够的启迪。 毕竟那位尊贵的老妇人在意识到不得不向海宁妥协之后,已经病倒在了圣彼得堡的宫廷里。 为了治好女皇陛下的心病,她曾经的宠臣拉祖莫夫斯基不得不亲自出发,带着欧拉等一众海宁的朋友,前往一个叫做察里津的军事要塞去寻找他。 第121章 察里津实验 历史上有许多用地名命名的实验,比如揭示大气压强威力的马德堡半球实验,再比如,在海宁的蝴蝶翅膀影响之下,无故多出来的察里津实验。 这是一个由罗蒙诺索夫所主导的,与闪电有关的实验。 至于罗蒙诺索夫是谁?他勉强算是欧拉的死党。按照常理来讲,他与海宁之间的关系自然是更远上一层。但因为海宁支持他创办莫斯科大学的计划,而成为海宁的铁杆支持者。 此次,他也跟随拉祖莫夫斯基南下,参与说服海宁的工作。 在原本的历史上,当年7月26日才是他和李赫曼完成这次实验的时间,而那次实验的地点也不在察里津。 但因为需要南下说服海宁,时间地点都有了明确的改变。 好在,他们的准备工作,因为第十一基地早先的建设,而不需要重新开始。 同时在设计实验的时候,白山还帮助他们避免了一些危险。 在原本的历史上,李赫曼因为这次实验而失去了生命,但现在他的位置被白山罩上了一个硕大的金属铁笼。 此时,天空中电闪雷鸣,地面上人声嘈杂,到处都能听见喊人收衣服的叫声。 海宁安详地坐在远处的亭台之中,这是白山按照中国的传统风格修建的,虽然海宁其实并不喜欢。 在他的身边,拉祖莫夫斯基正在喋喋不休地试图完成自己的工作。 “在去年,各总督区一共向俄国公平缴纳了30万卢布的收益。贵族和女皇在私人合作当中得到的经济利益则更多。我这里有一个不太完全的统计结果,但其中的数字据悉已经高达150多万卢布。女皇已经凭此感受了您对俄国的重要意义,她甚至重新考量了彼得大公之前被否决的拨款提议,那次拨款只价值10万卢布而已。” 虽然拉祖莫夫斯基还没有说到他最为关键的要求,但对话进行到这里海宁,你已经知道了女皇转变心意的事情。 不过他的态度还是极其强硬的。或许是为了证明这一点,对于女皇的某些行为,他直言不讳的提出了反对的意见:“用于私人用途的拨款,我也是不赞成的。不过女皇的财政显然是宽裕了不少。只是奥斯曼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显然不乐意女皇拥有更多的财富。” 对于奥斯曼人的想法,拉祖莫夫斯基也是心里有数的。那群人和可不仅仅是不想让女皇取得更多的财富,他们甚至不想让俄国的国力出现任何形式的增长。 而且正是这样的想法,才让面前的海宁变得格外重要。 因此他不得不继续和颜悦色的说:“我也知道这一点。不过只要有您在,我相信女皇不会把奥斯曼人放在心上。他们也不配被女皇放在心上。” 海宁并不觉得这个时候适合回应女皇对自己的器重,那种反复无常的器重不要也罢,因此他顾左右而言,他直接偷换概念,将话题引到了面前的拉祖莫夫斯基公爵身上:“没错,只有您,帅气的您才有资格被女皇放在心上。” 看着海宁呵呵地称赞着拉祖莫夫斯基,但从未曾正面回应过对方的请求。一旁作陪的白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拉祖莫夫斯基也是非常无语,恰在这个时候,天空当中电闪雷鸣,罗蒙诺索夫关于雷电的实验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不过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一名刺客此时正悄无声息地接近这里。 此人正是哈桑汗和他的儿子阿迦派来的。 他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海宁本着科普的目的,让罗蒙诺索夫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这次实验。 围观的人群距离海宁所在的凉亭,不过只有三十几米而已,而且更糟糕的是这处凉亭在一处斜坡上,虽然获得了很好地观看视野,但同样也暴露了自身的位置。 再加上白山有意保证海宁的安全,在周围设置了许多明哨,结果导致那位刺客很容易就在护卫最严的地方找到了海宁。 30米的距离,对他来说已经足够用鸟枪射杀海宁。但从下往上的射击,极其容易失准。 他当然也可以换一个更好的角度,比如到附近的山坡上去,但那里早已经占满了其他围观的群众。由于角度的问题,他不能站在最前排射击,那样会被人发现,他只能站在最后面完成这一操作,可那样的话距离又太远。 所以他一直在犹豫。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天空当中又响起了一阵雷声闪电,像撕开的棉线一样,迅速地穿梭于乌云之间。 罗蒙诺索夫和李赫曼已经兴奋得大叫起来。 但闪电却在天空当中酝酿了将近两分钟的时间,才肯释放出那强大的威力。 围观的众人只见到一束亮光划破天际,沿着极其不规则的路线飞奔而来。 所有人都被吓得狼奔豕突,他们没有人愿意被雷电这样劈死。 山坡上已经有很多人叽里咕噜地滚了下去,拉祖莫夫斯基也终于停止了自己的嘟囔。 他看着这一切,心中忽然萌生了无尽的惊恐,下意识的抓住了海宁的手,但海宁却将另外一只手缓缓地放在他冰冷的手背上,然后安慰说:“不要紧的,上帝也想举办一场音乐会,你得给他一次表演的机会,就像大家都愿意欣赏你的表演一样。” 拉祖诺夫斯基苦笑一声,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安慰人的。 可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那道闪电已经精准的击中了罗蒙诺索夫身边的尖塔。 海宁不知道这个实验是怎么设计的,他也没有那个心思。毕竟像类似的实验,已经由富兰克林进行过一次了。罗蒙诺索夫之所以萌生类似的想法,只不过是想要重复验证一下罢了。 这在谨慎的科学探索当中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海宁并不是个专门的科研学者,所以他无心关注这种重复而啰嗦的事情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更何况这个水平的实验,只不过是人们探索雷电的早期实验之一罢了。相对于风筝实验来说,罗蒙诺索夫的这一实验虽然有人死去,但也不会认为是科学史上更加重要的一次实验。 更为要紧的是相对于环球集团这种已经进一步掌握了电磁学应用的经济实体来说,他们的总裁完全有资格不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当然,无论海宁是轻忽还是高傲,都不影响但罗蒙诺索夫的兴奋状态,他在原地不断的又蹦又跳、大吵大嚷,这似乎是在庆祝,更似乎是在恐惧。 有很多人都喜欢在这种极限的状态之下去疯狂的事态大自然的底线,这群人普遍被称之为科学疯子。 而他现在做到的事情毫无疑问就是其中之一,因为他已经看到,刚才的那道闪电正沿着白山铺设的导线飞速的奔向李赫曼。 虽然他很清楚,这个实验是有着生命危险的。而且她们在此之前还一度向彼此强调,为了科学和真理的献身也是必不可少的。他们正好借此来向世界展现俄国科学人对真理的执着追求。 但真的出现这一幕的时候,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尤其是他们还有时间作出反应的时候。 原来的历史上,罗蒙诺索夫或许根本没有作出反应,就失去了这位同伴,但现在这位铜板已经哄哄的在那个巨大的笼子里叫嚷起来。 是的,他在不断的叫嚷。 歇斯底里的发出不是人声的动静。 但一个死人是弄不出这种声音的,死人只能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散发出一种被电击之后的焦糊味道。 那家伙竟然没有死。 和他的闪电明明冲了过去。 此时因为电压的急剧降低,那道闪电已经没有任何可供观察的光学痕迹,但老天爷或许宽恕了罗蒙诺索夫刚才的马虎,他又送下一道闪电,又一次准确的劈中了他身边的尖塔,而这道闪电以更加巨大的威力,更加明显的姿态扑向了李赫曼。 李赫曼从始至终就没有停止过尖叫,但这一次就跟他自己也看到那道闪电竟然在笼子上来回穿梭,根本没有冲下去,把他变成烧烤的意思。 这次,包括那个刺客在内的所有围观人群都看清楚了这一切。 那名刺客更是已经被吓得手抖无比。 他觉得这简直就像是魔法,所有波斯传说当中的那些祭司都无法施展出来的那种魔法。 他害怕极了,双手不断的颤抖,虽然躲到了人群之后,因此而没被人注意到,但他也知道这样颤抖的双手是不可能完成刺杀的。 拉祖莫夫斯基也觉得自己不太可能完成说服海宁的任务了,因为此时的他双手也在不停的颤抖。即便海宁用他温暖的大手死死的包裹住了小提琴歌手的那双吃饭的家伙,拉祖莫夫斯基的内心也充斥着各种恐惧。 好在老天爷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人类的承受极限。在这两次开场的雷击结束之后,天空当中虽然还时不时的传来一系列轰隆隆的声音,但并没有任何闪电劈下来的意思。 这让拉祖莫夫斯基终于恢复了,一些清醒场下的观众们也是如此,无论是刺客还是一直在尖叫的李赫曼也终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由于一直有人安慰,拉祖莫夫斯基比那些人的情况要好很多,他甚至恢复了一个贵族应有的礼仪,并诚挚的向海宁表达了谢意。 海宁知道他是一个可以深交的好朋友,因此有很多事情也从来不避讳他的存在,这个让他他接下来宽慰对方的话语也延伸到了其他的领域当中:“你其实不必那么惊慌失措。虽然闪电的威力很大,但我们已经可以将之转化为我们所需要的能量。” 这话让拉祖莫夫斯基震惊莫名,环球集团竟然已经可以将闪电转化为自己所需的能量,那岂不是说,他们驯服了神明一样可怕的东西。 海宁和白山都知道他在惊讶什么,不过这也算是穿越者经常会面对的一种常态,所以他们不急不躁的继续解释说:“我刚才的那个意思并不是说将天上的闪电捕捉下来加以利用,而是我们自己制造闪电,准确的说是自己制造电然后加以利用。发电的过程我们已经实现了,目前我们也正在为电流制造各种应用场景。目前已知的,有可以取代普通照明设备的电灯,用于远距离通讯的电话和电报,用于播放音乐的留声机,用于低温下储存食物的电冰箱……” 随着海宁一个个的列举这些闻所未闻的词汇,拉祖莫夫斯基的眼睛再一次瞪着老大刚才被天上闪电所诱发出来的恐惧,此时则转化成了一种震慑人心的感觉。 他虽然早就知道海宁的手段非同一般,甚至也曾经亲眼见证过其中的部分内容,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就连天上的雷电也会被他加以利用。 真不知道女皇在得知这些事情之后,是不是还会保留着原来对海宁的那些看法。 然而他正这样想着,却听见白山突然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嘴:“我们还知道出了一种叫做电子管的东西,那玩意儿可以帮助我们实现一种全自动的运算。当然,我们知道您的灵魂更喜欢与音乐产生共鸣,对于能够将世界万物全都用数字形式表达出来的数学,您的造诣大概也就停留在了我家主公的水平之上。不过请您听我说完,一旦我们将所有的事物,所有的行为都用数字来表达,那么这种电子管就有可能创造出另外一个世界,我们称这种技术为数字孪生,有人也称之为元宇宙。当然,我们还可以用他来模仿人类或者动物的活动,这样我们就可以创造一种崭新的物种。我们叫他机械生命体。” 哗啦啦一声雷响,虽然没有闪电劈到不远处的实验设备上,但拉祖莫夫斯基还是被白山的那番话吓得一个趔趄险些从座位上掉了下去。 海宁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赚了回来,然后又对他好生安抚了一遍,最后才将不满的眼光看下白山,似乎是在责问对方,为什么要向他提到这个? 不过海宁很快就意识到,现在并不是追责的时候,或许是刚才的闪电实在太有震撼效果,拉祖莫夫斯基,整个人的神智都已经有些不太清醒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嘟囔着:“这是上帝才能做的事情”,然后就在那里颤抖个没完没了。 此时远,在圣彼得堡的女皇还不知道他的老情人正面临着人生当中最为重要的一次蜕变。她在新宠舒瓦洛夫的陪伴之下,正试图从海宁带给他的巨大打击和威胁当中恢复过来。 这些天,俄国人民最亲爱的女皇陛下思考了许多东西,原本他们和环球集团之间的合作关系非常友好,但偏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那一切。她现在无比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构成了那些该死的东西。 有的人认为是当初制定协议的时候出现的破绽造成了这一切,有的人认为是贵族们的贪婪导致了他们与海宁反目成仇,有的人则认为这一切都是海宁早就策划好的阴谋,他只不过是想以俄国为平台实现自己的政治野心罢了,所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海宁,俄国的选择是没有错误的。 但只有女皇一个人清楚,如果讨论到选择这个话题的话,那么俄国真正应该选择的恐怕仍然是坚持与海宁之间的合作,而不是将他彻底的舍弃掉。 前一段时间,舒瓦洛夫曾经问过她几个十分重要的问题。比如在俄国贵族攻击海宁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发一言?比如她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同意让海宁的手下成为俄国的公爵? 对这些问题,她可爱的小情人还看不通透,但俄国的某些大臣则和女皇一样,甚至和哈桑汗爷俩一样,知道海宁这个起到龙头作用的人物对于俄国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今欧洲各国普遍接受的一个观点就是环球集团所掌握的技术所设计的制度对于很多国家来说都是一个助力。所以他们才愿意与之进行合作。 但和这些国家并不相同的是,环球集团充斥着浓烈的个人独裁色彩。欧洲的君主们尚且需要和贵族们共同治理国家,而海宁则像是东方君主国的那些独夫一样,做着一言而决的事情。 这让环球集团的向心力太过明显。以至于他在俄国的时候,女皇都感觉他得到的支持甚至超过了自己。在这种情况之下,女皇又怎么可能不去选择打击海宁呢? 她只是不好明目张胆的那么做罢了。因为她不能公开破坏与环球集团之间的关系。 但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不介意那些贵族的人去做类似的事情,更不介意分化拉拢海宁手底下的那些人。 这就是他给舒瓦洛夫的答案。 其实相对来说,拉祖莫夫斯基在这方面的领悟能力就要超过舒瓦洛夫很多很多了。可惜那位乡村歌手,如今还在吓得浑身颤抖,即便海宁将彼得夫妇请过来进行安慰也没有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彼得对造成拉祖莫夫斯基如此囧态的原因也很好奇,因此他向白山打听了一下相关的情况。白山并没有据实相告,因为他担心彼得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到时候他恐怕就多多少少不好收场了。 海宁是能够体会他现在的想法的,因此主动地用一系列含糊其辞的手法去帮他遮掩。比如说,他告诉彼得:“拉祖莫夫斯基公爵之所以会被吓成这样,是因为白山向他介绍了一些足可称之为惊天动地的新式发明。” 然而海宁万万没有想到比德一向对这些新式发明都是很感兴趣的,他在波斯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习惯。所以这个家伙不但没有打退堂鼓,反而还一个劲的追问起来,想要知道那些新式的发明究竟是什么。 这下子,海宁可是直接变得无语了起来。 最终,白山不得不试图用一系列更加使人惊惧不安的说辞来止住对方的追问。 他说:“我刚才告诉公爵大人,我们环球集团现在已经可以创造一种机械生命体。当然这方面我们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完善,不过构成机械生命体的很多零部件,我们已经可以单独知道,比如说机械的脊髓,机械制成的内脏,这些在医疗上也是拥有一定价值的东西,我们……” 他正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海宁已经用严厉的眼里的制止了他,而在另一边,叶卡捷琳娜则惊讶地捂住了小嘴。她显然也已经意识到环球集团正在做一些足可比肩神明的事情。 怪不得拉祖莫夫斯基会被吓成那个样子。 而有意思的是,只有彼得这个神经粗大,而且经常玩世不恭的家伙,才勉强在这样的伦理暴击之下侥幸存活了下来。 他顽皮的眼神继续跳动着生命的活力并且同时摊开双手,向两个好朋友以及妻子,彰显着他毫无波澜的内心世界。 甚至他还说:“这没什么,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忽然又一声哗啦啦的雷响从身后传来。这一次一到闪电划破长空,又一次准确的命中了李赫曼所处的实验装置。 刚刚从之前的震惊当中,平复下来的人们又一次陷入了疯狂的混乱之中。但也有不少人已经逐渐意识到了这场实验当中的猫腻。至少那个叫做李赫曼的家伙就不再因为惊慌失措而大声尖叫。 他饶有兴致的欣赏着面前跳动着的闪电,终于确认躲在笼子中的自己是万分安全的,因此,他兴高采烈欢呼起来,向周围的人们宣示着他们惊人的发现。 白山用一个密闭的金属笼子保住了必然应该被劈死的他的小命。 随着他精二连三的大吵大嚷,周围的观众当中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也跟着明白过来。紧接着,大家伙就陷入到了巨大的争论当中,刚才还四散逃命的人群,此时发现自己,甚至那个困在笼子里的人都安然无恙,自然也开始琢磨起事情的本质。 可惜在他们得到答案之前,甚至在罗蒙诺索夫感谢白山之前,纳明刺客就已经悄然开始了行动。 只听见砰的一声响,一枚子弹从他颤抖的右手旁边飞了出去。 那枚子弹不偏不倚的飞向了海宁,似乎不会辜负那位刺客所收到的钱财。 第122章 他日我若为青帝,桃花依旧笑春风! 几个月之前。 非洲·莫桑比克·“瓦坎达”计划研发中心 这是一个为了给机器人制造替换配件而成立的科研机构。它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神秘色彩。只有在取得重大噶突破的时候,相关的报告才会出现在白山等人面前。 而在时间还没有进入1753年的时候,在这里工作的仆人,终于在两年的辛苦工作之后,将某些零部件的反向研究又推进了一个档次。 相比起他们的成就来说,之前引起了很多人关注的电磁学进展根本微不足道。因为正如同白山对拉祖莫夫斯基所介绍的那样,他们创造出了机械生命。 拉祖莫夫斯基的震惊或许还充满了懵懂的色彩。但他们这群机器人却很清楚,他们已经还原了自己的雏形。这是个巨大的进步。 而且,仿生器官的研究在不久之后也迅速的提上了日程,这在医学方面也是有极大意义的。虽然这个意义在人类历史上花费了一百多年的时间都没有完整的追逐到,但熟知未来科技进程的他们并没有耽搁太久。 至少,是完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当时,白山就意识到了这一部分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的主人海宁,随时可以替换身上的零部件,甚至其中的一些关键器官,可以直接用无机生命体来代替,以此而躲过衰老的诅咒。 这意味着什么?相信很多人都已经知晓! 不过他同时意识到,素来强调自身人类本源的海宁,不一定会接受这样的改造。 所以,他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而这个机会,今天正好送上门来了。 察里津实验还没有开始的时候,白山就接到了手下的汇报,说此前在边境发现的几名刺客正悄无声息地向这附近靠拢,他们的目标极有可能是今天将会前去观赏这次实验的海宁。 当时就有人建议说,应该立刻派人去将这几个刺客暗中做掉。只要行动足够迅速,不要说主公那边不会有任何觉察,就连其他密切注意这边动静的势力,无论他们是否具有相类似的野心,都不会觉察到有任何人潜入他们周围的痕迹。 只要海宁一直都是平安无事的,那些人就仍然得需要考虑环球集团的强势威胁。 但白山没有那样做,他选择放这几个刺客来到海宁的身边,虽然这样做之后,一旦他们发起行刺,其他势力就会很快意识到海宁的身边是有缝隙可钻的,那么他们的刺客也将接踵而至。到时候海宁的安保工作将会变得极其麻烦。但是,白山在这方面自有他的考量。这个考量也不是借此机会让海宁接受改造,而是:完成改造原本就是环球集团最为要紧的能力之一,虽然这种能力并不方便直接的展现出去,但可以让那些对手们渐渐的感受到。 虽然这个过程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才能完成,至少不是今天就能够达到的效果,但一旦达成之后,去年海宁那讨厌的自我认知恐怕有点或多或少的做出微调。当然他不是在加害海宁,而是让他成为一种匪夷所思的存在 是的,他要让海宁成为一种传说,一种在人类的传统文化当中并不罕见的传说这样以来。海宁在结束改造之后,即便对自己经历的事情有着清醒的认识,也不会将自己视之为怪物,因为在他的认知当中可以寻找到这类生物的自我位置。 这对于白山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件一石二鸟的事情。 因此,当那名刺客举起火铳下海宁射击的时候,他虽然清晰的看到了对方的所有动作,但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但…… 他们用作出反应,不代表别人就没有反应。 似乎是灵魂的桎梏被人打破,原本因为雷电和白山的介绍而陷入崩溃的拉祖莫夫斯基,在那一声略显沉闷,反正音频与之前的人生并不相同的声音过后,脑子竟然突然的恢复过来。 没有人留意到他的这些变化,因为大家伙都听到了那一声枪响都在下意识的观察周围的动静,只有他最清楚谁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而且因为角度的原因,刚刚从震惊当中缓过劲来的他刚好清晰的看到了附近山坡上的火光。 由于常年在女皇身边活动,他非常重视这类重要人物的安全状况。而且此时的海宁对他来说重要的程度已经不亚于女皇,所以当他发现危险的时候,几乎是以下意识的姿态就扑向了还在喝茶的海宁。 海宁的余光也看到了那枚子弹发射时产生的火光。他正准备向旁边侧倒,却发现拉祖莫夫斯基竟然扑了上来,想要给自己挡住子弹。 他微微一笑,在俄国浪费的这两年,竟然真的给自己换来了一个朋友。 既然有朋友,他自然不能让朋友给自己背锅。因此他猛的扭动腰肋之间的肌肉,将拉祖莫夫斯基又给推了回去。 然而说是迟那时快,子弹已经飞到了他俩附近。在海宁摸到拉祖莫夫斯基的那一刻,这位乌克兰歌手的左胳膊就已经被击中。 子弹的飞行速度没有因此而减轻多少,他穿过了拉祖莫夫斯基的皮肉,又向前飞行了一段距离,并准确的戳进了海宁的右臂里。 海宁和拉祖莫夫斯基几乎是在同时发出一声惨叫,而这个时候那名刺客又连续开了几枪。 不过,第二枪他就已经打空了,因为海宁已经抱着拉祖莫夫斯基滚到了一边的地板上。 那名刺客不得不重新调整角度,又向对方连续开了几枪。 但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警卫人员已经反应过来,而且,凶狠的斯拉夫百姓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几个距离比较近的状态,干脆铺向了这个正在开枪的刺客,双方在不久之后陷入到了混乱的殴斗之中。 而白山也终于在这个时候采取了措施,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盾牌来,挡住了后面的四五枪射击。 他身边的其他仆人也纷纷取出武器,在人群当中精准的锁定了那个刺客——此时那个刺客刚刚挣脱了几个斯拉夫壮汉的纠缠,重新拿起枪支准备射击。但这次他的身手就不像刚才那样灵活了,众人只听见一阵噼啪乱响的声音,就看到那个刺客当场就被打成了筛子。 但这对白山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海宁的伤势究竟如何了?他的计划是不是恰到好处? 而且即便他对此有所准备,他也不能不考虑海宁遭到刺杀的消息,会对集团产生一定的影响。 同时他也很想知道,那位刺客的背后又是什么人在暗中指使。 这些都是他在海宁接受改造期间必须要料理的事情。 要不然,这次基本上算是成功的刺杀,而那样的话,第1任就可以成功的给目前的局势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愿伊丽莎白女皇和乾隆皇帝,以及其他野心勃勃的家伙,都没有心情抓住这次机会。 只是,事情真的会如同他所期望的那样吗?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刚才响亮的雷声如今也已经结束了它声嘶力竭的伴奏。伏尔加河的河水虽然因为盛夏还没有到来而没有出现暴涨的迹象,但一场关于生命的保卫战,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降临,在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军事要塞,察里津。 察里津,在1925年之后还有一个更加响亮,更加为中国人民甚至世界人民所熟知的名字,它是二战的转折点,斯大林格勒。 海宁的伤势非常严重,虽然第一枪只打中了他的胳膊,但后面几枪当中却有两发子弹打中了他的大腿,另外还有一发子弹打穿了他的脾脏。 虽然只是打破了脾脏的边儿,但这个脏器非常特殊,个头很小,而且平时好像都没什么明显的作用,只是负责免疫系统的组成部分而已。但如果它受到创伤,即便没有达到破裂的程度,也有可能危及到生命。 所以随行的仆人在简单的查看了一下情况之后,就立刻断定必须要进行最为积极的治疗方式才行。 好在,第十一基地已经有了无菌手术室,只要把海宁应过去,凭借他们高超的手段,能完全可以保住海宁的生命。 然而就在他们这么做的时候,白山却突然过来阻止了他们。及格人不解的看一下这位原本应该让海宁安然无恙的卫队首领,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质疑,就意外的听见了对方的下一道命令:“黑月从莫桑比克带来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我认为为了主公以后的安全考量,他应该成为主公身体的一部分。” “什么?”几个人纷纷大吃一惊,不过不是惊讶于对方这种妄图比肩神明的想法,而是惊讶于对方的胆大妄为,其中有一个人甚至干脆只问道,“你要在主公昏迷的时候替他做主吗?这个不行!” “这没有不行,这只是一种治疗手段罢了。”白山强硬的说,“还有你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否则大出血也会要了他的命。” 几个人没有办法按照白山的指示,将海宁运到了附近的一座山丘后面。 在这里,黑月已经磨刀霍霍的等待了许久。 他们刚到缅北地区的那一年,仆人们就在短暂的材料搜集之后,利用永磁铁和当地丰富的水资源,搭建起了一座简易的水力发电系统。 而在如今的第十和第十一基地,因为有顿巴斯附近丰富的煤矿存在,加上附近丰富的水利资源,相关的发电装置更是已经鳞次栉比的出现在了他们控制的土地上。 因此,当手术还在准备过程的时候,仆人们就惊讶的看到了熟悉的无影灯在发光,而各种原本内置于仆人们身体内部的监视仪器,也在滴答滴答着发出他们固有的声音。 如果不是远处仍然能够隐约见到的,罗蒙诺索夫所设计的落后的实验装置,恐怕他们已经将这里当做是21世纪的某个战地医院了。 今天唯一让人感到有些不安全的是,天空当中仍然在不断挥洒着的雨水,这1753年的夏天因为没有工业时代的温室效应而显得充满大自然的活力。 哧啦一道声响,作为这些自然活力被人为规整的最高尖作品之一,黑夜开始了他的手术动作。 海宁的皮肤被迅速的切开,几颗子弹被轻松的取了出来。早就已经准备好并冷藏起来的备用血液也在这个时候被其他机器人挂了起来,紧接着就看见五六个人凑了过去,然后伸出了20多把形形色色的工具,他们七手八脚的将海宁的一个脾脏给切了下来,然后换上了一件奇形怪状的人工脏器。 人工脏器的连接进行的不太顺利,白山也有些没太看明白,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不过黑月好像仍然能够闲庭信步的工作,他当时就选择了相信对方。 他毕竟不是一个全能的机器人,而且他也能够深深的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在某些专业的领域选择相信专业的人员,是他作为首领被写在程序里的习惯。 脾脏更换完成之后,黑月还在白山的指挥之下对其他几个关键的零部件进行了更换。倒霉的海宁被做了一次大开胸,还好,周围的环境都是经过反复消杀的。如今在波斯境内的化工基地已经能够生产多种廉价而有效的消毒剂,在他们的综合作用之下,当地的天花甚至已经得到了有效的遏制。 八个多小时之后,海宁的这台手术基本完成,期间动用了二十多个精擅医术的机器仆人。倒霉的海宁身上甚至没有几块皮,是没有被缝过的了,不过,由于某些机器人随身携带有肉线,所以只要他们没有忘记用上这些装备,海宁的身上就不会因为缝合次数过多而留下过于明显的痕迹。 但这并不意味着白山的改造计划就没有涉及到那么多的人体构造,除了头部只有几处微小改造之外,其他主要的肢体部分都遭到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手术结束之后,海宁被送进了无菌病房,由数名机器仆人共同看守。而黑月则拉着白山来到了刚才进行实验的场地,这里在之前的袭击过程当中,因为曾经陷入过混乱而显得狼藉一片。 很多人对这里都心有余悸,所以刚好也没有人过来打搅他们,这正好让黑月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地方去宣泄自己的不满。 “你不应该这么着急去给他做改造的。有你在他的身边,他或许一辈子都用不上那些器官,而如果你再像这次那样,做出跟背叛没有多大区别的事情来,那么再好的人造器官,也有可能殃及到他的性命。” 白山万万没有想到,黑月竟然会把自己的行为描述为跟背叛没有多大区别的事情。但他只是短暂的陷入到了惊慌失措之中,很快又找回了曾经的自我。 “你说的对,如果我一直在身边的话,就连我也能保证他不会有任何闪失。但我并不会时刻出现在他身边,就算我会也不能阻止他去做一些冒险的举动,你也看见了,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竟然还想去救别人,你觉得这对你我来讲,这种行为能够接受吗?” 说到激动的地方,白山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海宁确实还是一个人,因此他有着属于人类的情感,如果有任何要好的朋友面临危险,他都不可能像个懦夫一样去逃避。 即便他这一生都是安全的,但只要逃避一次,他的一辈子都将在这种悔恨当中度过。 而人类是脆弱的,他在流逝的时间面前简直弱不禁风,这种内疚的感觉一旦产生,那么就是一辈子都不会消解的事情。白山自认为,他没有理由去让海宁承担这样的痛苦。 因此他向黑月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并且也得到了黑月的认可,不过黑月还是说道:“可是这样的道路一旦走上,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层出不穷。这些零部件并不是能够永远使用下去的,而且如果我们有了更好的技术,就没有道理不给他升级换代。那样的话我们就要重新再进行一次手术了。” “你说的对。不过这件事情之后,想要再进行相关的手术,恐怕也会容易许多。再说了,以后欧洲如果爆发七年战争的话,你觉得他会不会亲自出现在战场上,到时候,只要我们告诉他,可以通过增强身体来避免战死沙场,那么他一定不怎么愿意舍弃现有的美好生活。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打造出来的,这维系着成就感的东西,一定承受了他许多的热爱。他不会放弃这些的。” “我明白了。”黑月说,“如果到开战之前仍然找不到第2次手术的机会,那你就会直接了当的……” “那不是直截了当,那仍然是一种循循善诱。不过那都不要紧了,难道不是吗?”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伏尔加河的河水也依旧在流淌,虽然不像长江黄河那样向东,但似乎也能标记着时间的飞逝。 有些人死了,但他还活着;有些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但他罄竹难书、死有余辜的罪孽仍然饱受唾骂;有些人活着,却以一种更加崭新的姿态又活了一次。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他日我若为青帝,桃花依旧笑春风。 第123章 病榻上的分析 “得手了。我们的人在现场确认了结果,海宁和另外一个俄国高官是被抬着离开的,显然他们伤的不轻,甚至很有可能已经死于非命。” 十天之后的阿斯塔拉巴德,哈桑汗正在兴高采烈的向他的儿子阿迦转述手下传回来的辉煌战果。 虽然动手的那个刺客当场毙命,但他们原本就不光派出了一名刺客,而其他人当中,有不少人都躲过了后来环球集团进行的大规模搜捕。 这其实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刺客能够活着回来的概率本来就小,所以不能指望他亲自带回是否刺杀成功的消息。加上海宁这次在公众面前的活动,并不会带来安插观察者的额外困难,所以他们顺利的在最为宽和的局势之下完成了刺杀。 这对白山来说,看上去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讽刺。但实际上通过脑电波分析,他和他的手下们能够很轻松的确认其他杀手的存在。并且在这些人逃亡的路上,始终都有机器仆人追踪的身影。因此,关于幕后主旨的具体身份,他们早就已经有了更加确切的情报。只不过现在,他们还没有必要采取措施罢了。 但此时的阿迦付梓还不知道这些情况,对于偏安一隅的他们来说,能够成功刺杀海宁这个在全球范围内都备受瞩目的大人物,实在是一件可歌可泣的壮举。 虽然阿迦在表面上还保持着镇静,甚至还主动提醒哈桑汗说:“要等待更加确切的消息传来之后才能进行庆祝。同时,我们还得观察一下集团的各位使者,是否是如同他们预料当中的那样翻脸。如果没有的话,我们的这项计划仍然只能算是不太成功的。” 小家伙说的很有道理。但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位十来岁的少主已经陷入到了疯狂的边缘。 他们似乎看到了近在眼前的胜利。 因为在波斯甚至整个中东地区的文化当中,没有哪个撕掉主人的仆人,是不会萌发出野心的。这些仆人们深知不会在乎外人们会不会趁着这个机会向他们下手。 然而事情却仿佛不是这样的。 在其实谈不上遥远的圣彼得堡,女皇的新情人舒瓦洛夫,也拥有着和阿迦类似的心情。 虽然这件事情不是他策划的。但那个让女皇一直念念不忘的拉祖莫夫斯基,以及曾经博了自己颜面,而且还拿自己当工具人一样使唤的海宁竟然一起受伤,这对他来说毫无疑问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相反,在当天就得到消息的木馨、欧拉、路易十五,以及北京城的乾隆皇帝都对海宁的伤情表示了严切的关注。 前三个人都和海宁紧紧的绑在一起,而乾隆皇帝则是担心自己刚刚开启的大计划会受到影响。 他已经得到了最新消息,准嘎尔部的内乱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根据海宁之前传回来的的情报,驻扎在当地的牧民数量已经出现明显的减少,说明在内讧当中失败的人已经率部迁徙,他们极有可能选择投靠俄国和大清。 俄国先不必说,如果他们投靠大清的话,那么对于皇帝来说,就是一次出手的好机会。 所以这种时候,海宁那边是万万不能有任何变数的。为此,驻扎在京城的月峦,负责售卖股份的远川,都被乾隆以紧急召见的名义叫去谈了话。 好在,乾隆只是想知道海宁的伤势究竟怎样,需不需要他派遣御医远赴俄国进行诊疗? 对于这样的深情厚意,两人只能先行表示了感谢,然后才强调说海宁的伤情目前在集团内部也仍然属于机密,所以他们两个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这话让乾隆立刻紧张起来。一般来讲,事情的真相一旦被严密的封锁起来,那就往往意味着很有可能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因此他立刻严肃的问道:“需要朕做什么事情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忽然说出了一个与海宁全然无关的请求。 “如果可以,我们希望您能够下达一封诏书给阿富汗国主艾哈迈德·杜兰尼,让他不要在边境上惹事生非,另外让他向朝廷称臣纳贡,赠送美女,并遣使朝贡。” 乾隆的眼皮跳了跳,他被这巨大的思维跨越给晃晕了。良久,他才反应过来,并且问道:“就这些,没有别的了吗?” “没有了,陛下。” “好,那朕这就着人去办。不过阿富汗娘们儿朕可不稀罕,就是给你家主人照顾起居去吧,他一个伤员,也需要有人伺候。” 月峦和远川立刻跟着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得知刺杀一事的女皇伊丽莎白已经率领着他的众臣们南下。 她的宠臣,她的情人,她一生当中可能唯一爱过的男人,此时正处于生死不明的状态呢,该死的海宁竟然封锁了消息,不让她这个心急如焚的人知道任何只言片语。 这哪能受得了,恐怕就是彼得死了,她也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然而就在她离开莫斯科之后不久,一封来自前线的战报,却突然堵住了他前行的道路。 “奥斯曼人退兵了。” 在海宁遇刺之后,奥斯曼苏丹马哈茂德一事果断选择了退兵。 他声称之前发生了挑衅事件,不过是边境部落的叛乱分子所为他们意图挑起两国的争端,好从中渔翁得利的阴谋。 苏丹之所以会在边境囤积军队,是因为他们故意谎报军情,而那正是这场阴谋的一部分和发端之处。 但睿智的苏丹并没有被他们所欺骗,他勤奋的臣子在边境发现了这群家伙的阴谋,并将主事者当场出死。因此苏丹已经调回了前线的军队,并已经派遣使者将主使者的人头给女皇送了过来。 女皇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糟糕,她也已经明确的意识到,这场还没有彻底爆发开来的战争,只能以这种方式结束。 几天之后,哈萨克人也传来了撤军的消息,听说是大清皇帝接受了他们称臣的请求,并用极其严厉的口吻勒令他们不要侵犯邻国的土地。 如此以来源自中亚的威胁也彻底失去,女皇终于不必再为两线作战而心存担忧,但清朝的磨爪既然已经伸向了中亚,那也就只能意味着俄国在这一方向的发展将会面对更多的挑战和困难。 这显然不是女皇愿意看到的,甚至就连奥斯曼帝国退兵一事,也不是女皇愿意看到的。虽然对方来势汹汹的时候,她和她的大臣们充满了恐惧,但是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女皇却觉得如果战争真的打响的话,俄国也未必会处于下风。 然而只有躺在病榻上的海明知道:奥斯曼苏丹之所以会草草结束这场事态,主要是因为不想背负刺杀他们两个的嫌疑,而关于乾隆皇帝勒令哈萨克撤军的事情,则纯属他们环球集团胡编乱造的假消息。 这条假消息之所以被制造出来,正是为了让俄国人意识到自己在中亚的落后局面。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打着大清的旗号继续在那里通商和经营。 这样一来,没有将自己的爪子实质性的伸到中亚地区的青果,也不会对他们的经营加以任何形式的阻挠。整个中亚就有可能在这样的基础之上,间接的落到了海宁的实质掌控之中。 而且随着环球集团在中亚的不断经营,俄国肯定会明确的意识到,他们遭遇了自彼得大帝时期开拓勒拿河流域以来,第二次严重的扩张障碍。 之前那一次叫做雅克萨之战之战。 海宁早知道俄国人对清朝的这些认识,因此才会加以利用。而且在提到愚昧无用的清朝之后,他和很多的穿越者一样,都想利用皇帝们好大喜功的的特点和朝贡体系当中的漏洞,似乎自己的智商都跟着上涨了许多。 但骗一个傻子是不应该有任何成就感的,对于一个对自我有要求的人来说尤其如此。 但又一次检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之后,海宁找到了那天想给自己挡子弹的拉祖莫夫斯基,发现他的伤口也没什么大碍,只是擦破了一些皮肉而已。 他不知道,拉祖莫夫斯基身上其实还有两处其他的伤口,只不过在白山的15亿之下,伤口做了更加隐蔽的缝合处理。不过即便是这样,海宁在看到这一切之后也只觉得。他们两个实在是脖子够粗命够硬,因此,虽然伤势还没有好利索,但他仍然拉着拉祖莫夫斯基和彼得共同庆祝了一番。 按照中国人低俗的传统,这样的庆祝方式,当然要通过酒宴来进行。虽然白山多次劝阻他不要在受伤期间饮酒,这样会影响康复的速度,但最终海宁都没有予以理会。 在遭遇刺杀之后,白山在海宁面前也多少显得尴尬起来。自从他们两个相遇以来,白山就一直强调着保护海宁的安全问题,但这次他竟然失手了。 倒霉的是,这是海宁第一次遭到刺杀。这让人们不得不怀疑他这个贴身保镖的存在价值。 然而海宁却完全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至少表面上没有关于预测的问题,他只问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谁是幕后主使。 白山当然已经查到了幕后主使的身份。但他却在这个时候又做了一件接近于背叛海宁的事情,他没有告诉对方谁才是幕后主使。他只是说:“那是一匹来自波斯高原上的豺狼,准确的说那还是一只狼崽子,不过既然是狼崽子,他就有成为狗的潜质。所以这件事情,原本也是不需要主公您担心的。” 白山没有将驯化这样的词汇挂在嘴上,海宁也没有在听到这些话之后多说什么,他甚至连幽默的笑声都没有传达出来,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其实在他被刺杀之后,还发生了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即便不像白山那样动用脑电波分析仪器,有很多人,比如斯洛文尼娜也清晰的推断出了幕后主使的大致身份。 那个刺客在完成刺杀之后,因为被打了100多枪的缘故,面部已经基本无法识别。 但从部分骨骼的分析来看,这家伙并不属于典型的高加索人种,从他身上残存的衣着配饰和纹身来看,他很有可能拥有突厥血脉。 对他进行的基因分析也支持这一点。 但突厥血脉,在此时控制的包括印度莫卧儿帝国和西亚奥斯曼帝国在内的绝大部分亚洲国家,就连阿斯塔拉巴德的那位盟友也拥有着突厥血统。 如此广泛的怀疑范围,实在是严重考验了环球集团的调查能力。 因此斯洛文尼娜只能换一个思路去进行。 考虑到某些人在这一过程当中也曾经提出过一些值得借鉴的想法,比如黑月就曾经认为,对于海宁的刺杀,应该率先排除熟人所为的概率。 考虑到奥斯曼发起的试探性进攻,不过是他们暗中组织和策划的,因此那位马哈茂德苏丹的嫌疑应该首先排除。 其次是女皇的新宠成舒瓦洛夫,和那位曾经出现在海宁面前,并产生过不快的乔戈洛科夫,但后者在前不久刚刚患了一场重病,现在不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有一命呜呼的架势。 至于舒瓦洛夫,他选择刺杀的地点应该是对他来说更具优势的圣彼得堡和莫斯科。 而出他们之外,俄国境内虽然还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但考虑到海宁已经远离俄国的核心,因此波斯和格鲁吉亚这些地方反而也应该考虑进去。 反正乾隆皇帝是没那个本事,把刺客派到察里津去的。 这个位于伏尔加河流域河插口上的军事要塞,在1925年以后还拥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连希特勒都不曾占领过这里,遑论更加遥远的乾隆皇帝,他的触手肯定也不足以完成如此遥远的渗透任务。 那么,剩下的嫌疑对象就很少了。 于是,斯洛文尼娜就建议青橙带上所有具有脑电波分析能力的仆人,悄无声息地调查里海沿岸一带的所有的朋友和敌人。 为了对这件事情加以掩护,他们还在乌克兰大张旗鼓的进行了一连串的军事行动,看上去似乎是把奥斯曼帝国当成了刺杀海宁的幕后真凶。 就这样,在8月13日,历史上完全不存在的一场战斗在乌克兰境内爆发。为了稳定人心,刚刚伤愈复出的海宁亲自出战,虽然整个过程都躺在马车里,但所有的宣传途径都极力的渲染了他的指挥功劳。 环球集团的军队也在拉祖莫夫斯基兄弟的帮助之下,将几个臣服于奥斯曼帝国的哥萨克部落胖揍一顿,并霸占了他们的家园。 依然归属于奥斯曼帝国的克里木汗国,感受到了海宁对于边境的严重威胁,但海宁最终没有对他发起进攻,这也让苏丹失去了埋怨某些“法国使者”的理由。 马哈茂德一世就此与法国人达成了协议,并且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一些与环球集团合作的经验教训。 之后,他们在原有的合作基础之上,选择购买了海外拓殖套餐和行政管理服务套餐,并对旧有的一些合作条款进行了补充。 这一系列的行动结束之后,海宁的环球集团在奥斯曼帝国境内也拥有了极高的权力。苏丹和他的宫廷不光允许他们在境内通商,参与矿产冶炼等一些敏感行业以及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其他行业,同时还允许他们在阿拉伯半岛设置一块半径500公里的矩形总督区,另外埃及、阿尔及利亚、靠近高加索山脉的某处小亚细亚半岛的领土以及靠近阿曼的另一块土地,也都设立了半径150公里的总督区。 两国合作的海外拓殖公司也在不久之后成立。不过这家公司的具体业务还没有开展起来,一直对此事,充满兴趣的苏丹就突然患上了一场重病,这也让双方的合作在短时间内蒙上了一层未知的阴影。 不过这点小事情对于在全球范围内都多点开花的环球集团来说根本不足为虑。他们现在正关心着另外一位大佬的合作请求。 控制着波斯中南部地区的卡里姆汗·赞德,也听出了海宁遇刺的事情,他大发雷霆,指责这是整个对波斯的威胁。 海宁虽然不明白他这个逻辑是怎么诞生的,但很快就用乌克兰的接连胜利回应了这位老朋友的担忧。 同月,杜兰尼在木斯坦遭遇环球集团的重点打击。他不但付出了惨重的伤亡,而且丢掉了对这一地区的控制,甚至连旁遮普都有可能守不住了。 对于杜兰尼的胜利,也大大的鼓舞了波斯人民的雄心壮志。趁着这股势头,卡里姆汗·赞德提议双方修订盟约:波斯贵族们希望在他们境内成立第三集团,他们愿意像缅甸各土司一样用土地、矿产和陆卡收税权换取银两,并购买新公司或新集团的股份。 海宁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并仿照原来的同盟关系制定规则和招纳士兵。 但在具体的执行过程当中,他以物产相对贫瘠为由,大幅度地压低了土地和矿产的价格,同时招揽了一些偏向于织造业的商人加入其中,似乎准备充分发挥当地在纺织业上的优势。 这当然引起了潜在合作者们的广泛讨论,有些人因为价格偏低而反悔,有些人则认为他们得到了一次加入纺织业的机会。 卡里姆汗·赞德就属于后者。同时他还极力劝说那些贵族们不要放弃,毕竟在中亚地区,海宁所倡导的纺织业已经取得了巨大成就。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海宁丢出纺织业的目的,不光是为了给新集团制造突破点,更是为了以此为借口,吊住这些波斯贵族们。 他已经深刻意识到在波斯的斗争有多么残酷,所以当然不会让他们意识到手中的矿产有多重要。至于纺织业这种原材料遍地都是的产业,那自然是只能依赖他手中的技术才能有所进益的了。 第124章 不抢你的王位,但我册封你 更何况海宁还有许多其他的小心翼翼的事情需要处理,比如说正在爆发激烈战争的缅甸。 所以,他也需要在波斯能够采取尽可能简便的运营模式。 然而正是这种追求简便的方法,很快就给白山创造了一个巨大的缝隙。相比起斯洛文尼娜关于奥斯曼局势的某些想法,白山因为掌握着更多的情报而做出了迥然不同的选择。 一定程度上来讲,海宁出现在针对某些哥萨克部落的战场上,纯粹是一种多余的行动。对白山来说这个时候的海宁只要像之前假死那样直接藏起来,就可以完美的契合它的布局了。 白山现在巴不得所有人都认为海宁死了,当然,有了斯洛文尼娜的某些布局之后,并不意味着他原先的想法就会受到威胁。他也有很多办法在这方面进行补救,其中之一就是借助某些所谓的奥斯曼商人来进行。 环球集团与波斯的某些协议签订的非常成功。海宁不但在价格上占据了优势,还掌握了大量的土地和人口,这对壮大环球集团的军事力量来说是极有帮助的。依照之前只占据东部某些省份的情况来看,海宁恐怕很难在这方面穷尽波斯之潜力。但是现在,但凡对此事已经有所耳闻,或者是对环球集团的某些能力已经有了基本认识的人,都可以一眼看出波斯地区将会成为海宁的又一个重要基地。 为此即便是高傲的奥斯曼人,恐怕也会或多或少的因为军事或者经济的问题而出现在这里,更何况阿斯塔拉巴德的总督向来不介意给赞德王朝指导一些麻烦,作为整个b波斯最大的敌人,奥斯曼帝国自然是这方面最好的选择之一。 所以双方的来往其实早就已经出现了。而近期,哈桑汗的心情经历了难以言表的起起落落,他正巴不得通过其他的某些事情来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放松心情。某些商人们的到来也正好让他有了通过倾听传闻达成这一目的的希望。 这其中有个叫做孟比西安的犹太商人讲的故事最为有趣。道不是他们的故事有多么传奇,而是因为他正在揭露一些鲜为人知的小秘密。 “你们还不知道吧。奥斯曼帝国之所以会在边境集结重兵,纯粹是因为法国人在幕后的唆使。我在奥斯曼境内经商的时候,曾经遇到过这群法国,人,他们因为道路陌生而不得不求助于我,我好心给他们带了路,但却在某个夜晚意外听到了他们私底下的讨论。那时候我才知道,法国国王是担心俄国的崛起会影响到法国在欧洲的地位,因此虽然同样作为环球集团的盟友,但他仍然想要知道俄国的实力究竟已经发展到怎样的地步了,所以他需要有人帮他试探一下,但他又不能不顾及共同朋友的面子,因此奥斯曼人就成为了最好的选择。听说,奥斯曼苏丹因此而得到了一笔不菲的报酬,其中不光包括金钱,还包括各种各样的武器。据我所知,奥斯曼帝国在此之前虽然和环球集团有所合作,但好像仅仅局限在商品贸易方面,他们甚至没有购买什么像样的套餐。但这次法国人不但给钱给物,还承诺会替她们向环球集团说情,好像是允许他们以较为低廉的价格或得到套餐服务,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到的待遇。” 对于某些犬儒一样的人来说,这世界上最值得相信的就是这些隐藏起来的小秘密,无论他们听起来有多么破绽百出,哈桑汗也觉得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事实上他这次确实是对的。 只是,法国人的事情终究有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他更想知道的是自己所做的某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带来了影响。 在几个月之前,他和他的儿子做了一个巨大的谋划,海宁因此而遇到了一场刺杀。最初的时候,他们的手下传呼了自杀成功的消息。但随后不久,报纸上就铺天盖地的传染了海宁的各种作为,除了和波斯的其他势力缔结了崭新的盟约之外,海宁还亲自参与了与奥斯曼帝国的角逐,并且献身于战场之上。一个死人怎么还可能出现在战场之上,除非当初的海宁就没有被真正的刺杀掉。 这自然让原本非常高兴的他一下子变得失落起来,同时这也正是他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心情起起伏伏的原因。甚至这正是他跑过来倾听异域传说的起因。 只是当初他也没有想到这些英语传说当中,竟然还有一条正是自己烦恼的源泉,不过他现在心情还算放松,所以也没有产生任何多余的急躁情绪,反而还小有兴致的打听起了自己疑惑的某些东西。 只听他问道:“照您这么说的话,奥斯曼帝国这次兴师动众,却没有和俄国真正开战的原因就找到了。左右苏丹陛下只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而已。这是可惜了那些哥萨克游牧部落,听说他们找到了海宁的凶狠反扑。”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和他一样在听故事的人们纷纷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很多人在此之前还没有想明白奥斯曼帝国撤军的原因,虽然冠冕堂皇的借口是有的,比如说苏丹陛下可能受到了一些卑鄙小人的欺骗,但让一个高高在上的君主承认自己被忽悠也不见得是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这件事情本来就应该是有所蹊跷的,只是一直没有人能够看破其中的奥妙罢了。 而在哈桑汗的吹嘘之下,孟比西安显然成为了这其中的佼佼者,因此他也同样受到了众人的赞誉。这看上去让他非常高兴,因此对哈桑汗的态度也格外重视起来,所以连带着他询问的问题也得到了更加积极的解答。 “那可不是,那些哥萨克贵族们可惨了,听说海宁的环球集团洗劫了他们的部落,将其中的南京强制迁徙到了乌拉尔河流域,至于女人嘛,你们也知道海宁是向来都有好色之名的。只是这其中也有一些我不能理解的东西,在此前的战争当中,同样好色的海宁好像并没有在这方面留出任何多余的倾向。而且这一次,他好像是大伤初愈,按照常理来讲,对某些方面的需求也不应该那么旺盛才对。” 说到这里,几个人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就连哈桑汗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笑容实际上是苦涩的,因为他已经基本确认了报纸上的消息,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对海宁的自杀显然是没有取得彻底成功的。 讽刺的是原本他们还认为,只需要观察一下各位环球集团的使者们,是不是会在海宁时候发生内讧,就可以断定这次计划能否给他们带来实质的利益,但现在看来,海宁根本就没有死,关于内讧的期待,更是直接沦落为无稽之谈。 然而就在哈桑汗陷入失落的时候,那个孟比西安却突然惊叫了一声:“对了,我还想起来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虽然谈不上多有意思,但在我人生的前半生里,就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我在奥斯曼帝国有一个合作的商人,他当时不幸在克里木半岛做买卖,并意外的卷进了那场混战当中,甚至还专门召见了海宁亲自坐镇的方阵。他当时被吓得不轻,因为知道那肯定是对方的精锐,所以赶紧勒转马头逃之夭夭了。有意思的是受到他的命令而出去买马的一个伙计,在一天之后,因为丢失了大量买到的马匹而遭到了惩罚,而那个伙计给自己找到借口,竟然也是遇到了海宁亲子坐镇的方阵,惊慌失措之下才失去了对马群的控制,导致大量买到的马匹逃进了附近的山野之中。可是按我那位合作者的说法,双方当时相距超过了两天的路程,若不是他们双方相向而行,肯定不可能在一天之内会合,而海宁更是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就跑完两天的路。所以他断定那个伙计是在撒谎,然后就把他暴打了一顿。不过他并没有像那个火鸡解释为什么被打,主人原本也不需要向仆人解释那么多东西,结果那蠢货可能是觉得仍然有机可乘,竟然自始至终都在坚持自己的说辞,最后我那位朋友实在是气不过,去直接拔刀将那蠢货给砍死了。” 这个小故事也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一阵轻笑,他们大概的观点都是这世界上竟然还有愚蠢至此的人。但只有哈桑汗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他知道海宁身上有很多神奇的地方,而且他的仆人们据说也能够日行万里。所以只需海宁看到他们的背上去,完全可以一天之内跑完两天的路途。但刚刚伤是初愈的他,恐怕不适合那种剧烈的颠簸。另外一点就是他的仆人们确实都很能干,因此并不需要他这个集团总裁在战场上四处奔波,何况小小的哥萨克游牧部落也不需要他那样做。 这个其中也肯定存在着蹊跷。考虑到奥斯曼帝国撤军的事情都可以隐藏一个巨大的秘密,所以即便这件事情是真实的,也不能排除另有隐情的概率。 但如果这件事情的确另有隐情的话,那么那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又是什么内容呢?这让哈桑汗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回去之后他立刻找了儿子阿迦讨论起来。 阿迦虽然聪明,但他毕竟还是个少年,而且刚刚进入青春期之后不久,对于很多事情都还不太明白,所以能够取到的作用也是很小的。 不过这件事情,他却恰巧是有所思考的。舟山海宁的决定是他一生当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决定。他为此而潜心谋划了许久,而且一开始传播的消息也证明他们的行动取得了成功,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海宁竟然在几天之后神奇的出现在了战场之上,而且关于他的报道,在那几天里铺天盖地,甚至远远超过了平时的次数。 是在当时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虽然大部分人都觉得那只不过是在舆论上强硬的回击自杀的图谋,并且用海宁仍然活着的消息,狠狠的羞辱了一把幕后主使,但对于阿迦来说,他本能的觉得这其中是有猫腻的。 他认为环球集团的舆论系统在撒谎,他的那些仆人们是不可能欺骗他这个主人的。 可是他并没有证据,因此也无法获得哈桑汗的认可。 不过现在情况好像出现了转机。随着哈桑汗带回来的这则小故事,阿迦似乎看到了环球集团所有行为的破绽。他们为什么要着急忙慌的把大商初一的海宁台达战场上去呢?因为什么让它以更高的频率为更多的人所看到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在撒谎,而且希望让所有人都相信他们的谎言。 一个自诩正直的组织是不需要用那些功利的手段去证明自己,手里还活着的,一个已经展现出强大实力的组织,甚至不需要在意守陵的死活会给自身带来的麻烦,因为他们恐怖的力量还依然存在。这也是当初,为什么他们不敢再确认内讧产生之前,就贸然断定自己取得实质胜利的原因。 但现在,既然环球集团的做法如此心虚,那么就证明海宁很有可能已经真的死掉了,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维持内部的团结所做出的欺瞒举动。 有了这个推断之后,阿迦父子便像是获得了新生一般,似乎又看到了自己计划成功的希望。 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白山在不久之后便对他们的这一心态有了一个准确的认知。他已经为这两个家伙准备好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只是到时候他们能不能活着熬下来就未可知了。 与此同时,斯洛文尼娜和青橙的调查也已经取得重大的进展,在她们不懈的进行穷举式的摸排之后,阿迦父子的阴谋也终于为她们所知晓。不过她们也同时发现了白山的综影,而后者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告诉她们:这边的情况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并不需要任何人在这里节外生枝。 因此她们两人识相的的返回了圣彼得堡。 有意思的是,考虑到白山并没有告诉海宁任何事情,所以她们两个也没敢在海宁面前提到他们的调查,结果即便海宁曾经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她们也是支支吾吾的糊弄了过去。 海宁在后来干脆不对这些事情保留任何好奇了,因为他现在已经有了别的事情可做。 八月月底,海宁率领着在前线获胜的军队返回莫斯科,并受到了女皇的亲切接见。 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女皇后来取消了南下的计划,不过海宁也适时地送上了拉祖莫夫斯基的健康报告。双方的关系因此而总算没有破裂。 同时,叶卡捷琳娜的肚子无可掩饰的大了起来,所有的俄国贵族都知道他们将迎来一位合法的继承人。 拉祖莫夫斯基也是其中之一,讽刺的是这位恬静自守的老实人,始终没有发现海宁在这其中发挥了什么作用。 这还是建立在他长期和海宁一起活动,而且此次也是跟随海宁一起回到莫斯科的基础之上的。 不得不说,这盏来自乌克兰的明灯实在是太亮了,以至于灯下黑的面积也有些大了。 当然明灯有明灯的价值,女皇对于这盏明灯的行为就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她深深地意识到,为了她的俄国。这位来自乌克兰的帅小伙,当时肯定已经做好了为海宁去死的准备。 在得知海宁为此给予了他丰富的馈赠以后,女皇对海宁的态度也终于软弱下来。 拉祖莫夫斯基用自己的坚持,完美的履行了润滑油的使命。 回到莫斯科的海宁,就这样在舒瓦洛夫的嫉妒之下,重新赢得了大展拳脚的机会。 而这次,他准备利用这个机会在军事和经济之外,再一次夯实它在俄国甚至整个欧洲的布局基础。只不过这一次,他要费心费力去考虑的领域,是人类历史上最为复杂的一块,那就是人才。 他的第一个目标,不是伏尔泰这样的哲学或者文学泰斗,而是一个脾气顽固,叫做林奈的瑞典人。 林奈,18世纪值得拉拢的几位顶级科学家之一。 他不止是瑞典的富兰克林,也不只是斯坎迪纳维亚的布封。 他在自身学科当中的位置远远超过了这两个人的地位。 他所从事的学科,准确的说是由他所开创的学科,叫做生物分类学。 就在海宁积极准备打仗的五月份,他的学术大作《植物种志》得以出版,环球集团控制的几家出版机构,迅速出手并与之签下了翻译出版的相关协议。 不过,他通过《植物种志》确立起来的双名法,既通俗称呼算作一个名称,专有名词算作另外一个称呼,且新物种由发现者进行命名的做法,引起了海宁的反感。 海宁之所以有这样的态度,纯粹是因为双名法在原有的历史上,完全是建立在欧洲人以自我为中心去认识世界的这一过程当中的,因此他对于汉语称呼有着先天的不尊重感。 许多人都知道的一点是,在21世纪的国鸟选择上,由于朱鹮和丹顶鹤的学名当中都有日本的字样,导致这两种在中国颇有代表性的鸟类,不足以彰显国家名字的基本荣耀,因此最终造成了国鸟选择事务的搁置和流产。 为了改变这一局面,海宁已经让环球集团全力在中国境内搜索物种,并试图通过大量书籍的出版,掌握双名法的主导权。 在林奈的这本巨著之后,海宁的出版社接连出版了彩色套印版本的《集团领地内植物种志》、《世界植物种志》、《中国植物种志》、《印度植物种志》、《法国植物种志》等一系列作品,在学术界和收藏界都以更大、更全、更完美、更具收藏价值等一系列标签赢得了人们的赞誉。 在拿下植物志之后,动物志和微生物志,也被海宁用相同的方法复制。这其中他还专门针对可食用蘑菇做了介绍。 作为一个喜欢吃蘑菇的人,他于1753年的9月启程横渡大西洋和太平洋,并在的帮助之下,仅用时两个月多一点就回到了自己的龙兴之地,缅北,并开始着手筹办这里的动植物园。 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缅北地区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随着教育的逐渐推广,人们对扩充学识的渴望也逐渐明显起来。 海宁知道这是知识经济发展的基础。 但因为战事连绵的缘故,他们有贸然在这方面试水,只是简简单单地成立了几家动植物园。 彼得也跟着他来到了缅北,但他对小动物们不感兴趣,不管是黑白还是彩色的熊猫,在他眼里都是不可理喻的,除非把那个熊字给拿掉。 猫在仓储设施当中是有着至关重要的地位的,以至于有些银行在过年准备礼品的时候,都会专门把猫留在地盘上看家护院。 彼得作为一个狂热的军事爱好者,自然知道储存军粮的地方也离不开猫咪。 于是当海宁决定在世界范围内寻找合用的猫咪之时,彼得就成为了一个好帮手。 同时,他也对缅北地区修建了这些碉堡、棱堡非常感兴趣。 棱堡是欧洲历史上常见的防御建筑,因此彼得并没有太过在意,反而是那种被称为“碉”的防御性建筑更引起了他的关注。 海宁没有去理他,他有很多小动物没有搜集到。 之前提到的彩色熊猫实际上是产于四川的小熊猫,当地也有人叫他九节狼。 这种动物的外形和浣熊差不多,以至于后来经常有人弄错。 不过他看上去更加灵动一些,甚至要比憨厚的大熊猫更招人喜欢。 只是这种动物可能不喜欢在热带平原活动,许多其他的动物也都是如此。 所以海宁构画当中的动物园,就不得不在不同的温度带设置不同的分园——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动植物园需要在南北方向上排成一串,因为他可以通过山区海拔的巨大差异,来将不同的温度带凑在一个地方——而宁远那个在川滇交界处的山区就成为了不可错过的选择之一。 已经在云南站稳脚跟,并取得了不错进步的周德会,荣幸地成为了这一事物的经办人之一。 海宁之所以没有亲自去,是因为他回来的目的原本也不是为了学术方面的斗争。 东吁王朝灭亡之后,局势并没有像普通百姓期望的那样恢复平静。雍籍牙的迅速崛起,以及他对北方民族和旧朝农奴的宽和政策,迅速地给他迎来了无数的支持者。 现在,虽然他比历史上晚行动好几个月,但因为木梳村没有像历史上那样被包围,所以他的反击只会因为海宁的帮助而变得更加犀利。 年初的时候,雍籍牙的军队就已经控制了牟河到亲敦江下游的广大地区,如此快速地崛起,自然是震动了整个缅甸。 他的军队士气更加高涨。特别是当他发布文告,号召所有的缅族人起来反抗孟族并解放自己的国家时,缅族的农奴和地方封建主,甚至东吁王朝的旧臣和农奴组成的旧军队,都纷纷归向木疏投诚并加入了雍籍牙的队伍。 于是,雍籍牙就成了缅族的领袖,木疏则成了抗击孟族统治的中心。 有了这样的成就和地位,雍籍牙自然就想着做些什么,将之稳稳的确定下来。因此建国称帝,立储定都就成为了他接下来的选择。 为此,他还专门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名字,叫做“阿朗帕雅”,意思是即将成为佛的大王。 这在原本的历史上是1753年6月发生的事情。 但现在缅北地区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海宁的出现,以及他深不可测的实力和躲在幕后的控制方式,都让雍籍牙颇为忌惮,因此他迟迟没有做出这方面的决断。 长期的犹豫不决,自然导致了内部的意见分裂,有的人甚至干脆揭露了他的本质,说他只不过是替海宁争夺王位的先锋而已。 这种说法当然是不符合他野心的,但他也是不敢反驳的。 见到他连这个立场都不敢明确,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宣示下海营效忠。这当然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而且,这也让他逐渐意识到,他和海宁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所以,当他得知海宁回返缅北之后,立刻从前线返回缅北老巢,当然他仍然不敢主动发难,只是想试探一下海宁的底线。 12月11号,雍籍牙在刚刚建立的缅北动物园觐见海宁。 双方见面之后,雍籍牙先是大礼参拜,而后口称:“卑贱之民叩见整个缅甸的君主!” 当时彼得大公也在场,因而有人将雍籍牙的话翻译给了他听。这在后世自然是颇为忌讳的一种行为,但在当时由于彼得和海军的关系极为融洽,因此也没有人太过在意。 反倒是彼得那边,因为是头一次听说海宁被称为君主,所以格外的注意了一些。在他和俄国贵族的认识里,海宁的身份仍然是一个雇佣兵首领,虽然他很精通商贸之道,也有一些浓厚的领地意识,但距离君主这个词汇好像还很远。 果然海宁并没有理会雍籍牙的意思。 即便对方后来又喊了两遍,他也仍然在逗弄面前的小熊猫。 缅北动物园建立在一片连绵的山区当中,周围的温度并不高,比较适合这类高原动物的生存。 不过最近周围正在开采石材,火药爆破的声音连续不断,这些胆小的动物难免就会受到惊吓,所以海宁会时常前来探望它们。 从这个接受觐见的地点来看,他也没对雍籍牙有什么格外的重视。 反倒是雍籍牙,一开始就把事情弄得隆重了不少。 这甚至让许多人都有些不解起来。 但海宁自打回来以后就没有放松过对他的关注。他现在所面对的局面,海宁也是一清二楚。 因此他的这番作派,并没有超过海宁的预料。甚至海宁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 但他不准备有任何多余的表现。 他还需要这家伙给自己充当炮灰。 所以,他知道自己要表现的像一个隐士一般,用那种对权力的不屑一顾,继续怂恿这个家伙在扩张版图上的野心。 于是,在雍籍牙偷偷抬起的视野里,海宁用一种不耐烦的神情缓缓的站起身来,手上还抱着一只小熊猫,脸上则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我虽然给你们带来了财富和声望,但还不足以成为整个缅甸的君主。我是个汉人,虽然有着蒙古和塔吉克的血统,但这些地方离你们都远,怎么想都应该是无缘成为你们君主的。” 说着,他放下小熊猫,缓缓的走到雍籍牙身边,把他从他服务的状态服务了起来。那只小熊猫很好奇的围着对方转了两圈,但很快又吓得跑开了。 雍籍牙看着小熊猫跑开的身影,忽然向海宁笑了一笑。喜欢小动物的人都是充满仁爱的,这样的人并不擅长杀伐果断的事情。 海宁虽然聚拢了大笔的势力,但却是通过合作的方式来完成的。雍籍牙之前就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他有海宁的这些手段,恐怕早就会自立为王,四处征伐,哪里会匀出好处来给那些蠢货们。 如今想来,海宁恐怕确实对我缅甸的君主之位毫无兴趣。这是他此次前来非得要弄一个明确的回复不可,否则他将无法安心,也将无法安众将士之心。 因此,他虽然心里有了数,但嘴上仍然是在试探。 “盟主此言差矣,以您的威望,整个缅甸都不会有人反对。而且我受您的委托已经向南征服了大片土地,如今我们已经可以和孟族人一较长短了。而且,汉家有这样一句话,叫做蛇无头不行,如今我们地盘也大了,如果没有一位威望素著的首领,恐怕不利于接下来继续招揽……” “那就你来做!”海宁干脆丢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的心情是如此的不耐,语气又是如此的果断,直接把雍籍牙给震惊的面如土色。 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因此忙问道:“盟主,您说什么?” “我说你来做。”海宁却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一般的说道,“联盟里不光是有本地的土司,还有很多国王,比如阿豪姆王国。既然如此,那么多出一两个的话也是不要紧的。” 这句话风轻云淡,一下子就让旁边的彼得大笑起来。 别人十分看重的君主之位,原来在这位雇佣兵首领眼里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位子而已。 不过,欧洲中世纪的那些雇佣兵首领们,不就是这样在不同的封建主的夹缝里闪转腾挪的吗? 这好像才是雇佣兵该做的事情吧。 显然,那个东方的蛮族首领还不能体会此中的奥妙。他的脸上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狂喜,就连彼得也能够看得出来,那家伙的面部之所以不断的在抽动,是因为他想极力的克制心情的流露,但无论怎么看,他脸上都在洋溢着喜悦,显然他的克制是失败的。 海宁已经不想去看那张扭曲的脸了。他直接告诉对方说:“我可以代表联盟承认你的国王地位,但你仍然需要按照联盟成员的标准遵守相关的约定。同时,如果你认为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向清廷送上你的称臣表章。这样,你将取得更明显的大义名分。” 彼得在旁边补刀说:“俄国也可以给予你相同的待遇。” 但雍籍牙却坚决道:“我只需要盟主的认可就好,我永远是盟主的南面先锋。” 这话让海宁非常满意。 虽然他也知道,这家伙心中所想的,是自由自在的行动,而不是受不到大清的干涉,这样对他扩张领土才是有益的。 在缅甸的历史上,包括孟养在内的多个土司都曾经盛极一时。但孟养在200年前的迅速扩张,却受到了明廷的牵制,后来他们盛极而衰,才有了东吁王朝的崛起。 至于俄国,那是什么,他雍籍牙还不知道呢,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在乎,毕竟双方离得太远了。 同样不在乎的还有海宁,不像清朝称臣对他来说也是有益处的,正如之前所叙述的那样。他也需要雍籍牙的野心向外膨胀。 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家地盘也会受到波及。因为在原本的历史上,1753年的时候,雍籍牙就曾经派兵北上,袭击了北部的多个土司。 而如今他也没有忘记类似的做法,只是他所袭击的,都是些联盟成员以外的山寨。 对于此,海宁也没有忘记叮嘱一句:“你的忠诚打动了我,我将出兵消灭你身后的隐患,帮助你全心全意的应对南面的敌人。” 雍籍牙当然猜不到海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他只是再次行了大礼,表示对海宁支持的隆重感谢。 海宁又一次温文尔雅的扶起他,并留他在这里用了膳食。 然而在他离开之后,海宁却突然叫来白山并吩咐说:“通知联盟的所有成员,准备修缮山寨、构筑棱堡。还有,那些当初没有加入我们的寨子,现在可以去把他们打下来了。” 白山问:“打下来的寨子也需要修缮吗?” “没有矿的就不需要了。有些人的野心是拦不住的。他们早晚会打到这边来,甚至清缅战争也是不可避免的,我们恐怕得为他们留下足够的战场。” 白山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那这些棱堡恐怕得修的艺术一些,以免他们为敌所用。” 海宁回头看了一眼,但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道:“只要技术上允许就行。雍籍牙的寿命没剩下几年了。他活着的时候,恐怕没人敢对我们做什么,但他的那些儿子一旦在他死后继位,恐怕……” 这些秘密的交谈并没有被彼得听到。而彼得似乎也对此没有多少兴趣。他的刚才似乎发现了海宁的另外一个重大秘密,以前总是有一些俄国贵族们会担心海宁会利用自己的地位谋夺沙皇的位置,但现在看来沙皇的位置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或许他在俄国可以扶植起一个和雍籍牙一样的君主。 想到这里,彼得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回想起海宁对他的照顾,这个傀儡一样的君主的人选似乎早就已经确定下来了。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害怕,甚至害怕到终于想起了自己那个身为女皇的姨妈的地步。 彼得和伊丽莎白女皇的关系其实并不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彼得都在担心自己的后世,将会取代自己成为稳固姨妈沙皇宝座的工具,那样的话他自己将会长期的失去存在价值,因此他即便是结婚了,也从来不和妻子一起睡,而他在某些方面并非是全无能力的,他的那些个情妇们便能很好的证明这一点。 但现在,对于自己的处境似乎已经有所觉悟的彼得,分外的想要回到圣彼得堡那温暖的被窝里,而不是到这里来参加什么军校学习。很显然那也是海宁控制他的一部分,只可惜就连他的姨妈也认为这些学习是有积极意义的。 然而彼得并不知道的是海宁已经根据历史的演进,确定了叶卡捷琳娜作为下一任傀儡的唯一人选。这虽然意味着彼得的猜测是正确的,但人选的错误却完全可以抹杀他所有的正确。 要不是彼得对环球集团并非全无贡献,比如他和普鲁士国王腓特烈的良好关系,以及在腓特烈面前不断为环球集团说好话的行为,都让高管们对他赞赏有加。由于行人还准备以他为依托,把环球集团和普鲁士之间的关系也推向一个崭新的台阶。 只可惜他们之前已经承诺过像伊丽莎白女皇,借出一支两万人的精锐军团,而且为期十年之久,那已经囊括了七年战争当中的绝大部分。而且在那场战争当中,普鲁士是站在俄国队里面的,这让他们和普鲁士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太多发展的空间。所以那些想要在这方面推陈出新的人们,恐怕要不得不花费一大把的时间了。 而在这些时间当中,海宁能够在缅北地区做的事情就多的数不胜数了。他甚至准备将自己的婚事也一并处理一下。 第125章 迈向澳洲 海宁的婚事其实已经一拖再拖了。一开始的时候是他们双方对彼此的感觉,还有些朦胧,当然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后来因为牵扯到贵家人和政治联姻的因素,所以双方都选择了慎重对待,甚至还搞出了一套类似于培养感情的东西来。 但现在,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加上词前一段时间的相处,所以他们多多少少的还能够产生一些彼此的思念。尤其是木馨,她因为受到家族的影响,潜意识里已经把海宁当做是夫君的最佳人选之一,虽然她也知道自己仍然拥有选择的权利,但对于还没有成熟到麻木不仁地步的人们来说,心中的某些思念是否随着时间流逝而生根发芽的。 所以对她来说,如果婚姻能够早一步成为现实,也算是一种解脱。 如今的她早就已经从马克兰海岸回到了缅北地区。而且还亲身经历了桂家人的变乱局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一切都得到了妥善的解决,而他和海宁的婚事似乎也没有因此而受到任何影响。 对于海宁来说,同样也有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那就是在经历了这两年的局势变幻之后,木馨这小脑瓜也终于变得开窍起来。 有的时候他也会被允许参与海宁的一些重要决策,而在另外一些不重要,但被认为有意义的场合,更是会时常出现他的身影。海宁经常活动的那座动植物园,在洛城的时候也曾经邀请她出席剪彩仪式。甚至她还不允许可以时常出入这里而不必通报。 因为政治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才在偶然之间见到了前来觐见的雍籍牙。对于雍籍牙这个人,以她为代表的大部分桂家人都没有什么好感。他们双方的领地是紧挨着的,因此之前就发生过一些矛盾,东吁王朝彻底灭亡之后,他们也都想着趁乱而起,并拥有自己的一块势力。 但桂家人内部的异己分子却很快招惹来了,海宁在海宁的强力打压之下,桂家人的图谋,不得不暂时宣告一段落。当然他们现在还有很多人团聚在第四基地,并且准备随时发动新一轮的战事。不过在那之前,雍籍牙这个名字显然被认为更加忠诚于海宁,因为在对贵家人动手的过程当中,他也派出了重兵。 所以,木馨对这个人一直是心怀不满的。 不过她今天发现了一件让他万分开心的事情,海宁也并非全然就相信这个如今的缅族首领——这个发现就是她无意当中偷听到了海宁和白山之间的对话。 从对话的大致内容上来看,她的这个未来夫君好似是掌握着某些人的天命一般。他竟然以一种近乎于大言不惭的态度去评论其他人的寿命,这些东西原本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但不知为何,他偏偏就是用那种不可置信的态度说了出来。 更加糟糕的是,木馨甚至没有太多的怀疑海宁的判断。 不过稍微让人感到有些惋惜的是,海宁似乎是更多的担心雍籍牙的子孙会做出反叛的。勾当,所以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直接针对雍籍牙动手。 这当然是不够解恨的。 不过,依照海宁所说的话语来判断,雍籍牙所能够创造的所有业绩,恐怕都会在以后化为乌有,虽然木馨也没有猜到,海宁和白山究竟有着怎样的计划,但大致的方向还是能够揣测到的。 只不过对于木馨来说这个程度的了解,显然与双方未来的关系不太匹配。 此时的她还不太清楚。如果是换做叶卡捷琳娜的话,猜透海宁的未尽之语早就已经是越来越没有难度的事情了。但对于她木馨来说,这样的难度似乎从来就没有降低过。 即便是穷尽各种思虑之能事,木馨能够从那些对话当中发掘出来的信息也是极其有限的,而且这其中有很多还是以前就已经有所察觉的。 海宁的起家之地,显然没有想象的那样得到他的有效控制。这和以前的吐司老爷们是有着巨大不同的。 有人认为,海宁是在这里放长线钓大鱼,是通过某些封建主的野心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是土司老爷们仍然拥有巨大的自主权,甚至可以选择在联盟框架之外与海宁进行合作,至于其他的买卖和生意,若是海宁不感兴趣的,即便是他们想要进行合作,也很难找到门路。 就是这样一个松散的联合海宁仅仅凭借经济上的合作,就把他们捏合成了一个整体。买卖往来这种东西,以前不是没有过,可从来没有人将之发展成为一个可以远征印度的庞然大物。而如今环球集团的触手更是已经伸向了闻所未闻的欧洲和北美,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仅仅调动了土司老爷们的贪婪就能够做到的事情。 这也是一直以来,木馨根本无法参透的事情。 其实这样的疑惑在很多人心中都是存在着的。那位木馨的兄长,会战人的首领宫里雁,更是在这方面花费了许多心思,不过他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一个让他自己确信无疑的答案。 而作为俄国皇储的彼得,也对此充满了好奇,但是很快他就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了,因为他要去军校报到了。 两年之前,紫金的教育体系里就出现了军校这种概念,如今那里已经培养出了许多批军官,甚至已经有些人在苏禄和印度北部参加了多次激烈的战争。 而在海宁与女皇的约定当中,让俄国的军官接受军校的教育也是其中重要的条款。彼得此行,就是在女皇的默许之下,与一批俄国军官共同到海宁的军校里来进修。 虽然女皇的健康情况依然在来回反复,这意味着彼得彼得随时有可能给回国寄身皇位,但因为叶卡捷琳娜已经身怀六甲,而且来年初春就要临盆。所以,即便彼得无法迅速回国,忠于俄国皇室的贵族们也不至于没有底牌去应付对反对者的挑衅。 何况,普列奥布拉任斯基近卫团已经全部换装了新式火器,任何想要谋反的贵族都需要掂量一下可能带来的下场。 非常有意思的是,女皇的宠臣别斯图热夫最近突然转了性,也不知道他是终于看透了海宁的力量,还是从叶卡捷琳娜那里领悟到了一些新的东西,总之他已经派人伸出了橄榄枝,并向那位采尔布斯特的公主殿下示好。 这可能比原本历史上来的早了一些。 而另外一些事情则比历史上晚到了一些。 比如乔戈洛科夫的病情——这位可怜的彼得管家因为卷进了英国间谍的案子而遭到了女皇的严厉惩戒。一个已经出卖过祖国的人,当然随时有可能出卖祖国的皇储,所以他早就已经不再是彼得的总管了。不过女皇仍然看在他是亲戚的份上,没有过多的追究他的责任,而且那件事情也没有带来恶劣的影响,毕竟在事发之前就已经被海宁接发了。有些奇怪的习惯法律就是如此。被别人提前接发,明明是接发者的功劳,却意外的可以带给阴谋策划者更宽泛的量刑空间,这种事情真是让人无法接受。 但是因为沙皇俄国的最高君主伊丽莎白女皇如果想要给谁开脱的话,那简直可以有一万个借口可以找。所以这位倒霉的亲戚在监狱里蹲了一年大牢之后就被放了出来。而且据说他在监狱里得到了很好的照顾,甚至没有因为囚犯的生活而染上额外的疾病,这个消息也曾经一度让海宁十分无语。 不过他毕竟年事已高,虽然离开了监狱,但没过多久就染上了疾病,考虑到这个家伙在病危的状况之下,很有可能会做出狗急跳墙的事情来,而他狗急跳墙的目标则极有可能是之前遭受过刺杀的海宁,所以一些仆人便想了一些办法试图缓和一下双方之间的关系。 于是这位老板娘的病情就这样在某位海宁仆人的诊治之下有了好转的迹象。 但很快就有自称是萨尔蒂科夫的亲信这家伙找到了这位仆人,要求他停止治疗,并以一种完美的方式离开莫斯科。 恰巧海宁只是需要派人到奥地利去,于是这位大夫就和一名叫做雅娜-卢布尔女仆人一起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而在那之后,萨尔蒂科夫就开始了他的行动。差不多就在海宁会议雍籍牙之后不久,圣彼得堡方面传来消息说乔戈洛科夫已经去世,而在他撒手人寰的那个傍晚,萨尔蒂科夫曾经专程拜访过他们夫妇两个。 当时乔戈洛科娃夫人也有病在身,她躺在病床上接见了来访的萨尔蒂科夫和另外一位彼得的近臣。那时恰巧有一只鸟从窗户里飞进来,她见到之后就面无表情的对那俩人说:“我丈夫的灵魂已经飞入天堂,这只鸟就是他,他是来看我的。” 萨尔蒂科夫当然会劝说这位对婚姻十分忠诚的夫人,不要怀有这种迷信的想法。 但他同时也非常高兴,并且很快亲眼验证了那位讨厌的管家的死亡。 而且他也知道,在包括他在内的有些人的策划之下,这位夫人那所谓对婚姻十分忠诚的标签,也在前不久被击了个粉碎,一位亲王和他有了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 据说乔戈洛科夫先生还曾经堵住过那位偷偷潜入他家中的殿下。 甚至已经有人在散播说辞,认为这位尊敬的彼得管家之所以病情突然恶化,与那次所遭受的羞辱和愤怒有关。 但不管怎么说,所谓人死道消,这一对夫妇在彼得面前的生活就此彻底结束了。 有意思的是,叶卡捷琳娜那边并没有迎来崭新的玩家,在白山的斡旋之下,恰巴耶夫娜早就已经成为了叶卡捷丽娜的新任管家。 由于恰巴耶夫娜刚好属于白山提到的所谓朋友之一,因此这家伙也侥幸地获得了女大公的头衔,并负责在勒拿河附近的经营。当然她本人是不会前往那么遥远的地方的,她会留在圣彼得堡参与宫廷斗争。 勒拿河并没有什么有名的出产,在当时更是除了毛皮生意之外就没多少让人感兴趣的东西了。 而且整个俄国现在最为关注的,是白令公司在阿拉斯加的拓展。 比历史上更加迅速的是,海宁的手下们已经完成了对勘察加半岛勘探,虽然那里的土著们还在进行着抵抗,但因为北美洲的争夺已经逐渐引起了欧陆列强的重视,所以白令公司早就已经急不可耐的掺和了进去。 根据他们的预测,到1755年左右的时候,他们的补给点就将出现在加拿大中部地区,到时,说不定他们还可以参与一下英法之间的殖民地大战。 有意思的是,对于北美洲的开拓,也在大清东印度公司的计划范畴之内。他们也预计会在1755年左右,于加拿大中东部建立多个殖民地点。 目前,这方面的矛盾还没有任何得以调和的迹象。海宁近期的注意力也没有向那个方向靠拢的意思。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和木馨的婚事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桂家人在接受安置之后,海宁仍然没有流露出成婚的意思,这让桂家人的高层都在担心他们是不是被骗了。还好他遭遇自杀的事情成为了这方面最好的借口。只不过他如今竟然已经伤愈复出,那么借口这种东西,也就失去了它在逻辑上的意义 尤其对于桂家人来说,虽然他们最终是在一批人参与武力对抗的情况下被降服的,但另一部分人之所以选择和平的走向融合,主要还是跟海宁在婚事上的承诺有关。 所以他们也需要海宁给个结果出来。 海宁这次回到缅北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处理完婚事及其带来的各种影响。 木馨能带来怎样的影响呢?她一个小姑娘家,按说没有那么大的威力。 但是,在前来参加婚礼的诸多宾客当中,偏偏有那么一个孟连土司的年轻人,自始至终都流露着满面不展的愁容。 海宁很快从白山打探来的消息当中得知,这个家伙就是木馨当年几个非正式婚约当中的一个。 随后,海宁暗示黑月就此事向宫里雁表达了严正抗议,同时暗示白山将这次婚事办成一个对外友好交往的机会,并可以忽视桂家人借此机会提出的任何要求。 婚姻本来就承接着对外交往的重任,甚至作为拉拢盟友的重要手段,因此对于白山和海宁的这些安排,就连桂家人都无法提出异议。 再加上此次联姻因声势浩大,不光是桂家人在缅北笼络的那些旧日盟友,就连海宁和他的朋友们也送来了贺礼。 法王路易十五,更是从遥远的欧洲派来了使者,就连英国国王乔治二世,也准备利用这个机会稍微试探一下拉拢海宁的可能——英国人和环球集团的谈判已经持续了两年之久,至今仍然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伴随着英国和法国在北美殖民地的剑拔弩张,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倾向于结交海宁,以使其处于相对中立的地位。 但可惜的是,这群远道而来的客人,似乎并没有得到与她们旅途长度相对应的重视程度。 相对来说,有那么一群来自高原雪山的客人,比他们还荣幸的成为了最受海宁重视的的贵客。 他们来自尼泊尔的一个部落,他们的名字叫做廓尔喀。 此时的廓尔喀还没有完成统一尼泊尔的大业,但因为英国人在印度的肆虐以及向他们家园的扩张,他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武力增强自己。 为此,他们早早的与海宁达成了合作关系,但因为他们的武力准备有着明显的排外色彩,所以他们没有允许海宁再去境内设立总督区,他们现在控制的面积也很小,根本无力承担总督区这个名号。 所以他们只在两件事情上有所合作,一个是武器买卖,另外一个则是雇佣兵。 前者是海宁的拿手好戏,后者则是环球集团千方百计让对方同意的。 尼泊尔是一个相对贫瘠的山地国家,当地居民手上并没有什么可以购置铁质武器的财富,所以海宁的手下希望他们能用雇佣兵的方式来赚取财富。 这得到了当地一些首领们的同意。 如今已经有很多廓尔喀的战士出现在印度的战场上了。这些人都得到了很好的培训,装备也非常精良,忠诚度也很高,目前甚至已经有人入选了白山亲自挑选的海宁卫队。 海宁的卫队在建制上拥有1500人,但平时会出现在他周围的不超过150个。他们有时也会出现在遥远的战场上,作为联军最为精锐的一把尖刀。 据说,在前往苏禄苏丹国的那一批军队当中,就有一个连出自他的卫队。 出于穿越者的局限性,集团的武装力量目前仍然以21世纪的建制单位为基础,只有少数部分还会有所差异。 比如阿里巴巴汗在第二基地招募的那些游牧骑兵。由于双方只是简单的经济合作关系,这群招募的雇佣兵也没有受过集团的新式教育,所以他们没法得到充分的认可,所装备的武器也都相对落后。 不过因为有充分的经济动员,他们打起仗来的时候也很疯狂。因此这么一只别样的队伍,仍然得到了集团高层的重视,甚至还从当地流传出来的众多称呼当中,挑选了一个最有个性的名字授予了他们。 于是在海宁能看到的建制列表上,就多了一支叫做牧马人纵队的轻骑兵。 如同之前叙述的那样,在阿斯塔拉巴德一直活跃着两股风俗不同的人群。他们一个是牧羊人,一个是牧骆驼人,而现在那里多出了一群牧马人。 牧马人纵队装备着滑膛枪和轻型火炮,以迅猛的高速机动为主要看点,在上次夺取里海东岸的战争当中,就是他们的出色发挥,带给了集团一块完全属于自己的领地。 目前,像这样的领地大致只有三四块而已。 除了里海东岸的狭长区域以外,还有马里兰和新奥尔良。 印度的两个土邦以及苏禄苏丹国也勉强算是其中之一。它们虽然挂在莫卧儿帝国和大清名下,但因为朝廷不怎么干预,所以海宁还能够相对自由的进行管理和发展。 对于这样能够自行控制的土地,长久以来集团内部都保持了巨大的渴望。像缅北这样的地区,由于需要向合作者们支付红利,所以经常会给集团造成一定的财政负担。 尤其是四处征战的时候,像最近一段时间接连发生的两场大规模作战,就让海宁的小金库有些捉襟见肘。 因此就连这次婚事办的也没有想象当中的那样奢华。 为此,海宁已经在琢磨,在哪里才可以继续扩张这种可以完全自主的土地。 现在,他有几个备选方案。一个是加快在印度的扩张,直接挑战马拉塔帝国的位置,另一个是南下澳大利亚,期间可以挑战荷兰在印度尼西亚群岛的控制权。 之前叙述的北美洲则是第三个选择,另外一个就是从脆弱的西班牙身上割取大片殖民地。 不过西班牙正面临着即将兴起的独立运动,北美洲的殖民点在建立之后就要迎来一场恶战,印度方向也存在着这样的隐患,毕竟那里人口庞杂,文化混乱,很难迅速的建立起有效的统治,在没有基础的情况下发动扩张战争,存在着太高的失败可能。 唯独澳大利亚和荷兰,仿佛什么问题都不存在。 然而,就在他精心准备相关计划的时候,一位来自木邦的使者却给他带来了一份贺礼。 早在1749年的时候,因为感觉到局势的混乱,木邦就曾经向大清朝廷请求内附,但当时乾隆皇帝并没有同意。 而最近苏禄苏丹国的事情也传到了木邦那里,他们认为海宁或许也愿意收下自己的内附表章。 海宁当然愿意,只是他提出了许多要求,比如统计人口、设置流官等等具有中原特色的措施。 原有的土司老爷们将失去手中的大部分权力,然后根据领地和人口的多寡,领到高低不同的空头爵位。 这些爵位拥有俸禄、允许世袭,但如果想要成为真正的官吏就必须另外考取公民和公职,才能参与国家大事的管理。 如此剧烈的改土归流措施,自然引起了木邦内部的严重顾虑。不过很快,海宁之前安排白山去做的某些事情,迅速的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随着一个个联盟以外的村寨被攻破,大量的人口被塞上海船运到其他的领地里。同时数不尽的棱堡也在依山傍水的地方修建起来,显然,海宁正在加强他对缅北地区的控制。 据说,这是为了防止正在崛起的缅甸以后与清朝发生冲突。 木邦土司非常清楚,缅甸是这一代最能打的国家之一,它的每一次崛起都为周边的民族带来了无尽的苦。 200年前东吁王朝鼎盛的时候,他们木邦就曾经被征服过。为了保住他们,当时还没有灭亡的明朝发动了明缅战争。邓子龙、刘綎就是那个时代活跃在这片领土上的将领。 如今,缅甸的封建领主们正在重新洗牌,另一个莽应龙似乎正在崛起当中,虽然并不确定究竟是谁,但早早作出防范恐怕的确是明智之举。 为了自身的安全,木邦最后同意了海宁的要求,但条件是阻止任何外部的军事势力向他们内部渗透。 海宁首先强调环球集团的军事力量不能够算作外部,然后才同意了对方的条件。 不过后来,海宁还是专门成立了木邦公司。 就这样,他在婚礼的餐桌上,迎来了自己的第五块实控区域。 至于第六快实际控制区域,实际上早就已经被置于他的魔爪之下,只不过因为澳大利亚的土地太过辽阔,因此他们现在还无法对整块澳洲大陆进行有效控制。目前所有移民聚居的地方都主要集中在澳大利亚的西海岸和东南角。 西海岸濒临印度洋,虽然在21世纪的现状当中,并不是澳大利亚的主要发展部分,但因为距离更近,而受到了印度和缅甸移民的欢迎,东南角虽然有着更好的发展优势,但基于同样的原因,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受到人们的关注。 要不是因为环球集团的老本行也就是矿产开采,需要在东南角进行业务扩展的话,恐怕那一带对于移民的吸引能力还将再打一个折扣。 至于是什么样的矿产资源,能够引起人们的好奇,不惜背井离乡的钱去参与开采,那当然是让每一个人都能眼前一亮的黄金了。 想必很多人都知道的一点是美国在19世纪的西部运动当中,曾经发现过大量的黄金。这其中尤其以一个叫做圣弗朗西斯科的地方,最为容易引起人们的关注。那个地方在华人移民当中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那就是旧金山。 这个名字是如此的重要,以至于到了21世纪仍然有很多人习惯用旧金山来称呼这座城市。 不过既然这座金山是旧的,那么就肯定有一座是新的,而新金山的位置在哪里呢? 答案正是澳大利亚东南角的墨尔本。 其实这里有很多可以开采的金矿,并不仅仅局限于墨尔本。但因为这里开采成本相对低廉,工艺要求也没那么高,而且本身也适合矿工们的生存,所以才早早地引起了环球集团的重视。 而在其他的一些地方,除非是含量很高的重点区域,否则环球集团的移民政策目前都是无法顾及到的。 不过在这方面还有一点是值得庆幸的,那就是在距离较近的西海岸有着大量的金属矿藏分布。21世纪的澳大利亚拥有着世界第一的铝钒矿,世界第二的钛铁矿和镍矿,世界第三的铁矿。其中大部分都分布在面积仅有250万平方公里,约占整个大陆三分之一的西澳大利亚地区。 至于澳洲东部,更多的则是煤矿。 澳大利亚的煤矿和铁矿看上去距离很远,仿佛不太容易形成煤钢共同体,但实际上是由于他们科技和国防的需求实在偏低,而且发展起来的时间又比较晚所以才没有形成鲁尔工业区那样在教科书上耳熟能详的名字。 事实上在海宁的布局之下,无论是东海岸还是西海岸,都可以轻松地拉起一批炼钢企业来。 支持这样的企业,往往需要大量的人力成本来维持。更为重要的一点是:炼铁工人的吃穿用度,也需要一个类似于小农经济的社会生态来支撑,因此,仅仅有矿工和炼铁工人是不够的,周围必须出现村落一样的社会组织和对应的经济供应链条。 这方面现在是环球集团急需要解决的问题。 好在对于土地广阔的澳大利亚来说,发展一些小农经济根本不是问题,甚至这里广袤的土地也是畜牧业发展的天堂。 只不过,澳大利亚的生态环境是出了名的脆弱,因此在发展农牧业的同时,环球集团还不得不在移民的过程当中制定一系列严格的管控措施。但是这种管控措施也并不是全然理想化的,为了解决一些实际的问题,管理层也不得不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移民的粮食供应问题,由于缺吃少穿,一些动物的肉食和皮毛,难免就被利用了起来。袋鼠是这期间最为倒霉的,它们猎捕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其他一些中大型的有代类动物,同样也因为缺少对人类威胁度的认知,而成为了早期移民补充粮食和皮毛来源的重要途径。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是,早期移民因为自身的数量是有限的,所以在这方面造成的伤害也是有限的,因此被海宁视为稀有动物的有代类并没有,在种群数量上出现大幅度的锐减迹象。 相反的,由于他对树袋熊的偏爱,导致环球集团的各个管理层都三令五申的强调,无论如何哪怕是饿死,也不能对树上那些像知了猴一样趴着的家伙下手,加上这些东西,也的确足够可爱,以至于引起了一些移民的投喂兴趣所以他们的数量反而还得到了稳步的增长。 不过随着更多移民的到来,相信这样的局面应该是无法维持太久的。依然是人为活动,必然会引起环境的变化,而脆弱的生态只会用各种动物的死亡来证明这一点。加上本土的动物根本就没有经过驯化,在农牧业生产当中无法带给人类更多的利益,所以他们必然需要携带更多的外来物种,这样的话对于本地生态和那些稀有的动植物来说,自然是一场灭顶之灾。 兔子和绵羊是这一过程当中不可避免会出现的原始杀手。相信很多人都曾经听说过,澳大利亚的兔子泛滥成灾,实际上澳大利亚泛滥成灾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臭名昭著的蔗蟾蜍。但因为环球集团的严格管制,那些在农牧业上没有多余用土的动物是不允许进入澳大利亚的,因此,既可以作为食物来源,也可以作为毛坯来源的兔子,是为数不多被允许在这里肆意繁殖的物种。 要是非得说有什么例外的话,那恐怕就是只能拿来撸毛的猫了。它们在农牧业生产过程当中是丝毫起不到作用的,只有在粮仓里看门的时候才会展现自己的价值。 野猫的发量在21世纪的澳大利亚也是个问题。当然,那个国家在这方面似乎处处都是问题,除了野猫之外,他们还需要面对野狗泛滥的挑战。 考虑到这片地区是如此方便,某些物种美,泛滥成灾,海宁早就已经准备让某些大型牲畜也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未来战争当中仍然不可或缺的马匹就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些大型牲畜比如水牛也在被进行尝试的行列当中。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各种鸟类,鸡鸭鹅和火鸡甚至鸵鸟,都被环球集团转运到了这片大陆上来,鸽子和某些大型的鹰隼,也在通讯和捕猎等各种要素的作用之下准备步其后尘。 当然并不是所有动物都受到了热烈的欢迎,那些冷血的或者是变温的动物就不在此列。而且环球集团不光不允许相关种类的动物进入澳大利亚,甚至就连本土已有的某些危险动物也早早的列入到了需要被猎杀掉的名单之中。 在移民学校逐渐搭建起来之后,某些孩子们就领到了一些比较危险的任务,他们天天扛着线膛火铳,游走在村子周围的沼泽地里随时猎杀那些浮在水上,也不知是死是活的鳄鱼。 鳄鱼皮也是有大用处的,鳄鱼肉也不怎么难吃。左右都是同样能够补充两种需求的动物,何必拿乖乖的可爱兔子下手呢? 和六七十年代的乡村很类似的一点是,早期的移民并不能够完全指望这些兔子在野外的生存环境下能够很好的存活下来,而且捕捉野兔也意味着巨大的劳动力成本,所以他们选择了更加实惠的饲养方式。 小孩子们在思想方面总是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的,尤其是可爱的小兔子所以他们的课程内容当中,自然出现了非常实用的教学内容。 这就像是后世的某些农牧业大学一样。那些菜啊猪啊,其实都是人家的毕业设计。这里的小孩子虽然不需要有什么毕业设计,但牵扯到自家衣食保暖的东西,反而更能引起他们的重视。 所以为了家族的升级,他们每一个人在学习的过程当中都很拼命,海宁还时不时的为他们在这方面夹杂一些私货,于是有一些人也错把物理天文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当做是可以养家糊口的玩意儿了。 不过天文学在澳大利亚的移民当中还是很有用的,当他们抬起头来看向蓝天的时候,他们必须要深深的记住的一点就是太阳所处的位置在更靠北的地方,而不是南边。这里的季节也和他们熟悉的变化截然相反,当然由于大部分都是热带地区的移民所以他们并不需要区分四季,而只需要看老天爷下不下雨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那些前往较高纬度地区的移民不在此列。 这群人如今面临的尴尬局面,就是他们不得不像清朝移民那样,必须要掌握四季轮转的规律,才能够更好的适应农业生产。 清朝移民在“妊娠条约”签订之后,就零零散散的出现在了澳大利亚,随后不久,随着环球集团和大清各级官府的努力,越来越多的失地农民出现在了这里。 起初的时候他们难免还有些不太适应,但在环球集团的帮助之下,他们很快调整了农业种植习惯,并在各种家畜养殖业的综合扶持之下,已经具备了独立生存的能力。 大清朝廷也根据相关条约派遣了官员前来管理。不过他们只能负责清朝移民占主导优势的地区,那些从海宁直属控制区当中移民过来的人们则仍然归环球集团进行管理。 不过即便如此,清朝官吏的某些恶劣作风也是引起了环球集团的普遍不满。尤其是在最初粮食紧缺的时候,他们在狩猎过程当中,几乎没有将环球集团的生态保护命令放在眼里。而这样的习惯一旦养成之后,即便后来他们在粮食保障上有了很好的基础,那些家伙们也仍然坚持着最初的做法,这当然招致了环球集团的更大不满。 所以海宁现在正在琢磨着采取措施,限制或者管理他们在聚集区以外的狩猎行为。 想要达到这个目的,有那么几个选项可以留意,一个是和大清朝廷重新修订某些条约。但刚刚让傻子上当的骗子,怎么会让傻子轻易意识到改善处境的途径。 所以海宁选择了另外一条路那,就是从根本上否定大清帝国的子民在聚居区以外的狩猎权力。 这个做起来其实并不困难,而且这样的措施,还可以得到许多意外的收获。 这世界上的无主土地还有很多。而如今的环球集团,已经如同那些海上强盗们一样,拥有了先进的航行能力和庞大的船队,再加上他们有大清这个不断出血的人口来源,所以他们在殖民过程当中,不但可以像哥伦布那样将新发现的土地归属给自己的管理者,还可以通过移民哪怕是借来的移民进行有效控制。 当然,这种控制对于移民们来说是养家糊口的产业。而对于对此不满的那些敌对分子们来说,则是进攻之后不得不面对的敌人,因为那些地方已经是移民们的家园。 而真正获利的人,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在这一基础之上给自己虚增一条名义,那就是这些无主的土地,如今已经成为环球集团的地盘。 他们这些哥伦布如今不但可以将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纳入环球集团的控制范畴,还可以将北美洲、非洲和南极洲的大片土地做相同的处理。 第126章 小熊猫奖 而且,海宁根本就不需要担心没人承认他的领土主张,现在有很多欧陆强国,都希望能够在他的帮助之下实现海外拓展的梦想。再加上欧陆各国之间互相倾轧也很严重,所以即便某些领土主张侵犯到了某几个国家的利益,也不用担心会没有其他国家站出来支持你,相反他们巴不得这个世界更热闹一些。 这是欧洲人的传统观点了,传统到这个逻辑时常都会发挥自己的作用,以至于现在就有些热闹,可以凑而环球集团也可以捡些现成的热闹,争取让交战的双方,至少是其中的一方承认自己的领土主张。 比如,1753年12月,原本应于10月爆发的英法殖民地冲突,在推迟了两个月之后还是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和原本的历史上相同的是,造成这一次冲突的原因,是与法国人结盟的印第安部落驱逐了在当地活动的英国人,导致后者直接向法国宣战。 英法两国,即便在殖民地方面也不是什么实力悬殊的对手,因此他们的争执肯定是会旷日持久的。这样的好机会,环球集团当然不会错过。 所以他们立刻向北美殖民地的法国军队派出了数量不菲的后勤增援,并且派遣一支精锐军队从马里兰出发,袭击了附近的英属北美殖民地。 法王路易十五对这种坚守盟约的行为给予了高度表扬,因此想都没想就同意支持海宁的某些领土主张。 海宁的扩大实控范围的计划,就这样顺利的迈出了第一步。 同月,学术界也有很多大佬迈出了坚实的前进脚步。因为陪同拉祖莫夫斯基前去说服海宁的欧拉,也奉上了一份迟来的举动,原本应于8月4日寄给哥德巴赫的书信,在12月6号才最终寄出。 这封书信的主要内容是像哥德巴赫介绍了他在费马大定理方面的一些学术成就。 哥德巴赫也是当时还在世的著名的数学家。 他在1742年进入俄国外交部工作,这也是俄国当时四处搜罗欧洲人才的产物之一。 不过他虽然与身处东欧,却没有忘记和其他数学界的顶尖人才进行交流,他的书信收发着包括欧拉、莱布尼茨这样的业内翘楚,以及当时赫赫有名的尼古拉斯-伯努利。 瑞士联邦的伯努利家族是个长盛不衰一百多年的数学界奇葩。在海宁活跃的这个1753年里,他们仍然有包括尼古拉斯第二——应该翻译成二世,但可能因为他们家族的学术成就太高,导致早早的进入了中国翻译家的视线,因为当时还没有约定俗成的习惯,因此便将某些罗马字母翻译成第二,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当地的习俗主要表达了这个意思——以及约翰第三等在内的多位顶级人物。 他们在海宁仆人那里都得到了值得拉拢的评级。 得到这一评级的还包括之前提到的布封和林奈,以及已经得手的富兰克林。 其中布封在本年6月23日得到法兰西学士院院士的头衔,而富兰克林也在十一月份获得了伦敦皇家学会颁发的柯普勒金制奖章。 像这样能让科学家名利双收的好事情,自然也被海宁和他的仆人们视为拉拢这些人的不二手段。 因此他们模仿着诺贝尔奖的样子,并同时凭借历史记载和四通八达的消息网络,设立了一个崭新的奖项。 在为这个崭新奖项取名字的时候,原本还觉得需要费一番心思的白山,直接从海宁那里得到了小熊猫这三个字,因为他当时正在逗弄一只三岁的小熊猫。 小熊猫奖分为多个级别,比如环球级、某个国家级或者洲级,或者干脆是某个省区级,这主要根据海宁是否在当地有所经营而确定。 同时每个级别的奖项又可以分为若干等,金银铜铁自然都被海宁用上了,后面甚至干脆用阿拉伯数字补了30多个级别出来。 不过由于奖励体系太过庞杂,因此白山已经提醒海宁某些奖项可能会出现常年无人问津的状况。 但海宁根本不在乎,他本年在这一事物上唯一插手的一件事情,就是把林奈的生物学环球金奖,改成了植物学理论研究银质奖章,然后在这个奖章后面写了个括号,标上了环球这两个字。 后来,评选委员会就不在环球级别的奖章上强调这一等级了。 罗蒙诺索夫应得的那一块,也因此而改名为物理学理论研究银质奖章。 富兰克林则被补发了一块1752年的环球金质奖章。 布封、欧拉以及正在忙着创作歌剧的伏尔泰也都有所斩获。 海宁设立的这个小熊猫奖,不像诺贝尔奖那样,只有五六个类别。他的学科分化更加明显,而且很大胆的设立了数十种机械发明之类的奖项,同时他还把文学奖细分为小说作品、歌剧、诗歌等众多奖项。 另外,他也为音乐家们提供了各种奖章,只是这其中的目的之一,是企图更方便的让集团敲开奥地利维也纳的大门。 另外,他还给传播文明的先进工作者颁发奖项,比如迪多家族的老弗朗索瓦就因此拿到了一块金质奖章,老头专门乘船跑到缅甸来领回了自己的奖章,期间甚至兴奋的在颁奖现场哭晕过去一次。 还有一点就是除了这些已经实现的设想之外,海宁还准备模仿吉尼斯世界纪录的样式,给一些乱七八糟的家伙们确定一下头衔,比如那个还在孜孜不倦创作律诗的乾隆皇帝,就被预定了一块最高产的诗人奖章。 最后,他还不忘捡起穿越者的本行工作之一,用带着恶趣味的评价去给那些名人们发放具有调侃意味的头衔。 不过现在这些都还没有开始进行,但海宁的环球集团科学院却是已经在招兵买马了。 布封在得到法兰西学士院学士的头衔之时,也收到了一份环球集团科学院的邀请。 因为集团许诺给他提供免费的科研条件,包括但不限于户外考察、船只租用等一系列欧洲贵族们无法提供的优惠,所以布封虽然去巴黎报了到,但很快就乘船踏上了海外考察的路途。 与他有着相似经历的则是林奈。 林奈是一个对俄国有着严重抵触情绪的科学家,但因为瑞典的逐渐式微,甚至国王都由俄国女皇来进行选择,所以他也只能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学术上。 而在这方面,与俄国关系密切的海宁就显得不那么讨厌了。在看到海宁出版的多本动植物志之后,他对遥远的东方也产生了兴趣,就在他原本的人生当中是不曾出现过的。 这家伙对东方文明的态度比对俄国还要恶劣。 不过现在,那也只好乖乖坐船,亲自前来亚洲进行考察了。 为他们驾驶这艘帆船的是一名刚刚从英国挖来的年轻人。他叫詹姆斯-库克。 海宁之所以能够从英国挖人,主要是因为乔治二世和部分贵族正准备拉拢他。因此他和对方达成了小小的合作意向,但却仅仅局限在海上贸易之类的领域当中。 而这位年轻人的原有雇主,就是这一合作措施当中的最大受益人之一。 因此海宁的部下才有机会直接买断了这位年轻人的合同,这样的做法在英国是不常见的,但看在钱的份上,即便是这位,看上去颇有原则的年轻人也最终同意了。 对于这些英国人来说,他们有一个很好的自我慰藉的借口。虽然他们在印度输掉了战争,但海宁依旧允许他们在自己的领地上进行贸易,就连马里兰也没有额外针对他们的法律出现。 这让英国人觉得,海宁只是个想做买卖的普通人而已。 再到后来,当他们听说海宁对这些科学家们礼遇有加的时候,英国人又给他扣上了绅士的头衔,所以他现在在英国普通群众那里的口碑也逐渐有所改观。 只是他们当时还没有意识到,有很多事情正在发生迅速的变化。他们如今的好感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1753年12月14日,海宁完成了他的婚礼,并在晚上她入洞房的那一刻,收到了白山递来的最新战况。 应法国盟友的请求,环球集团驻马里兰总督瀛洲,已经率部向特拉华州挺进,这意味着刚刚有所回暖的英环关系很有可能会再次跌入冰点。 但海宁对这个已经不感兴趣了,这毕竟是他计划内的事情。 所以他还是缓步走入洞房,挑开了新娘子的盖头。 就这样,在缅甸北部的冬天里,海宁缓缓地剥开了含苞已久的花朵,馨香在不久之后就从其中溢了出来。 海宁大婚的消息,不久之后也传到了俄国,叶卡捷琳娜虽然早有准备,但依旧被气了个半死。 好在,在恰巴耶夫娜的照料之下,她肚子里的胎儿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动静,原本担心的滑胎和流产——这家伙在历史上有多次出现这类情况的记录——也没有出现。 与此同时,京城的乾隆皇帝也得到了消息,他给海宁送去了一份赏赐,因为苏禄苏丹国清丈田亩、统计人口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加上集团驻兵的到达,当地的治安也已经恢复,另外考虑到西班牙人及时撤兵的态度,极有可能是对环球集团的心生畏惧,所以乾隆皇帝对集团的实际控制者海宁变得愈发大方起来,因此他的赏赐也是极为厚重的。 但乾隆皇帝不知道的是,在这一过程当中,从缅甸培养起来的那些学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而相同的培养工作,如今已经在大清境内进行起来,虽然都还在打着鼓励科举的幌子,但教学内容早就已经严重变质。 一些孩子甚至试图将孔孟之贤和所谓的海派学问融会贯通,不过他们取得的进展很小,而且绿风也在不断的提醒这类学生,如今某些实用的小技巧还不为世人所接受,如果轻易拿出去的话,说不得会招来祸患。 学生们虽然年纪还小,但也并非一无所知。 用他们的话讲:自国朝入关以来,文人所著之小说就多有被怀疑者。康熙雍正在位时,就经常因为文字歧义而被怀疑悖逆,进而兴起大案。 这种情况在后来被称为文字狱。 而乾隆在位的这些年,文字狱是最为猖獗的一段时期。 连小小的文字都能够被拿来定罪,他若有什么颠覆孔孟认知的学硕,那恐怕就更加了不得了——虽然,西学在清廷内部也并非全然不被重视,相反的,像历法、铸炮这样的技术性质的应用早就已经颇受重视,但清廷毕竟是个保守的统治集团,随着明末的西法党人在甲申之变以后逐渐销声匿迹,第一次西学东渐也因为清朝的保守统治而宣告结束。 现在,如果有人想要重新掀起这方面的学习,恐怕必然会受到朝廷的猜忌和打击。 除非…… 除非他们给自己找一层完美的伪装外衣。 而海宁,最近正在做这种事情。 向大清帝国的渗透已经可以开始,但这一进程必然面对着各方各面的挑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代价,有很多东西也不方便直接去做,所以,某些会道门组织的手段和名义恐怕就要被拿来利用一下了。 但海宁是不相信什么弥勒佛的,所以他从个人感情上无法接受白莲教之类的活动。好在,中国春秋时代的那些秘密组织也不比这落后的东西差多少。 比如说,几乎被西汉定为恐怖组织的墨家。 对于一群精善器物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名头比墨家更适合他们的普通百姓面前去忽悠? 因此,海宁很快就又多出了一个名头,巨子! 巧合的是,关于海宁句子身份的传闻和猜测,在环球集团主动进行战略性忽悠之前,就曾经出现在江中皇帝的面前过。只是当时的乾隆皇帝对于这种猜测还有些不屑一顾,认为多少有些荒诞不经的地方,毕竟墨家已经灭亡了千年之久,即便有人自称是他们的传人,也恐怕多多少少会有欺瞒世人的阴谋。 但如今,海宁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就使得乾隆皇帝不得不相信这一点了。撇开造作器物这方面的事情不说,海宁提出的八小时工作制等一系列主张,也都充满了“兼爱”的色彩。 而且,他虽然在生意上进行了积极的扩张,但也从来没有主动向外地发起过攻击。前几个月和奥斯曼帝国大打出手,是因为他遭到刺杀,而且他的盟友遭受到入侵,更早几年的时候,他和英国人在印度打了依仗,那是因为盟友法国人也被揍了。 而根据云南那边传回来的情况,海宁根本无意介入到东吁王朝灭亡之后的纷争当中,以他的实力,统一上下缅甸根本不是问题,那样的话,清朝就不得不面对一个危险的邻居了,但海宁显然无疑如此。 据说他只有一个手下在做类似的事情,但那是因为此人本来就是当地豪强,而他只是没有干预罢了。 可见,他的“非攻”理念不但没有放弃,而且还有了更加灵活的运用姿态,甚至他不仅仅在宏观上不主动发起对外战争,而且在微观上也不强迫别人去做他们不情愿的事情。这也很可能是他为何更多的希望通过买卖来达成目的的原因。 在接近三年的各色报纸熏陶之下,乾隆皇帝的观念也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改变,他不但学会了宏观微观这样经常被用来分析时事的词语,还知道某些落后的淳朴的哲学理论,肯定是要在现实面前有所取舍的。 所以墨家学说虽然不怎么重视商业,但海宁却给她们践行自己的理论宗旨,寻找到了一条很好的驱动系统。而且墨家的思想学术也给这些商业扩展套上了很好的笼头,乐于囤积居奇,奉行无奸不商的那群人肯定是不会受他们待见的。 然而有原则的人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尤其对于统治者来说。 后世关于墨家逐渐消亡的原因有很多,分析其中之一就是来自于统治者的忌惮。 西汉初年对墨家的描述都充满了恐怖色彩。像《淮南子》当中所记述的“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旋踵”,绝对不是这一时期的个例。 而在更早一些时候,人们对于墨家的认识也不缺乏“墨门多勇士”的认知,而且墨家自己也讲究“口言之,身必行之”,同时主张采取最为果断的措施,捍卫自己的理论信仰。 这样一群人,肯定是很让统治者头疼的。 当年缔造了文景之治的那几个皇帝,既然头疼过那么如今康乾盛世的东施效颦之徒又岂能躲得过? 乾隆皇帝虽然不一定能够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他毕竟不是一个多么谦逊的人,但面对墨家这样的麻烦组织,他也不可能全然不放在心上。 更何况,有些突如其来的事情更是让他始料不及。 海宁既然打出了莫家的名头,自然不可能只拿以前的事情来给自己张目,何况世界范围内还有很多地方并不知道墨家究竟意味着什么,所以,为了给这个神秘组织在千年之后的复苏制造足够醒目的标志性事件,环球集团还费尽心机的策划了一大堆行动。 第127章 殖民北美 在海宁的运作之下,环球集团拿出了珍藏已久的电磁学,不过他们只对世人作了简单的解释,以防止潜在的敌对国家受到启发之后产生技术爆炸。 而且,对于普通百姓,甚至是并不关注类似研究的学者,过于详细的讲解也没有多大意义,相反的,那些实实在在的研究成果,尤其是可以实现商用并以此走进千家万户的产品,相较而言还显得更加直观一些。 甚至,哪怕只是在报纸上描述一下这些产品的用处,比如电灯之类的东西,也立刻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至于电报一类早就让欧洲统治者们垂涎三尺的东西,则更是让他们瞬间就陷入疯狂。 不过,电器的使用牵扯到大量的输变电基础设施,这不是能轻易在合作国家实现的。目前只有波斯地区拥有这样的实力。这也就意味着,环球集团以此作为墨家的宣传工具,多多少少是不够全面的。 好在,他们并非没有别的备选方案。 在小熊猫奖的刺激之下,罗蒙诺索夫很快拿出了他震惊世界的另一个设计。这不是个实验设计而是个崭新发明——虽然没什么实用价值,但却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 海宁在不久之后见到了这张发明的图纸,虽然画的有些抽象,甚至有些科幻,但他还是一眼认得出来,这竟然是一架原始的直升飞机。 原本的1754年,罗蒙诺索夫会在2月份测试这架直升飞机的可靠性,不过因为个头太沉,整体上甚至更像是移动建筑,所以它根本就没有飞起来。 但这仍然被科学家们认为是有史以来第一架直升飞机。 于是来自俄国的罗蒙诺索夫版“飞天木鸢”很快就成为了墨家宣传的重大助力。当然因为不是本地华人所做的,所以罗蒙诺索夫就被一些小报描述为墨家在俄国的分支传人。 这一消息极大的鼓舞了第四基地的宫里雁等人,就连郑信也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前去缅北地区留学。 与此同时,大清境内的许多莘莘学子也受到了类似的影响,不过他们不用去缅北,只需要去台湾或者海南岛就可以了。 海宁在那里新办了两所大学,虽然教学资源严重不够,但因为造纸和印刷水平的提高,书籍的数量还是够这些学生们进行自学的。 其实,在俄国创立的那些学校当中,也有不少学生是只能通过自学来完成课程的。 虽然俄国人的识字率很低,但考虑到海宁的学问很有可能可以帮助他们进入环球集团从而改变命运,所以仍然有很多中集团的贵族子弟在家里艰苦自学,他们当中的很多人甚至还试图掌握汉字。 当然汉字对他们来说是非常痛苦的学识。毕竟他们不同于拼音文字,很多读音都和笔画构成并不直接相关。不过即便如此,汉语的吸引力和传播广度也都没有受到影响,其主要的原因之一是:为了达到文化入侵的目的,海宁干脆以防止翻译错误为理由,强行在他出版的俄语书籍当中标注汉语原文。 这样的做法当然引起了许多俄国贵族的不满,这也是他在俄国地位不稳的重要因素之一。但随着俄国从中获得的好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明显,类似的反对声音逐渐被人压了下去。 不过,在大清境内。就没有发生如此让人感到欣喜的事情了。 由于清朝还在使用繁体字,而且每个字词的读音也和拼音方案所规定的普通话不尽相同,所以海宁推出的书籍仍然是标注这两种文字的,只是对于清朝的学生来说,学习起来并无太大难度。毕竟文字简化方案在中国是有相当传统的,宋朝时期就已经出现了大量的俗体字,所以像季羡林先生那样眷恋就是在,反对文字简化的,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道行逆施。 而且在清朝境内,考虑到很多学者都掌握着实际的行政权力,因此海宁也采取了一些比较缓和的说辞。在他的描述当中,这些简体字,是环球集团速记方案当中的一种,是雇佣兵用来应对紧张战事的,并不是用来创作诗词歌赋的。所以,简体字虽然遭到了大部分文人的鄙夷,但也被乾隆皇帝推广到了武职大臣们当中去了。 而且,海宁还推出了颇受乾隆重视的各类字典,这些字典当中既有可以通过简体查找繁体的,也有可以倒过来用的,但不管怎么样这点的规模都没有任何一本超越《康熙字典》。这也算是给乾隆他爷爷留了面子。 不过拼音方案还是体现在了这些字典当中,尤其是简体字典,有很多本都采用了后世常见的拼音顺序进行编排。当然为了方便对此十分陌生的清朝文人,字典对拼音方案进行了详尽的说明,同时也利用反切法之类的方式,标注了大清王朝的正确读音。 虽然这样的做法充分说明了海宁对清王朝的尊重,但乾隆依旧希望海宁只在出海人员当中推广这一方案。同时他要求海宁专门出版一套可以让大清官僚推广官话的书籍,海宁因此而特别不高兴,随后讹了乾隆240万两银子,作为此项事务的活动费用。 这笔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但乾隆皇帝在文教之事上向来是非常用心的,所以没有彻底放弃的打算,只是进行了讨价还价。 谈判最后的结果是120万两银子,不过海宁被允许可以在督管区和总督区以外的清朝领地内寻觅可用的人才。这让他有了打着寻觅人才的幌子,四处旅行,交结士人的机会。 海宁由此得到了充分的理由,派遣不计其数的人手进入了大清境内,而他本人则亲自率领大清东印度公司招募的农民,踏上了前往北美洲的道路。 就在他跨越太平洋的时候,一连串关于墨家的宣传活动,在他所有的领地里同时进行起来。 先是根据罗蒙诺索夫的设计方案制造的直升飞机出现在了大家面前,不过因为无法起飞,所以他只是引起了人们的好奇。 但在2月15日左右的时候,根据仆人们通过空气动力学原理进行改良的飞行器,重新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当中,这个版本的的产物更像是一种滑翔机,而且它最终完成了短暂的飞行。 包括俄国、印度、波斯以及清朝在内的许多居民都有幸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甚至清朝江南地区乡绅老爷们因此而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马里兰、新奥尔良,刚刚被白令公司踏足的阿拉斯加,以及加利福尼亚地区的人们也都处于类似的心情当中。 而且因为当地的教育落后,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这种震撼人心的效果,几乎是以散播恐惧的方式呈现出来的。 即便是有一定教育基础的南美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海宁的手下们已经将触角伸向了这里,并且与当地的统治者达成了贸易协定,但因为苏禄苏丹国的事件,和西班牙正在与环球集团进行的谈判,当地的西班牙副王,并不认为自己有擅作主张去和环球集团单独结盟的必要,他们声称要等待国王的最终决定。 3月底,在经过两个多月的航行之后,超过一万名移民分两批到达了北美洲的西海岸。 但在这些移民登岸之前的3月1号,为了在法律上拥有不可辩驳的自主所有权,海宁的各位使者就向欧陆列强和其他国家递交了一封国书,国书声明:在北美洲的法国殖民地以西,西班牙殖民地以北的地区,荣耀的归属于中国的墨家领地。 墨家将通过环球集团及其子公司与大清帝国、法国、俄国,以及其他有意愿的国家共同合作,开发这里的土地和矿产资源。目前,俄国的白领公司,大清的东印度公司,都可以享有相关公司15%的财政收入,以及其他多项权利,比如在自家农民耕种的土地上收税。 而这片土地当时实际的大小,大概包括美国西部、墨西哥东北部、加拿大大部在内的广袤区域。 当然,在被宣称的这一区域里,其实早就已经有了欧洲探险家活动的痕迹,甚至还包括很多移民,但海宁根本就没有在乎的意思。 法国人因为和他签有盟约,允许双方子民在对方的土地上进行合法经营,所以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抗议。 当时法国人的触角大致延伸到了明尼苏达州到艾奥瓦州一线,更加遥远的地区虽然有他们探险过的痕迹,但却没有足够的人口进行殖民。 不过他们虽然没有能力实现实际控制,但却扬言声称对那些土地拥有所有权,海宁既然进行了同样的宣称,那自然会引发他们小小的抗议。 至于西班牙,虽然也进行了小小的抗议,但却是因为他们军力不济,根本无法阻止海宁的这些行为,所以只好通过暂缓谈判进度等一系列方式来进行完整的表达。 剩下的俄国距离海宁要登陆的地方还很遥远,甚至,他们巴不得海宁能够控制更多的地方,这样他们也可以跟着沾光。 与此同时,澳洲、南极洲、非洲以及世界范围内的多个岛屿,也都被海宁用相同的方式纳入治下。 环球集团的实际控制领地,也因此而面积大涨,而且由于非洲等地区的情况比较复杂,所以最新数据甚至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统计出来。 不过这却意外地鼓舞了某些人,比如俄国的伊丽莎白女皇。她知道叶卡捷琳娜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但他不在意俄国未来的沙皇,可以拥有一块庞大领地的继承权。 而更让她兴奋的是,3月23号的时候,叶卡捷琳娜顺利的生下了一个男孩,并按照恰巴耶夫纳娜的建议给他取名保罗。 海宁和彼得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前者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俄国,后者则收到了军校继续训练的要求。 与此同时,又一批大约8000人的移民抵达北美西海岸,同时到来的货船携带了大量的粮食和步枪、火药。 他们登陆的地点在后世被称为下加利福尼亚半岛。1768年的时候,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三世才会命令向加利福尼亚进行殖民。1777年的时候,圣何塞才会出现殖民者们所建立的第一个城市。而现在当地虽然已经有了白人定居者,但基本上是毫无战斗力的农民,相反的,土著倒很有可能给他们带来更多麻烦。 之前两批移民其实也面临着相同的窘境,甚至有些情况比这个还糟糕,他们被要求尽可能地向内陆地区迁移,以扩充领地的边界。 因此他们虽然在华盛顿州和俄勒冈州附近登陆,但却不得不穿越爱达荷州、内华达州,直到戳进了南北达科他州然后才慢慢的停下来。 但这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那时候,后续的几批移民也都相继到来,北方的蒙大拿州州和南边的犹他州,都已经被纳入势力范围,曾经在1743年出现过法国和西班牙探险者的怀俄明州,也被海宁用强硬的姿态予以控制。 5月中旬,海宁和黑月相继到达圣彼得堡,两人第一时间去探望了他们的功臣叶卡捷琳娜,保罗也很快有了一个汉语名字,海明云。 而在他们旅行的这几个月里,世界范围内还发生了许多重要的事情。其中一条引起了海宁的关注。 他关注这件事情的原因,是因为相应的变化应该在前年就发生了,但不知道因为什么,有些事情竟然推迟了两年之久。 他虽然知道自己的蝴蝶翅膀一直在产生的作用,但怎么想都觉得这不足以解释某些事情的发生时间会因此而推迟两年。 因此他要来了这件事情的详细档案,详细到某些人的某些对话都被清楚的记录了下来。 自从舒瓦瑟尔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决定倒向蓬帕杜夫人之后,他对那个神秘人物就采取了许多虚与伪仪的措施,不过虽然他一直想要知道那个神秘人物的具体身份,但对方的所作所为始终滴水不漏,甚至他曾经暗中派出去跟踪对方的仆人,也离奇地死在了一条臭水沟里。 好在,那个仆人是从老家借来的,因此没有人知道他和舒瓦瑟尔之间的关系,这点小心防范的能耐,他舒某人还是有的。 只不过他的想法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罢了。以前的时候,他曾经忽悠那些贵族们在和环球集团的谈判过程当中故意使绊子,其具体的内容是拉到法国内部贵族们购买奢侈品的费用,同时鼓动国王将宫廷当中的某些费用挪用在军事建设上。 那样的话,像蓬帕杜夫人这样的贵妇,其生活质量是肯定会受到影响的。 所以她肯定会对此怨言滔天,而有些好大喜功的国王,这肯定为了推动军事发展而采取强硬的压制措施,所以他们双方之间的关系极有可能因此而闹僵。 那群神秘人物显然很同意舒瓦瑟尔的想法,因此他们也做了相应的事情,法国与环球集团之间的谈判甚至还因此加快了不少,至少比英国人和西班牙人要快许多。 但唯一让人感到疑惑的是,蓬帕杜夫人并没有因此而上当,即便她确实发出了一些怨言,但仍然慷慨的表示法国国王路易十五的决定将是她最高的指引。 实际上只有舒瓦瑟尔知道,这个阴谋,其实早就被他通过一个侄女的关系秘密告知了彭帕杜夫人。妇人因此而非常感激他通报消息的举动,并在某个晚上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的住所。 他向这位尊贵的夫人介绍了自己的处境,而那位尊贵的夫人也很快意识到了他的危险,并决心将此事秘密的告知于国王陛下。 路易十五在第二天就听说了此事,他很恼火有人竟然敢在和环球集团谈判这种大事上搬弄是非,同时他也对那些准备向自己情妇动手的神秘人颇为不满。 他很想知道那群神秘人的具体身份,但舒瓦瑟尔这边却好像没有多大的能耐,这让国王陛下不得不耐心的等待起来。 但他仍然给予舒瓦瑟尔以相当的信任,不但派遣了一支精锐的力量暗中保护他,还叮嘱他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先斩后奏,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不能放弃追查那群神秘人的具体身份。 然而这却谈何容易。 时间就这样匆匆而逝,虽然法国国王已经在私底下许诺,一旦事成就将会晋升他为公爵,但迟迟看不到破局希望的舒瓦瑟尔早就已经不将国王的承诺当回事了。 而且在那次仆人被杀的事情之后,神秘人虽然没有看出他的拓展,但行事也小心了许多。这让他在之后的好几个月里都没能见上对方一面,更不要说从对方的口中套取足够关键的情报了。 国王和蓬帕杜夫人也对这样的进展感到无比失望,他们也一度想要放弃舒瓦瑟尔这条线索。但就在这个时候已经与环球集团越走越近的法国人却迎来了一位神秘的访客。而这位访客的到来,却给他们创造了一次破局的机会。 第128章 相同心态的帽子戏法 伊丽莎白·霞飞,一个梳着偏分头,扎着马尾辫,气质很飘逸的女孩。她青涩的面庞就像是刚从21世纪的学校里走出来那般。但她到达法国时的身份却是环球集团派驻到这里的副使。 与喜欢四处交游,不断去拜访那些学界名流的长空不同,霞飞姑娘承担的仿佛才是一个真正的使者该做的外交职责。虽然来到法国还没有几天,但她已经和一系列顶层的名流打成一片。 国王路易十五的情妇蓬帕杜夫人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她并非这么干巴巴的出现在对方面前的,而是带着环球集团所特有的情报成果——考虑到蓬帕杜夫人反感宫廷那些繁文辱节的态度,以及将来必然领军洛可可这一时尚风尚的地位,环球集团都更愿意与她这位贵妇打交道。 所以在霞飞姑娘提供给对方的情报当中,有很多都是她的反对者息息相关的。蓬帕杜夫人原本还试图装作大度而不在意的样子,但很快她就从期中发现了舒瓦瑟尔的名字。 那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舒瓦瑟尔正在和一个隐秘的组织悄悄联系。而根据最新的调查结果,那些神秘的人物还在和其他人保持着同样的联系,他们本身就拥有着强大的影响力,再考虑到他们的这些下线,有很多都是军队当中的少壮派所以他们,也不缺少执行某些计划的能力。 因此环球集团的情报系统认为:一旦时机成熟的话,这些人完全可以颠覆法国的政坛,而法国作为环球集团最为重要的盟友,并不希望看到现有的外交成果出现任何变数。 这也就是霞飞姑娘带着这些情报出现在法国的原因。只不过,即便是蓬帕杜夫人也不会想到,这些情报,在黑月所谓“出口版本”这一思想的影响之下,只不过是所有情报当中的一小部分而已。那些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其实环球集团也已经调查清楚,但因为知道对方给不起合适的价格,所以他们并没有直接出卖掉某些幕后黑手的冲动。 相反的,如果能够和这位夫人一起她们这些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那么双方的感情一定能够带上一个台阶,如今的蓬帕杜夫人不过才刚刚成为路易十五世的情妇而已,未来二十年的时间里才是她真正发挥影响力的时候。所以,参与她崛起的这一个过程,才是最方便环球集团从法国政坛套取利益的过程。而二十年之后当这个夫人可以在政坛上呼风唤雨的时候,环球集团在法国的势力也大致可以享有相同的地位,甚至可以在这位夫人的基础之上拥有更高的控制能力。 面对这样的诱惑,环球集团是不可能放手的,所以才会有霞飞姑娘这样专门来处理这件事情的特殊人员。 而且集团还为他配备了许多精英人手,虽然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刚刚从学校里毕业的普通孩子,但也有那么几个人,是和霞飞姑娘一样,同样身为海宁机器仆人的精锐高手。 蓬帕杜夫人并不知道海宁的仆人们究竟意味着怎样的实力?她只知道海宁素来都是很信中他们的,因此即便是在法国,也没有人敢轻易对他的仆人不敬。这样的待遇,只有曾经的奥斯曼帝国可以拥有。但现在,即便是内心深处最为隐秘的秘密,这位夫人也不介意和霞飞姑娘分享一下。 “我了解舒瓦瑟尔的处境。准确的说,他除了和那些神秘人物有所接触之外,还与我也有所接触。他将那些人要求他所做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我,并嘱咐我要提前多谢准备。” “原来如此。”霞飞似乎并没有对自己情报的不全面流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似乎那才是正常的事情,而对于平常人来说,那确实是正常的事情,所以蓬帕杜夫人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似清纯的小姑娘却很快从他的话语当中寻找出了敌人的破绽,“既然他已经将他的忠诚献给了夫人,那么夫人为什么不通过他去了解那群神秘人呢?” 蓬帕杜夫人叹了口气:“聪明的姑娘,我很佩服你的反应速度。我是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想到这么做的,而且虽然舒瓦瑟尔声称自己已经尽力了,但是迟迟没有取得任何可见的效果。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被骗了,他也许是两面都不想得罪。” “这样吗?”霞飞姑娘其实很清楚,属瓦斯尔确实是没有能力查清楚那些神秘人物的具体来历,并不是想要像个墙头草一样只顾着自保。可惜他的主子似乎并不这样想。不过这也没什么不要紧的,她可以帮助他的主子认清楚他这位忠诚犬只的真实模样。因此她说:“我们确实不能相信一个身处混沌当中的人,所以如果您不舍得把他杀掉的话,那么就应该尽快把他从那种模棱两可的尴尬当中拯救出来。” 彭帕杜夫人不剪的这种眉毛,在法国,还从来没有人强调上位者应该对自己的手下负有这样的义务。但是考虑到环球集团的迅速崛起,或许这样的义务正是他们成功的原因,因此即便是蓬帕杜夫人,也不介意多加了解一下。 所以她调整了一下心神,用请教一般的礼貌语气问道:“那么,您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做呢?” “这个计划说起来有些复杂,而在这个复杂计划当中,有很多隐秘的因素都是需要我们自行准备的,这些东西不需要那位舒瓦瑟尔知道。他只需要知道,您正因为他的无能而不得不只身犯险。然后,我们在给他指明一条合作的明确道路,如果他的行为没有出现在这条道路上,那么,他的忠诚就肯定有问题了。” 听到这里,蓬帕杜夫人高兴地叫了起来:“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这位忠诚仆人就会变得愈发可信了。” “不止如此。”霞飞姑娘就在这个时候补充说,“我们甚至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直接干掉某些个神秘的人物。” “什么?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蓬帕杜夫人并不是什么富有智谋的人物,所以听到霞飞姑娘的陈述之后,立刻就变得兴奋起来。那些躲藏在暗处的老鼠早就成为了她寝食难安的忧患,所以如果能够解决掉的话,恐怕无论是换成谁都会感到兴奋吧。 但是霞飞姑娘却好像没有理会他的兴奋劲头。她青涩的脸庞上只浮现着淡淡的笑容:“原本嘛,从逻辑上来讲,如果不能让他和敌人直接冲突,就无法彻底的排除他首鼠两端的可能。更何况,这件事情的要点其实也不在这里,而是在于夫人如何能够安全的落实好这个计谋……” 听到安全这两个字,蓬帕杜夫人的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处境竟然也会因为这个计划而迅速恶化。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对面的那位姑娘,却见对方也在回望着自己。只不过,那双蓝色瞳孔所迸发出的色彩当中,丝毫没有一丝一毫慌张和不安的样子,这和某位夫人显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蓬帕杜夫人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丑态,但她并不具备平复心情的绝佳能力,因此即便她强装镇定,接下来问出的话也仍然带有不安的色彩。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是,她的大脑似乎已经可以进行正常的思考了,所以虽然某些话语说的太突兀,但也戳中了问题的实质。 而他接下来问的这个问题就是:“环球集团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霞飞姑娘笑了起来:“我们想要得到一份秘密的枫丹白露条约。” 听到对方连条约的名字都已经想好了,蓬帕杜夫人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掉进了对方早就已经设置好的陷阱,但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已经不可能舍弃对方许诺的优厚条件。 所以,她仍然壮着胆子问道:“你说吧,只要不出卖法国的利益,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不。”霞飞姑娘却突然丢出了一个否定的词语,这可把蓬帕杜夫人给吓了一跳,但这次,这位风华正茂的贵妇,却没有来得及打断对方的话语,这让霞飞姑娘有时间说出那句更加惊世骇俗的下半句,“我就是要让您摆出一副要出卖法国利益的姿态,只有这样那些躲藏在背后的保守派美才会一个又一个的跳出来。只要他们敢主动出手,他们的身份就将不得不暴露。到时候,夫人您只需要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坐镇指挥,就可以轻松的将他们剿灭。” 话说到这里,已经不可谓不清晰了。蓬帕杜夫人虽然反应慢了一些,但在一番认真的咀嚼之后。她还是成功的将对方的前言后语全都串在了一起。原来对方的那个复杂计划是需要他以自身为诱饵才能进行的,不过对方既然已经在为自己的安全考虑。那么就说明他们并没有出卖自己的意思。 而那个所谓出卖法国利益的姿态,自然就是她们的交换条件了。虽然只是一个姿态,并不见得牵扯到什么实质的利益,但他们完全可以以那个姿态为依托,去扩展他们所能够触碰到的利益。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是他肯定会打着自己的旗号到处疏通关系,笼络权贵。 然而只是那样的话,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在法国这样的社会里,某些个仆人都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何况是一位如今驰名国际的雇佣兵首领。 再者说了,如果能够通过这个计划,彻底的干掉那些隐蔽在背后深处,一直是从阻挠她的人。那么就算真的出卖掉法国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像她这样一个从小就被当成法国国王的情妇来培养的年轻女孩,自由的法兰西又何曾将任何荣耀和幸福施加在她的身上? 既然如此,那么法兰西之于他来说又算是什么东西呢? 啥也不是! 所以出卖和不出卖又有什么要紧的?难道他海宁还能跑来法国做国王不成?只要他无法达成这样明目张胆的目标,那么他在法国的许多利益就还需要受到某位夫人的保护不是吗? 甚至,像叶卡捷琳娜那样成为环球集团在某国的利益代言人,对于如今尚算年轻的蓬帕杜夫人来说也不是不能做到的事情。 事情既然已经设想到这种地步了,那还有什么犹豫的必要呢?蓬帕杜夫人很快就同意与霞飞姑娘进行合作,并从他那里得到了计划的完整步骤。 只是这些步骤的具体内容,现在还不足为外人道也。当天能够有幸看到他们这场密谈的所有活人,最终都知从夫人的脸上看到了甜蜜的笑容。那笑容,即便有时候她刻意摆出来去讨好国王,也不见得能够达到相同的动人程度。 而那位在美艳程度上并不输给她,甚至还远远超过她的霞飞姑娘,在之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们的视野,没人知道这位姑娘去了哪里,只有舒瓦瑟尔意外地得到了这位姑娘的邀请。 在《环球快报》驻巴黎记者站的对面,有一家装修还算古朴典雅的咖啡馆,舒瓦瑟尔按照霞飞姑娘的指引来到了这里。 一开始,霞飞姑娘的青春靓丽,深深的打动了这位未来的公爵阁下。而对于方似乎也不介意他用更加亲贵的语气与之交流。 而且在最开始的时候交流的话题还算是比较轻松的。由于霞飞姑娘是刚刚来到法国的,所以舒瓦瑟尔主动向对方介绍了一些最近发生在巴黎的趣事。 狄德罗的百科全书在1751年就已经开始出版了,但那并不是书籍的全套内容。对于百科全书这种鸿篇巨著来说,如果不能够拥有全套的话,那意味着知识必然会出现短板,其收藏的价值也会大打折扣。 所以负责出版的相应机构,当年就曾经向买家们承诺,最迟在1754年的时候,狄德罗就可以完成整套书的最后一卷。考虑到仅仅只有三年的等待时间,所以当时很多人都购买了书籍的前半部分。然而事实却是,当1754年真的到来之时,那些出版社却没有能力兑现当时的承诺。而这些出版社当中,就有那么好几家是环球集团旗下的。 不能兑现承诺倒不是因为他们想故意抵赖,而是狄德罗正在准备给百科全书增加更多的内容。所以,这本书的全部篇幅,绝对不会是出版商所保证的十卷而已,而是…… 用舒瓦瑟尔的话来说:“据某些可靠的小道消息传闻,狄德罗曾经亲口承认,即便是他自己也无法确定这套书究竟会发行多少卷。” 而在真正的历史上,这个时候距离狄德罗完成《百科全书》还有20多年的时间,最后的《百科全书》不是10卷,也不是11卷,而是28卷,超出计划内容将近两倍。最后完工的百科全书,有71818个条目,2885幅图片。 如果消费者知道,《百科全书》会有28卷,价格是之前承诺的三四倍,最后一卷出版的时候更是已经到了1772年,那么消费者们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事实上他们现在就已经让出版方十分难堪了。霞飞姑娘也早就已经听说环球集团旗下的几家出版公司以及和她们合作的那些本土企业,已经不得不向对方做出了退款的承诺。 当然能够购买百科全书,这种无聊书籍的人们原本也是不怎么差钱的。因此出版商们只好另外承诺,那些买家可以用收到的那部分狄德罗版百科全书来交换相同价值的另外一些书籍,而且为了表示歉意,出版社方面还会在售价上进行大幅度的折扣优惠。 被提供用于交换的数据当中,有一套就是环球集团同样也在出版的环球版百科全书。这套百科全书的篇幅比比德国队还要冗长。不过因为机器仆人的存在,所以这本书的编纂时间被大幅度的缩短。如果不是海宁一心想把它打造成极具收藏价值的书籍,那么他面试的时间肯定还会因为印刷和装订方面的省时省力而大幅度提前。 但现在嘛,几乎整个欧洲的贵族们都已经知道那套书籍的印刷速度非常之慢。听说环球集团已经为了追赶进度而扩建了几座印刷厂,但整套书还是处于供不应求的阶段当中。 所以当大姐原本购买了狄德罗百科全书的人们听说可以用来兑换环球版百科全书的时候,他们的兴奋之情是难以言表的,就像是提前三年刮中了某个巨奖彩票一样。 当然这只是针对某些平民和负伤来说的,对于真正的贵族她们三年前就已经订购了环球集团的那套百科全书。不过对于这批人,环球集团也是有方法去对付的。他们后来推出了一款百科全书套餐,如果有哪位贵族愿意购买两套以上的百科全书,那么他们是可以享受到七折优惠的。考虑到这些书籍的装订水平非常之高,因此如果能够在收藏之前就拥有巨大的成本优势,那么在事后出手的时候,他们更容易赚的盆满钵满。 贵族们是时常要因为财务问题而变卖各种财产的,书籍当然也不见得就会被排除在外。所以他们很乐意在条件相对宽裕的情况之下,用更低的成本囤积更多的富有收藏价值的东西。 其实对于书籍的热爱,对于任何正在觉醒文明的国家来说都是很正常的,这对于许多人来说似乎是镶嵌在人们DNA里的东西,只不过绝大部分人肯定更愿意接受这是后天的文化氛围,所带给他们的改变而非先天铸就的。 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明确的判断,可以证明这种下意识的主观臆断。人们的遗传信息毕竟是会因为环境而改变的,谁能够证明进入人类社会之后的人们没有在这方面产生过突变了,谁都不能! 单就法国在这一段时间的某些情况来看,霞飞姑娘完全有理由相信这群法国人已经产生突变了——他们对知识的渴望,已经近乎于达到了近乎癫狂的程度。 在舒瓦瑟尔的讲述当中,另外一个老人的经历似乎就证明了这一点。 那是一个已经行将就木的老人,他的一生也没有多少亮点可言,至少在当时人看来是这样的。但是在海宁来到欧洲之后,这位老人在1733年的某项学术成果却很快引起了人们的重视。 这位老人叫做棣莫弗,这个完全可以被翻译成蒂莫夫或者其他称呼的名字,宣示着他在民国时期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国内学者的重视。事实上他的1733年的那个发现,在后来确实被统计学界认为是首屈一指且至关重要的定理。 那个定理的名字就是很多人都曾在教科书上见到过的中心极限法则——那是概率论中讨论随机变量序列部分和分布渐近于正态分布的一类定理,是数理统计学与误差分析的理论基础。 棣莫弗的研究成果很可能和伯努利实验有关——进行这一实验的应该不是,此时仍然活蹦乱跳的丹尼尔·伯努利,而是他的鲜卑雅各布·伯努利——该实验并没有给出完善的数理分析,而蒂莫夫的研究,则给中心极限法则带去了二项分布方面的巨大进展。 只不过他的这些研究在原本的历史当中是石沉大海的,直到拿破仑的老师拉普拉斯极力推广之后才引起了人们的重视。 而现在海宁这位穿越者,这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预测未来的阉割版拉普拉斯妖,正在做着拿皇的老师才会做的事情。 只可惜,棣莫弗在1754年就会去世。他那聪明的头脑已经无法给环球集团和法国人民带来更多更大的惊喜。 不过他的学术书籍在海宁的激励推广之下也成为了很多人的收藏品。法国人似乎对他这类本土学者的作品情有独钟,他们激昂的民族情绪,甚至就连环球集团在推广自家作品的时候也时常会受到挑战。相对来说奥地利那种谦虚学习的态度就更加让人感到欢喜,英国人对于外来文化的包容程度可能都还高于法国佬。在整个欧洲范围的大国当中,恐怕就连保守的普鲁士在这方面才能和法国人稍微较量一下。 普鲁士是一个对本民族的文化极具开拓精神的民族,他们只是看上去保守,但他们创造了许多欧洲民族无法创造出来的东西。法兰西人虽然也是具有开拓精神,的这本是人类都具有的品性之一,但他们从来不在严格要求自己这方面作出新的挑战,因此在拿破仑的时代结束之后,无论是普法战争还是一战二战,德意志人带给他们的三次入侵都如同料铐一般沉重地压在他们的身上。 法国人的文学,对知识的渴望,凡此种种附庸风雅甚至冠冕堂皇的东西,都无法阻止德意志人的钢铁与热血。中国人到后来选择的道路,也不是文化上的救亡图存,新文化运动虽然揭开了序幕,也将新时代的精神种子散播到了九州大地,但那一批其实依旧在眷恋旧时代的学者,事实上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中国的本质。 一群妄图废除汉字改用罗马拼音的家伙,毫无疑问是过分强调了不断内卷的某些文明习惯,而忘记了生存的本质究竟是何物。 这样的法兰西在海宁的眼里,必然会走向更大的混乱与衰败。而滞后的历史也将毫无犹豫的证明这一点只不过论及民族文化的深厚底蕴,法国人显然更能够迸发出各种奇葩的燃点。 法国大革命当中形形色色的怪胎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而在那些怪胎卖身后,当拿破仑以军事的力量将这些燃点统合起来之后,帝国的光辉就将毫无疑问的让整个欧洲震颤。 但在那之后呢。别的民族就不奇葩了吗?就没有燃点了吗?就没有在衰败当中救亡图存的觉悟了吗? 他们当然有,而且像普鲁士那样进行了很理智的分析,采取了极其理智的措施。 法国人的历史在一定程度上是100多年前进行的中国某段历史的预演,但更是普鲁士历史的预演。 有意思的是,那样的预言只存在于原本的历史时空当中,而海宁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100多年后的进程,又怎么可能不被他的蝴蝶翅膀所打断? 但50多年之后的法国革命,海宁还不准备让它彻底的消失。这也就意味着,正如蓬帕杜夫人所期盼的那样,她将荣幸地成为环球集团在法国的代理人,甚至有机会享受到叶卡捷琳娜一样的待遇。 只不过这一次,海宁不会像常驻俄国一样常驻法国,所以他也需要一名类似于总理大臣的角色,来处理他要面对的日常琐事。 而这个角色最合适的人选,就是霞飞姑娘面前的舒瓦瑟尔。 在听了舒瓦瑟尔的几段故事之后,霞飞姑娘的表情终于变得郑重起来。她对法国某些事情的了解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某些法国贵族的水平,因此之前的那几段故事根本无法让她感到轻松幽默。 相反的,她要表达的某些事情,反而更可以用轻松幽默的事情说出来,只不过对于舒瓦瑟尔来说,那可都是一些要命的活计。 或许是出于对这个油腻小生的反感,霞飞姑娘的开场白就把对方给吓了一跳:“我和蓬帕杜夫人都需要你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你有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但我们两个恶毒的女人仍然决定可以忽略掉这些风险。” 听闻此言,舒瓦瑟尔吓了一大跳。他刚才还是都展现出来的风趣幽默,以及试图证明自己实力的小道消息,在这样的话语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片刻之后,他刚才还神采奕奕的脸庞已经变得灰白不堪。他甚至有些精神恍惚的自言自语道:“我对夫人一向忠心耿耿,为什么他要舍弃我呢?” 听到他这么说霞飞姑娘忍不住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那冰冷的寒意瞬间让对面的数瓦斯尔意识到了自己的神态不妥。 他抬起头来看一下对面的这位姑娘,眼睛里充满了犹疑,神情上遍布者不安。但他终究是个上过战场的人,在咀嚼了一遍姑娘的话语之后,他终于意识到了对方想要流露出来的关键词汇。 忽然,他站起身来,庄重的向对面的那个姑娘保证说:“身为法兰西男人,所有的风险本就应该由我们来承担。所以无论你和夫人决定了什么,我都将义无反顾的去完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霞飞姑娘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家伙的脑子还算带线,听出了自己的言外之意。他和蓬帕杜夫人确实没有出卖他的意思,而只是要让他意识到有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需要他去做而已。 当然,这家伙刚才那番话当中也有一处很让人讨厌的地方,舒瓦瑟尔出生于洛林公国,而此时洛林公国还没有彻底的被法兰西吞并。所以他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一个法兰西男人,只是玛利亚·特雷莎女皇的丈夫弗朗茨一世皇帝曾经的家臣之子而已。 说起来,这还是波兰王位继承战争时期的一段往事。 不过,那段往事虽然还没有随风吹去,毕竟留下了深刻的后世影响,但是和现在的环球集团也没什么多大关系了。 所以霞飞姑娘并不在乎这一点。她在乎的是既然对方已经做出了保证,那么这个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我需要你做的事情是,在某个我认为合适的时候,怂恿那个与你联络的神秘人的背后主使,站出来去承认他的身份,以此作为带头大哥发起对澎湃陆夫人的武装反叛。” 扑通一声,听到这番话的舒瓦瑟尔当即摔回了椅子上。 他万万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女人竟然在策划着这样一场危险的图谋。如果不是他的理智此时还在发挥着残存的作用,恐怕他都要跑去再次向蓬帕杜夫人告密了。 不过这位美丽的姑娘既然是妇人那边派过来的,那么所谓针对彭帕杜夫人的武装反叛,很有可能是另有隐情的。指示这番话来的太过,突然让舒瓦瑟尔还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这个判断。 所以,他在调整了一番心态之后,干脆我觉得回答说:“我需要向夫人求证你所说的话,否则我是不会配合您的。” “当然没有问题,您可以让您的那个侄女还是外甥女来着,再去和夫人联络一下,不过这次要格外的保密。另外出于您如此小心翼翼的性格,我决定再告诉您一些必要的背景常识。我们计划怂恿妇人出卖法兰西的一些利益,作为曾经洛林公国的贵族,您应该不介意这样做吧。更何况,这是引出幕后黑手的关键一环,只有这一步走得好,我们才能够得偿所愿的抓住那群狡猾的狐狸。” 舒瓦瑟尔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原来这个计划是如此的环环相扣。 这么想来,或许他也不必像蓬帕杜夫人求证什么了,因为他已经明确地意识到,出卖法兰西利益这种事情,在如今的欧洲格局当中,只有正在不断疯狂向各国扩展的环球集团才会去做。 因为只有他们在利益方面的诉求,不容易引起传统贵族们的反感,或者说他们下手的角度是在那些愚蠢的贵族们的认知盲区之中的。这在以前的时候就已经经常发生了,对于普罗大众来说,如果能够愚弄他们的贵族,那将是一件非常畅快的事情。但是现在,那毕竟是一群来自外国的势力,不知道法兰西的百姓们在看到那一幕之后,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笑得非常开心。 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些犹豫。 但他很快还是清醒的过来。 刚才的判断让他拥有了更多的自信,也让他的头脑变得更加冷静。因此。他毫无保留的再次献出了自己的忠诚,因为他更清楚相对于彭帕杜夫人这个国王的情妇来说,能够同样牵着国王鼻子走的环球集团,也完全可以成为他的另外一条大腿。 因此,他果断的说:“身为一个洛林人,我确实不太清楚法兰西的百姓会在乎怎样的利益。或许在贵族们的压制之下,他们永远都无法与他们想要的自由和幸福连在一起。我知道环球集团在做什么,我也愿意为了那样的理想而战。法兰西的利益向来都不光是国王和贵族们的利益,正如海宁总裁所说的那样,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出卖几个贵族这样的事情,完全不应该用出卖法兰西的利益来代替。您不必用这种野蛮的姿态去掩饰您的谦逊。因为我相信洒脱不羁的环球集团,能够带给人民更多的自由。” 这番话一说完,霞飞姑娘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家伙先是强调自己洛林人的身份,直接把刚才的法兰西男儿给丢到了九霄云外。然后他又模糊了对法兰西利益的定义,再结合海宁在宣传上的某些领先时代的说词,瞬间就把他和环球集团放在了同一条战壕里。 当然不得不说的是,作为一个男人,他确实有蓬帕杜夫人不具备的某些认知便利,他准确的识别到了霞飞姑娘所表达出来的匪气和洒脱。他不认为那些东西是真正的威胁,而更像是他在军队当中见到的某些氛围。 这让他自信的选择了合作,并流露出了投靠环球集团的想法。 霞飞姑娘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另外一个目的就这样轻松地达成了。 而且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她也不会再建议对方掌握比之前更多的情报。 “你这样想非常好。我们确实准备出卖一些贵族的利益,而不是法国百姓的利益。我们准备与你们的国王签订一项对赌协议,按照计划,这项协议应该在枫丹白露签署,所以他的名字你也应该能猜到了。而协议的具体内容是:一旦法国在即将爆发的英法殖民地战争当中落败,那么法国所控制的密西西比河两岸的的土地,都将无偿的转让给环球集团,而不是西班牙或者他们的对手英国人。这主要是为了防止英国人在战胜之后趁机扩展他们的地盘。基于相同的原,我们也准备针对普鲁士签署一个。虽然普鲁士是法国的天然盟友,毕竟双方都要针对奥地利这个传统的欧陆强国,但考虑到欧洲风云的变化莫测,我们还是认为接下来的战争会让法国和普鲁士走向对立。为此,我们计划在征得法国朋友的同意之下,与可能给法国带来巨大威胁的普鲁士人签订一条和约,如果我们在关键时刻愿意放弃进攻普鲁士的话,那么普鲁士人在未来的40年里,都需要以较低的公用成本为环球集团效力。这样一来,法国人的东方就有了一条凶悍的看门狗。虽然我们不能保证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吃到狗肉,但手握狗绳的人应该也会让整个欧洲感到惧怕吧。” 听到霞飞姑娘的这番话,舒瓦瑟尔突然变得瑟瑟发抖起来。这哪是出卖了法兰西的利益,分明是让法兰西在未来的战争当中立于了不败之地。 所以法国人一定是很乐意达成的。 当然,海宁的环球集团作为直接的受益人,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获取了本属于法兰西的好处。但如果法兰西在战争当中无法以自身的实力取得那些好处,或者守住那些已经到手的果实,那么已稍加变相的姿态去继续延续这些好处,能够提供给法兰西的利益也未尝不可。 这一点,不就如同他们在印度所做的那样吗? 说起来印度那边的事情,好像就是和环球集团进行的合作呀。 这么说来,环球集团是准备利用法国人与此前相同的心态,完成梅开二度甚至是帽子戏法的好戏。 这可真是太绝了。 从来没有人可以在欧洲历史上玩出这样神乎其技的外交成果。 看来,他舒瓦瑟尔的选择并没有错。 第129章 一切都明悟了!只是太晚了! 不得不说,舒瓦瑟尔在这件事情上确实彰显出了他独到的眼光。 或许在原本的历史上,他其实并没有这样的能力。但原本的历史上也没有他这两年的经历。而在这两年之间,他不得不使尽各种浑身解数去刺探神秘人物的真实身份。这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面对身边的一切,因此也让他锻炼出了更加犀利的分析能力。 在这种分析能力的帮助之下,舒瓦瑟尔才能清晰的意识到,谁才是这场浩大的结局当中最有可能取胜的那一方。而且,他不光看对了环球集团的在这局棋当中的巨大作用,还猜对了法国国王路易十五对环球集团某些提议的大致态度。 成都之前发生在印度的某些事情那样,法国国王对于环球集团所提出的这个对赌协议是非常感兴趣的。如果战争成功,那么法国自然可以得到足够的利益,但如果法国失败,虽然这在路易十五看来好像并不太可能,但如果出现这样的状况的话,有环球集团的这个对赌协议,他们将极有可能可以保住原有的利益不被大幅度的削减,而且还有可能顺手拥有一个正在崛起的势力的控制权,虽然那样的控制权只能通过环球集团来实现,但战败的法国还能够有所收获,已经是件很让人兴奋的事情了。 所以他并没有花费多久的时间就选择在这份秘密协议上签了字。当然,即便他无比信任环球集团,即便他的大臣当中也有很多和他一样的人,但这件事情也注定需要和一些人进行秘密的商讨,所以虽然是秘密协议,但实际上协议的具体内容在法国上层贵族当中是不保密的。 甚至在蓬帕杜夫人的建议之下,法国国王还找来了一些素有智慧声望的人物进行讨论。当然结果并不会因为这样的讨论而被改变。讨论只不过是在形式上走个过场,既彰显了法国国王礼贤下士的优雅素质,同时也通过扩大知情者范围的方式,确保某些个一直躲藏起来的幕后主使可以知道这方面的情况。 而在这之后,一条让人始料不及的消息就传播了开来。刚刚签署不久,还墨迹未干的那个所谓保密协议,竟然在国王的三令五申之下,仍然被见诸于报端。刹那间,法国人陷入了对这件事情的疯狂讨论之中。 法国并不是一个没有审查制度的国家,恰恰相反,警察们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揭露这一秘密协议的报社。不过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他们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即便是综合了其他部门的情报和消息路,易十五最终能够知道的也只是那家报社的大致消息,那是一家注册资本并不高的报社,平时的发行量也很惨淡。看上去,他们之所以会如此积极的报道这次秘密协议的签署,只不过是为了博人眼球,扩大销量。 而且这个秘密协议即便为外人所知,似乎也不会影响他路易十五的地位。因为他为法国人带去了一个,即便在战争面前也稳赚不赔的协议。这样的协议,翻遍欧洲历史都找不出另外一条来。 按照常理来讲,他的臣民们应该为此而欢呼雀跃。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巴黎、马赛等多个城市的街头,却突然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小抄。这些手工抄写的纸条,虽然因为法国识字率低下的原因,而不见得被所有看到的人所理解,但终究有那么一部分人是看懂了上面的内容,而且,他们下意识的觉得这样的分析好像是很有道理的。 不久之后,包括长空和霞飞姑娘在内的所有环球集团驻法国的使者,也都知道了这些分析的内容。因为这些分析对环球集团在法国的发展是极其不利的——他们揭露了环球集团的野心。 从环球集团在缅北、印度和俄国的情况来看,他们在没有足够人力土地和财富的情况之下,通过展现自己掌握的技术,而忽悠到了足够数量的赞助,而凭借他们在技术上的独门优势,他们尽可能的削弱了其他因素,在生产过程当中所占的重要比例。 这看起来是无可厚非的,但事实上,这加速了他们的成长,让他们可以比提供其他要素的那些人更快的壮大起来。 所以像印度、波斯俄国这样的国家,在以后B家都会面临一个比他们更加强大的环球集团,而正是他们所谓的合作养育了这群人。 如今相同的事情发生在法国,法国就不能不为之而小心翼翼。他们在法国所做的一切虽然有很多,都对法国人有好处,正如俄国人也有利那样,但实际上,他们早已经意识到了,在强大起来之后应该如何对付他们的盟友。那就是吃掉他们。 莫卧儿帝国的皇帝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波斯更是早早的就已经倒在了战争的铁蹄之下,俄国人虽然还在懵懵懂懂,但他们已经意识到了环球集团在与他们的贵族争权夺利。而法国人呢,看看这次秘密签署的《枫丹白露条约》就知道了,双方规定了战败之后,某些土地的所属权变更。而这样的战争,法国人是不可能打赢的,因为环球集团一方也会参与,甚至将会扮演着重要的作用,只要他们与敌人私下里合作一下,将法国人在战场上出卖掉,然后他们就将会获得大片的土地。 毫无疑问的是这样的猜测并非是全无道理的,几乎所有法国的民众都瞬间相信了这种可能的存在,就连刚刚还签订了秘密条约的路易十五,也在接触到这一分析的最初那段时间里感到彷徨和惶恐。 他一度认为,自己是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正准备采取任何必要的措施加以弥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霞飞姑娘却单方面的公布了北美作战的具体计划。 由于环球集团在北美殖民地只控制了马里兰地区一块地皮,而他们和法国盟友的共同敌人,英国人还拥有12块相类似的殖民地。所以他们给自己在战略上的定位是非常清晰的,环球集团只会从马里兰州出兵,尽可能的牵制英属北美殖民地在东线的兵力。 另外考虑到法国民众出现了不信任他们的舆论。所以他们将不会参与西线的战事,并将原定的作战部队和后勤支援军团全都调回到环球集团的实控范围之内。 这一番操作下来,路易十五立刻感到了局势紧张。他其实并不知道海宁和环球集团曾经制定过什么作战计划,他只知道海宁有意策反北美殖民地的那些早期移民们,那是他很久之前就提到过的一个计谋,好像是为了给英国亲戚们添堵才那么做的。 路易十五还记得,当时他就给了这个计划极高的评价。而现在,单就海宁在东线的存在感而言,他不丢失马里兰就已经是侥天之幸了。所以他确确实实也只能起到一定的牵制作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或许真的要和英属北美的那些家伙们暗通款曲一下。 这在路易十五看来完全是环球集团在马里兰州的生存之道。倘若他路易十五身处那样的境地,一定也会采取某些措施缓和双方的矛盾。这一点肯定是不值得怀疑的。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一群远在东线战场,而且还面临强敌的人,又怎么能够出卖西线战场上的队友呢? 这样一场战争,本来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要法国人自己去打。但糟糕的是,队友因为担心受到猜忌,而主动放弃了在新现象的帮助,可他们在东线上的表现又显示不出任何破绽,怎么能够因此而怀疑她们呢?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所谓的欲擒故纵之计。基于这种考量,同意他们不参与西线的战事,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可那样一来就让路易十五觉得环球集团实在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所以他个人是准备坚持,让环球集团参与两线作战的,甚至加拿大的魁北克地区也应该出现他们的士兵。 可是民间的舆论已经不认可国王这样的想法,连他的大臣们也终于流露出了反对的倾向。而就在这个时候,澎湃度夫人却突然站了出来,她坚定的支持国王的选择,甚至扬言说法国的贵族和臣子都是些草包,比起环球集团的那些精英们实在是差了太多。考虑到环球集团的行政管理服务套餐目前只处于试运营阶段,而且已经取得了斐然成就,所以这位夫人大胆的建议,应该让海宁的环球集团在全国范围内都开展这样的服务,以便彻底取代那些霸占着法国宫廷位置的酒囊饭袋。 国王对于这种大胆的想法虽然不置可否。但他对那些臣子们却的确是无比失望的。可是坊间和舆论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一点,民间甚至一度有激进分子。试图冲击环球集团的店铺、工厂和学校。 然而,这些店铺和工厂如今已经成为了部分法国人盈利的重要途径。参股这些工厂的当地土豪和贵族,也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何况他们已经知道了国王的态度自然是会肆无忌惮的站到环球集团那一边。 至于那些新建起来的学校,不但是孩子家长没改变命运的希望,而且还是法国知识分子们一直所推崇的举措,法国宫廷一直无力做到这一点,直到海宁的环球集团出现之后,才终于将这大范围的推广起来。这样好不容易才取得的成就法国的知识界,成本当然是不肯放弃的,谁敢攻击这些学校就是与他们作对。 于是这些人纷纷拿起自己的笔杆子,在法国的大小报纸上,汹涌澎湃的抨击那些作乱分子。以学生家长为骨干的市民更是组织起来,以坚定的姿态保护学校工厂的工人们,则直接成立了纠察队,提前数十年掀开了工人武装斗争的序幕。 长空被这一幕感动的无以复加,他知道海宁的脾气,学校是海宁的秘密所在,工人则是他血脉的栖身之处,哪个造反派的纸老虎,敢在这两种地方亮出爪牙,就一定要把他打到亲娘都认不出来。所以他不经请示直接调动了一支军队,在法国南部的土伦港登陆。 国王路易十五也毫不客气地发出了镇压骚动的命令。一些大臣和贵族们也主动回到自己的封地,协助平息事态,但唯独有一些人却谨慎的一直在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而在这群人当中,有那么一两个是曾经和舒瓦瑟尔交流过的。他们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不想让法国陷入内乱的深渊,他们意识到了谁才是祸乱之源,那个刚愎自用的国王和他身边不知廉耻的情妇是必须要被除掉的。 因此他们更加密切的联络着各色各样的人物。舒瓦瑟尔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有幸再一次见到了那位神秘的人物。 双方进行了亲切而友好的交流,并就当前的局势互换了意见,只是在最后的时刻,舒瓦瑟尔才突出底线的说出了一段和这是会面的基调迥然不同的话语。 “我觉得我们得站出来领导这次革命。是的正是一次革命,像英国人那样的革命,你们都看见了,不是没有人反对国王,但他们就像一盘散沙一样,根本无法凝聚起战斗力来,国王掌握着军队,环球集团是一群雇佣兵组成的,他们久经沙场、装备精良,而且纪律严明、组织有序。这对于一群乌合之众来说就是致命的,所以我们必须公开站出来发出我们的声音,号召全体法国公民为了自由而战。” 最后,他小声的补充说:“而且我知道蓬帕杜夫人的藏身之处,我的一个侄女和她是闺蜜。我虽然无法取得那位侄女的信任,但我知道侄女最近会去哪里参加舞会。” 那位神秘人物表扬了舒瓦瑟尔的大胆建议和关键情报。其实他们也早就觉得如今的法国是民心可用,正适合他们去做一番大事业。指示这样的伟大事业,只有充满勇气和雄心壮志的人才能够轻易做出绝代,而他们这群已经快老糊涂的政治家们是肯定会小心翼翼的进行试探的。 不过现在看来,如果说舒瓦瑟尔的情报属实的话,他们完全可以一击致命的达成目标。只要蓬帕杜夫人一死,那么所有反对他的声音都必然会为之军心振奋,同样的他们也可以迅速地汇集到一起完成接下来的使命,那就是,将环球集团给彻底赶出去。 于是在两天之后,经过一连串紧张的联络和组织500多名忠诚于这个组织的士兵和某些个骁勇善战的人物,就被他们组织了起来。他们的目标是在蓬帕杜夫人举行舞会的时候,一举将其击杀。 没过多久之后,舒瓦瑟尔那边就传来早先提及的情报,这支军队迅速的行动起来,向着目标庄园迅速的开进。 行动进行的悄无声息,由于最近四处都在发生各种形式的骚乱,所以这支军队便在某些大人物的安排之下,以评判的名义顺利的穿行于巴黎的大街小巷。当他们到达庄园之外的时候,仍然没有人能够注意到他们别样的企图。 掌握着这样的明显优势,他们并没有贸然开枪,而是以抓捕叛乱分子的名义骗开了庄园的大门,然后他们一拥而入,迅速的将开门人和大部分仆人都控制了起来。 紧接着他们向举办舞会的大厅,迂回包抄过去,并在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完成了包围。 而此时那座大厅里依旧歌舞升平,烛光摇曳着贵族们的奢华,琴弦也在撩拨着贵妇们的心房,仿佛他们今天将会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然而这个夜晚的难忘之处却不在于床第之间,而在于枪膛之内。 砰砰砰的一连串枪声之后,所有人都被吓得惊叫着四下奔逃。不过他们一个人也别想从这里冲出去,因为手持着长枪的士兵,正从四面八方冲进这座大厅里。 乐队很快停止了,演奏烛台上的光阴也有一些,被慌乱的人群撞翻在地,挤出窗帘盒名贵的丝织物因此而被引燃,不过的现场并没有人顾得上救火。 领头的将军在士兵们的簇拥之下来到了贵妇们面前。有几个贵妇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并和他们攀谈起来,同时也亮明了他们自己的身份,认为她们受到这样的粗鲁对待是不合理的。 将军大方的承认了这一点,并且主动承诺将会保证他们的安全。但是这个是有一个前提条件的,那就是他们必须交代出彭帕杜夫人的下落。否则的话,今天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离开。 这样严厉的条件可把贵妇们都给吓坏了。她们苦苦哀求,但最终没有任何结果,因此只好极力回忆起彭半渡夫人的情况。 在这种积极的配合之下,很快被有人给出了答案。将军因此而非常高兴,但他在听到具体的答案内容之后,却立刻意识到了不妥之处。 “蓬帕杜夫人自宴会开始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我们问过她的仆人了,但他的仆人说不太清楚夫人在做什么。” 那位将军揍了这个眉毛,一个喜欢宴会的贵妇,竟然如此姗姗来迟,这不符合她平日的作风。 换而言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虽然不一定是舒瓦瑟尔的情报有问题,但他的那位侄女既然是自己人,在此时自然是他最重要的依靠,所以他下意识的就想要找到那位舒瓦瑟尔家的女郎,以获得更加确切的情报。 然而,在他让手下进行打听之后却愕然发现:那位舒瓦瑟尔家的贵族小姐竟然也不在此处。 这下子,一切都明悟了! 第130章 好事上门 虽然已经有所觉悟,但这位将军其实也知道,他的觉悟来得太晚了。 果然,就听外面传来一连串砰砰砰的声音,接着就是另一支军队以和他们相同的出场方式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而且,他们显然没有盘问的意思。因为刚才的那几声枪响并不是对天放的空枪,而是实实在在打在了将军部下的身上。 那个将军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也没想到对方出手会如此迅速,似乎是在时间上精确的算准了他的思维变化。 想做到这一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病人们的思考是拥有着极强个人特色的,所谓人心隔肚皮,有读心术的人,经常会被视为神明或者是妖孽。由此可见,掌握着这种能力的人究竟在人群当中处于怎样的地位? 但其实,做到这一点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困难,只需要一个倾听机器人不断关注舞厅当中的事态进展,然后在将军提到某个特殊的名字之后,由外面的人发起进攻就可以了。 事实上,出于保护舒瓦瑟尔的考虑,那位舒瓦瑟尔小姐是肯定不会在这里的。这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破绽,这些神秘人物的同党们注意到这一点,就立刻会紧张的检查一下,是不是已经上当受骗。 在这个时候予以打击的话,不但宣示了对朋友的保护意义,还给予了对方以沉重的心理震慑。 果然,那位将军虽然因为早有心理准备,而很快喊出了反击的口号,他的士兵们更是因为受到攻击而下意识的做出了抵抗。但谁都听得出来,那位将军的语调已经有颤抖的痕迹,这也就意味着他实际上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击退正在包围他的敌人。 其实,即便没有刚才的心理震慑,出于装备、人数和战场态势等诸多因素的考量,这之前来袭击贵妇舞会的军队,也不可能有任何机会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包围他们的军队,是由霞飞姑娘亲自率领的——这支军队,虽然由部分法国人和环球集团的士兵混编而成,但他们装备的这是最新式的勒克莱尔线膛步枪。这种步枪在射程和精准度上拥有更加明显的优势,以至于她们在第1轮射击结束之后,就已经将所有暴露在外面的敌军士兵全都干掉了。 所有人,包括那位将军和被控制的贵妇们,都清晰地听到了那些士兵的惨叫声,霞飞姑娘更是知道自己倔强的机会已经到来了。 她向屋子里还残存着的人喊道:“这才针对蓬帕杜夫人的阴谋,实在是卑鄙下作。但如果你们可以交代出幕后主使是谁,我可以考虑向国王申请一道赦免的命令。到时候,你们不但可以保住性命,你们的家人也将不会受到太多的连累,至少不会被流放或者强制移民到澳大利亚之类的地方去。” 法国并非是没有连坐制度的,恰恰相反,全家流放岭南这种事情在欧洲历史上是也是屡见不鲜的。 而参与这次变乱的士兵当中,已经有一些人因为自己的勇敢和人脉关系而具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他们希望得到人们更多的尊重,而不是前往遥远的某块大陆去和稀奇古怪的野生动物们打交道。 所以内特就有人招出了他们曾经的靠山。不过因为这支军队是临时混编而成的,能够进入其中的士兵,也都是是通过不同关系而有了为所谓的法兰西自由去奋斗的机会,所以他们招供出来的名字有很多。这么多的名字,霞飞姑娘当然不能一个个的去核实,所以她立刻派人将之并报给了法国国王。 路易十五在不久之后就得到了这些名字,虽然不多,但他对这些臣子们并非是全无了解的,所以,仅仅是凭借他对这些人社交关系的观察,就可以知道究竟还有哪些人也参与了此事,因此他立刻下令逮捕了那些很有可能也参与此事的人物。 与此同时,霞飞姑娘替他承诺的赦免命令也被很快送到了,被包围的那座庄园之中。有了国王的亲自保证,霞飞姑娘立刻让刚才提供了关键证据的士兵交出武器、走出庄园。 这对于一个准备践行承诺的人来说,乃是其中应有之义。而且随着国王的赦免命令到来,越来越多的人也准备供出他们背后的靠山,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些早就该发出声音的人也终于行动了起来。 这群人发出声音的方式并不是通过声带,而是同样通过他们手上的步枪。如果他们发出声音的那些内容,倒是原本也可以用声带的方式来表达,只不过他们担心,在某些安全因素的诱惑之下,有些人会利令智昏的作出反抗。 所以,他们在保持了对靠山绝对忠诚的同时,也充分考虑到了自己的安危,因此准备带这些人离开的时候动手。果然对面的那些环球集团的士兵们,并不全然相信这群人的头程举动,所以即便他们出卖了自己的靠山,也被对方要求放下武器,举着双手缓缓的走出去,这对于一名士兵来说,其实也算是一种羞辱了,不过完成羞辱的是他们自己的怯懦,而不是环球集团的要求。 像这样缺少刚烈气息的士兵对于法国人来说,当然也是一种让人恶心的存在,所以有些人自然开始对着他们的背后指指点点,而另外一些人则准确的看到了动手的机会。 于是,一阵乱枪响过,霞飞姑娘就很快看到,对面的敌人已经陷入了内乱之中,想要投靠他们度过此难的人,被另外一些忠贞不屈的家伙给干掉了。 这让霞飞姑娘忍不住皱了皱好看的眉毛。不过这种小插曲是不会改变最终结局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对于结果的影响,在关乎里面那群人命运这种微小指标上,只剩下他们是富于顽抗还是就地投降这点区别了。 既然他们不愿意就地投降,那么必然会耍出富于顽抗的某些手段,而她霞飞姑娘也早就在等着这些手段了。 果然,在之前因为受到内心的震撼而没有发挥出正常状态的那位将军,在此时看到手下们坚守信念的举动之后,立刻拿出了应有的水准。 他伸手抓过一个之前正在参加舞会的贵妇,走出喧嚣的歌舞大厅,面对着对面的霞飞姑娘以及环球集团和忠于法国国王路易十五的军队,高傲而又卑鄙的用自己的手冲指向了那位贵妇的脑袋。 很快他的手下们也意识到了什么有样学样的做出了相同的事情,那些之前受到邀请而来到这里参加舞会的贵妇们,转瞬之间就成为了他们的认知。 然而,霞飞姑娘在这一过程当中已经开始欣赏他们拙劣的表演了,有一些人在行动过程当中虽然仍然保持着对他们靠山的忠诚,但却时不时的表现出一些犹豫不定的意思,这当然引起了他们同僚的不满,只是结识几个贵妇而已,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完全不应该因为这群人的身份而有所犹豫,毕竟他们都是蓬帕杜夫人的朋友,而不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那位将军其实也是这样想的,虽然这其中有他认识的人,但法国贵族的交际圈子就是这样的。今天的敌人往往就是昨天的朋友,只不过大家没有公开撕破脸皮罢了,所以今天动手的时候,他早就已经猜到会在这里看到几位熟悉的面孔了。 所以,他对那些有所犹豫的士兵们是非常不满的,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一位副官却跑过来小声向他汇报了一个新发现。 他说:“有几位夫人,好像是之前联络过的某些大人物的家眷,而且……而且好像还有……” 他的话音还没有说完,将军的表情就已经石化了。这次他的反应比较快,他猜到了什么,因此惊恐的看向了对方。 霞飞姑娘终于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表情。刚才他就已经在欣赏那些人犹豫不决的神态了,而现在,她更是畅快淋漓的向对方公布了如同死亡一般的答案。 “您终于发现了吗?我可敬的将军!您不惜赌上军人的荣誉也要守护的信仰,其实也正是这群女人的丈夫和父亲们,一直在拼命维护的东西。可惜了,您和他们的愚蠢,不但耽误了你们自己,而且也有可能危及到整个法兰西的命运。所以今天您和他们就不得不一起去见上帝了。” 听到霞飞姑娘的这番话,将军原本还紧紧握在手中的手铳,忽然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地上,而他的副官则惊讶的看着这一切,他不是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是弄不清楚对方为什么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他想不明白! 而环球集团的人已经不准备给他们时间去想明白了。 今天收到请柬的所有女眷,都是那个神秘人物同伙的家眷。由于他们正在积极的准备将自己打扮成拯救法兰西的英雄,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留意这些女人的行止——之前环球集团就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具体身份和相关情报,只是没有向蓬帕杜夫人说出去而已。而如今他们利用这方面的优势,准确地拦截了所有试图找回自家女眷的军官或是他们的仆人。 当然,其实,也有一些人是对他们的行动过于自信了,在他们看来即便女眷们参加了这样的一场舞会,随着他们的军队攻打进去,这些女眷们当然会瞬间变得安全起来。 有一些还算是比较聪明的人或者说对家庭比较有责任心的人,对爱情比较负责的人,这干脆跟随这支军队来到了这座庄园里,他们找到了自家的女眷,并在最初的那几分钟里保证了他们的安全。然而,当那个自以为聪明的将军开始拿女眷们当人质的时候,这一切就又都改变了。 他们慢慢悠悠地不肯去控制女眷们,因为他们还要保护自家的女眷,疯狂的是兵们可不会在乎,也不会认真的去盘查和询问这些铝卷是不是和他们有关系? 事情就这样慢慢的出现了混乱的迹象,不过这样的混乱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副官们及时注意到了这些问题,而且对面的霞飞姑娘也不愿意让他们继续在痛苦当中挣扎。 有时候对敌人的仁慈仅仅局限于让他们死个痛快这样浪费子弹的行为,其实也应该设置很多先决条件,不过今天这些条件可以都不成立。霞飞姑娘闭上了她的眼睛,轻轻的向对面开了一枪,一系列连续不断的射杀又一次开始了,考虑到里面的女眷并没有一位是彭帕杜夫人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所以他们并没有受到任何优待。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座庄园里的那些仆人们,但凡是躲过了某位将军毒手的,在这次枪击当中都无一幸免的活了下来。他们这个群看似没有什么价值的普通人,才是霞飞姑娘真正在眷顾的人。 一切就这样尘埃落定了。虽然没有从这群人口中询问到真正的幕后主使,但环球集团原本也不需要了解那么多内容,甚至他们并没有准备将所有人全都消灭殆尽,法国的政治氛围已经有了一定的传统,那些政客们知道在这一系列的变动之后,他们的立场该向哪个方向去摇动。 不过,为了向路易十五有个更加完美的交代,一些被推测不太可能大幅度转变立场的人,还是作为名单的一部分被作为嫌疑分子递交到了法王路易十五面前。 这位法国国王也因此而加大了对这些人的抓捕力度,巴黎甚至附近的几个重要的城市为此而陷入了接二连三的巨大混乱当中。同时国王也要求环球集团派出他们所有能够调动的力量,平息法国本土范围内的反对势力。 考虑到这位国王已经感受到了民众对环球集团的接受程度,尤其是那些为了保护环球集团带给他们的幸福而拿起武器努力奋战的人们,所以国王这样的判断,即便在某些刻薄的人眼里也很难称之为愚蠢。 更搞笑的一幕是,英国国王乔治二世在不久之后得到了法国内部出现混乱的消息,他第一时间试图干涉其中,试图将英国方面的利益最大化,甚至还一度强调英国在北美的殖民地不会主动参与和环球集团之间的战争,并保证英国的绅士们只会对法兰西的蠢猪们采取行动,以此来试图孤立法国人。 然而法国的普罗大众并非对英法关系一无所知,作为数百年以来的世仇,他们即便是在事后才听到了英国国王的说辞,但也忍不住为这个隔海相望的邻居送去了口吐芬芳的回敬。 “英格兰的蠢猪们自以为聪明,但他们绝对不敢忽略环球集团在马里兰州的任何行动。他们只能调集一群又一群的小猪崽子团聚在双方的边境附近,时刻等待着对方的主动进攻。” 毫无疑问的是,乔治二世自作聪明的挑拨行为,根本没有收到意想当中的效果,恰恰相反的是,法国百姓在报纸等传媒的帮助之下,已经越发能够认清楚如今世界纷争的本质面貌。 当然,对于海宁的某些想法,他们还是看不透的。 在这次混乱的过程当中,海宁攫取了数份巨大的利益,他们与蓬帕杜夫人的关系已经如同钢铁一般牢不可破。法国境内还残存着的那些反对环球集团的势力,如今已经不足为惧。他们与法国国王和宫廷的关系也因此而升华到了一个崭新的程度。同时她们还躲开了讨厌的密西西比河战场,不需要在那里出动兵马,而且即便是在马里兰战线上,他们也有了足够的借口只起到牵制的作用,毕竟对方在力量上远远超过了他们。 不过为了安定法国人的人心,海宁还是主动提出,可以帮助法国人视为本土。不过考虑到外籍军队不太可能立刻受到法国本地人民的欢迎,所以海宁大胆的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那就是将军队驻扎在洛林公国。 洛林公国此时在法律意义上还不属于法国。不过因为在历史上,法国曾经出兵占领过那里,并且在此后拥有了洛林大公的人选控制权,所以那块土地被认为是迟早都要并入法国的。 如今的洛林大公是是曾经受到路易十五支持的波兰国王。但因为他们双方的同盟在波兰王位继承战争当中落败,所以路易十五只好将他的这位老丈人安排到了洛林公国。 路易十五当然无心成就另一个危险的邻居,所以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在这位洛林大公去世之后收回公国。这段历史上是毫无意外的真实发生了的,但现在海宁正在试图在这方面创造一些困难。 对于海宁的居心并非没有人看破,因为环球集团的到来肯定会让悬而未决的洛林领土产生更大的变数。但路易十五此时早就已经被他的臣子们伤透了心,所以他确实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在本土购买海宁的行政管理服务套餐。 出于谨慎,他认为那样的大换血还为时过早,更何况还有舒瓦瑟尔这样的忠臣在辅佐他,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作为一国君主的路易十五最终还是同意,为洛林公国购买这样的套餐,以进一步的进行试点和验证。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他真的会考虑为整个法兰西都购买这样的套餐。 这对于海宁来说,当然是一件大好事了。 第131章 门德尔松协定 既然法国的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而且顺利到超乎想象的地步,再考虑到俄国的伊丽莎白女皇终于也放下了挑战海宁底线的尝试,所以环球集团接下来的部署也终于可以面向欧洲就展开了。 在此之前,海宁已经在积极的准备从奥地利方面进行接触。这也就意味着在德意志地区,他将站在普鲁士的对立面。但真正对于一个成熟的人来说,往往不止意味着敌于我,甚至更无关于是与非。海宁所要追求的是像一战时期的美国那样,趁着欧洲大战的时候赚一波军备输出的快钱。 目前,他正在这方面做积极的准备。但这些军备如果只卖给参战一方的话,那么能够赚到的钱必然是有限的。所以他也需要开辟第条销售线路。 如今,环球集团和英国的谈判虽然迟迟没有进展,但随着战争迹象逐渐变得愈发明显,英国势必会更加明确的意识到环球集团的重要性,如果海宁在这个时候再稍加让步的话,那么双方甚至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达成一致。 所以这方面的事情是不必太过担心的。 反倒是普鲁士那边,海宁素来是缺少关注的,虽然腓特烈大帝的名声垂范中外,但因为并不在他的火箭计划当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因此即便上次他们曾经路过德意志地区,海宁也没有专程去拜访这位大帝,而是让彼得那个追星族跑了一趟。 不过这一次,局势已经不允许海宁再这样继续拖大了。 更何况,环球集团已经在法国国王路易十五世面前许诺了这次和普鲁士的关键性会谈。他们的目标,是以不惜付出出卖盟友的巨大代价,在关键时刻挽救铺路士的存亡危机为条件,换取对方在未来四十年的雇佣兵国家身份。 这种身份认同在欧洲历史上是以其他形式存在过的,只是没有以这种名义强调出来罢了。普鲁士的前身之一条顿骑士团,就或多或少的带有这种色彩。但所谓名不正言不顺,海宁也没有把握再换一个名义之后,还能够让如今的普鲁士回到当年的状态之中。只不过在这个一切都可以进行利益交换的年代里,他拥有在这方面进行尝试的天然氛围罢了。 既然有,那他当然不建议去尝试一下了。 于是,在没有伴随任和多余预兆的情况之下,海宁一行人就轻车简从地来到了柏林。 腓特烈二世是从环球集团派驻在普鲁士的使者吕特晏斯那里得知海宁来访的消息的同时他还收到了一份以环球集团总裁名义发出的请柬。 请柬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就是一张普鲁士常见的纸张,但请柬的内容却让他震惊莫名。 “今有一急务关乎普鲁士之存亡,望陛下速速拨冗一见,以免双方后悔无及。” 落款:海宁。 腓特烈二世抬起头来,阴沉的脸上似乎足够拧出一条莱茵河来。他问吕特宴斯:“他不来宫里拜访我吗?说句实在的,我一直很想见他。” 吕特晏斯却回答说:“可惜如今风雨飘摇的局势,并不允许你们如此高调的会面,因此我们只能安排你们在一个秘密的场合,用身着便装的方式相见。这次秘会不能让任何多余的人知道。” 腓特烈又看了一眼纸条,无奈的摊了摊手。 半个小时之后,一身便装的腓特烈出现在了柏林城内的一处低矮房屋之中。 在一连串的敲门声之后,房屋的主人摩西·门德尔松,一个当时只有25岁的小伙子给他开了门。 海宁站在门德尔松的身后,恭敬地向腓特烈行了一礼。 腓特烈很快还礼,并闪身进了屋子。 双方落座之后,主人家门德尔松的妻子为他们端上了茶水和点心,然后她就和丈夫一起躲进了隔壁的卧室去了。 腓特烈甚至还听到了年幼孩子的哭泣声,心肠其实并不算冷酷的他忍不住问道:“我们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没有,谁家的小孩子都会哭闹的。我家孩子比这还要凶。” 腓特烈并不知道保罗就是海宁的孩子,他甚至对于刚刚诞生在圣彼得堡的那位沙皇继承的名字都不够熟悉,至少比起海宁这个名字来说,出现的频率就较低上太多了。 但他从海宁的回答当中,还是听出了一个平凡之人的观察角度。所以他认为海宁并不是一个像他一样的传统贵族。 像这样的人经常有他们的独特思维,能够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去观察问题。当然他们的观察结果也有可能是难以理解的。 但愿这一次,海宁带来的说辞能够走进他的思维当中。 因此他就这刚才的话题继续道:“那我们恐怕仍然得节约时间,我可不想在这里留下坏名声。” “你放心,这个犹太家庭的男主人和吕特晏斯是至交好友。虽然吕特晏斯来到柏林的时间并不长……”海宁刚啰嗦完这一句就见对方的脸上又拧出了一条易北河来,他赶紧调整话语,续道,“但他除了交这个朋友之外,还发现了普鲁士面临的一些问题。比如法国、奥地利和俄国。” “他们好像还没有达成同盟。”腓特烈对于欧洲如今的局势也如同海宁一般洞若观火。而且海贸这个纽带也让俄国和法国走得更近,喜欢外交的奥地利首相考尼茨虽然没怎么见过海宁,但据说早就已经僵直引为知己。而这三个国家几乎没有一个看他们普鲁士顺眼。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就是他刚才所说的他们并没有正式的同盟关系。 但其实连他自己都很清楚,这一点并没有多少值得庆幸的地方。 而海宁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实质性的问题:“您说的对,但他们随时都可以做到这一点。而你手中只有一个英国而已。” “一个英国难道还不够吗?” “肯定是不够的,在你引以为傲的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当中,得到英国支持的奥地利,根本无法对您构成威胁。如今时局变幻,这个一心想要在海外有所发展的岛国,肯定更加愿意在战争当中拓展自己的海外殖民地。法国人可以提供许多他们愿意争抢的目标。所以,他们才愿意借助您的力量在陆地上拖住法国,以便达到自己的海外野心。” “盟友本来就是要相互利用的,我在陆地上也有自己想要的地方。” “是的。但他们的想法必然会分散你们的力量。而且这一次,几乎所有的陆上强国都站在了您的对立面。奥地利当年还曾经得到过俄国的支持,但英国为您提供的只有他的陆上飞地汉诺威而已。更何况据我所知,汉诺威的那个并不愿意卷进这场战争当中去,即便他们和英国拥有同一位国王。而这样一来,在您需要面对一大票陆上强国的挑战时,他们英国人在海上却几乎受不到任何阻挡。所以说,无论你怎么看,都更像是您受到了那群英国人的愚弄和利用。” 这番话让腓特烈停止了辩驳。 虽然汉诺威是乔治二世的老家所在,但相比起富饶的英格兰来说,哪块地皮更加珍贵,显然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如果必须丢掉一块的话,那么英国的汉诺威王朝一定会选择他们的老家。更何况她们还奢望以不参战的方式来保全他,这更加意味着法国人可以不受阻挠的,通过他们的东部边境,扑向普鲁士的核心要地,勃兰登堡地区地区。 这对普鲁士来说当然是形同背叛的恶劣行为。 虽然说,腓特烈二世其实也曾经暗地里考虑过这方面的变化,可是他迄今为止也没有想到什么好法子。 唯一值得庆幸,其实恐怕也难称庆幸的是,海宁既然远道而来,并且主动提到了这一点,说不定他可以为自己开拓一个崭新的思路,当然这肯定不是免费的,但付费方案也并非无可接受。 所以他问:“那么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海宁叹息一声:“你果然是个聪明的人。考虑到这一点,我的建议需要从我熟悉的俄国开始讲起,以免惹起您的怀疑。” 腓特烈不知可否的笑了一下,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继续听着海宁陈述。 “伊丽莎白女皇的身体最近出现了状况,以她的饮食习惯而论,未来十年就是他生命的最后时光了。她并不喜欢英国,而他的将军们也把你比作卡尔十二世——那个被彼得大帝打败的瑞典国王,虽然不适合用来形容您这样睿智而富有学问的文化人,但他们的态度也已经非常鲜明。” “可我知道,英国人已经尽可能地试图拉拢他们。” 腓特烈本不该打乱海宁的话,因为这会扰乱海宁叙述的顺序。但他的自负,让他还想在刚才的话题上再挣扎一下。 海宁对此也很无奈。 出于保障谈判结果的考虑,他必须在这个时候果断的打破对方的幻想,因此他的回答极其刚猛有力。 “这个我当然也很清楚,但他们不会成功的。因为俄国的将军们非常想要拿到霍亨索伦家族,也就是你们家的龙兴之地,东普鲁士。这块地皮对他们的诱惑实在是太明显了。” 听到这里,就连腓特烈也知道,英国人是不可能拿出价值相匹配的价码的。 但海宁却在这个时候又紧跟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但我会在这其中尽可能的斡旋。不管那些将军们原来怎么想,我都希望俄国政府能够与英国政府达成一定的妥协和默契。比如互相不攻击对方的本土。而我来到您这里,也是希望与您达成相类似的默契。” 这话立刻让腓特烈的眼睛亮了起来。 虽然海宁还没有提到具体的措施和策略,以至于这段话听起来有些云山雾罩,但是腓特烈已经有所猜想,即便他不敢断定,也愿意继续用不断抛出来的问句,去试探甚至推动双方合作的达成。 “那么您的意思是?” “我们会尽可能的延缓进攻的时间,让您优先去对付奥地利人,他们在巴尔干半岛上与俄国有利益冲突。” “等一下,我听说您最近一直在积极的和奥地利进行接触,甚至已经有传言说你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只是还不为外人所知罢了。但不管怎么讲,您刚才的那个建议好像对奥地利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种背叛。这让我很想请教一下,您这样的做法合适吗?” 面对这样的指责,海宁的脸上古井不波,反而只是笑道:“你不用为您的表妹夫感到惋惜。实话告诉你吧,我的手下们正在和他们酝酿一次更加实质性的利益交换,我甚至因此而有可能成为一名欧洲的贵族。但我知道你肯定能够看得出来,我对欧洲贵族的那些繁文缛节没有丝毫兴趣。我认为那样的身份只会束缚我的天性。不过你我都很清楚,他们那翻开价只不过是一些诚意的表现罢了。我们的存在可以很好地帮助他们保住奥地利的许多省份,正如同我们也可以在关键的时刻保住您的普鲁士那样。当然,这首先得得到您的同意,毕竟我们的要价也不是很便宜。而且这个要价还和某些贵族有关。我早年间就已经听说,巴伐利亚的统治者好像是个子嗣艰难的贵族,如果他们在继承过程当中遇到什么困难,我希望,你能够帮我竞争一下那个位置。” 听到这番话的腓特烈二世当场变得目瞪口呆。 位于西部德意志地区的巴伐利亚紧挨着南尼德兰,而且巴伐利亚选帝侯还同时掌握着普法尔茨选帝侯的大部分选举业务,这是后者在三十年战争当中败于白山战役之后所造成的一系列结果所致。 可是选帝侯毕竟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候选人,而后者是用来保护基督教的,但海宁却连个教徒都不是。 这让腓特烈不得不多问一句:“您是准备在不受洗的情况之下就接受那一职务吗?” “是的。” 腓特烈忽然站了起来:“可是我们有……” “我知道你们可能有规定,当然也可能没有,我甚至不屑于去查一查,因此也更加不限于遵守或者违反它。” “您这样说,就不怕我告诉裁判所吗?” 海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尊敬的陛下,您比我更清楚现在的时代。人们的思想早就已经摆脱了迷信的牢笼,尤其是像您这样富有远见的统治者,如果能够拿到我们赞助的线膛步枪,您肯定会考虑让我成为巴伐利亚选帝侯的。噢,不,应该说是巴伐利亚大公。” 腓特烈的内心突然挣扎起来。 他的金库里,如今躺着600万塔勒,这是他认为足够应付两场战争的储备。给军队添置一些火器,尤其是先进的火器,显然也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但海宁却紧接着又一次补充说:“10万支是白送的。” “嘶——” 腓特烈倒抽了一口凉气。 但他同时也听到隔壁的卧室当中也有人发出了类似的声音,显然那个叫做门德尔松的犹太人正在偷听他们两人的谈话。 腓特烈有些不高兴了,甚至已经将手摸向了腰间的火枪。 海宁赶紧挥手示意吕特宴斯去制止他的好朋友,兼德国当代最伟大的哲学苗子之一,然后他转回身来示意腓特烈也不必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 腓特烈这才冷静下来,并将话题重新绕回了之前打岔的那个节点上。 “你刚才说女皇不喜欢英国人,而那些俄国将军们也不喜欢我。” 海宁对这样的思维跳跃有些不太适应,不过他在30秒之后也终于记起了对方刚才的杰作。 因此,他又顺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 “所以想要改变这一点,就必须等到女皇驾崩之后。” 腓特烈的眼睛眯了起来。 和欧洲盛行的萨利克法典不同,俄国现在的继承制度仍然不坚持长子继承。彼得一世的改革现在还在发挥着效果,他当时的政策是沙皇有权亲自指定其继承人。 但这样的制度在彼得去世的时候就遭到了巨大的挑战。 他当时并没有指定继承人选。 幸亏他之前将妻子列为共治沙皇,这才让俄国的皇统不至于断绝。 但彼得的这种做法,显然也带来了诸多的不安定因素,至少奉献欧洲传统的那些学者们就是这样认为的。 腓特烈曾经参加过的奥地利继承战争当中,当时的俄国女沙皇安娜之死,就让俄国陷入了小小的混乱之中,当时刚刚登基没几个月的腓特烈立刻抓住机会,出兵“收复”了西里西亚。 尝到过甜头的腓特烈,不可能不知道沙皇之死意味着什么。 海宁不是个普通的穿越者,他有AI机器人的帮助,不可能谨景像网络上的某些历史爱好者拿呀,只知道腓特烈曾经记述过的“勃兰登堡奇迹”,而不知道腓特烈也曾经亲自见证过的另一场与之极其相似的变故,在奥地利的王位继承战争开打之时,奥地利的查理六世是就曾经与安娜女皇一样追随他的父亲腓特烈一世仙去的。 是的,那一年的欧洲死了三个正在打仗的国王。而就在那一刻登基的腓特烈,当然不会忘记国王的去世对战争有着怎样的影响。 利用这一点,海宁成功的说动了腓特烈。 甚至后者还一度设想并询问海宁:“能不能给女皇驾崩的时间制造一个确切的,可以预料的时间点。” 海宁对这个委婉询问的回复是直接而确定的:“我们不会暗杀女皇,这只对你有好处。” 但腓特烈却没有放弃,而且他刚才听见了海宁的开价,既然想得到巴伐利亚的话,那么附赠一个普法尔茨,自然可以被视为加价的行为。 “我有把握把普法尔茨也送到你的手里。” “不!你的这个想法,价值整个德意志,甚至还得加上波兰的一部分,要是能包裹瑞士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主动去争取。” 腓特烈笑了。 他的普鲁士就是德意志的一部分,波兰虽然无所谓,但瑞士可不好打。当年哈布斯堡王朝的龙兴之地施瓦本丢掉之后,他们想从瑞士手中抢回来,但却被那群农民和矿工给揍得鼻青脸肿。 因此他只能无奈的说:“看来我们只能在女皇去世之后才能寻找到合适的机会了。但是那样的机会就不一定值得我附送一个普法尔茨了。” 然而海宁却摇摇头说:“机会其实并不完全需要等待,也可以主动去创造,只不过何时去创造,显得尤为重要。但时间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而且我手上已经有了很好的价码,他叫彼得,如果能够顺利登机的话,我们应该称为彼得三世。” 腓特烈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这次的可视星等要比上一次高多了。 “那孩子我知道,他从小在德意志长大,接受的也是德意志军人的教育。而且听说他特别崇拜我,只要我发出号召……” 腓特烈突然开始了无限的畅想,但海宁却在这个时候又一次给他泼下了冷水。 “你忘了俄国的将军们,只要彼得胆敢背叛联盟倒向你,他们就会发动政变。” “什么?他们怎么敢那么做?俄国的沙皇不是专制的吗?这种行为难道就不会导致整个家族的灭亡吗?” “但俄国贵族们对于大俄国的畅想,才是俄国存在的价值,他们本来不过是蒙古人控制的一个幼稚的、野蛮的部落而已。” 海宁这么一说,腓特烈就立刻明白了,那些贵族们肯定会保卫俄国的利益。 这让腓特烈冷静了不少。 不过很快他就又一次想明白了一点。 海宁既然提到彼得,那么肯定对他们的谈话就有所帮助,因此即便会发生政变,那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腓特烈已经没有耐心听海宁云山雾罩下去了。他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些愤恨。 海宁很满意他现在的态度。 他说:“彼得的政权在几个月之内是不会垮台的,以他对你的向往,这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双方签订停战谈判。这样以来,您只需要在这几个月里击败奥地利,新上台的俄国政权几乎像奥地利一样是要单独面对您,他们是没有那么大胆量挑战你的,因此也只能遵守彼得签订的条约。” 这个难度比起腓特烈刚才的唱响来显然是困难了许多。他刚才还设想将俄国直接拉到自己这边呢。 但显然俄国距离东普鲁士实在太近了,他们已经有了必然的、不可调和的矛盾。 “唉——”腓特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海宁所陈述的这个机会,最后他摇摇头说,“几个月的时间里不太可能击败奥地利。你的这个想法未免还是太幼稚了吧。” “不幼稚。如果战争持续几年,那么到时候的奥地利肯定已经筋疲力尽。如果战争无法持续几年,那么女皇到时候肯定还健在,这个方案就无法实行。而且我们的约定,也仅可以在战争持续三年以上的时候才需要兑现。另外,如果您对到时候出现的机会实在没有把握的话,也可以将波美拉尼亚甚至是东普鲁士的一半地皮交到我的名下。到时候,无论是向您提供军备,还是直接帮您打退奥地利,我们都将毫不犹豫的接下这笔买卖。” 听到海宁竟然觊觎东普鲁士,腓特烈的心中很难没有怒火。但是实实在在的讲,倘若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东普鲁士的割让也并非不在考量范围,更何况如果俄国参与这次围攻普鲁士的行动,那么,距离更近的东普鲁士一定首当其冲,到时一块不属于自己的土地是否还有珍惜的价值就很难预料了。 想到这里,腓特烈也只能同意了海宁的构想。 不过,既然能够在各国利害关系的认知上达成一致,那么腓特烈自然要询问一下能否与海宁签订更多的合作条款。虽然普鲁士并没有什么像样的殖民地可言,但他也已经知道海宁的行政管理服务套餐并非必须要建立在半径150公里的土地上才能施展。更何况普鲁士人对于大英帝国的财务来源也就是海上贸易,也同样垂涎三尺,如果能够拿到海外拓殖套餐的话,对于这位国王来说,也算得上是不虚此行。 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海宁在这方面的考量却早早已经超出了合作的范围。 “既然您没有异议的话,那么我们的合作就算是有了基础。我知道你也很想购买我们集团的套餐服务,这个我可以答允您,而且还可以向您提供优惠,不过前提条件是我们不能公开的进行合作。如果可以的话,您最好找一个听话的公国来和我们进行谈判,而且不能是王国以内的。” “非得要这么小心吗?” “没办法,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当然了,这不是因为你造成的,是我们实力不够,所以我们愿意用优惠的方式来给予您一定的补偿。而且我也可以向您保证,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再合作的时候就不需要考虑这么多因素了。” 腓特烈二世仿佛听见了一句野心勃勃的话语,但他没怎么在意这样的事情在欧洲王室之间是很常见的,如今的海宁似乎也即将拥有贵族身份。所以,按常理来讲,他在内心之中产生一些某种程度上的图谋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对方图谋的第一步,就恰恰与他的普鲁士王国有关。 只听海宁说道:“因为我计划让您的王国如同雇佣兵一般接受我们集团的雇佣,并从整体上如同一支雇佣兵军队一样,成为我们在欧洲最为坚挺的合作伙伴!” “什么?”腓特烈二世被这样的想法给吓到了。竟然有人想要雇佣他的国家,让他这个国王如同被雇佣的仆人一样为之上阵厮杀,这对于一名封建贵族来说,不啻于一种侮辱。 在海宁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淡定的强调说:“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战争结束之后,您的普鲁士需要大量的金钱进行重建。而我的环球集团作为拯救了普鲁士的人,又凭什么无法在这集中拿到好处呢?” “我不是许诺给您巴伐利亚还有普法尔茨了吗?” “那两处地方并不是普鲁士的领土,你拿别人的东西来借花献佛,怎么看都不是十分有诚意的表现。而且,我要求您答应支持我,对这两处地方的所有权进行争夺,但却还没有和您约定用哪种具体的方式来进行支持。如果您能成为环球集团的雇佣军,那岂不是刚好可以支持我在这方面的争夺。而且,环球集团在雇佣费用这方面是向来都很大方的。这一点,您不必有任何多余的顾虑。” 话说到这里,腓特烈才终于知道海宁原来打的是这种主意。 本来他还奇怪,挽救不如是这样的大恩情,为什么只需要他在政治上摆摆立场就可以了,原来海宁想要他做的并不是装装样子那么简单,而是实打实的以雇佣兵的身份出兵作战。 那样的话事情就多少有些棘手了。 不过考虑到德意志送来都有雇佣兵的传统,而且海宁的开价也确实不菲,再加上他还有另外的条件,比如那十万支免费赠送的步枪,以及带有优惠的两项套餐,腓特烈也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并不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过,出于一名老牌雇佣兵民族首领的觉悟,他还是谨慎的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那么您需要雇佣普鲁士王国多久呢?” “至少40年,我认为最好是50年。” 腓特烈二世的手哆嗦了一下。他如今已经有40多岁,如果再被雇佣40年的话,那岂不是得活到八十多岁才有望见到这副枷锁被解除的那一天。 他下意识的不想让普鲁士背上这么久远的枷锁。但如今的局势尤其是英法之间关系的迅速恶劣,让他也越来越意识到,不可能前来不和这两个超强国家当中的一方成为对立的关系。 而那种情况对于普鲁士来说实在是太过困难。因为英法这样的国家一旦参战肯定会带来大量的盟国参与同样的军事行动铺路,是最大的问题就是地处欧洲中部,虽然位置相对偏北,但北方仍然有瑞典丹麦这样的强国,至于剩下的那三个方向,则无一不拥有比他更具有历史底蕴的存在。这让他又如何能够应对? 所以他不得不考虑海宁的意见。 更糟糕的是普鲁士王国与环球集团之间的关系进展实在太过缓慢,除了一开始就与环球集团已无所争端的英国以外,其他国家似乎都或多或少的与环球集团建立了某种联系,而他们在这一系列的双边关系当中已经取得了巨大的利益优势,海宁的各种先进装备及其设计理念,已经引起了法国和西班牙等国家的重视,一旦他们加强军队建设,整个欧洲的格局都有可能因此改变。而这还是环球集团带来的所有影响当中比较直观但并不全面的一个。 如果考虑到其他因素,尤其是海宁和某些国家海外合作的事情之后,普鲁士的很多邻国,尤其是参与了北方同盟的丹麦和瑞典,都有可能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迅速崛起。当年一片沼泽当中的圣彼得堡,如今已经成为了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奥地利的王室甚至也希望海宁能够给他们的城市带来更多的荣光。在建设和发展城市的能力上,海宁和环球集团已经得到了许多国家的认可。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原本就被强敌环伺的普鲁士。只会看到更加强大的敌人。 所以他不能不采取积极的措施去提防这一点的发生,如果能够和海宁的环球集团建立联系,并如同敌国营养也强大起来,那自然是解决这类问题的最佳手段。 可惜的是想要达成这一手段,就必须要接受海宁的狮子大开口。这让腓特烈国王很难做出决断。 海宁当然也知道他的想法,因此立刻给自己之前的报价做了些许修正:“我知道你有为难的地方,不过我们可以将雇佣关系这一条,和在关键时刻拯救普鲁士这件事情挂钩起来。您有权选择和我们只进行简单的合作,当然我们也可能不会给您太多的优惠,不过这对于普鲁士的独立自由来说根本不止一提。而且即便我们达成了雇佣合作关系,我们也无意威胁到普鲁士的独立和自主。这一点我们也是可以做出保证的。但无论如何,您作为国王,你作出决定的权力也理应得到尊重。你可以多花些时间去思考,哪怕等到柏林陷落的那一天也不晚。” 考虑到海宁的方案和德意志的战局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说等到柏林陷落的那一天也没有关系并不是一句痴言妄语,毕竟他是通过左右在俄国的局势来达到保护普鲁士的目的的。 可他这样一说,腓特烈二世又不得不重新掂量一下将来的战争会给普鲁士带来的灾难。既然海宁先前已经考虑到了战后重建的问题。那么可见他对这场战争的前景是严重不看好的,至少不看好普鲁士。而他作为国王,现在都还没有明确的意识到这一点,而且更没有明确的战后重建方案——对于连年征战的欧洲贵族们来说,战后重建是很司空见惯的事情,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人们会重新住进豪华的房子里。但从海宁刚才所说的那段话语里,腓特烈分明就听见他有更加积极和高效的方案。 这个方案对于普鲁士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正如他之前用发展的观点去看待局势变化一样,一旦战争的主要战场在普鲁士境内,那么即便能够达成最后的和平协定,普鲁士的经济也必然会受到严重的影响。那样的话,战后的普鲁士将更加没有国力去和周围的国家抗衡。 发展的较慢和干脆的倒退都是实力减弱的象征,甚至相比来说,没有和环球集团签订合作协议还是一件可以忍受的事情,毕竟他们没有明面上的直接损失。这也是很多欧洲国家的贵族们,尤其是那些喜欢坐井观天的家伙们最擅长找到的一种自我麻醉的原因和说辞。 但他这位普鲁士的国王却自诩是个开明的专制统治者。他并非那种井底之蛙,也不喜欢做那种麻木不仁的被动之人。 所以他的心中已经隐隐的下了决定,只是还有最后一丝顾虑。 而海宁接下来的行为却让这一丝顾虑也彻底消失掉了。 那是一招最简单不过的欲擒故纵对于某些人来说,那甚至可以被视为是一种威胁。 但海宁做的很和善。没有留下一丝烟火气,他淡淡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来了,他派驻在柏林的师者吕特宴斯,当着普鲁士国王腓特烈的面和他的医生说了什么,而后又去和这间房屋的主人门德尔松告别。 腓特烈一下子意识到,这是海宁在准备离开了,果然就见海宁将他这位最重要的客人放在了最后告别的顺序上。他主动的走过来,与普鲁士的异国之君进行了最后的寒暄,并嘱咐他只要不忘记今天的合作条件,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走入战争的泥潭之中,因为他随时都可以在最为危机的时候保住普鲁士,只要他同意和海宁之间的约定。 说罢,海军转身就走,吕特宴斯也紧跟在后面。 然而,还没等他们出门,那位普鲁士的国王就终于坐不住了。 “请等一下!”他高高的抬起了手,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海宁。 海宁转过身来看向他,却见这个高大的德意志男人从房屋的灰暗角落里露出头来,目光如炬,眼神坚定的说:“我同意,我现在就同意那个约定了。” 就这样,双方随后在1754年6月11日达成了协定。 按照传统。签订条约的地方,也就是普鲁士的柏林,应该成为这个条约的名字,然而海宁却没有把它称为《柏林条约》的意思。 因为它是在门德尔松的家里商量出来的,所以,这款条约被最终命名为《门德尔松协定》,并以此载入集团发展的历史。 第132章 于独立日出降的华盛顿(上) 与腓特烈二世的谈判结束之后,海宁并没有直接取道东普鲁士返回圣彼得堡,而是南下瑞士,加快欧罗巴商业同盟的组建步伐。 自从来到欧洲以来,海宁的活动范围已影响区域大部分集中在北方,属于南欧的地中海国家,基本上没有沾到他的多少好处。所以海宁此行就是要给那边的商人们送去一些好处的。 当然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漫长,所以他只准备在瑞士开个头,然后就交给手下人去处理,最后再主持一下联盟成立的仪式就可以宣告结束了。至于中间那段时间处于哪里,他也早就已经排算好了,酝酿已久的奥地利之行,正好可以填充这个时间的空档。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他在未来半年多的时间里都不可能回到俄国,身处俄国的那些人们自然难免会对他产生无尽的思念之情。 他离开圣彼得堡时,腊月的俄国还特别冷,而如今,六月的俄国反而还跟着其他国家的浪潮一起热了起来。 虽然说,印度的气温此时还没有逼近60度的光辉历史,但俄国的苍蝇和蚊子已经让人怒不可遏。 小小的海明云被折腾的根本睡不着觉,叶卡捷琳娜只好起身抱着他四处乱逛。 在恰巴耶夫娜的坚持之下,对于海明云的抚养,既没有依靠贵族人家的那种奶妈乳母,也没有像历史上那样,直接被伊丽莎白女皇给抱走。 很多事情都是由叶卡捷琳娜亲自处置的。 今天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缩影而已。 而这个缩影的一部分,是一副海宁刚刚带回来的地图。 那份地图是用21世纪的行政区划来标记的——这主要是为了让海宁认知起来比较习惯,原本叶卡捷琳娜是不应该看到这种地图的,但这张图她如今却是非看不可。而且,就连小小的保罗也被他抱了过去,似乎是准备让他了解一下他附近的丰功伟业。 那张地图上画着的是如今北美洲的殖民形势图。除了法国人早些时间交给海宁的那些试点区域——明尼苏达、伊利诺伊、田纳西、路易斯安那和堪萨斯——以外,环球集团和清朝合作的移民计划也在疯狂地进行,实际上这一计划已经加入了其他多个国家的海外拓殖套餐内容,而这些移民的目的地是还没有被法国和西班牙瓜分的美国西北部地区。 这张地图的重点区域便在此处,不过,北美现有的势力范围也被环球集团大致侦查了个清楚,英属北美的12个殖民地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只是这些地方的名字对于这张图在今天聚拢过来的读者们来说未免太过陌生。 诚如之前所叙述的那样,上面写着诸如威斯康星州一类无法被俄国人引入他们就有认知体系的地名。 不过威斯康星州并不在海宁的势力范围之内。1643年的时候,法国探险家让·尼克莱就成为了到达这里的欧洲第一人。1670年的时候,当地正式开始殖民,不过后来移民到这里的有很多都是北欧人,所以北欧文化在当地很有影响力。 这些内容,如今在叶卡捷琳娜的脑海里也已经非常清楚了。自从孩子出生以后,她对自己与海宁的共同事业就越发关心起来。每天没事的时候就会把自己关进书房里,去阅读海宁给他弄来的那些情报和书信。 当然,像未来如何发展这种事情,她虽然不方便知道全部,但一些冰山一角或者细枝末节的东西却是不会隐瞒她的。 所以叶卡捷琳娜就从海宁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关于花旗参的内容。花旗参在当时可能还没有大规模的种植,但不妨碍海宁过去搞一搞。 当然,除了这些特产风物之外,叶卡捷琳娜最为关心的,还是海宁究竟控制了多少土地在之前的书信当中,她已经得知:海宁为了尽可能掌握更多的土地,已经让那些早期移民们不惜冒着断粮的风险在登陆之后使劲往东迁移,这当然是希望把环球集团和法国殖民地的边界线,尽可能的稳固在更多的地方,以扩大自己可以实际控制的土地面积。但这样明目张胆的做法自然很容易引起法国人的不满,即便发生在法国的事情,已经将双方的关系变得无比融洽,但是海宁某些小心翼翼的操作,还是让叶卡捷琳娜误以为他在谨慎的提防这方面的变故。 不过叶卡捷琳娜对这块陌生的地区实在很难迅速建立起认知来,所以她最终不得不借助恰巴耶夫娜的帮助,才终于明白了事态的焦点究竟在哪里。 地图上标记为俄克拉荷马州的地方,是现在法国人和西班牙人正激烈争夺的土地之一,同时也是法国和西班牙人的势力范围的分界线第一部分。 俄克拉荷马州以北的堪萨斯州,是法国人在密西西比河以西地区发展的突出部,该州更向北一点的内布拉斯加州,直到美国独立之后的1834年,仍然被明确的要求保留一大块给印第安人预留的土地。 而这里也因此被海宁毫不客气的拿下了。 另外就是亚利桑那州,此州虽然属于西南部地区,拥有着浓重的墨西哥色彩,但却并不像更靠近大西洋的新墨西哥州和德克萨斯州那样早早的被西班牙殖民,1776年的时候,才有明确的文献提到西班牙在图森建立了居民点。 当然在此之前肯定有大批的西班牙人迁入到这里,海宁就已经得到消息说清朝的移民已经与当地的白人发生过冲突,不过双方都不认为自己掌握着绝对优势,所以后来的行动就都谨慎了许多,这反而让当地的局势呈现出了一种相对平静的态势。 其实,在最近一段时间的移民过程当中,类似的情况是时有发生的。除了男兵的西班牙人移民以外,北边的英国人,东边的法国人也都时不时的成为他们领地冲突的对象,至于本地的印第安人各部落,那自然变成了频率更高的目标。 不过欧洲列强在北美殖民地的力量还相对弱小,而且他们互相之间还在准备打仗,所以根本无心对付环球集团最近的扩张举动。至于印第安人的各个部落,他们战斗力太过弱小,根本就不被环球集团放在眼里,甚至就连乾隆皇帝也不把他们当回事。 乾隆皇帝最近的日子过得非常不错。大清帝国和环球集团之间的合作已经逐渐进入正轨,光是贸易采购这一条就给民间和各级造作衙门带去了不菲的收入。加上朝廷从东印度公司取得的分红,乾隆皇帝的小金库迅速的变得膨胀起来。而那些与环球集团关系紧密的,本地商人也在这个过程当中赚得盆满钵满,尤其是海宁在江南在内的多个地区创办了一系列的交易所之后,各上市新股的优异表现,更是让他们在迅速盈利的同时,也通过介绍推荐个股之类的方式,结交了更多平时无法结交的达官显贵。 这种面子和里子都拿到手的生活,在目前看来还有进一步延续下去的可能。毕竟环球集团和西班牙王国的谈判正在积极的进行当中,虽然过程一波三折,尤其是在苏禄苏丹国和北美移民冲突这两件事情的影响之下,颇有一些西班牙的贵族们反感与环球集团的来往,但由于葡萄牙王国几乎收到了和乾隆皇帝相同的巨额回报,所以西班牙国内其实有更多的贵族更希望能够和他们的邻居一较高下。 总体来讲,环球集团与西班牙王国的谈判在接战和主动权方面都远远的高于和英国之间的谈判。一旦双方的谈判取得实质性的进展,诸如马尼拉帆船贸易这样横跨太平洋且能够给大兴帝国带来巨额白银收入的贸易,必然会更加频繁的进行起来,到那个时候,各个贸易公司的收入状况肯定会大幅度改善。 而且,由于大清朝廷到现在还在犹豫是否放开海禁政策,所以环球集团仍然是大清帝国唯一能够主动进行海外贸易的通商途径。这种情况之下,但凡能够与之沾边的股票交易,几乎都只有疯涨这一种可能。 然而,那些如今还如痴如醉的人们肯定不会想到,他们的皇帝已经在酝酿一件极有可能会给他们带去雷霆一击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似乎也是乾隆皇帝为数不多值得在乎的一件事情。 今年早些时候,乾隆皇帝终于见到了去年就开始赶路,跑了一年多才投到他怀抱当中的准噶尔部三车凌。 三车凌是三个人的合称,他们是因为准噶尔部内乱才来投靠大清的。与之相类似的,还有那个海宁最讨厌的名字,阿睦尔撒纳。 三车凌的到来,让乾隆逐渐意识到了准噶尔部的混乱与脆弱,这让他萌生了彻底消灭准噶尔部的想法。 于是,海宁很快收到了乾隆皇帝的亲笔书信,他计划在明年发动针对准噶尔部的战争。 明年,也就是1755年,确实是个多事之秋。 按照历史记载,新一阶段的阮王拓土也将拉开序幕。 这也意味着,拓土阮王的行动也该开始。 但对抗一个人口密集的传统东亚国家,对于领地过于分散的海宁来说无疑是有巨大难度的,所以他专门把大清东印度公司给拉了进来。 除了向北美的移民之外,海宁还模仿白令公司的合作模式,吸引了大量清朝军官和士兵的参与。 不过这些人的驻地并不在大清境内,为了缩短攻击距离,他们被事先安置在了克伦邦南部地区。 这附近在200多年后有一处大名鼎鼎的地方,叫做克拉地峡。 这里就是缅甸和泰国通向马来半岛的那处纤细的脖梗子。 海宁没费吹灰之力就将当地势力给拧断了脖子,加上克伦邦本来就是他名义上管辖的土地,而且他的军队已经从北向南扫荡到了这里,并进一步实施了更加有效的控制,所以他很快就拥有了一处可以安置少量军队的地方。 另外,缅甸南部还有一个岛屿,名字叫做尼格莱斯岛。它在原本的历史上应该会在1753年4月份被英国占领。 不过海宁在印度击败英国之后,对方在印度洋上的活跃程度降低了许多,至少是不敢继续向缅甸方向作出试探了,所以这座小岛就躲过了英国人的魔爪,反而进入了大清东印度公司的控制之下。 海宁在这里也驻扎了几百名士兵,并正在试图修筑一座棱堡。 再加上一些零零散散的潜入越南南部地区的间谍和士兵,已经有1000多名大清方面的武装人员准备参与这次行动了。 另外,打着外交使团的名义,海宁还向金边王朝派遣了一支数百人的使团,这支力量也将起到关键的作用。 不过,这一连串的变化都是准备工作,而且还是准备工作当中的一部分而已,距离实际的成果都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在过去的1753年,值得海宁拿去给合作伙伴们炫耀的战绩还有很多,能够用来作为基础去进攻阮氏的自然也不少…… 第133章 于独立日出降的华盛顿(下) 比如他们的探险队已经成功的越过澳洲,并向南探索到了南极洲,继而他向所有盟友们宣布这两块辽阔的土地,已经被他收做领土。 由于澳洲事先早已有人发现,因此包括17世纪首批到达澳洲的航海家简士所在的荷兰在内的多个国家都对海宁的这个行为表达了抗议。 海宁根本未予理会,就像他没有去理会杜兰尼的抗议一样。此时的荷兰虽然已经占据了东南亚的大片土地,甚至还坐拥南亚的斯里兰卡岛,但后来的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境内的许多土地也都还没有落入他们的手中。 这让海宁有了在当地扩充实力的基础。而且他在澳大利亚的经营也可以很好的支撑这方面的扩张。苏禄苏丹国更是可以直接成为军功的桥梁。当然,这方面的战争不适合大规模的开展,否则会牵扯到他进攻阮氏的兵力,而这方面的拓展恰恰是为了给金工软式创造更多的选择,所以他断然不能做那种本末倒置的事情。 好在,荷兰和某些反应较慢的欧洲国家一样,此时还在想着如何才能挽回不和环球集团进行合作的损失,因此这个时候的他们也没有贸然阻止海宁在东南亚地区的扩张。在这种背景之下,海宁遭受到的阻挠是很微小的。 相对来说,更耗费环球集团战力的,应该是那位阿富汗的国王杜兰尼。 杜兰尼在经过一年的激战之后,接二连三的遭到了环球集团的重点照顾,因此不得不把军队从旁遮普和木斯坦撤了出来。 目前他正在和海宁的仆人们进行停战谈判。谈判的成果,自然会以协约的方式公布天下,届时海宁将会以近乎主权领土的身份,签订第一个关于领土划分的条约。 不过,之前提到过的那位印度西北总督的妻子,却在这个时候从背后捅了他一刀。 虽然他帮着对方打赢了仗,但显然那群家伙翻脸无情。所以海宁的手下们已经调集军队,开始了对印度西北部的征服。 这个战争的过程应该也不会太漫长,双方装备差距很大,而且海宁的军队已经经过历练,战斗力早已大幅度提升,所以在今年年底之前,另一份条约甚至捷报也会出现在海宁的案头。 如此,年底之前,印度西北部包括旁遮普和信德在内的广阔粮仓,都将进入海宁的实际控制范围。 考虑到印度莫卧儿帝国内部的混乱情况,他事实上可以据此割据。而这块区域的面积已经接近100万平方公里,这意味着集团所属的领地范围在一年内完成了翻倍。 这还仅仅仅是拥有良好农业基础的领地面积,如果把移民区域和外交宣称也都给算进去的话,那么北美洲在美国西部和加拿大中西部,恐怕得有50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被他圈占起来了。 再考虑到澳洲的768万平方公里和南极洲的1400万平方公里土地,海宁名义上掌握的土地,保守的估计也已经至少达到了2,400万平方公里。 当然他也知道,这纯粹是在外交上的地图开疆。他对这其中广袤的区域都缺乏实际控制,甚至连已经控制的地区,也无法实现很好的统治。 白山所主导的针对印度土邦的征服,甚至也不是完全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这意味着他们消化吸收的工作量还是很大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相较于女皇伊丽莎白一世所控制的沙俄来说,集团所控制的面积已经凭借极其微弱的优势完成了超越,并由此成为了当前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地块。 现在还能够让他挑战者的姿态出现的,就只有那些抽象的历史记录了。 蒙古帝国的3,300万平方公里,大英帝国将在今后实现了3,400万平方公里,西班牙腓力二世曾经拥有的2,500万平方公里,就属于这些情况。 而且,海宁还在积极的准备向非洲扩展。 非洲的东海岸,常年活跃的阿拉伯世界的商人和航海家。大航海时代的葡萄牙人在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靠着这群人充当向导的。 而如今,英国人还没办法把这里变成半个内湖,所以海宁准备抓住这个空档期进行一次简单的尝试。 之所以说是简单,是因为法国人在这一带早有尝试。比如说后来坦桑尼亚的一部分桑给巴尔,就在这几年迎来了一位名字叫做拉布尔多奈的法国殖民者。 由于和法国之间存在盟友关系,所以海宁也很快收到了一些情报,甚至还有一份共同合作的邀请函。 法王路易十五和他的大臣们认为可以在东非开展一家合作公司,合作的方式则可以参考白令公司和大清东印度公司。 海宁当然同意了对方的要求,毕竟法国人这是一种主动示好的态度。 白令公司的建立,主要是因为女皇对继续向东的扩张越来越没有把握。而大清东印度公司则干脆是乾隆想要把相关的风险丢给海宁,自己只想拥有更多的收入来源。 可这片地区对于法国来讲,既不是能力范围之外,也不见得毫无希望可言,所以对海宁来说,这是法国人的一种示好。 但他仍然邀请了大清东印度公司的参与。不过他对巴黎方面的解释也充满了友谊的成分,他直接将这家公司的本质告诉了对方这家公司,虽然名义上属于大清帝国,但实际上就是他掌握的。 法国人很理解这种状态,英国的东印度公司就长期脱离内阁的控制,并曾经和内阁发生过激烈的权力争夺。 从海宁的叙述来看,大清帝国的军机处似乎无意插手这其中的事务,所以这家公司的参与反而引起了他们更大的兴趣,甚至他们认为通过这次合作可以间接撬开大清帝国的门,而那意味着无尽的丝绸瓷器将会帮助他们获取利润。 这是具有无限诱惑力的。 因此他们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 甚至在商谈利润分成的时候,还主动的让出了十几个点。 不过他们这种旁若无人的分赃行径也很快的受到了当地势力的挑战,出乎意料的是在这块非洲东海岸宣示主权的,并不是当时盛极一时的阿比西尼亚帝国和马拉维帝国,而是来自遥远北方,位于阿拉伯半岛南部的阿曼苏丹。 在1750年,也就是海宁刚刚穿越的那一年的时候,阿曼的苏丹就曾经对整个非洲东海岸宣示主权。 他的触手不仅仅延伸到了科摩罗群岛和桑给巴尔,甚至向南跨越了马达加斯加,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见过企鹅。 在桑给巴尔本地,来自阿曼的苏丹也派驻有总督,不过在法国人带来的大炮面前,那位总督知趣的选择了离开。 由于这骗群岛并没有太高的农业价值,因此海宁将移民点放在了大陆方向和马达加斯加岛。 当地的种植业迅速的发展起来,像胡椒这样的贵重香料,也因为法国人的推荐而逐渐进入这些华人家庭的视野。 不过双方的合作没有因此而变得更加融洽。因为法国人想要把这里变成一个奴隶贸易的中心。 他们并不需要深入内陆,就可以到马拉维帝国的地方上去抓捕黑奴,这显然是一个不需要抬高成本的活计。 但海宁并不喜欢他们的这些做法。 因此他在当地立下了规矩,为了提醒某些贪婪之徒的非人道行为,凡是奴隶贸易船只在此处都要课以重税。 此举后来得到了乾隆皇帝的称赞,但也引来了欧美各国商人的不满。 不过海宁很快就顾不上这些了,因为他和法国的合作,首先在北美战场上结出了果实。 英属北美殖民地如同之前所叙述的那样,对侵犯领地的法国人及其印第安支持者开展了行动。 他们赶走了支持法国人的易洛魁部落,但很快就遭到了法国人的报复。 殖民地的民兵只好出击反抗,乔治二世的大臣们也向那里派去了正规士兵,但因为法国人早有防备,民兵的战力有十分拉垮,所以他们并没有取得想象当中的战果。 1754年7月4日,在距离独立日的诞生还有22年的这一天,一名来自弗吉尼亚州的民兵中校失落的走出了他躲藏的堡垒。300名他的民兵手下和100多个英国正规军也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很快,他们的对手法国军队和印第安部落的最高指挥官就签署了这几个人草拟的投降书。 投降书的内容包括这些英国军人的重要承诺之一:未来的一年里,民兵们将不会再针对法国人进行军事行动,他们将解甲归田并承认这块土地属于法国国王路易十五。 在这场战斗当中,海宁的部下和法国共同研究的勒克莱尔步枪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需要注意的是,这只是对原本的勒克莱尔进行了些许改良的结果。 海宁的手下们当然不会放出所有的黑科技。不过这已经足够将原本就属于法国人的胜利,算得更加紧实了。 按照当时的记载,并不是所有英国人都可以离开伤员就不包括在内,他们将继续在堡垒当中哀嚎。另外法国人还会留下两名军官作为人质。 但这次事情小小的有所不同。 那位法国指挥官看了一下投降书的签名,当然他不是在欣赏自己的书法,而是在看对手的名字。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不过了。因此他立刻抬起头来观看了一下对方的长相,发现和事先得知的描述并无太大差异之后,他果断而又坚定的提出了一个要求。 “你们还得增加一位人质,他在未来一年里不但得需要解甲归田,还要前往环球集团担任测绘员。作为交换,我们可以允许你们带走所有伤员,当然那两门瑞典制造的团属炮必须留下。” “你能放过那些伤员,这真是太仁慈了。”那位弗吉尼亚的民兵中校说道,但他同时也已经察觉到了某些危险,“可我能不能问一下,究竟是谁有幸能够成为挽救这么多生命的英雄?” 那为法国指挥官没有多做卖弄,他直接说:“正是您,乔治·华盛顿先生。” 第134章 海宁的外交革命已经结束了(上) 华盛顿对测绘这件事情是非常熟悉的。 他的第一桶金就是帮他大哥劳伦斯的小舅子,另一个乔治——乔治·费尔法斯特——一同翻越兰岭去测绘一下他们意图占领的土地。 事实上虽然那块土地生活着许多印第安人,但只要在测绘完成之后走一下申报程序,这块土地在他们英国的法律当中就可以被视为这群公民的资产了。 至于印第安人,那大概是不在英国法律的保护范围之内的。 当然,1754年的他在成为俘虏和人质以后,华盛顿这位当时还算英国公民的权利,是否在法国法律以及环球集团内部规章的保护之内,也将会是件非常令人难以判断的事情。 出于此,华盛顿本来是不想同意这位法国指挥官的请求的,那些个伤员原本也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 但是就在他准备不管不顾的离开之时,那位指挥官就皮笑肉不笑的向他解释说:“请你不要拒绝,因为你没有被授予拒绝的权利,我得到的说明是我们的东方盟友对您十分赞赏。他也没有为难你的意思。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就犯的好。” 华盛顿没有办法,只能同意了对方的请求并很快被请上了一辆马车,连夜被送到了当时还是一片大荒漠的西部地区。 在这里,来自大清的移民一批又一批的不断登陆。海宁的仆人们用远远超过马尼拉大帆船的频率,在六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了十七次移民,而且他们的船只容量极大,几乎每一条船都可以完成近千人人以上的运输,而且这还包括大量的农具和私产。 清朝的官员们也看中了这些大船的运输能力,他们想让官营的织造衙门也通过这些大船来完成对外销售的任务。不过在简单的计算之后,他们发现他们的织造能力无法将这么多的大船全都塞满,而且如此大规模的贸易,很有可能会引起乾隆皇帝的反感,因此,他们只租用了其中的部分船只。 这些贸易也是海宁所急需的,如此大规模的移民行为,需要付出很高的粮食成本。这不光是购买的成本,还有运输和储藏的成本。 好在这个时候,欧洲方面展现出了两件可喜的变化,为海宁拓展市场提供了巨大的便利。 首先是来自英国方面的。在英法殖民地战争打响之后,一些来自殖民地的迹象显示,殖民地方面虽然仅仅向马里兰派出了少量士兵,但却成功的牵制住了那里的海宁主力。同时身在法兰西的情报人员还传回消息说,海宁告诉法王他遭到了数倍于己的敌人围困。 海宁的敌人有多少,身为敌人的英国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乔治二世的大臣们很快作出判断,海宁一定是在撒谎欺骗法王。 不过他们是不会戳穿的,因为法国国王并不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选择相信他们,如此以来法国宫廷肯定会选择进行调查。而一向消息灵通的,海宁肯定会抓住这个时机加紧部署,用疯狂的进攻证明他在马里兰方向的存在价值。这也就相当于,揭穿的行为实际上是在逼迫海宁从马里兰出兵。 这当然不是英国人想要看到的,因为那会增加他们在马里兰方向的兵力部署,进一步导致他们在西方的兵力被削弱,到时候争取的结果只会对法国人更有利。 考虑到,在敌对立场这方面,法国人要比海宁站得更稳。所以挑拨离间这种事情即便能做成,他们也仍然需要面对法国人的进攻。因此除非彻底的让海宁站到自己这边来,否则他们都没有把握阻止海宁单方面对他们揭穿行为的恼羞报复。 与其如此,还不如在谈判桌上以此为要挟,让海宁降低谈判的筹码,同时在明面上配合海宁的行动,一方面强调不断向马里兰方向用兵,一方面悄悄的将主力调到西面去应付法国人。这样一来他们在战场上取得的优势反而还有可能更大一些。 而且,乔治二世的大臣们也很睿智的意识到,依照海宁之前表现出的战斗力来看,殖民地的民兵即便占有数量优势,也无法阻挡他的前进。法国人虽然兵力更加雄厚且控制着更大的土地,但海宁距离殖民地的核心地带实在太近了,依照他的推进能力,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就粉碎殖民地的抵抗意志。所以,大英帝国其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他们只能进行利益交换。 而之前,英国本土也有很多资本家想要和海宁进行利益交换,现在正是他们出手的时候了。 在这种背景之下,竟然真的有人跑到马里兰去谈了一个大买卖回来, 7月,就在乔治二世颁布《国王宪章》,宣布成为国王学院,也就是后来的哥伦比亚大学之后不久,一支来自中国的远洋船队抵达了泰晤士河口。这些船只满载着丝绸、茶叶和瓷器,瞬间就敲开了伦敦贵族们的大门。 像这样的贸易船只还有很多,其中一些前往了西班牙、法国以及他们的殖民地,还有一些去了海宁的欧洲大本营俄国,当然,出现在另外一个良好变化的地方,也属于毫不令人感到惊讶的举动。 这个地方就是奥地利。 海宁一直都是奥地利所盛情欢迎的客人。 但在此之前,除了玻璃、蒸汽机、武器以及某些土豆制成的零食以外,奥地利的贵族们还没有真正领略过环球集团的风采。 但法国与俄国在与环球集团合作过程当中所取得的成功,正年复一年地深深地打动着这里的女皇玛丽亚·特蕾莎。 所以他曾经多次派遣自己的外交大臣考尼茨侯爵前去拜访海宁。海宁每一次都和他相谈甚欢。 但因为奥地利的每一个省份都很重要,而且各地块面积偏小,不可能让四处寻找根基的海宁满意,因此双方始终未能达成更深一步的合作。 不过随着白令公司的合作模式广为人知,奥地利也终于迈出了艰难的一步。 “以前,在南尼德兰有一家奥斯坦德公司,他曾经获得过也门印度和中国广州的贸易权。在1715年到1720年这段时间里,那家公司从广州带回了700万磅的茶叶,据说那超过了广州当时贸易量的4成。”考尼茨侯爵在又一次见到海宁之后,率先提起了一个海宁从没听说过的公司。 不过考尼茨侯爵所说的南尼德兰,海宁却是有印象的。那里大概就是后来的比利时和卢森堡一带。 而且他很快也从考尼斯侯爵那里得知了奥斯坦德公司为什么在历史上籍籍无名。 “不过公司成立之后,迅速遭到了英国和荷兰人的打压。糟糕的是,先皇查理六世并没有子嗣。所以他在1713年颁布国本诏书,规定其皇位有女儿继承,但这样的规定势必招来欧洲各国的反对。为了避免那些野心家的寻衅滋事,先皇做了很多努力,比如支持萨克森选帝侯争夺波兰王位,比如让腓特烈二世法师保护他表妹的皇位和领土完整,再比如收回了奥斯坦德公司的特许状,以换取英国荷兰在这件事情上的让步和支持。” 说到这里,考尼茨侯爵甚至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显然当年的情非得已给他留下了不少遗憾。 但他很快又从这种失落当中缓过劲来,并且郑重其事的告诉海宁说:“但是现在,情况已经有了根本的改观。奥斯坦德的公司虽然不在了,但您可以在南尼德兰重新开一家。我们知道您和中国的关系非常好,我相信那时候的贸易量一定是非常让人艳羡的。” 海宁听他说只是开一家公司而已,心中不由的有些失落。 “尊敬的考尼茨侯爵,即便我不去开那一家公司,我的贸易量也让很多国家都艳羡。我现在正有很多商船游走在大西洋和太平洋上。印度洋我就不说了,我甚至想把它变为我的内湖。” 这么振聋发聩的豪言壮语,当然是把考尼茨侯爵给吓了一跳。 但这人调整表情的能力确实非常出色。那副简简单单的震惊很快又爬到了他的脸上,然后海宁就听他说出了真正的条件。 “开家公司的事情,并不是我们的全部出价,那只是我们想看到的结果而已。我们的出价是奥斯坦德所在的南尼德兰。” 海宁的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 早些时候,他就从手下那里听出了这方面的磋商,但没想到奥地利方面已经做出了最后的抉择。这让他忍不住开始设想起来,如何才能将南尼德兰这片土地的价值发挥到极致。 这是块面积不大的土地,大致相当于后来的比利时和卢森堡,以及临近国家的部分领。如果从后世的领土面积统计结果来推算的话,海宁只会得到一个更加让他失望的数字。毕竟后来的比利时也只有3万多平方公里而已,而海宁的总督区一般是半径150公里,也就是面积7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 这样的一个地块显然是达不到要求的。 不过考虑到卢森堡的铁矿,或许也可以再要点添头达成这笔交易。 然而就在他搜肠刮肚的时候,对面的考尼茨侯爵却冷不丁的说道:“我们准备把南尼德兰卖给你,然后换取新公司的股份。” 海宁噌的一下跳了起来,没想到对方竟然开出了这样的条件。 第135章 海宁的外交革命已经结束了(中) 看到他这副表情,考尼茨侯爵终于笑了起来。 他哈哈哈笑着说:“是的,你没有听错。我们就是要用这样一块在欧洲都至关重要的土地来换取股份。我知道那块地盘不够大,但它商业氛围十分浓厚,而且也足够富裕。更何况,我们虽然也准备把他交给您管理,但不是那种虚伪的,只允许您在那里进行试点工作的管理,在此我必须要由衷的通知你,我们的女皇和陛下是真心希望您能够成为那里的公侯。” 话说到这里,海宁忽然想起手下们曾经告诉他的贵族身份。他原本就对这样粉饰门面的头衔不感兴趣,所以对他的来源也就没怎么上心,因此竟然不知道这是奥地利通过赠送土地的方式来间接让他拥有的身份。 这对他来说毫无疑问也算是个巨大的收获。 如今的欧洲态势,人们还没有对贵族产生彻底的厌恶。所以他这个东方的黄种人如果能够拥有这样一道护身符,在很多事情上都可以获得更多的便利,正如考尼茨侯爵接下来所分析的那样。 “一旦你拥有了这样的角色,您可以很体面的在欧洲范围内行走,没有人会因为您东方人的身份而瞧不起您。当然我也知道,您并没有欧洲范围内的贵族血脉,甚至干脆就不是耶稣的信徒,但这些女皇和她的丈夫都会为您搞定的。” 听到这一揽子的方案,海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显然对方已经试图从自己的角度去进行一番崭新的设计。 这当然是为了诱惑他上当,但也是展现诚意的一种方式。 只是这其中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因素:“你想要多少股份?” “45%就可以了。” 海宁的眉毛皱了皱开,出这么高的价格,但却没有锁定控股权的意思,奥地利人的葫芦里,这是究竟装的什么药啊? 想不通的海宁只好继续试探道:“那我的55%应该拿什么来验资?” “您不用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我们会向您提出一些条件,比如每年对外移民多少,然后为奥地利输送多少商品,扩张多大面积的殖民地。总之都是一些您非常熟悉的业务,只要能够完成,我们就算是完成验资了。” 这又是一个巨大的让步,而且尤为要紧的是,这降低了海宁的合作成本。 这是牵扯到实质性利益的,不是某些虚伪的作为可以取代的,因此海宁确实是吃到了一个甜美的果实,但这却让他心中不安起来,谨慎的脾气更是让他毫不犹豫的问了这样一句话:“那我如果完不成呢?” “您不可能完不成的。我们只想收取移民的一些赋税而已,这和其他帝国的要求没有本质区别。”考尼茨如此回答说。 然而这却让海宁更加不安了,这一切都显得太过美好了,似乎是专门为他定做的。他虽然勉强猜到了对方,可能是准备用这种与众不同的合作内容来引起他的兴趣,重新审视奥地利在环球集团发展蓝图当中的位置,但这样的目的对于一群统治了某个国家的人来说,完全可以用更巧妙的方式,尤其是可以通过更低的成本来实现。但是这种近乎于割让领土的方式,未免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了,所以他仍然不能不小心翼翼的再次求证道:“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您完全不需要拿南尼德兰来交换。我就算需要一个桥头堡,也不至于这么大个头的吧。” “那您就给我们创办几所学校、工厂好了,帝国范围内的各种商业活动也是允许您合法经营的。” 海宁又吃了一惊。这是他交换总督区的手段,没想到被反过来交换了。 但这样一来,条件就未免显得太宽泛了。对方的话语好像是在说,如果他海宁如果觉得便宜占多了,也可以稍微多付出一些。 他倒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无良之辈,但这样宽泛的条件总觉得背后有什么阴谋。 忽然,他灵光乍现一般的想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也逐渐的醒悟了过来。 “尊敬的侯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所谓的贵族身份,虽然是掌管整个南尼德兰的,但恐怕仍然是需要效忠于奥地利的吧。或者说他应该是效忠于神圣罗马帝国和哈布斯堡王朝的。这样一来我就是名义上的奥地利封尘了,甚至我都因此而有义务去对付普鲁士的那位国王。而这,是你们迫切想要看到的对吗?” 考尼茨侯爵笑了笑,但却没有掩饰,而是直接坦诚相告:“没错,普鲁士国王就是奥地利最大的威胁。之前发生的战争当中,他已经抢走了西里西亚。而最近这几年,危险又在逐渐酝酿之中了。1750年的时候,我曾经试图说服路易十五,放弃奥地利与法国之间多年的仇怨。刚好法国也对普鲁士在之前战争当中的表现非常不满。再加上俄国也考虑收拾一下腓特烈,所以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加入我们,你不会因此而遭遇任何短时间的风险。当然奥地利以后的发展也希望您能够多多助力。毕竟在您出现之后,欧洲的格局正在发生着各种难以确定的变化。随着邻居们逐渐强大起来,奥地利和哈布斯堡王朝都将面临更大的挑战。” “这就是你们鲫鱼收编我的理由吗?” 海宁笑了一笑,这个算盘确实打得不错,但多多少少有些让人反感,毕竟谁都不想成为别人的仆从。 当然他不是没有办法摆脱这种途径,他不是把王朝的统治者们用他们封建主的意识来考虑利益交换,认为海宁如果从他们手中得到了封底并成为了他们的封臣,就将像骑士一样义无反顾地向他们效忠——这一点在常规状况下当然是没有错误的,甚至即便是海宁,恐怕也会在大多数时候选择同意,但现在的他却已经有些与众不同了,他不认为如今的环球集团还需要接受这样的条件,所以他已经采取对付糖衣炮弹的方式将糖衣吃掉,然后把炮弹奉还。 只是这样的想法现在还不足为外人道,所以他表面上仍然得同意奥地利方面的条件。 因此他只经过了简单的思考,就豪爽地选择了同意:“没错。我也觉得我们的胜算大了许多。我本是俄国的盟友,也是法国的盟友,既然大家都要对付普鲁士,我也不在乎成为奥地利的盟友。何况你们的开价,实在是让我无法拒绝。我将出动最为精锐的士兵,为玛利亚·特雷莎女王而战。” 考尼茨侯爵恭敬地站起来,向海宁鞠了一躬。 “感谢您的宣誓!” 海宁知道,这老头又完成了一项外交成就,虽然1756年的外交革命还没有到来,但在他这里,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只是,考虑到英国那边的态度,以及腓特烈大帝的命运,还有他这个前世德棍的个人感受,他并不准备在这场战争当中,彻底结束德意志的发展脉络。 如今实力已经逐渐强大起来的他,早已不需要茂隆银厂的吴尚贤,也不一定非得需要和国女沙皇伊丽莎白的帮助,他现在已经可以游刃有余的在欧陆各国的夹缝当中穿梭了。 南尼德兰固然是他要收下的,仗固然也要卖力的去打,但有些神奇的结局,也不必因此而失去原有的色彩,相反,他或许可以变得更加神奇,同时给自己带来另一场收获。 那位在缅北军校里的好学生彼得,就是为了九年之后的那一天而准备的。 当然,由于计划进行得太过顺利,海宁的手中已经航我了不止一枚这样的棋子。在未来的二十年里,法国的政权对他来说呀可以通过蓬帕杜夫人和舒瓦瑟尔来间接实现影响,直到路易十六登上皇位。 而如今,这位注定要走上断头台的国王,好像还哎努力的爬出他娘的子宫。 1754年8月23日,后来被称为路易十六的家伙,以一个可爱的小王子的面目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喜得贤孙的法王路易十五,隆重的邀请了国内外的贵族们前来庆祝,正在前往瑞士的海宁也恰巧收到了请柬。 他因此而改变了行程,并于9月14日到达了巴黎。期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一世向整个欧洲宣布了与海宁的交易,并任命他为南尼德兰大公。 就像玛丽亚·特雷莎以女儿身继承王位一样,这一举动再次引起了整个欧洲的反对,甚至就连海宁的盟友法王路易十五和俄国女沙皇伊丽莎白都忍不住发表了类似的意见。 因此,当路易十五的大儿子——路易王太子——亲自出来迎接他的时候,也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作为一个智者,你属实不应该和那个疯婆娘有所瓜葛。您知道吗?整个欧洲都对您的行为表示出了巨大的反感!” “为什么反感?因为我不是新教徒吗?那对天主教的法国应该是好事情吧。” “恐怕不止,我们私下从奥地利方面得知了一些消息,您在和考尼茨侯爵商谈此事的时候,曾经干脆的承认过自己甚至不是一个基督徒。” “那提出反对意见的应该是教皇。” “可是神圣罗马帝国之所以建立,就是应了教皇的请求去保护基督世界的。双方本来就是一体的。” “您说的对。”海宁笑了起来,“如今,哈布斯堡家族可以替我去教皇那边正名了。” 这话让王太子宕机了片刻,他那连续多代近亲繁殖的脑子,确实越来越不顶用了。 还好周围有他亲近的仆人提醒,才让他最终接住了海宁的话。 “可这只不过是上层人物的许诺,不可能得到底层人民的心。这就给中间那些野心家们创造了煽动战争的条件。过去发生的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就是这样诞生的。” 此处的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指的就是玛丽亚·特雷莎女王登基之后,普鲁士和法国联合起来对付她的那场战争。 那场战争打了八年,并签订了旨在休战的《亚琛条约》,但这些其实都没有解决实质性的问题。 第136章 海宁的外交革命已经结束了(下) 随着普鲁士陆军的崛起,霍亨索伦家族开始了对广袤领土的向往,德意志民族的散乱状态,也让他找到了一个偌大的契机。 而此时英国的海军也已经崛起,随之而来的就是对贸易霸权的渴望。而法国、俄国、瑞典甚至丹麦都有能力在这方面对他们造成威胁。 因此,双方一直在策动战争。 法国之所以如此热忱的与海宁合作,原因之一就是他们既需要和崛起的英国海军作战,也有需要和崛起的普鲁士陆军作战。 这样的神级任务,不要说腐败无能的路易十五了,就算路易十四甚至彼得一世重生,也不见得能够取得胜利。 同样也是因为海宁这个盟友的重要,他们才不希望海宁和别人搅合在一起,尤其是成为引发战争的借口之一。 海宁当然也知道,王太子所说的野心勃勃之辈,指的就是腓特烈二世和乔治二世这样的地方诸侯和海外国王。 但是,他们两个要挑起战争,真的是因为自己吗? 想到这里,海宁不禁在心中冷笑一声,然后别有意味的看了王太子一眼。 路易被他这副表情给吓了一跳,心道自己难道又说错话了吗? 但海宁却不再言语,直到看见裹在襁褓里的路易十六——登基之前称为路易·奥古斯特——之后,他才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从宫廷女仆的手里接过了这个肥嘟嘟的男孩,小心翼翼的把它搂在胳膊里,然后像摇篮一样晃悠起来。 他的动作谨慎而又轻柔,表情专注而又眼神深邃,所有人都确信他很喜欢这个孩子。 路易十五随后也赶了过来,他看到了这一幕,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女仆把孩子接回去,而自己却把海宁单独拽到了另一个房间里,显然两人有一些秘密要讲。 “知道吗,有很多贵族都反感雇佣兵登堂入室,虽然他们很多时候不得不求助于人。但你连个基督徒都不是,不知道会有多少领主看你不顺眼,无论是你名下土地上的还是隔壁的,都会有人跑出来挑战你的权威。你这样冒死的接受奥地利的恩惠,在招来战争的同时说不定还会连累法国,您让我都不得不重新思考我们的合作了。” “你没有必要重新考虑,尊敬的陛下。南尼德兰就在您的国境旁边,一旦战争打响,我们可以直接从同一个方向进攻普鲁士,这难道不应该算作好消息吗?” 路易十五愣了愣,比利时确实就在他的国境线上,和三十年战争之后夺得的阿尔萨斯地区,以及前不久允许海宁开展行政管理服务试点的洛林公国毗邻,可是……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答应他们的吧。就算不一起行动,整个欧洲也没有哪个诸侯胆敢瞧不起法国军队。” “我知道。”海宁暗中叹息了一声,他要开始撒谎了,“但我需要大西洋东岸的战争早点结束,因为对岸的战争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路易十五点点头,看来曾经属于英国的殖民地马里兰地并不好管理。 “看来你在那边遇到了大麻烦。” “殖民地的民兵经常骚扰我,而且当地人也不欢迎我们,这让我们腹背受敌。所以我必须打出声威来。” “明白了,奥地利对你的支持,也可以成为震慑他们的有利措词。我说的没错吧。” “陛下向来都是英明的。不过奥地利人的野心,您恐怕了解的还不够完全。” “这话怎么讲?” “他们在失去西里西亚这个纺织中心之后,按说不应该放弃南尼德兰这个商业重镇。但他们却这么做了,您不觉得,他们的出手太过阔绰了吗?仅仅是想要在合作的公司当中占据接近半数的股份,这样的要求未免……” “我也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但百思不得其解。我只觉得是阁下身价看涨,所以他们不得不为早先的慢待而付出更大的代价。” “不是的,陛下。考尼茨侯爵在谈判的时候曾经跟我说,因为我和中国的关系密切,所以他们希望能够通过我完成与中国的贸易。这当然不是简单事,不过和我关系密切的可不止有中国,还有俄国和你们法国。” “你是说,那个该死的考尼茨,是想要通过你来拉拢我们和俄国。” “没错,据我所知,伊丽莎白女皇并不反感和英国人的来往,而且我也认为以俄国所处的位置和拥有的条件,他们并不需要着急去战队。因此我猜考尼茨侯爵虽然一直在努力,但他肯定没有收到女皇确切的答复,即便曾经有他也不敢全然相信。” “这么说来,你恐怕还要为他们担当一次说客。” “这个说客的作用已经起到了。我们刚才还在一起谋划着对付普鲁士,那可是奥地利的敌人。对法兰西来说,任何挑战欧陆霸权的国家都是威胁。这个威胁,以前是奥地利,但现在是普鲁士了。所以这笔买卖,其实是大势所趋,考尼茨侯爵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做成了这笔买卖。” 路易十五点点头:“这么说来,某些人辛辛苦苦弄到的西里西亚,恐怕又要还回去了。” “我也这么想,不过,这仍然取决于法国和俄国的态度。而且,战争和外交的千变万化并不是那么好预测的。” 路易十五双眼一亮:“这话怎么讲?难道说你想两头下注,然后左右逢源大捞一笔?” 然而海宁却是叹息一声:“不,这样规模的大战不适合用来反复横跳,那样太容易熬到事后清算。更何况英国的位置才更适合做这些。我们恐怕还得尽可能的团结我们的盟友。但战争本身就是为了获取巨大的利益,我在想,或许我们不需要等待战争结束再去谈判。” 这话就让路易十五失去兴趣了,倘若有什么巧妙的法子,可以在奥地利和普鲁士那里先后割下两块肥肉来,让他一定乐的看到新老冤家痛苦的样子。 但仅仅是率先谈判的话,那就没多少意思了,谁家在开战之前还不虚言恫吓一下?这在欧洲完全可以被视为外交传统的一部分。 既然是传统的一部分,那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所以对路易十五而言,也就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他挥了挥衣袖,显然不准备在这方面多费心思,只是叮嘱海宁说:“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去做就好了,只要在收钱的时候可别忘记法国就行。” 海宁哈哈笑了起来:“至少也有您15%的收益,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声誉担保。” “好,朕相信你,愿上帝保佑我们的收益源源不断。” “他会的。”海宁听着对方用法语表达着与朕这个字相同的意思,心里多多少少的有些别扭。 毕竟他刚刚还见到了几十年后会被送上断头台的路易十六。 而且,路易十六的皇后在明年就要出生了,那位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母亲正是之前曾经拜访过的玛利亚·特雷莎女王。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其实海宁早该想到,欧洲毕竟本来就不大。所以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容易就出现连锁反应,让穿越者们最为讨厌的蝴蝶效应,也会因此而愈加频繁的出现。 海宁知道,他必须抓紧时间去完成自己的构想。因为历史的改变将会越来越剧烈,到时候他所熟知的未来将不复存在。届时,他只能通过对历史逻辑和相关哲学来进行决策,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完成一次次经典的历史投机。 这是每一个穿越者都必然需要面临的挑战。 但挑战毕竟是可怕的,投机才拥有着最为可观的收益。 考虑到接下来的形势可能相当被动,海宁只能选额先行停下他的外交部署。现有的成果对他在七年战争当中争取更多的利益已然足够,如果再增加下去的话,环球集团的实力恐怕多少就有些窘迫了。 考虑到局势变滑的千变万化,他必须让留在手中的力量显得游刃有余。毕竟在东南亚和中亚的布局,在未来两年里还将继续牵扯他们大量的力量。 第137章 琐事五六件 现在,是时候将集团的关注集中到亚洲的部分问题上了。 自从《门德尔松协定》达成之后,海宁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返回圣彼得堡了。这次法国旅途结束之后,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一切,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圣彼得堡,即便呆不了多久,他也要走这一趟。因为那里不仅仅有思念他的叶卡捷琳娜,还有他处理亚洲问题的参谋部。 圣彼得堡的冬天是极其寒冷的,伊丽莎白女皇有时候都会回到莫斯科进行躲避,但海宁却不在乎。 所以他正在用自己的忙碌所制造出来的热量驱赶圣彼得堡的寒冷。 他首先处理的是来自杜兰尼的和约请求。 经过半年多的谈判,连续三次败在黑月手中的杜兰尼,不但放弃了曾经属于他的旁遮普、俾路支、木斯坦和信德,甚至还交出了克什米尔地区的控制权,那是他在1752年拿到手的。 同时杜兰尼还需要每年向海宁进贡2000只羊、500匹马,三百名健壮奴隶及其家属,以及远高于乾隆规定的600名少女。 另外,他还需要归还从伊朗侵夺的部分领土,并向遭到侵略的伊朗人民进行赔偿,然后还要在各大报纸上对自己的侵略行为作出深刻的忏悔。 这一系列极尽羞辱智能式的条款,深深的取悦了伊朗民众,也让海宁在当地的声威大涨。 这也带来了海宁需要处理的第二件琐事,那就是重新修订与波斯帝国的盟约。 修订后的盟约依旧被称为贝希斯敦合约,但更多的人喜欢称之为贝希斯顿新约。新约规定:海宁可以不受任何限制的在波斯境内的其他诸侯那里招募雇佣兵,也可以参与组织对外移民。但移民所开垦的土地,仍然需要向原来的波斯诸侯缴纳赋税。 同时,海宁与波斯方面达成更加广泛的军事合作,其中不但包括武器销售,甚至还包括新武器的研发。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公司的主要势力永久性的放弃支持那些与俾路支、锡斯坦、呼罗珊等海宁控制区域附近的小诸侯,以此换取海宁创办与俄国境内数量相当的学校,这一点是卡里姆汗·赞德在从报纸上得知海宁与奥地利的合作条款之后,专门进行了改良并主动提出来的。 此举当然引起了一些波斯贵族的不满,但这位波斯帝国的瓦奇尔自有他的说辞。 随着波斯文报刊在其境内的不断传播,外面的世界也为波斯人民所逐渐熟知。大航海时代的光芒以及欧陆列强的武器,都让波斯人民看到了新的希望与新的危机。 为了抵抗早已到来的西方殖民者,以及以后更大规模的入侵,卡里姆汗·赞德需要增强自己的实力来保卫波斯,所以他很需要海宁所创办的那些学校。 至于损失的那些土地和相对应的诸侯,其实原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一些干旱少雨的地方而已,那里的诸侯也无法给他们这群波斯境内的核心人物们提供充分的支持,所以他们遭到舍弃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何况,波斯贵族也曾经在桑给巴尔建立过帝国,因此他们并非全无海外拓殖的经验。 如果能够更早一步行动的话,说不定他们还能够参与欧陆争雄。 当然这样的想法海宁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这片地区被卖给他以后,第二与第三基地之间的联络将不会再受到任何形式的威胁。 为此他向卡里姆汗·赞德表达了诚挚的谢意,并在报纸上公开承诺会尽快完成学校的修建和招生工作。 由于海宁的不断宣讲,以及其仆人表现出来的学术能力确实值得称道,欧亚许多国家都邀请他前去讲学。 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刚刚在背后捅了黑月一刀的印度西北总督的妻子。 这个老娘们儿并没有很高的军事指挥艺术,所以她那冒冒失失的一刀立刻招致了黑月凶狠的报复。九月中旬的时候,这场报复就以环球集团的胜利而告终。但黑月认为当地人的军事失败,不会让他们的反抗情绪彻底消失,因此主张在当地推行环球集团的标准教育。 但当地人对此也仍然十分抗拒,这导致黑月只能采取强制措施,将所有适龄的孩子全都抓进了学校里。 海宁知道印度是一个盛产奇葩的地方,但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连接受教育这种事情都需要用军事手段来执行。 不过,学生们带来的治安问题毕竟只是少数,青壮年才是社会问题的表现基点,所以海宁要处理的第三件琐事就是在当地不断的征兵、移民,这些队也都是强制执行的。 为了完成这一行动,第三基地还和大清东印度公司合作,雇佣了他们借调而来的一些绿营兵,以及一些临时招募而来的武装护从。 当然,华夏故土并不是盛产雇佣兵的传统地带,因此海宁要处理的第四件事情就是让吕特晏斯在德意志地区大量招募雇佣兵,并希望得到腓特烈的支持。 腓特烈很快就回复表示同意,甚至开玩笑说愿意亲自担任指挥官,只要海宁能够帮他保住东普鲁士老家。 海宁还为此特意写了一封信,期间盛赞了腓特烈国王的谦逊态度,同时也为对方积极配合环球集团的军事行动而送上了不菲的酬劳。 对于腓特烈大帝来说,虽然已经深知海宁并不看好自己的战争前景,而且也知道如今的局势变幻对普鲁士非常不利,但是他心中仍然多多少少的存在一些顾虑,觉得自己之前与环球集团的合作是不是太过冒失。 但他当时并没有预料到的是,这次远赴亚洲的合作,正在悄无声息的改变他对这一事件的看法。 海宁并不知道这位国王的不情不愿,因为德意志人迅猛的工作效率,让他在不久之后就募集到了一支2000人的雇佣兵。这群人在不久之后就乘船前往印度,并将会负责那里的移民和教育事务——如此之高的工作效率,让任何合作者都挑不出毛病来,所以也就没人在意国王的态度了。 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和这些德意志雇佣兵同时前往那里的,还有俄国的一些灰色牲口。 在俄国,贵族是看不起农奴的——在原本的历史上,未来即将成立的莫斯科大学等多所高校,原则上都是不允许农奴资历去研读的,那群人在俄国贵族眼里就是灰色牲口,是完全可以不当人看待的。 因此当海宁决定向印度移民的时候,没有多少人站出来反对,不过有人却提出应该修订之前的合约条款,让这些灰色牲口所创造的价值继续向女皇陛下缴税。 但这个请求遭到了女皇本人的否决。 伊丽莎白并不是一个愚笨的女人,在生病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分析海宁的所作所为。 农业赋税是海宁许诺给大清帝国和奥地利的交易条件之一。 按照常理来讲,移民所耕种的土地只要是属于他的,就应该向他缴税,而不是向原国籍。 但海宁却偏偏放过了这一点,也放弃了这点收入。 那么海宁的收入从哪里来呢? 这可能是很多人都疑惑不解,也可能是另外一些人根本没意识到的问题。 但伊丽莎白想到了答案。 海宁依靠的是商业贸易的利润和相关的税收。 即便是农业产品,在交完赋税之后也是有很多要流入市场当中去的。虽然据说像清国那样的地方,自给自足的小农占据多数,这意味着他们很可能不需要进行商品交换,但是,能唤起人们消费欲和购买欲的其他商品仍然存在,而且种类还很丰富。 这也就意味着,即便是清国的百姓,也有可能会选择用粮食或者其他副业产品去。进行商业交换。至于未能通过掌握更多技能达成自给自足的别国农民,恐怕只会更明显的存在这种现象了。 而且海宁还掌握着运输手段,这就让他拥有了更多的利润来源,甚至是控制殖民地的手段。 这样一来,即便他选择和其他贵族们进行分红,你也不会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到它的利润。 缅北的那些所谓土司,清国的那位乾隆皇帝,应该是都属于这种情况。 而且在尝到甜头之后,有些人也开始极尽拉拢之能事。 除了海宁在缅北地区完成了婚事之外,女皇还知道,清帝国的乾隆皇帝顺利的匹配了她和海宁之间的协定条款。 这意味着大清帝国正试图把海宁拉拢到他们那边去。 考虑到海宁明显的华夏血脉,乾隆皇帝甚至还可以用更加明显的联系方式来稳固和加强他们之间的联系。相比来说,俄国纵然美女无数但他们和海宁所处的文化圈子存在着明显的风俗差异,所以这些美女能够给海宁带去的影响恐怕是极其有限的。 因此这种时候,即将面临一场大战的女皇,绝不会允许手下们做出任何挑衅海宁的行为。 相反的,他不但对海宁的回归表示了热烈的欢迎,还在很多关系到国家大事的问题上倚重于他,至少也会专门派人去征询他的意见。 这其中就包括需要海宁处理的最后一件琐事,而这件琐事虽然形式上与亚洲无关,但女皇之所以请海宁发表意见,正是俄国与环球集团之间的密切联系,已经不太允许俄国宫廷单独在某些方面作出判断,而在这些方面当中,环球集团所扮演的角色和拥有的立场,在一定程度上则是从亚洲事务当中衍生出来的,这件事情就是:俄国宫廷与英国人的谈判。 11月21日,伊丽莎白女皇在一个好不容易清醒的早晨接见了海宁,陪同的还有拉祖莫夫斯基、舒瓦洛夫和别斯图热夫。 海宁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拉祖莫夫斯基了,他们和彼得的组合也已经好久没有进行共同演出了。 因此他们两个寒暄的时间难免就耽误的久了一些。 不过女皇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还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两个男人之间的友谊。他们毕竟是曾经性命相托过的兄弟。在女皇看来,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能比这一点更加亲密和忠诚了。 让女皇万分高兴的是,拉祖莫夫斯基的舍命付出终于换来了海宁对忠诚的更多感悟。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拖延自己的承诺——这不是因为他已经能够立刻拿出完全的战争准备,而是将自己展现自我的卑鄙伎俩,原封不动而又一五一十地传授给了俄国宫廷。 “面对英国人,我们只有一点要做,那就是告诉他们,我们是法国和奥地利忠诚无比的盟友,但我们和遥远的大不列颠也没有任何直接的利益冲突。因此即便战争打响,我们也应该默契的不去攻击对方的本土,这样俄国可以专注于陆地战士。而英国则可以稳住海外的殖民地。同时我们双方还可以进行一些贸易,听说北海渔场的出产非常丰富。我们因此希望一些英国的商人可以贩卖一些水产过来,甚至如果可以的话,允许俄国的渔民过去进行捕捞。当然如果有其他的贸易商品,我们也愿意接受,其中甚至可以包括武器。当然我们的支付手段当中也包括子弹和火炮,” 女皇算是看出来了,海宁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买卖人,哪怕是打仗期间,他也不准备让自己的买卖受到任何延误。 而且,他显然也很明白,战争是某些紧俏商品发挥更高价值的绝佳时机。 只是,这些紧俏商品的意义实在太过重要了,即便是统治着辽阔俄国的女沙皇也忍不住要多问一句。 “这样做难道不会让盟友们感到危险吗?” “我们会秘密进行的,另外我们会模仿普鲁士的工艺,把武器做的有模有样,这样在战场上也没人能够辨别得出来。现在除了法国的勒克维尔之外,我们已经能够模仿北美殖民者的卡宾枪。至于普鲁士人的武器,我相信腓特烈并不会介意我们学习一下的。” “可是你这样朝秦暮楚,恐怕就连我们俄国人也要怀疑,你是不是会在未来背叛我们。” “陛下这么说是已经在怀疑我了吗?” “我本人倒是没有,我知道你我的生活当中,已经有了很多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的人,比如拉祖莫夫斯基公爵。如此以来,你就算对我虚与委蛇,也不可能背叛他们给你的爱。” “陛下。”海宁忽然感到了心中的一股暖流,“您还忘了您对我的爱。自从我在绵北发家以来,就从来没有人敢给予我如此之大的信任,您用祖国的疆土换取了我手中那微不足道的技术,您的目标是让辽阔的疆土更加富有活力与生机。我对您的魄力表示深深的钦佩,对您给予我的机会和帮助,更是只能表示无尽的感谢。我在此可以发誓,有生之年绝不会背叛圣彼得堡。” 听他这么说,伊丽莎白女皇也慢慢的坐直身子:“我就知道,俄国在你的心里一定是与众不同的,那么和英国人的谈判就按你的意思去做好了。说实在的,我也觉得这群人太狂妄了,竟然还想帮着腓特烈保住东普鲁士,我看他们能保住东伦敦就不错了。” 女皇的调侃,引来了一群人的放肆大笑,之前的某些不快也似乎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第138章 王与皇的布局 乔治二世在不久之后得到了俄国那边传回来的秘约条款。 作为一个有着浓重德意志情节的君主,乔治二世和彼得一样,血管里流淌着军人的热情。 因此当他看到海宁**赖赖的提醒他要保护海上利益的时候,嗤之以鼻的表情不免就跃然于他那张苍老的脸庞之上。 但让人郁闷的是,他的首相,前不久刚刚换上来的托马斯·佩勒姆·霍利斯,却在这个时候提醒他说:“议会里其实早就可以听到这样的声音了,有个叫做威廉·皮特的家伙,经常不顾反对的指天画地,仿佛只有让他去做首相并领导接下来爆发的战争才是个正确的选择。” “是吗?这可真是种不幸,如果有人脑子有病的话,周围的人就应该告诉他才对。没有朋友可真是件可悲的事情。” 听到国王的调侃,霍利斯也有些无奈:“有很多人都提醒过他了,但他毕竟是个病人,我们不能和病人一般见识。” “看来你们也不是大夫,否则他的病早该痊愈了。” “他那种病,就算是大夫恐怕也没办法吧。”霍利斯有些时候还是很严肃的,但国王想要调侃某些人,他不能不跟着一起起哄。 而且这位国王也曾经亲赴沙场,本身也是很值得尊重的人。 听说海宁对他的评价就一直很高。 不过双方显然仍处在敌对的立场上。 虽然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有很多人都在试图缓和双方的关系,而且从印度那边传回来的情报来看,追随海宁从事贸易,让东印度公司的获利出现了大幅度的增长。虽然有人认为这是清国大幅度开放贸易的结果,但谁都知道,那也正是海宁的功劳。 霍利斯不是不明白那群人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即便是不曾战败的东印度公司,也可以在海宁说服清朝扩大贸易之后获得极佳的效益,但对于政客来讲,更值得担心的事情是海宁在依靠清国崛起之后,仍然对印度有所觊觎,那样的话大英帝国将不得不面对乾隆皇帝的愤怒。 何况,单就印度部分的贸易来说,无论是与当地土邦的奢侈商品往来,还是运送到欧洲的货物数量,在更加详细的账册里,都有更加清楚的表现。 那些仍然试图贬低海宁的人纯粹是在说着一些子虚乌有的谎言。 至于剩下的那部分人,恐怕此时早就已经陷入了后悔之中——海宁出现的地方距离他们长期贸易的孟加拉并不遥远,甚至许多传教士和殖民者都曾经到过那里,毕竟缅北和印度一样是块盛产宝石的地方,这意味着他们原本可以在第一时间就把握住海宁这个财富的重要来源,然而……如今他们不得不以感慨万分甚至悔恨交加的姿态,去面对那次让人懊悔不已的失之交臂。 而且,除此之外,他们还需要面对同样让人无比失望的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 他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积攒更多的友好措施,以便通过量变引发质变的方式,彻底的改观与海宁之间的关系。 为此,他们甚至也可以和奥地利一样签下出售领地那样大失颜面的协定。 看报纸上的消息,波斯的那位瓦齐尔已经做了类似的事情。根据有些熟悉情况的人估计,这一盟约可能会给海宁带去至少两万人的可用兵员,奥斯曼一方已经对此表达了深深的担忧。 得到英国方面感到疑惑不解的是,素来野蛮狂妄的奥斯曼人此次解决这很担忧的方式,竟然是希望和海宁签订相同的协议,为此他们已经准备将一块叙利亚附近的土地彻底出售,并将境内总督区的数量提升到六个,看起来像是准备在这方面匹配他们的老对手俄国。 说到俄国,就有很多英国的大人物想要发笑了。他们的女皇曾经许诺给海宁两个半径500公里的总州区,但第聂伯河与伏尔加河流域根本没有那么辽阔的区域,海宁不得不在乌克兰方向发起了一次针对某些哥萨克部落的打击行动,而那几个哥萨克部落当中,并不缺少波澜的关系户。这也就意味着环球集团和波兰之间的关系很有可能会成为将来的不稳定因素。 不过,事情其实没有英国人想象的那么危险,海宁当时选择那么做自然有他那么做的原因,只是英国人并不清楚罢了。 其实英国人也不需要清楚,因为他们就算知道了也做不了任何事情,如今的她们还不是全球存在的日不落帝国。 正相反的,波兰人在那方面的某些做法才真正彰显了外交上的智慧。他们之所以没有对海宁的行为报以任何的抗议,是打算将那些地区直接划给他作为总督区的。 一旦海宁接受波兰人的条件,就意味着俄国女皇的500公里承诺完全不可能实现了。而那一地区本身就是有归属权争端的,忽然,如果以自己的名义将只画给海宁当做试点区域,就意味着海宁需要首先承认,此地的归属权是波兰的。而作为争议一方的俄国人,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波兰人的算盘恰巧就是挑拨离间。 因此海宁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搭理波兰人,不过如果波兰人放弃这样的想法,肯定也愿意考虑与他们之间的合作。他之所以如此有底线,倒不是因为俄国人与他的情谊有多么深厚,而是因为波兰人的反复无常和他们那独有的智慧,实在让人反感。毕竟,受惠之人是肯定清楚,他所得到的土地和权利究竟是哪一方给予的,波兰人想要什么代价都不付出,仅仅用一些外交手腕就惹得环球集团和俄国人大开杀戒,那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基于这种想法,环球集团对波兰人的其他合约请求也都反应平淡,在许多国家都和环球集团签订了海外脱职套餐之后,勉强也算是沿海国家的波兰自然也不甘示弱,他们紧跟时代潮流,但却意外的没有得到潮流的回应。 海宁至今还没有回复波兰人提出的条件,似乎类似的事情就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当然英国人对此也是一无所知的,即便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和波兰人一样和海宁进行积极磋商,但他们仍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理解波兰方面的同理心。 像英国这样颟顸无能而没有头脑的家伙,竟然能够在近代欧洲史上取得如此成就,真真是一件无法让人理解的事情。 但更加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是,虽然他们做了和波兰人一样的事情,但却意外的收到了,只属于他们英格兰的回报。 海宁同意和他们进行进一步的商谈,虽然他一开口就强调那此次会谈的重要前提条件之一是:盟友之间爆发的冲突,海宁一方只会响应更高报价所对应的雇佣关系,说白了,就是谁给的钱多他帮助谁。这意味着英格兰得付出比法国人更高的成本,才能勉强说服海宁,不针对她们但对于英格兰人来说,花钱能够解决的事情向来都不是问题。如今的他们并没有拥有像样的陆军,基本上所有的陆地战争都是靠德意志雇佣兵来完成的,这和花钱摆平事态也没有区别,所以他们对于这种做法还是很耐受的。 不过英国毕竟不只有王室那么易错人而已,海宁的那番话最终还是很快被一些英国人认为是讹诈。 好在他如今在英国的支持者也已经变得多了起来,所以不久之后就有人用同样揣测的口吻为之辩解了起来。 甚至有很多人还用近乎胡搅蛮缠的语调说,海宁在措辞上已经把他们和法国俄国等而视之了,这是他们大不列颠应有的位置,海宁显然是在尊重这一国际地位,因此这场谈判完全可以因为他的诚意而继续开展。 于是,双方代表在位于地中海的梅诺卡岛见了面。 这个岛屿虽然在21世纪属于西班牙,但在1754年的时候还属于英国,而在即将爆发的七年战争当中,它也曾经被法国占领。 总之这是一座历史渊流非常复杂的岛屿,倒是非常方便不同身份背景的人在这里秘会。 至于为什么是双方代表汇聚于此,而不是英王乔治二世直接与海宁进行谈判,那当然是因为前者年事已高,并不适合长途旅行,而后者干脆称病托疾,并在结束了圣彼得堡短暂的办公生涯之后,直接跑到奥地利的维也纳养病去了。 在这段时期里,玛利亚·特雷莎女王的丈夫,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约瑟夫·弗朗茨一世经常来探望他的病情。 这位传说当中共济会议的幕后掌舵者,对海宁正在谋划的墨家事业非常感兴趣,因此经常在海宁的病榻旁提出一些古怪的问题。 “墨家虽然崇尚工艺,但却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和明显的社群特征。这和那群自由石匠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可是,我从未见过共济会能以您的速度发展扩张,这是怎么回事呢?” 海宁知道,他所说的自由石匠就是共济会的别称,但那群人其实早就已经脱离了石匠的本来面目,成为了一群名义上为了共同理想而聚集,实际上是政治权利和社会利益的侵蚀机器,并进而成为了一群野心家满足私人愿望的投机平台。 之前说到的富兰克林和华盛顿,就都是共济会的成员。 这样一群成为开国鼻祖的人,无论从履历还是成就来说,确实也都和石匠这个职业毫无关系。 而没有丢掉本色的墨家,虽然也没有完全延续鲁班公输一类的木匠传统,而且也曾经参与过秦国的东出征战,但归根到底并没有选择渗透到政权内部去。 当然,这是历史上的墨家。到现在为止,、面前的这位神罗皇帝对此仍然是一无所知。他所熟悉的是海宁的那个墨家,而后者,本身就是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搭建起来的,所以他们在宗旨、架构、理念等多方面都可以焕发出更大的活力,这样才能更迅速的取得成功。 当然这样大而无当的话,是不容易取得对方信任的。而且这种宗旨性的描述,对于拥有大智慧的人来讲,很有可能就足以参透问题的本质。 被看透本质就等于泄露机密,这种事情海宁是不会干的,虽然面前的这位神罗皇帝不一定有那样的智慧,但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好在,人类的脑子是十分奇葩的,有些假大空的语言固然无法让人悟透,但有些真大空的腔调,也不见得就实在多少。 所以海宁的回答是这样的:“共济会的宗旨是理想与权力,最多还有些方法论而已。我们墨家所讲求的,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工字。” “这不可能,我们怎么会是在和一名工匠打交道呢?要知道,俄国的沙皇和法国的国王都对您赞不绝口且信任有加,甚至心甘情愿的把某些土地送给你,而您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这只是从工字当中延伸出来的力量罢了。虽然看起来挺能迷惑人,但实际上,并没有脱离原有的本质。” 这话就让弗朗茨一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好在,海宁很快就给予了补充说明:“工,让我们可以做出许多商品,也让我们掌握了许多方法。而人都是贪婪的,商品所带来的利润将会诱导他们去学习更多的方法。这样他们才能变得更富裕。基于相同的贪婪,那些原本看不起这些人的家伙,也会希望学习相关方法。当然也有一些人执迷不悟,觉得自己仍然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并试图用自己的权利去干涉这些人追求富裕的道路,那么他们就必然会引起工商主义者的反击。我在缅北发家之后,就勉强可以算是掌握获利方式的商人了,想要进一步了解这种方式的人,自然要付出一定的成本。不过这仍然是互惠互利的一种方式,与强盗行为是有着本质区别的。但某些个贵族们所做的事情,往往由于自己的狂妄无知,而显得与土匪没有区别这样一来他们所遭受的反击不但不可避免,而且恐怕也不会赢得民众的同情,这对贵族们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只是他们不一定能够意识到而已。” 弗朗茨一世点点头,对于商业合作这样的简单逻辑,他是能够瞬间就摸清楚。只是他没有想到,海宁会把这一切的根源,都归结于一个工字上。而且从这个字上所引发出来的东西,尤其是利益之间的冲突,好像还牵扯到她们贵族阶级的根本,也就是安全问题。这不能不让弗朗茨一世感到震惊。 同时这也让他忽然觉得,眼前所有熟悉的商业逻辑,似乎都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发力点。 虽然他以前也对此有所明悟,但显然不会像海宁这样在意。 而其实,海宁告诉他的这一部分,只不过是肤浅而又简单的表层逻辑罢了。 与之前的顾虑相反的是,这部分大而无当的东西,就偏偏是让他模棱两可的有所认知,但却找不到任何关键的细节,也掌握不了任何细腻方法的描述。 然而好笑的是,弗朗茨一世却觉得他已经窥视到了海宁的核心机密——他既让那些利欲熏心的人得到了利润,也和那些可能会被推翻的贵族们保持着紧密的联系。这是不是在说,他在与前者分享利润的同时,也在期盼着后者带给他更多的好处,要不然,他犯不着游弋在欧洲列国之间,然后接连不断的耍出各种各样的外交手段。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们奥地利人的选择就没有错。而且此时,他的心中也已经萌生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贵族们也是利欲熏心的,他们甚至还掌握着更多的财富。因此在他们给予海宁与社会认可和相关地位的同时,只要能够让海宁清楚的意识到某些人对他来说也是有危险的,那么海宁就肯定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只可惜的是,在整个奥地利的范围当中,都没有几个人真正了解海宁所处的情况究竟怎样,虽然环球集团经常会以报纸的形式向绝大多数欧洲国家发布他们最新的进展,但这种明显带有炫耀武力色彩的信息,并不会被那些保守谨慎的贵族们全都相信。更何况那些信息当中的绝大部分都是些好看而又漂亮的表面文章而已,真正的危险是绝对不可能用那种明目张胆的方式表达出来的。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想要实现刚才的想法,那么他弗朗斯茨一世就必须在海宁的身边安插一名间谍,可是这又谈何容易,对方可是雇佣兵首领出身,不可能对这种事情毫无提防,依照奥地利的水平,不太可能在这方面轻易取得成功。 除非……除非他和特雷莎女王的某个孩子可以像彼得大公那样取得海宁的信任,听说海宁在俄国的时候就对那位皇储从无保留。只是不知道他们所生育的那些子女,又有谁可以拥有这样的资质呢? 第139章 奥地利也想有一个彼得 弗朗茨一世不久之后就回到了美泉宫,并将他的想法告诉了他那位难得没有怀孕的女王妻子,玛利亚·特雷莎。 双方自1736年结婚以来,18年里诞育了14个子女,后面两年里其实还有两个,其中包括之前提到的那位路易十六的王后。 由于王室的财政收入足够支撑十几个孩子的培养——事实上,摩洛哥的某位苏丹曾经生养了800多个子女,而他在位期间仍然坚持四处征战,可见,君主们已经用他们身上的特权,将自身完全搬离了平民能够想象到的生活,而且不仅仅局限在生活的富裕程度,更是生活这个词所能引来的所有憧憬的美好程度。 如果是换做一般的仇富人士,恐怕早就会对奥地利王室的奢侈大加讨伐了。那位玛丽·安托瓦内特在被斩首之前的罪名当中,肯定少不了奢靡方面的指控。 但海宁以前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能很平静的接受美泉宫里的一切奢靡气息了。 他甚至称赞特雷莎女王是一个伟大的母亲,虽然即便是在怀孕的时候,这个极富掌控欲望的女人依旧不会放松自己的权利,但在孩子的养育方面,她也算卓有成效。 至少,当海宁这一次见到她那几个可爱的孩子之后,他们的灵动可爱足以让关于其母亲的任何回忆都变得不再重要。 海宁是跟着弗朗茨一世前来拜会女王的。因为后者认为,作为奥地利实质上的统治者,那位女王应该听一听海宁的高论。 但事实上,就连女王也很快意识到,无论所谓高论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她的孩子恐怕都有权比她更早聆听。 当她见到海宁的时候,那家伙正毫无风度的瘫坐在地上,手里抱着一只他带来的宠物猫,向孩子们讲解波斯猫的眼睛为何会出现异瞳的情况。 孩子们听得全神贯注,时不时的还会送出掌声,当然有时候也会发出笑声,甚至还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在自己的五官上摸来摸去,还看向旁边的姐姐弟弟们,好像是在对比什么。 女王听了一阵儿,发现海宁讲的是一个叫做孟德尔的学者的某些发现。他称之为遗传定律。 女王还从来没有听过孟德尔的名字,她因此好奇的去找人打听,但知道海宁结束他的课程也未能有所收获。 她当然不可能有收获了,因为孟德尔的遗传定律是一个世纪以后的产物。 不过巧合的是,那位孟德尔正是奥地利人——他出生于波西米亚,也就是后世熟知的捷克。 然而现在波西米亚因为三十年战争当中的立场问题,而被教皇采取了各种惩罚性的措施,其中包括不许捷克语的出版物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不过最近,相关的禁令受到了挑战。 两年之前的1752年,捷克语就已经成为维也纳军事学院的官方教学语言。而在今年,也就是1754年,维也纳综合理工学院选择跟进这一措施。 这在海宁看来,完全是又一件挑战教皇权威的举动,不过显然,知识界对于教皇的漠然要远远超过封建领主们。 在美泉宫,特雷莎女王的孩子们都不会主动用波西米亚与与人交谈,除非他们的客人来自波西米亚,否则,他们会使用其他种类的语言去应对远道而来的客人。 比如,聪明伶俐的玛丽·克里斯蒂娜就会用汉语和海宁交流。 海宁能够听得出来,那不是大清的官话,而是拼音方案落实之后的普通话,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同时这也意味着,玛丽·克里斯蒂娜是通过他这条渠道学会汉语的,这让海宁不得不好奇的问道:“你是跟谁学的?” “一名叫雅娜·卢布尔的使者。” 回答海宁的并不是克里斯蒂娜,而是特雷莎女王的二女儿,玛丽亚·安娜。 她如今已经16岁了,自觉有义务照顾好弟弟妹妹们,毕竟她的姐姐在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这让她成为事实上的长姐。 不过在这种优渥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女孩儿,一般都因为缺少阅历而显得纯真甚至幼稚。所以,虽然她摆出了一副小大人的谱儿,但海宁仍然充满溺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并且称赞道:“你最近又瘦了一些。” 王室成员当中很少有不发福的,即便特雷莎女王的孩子们大多可以算作例外,但偏偏这位公主殿下不在其中。 不过随着海宁与奥地利的合作陆续展开,一些体育运动也引起了贵族们的好奇。 比如击剑、马术、高尔夫这些他们早就接触过的,也比如皮艇、拳击、橄榄球这些他们比较陌生的。 学校里的孩子们是这些体育活动的忠实参与者,特雷莎女王的孩子们虽然更多的依靠家庭教师来完成贵族教育,但雅娜·卢布尔也曾不止一次的建议女王加强对孩子们的身体锻炼。 虽然此时人们还没有进入科学昌明的时代,但启蒙思想已经开始让他们抛弃愚昧。女王当然接受了雅娜的建议,并邀请她给孩子们制定锻炼计划。 这一计划其实并不周密,毕竟公主与王子们不需要成为专业的运动员。所以他们参与的主要还是基本训练,但枯燥的跑步与举重实在是无聊至极,因此孩子们最终不可避免的接触到了那些项目。 安娜公主最喜欢的,是海宁在集团内部最为推崇的格斗术。 倒不是因为她脾气不好喜欢打人,也不是因为她想要自己解决安全问题,说起来那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让她了解到海宁的手下们每天都需要练习这个。 虽然这也很枯燥,但偶尔能打个人——她确实脾气不太好,顺带解决部分安全问题——这属于少女的幻梦,也是一件不错的选择。 不过这毕竟是一项剧烈的运动,因此几个月的训练下来,这位公主殿下的身材倒是重新焕发出了青春的活力。 这一变化是如此的显著,以至于特雷莎女王都曾经连番的表示过感谢。不过现在,她更期待海宁能够给孩子们带来其他方面的改观。毕竟这些儿女当中有将来需要继承家族领地的人存在。 因此,她抓住一个海宁和孩子们短暂休息的节骨眼,悠然的绕到了海宁的背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气若游丝的从身后向海宁递出了一段话。 “我听说,您对伊丽莎白表亲的那个外甥非常欣赏,只是不知道我的这群孩子里,有没有让您刮目相看的呢?” 海宁犹豫了片刻,转过身去回答说:“这些孩子还都太小了,没有必要去和彼得相提并论。” 特雷莎女王笑了笑,她知道刚才自己的气息已经流进了对方的脑海里。这是他的魅力,虽然不常用,但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人可以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海宁虽然做出了推辞,但她知道如果自己在稍加坚持的话,他还是会妥协的。 因此她又迈动的轻盈的步伐,换到了海宁另一边的肩膀附近,并再一次气若游丝的说道:“他们都是一个伟大帝国的继承人,虽然年龄确实小了一些,但有些事情其实是同样有必要的。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好了,看在南尼德兰的份上。” 海宁又犹豫了片刻,但似乎是南尼德兰说服了他,因此特雷莎女王如愿以偿的听到了他的回复:“遵命。” 女王非常高兴,她觉得自己的魅力又一次起到了应有的作用。但她显然不知道曾经考验彼得的究竟是怎样的题目。 在海宁的安排之下,他的仆人很快抬来了一张巨大的沙盘,同时还有一张世界地图被挂在了旁边的墙上。 女王的14个孩子,包括还没有断奶的,在海宁的要求之下,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弗朗茨一世没想到会摆出这样的阵仗来,他赶忙跑向特雷莎女王询问缘由,却见那个女人的脸上已经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泰然自若。 “听着,孩子们。”海宁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突兀的响了起来,有几个孩子甚至被吓得打了个哆嗦,但海宁却没有把这当回事,只是自顾自的敲打着墙上的地图说,“这是我们所处的世界。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都还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不过根据你们伟大而又慈爱的女王的说法,这些早晚都是你们应该接触到的。所以为了增加你们的好奇,我今天要把这些生硬的东西塞到你们的生活里去。” “看这里,这个国家叫做越南,在它的西南方向有个叫做金边王朝的脆弱国家。它时常受到越南的攻击,并在之前的几十年里,接连失去了几块极其重要的土地。这其中甚至包括这两块飞地。” 他在地图上敲了敲,那是两个对奥地利的人来说无比陌生的名字,其实对他海宁来说也是如此。 所以他干脆也不多多介绍,只是说:“如今,越南境内的一家割据势力,试图将这两块领土与他们的本土连接在一起。而考虑到当地有很多中国移民,所以作为中国朝廷的合作伙伴,我们环球集团准备对这一军事行动进行干涉。” 听到他这样介绍几个年龄大一些的孩子,终于兴奋起来,这可是战争,是最让他们关注的事情之一。 但因为之前几年发生过的大战,海宁还是可以从他们的脸上看到紧张的神情。显然,在战争当中成长起来的孩子,永远也不可能完全避免战争带来的负面记忆。 即便他们从来没有亲临前线,但海宁仍然可以顺利的设想,当时的特雷莎女王有多么焦躁不安,而母亲的焦躁不安是不可能不影响孩子的。 不过这一切,在他这里都是多余的情绪。 他又一次敲了敲地图,让孩子们打起精神来,随后他走到沙盘旁边继续道:“这就是即将发生战争的那块区域,现在,你们要解决的问题来了,如果是你们去指挥这次干涉行动,那么什么样的策略才是最合适的呢?” 这个问题刚刚被丢出来之后,周围的女仆和几位贵妇就传来一阵惊呼的声音。 海宁甚至已经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这家伙竟然让孩子们去处理战争问题。他是疯了吗?” “他很欣赏那个彼得,他们是一类人,都是德国的疯子。” “你胡说什么呢?奥地利也是德意志民族。” 几个贵妇已经在不远处吵了起来,但海宁却不为所动,他直勾勾地看着孩子们,并等待着他们的答案,而一旁的弗朗茨一世已经被他的这种眼神弄得快炸毛了。 “孩子们恐怕还不了解东方的情况。” 看到王子和公主们长时间没有反应,特雷莎女王也不得不向丈夫丢了个眼神,让他前去解围。 但弗朗茨一世的这番话,显然不足以达到预想当中的效果。 海宁其实刚才就已经在向孩子们介绍东方的情况了,而现在,借着弗朗茨一世的反对意见,他更是直接向这群王子和公主们科普了一下东方的局势背景,期间他提到了清朝特色的番薯贸易,以及海宁的环球集团如今在这一贸易当中所扮演的角色。 毕竟是生在王家的孩子,听了海宁的介绍之后,克里斯蒂娜终于顶住压力,率先回答说:“既然存在着宗藩关系,而集团又拥有着宗主国的名义,那么似乎应该尝试一下勒令他们交出这些土地。无论是阮氏控制的还是金边王朝控制的,都应该如此。” “是这样吗?”海宁问。 “是这样的,当然藩属国很有可能会选择抵抗,就像在奥地利一样,不是所有的封臣都愿意遵从哈布斯堡家族的命令。家族本身也需要对这些封臣给予相当的尊重。所以这种事情必须用尽可能委婉的方式去完成。” “可是即便表达的再是委婉,也需要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对方一旦明白了我们的野心,委婉本身也就失去了价值。他们会立刻跳起来,用最激烈的方式进行反抗,这反而还让我们丢掉了先下手为强的机会。”海宁摇摇头,显然并不太同意克里斯蒂娜的意见。 小姑娘显然也没想那么多,毕竟留给他思考的时间本身也没那么多。 而且他原本只是想以长姐的身份,给弟弟妹妹们挣回点面子罢了,毕竟大家都处在这儿,总不能谁都不吭声。 相反,她的弟弟小弗朗茨就要务实的多。虽然说原本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欧洲社会里,他应该承担起那份责任才对,而他接触的保守教育,也在不断的向他的内心强调这一点。但是,他始终抓不到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因此只能在那里干瞪眼。 直到他的姐姐失手之后,他才终于站出来勉强的可以出了一个答案。 “两边都去得罪是不现实的,无论敌我的实力有多么悬殊,都不妨碍用最简单的方法去解决问题。我们应该拉拢冲突当中的一方,比如遭受到侵略的那一方,这样我们可以在当地得到人民的支持,再加上宗主国的名义,相信问题并不难以解决。” 海宁终于点了点头:“这个方法是正确的,但最终还是需要诉诸武力的,不过打仗本来就是一个帝国经常会发生的事情,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会尽可能的不让战事变得无法收拾,因此委婉的表达自己的诉求,也是必要的行为。两位殿下今天的表现都很不错,但我仍然不得不强调,这对于你们来说或许还有些太早了。” 他这番话是因为不太了解欧洲的情况,十几岁的孩子,在某些国家就已经是足以亲政的君主了。即便父母健在,他们也可以接受相关的教育,并且有资格对国事发表某些看法。 这被认为是培养继承人的绝佳方式。 但显然,这群孩子的可爱程度严重影响了海宁对他们的判断。尤其是他们年龄普遍不高,仍然保持着天真的样子,实在让海宁不忍心将他们卷进任何权力的纷争当中。 但韩宁仍然知道该如何勉力这些孩子们,因此他当众宣布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决定:“集团在中南半岛的这场战事,就用两位殿下的建议为蓝本来策划。相信在今年年底之前,我们就会达到预期的效果。” 弗朗茨一世听他这么说,心脏差点被吓的罢工了。就连特雷莎女王也说:“孩子们的言论可能还很幼稚,用来当做集团的决策,是不是太草率了。” 但海宁显然不准备变更自己的决定。 于是在半个月之后,一位使者就出现在了金边王朝的国都之中,由于双方之前就已经开展过贸易,再加上有大清朝廷的背书,所以国王吉塔五世纵然因为阮氏的威胁而感觉前途茫然,但仍然尝试着接见了天朝上国的这些武装商人。 这位使者曾经在北京处置集团事务的远川,由于曾经长期和乾隆皇帝打交道,并且知道一些京城之中的秘密,所以言谈之间不免就泄露的多了一些。 远在中南半岛的藩属国金边王朝,当然不知道清朝心脏地带发生的事情,因此国王和后来知道这些情况的大臣们都对远川敬爱有加。 而这就足以给环球集团在金边王朝的工作开一个好头。 第140章 备战1755 远东的进展,自然被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了海宁的手中。 随着他在维也纳逗留日久,奥地利宫廷也对他逐渐熟悉起来。玛利亚-特雷莎女王的那些宝贝儿子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了解他的机会。他们以前听说过很多关于海宁的传说,其中既包括可以千里传音的通讯系统,也包括被贵族们极为推崇的的金融组织。 对于这群欧洲贵族们来说,无论做什么都离不开金钱的支持,而如果有人能够获取到足够的金钱,那么即便他是一个平民,甚至是一个来自东方,犹如巫师一样的存在,也可以顺利的成为他们的座上客。 更何况这个来自东方的巫师还拥有强大的军力,那可是足以让整个欧洲都失去平衡的军事力量,单凭这一点,他不仅可以成为欧洲贵族们的座上客。还可以让远在数百公里之外的其他贵族们,大老远的派人请他过去做客。 而且这些做客的邀请,有的时候也并不那么避讳,甚至有一些国家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比如说波兰对海宁发出的又一次邀请,就是当着奥地利人的面进行的。 海宁在远东和沙俄的一些做派,在早年间就已经传到了欧洲各国贵族的耳中,法国王室因此还认为风流浪漫的法国肯定能够凭此赢得海宁更多的关心和关注。虽然最终的结果并非如此,甚至还有一些事与愿违的意思,但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否定他们对海宁某些事情上的判断是错误的。所以波兰人也想在法国人的后面,用同样的手法尝试一下。 波兰虽然不是个浪漫的地方,但波兰好歹也算是盛产美女的地方。考虑到海宁在欧洲贵族的圈子里,并没有广为人知的正是配用,而且,按照他们华夏人的习俗,一个男人配偶的数量似乎是没有受到严格限制的。只要他是一个足够有实力有地位的人,那么他的家庭规模可以庞大到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房子都无法全部容纳的地步。 甚至一些波兰贵族们还认为,即便是那些贵族家的女儿,也应该考虑在这件事情上尽一份力量,毕竟波兰与海宁之间的联姻,不能像平民婚姻那样进行。否则海宁即便愿意接受,他所代表的也是波兰平民的利益而与贵族无关。 对于波兰的这些贵族势力来讲,女儿的婚姻就是政治上的联姻筹码。几十年之后,拿破仑皇帝的波兰情妇,玛丽-瓦莱夫斯卡,就曾经嫁给过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头。 所以在某些人积极的准备之下,波兰境内的各大贵族,都正忙着从卒中的适龄少女当中挑选何事联姻的目标,至于平民当中的那些女孩,当然有更多的人进入了他们的视野当中。 这样尚有建设的准备,自然引起了欧洲范围内的关注,有一些人对波兰的做法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因为他们也不在在挑战欧洲的传统价值,还以一种大师身份的方式进行了无耻的投机。 但这样的声音并没有阻止波兰方面的准备活动。随着时间的不断延续,人们终于意识到了一点,无论外界对波兰的这些行为有怎样的评估,都无法阻止波兰在半程此时之后所必然发生的实力增长。 因此,包括瑞典等国在内的许多国家都在积极的准备阻止波兰用这种方式获得额外的利益。北欧虽然人口稀少,但斯堪迪纳维亚人或者说是维京海盗们从来都不缺少金发碧眼的女儿,因此海宁在不久之后也收到了瑞典和挪威的联姻邀请。 在欧洲的传统认知当中,这样对联姻权利的争夺,意味着此消彼长的剧烈变化,但是在海宁这里,这有可能仅仅是阻止某些发展的机遇单独落入波澜的手中。 事情闹到这个份上之后,就连奥地利也有些坐不住了。将来成为约瑟夫二世的特雷莎女王的二儿子小约瑟夫,甚至借着前来请教问题的名义询问了海宁对于他几个姐妹的意思。 原本,小约瑟夫是他父亲和弗朗茨一世和母亲,玛利亚特雷莎女王比较看好的,能够在海宁那里得到重视,并成为奥地利版本的彼得大公的绝佳人选。 但随着联姻事务的逐渐开展,那夫妇二人如今却越发觉得如果能够给海宁的家庭增添一些新的成员,那么这些成员对海军的了解程度,至少在是否便于搜集更多情报这方面上是远远超过了海宁那些学生的。 所以小约瑟夫才如此紧迫的想要从海宁这里得到一个答案,因为那关系到他在父母那里的位置,以及将来在海宁这里的前景。 对于他的际遇,海宁原本也只想用事事无常来形容。但这孩子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叛逆的迹象,海宁虽然也拥有调皮的同年,并且也理解这个年纪的少年,但他从个人好恶上来讲是不喜欢这种人的。因此,即便对方是一个孩子,他也希望他能够接受面前冷酷的现实。 “我亲爱的王子殿下,你在我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未来可言。我知道你父母的想法,甚至知道他们的所谓阴谋,其实那都是一些孤独轻重的东西。无论是你成为我的学生,还是你的姐妹成为我的妻妾,都可以获得霍少的,给奥地利带去一些先进而有用的东西。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环球集团有他们独到的体系,抄袭一两样有用的东西,或许可以短暂而局部的提升国家的实力,但也有可能造成很多发展当中的问题。所以你们这样做是徒劳的。” 听到海宁这样说,小约瑟夫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他以前就已经知道,像这种相互渗透的情报搜集工作,在欧洲贵族当中是很常见的。这其实就像是中国农村里的亲戚那样,谁还不知道谁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啊。 所以即便是被戳穿,小约瑟夫也不觉得有多么难堪,只不过他的父母恐怕要因此而感到失望了。 不过他多少还有些不太理解,虽然说他的肩膀上被寄托了不该有的使命,和他多少应该比那位更加不像话的彼得大公更像是一位虔诚好学的学生,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在环球集团里没有一个更好的前程的皇室集团不是一直主张培养人才的吗? 考虑到海宁刚才的话语,极有可能影响到双方未来的关系,而他作为一个小小的王子有无力阻止那样关系国家的事情发生,因此他需要抢在某些可能发生的灾难之前,问出这个可能关乎到他一生评价的疑惑,而现在似乎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所以海宁很快听到了他的问题:“虽然很遗憾奥地利有一对愚蠢的夫妇影响了您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但我仍然想要知道,彼得大公究竟用怎样的魅力征服了您?” “他没有任何魅力可以征服我这一点诚如你所知道的那样。”还能继续实事求是的说道,“他对我来说为数不多的用处在于他像一个士兵一样可以严格的贯彻纪律和命令。除此之外这是他那悲苦的命运实在让我不忍心熟视无睹。” 海宁说到这里便突然止住了话头。 关于彼得未来人生的安排,他不希望被任何人察觉出端倪,因此说到这里就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说到这里之后,对面的小约瑟夫也已经有了清晰的了解。原来海宁并不是站在收学生的角度上,去对待彼得大公的,这和他的父母所设想的有着本质的区别。所以,只能怪那两口子没有将情报进行认真的分析和探讨。 对话进行到这里,虽然没有几个回合,但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小约瑟夫缓缓起身,像多多少少起到了一些老师作用的海宁鞠了一躬,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道:“依照我对那对夫妇的理解,他们肯定会将您带进奥地利婚姻的漩涡,在欧洲的所有贵族里,没有人比哈布斯堡王朝更擅长这个,相信您对此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在此我希望无论是我的哪个姐妹能够走进您的家庭,我都希望你能够善待她们。” “我会的,殿下。”海宁用同样郑重其事的话语作出了回复,不过由于他多多少少感受到了一些不快,所以在临别之时,他向对方丢出了最后一句话,仍然彰显了他独特的个人特色,这句话是,“其实,我觉得你的所有姐妹都很可爱。” 没过多久之后,奥地利宫廷便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回报了海宁对小约瑟夫的诚挚交流。 包括小约瑟夫在内的几位王子殿下,基本上都不再出现在海宁的面前了,取而代之的是克里斯蒂娜和玛丽等一众小姐妹。 海宁对他们的到来似乎格外开心,他摄影者不建议这几个女孩接触他的核心机密。对于某些人来说,海宁这样的态度即使承认了对他们的喜爱,也是回报了弗朗茨夫妇对他的宽容。 在上次和小约瑟夫的对话结束之后,已经有很多奥地利宫廷当中的核心人物意识到,海宁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和君主夫妇撕破了脸皮。所以双方的关系很有可能会迅速僵化,但随着公主们不断出现在海宁周围,这种风险似乎正在逐渐消退。 显而易见的是海宁和那对夫妇只是将之前的交流当做了另外一种别具一格的坦诚相待。而他对小公主们毫无保留的展示自己的核心秘密,更是在某种程度上让对夫妇如愿以偿,并感受到了清晰而又明确的,来自海宁的诚意。 只可惜最近一段时间的往来情报并没有多少关于欧洲的内容,由于海宁的亚洲计划已经开启,所以小公主们大多数时候仍然需要面对那些晦涩而又陌生的亚洲地名。 其中,海宁的部下远川和金边王朝的国王之间的对话以及对话之后所发生的各种局势变化,都荣幸的引起了这几位公主的注意。 这段对话最初是这样的:“自清朝与环球集团合作成立东印度公司以来,海外的许多事情都引起了朝廷上下的关注。以前不知道的事情现在知道了,以前不重视的事情,现在也不再轻忽视之了。越南阮氏恃强凌弱,竟敢公然干涉其他藩属国的内政,这是无视天朝权威的恶劣行径。而且他还强行割占金边王朝的疆土,其间甚至动用安置前朝遗民的借口,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因此朝廷已经决定,对越南阮氏薄施惩戒。具体的事物由东印度公司负责,但希望受到帮助的金边王朝予以协助。” 老国王病体缠身,当然不敢轻易答应这种关系到国家安危的大事。不过他的大臣们却都是清一色的支持这件事的,因此双方很快达成了协议,并在边境厉兵秣马,准备好好收拾一下越南阮氏。 1755年1月,这方面的消息被传到了北京城,但乾隆皇帝却无暇他顾,因为他也在利兵末马准备给准噶尔汗国送上最后一击。 他这个决定是1754年做出的,除了三车凌之外,同样在避暑山庄接见过的阿睦尔撒纳以及另外几名准部头领也给乾隆撞了胆子。 可是,大臣们却认为乾隆的决定过于仓促,毕竟清朝的核心地带,距离准部控制的天山和喀什地带实在是太过遥远,光是粮草转运,恐怕就面临着巨大的问题。 而且西北地区并不盛产粮食,大军过境必然会给那里的居民带来严重的困扰,即便如同乾隆皇帝所构想的那样,以骑兵为主力的作战军团会从蒙古地区路过,但那里的供给能力只会更差。 不过乾隆皇帝却认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因此准备克服一切艰难困苦的条件,狠狠的把握住这次绝佳的历史机遇。 为此他召见了集团驻扎在北京的代表,先后几次强调了自己的意愿,并通过他们接连向海宁发出了几封快信,要求他尽可能的在粮食和兵力上帮助朝廷。 兵力方面的准备,海宁早就已经开始了。在哈萨克的阿布赉向朝廷称臣之后,海宁早就已经以各种理由向其境内运送士兵,并在哈萨克与准噶尔的交界地带修筑了大量的棱堡。 同样的工作也在勒拿河流域进行着。海宁甚至已经准备通过棱堡建立起一套在寒冬仍然可用的运输系统,具体的做法是将棱堡的距离缩短到冬天一天的路程之内。 辎重部队的速度是不能和骑兵部队相提并论的,所以这个距离会变得非常短,为此海宁还提出了20公里一个棱堡的建设标准,但问题是,这样高的建设强度在人少地多的勒拿河流域是非常困难的,为此海宁还征发了大量的印度移民来参加劳动。 不过印度人干活的速度是众所周知的,而且在极北的西伯利亚地区,他们除了抱怨冷之外似乎什么都不想干。如果把他们逼急了,他们就给你来一个绝食抗议,总之工程的进展并没有因此而加快,反而粮食的消耗速度已经让米哈伊洛维奇觉得无法忍受了。 好在,女皇对此事进行了极其有力的支持。无论是渗透哈萨克还是在边境修筑工事,都是些显而易见对各国有利的事情,为此她不顾别斯图热夫的劝说,专门调集了大量的灰色牲口前去辅助建设。 由此,米哈伊洛维奇虽然是意外的掌握了更多的劳动力,但粮食消耗的速度反而变得更快了。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兵力的配合或扭曲还有希望达到基本的保障,但乾隆皇帝所要求的粮食方面的帮助,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了。 且不论从旁遮普和信德方面出发的粮食,要经过波斯和哈萨克这两个面积不算狭小的国家才能完成运输,就单单讨论这趟运输的终点站,哈萨克的东部边境和勒拿河流域来说,都距离清军的行军路线太过遥远,这意味着转运路途,仍然不得不继续延伸下去,但这却将深深的考验环球集团的运输能力。 因此海宁只在给乾隆皇帝的回复当中表示,环球集团只能试探性的派遣运粮队到东面去进行接应,同时也会首先发起这针对准噶尔部的进攻。 对于此,乾隆皇帝并没有表现出多少不满来,他其实是有信心能够通过多方筹措的方式募集到供给大军一年的粮草的。所以他并不怎么在乎海宁是否能够给他提供多余的粮食。相反的,海宁为了补偿他在这方面的损失所作出的许诺,才是他最为关心的。 听说海宁会率先发起进攻,乾隆皇帝就立刻断定他这次针对准噶尔部的最后决战,必然不可能以失败而结束。依照环球集团的战力来说,一旦海宁率先发兵极有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就取得胜利,那么朝廷的大军或许在半路上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但是,海宁却在这方面提出了另外一个尖锐的问题——准噶尔部的首领达瓦齐固然弱不禁风不堪一击,但当地的治理实在也是个麻烦的问题。 无论是交给谁去做,哪怕是阿睦尔撒纳这样已经宣誓向朝廷效忠的人,恐怕仍然不会放过天高皇帝远的绝佳造反机会。 所以海宁非常担心,即便第一次能够收服准噶尔部落,也仍然不可避免的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到时候,大清的军队恐怕仍然要千里奔波跑到喀什来平定叛乱。 这显然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海宁觉得,大清方面最好尽可能早的想一个万全之策,防止他们再生事端。 这个问题自然引起了乾隆皇帝的重视,但他同时也觉得此事有些杞人忧天了。 依照目前双方的实力对比来说,大清帝国和环球集团的胜算非常之大,而且他们能够展现出来的威力也足够震慑人心,因此当地的牧民应该没有多大的胆子发起反抗。 另外,从乾隆皇帝的角度来说,虽然在总体实力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具体执行进攻的大清军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具体的指挥和后勤保障工作出现差池的话,那么今年的大好形势恐怕也将会就此葬送,因此他不敢给那些负责具体事务的官员们施加太多的压力,深孔那群废物们,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出现什么闪失,或者干脆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在这种情况之下,倘若再顾忌后事的话,出现问题的概率恐怕只会更大。 而且在这方面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在左右着皇帝的判断。 在整个大清王朝的朝廷当中,真正支持乾隆皇帝发动这次远征的臣子非常之少,根据流行比较广的一个说法,只有他的小舅子傅恒是真心支持他的。 但海宁却知道,一些汉族大臣们对此也持有相对于开放的积极态度,不过他们顾念的汉唐故事,如今应验在一个鞑虏政权身上,难道就不让人感觉到奇怪吗? 因此,海宁也没准备多说什么。 他只是一再强调,此战还是要步步为营为妥。 只是已经追随在他身边的那些奥地利公主们,几乎全程目睹了海宁与乾隆皇帝之间的消息往来。 他们时不时的就要进行远程的视频通话,但即便是如同亲见一般的交流,也不能让他们在所有事情上都达成一致。 这给即将到来的战争蒙上了一系列的阴影。考虑到海宁还在准备的另外一场战争,整个奥地利的宫廷甚至都认为,环球集团将会迎来她们自成立以来最为严峻的挑战。 对此,海宁并不是不知情。 1755年确实是他必须要认真准备去应对的一年。 除了在亚洲即将要发生的两场战争以外,他还需要参与北美洲的英法战争,应对波斯各个诸侯们随时可能会发起的挑战,应对印度各土邦,尤其是马拉塔帝国和迈索尔对他的威胁。 另外一些从1754年甚至1753年延伸到1755年的问题,也需要有个最终的解决,比如法国人入侵马尔代夫的问题,恐怕就得多多少少给一个结论了。 第141章 虎口夺食和与狼共舞 马尔代夫的事情本来不应该成为海宁关注的焦点时间。 按照原本历史的记载,大约在1752年的时候,印度的卡纳罗尔阿里大公派出的马拉巴尔远征队——实际上是一群海盗——侵占了马累岛,在马尔代夫驻守了2个月。但这种短暂的占领很快就在马尔代夫人民的激烈抵抗之下,被迫宣告结束,而且马尔代夫的苏丹,还在这段时间附近雇请了28名法国士兵来保证自身的安全。 印度人在法国人面前并没有绝对的取胜把握,事实上当他们意识到法国人参与其中之后,谨慎的选择离开就成为了他们唯一的选项。 但法国人并没有印度人那般的觉悟,恰恰相反的是随着与环球集团的盟约不断得到落实。发工人虽然在印度并没有得到任何可供实际控制的土地,但今年不断的贸易往来,让他们有足够的钱财供应更多的士兵。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的野心难免就变得膨胀起来。因此他们借着调停的名义,很快介入了马尔代夫事务,并在1753年的时候强迫苏丹与他们签订了一份协约。 但法国人也不受当地民众的待见,因此他们的行为又一次引发了激烈的反抗。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蝴蝶效应的翅膀终于展现出了他们的威力。原本的历史上法国并没有得到环球集团的支持,所以他们在马尔代夫民众的抵抗面前,很快就败下阵来,不得不仓皇的撤走。然而这一次,在得到环球集团的帮助之后,他们拥有了更加强大的火力配备和人员优势,因此他们镇压了马尔代夫的民众起义。 这是海宁始料不及的。 与法国人的谈判,虽然是他计划当中的重要环节,但他并不希望对方借着环球集团的力量在殖民事务当中延续他们血腥的风格。 所以海宁不得不派出了一支谈判队伍,前往法国进行交涉,并且另外找了一批人手,前往马尔代夫协调这件事情的最终解决。 解决的进程注定不会太过顺利,法国人不可能轻易吐出已经吃到嘴里的东西,这一点就连奥地利的公主们也看得明白,所以,这群姑娘们索性又将视野挪回了正在积极进行的准备的平准战争。 别看这场战争,只不过是为了评定一个游牧部落而已,但牵扯到的俄国和大清都是东方举足轻重的大国。 对于奥地利来说,海宁在中南半岛上进行的扩张,完全没有这一场战争值得探究,更何况海宁还祭出了许多新玩意儿——以棱堡为节点的后勤线路,是基于环球集团层层推进的思想而制定出来的,奥地利人似乎对这种新思路也非常感兴趣。 但只有克里斯蒂娜公主知道,环球集团的那些个将领们对于这种思路的活学活用已经远远超过了奥地利贵族们的想象,寒冷而且缺少险要进行,进行防守的平坦地带固然可以通过修筑棱堡链条的方式来稳固补给线路,但丛林密布、降水连绵的中南半岛上,这样的棱堡链条也并非全无价值。 其实在更早一些的时候,海宁就已经在加强岸边海港的同时,动用金边王朝的百姓,修建了大量类似的运输节点。如今他们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对此有所加强而已。 这些节点连接的不光是金边王朝内部的粮食产区,还向第四基地所在的方向做了尽可能的延伸。 为了实现这一点,金边王朝西部的泰国,北边的兰纳王国,都在环球集团或是威胁或是利诱的外交攻势之下提供了帮助。 讽刺的是,对这一局面最高兴的,并不是第四基地的话事人万根,而是正在阿瓦地区打内战的雍籍牙。 由于海宁的强势影响,雍籍牙统一缅甸的战争,在时间上全面落后于原有的历史记载。 原本,在1754年1月份,雍籍牙就可以将梦孟族队完全逐出上缅甸。然而蝴蝶煽动的翅膀同样影响到了它的进度,在如今要被记录下来的世界历史当中,直到1755年1月份,他才做到相同的事情。 不过,战争的具体内容却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迟而发生太大的变化,这是省略了某些不友好的步骤,比如说:在原本的历史上,当他把孟族军队逐出上缅甸之后,他因为对方还控制着广袤的土地和密集的人口,不得不调转枪口,沿着伊洛瓦底江北上,攻占了八莫、孟密、孟养等地,借此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以增强力量。 但在这个时空,这些地方,要么有大片的村寨加入海宁的联盟,或者早早的成为联盟的合作伙伴,要么干脆被相关的土司整个的带进了联盟之中,得到了海宁保护他们的承诺。 因此,忌惮着海宁的雍籍牙,根本不敢让他们怎么样。这导致他在整体实力上已经远不如历史记载当中的那样。 若不是海宁同意给予他军事方面的帮助,恐怕他根本无法对抗拥有欧洲殖民者支持的孟族军队。 不过他也为此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海宁和他签订的合作条款里,明确的规定了通商、开矿等一系列的权利,各种环球集团推出的套餐也都已经向他介绍明白,只不过他因为正在打仗的缘故,根本腾不出足够的资金来购买服务罢了。 但即便如此,海宁还是免费向他提供了一些支持,当然这些支持多少是有些不安好心的,因为其中的主要内容是在占领区域内推行绝对教育权。 在过去的一年里,无论雍籍牙的军队推进到哪里,海宁的学校建设似乎都可以在短时间内跟上。 结果导致大量被占领地区的适龄儿童进入学校,一些青少年甚至在经过简单的培养之后学会了如何使用枪支,并进一步的编进了集团的军队当中。 这些合适的兵源本来应该是属于雍籍牙的,但显然海宁的行为极大的削弱了他的战争潜力。 可是他也无法反抗,撇开他与海宁的约定不说,这些孩子们在原则上仍然可以受聘于他进行作战,这样的妥协当然是为了减少双方可能爆发的矛盾。 既然海宁已经将这样的事情做得如此明显,那他当然也不能不顾情面的撕破脸皮。 而且,海宁组织起来的军队也参与了针对孟族人的战争,显然他在用自己培养的势力,替代雍籍牙这个曾经的潜力股。 只是雍籍牙对此仍然一无所知罢了。 虽然他并不想受制于海宁,但无奈自己的野心实在太大,为了实现这份野心,他只能乖乖的臣服。 至于他的野心有多大,除了孟族的军队之外,他还希望在统一缅甸之后,向泰国、兰纳等地方用兵。 这在缅甸的历史上似乎是一种传统,诚如之前提到过的那样,莽应龙在东吁王朝建立的初期也是这么做。而雍籍牙只是准备效仿那位“先贤”而已。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量,所以在得知集团在兰纳和泰国的经营之后,他才会变得如此兴奋。 原本海宁的行为或许还让雍籍牙觉得束手束脚,但随着环球集团在多个邻国的接连行动,雍籍牙已经明确的意识到:海宁也是一个不想被东吁王朝旧有疆域所束缚住的人。 甚至他隐隐觉得,这样的铺垫就是为了给他的军事行动做准备的。 如此以来,他就更加不方便在完成这些野心之前就和海宁翻脸了。 是的,在过去的两年里,他已经权衡过利弊,并最终服从自己贪婪的欲望,决定在合适的时机到来之时和海宁决裂。 他原本的计划是,在消灭掉孟族人的朝廷之后,就全面禁止集团在其境内的扩张,尤其是编组军队这样的行为,绝对不允许再出现。 但现在,他又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他之所以可以如此游刃有余的思考这些战胜之后的事情,主要是因为他的敌人实在是太脆弱了。 1755年3月,在迟到了一年之后,孟族人的首领莽哒喇终于决定反攻雍籍牙。 相对于历史上来说,此时的雍籍牙因为实力更加弱小而显得愈发立足未稳。谁都觉得他对阿瓦的控制一定是不牢靠的。 所以,莽哒喇派出自己的储君和一名大概是叫做多罗般的将领率领五六万人大举北上。 多罗般的军队,很快就打败了驻守在它落缪的缅族军队,而率领这支军队的正是雍籍牙的长子和三子,可见这场战争的失败极有可能是决定性的。 事实也大体如此,一度被雍籍牙控制的阿瓦地带,在不久之后就面临着战胜军的挑战,并糟糕的陷入到了危困之中。 随后,这支军队更是进攻到了接近瑞冒县的叫渺。 瑞冒县毕竟是雍籍牙的老巢,这意味着他已经不能再坐以待毙。幸运的是,叫渺是一个伊洛瓦底江的港口,那里原本就驻扎着雍籍牙的强大水军,就连海宁也在这里部署有保护商战和仓库的武装。 于是,虽然到了危急关头,但雍籍牙仍然凭借着自己的果断与勇武,亲自率领军队和海宁的部下一举打败了多罗般。 最后他们乘胜追击,拿下了海宁最为喜欢的一块地皮,实皆。 几乎与此同时,驻守在阿瓦的雍籍牙的次子,也抓住机会进行突围。包围阿瓦这座昔日都城的孟族王储,在里应外合之下只能撤围南下。 雍籍牙顺势成胜而进,借助伊洛瓦底江的帮助,他很快就彻底粉碎了对方反攻上缅甸的企图。 由于在这次战事当中损失惨重,南方的孟族军队出现了政权不稳的情况。 在海宁终于宣布病愈复出的时候,一封有关于此的加急情报出现在了他的桌案上。 东吁王朝的一些旧臣,竟然希望趁着孟族军队败退的时候,拥戴他们的末代国王重新登基。 但因为在更早一些的时候,他们的国都和大量的贵族以及国王,都在孟族军队攻破阿瓦的时候成为了俘虏,所以他们想要完成这一图谋,就必须在孟族人的监控之下完成这方面的联络。 这种事情的难度可想而知。 结果他们很快暴露,并遭到了孟族军队的残酷镇压。 海宁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机会,他立刻以大清帝国的名义派人出使孟族,当面呵斥了他们弑君谋反的恶劣行径,并宣布清朝军队不会放过这样的悖逆之人。 4月,一支打着清朝名义的军队,在金边王朝的南部海岸短暂休整之后,突然穿过马六甲海峡,出现在了孟族控制的勃固城附近。 同时,第四基地也从克伦邦出兵,沉重的打击了孟族军队,并在东吁王朝的龙兴之地,底兀剌。 这个名字此时已经不通用了。因为它是明朝时期使用的。永乐22年,也就是公元1424年的时候,明朝在底兀剌设置宣慰司,此后的1425年和1430年,东吁先后两次向明朝进贡。 而如今,华夏苗裔再次控制了这个通衢之地——这里一直是古代缅甸区域冲要,是300年前的明朝自云南布政使司、交趾布政使司通往缅甸各司的中心。 凡北往阿瓦,西至蒲甘,东赴景迈,南往白古,均以东吁为交通要道,各地贾客云集,商业繁盛。 所辖伊洛瓦底江三角洲土地肥沃,雨量充沛,与泰国、越南,并称世界三大稻谷产区。 泰国、越南现在距离海宁还有些遥远,但伊洛瓦底三角洲却是近在眼前。 不过海宁没有急着进攻,他通过万根传递消息,告诉雍籍牙可以以此为依托继续向南扩充势力。 只是,此地和实皆地区则被直接划到了集团的直辖领地之中。紫金被任命为这两个地区的总督,同时也得到了缅北直辖区总督的头衔。 缅北直辖区包括集团内部的所有缅北领地,其中大部分都是购买而来的。但只要看一眼地图就会发现大片的领土从此与雍籍牙无缘了。 雍籍牙原本还想着对此表示抗议。但他很快得到了补偿,这是一封来自乾隆皇帝的册封敕书,它正式把国王名分授予了雍籍牙。 后者虽然既没有感恩戴德,也没有形式上的千恩万谢,但因为敕书上同时给予了他讨伐孟族叛贼的权利,因此他还是高兴地收了下来。 了解到这一切的海宁,立刻从缅甸方向抽调回了大批军队。他知道雍籍牙在短时间内还不会放弃利用大清这个名义的机会,所以他们双方之间的联系也不会被撕烂。 趁着这个功夫,阮氏那边的情况也该处理一下了。 第143章 海宁小伎俩的主要受众(下) 这次传奇战果形成的背景,大致是这样的。 比历史上稍微晚了一些的是,阿睦尔撒纳的先遣军在6月份才率先进入伊犁河谷地带。这个主要是因为清廷希望海宁能够单独解决准噶尔问题。当然他们原本就认为这可能是奢望,而后来发现海宁似乎对移民问题更加感兴趣之后,他们就更加不可能将希望寄托在海宁身上。 于是进兵计划按照原来的方案继续进行,而阿睦尔撒纳也没有让清朝的那些大老爷们失望。这家伙一边前进一边朝那身份贵重的准噶尔人,由于他本来就是当地的叛臣,所以人头是非熟悉,结果就连准噶尔韩国曾经最为犀利的炮兵部队,“包沁”,也在不久之后集体投降。 在这样声势浩大的进攻面前,达瓦奇在吃了几次败仗之后,不得不躲在昭苏的格登山上。 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清军里的一个叫做阿玉锡的猛士,竟然带了25个人就摸进了他的大营里。 海宁早就知道历史上记载的这件事,因此一直派遣无人机在前线侦查。不出所料的是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情的端倪。这个机会对他来说并非不容错过,但他还是立刻带领200人也混了进去。 于是在一个和历史记载绝对不可能相同的时傍晚,他们双方几乎是同时混进了达瓦齐的营寨当中。 不过海宁并没有和那位叫做阿玉锡的猛士打招呼,两支军队也没有合编在一起共同行动的必要,毕竟那样只会让几方变得更容易被发现,虽然达瓦齐的营寨可能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海宁一路走来,几乎没有看到什么像样的防守,巡逻的哨兵也是三三两两的,几个关键的岗楼上,虽然有哨兵在值守,但看上去也是无精打采的,而且另外一些关键的地方竟然无人过问。 阿玉锡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些,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采取怎样的措施。在以少敌多的情况之下,制造混乱是最好的方式,而能够最大程度上震慑敌方人心的措施,无非就是焚烧他们的粮草。 想到这里,阿玉锡立刻派出了几支精干的小分队,携带着引火物摸进了对方可能储存粮食的地方。同时另外一些人则负责制造一些小混乱来掩护他们。 海宁的做法和那些清军并没有什么本质不同,一面四处放火制造混乱,一面大喊达瓦齐已死。 而且,由于时间侦查工作做得比较到位,加上大部分机器人都有热成像系统,作为辅助所以他们的渗透要远比清朝军队迅速的多。 一路之上,海宁只听到布下面拧断敌人脖子的声音,然后就是他们抢无声息的行进在已经逐步显得混乱的营寨之中。 火,很快就烧起来了。 最先点燃敌方粮草的是海宁的手下。但阿玉锡的几个部下运气也不错,他本人甚至也有所收获——不过,那可能是他提前进行过侦查的缘故。 不过,海宁对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这个称赞的意思。相反的,对方在发现了海宁亲自率领着一支小分队在这里作战的时候,倒是对于这位环球集团的总裁表现出了强烈的钦佩之意。 但即便如此,海宁仍然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倒不是他多么孤傲,而他对这位猛士并没有多少好印象。他虽然长得如同张飞一般看上去憨厚,但其实心眼子并不比别人少多少,不过这些心眼子的水平还谈不上是智慧,所以他在官场上的所作所为,其实和一般人一样,时常面临着别人的厌弃。而他本身的涵养又没有多高,能力和人缘又因为性格的问题,而不见得得到别人的重视。所以这个家伙,说起来其实还是一个蛮让人讨厌的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在这次行动当中的功劳也是不小的。随着火势在达瓦齐的赢在当中不断蔓延,原本就军心混乱的准噶尔人竟然无力抵抗,绝大多数人选择在观望了一下之后便立刻逃窜,因此单从结果上来看的话,仍然拥有一战之力的达瓦齐,就是被这么一支小小的军队所击溃。 不过,达瓦齐本人虽然顺利的突破伏击溃围而出,这是此战当中的一个巨大遗憾。 可是,依照海宁和阿玉锡手中的兵力来说,能够取得这样的战果就已然非常不错了。在敌众倭寡的情况之下,贸然追击有可能会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那样的话,一开始取得的震慑效果也将荡然无存。 所以他们两人都谨慎的选择了等待大部队的到来。 更何况,达瓦奇虽然顺利的逃走了,但他的部分家眷却落到了海宁手里。 阿玉锡听说海宁有这样一份斩获,兴奋的过去参观了一番,期间还对几个相对年轻的妃子品评了一番。不过他没有毛手毛脚,因为这些家眷都是要献给乾隆皇帝的。 对于政府者来说,霸占被征服者的配有一向被认为是一件快意的事情,统治者也往往难以克制另外一个精品收藏库的诱惑,以至于有些时候,这样的行为甚至拥有了一定的仪式感,仿佛统治者不如此做,就无以彰显他的征服业绩。 所以,在欺君大罪的威慑之下,阿玉锡还是老老实实的从关押着女眷们的帐篷里钻了出来。在他临走的时候,其实对里面的几个女人还是念念不忘的,尤其是那个浑身散发着香味的家伙。 那个女孩,确实不同凡响。 在诸如《还珠格格》等电视剧当中,乾隆最重要的妃子之一都是在民间传说极其广泛的香妃。虽然有些电视剧介绍香妃是一位西域首领献给乾隆皇帝的。但其实,历史上的香妃原本是达瓦齐的妃嫔,在平准战争结束之后,她才以战利品的身份被乾隆收入了后宫之中。 阿玉锡刚才所见到的那个浑身香气飘然的女人,其实就是在当地已经小有名气的香妃。 也正是这个女人身上散发的香气,提醒了这个其实已经接近失控的家伙,这里面的女人她是动不得的。 但海宁和他的环球集团就没有那么讲究了。 海宁很早就想见识一下传说当中的香妃究竟长的什么样子,不过他不认识,只好让仆人们拿出空气成分分析装置前去识别。 远在千里之外的白山在听说了海宁的这一举动之后,立刻兴奋的提议在风景秀丽的伊犁河谷修建后宫。 海宁对西域美女向来是没有抵抗力的,他这次终于同意了白山的建议。 至于大陆浑身散发着香气的女孩,她原本身应该和其他女卷一样被送到北京去的,但在海宁的操作之下,他被人暗中运到了哈萨特境内,并会从那里转而进入波斯。 阿玉锡在这整个过程当中,都不知道海宁究竟做了什么。甚至他在第二天早上就失去了海宁的踪迹。 因为他去继续追杀达瓦齐了。 海宁知道乾隆皇帝的心性,如果不把这个元凶首恶给处理掉的话,那家伙恐怕只会睡不安枕。 只不过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追杀一个特定人物,无异于大海捞针,虽然清廷在随后也动用了国家机器来配合海宁,但是情报的来源仍然庞杂到无法判断真伪,这让清朝如同原本历史上那样,根本无法寻觅到对方的踪迹。 他们最先得到的可疑消息是达瓦齐已经逃住了布鲁特,于是大清朝廷派出使者对生活在这里的柯尔克孜人一顿恐吓。结果导致这群柯尔克孜同胞们只好派人四处搜索,但最终却一无所获。 其实达瓦奇根本就没有进入布鲁特,他现在正往喀什噶尔逃亡,不过在路过乌什的时候,又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统治着乌什地区的伯克,霍吉斯,是他当年亲自任命的,他觉得这个人还是挺信得过的,彼此在这里放松了警惕。 对方最开始的表现似乎也印证了他的判断,这家伙准备了许多酒肉来犒劳正在逃亡当中的达瓦奇。 达瓦奇没有多想,加上这一路逃难实在太过辛苦,于是在当天夜里就喝的酩酊大醉,但当第二天他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捆成了个粽子。 这时候他显然已经明白,霍吉斯这个家伙已经背叛了他,他现在恐怕要被送到清朝那边去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只不过这次运输过程还倒了个手。 因为海宁提前知道历史的发展脉络,所以他根本没有去布鲁特,而是直奔阿克苏乌什而来。 所以霍吉斯并没有找到清军,而是找到了这位清朝东印度公司的幕后操盘者。 他知道这人是信得过的,而且达瓦奇又是个烫手山芋,他必须早些交出去,以免遭到准噶尔部渔业的报复。于是双方一拍即合,随后就用可视电话系统给北京的乾隆发起了快报。 乾隆皇帝立刻就发出了嘉奖令,并要求海宁将达瓦奇交给清军主帅班弟。 海宁立刻选择照办,并顺便前去会见了清军的几位重量级首领,这个其中还包括当朝大学士傅恒的侄子,明瑞。 海宁见明瑞,主要是为了几年之后的清缅战争做一些铺垫。当然此时的明瑞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只知道有很多家族都可以从海宁的东印度公司当中拿取不菲的报酬。 他们家作为纯皇后的母家,自然不可能全无分润,但如果海宁可以另外推荐给他们一些产业,那他们也是极其愿意投资的。 因此两人也算是相谈甚欢。 只是海宁带给他的这份投资计划,却让他觉得有些郁闷。 “这可是有伤人伦的呀。” 明瑞和此时的八旗子弟一样,也是通晓一些儒家经典的。虽说他骨子里还流淌着残忍嗜血的本性,但他与海宁毕竟是初次见面,因此一些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 海宁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将自己置于同样的本质与立场之上,同时在外表上也不施加任何伪装。 这样只要他再劝一句,明瑞就会同意他的意见。 这句话是这样的:“这可不是有伤人伦,这反而是大爱无疆啊。你想啊,如今大清军队在这里四处征集粮食,倘若明年这边的局势再有所变化,那么势必还要再去征集粮食,到时候哪里还有能够喂饱当地人的积蓄储存?所以,你们不如在这里搜刮奴隶,把他们卖给我们集团。” 原来,海宁提出的这个方案竟然是人口贸易。 这当然是有伤人伦的,但相比起乾隆皇帝那句“总以严刑剿杀为要”更加大爱无疆。事实上,这就是海宁为了避免那种局面的出现而准备的先手。 明瑞虽然对海宁的仁爱之心不以为然,但他也不觉得在占领区搜刮一些人口有什么问题。于是他同意了海宁的提议。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海宁随后就将他的这一“业绩”汇报给了乾隆皇帝。其目的则是希望乾隆皇帝在未来的某些关键时刻也能够想起他海宁的这般贸易。 但乾隆皇帝此时的心态似乎短暂的超过了环球集团和海宁的掌控,在某些大臣的挑唆之下,他已经开始怀疑海宁迁移人口的真正目的了。基于此,他更不愿意看到手下任何大臣,尤其是被他寄予厚望的晚辈们参与其中,因此他立刻下旨申斥了明瑞。 明瑞也没有想到,海宁近来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他们私底下的约定怎么能够让皇帝知道呢?可他却偏偏像个酸腐儒生一样,对皇帝保持着毫无保留的习惯。 而且更加糟糕的是,因为旨意在路上的来回往复特别浪费时间,所以明瑞收到旨意的时候,海宁早早的就已经回到了哈萨克境内了。 今年毕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年份,除了伊犁河谷的战事之外,他还要在中南半岛有所动作。 于是,在那位所谓香妃的陪伴之下,南圻六镇的争夺终于进入了高潮。 而乾隆皇帝作为海宁众多伎俩的唯一受众,在这场战事当中,又一次扮演了极具分量的角色。 在海宁的帮助之下,虽然清朝军队发兵的时间要比原本历史上晚了一些,但日常战争结束的时间却要更早一些。毕竟熟知历史的某位穿越者,大包大揽的以考试作弊的姿态帮他们解决了很多问题。 光是活捉达瓦齐这样的功绩,就让乾隆皇帝不得不又一次发出了一份嘉奖令。虽然他的内心当中已经对海宁有所猜疑,但那毕竟是不方便公开拿出来讲的,而且他也没有丝毫证据,只是觉得某些臣子的推测很有道理罢了。 可海宁却不管那一套。 乾隆皇帝的嘉奖令是好东西呀。 他将这些加奖励的内容全都刊登在了报刊上,越南、金边王朝以及泰国的阿瑜陀耶王朝全都看到了相关的内容。 而且,随着环球集团与东亚各国之间贸易的迅猛发展,日本和朝鲜也先后出现了环球集团的分支机构。这些分支机构也给当地人带去了许多崭新的生活方式,其中自然也包括被穿越者们最为看重的报纸。 其实18世纪的报纸就已经不怎么新鲜了,至少菲律宾的西班牙人就觉得司空见惯。 西班牙王室和海宁之间的谈判目前还没有明确的进展,不过因为西班牙和法国同属于波旁王朝的缘故,很多人都觉得他们应该会在英国人之前与环球集团达成合作。 只是,那么法国亲戚的餐桌和撮合,难免会让人感到有些不安。他们似乎不知道环球集团在中南半岛上的那些部署究竟有多么危险,一旦他们在那里站稳脚跟,包括马六甲在内的许多海商中转站,都将在他们的武力打击范围之内。 何况,他们还拥有大清帝国这个强大的靠山。 相对来说,越南阮氏的视野就没有西班牙人这么广阔了。他们虽然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海宁带来的危险,以至于在得到海宁结束平准战争的消息之后,立刻就动员起所有能够动员的武装力量,准备抵抗海宁的入侵。但他们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海宁的重点在哪里,因此当海宁真的做出某些类似于挑衅行为的举动之时,他们只觉得自己犯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错误。 先前已经说过,阮氏的飞地一共有两块。其中相对更远的河仙镇,是明朝移民创建的。现在那里的长官叫做鄚天赐。再早一些的时候,宫里雁就曾经许诺海宁要暗中派人去和他进行联络。 由于双方都是明朝移民的后代,加上又都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所以自然时常暗通消息,而且可以很天然的就结成同盟。而且,宫里雁也不缺少说服对方的筹码,海宁曾经给他介绍过的大明大统注意联合帝国,就足以给对方展现出一片大好前途来。 鄚天赐其实对于复兴明朝的事情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他心中残存着的执念要远远比他的父亲少得多。但海林的某些观点其实和平常并没有多大关系,这一点他是能够看得出来的。说起来宫里雁只不过是被拉拢和利用了而已。 但是这种话,他是不会公开挑明了去讲的。名义上的事情本来就不重要,何况挑拨离间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人该做的事情,最为重要的是那还有可能会影响他从海宁那里拿到实实在在的利益。 所以,他同意了海宁的要求,率领了整个核心镇恢复于环球集团的治下。他本人和他的所有手下都按照木邦土司向环球集团内部施的条件,主动交出了手中的权利和军队,已获取足够数量的各色股权。 这样的事情当然会受到越南阮氏的阻挠。 而且阮氏在河仙镇也是安插了许多眼线和自己人的。在听说了鄚天赐的决定之后,这些人立刻采取了各色各样的措施,有的人暗中跑回阮氏的本土去报信,有的人则积极组织士兵进行抵抗,有的人则试图暗杀掉参与这件事的核心人物。 为了稳固这场变局的胜利果实,海宁立刻调集重兵进入河仙镇,同鄚天赐的心腹们一起力图维持住当地的秩序。 同时,整个环球集团也做好了向越南阮氏开战的准备。 第144章 跳动着小火苗的1755(上) 河仙镇背弃阮氏,加入环球集团的消息,对于早就整军备战的越南阮氏来说,毫无疑问是足以引起战端的举动。 众所周知,越南人在辛勤程度上是无法和天上人相提并论的。无论是此时还没有定名的西贡,还是后世仍然不有名气的河仙镇,都是靠着明朝移民的辛勤劳动而复述起来的。 但越南阮氏却希望将这两块肥美的地盘控制于自己的手中,充当辛勤劳动者身上的寄生虫。这显然违背了海宁的意志和环球集团的宗旨。 鄚天赐同意加入环球集团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海宁提出的种种策略都极其有利于劳动者。他的父亲是白手起家,和劳动人民的感情比较深厚,所以他本人也更多的受到劳动人民的影响,自然也就愿意多为他们着想一下。 越南阮氏并不知道这一点。 虽然在最初的准备过程当中,他们的确预料到了海宁会对河仙镇动手,但他们当初的想法是武装入侵而不是阴谋策反。所以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他们仍然是始料不及的。 不过在整个局势都十分紧张的情况之下,所有参与了相关准备工作的高层,都更加倾向于用逐渐熟悉起来的军事手段来解决这次争端。虽然有一些人也提出了反对的意见,甚至越南阮氏的头目阮福濶,本身也还有几分犹豫,但他也实在无法抑制手底下那群人的躁动不安。 最后,阮福濶不得不想了一个折中的名义。他对外谎称河仙镇遭到了海盗的攻击,出兵只是为了驱赶海盗而已。至于环球集团和他身后更加麻烦的大清朝廷,都没有出现在他的宣战檄文当中。 不得不说他的这个选择还是非常明智的,至少金边王朝那边就不得不在名义上提供了支持。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他们实力弱小的缘故。像阿瑜陀耶王朝那样能够和越南阮氏抗衡的存在,极高层在内部讨论甚至对外交往的过程当中,都会忍不住无情的戳穿越南阮氏的那点小把戏。 至于雍籍牙,他巴不得环球集团能够给越南阮氏一些颜色看看,甚至还曾经派人出使越南阮氏,希望他们能够主动割让一些优良的海港。 环球集团对于海港的重视程度,不光在欧洲的那些文明国家里人尽皆知,就连中南半岛上的那些消息闭塞的贵族,也在环球集团长达近五年的影响当中对此有所明悟。 但他们对海宁的军事实力还欠缺了解,虽然刚刚结束的平准战争又一次成为了海宁炫耀武力的绝佳平台,而且他往昔在印度和波斯的战绩,也因为他老巢在缅北的缘故,而被中南半岛上的各路诸侯们所熟知。但依照传统的军事观念来看,缅北基地距离越南阮氏的地方实在太过遥远,即便金边王朝为环球集团提供了一系列的基地作为支撑,但越南阮氏仍然认为这些地方都因为时间仓促而未来的及形成气候,所以对他们的威胁还是十分有限的。 其实,这样的分析并非全无道理,就连环球集团内部也有很多人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在金边王朝西南部的各种棱堡建设确实显得过于仓促,而且连接这一区域,并在战争时期负责加强补给的缅甸东部各邦,同样也存在着欠缺底蕴、积累不足等一系列的问题。 这样的弱点其实是无法避免的,甚至一定程度上也是无法掩盖的。越南阮氏一族利用这一弱点发起进攻,也在环球集团的意料之中,立足不稳的问题向来都会被敌人视为一个巨大的破绽。 因此就连海宁对这次中南半岛上的雨林战争也没有决胜的把握。 不过,战争如果主动来敲门,环球集团也不能选择回避。而越南阮氏在名义上的功课做足了之后,已经毫不客气的闯进了自家刚拉起来的院子。 由于他们已经考虑到海宁的存在,甚至越南阮氏攻击的目标也从金边王朝换成了河仙镇,所以这场战争的进程已经和历史上迥然不同。 这也是海宁第一次无法通过历史投机来掌握主动权的战争。 因此,这也是第一次考验他真正实力的战争。 好在他为此准备了三年之久,所以,当越南阮氏对河仙镇发起进攻的时候,第四基地就立刻发兵,打着保护华夏子民的名义,控制了其西部和南部沿海区域,并要求金边王朝也立刻出兵,共同保护天朝血裔。 对于越南阮氏来说,这样的要求多少有些好笑,河仙镇那边的所谓华夏移民,对于大清帝国来说,纯粹属于是前朝余孽,所以他们怎么可能会以此为名进行保护呢?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恰恰在这个时候,金边王朝发生了王位更迭,愿意与环球集团合作的老国王虽然不幸去世,但新国王虽然同样惧怕海宁。 虽说这位刚刚登基的新王对阮氏的恐惧也同样笼罩着他,但大清帝国的名义和环球集团的实力结合起来之后意味着什么,他还是很清楚的。 更何况,两个强权并没有在对金边王朝的撕扯过程当中直接打起来,双方似乎是很有默契的选择了一块早就已经从金边王朝被分割出去的土地展开了混战。 这让新国王看到了置身事外的可能。 因此他对外以预防时代变化为由,调集了重兵统一住在西南边境,但暗地里却许诺海宁可以秘密调动这些军队。就这样,金边王朝一改历史上那种被动的局面,成功的在这场混战当中守住了金身。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越南阮氏和环球集团,虽然现在已经处于战争之中,但他们所看重的都是金边王朝的土地。对于两个强大的实体来说,弱国的利益从来没有被考虑的必要。 甚至他们现在都在做着一些外交上的准备了。毕竟目标一旦确定之后,有些事情是迟早都会发生的,所以金边王朝的新国王在不久之后就看到了越南人派来的使者。 阮氏也不是蠢货,得知海宁一方的最新动态之后,他们立刻对金边王朝的高官和贵族展开威逼利诱,让他们被迫同意将南部沿海的部分地区割让给阮氏。 他们知道这在短时间内是不太可能实现的,因为聪明人都会等待着战争结束再做出让步。但他们仍然在积极争取得到金边王朝的大义名分,甚至已经纠集了一些投降派的底层民众,要求环球集团按照金边王朝的意志行事。 如此,形势多多少少变得被动起来。 但海宁根本不给他们被惯着的机会。他立刻以大清王朝的名义,责怪金边王朝背弃自己的土地与人民,向强权与卑鄙的侵略者妥协,这种恶劣的行为必须得到改正。 刹那间,一些略有学识的中低层百姓首领,就立刻倒向了海宁这一边。他们打着尊崇天朝上国的旗号聚集起来,一部分武装起来保护家乡,一部分辗转投看海宁,而另一部分则向海宁发出邀请,希望他们能够挽救金边王朝。 与此同时,河仙镇的情况也在迅速的变化。当地的明朝移民当然不相信满清鞑子会远赴重洋之外的保护他们,不过他们也巴不得脱离软式那个寄生虫,更何况,环球集团的身上也没有多少清朝军队的影子,海宁甚至很小心的没让任何一只清朝军队得到出现在这里的机会,只有他在缅甸、印度和波斯培训起来的那些心腹学生兵,才荣耀的得到了在这里作战的机会。 她们虽然长相不是天朝,人但一口流利的汉语,因为常年教育的缘故,已经能够做到迅速的与当地人拉近关系。加上海宁的手下并非全然没有天朝血裔,所以这支军队在当地很快就得到了相对全面的支持。 不过,当地的局面还是相对混乱的。明朝后裔们虽然把持着河仙镇的支配权,但当地土族的利益也是不能忽视的。再加上阮氏派来的一些监视他们的力量,时不时的还会煽动这些土族起来反抗,所以敌我辨别这方面的事情就足以牵扯很多精力。 好在,对于拥有脑电波分析技术的环球集团来说,辨别忠奸并不是一个严峻的考题。而且当地土族的利益也并非难以拉拢,单单是商业上的许诺,就让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兴奋不已。更何况海宁的教育体制早就已经在中南半岛上打出了名头,如果不是战争和利益冲突,恐怕就连越南阮氏也愿意将自己的贵族子弟送去给海宁当学生。 所以,除了那些早期与环球集团对抗的那些原本负责监视河仙镇的阮氏家臣之外,环球集团为数不多要对付的就是越南软件是后来派过来,扬言要清扫海盗的那支军队了。 这支军队由于惧怕海宁的实力,所以行动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在这之前他们几乎没有发动起大规模的攻击,小规模的渗透和试探虽然做了不少,但效果也都不太好。而当雨季结束之后,他们熟悉当地环境的优势,也开始缓慢的被抵消。 这显然意味着海宁机会的到来。 十月,海宁派出一支军队,袭击了四处抢掠的阮氏军队。十一月,他派人攻击了阮氏本土的占城故地,并扬言要支持占城的复国运动。十二月,他们从海上袭击了阮氏的领地。这三次战斗的规模都不大,但却在报纸上被宣扬的颇有声势,进而再一次提高了当地百姓对他们的崇拜程度。 阮氏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失败不可避免。因此立刻撤回了原有的军队,并主动派人送上礼物,希望能够罢兵言和。 但海宁却在这个时候提出了非常苛刻的要求。 首先是越南方面不准再干涉金边王朝的内政。其次,所掠夺的土地必须全部吐出,但她没有要求归还给金边王朝。第三,海宁在地图上画出了一个叫做金兰湾的地方,要求阮氏将这一块地皮永久馈赠给天朝大东印度公司。第四,阮氏必须选拔宗女前来服侍海宁。第五,每年必须进贡200万的粮食,4万两白银,6000个美女,9000个奴隶,300条舰船以及若干其他土产。 阮氏之主阮福濶在得到这些条件之后,当即气的大发雷霆。但因为实力悬殊,他无法立刻开战,只能派人打着继续商讨的名义争取时间。 海宁当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也需要时间继续准备战争。所以他才会故意的丢出这样苛刻的条件。 1755年就这样在小规模的不断冲突当中进入尾声。在这一年里,乾隆皇帝终于完成了他的夙愿,彻底的解决了准噶尔部问题,被海宁活捉的准部首领达瓦齐,也被他用酷刑处死在北京,但是达瓦奇之死根本不足以彻底的消靡祸患。 为乾隆皇帝充当急先锋的阿睦尔撒纳,在先前就已经在不断囤积力量,平准战争结束之后,他立刻上书乾隆皇帝说想成为准噶尔四部的总汗。 乾隆皇帝并没有明确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甚至连像样的粮食积累都没有做出,只由海宁的第二和第六基地,依旧在疯狂地修建各种各样的棱堡。 由于巴里坤总督区的设置,海宁的棱堡迅速的延伸到了哈密地区,并有进一步向蒙古逐步蔓延的迹象。 这引起了一部分清朝大臣的注意和反感,但乾隆皇帝也未对此予以理会,因为大量的粮食被通过这一链条运输到了同样身为清军大营的巴里坤,得到消息的乾隆认为海宁是在孤注一掷的坚持自己的观点。 他不相信阿睦尔撒纳赶在这个时候造反,不过他还是像历史上那样,传召此人进京,准备在封他为双亲王的典礼上向他下手。 海宁知道,阿睦尔撒纳是不会这么轻易上当的。所以乾隆皇帝会很快觉察出此人的阴险之处。由此以来另外一场战争就变得不可避免。 但这已经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了。 1756年的重头戏,在于垂名史册的外交革命,在于七年战争的忽然打响,而并不在于纠结于西域地盘的东方皇帝。 所以海宁这一次仍然只准备出动几百名士兵,相反的,在印度洋上的一些军事行动都比这更值得海宁关心。 1756年的春节还没有到来,环球集团与法国人就马尔代夫,但某些问题就已经达成一致。海宁就派出舰队与法国人一起攻占了马尔代夫群岛。随后他以60万斤白糖,700万斤食盐,以及10万只滑膛步枪,和若干舰船火炮的代价,从法国人手里买到了这个群岛的管理权,并立刻宣布废除了包括奴隶制在内的许多原的封建制度,以此在第一时间笼络住了人心。 路易十五对这笔买卖非常高兴。眼看着战争即将到来,他也希望能够囤积更多的军费和装备。 而事实上,这确实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战争的进程。 1755年的北美殖民地战场上,法国人仍然掌握着优势,英国人被打的节节败退。考虑到双方的战事迟迟没有结束的迹象,于去年被俘的那位叫做华盛顿的弗吉尼亚总督,也被迫延长了自己的环球集团的测绘工生涯。海宁原本是承诺他在一年之后就可以恢复自由的,但他不能冒险给盟友送去一个危险的敌人,至少在公开的理由上是这样讲的,所以这位测绘人员不得不继续在环球集团在监视之下工作。 在海宁即将结束1755年的生活时,这位未来的美利坚之父正在温哥华岛测量当地的地形地貌。有趣的是,由于海宁对历史的篡改,布封和林奈在詹姆斯·库克的带领之下,也在不久之前登陆在了这里。 这次,提前到来的库克船长没有着急去和当地的土人们做什么皮毛生意,他耐心地和两位大学者一起勘探了周围的地形,记录了当地的物种和特产。 现在的他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学问人了。 华盛顿的到来加剧了他的这种错觉。几个人在探访的过程当中有说有笑,似乎正在进行的英法殖民地战争根本不足以成为他们担忧的焦点。 然而事实却是在这一年的春天,俄国女皇伊丽莎白一世拒绝了英国人结盟的邀请。自此之后,英国人只能选择普鲁士成为自己在欧洲大陆的代表。与此同时,俄国人虽然不太情愿,但仍然将橄榄枝投向了法国一方。就此欧洲陆地上的最强联盟得以诞生,考尼茨侯爵的多年奔波终于换来了成果。 第145章 跳动着小火苗的1755(下) 面对越来越明显的战争趋势,普鲁士的腓特烈·威廉二世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已经不得不考虑战争,甚至再度考虑海宁带给他的某些特殊条款。 与此同时,英国人也在做着类似的事情,不过他们的速度要慢一些,因为他们和海宁的谈判才刚刚结束。 在谈判的过程当中,英国人放弃了对加拿大中东部地区的控制权,同时承诺在战争结束之后,如果他们取胜的话,可以将占据的法国殖民地,用于交换海宁控制的马里兰。 相对于辽阔的加拿大来说,马里兰看上去是个微不足道的地方。但在当时人看来,加拿大虽然辽阔,却没有什么经济价值,不过是一片雪原荒漠而已。 用伏尔泰的话来讲。英国和法国不过是为了几英亩的雪地,在那里打仗而已。 相对来说,像瓜德罗普这样盛产白糖的岛屿才是被认为具有经济价值的地皮,也是值得他们去大打出手的地方。 至于马里兰,虽然不像瓜德罗普那样盛产白糖,但这里是重要的造船基地,同时也是香烟的贸易基地,对于英国人来说是格外重要的。 所以他们愿意用加拿大的某些地区来交换马里兰,何况现在看来他们完全有可能失去加拿大的这些地方,因为法国人的攻势确实非常猛烈。 路易十五在不久之后就得到了海宁与英国人的谈判细节。对于其中的某些条款,他嗤之以鼻。他不认为法国人有可能失去对加拿大的控制,因此觉得盟友的担忧实在是有些顾虑,但他仍然为此表达了感激之情,这也是催化他同意马尔代夫买卖的重要原因。 但海宁却不管这些,法国在北美的殖民地对他来说是完全开放的,甚至就连敏感的行业也是准许他参与其中的,所以这块地皮对他来说格外重要。 更何况在过去的1755年里,越来越多的移民汇聚在这里。除了清朝人之外,这里还出现了奥地利人、意大利人、德意志人和葡萄牙人,甚至奥斯曼人和伊朗人。他们在当地结成了不同的社群,但都得服从海宁的统一管理。 这样的现象也引起了一些潜在的敌对国家,比如西班牙的注意。同样的在海宁入主南尼德兰之后,原本也是尼德兰一部分的荷兰,也开始对这个庞然大物感到惊惧不安了。 尤其是在早一些时候,海宁以澳大利亚为依托向东南亚的各个群岛拓展的行动发起之后,包括加里曼丹岛在内的多块荷兰殖民地,就受到了海宁的直接威胁。 因此他们正在酝酿一场针对海宁和环球集团的计划。 这是这个计划必须小心翼翼的进行,因为他们在即将爆发的战争当中是站在一个战壕里的。而这个战壕里的俄国和法国是海宁的铁杆支持者,如果不想被当成普鲁士一样胖揍一顿,那么他们也只能暗地针对海宁。 然而,海宁对此早就已经做足了准备,这一点是任何一方都没有想到的。 虽然环球集团还没有和越南的阮氏正式签订合约,但双方已经默契的停止了敌对行动。由此环球集团拿到了原属于金边王朝的南部地区的大部分领地的控制权。 考虑到他们在这里已经静静了有一段时间了,因此这里的海港设施和造船设施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环球特色。再考虑到大清帝国和缅甸方向,都已经存在着经营已久的环球势力,所以,海宁早就已经准备好与荷兰人在这一带一较高下了。 在1755年的圣诞节即将到来的那几天里,海宁公然宣称他在印度尼西亚群岛的一些华夏同胞遭遇了荷兰殖民当局的不公对待,考虑到保护同胞的必要意义,以及大清帝国的尊严问题,环球集团从数个方向出兵,在荷兰控制的殖民地范围内直接登陆,并且四处搜寻应该保护起来的华夏子民。 这当然立刻引起了荷兰殖民当局的严重不满,双方在加里曼丹岛和爪哇岛附近,接连爆发多次大规模海上冲突。在这期间,历史上并没有打出多少名气的,由法国将军佩克桑发明的空壳燃烧弹,再一次彰显出了他强大的威力。而线膛燧发枪也在接舷战和登陆站当中大发神威。就连被很多前线指挥官们视为落后武器的糖药手榴弹,也给荷兰人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至于更加先进的,采取了更加前卫的制造工艺的阿姆斯特朗重炮,更是给所有见到过它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久之后,荷兰殖民当局就像海宁递交了投降书。而海宁则提出了一个不容推脱的条件,那就是交出1740年红溪惨案的凶手。 1740年的时候,巴达维亚那个对荷兰殖民者来说等同于首府的地方,因为制糖业的衰落而造成了一大批华人劳动力的失业。一大批的社会矛盾在这种背景之下迅速出现,而殖民者当局显然没有为工人阶级着想的立场,一群旨在维护资产阶级利益的家伙们,在矛盾产生之后走上了他们必然要走上的镇压之路。 而且他们的增压方式也是极其残忍的。 在巴达维亚附近的一条叫做红溪的河流附近,他们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在当时这里居住着数万名华侨。他们当时正在为了自己的生计而四处奔波,狡猾的荷兰总督在设法稳住了他们的情绪之后,暗中调动力量完成了这次屠杀的准备。 稍后,在总督瓦尔庚尼尔的指使下,荷兰水手、士兵、市民冲到街头,屠杀他们所遇到的每一个华侨。 一部分印尼奴隶也受到荷兰殖民当局的煽动和唆使,参与屠杀。 大火从下午烧到晚上,夜幕降临之后,火势更猛,有600余间华侨房屋被烧成灰烬。 暴徒们烧杀劫掠,并因抢夺赃物而互相激烈争吵和格斗。屠杀持续7天,城内华侨被杀近万人,侥幸逃出者仅150人,被焚毁和劫掠的华侨房屋达六、七百间,财产损失无法估计 而在此前后,周围的一些华人居住区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洗劫和屠戮,其惨烈的程度有一些是不亚于城区的。 在这场红溪惨案发生之后,清政府与这些移民并没有给自己的朝廷创造财政税收为基本评价依据,并没有认真的维护他们的切身利益,而荷兰人殖民者,或者说整个欧洲的殖民者在殖民区域的肆意屠杀更是不值得欧洲贵族们多么重视。所以这件事情虽然因为设计广泛而留下了还算充分的史料,但当时的国际环境和人文环境,并没有对此这个事件作出严格意义上的审视和反省。至于那些杀人越货的刽子手们,这基本上都成功的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这样一群逍遥法外的人,怎么可能被海宁无视。 环球集团虽然在陆地上取得了一系列的军事成就,但身为穿越者的海宁当然知道,海洋才是集团未来发展的重点领域。 毕竟地球70%的面积是被海水覆盖的。如果不能征服这里的话,那么环球二字就显得毫无意义。 但不同于那些老牌陆地帝国的是,像英国、西班牙、荷兰这样的老牌海上帝国,不但可以利用航海优势和他在更加广阔的领域当中展开竞争,而且他们积累起来的财富,往往也可以让他们拥有更加丰富的斗争手段,而这些手段当中,甚至可以包括在陆地被征服之后,继续采用地下组织和海外组织等诸多方式进行抵抗。 如果不想在敌暗我明的被动局面下作战,那么海宁最好的方式就是打垮敌人的海上贸易体系。可这显然会大大的增加环球集团的工作量。因此,即便在过去的五年里取得了大量的军事成就,海宁也更多的希望用和谈的方式来稳住英国和西班牙。所以实力看上去最为弱小的荷兰,就这样荣幸的成为了他的攻击目标。 其实此时的荷兰正处于海上马车夫的顶峰时期,西班牙已经在和他的竞争当中完全落败,而在第四次英荷战争爆发之前,英国也无法坦荡的证明自己在海上的绝对优势。 所以,这个练手的敌人其实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脆弱。不过,海宁的这个司机选择的实在太好了,因为再过几个月,一场席卷整个欧洲的战争就将爆发。 海宁许诺给俄国女皇伊丽莎白一世的那只两万人的军队,此时甚至正在全速穿过波斯北部进入冰冷的俄国境内。 不过考虑到战争意识的时候,俄国并没有打出像样迅猛的进攻,所以他们其实还有更长的时间可以放在路上耽搁。 更何况,旁人或许还不知道环球集团在印尼群岛的所作所为,但是因为环球集团资深合作者的伊丽莎白女皇是不可能一无所知的。而荷兰与英国的亲密关系,而让女皇清晰的意识到了海宁在这次战争当中的选边战队。 所以,女皇此时已经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只是狡猾的她还不认为现在是对外公布这一点的时机。但有一条如今是已经可以确定了的,那就是房区集团与俄国之间的合作,在未来的几年时间里,尤其是在战争结束之前,是任何理由和借口都无法动摇的。 从女皇的角度来说,海宁是显然了解到了这一点的,所以他在东南亚的行动并没有对俄国宫廷加以隐瞒。而出于回报,女皇默许了海宁的军队在路上稍微耽搁一段时间,毕竟寒冬的西伯利亚对任何人都不够友好。即便是在那里已经经营了几年的环球集团也是如此。 其实,环球集团在乌拉尔河流域的经营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果,也呼吁这2万人的军队穿过自己的控制区域,继续北上并不是问题,他们完全可以承担起无极点的角色,但这支军队却是另有使命的,所以他们原本就不会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乌拉尔流域。 那么,这支军队的额外使命是什么呢? 难道还有什么是比欧洲的七年战争更值得他们在意的吗? 答案是:当然没有。 阿睦尔撒纳这个狗东西怎么有资格和七年战争相提并论呢? 是的,这支军队停留在此处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围剿几个月之前发起了叛乱的阿睦尔撒纳。 这是一场海宁早就有所警觉,但乾隆皇帝仍然抱有侥幸心理的叛乱。虽然它比历史上晚发生了几个月,但清朝军队也并没有因为这几个月的时间而拥有更加充分的准备。 所以,即便叛乱的时间从八月推迟到了腊月,曾经的定边左副将军班弟,也仍然未能摆脱一个兵败自杀的命运,曾经与他本人以及他的家族都颇有来往的赤焰,为此还专门行文大清朝廷表示悼念。 海宁也在这份悼念的书信当中附上了自己的一些言语。其中有一些就是提醒刚愎自用的乾隆皇帝需要克制自己内心的不满情绪——在平准战争结束之后,阿睦尔撒纳凭借他自己的所谓战功,从大清朝廷那里拿到了一份没有无数人艳羡不已的双亲王的头衔。 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乾隆皇帝为了取得这场战事的胜利还是相当愿意下本钱的,环球集团和海宁之所以能够在清朝境内取得发展,很大程度上也是基于这种逻辑。 不过,海宁的计划显然就要更加长远了,至少现在没有表露出任何反对清朝的迹象来,但是阿睦尔撒纳显然就等不了那么久。于是乾隆皇帝就不得不悔恨的发现,他竟然养了一条白眼狼在身边,这种遭到背叛的滋味当然让这个目空一切的君主感到痛恨不已。而在这样愤怒交加的情绪之下,有一些失常的判断,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而这些判断当中的一条,就是他下令处死了一位蒙古王公,那就是卡尔康亲王额琳沁多尔济——理由是,他当时在一定程度上算是看防阿睦尔撒纳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但这个“盯人中卫”位却放跑了对方“前锋”,导致乾隆皇帝0:1落后,所以他的人头必须被拿来平息乾隆皇帝的愤怒。 但这样的做法其实并不一定是多么可取的,当然海宁本人是不方便发表太多言论的,因为和原本历史上有所不同的是,环球集团在蒙古个股当中的经营比预想当中的要更得人心——蒙古高原的生产生活条件十分恶劣,海宁在掌握着许多先进技术的情况之下,原本就很容易得到牧民们的追随,再加上他的慷慨和许多商品往来带给当地人的喜悦和新鲜感,导致环球集团很快就成为了蒙古王公们的座上嘉宾。 喀尔喀蒙古虽然已经向大清朝廷内复七十多年,但包括乾隆皇帝在内的历任统治者却都没有放松对这群明末时期就已经追随他们的蒙古王公们的监视。再看到环球集团与他们越走越近的情况之下,各种怀疑自然而然的也在他们心中萌生着。这也就意味着阿睦尔撒纳成功逃脱的事情,其实已经多多少少有了幌子的意思——乾隆皇帝也很愿意利用这个机会来敲打一下与环球集团越走越近的蒙古诸部。 当然,这样的想法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方便说出口的。可乾隆皇帝的态度并非那么容易就可以躲过环球集团的视线。或许在之前的时候,他们出于疏忽之类的原因,没有在某些方面及时跟上乾隆皇帝的脚步,以至于许多仆人在乾隆皇帝担心海宁试图在新占领的喀什地区设立总督试点区域的时候,没能及时提醒他们的这位主公。 但那件事情还是在一个多月之后被重视起来了,并且从那以后,关于乾隆皇帝的思想变化,也成为了环球集团重点观察的目标。所以这一次,他老人家的想法并没有躲过海宁,那些忠心部下的关注,海宁也因此知道了应该在这位所谓的十全老人面前恪守怎样的本分。 既然他不方便现在就和对方翻脸,那么就不能冒着更大的嫌疑去给蒙古各部求情。 可是那位被处死的额琳沁多尔济是成吉思汗的后裔,按照草原的传统,黄金家族的成员是向来都不能治罪的。乾隆皇帝如果任性杀掉他的话,恐怕半个蒙古都将为此而陷入动荡之中。 这显然又是一条要命的变故。 1755年跳动着的小火苗实在是太过危险,任何一个不小心都将会1756年乃至以后的世界引来一场滔天大祸。 此时正在梅诺卡岛进行谈判的赤焰,已经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一点。不光是对面英国人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急于想要和环球集团达成表面上的协议,以安定国内人心,就连他们多年的盟友,法国人也变得躁动不安起来,他们甚至公然扬言说,如果环球集团在未来半年里无法完成和英国人的谈判,那么他们将不得不以梅诺卡岛新主人的可靠盟友之身份,去和沦落为客人的英国佬继续他们毫无养分的会议。 赤焰当然知道这些话语里隐含的意义,法国人想要对梅诺卡岛下手了。而在原本的历史当中,梅诺卡岛战役正是七年战争的起因。 也就是说,第零次世界大战已经露出了他的半张脸。 第146章 恭贺新春-1755年大事件回望(上) 1756年1月30号。 除夕。 和以往的除夕并不相同的是,海宁在看到黑月一如既往的晒电池仪式的同时,并没有忙着去回忆和总结当年发生的事情。 因为就在本月,许多关系到未来战争进展事情也发生了,这让他不得不多浪费一些时间去认真的分析一下。 有意思的是,与他一起参与这次分析的,还包括三位远道而来的奥地利公主。 此时的海宁已经游荡到了俄国境内,就在他之前遭遇过刺杀的察里津附近停留了下来。这个地方距离奥地利其实也谈不上多远,但三位公主的年纪毕竟不大,所以这仍然是一场辛苦甚至有些危险的长途跋涉。 所以,海宁对她们的不仅仅表示了欣喜,甚至还表示了感激。这三位公主分别是玛丽亚-特雷莎女皇的次女玛丽亚-安娜,四女儿玛丽亚-克里斯蒂娜和吴女儿玛丽亚-伊丽莎白。那分别在1738年、1742年和1743年出生,如今分别是17岁、13岁和12岁的年纪。当然再过几个月,这个数字就将变得更显适宜婚配。但海宁其实也很清楚,在原本的历史上,只有克里斯蒂娜这位绰号**的公主在成功的嫁了出去,剩下两位都去做了修道院长。 这意味着,她们本人在婚姻这种问题上可能是不太积极主动的。而她们如今之所以对他海宁纠缠不清,其中重要的一个原因,很有可能就是父母的唆使和奥地利宫廷的期望。 换而言之,海宁虽然可以利用这种背景与其中的一人甚至多人结成伴侣,或者干脆和她们三个都保持不清不楚的关系,但那样的感情对海宁来说和欺骗并没有太大区别,对家庭来说也会衍生出很多危险的隐患。 所以,海宁与她们之间的交流仍然贯彻得小心翼翼的作风,只是在过去的某些所谓的国家大事之时,他的话语比以前更加犀利所以显得更加接近问题的本质而已。 在半个多月前的1月13日,英国人和普鲁士率先缔结了《白厅条约》:规定双方负责在德意志境内维持和平,并以武力“对付侵犯德意志领土完整的任何国家”,保证英王在德意志的汉诺威领土不受侵犯。 当然,条约的实质内容当中还有必不可少的一条,那就是英国人给普鲁士支付了一大笔财务津贴。这些金钱将主要用于战争费用的开销,准确的说普鲁士这个国家以雇佣兵的身份整体出现在了欧洲的政治当中,这在当时的德意志地区内,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要不然海宁也没有充分的利润去和腓特烈大帝订立那样的秘密条款。 不过现在,秘密条款什么的,显然不如这条《白厅条约》更让那位一代帝王感到兴奋了。 只不过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款条约的签署将会很快带来更多的欧洲剧变,反应于英国以及普鲁士为敌的国家,比如法国和俄国,都有了更加充分的与奥地利结盟的理由。 腓特烈大帝曾经亲切的描述普鲁士和法国之间的关系,说他们就像是娶了奥地利家的表姐妹花一样,属于连襟关系。当然他所说的这个迎娶实际上是领土的剥夺,因为前者从奥地利那里割取了西里西亚,而后者则通过政治手腕得到了洛林公国。 洛林公国其实并不属于传统的奥地利势力范围。他离法国太近了,历史上曾不止一次的,同样也是不可避免的受到法国人的影响。 如果从源头开始审视至今的历史,洛林的发展轨迹大概和曾经属于哈布斯堡王朝的勃艮第差不多。两者大约都是从一片混乱的松散管辖区中出现了一些更小、更连贯的领土。没有任何明显的王室传统,这使它更明显地成为东法兰克和西法兰克之间的边界地区——这两个地理概念是属于查理曼大帝时期的,大约相当于晚唐五代那个时候——其国王们更关心的是维护自己的威望,而不是想办法划定明确的边界。 进入中世纪后,洛林和整个莱茵河下游流域在很大程度上仍然与法国和德国的国王保持着距离——这或许是他们知道十八世纪还能够保持独立的历史根源之一,但实际上也是他们手下不断融合之前的最后时光。 洛林的主要领主在911年取得了王公的地位,以与东法兰克公爵平起平坐,但在八年后并没有像他们那样接受奥托王朝的统治。相反,洛林仍然与西法兰克的加洛林王朝保持联系,并在922年后卷入了他们的内战——这里的内战指加洛林王朝的傻瓜查理和卡佩王朝的罗贝尔一世之间的王位争夺战——这使得奥托王朝能够在925年宣称拥有对洛林的宗主权,但这一事件也加深了洛林领主关于洛塔林吉亚遗产应该获得独立地位的观点,这使他们有别于其他德意志领主。 就这样,这个位于法国和德意志地区之间的过渡地带里,也诞生出了一个意识也同样有些过度的公国。 但随着周边势力的不断蚕食,洛林公国的领土正在逐步缩小,以至于在200多年之后的21世纪,它只不过是法国的一个行省而已。 但是在18世纪拿下这块领土,对于法国国王来说,仍然是一向可歌可颂的伟大成就。而且相对于法国人的脾性来说,政治交换这种东西显然更符合他们的胃口,他们认为自己是智慧的、浪漫的,战争这种粗犷的东西,只不过是智慧的一种延伸方式罢了。所以他们是看不惯普鲁士攫取西里西亚的。 至于失去洛林公国,并且成为玛利亚特雷莎上门女婿的弗朗茨,法国人则认为给他留下了足够的体面。这种欧洲典型贵族式的利益交换,并不是东方传统观点当中的得与失,准确的说,失败方只是从一个极为满意的地方被挪到了一个较为满意的地方罢了。这是欧洲人一直以来所推崇的文明。 不管这个文明有多么大的虚假程度——海宁一向将这个指标定的很高,并对欧洲所谓的文明嗤之以鼻——这在客观上都维护了欧洲绝大部分贵族的权益。谁都不想失去领土而成为别人的附庸,这种想法在根源上也为欧洲之后的分裂奠定了基础。 但欧洲的分裂并非是没有好处的。不同的思想在不同的国度里,都展现着他的活力,同志者们为了稳固自己的利益,不得不着眼于那些拥有充分活力的领域,尤其是科学领域,这为后来的工业革命奠定了基础。 于是有人发现,欧洲的工业革命之所以能够焕发出青春来,主要因为它在政治基础上有些接近百家争鸣时期的春秋战国。所以分裂的状态并不一定是有问题的,大企业有大企业的毛病。 可是总的来讲,大企业的好处也是有很多的,所以如果非得要取舍一下的话,那些毛病并非不可忍受。相反的,华夏走上的大一统道路,为他提供了更大的潜力。当居住在那里的人民以难以动摇的共同认识凝聚成一个国家的时候,哪怕是蓄谋已久的侵略和威胁,也不能动摇他分毫。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事物的发展总是螺旋和上升的。从春秋战国时代走向大一统的华夏,成为了更广阔世界的一个春秋国家。在这里他仍然需要面对着激烈的竞争和外部的干扰,值得荣幸的是他都给出了很好的答卷,看上去就像是曾经的某个春秋大国一般。 相对来说,欧洲列国们虽然也以崭新的姿态进入了崭新的春秋时代,但他们的体量限制了他们所能具备的潜力和能够展现出来的能力。他们自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才有了欧洲共同体这样的政治产物,但这一进程是极其困难的,因为它意味着要推翻过往1000多年,甚至30多个世纪的传统。 相对来说,华夏大地虽然在春秋战国时期,以前就经历过比分封制还要恶劣的方国制度,甚至在五千多年的文明当中,似乎也有三千多年处于这种状态之下,毕竟封建王朝只延续了两千年而已。但不得不庆幸的是,古人们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在欧洲文明还处于蒙昧黑暗的时代里,就走向了光明的统一。 最终来讲,单就综合起来的优势而论的话,华夏仍然掌握着发展的主动权。在21世纪的时候,这样的表征显得愈发明显,但在18世纪,清帝国的大企业病显得过分惨烈了一些。 海宁虽然能够把这样的大致氛围认识清楚,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清帝国那家大企业并不在他的掌握当中,欧洲的分裂状态,如果想要走向终结的话,也只是意味着更大的成本。 他没有义务去给欧洲人承担这样的成本,相反的,分裂的欧洲在政治上可以给他带去巨大的好处,在学术上保持的活力,也可以给他带来充分的借鉴。他没有道理,过分的加速欧洲的统一——虽然在他的思考当中这里在将来必然成为环球集团的一部分,但在他的设想当中,这样一个散发着活力的地方,完全可以用来给同样必然成为环球集团一部分的神州大地带去更加充分的借鉴意义和活力参考。 考虑到这一点,普鲁士和英国人签订的那些条约,也只不过是为激烈的欧洲内战提供了一个更好的契机罢了。而法国人和普鲁士的关系虽然因此而破裂,腓特烈所宣称的连襟关系也随之不复存在,但法国人的新选择,也并没有从本质上挑战海宁的欧洲战略。 当然,这不是法国人的无能,这只是因为海宁的欧洲战略实在太具兼容性了,它几乎可以无视历史上发生的所有细枝末节的东西。 只是这些大方向的战略构思是不方便和那几位奥地利的公主进行沟通的。他们之间所说的话语,仍然局限在将来几个月,如何与法国和俄国进一步确立同盟关系上。 其实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多么困难,考尼茨侯爵很早之前就在游说法国人了,这一点他甚至和海宁介绍过。至于俄国人,他们原本在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时期就站在奥地利一方,坚持过往的传统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所以就目前的形势来说,奥地利似乎掌握着战争的主动权。因此公主们也笑得很开心,仿佛明天她们的姓氏和荣耀就将覆盖整个欧洲。 海宁也没有给她们泼冷水的意思,无论她们的幻想能否真的照进现实,那都与海宁无关。 相对来说,在1月27日也就是除夕之前的三天,出生在萨尔斯堡的一个男孩,反而更加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个男孩拥有一个德意志地区常见的名字,阿尔伯特——熟悉历史人物的人一定记得物理学家泡利的全名当中就包括这样一个名字,但这个人和探索宇宙的细微构造并没有多大关系——在过去的一年里,真正为认识宇宙作出过理论贡献的,是一个大家也很熟悉的,同样属于德意志的哲学家,那就是康德,他的星云假说,虽然并不科学也不全面,但仍然揭示了某些天体形成的原因。这也是海宁一度相当关注的事情,不过相对于一位31岁的哲学家所做出的贡献来说,那个刚刚诞生的小生命,似乎意味着更多的希望和可能,尤其是人们意识到他那个让人耳熟能详,却不像阿尔伯特那样在德意志地区常见的姓氏之后——那个姓氏是:莫扎特。 是的,一代音乐巨匠莫扎特在1756年1月27日来到了人间。海宁很关注他的成长,因此特地向他那位在王公家里充当乐团成员的父亲写了一封邀请信,认为他的水平完全可以到环球集团来谋取一份更加优厚的待遇。 对方现在还没有回信,但依照海宁与奥地利如今如胶似漆的关系,他同意的概率是很大的。 除了康德在天体理论当中所做出的巨大贡献以外,1755年也发生了几件不得不引起瞩目的学术事件。4月的时候,卢梭发表了他那篇著名的《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试图进一步揭露某些深刻的社会学底层逻辑。 毫无疑问的是,他做到了,而且在海宁做倡导的社会福利体系与工人利益相结合的呼声当中,他的这些思考变得更加有意义,而且也更容易产生影响力。 法国的工薪阶层虽然还没有深刻的受到这一系列的影响,苏格兰的那些同样在进行启蒙运动的家伙们,甚至干脆还没有看到相关的著作。但时间是会流淌的,它是这世界上唯一无法破除的诅咒——它诅咒了包括路易十六在内,此时仍然显得憨傻可爱的,所有已经被注定了命运的痴儿。 相对来说,向未来国王这样重要的人物,在当时的人们看来,仍然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标的。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普通的人类也应该拥有这样的待遇。这是这世界上最大的不公之一。但它源于人们的参与和向往——人们在潜意识里仍然不肯放弃那些得不到的东西,比如国王之位,比如浮夸的名声,所以他们迫切的想要了解一下拥有那些东西的人究竟做了什么,这是明星效应之所以形成的底层逻辑之一。 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灵长类祖先给人类留下了这样的恶习,而且还把它镶嵌进了更加该死的DNA之中。但对于无能的人类来说,这个级别的反思并没有太大的异议,就算他们能够进行基因编辑,恐怕人们也更愿意过上追星的生活,而不是平淡乏味的日常。 可是千千万万的人在这些普通的日常当中,正在经历着他们各自不同的命运,1755年发生的两次大地震,就让整个世界都铭记于心,伊朗的大不里士化入了一片废墟当中,葡萄牙的首都迪斯本在几个月之后也经历了相同的灾难,这两个地区都是海宁最为倚仗的存在,克尔曼省的相关设施,虽然因为他们熟知历史而被采取了紧急的避震措施,但还是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只是人员伤亡更小一些罢了。 可是里斯本就没有那样幸运了,为了避免被妖魔化,海宁并没有直接向葡萄牙王室提出警告,这导致李斯本的超级地震仍然如同历史上那样,夺走了城区6万人至10万人的生命,并引起了一场可怕的火灾,而在这场火灾当中,16世纪著名的航海家达伽马的航行笔记就被付之一炬。 环球集团在此后拨出了一连串的救灾物资,这样的慈善举动,甚至连同样受到影响的英法等国也没有放过。欧洲社会对于环球集团的举动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而且随着科学的进步,人们对于地震所带来的灾难也有了更加冷静的分析。 已经有人在主张如同环球集团那样设立专门的灾后救援制度,同时里斯本地震也成为了欧洲历史上最早有详细记录并被科学研究的一次地震。 但这一切都无法挽回那些普通生命的消失,而且没有多少人记住他们的名字,仿佛他们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上一样,更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是否曾经与国王一样伟大而博爱。 这样的不公,让海宁多少有些不耻,可惜他也没有多少办法改变这种现状。 第147章 恭贺新春-1755年大事件回望(下)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同样在加速海宁确立对这种不公的批判态度。同样是在里斯本,因为赶在大地震之前就死掉的英国人,也很好的诠释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异。 这个人叫做亨利-菲尔丁——他拥有很多冗长的头衔,冗长的如同国王和贵族那般。比如:18世纪最杰出的英国小说家,戏剧家。18世纪英国启蒙运动的最伟大代表人物之一,是英国第一个用完整的小说理论来从事创作的作家,并被沃尔特·司各特称为“英国小说之父”。同时也被萧伯纳认为是除莎士比亚外英国从中世纪至19世纪之间最伟大的剧作家。 但这样一连串的头衔对于海宁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撇开人们对这类人物的关注,让某些更加平凡的生命失去了展现他们多彩人生的机会这种想法以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在这位菲尔丁去世的同一年,华夏大地上也失去了一位文艺工作者,对于海宁来说,那是一位更加富有分量的人物。 相对于刚刚成型的英国小说体系来说,吴敬梓的《儒林外史》应该算是在成熟的文学体系之下创建出来的作品。 环球集团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历史投寄能力,早早的预定了这本书的出版权。在他去世之后的两个月里,环球版的《儒林外史》就开始在集团的控制区域当中刊行起来。为了能够更好的进行推广,机器仆人们还凭借自身强大的语言芯片对这一作品进行了翻译,因此1755年的另外一件大事,就是这本书在奥地利、法国等一系列欧美国家出版的宏伟计划。 这是海宁的出版和舆论体系在基本健全之后,第一次如此广泛地推广一本书。 这本书也向欧洲的知识界第一次展现了当时华夏故土上的文学风姿。 这种事情在原本的历史上是从未发生过的,但海宁在这件事情上似乎完全抛开了对蝴蝶效应的担忧。 这样的气魄,自然也受到了一些了解这种穷游的人的鼓励和支持。可惜这样的人数量稀少,而且绝大部分都属于机械仆人军团。 当然,也有一些人并不是从这种角度去分析这件事情的,对于他们来说文化渗透到就是一件该做的事情了。要不然那些出版在欧洲的环球集团教科书也不会使用双语标识。 在这种想法的推动之下,《儒林外史》的大规模翻译和出版,只不过是一块看上去比较成型的敲门砖而已。唐诗宋词甚至三字经这样的东西也很快以相同的方式推广起来。只不过这些经典更加重视原文的诵读——在形式上,阎文只标注了拼音,而并没有标注意思,外文的解释是和汉语白话的解释待在一起的。这种方式自然增加了原文的神圣感,也让外番的读者们充分的体会了一把中国古文化的博大精深。 当然,除了对外渗透以外,对内的引进也正在进行。菲尔丁的那些小说自然没有多大的意义,但康德的星云假说,就显得截然不同,而且在1755年的时候,有一位来自法兰西的社会学巨匠的阖然离世,也让海宁充分的觉得他的作品或许应该更早的走进人们的视野当中。 于是哪怕是在刚刚拉开序幕的北美殖民地,一本书封上写着《论法的精神》的书籍也被以最快的方式传阅起来。环球集团的其他实际控制区更是对此大加推崇,就连清朝那边也有一些人在私底下传阅和讨论。 乾隆皇帝虽然对于文字出版这类事情看管的极其严格,但因为在战争当中需要借助环球集团的力量,所以对他们的奇谈怪论向来不加以认真核验。而且海贸在和他的交流当中,也曾经多次有意无意地向他说明,环球集团的那些个期刊概论有很多都意味着更加先进的实力。乾隆皇帝其实也知道这一点,从对方的装备就可以看得出来。所以他心中多多少少还有一些侥幸心理,认为放任某些环球集团的学术言论在大厅境内传播也并不一定是件坏事。 但科学理论是科学理论,哲学理论是哲学理论,社会学理论对于封建王朝来说则干脆就是毒药。 乾隆皇帝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喝了一瓶慢性毒药,而且毒药的制造商,法兰西的孟德斯鸠恐怕永远也不会想到,他的作品,竟然以完全不同于历史的方式进入了大清人民的视野。 1755年的大清人民,又一次亲眼看到了皇帝的赫赫武功,大赛取得了胜利之后,她他们有意外的遭遇了背叛。 可以想见的一点是,皇帝在来年必定会大发雷霆,新的战争必然会带来更加麻烦的事情。 但这场战争对于华夏来说并非没有异议的,从海宁的角度来讲,清朝这个腐朽堕落的政权,有见于其仍然控制着神州大地的支配权,所以不得不视为文明的拓张工具。 借鉴一段来自于21世纪的评价,那就是:乾隆皇帝派遣大军进入伊犁河流域之后数年间,整个西域渐次重归。之前历朝历代从未重视过的遥远的伊犁,居然改写了历史。 今日中国的西北版图也就此奠定。 法国历史学家勒内·格鲁塞在其经典著作《草原帝国》的结尾写道: 乾隆皇帝对伊犁流域……的吞并,标志着中国在历经18个世纪之后,实现了班超时代就制定的目标,即定居民族对游牧民族、农耕地区对草原的还击。 可以说,如果没有清朝当年对伊犁雄心勃勃的经营,就没有今日之新疆。完成“旷世武功”的乾隆皇帝也颇为得意。他在官修文献中明定“伊犁”之名: 犁庭扫闾,一统西域。 只可惜,在康熙年间就已经被倚为干诚的重臣张廷玉,并没有和他实际上治理过的子民们一起见证这荣耀的时刻——他于三月二十日病逝于家中,享年八十四岁。 张廷玉虽然是个在历史上极有地位的人物,甚至许多人都可以从不同的影视剧当中见到他的身影,但他的趣事因为另外几位重量级人物的存在,而不能笼统的定义为一个时代的结束。 相对于这位汉族老臣来说,乾隆皇帝的乾纲独断才是这个时代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张庭玉去世几个月之后一位叫做胡中藻的翰林学士就不幸触碰到了乾隆皇帝的逆鳞。 他的诗作被皇帝认为存在讥讽和悖逆的言论。而他因为在朝廷当中人脉甚广的原因,所以该案件迅速的被皇帝扩大化,牵连进去的人不可胜计。但总体上来讲大多属于鄂尔泰一系。 鄂尔泰是谁? 他和天文镜以及著名的李卫一样,是雍正帝当年的心腹爱将。但因为他年纪较轻,所以乾隆登基二十年之后,他仍然把持着朝廷重要的位置。 所以他自然被乾隆皇帝视为乾纲独断的一个阻碍。最要命的一点是,鄂尔泰在朝廷当中的最大作用之一,与汉族士大夫尤其是以张廷玉为首的某个集团相牵制的价值,也因为后者的去世而毫无存在的意义。 所以皇帝很适时地选择了一次大清洗。 而在这次清洗过后,皇帝在朝廷当中的威信得到了巨大的提升——提升的手段就是他提拔了一批忠于自己的中高层官员。 从此,好大喜功的乾隆皇帝也终于有了足够的支撑,去把整个大清帝国都带上那条战事不断的道路。 在他晚年的统计当中,这条道路的主要里程碑包括: 一、四十年代1749年平大小金川 二、五十年代1755年平准部 三、五十年代1757年再平准部 四、五十年代1759年平回部 五、六十年代1769年平缅甸 六、七十年代1776年再平大小金川 七、八十年代1788年平台湾 八、八十年代1789年平越南 九、九十年代1791年平尼泊尔 十、九十年代1792年再平尼泊尔 从这幅统计列表当中可以看得出来,乾隆皇帝发动的战争主要集中在两个世纪,一个是晚年时代,针对内部编锤和外部威胁而采取的军事行动。另外一个就是18世纪五六十年代,他刚刚将权利通通收购于自身手中的时候所发起的那一系列战争。 虽然这些战争的性质看上去也和后来的那些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基本上都是为了维护边疆安宁和祖国统一,海宁也正是因此而将大庆王朝仍然视之为九州大地的武装工具,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系列的战争都让本就很虚幻的康乾盛世,留下了更加严重的祸根。 虽然,这些祸根是海宁在将来推翻大清帝国统治的重要引信,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会因此而批判乾隆皇帝的所作所为。这家伙在大权独揽之后,做出了许多登基之后第一个十五年里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这就是一个权力者在不断尝试施展权力的明显过程。 海宁虽然没有称帝的打算,但实质上统领着环球集团的他,已经算是千门皇帝的半个同行,虽然说同行是冤家,但也算是比较容易惺惺相惜。所以他对乾隆皇帝这一变化进行的判断应该是并无错处的。 而且,从他现有的角度来说,面对一个逐渐学会施展权力的皇帝,他以后的各种操作恐怕都得做的更加小心翼翼。 如今纷乱的世界局势之下,小心翼翼的做法其实诞生在了很多人的心中,目前在北美殖民地战争当中处于劣势的英国人,更是无时无刻的不再谨记着这一条。 布恩是一个生活在英属北美殖民地的小伙子,他和华盛顿一起踏上了抵抗法国人的道路,也和华盛顿一起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共同逃亡,只不过前任者在刚出大门之后就被抓到环球集团去做测绘工了,而他本人则侥幸地逃回了故乡,别在那里娶妻成家。 正如历史上的华盛顿在这场失败的战争当中学到了许多有用的军事常识,并了解了英国人的弱点等一系列有助于他在之后的独立战争当中发挥重要作用的经验那样,年轻两岁的布恩,虽然只是以马车夫的身份参与这场战争的,但他也并非全无收获。 在军营的篝火旁,布恩正津津有味地听另一个马车夫讲述着一片神奇的土地。 讲故事的人叫约翰·芬利,曾是个皮货商。芬利说,在阿巴拉契亚山以西,有一片水草地,印第安人把它叫作“肯塔克”,意思是“草地”。这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地方。 这里长着高高的草,那颜色绿里透蓝,丰美无比。河水静静地抚摸着这片温柔的草原,草原上生活着鸟儿、火鸡、鹿、麋、水牛和河狸。这是印第安人的狩猎宝地,他们不想被白人打扰。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白人就不会去打扰他们。 因为,芬利的话已经足以让布恩激动得眼睛闪闪发光,他仿佛看见了这个人间天堂。而且,从此之后,他再也忘不了肯塔克。战争一结束,布恩就匆匆忙忙地回到家乡。他迫不及待地要去寻找那条通往肯塔克的路。但在离家之前,他还要完成人生的一件大事。1756年,布恩与邻家女孩丽贝卡·布兰结婚。在57年的婚姻中,他们一共生了10个儿女。 婚后不久,布恩就出发了。他的肩上挂着一袋盐,腰里别着一把斧子,背上背着一杆枪。这就是他的全部行装。他用斧子砍树开路,用枪打猎,把盐撒在烤熟的肉上食用。可是,他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将近10年,还是没见到那条路的影子。布恩都快绝望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多年不见的芬利却突然找上门来。他显然已经知道了不闻其而不舍的故事,他慷慨地将那条道路的位置告诉了他,并亲身指点着他和他的弟弟顺利的穿过了那条小路,来到了当时被称为肯塔克的地方。 那个地方就是后来肯塔基州的爱克荷市。 在这个人类还在工业社会的初始阶段,不断摸索的1755年里,像这样的探索行动在许多地方都在进行着。人类的商业拓展虽然已经开始用更加精深的知识和技术来创造更加丰厚的利润,但如果能够用更加原始的方式,仅仅通过扩张地域就能够缔造出利润和希望的话,那他们也是不会介意的。 在这种原始的冲动面前,即便是海宁也不得不加以提防,他提防的方式当然是提前做出那些探险者们所做的事情。 除了澳大利亚、非洲和南极洲的探险之外,那些如今已经星星点点散布着移民点的北美殖民地当中,也活跃着许多受到环球集团训练的探险者。 为了稳固移民点的安全,为了探寻周围可用的资源,也为了预防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这些人被赋予了极其崇高的使命。 虽然他们的成果并不像想象当中的那样复原,但做这一行的向来都得面对着失败的命运。 好在环球集团能够带给他们的指引,远远超过了经营篝火旁边的芬利,甚至在行进的过程当中,偶尔也会参与这种事物的机器,仆人们还会给其他的参与者讲一些故事和知识。 这种行为就像是和伙伴们一起出外打猎的布恩一样。只不过不因常年戴在身上的书,大概只有圣经和《格列佛游记》这么两本而已,而机器仆人们能够讲述的东西就多了去了。 除了野外生存经验和对于一些当地植物和动物的精准辨别之外,一些天文与地理方面的常识,也会时不时的从那些机器仆人的口中脱颖而出。 甚至他们还会偶尔下那些淳朴的农人介绍天上太阳的某些变化。 国际天文学界通常以1755年3月为太阳黑子活动周元年——从一个21世纪的人的角度来讲,依据前人对太阳黑子活动的周期性研究,可以将太阳黑子活动划分为以下几个周期:厄尔尼诺循环(2~7年)、黑子周期(施瓦贝循环,11年)、磁活动周期(海耳定律,22年)、吉村循环(55年)。而从1755年3月之后,到海宁穿越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太阳黑子活动大致已经历23个完整的黑子周期和4个吉村循环。 而在那个时间点的太阳活动,因为观测资料的缺失而无法准确的继续总结。不过在海宁的机器仆人来到这里之后,这样的问题在不久之前就已经有了解决方案。 1750年的时候,他们忙于缅北基地的建设,疏于了对太阳其以及他天体现象的观测,但在之后的时间段里,他们积累了大量的观测资料,甚至还解释了许多历史上的未解之谜。如今这些资料在结合后世的那些记载,就可以更加完美地反映出太阳黑子运动以及其他多类天体运动的规律,甚至对于后世的一些误解和错误,他们也做了详细的考据和认真的订正。 总之,环球集团如今的科学事业,也算是来到了一个新的顶峰。他们的研究领域已经相当齐全,研究成果也因此而自然而然的丰硕起来。 第148章 棉纺 说道科学技术的进步,近些年来,在环球集团和他的盟友们当中,最被引以为焦点的其实并不是什么军工产品,而是另外一个让人出乎意料的工业部门。 它就是棉纺织业。 在原本的历史上,1755年的时候,法国宣布进口印度印花织物为非法行为。这听起来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事情,但在物质社会发展的过程当中,人们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尤其是对商业阶级而言,新鲜事物的出现意味着对传统利益的巨大冲击,所以他们总会教唆权力者推出各种各样奇葩的规定。即便是没有经济利益方面的考量,社会和文化的兼容程度也很考验新鲜事物在某个国家的成长能力。 比如在1748年的时候,他们还宣布土豆在法国种植是非法的。这个禁令直到1772年才被取消,原因一位叫做奥古斯丁-帕门捷的人在普鲁士当战俘的时候发现这里的人并没有被土豆给毒死,所以在战争结束返回国家之后,他大力推广了土豆的种植,并说服法国的权贵阶层接受这一点。 人们后来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积极的予以了改正,法国王室更是率先垂范,听说王后在出席宴会的时候都经常会用土豆植物的花朵来作为装饰——那是一种其实根本谈不上好看的花朵。 但不管怎么说,土豆带给法国以巨大的契机,它极高的产量有力的打击了饥饿之神——如果有这么个神明的话——的嚣张气焰。以至于她们杰先生在去世之后,人们将他的墓碑放置在了土豆花围绕的地方。他的青铜雕像被立在了皮卡第地区的索姆省蒙蒂迪耶的帕门捷广场上。 不过那是1813年左右的事情了,在相对传统的18世纪,尤其是1755年左右的这几年里,欧洲的去魔化距离完成也还有很遥远的道路——为什么要用也这个字呢?因为有个叫做于尔根-奥斯特哈默的学者,曾经出版过一本专著,介绍过他眼中18世纪亚洲的去魔化。 然而,这位近视度数颇高的学者却似乎忘记了当时的欧洲都在发生什么。 棉花推广在法国遭到了阻挠,其重要原因之一是法国统治阶级认为有必要颁布政策,保护国内的羊毛、亚麻和丝绸等织品的生产者。这样的举动他们很早就已经开始做了,而且贯彻了很长的时间。 具体数据大概是这样的:1686年,在丝绸和毛纺业企业家的压力之下,法国宣布制造、使用和销售棉纺织品为非法行为。在此后的70余年里,法国至少颁布了两项王室敕令和80项枢密院的裁决,试图压制棉纺织品的进口和生产。惩罚措施变得越来越严厉,包括监禁,而且从1726年开始甚至会对违规者施以死刑。然后就是1755年,法国宣布进口印度印花织物为非法行为;1785年国王再次确认了这一禁令,以保护“国家产业”。两万名警卫负责推行这些法令,两万名警卫负责推行这些法令,发配了多达5万名违法者到法国桨帆船上去服苦役。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专供几内亚的印度棉纺织品清楚地没有列入长长的取缔清单中,因为这些棉纺织品专用于奴隶贸易。毕竟,只有用印度棉布才能换来奴隶。 而这也恰巧印证了之前的观点呢,就是这些禁令的出台,只是为了维护某些人的经济利益罢了。 欧洲的所谓法令,实际上更应该被翻译成规矩,一个由强权制定出来的规矩体系,是没有道德基础可言的,甚至他们也志不在此。他们的生活就像是一堆凌乱而不成体系的条条框框约束起来的那样,只有那些散乱的为了贵族和权贵服务的,完全可以用于剥削和压榨底层群众的规矩组成。 像这样一个野蛮的文化圈子,是不可能诞生出能够抵抗新冠病毒之类巨大挑战的底蕴的。而且,那些结实耐操的欧洲底层平民们,在过去的几百年里,也早就已经把贵族们在传染病防治期间的做派看的通透明白了。从鼠疫、天花、霍乱,再到西班牙大流感以及前前后后发生的那些瘟疫当中来看,权贵们几乎都是指望着老百姓,能够凭借自身的所谓免疫能力抵抗过去的这种煎熬,在欧洲的法律和道德体系当中被视为常态。因为他们的法律本身就是不基于道德而衍生出来的。即便后来的人文主义情怀变得更加多了起来,但毕竟根子不是那样的,所以有些习惯已经约定俗成并深深的影响了执法者和统治理念。想要改变这些东西,对于革命者来说是十分困难的。 所以我们才会看到了所谓群体免疫这种荒诞的言论。因为这是有历史基础的,也是有历史渊源的。 对于此,海宁是不屑一顾的。 为了和这落后的基础作斗争——其实他原本是不想浪费这个时间的,但无奈法国的基层百姓们并非全都是无脑群众,他们虽然生活在国王和教会的权威之下,但也知道什么东西才是对他们最有好处的。因此在之前一系列的法国混乱当中,他们坚定的选择了支持环球集团,这让海宁不得不报答他们的勇气。 因此海宁坚决要求法国允许他在其境内推广棉布产业链,那些原本从事羊毛、亚麻和丝绸纺织的作坊和商人,也被允许用合适的报价,包括但不限于金钱和固定资产来交换棉纺织技术和必要的设备。 但即便是如此,也仍然有很多吝啬的法国人认为海宁是在借机抢劫他们,所以他们坚决不肯让出已有的利益,并且仍然坚决的要求王室维护他们的生存。 但海宁和环球集团究竟意味着什么?王室如今已经非常清楚了。传统的纺织业固然可以称之为是国家产业,但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以及环球集团正在展开的环球贸易,都让法国统治者看到了更大的利润来源。 甚至有些人已经干脆利落地提出,应该向中国一样,为世界输送绝无仅有的商品,那样他们才能够赚得盆满钵满。 对于法国人的野心,海宁出乎意料的予以了支持,因为他看到了将法国转变为自己生产基地的希望。 相同的转变,也在大清帝国悄无声息的进行着,不过大清帝国本来就有棉布,而且华夏有着永久的棉纺织历史,所以,棉纺织业并没有给这里带来太大的冲击。 那些穿越者前辈们所担心的,来源于高效的生产,机器的冲击,也没有广泛的出现。虽然这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海宁控制了价格,没有对旧有的市场形成冲击,但其中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原来的市场实在太小,所以棉纺织业现在在大清还属于是扩张阶段。而且它雇用的大量劳动力也让人们找到了生计,海宁对这些大工人的保护,又让皇帝觉得欣慰,因此,整个帝国上下都像是吃了麻药一样,没有人对他的行为说三道四。 不过,无论是在大姐还是在法国,或者中亚、印度、波斯、缅北,以及澳大利亚、北美、非洲和南极洲的企鹅,都多多少少的有人在用他们朴实的智慧去试图理解海宁带来的这些神奇的技术。当然企鹅想要知道的是这东西能不能吃,它们只得到了否定的回答,而其他人则或多或少的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可以适用于棉纺织工业的机器,在1755年甚至之后的十年里都还没有出现。即便人们约定俗成的认为,工业革命在1760年就已经开始,但第一台成功的纺纱机应该也是在随后十年当中才问世的。 而且,这还是建立在许多有利因素的基础之上的。 在所有可用于纺织的纤维当中,棉花被证明是最容易用机械手段进行纺纱的。 因此在18世纪60年代初,棉纺业也终于经历了一个迅猛的扩张期。 ,并且在那之前一些简单的虽然不能称之为机器,但仍然能够很大程度上提高效率的工具,也已经被派上了用场,比如教科书上曾经提到过的,大家也都耳熟能详的,于1733年被约翰-凯伊发明的飞梭。 飞梭的重要作用是增大支部的作业宽度,提高了单位时间里棉布的出产数量,但这同样也意味着需要更多的原材料,也就是棉线。 因此人们开始尝试用更高的效率去纺织棉线。这期间有几个人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比如曾经在兰开夏郡做出一些积极尝试的保罗,比如制作了梳理机的博恩。但他们的这些成就都比不上那个经常被拿来和瓦特进行比较的名字:阿克赖特。 在1760年的时候,原棉在被舒展和清洁之后,需要用手工进行梳理并形成松散的卷状物,然后再将其拉开并轻轻地绕在锭子上,捻成粗纱。随后在重复这一过程,将粗纱变成纱线——阿克赖特对这一过程进行了可以称为颠覆性的改进。 他设计的机器是木质构架的,在其顶部有4支筒管。成水平横向放置,上面绕着粗纱。从每只筒管拉出的粗纱通过两对罗拉——一种同样出现在18世纪60年代左右的重要的棉纺织部件,在纺织上主要用于拉紧纱线起到喂给、拉伸、输出等作用的圆柱形回转部件——按照不同的铜管分成4部分。 这部分在具体操作的时候应该注意的是,第二对罗拉运动的要比第一对快一些,这样可以把粗纱拉的更长一些,然后向下通入与位于机器底部的,与锭子相连的锭翼臂,并缠绕在靠锭子带动的筒管上。 这一部件的缠绕速度也是有讲究的,而且还需要其他零部件的辅助控制,不过总体上来讲对当时的人来说或许并不陌生,因为他是阿克赖特从萨克森的一种脚踏纺车当中学来的。 而如今,海宁并非没有条件从萨克森了解这些部件的组成原理,更要紧的是他的那些机器仆人们对阿克赖特的这些设计也是了如指掌,甚至这种机器在后来经历的几种改进,他们也是耳熟能详。 不过,为了防止某些先进技术得到窃取,所以他们对外输出的只是外贸版本。其大致的水平应该相当于1775年之后,阿克赖特的一位名叫伍德的工人对他的设计进行一次重要改良之后的程度。 需要说明一下的是,这种设计在1769年申请专利的时候,使用的是马匹作为动力源头,但是在第一次安装并使用的时候,用的却是水力驱动。所以它的名字更多是以水力纺纱机而为人所熟知。不过,海宁完全有理由认为,用马匹进行驱动也是可行的。而对于骑士时代还没有完全结束的欧洲来说,寻找马匹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所以对于这一技术在推广速度方面的担忧并非是全无意义的。 而且,欧洲列国在当时虽然并不是人口稠密的地带,但大清帝国却拥有这方面的绝对优势。水力纺纱机固然拥有一定的使用成本,但只要拥有巧妙的思路,完全可以用人力来替代动力源,甚至还可以对庞大的机体进行简化设计,制造出类似的哈格里夫斯的那种人力的纺纱机器来。 不要小看大清帝国的那些能工巧匠,飞梭也罢,珍妮纺纱机也好,其实在原理上都还没有踏上技术爆炸的真正道路,所以在当时的清朝眼里,完全就没有任何多余的秘密可言。这种看一眼就能够仿制出来的玩意儿,若不是因为英国相隔万里,恐怕早就已经被江南织造的那些人工巧匠们给纺织出来了。 而且现在因为海宁的出现,这种事情的概率也大幅度的增加了。海宁对于清朝的技术提防是远在法国之上的。因为他们拥有人口的优势,既容易出人才,也天然自带销售市场。 所以,他现在已经颇为注意于这一点,对于大清的技术开放,以后将不会在对方熟知的领域展开。这样虽然无法让基层的百姓尝到更多的甜头,但足够让自诩为清醒的统治者们注意到互补长短的必要。 而对他们自身来说,增高效率的机器则被更隐秘的使用起来。在棉纺织过程当中,原材料的准备工作,因为棉花的天然属性而变得较为困难。 在原本的历史上,在瓦特和博尔顿的蒸汽机陆续被用在纺织业上之后,它们参与的主要环节就是这个复杂的清理过程。 在1800年左右的时候,为了除去棉花当中的杂质,并使其彻底变得松软,人们制成了各种形式的机器,以适用于不同种类的棉花。忠心机器,基本上都拥有一个容器,里面装着一些棱角分明,几何形状明显的钉子,棉花,就在这些钉子之间进行梳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步骤都不需要机器,比如接下来的打绵机——由尼尔-斯诺德格拉斯在1797年的苏格兰制成——就是需要动力驱动的。 需要注意的是,这两个环节当中所使用的机器并非不能融合在一起。比如在1814年的时候,一位叫做克赖顿的英国人就将一台卷棉机与一台清棉机连接在了一起。但是在英格兰的大多数工厂里,这两种设备还是分开的。也许是人们对这种新鲜事物还不太熟悉,也许是人们认为这种新鲜事物还不够新,因为它似乎是做了一件毫无必要的事情。不过这种设计理念在之后,却很快展现出了它的必要意义,在1830年以后,一系列这类发明就出现了。显然,有些人的观察还是太肤浅了。 如今,海宁的环球集团就在沿用这种合并之后的设计。他们使用更加前卫的大号梳棉机对棉花做基础的处理。同时他们还采用了大量没有在外面进行推广的机器,比如同样是阿克赖特设计的并条机,以及后来取代了并条机的粗纱机。 需要注意的是,这一系列设计也不能代表环球集团的最高水平,随着实际控制范围的不断扩大,环球集团在许多产品当中都不得不使用内销型号这样的东西来稳住领地位经营者的人心。 顾名思义,内销型号一般比外贸型号更具有技术水准,但两者的差异也不会太大,一般也就只有几十年而已。 而且相关机器存在着严格的专利权限制,任何人的私自仿造都有可能吃上一场牢狱官司。 而且,内销型号距离黑月的技术探索还隔着好几条鸿沟,这其中有那么一两条已经被利用起来,习惯上称之为集团型号,主要用于给集团带来稳定的经营收入——这是海宁不断和各方势力进行结盟和博弈的结果。 出于谨慎,集团型号的水平也没有高到哪里去,一般也只领先个二三十年而已。考虑到环球集团是用具体的发明史去创造的,所以这个二三十年指的是19世纪那个群星璀璨的时代,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差距可能超越了一整个18世纪。 这一级别当中最具代表意义的,是他们仿照的,由罗伯茨发明的,名为自动走锭纺纱机的机器。这玩意儿目前已经在许多集团直属的纺织部门当中运转起来了,不过,这些地方被以更加机密的方式看管着,以防止持有内销型号机器的合作者们对环球集团产生不满。 然而,这样的不满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防得住的。 第149章 佳·阿桂的莫桑比克之行 章佳·阿桂与环球集团之间的缘分已经持续了将近四年。 早在1752年的时候,他就曾经参与过壬申条约的谈判工作,并在那之后负责给环球集团东印度公司,也就是同样可以被称之为大兴东印度公司的高层挑选合适的官号。 这些官职名称不过都是美名而已,并不具备实际的权利。但在平时交往当中,也可以发挥一定的作用。至少在大清境内行走的时候,地方官员们都还是要给予一定尊重的。甚至因为皇帝和环球集团过往甚密,所以中央朝廷的那些衮衮诸公们也不敢轻视这些人。 至于外番小国,原本它们当中确实有一些不太服从大清帝国这个蛮夷篡权之后的政权,但海宁的环球集团在海上拥有无可匹敌的实力,因此,他们也不得不对这些人礼敬有加。 阿桂是后来才注意到这一点的。那个时候他因为和环球集团关系密切的缘故,被皇帝任命成为东印度公司某些武装力量的指挥者。皇帝对他这个人也是格外器重的,因此一些秘密的事物也是交给他去办理的。比如当初设想过的,以东印度公司内应的身份去了解环球集团的军事组织和装备秘密。 这些工作他完成了一部分,因此而得到了皇帝的奖赏。但他和皇帝都准确的意识到,东印度公司及其背后的环球集团所埋藏的秘密,远超过他们的想象。为了能够更深层次上了解它们的这个合作伙伴,皇帝决定让阿桂继续潜伏下来,甚至可以让他以更加忠心的姿态存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出卖掉部分朝廷的利益换取信任。 此时的阿桂并不知道,他的人生就此而变得与原本的历史记载迥然不同了。 在那之后的几年里,他所带领的队伍根据海宁的需要,曾经驻扎在过不同的地点,一开始的时候是缅甸的克伦邦,后来转移到了金边王朝,然后又去过印度和澳大利亚,期间还经历过战争,以及护送移民前往北美州的任务。总的来讲,海宁对他的能力还算比较信任,在他的亚太领地当中,只有偏远的波斯和中亚地区,以及视为老巢的缅北基地是阿桂不曾亲自去过的。 这在大多数合作伙伴当中,已经是极其深厚的履历了。 不过阿桂的职务阙值因此而得到了小幅度的提升而已,众人也都知道,这其中的主要原因是他的清军背景。当然这样明显破坏团结协作的话语是不方便公开讲出来的,不过,这方面的理由也并非多么难找:环球集团推出的海外透支套餐当中的军事力量,都是以雇佣兵的身份而存在的,既然是雇佣兵,那自然有合同周期,所以他们早早晚晚都是要回到故乡和原有的军事体系当中去的,俄国在白令公司的士兵是如此,清朝在东印度公司的士兵也是这样。 因为有这一点的存在,所以大部分的雇佣兵甚至在环球集团当中都没有一个合适的职务。若非海宁还需要继续吊着乾隆皇帝,阿桂又确实有些功劳,他恐怕连植物都不会有,更不要说提升了。 而且,这也是一种悄无声息的施压手段,以防止有些人待在环球集团体系内的时间实在过长,那样就算是对他采取严格的保密性防御措施,也不见得能够完全阻断对方对环球集团的了解。所以采取这样那样的方法催促对方离开是件非常明智的选择。当然,这样的做法在阿桂这样已经收到明确命令的潜伏者面前,自然是显得有些软弱了。 所以,在结束了印尼半岛上与荷兰人之间的战斗之后,他仍然以名为坚强意志的伪装,要求继续参与环球集团的对外征战。东印度公司的高层似乎是被他成功的蒙蔽了,不但没有对他的真实目的产生任何怀疑,更是赋予了他指挥1000人作战的权力,只不过他被委派的地方距离他常年活动的海域有些遥远了。 那里是关押着罗伯特·克莱武的莫桑比克殖民地。 在经过一个多月的仓促航行之后,阿桂和他的手下妹在2月1日左右到达了莫桑比克海域。 此时,这里仍然是夏天,不过他们是从热带地区赶过来的,因此并没有感到多少气温的变化。相反,随着纬度的不断升高,他们多多少少的感受到了一些凉爽的意味。 几天之后他们顺利的靠岸,并在第一时间被告知,他们的皇帝乾隆已经发起了第二次平准战争。和第一次平准战争略微有些区别的是这一次战争,不但没有比历史上的推迟,反而还提早了几天。当然这个变化是不允许被告知给阿桂的。他只知道这个消息之所以能够被迅速的传来,主要是因为动用了海宁的可视通话技术。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的命运都能够像他们一样幸运的躲过蝴蝶的翅膀——虽然海宁是刻意放过他们的,但从他们的角度来说,这就是一种幸运——像华盛顿这个运气反向爆棚的人,就根本无法在这方面与她们相提并论。 巧合的是,被意外地延续了服刑或者说是在环球集团的就业期限之后,华盛顿也因为工作调动的原因来到了莫桑比克殖民地。他在这里的工作是他的老本行,基础测绘——在环球集团的这两年里,他的测绘技能也有了一定的提升,甚至理论知识也得到了巨大的补充。总之在各种要素的共同作用之下,他展现出来了越来越高的测绘水准,以至于环球集团的高层都在纠结要不要把他放回去。 毕竟,随着战争的日益临近。英国很有可能会选择短时间内仓促达成协议。这样以来,不要说是扣留在手中的华盛顿,就连已经当了好几年殖民地总督的克莱武,恐怕都要在合作协议签订之后送还给英方。 当然,并不是所有来自英国方面的人才都存在着类似的担忧。那位曾经去过温哥华岛,后来又继续载着林奈和布封两位博物学家周游世界的库克船长,就不需要在这方面有着过分的担忧。 由于双方稳定的商业合作关系,以及精神层面的互相支持——主要是库克船长在环球集团的支持之下,获得了环游世界的机会和权利,他为此而非常感激——所以他们早早的,并且成功的将这种关系从环球集团与英国政府之间的关系当中剥离了出来,堂而皇之的说,为了将来可能爆发的战争对他们合作带来的影响,他们采取了一系列积极的防御措施,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将库克船长的家眷从英伦三岛当中进了出来。 而在阿桂等人抗旱之后,他们惊讶地发现库克船长的旗舰奋进号竟然也出现在了莫桑比克海峡当中。 林奈和布封都是曾经获得过小熊猫奖的顶级学者,他们的到来要远远比阿桂更富有代表意义,所以身为总督的克莱武,带着他那标志性的沉重镣铐,亲自赶到海港附近迎接了他们。 对于这位身负镣铐的一代总督,整个环球集团都可以从报纸上了解到他的相关事迹,所以包括船上的水手在内,许多人早就想要一睹其真容了。就连阿桂的许多手下也忍不住前去围观了这位总督阁下。 特朗普并不喜欢被当成一个动物一样在这里被人围观。但他的身份如今仍然是一个囚徒,所以在这方面是别无选择的。 好在,环球集团还坚持了基本的法律,他们是不会容许一个囚徒受到太多挑衅的,据说这是为了避免囚徒的思想改造出现什么问题。 布封和林奈对此也是有所了解的,而且认为学者的他们也得表现出些许的绅士风度,所以即便英国人在欧洲大陆上不受待见,而且面前这个家伙又是个罪行滔天的殖民分子,但两人还是给予了对方以基本的尊重。 何况,这个迎接典礼只不过是摆个形式而已。它总体上也没有持续多久的时间,因此双方简单的寒暄过后,便各奔东西而去,并没有在对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的机会。 但远远的目睹了这个迎接仪式的阿桂,还是从这其中闻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味道。那两位博物学家。其实林奈更多的算是植物学家,如今在环球集团当中可以说是并驾齐驱的存在了,但他们下船之后的表情却相差甚大。 林奈是一脸轻松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但布封的脸上却写满了忧郁,虽然这可能是他们身体状况所造成的,不过已经在环球集团当中待了许多年的阿桂,却隐隐约约的产生了一些与众不同的猜想。 他现在在想,有没有必要冒险去和那位法官的博物学者进行一番认真的交流,说不定他能够在这个过程当中有什么意外的发现呢? 可惜,他还有很多的任务要处理。 他率领着这一支千人队,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是一个团的兵力,不过他在环球集团内部的编制却是一个旅,这也就意味着阿贵实质上拥有一名准将的指挥权限。而且这一个旅也并非想象当中的那样简单,他是环球集团最近才混编而成的一支海军陆战队,是一支独立的,由不同兵种混编而成的军队。用2022年的某些热点事件当中的词汇来解说的话,那它实际上应该属于一种营战斗群。 这么一只特殊的队伍,自然拥有着特殊的任务,他们来到莫桑比克海峡所要执行的任务,是一种水陆结合的综合防御性作战,其目的是为了防止敌人可能发起的偷袭。 简单的来讲,这样一支刚刚组合起来,但实际上拥有着较强单兵作战能力的军队,如今正以海岸警备队的姿态来这里刷数据。他们的数据来源是1652年就已经在南非开拓殖民地的荷兰人。之所以会担心荷兰人入侵这里,主要是因为他们刚刚在印尼群岛上把对方给胖揍了一顿。 实际上这种担心从地图上来看就显得有些多余,因为双方的陆地距离实在有些偏远,依照荷兰殖民者在南非的开拓程度来说,他们根本无力支撑这么远距离的打击行为。当然海上袭击的概率是很大的,所以海岸线才是重点的防御对象,毕竟荷兰人号称海上马车夫,开着他们的交通工具闯进邻居家的家门,对那群强盗来说当然不会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可是根据阿桂所知,像她们这样的海军陆战旅,莫桑比克殖民地这边本来就有一支,而且还是成立最早,编号最小,由黑月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另外,除了他们这一只奉调来到这里的旅之外,还有一只来自波斯的陆战旅早已在上个月就顺利的在附近完成了布防。 是的,你们没有开错,两个旅的防区挨的特别近,仿佛他们早就已经知道荷兰人要从这里进攻一般。 但实际上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科学的防御姿态,看上去他们更像是战前的集结,而且还是进攻战战前的那种集结。 虽然他们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这一猜测,但不代表那样的情况就不会发生。尤其是,在靠岸之后的这几天里,阿桂已经数次听别人提起,环球集团海军的核心战力之一,由法国天文学家梅西耶率领的第一舰队,正在旗舰也就是曾经海宁的坐舰“东方旗鱼”号的带领之下全速驶来。 这是舰队拥有全球最高的平均航速18.1节,并时不时的会以巡视自家内湖的姿态在印度洋里转圈,但因为该舰队的母港在印度,所以莫桑比克这边也并非常年能够见到,加上这里的敌人往往不配他们亲自出动,所以如果真的有什么能够惊动他们的存在,那一定不是小事。 可惜这支舰队的影子还没有出现在海峡以内,所以这些猜测都只能暗自深藏在心里。就连聚合不分会面的想法,阿桂也只能暂时拖后,他首先要完成最基本的防御部署,然后才方便离开自己的辖区。 毕竟他们是第一次来这里出外游玩一下,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而对于一个陌生的环境来说,哪里有值得游玩的地方,他一个外地人肯定是不清楚的,但博物学家布封肯定是除外的。 所以他准备就用这个简单的理由去拜会对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原本应该在2月4号前往纽约的华盛顿,租金也只能向南,摸索进入祖鲁人的地盘,小心翼翼的进行了测绘工作——这里的黑人王国可不像印第安人那样好说话,最要命的是,这里的卫生状况要远比北美洲恶劣许多,如果不小心一些的话,死于任何莫名其妙的原因都是有可能的。 在这个可悲的世界上,实在是充实的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就在华盛顿一行人即将南行的时候,欧洲那边也发生了一系列让人食量不解的变化。 2月份的时候,法国正是而且明确的告知了普鲁士一方,普法同盟将不会再延续下去。6个星期之前奥地利首相考尼茨侯爵完成了他在外交场合当中的致命一击,法国人如今已经开始尝试要和奥地利一方共同推进欧洲所谓的和平。2月19号的时候,法国外长贝尼斯神父就将向奥地利一方提交正式的协议邀请。这是英国和普鲁士之间签订《白厅条约》之后的直接变化。 不过在如今的历史阶段当中,随着环球集团的出现更多让人震惊不已的故事发生在了这个院里。就在法国人和奥地利人的盟约达成之前,环球集团突然宣布与丹麦王国签订海外拓殖套餐协议:环球集团以保护丹麦在接下来的战争当中不受侵犯为条件,同时辅之以数千项技术转让和资金支持为代价,得到了在丹麦境内招揽移民、前进通商以及使用格陵兰岛港口的权利。 2月14日,就在情人节的当天,海宁突然宣布再一次配合乾隆皇帝的平准战争,同时他还下达一份命令,要求在北大西洋活动的海军开始袭击英国舰船。 一支躲藏在阿尔及利亚的神秘舰队就此扑向了他们在大西洋上的猎物。 据悉,海宁在巴西的两个试点总督区,以及从葡萄牙人那里拿到的安哥拉的部分区域,都参与了这次对英国人的海上拦截战。 位于马里兰州的海上基地更是在此站当中以一州之地起到了支柱作用。 经过数年的发展之后,环球集团的海军力量,在拥有足够丰富的知识储备和技工人员的基础之上,几乎是毫无限制的发展成了一个庞然巨物。 像阿桂这样的八旗子弟,在这种体系当中都不得不披上了海军的底色,可见环球集团究竟有多么在意水上力量的发展。 不过,底色是底色,本色是本色,所以当阿桂见到那位法国博物学者的时候,布封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身份背景。 他没有想到,一个清朝的武将,竟然会找到自己。不过,法国人对那个神秘的国度一向保持着好奇,所以他不介意和对方多聊一会儿,哪怕有什么干犯忌讳的内容在里面。 第150章 卑鄙的友情 “我对中国的了解,现在还拘泥于书本之上。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可惜,大清朝廷是个海禁严格的政权,就算是要去那里进行学术考察,也无法轻易得到许可。” 阿桂没有想到,布封在警察落座之后的开场白竟然是这样的。 其实,关于入境许可这种东西,大清帝国也在进行着积极的改革尝试。原本,他们确实是一个闭塞的政权,甚至相对于明朝末年来说,这种闭塞症是导致西学东渐最终断绝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是最近,随着环球集团各种学术在境内的发展,许多人从他们的学说当中找出了当年西学东渐的影子。因此便有一些汉族的士大夫要求重开海禁。 这个重开海禁的要求其幅度是很大的,至少远远超过了允许流民下南洋——那种放开限制的行为,这是给老百姓们寻求生路,创造了更多的机会而已,只要不允许外面的东西闯进来,大清的统治就应该不会受到威胁。 可是西学东渐,却绝非能与之相提并论。 当年孙元化那群西学党人,曾经倚仗西方传播过来的火炮技术,将皇太极炮决于山海关下。如果汉族士大夫们重新掌握了这些危险的东西,那么内乱就会变成一种根本无法排除的概率。 就连环球集团似乎也在有意无意的体谅着这一点,虽然他们的教科书当中有火炮宫做和制造的原理,但仅凭教科书上的内容,是根本无法让一个普通的士大夫转变为一个铸炮工匠的。 相反的,朝廷那些住炮工匠在了解了类似的原理之后,反而对他们的火炮进行了改进。也就是说,环球集团的所作所为,从结果上来讲是更多的帮助了朝廷,而从初始的动机上来讲,恐怕也充分尊重了朝廷的利益。 对于熟悉政治往来的阿桂来说,这样的巧合绝对不可能是偶然形成的,而是上层博弈和商谈之后的结果。依照乾隆皇帝和海宁密切的关系来说,双方也完全有基础达成这样的协议。 但如果允许其他的外国学者进入大清帝国境内的话,情况就未必会是这样的了。环球集团是从来没有传教士这种职业的,但那些欧洲国家却会凭借这些教会人士进行渗透传播,他们表面上宣扬着一种以福音为诱饵的的道德规范,但实际上行的是怎样的勾当,恐怕如今东南亚的各国都已经非常清楚。 常年在那里活动的阿桂,又怎么可能对此一无所知呢? 当然,布封本人并不属于那一类人。他的作品甚至遭受过教会人士的批评、排斥,以及毫无理由的谩骂诋毁。但这些情况,且不论那些大清的官员们是否知晓,就算知道,他们也不会仅凭对方不是传教士,这一点就给予放行,因为所有外国人在他们眼里都是值得担忧的对象。 所以,虽然大清朝廷已经和环球集团进行了合作,在海外事务这一块,他们也只是将对外贸易这一块全权承包给环球集团进行运作。这在本质上其实根本算不上是一种对外开放的格局,而在形式上,它更是在对外交往的过程当中另设了一层试图保护自身的屏障。 至于涉及到内地交往的任何事件,他们也只许这个屏障可以自由的进行,而且这个自由也只是名义上的乾隆皇帝,不可能完全放心他们在自己的腹地胡作非为,因此各种监视和检查也是从来就没有少过的。 不过,因为现在的平准战争还没有彻底结束,双方的关系还得继续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所以这些检查和监督都进行的相当客气。但依照现在战场上的态势来看,这样的局面恐怕维持不了几年了。大清帝国完全没有理由在中亚的战争当中败北,一旦环球集团对乾隆皇帝失去了意义,那么双方的决裂也将很有可能会迅速开始。 到那个时候,不要说是学术考察这样的借口了,恐怕就算是能够给朝廷带来大量利益的经济往来也会受到巨大的削弱。 而且就算是现在,学术考察这样的口子,也只对拥有华夏血脉,或者东亚文化圈子里的集团员工才会进行一部分的开放。 而且,这样一个口子也是建立在乾隆皇帝好大喜功的基础之上的。 大中华文化圈子的学术交往,自然是以华夏传统的儒学为核心内容的。所以他们基本都是以朝圣的姿态来到大清境内的,这自然就跟万国来潮那种事在形式上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了。甚至这种学术领域内的万国来朝,更容易让统治者产生一种文化优越感。 可是西方的那些学术怪他们能够带来的东西,根本就和这一形式的文化优越感毫不相干,所以他们干脆就是不被允许进入大清境内搞什么学术考察的。 布封当然不知道,他现在所惋惜的东西,竟然有着如此深厚而复杂的背景原因。 然而对于阿桂来说,情况就已经稍有不同。 他虽然是八旗子弟,但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中等层次的家族而已。因此他们虽然能够见到高层人物,并近距离的领略他们的施政逻辑,但同时也比较接近,底层的觉罗甚至百姓。再加上近些年来,他一直在外奔波,更是将东南亚的那些情况尽收眼底。远离朝廷核心地带的两广地区,究竟是如何对待朝廷政令的,准确的说他们究竟是怎样抓到朝廷控制的,如今的阿桂已经已经有所了解。 想要让他像以前那样继续尊重朝廷的那些条条框框,基本上已经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了。而且,由于他比那些刁钻华滑民更了解上层的某些秘密和逻辑,因此他甚至更清楚哪些空子是可以钻的,哪些空子明显是带有危险的。 掌握着如此明显的优势,按说他早就可以做一些非法的勾当了,但对于朝廷基本的忠诚,在很多时候都很好地阻止了他这方面的想法。不过,因为他前不久刚刚得到了朝廷,甚至是皇帝的亲子默许,让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出卖朝廷的利益,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让朝廷配合他做出某些事情,所以,如今在布封面前的他,自然可以用更富有底气的方式说话。 “布先生此言差矣!我大清虽然闭塞,但像您这样的学者还是很尊重的。准确的说,这可能是敝国朝廷为数不多的长处了。” 布封一听,情况好像和之前的有些不太一样,因此他赶紧追问了一句:“这话怎么讲?我们在来莫桑比克之前,就曾经试图去拜访过中国,但并没有得到朝廷官员的允许。” “那可能只是一些地方官员的行为,不能代表朝廷。而且,这其中有一些手续,可能是现在的您还不太清楚的。当然,我对此也是缺少了解的,因为我本是大清国人,出入国境并不需要那么繁琐的手续,只是偶尔听他们提到过罢了。不过我确实是知道,只要办妥了某些手续,您就可以到大清经理进行自由的学术考察。这种小事情交给我来做好了,只是几封信件而已,保证就可以将您的手续办得齐齐全全。哦,对了,如果您需要和什么朋友一起去的话,我也可以一并帮您办妥。” “真的吗?”布封并没有多想,他立刻叫来了林奈,并将两个人的证件全都交给阿桂誊抄了一份,根据后者所述,这些证件的副本将会用于申办某些手续,这在环球集团如今所倡导的签证申办官吏当中已经是很常见的事情了。 所以林奈和布封都没有多想。尤其对于林奈来说,神秘的中国实在有着太多值得好奇的东西,那里的物种千奇百怪,光是海宁出版的动植物志,就已经让他疯狂地爱上了那片土地。 不过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其实已经确定,所以前往中国恐怕也得安排到一年之后才能进行。但这其实刚刚好,因为签证手续的办理肯定也需要一定时间。 至于他们现有的目的地是哪里,说起来也是一件很让人惊奇的事情,那就是南极洲。 莫桑比克殖民地是目前环球集团控制的所有区域当中,距离南极洲最近的一个,以这里为补给站和救援发起点的话,对于探险活动来讲也是比较负责任的选择。 阿桂也很快知道了他们的这一选择,毕竟林奈他们需要知道签证何时才能够递送回来,所以作为背景,他们两个也向对方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行程安排,这原本也不是什么保密的行动。 对于阿桂来说,如今的南极洲也多多少少算是一块神秘的土地。自从他开始海上生活以来,也时常向往的那些遥远而神秘的地方去旅行一番,从报纸上他已经知道南极洲有很多独特的动物,企鹅自然是其中最出名的,在阿桂常年活动的热带地区,这玩意儿可是很少能够见到的。 不过可惜的是,他终究是有使命在身的人,既因为环球集团交给他的任务,也因为皇帝和朝廷对他的希望,总之他是不能亲身前往那里游览一番了。 不过他同时也很清楚如何讨好这群学者们,有见于他们的工作实在是太过枯燥,所以如果能够得到别人的关注,那他们一般都是欣喜若狂的,而且博学多识的他们一般也会仁慈的向对方科普一下他们所了解到的常识。所以,阿桂当然不会忘记给他们制造一个炫耀自己的机会。 他说:“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见到企鹅的时候记得给我发张画带回来。我要拿回去给大清帝国经历的那些愚夫愚妇们展示一下这从未见过的生灵,按照环球集团的说法,这种开启民智的行为也算是一种功德。” 对于他所引用的环球集团的某些宗旨,林奈和布封一向都是大加赞赏的,所以他们并没有拒绝。 而且,在发现对方对企鹅这种许多人未曾谋面的动物感到好奇的时候,她们也忍不住谈论起了南极洲的许多特色。 在环球集团的短暂历史当中,库克船长这一行人并不是第一批试图前往那里的人,在他们之前已经有许多人发起了尝试,其中超过半数的人更是取得了成功。他们已经验证了环球集团资料库当中的许多说法,甚至还有了一些不曾出现在资料库里的崭新发现。 这种发现其实是很常见的,就如同21世纪的人再也无法见到渡渡鸟一样,1756年的航海者们还是可以在毛里求斯见到这种怪异而且难吃的鸟类,不过他们的数量已经开始减少。 南极洲如今也仍然活跃着许多未曾灭绝的动物,就如同澳大利亚那些古怪的生物一样。他们侥幸的被海宁也列入到了保护动物当中,但是南极洲的生态显得更加脆弱不堪,因此即便是海宁也无法确定这些动物能不能在保护之中安然的活到21世纪。 为了能够更全面而又真实的向后人展示这些动物的真实生活场景,对于南极洲的考察一向可以得到环球集团的大笔赞助,库克船长之所以敢制定这样的冒险计划,不光光是因为两位学者的请求,更多的还是因为环球集团对他的资助。 如今的库克船长已经游览过大西洋、印度洋和太平洋的风光。关于北冰洋的旅行也早早的出现在了他的计划当中,不过他更想完成的却是如同麦哲伦那样进行一次环球航行。正是前往南极洲之后,如果再往西走一部分的话,他就已经走遍了地球上的所有经度,虽然不是一次连续的环球航行,但对于地理常识和测绘已经足够发达的,1756年来说,认可他的这一功绩也并非难事。 总的来讲,此行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有着非凡意义的。 在这些非凡的意义被一一讲述出来之后,就连阿桂也不由得痴迷了起来。 他也很向往能够跟随库克船长一起周游这个所谓的地球。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要成为另外一个库克船长。 然而他所肩负的使命并不允许他这样肆意妄为。 所以,当那两个学者介绍了好一大段自己的事情,并终于想起来问询关于他的情况之时,已经被当成朋友般对待的阿桂,却卑鄙的耍起了心眼子。 “我的情况有些糟糕,你们可能还不太知道,集团已经在大庆境内展开了大量关于棉纺织业的革新。虽然朝廷和她们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但仍然有很多人认为,棉花种植会威胁到粮食种植的土地面积,那样的话将会减少粮食的供应量,导致粮价上涨,你们也知道,大清帝国有着上亿的人口,粮食价格的上涨很有可能会导致许多人因为买不起而被饿死,那将会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悲剧。” 林奈何布封闻听此言,一下子都变得沉默起来。 瑞典人的情况还好一些,他们那个地方虽然不太适合种粮食,带棉花种子也别想好过,因此并没有被海宁盯上。但法国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不要说粮食的种植会不会受到影响,就连他们爱喝的葡萄酒,恐怕也会因为许多庄园改种棉花而受到影响。 这让布封的脸上再一次展现出了之前曾经被阿桂见到过的愁容。 阿桂如今再也不是那个曾经衣食无忧的中层贵族了,身为间谍的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关注着周围的一切变化,这几年的锻炼下来,他的能力也已经有所增长。所以,当他又一次见到布封那副表情的时候,他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的疑惑已经得到了解答。 布封内心的抑郁一定和棉花种植有关。 果然,就在他想要试探一下的时候,那位法国的博物学者也终于露出了他真实的一面:“真没想到情况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清国的情况,现在看来要比法国还要严重。也不知道海宁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阿桂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立刻接口说:“总裁是个非常忙碌的人,他肯定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我们朝廷当中也有许多人,因为双方毕竟是盟友关系,而希望能够就棉花种植的策略问题与他进行交流。不过,环球集团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予以积极的回应。” “是这样吗?看来你们的情况确实更严重一些,种植策略什么的,我们法国人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我们在乎的更多的是技术。” 阿桂的人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技术的事情我们也是很重视的。如今在环球集团的帮助之下,我们已经可以和世界上许多国家做买卖了,所以如果我们的棉布可以用更高的效率生产,按照环球集团的理论,我们在市场竞争上就可以取得更大的优势。那样的话我们赚取的钱财就可以弥补粮价上涨所带来的威胁。” 布封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你是说,你们的朝廷可以把商人的利润,用在正经那些灾民的身上吗?” 阿桂对法国仍然缺少了解,而且在他的认知当中,资本家和农民也还没有被完全的割裂开来,毕竟在当时的中国,相对富裕的往往都是地主阶层,而他们的另一个身份正是农民,只不过是富裕的农民罢了。 不过,他虽然没有想到对方看中的竟然是这个,但从对方兴奋的表情,他就已经确认了自己投机的方向:“没错。我们国内的灾害赈济都是由朝廷负责出面的,而我们的棉花采购、纺织,也是由朝廷的织造衙门在办理的。所以,绝大部分的利润还是掌握在朝廷手中的。因此,如果你们能够在技术上给予我们帮助,我们完全有能力避免饥荒的发生。” 第151章 酒馆偶遇 第151章酒馆偶遇 “好,我答应你。” 布封几乎是没有多想就同意了阿桂的请求,对他来说这是一件拯救苍生的大好事。他没有道理不同意。 就这样,阿桂拿到了他自己最想要的东西——虽然,布封只不过是个博物学家而已,他能够了解的关于棉纺织技术的细节应该是十分有限的,而且很有可能是脱离生产实际的,甚至是有可能还比不上大清帝国境内那些工匠。但他毕竟是在环球集团经济体系内最具有自由度的学者之一,海宁对他的器重虽然从未公开表达过,但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得到。 所以,如果想要探寻某些环球集团的隐秘,似乎没有人比他这类人更合适了。 这是注定走向成功的一步棋。 达成这一成就之后的阿贵心情极其愉悦,他因此而接受了林奈和布封的邀请,和他们一起去附近的酒馆好好的喝了一顿。 他原来的酒量其实并不算出众,但常年的海上生活让他不得不用郎姆酒和白兰地来维系健康,这是当时通用的做法。这样泡在酒桶里的生活,让他的酒量大涨。当然,由于那两位学者如今也不得不过着类似的生活,所以,他们三人在整个过程当中几乎都保持着清醒。 唯一有些区别的是,这家小酒馆经营着许多中式美食,虽然其中的许多菜肴,无论是食材选用还是烹饪手法,都和大清帝国迥然不同,但能够熟练使用筷子的阿桂,还是在另外两位学者羡慕的眼光当中顺利的大快朵颐了一番。 在进入环球集团以后,阿桂已经逐渐熟悉了青椒和土豆之类的食物。但在莫桑比克殖民地,这里种植的更多稀有的植物,而且因为黑月的到来,这里的育种计划要领先于集团内部的其他领地。比较容易出成绩的玉米杂交已经取得了相当的辉煌,难度较高的水稻,也并没有浪费掌握着相当数据的机器仆人们的时间。 至于西红柿、茄子、豆角和芸豆,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着他们在21世纪的样子。这些菜篮子里的主要角色,在莫桑比克培育成功之后,将会通过海上贸易的方式进入环球集团的其他领地之中。 当然,一些与环球集团进行了密切合作的国家,也荣幸的从其中分润到了一些好处,比如葡萄牙,他们那边的葡萄就在海宁的恶趣味之下,出现了数次改进。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能够预见到,在未来几年的欧洲市场上,一些口味儿独特甚至应该称之为怪异的葡萄酒,会进入许多人的世界之中,不过未来的几年是属于战争的,他们不得不忍受这些怪异的口味,或许等战争结束之后,他们反而还会爱上这些陪伴了他们艰苦岁月的产品。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一些异想天开的期盼。毕竟人们在战争结束之后唯一想做的事情,肯定是恢复战前的幸福生活。 但现在,阿桂所能接触到的战前生活,恐怕不仅仅是会让他在战争之后仍然念念不忘的,而是让他在整个人生当中都挥之不去的。 当土豆炖鸡这种足够让所有北方人都垂涎三尺的食物被端上来的时候,阿桂的胃就已经彻底的交代在了这里。 所有在饮食风俗当中无法避开肉食的民族,恐怕都无法抵抗这类食物的诱惑。与他们一同在这家酒馆当中就餐的另外一桌客人,是从普鲁士那边赶过来的雇佣兵,他们来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愚蠢的普鲁士人,在大西洋上经历了两个多月的颠簸,她们当中还有很多人没有从晕船当中解脱出来,让人扫兴的筷子更是用它艰难的使用方法考验着人们的耐性,以至于很多人更愿意徒手抓取和土豆掺和在一起的鸡肉块。 阿桂对他们的吃相当然是嗤之以鼻的,就连另外两位学者如今也觉得他们难称绅士。不过经营这家小小酒馆的老板却没有在意,他似乎见惯了用手吃饭的事情,而且用那种所谓的绅士行为去要求一群普鲁士的雇佣兵,实在是有些刁难别人的意味了。 他们的佛陀曾经告诫他们,宽容和忍让,都是人一生当中最为重要的品质之一。 阿桂并不知道酒馆老板的印度背景,事实上,印度虽然是佛教的发源地,但是在德里苏丹国成立之后,佛教信仰却遭到了大规模的排挤,以至于她们后来不得不流传到中南半岛和青藏高原,并演化出了不同的版本和体系。 这位店老板的印度血脉恐怕也谈不上纯正,而作为海宁龙兴之地的缅北地区,恐怕才是他真正的生存之地。不过那样都不要进了,要紧的是,阿桂有些想不明白,这群普鲁士的雇佣兵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仅仅是像上级命令当中所提及的那样,是为了防范荷兰人从海上发起的进攻的话,那么这个群连水都下不了的旱鸭子,在这样的战争当中能够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难道是说,上级非常担心他们的海岸防线并不能抵御荷兰人的入侵,所以内陆仍然有必要囤积足够数量的陆军。只有这样想才能让世界上最好的陆军,也就是普鲁士的士兵,有存在于这里的理由。 可是,阿桂知道荷兰人的水平是怎样的,他们刚刚在东南亚打败了一群,在那里经营了两百多年的家伙。而那群在南非地界上活动了一百年的家伙,恐怕根本就无法拥有印尼知名地那边的军事力量。 这样一群人,又怎么可能是海岸防线的对手? 想到这里,阿桂不得不多了句嘴。 “嘿,兄弟,你们从哪里来?” 他这番话是用比较拗口的法语说的。法语在当时的欧洲是重要的宫廷语言,无论是在英国还是在德意志,都有很多贵族将它当做来往交流的必备语言。因此在东南亚的那几年里,出于和外国人交流方便等原因的考虑,阿桂和许多清朝的文武大臣一样都学习了一部分的法语。 不过那几个普鲁士的士兵显然不是贵族出身,因此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没有听懂阿桂的意思。于是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了好久,之后才有一个勉强算得上是领头人的家伙,站出来回答说:“我们来自普鲁士的安哈尔特,就是俄国皇储叶卡捷琳娜的故乡。” 这位首领的发言也称不上市标准,而阿桂的法语又称不上是熟稔,所以他们虽然看上去是在交流,但基本上就是连笔画带猜。 好在林奈是个在语言上比较有造诣的人,瑞典和德意志地区的关系又比较紧密,所以当地的德语他也是比较熟悉的。更何况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纯正的法国人,因此在两位学者的帮助之下,阿桂和那几个普鲁士的雇佣兵好歹算是建立了正常的沟通渠道。 安哈尔特和采尔布斯特如今已经合并成了一块封建领地,所以他们是可以与叶卡捷琳娜攀上老乡关系的。只不过这个关系在大清的龙城武将看来多少是有些敏感的,因为乾隆皇帝对北边的俄国一向是非常地方的,事实上在雍正年间的时候,双方就曾经因为乌梁海一带的边界问题进行过激烈的意见交换。在力量上处于弱势,而且更侧重于稳固自身的清朝最终做出了让步,并就此损失了数十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而那一年,正是牛顿爵士去世的1727年。 第152章 推测 1727年签署那一条约也就是《恰克图条约》,它是真正意义上清朝对外妥协的开始,虽然一般不将它和晚清时期的那些不平等条约相提并论,但已经彰显出了满清统治阶级对外的怯懦无能。 当然雍正皇帝是可以给自己找一些借口的,因为当时的他正急于处理朝廷当中的权臣之一,隆科多。 隆科多当时负责与俄国方面商讨这一条约,他被查办之后,雍正皇帝出于改弦更张等一系列原因的考虑,最终默许了条约的草草签署,而在达成基本的协议之前,隆科多在领土问题上是一直坚持寸土不让的。 雍正皇帝的这种行为,很难不在历史上受到诟病。而且,就当时清俄两国的情况来说,已经将统治核心转移到相对温暖的华北平原的大清帝国,很难还去认真的经营北方的边界。这样的客观变化导致他们主观上的被动和懈怠,以至于给后世带来了许多麻烦。 只不过,在乾隆皇帝当政时期,随着双方国力的逐渐强盛。清政府不再惧怕俄国人的南下行为,而俄国人的进攻重点也逐渐从东方变成了向西,也就是欧洲的核心地带进行发展,同时男方的奥斯曼帝国也又一次成为了他们付出的目标。 在这种情况之下,双方似乎达成了高度的默契,并没有出现之前那种剑拔弩张的情况。当然,阿睦尔撒纳的情况应该是个例外,准确的说,他应该是双方互相试探对方底线的一个产物。 既然是试探而非正式的攻击,那自然是因为双方没有公然揭破表面和平的决心。所以对于大清帝国来说,俄国就仅仅是个值得警惕的对手罢了。 也因此那位太子妃,叶卡捷琳娜殿下的老乡们也顺理成章的承受了这样的猜忌。 不过这里毕竟是莫桑比克,是一个远在非洲,而且远到足够任何人都无法直接对大清帝国构成威胁的地方。所以即便面前的这群人值得警惕,阿桂也不会浪费闲情逸致在不该浪费的事情上。 他只想知道,这群在海宁看来有可能可以视为亲信的人,来这里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 “安哈尔特的勇士们,我早就听说过你们的大名,你们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佣兵之一。我很想知道你们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想要躲避一下故乡的寒冬吗?” 对于普鲁士人来说,冬天确实是有些煎熬的,尤其在工业革命、全球变暖之前,倘若能够在冬天离开故乡的话,那相信所有人都不会多,做犹豫这一点在后来的美欧国家得到了具体的体现,那群喜欢在极夜到来之时前往马尔代夫度假的瑞典为就很能说明问题,不过,这群普鲁士雇佣兵还没有过上国家社会主义瑞典的好日子——他们可没有足够的钱财去马尔代夫度假。 所以,他们的回答是这样的:“我们收到了任务。让我们南下前出侦察荷兰人的动向。对了,还有他们的盟友,祖鲁黑人。听说南边的几个祖鲁王国对津巴布韦的绍纳文明非常感兴趣。绍纳人的情况其实很糟糕,他们的土地上虽然遍地都是矿产,但他们并不会利用,也没有什么工业可言,在这种情况之下,荷兰人完全可以怂恿他们的盟友抢夺土地和矿产。因此我们认为我们在进行一次伟大的战争。” 林奈和布封听到了这段话之后,立刻对他们的骑士精神予以了褒扬,这也不愧是调整骑士团的后裔,至今都仍然坚守着出强扶弱的信条。 阿桂对他们的行为也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不过他心中想的却和林奈等人并不一样,所谓的前出侦察,看上去虽然很符合这群雇佣兵的身份和战斗能力,毕竟他们也不是环球集团的嫡系,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些炮灰而已,放到危险度很高的侦查岗位上去,对于高层来说也完全不会心疼。而他们的作战能力和意志品质又是有基本保障的,甚至信誉上恐怕也没有多大问题,所以侦查后来的结果应该也很值得相信。 可是,一群外来的雇佣兵,真的能够侦查到祖鲁人的相关情况吗?他们懂得祖鲁人的语言和文化吗?知道荷兰人的具体情况吗?他们都不。 什么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呢? 绍纳人,那将他们扬言要帮助的人,差事在这方面最具有实力的一群人。当然莫桑比克本地的一些不足也可以做得到,甚至有可能还做得更好,毕竟他们互相都有来往彼此知根知底千年的邻居,尤其是那么容易就欺骗得了的,因此环球集团完全不可能舍本逐末的到澳洲去招募侦查用的雇佣兵。毕竟他们在本地的教育和各项事业都给本地人带来了许多帮助,即便是出于这种回馈心理,他们也不可能招不到何事的侦察兵。 可是这样推算下来的话,面前的这些事情就有些说不通了。如果非得要一个两全其美的解释的话,那么情况很有可能是这群所谓珍藏的公用兵,虽然仍然扮演着炮灰的角色,但应该是进攻时期的先导部队。 而那些本地部族,或者津巴布韦范围内的其他部族的孩子,尤其是那些愿意听从环球集团调遣并接触过环球集团教育——这两类人在很大程度上是互相重合的,所以他们作为环球集团的精锐和最坚定的效忠者,是不太可能被轻易派到战场上去的,因为环球集团一直在致力于打造自己的力量,这一点从他们在缅甸的所作所为就能够清晰的看出来。而这对于曾经在东南亚作战多年的阿桂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的感觉了。 他在那里,就是以一个客将的身份存在的。严格意义上讲,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二等公民之类的身份存在的话,那么他在那里就是个二等士兵、二等将军。 换而言之,他是个外人,是个连德意志雇佣兵都不如的外人。 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每当他和环球集团遇到战争的时候,他所率领的那支军队总会被以各种理由推到风头浪尖上去,虽然因为敌人的弱小,加上环球集团素来重视战前的准备工作,无论是情报还是自身的火力准备都很到位,以至于战争几乎不可能给他们以及他们的盟友带来任何威胁等等各种因素的共同作用,并没有让清朝的军队付出实质性的巨额伤亡,但阿桂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自身的炮灰标签。 所以他非常有把握,对面这群普鲁士的雇佣兵,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自己罢了。 可这也就意味着对方,确确实实是以尖刀营的形式存在的,也确确实实将会承担一系列艰巨的进攻任务,但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进攻任务确实存在的基础之上。 虽然,阿桂早就已经在推测,海宁和环球集团的这一系列军事部署,极有可能都是针对南非的荷兰殖民者发起的,但这毕竟是推测而已,在真正的命令下达之前,无论这个可能性有多高,它都还存在着变卦的可能。 而且常年在官场上打拼的阿桂也很清楚,如果擅自揣摩上级的心意并被发现的话,那上头那群人即便不多说什么,恐怕他的未来也会变得更加迷茫。 承担着乾隆皇帝巨大信任的他,可不能容许自己沦落到那般境地去。 可如果接下来的事情真的是一场针对南非荷兰人的战争的话,那他的生命似乎也不能毫无准备。 所以,他得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完成这一系列的筹备。 第153章 曹雪芹与新织造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阿桂接下来的表现,自然就不像之前那样活跃了,反倒是那几个普鲁士的雇佣兵,一个劲的拉着她们喝酒。 林奈和布封两人的酒量,虽然勉强还有瑞典人和法国佬的水平,站在一群视酒如命的德意志疯子面前,他们也不可能不败下阵来。 反倒是阿桂那边频频以有任务在身为名,不肯每一次都把杯中之酒全部饮尽,这自然引来了一阵轻笑。但他却用这种看似不光彩的手段保持了最后的清醒,并顺利的将那两位学者送回了他们的住处,至于那群普鲁士的雇佣兵,早就已经醉倒在酒馆老板的昂贵地毯上了。 那地毯看上去虽然是批量产物,但后来也是从波斯放开来的,售价应该不菲。那群人的薪资也不知道够不够赔偿店老板的损失。 不过,那是他们那帮酒鬼应该付出的代价。 即便是阿桂这种酒量还可以的,在那群蠢货面前竟然都显现未能全身而退,可见这群人对酒精的痴狂已经到了何等地步。 即便是已经离开了那家小酒馆,阿贵的心中也依然充斥着愤愤不平,每一个被人拉去灌酒的家伙都容易产生这样的心态。但对于阿桂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耽误事了,他不得不用休息半天多的时间来换回精神正常的自己,而这半天多的时间,原本是可以用来思考他那个问题的。 如何才能冠冕堂皇而且不露痕迹的完成准备工作呢? 这是个问题。 人类这种贪婪的动物之所以如此卑劣成性,为的往往是解决生存下去的问题,这是他们在祖先时代就要忙碌的东西,所以这种贪婪和卑劣也留存在了他们的遗传物质当中,即便他们后天在主观上极力克制,也无法从根本上进行避免,因为那和许多生存技能一样,是祖先的恩赐。 就在阿桂面临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之时,四九城里的乾隆皇帝也没有放弃,在棉纺织业当中维护大清利益的想法。 随着报纸等舆论工具的不断出现,环球集团的某些理念也已经逐渐走入人心。全球化交易的浪潮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启,毕竟交通手段仍然是这其中最为重要的限制条件之一,但乾隆皇帝即便是出于最基本的贪婪,也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大好机会。 更何况,作为一个农业文明的封建君主,他深刻的知道种植棉花会对粮食价格产生怎样的影响,虽然不一定会像阿桂所说的那样出现大批量的饥荒,但对一个肝壁自用的完美主义者来说,任何社会层面的动荡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真的曾经设想过,药用棉纺织的海外贸易利润去弥补粮食价格带给那些草民们的威胁,不过这样以来,一套全新的体制恐怕就要建立起来,而这样的大工程,对于正在忙活平准战争的乾隆皇帝来说,显然是太浪费时间了。 考虑到这些因素,乾隆皇帝觉得,他最好去找个熟手来处理这些事情。可是康熙时代的那些织造衙门,在雍正皇帝上台之后就有许多遭到了清算,如今能够留给他乾隆的人手,哪里又有那么充分? 何况他们原本就有着一定数量的海上贸易,再加上环球集团带给他们的新份额,整个大厅的织造衙门体系早就已经在迅速扩张之中了,一些雍正时期的老人以及他们的子嗣甚至都被启用了,这种时候又哪里来的人手去满足这些新的要求? 思来想去,乾隆皇帝也不得不推翻皇阿玛雍正皇帝的某些决定,准备将康熙时期那些织造衙门的儿郎子孙们重新编组起来,看看他们手上有没有祖先留给他们的某些祖传秘技。 想到这里他立刻安排人手,去搜罗那些如今已经散落在天南地北的富家公子们。 说起富家公子这个标准,曹雪芹是肯定不够格的。 他在朋友们的眼中,是一个“身胖,头广而色黑”(裕瑞《枣窗闲笔》)的家伙。而且性格傲岸,豪放不羁,嗜酒如命。为数不多能够拿得出手并足以彰显家族底蕴的品质,大概是才气纵横,善谈吐,能诗善画。同时代的敦诚说他“诗笔有奇气”(《四松堂集·赠曹芹圃》),“诗胆昔如铁”(同上),把他比作唐代诗人李贺。但他的诗仅存题敦诚《琵琶行传奇》两句:“白傅诗灵应喜甚,定教蛮素鬼排场。” 单单是从“应、“定””这两个字来看,曹雪芹的胆气应该是很足的。只是当他在这个基本生活物资都得靠赊账的年月里,突然接到一个从天而降的巨大任务之时,再怎样豪迈的胆气,也无法阻止他在心中泛起了嘀咕。 自从1727年,也就是《恰克图条约》签署那一年之后,他们的曹家就远离了曾经的富贵繁华。雍正皇帝上台之后,用了五年的时间来收拾各种不听话的狗奴才,他的父亲曹颙,作为曾经康熙的狗奴才曹寅的长子,并没有因为祖先的因病而幸免于难,而是最终落到了一个获罪革职下场。第二年,他们全家就被官府查抄,之后,曹雪芹不得不跟随全家迁回北京。曹家也从此一蹶不振, 算起来,那些事情距离现在的1756年,也已经有二十八年的光阴了。二十八年的时间,足够1729年出生的叶卡捷琳娜成为一位成熟的母亲,也足够1730年的腓特烈从试图逃离父亲魔掌的冲动少年,变成整个欧洲最为为之恐惧的帝王。 但曹雪芹又有什么变化呢?他的诗酒文章确实也有所长进,但他的生活却丝毫未能因之而改善。曾经繁华富丽的官邸只能流淌在他的记忆之中,并最终凝成了一部叫做《红楼梦》的经典。除此之外,他身上更多的是像很多21世纪的工薪族一样无法推脱的养家重担。 而且,这个任性的家伙在这方面表现的也不太尽如人意。以至于内务府的某些官员,在找到他这位曹氏后人的时候,根本无法确定他能否称为乾隆皇帝信赖的臣子。 但如今,正是用人之计,哪怕是个驴子、骡子,也要拴到磨上去走两圈儿看看。 这才让曹雪芹最终见到了那个从天而降的庞大计划。 皇帝竟然想重新建立一个织造衙门,专门负责棉纺织产品在海外市场的拓展工作,虽然销售渠道依然属于东印度公司的管理范畴,但供货渠道却稳稳的掌握在即将成立的这个织造衙门当中。 虽然根据现有的习俗,他们的货源肯定需要她们从不同的散户制造者当中统一采购,但海外贸易向来都是利润丰厚的。当年的织造衙门就是为了给朝廷从海上赚取足够的利润而成立的,虽然他们也负责内销,而且内销还是主要的出货途径,但这并不意味着曹家人对海外的事情就一无所知。 因此,在听说了皇帝的这个打算之后,曹雪芹立刻就给这位可爱的乾隆皇帝唱起了赞歌,并诅咒发誓一般的保证,他一定会在这个伟大的事业当中尽心竭力的给皇帝创造价值。 价值这个词,在如今的北京圈子里,早已经因为环球集团而变得耳熟能详。那些报纸们最常做的事情之一,就是给这群不干活光拿钱的所谓旗人,科普一些颠覆性的理论概念。 所以无论是曹雪芹还是传纸的官员,都能够清晰的明悟对方的意思。曹雪芹本人也因为这个坚定果决的表现而得到了回报,在即将成立的那个制造衙门当中,他荣幸的获得了一个同知的位置。 这不是让他走入仕途,因为他在官场上几乎没有什么履历可言。一下子得到那么高的位置,应该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当今的圣上的确是皇恩浩荡,竟然冒着篡改父命的嫌疑,对他们老陶家平冤昭雪了。 虽然后来他才知道,乾隆皇帝使用的名义是戴罪立功,但这已经无法妨碍他的兴奋之情了。 在接到旨意之后,他就立刻跑进了家里的后宅,和夫人儿女以及仅剩的长辈们分享这一快乐。 皇帝的任命对于他们来说很大程度上意味着生活条件的迅猛改善。他们甚至已经可以奢望曾经的繁华富丽可以在他们身上重现了。 想到这里,曹雪芹每每忍不住回忆起他,当初的结发之妻,也是他的表妹梅氏——他们曾经相濡以沫,在曾经的织造衙门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家道中落的他们却不得不在平谷当中挣扎,艰苦的生活严重损害了梅氏的健康状况,最终这位曾经的大家闺秀陨落在了寒冷的北京城里。 如果他能够看到今天的消息,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可惜就算他们重回往日的荣光,曾经的美好也只能淹没在历史的荒漠当中。甚至没有人会记得他们的苦痛,只有他们还在那里默默的舔舐伤口。 轻轻的拾去泪水之后,曹雪芹很清楚,往昔的一切都不会平白无故的落回到自己的周围,甚至有一些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他能给我抓到的那一部分,也得靠他自己的努力才能够重新实现。 想到这里,一个男儿的豪情终于在他的身上起到了一丝丝的作用,在度过了一个激动而又忧伤的夜晚之后,他清点行李,准备前往织造衙门重新设立的地方。 这一次,织造衙门的选址不再是他熟悉的江南了,那里的土地本来就十分紧俏,因为桑树和蚕丝织造的兴盛,大量的土地也都不再种植粮食。江南的人们,如今已经靠湖广一带的粮食过活了,如果新的织造衙门仍然选址在那里的话,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乾隆皇帝虽然是个心思不怎么细致的家伙,但湖广地区近些年来屯垦出来的土地当中,并非没有适合棉花生长的地方,何况西南地区在这方面也不见得没有优势。所以在那里开设一个新的织造衙门是最合适不过的。 就算是要把收集出来的棉花、棉布运到海外去,也可以考虑长江的运力,而胡广作为旱地十八省的中心地带,在采购方面拥有着巨大的位置优势,这一点不利用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 当然,按照环球集团的观点,刚刚收复的天山南北地区,其实也很适合棉花的种植,不过,棉花的采摘是个很需要人力成本的工作,刚刚收复的地区,不要说人心是否归附,就算是全部都效忠朝廷,其数量也恐怕无法完成这样的工作,所以在最初的时候,大清朝廷是没有家那个地方与棉花种植联系在一起的,何况如今的第二次平准战争才刚刚开打,在战争当中的任何生产,都不可能用完美的姿态来完成,因此,就算是有人坚决的支持环球集团的观点,其结果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曹雪芹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他现在才刚刚拿起曾经熟悉的东西。先辈们留给他的窍门其实并不多,不过这些年里,他的记忆力也还算拿得出手。一个同知的位置确实有些高估了他的才干,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做不了。 当然官场上还有许多是是非非在等着他,那些事情也都会考验他的智慧,不过这种考验程度肯定比不上阿桂所要经历的那些,毕竟曹雪芹要承担的恐怕只是胡雪岩那种红顶子商人的角色,而章佳-阿桂如今已经是大清朝廷最为严重的海外间谍了。 阿桂并不知道北京发生了那些事情,他如今仍然在绞尽脑汁的思考自己的问题,上天看在他比较辛苦的份上也赐予了他一些勉强能够拿得出手的答案。 考虑到他们如今的部署,虽然在名义上是防御,但防御和进攻的目标都是荷兰人的缘故,所以他率先提出应该准备足够数量的防感染药物,在这个疾病四处泛滥的时代里,南非的荷兰殖民者们也无法抵御天花等病毒的入侵,所以如果他们选择登陆作战的话,他们携带的传染病也会出现在莫桑比克海峡,为了提防他们用更加无耻的,类似于蒙古人抛送尸体入城的行为,阿桂认为应该在药物准备上多下一些功夫。 因此他立刻命令手下每次出采集药物,好在,莫桑比克已经是环球集团掌握的最为成熟的领地之一,所以这里有很多中西药方面的成品可以购买。而且,他的这个想法也很快得到了上级的认可,针对天花的牛痘防疫法也因此而被提上了推广的日程。 这个方法其实早就应该推广了,天花无论在哪里都是极其危险的疾病,哪怕是最初的缅北地区,也时不时的受到威胁。再加上环球集团在医药方面的成就,并非是当地的医学条件特例,因此为当地百姓做些事情,原本也是极其方便的招揽人心的手段。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海宁偏偏认为应该在当地百姓主动自愿的情况之下才能给他们接种。虽然他为此而浪费了大量的宣讲力量,但最终的效果其实并不太好,因为缺少科学常识的缘故,大多数人对他所宣讲的内容都不太放心。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牛痘疫苗的推广并没有预期当中的那样好。 其实在很多人眼里,尤其是在阿桂的眼里,环球集团既然掌握着如此之好的方法,就应该采取强制的措施要求他们完成接种。而且环球集团的武力也并非不允许他们这样做。只可惜海宁似乎有着他独特的坚持,虽然没有人了解他的这种坚持究竟从何而来,但最终也没有人试图改变他的这种想法。 于是真正天花的牛肚疫苗就这样被耽搁了下来,不过现在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表现出了对天花的免疫,为他们带去帮助的牛痘疫苗,自然也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随着通过工作的继续展开,即便是莫桑比克这种隶属于葡萄牙的殖民地,如今也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接种这种疫苗。 一些葡萄牙的贵族和上层知识分子,甚至不惜大老远跑过来挨上几针,当然像这种能够结好葡萄牙上层的行为,环球集团早就已经在当地也推广开来了。 不过每年前来莫桑比克的葡萄牙贵族还是有很多,即便不是为了牛痘疫苗,他们也想看看这里究竟已经发展成什么样子了,而且这里的就业机会远远比葡萄牙本地要多很多,所以他们也很乐意来这里闯荡一番。 只是这边的规矩——尤其是卫生方面的规矩,实在太过严苛而繁杂,因此那些不太习惯受到约束的贵族子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这里获得新生。 但即便如此,近些年来葡萄牙本地和莫桑比克殖民地之间的来往也变得更加频繁起来。 而这也恰恰给正在苦思冥想的阿桂带来了更多的启发。 一位难得一见的来自葡萄牙的雇佣兵,因为也接到了和普鲁士人一样的任务,而正在准备出发南下。这让他不得不准备大量的粮食,但他和普鲁士人的选择并不一样,比起陆上运输的困难程度来说,把粮食扔到船上去,这要省力不少,毕竟大海会帮助他们完成运输,而葡萄牙人最擅长做的事情之一就是航海,所以他们在技能上也完全可以利用好这一点。 而当阿桂关注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脑子也不禁为之而豁然开朗。 进攻和防守在准备工作当中的差异,其实有很多内容都是相通的,毕竟两者都是打仗,而既然是打仗,那么火药粮食就都是要准备一些的,唯一不同的是,防御战当中的粮草不需要长途运输,所以它大可以悠哉悠哉的储存在别的地方,而不归阿桂管辖。 可这并不意味着阿桂就没有办法、没有借口将这些粮食临时转运到自己的船上。 第154章 海难幸存者的启示 而阿桂想到的这个借口就是:出海巡视! 由于他们在名义上仍然在提防荷兰人从海上发起的进攻,所以出海巡视一开始就被列为他们必须要执行的任务之一。只不过在刚来到这里的那几天里,因为水手们都经历了连续半个多月的海上漂泊,所以大家都不希望再回到海上去了。 而且,按照环球集团内部所流行的常规,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在岸上的修整,阿桂对这个套路已经非常熟悉,所以在他的潜意识当中,这几天的生活就应该是属于岸上的,这让他一定程度上忘记了海上巡视这个重要的选项。 不过在看到那个葡萄牙的雇佣兵之后,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另外一个选择究竟在哪里,海上巡视可长可短可远可近,甚至他还可以以此为理由摸到对方的老巢去,说不定就可以换来一场奇袭。这恐怕是现在的许多指挥官都已经想到但却没有去做的人。 从纳税人的角度来说,这应该是战争正式开始之后所要进行的一个步骤。可是环球集团的高层甚至都没有告诉他们这场战疫的真正目的,或者说真正手段是通过主动进攻而发起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在酝酿一场经典的出奇制胜。 至少从阿桂的角度来看是这样的。 既然如此,他就更加没有道理放弃能够达到同样效果的战术部署。因此他立刻行动起来,让手下们准备了大批粮食和淡水,并在名义上准备发起一场海上巡视。 上级很快批复了他的想法,允许他们出外巡航。不过上级也给他们附加了一个原先没有想到的任务,那就引导接第一舰队靠岸。 这种港口驳船才应该做的事情,原本是不需要他们这么一支海军陆战队出动的,不过第一舰队在集团内部的地位非比寻常,所以予以尊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且这其实就是一个出行前的热身活动,第一舰队的指挥官现在是一名法国的天文学家,他的名字叫做梅西耶,他已经率领这支舰队在海上航行了数年的时间,他们天文知识,被深刻的应用在了这支舰队的导航上,而且,这么长时间的锻炼下来,很多集团内部的规章制度他也已经非常清楚,这种人如果连进港靠岸的操作都做不了的话,那真是活见鬼了。 所以,阿桂的手下们只需要走个过场就可以了。 不过,这个过场走的也并不算多么顺利,因为他们意外的发现了一条不属于这支舰队的单桅帆船。 这艘单桅帆船的行制比较简陋,好像是仓促之间粗制滥造的产物,更加吊诡的是,在这艘船入港之后,岸上就立刻传来了一道命令,说是让即将出行的阿桂暂缓行程,因为他们可能受到了一些比较重要的情报。 阿桂作为如今重要的中层指挥官之一,有必要对这些情况有个基本的了解,所以他乘坐小船在不久之后也靠了岸,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等他到达会议地点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了那艘单位帆船的照片。 照相技术对于环球集团内部的人来说已经谈不上陌生,不过根据他们官方的说法,照相技术是比较珍贵而稀有的,因此它的产物相片并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一些没有意义的场合。但作为情报的重要表达方式,环球集团的军队将领们还是时不时的能够看到一些间谍们传回的相片。当然这一张肯定是防御部队拍摄下来的,只是不知道,那艘单桅帆船有什么值得警惕的。 召开这次会议的,是在莫桑比克殖民地负责瓦坎达计划的黑月。这个计划是并不对外公开的,因此他在这里的身份,是环球集团驻非洲的发展与研究委员会主席,对外开拓也刚好属于他的管辖范畴之中。 所以对阿桂这个外人来说,他出现在这里是最合适不过的。这是他一开口就给在场的众人带出了一个小小的震撼。 “这条单桅帆船叫做快乐解脱号,是一群在海上遇险的水手紧急制造出来的。目前我们已经对这群水手进行了简单的审讯,并了解了关于他们的一些情况。他们原来的船只,叫做多丁顿号,1755年7月16号在深夜离开好望角向东航行,也就是从荷兰殖民地附近向我们这个方向航行……” 说到这里,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了什么?虽然这条船的出发时间有些早了,以至于当时双方还没有进入敌对关系,所以他们不可能承载着非常规的间谍任务,但他们仍然能够给环球集团带来许多关于荷兰殖民地的现状和情报。总的来讲,这些情报虽然不一定有多高的意义,而且还拥有着严重的滞后性,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并非没有参考的意义。 果然,就听黑夜继续说道:“根据第一舰队代理适司令梅西耶的航行日志,他们是在一个叫做伯德岛的小岛上发现这群人的,当时,这条快乐解脱号已经基本上造好了,时间大概是在2月16号左右。根据他们的想法,他们是准备尽快前往海岸线的,所以我们这里,应该是他们的首选目的地。而且,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我们并没有多少敌意。在整个审讯的过程当中,他们也比较乐于配合,这也印证了这一点。下面,我就把审讯的结果给你们看一下。” 说着就有人分发了一摞纸质材料给在场的所有人,其中大部分是笔录,少部分是第一舰队当时对伯德到的勘察情况。梅西耶毕竟是一个学者,所以有些工作他还是做得比较细致的,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多余的。如果换做是阿阿桂的话,他可不会注意这些无聊的东西。 伯德岛的总面积只有0.19平方千米,海拔也只有9米,而且没有任何淡水。在黑月没有向这些将领们公开的资料,也就是来自于21世纪,只能由穿越者们阅读的资料当中,它是南非阿多大象国家公园的一部分。幸运的是,这个岛屿是一种海鸟的繁殖地,这些幸存者靠吃海鸟蛋维持了生命。事实上,他们在岛上就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远处的大陆,但是却无计可施。他们在岛上生存了7个月,依靠打捞上来的沉船中的食物和物资生存——其中也包括通常都会有的一桶桶酒——此外他们还以鱼、鸟、海豹以及鸟蛋为食物。 能够漂流到这样一个小岛上,对于他们来说显然是足够幸运的了。 但需要注意的是,能够看到他们活着的环球集团,自认为并不应该因为他们活着而忽略了他们可能已经遭受过的灾难。所以他们详细调查了海难发生的前前后后。 1755年7月17日深夜,当“多丁敦号”离开好望角并向东航行了一天之后,在印度洋的阿尔哥亚湾触了礁。像通常的沉船事件一样,这场灾难来得非常迅速和凶猛。“多丁敦号”三副威廉·韦伯这样写道: 第一次撞击就惊醒了我。当时我在自己的小舱里睡得正香。我以最快的速度冲上甲板,在那里我发现一切事物都处于我能想象的最恐怖的状态中。船已经裂成了几块,每个人都在哭喊,祈求上帝的怜悯,大海的巨大力量将他们抛上抛下。 不到几分钟,他就被海浪拍下了海,左臂小骨断裂,随后,在巨浪的冲击下,他陷入了昏迷。当他稍后在一块木板上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的肩膀上插着一颗钉子。他就这样来到了伯德岛,并且差点被淹死。船上的其他人也都没有好到哪里去,甚至比他更糟。根据事后的统计,只有23人——恰巧全是船员——活着来到了这个小小的礁石岛。另外247人,包括船员和乘客,都被大海吞没了。也就是说只有8.5%的人活了下来。 这样的生还率是极其可怕的,而且很容易给生存项目的人在造成巨大的负面情绪。 根据韦伯后来的记载:7月20日,在他们搁浅三天后,二副的妻子科莱特夫人的尸体被海水冲上了岸。科莱特先生显然对他的妻子“有着最温柔的感情”,所以其他人决定暂时封锁这个消息,瞒着科莱特先生,待日后有较好机会时再告诉他。于是,他们设法分散了科莱特的注意力,把他带到了小岛的另一侧,然后埋葬了他的妻子——在这种荒凉的小岛上,正常的葬礼是无法进行的,所以那位妇人其实就是埋在鸟粪下面——并利用他们打捞上来的祈祷书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葬礼。几天后,当他们把这件事告诉科莱特先生时,他“几乎完全不相信”,直到他们把他妻子的结婚戒指给他看。 这样的操作并不一定能够起到很好的效果,但至少展现出了他们之间的友善。以至于她们获救之后,有一些环球集团的研究人员认为,他们的这种友善是让她们集体走出困境的重要原因之一。 严格意义上来讲,拯救他们的应该是基于这种友善而存在的团结协作。他们的记录和航行日志当中就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 由于当时的船只损坏率非常高,事实上即便到了21世纪,船员们也得掌握足够熟练的修理技巧,甚至是知道一些简单的航行工具的技巧,所以他们只要能够留住性命,完全就可以知道出逃出苦海的机会。 事实上他们也正是这样做的。 在幸存者中,有一个人名叫理查德·托平,他不仅是个船员,还是一个木匠。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尤其是在特别有创造力的铁匠学徒亨德里克·施坎茨的帮助下,托平最终建造了一艘单桅帆船,将它命名为“快乐解脱号”。 所有登上这个小岛的人,只有一个未能活着等到这一天。 而且,他们恶劣的原声命运,也因为环球集团的出现而蒙受了蝴蝶翅膀的恩惠。 只有黑月等寥寥数人知道的是,这些人的事迹并非在历史上没有记载,而在原来的记载当中,他们逃离那个小岛的航行让他们,失去了一半的伙伴。毕竟那只是一艘简陋的船而已,而他们的出发地又是一个荒凉的小岛,并不可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补给品。 但是,这一次他们显然就幸运了许多,因为他们还没有出发就遇到了环球集团的第一舰队并因此而获救。这一路上虽然他们仍然损失了,两名伙伴但他们都得到了极好的救治,主要是因为之前的身体受到了荒凉小岛的恶劣影响,所以才没有救治成功。另外他们的补给品也都算是有保障的,这让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活了下来。 那些人虽然并不知道自己的原生命运是怎样的,但他们仍然对救了自己的环球集团感恩戴德。因此他们不但积极地配合了审讯工作,还将应该被视为机密的航行日志和各种记录都拿给了他们看。 阿贵也正是通过这些文字材料,才更加具体的了解到了他们在岛上的经历,以及……一些让他始料不及的小发现。 韦伯详细记录了整个事件,船只沉没后,他们先是被困在伯德岛上整整7个月。这是一段让他们,身心俱疲的艰苦岁月,他集中描述了他们努力获取食物和建造单桅帆船的过程,同时也细致描述了风和海洋的状况。现在,包括阿桂在你的所有能够阅读这段材料的人都可以通过一些片段,可以拼凑出他们集体生活的图景。 在这个幸存者群体中,存在着相当明显的等级制痕迹。韦伯的记录表明,有些幸存者得到了特别优待:“我们喝掉了所有的白兰地,但是特意留下了两加仑,那是我们为木匠先生保留的。”当水和食物供应不足后,他们实施了配给制,而且是在相当公平和友好的氛围下实现的。在韦伯的叙述中,唯一提到的摩擦是有人撬开了“财宝箱”,偷走了一些东西,但这件事很快就被所有人忘记了。 韦伯的记录中还有许多对大家一起合作完成工作的描述,比如照顾伤病者、打捞沉船上的物资、捕鱼和收集其他食物、制作绳索和修理帆,以及建造单桅帆船。这些人还建造了一些双体船和小型渔船,在使用这些船只时,有几次,他们一起努力将不小心落水的人救上来,或者把被困在另一个附近的小岛上的人接回来。总之,他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紧密地团结在了一起。 这当然是一段非常感人肺腑的故事,但这其中也充斥着一些微不足道的不幸,这不幸不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要不然也不能用微不足道来形容。对于编制上已经显得单薄而又脆弱的他们来说,任何人的损失都是无法承受的。但如果有一艘远洋帆船在他们附近触礁沉没的话,那上面的物资或许多多少少可以缓解他们的不幸。所以坦白的讲,那艘远洋帆船的不幸就是微不足道的了,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权利去给那些人默哀。 这艘远洋帆船其实是真实存在的,就在前不久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它,并且将它当做了近期食物的重要供给来源。 根据他们的描述,那应该是一条大型的荷兰制造的帆船。他们携带的补给品并不多,而且大炮的弹药也不充足,有些桅杆甚至是断掉的,这意味着他们可能是在战争当中逃亡出来的。 只可惜,那条大型帆船的触礁地点,距离岛的海岸线有些遥远,它毕竟是大吨位的产物,并不需要在潜水区才能终结自己的性命。但这也让海流更容易的将他的残骸给带走了,所以等到环球集团的第一舰队出现在附近的时候,那条船已经毫无踪影。 不过他们还是在这短暂的时间当中抢出了足够数量的补给品。但这已经不是环球集团所关心的东西了,全当是那些倒霉的船员们又一次获得了蝴蝶翅膀的恩惠好了。 ——根据他们的描述,黑月和他的手下们推断,这条荷兰帆船很有可能是在东南亚的战争开始之后就踏上逃亡之路的。要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到达。另外,他们半路上可能在同样归荷兰人控制的斯里兰卡进行过补给,但那次估计可能并不充分,甚至可能根本不存在,尤其是这艘船,原本就可能是一艘准备返回荷兰本土的船只,那样的话他们的食物准备可能已经进行到了一定程度,突如其来的战争只是迫使他们不得不提前开始的航程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如果这艘船能够顺利的回到荷兰本土的话,那么一定可以带给荷兰王国很多重要的消息,比如说他们在东南亚的殖民地已经遭到了环球集团的进攻。那样一来双方的恶劣关系也将从东南亚蔓延到欧洲。 不过现在看来,这种蔓延的幅度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削弱,甚至就连南非那边的荷兰人,恐怕也未能得到消息,这对于即将发动进攻的话,这地方来说显然是一个好消息。 第155章 阿桂的命运(上) 判断既然已经进行到了这个份上,有些行动便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虽然说,南非殖民地那边的荷兰人——此时大略已经可以称之为布尔人——不一定没有通过其他渠道得知东南亚那边的情况,但战争并不是想象当中那么好准备的,从他们知道危险的临近到做好充分的准备,期间仍然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进攻机会。 更何况,他们不知道的概率要远远大出许多,所以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立刻派遣一支军队去直捣黄龙。 所以,黑月问道:“诸位将军,南非对于我们来说是一块非常重要的土地。它不光地理位置优越,而且还埋汰了许多重要的矿藏。你们也知道我们的环球集团是从哪些领域当中发家致富的,所以这块土地对我们来说显然是志在必得的。如今我们唯一要面对的问题是,我们的时间有些紧张,只能安排一场奇袭,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没有做好后勤补给工作,所以这是一场危险的旅途……有谁是不惧怕这种危险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了。” “我不怕。” 一名口音还有些蹩脚,但仍然坚持说着汉语的黑人站了出来。他是环球集团在当地培养出来的学生之一,目前的级别虽然不高,但已经表现出了骁勇善战,而且熟悉水性等一系列的特质。总的来讲,他是环球集团最为看好的将领苗子之一。 但是他今天的表现就多多少少有些鲁莽了,虽然他也在海军陆战队服役,但他既没有足够的履历却指挥一个编制足够庞大的军队,也没有足够的客观依仗去支持他这样做。 所以当他站出来之后,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流露出了犹豫不定的目光。 更何况,在他身后的还有一名狡猾的官场老油子。 阿桂轻轻的亲了亲嗓子,拍了拍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他记得这个家伙似乎只能只会一个营,一个营对于开普敦到好望角这一片荷兰殖民地来说都显得略有不足,更何况,荷兰人在南非已经经营了103年,他们的领地早就已经扩展到了更加广阔的地方。 所以,他若没有一只海军陆战旅的话,这场战争恐怕并没有什么打头深知,1000多人的旅,在这样一片广袤的殖民地上也不太够看。不过对于一场奇袭来说,这或许已经足够了。 所以,当阿桂也跟着站出来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跟着看到了其合理性,尤其在那个磨磨叨叨的小伙子的对比之下。 而且,阿桂还有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 “我这里已经做好出海巡视的准备,虽然如果想要偷袭荷兰殖民地的话,旅途和补给上都会蒙受巨大的考验,不过,我们现在应该是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做好出战准备的。至于粮食不济,我们可以到达位置之后,从敌人那里获取。这种以战养战的做法,虽然有些危险,但毕竟眼前的局势实在是千载难逢,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好!”黑月突然打断了阿桂的话,“就按你说的办。另外,我们在陆地上也会尽快的与你形成侧影,普鲁士的雇佣兵将会迅速南下,你可以采取更加理智的措施与他们配合。” “知道了。” 就这样,阿桂拿下了这场行动的指挥权。如今他已经明确,环球集团虽然在名义上是一个商业组织,但他对领地的看重和一个国家没有什么区别。这也是乾隆皇帝在近些天以来对他们最为担心的地方。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如今环球集团的发展还需要仰赖于大型朝廷的支持,所以双方的关系在未来可见的那段时间里,还将继续保持着和睦,不过皇帝本人肯定已经打定心思,要抓住这段时间反制环球集团,否则的话,环球集团将来必然会给朝廷带来巨大的威胁。 只可惜,环球集团目前的主要活动区域都和京城的本土没有什么关联,即便有如今也要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因此,大清帝国想要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对大猩猩反制的话,理论上还是相当困难的。 所以,阿桂这样的高端间谍就成为了为数不多的选项。这意味着阿桂本人更加迫切的需要这一场功劳,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获得更多的信任,得到更高的社会地位,拥有更加广泛的影响力。 怀揣着对乾隆皇帝的无限忠诚,阿桂率领着他的手下们踏上了前往开普敦的航程。 黑月对这次军事行动显然是非常重视的,在阿桂离开的时候,他亲自到港口进行欢送,莫桑比克境内的重要将领何政界大员,也都跟随在他身后做着相同的事情,那位名声大噪的镣铐总督罗伯特-克莱武也在其中。 当时的阿桂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就此成为一位风云人物。这位总督前不久还在自己的见证之下迎接了两位学者,而如今就成为了自己的欢送队伍当中的一员,这当然让他意气风发了起来。 但更加让他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黑月在笑呵呵的欢送阿桂离开之后,立刻将克莱武叫到了自己的身旁,并且询问道:“他采购粮食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吧?” “当然都知道。可是他要出海巡视,囤积一些粮食淡水都是很正常的。” “你知道我想强调的并不是这一点,不要给我打马虎眼。这小子来到莫桑比克还没有两周的时间就准备再次出海了,这好像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吧。” “阁下,这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对于一个勤劳的海员来说,哪怕第2天就再次出海也是正常的。” “可是远洋航行里却不是这样的,而且依照集团的习惯,以及现行的防御要求,他都有理由在岸上停留更久的时间。” “我知道您的意思,和他对这场战争,如果早有准备的话,就能证明他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官,您完全没有理由怀疑他的动机。” “是吗?”黑月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送给了对方一个明确的转折,“不,我有。” “您有什么动机?”克莱武摆出一副很好奇的姿态,然而对方的话却让他感受到了冰寒彻骨的感觉。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在中国很流行的一段话,因此即便是像总督阁下您这样的人才,我们在使用的过程当中也只能辅之以镣铐。而那位志大才疏的乾隆皇帝,也就是这家伙真正的主子,没有道理不像俄国女皇和她的贵族们那样怀疑我们。所以,这个家伙的行为我们一向是非常重视的。” “原来如此。”克莱武赶紧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然而这只是掩耳盗铃罢了,黑月刚才已经点出了某些“非我族类”之徒的别样心思,那可不仅仅是形容阿桂的。 不过,如今被镣铐束缚了自由的克莱武,显然没有阿桂那样优越的作死条件,所以他愿意装糊涂就装糊涂好了,左右已经无法在实质上影响任何东西。 相对来说,潜藏在阿桂背后的真实情况,反而更值得黑月的关注。 因此他轻轻扭转的话题,又一次询问道:“据你所知,他最近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没有。话说我的手下又不负责对领地内的某些要员的监督任务,为什么您会想起问我这样的问题呢?难道说我的权限又可以提高了吗?” “不,这个你想都不要想。这个我以前应该告诉过你吧,像你这种冥顽不灵、执迷不悟的家伙,总部那边是不会考虑提升你的权限的。” “那我就无从知晓他的行动了。如果非得说有的话,那也是一些私人的发现。你还记得那位法国的博物学者吗?他叫布封,我曾经在拜访过他的路上,看到过他和林奈以及刚才那个家伙一起去喝酒,林奈和布封是很好的学术合作者,他们两个人待在一起并不稀奇,但是刚才那个家伙……说实在的,我也想不出他能够为这两个学者提供什么帮助。”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疑惑。” 黑月淡淡的笑了笑。他才不相信这个家伙会去找布封喝酒,争议一定是他的首相报告给他的。 在形同被监禁的囚徒一样的种族生涯当中,克莱姆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寻找自己还存在的意义,这是人性当中埋藏着的相对积极的一面,如今既然已经有了充分的理由焕发出来,那他自然要在总督任上尽可能去做好一个总督该做的事情。 虽然这是葡萄牙的殖民地,虽然这是环球集团的试点区域,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能给他自己和大英帝国带来任何帮助,反而还有可能危及自己曾经的祖国。但在回国遥遥无期的情况之下,克莱武也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他在一个封闭的监狱当中一直过着普通囚徒的生活,那么他或许还能够坚持对祖国的信仰和忠诚。但天天面对着权力的诱惑,理想的召唤,以及出于本性的素来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某些天然性格的教唆,他已经不可能不像一个总督一样去管理这块土地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海宁和环球集团确实得到了一个相对合格的莫桑比特总督,而且葡萄牙方面对于这位英国人的表现也一度给予了好评。当然那样的评价一定程度上是基于英国和葡萄牙之间良好的关系而做出的,毕竟他们都有共同的敌人,西班牙。 西班牙如今的位置相对特殊。在和葡萄牙较好的环球集团,看来它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个新的敌人,但因为和法国同属于波旁王朝的缘故,所以西班牙王室也极有可能在法国人的牵线搭桥之下,成为环球集团的合作者。这是现在很多人都已经能够看透的东西。唯一需要提防的一点是即将爆发的战争,或者这些改变是什么? 对于环球集团的某些高层来说,已经爆发的战争也完全有可能会影响到这些关系,像荷兰这样的国家原本也是可以成为合作伙伴的,但他们在历史上的某些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不耻和愤恨,所以他光荣的成为了环球集团的敌人。 而西班牙人在菲律宾对华人所做的那些恶行,海宁也没有就此放过的道理。所以可以想见的是,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西班牙人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只是现在海宁还不准备拿他们开刀罢了。 对于已经对海宁的所作所为有所了解的机器博人来说,海宁对于这些外部势力的谋划大致可以分为几个类型。一个是像俄国一样从内部渗透,一个是像法国一样,在合作的基础上,慢慢利用时代的变迁来进一步的进行掌控。这其实可以归类为一个类型。总体上这个类型也可以被命名为友好型。 而另外一群人都只会被称之为敌对型。 他们包括已经撕破脸皮,这是因为距离太远,而且没有可用的通讯手段,而还没有让本土获知消息的荷兰,一直在酝酿着海上竞争的英国,常年被海宁遛猴子的大清帝国,以及必然会在这三者当中挑选一种归宿的西班牙王国。 只不过现在还没有人能够看透,西班牙王国的最终归宿究竟会属于哪一个类型。 西班牙王国的实力要比荷兰强大一些。直接宣战的话,似乎有些不太明智。从海宁现有的手法来看,他对报仇这种事情也是比较理性的。要不然的话,红溪惨案这种早就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一开始就足以奠定他对荷兰人的态度。但事实上近在斯里兰卡的荷兰殖民者并没有遭到他的攻击,因此西班牙人也完全有可能在相同的逻辑之下继续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但这种苟延残喘,就给另外两种可能提供了空间。海宁既可以通过法国人玩弄西班牙人,就如同顽弄清朝一样,到那个时候,西班牙王国境内的所有殖民地都有可能被烙上海宁和环球集团的印记。当然如果海宁没有那个耐心的话,西班牙也有可能会像英国一样,一直在积极的谈判当中越陷越深,并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时局的变化而不得不寻求以更大的代价尽早的结束谈判。 当然,西班牙和英国也是无法相提并论的,所以,海宁如果将它视为海上争霸的另外一个对手,那么必然会在干掉英国之前就干掉西班牙。只是不知道原本的历史上,是否给他留下了这样的机会。而且,有法国盟友在身旁的话,这样的机会又是否容易把握。 总之,西班牙的归宿现在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相对来说,阿桂的命运恐怕要被更早的明确下来了。 在结束了与克莱武的谈判之后,黑月推掉了,今天原本应该进行的工作——关于机器人零部件的一些研究,他已经取得了令人瞩目的进展,目前根据已有的历史记载和科技史的发展情况,他已经大幅度的提升了集团所拥有的科技水准,如果他愿意的话,21世纪的一些常见科技也可以出现在环球集团境内。不过,由于环球集团对外销型号的严格管制,再加上集团发展的总体规划,不过是稍微领先实践而已,所以这样的做法显然会被认为是完全不必要的。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通过准确的复制人类史上的重大发明,快速的将包括纳米材料在内的多项科技给制造了出来,虽然这些科研产物同样不会出现在市场上,但因为对机器人零部件的制造有重要的意义,所以仍然成为了他重点研究的目标。 除此之外,向已经取得成就的人工器官等多项科研成果,更是已经远远的甩开了21世纪的水准。在既有的历史记载的帮助,以及强悍的加工能力的加持之下,复制21世纪的技术水平根本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而且,因为目标是相对明确的,所以他所需要复制的技术,也只是那些可以用来进行辅助生产的东西罢了。 曾经的钢铁冶炼是其中之一,如今的纳米材料也是其中之一,看似更加先进的芯片加工和某些生物技术,只不过是因为人类认知的缓慢才出现的更晚而已,如果解决了认知的障碍,那么完全可以就地复制出来。 这就像是一个穿越者在回到了古代之后,只要设备、人工、原料、技术等一系列生产要素必备的情况之下,他也是能够知道出手机做出电脑来的。 黑月如今的情况就是这样的,而且它的水准可不光停留在21世纪,纳米材料的研究,他早就已经拔高到了未来数千年的水平。要不然他也不能给海宁做出人工器官来。 不过,即便是到了这样的水平距离,能够生产他们机器人的某些零部件也还有很大的差距。 所以,今天的工作对他来说仍然是非常重要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已经推掉了,和布封的对话,将极有可能决定某些集团的未来走向,所以他必须认认真真的对待。 布封最近的生活非常惬意,作为一名博物学者,莫桑比克有很多值得他研究的东西。而且这里既然是环球集团的重要生产基地,那些闻所未闻的生产工艺便也成为了他感兴趣的目标之一。 这是他最近一段时间里另外发展起来的爱好,相对于去研究那些自然界已经存在的东西来说,他对世界的博爱也允许他去了解那些人工的工业奇迹。 当然,他还不知道黑月的计划已经进展到了何等境地,更不会觉得双方今天的话题会与之相关。 他是一个明智之人,黑月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和刚刚离开莫桑比克不久的阿桂有关。 不过他现在还不觉得当初的决定有什么问题,所以,他准备在这个跟贵的时候也没有多大区别的集团走狗面前据理力争一下。 这是身为一个学者的最后坚持。 第156章 阿桂的命运(下) 想到这里,布封就已经做好决定,绝不能轻易的出卖自己的朋友。这是人类内心当中善意的呼唤,所以他在执行的时候断然不是没有精神能量作为支撑的。 然而,黑月作为一个高阶的AI机器人,并非对人类的脾气秉性和信仰一无所知。他既然不屑于去动用脑电波扫描系统来侦查这里面的猫腻,就说明他们两个的谈话还没有产生什么危急的祸患。这让他有足够的时间诱导对方重新思考当初的决定,正如阿桂在他面前所做的那样。 所以他说:“莫桑比克确实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但如果更靠近内陆的话,你会看到一个叫做津巴布韦的地方,那里的矿产证让人感到兴奋。” 布封自从接受了阿桂的观点以后,内心当中多多少少对环球集团有些不满。所以他听到黑月的话之后,有些忍不住的说道:“你们这个群土拨鼠一样的存在,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在这个星球上四处寻找矿藏。为此你们向殖民者一样发动战争,却又像这下的百姓,宣讲那些殖民者带来的恶行。你们的行为真是让我有些看不透了。” 听闻此言,黑月的眉毛忍不住挑了挑,这个不是什么良言善语。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以此为契机开解到:“您作为一个博物学者,一定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不同的统治者吧。恕我直言,我猜他们应该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会向志向的百姓撒谎,因为只有这样才更有利于维系他们自己的统治。但是我们却有所不同,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我们在负责任的接发那些危险的事物,殖民者的危险,是你也得承认的吧。而我们虽然像知名者一样四处扩张,但我们会为当地带去人文主义的关怀。想必你也知道,我们甚至会坚持8小时的工作制度,这在英格兰的某些工厂里恐怕是无法做到的。那里的员工,哪怕是非法雇佣的童工,也得没日没夜的工作呀。你说我们是不是在推动着世界的变革?” “世界的变革?”布封默默的咀嚼了这句话,他忽然抬起头来,用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原来如此,你们想做的就是这个吧,所以……你们才会给他们带来那么多不同的东西,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实在是不能不问出口。” 黑月微微的一下,他就知道只有伟大的理想才能够走进这些人的内心,虽然他们也都是凡夫俗子,有着和普通人一样的善恶两面,担当他们冷静下来或者以一种冠冕堂皇的姿态去处理问题的时候,他们总还是会把事情设计的充满关怀。 这其中自然有虚伪的一面,但也不排除有善良的因素。 出于这一点,阿桂带给他的疑惑,就极有可能会被重新拿出来考量。而他黑月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重新给他带去一份新的定义。 果然就听他说道:“我听说,因为在我的故乡法国。和那个土地辽阔人口众多的大清帝国,都推广了棉纺织业。法国也就算了,用你们的观点来讲,它的人口密度并不高,人地矛盾谈不上,精锐,并非不允许其他行业去浪费土地。但青帝国虽然疆土辽阔,可适用的耕地面积却很少,加上人口众多,如果有耕地被乱用的话,说不定就会带来饥荒。我听说他们江南一带的土地,已经出现了某些类似的问题,那些希望通过养殖桑蚕去增加收入的农民,已经带来了大量的粮食减产,导致整个江南地区不得不从临近的湖广地区购买粮食,才能够应对饥荒。在他们已经面临这种危机的情况之下,你们继续推广一些所谓的经济作物,似乎并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你说的对,但有一些东西还没有出现在你的论述里。”黑月先肯定了对方的担忧,然后又否定了他的论述与现实之间的对应关系。换而言之,他这是在变相说对方杞人忧天。 “尊敬的布封先生。您悲天悯人的心态值得敬佩,但我需要告诉您几个重要的事实。首先,已经出现那种危机的江南水土,其实并不太适合种植棉花,所以那里的危机并不会被明显的加重。当然,其他地方出现类似危机的话,整个大清王朝也将会陷入耕地不足的窘况之中。不过,在环球集团的眼里,这根本就不是事情。我们除了采矿业以外,如今最为发达的业务是海上运输业。目前我们已经在中南半岛建立了一定的供给基础,你也知道那里是水稻的重要产区,无论是我们直接控制的土地,还是因为战败而不得不屈服于我们的势力,都将成为这一供给链条的一部分。到时候南方地区机会不会因为这个受到影响,因为他们高价值的棉纺织物输出让他们可以购买更多的粮食和日用品,这是经济发展的一部分。我们会配合好这一部分的,我说了,我们在推行改革。” “原来如此。”布封的担忧被削减了一部分,但这些东西原本也不是他所担忧的全部内容,而且黑月所描述的这种运行逻辑,他似乎也是见过的,因此他说道,“这么说来,大清朝廷如果成立一个新的织造衙门,确实就可以在你们的帮助之下,完成用高额利润购买更多粮食的部署了。只可惜他们得到的棉纺织技术好像并不高明,不知道能不能用你们所推崇的生产效率去完成这一构想。” 黑月的眉毛又一次挑了挑,这次他终于知道了对方究竟是被什么给束缚住了。换而言之,阿桂应该就是用这种东西,让一个理想主义者走上了为他们冒险的道路。 好在这个蠢货还没有出发,就要被他黑月给拦截掉了。 他淡淡的笑了笑:“你愿意说出这个担忧,让我觉得你已经对之前的判断有所疑虑了。不过为了让您更加明晰地了解到您的疑惑,或者您正在研究或探讨的问题究竟是怎样的,我认为还是有必要让您更充分的了解这一切。大清朝廷是一个外来的政权,他像寄生虫一样吸食着中国大地的养分。他所为了创造一个新的衙门,并为老百姓们可能出现的饥荒做粮食储备方面的准备,并不影响他们在这个过程当中获得足额的好处。而且无论他们有多么大的决心去制造一个清廉的衙门出来,都不如我们直接将粮食和购买粮食的金钱送给那些老百姓们。所以,织造衙门这个垄断机构的出现,本身就酝酿着巨大的危险。而他们所想要解决的问题,其实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我不知道您听懂了没有,就他们自身来说,也是认为可以用利润来获取更多粮食的。而如果这个过程让老百姓自己去做的话,他们难道会把自己饿着吗?当然不会,但如果让官府去做,您觉得法国的那些贪官污吏已经恶毒到什么程度了呢?巴黎城关上高高在上的那群老爷们应该也是让你们深恶痛绝了吧,不过,说实在的,以我对大清王朝的了解,北京城关上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其问题的严重程度远远超过了巴黎的同行们。所以,他们所描述的是一个谎言,一个想让自己赚得盆满钵满的谎言。” “可耻!”布封忽然站了起来,并愤怒的钻进了他的拳头,然后一字一句的低声吼道,“我竟然被那个家伙给骗了!我竟然相信了他的话!我真对不起博物学家的头衔!” 黑月却像没事人一样,云淡风轻的站了起来。 “那没什么要紧的,或许他也不了解国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呢。我觉得还是给他以更多的时间去琢磨自己的将来吧,有些人即便暂时成为了迷途的羔羊,但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也还是用自己的仁慈给他以时间来改变命运吧。” 这番充满了欧洲世界情调的话语,深深的触动了布封。 他说:“您的仁慈才是让人敬佩的。我不配那段话语!” ——阿嚏! 正在海上航行的阿桂,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纬度的逐渐走高而让气温发生了过于明显的变化。 他回到自己的司令塔里穿上了一件外套,然后又回到船舷之上继续瞭望。 他们已经出发了,两天的时间,再有相同的时间就可以到达荷兰殖民地的核心区域,当然那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直接发起攻击,有一些像样的侦查也是可以提前做一下的。 毕竟在临出发的时候,黑月给了他足够宽泛的权限,让他可以等待德国工兵的南下,并顺便做一些必要的侦查工作。 当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侦查工作应该是不需要多做的,以他们的航行速度远超于当时的风帆船队来说,如果路上没有遇到从东南亚逃难而来的帆船,那么也就意味着那边的消息还并没有传到这边来。既然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那侦查工作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三天之后他们出现在了开普敦的外围。 这里是大西洋和印度洋的交界处,也是已知的航线当中,从欧洲前往亚洲的必经之路。在西奈半岛的苏伊士运河开通之前,这里的繁华和忙碌程度只会日趋增加。 阿桂和他的手下们又花了几天的时间进行蹲守,发现这里虽然有很多往来的远航船只,但大部分都是英国、葡萄牙以及从欧洲方向赶来的荷兰帆船的。到现在为止,从印度洋进港的船只当中,还没有一艘是他们在印尼群岛战争过程当中见到过的。 当然这样的想法并不能排除漏网之鱼的存在,不过正如之前分析的那样,即便有这样的漏网之鱼,对方的战争准备也不可能立刻全部走向。 这让阿桂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制定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首先他要了解一下这块陌生的土地,尤其是造成如今现状的历史。 1652年,刚刚结束欧洲三十年战争,并从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取得正式独立地位的荷兰殖民者开始入侵南非。这其中,荷兰东印度公司作为第一批来到南非的欧洲殖民者,进驻了好望角。此后荷兰人通过在好望角建立的补给站,开始经营起为过往商船、殖民船只提供货物补给的生意。此后,伴随着欧洲殖民者在亚洲地区扩张进程的加快、战争次数的增多,恰巧位于亚欧航线居中位置的好望角补给站的重要性显著提升。 鉴于欧洲人的饮食习惯,好望角补给站需要大量的粮食、果蔬,尤其是肉类进行补给。可是当地土著科伊人凭借长期的生存经验,养成了十分爱惜牲畜习俗和教条,并不经常宰杀。但是,由于荷兰殖民者带来了酒精、烟叶等大量成瘾商品,让科伊人最终选择了妥协。就这样,在欧洲人长期的欺诈和掠夺之下,科伊人的牲畜资源之间陷于枯竭,社会经济趋于崩溃。此时,失去了利用价值的他们遭到了灭顶之灾,被殖民者暴力掠夺、武力征服,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 从此,丧失了牲畜和土地科伊人日益贫困,只能投奔白人社会,沦为苦力。后来伴随着英荷战争、法荷战争和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的爆发,荷兰殖民者一度停止了在南非的扩张行动。然而到了1713年,当欧洲战事逐渐平缓之后,荷兰人重新着力于从事殖民事业中来,并开始派遣更多的人来到南非。随之而来的不仅有掠夺和战火,更有天花等病毒,这些因素共同促使科伊人这个古老的南非土著走向了灭绝。 伴随着科伊人的消失,这些以荷兰东印度公司为主体的白人群体,经过了几代的扎根生活之后,逐渐以土著自居,这才有了布尔人这一称呼。布尔人的野心,随着其人口数量的增加而不断上涨,对外扩张的需求也越来越高涨,根据集团情报部门的推测,一旦欧洲的剧烈战事结束,荷兰人将很有可能会开始下一轮的殖民扩张。其时间大概应是在1770年至1795年左右。 阿桂并不知道,或者说集团不会让他知道的是:这段时间恰逢欧洲从七年战争到法国大革命之间,相对平稳的二十多年,布尔人几乎完成了对南非印度洋沿岸土地的吞并。在这里生活的土著部落叫做桑人,又称“布希族”,是一个与科伊人十分相近的族群,却同样遭到了殖民者们的残酷屠杀。 现在的阿桂只知道,集团的作战思路主要有两点,一个是打掉荷兰人向外扩张的动力,另外一个是从外部限制他们对外扩张的主要线路。 目前,以集团的武装力量来说,针对布尔人的大规模战争并不是能够轻易完成的,虽然如今的布尔人还没有发展到19世纪末叶的程度,但考虑到英国在英布战争当中的尴尬局面,环球集团亦不准备在这里裁决那个过分冒险的行动。 僵持的战事对于即将参加七年战争的环球集团来说是过于危险的。所以他们只能速战速决的解决这里的问题。 这样的先决条件,其实在另一个思路当中也是适用的。想要从地理上阻隔荷兰殖民者对外扩张的路线,那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今的布尔人既可以通过中部的内陆地区向北扩张,也可以向印度洋沿岸地区推进。 中部地区经济落后,生产基础很差。虽然不利于布尔人,但不妨碍他们步步蚕食。而且最为致命的是,这里同样不利于环球集团。 相反的,印度洋沿岸地区似乎就更适合环球集团了,大家都是海上跑航运的,有一块沿岸港口地区自然是更好了。 所以,阿桂所能够想到的战略思路主要有两种。一个是直捣黄龙,迫使他们签订投降协议,另外一个都是在把他们打怕了之后,直接去占领他们的外围土地。 考虑到欧洲人对所谓条约的尊重程度,第一条想法似乎是不太方便执行的,因为对方可以随时推翻之前的协定。 所以从一个女真族勇士的角度来考量的话,第二条战略才是最合适的。不过这也要求他们必须找到对方的主力才行,否则根本就不可能达到让他们恐惧的目的。 然而,这显然也需要一些时间,以及来自于陆地方面的更加准确的情报。 时间他们是有的,但情报却是短缺的。 所以他们不得不向上级请求支援。 恰巧的是,此时的上级正在重新审视阿桂这个人的存在意义。 “我们原本是准备临时换掉他的,以免他积累过多的声望。不过,主公那边倒是传来了另外一种想法,这场战役的胜利可以用于给他增加荣耀。只不过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这货必须要被以新的名义,投放回清国的战场之上。至于这新的名义是什么,主公现在还没有想好,不过,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也就不需要担心了,而且,这场战事也可以顺利的推行下去了。至于阿桂所请求的情报支援,我们已经联系了一位,在南非磨叽了很久的召集情报员。” 此时的阿桂还不知道,他的请求虽然已经不允许,但他的命运也被在此时敲定。 第157章 坐在布尔山羊背上的间谍头子·起源 威廉·梵·高,是一名自称来自“高”这个地方的荷兰人。但实际上他只是外表很接近欧洲面孔罢了,他本质上是一个仿真机器人,没错,他正是海宁的部下,繁星计划的参与者,一名蛰伏在南非布尔人聚居地的优秀间谍。 繁星计划的种子,如今已经散布在地球的每个角落,开花结果的事例也在环球集团内部出现了不少。波斯、印度乃至海宁在欧洲的布局当中,如今已经有许多时候需要仰赖于他们提供的情报。 只不过,南非对于环球集团来说,一直属于一块鞭长莫及的土地,所以活动在这里的一位间谍,也都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 威廉的田园生活,一部分原因就是这样造成的。 他凭借自己的木工和铁匠手艺,在城镇里开了一家贩卖农具的作坊。作坊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因为他手艺成熟,为人客气,又懂得许多知识,见过更多世面,所以往来与作坊的客人有很多,而且与邻里之间的关系也很不错。 就这样,他在这里顺风顺水的发展了五年,甚至还在三年之前购置了一座庄园,聘请了几名仆人帮自己做事。城镇里的一些孩子,也希望能够败在他的门下学习手艺。要不是环球集团在莫桑比克已经摆出了虎视眈眈的阵势,他最近这几天里就应该忙着招收学徒的事情了。 不过,从现在的形势来看,这件事情似乎也没有推迟过多时间的必要,因为上帝只给他发来了一份简单的命令,这份命令当中并没有包含撤离的意思。 既然上集都不认为他有必要撤离,那么这份计划应该也谈不上多么困难。他大体的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一位叫做阿桂的将军,希望情报部门能够提供南非地区的陆军驻扎情况。 布尔人能有什么陆军,这里只有民兵而已。 而且,如今的布尔人在军事组织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想要达到两次英布战争时期的水准更是无稽之谈。反观环球集团那边,却拥有着足够媲美20世纪的组织框架。虽然装备上谈不上精良,但即便是18世纪木业的水平,也肯定已经超过了这群民兵。 因此,这次战争应该是没有什么悬念的。 其实在威廉看来,布尔人在当地对土地的利用还很薄弱,他们远远还没有达到与本地地理环境融为一体的地步,所以想要施展出保卫家园的那套游击战数也是很困难的。如果能够动用海军切断他们的对外联系,那么这块土地很有可能会不战自溃。 当然,如今的环球集团正面临着七年战争这个巨大的机遇。在南非战场上不能浪费时间,如今已经是高层面的共同认识,为此他们甚至已经放弃了吞掉南非的想法。战后能够在这里得到多少利益,也将取决于战争过程当中能够制造多么大的优势。 这种总体的部署,限制了威廉这种本地派的构想。但威廉也没有因此而感到多少沮丧,从他的角度来说,这场战争甚至有可能是完全与他无关的。因为,值得环球集团袭击的民兵营地当中,距离他最近的那一个也在数百里之外。其他的一些小营小寨,并不值得从海上派遣军队去进攻。 不过这也意味着百里之外的民兵情况,确实需要威廉认认真真的调查一番。 而且,有鉴于他并不需要撤离南非,所以他决定将失去的时间补回来。那些准备拜他为师的孩子们,也将荣幸的参与进这件事情里。 毕竟,这也谈不上是一件难度多么高的事情。 于是在第二天早晨,他就挨家挨户的通知了那几个想要拜他为师的孩子,希望他们能够提前做好准备。孩子们没有想到,办师学艺这种事情竟然会让他们不得不跑到百里之外去。由于年龄又小一些,孩子还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他们的父母也表现出了忧虑。 不过威廉则向他们的父母保证,路上他和他的下人们一定会照顾好这些孩子的。而且无论孩子们能否通过这次考核,威廉都会从自己的庄园里挑选一只健壮的布尔山羊作为礼物奖励给他们。 布尔山羊是南非出产的一种成长速度极快的肉用山羊,当然,后来也出现了主要提供羊毛的类型。不过在现在,威廉能够看到的山羊品种似乎还不是后世的样子,或许是培育过程还没有完成。因此他在闲暇的时候也做了一些这方面的工作,凭借机器人们的基因分析能力,他很好的预判并选育了一系列的优质个体。这些个体的相关性状,比起21世纪的品种也不妨多让,甚至在肉质质量和口味上还犹有过之。 在这些优良特性的加持之下,即便相关工作才完成了一年之久,而且还有很多后续的事情要做,但他们家的布尔山羊已经名声大噪,不但让海宁等人,暂不绝口更在本地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有很多人都曾经上门求购过,不过因为新品种的数量稀少,所以短期内并不提供对外销售,而且,就连售卖出去的肉制品也是十分有限的。为此市场上曾经一度出现了有市无价的情况,很多投机倒把的家伙也在那个时候卖出了不少假冒的羊只和羊肉。 为此,威廉没少和人打官司,更没少喝那些所谓的殖民地管理人员打交道,后来他干脆宣布不再对外售卖任何新品种的相关产品,直到种群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为止,这样以来,流传在市场上的那些羊肉和羊只,便都可以被大胆的推定为是假货了。 而且他努力繁衍这种新品种羊群的做法,也得到了殖民当局的一些肯定。因为他们都看到了未来的巨大利益,而且他们也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和威廉谈判,以谋求从中分得好处。更何况,这样的新品种布尔山羊一代拥有了一定的数量,说不定就可以当做本地的拳头产品销售到欧洲去,这对于提升本殖民地的知名度来说,也是有巨大好处的。 怀揣着这样那样的想法,南非殖民地关于新种布尔山羊的各种是是非非才总算消停了下去。威廉在那之后也小心翼翼的没有再宣扬这方面的事情。但招收徒弟这件事情毕竟姿势极大,甚至关乎到威廉的专业名声和未来前景,所以他愿意拿出这样的奖励来也并不过分。 但对那些孩子的父母来讲,这样的做法,指示充分说明了威廉对这件事情的重要意义,他们在思考良久之后,终于同意了,放自家孩子跟随威廉出行,甚至几家父母也愿意自费一同前往。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几天之后踏上了外出的旅途。由于都是同一个城镇上的孩子,所以大部分人都是相互熟识的,他们一路上说说笑笑,并在威廉的教导之下,开始掌握一个木匠和铁匠的基本常识。 三天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并在那里开始了一系列的采购工作过程当中,威廉仍然不忘记向那些孩子们科普各种原材料的辨别知识。那些孩子的父母们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也盛赞威廉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 孩子们在这几天的过程当中成长很快,其中一些人,甚至还从威廉那里学到了一些记忆窍门。这让她们开始掌握更多的理论知识,甚至逐渐超过了木匠和铁匠的范畴。 这样一系列的操作下来,威廉知道自己的机会就要来了。于是在之后的出游过程当中,威廉开始重点打听起附近民兵的情况。 不过,威廉可不会忘记中国的传统训导之一: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 所以这些孩子们就被派出去打听相关的情况。 冠冕堂皇的理由是这是一次锻炼,因为孩子们在未来需要掌握市场的行情,同样也需要了解铁匠和木匠们最有可能被需要的几种可能,其中之一就包括军队。 随着时间的逐渐流逝一直陌生舰队到来的消息也逐渐为沿海的人群所知,同样也有一些人在北边的草原当中发现了普鲁士雇佣兵的身影,这都意味着战争的到来。 所以,本地的民兵已经准备开始警戒起来,不过,布尔民兵的组织形式是相对散乱的。由于他们并不是常备军队,甚至缺少让他们达成这一决策转变的营房,因此,每当战争来临的时候,他们都是临时从家里出发赶到集合地点的。 这个小镇就是附近常用的集合地点了。 随着形势的日趋紧张,这里已经有一些住的比较近的民兵赶了过来,他们正在准备物资,修理武器,甚至修注可能会用到的临时营寨。 这些事情当然都需要铁匠和木匠的参与。 所以孩子们很快就打听回来了一堆消息,说当地的民兵武装很需要像威廉这样的人才。威廉则询问他们遇到了多少士兵,这里又会聚集大概多少人?孩子们对这些问题都给予了回答,不过他们的答案在数字上差距很大。这其实也是很容易理解的,毕竟他们的消息基本上来源于一些普通人,这些人不太可能了解事情的真相。 好在,他原本也没有指望这群孩子们能够帮助他完成这个任务。所以他还留了第二手,那就是随身携带的无人机。又过了几天之后,随着人员的陆续到齐,无人机已经能够带回来相对全面的情报了,所以威廉的任务也可以基本宣告完成了。 在这期间,这座城镇的军营指挥官,以及附近另外几个城镇的民兵组织都派人来邀请他过去帮忙。不过都被他也要送孩子们回到住处为理由给拒绝了,而且他所居住的城镇也并非不需要他。 这种情怀再不尔伦当中是很容易理解的,所以,没人愿意使劲全力去刁难这位因为才买原材料才临时来到这里的铁匠。 就这样,他带着十分满意的情报启程返回自己居住的小镇。但是在离开之前,他搜集的情报就已经通过机器人自带的通讯装置发送了出去。 在经过一系列的信息周转之后,驻泊开普顿外海的阿桂,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除了威廉提供的情报之外,另外几个可能会出现民兵聚集的城镇,也都被情报人员给标记了出来。毕竟南非地区活跃的情报人员并不只有威廉一个。 而且,在经过了几天的等待之后,葫芦石供应最美也已经从北方穿插到了布尔人领地的北部边缘,而且她们制造出来看上去很有威胁的一些特征,这让布尔人的高层不得不组织了一批精干力量北上进行防御。 虽然这样的部署和调动还谈不上调虎离山,但两面夹击的姿态已经对环球集团足够有利了。 所以阿桂再也没有理由耽搁下去,他直接下令于当天夜里向开普敦和好旺角发动突袭。 夜深静谧,水手们悠然的喝着小酒,欣赏着天空当中的云卷云舒。南半球的天空当中有很多值得探索的星域,其中就包括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可以用来指引方向的南十字座。 当时的航海者还没有明确的意识到这个星座的重要意义,甚至这个星座都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为数不多了解此中奥义的人也都敝帚自珍,视若珍宝,绝对不会轻易拿出来与别人分享。 但这个世界上却偏偏出现了一个叫做海宁的白痴,他在很多报刊上都宣讲过不计其数的天文学知识,其中一些就介绍到了南十字座在航海当中的用途。 欧洲人对环球集团的态度,尤其是对相关学说的态度,一向因为他们的东方背景,而秉持着根深蒂固的怀疑倾向。不过也有一些大胆的人愿意去冒险验证一下他们的说法,而在如今已有的验证当中,至少关于南十字座的那些说法,还没有几条被证明是假的。 而且环球集团也展现出了更加强大的航海能力,他们将天文学家任命为旗舰店长的事情,更是让无数富有学识的欧洲贵族们赞叹不已。 所以,如今在开普敦休息的这些水手们,已经或多或少的认可了这些学说。可惜的是,这些完全有可能成为环球集团信徒的家伙,就要在今夜里身首异处了。 忽然,南边昏暗的海天之间出现了几团亮丽的火光。那些火光迅速的变大同,一个个类似于星星的小点变成了恶龙吐出的火球。 很快,人们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没等他们爬上更高的围杆前去查看,一声声剧烈的撞击声就从他们周围四散开来。被烧的通红的铁球是从炮管里发射出来的,他们作为这一时代海战所必备的实心弹,在这场战争当中起到了先拔头筹的作用。 紧接着,环球集团所装备的阿姆斯特朗炮,就开始在夹板上吼叫起来。各种乱七八糟的燃烧弹,更指向着岸边停泊的舰队蜂拥而至。 几乎是转瞬之间,开普敦和好旺角的沿岸就变成了火焰的海洋,就连港口以外更靠近内陆的城区,也未能幸免——阿姆斯特朗重炮完全可以覆盖到那些地方去,而且这些地方所可能拥有的援军,是登陆部队最需要解决的那部分人。 因此无论是火力掩盖还是直接杀戮,这场炮击都是很有意义的。 凌晨时分,阿桂率领着陆战队顺利的完成了登陆,不过不尔人并没有放弃抵抗的意思,开普敦附近的几个城镇很快派出了大量民兵,残存下来的守军也与他们会合,试图阻止阿桂的前进。 阿桂的士兵则在这个时候犯了一些小错误,他们试图避实就虚,不跟当地的守军纠缠,直接包抄到他们后边,去对内陆的目标展开进一步的袭击,试图以此扩大优势并制造更大的战争效果。 这一手段在曾经的印尼群岛上取得过不菲的战绩,然而,布尔人和在那里的荷兰同胞有些区别,他们更重视马匹,而且因为土地更具有大陆特性的缘故,这里的马匹在饲养和使用的过程当中,也更加接近欧洲大陆上的形式。最为关键的一点是,荷兰人在这里的开垦和拓殖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挠,这让他们的殖民地显得地广人稀,因此马匹在原来的交通当中就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很多人都有骑乘马匹的习惯,在战争的过程当中,他们也可以将之转化为通信和突击的速度。 在这种背景之下,阿桂和他的手下们并没能够轻易摆脱敌人的追赶,反而因为几次过于莽撞的推进而险些遭到对手的分割包围。 好在随着黎明的到来,马匹这种大型目标对于精准度极高的线膛步枪来说,很快就成为了活靶子一样的存在。这让他们即便在被追上的被动局面当中,也能够造成巨大的杀伤。以至于布尔指挥官们很快就认为,他们这种零散的、怪异的突破方式,极有可能是一种诱敌深入的陷阱。 这个让他们为首位讲的不再敢轻易地发起冲锋。 就这样,双方在一定程度上陷入到了僵持之中。 第158章 比勒陀利乌斯 比勒陀利乌斯并不是一个荷兰人,但他仍然属于布尔人的一员,这主要是因为布尔人也收留过许多法国的胡格诺派新教徒和一些德意志地区的逃难者,而他的父辈正好就属于其中之一。 从姓氏就可以看出,他属于一个拥有希腊或者拉丁文化传统的家族。这样的家族在天主教区才比较常见,因此如果他们转变信仰改宗新教的话必然会受到排挤和打压,所以海外移民便成为了一条不错的出路。 来到南非的比勒陀利乌斯家族,凭借自身的财富和努力,很快在当地制办起了一座面积不小的庄园,并雇佣了一批仆人,同时还有一大群奴隶听候使唤。 不过,在这个充满了原始气息的社会里,他们深刻的体会到了生存正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所以即便有了丰厚的家底,他们也仍然在为更加富裕的生活而奔波劳苦。 就在开普敦遭到环球集团袭击的时候,比勒陀利乌斯正带着仆人们在安哥拉采买。这是一块由环球集团和葡萄牙人设立的试点区域,主要是制造一些稀奇古怪、闻所未闻的商品,因此也吸引了许多周围的商旅和黑人王国的权贵。 再加上他们所处的地区靠近海岸,因此附近便出现了一系列的海港码头,从欧洲或亚洲来往的船只也时常在这里停靠,携带必要的商品,去丰厚自己的利润来源。 比勒陀利乌斯并没有去欧洲贸易的打算,那里对外来的商人并不友好。要不然环球集团在发展的初期,也不会以种种先进的技术去和他们交换自由贸易的权利。由于此时的他,还不知道环球集团已经与他们的母邦不宣而战,因此在他的眼里,环球集团的许多设想和构思仍然充满着完美的气息。 成熟如今许多权势熏天的人所已经洞悉的那样,海宁以一种只有他们才可能比较熟稔的交易手段,完成了借鸡生蛋谋求发展的思路。当然,仍然有一些对他们来说纯粹属于傻子的人将这种思路称之为对双方的互惠,毕竟像葡萄牙王氏那样,从中实实在在获取到好处的,也大有人在。 西班牙王室甚至想要成为其中之一也不可得,而英国人目前正在为尽早的结束谈判不断的增加筹码。整个世界瞩目的焦点,原本应该是辉煌的法兰西和崛起的普鲁士,但如今,生活在欧洲边角地区的俄国和连边角地区都不曾留下痕迹的大清,反而成为了所有人讨论的焦点。 就连身处安哥拉的比勒陀利乌斯也已经有所耳闻。 不过那对他来说多少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在这个环球集团控制的地区里,人们关心的话题和能够知道的消息,也就仅仅局限在这方面了。以他的角度来说的话,虽然这些消息充满着新鲜和刺激的味道,但仍然无法彻底摆脱统治者的某些卑劣想法,那就是尽可能的控制治下百姓的舆论。 当然有些人也可以把它理解为风土人情,事实上,如果时代再久远一些的话,即便有些统治者真的做了某些事情,类似的情况当中恐怕更多的也只会包含了风土人情。但现在这个经营主任正在被进一步确立的年代里,这样的结论却不好如此武断的作出。当然,这不是比勒陀利乌斯所关心的。他是一个阴谋论主义者,而且世界观和价值观已经早早定型。他从环球集团的发展脉络里就能清晰地看出野心勃勃的味道,因此他绝对不可能相信在这里会有什么干净的消息可言。 好在,无论这些消息对他来说究竟是美味的午餐还是恶毒的诅咒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要置办的货物已经基本凑齐,马上就要返回南非去了。 而且他还意外的结识了一位愿意和他同路的商人,这位商人的名字叫做远川,听说是附近一座大型工厂的重要股东。而那个工厂的主营业务之一就是冶金。听说周围的好几家矿区都是这家企业名下的,而且葡萄牙王室在那里面也有投资。 像这样一位大人物,比勒陀利乌斯觉得应该是要好好巴结一下的,所以这一路上他都小心应对,不但对远川嘘寒问暖,还时不时的在对方那里展现一下自己所谓的才华,以期能够得到对方的赏识。 不过,远川对他的这些表演似乎都没有放在心上。要不是路途稍显漫长,他恐怕连正眼都不会看对方一眼。这倒不是比勒陀利乌斯长得有多么丑陋——虽然他确实没什么看头——但以远川的性格来说,他完全不会因此而让自己随和的秉性受到任何影响。 他之所以变得如此焦躁和易怒,主要是因为阿桂在南非的战争实在是太令人失望。这位曾经在历史上留下过赫赫大名,据说连和珅也惧怕三分的清朝名臣,先前也是曾经在环球集团内部历练过多年的,在印尼列岛的战争当中,更是将荷兰人打的抱头鼠窜。 可是这一次他在开普敦登陆之后,却没有取得预想当中的战绩,反而在开战第一天就报上了113人阵亡的统计结果。 对于一个1000人冒头的陆战旅来说,10%的阵亡比例实在太高了,如果换成是其他部队,恐怕现在撤军的命令都已经在海宁那里拟好了。 不过,这么大的伤亡数字,毕竟不是白白付出的,据说对方已经不再敢向他们轻易发起进攻了,这给后续的增援提供了出击的时间。 在阿桂出发和等待的那些时间里,除了普鲁士的雇佣兵从陆地上接近布尔人的殖民地以外,另外的两支陆战旅和一支舰队也已经在简单的补给之后踏上了出征的路途,再过几天的时间他们就同样可以出现在布尔人的土地上了。 其他几支军队也已经有了动起来的迹象,比如在莫桑比克驻扎的某些陆军编制,也会在不久之后跟上充当炮灰的普鲁士雇佣兵,加强他们对路过区域的侦查和威慑能力。 另外就是,他们刚刚离开的安哥拉,也有一支战力不足的军队。那是环球集团在历经多年的时间之后,参考缅北基地的教育体系培养出来的一支拥有崭新信仰的青壮队伍。 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都装备着最好的武器。而且就在远川启程南下之后不久,他们也已经兵分两路,分别从陆地和海上开始接近此战的交战区域。 远川这位环球集团的情报头子,之所以会赶在他们前面南下,当然并不是为了给那群小崽子探路,而是为了更加全面的掌握南非地区的情报搜集工作——海宁对于阿桂的开局之战其实并不怎么满意。因此几乎所有人都认定那边的工作应该得到更大幅度的改善。不过,没有人愿意向那里投送更多的兵力,因此,他们便希望有人能够充分的调动那里的资源,更有效率的解决敌人。 调动资源的第一步就是了解究竟有哪些资源可以用收益,这个过程当中需要的并不是运筹帷幄的诸葛亮,而是一名了解当地情况的情报头子。 元昌作为繁星计划的实际负责人,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责无旁贷的,而且他特别倒霉,最近一段时间里总是在非洲附近活动,所以就算他想把这件事情推脱给别人也无法做到。 好在,因为有比勒陀利乌斯的存在,他这一路上也多多少少得到了一些慰藉。 而且这一路上她们还就遇到了一些情况,互相交换了意见。 这种交换意见是更多的,用平静的语气进行了对等交流,并不是双方代表各自立场而创造出来的官样文章,毕竟,比勒托里乌斯还不知道远川的背景,而远川则对于这个时代的这个姓氏并没有具体的概念。 于是,在还有两天的路程就可以回到布尔人殖民地的时候,他们在一群科伊科伊人的游牧区旁边,说起了当时南非的大致情况。 正如之前所提到的那样,布尔人在如今的南非并不占有绝对的优势,甚至在最初的时候,他们都没准备向土著居住的地区扩张。这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原本属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员工们,终于和他们的老板与雇主产生了意见分歧。 他们在这块土地上感受到了更多自由的召唤,同样也感受到了更多幸福与权利的潜在希望。所以他们愤然跃起,越过了公司给他们划定的早期边界,冲进了本不属于他们的地盘,将殖民活动扩展到了更加广阔的区间里。 而在那片原本广袤的土地上生活着的科伊桑人,从此迎来了他们噩梦的开始。科伊桑人这个概念之所以会形成,很有可能源自于殖民者最初的一些野蛮与无知。 这实际上是两个民族,一个是科伊科伊人,他们过着游牧生活,而另外一个则是过着定居和农业生活的桑人。 时间来到1756年左右的时候,桑人的社会结构已经在荷兰殖民者的商业攻击之下逐步瓦解,而可科伊科伊人则正在被消灭之中。 当然这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所以现在仍然有很多科伊科伊人在活跃着,不过,他们的处境十分艰难。 根据白人殖民者们留存下来的某些原始资料,科伊桑人在被发现的时候仍然处于实际时代,所以他们才如此容易的被少量殖民者篡夺了土地的控制权。而在那之前,北方一些可以使用铁器的非洲本土民族就已经对他们发起了攻击。他们大多数属于班图族的分支民族,其中最为后世所知名的应该说是祖鲁人。 不过祖鲁人是沿着印度洋沿岸南下的,正如21世纪南非的民族分布状况一样,他们现在正在经营的地区是印度洋沿岸的纳塔尔,这一地区虽然重要,但只在南非整体的一小部分。 相对于祖鲁人来说,另一支南下的民族科萨人,似乎更早也更明显的对科伊桑人构成了威胁。 当然这一威胁现在也没有完全转化为南下入侵的胜利果实。南非这块土地上的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目前谁都还没有彻底取胜的迹象。 不过,比勒陀利乌斯已经在宣扬他们即将取胜的观点。从他的角度上来讲,掌握着火器优势的布尔人,是石器时代的科伊桑人和铁器时代的班图各族都无法战胜的。 远川对于比勒陀利乌斯的这种想法,其实是提不出多少反对意见的。但对方似乎仍然没有将已经处于半信息时代的环球集团当回事,这就难保不会给他的人生带来太多惊喜了。 果然在两天之后,他们进入布尔人的殖民地以后,比勒陀利乌斯就立刻在同胞们那里得到了让人惊诧不已的消息。 “环球集团突然对我们阿非利加的人不宣而战了,他们已经从开普敦和好望角等多地登陆,目前突击队正在和他们积极作战,不过我们的损失很大,毕竟他们的武器太先进了。这让我们的孩子不敢轻易和他们较劲,只能采取一些……” 远川远远的看到了比勒陀利乌斯和他同胞的对话场景。生活在这片混乱的区域,各种分钟都是层出不穷的,但目前来看,还没有哪一件是这样大规模的战争不可超越的。 比勒陀利乌斯也不知道,他曾经的军事经验能不能在这场战争当中发挥作用。因此他的脸色显得极其阴沉。 在告别了那位同胞之后,他回来告诉远川说:“我们恐怕得尽快赶路了,距离回家还有一天半的路程,原本我还想邀请你到家里去坐一坐的,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我需要赶紧准备好装备,然后去参加突击队。” 突击队这个名字看起来是各种精锐组合而成的,但实际上,就南非的情况来说,它只能是以平民为标准而聚合起来的精锐,也就是各家各户的精壮男子。 说白了,那就是先前提到的民兵。 而刚才比勒陀利乌斯那位同胞所说的阿非利加人是布尔人对自己的称呼,意思是白色的非洲人。这是他们以本土土地自居的象征。 布尔人则是许多欧洲人对他们的称呼,布尔的意思是农场在这个新鲜的殖民地当中,地广人稀造成的土地富余现象十分普遍,因此很多人都是这里的农场主,这一标签也成为了他们在后世的共同称呼。 远川对于这些常识都是心中有数的。只是他没有想到比勒陀利乌斯竟然会热情的准备让他去家中做客。 不过,他并不是没有东西回报对方这多余的热情。有些布局虽然并不在计划当中占据着至关重要的位置,但不代表计划就没有相应的需求。 战争总是为政治服务的,如今的死斗是为了以后的和平而做准备。既然如此,为了防止以后的某些环节出现不可控的问题,那么就索性在这里先部署一些无用的闲棋好了。 “比勒陀利乌斯先生,我很感激您在这一路上的陪伴,请宽恕在下是个生性孤僻的人,不太擅长和别人打交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这个冷僻的人或许拥有着独到的观点。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希望您能够记住我的话。虽然波尔人的突击队拥有着顽强的战斗意志,对地形的熟悉更是可以让他们自由的穿插在自己的土地上的,但是,实力的悬殊实在是太明显了,你们不可能是环球集团的对手。所以一切的战争都需要为和平做准备。你们如今既然已经自称阿非利加人,那恐怕就要逐步与河南人划清界限了。有些事情对于你们脱离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掌控,也并非全无好处。而且,以目前世界上所有列强的经营数据来看的话,大清的东印度公司,或者说环球集团的各个贸易公司以及他们所推出的海外知名套餐,应该才是最有营收潜力的。” 这番话虽然冗长,但理解起来其实并不困难,从比勒陀利乌斯的角度来说,对方所说的话其实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敌强我弱之下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投降——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走狗变成环球集团的走狗。 走狗,对于一群曾经渴望自由的人来说,难免显得有些无法接受。但有些事实已经摆在那里上百年之久了,人们应该也不会介意换一种事实去摆在同样的位置,然后延续更久吧。 想到这里,比勒陀利乌斯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了几分放松的意思,但因为事情涉及到背叛,他的脸上却显得更加阴沉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但是这种沉重的情绪和对未来的思考,比勒陀利乌斯告别了远传,在后者的目送之下,结束了他们共同的旅程。 他不会想到的是,远川在原地驻留了好久,因为他不太确定,他能不能像他的后代,安德烈斯-比勒陀利乌斯那样,代领布尔人走向一条正确的道路。 第159章 雍籍牙的布尔战争 战争还在继续着。 阿桂在和布尔人进行对峙的十几天里,一直没有忘记向西北方向移动。 这是他高傲而又狂妄的坚持,因为在这个方向上大部分都是布尔人沿着大西洋沿岸建设的城镇。 从他写给环球集团上级的汇报当中就可以了解他的想法。从外表上看,他的这一系列推进行动不过是在和敌人进行对峙的同时做出的局部机动。但实际上他已经通过步步蚕食的方式,洗劫了沿途上可以遇到的所有村镇。 目前他的陆战旅在初次交手之后又陆续付出了200多人的伤亡代价,接近全员编制的三分之一,这在一些战争理论学者看来应该是接近极限的水准。然而阿贵却不是他们的信徒,他仍然要求手底下的士兵们守住阵地。 自从环球集团成立以来,辖下的军队就没有经历过如此艰苦的战斗。哪怕是在集团发展的初期,由于有大量利益作为吸引力,所以脆弱的集团武装也没有受到额外的挑战。除了在波斯突然遭遇阿富汗人洗劫平民的那次战斗之外,根本没有多少能让士兵们承受如此之多心理压力的类似事件。 但是这一次情况却大有不同。 由于是客场作战,而且一直都在机动和对峙的过程当中。所以他们连阵亡兄弟的尸首都无法收回携带,而且她们搜集补给物资的行为也时常遭到敌人的偷袭。这让他们的局面逐渐变得艰难起来。 要不是几天之前,后续到达的陆战队和海军舰队冒险给他们补给了一次物资,恐怕他们现在根本无法继续坚持下去。 不过也正是那次补给,以及陆续到达的后续援兵,让阿桂坚定了继续北上的信念。因为如果就这样完成兼并的任务并彻底撤离战场的,那么他个人能够得到的评价,恐怕就只有鲁马无用那几个词而已。这合他想要得到的威望和名声并不相匹称。 所以现在的他只能选择孤注一掷。 侥幸的是他这种疯狂的行为并非是全无意义的,而且他也取得了丰厚的战果。 在这个方向上聚集起来的那些布尔民兵们,由于已经得到了对方火力强大等一系列的信息,纷纷选择先行协助平民进行逃亡,之后他们才聚拢起来并寻求与大部队会合,希望用数量上的优势击败阿桂所部。 阿桂也知道自己的周围正源源不断的出现数量更多的敌人。他和他的手下们时刻都面临着被包围的危险。 不过环球集团并非对此毫无判断,曾经与他都在莫桑比克沿海驻扎的另一支陆战队,正逡巡在布尔人包围网的后方。他们弹药充足,活力四射,而且尽可能的避免与小股敌人的周旋,显然是随时做好了背后偷袭的准备。 而另外一支陆战队则几乎看不到任何活动的痕迹,布尔人似乎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或者认为他们仍然留在莫桑比克进行防守,甚至干脆就不知道环球集团还有这样一支编制。 这让阿桂觉得,海宁和环球集团的上层似乎正在谋划一步大棋。 不过这步棋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恐怕目前还无人可知。 其实这根本谈不上是什么大棋,只是某些人的狂妄自大所造成的损失,如果不能换取一场更加经典的胜利,那那些士兵的死未免就太不值当了。 海宁有义务给他们的牺牲赋予以更加伟大的异议。 这对于寻常的统治机器来说或许是难以做到的,但环球集团这台机器却拥有无数智慧的AI芯片。 2月29日,驻扎在莫桑比克境内的陆军开始向南进发。3月4日,比勒陀利乌斯的返乡道路受到了阿贵所谓的阻挡,他不得已在告别远川仅仅半天的时间之后,就改变前进的方向,钻进了附近的乡野之中。 在那里,他遇到了正在撤离的许多乡镇百姓,也遇到了正在悄无声息的试图完成包围的布尔民兵。 他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主动要求和对方共同战斗。不过因为这支民兵并不是来自于他家乡的那支,所以他在这里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因此他主动捐出了此行所购置的大部分物资,以此得到了一定的地位,并成为了一名中层军官。 这支民兵的编制构成十分混乱,他知道这是在机动过程当中造成的。如果通信条件合适的话,在过去对峙的那十几天里,他们原本是有希望解决这个问题的,不过。他们并不像对方那样在这方面拥有先进的技术。所以直到今天为止,仍然有很多人找不到自己的上司或下属。 不过,布尔民兵们已经习惯了在这种条件下作战。勇敢的他们根本不在乎究竟是在谁的手下作战。很多人骑着自己的马匹,带着自己准备的干粮和枪支,就前往了附近的城镇去打探消息,他们依靠当地的建筑物作为依托,一次又一次的试图抵近侦查,并前赴后继地带回了许多各式各样的情报。 这其中,以一些前往沿海城镇进行侦查的人所传回的情报罪被认为是富有价值的。因为他们看到了遮天蔽日的战舰,已经包围了他们熟悉的海岸。 布尔人虽然偏居在南非一隅。但因为他们大多数人都刚刚离开欧洲不久,而且也知道那里是经济活跃的地方,所以大多和欧洲还保持联系,基于这种联系,他们了解到了世界的近期变化,你也知道环球集团这个刚刚崛起的势力究竟有着怎样的海上力量。据说无论是英国还是西班牙,都不敢在他们面前造次,小小的荷兰王国就更加没有资本了。 可是如今的布尔人,还没有学会长期脱离海洋生活。他们虽然拥有大量的农场。也过上了自由而安逸的生活,但他们这群生活在非洲大陆南端的人们,事实上属于欧洲的海外孤岛。他们无法从本地的非洲土著那里得到充分的补给,而一旦自家的农场成为战场的话,唯一能够寄予希望的就是从海上而来的那些欧洲援助的。 可如果敌军的海上力量同样强大,这一援助便是无法承受他们这一希望的。 事实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他们只有短期取胜这一条路可以走。 比勒陀利乌斯和几个指挥官已经就此进行过交流。他甚至还陈述了一些远川带给他的观点。 说实话,远川那些敌强我弱的想法都是正确的,但在场的人即便承认这一点,也仍然有人固执的想要坚持到最后一战。这是他们的家园,他们原本就无路可退。 但有一些人的观点,显然就灵活许多。 他们觉得投靠环球集团并不是一条无法选择的道路。 不过最终,在这方面的探讨,因为那些仍然还抱有希望的军官们的干涉和嘲讽而不得不停止了下来。 用他们的话说:比勒托里乌斯从一开始就应该将那个叫做远川的家伙给带过来,或许那个环球集团经营的工厂里的股东,能够带给他们一些关键的情报。 当然,比勒陀利乌斯当场就对他们的这种想法嗤之以鼻。 ——安哥拉那边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向这边发起进攻的迹象,一个没有参与之战的工厂股东,又能给我们提供怎样的情报呢? 再者说了,那个叫做远川的人似乎已经告诉他们足够多的东西了。 这是个充满威胁意味而又沉重的话题,所以军官们理智的选择了不再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他们继续小心翼翼的寻找着机会,只是在此后的七八天时间里仍然一无所获罢了。 时间已经耽搁的足够久了,以至于生活在某颗蔚蓝色星球上的生物们,在这段时间里又做出了许多件足以引起环球集团关注的事情。 伏尔泰的诗《里斯本灾难哀歌》在本月出版。这时,他针对哲学乐观主义的讨伐已经达到了一个高潮。而此时距离离资本大地震已经过去了五个多月。 海宁和环球集团虽然已经在伏尔泰常驻的瑞士开始布局,但双方的联系依然有些弱鸡若离至少,伏尔泰仍然没能从海宁的友谊当中收获到一条足以迅速了解天下大势的通信线路。 海宁如今已经变得越来越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他那些先进造物。哪怕是正在作战的雍籍牙,如今能够从他这里得到的资源也越来越少。 在这一原因,以及之前曾经提到过的,由于海宁大幅度改变历史而导致雍籍牙揭竿而起的时间大幅度延后等一系列因素的共同作用之下,他的军队于本月才包围了原本应该在1755年5月份就抵达的沙帘。 沙帘孟族守军在法国军官布鲁诺等人的支持下,凭借枪炮优势固守不投降。雍籍牙军队久攻不下,只能如同历史上一样选择包围沙帘。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场围攻战耗时一年零两个月之久,最后才在一个暴风雨之夜冒险夺下。 但现在情况似乎要出现变化了。 由于法国人和海宁是军事盟友,而雍籍牙又多多少少在名义上臣服于海宁,所以后者便希望通过外交手段,让布鲁诺率领的那些法国雇佣兵撤出沙帘。毕竟谁都知道他们名义上虽然是雇佣兵,但背后却是有着法国殖民机构的支持。因此无论孟族人给了法国人多少钱。只要环球集团的关系足够硬,布鲁诺和他的手下们也完全可以彻底抛弃他们的孟族朋友。 然而,这件事情进展的好像并不算顺利。 在此之前,因为孟族人的起义政权发现被他们俘虏的东吁皇帝有叛变造反的可能,所以即便没有造成任何实质的危险,那位可怜的皇帝也被直接给处死了。 这让孟族人失去了控制东吁旧臣的工具。那群人也很快打着为旧主报仇的旗号,投靠到了雍籍牙的手下。在这些旧日封建主和奴隶主的支持之下,雍籍牙的力量迅速壮大,并用最快的速度转而南下,势如破竹的攻陷了一系列的军事重镇。1755年2月,雍籍牙的军队在环球集团的帮助之下进入了上下缅甸交界处的重镇卑谬,4月又占领南方重镇达贡,改名仰光,意为“敌人完了”。 然而这只是大致上消灭了敌人。不甘心投降和失败的孟族头领还有很多,因此他们的战争还得继续。 但谁都没有想到的是,环球集团对于奴隶制度的否定态度,以及对工人阶级的偏袒和对农民的保护,很快引起了东吁旧臣的严重担忧。 为了避免他们熟悉的土地成为海宁改革的区域。他们极尽可能的穿着贡邦王朝,也就是雍籍牙的那些手下们,希望能够脱离环球集团和环球同盟的掌控。 雍籍牙心中也一直潜藏着这样的念头,只是他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罢了。而如今,面对着越来越多的人支持他的这种想法,他也觉得是时候再重新考虑一下双方的力量对比了。 所以在敌人已经基本被消灭干净的情况之下,他没有继续进攻沙帘,而是在名义上停下来进行简单的休整。不过在这些修整的过程当中,他接见了那些东吁的旧臣们,并希望能够从他们那里得到一套完美的,能够彻底推翻海宁控制的方案。 然而纳税人只不过是想要维护自己的利益罢了,根本没有几个人从他的角度去替他思考,所以这样的方案一时半刻之间是不可能拿得出来的,毕竟海宁的力量本身就超过他们太多太多。 于是双方的眉来眼去就这样不得不在时间线上拉长了起来,所谓夜长梦多,他们的来往也很快引起了环球集团的注意。毕竟环球集团本身就派了许多名间谍在雍籍牙的身边——这让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一次拆毁双方合作的机会。 1755年秋,海宁代表环球集团向雍籍牙正式提出建议,其内容主要是撤销一些东吁王朝旧贵族的特权,并没收他们的封地和财产:分地要平分,给当地的人民和以前的奴隶,财产则大部分可以充实刚刚建立的贡邦王朝的国库。 那些旧贵族们当然立即跳出来反对海宁的这个建议,并且进一步的怂恿雍籍牙起兵发起反抗。但这位新兴的开国之主,当年可是在茂隆银场里见识过海宁的那些枪炮弹药,他知道敌我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要不然也不会犹豫至今。 而且,他还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海宁的这个建议一经提出,他就知道自己的构想已经被海宁真知了,至少海宁已经开始对他进行怀疑,拉他的合作伙伴进行敲打,只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又怎么敢违逆海宁的意思,海宁既然感勒令他与盟友们决裂,自然就做好了防止他不肯服从的准备。现在的他即便是在缅甸有多少显得有些地位不稳,因此,他不敢太过造次,只好选择服从。 半个月之后,他果断的出卖了那些盟友们。罪名也是堂而皇之的,那就是意图谋反。一群前朝旧臣,一出谋反,怎么看都不值得,有什么大惊小怪,所以忠于雍籍牙的部下们很快就用雷霆般的战斗,让那群人乖乖交出了土地,并从中分论到了不少好处。 只是这群旧贵族们在国内太过分散,所以一系列的战争打完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而利用这几个月的时间,孟族军队那边又囤积起了一批足够打一仗的士兵。雍籍牙这才不得不重新与他们作战,并在将近一个月的激烈交手之后,才如同历史上那样包围了沙帘。 在这期间,海宁在中南半岛以及附近区域也完成了一系列的军事动作。无论是马尔代夫、越南阮氏,还是印尼或马来群岛上的荷兰殖民者,都在他的攻击之下遭到了惨烈的教训。 这让雍籍牙更加不敢违逆海宁的意思。 而且,随着海宁在周边实力的迅速增强,雍籍牙的内心世界也变得更加惶恐起来。尤其是他向环球集团提出了一系列关于法国人的交涉,但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复之后,一个让他心惊胆战的猜想,逐渐在他的心底里萌生了出来。 他认为:海宁虽然没有进一步在缅甸各帮部署自己的实力,但随着周围隐患的陆续清除,一个向东可以沟通大清,向西可以沟通欧洲的中继站就这样建好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或许他雍籍牙的存在已经对海宁失去了意义。一个没有意义的棋子所提出的要求,自然是不太可能得到理会的。 这看上去只是关乎到一城一池一地的得失,但实际上海宁的态度可以改变许多重要的东西。毕竟现在缅甸境内还有许多块土地是直属于海宁的,而且他的支持者,他所创办的学校里的学生都为数不少。这些人一旦联合起来,完全可以推翻刚刚建立起来的贡榜王朝。 雍籍牙当然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况发生。好在,海宁现在的态度似乎只是放弃他而已,还没有到撕破脸皮的地步。所以,他就抓紧时间缓和一下双方的关系。似乎只有这样,情况才有好转的可能。 可是,海宁有什么可以让他投其所好的领域呢? 思来想去的雍籍牙很快加目标放在了正在进行的布尔战争上。 第160章 友谊“地久天长” “什么?他竟然想直接出兵参与布尔战争,这家伙是脑子坏了吗?南非距离缅甸何止万里之遥,即便是乘坐速度最快的飞剪船,也得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够赶到战场。而飞剪船的承受能力就是十分有限的,用来运输人力和作战装备,实在是太浪费了。” 哈萨克草原上,海宁正在香妃的陪伴之下,与黄莺交流最近收到的一些消息。 这其中,自然而然是雍籍牙带来的那条最让人感到震撼。自从接触了环球集团带给他的全球视野之后,这位枭雄的脑回路也总算是打开了一些。虽然海宁还不太确定,究竟是他的哪项利益与布尔战争牵扯到了一起,但是我又无利不起早,这个家伙竟然主动要求参战,恐怕必然有着他自己的小算盘。 可惜的是,如今的缅甸战局已经大局已定,所以没有人能够轻易揭破雍籍牙还想为环球集团再立新功的幌子。毕竟对于一名枭雄来说,不断的战争才是他唯一的嗜好。 考虑到这一点,即便海宁还是刚才提出了一系列反对的意见,但他也不能忽视这个伪君子传递过来的善意。 而黄莺作为海宁实际上最为亲近的秘书,自然一直在替他关注着全球局势。雍籍牙的建议,她也是有一些想法的。 “飞剪船运输人力和物资的话,确实有一些吃亏。不过,如果仅仅运输少量人员的话,或许就不需要携带太多的辎重。那些东西,我们的殖民地向来都是不缺少的。而且,葡萄牙虽然已经是一个衰落的海上强国,但它在印度洋西海岸还拥有大量的补给点。我们在那里也都是有经营的。通过串联这些补给点虽然看上去有些绕路,但实际上,仍然可以在两个月以内将目标兵力转移到莫桑比克,甚至南非去。因此,单从技术角度来考虑的话,雍籍牙小芽表达的善意,我们其实是可以承接下来的。” 听闻此言,海宁忍不住皱了皱眉毛。 “可我们为什么又要承接下来呢?这是个人情,而且很有可能还带有陷阱,万一他以后想以此为理由进行道德绑架,讹诈我们一些利益的话,我们还有些理亏。最为关键的是那点形式上的帮助,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一个丝毫无法带来作用的家伙,却让我们以后要付出成本,这种买卖应该没人会去做吧。” 海宁的这番话已经多多少少有些不太客气了。黄莺也知道刚才他所说的内容,实在有太多东西在为雍籍牙考虑了。不过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了解到这些东西之后,应付雍籍牙的那套所谓道德绑架并有了更加充分的准备。 因为在这方面,在实际效果上等同甚至超越了穿越者的AI机器人们,早就已经从21世纪见到了无数鲜活的例子。 这种人类能够运用出来的招式,对于他们来说,即便他们没有写轮眼,也能轻松地拷贝出来。 所以,在承受了海宁的指责之后,黄莺立刻就给雍籍牙送出了一份精致的礼物:“这确实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但这是建立在我们默默承受的基础之上的,在21世纪的商业圈子里,尤其是那些擅长讨论细枝末节的小地方,所有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强调意义,因此而试图将之转化为合理的报价。我们虽然不是那么卑鄙下作的人,但不妨碍我们在这种人面前耍出相同的手段来。雍籍牙想要弄出些情分来,然后再追逐自己的利益,那我们就先让他预付成本好了。主公您是如此感念他的善意,因此不惜大费周章的将他的士兵运送到那边去,以此促成双方良好关系的维持和发展,而后者又意味着他可以从环球集团得到更多的好处,相信他的手下面不会毫无察觉。这样一来,双方立刻就扯平了。虽然我们依旧付出了巨大的运力,做了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但我们也避免了掉进更大的陷阱里。而且……” 海宁对这样的小算计原本是驾轻就熟的,不过在最近这几年里,他一直忙碌着在欧洲合纵连横,因此反而疏忽了这些东西。 现在,他重新从黄莺这里听到了类似逻辑,心中便重新找回了当年在缅北时期的那些算计。 雍籍牙的套路,完全就可以用黄金的这个方案去化解,而且如果辅助以报纸等舆论工具的话,效果肯定只会更好。毕竟那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雍籍牙这个想要卖信号的家伙,竟然还得靠卖好对象的帮助才能够达成目的。这种含沙射影的羞辱,恐怕不是一般的郡主能够受得了的。 不过,如果是双方合作的话,那么提供船队,将他的士兵运送过去也未尝不可。而且如果把具体的数量公布出去的话,那么所有人都将清晰的明白,这只不过是一场政治作秀而已。 既然是作秀,那么宣示的这是双方的友谊。友谊这种东西是千变万化的,这一点哪怕是乡村里的村夫也很清楚,甚至比那些哲学家们更富发言权,因为他们时时刻刻都要处理和邻居们的复杂关系。相对来说他们才是这方面更加富有实践经验的人。 所以即便环球集团与贡榜王朝之间的友谊在以后发生什么变化,那也不值得什么大惊小怪。 反正,这个计划也不会影响到以后的计划安排,海宁当然也就没有阻止的必要了。 更何况,黄莺似乎还有一些未尽的话语。 这样海宁忍不住慢慢地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审视了对方一眼,忽然笑道:“你还有什么鬼主意,就一并说出来吧。” “这谈不上是什么鬼主意。”黄莺说,“我只是想,这个雍籍牙或许是真的太过清闲了,如果能够给他找些事情做的话,那么即便欠他一个人情也未尝不可。从我们的角度来讲,自从之前一段时间迫使他不得不清理了那些旧贵族之后,他所剩下的战争方向就和原本的历史上没有大区别了。这些事情都在我们的预料和防范之中。所以他想要交换的利益,恐怕也是希望我们能够帮助到他的攻击方向上清除一些障碍,比如……我听说有个叫做布鲁诺的法国人仍然在带领着他的士兵抵抗雍籍牙的侵略。法国人是我们的盟友,骄傲一点的讲没有我们的许可,雍籍牙可能不太敢攻击他们。认真一些的讲,即便没有我们的许可,而他又恣意妄为的话,他恐怕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能不能啃掉那块硬骨头。” “我明白了。既然他即便得到想要的利益,也不可能给我们带来太多威胁,那么,我们大可以给他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任务,或者说干脆在这时候就消耗一些他的实力,以防止以后……” “没错!” “那你有什么好的选择吗?” “我当然有。”黄莺现在笑得更开心了,“南非虽然距离远了一些,但斯里兰卡却近在咫尺。那里同样被荷兰人所占据,既然雍籍牙已经知道我们和荷兰人的敌对关系,那我们当然也不能让它在野心的摧残之下,作出什么背主求荣勾结河南人的事情来。” 海宁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他竟然把这方面的事情给忘了,不过有黄莺的提醒就已经足够了。 这是这件事情,在处理的时候还要小心一些,即便这个人情是故意欠出去的,也要防止他大做文章。毕竟攻击一座岛和拿下一座城是两码事情,哪个更重要一些还是全靠一张嘴的。纳家户如果想要夸大其词、提高要价的话,还是很容易就做到的。 这里面的事情就稍微有些复杂了。但总体来讲,出门做买卖的,当然是任何时候都要记得压价才好。所以这件事情不能是环球集团主动提起请求,而是要旁敲侧击的告诉雍籍牙,如果他想要得到环球集团的帮助,那么必须拿出更大的诚意才行,一个在南非已经即将结束的战争,自然是不够分量的。 两天之后,缅甸的雍籍牙收到了环球集团的正式回复。凯宁在这份回复当中毫不讳言的解释了他在南非的计划,甚至将他在南非的部署也清楚的告诉了对方。 以阿桂为首的那只海军陆战旅,只不过是钓鱼用的饵料罢了。在他吸引了足够数量的布尔民兵之后,另一只同样完成登陆的陆战旅,将会在敌军的后方发起进攻。 不过这也只是佯攻罢了。 真正的进攻,会由那支始终没有暴露形迹的陆战旅发起。 而在他们动手的时候,所有能战的布尔民兵恐怕都已经汇聚到了两只友军面前,他们因此而不需要费劲的寻找敌人,而失去了游击战资本的波尔民兵,在这支军队面前也将不堪一击。 不得不说,海宁的这个计划,虽然谈不上复杂,但也几近完美。 从已有的情况来看,雍籍牙立刻就能够判断出海宁的最大优势是兵力充分。但他并没有一股脑的将这些力量全都投放到战场上当中去,以免更加熟悉地形的当地军队采取游击战的策略加以抵抗,那样的话他们就有可能陷入一场泥沼之中。 而现在,当他命令其中的一支军队,你近乎癫狂的状态出现在对方领土之上的时候,所有的敌人几乎都认为他们是有希望干掉这群入侵者的,因此他们聚拢了起来,并给海宁创造了聚而歼之的好机会。 看来,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也确实如同海宁所说的那样,雍籍牙的军队已经不需要出现在布尔战场上了。 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失望。不过,在去年的时候有不止两场,离他不远的战争都没有需要他出手的意思,这场万里之外的战争,自然也就更加不需要他去添乱。 这本是其中应有之义,可惜他当时并没有看得出来,所以才冒失的提出了这个建议。如今想来,说不定他在海宁心中的位置又一次大打折扣了呢。 不过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了回复当中的另外一些内容,海宁竟然没有反对他出兵布尔战场的计划,只不过出于双方的友好,他愿意提供船队进行运输罢了。 这让雍籍牙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样驱使好了。 既然用不到,那又何必让自己的士兵白跑一趟呢?可是海宁提到的这个友好氛围又显得格外重要,因为他所希望对方能办到的事情,也必须基于这种友谊。 如此以来,拒绝的话未免太过势力,他竟然只能吞下这个自己创造的苦果。 但是海宁也在回复当中强调,这样细枝末节的友谊加成对于双方如今的关系来说其实是杯水车薪的。由于之前双方确实闹出了一些不愉快,所以现在必须以更加强硬的姿态向世人展现双方的关系没有出现任何裂痕。 而眼下,那群活跃在斯里兰卡岛上的荷兰殖民者,对于同胞先后遭到打击的事情深为不满,而且他们也是担心自己受到同样的危险,因此而极有可能会提前采取措施。 为了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也为了让他们明智的发现自己的退路只有投降一条而已,海宁已经决心对这座岛屿采取军事措施。不过,由于平准战争牵扯了大量的军事力量,欧洲的战事又让海宁不得不将最精锐的指挥能力集中过去,所以这座岛的攻坚战难免显得有些困难。 换算以前海宁是准备缓一缓之后再进行这场战争的。毕竟斯里兰卡岛与荷兰本土之间的联系,会因为好望角和开普顿的线路而遭到极大的限制,这种关门打狗的姿态,甚至完全足以威胁到荷兰在印度洋上的布防和控制——这是海宁在完成了印尼群岛的相关战事之后所必然采取的补救措施,也是进一步打击荷兰的行动方案——在那种情况之下,斯里兰卡岛上的殖民者原本是不足为惧的,他们只能引颈就戮,等着海宁缓过手来之后收拾他们。 但现在,既然双方有进一步宣示友谊的需求,那么这个岛上的殖民者就可以更早一步的被消灭掉了。 雍籍牙对于海宁的这一番部署可谓是震惊莫名。原先他还仅仅执着于征服缅甸,他甚至还曾经为海宁放弃缅甸王位的做法而感到暗中惋惜,当然他同时也庆幸自己少了一个敌人,但现在看来,是他的眼光太过狭隘了,一个小小的缅甸算什么,比起辽阔的太平洋经济沿岸地区来说,那根本不足一提。 海宁的谋划,实在是太有分量了。 这让他忍不住又感受到了一层威压,甚至让他下意识的想要服从海军的命令,不过他还是强迫自己保持了些许的理智,斯里兰卡岛也是有佛教信仰的。在佛教从印度消失的那些年里,那些佛教徒们靠的就是在这座岛上的苟延残喘,才延续了这份信仰,以及向东南亚进行传播的动力。 既然有着相同的信仰,那么对于雍籍牙来说就完全可以是收复的目标。虽然他现在还不太清楚,海宁是不是会将掠夺到手的土地分类给他一部分,但这次政府也可以被他宣讲成为伟大的事迹之一。 甚至他自己都有些相信,这是他追寻海宁脚步的第一次尝试。一旦海宁在接下来的行动当中有所闪失,那么他凭借在环球她们当中的势力,将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继任者。 虽然这种可能性的概率很小,但已经无法阻碍他开始遐想。 想到这里他最终同意了海宁的请求,毕竟一旦分润到那座岛上的土地,从治理的角度上来讲,因为信仰和文化的相似并不会出现太高的难度,所以他这笔买卖很有可能是不会亏本的。 至于原本希望海宁能够做成的事情,在这种费事费力的战争结束之后,恐怕他更加没有推辞的理由。相反的,他现在已经觉得为了一座城区攻击一座岛,多少有些得不偿失。但他的军队此行只不过是为海宁提供协助而已,自身的成本控制起来也应该没有多大难度。 于是,他立刻命令手下按照海宁的意思行动起来,而远在万里之外的布尔人,此时恐怕万万不会想到,与南非战场毫不相关的缅甸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掺合进来。 只不过他们能不能在战场上看到那群家伙,目前来看还是个未知之数。 当然,如果比勒陀利乌斯和他的朋友们对此有所了解的话,他们一定会展现出自信的一面。因为他们的当面之敌,那个叫做阿桂,扎着长长辫子的家伙,已经越来越无法抵挡他们的进攻了。 随着来自远方的民兵不断加入,双方的人数对比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让对峙的天平已经发生了倾斜,而且在过去的对峙时间里,环球集团的军队所消耗的子弹已经越来越多,如果下一次补给不能够准时到达的话,那么此处就是那个清朝将领的埋骨之地了。 能够死在这里,对于一向喜欢闭关锁国的清朝人来说,也算是一个异数了吧。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出外侦查的民兵,带回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有一支船队在开普敦附近登陆,他们从船上卸下了很多大箱子,并且在岸上雇佣了许多人。那些人被告知,这些箱子要被运送到战场上来。 比勒陀利乌斯和他的朋友们虽然不知道缅甸人的最新动向,但关于敌人补给物资的情报,却让他们兴奋的闻到了战争胜利的味道。 或许当缅甸人到来的时候,就只有成为俘虏的份了呢。 第161章 荷尔斯泰因的怪物在开普敦登陆 缅甸贡榜王朝的军队,虽然得一个多月之后才能来到南非,但曾经在缅北地区受训的俄国皇储彼得,却恰恰在此时完成了登陆南非的任务。 如今的他,同样以一名海军陆战队的身份参与到了此次的布尔战争当中。只不过他的角色是一个师级战斗单位的副参谋长。不过在战争开始之后,师级单位这种笨拙的玩意儿就没有多大意思了,所以环球集团甘肃打散了建制,以旅甚至以营为基本的作战单位进行作战。 现在的彼得正作为指挥官领导这次登陆行动,并负责护送后勤物资赶赴前线。 他的手底下大约只有几百人而已,这个一个副参谋长的地位显然是不相称的。 不过,连续多年的军校生涯已经磨练了他的脾性,他虽然仍能够流畅的弹奏喜爱的小提琴,但也更加明白军人的纪律要求他在此时做什么。 站在登陆的码头附近,他拿着望远镜,担忧的看一下四周被雇用来装卸物资的人群。 这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本地居民,由于阿桂等人的登陆战太过迅猛,所以他们还没来得及撤走就被当成了俘虏。好在环球集团的军纪还算严明,因此在过去的那几天里,他们并没有受到苛待。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会心存意志。作为封建阶级的皇族继承人,经常被迫和那些被统治阶级斗智斗勇的彼得非常清楚,优渥的政策对于某些顽固分子来说,只不过是绝佳的掩护条件罢了。但这样的政策又不能不给出去,因为那确实可以让一些人放弃勾结敌人,哪怕这些敌人是他们同胞的想法。 然而如今彼得所处的环境有些特殊,它的防御姿态,决定了那些放弃勾结其他布尔人的城镇居民已经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这些人虽然没有什么坏处,但并不能从本质上改观彼得所处的现有环境。 因为是另一群试图对他们有所威胁的人决定了这种现有环境的威胁程度究竟有多大。 说起来这种尴尬不光是属于哪些城镇居民的,更是属于他彼得的。 不过这种现象在古往今来的历史当中都不少见,哪怕是生命还谈不上漫长的彼得,也并非不曾经历过。所以他在对待这种情况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些属于他自己的思考,除了司空见惯的小心谨慎之外,他还采取了其他的一些措施。 在面对那些为了食物而前来充当苦力的城镇居民之时,他不但没有为了物资的安全而扣留这些人的家人作为要挟,反而公开了自己俄国皇鼠的身份,并以一个贵族的名义向那些苦命的人宣誓,承诺将会保证他们的酬劳如数供给,而且绝对不会威胁到他们的家眷,哪怕这些人半路上选择了逃跑,但只要不偷盗物资、不直接偷敌,这个承诺就永远有效。 这种收买人心的许诺,当然也算是优渥政策当中的一种,因此仍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但彼得又不是个傻子,他当然不会忘记在给出胡萝卜的时候也拿出大棒来摩挲一下。 只不过他的这个大棒非常具有迷惑性。 在介绍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他才如梦方醒一般的和对方套起了近乎,期间更是邀请他们前往同样面积辽阔而且充满自由气息,如同南非这块富庶的土地一样的俄国生活。 作为俄国的皇储,他承诺追随他前往那里的布尔人将会得到优等待遇。他们甚至可以前往环球集团创办的学校里去深造,让他们的学识和将来的工作以及收入,都如同一个贵族一样。 对于这样的说辞,那些布尔人嗤之以鼻。贵族什么时候需要工作了,贵族甚至也不需要深造,他们都是通过家庭教育来学习的学校是什么东西,那是穷人才会去的地方。 这个现象在海宁四处创办学校的此时此刻已经显得越发明显了,前往那些学校的人当中,根本没有什么贵族子弟,全都是些平民家的孩子,而海宁也只能以平民标签来描述自己的学校,因为那些贵族们,也根本不愿意去和那些陌生人待在一起。 彼得算是其中的一个异类。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个异类能够创造出更多的异类,他的命运甚至还掌握在海宁的手中,谁又会相信他在这方面的承诺呢?更何况就算有这方面的证据,这群荷兰殖民者的后裔,也可能不根本不会考虑到那个方向去。自从他们踏上这片土地之后,那这原本属于航海时代的冒险精神和创造力似乎就随着消失了。这块辽阔的土地如同其他大陆一样,限制了他们的思维。这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情,神奇岛根本没有人可以理解,但也是一件很现实的事情,现实到哪怕活生生的例子站在他们跟前,他们也不会相信彼得的话语。 所以,没人愿意去俄国。 但彼得也没有说表现好的人才有资格去俄国。 他可没说那是一种奖励。 他只是在看了一眼当时人们的反应之后,笑着说:“唉,看来没有人喜欢那块冰天雪地的地方。可怜彼得大帝还曾经去荷兰专门学习过造船,如今看来,罗曼诺夫王朝的后代们与荷兰人民之间的缘分已经早早耗尽了。不过那不要紧,如果实在没人去的话,我就将那种事情视为你们最为恐惧的事情之一就好了。” 他这番话一说完,场下立刻陷入了一阵窃窃私语当中。如果他没有进行任何解释的意思,反而指示说:“那么好吧。这次不成功的邀请就这样翻过一页好了。现在我们要出发了,前往那个需要五天的时间才能够到达的战场。请不要高估你们身体的健康程度,在负重前行的情况之下,你们的牲畜每天行进的路途只会是平时的三分之一还不到。” 这话引起了场下之人的一阵哄笑,看来这位俄国的皇主还不知道他们平时都在做什么,谁家的牲畜不是在负重前行,他们要不是驮着沉重的物资,就是拉着更加沉重的马车,所以对于波尔人来说,平时的数据就是运送物资的数据,根本没有几分之几这种荒谬的说法。 不过对面毕竟只是一个公子哥而已,他哪里懂得劳动人民的辛苦。众人也只是将他的话语当做耳旁风而已。要不是看在他们发放口粮的份上,恐怕不少人早就已经一哄而散了。 但彼得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一点。 它的第1步目标已经达成了,关于要请一群人去俄国居住的想法,他并没有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把话说,死因此留下了让人无限遐想的空间,这如果是一件什么好事的话,相信很多人还会怀有期待。 但俄国是个什么地方,那些灰色牲口们又是什么样的命运,荷兰人并非是一无所知的,他们的后代自然也是如此。因此那种没有把话彻底掐死的游戏,不但不会让人感到任何一丝期待,还会让人多多少少的蒙上一层阴影。 但这层阴影不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毕竟那话也没有说死,所以这不是一种现实存在的现实,而只可能形成一种隐隐的担忧而已,对于这样一群人来说,有这样一种担忧就足够了。 队伍开始行进起来,一辆一辆的马车前后连接在一起,这种马车是犹如宋朝太平车一样的四轮马车,而且使用弹簧板进行了减震设计。虽然南非也有着不小的山地面积,但总体的道路通行条件还是很不错的。因此这种车辆所承担的运输任务,并不会遇到太大的挑战。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这次运输队伍在夜里度过了一天、两天。正如之前他们预料的那样,整个行进过程都没有任何意外,甚至她们还比计划当中多走了二十里路。 但是就在第三天黎明到来的时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发生了。 有几个人偷偷的聚到了一起,商量着要离开这个队伍的事情。 他们原本就不愿意为环球集团效命,混进这只队伍当中的目的之一,也只不过是为了得到粮食,甚至原本还想着要偷取一些物资,不过看在那位俄国皇储还算是非常仁慈的份上,他们决定让那个倒霉的贵公子完成他那该死的任务,因此只准备带一些口粮离开。 不过,由于那位贵公子的仁慈,加上其实有越来越多的人因为惧怕前往战场而显得惊恐不安,所以最初领头的那几个人决定多带一些人离开。 他们这两天以来一直在观察着周围人的动静,对他们的心思,大体有了个基本的认知,然后就凭借这种认知发出了逃亡的邀请。这种认知当然是付钱的,好在他们见多识广,阅历丰富,对于人心也有着较深的把握,因此在收到他们邀请的十几个人里,基本没有缺席这次逃亡的。 然而正如从彼得所面临的处境那样,只要有一个捣乱的家伙,整个计划都有可能破产。 此事的彼得就被一个布尔人给叫醒了。 “我不愿意去俄国生活,但我也早就从欧洲的亲戚那里听说。您和环球集团的总裁关系非常不错,如果蒙你引荐的话,我希望能够为总裁服务,去澳洲或者印尼寻找都可以。” “没有问题,这点小事我能搞定。” “好,尊敬的大公。请原谅我卑鄙无耻的贪婪之心,在美好的生活愿景面前不得不出卖一些行迹可疑的人。他们向我发出了邀请,想要让我和他们一起离开这支队伍,她们还说要偷到一些口粮,不过看在你仁慈的份上……” “他们在哪?” 彼得没有心情听他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他也不喜欢这种欧洲唱诗班一样的论调,他只想知道那些关键的要素她们在哪?接下来又准备向哪里逃亡?他们的主要成员又有谁?这些人的家眷住在哪里? 他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这些内容,在那位告密者因为和对方并不是特别熟悉的缘故,能够回答的只有其中几条而已。但这对于彼得来说已经足够了,因为那几条当中赫然便包括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也就是它们的集合地点。 根据这位告密者所说,他们会在那里等到所有人聚齐,不过最后的实现是黎明之前,而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 彼得立刻叫来了随从,然后点击人马出兵追击。而这个他快要走出帐篷的时候,那个告密者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你不是说,哪怕他们半路上选择逃亡,只要不偷到物资,您都可以原谅他们吗?” “我没有说过原谅他们,我只是说不会追究他们的家眷。但我想你也应该非常清楚传统意义的追求当中,不可能包括前往俄国这种倍感荣耀的事情。至少,我不觉得前往我统治的地方是种对你们来说的惩罚。所以,当时我说这段话的时候并没有将前往俄国算在内。” 告密者听闻此言,心道这个贵族还是如同老样子那样耍的心眼儿。不过,前往俄国也不是剑不可接受的惩罚措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德却突然向他补充了自己的话语。 “我刚才那番话是说家眷的。至于他们本人的下场,对不起,无论我之前说还是没说过,我都要向你先道个歉。因为,我已经决心处死他们,这才是一个贵族会做的事情。” 话音落地的刹那间四周的,一切喧嚣都化作了虚无。那位告密者的心已经在这般静谧当中悄然死去。虽然他已经听说过无数关于贵族们的卑鄙传闻,但他毕竟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而且这个人已经用他的仁慈,虽然现在看来只是假装的仁慈赢得了那些人的肯定,甚至因此基本可以保证他的运输任务可以顺利完成,但他仍然不准备放过那些人。 要知道那些人原本是有机会让他彻底无法面对上级的。然而那些人的宽容却最终无法拯救自己的命运,只是让这个卑鄙的家伙多了几分喘息的机会罢了,这真是一种讽刺。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彼得的仁慈难道就没有让他们这群人多几分喘息的机会吗?不,彼得的仁慈让他们喘息到了现在,以至于她们在喘息当中错过了干掉彼得的绝佳机会。 很难说谁是卑鄙的,在这种零和博弈当中,一方面不能确定敌人确切的存在,一方面不能确定敌人确切的下一步动作,所以他们双方其实都是在赌,只不过有人赌赢了,等到了这个告密者的到来,而有些人得赌输了,没有等到这个告密者与她们会合,并极有可能会在接下来的交手当中…… 清晨的一缕曙光缓缓落下来的时候,彼得的军队已经赶到了集合地点,他们没有在这里发现告密者所说的那群人不过前出侦查的事后却很快传来消息说,前面的小树林里正有一群人在快速的穿行,看来他们刚刚离开这里不久,毕竟集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他们没兴趣再等其他的伙伴了。 于是彼得赶紧带人追了上去,并在十五分钟之后围住了他们。 “你们不该背叛我的。”彼得严肃的说。 “可您不是承诺过吗?即便我们离开……” “我也不会针对你们的家眷做出任何惩罚,可是我没说不针对你们做出任何惩罚。” 面对又一次的灵魂拷问,彼得干脆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翻开了预设好的埋伏卡,像他从来没有看过的游戏王那样了结了对方的一生。 战马们开始发起冲锋,骑兵们没有开枪,他们直接用马刀解决了这群逃难的布尔人。整个战斗,或者说这样的肢体冲突根本不会称之为战斗,一共持续了不到七分钟。 七分钟之后带着这些人的尸体和头颅回到了队伍之中。此时虽然大部分的人都已经醒来,但还有一些人仍然在梦乡之中。彼得毫不客气的让人叫醒了他们,然后大声向他们宣布了刚才遇到的那一起恶劣的事件。 “我说过。”他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埋伏卡,“我不会惩罚你们的家眷。但这里已经不是开普顿了,你们当中肯定还参与了其他突击队的奸细。但我要郑重其事的告诉你们,别想用你们卑鄙的手段再威胁我了。如果你们不听劝告的话,我将向你们展示一个贵族应有的卑鄙水平。请相信我,那不是你们能够承受的。所以,明智一些吧,我的兄弟们,我本不想杀你们的。” 又一片静谧的死寂包围了这片营地。 没有人对他的话发出一丝一毫的回应,所有人都在紧张和恐惧的气氛当中艰难的呼吸着。 只有机远处的几个侦察兵看到了这边的情况,他们配售有布尔人突击队为数不多的望远镜,那是比勒陀利乌斯从安哥拉的试点区域贩卖而来的。而现在那幅望远镜里能够看到的是彼得这位皇主身后的一连串尸体。 他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群苏桃王的人已经被处死,意味着恐怖的统治将会在这个封建帝王的家族延续下去。 他们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何况按照他们的计划,针对后勤物资的袭击,在明天就会展开。 第162章 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比勒陀利乌斯和他的朋友们已经收到了更加详细的情报——负责这次物资运输任务的是比阿桂等级还要高的彼得大公。这让他们甚至萌生了俘虏他的冲动。 不过,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南非的代表明确认为,这样的军事行动,极有可能会僵化荷兰与俄国之间的关系。虽然这群人消息不畅,并不知道欧洲最新的局势变化,但哪怕是几个月之前的情报,也已经预兆了战争的迹象。 俄国人对普鲁士人向来是虎视眈眈的,而普鲁士人空有强大的陆军却没有海军,因此他们一直想要在海上进行发展,但他们的这一诉求直接威胁到了三个国家的利益,一个是丹麦,一个是瑞典,而剩下那个就是荷兰。 所以他们很清楚荷兰官方是不想和俄国人动手的,他们巴不得能够在接下来爆发的战争当中,从普鲁士的尸体上分到一杯羹。 当然,他们的这种想法一定会遭到英国的反对。而且更加糟糕的是,如今荷兰共和国的权柄掌握在汉诺威的安娜公主手中。作为前任奥兰治亲王威廉四世的遗孀,这位公主殿下的来历已经足够说明他和英国汉诺威王朝的关系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肯定会想尽办法去撮合荷兰与英国之间的合作。因为战争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哪怕是财政状况十分宽裕的英国,也很有可能支撑不下去。 而且,对于荷兰东印度公司来说,海商的利益显然要更加重要一些,所以与英国人合作,才是更加明智的选择,否则他们的海上运输线路必然会遭到讨厌的英国海盗的袭击。 然而对于大部分河南人来说,这样的细菌又不是没有发生过,他们已经和英国人进行了三次英荷战争,他们不在乎再多出一次。 在民族意识逐渐萌发出来的18世纪中叶,在资产阶级民主率先萌发的荷兰,人民的舆论已经越来越能够左右统治者的判断和选择,谁都不想自己的稳固地位受到任何形式的挑战,哪怕仅仅是理由和借口也不行。 因此,安娜公主的选择才会如此的小心翼翼。而发生在南非的事情是加重他的这种小心翼翼,还是在原本就微妙的天平当中,丢下最后一块沉重的砝码,现在来看仍然是不能确定的,至少对于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南非的这些人来说是这样的。 因此,他们下一次的想要阻止这次袭击。无论是支持安娜公主的那些代表还是反对的,他们都害怕作出选择之后,会遭到另外一种确定的不利因素的威胁,由此看来,继续保持一种左右摇摆的策略才是最明智的。 但是显然,海宁已经下定决心,让他们从这种所谓明智的位置上挪开屁股。 而生活在南非的这些布尔人,其实已经对荷兰本土的那些贵族老爷们不太感冒了,比勒陀利乌斯这样的德意志后裔,虽然是这其中的佼佼者,如果能够保卫家乡的安危,他愿意做出一切牺牲,这其中既包括他自己的家庭、亲人以及他自己的生命,也包括远在欧洲的那个称之为荷兰的,与他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母邦。 而在其他的布尔人看来,一旦这场战疫取得胜利,无论他们能否活捉彼,得都可以给环球集团带来沉重的打击,也足够让荷兰人在战争到来之前拥有更高的谈判筹码——在那个时候,任何外在的威胁都需要掂量一下荷兰人的武力值。 坦白的讲,相比起这样那样的担忧来说,没有什么事能够比这次战争取胜之后,更能给荷兰共和国带来荣耀和安全的了。 所以,即便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那些个代表们提出了这样那样的意见和看法,都没能阻止突击队的指挥官们最终做出了发起袭击的决定。 因此,在彼得等人出发的第四天凌晨,比勒陀利乌斯和他的一些军官朋友们终于得到了上级的命令,他们被要求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在沿途伏击俄国皇储彼得所率领的那支运输队。 至于针对彼得所要采取的措施,他们也得到了一条明确的训示。那就是如果彼得胆敢使用任何形式提出对荷兰共和国不利的要求,就可以视为俄国对荷兰采取了敌对行动。 这样无视对方贵族身份而做出的大胆行为,自然瞬间就点燃了所有人的战斗热情,他们虽然没能,高唱着歌离开迎战,毕竟这是一次秘密的偷袭和伏击,但每个人的眼神都为此而坚定了几分。 当清晨试图将他的曙光打在这片大地上的时候,布尔人的枪手们已经进入了埋伏圈。彼得和他的伙伴们依旧悠哉悠哉的进行着早上的所有活动,他们清洗着胡须和牙齿,将自己的行装打点的一丝不苟,所有的枪支和火炮也都会跟随她们稳步推进,而且今天,彼得还多花了一些时间,等待几位传命兵和侦察兵的返回。 一些亲近的人发现,彼得的脸上多了几分郑重,虽然这些年里他所经受的军事训练让他严肃了许多,但他有时候仍然会像那个调皮而顽劣的孩子那样,热衷于和士兵们讨论军营里的一切。 尤其是这次任务开始之后,彼得几乎以他让人难以置信的兴奋劲儿感染着周围的所有人,仿佛战争是专门为他开设的游乐园一样,但是今天这个孩子却忘记了欢笑,仿佛今天要进行的这个游戏关乎到他生活当中的很多东西,因此输赢也变得不再那么无所谓。 他的几位随从们也或多或少的有所察觉,如果知道开拔之后的,几个小时之后他们也没有在路上遇到任何多余的阻碍。 马上就会到达预设当中属于今天晚上的宿营地,所有人的心思都开始放松下来。这是他们在正式进入战场之后的最后一次休息,明天的行程将完全有可能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所以有很多人都觉得今天他们应该好好的放松一把。 虽然现在距离速营地的选址还有几里路,但已经有人在计划着今天晚上应该如何度过来,这多多少少让军官们感到有些不满。而且那些想要逃离的人,并没有因为彼得的恐吓而放弃自己原来的想法,今天晚上对于很多人来说注定也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彼得却高高的举起了手。 所有人都愣了片刻,因为这意味着彼得要求大家停止前进。 南半球的三月并非什么凉爽的气候,虽然只有几个小时的路程,但很多人也已经感到烦躁。而这种底层的情绪,让他们在感到疑惑之后,或多或少的爆发起来。 在这几天里,从那群受雇佣的当地百姓当中脱颖而出的几位意见领袖,便在这个时候找到了,彼得希望他能够就这一行为作出合理的解释。 高傲的彼得显然不喜欢和这群人打交道,他的随从们更是善解人意地试图驱赶对方,不过这一次彼得却一改之前的态度,亲切而又友好的将他们照到了跟前,并认认真真的跟他们解释说:“我很器重你们这群波尔人的勤奋和朴实。为此我必须要告诉你们一个让人可能无法接受的现实。我不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冲突当中毫无意义的失去生命,因此我决定在这里停下来,以保证你们和我们的安全。” 几位意见领袖并不明白彼得的意思,难道继续走下去就一定会死吗?他们不是没有经历过战场的人。而且,前方虽然是交战区域,但双方毕竟还在对峙,当中所以他们大致还是能够保住自己小命的吧,要不然也没有人会胆敢接下这套运输物资的差事。 不过,这几位老兄也都算是见过世面的聪明人,彼得这样的贵族说起话来是什么样的调调,他们也是心中有数的。要是那个家伙大张旗鼓的描述眼前的危险,他们或许还可以继续残存着些许侥幸心理,但对方这种傲慢而又云淡风轻的描述,却很有可能意味着前方的危险确切存在。 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小命丢在这里,尤其是在一位皇储都谨慎的选择停下脚步的时候。 不过,还是有一位大胆的人代表大家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你怎么知道前面有危险呢?” 彼得笑了笑,然后用更加郑重其事的语气说道:“因为我还知道,你们当中有一些是那些突击队的奸细。”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到了震惊之中。其中大多数人都着急忙慌的摆起手来,连连解释说自己并不是什么奸细。但也有一些人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情,显然,有些人已经送出去的情报是无法再追回来了。 看到这一幕,彼得更加高兴了。 “我早就已经猜到,随着我们距离战场越来越近,能够让我们进行休息的地方越来越少,所以,他们即便猜不对我们的过夜的地方,也不会差太远。而且她们也不需要等到我们安营下站之后再发起攻击,等到我们距离那些地方最近的时候,一些容易携带的蠢货自然会让他们找到最佳的进攻机会。所以,前面那段路就是我们此行最后的路途了,尤其对于你们当中那些需要到死神面前去忏悔自己罪过的人来说。” 他高高兴兴的说完了这番话,好像是在向一群蠢货炫耀自己的聪明才智。但那群人在经过刚才的慌里慌张之后,此时已经逐渐的缓过劲来,既然这位黄土已经猜到了布尔突击队员的想法,那么那些确确实实想要在他这里捞取一份饭钱的家伙,也可以跟着高枕无忧了——他们的脑袋,就目前来看是完全有能力再次回到家乡并吃上好不容易换到手的粮食的。 因此这些人根本不在乎另外一些人,此时的面部表情有多么难看,他们只想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尊敬的大公,我们现在是要打道回府嘛,毕竟前面已经有人做了埋伏,如果我们不走的话,说不定他们还会杀过来呢?” “你说的对。”彼得先是应了一句,然后才继续说道,“但你们可能还不太知道,我们已经为这群布尔人突击队准备好的礼物。礼物如果不送给客人的话,打道回府难免有些不够礼貌,我们都是有教养的贵族,这种缺少礼貌和素质的事情是不能做的。” 在环球集团待的久了,素质这个词也成为了彼得的口头禅,只不过那些人听起来显得十分别扭而已。 相对来说,那些一开始就脸色铁青的家伙,此时对这个词语的印象反而更深一些。他们不像某些单纯只为了粮食而来运送物资的那群人,这群人心中非常清楚,既然俄国皇储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动向,就不可能不好好的利用一下这次机会,果然在他们听到了礼物这个词之后,立刻就确认了这一不幸的猜测。无论对方所说的这个礼物究竟是什么意思,那些冒险发起突击的队员们恐怕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了。 此时的比勒陀利乌斯仍然不知道前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在草丛里懒洋洋的睡了一整天,根据前线的侦查员们传回来的情报,再过半个多小时敌人才会经过他们埋伏的地点。而考虑到他们携带的物资行动缓慢,想要把这群人完整的装进埋伏圈里,恐怕还需要50多分钟的时间。 虽然一些谨慎的指挥官们已经叫醒了所有晕晕乎乎的人,但仍然有很多人趴在草丛里不肯动弹。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身后也就是他们出发的地方,突然传出了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 “怎么回事?” 包括比勒陀利乌斯在内的所有人都从草丛里跳了出来。黑压压的一群人,几乎让周围所有的绿色都失去了踪迹。几位指挥官着急忙慌的安抚着他们,提醒他们不要在敌人到来之前暴露自己的藏身位置。即便如此,也仍然有不少人慌里慌张的四处走动着,并有一些人迅速的离开了阵地,希望能够回去打探清楚情况。 几位指挥官也没有办法,只好听之任之的放任他们离开,但剩下的人必须服从他们的安排,否则的话,这场伏击战将彻底失去意义。 但其实,这场伏击战早就已经失去意义了。 阿桂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兴奋过。 在过去的二十几天里,他一直在和敌人对峙,敌人的力量不断的增加,就像滚雪球一样,而他的补给却只是断断续续,甚至不及的线路也更加频繁地受到地震的威胁。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敌人似乎正在不断的扩大自身的优势,然后等待着量变积攒到质变的那一刻。 这样简单的逻辑对于阿桂来说是很容易理解的。 为此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请求上级派给他更多的增援,但后续登陆的那两支陆战队却杳无音信,至于那支强大的第一舰队却根本没有出现的痕迹。北方的普鲁士雇佣兵们也好像打起了什么退堂鼓之类的算盘,总之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环球集团所抛弃了。 他的部下们一天比一天的消瘦萎靡,时不时的还会传回一系列的伤亡数字。这让所有的指挥官们都陷入了煎熬之中,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 然而就在他们恍恍惚惚似乎要走向灭亡的时候,一个叫做威廉的情报员,却让他的学徒送来了一份秘报,那是一条让他在今天下午15点发起反攻的命令。 由于自始至终都没有和南非本地的情报员建立联系,所以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份情报。但他们还是密切的注视了今天下午的动向。 结果,一连串的巨响,突然从敌人驻扎的地方传了过来。前线的侦察兵也很快送回了战报,说是在14点之前的时候,一股友军突然袭击了,敌军主张的迎战,从旗帜上来看的话,那应该是从莫桑比克赶来的陆军主力,他们一共拥有四个旅外带两个加强营,并且还拥有普鲁士雇佣兵的火力支持。 之前与他们失去联系的海军陆战旅也已经参与到了,进攻当中他们的旗帜,虽然因为距离而看不太清楚,但他们的着装却是侦察兵们无比熟悉的。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阿桂就是再蠢也已经明白了自己在战场上的价值。 他是一个诱饵。 敌军想要吃掉他这个诱饵,为此而囤积了大量的兵力在这里,结果他们却被环球集团三面包围。 本来互相相持的局面也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但那厮正在前来的自重运输队,恐怕让他们的防守出现了短暂的力量薄弱地带。 环球集团别的本事没有,强大的火力,一直以来都被他们视为生存的基础支柱。不要说出现了薄弱地带,就算是没有,他们也可以通过活力来硬撕出一条缺口来。 这样对面的那支军队,恐怕已经陷入到了凶多吉少的地步。 而这一场战争也总算走到了尾声。 阿桂从煎熬的生活当中艰难的爬了出来,他兴高采烈地向部下们说:“集团没有放弃我们,甚至到战争的最后,他还在为我们着想。瞧瞧吧,我们这群吃了不少苦头的人被安排在最后一个发起攻击。这是不想让我们死的太惨呢。可是我们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一群怕死的人呢?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而如今也是时候让那群布尔人知道我们的真实面目了。” 他缓缓的拔出战刀,忽然在手下们面前暴喝一声:“我们的荣誉,在此一战!” 第163章 比勒陀利亚 “我们的大本营好像是遭到了突袭。” 一个多小时之后还在等待着彼得送上门来的比勒陀利乌斯等人,终于听到了侦察兵们从后方带回来的情报。 由于并不知道更加具体的情况,所以很多人下意识的给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难道说,被包围的那群人准备突围了吗?” “不,不是那样的袭击者来自于我们的后方和北面。是之前被我们发现的那支海军陆战旅,以及我们从未注意到的普鲁士雇佣兵,还有来自莫桑比克的……” “完了。我们根本不知道还有那么一群人存在。” 还没等侦察兵把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知道了这场战争的最终结局。 远方,炮弹爆炸的隆隆声依旧连绵不绝的传来。这种让人兴奋的嘈杂音效在此时却记不起任何人的劲头。 可以想见,环球集团士兵手上精准的线膛步枪,此时正在这些爆炸的掩护之下,精准的喷射着子弹。那些子弹像秋天的落叶一样打着璇儿掠过长空,带走的却是别人如同秋夜般落下的生命。 没有人还能够在战场旁边承受这样的压力,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有了投降的冲动。只是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这场战争输得如此之快。 比勒托里乌斯静静地仰望着远方,他想起了同行过的远川曾经告诫过他的话语。虽然他也不确定自己的命运是否要和那条肮脏的路融合到一起但事,到如今他能够做的选择已经屈指可数。 但他仍然不准备放弃。 他拿起猎枪,忽然慷慨激昂的对同伴们说道:“敌人的炮火还在继续,我们的同伴仍在抵抗。先生们,想要做懦夫吗?想要背叛那些仍在战斗的同伴吗?” “不想……” “不!绝对不……” “杀出去!和他们同归于尽!” 一声声嘶吼很快在他的周围响起,来参与这次伏击的是突击队里最勇敢的那群人,所以在这里没有懦夫和失败者生存的余地。 只可惜,残酷的战场现状却在消耗着他们的豪情壮志——既然决定要继续抵抗下去,那么接下来就有一个问题必须要被解决,他们是冲向近在眼前的彼得所部,完成既定计划的任务,还是杀个回马枪,与那些同伴们共同赴死呢。 有一些人选择的是前者,但更多的人却想要去做后者。为什么呢?因为那里有他们的亲友,甚至有他们的儿子和父亲。没有人愿意在这个危急的时刻离他们而去…… 布尔人是荷兰人的后裔,作为最早进行资产阶级革命的国家,荷兰人向来是讲究民主的布,尔仁德延续了这种传统她们的民兵组织,连军官都是选举出来的,而并非根据军事素养进行任命。 所以,即便在这种关键时刻,普通士兵的舆论呼声仍然具有着重要的参考意义。 比勒陀利乌斯是多么想冲向彼得呀,他知道胜利的钥匙就在那里。他在安哥拉的时候曾经听人说起过,彼得是海宁最好的朋友之一。如果能够俘获他的话,不但不会引起俄国与荷兰的邦交问题,反而有可能直接给海宁将上一军。 可惜,他的这些鼠目寸光的同伴们永远都看不到这一点,即便现在向他们强调,也不可能挽回他们的冲动。 因此他只能说:“想要回去的人现在就可以集结起来了。不过,我们的撤退很有可能会引起敌人的关注,所以我需要一批更加精锐的勇士留下来,和我拖住对面的俄国皇储。我亲爱的朋友们,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位皇储对于海宁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够把他留下来成为接下来谈判的重要筹码。如果还不行的话,那么我们就只能直接和这位皇储谈判了。到那个时候,你们就有可能会被送到西伯利亚去种土豆,但愿我们不会走到那凄惨的地步。” 事到如今,比勒陀利乌斯也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在谋划的事情。他的同伴们若有深意的看了他几眼,但却都没有说什么。几个比较聪明的人已经知道这位刚刚站起来的民兵首领,他的满腔的热血只持续了几分钟而已,很快就被面前的惨状给浇灭了。 这惨状既有敌人造成的,也有自己人造成的,但更多的是敌人找到了自己人的弱点,然后造成的。这就是战争,无论你用怎样的观点去理解,它都会向任何角度的观察者展现他的残酷。 忽然,一个军官站了出来。他走到比勒陀利乌斯旁边,用几乎微不可查的声音向对方保证道:“我将与你一起殿后作战,在此期间我绝对不思念我在大本营的儿子。我愿意为全体布尔人撒尽最后一滴鲜血,也愿意为他们而丢掉最后一次荣光。是战是和,我都与你同在。” “我也与你同在!” 忽然,另外一个人也大声喊了出来。 紧接着是此起彼伏追随的声音,他们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猎枪不断挥舞着、起伏着,一个个如同嗜血的猛兽那般,发出了最后的嘶叫! 1756年3月19日,一则不曾为历史所记载的事件,突兀的出现在了俄国黄土彼得的记事本上。 ——当地时间下午5时30分,在后来审讯当中才得知是比勒陀利乌斯的布尔人首领,率领一百五十多名突击队士兵向我所在的阵地发起了决死冲锋。我在望远镜里清晰的见到,他们的身后有更多数量的人离开了他们,返回了正在交战的主战场。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那是徒劳的,海宁绝对不会给他们任何翻盘的机会。 而在我的阵地上,我也不会给他们任何翻盘的机会。按照原有的方案,我在清晨时分就已经确认了附近几支军队的最新动向,其中由第一舰队抽调出来的陆战队员,已经在两天之前与附近沿海登陆,并以最快的速度向我部靠拢。 就目前的战场态势来说,因为阿桂所部而聚拢起来的布尔人主力,又因为我部的到来而出现了局部的分散。这种小规模的机动让原有的、用于对峙的阵地防御出现了薄弱环节。因而集团可以集中力量敲碎主阵地的防御,但为了保证我部的安全,仍然需要留下足够的预备力量加以策应。 没有人知道我们的陆战队员已经登陆,甚至就连我也很难联系到他们。不过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出现在了周围。我虽然不知道环球集团是用怎样的方式来准确判断战场态势的,但我所收到的情报表明,他们肯定有一种更加高明的侦查技术,能够准确判断敌我双方的地理位置。 在这种神秘技术的加持之下,当面之敌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 当他们发起冲锋的那一刻,我手下的800名士兵只有一半多一点的人投入到了战斗,由于射程上占据优势,所以他们很快就打倒了几个敌人,而敌人的胆根本无法伤到他们分毫。 不过让人感到有些头疼的事,在见到了布尔人突击队的身影之后,被我们雇佣的那些平民出现了骚动的迹象,他们试图抢夺物资甚至士兵手中的武器,并且妄图以一种搏杀的心态去扭转现有的不利局面。 这群人很快遭到了血腥的镇压。我以多年面对灰色深厚的经验向天主保证这一过程进行的无比顺利而又干净利落,鲜血不停的在我附近流淌,但我丝毫不为所动。 战场上的敌人还在冲锋,他们前赴后继的向前冲,根本不在乎我们的子弹能够用多低的成本结束他们的生命。这是一群勇士,正如同俄国的灰色牲口也经常盛产勇士那样。 我脱下了自己的帽子,向他们致以敬意,然后命令士兵们将大炮挪了出来。 差不多就在同一时间周围传来了嘹亮的军号声音。那是冲锋的号角,有一股子法兰西的味道,随后我见到了第1次上战场的法国天文学家梅西耶,他竟然亲自率领着手下们赶了过来,他骑在一头高头大马上,屁股不停的来回挪动着,显然还不太适应这样的长途奔袭,或者因为刚刚下船的缘故而有些头晕目眩,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位代理司令员很好地发挥了自己的军官价值和榜样作用。 我抽出宝剑,竖立在胸前,向他致敬,他立刻回礼。我们两人又同时将剑剑挥向旁边使其斜指下方,这是我们欧洲人传统的礼节。难得这片充满着野蛮气息的土地,能够见证这一点。 然而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到的是,很快我不得不向那位叫做比勒陀利乌斯的人也质疑了小童的敬意。 在看到梅西耶带领着军队杀过来之后,那位刚才还在拼命厮杀的领袖突然选择了放弃他,指挥着手底下的士兵们,丢掉了手中的长枪和短刀。 他们没有举起任何象征着屈辱的旗帜,只是用夹杂着当地方言的荷兰语,向我的士兵们大喊着投降。 感谢上帝,哪怕是在陆战队当中,也有一些是来自普鲁士地区的渔民,他们是能够听得懂荷兰话的。在双方连笔画代拍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终于弄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不过出于防范心理,只有比勒陀利乌斯一个人对于许,来我面前就此事进行沟通。 “我有一位朋友。他叫远川。” 比勒陀利乌斯的开场白让我感到震惊。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是战场,似乎不应该提及无关的友情,更是因为远川这个名字也是我耳熟能详的,我万万没料到的是,与我作战的人,竟然是朋友的朋友。 我翻身下马,示意梅西耶注意旁边的警戒,然后缓步走到比勒陀利乌斯身边,没想到此时他仍然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上苍明鉴,我的荷尔斯泰因封地位于沿海地区,从那里前往荷兰很是方便,因此我也懂得一些荷兰方言,准确的说那应该叫做低地德语。 我听见了他说的是什么? “我的那位朋友告诉我,环球集团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战胜的,今天我所遭遇的事情很好的证明了他们那番话。我万万没有想到,身为皇储的您竟然只是个诱饵而已,而我们竟然栽在这种简单的计谋上,足足两次。” 显然,这位布尔人的领袖已经意识到了战场上的态势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已经为时过晚。 布尔山羊们如今已经成为了全球鹰的围猎对象,虽然海宁并不喜欢将环球集团的吉祥物定为那种讨厌的猛禽,甚至有传言说相比起,老鹰来说他更喜欢又蠢又呆又萌,但也仍然不会忘记不料的猫头鹰。但是不管怎么说,布尔山羊们以后只能成为集团的肉用羊而已,他们将出现在集团所控制的所有山地和平原,并用自己可悲的体魄为集团带来更高的收益。 至于面前的区区感叹,就当是他们宣示效忠的誓词好了。 我缓缓的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希望能够让他从失落当中走出来。出于需要我安慰了他几句,不过没有告诉他远川的真实身份,因为此时我也已经意识到,因为间谍投资的友谊很有可能是别有用心的,我不希望暴露他如此卑鄙的一面,因为或许,当时只是想从哭到的间谍生活当中寻找一丝慰藉而已,而那样的慰藉对于他来说只能来自于平凡和日常。 没有人知道他当时具体的心态,出于素养,我不允许自己擅自猜测。 不过,除了这件事以外,我完全可以大大咧咧的代替海宁行使一些必要的权利。比如在面对下面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毫无讳言的直接给出了答案。 这个问题当然是比勒陀利乌斯提出来的,在他感慨了一番之后,便问到了投降之后最为重要的一个问题。 “我们布尔人,如果加入环球集团的话,可以得到怎样的待遇?” 我收起了记事本,然后郑重其事的向他传授了一些我的经验:“首先你们需要学习汉语,然后像我一样学习俄语。相信我,俄语是一门非常难学的语言。还有就是你们将会成为集团对外殖民扩张的急先锋,依据你们屯垦的经验,为集团充分的发展农牧业提供有效的帮助。集团将会传授给你们一些重要的知识,包括但不限于卫生保健和其他一些农牧业的常识,这主要是为了维护你们的健康和人口数量,让你们的劳动和生产更富有意义,这样一来无论是从技能上还是从经济上,你们都有更好的基础发展下去。集团也将依赖于你们的成长,而取得更大范围的控制权。另外,你们仍然可以保留民兵组织。” “什么?”比勒陀利乌斯显然有些不太相信,“你们就不担心我们造反吗?” 彼得摇了摇头,他在军校里的那些年可不是白混的,自然知道环球集团的军事体系究竟分为哪些个档次,因此他大度的说:“虽然这只是出于我个人的情感认可,并没有经过集团高层的会议决定。但我相信你们为了幸福和自由必然会更加倾向于支持环球集团,相对于荷兰的东印度公司来说,环球集团能够为你们提供的那些条件,正如我之前所叙述的那样,断然不是这个世界上其他公司能够做到的。单凭这一点我就知道,你们根本不可能选择反叛。至于负责卫戍和机动作战的军队,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消灭叛乱的你们这种话,我应该是不需要多讲的。” 比勒陀利乌斯昂起头来,他又一次看向了远方的天空,他终于明白了元昌的话语,加入环球集团并不是屈辱,要是有人需要其他人去完成他们泽布天下的梦想。 “我们同意你们的要求,只不过荷兰共和国那边恐怕还需要你们进行交涉,他们是不会轻易放下南非这块土地的,因为这里还有一些你们不知道的秘密。” 彼得笑了笑,他不太在乎所谓的秘密是什么?准确的说海宁看上了土地能有什么秘密可言,无非是有丰富的矿产而已。 对于18世纪的欧陆列强来说,冶炼能力的限制让他们对矿产资源还没有那么多的兴趣,再加上工业和生活需求,根本无法从经济上带动这一系列产业的进步,至少现在还达不到那个样子,因此还没有多少人注意到矿产这种东西对人们生活的重要意义究竟已经演化到了怎样的地步? 也只有海宁这样的狂人才会无聊的收集这世界上所有矿产资源发达的区域。 不过这也是好事,从现有的国际态势来看,未来的战争当中,谁能掌握着矿产资源和冶炼手段,谁就掌握着更加美好的明天。 在这一点上,相信荷兰的执政为不会看不明白。 当然,海宁也许根本就不希望他们能够看明白,在已经掌握着南尼德兰作为封闭的情况之下,荷兰王国这块近在咫尺的威胁实在是让人感到牙酸。 所以,他对比勒陀利乌斯的回复是:“这一点不需要你担心,总裁会亲自去处理的。另外总裁听说了你的事情之后,特意给我发来了一条建议。为了表彰你在此役当中的勇敢表现,也为了让你进一步确立再不二人当中的领袖地位,我们决定给你们布尔人建设一座首都,他的名字就从你的姓氏当中演化,不过不再残留拉丁化的迹象,而是直接称之为,比勒陀利亚。” 第164章 反环球同盟 “就这样投降了吗?” 一片焦土之上,断折的木片散落的到处都是,残存的火焰依旧在吞噬着能够触及到的一切东西,残垣断壁之中,黎明失去左腿的士兵正痛苦的呻吟着,但他仍然没有忘记向他的长官询问最新的状况。 可惜长官能够回答他的,却是一条让他无法接受的信息,他们投降了,并且已经签署了加入环球集团的协议以后,他们将会成为集团的农民和牧民,负责为集团在各个殖民地开拓控制区域。 作为交换,身为前线最高将领的彼得皇储,已经下令所有隶属于环球集团的战斗编制陆续撤离,稍后,他们还会送来一系列的医疗用品和卫生规范,对于布尔殖民地的各种改造,也将会陆续推广起来。 几位布尔人的老首领显然对这样的结果还是有意义,但他们其实比那些年轻人更加明智,环球集团对于他们来说确实已经属于一股不可战胜的力量,平白无故的在他们身上浪费,年轻人的生命不光是不明智的,也是对整个民族的犯罪。 考虑到环球集团提出的条件十分人道,而且,他们对于布尔人在集团当中即将扮演的角色也非常感兴趣,那不光是他们一直在做的营生,也是他们壮大起来的一条绝佳道路。 能以这样的胸怀允许一个外来的族群成为自己的中坚力量,环球集团的气魄确实是无与伦比的。他们确实如同彼得大公所说的那样,是一股比荷兰东印度公司更值得投效的力量。 就这样,他们在硝烟还未散尽的战场上慢慢的达成了一致,虽然有很多人因为失去亲人而感到不满。在欧洲的文化当中,有许多要素可以教会他们如何做一个成熟的失败者。 他们虽然不一定需要在战胜者面前摇尾乞怜,但也一般不能奢求能够在对方那里安度晚年。环球周集团就算是个特例,他们的余生也将在四处奔波的拓展事业当中度过。 而且,战斗虽然已经短暂的结束,但环球集团仍然保留着让他们保持清醒的力量,四周的包围圈既然已经合拢,那么自然就没有轻易散开的必要。 彼得大公不愧是一个常年和灰色牲口做斗争的贵族,他要求在合意的消息传遍各个殖民地之后,才能还他们以自由。 这个过程大致需要等待几天的时间,而这段时间刚好就是他用来稳定各方心态的时间。 不光是布尔人这边有人迟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环球集团的那些士兵们,也并非没有人对此结果持有异议。 尤其是他们在东南亚招募的那一批士兵,不知何故将他们的战斗传统带到了这边来。既然是敌人,那自然就没有不是全部消灭的理由,更何况他们在这场战役当中也失去了一些曾经熟悉的身影。人毕竟是感情动物,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之下还去轻易的接受敌人成为自己身边的一份子。 所有对外扩张的势力,都需要面对和解这个词所带来的巨大挑战。荷兰殖民者明显不懈于此,所以直到21世纪的时候,南非仍然有着明显的隔离痕迹。但是对于不曾掌握本民族绝对话语权的环球集团来说,调用所有可用的力量就成为他们的唯一选择。 为此,一些额外的工作也是必须要做的。 这其中当然包括对于士兵们的精神安抚,但更多的,还是在欧洲大陆上的外交斡旋。 3月23日,在威廉五世长大成人之前代为摄政的安娜公主,意外收到了一封来自洛林公国的“友好信件”。 信件的落款是环球集团,而这些信息并没有出现在信封上,加之常人阅读信件不会先从落款开始看,所以安娜公主在阅读到星舰的主要内容时,几乎怀疑伟大的荷兰共和国是遭受到了一群恐怖分子的袭击。 准确的说,她都有些怀疑这种信息是否真实存在,她只觉得是一种恐吓,一种完全无厘头的恐吓。 新建的主要内容是这样的,荷兰共和国在印尼和马来群岛的殖民地已经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为了防止居住在这里从事非法和不人道工作的殖民者们逃回荷兰,攻击者已经在他们返航的必经之路上设置了重重障碍,这些障碍包括但不限于针对同样被荷兰殖民者控制的其他地区,比如南非和斯里兰卡岛展开进攻。 截止到信件发出的时候,攻击者们已经确信:那些居住并在南非进行放牧的布尔人,已经以一场军事上的惨败而沦落为攻击者的附庸力量。 至此,印度洋对于荷兰殖民者来说,已经像一个封闭的漩涡一样无法逃脱。如果想要挽救这些能够给荷兰共和国带来无数付税和财富的人,那么共和国的执政官及议会成员,就必须拿出像样的诚意来。 这些成语应包括以下内容。 一,就1740年发生的红溪惨案,以及其他屠杀华人的事件向清政府、环球集团和受害当事人公开登报道歉并作出经济赔偿,对屠杀其他民族的事件做相同处理。 二,荷兰交出在殖民地行凶之人员,交由国际司法系统进行审判。同时变更殖民地的管理政策,不允许有任何践踏人权的举措。 三,有鉴于欧洲并没有成型的国际审判机制,环球集团愿意为他们免费提供一个,荷兰作为劣迹斑斑的典型代表,应本着改过自新的良好态度率先承认这一机制的建设成果。 四,有鉴于欧洲接下来的战争可能影响到审判的公正,荷兰的军事力量应归属于法俄一方进行节制。法俄等国,则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承诺不会为了包庇荷兰犯罪分子而给予任何便利。英国方面则因为与荷兰人同等恶劣的犯罪类型,而不被认为有进行这一背书的资格。 五,为了彰显对犯罪分子的惩戒,各国及主要商业组织,将会考虑增加荷兰商船商人的相关税收,并就海外拓职业务的道德规范达成崭新的共识。 最后,才是用低地德语写成的环球集团等几个单词,旁边还附上了海宁亲自手绘的,一只彩色的,瞪着蠢萌蠢萌大眼睛的猫头鹰。这只猫头鹰的大眼睛刚好对着阅读词性的人,无论是谁看了,恐怕都要当即被气得火冒三丈,汉诺威的安娜公主本来就是娇生惯养长起来的,又怎么可能忍受这样的挑衅。 她当场就把这封书信给撕了个粉碎,事后才想起来,她应该拿着这封信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们去商量一下。可惜,她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太慢了,因此只好让佣人们重新将这些撕碎的纸片给粘贴起来。 佣人们自然不是专业做这个的,而且她们也不是个个都能识字,只能根据书信的大致形状来推断,这样一来进度难免就慢了一些,这当然让安娜公主大发雷霆,责怪他们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两天之后,安娜公主最为倚重的重臣,布伦瑞克公爵终于阅读到了这封信件的全部内容,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明白了环球集团的心意,因此已经为公主殿下制定好了一项旨在全面反击环球集团的策略。 原本荷兰共和国还像西班牙王国一样,希望能够与环球集团建立全方位的合作伙伴关系,其实在最早的时候,在印度洋,尤其是孟加拉湾的荷兰殖民商人,是最早一批和环球集团进行贸易合作的人,缅北基地的早期商品有很多都是经他们的手转销到其他地方的。 在这方面荷兰人有着许多其他地方的商人无法比拟的优势,据说哪怕是在应和战争期间,但凡是能够赚到钱财的贸易,他们都是会去做的,哪怕交易的对方是即将与他们开战的英国人。于是,本着这种战败也要做买卖的心态,他们最终输掉了海洋的控制权,也输掉了他们引以为傲的海上贸易的庞大份额。 说起来荷兰人不过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罢了。但越是这样的人,在穿越者们的发展初期的时候就越是重要。 不过现在,这样的中亚关系已经因为海宁的策略而显得一文不值。环球集团毕竟不像其他穿越者那样,过着种地发展,慢慢囤积实力的生活。他们是以外交为纽带,以技术为依托,不断进行跨国合作并壮大自身的商业组织,因此他们比传统的穿越者在更短的时间里拥有了更多的合作伙伴,荷兰人与他们的关系,自然也因为这些新伙伴的出现而显得不再重要。 安娜公主也不是没有想过加深与环球集团之间的联系,但他们既不舍得用殖民地去换取海宁的行政管理服务套餐,也还没有拿定主意去购买环球集团的海外拓殖服务。 从他们的角度来讲,他们不希望用别人的理念去约束自己的行政体系,更不认为别人的海外拓殖服务能够超过自己的东印度公司。 但无论你这种认知和比较是否准确而有意义,海宁都已经用他独特的外交方式讽刺了荷兰议会和管理层的低下效率。 其实对于河南议会来讲,能够带来巨额利润的海宁一直是他们最想结交的朋友。但显而易见的是,他们所需要的朋友是那种一直顾着为别人付出而不求回报的类型。这和海宁所具有的特质明显是不相符的,因此双方的友谊不太可能取得实质性的进展,这也符合如今的现状。 当然这群议会成员是没有想到,环球集团与共和国之间竟然会走向战争。其实对于布伦瑞克公爵来说也是这样的,只不过议会也没有想到,布伦瑞克公爵竟然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就想好了一套针对环球集团的报复方案。 这套方案非常有意思,因为他的增值简单而又明确,那就是揭露环球集团的伪善。 安娜公主已经了解到了这些计划的大概内容,因此他召见了俄国、法国乃至奥地利和普鲁士派驻在荷兰的代表,英国人也在得到消息之后不请而至,这甚至让未来交战的各方有了一次在战前进行最后交流的机会。 不过安娜公主毕竟是这次聚会的主角,所以大伙还是耐着性子听她说完了她要讲的故事。 “海宁的环球集团是个拥有着强大技术能力的团体。他们伪装成商人的样子与包括荷兰共和国在内的许多国家进行贸易。他们在这些贸易当中赚取了许多财富,并用它来招来更多的员工,组建更多的工厂。你们知道这些员工这些工厂都用来做什么了吗?为他们的扩张事业做准备。” “可怜我们欧洲的某些大国,竟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这种野心。而且我必须要提醒我的朋友们知道,他们的这种野心早就已经昭然若揭,在短短的6年时间里,他们的领土已经从缅北地区的一个小小银矿,扩展到了遍及澳洲、南极、非洲、美洲和亚洲多个古老国家的庞大区域。即便是在欧洲,他也变相拥有者试点区域在内的许多时控范围,在那些地区,他们不断的训练的士兵,时刻为战争做着准备,我想知道这么明显的意图,你们就没有觉得危险吗?” 法国使者第1个站出来回答说:“虽然我们自诩是环球集团最为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但我们曾经确实也感受到过环球集团带来的威胁,为此我们的国王从来不允许他们的军队出现在本土,只把一些不太重要的殖民地交给他们管理。可是最近在我们双方的持续了解,我们很惊讶的发现,环球集团对法国文化有着一种变相的认可。他们虽然不赞美,但却很欣赏,他们并不虚伪的客套,而是试图将法语作为生活当中用于交流的一种工具。我知道,在欧洲很多国家都试图这样做,但请恕我直言,虽然我无力对他们的行为进行精确的描述,但我知道他们所做的事情与你们迥然不同,而且就算我们的国王后来同意他们的士兵进入洛林公国,也没有给法兰西本土带来任何的威胁。恰恰相反,荷兰在即将发生的战争当中似乎应该占据一个更加明确的立场。法国人民希望你们能够在海上提供必要的帮助……” “打断一下。”布伦瑞克公爵却突然在这个时候说,“法国需要的帮助我们会给的,英国需要的帮助我们也会给的,正如同环球集团,在和一边结盟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和另外一边继续谈判一样。” 这话引来了一阵轻笑,但却也很快引来了一阵反思。 不过不伦瑞克公爵要表达的东西还在后面。 “这些帮助其实都是有一个前提条件的,你我都清楚,只有实际利益上的交换,才能让彼此都更加安心,所以,我们给出了我们的条件,那就是参加我们荷兰共和国组织的。反对环球集团的联盟。” 对话进行到这里,才总算是有了几分图穷匕见的意思。 不得不说,不能瑞克公爵很清楚的意识到了环球集团的做法,虽然进攻荷兰殖民地的武装力量并不包括法俄等大国在内,但他们作为环球集团的盟友,肯定也愿意承认环球集团取得的利益。 这其实和流氓打架没有什么区别。一个小痞子欺负了别人,然后拉着一群同伙前来讲歪理,试图让受害者不得不接受他们的道理,然后放弃对正义的索求——对于河南人来说,环球集团的所作所为,就属于这种无耻的行径。他们的眼里又何时出现过红溪惨案当中死去的那些华人。 而且,说起这种痞子行径来,他们荷兰共和国又何曾怕过别人,他们才是这类行为的个中高手,晚清政府对此是最有发言权的。当然现在的清政府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过这并不妨碍传统的外交智慧,已经在荷兰高层的心目当中形成。 所以,布伦瑞克公爵就依样画葫芦,也准备成立一个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组织,然后大家联合起来一起对抗海宁的环球集团。 他知道,俄国、法国在战争开始之前,是很有可能不会临时更换盟友的,但普鲁士、萨克森、奥地利以及英国就未必如此了。 所以,他和安娜公主才选择召开这样一次广泛参与的会议,其目的当然就是广撒网多捞鱼,希望能够找到一两个为他们说话的国家。 不得不说,他们的这种想法还是取得了一定成效的,虽然俄国和法国都没有轻易表态,在英国为了进一步的拉拢荷兰,已经同意考虑与他们站到一起。而至今为止仍然没有得到海宁答复的波兰,则干脆利落的予以了同意。 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如今的波兰国王,是由萨克森选帝侯兼任的。随着德意志地区的逐步崛起,这样的情况其实还有很多,除了彼得大公那位荷尔斯泰因的土诸侯之外,德意志地区还有汉诺威这样统治着英国的家族。 萨克森的临阵倒戈,就因此而显得颇值得玩未来。因为同属于德意志的缘故,他们与普鲁士的关系也是非常恶劣。本着**进攻的原则,他们选择与奥地利交好。这也就意味着,在即将发生的战争当中,他们其实是海宁的盟友。 一个盟友竟然站到了自己的反对面,这让海宁多多少少有些难堪了。 第165章 强力王之子 萨克森选帝侯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二世,如果以波兰国王的列表来讨论的话,是波兰王位上第三个使用奥古斯特这个名字的人,因此波兰人或以波兰为角度进行讨论的时候,则称他为奥古斯特三世。 奥古斯特三世的父亲奥古斯特二世,是萨克森选帝侯国历史上有名的强力王,与他们在波兰使用同一名字相同的是,他的父亲在萨克森选帝侯列表当中也使用着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这一称呼,只不过他是一世罢了。 而他身上许多开天辟地般的壮举,也算是能够对得起这样一个序号。 对于以往的萨克森选帝侯来说,他们不过是神圣罗马帝国境内的一个诸侯而已,算是德意志力量的一个分支。原本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领主而已,但是在18世纪的社会发展进程当中,周围的强国都已经陆续确立了君主制度,所以他也紧跟时代的潮流,将萨克森选帝侯国在制度也进行了翻天覆地的改造。从此他成为了他的偶像路易十四那样,在自己国家内部说一不二的君主。 同时他还将自己的权利从德意志地区发散了出去,在波兰王位早期的争夺当中取得了一席之地。为此他甚至放弃了德意志地区流行的新教,而重新皈依了天主的怀抱。这种行为当然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其中甚至包括他的妻子。但是为了权力,这位号称强力王的君主并没有在意那么多。 波兰王位的价值,虽然因为其国内特殊的民主制度而显得十分空洞,毕竟一旦议会的议员们否决了国王的提议,哪怕做出这种决定的人只有一个,那么这项决议也是无法推广起来的,但是在当时,期待着这顶王冠的人,无一不是欧洲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它的前任持有者,是曾经帮助哈姆斯堡王朝击退奥斯曼人的扬三世·索别斯基。1683年的维也纳之围震惊欧洲,当时的人们仿佛看到了匈奴之王阿奇拉正挥舞着长鞭鞭策着上帝的羔羊,也有一些人觉得1453年的军事产权保护之内,似乎就要在维也纳上演。作为巴尔干半岛上最后的堡垒,维也纳一旦实现整个欧洲平原,都将没有阻挡奥斯曼人的坚固城防。那个时候,欧陆列国们需要以一个强大的力量来拯救所有人,无论是法国人还是俄国人,匈牙利人还是波兰人,在这个时候都汇聚到了一起。但是在她们当中,只有波兰翼骑兵们的到来,才让战争的胜负手有了偏转的迹象。 这会称呼怪异的波兰君主也因为此意而被教皇称之为基督教的救星,奥斯曼土耳其人也在他的积威之下送上了“利奇斯坦雄狮”的尊称。 然而这只雄狮可以抵御外侮,却无法抵抗欧洲人内部的阴谋。当他和他的波澜逐渐走向衰亡的时候,无数人开始对他的位置觊觎起来。当时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四为了排挤孔蒂亲王,推举他这位贵族钱去接掌波兰王位——当时的波兰王西北部被任何贵族稳定的掌握,那位赫赫有名的索别斯基以前是个为瑞典效命,专职反抗波兰的小兵。所以只要得到波兰贵族们的普遍承认,便可以加冕为王,而当时,那些贵族们根本无法对抗如日中天的路易十四,所以孔蒂亲王虽然是被抛出去的弃子,但一般认为没有人可以抵抗法王的这一安排。 然而就在那个时候,强力王奥古斯特二世却出现了。他要像索别斯基一样,似乎能够带给波澜与安全感。他的萨克森虽然离法国不远,但终究离波兰更近。他花费了大量的贿赂,得到了德意志贵族们的支持,这其中甚至包括掌握着神圣罗马帝国话语权的哈布斯堡家族。 帝国也希望德意志诸国们能够将影响力扩展到更加遥远的区域,毕竟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不但法国俄国这样统一的国家强盛起来了,连神罗晋内的那些个选帝侯国们,甚至普通的小公国也有了进一步发展的迹象。 当时的哈布斯堡王朝或许还在奢望着能够将波兰也德意志化,但是这一想法并不是他们脆弱的国力可以支撑的,直到300多年后,他们仍然没有将这一想法写入沉重的历史书。 不过在那个时候,那个阶段,确实有很多短暂的辉煌值得称道,从后来发生的某些事情来看,任何人对波兰的野心都不能称之为好高骛远,因为确实有人在短短的几十年时间里,通过三次瓜分波兰而将这个国家从地图上抹了去。 这个人,就是叶卡捷琳娜。 此时的他仍然是俄国的太子妃,她的丈夫还在南非作战。她的孩子被从小灌输的研究北美洲的地理和人文,甚至通过一些离奇的手段,掌握了一些印第安土著人的语言。没有人觉得小保罗有必要掌握那么多的东西,那对俄国来说似乎是没有用处的,但只有这个女人知道,对于一个正在扩张的帝国来说,任何一个外族的文化都是必须要了解的。 相对来说,波兰人比印第安人更应该在这方面引起重视。 如今,奥古斯特二世已经去世了,20多年,奥古斯特三世的同志比他父亲也好不了哪里去,他甚至在刚愎自用方面也不如他的父亲。他们父子两人都喜欢呆在萨克森,只花少量的时间去处理波兰事务。这让波兰陷入到了巨大的混乱当中,一些家族趁势崛起,其中就包括波尼亚托夫家族。 不过这个家族和环球集团的关系非常恶劣,他们不喜欢环球集团在她们的地盘上经营任何看起来危险的业务。他们认为那些和环球集团进行合作的家族是在引狼入室,那些出卖波兰人利益的东西必然会给所有波兰人都带来灾难。 虽然不是受到了这些家族的影响,但奥古斯特三世也不喜欢海宁的环球集团。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在整个德意志范围内,只有奥地利和普鲁士对海宁的环球集团感兴趣,前者已经光荣的成为了海宁的盟友,而后者则因为立场和团伙的关系而未能如愿。 但海宁并没有因此而贬低普鲁士的意思,相反他对于腓特烈国王的称赞从来就没有吝啬过。整个德意志都是了解这一点的,当然从他们的角度来说,还有一点是比这更加明显的,那就是环球集团只愿意发展与大国之间的关系,而从来不重视他们这群中小国家。 对于萨克森人来说,他们的领地是和普鲁士不相上下的,至少他们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因此,未能得到环球集团的重视,让他们感到非常不愤。 毕竟波兰立陶宛联邦在世界上也算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国,虽然如今国力衰微,让他们在法国俄国面前的地位,就如同萨科森在奥地利和布鲁斯面前一样屈居下流,但那仍然不是一个小小的商业集团能够忽视的。 这里能够给环球集团带来的发展机遇也是很多的,他们也可以参与到海外殖民扩张当中去。然而就是这样绝佳的发展机会,却偏偏遭到了海宁的无视。这样的机会不仅仅是针对集团的,也是针对那些老百姓的,所以无论是上层贵族,还是基层的百姓,都对于环球集团的这种无视而倍感愤怒。 海宁并非不了解这其中的奥妙,但他没有丝毫改变现有决策的意思。 波兰人的存在价值,似乎只是为他提供一些美女而已。一直到波兰驻荷兰的大使愤怒地同意了布伦瑞克公爵对环球集团的反对意见之后,这个国家似乎才终于在海宁那里有了一番别样的意义。 通过奥地利人的牵线搭桥,海宁与奥古斯特三世取得了联络,双方约定在四月上旬进行一番会谈。 海宁并没有亲自参与会谈的意思,他正忙着协助乾隆皇帝完成第二次平准战争。不过他派出的代表却足够有分量,那是在整个欧洲都赫赫有名的存在,他从瑞士出发,挥手告别了前来送行的欧罗巴联盟的初代成员们,然后消失在了苍翠欲滴的阿尔卑斯山北麓。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海宁一直认为都与他关系一般的伏尔泰。 伏尔泰这样的大学者、作者、社会活动家,当然不是一般人能够请得动的,但海宁却在暗地里答应他,推广启蒙运动的相关书籍出版。由于之前环球集团已经做过许多类似的事情,所以没有人怀疑海宁的诚意。同时,与波兰国王兼萨克森选帝侯的交谈,也不需要从贵族或政治的角度去出发,伏尔泰所领导的叮嘱,并不是让处于危难当中的奥古斯特三世知道自己多么不堪一击,那虽然是谈判当中常用的计量,但海宁这一次准备别出心裁一下,他既然派出了一名学者,自然是怀揣着悲天悯人的心态前往德累斯顿的。 三十年战争爆发之前,萨科森选帝侯手中的这座城市,是整个欧洲最繁华富裕的地方之一。然而,战争摧残了那一切,以至于如今的奥古斯特三世,只能在夜晚的睡梦当中才能重温祖先们当时的荣耀。 而当他从睡梦当中醒来的时候,除了面对日渐衰败的国家之外,还需要面临一张讨厌的面孔。 伏尔泰对德意志诸侯并非是陌生的,相反,在法国受到排挤之后的他,不得不活跃在距离法国很近的德意志地区。这让他也通晓了一些当地语言,不过在欧洲宫廷当中,法语才是最为流行的,所以双方的交流使用的是伏尔泰的家乡语言。 身为客人的伏尔泰,有着作为一名学者的高傲,他先声夺人,开口就向对方阐述了这样一项真理:“荷兰人如今在海上转的盆满钵满,但德累斯顿却没有从中分得一丝好处,我不知道您是基于怎样的原因才会选择为那种人火中取栗,他们不过是一群卑鄙的商人,为了财富可以出卖一切利益,包括前线作战的己方士兵。那么您觉得您在他们眼里,有自己的儿郎重要吗?” 奥古斯特三世对此不治科法,但他并非是无言以对的,至少他也要让对方了解到自己的难处。 “这如果仅仅是荷兰人的野心,那么萨克森的人民当然不需要为他们火中取栗。但如今我的同胞和子民们也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普鲁士的威胁近在咫尺,但我们却无法得到像法国和俄国那样的帮助。” “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上帝的恩惠,就如同财富和幸福,那都需要人们亲手去创造,如今的环球集团就在推崇这样的价值观,他们不允许寄生虫存在……” “你是想说我们这群贵族都是寄生虫吗?可是,尊贵的伏尔泰先生,你也看到了,整个欧洲最为忙碌的就是贵族了。怎么能说我们没有劳动呢?我记得环球集团也是推崇脑力劳动的,而我们就是那群脑力劳动者,我们殚精竭虑、节衣缩食,为的是什么?难道是那些百姓们战场上白白死去吗?如今的情况已经非常明朗了,我们虽然是法国和奥地利的盟友,但波兰终究是俄国的敌人,那个在俄国享受着无数好处的人是不会同意给波兰人帮助的。即便那些卑微的波兰贵族想尽了办法,也未能让他在这方面改变分毫。所以荷兰人的意见对我们并非是没有……” “不。”伏尔泰像对方一样打断了彼此的交谈,这虽然是一种不够礼貌的行为,但是在真理面前形式上的礼貌本就是不值一提的,更何况,在欧洲学者们眼里,这些时常赞助他们的贵族,如今已经被带上了虚伪的标签,真正能够帮他们探索发现,并且为了他们的理想而不断试图让更多人走出愚昧的,是那个正在被对面这位君主讽刺的环球集团。 士为知己者死,伏尔泰虽然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当他意识到有人正在为了他们启蒙人的思想而奋斗的时候,就断然不会允许有旁人在周围污蔑。 他突然疾言厉色的说:“您的劳动并非是全无报酬的,这报酬已经由你的人民支付环球集团没有享受你的劳动所带来的任何好处,你为什么要支付给你报酬呢?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当然有权不平白无故的交给你。其实我也知道您的意思并不是这样的,你只是看到了互惠互利的好处,但另一方却好像只顾着和那些大国们合作,只要您这样的小国君主,再一次感受到了无力,而且您其实并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小国君主,您的萨克森和波兰实力强劲,无论在德意志还是在整个欧洲,都屈指可数,但这却恰恰让您更加感受到委屈。然而请听我一言,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委屈,很多萨克斯人都在为环球集团当雇佣兵,当然这些人是直接从集团那里领取薪水的,并没有通过您这位君主。这是欧洲雇佣兵的常态。而您呢?您正在试图给荷兰人当雇佣兵,带着您的萨克森国去挣那点微薄而又可怜的津贴。就像普鲁士人和英国签订的白厅条约一样。请听我一言,从经济的角度讲,普鲁士虽然领到了钱,但却将孤独的面对欧洲大陆上的所有对手,而汉诺威王朝虽然会顾忌老家的安危,但他们更想要的是海外的利益,那些贸易所带来的巨额利润。从经济的角度上来讲,这群卑鄙的商人,只顾着赚自己的钱,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生死。从您的角度上来讲,这恰恰就是您所说的那样,这不是英国或荷兰人一方的野心。而是普鲁士和萨克森也都要面对这个威胁。只不过普鲁士和萨克森恰恰是敌对的。但相对于普鲁士来说,我认为您的萨克森是更容易被舍弃的,甚至还可能会被交往已久的哈布斯堡王朝所舍弃。当然那种政治上的舍弃并不在我的考量之中,我想说的是,您的百姓,你原本附暑的德累斯顿,没有必要在这种舍弃之下白白牺牲。荷兰人在英法之间的立场上写不够明确,而你与奥地利之间的关系却因为现代联营的缘故而不容忽视。倘若他们没有占到法国和奥地利一边,那么你又该怎么办呢?你是选择和男人那一边,还是……” 奥古斯特三世沉静的看着伏尔泰。 他并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在欧洲这个时不时就会发生合纵连横的地方,统治者们在这方面往往都拥有着清晰的头脑。对他们来说,不同的利益往往对应着不同的盟友,但如果这些盟友厮杀起来的话,加在中间的那个人就会面临着两难的选择。 对于一个强大的国家来说,没有人会逼迫他们在这种选择当中出卖自己的利益,甚至这样的大国可以不去做选择,只静静的观察着事态就可以了。 但对于萨克森或者波兰来说,这样大国的地位都是可梦而不可及的。 所以…… 想到这里的奥古斯特已经别无他路。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才问道:“说吧,尊贵的伏尔泰先生,说服你来见我的那个人,想要怎样的条件呢?谈话进行到这一地步,你我都已经了解了彼此的心意,我们想要的是繁荣,而你们想要的是我们远离荷兰。我虽然对环球集团没有尺寸之功,但如果想要让我做出别的选择,恐怕环球集团也不能分文不出。” 第166章 苏格兰小报计划 随着奥古斯特三世的这番话谈判总算是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之前双方好像是在介绍各自的立场,但实际上是摆出困难来抬高自己的要价。这在后世是很常见的伎俩,并没有值得多余解释的地方。 伏尔泰虽然不是一个政治家,但他毕竟成长在法国见惯了那些附庸风雅之下的虚伪与肮脏。因此他在这次谈判过程当中表现的还是十分出众的,至少从海宁的角度来讲,他完美的完成了讨价还价的流程。 至于双方具体的报价究竟是什么对于海宁来说反倒没那么重要,他要的是奥古斯特三世的一个态度,而对于伏尔泰来说,这种精细的活计以他对环球集团的肤浅了解,根本是无力完成的。所以他只能告诉奥古特三世,海宁会专门为此派遣另外一支代表团前来进行仔细的商讨,不过,萨克森和波兰方面必须立刻公开宣布收回之前对荷兰人的承诺。 这位强力王的子嗣并不像他老爹那样一味的追逐力量,当遇到强者的时候,他也知道该怎么办。甚至他在这方面的语言功力,也细腻到足够让他的父亲为之而感到骄傲的地步了。 两天之后,他的公开场合表示:环球集团正在准备与他展开谈判,目的是为了让萨克森人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考虑到这一点,先前萨克森对荷兰的承诺将不得不收回。同时,他声称自己已经得知了南非方面发生的事情,对于环球集团感化了布尔人,并救助了无数当地土著的行为表达了极高的赞许。他承认环球集团在当地取得的所有政治军事行动的成果,也鼓励萨克森的雇佣兵积极的参与到环球集团做领导的伟大的事业当中去——所以他们只能以公民的身份参加,而选帝侯能够从这其中所收到的好处是有限的。相比起荷兰人拿到的大头来讲,那群家伙在殖民地所做的恶贯满盈的罪行,确实不值得萨克森人为之辩护。这点小账,他作为强力王之子还是能够算清楚的。 当然,奥古斯特三世在背后的想法不会公然出现在如今欧洲的各大报纸之上。这些报纸虽然以最快的速度,在最广泛的地域,对发生在萨克森的事情进行了宣传,但在数以十万计的读者当中,能够真正领悟奥古斯特内心的,恐怕只有他那些贵族同行们。而且,有鉴于那群家伙的反射神经素来很长,所以他们作出反应的时候,半个四月已经因此而从人们的手指缝里溜走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海宁曾经观看过的歌剧《乡村先知》的作者卢梭,正在经历着人生的一系列坎坷。 4月9日他搬出了都市,并准备迁居到退隐庐——这一系列变故都被他写进了自己的回忆体著作《忏悔录》当中。 《忏悔录》是一部别开生面、独具匠心、无出其右之作,在它之前的旧的文学中不曾有过这样的先例。 卢梭不取名《回忆录》,而叫《忏悔录》,其用意是非常明显的。“忏悔”一词,据《辞海》所作之解释,“乃佛教名词,‘忏’为梵文‘忏摩’音译之略,‘悔’是它的意译,合称‘忏悔’,原为对人发露自己的过错,求容忍、宽恕之意。按佛教制度规定,出家人每半月集合举行诵戒,给犯戒者以说过悔改的机会。”西方天主教、基督教等教派的善男信女,为求得上帝的饶恕,也需要不时地前去教堂找神甫进行忏悔。 卢梭为自己的这部著作取此书名,也正缘于此,他在第一章一开头便道出了自己的初衷:“我在从事一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业。我要把一个人的真实面目全部地展示在世人面前;此人便是我。” 通过全书,作者是在以惊人的诚实、坦率的态度描写自己,毫不隐讳自己最下流最可耻的行为。 这种豁达的心胸,其实在虚伪面积的法国并不罕见,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之一被认为是大多数人都受不了周围的气氛。 对于海宁来说这方面的情况似乎更加恶劣,一些与法国人打交道的时间久了之后,他也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找一种媒介来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 有意思的是,卢梭的这本《忏悔录》其实是后来才出版的,若不是海宁身为穿越者,恐怕都不会知道这本书的内容。但海宁拥有比这更加时髦的文体形式。 在21世纪,年轻人们通过写博客而让世界上的所有网民都有途径了解他所经历的事情,有见于文字在表达方面也有一定的局限性,所以后来出现了vlog来进一步发扬了这种与时俱进的表达方式。 这可真是一种与时俱进,而且是那种精确到分钟甚至毫秒级别的俱进。 以海宁现在所处的环境来说,他当然是不可能让其他人在第一时间看到自己微博的,但他仍然尽其可能地表达了自己的某些想法。 这种大胆的尝试,极有可能对环球集团带来一些不利的影响,毕竟他所掌握的都是集团内部最为重要的信息,一旦泄露出去的话,有些人肯定是有办法加以利用,并给集团带来威胁的。 为此,他需要一种折中的方案,首先是他用笔名来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其次是化用第三人称这种欧洲传记当中常见的方式,来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描述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最后,他干脆选择在一些隐秘的地方进行试点发行,而不直接求诸于广泛的影响。 什么样的地方才是最适合的呢?一直在为环球集团用秘密小抄的方式影响着的苏格兰显然是这方面独一无二的天堂。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即便苏格兰的地方主义者竭尽全力的保证这些小差不为英国政府所知,但那些希望从英国王室手中得到更多好处的人,依旧出卖了这些苏格兰的同胞们,他们为了悬赏金额,努力的在为那些英格兰人搜罗这些小报的来源,不过,目前为止,在苏格兰地区活动的那些AI机器人们,并没有任何一个受到这方面的影响。 不过即便如此,海宁对于这些人的做派也是越来越愤怒。他无法原谅英国政府的这些迫害行为,让他的读者只能以一种近似于鼠窃狗偷的方式,才能够读到他所惊心筛选的报纸文章。 因此,在梅诺卡岛所进行的谈判当中,环球集团所派出的代表在他的授意之下,曾经不止一次的抨击过白厅方面的这种行为。乔治二世也多多少少地感受到了海宁所希望施加的压力。而且,海宁虽然在四处散发的那些传单上阐述了不计其数的理念和发明原理,却自始至终没有从实质上与苏格兰的那些保守势力达成任何协议。甚至他们双方都没有进行过正式的来往,也没有情报表明有任何私底下的勾当是能够威胁到帝国命运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乔治二世也不觉得需要给环球集团的这些行为施加太大的约束力,毕竟他们现在正忙着和对方谈判,任何不友好的举动,都有可能让目前的努力完全付之东流。 而且,这位老国王还越来越坚信,此前已经宣布站在法国和俄国一边的海宁,并不一定会因为盟友的选择而完全向英国开战,虽然法国是英国的直接竞争者,而俄国也看英国不爽,大海您所谋求的似乎是普鲁士的相关利益,以及荷兰那个不知怎么得罪了环球集团的倒霉蛋。 随着环球集团与荷兰的矛盾公开,以及萨克森选帝侯国在两者之间的左右摇摆,几乎所有的欧洲国家都已经明确地意识到了这样一点:环球集团也和他们一样明确的意识到了自身的占位完全可以影响到敌对双方的胜负结局。因此他们正在强调的利用这一点来为自己换取利益。即便法国和俄国已经成为他的盟友,但英国方面也认为可以让他们对自己不加以威胁。 在之前的时候,俄国与英国方面所签订的协议当中,就包括变相的避免在接下来的战争当中直接交手的条款。随着时间的流逝,欧洲各国也已经通过自身的情报系统打听到了相关的消息。这让越来越多的国家看到了效仿的希望。 在这方面本身就是参与者的因果,自然掌握着更加明显的时间优势,既然他们可以与环球集团重点影响的俄国,签订不直接交手的协定那么,在和环球集团的直接谈判当中,他们自然可以将类似的条款也添加进去。 事实上在梅诺卡岛的各种谈判当中,最重要也最为国王乔治二世所关注的,就是这方面的相关进程。但之前,因为环球集团态度暧昧的缘故,这方面的进展一直难以让人满意,不过现在上帝好像给他们大英帝国带来了一个天赐良机。 既然环球集团对荷兰如此的不满,而荷兰又公开的声明要组建一个反对环球集团的联盟,那么英国就索性将自己的立场也作为谈判条件加入到梅诺卡岛上所进行的各种争论当中好了。 海宁是个在决策上很明智的人,相信他能够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双方的合约,完全可以在这个相互利好的情况之下迅速达成。 需要与法国人一决高下的英国人也没有时间去理会荷兰人的事情,所以即便王国内部也有很多人支持与荷兰人结盟共同对抗环球集团的选择,但考虑到越来越吃紧的经费问题,他们还是不得不下环球集团以及自身的实力做出了妥协。即便荷兰的执政者安娜公主是来自汉诺威的,与英国现有的王室同出一系,他们也不能在这方面流露出任何侥幸的迹象。 原因是很简单的,根据王氏所获取到的消息,安娜公主在荷兰内部并不掌握真正的权力,就算是不论瑞克公爵,也需要在很多事情上与那些国会议员们打交道,而那些议员们代表着的是需要经商致富的资产阶级的利益。这些人的利益往往和公主殿下并不相同,那么他们的利益也就和汉诺威并不相同。而与荷兰结盟就意味着要保护这些人的利益,这对于汉诺威王朝来说,相当于费心费力的去维护一群白眼狼的发展潜力。 这是王室成员们所不愿意看到的,因为没有人愿意当冤大头,这也是新兴的资产阶级所不愿意看到的,因为那些人正是他们在生意上面直接竞争对手。 所以纵然有一两个原因,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希望与荷兰结盟,但更多的人还是把希望放在了环球集团身上,相对来说他们能从法国人那里抢下来的肉,应该比从荷兰人那里得到的更多——欧洲的战争虽然还没有正式开打,在英法两国在北美殖民地的冲突已经持续了两三年之久,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有很多趋势已经越发明显起来,法国人的财政状况远不如英国这样好,所以战争的消耗很有可能将会让他们率先倒下。英国人已经看到了胜利的趋势,甚至已经和环球集团约定好了分赃的协议,目前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避免节外生枝,所以他们需要和环球集团达成更加全面的协议,至于荷兰人,这群人即便对英国再是重要,也不能影响这个大局势。 更何况,他们素来都是英国的敌人。 敌人的利益就是要出卖的,所以国王给出的崭新条件当中,就包括成人环球集团在南非所取得的各种成就。这番措辞与萨克森的那位选帝侯奥古斯特三世如出一辙,甚至已经有人在暗地里猜测,他们的这番作为是之前就已经商量好的,目的也很简单,采用统一的格式化文本来制造出一种类似于口号的表达现象,然后在欧洲范围内加以推广,以此形成对荷兰的外交包围。 荷兰人恐怕当初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所提议的反对,环球集团的联盟还没有形成一个反对他们的联盟,就在悄然之间发育出雏形来了。 对于英国人的这番作派,海宁是给予了高度评价的。他们不光是在利益交换这种传统项目上交出了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更是将之有机的融合进了现有的局势当中,而且还在清楚的定位了自己想要追求的利益之后,理性的做出了取舍。 当然,在这个世界上,理性只是感性的相对而言,绝对的理性并不是人类能够企及的分析水平。所以,英格兰人所自诩的理性判断其实是很成问题的。虽然这种问题现在还没有萌发出来,但以后必然会让他们追悔莫及。 不过这其中所牵扯的奥妙对于海宁来说也属于是机密,所以他是不会轻易说出去的,况且英格兰人现有的表现已经足够让他满意,所以他准备适时的奖励一下他们。 既然,他们正在苏格兰地区大肆搜捕那些散发小报的人,并密切关注着小报的内容,是否有怂恿苏格兰保守势力的嫌疑,那么,海宁就索性在那些小报上给他们送去一些小小的礼物好了。 4月12日,就在梅诺卡岛上的谈判,因为英方承认了环球集团在南非的军事成就而取得飞速进展的时候,苏格兰的那些街头小报上也很快出现了另外一条让人震惊的,但是同样关于梅诺卡岛的消息。 一座地中海的小岛,若不是因为海宁的“颐指气使”,恐怕都无法成为两大势力的谈判中心。这样一个连英国渔民都不一定知道的岛屿,有什么资格可以在一天之内全提出两条重磅消息呢? 答案是这座岛屿虽然不被英国渔民们所关心,但却被英国海军们所关心的孩子们所关心的,英吉利倒在他们的北方而制作梅诺卡岛,在他们的南方,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英法之间爆发矛盾和冲突的话,这次岛屿完全可以被皇家海军用来从背后偷袭法国人。 这是法国人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如果他们想要做什么的话,必然会拿这座岛先开刀。 而这条出现在苏格兰街头小报纸上的消息,就是法国人已经在4月8日派出了一支舰队——这条消息是按照海宁早先的设想,以一名能够接受到他的第三者的口吻描述出来的,其大致的内容大概是海宁接到了欧洲那边传递来的消息,说留守在法国的那些集团员工们通过种种迹象推断出了这支舰队的攻击目标。 这些细节对于苏格兰人来说当然是充满了吸引力的,因为他们是第一次如此及时而又准确的了解到一场大国斗争的细节画面。 这让所有能够看到这种小报纸的人都陷入了疯狂之中,而英国王室那边,其疯狂的程度就不是这些小小刁民可以媲美的了。 因为帝国的情报系统已经拿到了确凿的证据,内阁和相关机构更是为了防止法国人的军事行动,而在几天之前的4月6日从朴茨茅斯派遣了一支英国军队前往地中海。 第167章 鲍斯威尔 苏格兰的小老百姓们,此时肯定无法理解英国王室和内阁成员们的心情。那群伦敦城关上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们,此时正在无比惊愕的心情当中,一遍又一遍的审视着手中已经掌握的各种材料。 他们现在既惊讶于苏格兰小报上那些消息的准确程度,毕竟这和他们的情报一模一样,又惊讶于环球集团对于这些核心机密的谈判态度,毕竟是他们将这些东西给泄露了出来。 而且。一部分人还在惊讶之余,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担忧,他们似有若无的闻到了一些阴谋的气息,因为环球集团和她们那个该死的总裁,总是喜欢在这种事情上耍花招。 他们也不知道的是苏格兰街头上的那些小报纸,只不过是最为简单的一种工具而已,在环球集团所了解的世界历史当中,这种工具已经被强大的权力扭曲了它原来的作用。但是在1756年这个时空这样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而环球集团也不准备让它发生。相反的,他们为此准备了一套完善的舆论评估机制,有多名能够读取脑电波信息的AI机器人被派往了苏格兰,他们将会结合当地的实际情况来选择这些小报纸上的具体内容。 换而言之,他们已经实现了更高层次上的舆论操纵,只不过出于心中简单的信仰和对某些纯洁神圣的东西的执着,他们并没有做出过多的下作手段而已。 相比起已经在俄国推行开来的监察制度来说,环球集团这个与俄国关系紧密的实体竟然没有在这方面耍弄出手段来,恐怕就连英国方面也是不敢置信的。 当然就是他们大胆的选择了相信,因为技术手段对他们来说绝对陌生,他们你也想不出有什么手段可以阻止海宁的阴谋。 海宁对于苏格兰的态度,城西的似乎是法国的意志。与英国一直对抗的高卢雄鸡,特别喜欢在大不列颠岛的背后搞事情,正如同英国一直牢牢把控着梅诺卡岛一样。 但现在看来情况似乎正在发生着改变,就连苏格兰的老百姓们也在翘首期待着地中海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有些喜欢冒险的年轻人甚至开了他们自家的渔船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17岁的鲍斯威尔很羡慕那些年轻人能够如此执着地去探索人们关心的热点事件。不过生性有些内敛的他没有,像某些农民家的野孩子那样跑到地中海去,他连法国甚至是南边的英格兰都不想去。 这多多少少是一件让人感到羞耻的事情,但好在的是他很快找到了一件足够安慰自己的事情。 鲍斯威尔家是苏格兰有名的大地主,虽然比起那些顶级存在还稍显逊色,但也仅仅如此而已。不过因为家族经营策略相对保守的缘故,他们对于格拉斯哥大学里正在进行着某些科学研究的学者们并没有什么好感,因此作为家族晚辈的鲍斯威尔也没得到和他们接触的机会。 但是随着各种小报纸在苏格兰地区的影响,那些和法国人一样在进行的启蒙运动的苏格兰学者们,也想起了拿起舆论的武器来发表自己的观点。不过为了避免国王和那个们的迫害,他们在这方面做得小心翼翼。因此在忙碌了很久之后,他们也只成功的推出了一两家像样的报纸,而且还时不时的面临着断更的灾难。 但正是通过这些报纸,让许多地主家的孩子了解到了这群启蒙运动者的存在。鲍斯威尔的日常生活也终于从观察好朋友约翰逊先生转变到了其他的领域。 这在当时是一个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巨大变化。对于鲍斯维尔来说,他的一生也因此有了改变。 所以当他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最早的想法之一就是去投奔那些启蒙思想家,这在100多年之后的中国也是很常见的,有很多知识分子都是从地主家庭当中走出来的,他们为中国革命带来了广泛的生命活力,甚至干脆摒弃了自己的家族利益。 不得不说,地主家庭是最容易也最愿意去捍卫本土利益和价值观的一个群体。但是在中国,因为经济利益划分的不均匀,农业生产要素的分配已经尖锐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所以这个群体最终退出了历史舞台。 不过当时的苏格兰并没有这样的情况,而且之后的苏格兰也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鲍斯威尔就这样和许多大地主家的子嗣一样,成为了经济快速发展时期,那群不断为英国发展贡献着各色人才的群体当中的一员。 当然他原本不是这个群体当中的一个,而且这个群体更为广泛的影响力应该是在19世纪才迸发出来的。但现在一切都改变了,原本这一变化也只是因为生产力的不断进步而带来的顺其自然的改变。但那对于参与变化的人来说多少有些被动,因为他们是根据时代的变化而进行了自我定位的调整,但现在有人为他们打开了新的角度,让他们意识到可以提前成为决定自己命运和归宿的人选,而且从**远瞩的角度来讲,这和未来的发展也是相适应的,虽然未来发展的痕迹与现在来说还不明显,但并不是谁都看不出来。 格拉斯哥大学的这些哲学家们就是能够看得出来的,于是,他很庆幸的见到了亚当-斯密,也见到了那个正在琢磨二氧化碳的家伙。 这些人虽然和原本的历史上一样,都在进行着属于他们的伟大思考,但他们那光辉夺目的一生当中,却因为某些天外来客的出现,而或多或少地戴上了一些奇怪的色彩。 仿佛他们从太阳变成了只能反射别人光芒的月亮。虽然当时的鲍斯威尔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其实他这个太阳也早就已经发生了异变。 所以,当亚当-斯密等人听说这个地主家的孩子想要出来见一见世面,但却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前往地中海的时候,他对这个其实在年龄上仍然完全可以成为他学生的人提出了这样一条建议。 “你为什么不去拜访一下海宁呢?听说他在瑞士正在筹措一个偌大的联盟,涵盖了欧洲许多富豪和贵族,依照他以前的经营策略来看,这次结盟之后他肯定会在当地创办许多学校。如果你能够到那里生长的话,对于苏格兰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要知道无论是格拉斯哥还是爱丁堡,大学里的那些教授们都是从欧洲大陆学习归来的,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法国人,也有一些是其他地方求学的,不过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没有哪个地方这学校可以超过环球集团。有一些人认为他们强大的军事实力就来源于教育,虽然某些贵族们对这样的观点嗤之以鼻,但请你听我说,我从来不认为这种结论有什么天方夜谭的地方。” 对于这些学者的话语,鲍斯威尔是多少有些崇拜的,这和历史上可能有些出路,但更有出入的是,对于环球集团的出现,鲍斯威尔是更加好奇的。 所以,这个建议对他来说也不能算是毫无意义的,甚至有可能是唤起了他内心当中某些潜在的想法,他是不愿意出海的,他是地主家的孩子,虽然学过游泳不会半路上淹死,但他也不想漂洋过海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不是所有的英国人都那么的开拓精神,相对来说,只有那些在本土活不下去的人才会选择到殖民地去闯荡,有一些人甚至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能够有一天荣归故里。 而对于鲍斯威尔来说,这只不过是一场旅行而已,连出外闯荡都不算。所以他也是早早晚晚都要回到苏格兰的,甚至他要为这些学者们带回前方第一手的情报。 现在,他是苏格兰的眼睛了。 4月14日,他乘船出海,南下前往河南,然后准备去陆路进入瑞士。 这个过程可能会耗费一个月之久,而在这一个月里,他肯定是不方便接发消息的。 但就是在这一个月里,欧洲的局势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正在梅诺卡岛和英国人进行谈判的环球集团是姐妹,收到了来自印度孟加拉邦的紧急快信。这一书信的内容好像和欧洲局势并没有关系,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孟加拉邦的纳瓦卜阿里瓦迪汗在4月8日因病逝世,由于他生前没有子嗣,所以由他小女儿的孩子希拉赤继承纳瓦卜之位。 正如先前描述过的那样,此时的孟加拉已经成为了许多欧洲殖民者落脚的地方。那里不但有英国人、法国人,还有荷兰人甚至是丹麦人。这些外来户们凭借手中的武器和强大的金钱攻势,多多少少的侵夺了当地王公和封建势力的一些权限。所以这位新的纳瓦卜上任之后,就是像这些外来户们展现自己强大的实力。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于这种东方的小型君主来说,他的上位往往意味着各方势力的博弈,因此他首先要做的是稳定自己内部的阵营,然后才是落实自己对外攻击的部署。 更何况即便是发起攻击,也需要时间来准备。所以那边的事情还不会立刻爆发出来。不过,根据原本的历史进程,这位辛纳瓦卜的所作所为会很快进入英国方面的殖民者,他们会在1757年发动吞并孟加拉的战争。而在那场战争当中,罗伯特-克莱武再一次成为了英雄。 只不过现在那位在这里要靠的总督还在莫桑比克继续服役。从目前的态势来说,环球集团和英国内阁所能够达成的协议,只不过是为了避免双方在七年战争的过程当中直接展开较量。这也就意味着双方其实对方根本的诚意,海宁完全不可能因此而放过对当年战犯们的惩戒。 当年在印度成为富鲁的那群英国人,如今已经有许多病死在了劳工营里。这听起来是一些不太人道的事情,但实际上,对于布尔人来说,那是英国人提前支付的报应,在1899年的英布战争当中,英国人大量使用了类似于后来集中营的战俘营制度,导致许多布尔人的妇女和儿童病死其中。他们的这种做法,后来在欧洲被广泛推广开来,这就是纳粹集中营的前身。 英国人竟然敢开那样的先河,就活该自己的人提前一百多年享受到相同的待遇。何况海宁只不过是提供了劳动的机会而已。 当然也有一些人没有在这其中死掉,他们像克莱武一样被发现了一些别样的价值,因此被允许带着量考进行劳动,并成为环球集团名义上的一员。这些人多多少少的已经不需要回到自己的土地上去了,因为他们已经过上了崭新的生活,这种实质上的改变要比名义上的赎回更加重要。 而没有了这些常年在印度地皮上打拼的英国人,联合王国如果还想要对孟加拉动武的话,事情将会变得困难许多,首先他们就缺少一个前哨基地,其次,他们也缺少了一批熟悉当地情况的人,至于那些骁勇善战,对屠杀土著从不手软的刽子手,那就更是要重新培养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与孟加拉之间的斗争这样会变得更加困难,而这种困难将会促使他们想到环球集团带给他们的威胁,这对于接下来的谈判是不太友好的,更何况一旦战争爆发双方,不但是名誉上的死敌,暗地里也会进行各种交际协定当中所规定的所有好处,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都不可能得到实质性的落实。因此,没有必要将另外一件完全可以恶化双方关系的事情在那种背景之下展现出来,那样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也会让这场谈判的所有成果付诸于东流。 所以这次谈判必须要赶在印度那边的情况为英国人所知之前尽快结束,好在由于消息来源的迅速,环球集团这边掌握了谈判的主动权,甚至他们有希望在法国军队登陆梅诺卡岛之前,彻底的结束这次谈判。 不过这次希望的泡影却很快幻灭了,加利申内尔上将的军队,在4月中旬左右就展开了大规模的登陆作战,并迅速的包围了圣菲利普堡。 82岁的英国老上校威廉-布莱克尼,只好领兵与之作战。幸好这位老将经验丰富,他曾在1745~1746年詹姆斯党人叛乱之时成功守住了斯特灵堡,因此多多少少还能苟支撑一段时间。 从既有的情报来看,这段时间应该足够那支在4月6号从朴茨茅斯出发的舰队赶到事发地点。而那支舰队的指挥官约翰-拜恩多少没有丢掉他父亲的荣光。 不久之后,拜恩到达直布罗陀,但却很快与当地总督就兵权归属问题发生口角。到达梅诺卡后,拜恩发现法军舰队规模与自己不相上下。他占有天时——风,处于上风位置,理应有优势,但两军相向而行却擦肩而过。拜恩命船抢风逆行,留在战场,不料优势就此转为劣势。舰队中不少船列位有误,整个舰队也离敌军太远。拜恩想用“侧斜前进”的方法让战船靠拢,但简陋的信号系统那天又不巧失灵,无法在行进中矫正阵形,混乱不可避免。拜恩曾出席审理马修斯的军事法庭,他知道战斗中阵形混乱的严重后果。因此,他撤离了。由于他还受命保护直布罗陀,因此,他只得丢下梅诺卡岛去驻防海峡。 由于失去了海上的支援,梅诺卡岛还没有见到自家军队的影子就落到了法国人手中,环球集团的史杰们并没有受到盟友的背叛,指示他们也顾不上去在乎那位82岁老上下的死活了,在登上了法国军舰之后,他们被迅速的运输到了法国本土,并在那里如同胜利者一样得到了民众的欢呼。 法国的大小报刊也都在宣扬这场战争的胜利,其中有一些被英国的走私商人带回了自己的国家。由于钠气中有一些对拜恩极其不利的言论,比如说英国上将甚至没有好好的打一仗就忽略了逃跑了,所以军事法庭认为他是因为怯懦而丢掉了战争的胜利,当然后来也有一些证据推翻了这种最初的论断,不过,这家伙的命运仍然不可能逃脱残酷的战争法第12条的惩戒。 ——舰中所有人,由于懦弱、过失、不满,在行动中撤退、不前,或没有参战,或未尽全力俘获、摧毁理应交战的敌舰……因此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将被处以死刑。 正在前往瑞士的鲍斯威尔是在几天之后才得到消息的,他已经开始担心自己英国公民的身份会对这次旅行构成影响。不过好在他很快遇到了一只环球集团的商队,并主动向他们道明了此行的来意,因而得到了相对的庇护,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在前往瑞士的路上不会再遇到其他困难,但是他的祖国却在此前的战争当中被法国先声夺人,这让未来的战争多多少少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168章 “钱”隆 梅诺卡岛战役虽然只是一次小冲突,但却是英美冲突从北美殖民地向欧洲本土过渡的代表性战斗,这意味着双方已经不再拘泥于表面上的和气,将会在更大范围内展开更加激烈的斗争。 在前往瑞士路上的鲍斯威尔能够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而他在苏格兰的那些老朋友们也是如此。事实上欧洲所有能够拿得出手的大人物,在得到梅诺卡岛爆发激烈战斗的消息之后,也全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考虑到之前就已经存在着剑拔弩张的气氛,这一点小小的火花已经足够点燃整个欧洲的战火,现在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在准备接下来爆发的战争,区别只在于究竟谁先公然在陆地上打响那一仗而已。 有的人认为,这已经取得了胜利的法国人会率先开枪,但也有人认为是想要同样展现自身实力的俄国人。 不过这对于海宁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他从多年前就已经开始部署欧洲的这场战争了,时至今日他已经做好了通盘的准备,现在哪怕是出现小小的偏差也已经无所要紧。更何况情况似乎仍然在延续着原有的历史轨道进行发展。 所以他现在完全可以将自己的主要精力投放在乾隆皇帝的战场之上,第二次平准战争进行的并不顺利,甚至远没有第一次顺利。按照常理来讲,已经更富有经验的清朝军队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但事实上,海宁早些时期的担忧,已经逐渐展现出了他可怖的面目。 如果说1755年爆发的平准战争,在海宁的担忧和乾隆的部署之下,都准备了还算足够的粮草的话,那么这一次阿睦尔撒纳所带来的叛乱就明显让清政府有些措手不及。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时间筹措足够数量的粮草,因此士兵们在行军过程当中,就难免要更多的依赖于当地的补给。这当然大大的增加了沿途各地方的困难。更加糟糕的是他们的行军路线有很大一部分都突进了蒙古部落的牧场,而当地的牧民也因此遭到了清朝军队的大规模强烈,这和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样,只是这一次规模更大而已。 海宁当然没有放弃这次机会,他依旧坚定的执行着自己的移民策略,呼吁那些受到影响的蒙古牧民们前往自己控制的区域进行放牧。这样的措施引起了一些支持清朝的当地贵族的严重不满,他们认为这是敌对朝廷的恶劣行为,毕竟朝廷对于人口数量看待是极其重要的,即便只是放牧的人口,而这些人也无法和农耕人口相提并论,但人口的流失确实是对国内的削减,这也确实是对朝廷的敌对行为。 但海宁却好像根本不在乎他,只是一再的声称不希望朝廷的军队和当地的牧民爆发任何的不愉快,而这样的观点也很快得到了一个有力的支持,当然这个支持不是正面的,而是一位来自喀尔喀的蒙古首领发起的叛乱。 青衮扎布的部落也在清朝军队的劫掠范围之内,而且损失还比较大,至少已经接近了他的承受底线。 当然这个家伙的脾气可能是有些问题的,所以他的承受底线比其他人要稍微低一些,不过这肯定不能责怪是他的责任,哪有抢劫发生之后去责怪被抢的人不够忍受的道理,这种王八羔子才会去讲的道理,肯定不在海宁的考量范围之内。 但任性终究是现实的,即便揭竿而起的所谓正义之师,不想做出某些数典忘宗的举动,他周围的人和各方势力也不得不提醒他:这种行为必然会激怒乾隆皇帝,而后者肯定会派遣军队来围剿他,想要让自己坚持真理的行为得到丰硕的成果,那他就不得不在外交上举得一定的成就,而喀尔喀蒙古既然位于清朝和俄国的势力边缘,那么借助俄国人的力量来对抗清朝,就成为了这群人的不二之选。 甚至,他们还想要和阿玛尔萨那妖相呼应,毕竟比起俄国人来说,他们双方还都是蒙古后裔,彼此之间存在着的亲缘关系,让她们似乎可以更加相信合作的诚意。 青衮扎布面临着的另外一个选择,是在历史上不同出现过的环球集团。虽然草原上的所有人都清楚海宁与乾隆皇帝的关系十分密切,在环球集团在草原上的所作所为,却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对清肠的威胁。而且,环球集团在俄国那边也有着很高的发言权。甚至蒙古各部早就已经有人在猜测,乾隆皇帝之所以给予海宁如此之高的位置,纯粹是为了拉拢并防备他从俄国那边对大清构成威胁。 这样一来,这个人就显得格外重要了起来。 因此他派遣使者去和蒙古草原上的那些试点区域的负责人进行联络,甚至派出了一个儿子前往遥远的哈萨克草原去寻觅海宁的踪影。 这些行为并没能完全逃脱清朝艳羡的关注,但如今的蒙古草原局势混乱,大规模劫掠造成的反抗,也对清朝的行军路线构成了严重的威胁;公然掀起了反叛,更是让朝廷决议撤回正在前线围剿阿睦尔撒纳的军队,以充分保证有生力量的安全和进一步作战的可能。 不过这次大规模的后撤,其造成的负面影响并不如原来历史上的那样大,因为环球集团在哈密地区也拥有一个面积广阔的试点区域,而他们并不主张在这种情况下撤退,反而依托于来自俄国和哈萨克草原的补给,继续苦苦支撑着。 晋朝的有些将领们也愿意和他们一起坚守在这里,但刘统勋那帮文臣却认为,清朝军队已经越来越多的引用环球集团的战术和训练方法,如果再和他们驻扎在一起的话,说不定就有被同化的可能,当然这样的借口不能公然说出去所以他们的理由是不能够再增加前线的压力了,毕竟环球集团只不过是个商业组织罢了,一个商业组织能够为大兴进攻到这种程度,他们这些武将们又怎么好意思去让对方负责更多的补给呢? 所以这次撤退最终还是发生了,只不过规模不如以前那样大而已。而且因为海宁一直主张从多方面对伊犁河谷地区展开围剿,所以,准高而不残,党卫所能够控制的力量,早就已经捉襟见肘,而且本年度的天花疫情也有些让人感到恐惧,照这种时代发展下去的话,驻扎在这附近的清朝军队恐怕也会受到波及,所以撤军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躲避疫情的无奈之举。 在清朝军队撤走之后,海宁也适当的回收了自己的战线。那现在伊犁河谷地区支持清朝军队的小部落,很有可能也会因此遭到准噶尔残党的惨烈报复,但这种情况是在所难免的。如果他们是真的为了信仰,那海宁说不得还会冒险相救,但他们只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生存,那么海宁就不会在乎一群墙头草们的选择会给他们自身带来怎样的代价了。 这种想法看上去确实不近人情。但海宁的人情可以放在很多地方,也需要放在很多地方,犯不着放在他们身上,除了正在激烈争夺的伊犁河谷地区以外,这附近还有很多地皮,是原本属于准噶尔部的,即便有一些陆陆续续被清朝控制,其控制的深度和有效性也值得怀疑,何况海宁本来就拥有在清朝境内进行贸易的权利,所以他大可以把这些人情都打到这些相对平稳的区域当中去。 这些人才刚刚从战争当中脱身,甚至混乱的局面依然没有从他们的故乡彻底消除,因此和平的贸易对他们来说格外重要。如果有机会能够将她们从战乱所造成的贫苦当中解救出来,那么海宁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能够放弃。 基于这样的想法,收购羊毛的驼队开始在这些地区全行,从遥远的布尔地区贩卖而来的布尔山羊的幼崽也开始在这些地区售卖。没有人知道这些小羊羔能不能活到明年的春天,所以他们的标价也并不高。不过售卖的人还是小心翼翼的向所有遇到的围观者传授了一些饲养的窍门,无论他们最终是否成为了自己的客户。就这样,这些边缘区域的畜牧业也多多少少的有了回暖的迹象。 但这一迹象还没有蔓延到蒙古草原,只有那些从蒙古草原迁往哈萨克甚至更西地方的牧民们才在半路上听说了这些生长迅速的布尔山羊的故事。可惜他们迁徙当中的条件并不允许他们尝试着进行放牧,好在海宁的手下们已经向他们承诺,只要能够顺利的到达目的地,便给他们足够数量的布尔山羊进行放牧。 只不过,他们这个群在棱堡之间不断穿行着的迁徙者们,恐怕在明年的春天到来之前都不太可能到达目的地了——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因为他们的目的地之一是哈萨克在里海沿岸的草原。 原本如果行动速度足够快的话,横向穿越哈萨克草原也不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但是现在情况比较特殊,即便是哈萨克汗国的贵族们默许了他们的迁徙行为,他们也仍然可能会受到一些阳奉阴违之途的暗中攻击。 刚才所说的那块迁徙的目的地,实际上是环球集团从哈萨克汗国手中夺取过来的。为此有很多哈萨克的贵族们对此非常不满,不过因为哈萨特内部本来就分为大中小三个玉兹,而那块区域好像是属于最不必看重的小玉兹,所以另外两家部落的贵族们就没怎么太过在意了。 更何况海宁的背后还站着俄国和大清,如果只有一家的话,或许他们还能够周转一下,毕竟他们可以冒用另外一家的名义和他们进行外交上的对等谈判,但是海宁拥有两家的名义便可以轻松戳破他们的这种伎俩,因此他们在对方面前往往只有臣服的份,这也是为什么海宁一直在哈萨克草原上活动,却从来没有人胆敢暗杀他的原因。 海宁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羊毛的贸易,已经从乌兹别克延伸到了哈萨克草原,在这里已经有很多牧民参与到了环球集团的贸易当中,他们甚至有一些成为了一些中小公司的股东,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打心眼里会拥护环球集团的利益,这就像是法国人在之前的混乱当中所作出的决定一样。 当然这两点优势还不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毕竟有心之人的阴谋可以抓住所有的缝隙发动起来,所以这次迁徙才如此的小心翼翼。而且这种小心翼翼的清洗为了也是大加的成活率,妇女儿童在连续几个月的奔波当中,很有可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健康问题,而在从一个棱堡迁徙到另外一个棱堡的过程当中,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进行休息和调整,所以这种事情就少得多了。 这些症状也被通过报纸和各种传闻送到了所有环球集团控制的区域,那些靠近试点区域的蒙古部落,也因此而很快得到了亲友们的消息。谦虚者们一路上所看到的各种新奇事物也多多少少的通过类似的途径传到了草原的人群当中,所以当海宁又一次组织人员进行迁徙的时候,绝大部分人都放弃了原有的顾虑。 这次有超过15万帐蒙古男女选择进行了移民虽然他们并不全都是前往哈萨克草原的,也有一些会以前往鄂毕河或者是远东区域进行放牧,真是因为有一些人想要等待这边局势平静之后再赶回来,但这个规模还是让海宁的移民政策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要不然蒙古诸部的那些清朝支持者们也不会对海宁的行为如此敌视。 不过如今的事迹时代太过混乱,他们就算有所敌视,也不敢贸然采取行动,以免影响到乾隆皇帝的部署,毕竟乾隆皇帝在战略上还是很依赖海宁的。 所以海宁的行动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干预,加上四月就出发的话,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在寒冬到来之前跨过所有危险的地域,比如更加干旱和寒冷的新疆地带。所以,这一时期进行的移民工作,对于环球集团来说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 恐怕没有人会想到,海宁就是通过这次战争的机会,给自己刚刚占领下来的草原,招揽了足够的放牧者。 其实类似的移民工作也在伊犁河谷进行着。那里因为连年冰灾而产生的难民数量远远比蒙古草原要多得多,至少在比例上是遥遥领先的。所以海宁在那里的移民业绩也显得更加突出。 而且现在的他因为部署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缘故,整个穿越事业也有了稳定的发展轨迹和基础,所以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执着于自己的事业心,而是放开心态来认真的享受起了生活。与自己和解的,他从那些难民当中吸收了许多漂亮的女孩,这充实了他的生活,也让他仿佛不再是那个会亲身前往战场的勇士了。 不过,他的传说已经在伊犁河谷悄然传开。哪怕是阿睦尔撒纳句说对他也是有几分崇拜的。可惜海宁对判断者一向不假慈色,那家伙恐怕连戴上镣铐去殖民地做总督的待遇都不会有。 乾隆皇帝对此是有着深刻认识的。所以当他得知海宁的环球集团并不会从哈密地区撤退的时候,他便知道阿睦尔撒纳必然会遭到血腥的报复。虽说他不知道双方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但是对他来说毕竟是好事。 这足够让他在某些人的移民计划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更何况海宁在这方面进行的补救工作可远远超过了人们的想象。在乾隆皇帝能够接触到的报纸上,一系列改善蒙古地区极寒之地生活条件的措施,正在被海宁列举出来。首先,那你必须要改善一下卫生条件,其次是供暖和给排水以及简单的房屋建造。这些对海宁来说都已经不再是难事,因为波斯科尔曼省的化学工业已经足够制造出可用的次氯酸消毒剂,所以即便牧民们常年和大型牲畜生活在一起,对预防病毒和瘟疫的扩散也有了一定的技术基础。给予排水的事情虽然稍微困难一些,但房屋建造对于华夏民族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取暖虽然稍微麻烦一些,但随着试点区域以及各处煤矿的不断发现,蒙古的牧民们似乎可以比中原百姓们更早的过上温暖的冬天。 而且海宁在做出这些善举之后,也没有忘记把乾隆皇帝扯进来,他告诉牧民们正是那位博格达汗的仁慈和宽广,才请来了海宁这位着重改变民生的人物,这些试点区域,就是为了给全蒙古人都带来崭新的生活而准备的。 不得不说,乾隆皇帝的心中确实潜藏着这样的想法。只是他和伊丽莎白一世女皇一样,对环球集团的武力也心存担忧罢了。但他们两个都选择了相同的道路,以冒险尝试并趁机观察海宁的举动,一旦有过分的情况,便会立刻选择与之决裂。 但现在,接二连三的战争似乎都困住了他们的手脚,就连乾隆皇帝也已经知道梅诺卡岛上的战争意味着什么。东印度公司已经向他这位同样身为后台老板的人传回了许多与之相关的情报,遥远的欧洲战争,似乎对于大清帝国的财政收入来说,也有着一定的帮助。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次评定蒙古叛乱的事情,还指望着更多的钱财去稳定人心呢。 第169章 技术转让的生态构建 “从乾隆二十年也就是西历1755年的情况来看,我大清东印度公司已经可以从那些早期的移民手中回收一部分赋税了,不过现在公司仍然处于净投入的状态之中,并没有多少收益可言。” 南书房里,乾隆皇帝正在和几位重臣以及另外几个参赞文墨的年轻人商量着远征蒙古的后勤问题。虽然清朝对海上贸易的禁令有着明显的松动趋势,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趋势还没有转化为丰富的利润。因此,无论是平准战争还是评定这次的蒙古叛乱,钱财上的事情仍然需要乾隆皇帝省吃俭用的精打细算。 所以他才会在臣子们面前主动说起了东印度公司这几年的收入。按照他与环球集团的协议,这些东西大部分都直接归入他的小金库,并不需要和朝廷大臣们讨论。多大成本也不是傻子,毕竟谁都知道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所以一旦国运不足的时候,他们还是知道该找谁要钱的,这种现象从宋代就已经出现了。 乾隆皇帝是个要面子的,当然不会蠢到让臣子们主动找到自己要钱。他先哭了个穷,然后又主动续道:“但如今要打仗的不光是我们,也不光是环球集团在南非的战争,听说欧洲那边已经互相撕破了脸皮,几个月之后全面战争就加降临在那片倒霉的地方。如果我们能够和那里做买卖的话,巨额的利润,将会迅速的缩短收回投入的周期。到那个时候我大清将会产生许多可用的盈余。当然,在战事还没有平息的现在,大规模的开建作坊是不可取的,不过,我们并不是没有变现的途径。” 听到皇帝这样说,几个大臣相互看了几眼,紧接着就齐齐露出了震惊的神情。而在他们的身后,一位年轻的官员也露出了相同的神情。 皇帝准确的观察到了正在发生的这一幕,对于几个老臣的想法他是心中有数的,对于几个近臣的担忧,他也是早间间就已经有所耳闻的。但这个年轻人,据说他只是才学文章做的好罢了,皇帝身边总是需要一些类似的人物的,毕竟有许多笔墨文章需要处理,但东印度公司的相关的事物,在大清境内尚且没有人能够称得上是熟稔,这些老臣进城门之所以能够有所反应,是因为他这个皇帝经常与这群人交流的缘故。但那些年轻人们虽然没有什么军机大事,让他们去处理陪伴自己的时间,甚至还要比这些人更久一些。但他们涉世未深,乾隆是一般不敢和他们交流这些事情的。更何况东印度公司的许多运营逻辑与大清境内的那些事情是不一样的,就算他们正在走向成熟,要学的东西也是还有很多的。 可从刚才的那一幕来看,那个年轻人曾一鸣也是觉察到了什么,能够和老臣们想到一样的地方去,这说明此人是个可造之才。 乾隆向来自诩是个爱才的,所以他立刻就钦点了那人的名字。 “纪昀,你那副神情是什么意思呀?” 听到皇帝这一声叫喊,两年前才得中进士,在朝堂中并没有什么根基的纪晓岚被吓了一跳。不过他自小就有一些恃才傲物的轻狂之意,如今又得到了皇帝的赏识,自然又增添了几份放浪形骸的意思。刚才若不是皇帝的声音,说不定他还不放在眼里,不过即便是皇帝的声音,等他冷静下来之后,也不觉得应该放弃自己所坚持的道义。 “回禀万岁,微臣斗胆,刚才猜到了万岁所说的方法。说起来,不过是以矿区盐田和土地工匠作为入股的资本,通过环球集团的工艺,做出能够贩卖海外的商品之后,再从中分得一些利润。这种事情,据说在过去几年里没少发生。可是,不知万岁有没有发现,这些矿区盐田、人口工匠作价几何,在近些年里成为了争论的焦点。许多人都认为环球集团在进行合作的时候,刻意压低了相关的估值。以至于即便后来产生了巨额的利润,我们大清这边的合作者也只能分到一小部分利润。落实那些普通百姓还可以任由他们去和环球集团协商协商不成,大不了闹到官府去,但如果以皇帝之尊出面,到时候不但颜面折损,反而还意味着失去了大量的盈利机会。” “这个,朕确实也有所担忧,你所说的民间之事,朕之前也有所耳闻。不过,我听说环球集团在海外的合作,基股份构成也基本上是这样的。用他们的话讲先进的技术就是用来盘活落后生产力的。那些拥有盐田和矿区的人们,比如说缅北的那些土司每年的产出能够有多少呢?如果和环球集团进行合作的话,虽然他们得到的股份比例比较低,但受到的分红却比往年还要多,这其中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新技术增加了产量,也扩大了利润来源,甚至还形成了市场垄断,让整个航道成为了一小部分人的一言堂,这就变相地实现了盐铁专营。想必各位也都知道,国家为了维持岩铁专营,每年都要耗费大量的人手稽查食盐走私。用环球集团的理论来说,这两种都是垄断经济,但如果强行使用人力来维持的话,其付出的成本和换回的工作效率都是很难让人满意的。相反的,如果通过市场机制予以盘活的话,情况就会完全不同。而且垄断机制本身也是很容易产生各种问题的,尤其是对于一个不能够持续对外扩张市场的国家来说。所以咱们大厅建立了岩铁专营,虽然每年都能够带来丰厚的利润,但肯定不如环球集团的那些个行业。因此如果我们能够参与他们的行当,那就意味着我们能够获得额外的经济活力,这一点就环球集团最近的活动经验来说是很重要的。就算他们在这方面搞错了,我们也可以像缅北的那些土司们一样,收获比往常更加丰富的利润。所以,朕才觉得……” “不,万岁!想要在双方合作的过程当中攫取更多的利润,其实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而这条路一旦进入我们的视野,那些矿场,将会变得对我大清更加重要,到时候,你肯定不愿意再轻易将那些地方交给环球集团了。” 乾隆皇帝有些好奇的看了纪晓岚一眼,他有些不解的问道:“爱卿何出此言呢?” “微臣承蒙万岁不弃,一直追随在陛下左右。有时也能荣幸的看到陛下所御览过的那些报纸,其中有一些内容,不知道陛下有没有注意——那些来自欧洲的国家,在跟环球集团合作的过程当中,经常会以将一些技术纳入到彼此的利益交换当中去。而在于我国的交往当中,环球集团虽然一直都很重视技术推广,但都是通过他们自身的经营来实现的,并没有将技术交给我们。万岁可以设想一下,如果我们拥有了它们的技术,那又何必用矿产和他们合作呢?我们可以直接在自己的矿区里……” 话说到这里,包括刘统勋在内的许多人都已经回过味来。一旦拥有了环球集团的技术,那么自家的矿场就没有必要再和别人合作,他们完全可以关起门来自行生产,到时候所有的利润就都是他们自己的了。 可这样也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问题。 对方会轻易给出这些技术吗? 从以往的合作模式来看的话,环球集团显然一直在刻意的回避这一点。坦白的讲,他们就是在卑鄙无耻的利用自己的技术优势,来勾引别人用其他的生产要素进行投资。 这些投资有一部分是他们所谓的融资,另外一部分则是供应链的整合,但这其实也是一种融资,这也就意味着,满清的贵族和富豪们所做的事情,都是对持有技术的环球集团比较有利的。而在整个过程当中他们都没用技术本身做出交换,只是用技术所带来的优势招揽融资。 想来他们也知道,一旦大清帝国也掌握了技术,一定会让他们难以得到更多的土地和矿产。这会威胁到他们的供应链。而且,能够独立进行生产的大清帝国,一定也能够独立的拿到更多的利润,这样必然会侵夺他们已经掌握的某些好处。这想来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可是大清帝国不能永远受制于人,在纪晓岚的分析结束之后,所有人也都已经意识到,他们近乎是以一种被人愚弄的姿态在进行合作。无论他们的技术能够带来多大的利润,甚至应该说他们的技术能够带来的利润越大,大清帝国就越应该和他们交换技术本身,而不是技术带来的利润预期。毕竟即便这种预期能够顺利变现,他们也只不过是只能喝汤的那群人而已。 想到这里,乾隆皇帝忍不住隐隐的做了一个决定。 四月是个适合旅行的月份,乾隆皇帝的逝者们似乎也不愿意停留在封闭的北京城里,他们更想去辽阔的世界去欣赏一下那美妙的风光,与这群人怀揣着同样想法的还有海宁,他终于离开了盘踞数月之久的哈萨克草原,再一次来到了伏尔加河流域的察里津。 由于战争即将开打,所以奥地利王室已经召回了曾经在这里看望他的那几位公主殿下。另外,几位来自奥地利江对面的书信也已经证明,他们正想拉拢海宁与他们共同作战。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们可能觉得海宁与奥地利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法国。 但海宁并不为所动,他在这里处理的第一件事情是关于清朝而非奥地利的。经常的变化,或多或少的让人有些食量不及,虽然他们早晚都会认识到这一步的重要,但由纪晓岚提出来,是显然超过了许多人的预想。 就目前已知的情况来说,纪晓岚的这一举动和历史上记载的相关性格是有着最大出路的,不过对他构成影响的要素也实在太过明确,毕竟乾隆皇帝的认知观念很有可能已经深深的影响到了臣子们的想法。 坦白的讲,这其实并不是一种值得称道的影响模式,皇帝的新念头就是大臣们新的投机方向。只不过这种新念头恰恰是环球集团的理念罢了。一种对封建君主权力的投机加速了这种理念的传播,对于一群看不惯封建势力的人来说,自然不可能称得上是值得庆幸和高兴的事情。 但目前心态和年龄都很年轻,急于得到上司认可的纪晓岚在这方面出了一把力的情况,还是不得不引起海宁的重视。考虑到他是历史名人的缘故,所以一定会有人主张拉拢他,但目前还没有找到很好的切入点。相对来说他的提议对环球集团有着更加长远的负面影响,所以需要在短时间内准备一个确切的应对方案。 需要强调的是,海宁得到的这些消息并不是那些早早触发的使者所带来的,而是他的清朝内部所复制的间谍体系,通过无线电报系统传回来的。这样的先知先觉为他准备一个完美的方案,提供了充分的时间,然而以目前环球集团所面临的复杂局势来说,即便时间是充分的,恐怕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加以应对。 更何况,选择妥协似乎才是一种更加明智的思路。 在对方已经明确了技术的重要意义的情况之下,如果仍然不肯用技术进行交换的话,那就是摆明态度,要继续拿对方当猴子耍,这样的态度对于合作来说显然是不利的。 所以,抓住对方刚刚重视起技术的机会,狠狠的宰上对方一把,似乎才是一个更加理智的决断。 更何况,技术有很多种,环球集团的技术优势,不会在一两年之内就被迅速抹平,甚至在一二百年之内都不可能被清朝所超越。所以他们也没有必要太过在意这一点,毕竟在更早一些的时候,即便是技术输出这种事情,也已经有了外贸版本。 所以在挣扎了几天之后,海宁就很快做出了决断,他已经让手下人提前准备好了几份技术转让的方案。这些技术都是在与欧洲国家的合作当中,表现出了极高经济价值的手段,所以他这也算是对清朝的君臣们有一个不错的交代了,只不过它的开价可高得离谱,毕竟这都是经过实践检验的技术转让,过低的价格恐怕也只会引起欧洲国家的不满和某些人的猜疑。 在这个欧洲局是风起云涌的时间点上,任何多余的骚动都是不必要放出的,哪怕是发生在远东的变化,也足以通过任何报纸传播到遥远的欧洲去,虽然海宁完全可以一代素材选用上采取地域隔离,甚至,清朝完全可能在这件合作的事情上采取保密措施,闭关锁国的他们不太可能走入任何多余的消息。但是,海宁还需要报纸给他撑起环球集团雄霸多地的强势形象。考虑到一个谎言有时候需要一万个谎言去圆场,所以他不想留下任何以后的隐患。更何况,一个正常的价格在欧洲并不是没有用处的,相对于去防范被发现价格差异而带来的隐患,明确的价格公道,在这个时候也是能够起到正面作用的,这和什么都不做是有区别的。 更何况,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欧洲是海宁笼络人才的重点区域,这里的技术转化、转让,都必须尽快形成统一的市场的价值。而明确的价格公道,在这一过程当中将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另外一点就是前往东方淘金是马可波罗之后的欧洲人最常做的梦幻之一。与其用那些简单的工艺品去做那些低廉的买卖,不如用欧洲的技术去和清朝进行交换,一旦让他们通过环球集团与清朝之间的技术交换,看到更大的贸易可能,那么普通百姓也有可能会跟着从中受益。而一直控制的经常对外贸易的大清东印度公司,也可以在这其中起到许多意想不到的作用。 除了作为贸易的一方参与其中以外,环球集团还可以另一种姿态加速欧洲技术的发展,另外他们还可以凭借着对技术的熟悉,在清朝建立了本土势力的技术化浪潮当中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这一角色不但可以让他们扶植起一批追随者,还可以让他们进一步的打压竞争者。 总的来讲这是一个大循环当中的一部分,相比起环球集团在与大清朝廷贸易当中的损失来说,如今充满了生机和活力的欧洲,显然能够弥补给他们更多东西。 西班牙人在看到了环球集团与清廷的协议之后,就逐渐倾向于更快的完成与环球集团的谈判,欧洲的战争即将到来,能够减少一个敌人就是一个敌人,而且她们的海外交易,尤其是马尼拉帆船贸易的主要对象,正是准备从环球集团那里得到更多新技术的清国。 为了不让贸易伙伴掌握更多的主动权,不管是生产技术上的还是军事能力上的,他们都应该进一步考虑谈判的进程问题。 第170章 与西班牙人的谈判 西班牙国王斐迪南六世是个性情内敛甚至有些羞涩的人,早年间他因为丧母而少人照顾,以至于继母甚至干脆不允许他参与政事。那个强势的女人以此为契机,夺走了西班牙宫廷的大部分权利,强势的将自己亲生的两个儿子扶植成了那布勒斯国王和帕尔马公爵。 直到斐迪南六世登基之后,权力的滋味才慢慢的进入他的心脾,不过那个时候,他的人生已经被射击和音乐这样充满艺术和贵族气息的事物所占据。与此同时他也收获了他应得的爱情。 菲律宾的妻子是一位葡萄牙公主,在1729年的时候,曾经拿那个强势的继母将自己的长女嫁给了葡萄牙的王维举起来作为交换,因为葡萄牙的公主也嫁到了西班牙这边来,并称为了西班牙王厨的妻子。这个人就是玛利亚-芭芭拉。 在两人结婚的时候,派驻在葡萄牙的西班牙世界,曾经向老国王发回了一封著名的报告,在那封文件里,这位葡萄牙公主被形容的极其丑陋,后来这位公主殿下也是欧洲范围内被认为最丑的王后。 然而这位年长斐迪南两岁的姐姐却带给了斐迪南无限的关怀和温柔,她虽然长得并不完美——实际上情况并非如此——但他通晓音乐和各种艺术,掌握着多国语言,她的才华与艺术造化给后来的西班牙留下了无数瑰宝,她对音乐的热爱不仅感染了她的丈夫,还让西班牙一度成为了欧洲音乐的中心,他的这些贡献最终也没有因为她的容貌而被历史忘记。那些记录历史的官员们最终不得不公正的记住了她的所有贡献。 如今两个人的婚姻已经即将走过27年的光阴,但他们在历史上的缘分却只有短短的28年而已。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时光即将结束。 他们两个是西班牙历史上为数不多值得人们送上深情厚意的君王和王后,为此环球集团的总裁虽然并不把西班牙王国放在眼里,但出于对这两个人高贵人品的尊重,他依旧派出了婚下最为重要的外交使者,赤焰,前去马德里拜访。 诚如先前描述的那样,如今的西班牙王室属于波旁王朝的分支,他们与法国的关系非常之好,而在今年与葡萄牙的联姻,又让他们与葡萄牙的关系非同一般,而环球集团与这两个国家都保持了良好的盟友关系,所以他们在西班牙并不缺少友好交往的途径。 如今的国王陛下虽然不善言辞,但考虑到国家的根本利益还是强撑场面,会见了这位远道而来的使者。双方先行举办了几个简单的宴会,在就医一些边缘问题交换了意见之后,双方才尝试着切入正题,这一过程就耗费了数天的时间的准备的,贵族们普遍认为是应该做的事情。 考虑到双方此次会谈的成果完全有可能影响到双方的长远利益,所以采取审慎的态度也并无多少值得非议的地方。但这样的节奏感显然让环球集团的使者们有些不太适应,他们在最初的交谈过程当中普遍表现的彬彬有礼,但在切入正题之后,他们又显得咄咄逼人。毕竟一开始的时候,双方所谈论的议题并没有多少值得关切的利益,但之后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西班牙的宫廷大臣们对于这样的变化显然有些不太适应,他们也是稍微浪费了一些时间,才大体领悟到了对方的心态转化。好在,一些大臣已经留意到他们对国王的尊敬是一以贯之的。温和的国王陛下似乎有望成为这次谈判的润滑剂,因此他被大臣们寄予厚望,并被怂恿着去和那位言辞犀利的外交首领进行个人会晤。 虽然,当时的社会舆论还没有足够的习惯去分析这样的会谈应该有着怎样的意义,但环球集团的各大传媒体系,却已经将这次会谈视为此番谈判当中最为重要的一次会议。 当赤焰见到这位何惧而故作威严的国王之时,他恭敬地送上了海宁的问候,以及环球集团对他们忠贞爱情的祝福。国王本来还准备利用自己威严的声音讨回一些场子,并表达一下近些天来环球集团带给朝臣们的不满,但当他听说自己和王后的爱情竟然传播到了遥远的东方之后,这些东西似乎就已经显得不再重要了,他高兴地询问了东方人对他们爱情的看法,并引以为傲的将之全都记录了下来。 随后他撇开了那些大臣们交给他的谈判技巧,直言不讳、开门见山的谈论起了西班牙人最为关切的一些问题。 “大清帝国虽然并不是我们特别正式的贸易伙伴,但相信关注着世界贸易的,你们一定能够注意到了我们所购买的商品当中有很多根源都来自清帝国,而我们出场的每周的那些白银通过马尼拉的帆船贸易,有很多都流入到了那个遥远的东方帝国。那个东方帝国或许不是铺满了基尼,但他们拥有着先进的工艺,他们的工匠都很灵巧,远远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在这种情况之下,你们环球集团进来还与他们进行技术交流,我不能想象这种技术交流会让他们拥有多么大的贸易优势,因此我迫切的希望能够和环球集团签下同等重要甚至更加密切的合作协议。但我也知道环球集团的规矩,西班牙王国不一定能够开得起相应的合作价格你们希望得到的是一块能够支撑起你们发展的基地,这在欧洲如今已经不再是秘密。俄国女皇给了你们足够的支持,这让你们有了发展壮大的资本,如今唯一庆幸的是你们没有流出任何背叛女皇的痕迹,但我们已经能够看得出来,只要你们想俄国很有可能只会落得翻天覆地的下场。这让我的大臣们很难放心的与你们进行合作,他们都不想……” “陛下,您在这方面的担心是多余的。”赤焰虽然打断了对方的话语,但却向对方做出了庄重的承诺,并且很快向对方解释了这其中的原因,“俄国女皇虽然选择了与环球集团进行谈判和合作,但它终究并不是一个愚蠢而吃肥的女人双方最终达成了协议,也只是划定一定范围内的试点区域而已。方圆150公里的土地对于俄国来说谈不上辽阔,他们也完全有足够的力量阻止这样一块地皮所掀起的叛乱。而更加重要的一点是,一代我们和俄国或者说和任何与我们达成了协议的国家产生了矛盾,并在那里发起了可耻的背叛,那么所有与我们合作的国家,尤其是这些以文明自居的欧洲国家肯定都会放弃和我们打交道的想法,到时候,我们所仰赖的贸易就将无法继续下去,这对我们来说,肯定是个接近于死亡的打击。没有哪个愚蠢的家伙会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所以您大可以放心,哪怕是为了我们的延续和发展,我们也不会轻易背叛任何一个国家无论他们购买了哪个套餐,我们都将履行协议到他们放弃我们的那一天。” 对于这样的回答,斐迪南六世虽然谈不上完全满意,甚至他骨子里也不愿意相信对方,仅仅是为了维持商业上的信誉才没有做出背叛,这种事情的如果利益足够大的话那么信誉这种东西也是可以出卖的只要这其中的损失可以得到弥补,哪怕是不完全的弥补,都有可能让某些人在利用职工的情况之下做出疯狂的抉择。 不过,环球金融集团的深度分析模式,也确实让他们的信誉拥有了更高的价值,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信誉的损失可能会大到让一般的利益都无法弥补的地步,这也就意味着在一定程度上对方的话语并非是全无道理的。 但这其中的主动权肯定也是掌握在对方手中的,对于一个还有些头脑的君主来说,一群陌生人怎么能够掌握背叛的主动权呢? 所以,西班牙王国必须在这方面做出一些尝试,尝试信贷双方的合作内容。这也是之前双方在一系列的谈判当中所追求的。 考虑到这一点,国王便委婉的心往赤焰能够在承诺之外再给予一些可以相信的保证,比如用一瓶黄金作为抵押,或者干脆交给西班牙王国一批先进的武器,这样在力量均衡的情况之下,双方就可以维持更加长久的和平与合作。 但其实就连国王自己也很清楚,没有哪个国家会愚蠢到将自己的脖子至于合作者的威胁之下。环球集团是根本不会同意这些想法的。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赤焰却给他出了另外一个主意。 “尊敬的国王,我其实并非不了解您的苦衷之处。但我们虽然只是一个商业组织,却也知道竞争的道理,我们不会平白无故将自己的力量交到别人手中,还给自己带来额外的危险。我们的战事不会这样,白白的冤死在战场上。不过,如果您非得坚持我们的合作,必须建立在某种抵押关系的基础之上的话,我倒是有一个不错的想法。” 斐迪南六世微微睁大了他的眼睛,好奇的问道:“什么想法?” “这个想法说起来其实非常简单。如今的西班牙在经历了王位继承战争之后,还需要一段时间继续恢复国力,不过西班牙明显不再走在欧洲的前列,只能惨淡维持着对殖民地的落后经营方式。但是如果,王国政府如果对已有的航海资源加以利用的话说不定还能够在这种旧有的方式之上,另外寻求到一系列开拓财源的办法。其中有这么一条,那就是帮助环球集团进行海上运输,被我们认为是最具有价值的。而如果您和您的王国并不介意这一点的话,我们的货物也就相当于变相的抵押在你们手里,一旦你们成为我们运输网络当中的一部分,那么,西班牙和环球集团之间的联盟就将像法国一样稳固,因为彼此都将成为对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那么好吧,我们就在已有的谈判基础之上增加这样一项条款。王国的舰队将会接受你们的雇佣和租赁,请求王国的港口也将对你们开放。王国的货物也可以自由的来往于王国境内与集团控制的领地之中,总之,我们将以一种全身的融合姿态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也将以此姿态来应对接下来的战争。” “您说的很对。” 斐迪南六世对于这个结果是非常满意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一系列的措施可以将西班牙王国和环球集团捆绑的更加紧实,还因为这也没有影响到他在其他领域的一些设想。 在双方的谈判过程当中,除了宣示对于和谈的决心之外,一些关键性的利益交换也是非常重要的。在西班牙王国所致的环球集团与清朝的合作版本当中,他们的技术转让与其他合作都显现出了明显的军事色彩和出口野心。谁都知道欧洲接下来将会爆发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而战争往往会带来严重的物资紧缺及物价上涨,如果能够抓住这个好机会的话,无论是谁都能够在欧洲狠狠的赚上一笔那个遥远的东方帝国,显然是看上了这样一个绝佳时机,然而,比那个远方的大清帝国更加富有地理优势的西班牙王国,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机会旁落到别人手中呢? 斐迪南六世早就知道他的臣子们已经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准备。他们不光是为了王国着想,也是为了自己的领地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商人的利益而着想。在这方面他这个国王也不准备落后,甚至他早就已经听说,自己的妹夫兼小舅子,早就已经在策划各种各样在环球集团支持之下的物资贩卖行为。听说葡萄牙在美洲的殖民地,早就已经寻觅到了可用的铁矿,再加上环球集团的军工技术,相信在接下来的战争当中,他们完全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而作为葡萄牙千年以来的主要竞争对手,西班牙是不会在这方面根据人后的。所以在确认了环球集团与王国的合作成立之后,这位忧郁而又内敛的国王便开始在主要的谈判项目上积极争取起来。 为了表现自己的决心,他在辽阔的美洲殖民地上画出了九块试点区域,并同意购买环球集团所提供的海外拓殖套餐,以此来换取法国般的待遇,也就是交换技术和大量的生产工艺。 环球集团并没有在这方面进行大幅度的讨价还价,九块试点区域的具体位置其实并不是他们所满意的,但他们也只对其中的几块提出了调整意见。另外考虑到双方的交通运输网络也将会进一步的合并,运输能力更是会朝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方向发展,所以部分试点套餐当中所提到的自由贸易,尤其是在西班牙及殖民地境内进行的不受限制的自由贸易,实际上已经部分的得以了实现,这也就意味着西班牙其实在用同一块利益换取不同的回报。为了贸易的公平,环球集团要求西班牙王国再寻求一块利益进行出让。 斐迪南六世因为注意到对方并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意思,所以寄希望于尽快的谈成这笔交易,因此虽然只有小小的纠纷,但他依旧以斩钉截铁的态度摆出了明确的姿态。 这一块小小的利益最终也由两部分组成,其中之一是西班牙承认,并支持环球集团在南非所取得的军事成果,并愿意在环球集团与荷兰的争端当中,于必要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 而另外一条,虽然现在还看不出其中的影响究竟会叶落何处,但拥有敏锐观察能力的实验,却会期待它的影响力被逐渐的发酵。这一块利益的具体内容是这样的:西班牙舰队或民用商用的船队,在与环球集团混编航行的时候,将会依照公平平等的原则,根据船只的吨位大小和武力配备来确定船队旗舰和指挥者的最终选择。 看上去这样的规定只是对双方相处的原则做了进一步的细化,但却是在外交礼仪和具体的利益方面给出了巨大的让步。 而且环球集团在武力配备和船只吨位上,在目前的状况之下,已经基本上超越了西班牙王国。这也就意味着在绝大部分的航海势力当中,他们都是最终指挥权的归属者。这样长期以往的发展下去,西班牙国内肯定会出现不满的声音,甚至有可能会威胁到双方的协作。但法国这样的盟友尚且需要海宁在内政事务上做进一步的干预,何况西班牙这样在海上利益方面与环球集团存在巨大矛盾的国家。有一些借口存在,对于海宁接下来的行动并非是全然无助的。 如此,双方合作的协议框架也算是基本的达成一致。对于环球集团来说,庞大的西班牙殖民地当中,将会有九块落到他们的手中,这是远远超过了德国和大清帝国的待遇,也可以从侧面看出西班牙王国对此次谈判的迫切与决心。 只可惜这样的决心,目前来看还不能落袋为安,想要进一步的稳住,已经取得的利益,海宁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要做。 当然,环球集团是从来都不缺少工作的,在进一步谋划西班牙的问题之前,平准战争当中的某些事情,也需要他花费一些心力去处理。 第171章 阿桂的觉悟 随着各种消息的不断传播,布尔人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战争走到了尽头。肖勇善战的他们虽然不愿意接受眼前的局面,但欧洲那边却传来了更加让他们心寒的信息。 他们的姆帮荷兰似乎仍然希望能够夺回对此地的控制权,但好大喜功的同志者们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他们竟然妄图从根本上推翻环球集团的存在意义,为此他们试图组织一个横跨多个大洲的军事同盟。 然而这样的做法又能够起到怎样的效果呢?他们只是在更大程度上激怒了环球集团,并在更大范围内引起了它们的重视和敌对。这个联盟在还是出行的时候就不得不宣告失败了,因为欧洲的主要国家都没有闲情逸致去承认它。 无论是刚刚崛起的普鲁士,还是一直掌握着欧洲霸权的英法。他们似乎都更加愿意与环球集团达成一种默契的协议,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即便是海商最为强势的因果,也在尽可能的回避与环球集团的正面较量。 在这种局面之下,环球集团在荷兰殖民地的既有战国普遍得到了欧洲国家的承认。荷兰人因此而遭受到了历史上难得一见的孤立局面。他们试图利用理论上远比环球集团更加富有优势的传统友谊去拉拢附近的邦国,但欧洲的战争即将打响,所有人都准备拼个你死我活,而之前还妄想中立的荷兰人,此时已经交不到任何朋友了。 布尔人非常清楚,荷兰人的疯狂远不止,于此他们一定会主动跳进这场战争当中用尽浑身解数去攻击环球集团的那些个盟友们。以此达到间接削弱环球集团的目的,但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太过危险。哪怕曾经身为荷兰公民,他们也不认为那群愚蠢的统治者们能够达到目的。 所以他们很聪明的选择了投降,无论是曾经的突击队民兵还是生活在这里的普通百姓,甚至就连路过的那些船员和水手们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个事实,这块被荷兰人控制了100多年的南非殖民地,在这个四月顺利地完成了易手。 由于在战场上展现出了压倒性的优势,加上比勒托利乌斯的连续努力那些还试图反抗的普通百姓,后来也选择放下了武器。这些人所居住的居民区,随后也陆续被环球集团的士兵接管了起来,在这些居民区里拥有着较高权威的民意领袖,大多数也受到了加入当地管理机构的邀请。 对于许多普通的百姓来讲,这场战争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他结束的实在太快了,而且环球集团似乎并没有在接手他们的领地之后给他们带来太过明显的改变,甚至他们仿佛没有意向去做这样的事情。如此以来,他们似乎不必要为了过去发生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当然那些在战争当中失去了亲人朋友的人,显然还残存着最后的抵抗意念,不过,也有一些人正在宣传,应该以增加积极的姿态来迎接他们崭新的生活。 这群人当中,就包括此前已经在人群当中取得了一定话语权的威廉。 如今的威廉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民意领袖了。原本他在生活的小镇上就很受人尊重,加上他如今收了好多徒弟,也让他有了最初的追随者以及可供使唤的使徒,这样一来他的势力就有了发展的基础,不过这样的发展脉络在目前的情况之下,还是相对保守的他,并不愿意引起太多人的关注,也不愿意去做那些超出了自己实力的事情。 幸好,环球集团目前对布尔人的安排,也不太可能对他带来那方面的挑战。称出那些普通的布尔人所感受到的那样环球集团并无异议在短时间内改变他们的生活状态,虽然他们的居民区附近已经充斥着大量的士兵,但这些士兵仿佛受到了严格的约束,至少从表面情况来看,他们并无意介入他们的生活。 相反的,原本和他们在自家的土地上大打出手的那几位集团指挥官,在战争结束之后,好像都得到了崭新的任命,对于普通的布尔人来说,这似乎是环球集团刻意摆出来的一种态度,高层似乎不愿意让这些标志性的人物在这里积累仇恨,他们的远离也确实加速了人们对过往战争的以往速度。然而这其中有那么一个人的离开,在根本的原因上却与这些因素都无关系,这个人就是最初登陆到南非殖民地的,章佳-阿桂! 阿桂在战争结束之后只待了半个月的时间,就被从他所统领的那支陆战旅调走了。这只陆战旅在战争过程当中损失过多,因此短期内需要进行大量的人员补充。一些获得战功的人也会因为晋升的缘故而离开就有得建制,他们将会获得3~5个月的假期去处理好这些事情。 但阿桂这个指挥官不同。由于海宁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意识到了他对民生和权威的重视,因此也渐渐的猜到了对方在环球集团序列当中积累声望的最初动力,再加上他曾经与布封的谈话也被黑月得知,海宁已经基本上可以断定,他是为了环球集团的生产技术而进行卧底的重要间谍之一。 面对这样一个随时都可能背叛环球集团的人,海宁当然要认真对待他接下来的安置问题。按照常理来讲,阿桂在此战当中的表现虽然有很多瑕疵,也彰显出了他急功近利的恶劣心态,并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但他终究还是扛住了敌军的强大压力,用可以接受的损失换取了战役的胜利。所以他应该是可以得到表彰的。 但海宁并没有公开的进行表彰,他只对这个人进行了平级调动。如果只是有这种笼统认知的话,一些人甚至有可能会为他打抱不平,但如果他们继续了解下去的话,就会发现这个家伙在悄无声息之间得到了与海宁并肩作战的机会,是的,他被调到了平准战场上去。 在平准战场上,他依旧可以指挥一支陆战旅,只不过这只铝没有任何的海军舰艇编制,他们甚至处于了亚欧大陆距离海岸线最远的地方之一。 不过,身为女真人的阿桂并没有对此感到陌生,相反,他还依稀找回了曾经的感觉。 为了在表面上表达对他的器重,海宁还贴心的给他调来了多名曾经熟悉的部下,这其中有和他一起加入环球集团序列,并在东印度公司任职的清军士兵和将佐,也有一些是他在东印度公司内结识的朋友。 关于大清的东印度公司,阿桂也已经有了一些新的认识。乾隆皇帝似乎正在试图通过东印度公司的对外贸易,赚取更多的钱财,这其中欧洲战争所带来的巨大机遇是很多人都能够清晰看到的。皇帝也认为这是他们大发集团的绝佳机会。但就阿桂近些天来的观察来说,环球集团的强大之处好像不仅仅是贸易和技术那么简单。 在这方面他有很多话语要讲,可惜的是,他虽然在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之后,终于来到了熟悉的大清边境,但是因为某些原因的存在,他还不能公然和清朝官员们进行交谈。他生怕自己与那些同僚们的交谈内容落到海宁的耳中,而那些内容一旦涉及到环球集团的核心秘密,那么它将无法继续在环球集团的序列当中生存下去。但如果不涉及到那些秘密的话,这些教材又显得没有什么意义可言,反而徒增一些无聊人士的怀疑。所以他干脆不与那些人说任何话。 仿佛是体会到了他的这些难处,当地的官员尤其是参与平定准噶尔的那些官员,几乎没有几个人会主动和他打交道。 这样的生活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应该都不会有任何改善的地方。因为他们的皇帝还需要一段时间做出下一步的反应。皇帝从这边了解到自己的最新职务,大概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即便他能够立刻就思考清楚接下来的计划和安排,也需要相同的时间才能将这些计划传达到大清帝国的新边境上来。而这样一系列动作下来,恐怕时间已经进入了深秋。 好在,这边的战事推进的平稳而有序。海宁的战术动作进行的非常简单而明快,他们小心翼翼的推进,控制一小片一小片的区域,然后将这里的牧民整体迁走,同时进行城防系统的修补和加强,并以此作为前进的后勤基地,而继续下一个循环的进攻和控制。 这样的系统工程当然是很耗费时间的,而且由于他们后勤物资的运输线路大部分位于哈萨克境内,所以他们不得不时刻注意着阿布赉的最新动向。 阿桂非常清楚,那位哈萨克的大汗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他很有可能已经在计划着如何推翻环球集团对哈萨克草原的控制。然而在环球集团稳扎稳打的策略面前,他任何冒险的行为都有可能以失败告终,这也是双方为什么目前处于这种态势的原因。 而他阿桂现在的任务,又和草原上的局势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而且他还注意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环球集团给哈萨克草原上的牧民们所安排的业务,好像只是几个简单而又基本的工业门类而已。 一些山地已经开始种植棉花,而草原上放着的绵羊已经出现了布尔山羊的踪影。同时这里所出产的羊毛,也为伊朗及其附近的毛纺织业提供了充分的原料。但他们能够分得的利润却远远不及加工者们所得到的那一部分。 在来到此地的路上,阿桂已经得知:超清在一位叫做纪晓岚的大臣建议之下,已经决心向环球集团交换某些技术,他们认为在拥有技术的情况之下,可以进行许多工业品的自主生产。单就目前哈萨克草原上的情况来说,朝廷上下的衮衮诸公们还算**远瞩,毕竟哈萨克草原上的牧民们,如今也只能喝别人剩下的肉汤而已,虽然他们的收入比平时要高出不少,但人心总是贪婪的。 不过因为这群人与环球集团合作时间尚短的缘故,所以他们的贪婪之心还没有被进一步发酵。最初的幸福依旧萦绕在这群牧民周围,让他们至今不肯轻易背叛环球集团许诺给他们的情谊。 但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坚持太久,草原上的民风可没有想象当中的那样淳朴。这里艰苦的环境让所有人都练就了弱肉强食的本性。人们还没有什么守法经营之类的念头,贵族们依然可以从平民手中夺取大量的利益果实。甚至有人干脆规定自己领地内的牧民必须将所有的羊毛交给他来统一售卖,这样简单的垄断和剥削历来都是草原上的传统。 不是所有人都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意识去发展出资本主义国家的那一套东西来,他们只是因为生产条件和传统文化的限制,而没有找到适合的路径而已。 一旦这种路径有了一些隐隐约约的雏形,他们将会立刻携带着封建剥削的残余,冲进资本主义剥削和压榨的链条之中,甚至给自己披上最为合适的外装。英国的那些羊吃人的事情其实就是这样产生的。环球集团的报纸上,已经不止一次的提到过这方面的担忧。甚至海宁还曾经多次要求他的盟友们对这类现象进行严厉的打击。不过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任何一家做出公开的正式承诺。 但哈萨克草原的这些贵族们,应该没有英国新兴资产阶级贵族那样,底气深厚,如果海宁进行坚持的话,说不定他们就是第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当然这个骨牌在设计的初始阶段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他可能无法在这个糟糕的世界里完美运行,以至于躲在这块骨牌后面的那些家伙们,仍然可以悠哉悠哉的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但有了第1块城门立木的样子,相信海宁也不会让他们存活多久。 可是,那往往需要战争来解决问题。 甚至,与哈萨克各贵族之间的战争,恐怕也是时间问题。这群桀骜不驯,而且往往目空一切的家伙们,很有可能也没有把环球集团真正放在眼里。 不知道这是不是对付环球集团的一种底层逻辑。 但即便这种逻辑成立对于目前的大清帝国来说,环球集团仍然是过于强大了。他的厉害之处不在于技术,不在于贸易,也不在于那些临死之别而出现的学校,而在于海宁所精心设置的各种制度。 这种制度给某些特定的人群预留下了特殊的位置,比如那些流窜在缅甸境内的前朝余孽,也比如被海宁所看中的布尔人。且不说大清的子民们能不能在这其中取得相类似的利益,就说海宁的制度在分工方面所呈现出来的特色:将利益分配制度化,而让这些外来的群体们按照他的终极目标去努力,就不是现有的大清帝国能够轻易做到的。 清帝国毕竟是个贪婪的政权,这一点所有所谓的八旗子弟都卑鄙而贪婪的从中分润到了好处,只不过他们本身不一定能够清晰的意识到罢了。 从入主中原之后,那些王爷贝勒们就从来没有放弃对财富和权力的追逐。如果说对金钱和女人的渴望,可能并没有引起历史学家的重视那么浩浩荡荡进行了圈地运动所带来的各种恶行恶相,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因为就连一些还算开明的统治者也对他们的这种行为非常不满。 而时至今天,大千的贵族老爷们依旧保持着利益的主要来源,皇帝似乎认为这种情况是理所当然的,作为天下之主,他没有义务放弃那些被儒学家们认为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但海宁在这个环球集团的体系当中虽然占据着龙头老大的位置,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贪婪的一面,至今为止人们仍然不清楚这位环球集团的首领,究竟拥有着怎样的财富量。换而言之,他可能在运行着一套常人完全无法理解的体系,而这种体系当中所流淌着的利益,正是驱动手下各种人马为他效命的动力。 缅甸的那些明朝后裔是这样,南非的那些布尔人也是如此,与他结盟的法国人是这样追随他作战的,俄国和波斯士兵和平民也是如此,普鲁士的君主因此而看重他的才华,西班牙的国王也未能豁免于这一制度的魅力。 然而大清帝国并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大清帝国也没有向外开拓的动力,即便有些人在看到了东印度公司的成功以后认为大,清帝国也能够紧随其后的踏上扩张的道路。但这些人极有可能全都是错的,因为大清帝国对某些利益分配制度的认可是根深蒂固的,几乎所有的利益都被这种制度所掌控。老百姓们只能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所谓的康乾盛世也不过是对一系列饥荒的虚伪掩饰罢了。 此时的阿桂还不知道,他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发现了大清帝国走向衰亡的原因。工业革命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他带给了社会和国家足够的利润来源去进行滚动式的各种变革,但那是因为工业革命能够出现的缘故,而在一个利益分配已经被全部掌控,整个利益链条的运转都陷入低效的国家当中,工业革命根本就没有爆发的土壤,换而言之,任何一个环节都不支持工业革命的出现。 而在英国,新兴的资产阶级承担了这一重任。这也就是为什么海宁愿意留着欧洲的缘故,他需要那个如同春秋时代的地方,继续以百家争鸣的姿态给他以发展的启示。 第172章 战争的起步走向 就在阿桂的明悟还没有传到京城乾隆耳朵里的,而海宁的想法又不可能被这群清朝的君臣父子所知道的时候,环球集团的高层给乾隆的建议带来了一条绝佳的回复,他们同意了纪晓岚提出的技术交换的方案,唯一让皇帝感到有些不满的是,他们狮子大开口的索要了大批的矿产和盐田。 不过正如海宁之前所预料的那样,皇帝和他的大臣们都认为,既然技术的交换要远远比融资合作显得重要,那么交换的价格稍微高一些,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因此在经过了一系列的纠结之后,朝廷在原则上同意了与环球集团的进一步合作。 但这还不是所有的要求,环球集团认为即便交给清帝国足够的技术,其境内也缺少足够的人才来实现具体的操作。因此大清朝廷必须派出足够数量的留学生,前往环球集团的各级教育机构进行学习。 对于这一要求,清朝上下都感到了莫名其妙,因为在大清境内环球集团已经建立了许多学校。很多人认为,这些学校已经足够用集团报纸上的称呼,也就是一个完整的教学体系来形容了。 但是显然集团高层并不是这样认为的,而且,他们虽然委婉,但仍然不是尖酸刻薄的提出了一个非常尖锐的建议。那就是那些学校之所以没有起到预想当中作用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因为大清帝国所实行的科举制与之严重冲突。 从某些孩子的实际遭遇来看,自从他们学习环球集团带给他们的那些知识有文化之后,大清帝国的主流教育就已经视其为一端,这样他们在社会上受到了许多排挤,这些排挤甚至有可能来自于亲生父母的打压,他们不认为孩子学习这些东西是将来有用的。 至于社会上的那些朝向,无论是来源于同龄人的还是来源于其他大人的,都足够给这些弱小的心灵带来足够的冲击,海宁已经不止一次的要求清朝的当地政府管控那些在这一事件上挑起事端的人,有一些比较开明的臣子,也选择了积极的配合,但时至今日总体上来讲所起到的效果仍然是微乎其微的。 至少,清帝国现有的水平根本无法抽出足够的人数来接受这些新技术的培训工作。甚至海宁还大胆而又虚伪的表示,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才没有考虑夏清帝国传授进一步的技术,因为经济国在人才储备这方面与欧洲的某些国家是在相去甚远。 这样的说法自然让乾隆皇帝大为光火,他甚至一度怀疑纪晓岚的分析是否是正确的。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派遣足够的学生和年轻人去掌握新的技术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他也顾不上争取那些潜伏在环球集团内部的顶尖人物,祝他儿皇之的准备起了留学生计划。从皇帝的角度来讲,这也是一次完美的安插眼线的机会。 只不过在保守的大厅,朝廷内部,仍然有许多人认为贸然的接受环球集团的教育,很有可能会制造出一批不再忠于大清朝廷的人。有一些霸气自己已充当的官员甚至认为不应该派遣汉人前往环球集团进行学习,因为海宁本身就是一个汉人,他很有可能对光复大明江山很感兴趣。 坦白的讲,乾隆皇帝对这样的担忧,从来就没有放松过警惕,要不然他也不会费尽心机的安插那么多人进入环球集团的内部心甘情愿的为他们的战争所服务,但是现在他已经越来越意识到环球集团的强大之处,在对方仍然将自身视为盟友的情况之下,任何过于明显的怀疑和猜测都是不够明智的。所以既然他们得到了派遣留学生的邀请,那么无论如何都要表现出一种友好的态度来。 另外他认为大清朝廷当中,还是有很多人在乎国家根本的。从一些简单的反对意见当中就可以看出那些还没有被召集起来的留学生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担忧,相信他们回来之后一定会有更多人将注意力聚焦在他们身上,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还有人能够成功的造反,那么大清朝廷,说不定真的就已经到了行将就木的时候。 所以从乾隆皇帝的角度来讲,某些看起来危险的事情,实际上仍然是可以做的。唯一让人感到有些不太放心的是,那样的内部争斗会不会影响到大清帝国在海外贸易上的布局?如果最终错过了这次欧洲战争的时间段,说不定这一切美好的期望都将会化为泡影。 好在,以前与环球集团进行合作的那些项目,如今也已经多多少少的收到了一些回笼的资金。这个批次的移民也已经通过自己的农业生产和简单的工业水准,创造了越来越丰厚的赋税收入和关税收入。 现在的乾隆皇帝已经越来越后悔,在当初进行谈判的时候,就不应该给环球集团的关税开放那那么大的口子。那些被他免除掉的关税,如果转化为实际收入的话,将来逐步应付接下来好几年的战争。 不过但是从上个月汇总过来的情况来看,即便有些事情没有乐观到那种地步,接下来几年的战争应该也会在相对富裕的情况之下进行,目前唯一有所影响的是,对于一个辽阔的大陆国家来说,环球集团所擅长的海上运输并不能很好的帮助大清帝国解决后勤问题。 但乾隆皇帝也已经对此非常满足了。虽然平准战争还将继续下去,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在未来的几年里,大清帝国应该是这世界上最为和平的国家之一了,有时候乾隆皇帝甚至会忍不住去遐想,如果抓住这个机会进行宣传的话,说不定可以引进一批欧洲的人才,他如今已经知道当年俄国之所以能够迅速崛起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对欧洲人才的不断吸纳。为此他甚至已经专门请教了海宁,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得到海宁的正式回复。 海宁不是不肯回复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正如阿桂之前所想的那样,在一个各项利益甚至是利益流通的渠道,都已经被贵族和相关事例人物牢牢绑定的国家,人才真的能够给他们带去很多改变吗? 更何况,大清帝国的历史上并不缺少郎世宁这样的外国人才,但他们能够给清帝国带去的是什么呢?是崭新的学识吗?是足以推动历史变革的先进技术吗?这些或许都有,但他们都没有改变本质的面目。 所以无论从原理还是现象上来讲,乾隆皇帝的这种希望,都跟幻梦没有什么区别。 但这种话,海宁是并不太方便直接讲出口的,他又不是魏征那样的忠臣,他甚至连个臣子都不算,为什么要对一个皇帝如此诚恳的进行交代,而且还是在对方不一定愿意接受的情况之下。 所以,他机智的选择了留在战场上,继续无意义的游荡。 在这游荡的过程当中,他又得到了一系列外部消息。 1756年5月1日,法国和奥地利结成了防卫同盟。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把防卫同盟升级为进攻同盟了。正如考尼茨·里特贝格所料想的那样,现在,对腓特烈大帝的合围已经完成:俄罗斯将从东北,法国将从西面,萨克森和奥地利则从南面对普鲁士发动进攻。 从这种情况看,形势对普鲁士极为不利,因为几乎整个欧洲大陆的国家都联合起来反对它,盟友英国显然不可能在欧洲投入太多的兵力,英国此刻的注意力正集中在海外。所以,如果从理智的角度来讲,普鲁士国王最好选择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要冒险去做。但考虑到防守同盟有升级成进攻同盟的可能,腓特烈国王的选择其实已经不多了。 对于熟悉历史脉络的穿越者们来说,几个月之后,腓特烈二世的第一枪打得多少有些令人意外。用他的话语来讲,所有进攻策略的第一选择,是且永远只可能是萨克森。他为此做了许多精密的准备,因此战争开打之后,胜利并没有多余的理由离开他的掌控。 那样一场干净利落的胜利,自然超出了许多人的想象,不过技术角度的生命,并不能超脱某些人在战略上的分析。普鲁士对于萨克森的攻击,显然是奥地利考尼茨亲王最希望看到的,因为根据1756年5月1日的《凡尔赛协定》,除非普鲁士有明显的侵略行为,法国才会反普。现在,奥地利如愿以偿。 从历史的角度来讲,普鲁士似乎可以等到对方将防守同盟升级成进攻同盟之后再动手,但从军事的角度上来讲,那个时候的敌人显然可以准备得更加充分,而普鲁士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国王不可能不先发制人。对于这样的决断,很多人都想起了二战时期的日本,所有战术上的所谓聪明睿智,最终都无法对抗战略上的力量差距。很难想象,像腓特烈二世这样的伟大君主,竟然支用有昭和脚盆那样的水平。 当然,普鲁士是因为外部的安全状况发生了改变而不得不走上主动进攻,之路的这和谋求扩张的野心是两码事。至少从直接论述的角度来讲是这样的,普鲁士并非全然没有扩张的想法,而且也正是这样的想法,才引发了这位一系列国家对他的敌对,但在战争爆发的那一刹那,普鲁士国王所想的恐怕更多的是如何保卫自己的家园,争取自己的胜利和保护既有的胜利果实。 但这些因素上的差异,并不能让他从技术角度脱离被动的苦海。同样也因为这个因素,海宁在感情上也无法与这个人站在一起,所以,他虽然与普鲁士已经达成了许多秘密协议,但只会在战争后期才会考虑予以实践。 哺乳室的上上下下,如今仍然有很多人都还不知道海宁的那些想法。如今的五月,他们的军队也仍然在集结当中,对于萨克森的攻击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现在的他们甚至闻不到任何被动的气息,奥地利人在他们面前仍然如同之前的王位继承战争那样不堪一击。整个普鲁士军队都在国王的振奋之下蠢蠢欲动,试图用他们的长刀和滑膛枪为国王争回凯旋的荣誉。 但时代发展到这个地步,每一个君主的荣耀都已经不是那么轻易能够获取出来。谁都已经无法再成为凯撒和查理曼大帝那样的人物,哪怕是强悍的乔治二世也是如此。 对于英国人来说,它们的这场战争其实已经开始了许久,虽然在梅诺卡岛战役爆发之前,战争的主要场地还在美洲,而且规模进行的也不算大,但是,随着战争的陆续进行,越来越多的人也感受到了力不从心。 在已经过去的最初三年里,英国士兵的口袋里始终没有几块叮当作响的硬币。起初,人们热情高涨,幻想着迅速取胜,并就此一夜暴富。1756年5月,当博斯考恩在追逐一支开往北美的法国舰队之时,他还乐观地给他的妻子写信:“如果这些法国贵族这次没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的话,那他们就要为我们的房子和家具支付账单,更不要说还有给孩子留的份。” 但是,这一次却令芬妮·博斯考恩大失所望。她的丈夫没有从法国人手中夺得一分一厘,而法国人却顺利地抵达了目的地。次年,另一个由18艘战舰和5艘护卫舰组成的法军中队也顺利逃出。 对法国的封锁依然持续。英国人试图在哈里法克斯和新斯科舍建立新的军事设施。其中就包括一个修理船只的码头。在那里,人们将战船倾斜过来,以便填补船身上的缝隙。为了保证行驶的速度,他们也会将附在船体上的海草和藤壶刷去。直到1759年之前,人们都无法做到这一点。而在1759年之后,英国人就能在不将战船拉回英国的情况下,在美洲的水域里维持一支至少由8只船组成的中队。这些准备工作最终会带来回报,不过这需要时间。 从当时英国人的角度进行回顾的话,从1756年到1757年,英国一直在有条不紊地为后来的入侵战争作动员,尽管这是极为缓慢的。此时的英国面临着一个充斥着危险的世界:英国从地中海撤军、面临着被侵略的危险、英国短暂失去对大西洋的控制、在加拿大和印度爆发的起义以及因普鲁士人的失误而导致汉诺威门户大开。这一切都令当时的英国人深感不安,并责备一个看起来既困惑且无能的政府。在议会内部,议员们均就是否发动战争进行了详细的讨论;而在议会外,深感政府无能的记者们和社会活动家们也在大声疾呼,希望发动战争,乃至更多的战争。 当然这一变化的迹象,在1756年的5月份还不算明显,威廉-皮特的那个在英国历史上留下了赫赫声名的人物,此时还在忙着宣讲自己的观点,而且他的观点也并不像后来那样成熟和犀利。 至于普鲁士人的失误,这倒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英国国王的老家汉诺威其实距离普鲁市的大部分领地都有些遥远,相反的法国,人的本土反而距离那里更近一些,所以无论铺路是怎么防守汉路威都有实现的可能更何况从海宁的角度来说,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将这块土地,与如今已经掌控的洛林公国和南尼德兰连在一起。 当然这样的做法很有可能会迅速遭到英国的反对,不过,这主要是因为乔治二世对老家还有所眷恋,但这个老头儿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而他的继承者乔治三世自幼就生活在英国,对于汉诺威王朝的某些坚持,恐怕就不如他的祖辈那样强烈了。 当然即便是那样,海宁的行为也有可能意味着许多危险,所以他必须审慎的去分析这件事情。好在他还有足够充分的时间去进行这一系列的操作,现在的他依然在时间上掌握着最大的优势,甚至他仍然在悠哉悠哉的流窜于中亚的各个战场上。 甚至他还有时间去阅读一些并非环球集团出版的报纸,比如一家叫做《百科全书报》的刊物就引起了他的兴趣。 所有物理学家都在寻找地震原因,很多科学院为此设立奖金,各个中学只关注那些残酷事件……总之,所有人想知道自然的秘密。一个人猜测是地下的突然爆炸,因为炸药的主要成分——铁屑、硫黄——存在于地下,里斯本地震后,空气里有硫黄的味道。 里斯本地震是去年十月发生的事情,但半年多之后,人们似乎才对此产生了广泛的兴趣。这其中主要的原因,是消息传递的落后——这已经是环球集团上下所熟知的事情了。 而这一次,他们已经在设想要不要利用消息之后这个因素来做些什么了。 第173章 蔷薇骑士 与奥地利的同盟达成之后,法国也已经开始了积极的准备,谁都知道两国之所以只能达成防守盟约的重要原因,并不是因为普鲁士没有主观上的进攻欲望,而是因为两个国家素来都是仇敌,互相之间的信任,根本没有让他们共同发起进攻的理论可能。但理论可能不代表着实际,可能如果战争真的到来的话,他们两国也都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相信对方。 好在,他们似乎还有更加值得相信的选择。就在法国人与美洲战争当中取得巨大优势,并在欧洲成功的占领梅诺塔岛之后,海宁的环球集团也为他们送来了一个绝佳的作战方案,在早先的时候,法王路易十五曾经接到过海宁的一些书信,其中提到了海宁在北美殖民地进行的一些策反活动,如今这些活动似乎可以派得上用场了。 在近期收到的另外一封书信当中,海宁简略的介绍了他接下来想要进行的一些方案,虽然这个方案还有许多因素没有敲定,以至于最终的结果是否会让他们,双方满意还是未知之数?但法王路易十五对此却是充满着希望的,因为这个计划的底层逻辑是十分清晰的,而且也让法王路易十五看到了英国人的更多破绽和弱点。 对于一些能够给自己带来信心的东西,即便是身为国王,路易十五也是无法拒绝的,所以他甚至愿意在西线战场主动的为环球集团创造机会。 美洲殖民地战争的西线战场,大约在密西西比河以东区域。在过去几年的发展过程当中,环球集团也在这片地域当中取得了一些试点区域,他们在这里开设了一些农场和矿区,并将一些来自清朝的移民迁徙到了这里。 这其中,以田纳西州所拥有的农业条件,最为此时的环球集团所看重。几乎所有的高层都想把这里打造成向英属殖民地扩张的桥头堡,不过一个稳固的后方布光是只需要有稳定的生产关系。 有些时候,一些明显的地域文化更能够将这一地区当中的人们刻画出独有的性格和行为习惯。这种逻辑被认为是民族性格形成的重要方式之一。用一些比较夸张的方式来说,如果当地人的是非价值和应对方式比较稳固的话,那么他们即便身处敌营之中,也往往会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 关于田纳西州的各种建设,短时间内还无法看到成功的样子考虑到移民们大部分都不是从环球体系当中迁移过来的,所以这边的融合也需要更长的时间。 相反的,在英属北美殖民地的核心地带,弗吉尼亚的几个小村庄里,此时正在发生着一系列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在之前的几年里,这几个村庄又迎来了一批外来的客人,他们从遥远的约克郡迁徙而来听说,也带来了许多关于欧洲的最新消息和生产手段。 凭借这些因素,他们和当地的旧有居民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至少没有像大部分新移民那样受到排挤。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这群人的活跃程度已经引起了越来越多的注意。因为他们不再拘泥于简单的农业生产和工具加工,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一些超出平常人能力的事业之上。 育婴堂是他们这些伟大事业当中的一下,他们收留那些被抛弃的婴儿,无论这些婴儿是否患有疾病。根据其中几个年轻人的说法,但凡是两个月以下而又失去父母照顾的儿童,都在他们育婴堂的收留范围之内。 这在欧洲大陆是那些悲天悯人的神职人员才会去做的事情,当然也会有其他的势力加入其中,不过他们大多怀揣着其他的想法,无论是声望还是社会影响力,都无法让人完全相信,他们的做法是从内心当中最纯洁的那一部分演化而来。 但这一批新移民的做法却逐渐让人感到了与众不同的地方,他们没有将自己的行为与任何神职人员所宣讲的内容联系在一起,他们的穿着打扮也和那群喜欢兜售赎罪券的家伙毫无关系。 当弗吉尼亚的乡村和城镇出现十几人为一队,并且身着黑衣的骑手之时,人们总是会盯着黑衣上绣着的红色图案大喊他们的名字:“蔷薇骑士!” 蔷薇科的植物有很多,中国人熟悉的月季,外国人推崇的玫瑰,都属于此类。但这三种花还是带有明显区别的,无论是欧洲人还是中国人,只要加以认真的分辨还是能够区分开来的,当然在21世纪那个植物育种异常疯狂的年代里,考虑到经济因素,尤其是年轻人们对爱情的需求,完成这三种花准确辨别的难度已经逐渐增高,不过,在18世纪中叶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 所以,每个人都能够清晰的认出那些骑士们在衣袍上所绣着的,是在欧洲大陆也备受推崇的蔷薇花。神职人员与强文化之间的联系在欧洲也是很常见的,比如说在俄国境内,就活跃着一个叫做蔷薇十字会的唯心主义派别。这并不是一个多么受人待见的派别,至少环球集团是向来看不顺眼的,但他们在取名时利用蔷薇花的这个套路,倒是与如今的这群新移民们十分相近。 而且由于他们确确实实的帮助了当地的百姓们以及他们所做出的各种善举,都赢得了人们的尊重,所以他们带给了蔷薇已更加温馨的定义,每次当人们把这种植物挂念在嘴边的时候,他们都会想起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践行着他们善意的举动。 这群人当中的首领是一个叫做伊莎贝尔-弗洛伦斯的女孩,她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年纪,拥有一头秀丽的黄色金发。 每天她都会带领手下的骑士们巡视周围的村庄,这是她所负责的区域。一些更加遥远的村庄,则由她的副手来负责。他们之间保持着很多隐秘的联系,并仍然在继续谋求扩大他们影响的地盘范围。 这一天,伊莎贝尔照旧带着他的手下面巡视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当中。由于这片地区他们已经相当熟悉,当地的居民也已经与蔷薇骑士们相当熟悉,所以这里的情况已经基本掌握在他们手中,已经很久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引起他们的注意。 但今天,附近的一位镇长却在下午时分给他们捎来了一条口信,说是有一名年轻的夫妇来到了他们镇上。他们有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需要照顾,虽然看体型的话,那个婴儿已经明显超过了两个月,但因为这对年轻夫妇在长途跋涉的过程当中已经越发无力照看这个孩子,所以他们希望将这个孩子留在蔷薇骑士的育婴堂里。 只是这种事情并不符合蔷薇其身边的规定,所以这位镇长才代为询问一下。 育婴堂的事业,其实背后有许多经济来源作为支撑,这其中的一些并不足外人道,也因此没有人知道相关的基金已经发展到了多大规模。因此那位镇长才会觉得蔷薇骑士们应该不会收年龄太大的孩子,那样的话不知有多少孤儿有资格去消耗他们手中的钱财。 人们的财富总是有限的,善行善举也是如此,他们很理智的没有要求蔷薇骑士们做出更多的贡献来。因此,一个孩子能否被育婴堂收下,几乎每一次都要请示这些骑士们。更何况这次的孩子已经有几个月大了。 但伊莎贝尔却是很清楚的,随着他们在当地的经营日渐稳固,各种资金的汇流也让他们拥有了更加丰富的选择。两个月大的孩子,这种限制已经越来越没有必要,不过那对外地夫妇的想法,似乎只是将孩子暂时交给育婴堂照管,这种情况之下应该如何处置,确实事先没有和大家商量过的。因此,她只能先带领手下为前去查看一番,回去之后才能再做定论。 当天下午伊莎贝拉心急火燎的回到了他们的基地,并且难得一见的热热闹闹的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几位驻地比较近的副手也赶了过来。他们大体了解了一下情况,并给出了一些有用的猜测。 他们认为,这一对年轻的夫妇之所以会流浪到这里,恐怕是要前往南边的煤矿进行工作,这是他们维持家境的必要手段,自从海宁与富兰克林为代表的那些英属北美殖民地的人达成了秘密协定之后,大量顶着各种名义的工厂和矿区,就开始在这片殖民地上出现了。如今那些年轻人们已经意识到这些东西都是改变他们生活状况的好去处,因此早就已经有人蜂拥而至的前往,求取宫做不过。这样的现象当然也引起了当地势力的注意,一些不太愿意与富兰克林等人合作的,家伙们更是尖锐的想要从这些生意当中抽取足够的好处,无论是以税收还是保护费的名义,这都给海宁在当地的金银带去了麻烦。 所以他们并没有积极的向这些人开放工作,但仍然有人可以从中找到合适的路径,比如一些本来手上就有些技术能力的人。全球集团的发展本就不可能超脱这些人而单独存在,所以,副手们猜测那一对年轻夫妇当中必然有一个手艺活,非常厉害的存在。 虽然并不清楚他们在家乡究竟遭遇了什么,但这样的人才即便看上去微不足道,似乎也不便阻挡。至于他们那已经超过了两个月的孩子,则完全不需要犹豫是否收下,育婴堂背后的各种基金,已经充足到了可以让孩子们完成学业的地步。 甚至他们已经得到消息,在即将爆发激烈战争的欧洲战场上,也有人正在试图学习他们的方式,建立一个又一个的育婴堂,试图保护那些脆弱的生命免受战争的涂炭。 汇聚在瑞士的欧洲各国商人,以及那些顶级的贵族家庭,都已经或多或少的对此事表态予以支持。环球集团更是希望借助贵族们的某些奇葩心理,让他们的战士在战场上厮杀,而让平民可以以此为契机生存下来。 贵族们都是很讲究绅士风度的,对于这种悲天悯人的行为纷纷予以了支持,至于那些士兵们既然从他们那里得到了军饷,就应该为他们卖面,这是古往今来都被视之为天经地义的事情。海宁自然也没有兴趣跟他们争论,这群傻孩子们究竟是否也是父母的心头肉对。于他来说,能够救下一批人就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收获了。 不过这一消息还没有被广泛的传播出去,因为考虑到交战各方可能会对他们的这一决定展现出强烈的敌对态度,为了保证那些将要受到保护的人可以更加安全的存活下去,越来越多的人倾向于秘密的进行这一行动,他们也组织了自己的蔷薇骑士,这其中的性质包括许多欧洲古老的家族。 对于他们来说,蔷薇骑士是从海宁的消息渠道当中得到的一种出现在北美洲的,为了抵抗这次大规模战争的民间行为。如今英国与法国在北美地区的交战,既然有可能以某种形式在欧洲同样上演那么,他们也必须同样肩负起热爱众生的神之使命。 为此,一些个古老的家族,甚至派出了自己唯一的继承人。海宁更是秘密调集了3万多人的精锐提前驻扎在了奥地利境内,这让奥地利人觉得非常兴奋,甚至已经有人在鼓吹,应该率先对普鲁士人发起主动进攻,当然按照奥地利人的准备速度来看,他们不太可能先于普鲁士人完成相同的战略部署。所以这样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得到女王的许可。 不过伊莎贝拉面临的局面要比欧洲的那些同行们轻松许多,他们既没有直接卷入到英法的殖民冲突当中去,也不需要面对所谓盟友的军事部署所带来的这种影响。 既然他们已经下定决心收留这个孩子,那么只要在第二天把他们接过来就好了。 只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叫做罗克的副手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虽然现在资金方面显得十分充裕,但因为他们想要实现的社会理想还有很多,而这些东西又不可避免的可能与金钱挂钩,所以收养婴儿的行为如果可以不用免费的形式来实现的话,那么还是应该主动的回笼一些资金。 那一对夫妇显然并不是完全没有家私的人,他们无法妥善的照顾这个婴儿,恐怕主要是因为劳动的紧张程度很有可能会让他们无法腾出足够的时间。换而言之原本是为了免费救助婴儿的育婴堂,竟然扮演了一个保姆的角色,这和他们最初单纯的理想和信念并不是一致的。 当然,脆弱的生命在这件事情里并不应该被认为承担任何过失,相反,他确实应该被妥善的照料,甚至得到拯救。育婴堂在这方面也确实拥有着先进的经验和各种领先时代的技术窍门,如果不予以帮助的话,那又怎么对得起他们内心当中闪烁着的善良。 所以这件事情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让那对年轻的夫妇以付费的手段换取对这个婴儿的照顾服务。这样的经营行为在后来的历史当中并不罕见,它被称之为托管。 托管并不是个百分百值得信任的行业,但这里的育婴堂却是除外的。虽然没有人知道他们和环球集团之间的关系,但伊莎贝拉的善良却不是用血管里的DNA来铸就的。她和她的大部分伙伴都是环球集团最为精锐的潜伏者,他们虽然没有威廉一样的际遇,但却在使用着相同的手法,甚至是用着同一型号的芯片。 没错,他们也都是AI机器人。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海宁和他的环球集团在与富兰克林等人签订了秘密协定之后,就已经向这里派遣了大批量不同身份的潜伏者,他们只不过是新移民当中的一部分罢了。 能够在这里进行一些足以积攒声望的社会活动,也是他们更好完成潜伏任务的必要手段。何况海宁对这样的社会实践,向来都是鼎力支持的。 只不过,伊莎贝拉心中是非常清楚的,海宁想要看到的大概是一个田园牧歌一样的崭新社会。他对类似于21世纪的托管机构并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他们就这样用一种后世的经营方法来简单的替代自己的社会理念,就难免会被认为是一次失败的尝试。而且还是一次花费了大量时间与精力,却只得到了一个旧有答案的失败尝试。 没有人愿意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放弃,但新的出路却不在他们已有的考量范围之内。 罗克的建议并非是全无道理的,甚至绝大部分人都认为应该按照他的想法施行,那样一来那对年轻的夫妇也拥有充分的理由,在将来的某一个时刻接回他们的孩子。毕竟那个孩子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弃婴,本身也不符合育婴堂的救助标准。 就这样,伊莎贝拉准备放弃自己原有的坚持,有时候认清事实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情。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封来自海宁的电报,却改变了这一切。 第174章 木叶村的美国开端 在这封电报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计划,它的开端,甚至不是当下的1756年,而是更早的1754年,至于它的终点,则漫长到可能无人知晓的地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二十年之后的北美巨变,恐怕也只是它短暂的一个爆发点而已。 而为了完成这样一个计划,伊莎贝拉的某些社会实践就不能被放弃,因为那将会成为他们人性的招牌。在这个启蒙思想正在到处播种的年代里,人们多多少少的受到了那群法国佬的影响,社会改良的脚步也在一点一点的逼近,这不是哪个贵族或者哪个阶级就能够轻易阻挡的。 伊莎贝拉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个机会推广自己的理想,然后号召大家一起为了这个理想而奋斗,这看起来像100多年之后的那些革命家们才会做的事情,与现在的实际情况来说或许有可能过于超前了,这让人难免有些担忧。毕竟超越时代半步的人是天才,而超越世界一步的人就有可能会被视为疯子。自从人们认识到这个道理之后,就有很多人理性的选择不去成为那个疯子。 然而人有们又哪里知道,真正的革命需要的是无尽的热情。每一寸幸福的花园都往往需要鲜血来浇灌。伊莎贝拉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在得到了海宁的明确指示之后,她收回了之前想要放弃社会实践的想法。 虽然,关于那个婴儿的事情,她仍然会按照罗克的想法去实践,但蔷薇骑士们的事业从来就不仅仅只有育婴堂而已。尤其是在海宁的计划发展起来之后,将他们所处的居住地改造成一个强大的村落,就成为了接下来要做的第一步。 这一天晚上,她久久未能入眠。和其他的蔷薇骑士一样,她思考了许多东西,也设想了许多。在第二天清晨到来的时候,她已经做出了决断,并派人将一个振聋发聩的消息,传达给了附近村落的每一个人。 “什么?要建设成我们自己的家园吗?可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家园啊,又有什么可见识的呢?” “什么?你们蔷薇骑士果然要成为这里的管理者了吗?就像欧洲的那些封建老爷们一样吗?唉,这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啊,我们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但如果是你们的话,或许还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吧,但愿,我们的自由还能够保得住。” “什么?你们要把我的孩子也带到玉津堂那种地方去吗?可我的孩子已经好几岁了,他不适合去那种地方浪费资源,而且他已经能够帮我做农活了,我甚至已经开始离不开他了,你们这样的行为,已经和那些人贩子没有区别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些好人,和你们真的就不重新考虑一下吗?” “什么呀?即便是巴黎也不一定比这个村子干净多少了吧。还有,瞧瞧远处那些美好的景色,你们真的要让我们把这片荒山都清理出来吗?那还不知道要放浪费多少人力呢?” “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改变呢?” 凡此种种,一系列的声音开始对伊莎贝拉的想法提出质疑。但迎接他们的,只是这个女孩淡定的回复:“因为战争!” 战争距离弗吉尼亚其实谈不上遥远,如今的英属北美殖民地虽然看上去有13块之多,但核心地带其实只有那么一小片区域而已,而弗吉尼亚正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部分。 加上海宁的出现,让原本酒局是堪忧的,1756年出现了更大的变数,在法国人的攻势如火如荼的时候,如果环球集团从他们掌控的马里兰发起进攻那么,身处核心地带的弗吉尼亚将会首当其冲。考虑到之前一系列的战争损失,如今的弗吉尼亚已经不知道还有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抵挡这样的变数。 所以,对于这里的移民们来说,他们其实别无选择。 而且,在伊莎贝拉的描述之下,这其实是一个非常长远的计划。 环球集团的发展速度乌金已经为欧洲主流国家所熟知,作为那些国家的移民,身处在英属北美殖民地的这些人,无论是来自不列颠岛还是爱尔兰或者其他什么地方,都已经对此了如指掌。 而这给伊莎贝拉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说服机会,那就是:“想要对付这样的环球集团,传统的方法肯定已经是不可靠的,这在欧洲已经得到了广泛的证明,所以我们只能用一个方法,那就是敌人的方法来对付敌人,这听上去有些可笑,但我们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学习先进的命运,本来就是这个时代欧洲的主流认知,俄国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许久的路,就连他们伟大的君主彼得一世也是这条道路上的旅人。其他的欧洲国家并非对此一无所知,虽然其中有一些进程是本着攀比心去进行的,比如法国在某些技术上的开拓,就是在与英国竞争之下才完成的,但是,这其实也可以被视为是一种主动的学习。 而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无论那些保守的移民们愿不愿意承认环球集团所掌握的力量已经足可称之为先进,即便他们来自于那个倍受怀疑的东方老帝国,人们也不得不接受这一点。何况在这个时代,这种怀疑并不广泛存在,反而还被对中国的神秘色彩所取代。 只不过,环球集团所坚持的那些规矩其实和神秘的中国风俗也有着巨大的不同,但欧洲和欧洲的移民们并不清楚这一点,所以当伊莎贝拉对自己的那些想法给出战争这个理由的时候,一开始的那些质疑和对那些质疑的坚持都瞬间化为乌有。 一些移民当中的佼佼者,或者但凡有些见识的人,甚至早就已经在猜测,这也是蔷薇骑士们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因为在他们生活的这片新土地上,显然已经有一些人向那些神秘的东方人做出了妥协。在阿巴拉契亚的煤田里正在工作的那些人,说不定有一些就是在为东方人工作的,而那些东方人之所以能够在这里落户,显然就是受到了一些人的遮掩和包庇。毕竟他们在名义上可是大英帝国的直接竞争者,即便合约的签署而在表面上显得不再是敌人,但心胸狭隘的那个肯定没有在根本上放宽对他们的政策。 这些移民们对自己身处的环境是很清楚的,相对于还没有爆发战争的欧洲来说,他们已经在草木皆兵的紧张环境当中生活了两年,而在这两年之中,前线的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而后方的发展似乎也没有停下脚步,他们甚至正在和战争争夺那些年轻有利的劳动者。这是英国政府派来的那些总督们所不愿意看到的,但无论那些总督们怎样反对,似乎地方上都有人在支持煤田和其他矿区对年轻人的招揽。 这让前线的战事进行的更加艰难。 来自不列颠岛的总督们也早就已经开始对这些事情进行调查,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主观的逻辑和客观的证据证明地方势力与环球集团之间的勾结坦白的讲,如今环球集团正在用他们的技术和法国等一系列盟友进行大范围的交易,其中有一些技术被泄露出来并落到了北美新移民也是很正常的。毕竟这些移民有很多人都来自不同的国家,而且也并不全是那些贫苦无依之辈。这和当年最初来到北美殖民地的五月花号上的乘客有着明显的不同。 甚至,就连展开调查的那些个总督们在英法殖民战争爆发之前,也曾经从马里兰引进过一些可以牟利的技术,他们的家里或许正在就报纸上某些内容的选稿问题进行着激烈的争执,而报纸所用的印刷技术和排版工艺,或许正是来源于环球集团在马里兰州的某些分支机构。是他们花钱创办了这些既可以盈利又可以给自己创造声望的行业作坊,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在几年之后,也成为了他们亲近环球集团的重要证据。 幸好狐狸颠倒那边并没有任何人对这样的行为提出反对意见,即便来自费城的富兰克林已经前往那里并带去了这边的最新情况,但他收到的只是各个大学的名誉头衔和国家政要们的亲切接见,还没有人对他的那些想法和看法提出明显的意见,似乎生活在那座岛上的劳拉政治家们正在审慎的进行着认真的分析,所以他们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合理的判断。但其实那些政治家们再清楚不过的一点就是,但凡是能够给人们带去好处的行业,都不是他们可以轻易触动的私人利益,谁要胆敢挑衅这一点就是对他们约定俗成的那些良好价值的挑衅,必然会遭到群起而攻之。 所以哪怕是他们当中最为精明的皮特先生。也不会因此而给这些总督们扣上背叛者的帽子,因为他们承受不起那样做所带来的内部混乱。 但到目前为止,仍然不能够排除他们寻找其他的标准去进行立场的切割,以便进一步的与这些人划清界限,只不过现在的英国方面对于殖民地的了解还不够透彻。 关于这一点,无论是大西洋的哪一岸都有着清楚的认识,甚至是印度洋和太平洋沿岸的海宁也是如此。 而这正是他想利用通讯领域的时间差去完成的那个计划。 此时的不列颠内阁一定还不知道北美殖民地所发生的那些变化,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有一部分他们的通辽恐怕已经成为环球集团在英国的崭新代言人。而这些人身后的势力则会庞大的更加让人恐怖的地步,只不过现在,那方势力还是处于右牙阶段,不要说让不列颠内阁感到恐惧了,就连据了他们周围的那些普通的新移民,也不见得会对他们保有多少畏惧的心思。 不过那都不要紧,英国对殖民地的掠夺必然会让那些移民们感到不安,如今的战争,即便是财政富裕的英国也已经感到捉襟见肘,随着法国开辟欧洲战场,他们将不得不花费更多的英镑去平息这场战争。 在这种情况之下,苏瓜殖民地成为必然的选择,而激起殖民地人民的不满也是大势所趋的事情,在原本的历史上,即将要爆发的七年战争,正是美国独立的根源。如今海宁的这个部署,只不过是在这个大趋势下埋下的,又一个钉子罢了,在法王路易十五面前他将之称之为自己伟大的部署,但是关起门来论起自家事的时候,这只不过是个顺水推舟的小计划罢了。 相比来说,此时在莫桑比克,在南非,甚至在控制时间更早的缅北地区、波斯、印度和澳大利亚,类似的基层组织也正在积极的筹建当中。 由于缅北的战争已经大致结束,看您开始给接下来的分段时代做准备,控制基层将保证他们源源不断的获得后勤补给和各种形式的兵源补充,同时也将使得他们在政治经济领域获得更加稳固的后方,这是一般措施所无法比拟的。 在这一点上环球集团在更早的时间里就已经开始部署了向伊莎贝拉所采取了那些措施,其中大部分都已经在缅北地区得到落实,这里的卫生情况早就已经因为学校培养出来的各个年龄段的学生而得到了大幅度的改善。卫生习惯和防疫意识也早就已经随着它们的陆续毕业而走进千家万户。 即便是卫生状况极其恶劣的印度地区,在过往的这几年里也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善。在更加成熟的波斯文明之中,这样的规定更是得到了积极的响应,波斯地区的基建速度甚至被认为已经超过了缅北地区,他们的成就更是有力的支持了环球集团在中亚的发展。 至于莫桑比克和刚刚占据的南非地区,由于布尔人的参加,新的村落也正在逐步的建设当中。在这个过程当中,威廉和他的学徒们逐渐在当地崭露头角。在民兵训练的过程当中,他和他训练的孩子们,凭借更加先进的训练手法和奋斗招数,很快就在众人当中展露头角。 不过因为当地的战争才刚刚结束,所以民兵训练并不是重中之重,对于某些基础设施的重建工作才是大家伙最为关心的事情,港口扩建等对于环球集团有利的事情更是被作为重中之重。葡萄牙和西班牙这两个盟国甚至也在这些事情当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 布尔人作为荷兰后裔,对于西班牙人的到来并非没有抵触态度,不过他们从事中继港口的补给业务已经有上百年的时间了,对于过往船只的态度也早就不像他们祖先在欧洲生活的时候那样旗帜鲜明,只要给钱,就可以从他们这里换去足够的物资。 这一现象很快被从莫桑比克赶来的,华盛顿看在了眼里,由于南非地区有大量的领土都是刚刚征服的,所以需要测绘人员对其加以准确的了解。华盛顿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赶到这里来的。 他带领的小队所负责的正是不少人控制的大西洋沿岸一带这里的后世是盛产黄金和钻石的矿区,不过他们所负责的只是测绘而已,并不包括探矿,当然这些知识在当时还没有被明确的分化成不同学科,所以即便是仅仅掌握着测绘知识的,人们也往往被要求学习探矿的相关技能,华盛顿就是这样一位并不缺少此类技能的领队,他在测绘的过程当中很容易的就找出了几处露天的泡茶,其中包括大量的黄金和钻石。 这让他非常荣幸的自认为成为了一位功劳分子,不过他很快发现那些黄球集团培养出来的年轻学生,有很多都有着类似的发现,甚至有一些人还找到了一些稀有的矿藏,其中一些名字更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华盛顿在环球集团的生活,已经让他接触过许多陌生的事情,但到现在为止,仍然有层出不穷的新鲜事物,会经常出现在他的面前,这让他多多少少的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受到了刻意组织的蒙骗。 可是环球集团的各种发明创造也都是层出不穷的,这与他们对矿产的了解和运用似乎已经形成了结实的纽带。从理智上来判断的话,他们肯定是可以了解一些陌生的矿藏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华盛顿开始试图积极的学习那些陌生的知识,这被他认为是枯燥的囚徒生活的一部分。 相对来说他的这种态度就要比克莱武更讨人欢喜了。因此,环球集团也正在逐步改变对他的态度,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希望能够转变这个人的思维,并将它发展为环球集团当中的一份子。 将来,当伊莎贝拉的村子成长为美国独立战争的中流砥柱之时,或许它们的历任村长当中就可以出现华盛顿的身影,当后人缅怀那段峥嵘岁月的时候,或许华盛顿仍然有资格将自己的头像留在黄石国家公园的山岗上。那是火影忍者当中木叶村影岩的原型,这倒是刚好契合了海宁对于伊莎贝拉臣子的称呼。 第175章 七年战争的中亚牵扯 北美的木叶村还在建立当中,欧洲的忍界大战却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1756年5月下旬,正在瑞士出现欧罗巴联盟的环球集团和各路与会者共同发表声明,就眼下紧张的局势呼吁,各国采取冷静和克制的态度,即便战争最终仍然不可避免地到来,也希望他们能够对平民加以善待。 为了能够更好的说服即将参战的各方,环球集团更是以身作则的表示将会在所有占领区开展慈善业务。其主要的措施包括组织人们前往海外的中立地区进行打工,用劳动来换取粮食,鼓励人们前往环球集团旗下的各个工厂进行劳动,这些劳动与军事生产基本无关,这样他们的行为也谈不上是背叛国家。同时他们也可以留在自己的土地上,以类似于木叶村的方式进行运作,并通过组建民兵来实现自保,他们的儿童以及妇女等弱势群体也可以由他们自己人来保护,以免受到战争的侵害。环球集团将会为这些受到训练的保护者提供必要的经费和武器支持。 这样的想法一经传出,就立刻引起了各界的轰动反响。最初的时候,一些人认为,这是海宁试图拉拢和分化占领区的人民,防止他们反抗环球集团的统治,但很快人们就发现环球集团给予了他们高度的自治县,这在当时被认为是开明的君主政治的一种体现,还没有上台的叶卡捷琳娜二世在这方面就拥有很好的口碑。其他的欧洲君主在这方面也不缺少相关的作为,以至于普通百姓对此还是非常清楚的。在这种广泛认知的基础之上,海宁的这一系列措施就显得更加可靠可信了。 在这些想法的冲击之下,最初的那些担忧很快就不战自溃,一些村庄甚至主动的组建起了民兵队伍,等待海宁及其手下们的到来。一些德意志诸侯的士兵甚至出现了大量的逃亡迹象,他们返回村庄,准备与妻子儿女以及父母亲友共同面对这场战争。 即便是普鲁士的军队也没有躲过这场浩劫,本来是今晚他们原本并不一定会立刻返回家乡,而是作为一种职业,四处流浪这些流浪的雇佣兵有可能会在其他的邦国进行服役,甚至会加入法国,参与巴黎城防之类的重要业务,但他们终究是会回到普鲁士的,尤其是在普鲁士需要他们的时候,然而现在,他们显然更清楚自己的父母家人比国王更加需要他们的保护。 国王这种封建产物带给个体的影响还没有写进他们的DNA里,即便有一些人下意识的想要追随国王,但残存在DNA里的所谓理智和感情还是让他们,更愿意回到父母,故乡的身边只有那些无牵无挂的人,才会像一个个楞头青一样追随着他们的国王走向战场和死亡。 面对这样的局面,越来越多的贵族开始心惊胆战起来。虽然逃兵的数量不多,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容易的受到环球集团的影响,但这样人心惶惶的局面,让他们不认为自己能够再次轻易取得战争的胜利。 唯一让他们略感庆幸的消息是,海宁发表了那一系列演讲,不光影响到了他们德意志诸侯连环球集团的盟友,奥地利和法国甚至遥远的俄国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他们的内部也出现了大量的逃兵,尤其是奥地利人,根本无法阻止类似事情的发生,在强大的普鲁士面前,显然更多的奥地利士兵认为自己的故乡才更容易成为战场。 法国人的情况虽然要好一些,但俄国人的农奴士兵们就没有浪漫主义者们那样的坚定意志了。由于距离遥远,普鲁士人根本不可能打进俄国的核心地带,以至于大多数士兵是不需要担心自己家乡成为战场的,可他们本来就是一群正在失去自由的农奴,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便没有任何战争的危险,他们也倾向于逃亡。如今有了一个勉强能够说得过去的理由,他们又怎么可能放弃呢? 伊丽莎白一世女皇对于这种局面是大为光火的,不过海宁可不准备为了他的愤怒而承担任何代价,他尖锐地指出了此中要害,并且以此为理由,试图进一步说服法国军队稳定自己的军心士气。同时奥地利也采取了相应的措施,根据海宁的建议他们告诉那些士兵们,普鲁士人第一个攻击的目标肯定是萨克森,他们在救援萨克森的路上就可以将战线推至进普鲁士境内,那样一来无论是波西米亚还是其他什么地方都不太可能再次成为战场,除非之后的发展对奥地利大为不利。 其实士兵们也都很清楚,想要保住自己的家乡,最好和他们的国王一起战斗,那样才有机会将战线留在敌人的国家境内。每个人都只顾着保护自己家乡的话,王国将没有聚集起来的战斗力,这样一盘散沙必然是会被敌人击败的。 所以但凡是有些理智的士兵,都没有把环球集团的宣传口号放在心上,当然环球集团也不是没有认识到这层真理,他们想要的效果就是让这些参战的国家变成一盘又一盘的散沙,让这场战争成为拖垮它们的沼泽。 一滩沼泽一样的欧洲才是海宁最想看到的欧洲,只不过他的愿望并不容易轻易实现罢了,但他还是利用手头的资源,尽可能的想要化解这些君主们所掌握的权利。 在他组织的欧罗巴同盟会议上,虽然最终的分红协议还没有达成,但是各路入会者已经对战争产生了愈发反感的情绪。为此他们一个个站出来,激烈抨击那些贪得无厌的封建君主们,认为他们为了争夺土地和子民,以扩大自己的权利和税收来源,所做出的所有关于战争的决定,都是卑鄙无耻和贪婪无度的。 这让原本作为一个经济会议,而出现在瑞士的这次谈判,出现了明显的政治倾向,人们还没有意识到这是此后而百年当中欧洲的主流发展趋向,但人们已经知道已经有人在为自己的利益发出声音了。 这让这个会议拥有了极高的声望。 会议随后又做出了一系列与战争相关的决议,他们将在联盟最终条约拟定之前各自拿出一定的款项来支持欧洲版蔷薇骑士的慈善行为,环球集团也因此而拥有了更加明确的名义和资本,去采取独立的军事行动,而不是受到奥地利等盟友的干预和利用。 即便他们现在的主力仍然处于奥地利境内,但奥地利的各路将领,包括冉冉升起的什未林在内,都根本无法指挥任何一个环球集团的佣兵。 这些人甚至还参与了一些村庄的军事改建。他们帮助那些村民修注了一些临时的城堡和围墙,试图用此来尽可能的组长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普鲁士军队。这些村庄主要集中在波西米亚地区,当地的放牧和纺织产业相对发达,按照常理来讲,围墙这种不利于羊群活动的建筑物纯粹是多余的,但战争到来之后情况已经有了本质的变化。 对于这样的行为,内部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一部分人认为环球集团并不准备完美的履行他们的承诺。但另一方人却认为他们正在做该做的事情,他们的工作完全可以让普鲁士人付出更大的惨重,代价相反的是国王和他组织起来的军队在这方面就只做出了一些看起来很自私的勾当,他们没有把人民放在眼里。 这样的言论一出之后,虽然有很多人附和响应,但特雷莎女王却很快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危险,仿佛有人正在邀买人心威胁到他的君主之位。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宣告结束了,倒不是这位女王被迫作出了一些看上去宽大为怀的决定和让步,而是因为环球集团确确实实复出了一些为了保护奥地利而不得不付出的成本。 在波西米亚的围墙行动开始了,几天之后,由一些不安世事的当地人开始向邻近的西里西亚渗透,这原本是奥地利的省份,在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之后,被迫划给了普鲁士作为欧洲当时的纺织忠心,虽然此地出产的各种纺织物在精美程度上还不能完美的超过意大利,但在数量上,确实让南方的那些个纺织中心都已经感到汗颜,这也是一个最为富裕的程省份,掌握它就意味着掌握了丰厚的税收来源。 普鲁士国王腓特烈正是通过这一举动才获得了大量的战争资本。不过他所积累起来的那些财富,恐怕根本无力支撑未来7年的战争。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他并没有预想到战争会持续那么久。 而且对于这一地区的渗透,你已经无法阻止它获得足够的税收,不过如果奥地利军队能够收复这里的话,这样的税收在未来几年里都将成为空谈,这对于奥地利人来说显然是更加富有实际意义的。 为此当地的一些爱国人士,便利用商业交流等一系列的借口进行渗透,然后将环球集团为他们加强村落防御的各种行为告知了当地人。虽然这里已经被普鲁士统治了几年,但仍然有很多人心向故国,而且她们的富裕生活已经让他们厌倦了战争带来的危险,如果环球集团能够给他们提供相同的保护,那么他们就可以尽可能的避免战争带来的损失,这对于一群已经生活在蜜罐里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无法放弃的诱惑。 于是在当地颇有发言权的一些任务纷纷派出代表穿过边境,去和环球集团在波心里下活动的那些人建立联系,很快,他们就得到了环球集团一方的积极响应,在他们的指导之下,这些人很快筹集了一些石块木材之类的材料,并和波西米亚的同胞们一样开始加固自己的城镇。 这样的变化开始从西里西亚向北,蔓延得以致朱邦很快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环球集团的承诺开始逐步在现实当中展现出威力来,这比之前的传闻还要让君主们感到惶惑不安。 不过也有一些君主们采取了极其明智的选择,比如法王路易十五就给边境地区的那些城镇美主动加强了防御,他直接派遣出了自己的军队来负责这一事务,让当地的百姓对法国军队感恩戴德起来,这样他的军事行动就有了极其稳固的后方。在海宁的手下潜入西里西亚之后,他也派遣自己人前往附近的德意志地区散播相同的言论,并且主动宣称是环球集团派他们去做这些事情的,因此他们赢得了附近村民的一些信任,而法国的指挥官们则希望通过不同村落的信任来在地图上构建出一条快速通道来,这样只要战争爆发,他们就可以通过不同村民进行的掩护,而迅速到达敌人的核心地带。 这样的想法确实值得称赞。不过环球集团也并非没有想过这样的做法,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必要以如此积极的态度参与到战争当中而已。 当年有海宁承诺给俄国女皇的那2万士兵,如今虽然在经过数年的跋涉之后,终于进入了俄国境内,但它们似乎仍然在眷恋在印度、波斯和中亚取得的那些战绩。而且其中一部分虽然身处俄国境内,但仍然在和边境上的某些叛乱分子打交道,他们所维护的利益不是环球集团的,就是大清帝国的,似乎与俄国女皇没有半毛关系。 对于这种情况,伊丽莎白一世已经不止一次表达了不满,然而环球集团的高层从未予以过正是回应。相反的,远在北京的乾隆皇帝却曾经写信劝慰女皇,他说欧洲那些小国的战争根本不值一提,即便俄国拖后几年再出手,也不会有人能够影响到俄国获胜的最终结局。 像这样的外交事件,在原本的历史进程当中是没有的,但随着海宁的出现,各种通讯和贸易线路的开拓,俄国女皇和他的大臣们终于有机会见到这位喜欢纸上谈兵的乾隆皇帝的所谓雄才大略了,不过这一次来自北京的这位君主提供了一个正确的建议,以俄国现在的实力来说,他们所拥有的科技虽然比欧洲主流国家还稍显落后,但如果辅之以人数优势的话,那么确实没有几个国家能够成功阻挡他们的前进。 乾隆皇帝其实根本没有注意到科技对比这方面的事情,仍然在使用冷兵器作为主流武器的大清帝国,其对比的重点方式仍然是人数上的,他只是蒙对了俄国的实力对比情况而已,根本就没有触及到问题的本来面目。 不过这样误打误撞的来往,却让俄国女皇对这位大清帝国的皇帝感到愈发期待,而一直与清帝国眉来眼去的环球集团也受到了女皇的猜忌。女皇不得不又一次派出了她的情人,曾经舍身为海宁挡过子弹的拉祖莫夫斯基去环球集团进行交涉。不过这一次海宁没有给这位老朋友面子,虽然他从莫斯科跑到中亚花了足足几个月的时间,而且一路上风吹日晒,整个人的健康状况都变得惨不忍睹起来,但海宁还是狠心拒绝了他带来的建议。 这个原因是很简单的,即将参与青年战争的俄国需要一个稳固的后方,正在这一带作战的大清帝国,确实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虽然他没有表明自己反清复明或者恢复中华的立场,但他也隐晦的提到了一个被统治民族的简单理想。拉祖莫夫斯基并没有明确地意识到这一点,他只是模棱两可地感受到了海宁对乾隆皇帝的恶意。用他的原话来讲就是:“俄国虽然在大战之前不方便在中亚制造事端,但考虑到战争可能会持续很久,环球集团也不准备让那位皇帝如此迅速的结束这里的战争,他可以取胜,但不能立刻就腾出手来对我们构成威胁。” 拉祖莫夫斯基知道所谓的我们是什么,他不光指俄国还是在指已经在中亚地区逐步建立起利益链条的环球集团,那里的棉花种植和羊毛纺织已经成为颇具代表意义的产业。俄国贵族们更是乐此不疲的与他们进行贸易。 相比于俄国和大清帝国进行的恰克图贸易来说,俄国与环球集团中亚各机构的贸易,虽然存在着更加明显的逆差,但因为贸易过程当中的大部分支付都可以用纸币环球通宝来进行,因此并不存在明显的贵金属外流现象。 俄国宫廷虽然知道,即便没有贵金属的外流,财富的外流也是不可避免的,但因为近些年来,他们和环球集团的内部合作,也让很多贵族们拥有了更多的财富,所以他们仍然没有对此事采取必要的警惕措施。 在这种情况之下,环球集团与俄国贵族们之间的合作和贸易,就拥有了更加独特的本质面目。而大清帝国也确实有可能成为他们的威胁,这其中的危险自然不是小小的恰克图贸易,而是指直接的军事扩张。 俄国与大清的边界线很差,但环球集团与大清帝国的青年却更深。这样一个组织都已经对乾隆皇帝产生了戒心,而他们的利益又深深的和俄国捆绑在一起,那么宫廷之中那些担心中亚局势的人,毫无疑问是做了一个杞人忧天的噩梦。他们的策略也远不如海宁的稳妥。 至于那些至今为止还没有走向战场的士兵,其实他们已经在为接下来的战争努力了,只是那些该死的宫廷贵族们没有看到罢了。 为此仁慈善良的拉祖莫夫斯基专门写了一封信,在女皇面前狠狠的抨击了那些贵族们的愚蠢行径,并为那些勇敢的士兵们正名。 “他们确实还没到达欧洲战场,但他们已经率先开战。” 第176章 环球通宝的发行霸权 女皇对于海宁在中亚的部署感到基本满意,她和她的俄国确实没有足够的力量同时在欧洲和中亚展开一场规模巨大的战争。倒不是因为她的俄国没有足够的灰色牲口可以用,而是因为任何国家都不可能承担两条如此绵长的补给线所带来的常规消耗。 考虑到这些因素,当拉祖莫夫斯基的信件在环球集团的帮助之下,用最快的速度传到圣彼得堡的时候,她能够和她那些大臣们交流的内容就只剩下尖锐的批评了。 而与此同时,对青衮扎布的叛乱,乾隆皇帝也已经作出了明确的反映,一个名字和叛乱者及其相近的将领被派去勐古征讨这个乱臣贼子。 这个人叫做成衮扎布。他是策凌的长子。 策凌在海宁刚刚来到这个时空的那一年病逝了,虽然当时他还谈不上年事已高,但年年的征战确实损害了他的健康,不过他为大清帝国所创立的那些功勋,虽然规模不大,也普遍没什么代表性,但显然没有被统治者忘记。 因此他的儿子作为忠诚者的代表,又一次承担起了保护大清江山的重任。乾隆皇帝是多么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子承父业,为此他还多次特地召见了成衮扎布,并向他面授机宜。 成衮扎布和他的父亲策凌都是蒙古贵族,对于蒙古草原上这个事情,乾隆皇帝有时还得指望他们来充当自己的耳目,所以班门弄斧,这种多余的事情对于一个自诩名字的皇帝来说是不必去做的。他要交代成衮扎布的更多的是与环球集团相关的事务。 自从乾隆皇帝因为惧怕俄国与环球集团的合作而势力增强之后,海宁在大清帝国的地位就有了明显的提升,乾隆皇帝不但模仿俄国的方式与他进行了合作,还没羞没臊的与他称兄道弟起来,并且通过大清帝国的东印度公司,也开始了疯狂的敛财之路。 出于目前已经略显可观的经济收入以及对未来收入预期的巨大渴望,环球集团如今对清帝国的财政已经显得越发不可或缺。在这种情况之下,海宁的动作甚至也没有以前那么小心翼翼了,而在乾隆的角度看来,他似乎早就已经有了不臣之心,只是现在还没有明确的动向而已。 在这种情况之下,作为一名君主,他毫无疑问已经到了做出取舍的关键地步。是干净利落的将这个外来势力从大清帝国的庞大身躯上直接清理干净,还是采取更加智慧的虚与委蛇的方式,暂时不去撕破脸皮,而让流淌的时间带给清帝国更加丰厚的好处和利润呢——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而在乾隆皇帝与成衮扎布的交谈当中,其实已经不算年轻的将军,已经能够清晰地明确皇帝的想法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在我们撤出伊犁河谷之后,环球集团的一支纵队仍然坚守在巴里坤地区,不肯继续后撤。这彰显了海宁继续履行诺言的决心。因此环球集团目前对于我们大清来说仍然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助力,你到蒙古之后,一定要注意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争取让他们为你提供足够的帮助,尽快的消灭掉青衮扎布的叛乱势力。” “我明白。”成衮扎布先是应了一声,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俄国那边该怎么办呢?” 乾隆皇帝叹了口气。俄国人与环球集团的关系也非常不错,而18世纪的俄国虽然还没有足够大的野心去侵占大清帝国的领地,但他们一直都和边境上的那些蒙古部落眉来眼去,这时时刻刻警醒着北京的朝廷。成衮扎布作为一名蒙古贵族,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自家了那些远房亲戚们都在做什么,所以在离京出征之前,他必须在乾隆皇帝这里拿到一份确切的命令。要不然,他很难在与俄国交涉这种大事情上找准立场,甚至也没有足够的权威去压服他那些亲戚们。 乾隆皇帝了解他的苦处,不过他也有自己的难处。好在,他在这方面早就已经做了一些准备,眼下,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的部署是否已经生效,但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既然已经准备出征,那么事情无论是否已经有结果,都应该告诉他知晓。以免在临机决断的时候出现什么误判。 因此,他果断地告诉对方说:“俄国的事情你其实不需要太过担心,朕已经和女皇通过信了,虽然女皇还没有回信,但这在书信里已经暗示她,不必催促环球集团答应她的士兵过早的进入欧洲战争。依照海宁此前的做法,那只士兵应该依然会留在大庆的边境附近,负责清理那些已经出现的叛乱。考虑到俄国和环球集团的良好关系,有这样的一支军队在的话,他们也没有必要再派一支军队过来。所以正如我之前和你说的那样,你只需要和海宁的环球集团搞好关系就可以了。另外,我大清刚刚结束平准战争,目前还得对付零星的叛乱,并没有余力骚扰我国边境,俄国对这些事物应该也是有所了解的,考虑到他们也需要足够的兵力去应对欧洲战场,因此我们双方爆发边境冲突的概率很小,他们应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挑事。所以俄国的事情你倒是大可以放心。” 成衮扎布对于俄国不敢主动挑事是有一些把握的。虽然在恰克图条约签订的时候,大清这边损失了乌梁海那一带的不少领土,不过因为俄国土地更加靠北的缘故,他们的战略基点并不像想象当中的那样安稳。再加上蒙古民族普遍相应善战,迫使他们南下的野心也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蛰伏起来。所以即便没有欧洲战场上的那些琐碎事务,俄国在西伯利亚的那些总督们也不敢轻易挑衅对大清忠心耿耿的蒙古各部。 更何况,如今蒙古各部,有很多已经在海宁的武装之下装备了火绳枪之类的武器,虽然不是最先进的装备,而且还很容易受到天气因素的限制,但因为蒙古各部本来就在机动能力上拥有优势,再加上人数上的优势,完全可以让西伯利亚各个总督的进攻欲望转化为防守态势。 在这种背景之下,不但平叛的难度微乎其微,就连主动进攻到西伯利亚境内,恐怕也不存在太多困难,只不过是朝廷一直觉得像西伯利亚那样的苦寒之地,得之也没有多少用处,所以像他们这些忠心于中央朝廷的蒙古贵族,才没有在这方面多做思考。 不过根据海宁的想法,土地就是希望,这原本是俄国人的信条,所以在他们眼里即便是动土也是不能放弃的。而在海宁的描述当中,那些如今看不上的土地或许还潜藏着一些未知的矿产,这在很多朝廷大员眼里,只不过是海宁对于老本行的眷恋,他们是看不上这种说法的,但随着蒙古各部周边纷纷出现环球集团的矿场,甚至其中还出产了一些金子和铜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倾向于去抢夺西伯利亚的土地,然后想法子与环球集团进行合作。 说起那些蒙古草原上的矿产资源,乾隆皇帝就十分后悔,因为海宁后来对试点区域的划分几乎十分准确的难过了,那些大型的泡茶,这显然是早有图谋的。而他这位自诩聪明一世的皇帝竟然就这样被人糊弄过去了,这当然是让人十分不爽的。可惜,如今的环球集团在军事和财务上都有着不可撼动的作用。他那点小小的不快,甚至不足以说服他自己进行报复。 而且随着环球通宝得到了更多国家的承认,越来越多的国际贸易已经不需要金银作为支付手段,关于金矿的地位已经开始在环球集团内部引起了讨论,很多人认为黄金的价值将会在未来一段时间里明显下降。最为关键的是有一些人认为如果金融体系可以摆脱贵金属产量的桎梏,那么贸易发展和财富分配将会变得更加容易,老百姓们的生活也可以更容易的出现质的飞跃。集团对于调控治下百姓的财富分配方式,也可以有更加科学合理公平的技术手段。 像这些足以颠覆时代认知的说法,尤其是财富分配这种话语,对于乾隆皇帝来说是极其具有震撼性的。所以他对这些人的讨论给予了很高的关注,对于其中的一些说法也有了认同的意思。顺理成章的,他对于黄金的地位问题也有了自己的一些观点,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那些所谓的专家们,根本没有达成一致的倾向,但金银铜等贵金属在国际贸易当中的出现频率也确实在下降。 考虑到这些客观存在的事实,即便是刚愎自用的乾隆皇帝,也不得不认真的考虑一下金矿的异议是否仍然如旧。既然金矿都有可能变得不再重要,那么他因为错失金矿而感到的愤怒也就随之而变淡了许多。 相反的,清帝国开始有意无意的囤积一些环球通宝来作为外汇储备,由于环球通宝在推出的时候并没有引起重视,所以在环球集团后续的发展当中,这种货币也因为集团的信用越发出彩而出现了一波升值的现象。这个让他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可以投机的概率,大清帝国虽然消息闭塞,反应缓慢,但因为这个升值周期因为环球集团近一段时间来的疯狂扩张而仍在持续,所以他们的囤积行为还是收到了一些回报的。 纸币对于中华文明的官员和百姓们来说就没有多少陌生的地方,毕竟宋朝就已经出现了交子、会子这样的纸币。而在700多年的演进过程当中,见票即付,不需要额外签押这种旨在加强流动性的手段早就已经为各类发行纸币的钱庄所熟悉,因此即便不去考虑外部势力对环球通宝的态度,只是内部的这些钱庄和生意人就足够让环球集团的纸币拥有极高的可靠度。 而像西班牙王国等一系列已经基本上走向因为位置的国家,对于一度使用五两白银去铸造和充当五角硬币的环球通宝,更是有着极高的认可度,一定程度上,正是西班牙人在海上贸易当中的超高认可度,让环球通宝的纸币享受了一波疯狂的升值浪潮。 虽然,目前的环球通宝仍然残留着储蓄凭据的基础属性,但它在环球集团的部分实际控制区域当中,已经具备了后世半信用货币的某些功能。而且海贸和环球集团还用各种新技术的工业产品为之作保,商家在购买这些产品的时候,必须使用规定数量的环球通宝才能够完成支付,这让环球通宝与金银贵金属之间的比率,以及与各国货币之间的比率都近乎以一种受到要挟的姿态而被逐步确定并稳固了下来。毕竟人们对这些商品是趋之若鹜的,对那些技术更是如此,所以他们只能接受这样的比率。好在,这些比率大部分都是固定的,对于普通的富豪甚至大部分有些见识的君主来说,那也只意味着他们的货币体系当中增加了一个数值偏大的单位而已。 因此他们还是很能够适应环球集团,实际上强加于他们的这套体系的,这其中也包括大清帝国这样使用银本位制,但却在大额交易当中更偏爱使用环球通宝的市场。 坦白的来讲,环球集团这种将本身货币价值与稀缺商品进行绑定的行为,也是在试图确定一种本位制度,只不过是产品本位制罢了。这在原本的历史上是有一些国家进行过零星尝试的,毕竟在技术发展的过程当中,总有那么一小撮人在某些领域当中是处于优势的。但这些常识恐怕大多数都不能视之为成功,而且其中的大部分也是和其他的北京卫视之徒结合使用的,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进一步的稳固主权货币的价值,想要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仅靠一两项领域当中的技术领先是不可能做到的。但环球集团的情况不是这样的,他们在许多领域当中都掌握着更加先进的技术,这一情况在历史当中是不曾出现过的,因此他们所创造的崭新的本位制度是可以确立起来的。只是为了防止一些反对的声音,毕竟这样的制度有绑架和胁迫他人的意思,这对贸易是不利的,为了削弱这一点他们也不得不做出了一些让步,但本质上是没有改变的,只是作用的力度有所放松罢了。 即便如此,这种类似于金本位制的制度,仍然为环球集团提供了巨大的贸易主动权。而且,由于现在大部分主流国家对货币制度的认识还不太到位,于是他们以及他们的民间人士在与环球集团进行贸易的过程当中,不经意的承认了相关货币的流通价值,这样就使得环球集团贱贱的篡夺了相关国家的货币发行权。这样一来他们实际上像是21世纪的美国一样,仅仅通过简单的印刷货币,就可以窃夺和搜刮其他国家的大量财富。 当然,环球集团现在的贸易进行的顺风顺水,大部分逻辑关系当中并不需要通过这种下作的方式去扩增自己的财富。 虽然说正常的经济生产和货币发行过程当中也会产生一些泡沫一样的通货膨胀,这势必会带来货币贬值,而这种贬值也会因为环球集团的贸易和货币体系而传播到其他的国家去,这多多少少也可以启发当地人关于财富搜刮的基本原理,但能够接触到这些内容的,大多数都是与环球集团关系亲密的人,其余的也都是参与相关贸易的获利者,这两类人当中你有多少会站出来剖析这样的阴谋呢? 何况,利用通货膨胀的基本原理进行搜刮的操作,在历史上已经出现过不止多少次。即便是在经济逻辑和相关原理认知被视作相对肤浅的中国历史,也曾经出现过不止一次相关的事情,最著名的就是汉武帝改五铢钱。在某种程度上,这甚至是统治手段相对落后的政权,相当愿意做的事情。 而那些生活在这些历史阶段的人们又有几个站出来进行过反抗呢? 即便国内外的政权或组织,遭遇反抗的概率完全不同,毕竟民族情绪这种东西,并不像西方某些学者所说的那样在近代史才出现,而是很早就已经萌生了各种各样形态上的具体体现。虽然以现有的标准而论不见得能够被称之为成熟的,但现有的标准在某些古代人看来,也不见得可以被称之为成熟甚至客观的讲,古代在某些方面的体现,远远完美于现在的某些西方主义潮流。这意味着一个海外的组织,完全更有可能引起本地土著们的反抗。但环球集团的优势完全可以抵消这种膨胀起来的概率。而且海宁是极其擅长在威慑领域进行各种细微操作的。单凭这一点而论环球集团遭受到的反抗几率可能比汉武帝还要小。 到这一步上来看的话,青帝国囤积环球通宝的行为,给他们带去的不光是一些肤浅的利益,还有在贸易上进行追随的诸般好处。 只是现在他们还不自知罢了。 而他们不自知的,其实还有许多坏处。 第177章 求道之路(上) 怀揣着对未来殷切的期盼,成衮扎布不久之后就启程率师北伐。而万里之外的腓特烈二世,却也在这个时候赌上了整个普鲁士的命运。 随着动员命令在上个月下达,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在境内集结,不同房区的将领甚至已经接到了针对性的计划任务,比如哥尼斯堡就在6月22日收到了准备防御俄国进攻的命令。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俄国的准备周期要远远比他们想象的漫长许多。甚至这其中还出现了一系列他们无法预料的,更加遥远的因素,比如来自北美洲的影响。 这种影响主要体现为一种对时间的浪费。 海宁之所以浪费这些时间,是因为他想要从北美洲寻找一种新的答案,为此他正在尝试去部署另外一盘大棋——他想趁着欧洲大战到来之前,找出一种较为通用的,针对已有土地的治理方法。 这盘棋比较复杂,光是了解相关的背景,恐怕就会发挥很长的时间。而执行起来之后,这种情况恐怕会愈演愈烈,甚至海宁已经听说了这样一种说法,那就是北美洲的人口数量似乎不足以支撑这种复杂程度。不过这只是个玩笑而已,因为这盘棋牵扯到内内外外许多方面的利益,因此其复杂程度并不完全来自于本土的各种因素。 而且,本土的各种因素,往往并不为历史学家们所关注,只有一些本土的记载,让后世的美国本土学者津津乐道。在这种情况之下,海宁所能够收集到的资料当中,关于本土情况的比重就大幅度下降了,因此一定程度上他们甚至不去重视这方面的东西。 但这肯定不是正确的。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里,他正在积极的寻求对本土的美洲殖民者进行更加细致的观察。 在以伊莎贝拉为代表的新移民村庄出现之前,海宁和环球集团观察北美殖民地细微之处的主要途径,是通过他们的老朋友弗兰克林,所以他们观察的重点在于宾夕法尼亚地区。 说起这一地区以及临近的几个殖民地,或者干脆是英国不列颠岛的主要城市都不得不提到一个颇具影响力的群体,那就是贵格派教徒。 贵格派也叫贵格会。英语通用名称为Quakers,又名教友派、公谊会,即theReligiousSocietyofFriends,这也是他们的正式名称。 其大致兴起于17世纪中期的英国及其美洲殖民地,创立者为乔治·福克斯。“贵格”为英语Quaker一词之音译,意为颤抖者——这一名称的来源有多种说法,其中之一是贵格会建立之初,在聚会时常有人激动得颤抖而得此名。但也有人传说称是他们的创立者,福斯特在祈祷时与上帝面前不断颤抖,才有了这样的称呼。 相对于前一种说法的单纯狂热来讲,后一种说法颇有一些人格崇拜甚至阴谋论的味道。而且贵格会在很多形式上与当时的教派特色并不一致,反而拥有着更多世俗权力的痕迹。 贵格会的特点是没有成文的信经、教义,最初也没有专职的牧师,无圣礼与节日,而是直接依靠圣灵的启示,指导信徒的宗教活动与社会生活,始终具有神秘主义的特色。这看上去是一个组织不够成熟内部相对散乱,而且极其容易被影响,野心家篡夺最高名义的狂热组织,对我们来说,他甚至多多少少的带有一些太平天国的味道。不过他们终究没能在历史上做出什么像样的成就来。 18世纪算是他们发展的顶峰期,此后他们的人数和规模都有缩减的趋势,待到21世纪左右的时候,全世界的相关成员大爷只有20余万人,主要集中于美国,有112190人,其他人数较多的国家有肯尼亚33000人,英国20250人,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南非共约2000人,德国、荷兰、法国、瑞士也有少数教徒,该会国际组织为“世界公谊协商委员会”,总部设于英国伯明翰,在主要国家设有分部。 但是在1756年的北美殖民地,他们在宾夕法尼亚却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只不过海宁对这种影响力的认知并不源于这种影响力的形成过程。而是源于法国与英国之间的殖民地战争对这种影响力所带来的巨大威胁。 这种威胁并不是海宁的法国盟友们直接带来的,他们只是加速了这一过程,因为贵格会的敌人有很多其中之一,甚至包括身处大洋彼岸的伦敦政府。 至于其中之二之三,那说起来就更加复杂了。 到1756年春天,即便是宾夕法尼亚贵格会教徒中最为极端的那批顽固分子也忍不住开始怀疑,他们是否能长时间地照旧在坚持他们原则的同时掌握政府权力——这一权利形成于对早期移民的管束和控制,但如今却逐步受到了挑战。 受到挑战的原因之一,是他们对外的美丽包装和对权力的野蛮诉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早在1702年,詹姆斯·洛根就向威廉·佩恩报告:执政“不符合他们的原则”,十八世纪前半叶的事态证实了他们的敌人一再重复的指责,即“执政与贵格会派宣称的原则绝不相容”。 在危机时刻,这种冲突已不再仅仅在宾夕法尼亚的贵格会派统治集团和固执的伦敦帝国政府之间展开。宾夕法尼亚有三大派互相争斗。一是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大众派,它的成员中包括了开明的贵格会教徒,既反对信仰方面的绝对教条,也反对寡头制统治。他们提出了一个建立民兵的法案,要求所有人都承担军事义务,否则须交纳罚金,而军官由士兵民主选举产生。 贵格会教徒不一定非得拿起武器,但需要以支付防务费用来助一臂之力。反对富兰克林一派的是贵格会教徒中的极端分子,由拒绝为任何军事目的纳税的伊斯雷尔·彭伯顿之类顽固的和平主义者领导。与上述两派相对立的是领主及其总督,他们不愿由领主承担理应由贵格会教徒缴纳的费用。他们害怕用民主方法选举民兵军官,但也不同情和平主义。 尽管反对贵格会的情绪不断高涨,该殖民地的非贵格会派人口也在逐渐增加,而且历任总督也对贵格会很恼火,但贵格会教徒在1756年开始时仍然控制着政府。这一年,贵格会教徒在人口中所占比例大概不足四分之一,但宾夕法尼亚议会的三十六个席位中,他们却占了二十八个。而且,顽固分子是其中最有影响和最积极的。 这时,一件事情的发生让宾夕法尼亚地区的三方绞杀陷入到了更大的漩涡当中,随着英法殖民地的冲突,一些为法国人卖命的印第安部落遭到了英国人的血腥报复。于是在边境地区就出现了一系列的大屠杀,这当然是不人道的,也是极其容易引起句式变换的,而且对于掌控着政府的辉格派来说是最为不利的。因为他们被认为理应对这样的事件负责,毕竟权力在他们手中。 第178章 求道之路(中) 大屠杀的消息传到伦敦,反对贵格会派统治的鼓动果然大为加强。英国政府又一次威胁要采取某种果断措施,如永久取消贵格会教徒在宾夕法尼亚担任官职的资格。大西洋两岸的舆论看来都支持这种措施。伦敦年会的重要成员约翰·福瑟吉尔博士这样概述了领主们反对贵格会教徒的理由: 最根本的是你们不适于执政。你们接受了我们公众的信托,同时却承认不能履行职责。你们本该保护人民,现在却不让人民保护自己。难道所流的全部鲜血不会淌在你们门前?难道我们——他们问道——能坐视这个殖民地放弃并拱手相送给残酷无情的敌人?如此见危险而不力加拯救?! 就这样,若干实际问题的考虑变得重要起来:害怕制订出禁止贵格会教徒担任官职的法律,希望通过让非贵格会派人士执政来转嫁有关印第安人大屠杀的责任,期望保留以后重新掌握政权的机会。所有这些考虑都同维护和平主义原则的愿望结合,实际上是混合搅拌在一起。 伦敦的贵格会教徒敦促宾夕法尼亚的教友们:趁着还来得及把对于屠杀的责任转嫁给别人的时候,赶快引退。他们在伦敦政府中进行了紧张的幕后活动,最后同枢密院院长格兰维尔勋爵达成了一笔交易:如果他使贵格会教徒不被取消担任官职的资格,他们就将使宾夕法尼亚的教友们退出殖民地议会。约翰·福瑟吉尔博士写信给伊斯雷尔·彭伯顿,说明引退的必要性,而费城年会答复说,他们保证尽力劝使贵格派教徒在战时不担任官职。这个保证并未使伦敦的教友们满意,他们马上派遣两名成员——约翰·亨特和克里斯托弗·威尔逊,督促这一诺言的履行,并试图弥合宾夕法尼亚贵格会教徒内部的裂缝。 1756年春末,事情到了决定性关头。当时总督及其参事会对特拉华族和肖尼族两个部落的印第安人宣战。1756年6月4日,议会中六名贵格会主要议员辞职。他们自鸣得意地否认“有意使议会陷于不必要的困难”,但宣称“看来许多选民认为目前时局要求我们以军事方式提供服务,而我们在仔细考虑后确信不能从命。我们认为批准我们像现在这样提出的辞职决定,最有利于我们良心的安宁和我们信仰的名誉,并要求把这些理由载入议会记录”。在暴风骤雨的四分之三个世纪后,贵格会教徒在宾夕法尼亚的统治就这样结束了,不过这不是由于被击败,而是由于他们自己的引退。 伦敦的贵格会教徒松了一口气。在殖民地,各种信仰的人都为解脱了教条的重负感到高兴。富兰克林喜形于色地报道说:“除了那种怕被怀疑为出于宗教动机而反对尽职的人,冬烘先生们全都自愿退出了议会,国教教徒被建议来取代他们。”这些变化最终将“带来我盼望已久的好天气”。 富兰克林很有理由感到高兴,因为从引退一事中得益最多的正是他那一派。在取代刻板的贵格会教徒而举行的特别选举中,有六名他的忠实追随者当选。10月间举行了三十六个议席的正规议会选举。伦敦年会的使者未及时赶来说服贵格会教徒不要选自己的教友,或最好干脆不投票。尽管富兰克林派和领主派——它们彼此深为忌恨——结成暂时的联盟,但最后计票时仍有十六名贵格会教徒当选为议员。当然,这说明贵格会教徒们多么不乐意默认伊斯雷尔·彭伯顿等顽固分子为他们作的决定。 选举完毕后不久,英国贵格会教徒的使者亨特和威尔逊到达,与彭伯顿一唱一和。每个当选的教徒被单独召到“贵格会派苦难会议”面前,听取要其辞职的劝说。于是四人辞职,尚余十二名信奉该教的贵格会派议员。正如贵格会教徒及其对手都欣然发觉的那样,这十二人中只有八人在公谊会中有好名望。 虽然人们至少在1776年以前继续谈论所谓“贵格会派议会”,但这只是因为许多议员仍然喜欢不经宣誓而作出正式证词,或者与早先的贵格会教徒有某种关系。事实上,1756年戏剧性的引退远不止是个姿态,它是费城年会这一宾夕法尼亚贵格会派的最高权威放弃政权。某些伪教徒或半截子教徒继续在议会中谋求和掌握政治权力,但正统派拒绝为此承担责任。严谨的贵格会教徒明确表示,他们既不由这些背教者代表,也不对其决定负责。顽固分子甚至在所有的好教友中间“做工作”,使他们不谋求议员职位,也不投票选举任何这样做的贵格会教徒。已经有迹象表明,某些贵格会派领导人指望殖民地战争的结束会使他们重掌政权。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到来,因为对政府的控制不是可以随意取舍的。贵格会教徒的引退以及他们承认其原则同政府责任相矛盾,或许是证明他们尚有现实感的最大证据。但他们企图伴随着十八世纪六十年代到来的和平重掌政权那种隐秘希望表明,他们基本上不理解社会和社会问题。 当时北美殖民地的社会和社会问题究竟有着哪些不可忽视的主要内容,一直以来都被认为不是一个毫无必要去争论的话题。一些后知后觉的诸葛亮们认为,当时最大的危机正是殖民地本身与英国内阁之间的各种争端战争期间的大英帝国,需要提高殖民地的收入来稳固自己的财政和军费开支,而战争结束之后,为了继续扩张的大英帝国并没有放弃这些想法,这让希望在战争结束之后有所恢复的殖民地本土势力大感失望,因此双方的矛盾才会继续增加。 换而言之此时,最大的社会和社会问题应该是本土势力意图为了维护自己的经济利益,而与英国内阁做政治上的切割,这样,他们才能够彻底避免以欧洲特色封建王权为实质内容的内阁和王室对他们拥有的司法和课税优势。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样的斗争,在很多地方很多时空都是存在的,即便是社会主义国家也未能幸免。苏联的成立就是这方面最好的写照之一,起初的时候,革命者们为了政治理想而继承了从原始社会发展起来的暴力机器,但是他们基于理想而设计的各种行政措施,并未能从现实当中展现出他们所设想的美好。苏联在随后走了下坡路,并给全球的社会主义斗争事业带来了沉痛的打击。 普通人与某些制度者的斗争,如果有成功的土壤让他将酝酿一个伟大的国家,如果没有,那他只能在这个伟大的国家面前倒下。这也勉强算是美苏冷战的内在逻辑之一。 幸运的是,新中国虽然没有得到多少这种斗争,处长的眷顾,但却通过艰辛甚至残酷的努力和牺牲最终赢得了胜利,而且在是否变成另外一条恶龙的关键节骨眼上选择了改革开放,这证明我们绝对拥有成为一个新的伟大国家的优秀潜质。 但是在1756年清帝国并不具有这样的优秀潜质,海宁如果想要在当时的全球范围内寻找关于此类潜质的蛛丝马迹,他的目光也只能停留在宾夕法尼亚。 只是他悲观的发现,即便是在争取所谓自由的过程当中,美国的民主也充斥着让人作呕的裙带关系,富兰克林此时虽然身在英国,但他依旧在为家乡的事情积极奔走他的许多亲戚也因为他的政治活动而成为了当地的议员。 哪怕伟大如富兰克林,尚且也不能避免这种流俗。海宁又怎么能够相信他们所谓的自由,所谓的民主能够真实的照耀进普通人群的生活当中呢? 这里确实有着如何创造一个良好国家的蛛丝马迹,但这只是蛛丝马迹而已。 海宁虽然没有放弃继续观察的打算,但他也已经失去了对北美殖民地的兴趣。 相反的,身为四大古国之一的印度,此时正以东方某神秘大国的身份,试图给他带来新的启示。 虽然做出这件壮举的指示,古老印度的一个邦而已,但那位叫做西拉赤-道拉的孟加拉纳瓦卜,确实近期在舞台上最为卖力的一个演员,身为观众的海宁,实在不好不给他投去关注的目光。 更何况他的表演,也确实并非完全没有意义。 第179章 求道之路(下) 如果是一个不求甚解的观察者那么,他们一定会认为西拉赤是一个年少轻狂的人。 他刚刚登上纳瓦卜的位置,就在那些本土强硬势力的猜度之下,准备挑战一下欧洲人在孟加拉的权威。 这看上去像是一步妙棋,毕竟有一些道理在古今中外都概莫如是。既然21世纪的人都知道,在国内矛盾不能轻易化解的情况之下,可以将之转化为对外矛盾。毕竟人们的心态更加在意的是外部的侵略,而针对外部的战争,可以让君主占有大义名分,并从容不迫的重新分配军事力量的归属。 西拉赤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他迫切的想要向自己的子民展现自己的武力。而比原本历史上更加脆弱的英国人显然就是他最好的靶子,如今在环球集团的威逼之下,英国人在印度的实力更加惨不忍睹,孟加拉的军队则多多少少因为与环球集团的盟友关系而拥有了更高的战斗力,无论是谁看到这样的此消彼长,都不会认为这位年轻的君主会打出一场败仗来。 事实上,上个月他开始对加尔各答动兵的时候,一系列的结果也恰巧证明了这一点,而如今他的兵锋已经成功地让这座城池屈服,驻扎在当地的欧洲人虽然已经选择了投降,虽然他们之前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抵抗,甚至因为地盘的不断流失,而集中了更具战斗力的军队,但最终的结果却并没有改变原有的历史。 而且,原有的历史还明显的呈现出了越来越多的倾向,只不过他们并不像海宁那样是伪穿越者,所以因为不曾掌握原始的史料,而无法进行有效的对比。这让他们虽然感受到了来自敌人的威胁,但却还无法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变得多么凄惨。 1756年6月20日,包括英国驻孟加拉总督霍尔维尔在内的146人,被一股脑的关进了一个面积狭窄的空间,霍尔维尔很警惕的在第一时间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他发现这座黑牢好像只有18×14英尺那么大。146个人挤在里面,其实只是勉强容身而已。 而且这座牢房的空气流动性好像没那么强,虽然还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许多人都因为这种沉闷的空气而感到了一种不安的氛围。 “是这里吗?”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但是因为语言不通,他们并没有听懂那个年轻人说了什么。 不过,这个年轻人显然还有同伴,而且数量还不少,因为他们都清晰的听到了许多嘈杂的脚步声。 只是他们有些想不明白,这样一座地牢,还有谁会特意找到这里呢? 差到这个时候,年轻人的同伴之一,用一个极其熟悉的嗓音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海总裁,您作为这个孟加拉的尊贵客人,无论您要求去哪里,我们都应该陪伴你,不过你为什么对这座专家这俘虏的地牢感兴趣呢?我听说,你对那些白皮肤的女人尤其是年轻女人特别感兴趣,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必要亲自赶过来挑选吧,你只需要派人送一封信来,我自然会将最好的送过去。难道我西拉赤-道拉,连朋友的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吗?” 霍尔维尔总督显然被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份给吓到了。西拉赤-道拉当然是把他们关到这座地牢来的罪魁祸首,而大会被尊称为总裁的家伙,当然就是这位罪魁祸首的幕后支持者,环球集团的总裁海宁。 这样一个古怪的姓氏,恐怕就算是在古老的中国也没有多少人拥有。不过他的癖好,倒是很多年轻人都有的。 喜欢年轻的女人,而且喜欢那些不怎么常见的族群的年轻女人,是很多欧洲人或者是他们见到的土著人都会表现出来的一种特质。听说西班牙人在最初来到拉丁美洲的时候,他们当中就有不少传言对当地的女人产生了兴趣,甚至有人还步入了婚姻,以至于现在仍然还有很多当地的殖民者在和印第安埠族的女子保持着某种特别的关系。 他不知道的是这种关系带来的重大原因之一,就是后世的印第安部族当中,父系基因有一大部分都是来自欧美人的。这意味着他们根本已经不是曾经的印第安人了,只是当地妇女与外来者混合之后的产物。 在这方面,殖民者表现出了和其他动物没有多大区别的行为方式,他们通过对配偶的抢夺,很好地完成了他们的知名任务。这种卑劣的行径,不光受到了全世界的唾弃,甚至也足以引起他们子孙后代的反思。厚颜无耻的欧洲世界及后裔们能够做到这一点,你也只能说是残存的良心终于发挥点作用了。 如果在漫长的殖民历史当中,有一些人对于外来者的女人也是很感兴趣的。一些土著当中比较有权力的人,或者因缘际会,得到上苍眷顾的人,也都有机会和白人当中的女子喜结连理。 海宁之前所做的事情,一定程度上就和这个类型极其相似。由于他和他的手下们对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避讳,尤其是他基本上完成了关乎到集团生死存亡的火箭计划的布局之后,这样的行为就更加没有收敛的迹象,因此与他们有过合作关系的各路酋长基本上也都对此有所认识,甚至他们当中的某一部分人还积极的响应海宁的需求,以图拉近与环球集团之间的关系。 这也就是为什么西拉赤会说,只需要海宁的一封信件,他就可以把这类事情处理的很好,因为他在成为纳瓦卜的过程当中,得到了很多环球集团的帮助,这让他这位有着浓重本土主义情节的君主,仍然不惜以赠送各类美女为代价换取更多的支持。 但这一次,他的猜想却稍微出现了一些偏差,海宁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什么美女,至少现在不是。 “我尊敬的朋友,美女固然是我追求的,但这世间存在着很多让人着迷的东西,我现在想要寻找的是一种你我都很需要的答案。” 这段话,海宁是用汉语表述出来的,不过同样因为语言不通的问题,他的机器人仆人主动为那位孟加拉的纳瓦卜进行了翻译。而地牢当中关押着的那些英国俘虏,因为在孟加拉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的缘故,所以多多少少对当地的语言还有所了解,因此他们也荣幸地得知了海宁的描述内容。 对他们来说答案这个词出现得太过突兀,以至于没有人能够听明白海宁究竟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甚至还有人怀疑是他们的翻译出现了问题。 直到西拉赤随后的发言同样被她们听见,他们才确信海宁确实是想要解决某些问题:“什么问题的答案能够让您这样的人物如此着迷呢?” “那当然是如何治理我们名下的土地。” “哦——”西拉赤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应和,这确实是古今中外的君主们都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也是刚刚取得纳瓦卜之位的他最近一直在思考的。 这么说来,海宁对这个答案的定性确实是很准确的,这确实是他们两人都需要尽快得到了答案。只是,西拉赤身边的那些大臣和长老们,大多数都认为这样的答案需要长久的执政经验才能够换取。所以他们不认为西拉赤在这个年龄就可以通过思考来达成对这一答案的完整认知。 不过,海宁看上去比他更有执政经验,而且海宁控制的土地也可以带给他更多的启发。同时更多的土地也更迫切的要求海宁寻找到答案,所以他那里应该或多或少的有所发现吧,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不惜来到这种肮脏的地呢? 因此,西拉赤虽然感到冒昧,但仍然问出了自己的问题:“那么,这个答案究竟是什么呢?” 海宁叹了一口气:“之前我一直认为,我应该鼓励和胁迫那些遭到压迫的人进行反抗。在北美洲有一个叫做宾夕法尼亚的地方,那里的移民者受到了他们内部的教条式管理,他们为此而颇为不满,有一些人便站在了大众的立场,积极的进行了抵抗。策略于人群的代表者之一就是我的老朋友,富兰克林。您也是喜欢阅读,我们环球集团报纸的人相信对这个名字不会感到陌生。” 西拉赤点了点头。 他和如今印度各方的统治者们,都多多少少的了解了环球集团的那些舆论体系,甚至有不少人还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基于这个体系,他们很清楚英属北美殖民地究竟在发生着什么,虽然确实有一些移民受到了当地管理者们的严格约束,但事实上,那些披着神圣外衣的虚伪之徒也在当地做下来不计其数的恶事。环球集团就曾经不止一次站在人道主义的角度,对他们的列行列,计进行过批判,而他们被统计下来的恶行次数,恐怕已经可以用庆祝难书来形容。 像这样一群人,如果不是因为有海宁的老朋友的话,恐怕也不会得到环球集团的帮助。他们本来就是罪人,殖民者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就如同他在孟加拉所见到的这些一样。 所以西拉赤说:“同情弱者是很多人都容易产生的心态,但并不是所有弱者都值得同情。有时候他们身边还有更多的人受到他们的压迫,所以这群人也算是罪有应得,而另外一些时候,我们恐怕只是看到了表象,所以就住这群人对我们来说恐怕也是在作恶事。” 听到这句话的海宁忍不住抬头看了西拉赤一眼。 受到环球集团的影响,这个被认为刚愎自用的家伙显然已经有了更多的思辨,他的聪明的小脑瓜终于找到了一些用武之地。 不过为了方便双方的交流,海宁还是得强调一下自己的想法。他说:“其实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个。” “什么?那你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又为什么觉得自己从他们那里得到的启发是错的呢?” “这个说起来其实也不复杂。你所考虑到的因素大部分是生活当中常见的内容,你有这样的思考,其实已经非常难得。不过我想要的是能够在许多地方都推广的治理方式,保护弱者,让他们完成反抗,或许可以让他们重获自由,但不一定能够让他们走进我们设计的理想国。那样的美好国度不应该仅仅依靠反抗强者来实现,他们理应还拥有更多的内容。” “你想说什么?” “是信仰,是方法论。是能够让他们反抗成功的方法和技术手段,你是能够让他们继续维持和平的方法和技术手段,但同样也是能够把他们整合到一起的方法和技术手段。” “方法和技术手段……?” 西拉赤轻轻的念叨着这两个词汇,却听海宁继续为他解释说。 “想必你也已经清楚,人类的灵魂在本质上是肮脏的,他们会为了自己的生存而不断的获取外界的资源。但他们也是拥有一些理性光辉的,因此他们会把某些这方面呢是因为称之为贪婪。这个理性光辉是怎样形成的呢?我们认为,是他们无法轻易的战胜同类个体所不得不形成的社会组织,让他们加速形成了类似观念。这种理性的光辉不是与生俱来的,因此他有时用有时也不管用。而贪婪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东西,所以他们经常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毕竟对于人类来说,文明世界固然是美好的,但战争却时常威胁着他们,所以那些原始森林里积累下来的技能是不能够轻易抛弃的。这是每一个生命都必然会产生的东西。” 西拉赤点了点头,但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听海宁讲述下去。 “在这种贪婪与理性交织的复杂人性的共同作用之下,我们所设计的制度应该与之相适应。如果有人压迫一部分人让他们的贪婪和欲望无法实现,他们会恼羞成怒奋起反抗,这个时候我们可以给予其帮助。但当他们反抗成功之后,他们的贪婪也不会就此停止,相反会把魔掌伸向其他的弱势群体,让他们自己变成了之前受到他们反抗的那群人。我们称之为新的恶龙。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提醒他们和平的重要意义是什么,让他们的理性光辉多少发挥一些作用,而且他们并非只对战争有所贪婪,他们对和平世界的美好也更加贪婪,毕竟他们都是从苦难当中爬出来的幸存者。至于将不同的人群凝聚到一起,这主要是为了让他们在和平年代当中可以相互扶持,让他们那颗对和平的贪婪之心,可以看到更多的建设成果,当然如果他们面对战争的时候,那个对物质和反抗压迫了贪婪之心,也会得到更大的力量。” “原来如此。”西拉赤琢磨了一会才继续说道,“这就是你现在找到的答案吗?不过我觉得这些答案已经很不错了。甚至对我来说,这仿佛就是前进的道路。可我为什么从你的话语当中还感到了有些不满的地方呢?你究竟想要寻找什么呢?” 海宁饱含深意的看了对方一眼。就孟加拉邦目前所处的情况来看,如果按照这条路走下去的话,那确实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他们,然而他们其实并不掌握通向这条路的技术手段和方法。所以这个基本的逻辑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而已。 不过海宁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一点,原本一个闻名能不能走向这样的道路,就是需要他们自己来努力实践的。他并没有义务来告诉对方这些。 他确实是一个内心当中还积聚着许多善良的人,但善良不意味着他就要牺牲那些从来没有见过的不足的利益,如果孟加拉强大起来的话,周围的小国和部落肯定会遭到他们的攻击。甚至在这个过程当中,环球集团的双手也会沾满罪恶而它们的利益,也不得不根据孟加拉的崛起而做出适当的调整。这样主客观对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引起海宁的兴趣。 所以海宁接下来的话语似乎只是为了解释西拉赤的疑惑。 “我不惜一从中亚赶到这里来,一个原因确实是因为我的部下们希望我能够多出来走走,而不是停留在该死的温柔乡里。” 这画画人周围一些人的轻笑。 “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宾夕法尼亚所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场内部革新罢了。对于一个已经成型的势力来说,内部革新的活力程度确实非常重要。但是所有的势力都不可能是孤立存在的,在这个请求被统一之前,我们都还需要面临着外部势力的挑战。您所做的事情正是这方面的典型代表。虽然说类似的事情我们也没少干,但他们还是认为,我应该亲眼见证一下,一个没有受到集团多少影响的国家,是如何在这条反抗之路上辛苦挣扎的。这里面肯定有我们以后要用到的东西。” 第181章 加尔各答黑洞的舆论大爆炸(中) 几秒钟之后,一条不需要执笔草拟,直接在内存当中编辑完成的信息,就通过海宁的机器仆人发送了出去。 数千公里之外,一名正在伊朗境内游历的机器仆人接到了这条消息,他花了几天纳秒的时间稍微阅读了一下,然后将之立刻抄送了出去。 另一个几千公里之外的机器仆人在几毫秒之后也接到了这条信息,他此时正在奥斯曼境内做买卖,因此甚至顾不上,浪费时间,在这条信息的聚焦内容上,左右这条内容已经被打上了紧急转发的标志,所以它也同样用了几毫秒的时间,将之转发到了一位在波兰境内的机器仆人手中。 由于距离稍微远了一些,这条信息在转发的过程当中出现了信号过度衰减的情况,这种损耗导致信息的完整程度受到了影响,因此机器人的内容校验机制立刻发挥作用。不过这一机制并非简单的要求发送方重新发送一遍信息,而是要求发送方换一个更进更有效的接收点来发送信息,结果这条消息最终落到了一位匈牙利的地主手中。 这位地主是乔装改扮人的机器仆人,他此时正以当地小贵族的身份参与到征兵事务当中去。在他这里集结的都是被称之为克罗地亚边防军的精锐——别看这支军队装备落后,衣着不一,甚至还有些语言不通的问题。但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身处他们真正的故乡,这群人确实是克罗地亚人,但他们更属于战争。 不过战争毕竟还没有完全到来,所以这位克罗地亚小地主还有闲情逸致去处理一些信息转发之类的问题左右,这个并不需要他的主,要AI芯片发挥作用,只需要常规的通信芯片,按照一般机器的原理进行操作就可以了,几毫秒之后伸出法国的另一位机器仆人就收到了这些消息,他此时正在土龙云岗附近钓鱼,而这条消息的内容,显然打破了他钓鱼的好心情。 钓鱼吧大哥肯定都有过类似的体会,尤其是始终没有见到可爱的鱼儿咬钩的时候。不过这位在海边钓鱼的机器仆人并没有因为这条消息的到来而大感愤怒,相反的,左右他也见不到一条活鱼,干脆就想了在这条消息上玩出点花样好了。 这是一条足够让欧洲社会都感到震惊的消息。在狂妄自大的欧洲人看来,那些他们发现的土著都应该老老实实的接受他们的帮助和改造,实际上就是在他们的知名制度之下,老老实实的生存,将他们,所有的劳动成果都贡献给殖民者。 但这样的想法肯定不会得到那些土著们的同意,而当这些土著们勇敢的站起来表达自己观点的时候,这群欧洲人则为他们送上了白眼狼的帽子,认为他们是不知感恩大家的愚蠢禽兽。所以当加尔格达黑牢里的123个英国人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来自整个欧洲的报复就已经注定发生在孟加拉境内了。 从这个角度来讲的话,法国人甚至都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不方便继续站在孟加拉人那一边了。这个可能让他们在印度的情况变得愈发危急。毕竟当年他们在树立英国人并不得不答应海宁的条件之后,他们就失去了在印度的大部分知名权利,而如今,虽然他们在孟加拉等地区还保有着人数上的优势,但实际上,他们的综合作战能力根本无法和英国人相提并论,尤其是英国人还掌握着海上封锁优势的情况之下,这一优势让法国人已经尝尽了苦头。 所以,接到这条消息的AI机器,仆人认为他们必须将这条消息转告给法国当局,让包括舒瓦斯尔在内的人赶紧想个办法出来——法国方面最好把英国描述成整个欧洲的耻辱和笑话,虽然这样对孟加拉显然更加不友好,但海宁只喜欢那种不断诞生出自我革新力量的土壤,孟加拉那块土地实在是太保守了,它不如欧洲这边的土地更有影响和意义。 在简单的思考之后,这位机器仆人就结束了今天的钓鱼活动。他在不久之后就找到了环球集团派驻在法国职位最高的那位仆人,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坦白地讲,海宁并不希望法国方面卷进这件事情里,因为他才是那个对孟加拉邦最具兴趣的人。之前就已经说过了,这里有全球范围内最好的硝石矿,英国人正是掌握了这里的硝石矿资源之后,才逐渐在全球范围内确立了自己的火器优势。 所以,哪怕是出于防御的必要,肯定也不会允许这块地皮落到别人的手里。 但是法国人在孟加拉地区并非是没有驻军的,如果黄金地段从英国人手中抢到这块地皮的控制权,那么身为盟友的法国人肯定会要求他们承认这些特殊的权益,而这就意味着海宁拿下了土地仍然是一块殖民地,而且是环球集团名下的被别人殖民的殖民地。 这样的耻辱没有人甘愿接受。 所以海宁在早一些时候就已经制定了一个计划,那就是利用即将爆发的战争,迫使法国人放弃他们手中的知名权力,只保留通商的基本权利。其大体的内容,就和马德拉斯以及卡尔纳提克那边的情况一样。 然而现在,情况似乎已经出现了一些转折。由于法国人在原本的历史过程当中,在战争初期就掌握着最大的主动权和战略优势,再考虑到环球集团近些年来对法国的帮助以及对他们机,现有装备的大量改进,完全可以让他们将这种巨大的优势制造出任何可能的质变,那样的话战争说不定会早早的结束,原本输给普鲁士的西线战场也有可能出现根本性的扭转。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法国的历史就将会出现大幅度的偏转,而这样的偏转对于创业者来讲当然是不可以接受的。更何况这场严重的势力正是法国人开始检讨自己反对王室的开始,这是启蒙运动走向法国大革命的重要历史缓解,任何人对这一环节的破坏,都有可能让他失去对未来的掌控。海宁不能蒙受这样的损失,而现在法国的那些AI机器人们也深刻的知道这一点。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没有想好用怎样的方式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现在情况有所不同,了既然有人提出了新的建议,那大家就得参考一下让法国发动一场舆论战的结局。 法国是一个充满文艺色彩的国家,让他在报纸上骂人,很有可能比让他在战场上开枪更加有效。 如果让法国人把英国人塑造成整个欧洲的笑柄和败类,那么英国人一定会恨他们入骨,在这种情况之下,英国人对孟加拉的报复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法国人。而那样的话,他们在印度的战争将多多少少的会分担法国的战争实力,这样一来,因为环球集团的介入,而让法国获得的更高战力就会在这一系列的崭新变故当中被消耗掉一部分。 这个对环球集团显然是有利的。 虽然这并不一定是那位钓鱼老哥所想要的结果,甚至这样的结果也不一定有海宁原来的想法那样让人满意。但考虑到这样的这个让人难以捉摸的妖怪,实在是可以产生太多的变数,所以能够有这样一个方案,对于如今的环球集团来说,也算是可以接受的了。 于是,这个方案被以最快的方式报到了环球集团的总部,在不久之后就得到了紫金的批示和海宁的默许。 一天之后,大量的法国报纸以及有法国背景的其他国家的报纸,都开始疯狂的转发一条消息,这条消息是由环球集团的总裁海宁亲自提供的,据说,他曾经在西拉赤的陪同之下,亲自前往这座黑牢进行视察,并且从里面带走了几位姑娘。 但是他并没有能够救下更多的人是的,在报纸的描述当中,这位环球剧团的总裁之所以前往那里,并不是为了寻找治理国家的方案,而是简简单单的想要救下那些可怜的欧洲人罢了,只不过在那位残酷的君主的注视之下,他只能以好色的名义就下了几个姑娘——这在形式上也是符合事实的——而其他人则只能托付于上帝的庇佑。 事实证明上帝在那个遥远的地方发挥不了太多的作用,或许那块地皮仍然在湿婆神的掌控之下,所以闷热的气息让里面的123个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等到英国人在第二天重新掌握加尔各答的时候,他们发现了这个让人暴怒不已的现象,然而他们的复仇行动并没有取得任何回报。 其实这一种说法并不科学,但法国人并不在乎这一点。但消息的大致情况被其他国家所了解之后,包括普鲁士奥地利等国在内,都有一些学者和贵族谴责了当地土著的残忍行为。 不过这些人也都很清楚,环球集团旗下的各个报纸向来都是反对殖民者暴行的这次她们没有报道殖民者的报警,反而对他们的苦难加以描述,无论是用怎样的名义做这件事情的人们,也都不免去猜测环球集团的真实想法是在幸灾乐祸。 在二氧化碳的发现和利用历史上,做出过突出贡献的布莱克,此时就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和法国本土出现的情况一样,苏格兰这个与法国几乎同时爆发启蒙运动的地区,此时也从他们那不可忽视的街头小报上得到了来自加尔各答的消息。 从日期上就可以判断——6月21号的事情,在6月22号就已经刊登在了报纸上,这意味着这些小报的幕后黑手们,迫切的想要让苏格兰人民知道这件事情。 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呢?当然是为了抹黑苏格兰如今名义上的国王,也就是大英帝国的皇帝乔治二世。 布莱克很难想象那位恐怖有力的君主在看到了这些消息之后,究竟会变成怎样一副怒不可遏的状态。不过,同一网的情况来看,环球集团这个幕后黑手应该不会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传递给英国内阁及其效忠的王室成员。即便他们需要对方在第一时间了解相关的消息,他们也会借助法国或者葡萄牙甚至苏格兰的人手来实现这一点。 如今看来,那曾经熟悉的一幕又在苏格兰的土地上发生了。只是。布莱克也没有想到加尔各达的知名活动竟然进行的如此不顺利。 此时,那我已经到达瑞士一个月之久的鲍斯威尔也得到了相关的消息。当地的瑞士人和他这位苏格兰来的传记携手并不相同,他们平时并不参与海上活动,但他们也确实以身为欧洲人为荣,所以在远方土著面前丢掉了老脸的英国人很快就成为了瑞士人贬低的对象。 更让人无言以对的是,此时正聚集在瑞士,并筹划着欧罗巴同盟的那些个商人和贵族们,也和这群瑞士本地的居民占到了同样的立场上。 这群人前不久才刚刚就即将爆发的欧洲大战而共同发表过意见,甚至准备筹划一支力量保护平民的安全,这样大义凛然的作派,空前的增加了他们的团结感,以至于在这条消息传来的时候,他们几乎就是以欧洲人的姿态去批评英国人的。 需要注意的是由于欧罗巴联盟成立的策划时间,是1754年左右,而当时环球集团和英国人的矛盾并没有任何削减的迹象。所以英国虽然是资产阶级革命前期最为重要的国家,但他们的商人和相关的贵族并没有几个被邀请加入这个联盟。这也就意味着,在这个群即将聚集起来的欧洲金融势力批评他们的时候,没有人代表大英帝国站出来进行反击,因为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头。相反的一些与那个或者王室密切相关的人,此时正忙着往国内发送消息因为他们也已经发现,这里掌握消息的速度确实比国内快上许多。 与此同时普鲁士王室也已经了解到了相关的情况,他们对盟友的远东立场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不过战争毕竟马上就要到来了,而英国人的金钱来源之一就是那些遥远的殖民地。基于谨慎的民族性格,不是国王腓特烈二世不得不派人向汉奴威王朝进一步核实相关财政津贴的充裕程度。这样的行为自然也引起了乔治二世的大为不满,虽然在光荣革命之后,英国国王的权限受到了巨大的限制,但这位拥有德意志后羿的国王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全名,因此内阁在这个时候仍然被要求向国王效忠,而国王在战和问题上也拥有他标志性的发言权。 国王用自己得意之其实后羿的荣誉向腓特烈二世保证,他们将仍然会提供充足的津贴支持普鲁士在欧洲陆地上的作战。对于这一点普鲁士人其实并不多么欢迎,英国的殖民地有很多,而且她们国库充盈,光是以前的积蓄,应该就足以支撑他们战争初期的消耗。而英国人拥有着强大的制海权,在已经与环球集团签订和平协定的情况之下,他们对于远东地区的封锁。肯定仍然能够帮助他们在想要发起反击的时候取得胜利。这样以来远东的那些事情就不足以影响到双方的大战略了。 俄国人在不久之后也听说了英国那边的事情。此时的他们已经停止向大英帝国售卖波罗的海沿岸的那些廉价水产品,并时时刻刻准备着发动新的进攻。这些进攻的矛头虽然并不是英帝国,但受到波及的普鲁士却是他们财政消耗的重要支出途径。 此外,奥地利人、意大利人、西班牙人,甚至卢森堡人都对加尔各答事情发表了不同的看法。他们虽然都旗帜鲜明的反对当地土著的残忍行为,但有一些人也已经隐晦的在文字当中提出要让知名者们的行为受到法律的约束,以防止当地人采取过激的手段进行报复。这不是因为他们惧怕那些可恶的当地土著,而是因为天父的仁慈要求他们仍然心怀良知。 这样的行为自然多多少少的受到了环球集团的影响,一些国家的国王甚至发现,他们所下达的旨意甚至不如环球集团的报纸传播的快。 一些地方的郡主已经萌生想法,想要将这些报纸收归己用。不过在相对看重经济的欧洲,他们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国库并不足以附带相关报纸的支出,因为迄今为止这些出版行业都意味着大量的赤字。 他们不知道这些行业初期发展过程当中所必须进行的投入,只知道那些赤字的数字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负担范围。当然也有一些莽撞的贵族们不顾这些数字而发起了对环球集团的挑衅,但如今的环球集团也早就已经不把这些贵族们放在眼里了。 为了不让现在进行的舆论战争,以及以后将要进行的舆论战争当中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他们不惜在这些人身上割掉几块血肉来证明环球集团已有的实力。 第182章 加尔各答黑洞的舆论大爆炸(下) 斯坦尼斯瓦夫-波尼亚托夫斯基来到俄国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凭借他温和的脾气和出众的外貌,他在俄国空气当中已经有了一席之地,他是背负着政治任务来到这里的,作为一名波兰贵族,他希望得到德国的支持,让他进一步成为波兰的国王。 在原本的历史上,他最终得偿所愿,不过凭借的是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帮助,而如今,俄国沙皇的位置依旧掌握在伊丽莎白一世女皇的手中。也就是说,他现在的一切努力,都还不可能降到成功的果实。 但他并不是很在乎这一点,他知道这样的政治投机是需要细水长流的,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成功的见到理想完成的那一天。而且在俄国的时间也不会因此而白费。这里是海宁最为重要的活动场所,环球集团则是它除了俄国之外,另外一股极其想拉拢的力量。 波尼亚托夫斯基自视为一名勇敢的贵族,所以最初的时候,他想通过军事方面的合作加入环球集团的序列,他知道环球集团内部有很多外国人在帮助他们作战,他们一部分是雇佣兵,一部分是海宁收复的其他文明的人,而另外一部分则来自集团的盟友。 他想成为这其中的第三类人之一,然而他报考军校的计划却最终因为申请没有通过而不得不宣告破产。这让他不得不寻求其他的道路,说来也是巧合,就在这个时候,如同历史原本的样貌那样,他遇到了太子妃叶卡捷琳娜。 此时的叶卡捷琳娜,已经将自己的全部精力投放在了保罗身上。这位泰尔波斯特的公主殿下,无时无刻不满心欢喜的为他的儿子审视着海宁所打下的那一片片江山,她认为这其中至少有那么一块,而且还是面积不小的一块是属于他儿子的。对此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环球集团AI机器人恰巴耶夫那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向。 在这位太子妃身边的恰巴耶夫娜扮演的是一个仆人的角色,她不仅仅是太子妃的仆人,同时也是海宁的仆人,更是知道太子妃与海宁之间巨大秘密的仆人。 在海宁离开圣彼得堡的那段时间里,他负责海宁与叶卡捷琳娜之间的联络,同时也负责保护叶卡捷丽娜的安全,这个安全并不仅仅是指人身方面的安全,更是指叶卡捷琳娜对海宁的忠诚。 采尔布斯特的公主毕竟从小受到的是欧洲宫廷的教育,而她在俄国的处境又十分堪忧,这让他很有可能会走上一条让人不耻的道路。这样的道路以前就已经出现在彼得大公的顾虑之中,这甚至险些让彼得怀疑了这位妻子的忠诚,实际上,周围的餐而不色公主殿下的忠诚也并不是多么值得信赖。但追着她最终和康宁走到一起,那些从小就伴随着他身边的欧洲宫廷式的氛围以及俄国的艰辛处境,就成为了环球集团也不得不面对的一项难题,至少,他们不能容忍这位海宁实际上的伴侣违背华夏民族的传统价值观念去和其他的男人产生任何额外的联系。 所以恰巴耶夫娜在这里的另外一个任务就是防止其他男子接近这个越来越通晓人情世故的太子妃。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叶卡捷琳娜的一生充斥着各色各样的情人,根据不完全的统计这个数量,就超过了28人,实际上更是可能高达上百个。而这其中斯坦尼斯瓦夫-波尼亚托夫斯基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在海宁所属的这条时间线当中,由于恰巴耶夫娜的存在,波尼亚托夫斯基这位来自波兰的小鲜肉,始终没有得到接近太子妃的机会,而且在一开始的时候,他的工作重点甚至也不在太子妃身上。 那时候的他可能还保留着一丝的单纯和执着,他觉得俄国的强大,但这几年的发展却明显依赖于环球集团,而他们波兰,如果能够和环球集团建立更加牢固的关系,那么也就不需要依托俄国的帮助就能够实现很多理想当中的美好事业,比如他的波兰国王之路。 所以最初在圣彼得堡的那几个月,他一直致力于接近环球集团。不过成都不来,国内的那些贵族一样他们对海宁的各种证据并没有顺利的换来海宁对波兰的关注。去年的时候,波尼亚托夫斯基就已经知道,国内的一些贵族即便主动送上自己的女儿,也未能让环球集团的那位总裁对他们稍假慈色。 这样明显的态度,自然让布尼亚托夫斯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不得不放弃了环球集团,转而寻求与俄国普通贵族的合作,好在,他很快发现这些贵族们与环球集团也是紧密的捆绑在一起的,通过与这些人的交流,他依然有可能建立与海军之间的直接联系。 因此他频繁的出入各种社交场合,试图用他的个人魅力征服一个个男人女人,并最终在几位大人物那里顺利得到了关于海宁的某些消息,原来认为环球集团的总裁是一位喜欢投资未来的人,他没有在伊丽莎白女皇那里下功夫,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彼得大公夫妇的身上。 这对于波尼亚托夫斯基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因为他在一定程度上也意味着波兰的未来,甚至可以说,他这个未来还可以允许海宁进行手工定制。因为他并不是波兰国王的合法继承人,这不是因为它的血统不够高贵,而是因为波兰国王向来都是由选举产生的。 这算是波兰民主制度的特色之一。 当然在很多历史迷眼里比这更有特色的,波兰民主制度还是存在的,比如波兰议会里,只要有一名议员投出反对票,那么相关提案就别想通过,这在后世的历史爱好者眼里,简直是人尽皆知的笑话。 像这种一票反对的制度,在政治当中只会产生出垄断,倒是在经济当中充分尊重了私权,可惜也没有什么人在经济当中使用这个,他们都会打着民主的名义,防止老百姓们在这方面做出决断,比如物业。签署和解除与物业之间的合同,就需要全体业主的代表的名义才能够进行。但实际上,物业又是从每家单独收取相关费用的,这意味着他们的合同在履行期间,实际上是以每个家庭为单位进行的,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要弄出个代表大会来,这简直是方便了物业从政治领域攫取经济利益的恶心逻辑,尤其是在某些地方物业的选择,其实根本就不会尊重业主及其大会的意见,而是由上级机关索性进行干预的。这在疫情期间更是成为了利益输送的重灾区。 一个已经不再缺少民主精神的国度,尚且出现了这样的问题,那么在波兰类似的问题就只会变得更加严重。 在奥古斯特三世统治的这段时间里,波兰的情况已经变得混乱不堪。为了和环球集团签订盟约,他们甚至用尽了各种手段,波兰内部的各个贵族,也并不和国王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们更希望以家族的名义与环球集团取得联系,这样他们似乎就可以超越其他家族。 波尼亚托夫斯基就是这其中的典型代表。 在得知了海宁与彼得夫妇之间的关系之后,波尼亚托夫斯基又一次感到了生的希望。任何一个波兰贵族都不希望俄国人有机会干涉他们的内政,但却不怎么介意环球集团得到相同的位置。这在当时确实是波兰境内大部分人的想法。 于是波尼亚托夫斯基使尽浑身解数的想要通过彼得夫妇接近海宁,然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感情生活不知何故竟然突然出现了几分异样的色彩。 带来这一变化的当然是那位美丽不可方物的太子妃殿下,叶卡捷琳娜。 在几次简单的交往之后,他发现这个已经生过孩子的女人竟然拥有着迷样的魅力,他不可救药的臣服在了对方的石榴裙下,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试图接近并俘获对方的芳心,但她的身边却总是有一位叫做恰巴耶夫娜的仆人,虎视眈眈的警惕着自己。 波尼亚托夫斯基当初并不知道恰巴耶夫娜的背景和来历,但恰巴耶夫娜在俄国的秘密大概也只包括他机器人的身份,为了能给周围的各个势力带去足够的威慑,她没有保密自己与海宁之间的主仆关系。所以这位波兰的小贵族只需要稍微打听一下,就准确的明白了事情的大致原由,一位曾经属于海宁的侍女,竟然在叶卡捷琳娜身边扮演着如此重要的角色,那只能证明,这位美丽的太子妃殿下,恐怕已经和那位霸道的总裁有了不一般的牵扯。 如果是换做以前的波尼亚,托夫斯基他肯定会为此而感到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一旦他成功的通过太子妃联系到海宁,就可以借助这位美丽女人在海宁心目中的位置,顺利的得到一个很高的起点。 但是现在情况已经有所不同了,既然他已经暗地里爱上了这位太子妃,那么,海宁那个原本想象当中的关系户就变得不再重要了,相反的他已经成为了他的敌人,一个必须要战胜的敌人,否则他将无法得到幸福,为此他必须用尽手段,其中甚至也包括策反那位漂亮的太子妃,让她意识到海宁是个多么愚蠢而又霸道的人。 从那之后到1756年初的那一段时间里,这位来自波兰的贵族一直在对太子妃展开追求,不过因为有孩子需要照顾的缘故叶卡捷琳娜被恰巴耶夫娜要求尽量的待在自己的住处。 这在原本的历史上是不曾出现过的,但是在恰巴耶夫娜的掌控之下,叶卡捷琳娜的性格也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为了稳固自己在俄国的位置而不断抛头露面的女人,她变得恬静淡漠,如同拉祖莫夫斯基一样,一般的聚会对这样的他根本无法制造出足够的兴趣。 不过由于一些重要的场合还是需要他出席的,尤其在彼得大公并不在俄国的情况之下,她这位太子妃就不得不承担起更加重要的使命。 因此,波尼亚托夫斯基还是找到了一些机会,而叶卡捷琳娜也很快意识到自己多了一位追求者。 1729年出生的她如今的容貌和皮肤都已经到达了巅峰,早已经不是情场菜鸟的她也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局面。在最初几次交锋过后,她明确的告诉了波尼亚托夫斯基,她对他并没有任何好感。 但波尼亚托夫斯基并没有放弃,相反的,他正试图用对方喜欢的方式来进行追求。这种方式说来也是讽刺,正是和那些俄国贵族们一起去石见环球集团所倡导的那些事业。 办报纸这种事情,就是在这一时间段里成为了波尼亚托夫斯基最为关心的事业。 虽然环球集团的报纸业对于很多欧洲贵族来说看上去都是入不敷出的,但那主要是因为环球集团的出版业务一直在疯狂的笼络各种当时先进的理论著作,这让他们初期的投入一直无法招来对应的金钱回笼,不过对于环球集团来说,这完全是可以承受的。 而对于普通的贵族甚至一般国家的国王来说,这样的风险就未免太大了一些。但俄国的贵族们是了解环球集团的,他们知道只要自己不去招惹那些让人感到无语的所谓理论著作,他们的出版业在启蒙运动的大背景之下是可以赚取到钱财的。 而波尼亚托夫斯基本来就是带着政治任务来这里的,再加上他对叶卡杰林娜的垂涎三尺,让他根本很快就不惜工本的在这些环球集团的事业当中投入了起来。 这样一来,他所创办的那家报纸就成为了在欧洲中东部地区扩展最为迅猛的一家,虽然报纸的内容堪忧,而且时不时的还会夹杂一些波兰语的内容,但欧洲东部的经济本来就比较脆弱,所以报纸和相关领域的空白也是比较明显的,因此并没有任何竞争对手能够轻易对他构成威胁。 就这样波尼亚托夫斯基及其家族也算是在一定范围内掌握了舆论的主动权,而当他们逐渐明晰到掌控舆论的好处之后,各种各样的野心,也不可避免的和他们内部生腾起来。 1756年4月,当波兰国王奥古斯特三世与环球集团正式达成协议并宣布支持海宁与荷兰人之间的所有战争成果之后,看到情敌日趋壮大的斯坦尼斯瓦夫-波尼亚托夫斯基终于不可阻挡的走上了公开反对海宁的道路。 他在这条道路上其实并不孤独,他有很多同伴,甚至这其中还包括他的家族。 波尼亚托夫斯基是波兰的老牌贵族,其实质血脉甚至可以被视为王室恰尔托雷斯基家族的分支。这样一股强大的本土势力,当然不希望萨克森选帝侯来当波兰国王,所以他们与奥古斯特三世之间的关系也并不像想象当中的那样友善,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巴不得可以推翻这位奥古斯特三世,自己去当波兰国王。 这也是为什么波尼亚托夫斯基会承担着那样的政治使命的原因。 可是奥古斯特在和环球集团签订合约之后,他的力量就被大大加强了,整个波兰都有,可能被进一步的控制与萨克森人的手掌之中。而他们波尼亚托夫斯基家族的行动速度显然是没有赶上他们国王的,所以他们也正在一点点的滑入到与环球集团相敌对的状态当中去。 波尼亚托夫斯基早就因为之前遴选美女的事情,而与海宁产生了一些不愉快,再加上斯坦尼斯瓦夫和海宁之间的情敌关系,这让整个家族对环球集团都失去了耐心和好感。 所以,当近期的一些热点事件发生的时候,他们基本上都会选择站在海宁的对立面。这其中既包括海宁在南非的一些作为,也包括最近传出来的加尔各答黑洞事件。 于是就在欧洲的各大媒体和各个贵族们疯狂鄙视英国人的时候,这位波兰贵族却鬼使神差地站到了他们宿敌普鲁士一边,一方面他们积极的为英国人的所作所为开脱,一方面他们认为不应该对受难者激起祖国进行无意义的诋毁。 一开始的时候,大部分人对这种东欧小报纸的观点不屑一顾,但荷兰人却通过敏锐的鼻子,准确的捕捉到了一些异常的信息。这位波兰贵族似乎背弃了他们传统的立场,这意味着在波兰境内存在着明显的对立情绪。 而这种对立情绪,至少可以给他们荷兰带来一个支持者,无论是哪一方都不要紧,他们现在需要的是迫切的打破遭到孤立的尴尬局面。 于是荷兰报纸纷纷转发了这位波兰贵族的观点。而读者数量显然更胜一筹的荷兰报纸就这样帮着波尼亚托夫斯基出了名。 他们不知道的是,海宁此前已经下定决心要为现在和今后的行动清理出一片足够优势的舆论阵地。而在他们的观察过程当中,荷兰人和那位波兰贵族恰恰以他们独树一帜的态度,荣幸的成为了海能的重点打击目标。 第183章 越发焦头烂额的约翰牛 6月28日,在敲定了既定目标之后,海宁趴在AI机器人的背上,用两天的时间回到了他曾经熟悉的圣彼得堡。 自从环球集团出现在俄国之后,圣彼得堡等主要城市的经济发展和技术建设都步入了快速轨道,如今的圣彼得堡,俨然已经有了19世纪的风采。 不过,海宁并没有因此而自鸣得意, 此时的圣彼得堡仍然是俄国的圣彼得堡,不是他海宁的圣彼得堡。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都是为了他人做嫁衣裳罢了。经济发展的最终荣光不光是属于俄国人民的,更是属于俄国沙皇的。 而那位俄国沙皇此时其实已经病殃殃的躺在了床榻上,她为圣彼得堡做了什么呢?什么也没做,或许只是带来了更加强烈的西北风而已。和封建社会的习惯就是这样,荣光只能属于上位者当中的顶级存在,一般人都不配与之分享,特殊人也不见得有资格。 而且就算海宁提前数年发动针对伊丽莎白一世的政变,并成功地夺取俄国沙皇的宝座,他也不能够在第一时间就废除这种制度带给人们的各种迫害和伤害。因为皇座的利益已经和俄国大贵族们的利益捆绑在一起,所以海宁的敌人远远不只是一个沙皇而已。 好在,病倒的沙皇虽然活着,但他实际上已经无法驾驭自己的权利。而围绕在王位周围的人也很明显的意识到自己燃脂权利的最佳时机已经到来,据说在最近的这几天里,舒瓦洛夫的活动就变得活跃起来。 海宁对于那个跳梁小丑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也没有准备在这个时候收拾对方,相反的对方对权力的执着,让他做出了许多对女皇底线的试探,这些试探的答案,对于所有贵族来说都是有参考意义的,甚至对于所有想要燃脂至高权力的人来说也是如此。只要他们的眼睛和耳朵足够犀利,能够观察到宫廷当中所发生的一切,相信准确的结论是不难做出来的,而对于环球集团来说,拥有3000个AI机器人的他们,做到这一点就变得更加的轻松了。 海宁并没有把这个任务交到恰巴耶夫娜的手中,虽然处理叶卡捷琳娜的事务并不会耽误他太多的时间,但为了以防万一,恰巴耶夫大的时间必须都用在叶卡杰尼娜母子身上,所以这件事情是归属一个叫做米洛斯拉夫的机器人来专门处理的。 米洛斯拉夫在圣彼得堡的公开身份是一位医生,而且还是一位从木兰来的医生。他既用自己高超的医术与圣彼得堡的贵族美保持着良好的联系,也用自己波澜人的身份与同样是波兰后裔的那些移民或者官员们时常往来。 在海宁来到圣彼得堡之后的几天里,米洛斯拉夫作为他在圣彼得堡重要的棋子和质点,毫无意外的得到了他的召见。 从他这里,海宁得知了伊丽莎白女皇病倒之后,各路贵族们对此事的不同反应。有一些人确实如同舒瓦洛夫那样在蠢蠢欲动的攫取权利,但也有一些人就在这个关键的历史时刻表现出了畏首畏尾的怯懦性格。 海宁认真听取了米洛斯拉夫对这些人的不同评价,并且从他那里了解到了更多的细节。从这些细节当中,他其实也得出了一些与众不同的结论,但他并没有去否定那些AI机器人们的推断,相反只是将自己的结论默默的记录了下来。 因为牵扯到的俄国贵族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们两个人的交流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甚至在第二天还进行了另外的一部分谈话。不过这些谈话内容当中,原本是不该包括另外一个人的,那就是斯坦尼斯瓦夫-波尼亚托夫斯基。 可是,米洛斯拉夫却很执着的向海宁介绍了这个人,不光因为这个人近期对叶卡杰尼娜的一系列追求活动,还因为这个人在私底下与俄国贵族们的往来已经牵扯到了环球集团的许多技术机密,虽然那些技术机密当中的绝大部分都是所谓的外贸版本,但考虑到欧洲人并非对技术改良一无所知,所以,那些技术在波兰人的手中,也仍然有可能会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随着人们对环球集团的了解,这种不利情况最近正在频繁的发生,环球集团的高层也在考虑是不是应该修改外贸版本的技术门槛。 不过这并不是两人对话的重点,对于米洛斯拉夫来说,他希望海宁看到的是自己的情报来源正在被不断丰富——他还不需要违背身为一名医生所必须要遵守的希波克拉底誓言,也可以给海宁带来足够的情报。 嗨您知道这些AI机器人们都拥有自己的人格,也拥有自己的性格,更拥有自己的脾气和信仰。如果他们不愿意违背某些良知,那么也都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对于米洛斯拉夫的坚持海宁给予了高度的赞扬,不过他也知道米洛斯拉夫的人格其实并不和他的外表相匹配,他内心当中流淌着的编码程序,大概是一个奉行者实用之一的华夏后裔所编写,在他的眼里,希波克拉底的誓言现在还不如集团的利益重要。 但是那样的话语海宁是不用说出口的。这其中的长短取舍自由米洛斯拉夫自己去处置,旁人如果想要干涉甚至想要逼迫他的话,那么招来的恐怕只是他的反感。 而且这一次,海宁准备把接下来那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去做,谁要他非得要在自己面前炫耀一下他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波兰人血统呢? 不过这件事情其实也不需要着急,反正他才回到圣彼得堡,稍微耽误一两天的时间也不晚,毕竟,距离普鲁士人进攻萨克森应该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在那之前战争的走向完全有可能出现节外生枝的情况。而想要对付波尼亚,托夫斯基及其家族,最好的时候就是那些国家无法在战争面前掉头的时候,那样一来,在他们耳边响起了杂乱声音,才会让他们不得不忽略掉。 想到这里,海宁悠哉悠哉的打听了一下伊丽莎白女皇的病情,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位女皇如同历史上那般中风了,而且这次情况非常严重,恐怕短时间内都无法顺利的处理朝政,不过也许是证明女皇命实在是太大,也许是她的年纪其实还算不上老麦,总之她在昏迷了一段时间之后,竟然顺利的醒了过来。俄国于一妹随后便给出了一个相当让人镇定的结论,女皇的意识还是清醒的,这让很多对女皇权力吹千三尺的人都不得不老实了起来。 海宁收到这个消息之后是非常高兴的。他对中国俄国的最高权力虽然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但他现在还需要一段时间来了解具体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女皇一觉不醒的话,那么他必然将会落后于那些竞争对手。而女皇如今既然醒了过来,那分明就是老天爷还要再等他一段时间。 有什么事情是比上堂垂顾更加让人高兴的呢? 想到这里肯定忍不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如今的欧洲宫廷,已经有了明显的葡萄酒气息,如果他喝的这酒却不是从法国波尔多或者什么地方送过来的,而是他在中亚地区私自酿制的。 不过由于中亚还处在混乱之中,乾隆皇帝的平准战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顺利结束,所以这个葡萄酒的产量是根本无法保证的,不过这酒的口感确实非常不错的,虽然和法国人的大不相同,但似乎更合海宁的胃口。 叶卡捷琳娜也在得知海宁回到圣彼得堡之后,赶得过来他没有想到这个一向内敛的东方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喝起了酒。采尔布斯特的公主殿下虽然也不喜欢那些喝酒闹事的狂徒,但酒精在宫廷当中很影响是被视为好东西的。 更何况她见到海宁之后也是非常开心,因此竟然快步走过去太守,接过了海宁的酒杯。他将杯子当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却突然发现没有法国葡萄酒的那种甘醇相反,这酒精当中的甜味,却是如此的直截了当,跟含蓄的东方人毫无关系。 “这酒好像不太对呀。” “没什么不太对的,喜欢实事求是的人都喜欢喝这种酒,喜欢实事求是的酒,也喜欢这样的人。” “我也喜欢你这样的人。” 叶卡捷琳娜忽然靠在了海宁的肩头,柔弱的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海宁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伸出右手轻轻的抚摸着对方的头。深邃的眼神在她的周围打量着,仿佛是在观察这几年的光阴究竟给对方带去了什么? 但是他最终放弃了这样的想法,他不是那些AI机器人,脑子里没有储存叶卡减龄到几年前的数据,他无法将那些细微的变化全都观察出来,甚至就连那些非常明显的变化也无从问津。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不太负责任的人,他将这样一个柔弱的母亲留在苦寒的圣彼得堡数年之久,这期间他只来过几次,简单的看过他们母子二人。如今,保罗都已经在着重的成长,甚至扮演要求参加一些皇室的礼仪活动,不过叶卡杰领导经常给他找借口进行推脱,原因是因为他的长相并不像俄国人,甚至根本没有罗曼诺夫家族的影子。 这让人有些意想不到的事,伊丽莎白女皇对此倒是很不在意的,有些时候他甚至亲自带着小保罗去参加那些活动。但即便有这位全俄国都至高无上的女人为之背书,海宁的关爱也明显的有所不足。 他仰天长叹了一声,但这依旧没有多说什么。 他挥了挥手,让恰巴耶夫娜给他另外找了一个杯子,然后他倒满了葡萄酒,在怀抱着叶卡捷琳娜的同时一饮而尽。 7月,即便是圣彼得堡也让人感到炎热,穿的多了更是让人烦躁不安,因此两人很快就变得凉快起来,并在不久之后用一场激烈的交互活动宣泄了他们身体当中蕴含的燥热。 7月,这个小小的蓝色星球依旧在发生着许多惊天动地的事情。加尔各答黑洞事件一直在发酵,英国内阁也终于从不同的渠道啊听到了不同的消息。他们也留意到了某些波兰贵族和荷兰商人的态度,但他们却没有给予明确的响应。 这其中的原因是非常简单的,如果法国人的态度就是环球集团的态度,那么一旦在印度孟加拉地区与当地人开战,环球集团就必然会牵扯进去站到英国的对立面去。 在这个即将与大半个欧洲开战的节骨眼上,英国内阁根本没有把握去打这场仗,这就是他们不敢应承荷兰和波兰某些贵族的根本原因。 欧洲范围内的许多聪明人至少就已经看透了这一点,因此他们对英国人的粉丝开始变得更大声起来,就连苏格兰人也无法忍受英国内阁的城关老爷们所带来的牵连,他们纷纷要求英国王室立刻出兵去教训那群毫无人性的家伙。 苏格兰的名字里也带了个兰字,但它终究是三个字的,虽然听上去他们的立场与荷兰、波兰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只要静下心来认真一分析的话,就可以清楚的意识到他们撺掇的意思,这群人是唯恐大英帝国能够安度晚年,虽然以后世律师爱好者的眼光来说,如今的大英帝国或许刚刚进入青壮年而已。但他们也不在乎,他们巴不得这个所谓的联合王国再一次分崩离析。 可惜他们的想法终究是不太可能得逞的。 乔治二世虽然不是个多么英明神武的君主,但他从德意志骑士那里继承来的谨慎还是让他少犯了很多错误,相对来说,他那个倒霉的孙子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一整个七月,乔治二世都在思考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但想来想去环球集团仍然都是那个无法绕过的坎儿,因此他不得不派出使者迅速与对方进行洽谈,希望能够在英国电工孟加拉并与那些死去的人报仇的时候,能够得到对方的帮助,这种帮助可以不必是直接出兵,只要他们袖手旁观,不加以阻隔就可以了。 不过,这次会面也充满了很多变数。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它不得不在圣彼得堡举行。那是海宁现在的所处之地,而同样也是英国的敌人,俄国的首都。 虽然双方已经在暗中达成了秘密协定,其实这个协定的基本内容已经为整个欧洲所知晓。按照常理来讲,他们应该遵守决定不在战争爆发的过程当中,轻易的向对方直接交战,至少海上的运输线是应该互不干扰的。可是现在战争毕竟还没有打响,一切都还存在着变数,更何况圣彼得堡还曾经发现过英国的间谍,因此当地肯定对他们的逝者非常重视,最为要紧的一点是,针对间谍的处理并不属于战争的一部分,也不算是双方直接交战,只不过是一种不友好的行动罢了,而且因为一两个情报人员而动摇双方关系的话,那对于乔治二世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所以即便间接有什么问题或者干脆死在了圣彼得堡,他也是没有充分理由去责怪俄国方面的。俄国方面如果洞悉了他的这种想法,将来会在做法上更加肆无忌惮,到时候英国的局面只会变得更加被动,凡是种种因素,一经综合起来,毫无疑问就是对乔治二世的巨大挑战。 为此他不得不在人选上小心翼翼的进行。这就足够她花费一段时间了。 而在这段时间刚刚开始的时候,一条来自于奥斯曼的消息就让人感到不安起来。1756年7月5日,奥斯曼境内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火灾,火灾持续了两天多的时间尚且未能完全扑灭,其损失按照当时的统计方式,根本无法得出正确的结论。 原本这场火灾无论损失多大,似乎都与欧洲即将进行的战争毫无关系,但偏偏就有人放出风声说,这是某些欧洲大陆上的国家所进行的破坏活动。苏丹的大臣们立刻疯狂地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捕,他们抓住了所有被认为是可疑的人,无论是欧洲的还是亚洲的。在这些人的疯狂审讯之下,竟然真的有人承认他们是英国人派去的间谍。 消息立刻通过环球集团,驻扎在当地的记者传播到了欧洲。在第二天清晨就为所有的贵族所知晓了。乔治二世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又一次在舆论战场上失去了主动权。他尽可能的试图挽回环球集团所造成的损失,但即便他派出最快的船前往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恐怕也得将近一个月之后才能到达,那个时候,苏丹宣布与英国作战的命令,恐怕都已经传达到所有国民的手中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冒着多一个敌人的风险具有无视奥斯曼人对英国的仇恨。欧洲大陆上的那些个国家,普遍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航海实力,只有法国人在这方面可以与英国一较高下,但他们在之前的战争当中已经失去了这方面的主动。 可如果奥斯曼的人参与的话,考虑到法国的波旁王朝与西班牙波旁王朝之间的紧密关系,相信他们完全有可能组织起一直足以挑战英国海上霸权的联合舰队。这可是乔治二世不愿意看到的。 但这正是海宁想要看到的。 那场火灾的原因或许在历史上确实引人怀疑,但实际上,没有人最终掌握这方面的任何证据,所以这个事情最终也只是一个无头悬案罢了。但现在竟然有人承认了自己是英国间谍,那就意味着有人在这其中动了手脚,而谁会如此准确的针对某些标志性事件下手呢?那当然是穿越者海宁了。 第184章 奢华的寄生虫们 英国人的这种焦头烂额正是海宁刻意制造的结果,奥斯曼人卷入这件事情之后,英国人在海外的所有军事行动都必须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除了印度的孟加拉地区以外,原本历史上的其他活动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1756年的7月本来是英国征服加拿大的开端,但现在,英国人的所有行动也不得不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法国人在加拿大的途径,因此而有了较为明显的改观,他们对马里兰附近几块殖民地的攻击行动,也将带去更加重大的威胁,伊莎贝拉在弗吉尼亚的各种关于战争的宣传,到那个时候也不会被认为是空穴来风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系列的联动之后,为海宁的军事部署带去了更加明确的胜利表象。 然而他却知道。这些胜利却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甚至也不是他所带领的环球集团,那些AI机器人的躺在这块功劳簿上的寄生虫还大有人在,伊丽莎白女皇就是其中之一。 就在海宁,痛苦于自己的相思与失责的时候,这位其实已经无法进行有效呼吸的俄国女皇,仍然在忙着询问他在黄村里的那些个宫殿。按照原本的历史记载,就在1756年的7月份,一位俄国本土的建筑师为他修筑了一座崭新的宫殿,海宁是在资料上见过那位建筑师名字的,不过,一位让君主浩衣无劳的建筑师是让人感到厌恶的,所以他把那个名字又给忘掉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俄国建筑其实还是有很多值得说道的地方的。 正如海宁之前所论述的那样,此时的俄国刚刚从那个野蛮的国家当中捡起被称之为闻名的稻草,它视之为圭臬,无论什么东西流传到他这里之后都会疯狂的抄袭和学习。建筑风格更是这其中最为要命的一个领域,因为它完全可以满足君主们穷奢极欲的想象和诉求。 斯莫尔尼大教堂就是这其中最具标志意义的建筑之一,它于1748年在彼得大帝的焦油堆场开工。 ——此处储藏的焦油,原本用于装配帆索和嵌填缝隙。在那个俄国刚刚获得波罗的海出海口的年代里,可能被许多贵族视为是极具代表意义的场所之一。因此,这座大教堂在修筑好之后,虽然就很快获得了一个女修院的名字,即新复活贞女修院,但因为其与焦油之间挥之不去的联系,人们最终还是用一个与焦油相关的名字来给他取名了。 焦油,也就是smola这个词的某个变体于是以Smolny最终荣幸的承担起了这个历史重任,于是当国内的翻译者们将之介绍到华夏九州的时候,这个神圣的建筑就被我们称之为斯莫尔尼宫了。 斯莫尔尼宫的主教堂受莫斯科东正教建筑启发而建成腊十字形,上面顶着五个葱形圆顶。这座周界为矩形的建筑,四角都有小室,内里还有一个上覆圆顶的小圣堂。 另一位在当时非常有名的建筑师萨瓦·切瓦金斯基建造的另一座极具代表意义的建筑——圣尼古拉海事大教堂——也类似地受益于早期俄国教堂。该教堂建造历时近十年,于1762年完工,比斯莫尔尼宫早两年。拒绝无视俄国的艺术传统,圣彼得堡正在发出已取得一定程度的成熟的信号。 尽管伊丽莎白有着发扬本土建筑传统的渴望,但她终于还是对欧洲风格目眩神迷,而拉斯特雷利——这位就是被海宁刻意忘掉名字的那位建筑师,但他却同样是俄国当时,甚至整个俄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建筑师之一——在皇村为她设计的宫殿,就是意大利巴洛克式奢华的**。 此宫于1756年7月竣工,成它那熠熠生辉且活泼灵动的内部为冬宫在建时期伊丽莎白的主要居所。为假面舞会和豪华招待会创造出一种美妙的剧场般的环境。 20世纪早期的艺术家亚历山大·贝诺瓦评论说:“从第一间大厅开始便开启了一个无尽的金光闪烁又装饰繁复的房屋纵列。”镜像对于制造这个内部空间的愉悦感来说至关重要,仅大厅一处就有300面大镜子。法国大使德勒·麦瑟烈埃回忆了当“百叶窗被拉上,日光顿时让位于1200支蜡烛的光辉”的壮观时刻,蜡烛的火苗在反复成像的诸多镜子里成倍增加。当一支“80位音乐家组成的合唱团开始唱出雄壮的声音……那些门突然大敞,我们看到一尊辉煌的宝座,女皇正在随从们的簇拥下从这宝座上徐徐走下”。这是十足的专制君主的豪奢。宫殿中带娱乐设施——夏季有秋千和大滑水,冬季有冰丘——的花园,成为贵族的游乐场。穿行于游戏设施和气派亭阁间的蜿蜒花园小径,宫殿的罗可可韵律延伸到自然界。 特奥菲·高迪耶评论说,拉斯特雷利在内部装饰中使用的颜色——亮蓝、青绿与玫瑰这类轻快柔和的色调——正是当寒冷“干冽而雪花像冰晶般碎裂在脚面上”时,这座城市上方的天空中所闪烁的色彩。这几种颜色也见于宫廷服饰,尽管伊丽莎白本人偏爱穿戴白色与银色,并把很多钻石嵌在头发间,这些钻石比阳光下珠光闪烁的雪花更亮眼。女皇热爱服装,渴求饰品,并对所有到达她都城的美丽装束有垄断性的优先购买权。卸载织物与裙装的船只,在伊丽莎白仔细检查过船上的货物之前不得公开售卖。女皇大批量购买,而且依据皇家命令便宜买进。获得任何她想要之物的特权,变成了占有一切的癖性。 她从曾经单问英国首相的罗伯特·沃尔波尔那里买下63对狗,还建了一所大楼安置这些猎犬及其训练员。在圣彼得堡与莫斯科沿途,她建了25座木构行宫,有些只用过一次。她弄来车载斗量的花边、小件廉价珠宝、扣子和堆积如山的织物——有印度棉布、缎子、闪色塔夫绸、媒染过的金点罗纹丝缎。还有印花布、织锦、水纹织花,都是几百米长的上好货色。中国白丝绸外加深红缎和亮红缎自陆路从北京运来,更多豪奢物品被聚敛起来,以掩饰伊丽莎白作为一名统治者的实质性欠缺。 她有点像18世纪的伊梅尔达·马科斯,后者有几千双鞋和积箱盈箧的丝袜。虽然在1747年莫斯科的一场火灾中损失了4000套裙装,但彼得三世在伊丽莎白死后于夏宫发现了另外15000套裙装——对一位大多时间都穿着制服的女皇来说,这令人印象颇深。 彼得大帝时代,赴外国朝堂的俄国公使都被命令出价购买生物学方面的奇巧之物,以在奇巧馆展览。伊丽莎白则把她的代理人当作搜寻并购买最新与最好物品的时尚探子来用。就像银幕上的明星都有一个专用舞台摄影师,她控制着宫廷的美丽等级,并且决不允许其他人看起来享有同等优势。假如一位女士头发上的缎带有遮蔽伊丽莎白光芒的威胁,女皇就一门心思要割断这条缎带,甚至打乱该女士的头发。 对此海宁如今无比熟悉的叶卡捷琳娜也曾经在历史上留下过相关的记录,伊丽莎白命令宫中的女士们剃掉头发,还送给她们粗制滥造的黑色男式假发作为补偿,令这些女士们难过得落泪。叶卡捷琳娜对伊丽莎白的这种虚荣心态度尖刻。当她被告知说女皇“禁止女士们在服饰中包含许多种缎带和花边”时,她说,伊丽莎白不必劳神告诉她,因为她从未把“美丽妆容或精美服饰”当作她优点的来源——“当其中一个消失,另一个便显得可笑”。 女皇在这方面的铺张浪费可和刻薄态度并没有因为环球集团到来而有任何改善的迹象,恰恰相反,黄球集团给他带去了更加丰厚的利润,让他可以在某些对美学的崇尚方面发挥出更强大的能量。 在原本的历史上,仅1753—1754年度,伊丽莎白的宫廷在进口诸如手杖、扇子和鼻烟盒这类奢侈品方面就花费23万卢布。而且他的臣子们在这方面似乎也有紧跟趋势的迹象,阿普拉克辛元帅这一年里每天都用一个不同的首饰盒。英国人约翰·理查德记载,珠宝被“大量使用”,俄国宫廷是有瑕疵但个头大的首饰的唯一市场,“因为他们更看中尺寸而非品质”。在小贵族的车驾装备中,可以明显看到类似的虚伪和虚张声势。四轮大马车必须由不同颜色的马匹来拉,并由一个农夫装束的马车夫驾车,同时得有三四个衣着精良、手舞足蹈的仆役在场。当最富有之人铺张浪费到让人眼花缭乱时,小贵族们努力追赶。谢尔盖·纳雷什金穿着一件有银线、金线刺绣并有珠宝装饰的制服;当他出现在宫里,就仿佛彼得·谢里梅德夫伯爵头上晃动着一个大珠宝盒里亮闪闪的东西。首富之家就连侍童的号衣都是金布所制。考虑到皇宫以外的街道上,农夫们在粗糙的布料中发痒和发炎,裹在层层叠叠的羊毛料中为求活下去,显然伊丽莎白的宫廷就是个泡沫。当贵族们轻快地漫步光明幻境时,穷人栖居在彼得堡潮湿阴郁的空气的暗影中。在首都之外,散布在伊丽莎白帝国各处的一小群又一小群农夫——人身自由属于主人的农奴们——揭竿而起,抗击他们遭受的非人待遇和农奴主的苛待。龙骑兵被派去镇压这些动乱。 而在环球集团出现的这几年里。贵族和女皇的浪费铺张根本没有收敛的迹象,即便是用不完全的数字进行统计,他们的花销也超过了原有数字的150%。唯一让人略微感到欣慰的是,因为海年提供了更多就业机会的缘故和其他旗帜鲜明的反对农奴制度,这让很多原本即将失去自由的农民找到了更多活下去的途径,不过那些仍然需要大量劳动力的贵族们已经开始表现出对海宁的严重不满。如果海宁再不采取积极措施的话,环球集团在俄国内部的竞演恐怕就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攻击。 当然贵族们也不是傻子,俄罗斯的贫寒土地能够给他们带来什么收成呢答案是微乎其微的,所以与其将自己的经历放在如何让农奴更勤快的干活以后,能更加丰富的收成上,还不如积极跟着环球集团去做买卖,那样他们反而还会得到更多的钱财去购买更多的农奴。 这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贵族与环球集团之间的矛盾,但这也是海宁最初给出去的糖块而已,长款的那一天,而到那个时候,这些讨厌的虫子就肯定会将自己的贪婪延伸到其他地方去。海宁不能不为那一天的到来而提前做准备。要知道生活在美国的人最讨厌的一件事情,就是在房子里发现白蚁。 不过,这不是一两天的时间就能够解决的事情,甚至被夺取俄国的至高权力恐怕都还要费劲。 好在海宁在时间方面还算是有优势的。 至少在这个炎热的七月里,他还可以时不时的和叶卡捷琳娜一起在凉快的水池子里泡着。 说起来这位采尔布斯特的公主殿下在生活上也没有多少廉洁奉公的地方可言,欧洲贵族或许都有着这种铺张浪费的毛病,总之在原本的历史上,就在这个契约,她不得不向一个叫做威廉姆斯的商人进行求助,而且,那还不是他第一次做出私人贷款这样的勾当。 不过由于他和海宁之间的合作已经持续了数年之久,各项利润也早就已经累积到了一个让人择舍不已的数字,所以原本历史上发生那件事情,在这个时空当中并没有出现。相反,这位细心的公主殿下还为海宁准备了许多精致的小礼物,据说其中有一些是他在无聊的时候做出来的。 如果撇开俄国宫廷这个环境的话,这位采尔布斯特的公主殿下或许可以保持他内敛而文静的一面,她不需要像个泼妇一样将自己的魅力展现在那些男人面前,也不需要掺和进任何与权力斗争相关的事物当中去。所谓仓廪足而知礼仪,丰富的物质生活显然更加有利于保存这位公主殿下的纯真心态,以至于海宁在她27岁的时候,仍然能看到一个少女娇憨的模样。 不过随着七月中旬的到来,欧洲外交场合的态势似乎已经不可逆转,在六月份的时候,法国奥地利和俄国针对普鲁士的态度,就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敌对倾向其内部的臣子和将领们,更是疯狂的开始向普鲁士人挑衅。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腓特烈国王的选择范围已经被限制的越来越窄。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一旦主动权落到这三个敌对国家手中,普鲁士将在对方的攻击过程当中直接毁灭。 看来英国人发放的津贴,最终还是不得不被派上用场了。 欧洲战场开战之后,英国人的态度就将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当然这只和印度孟加拉的事物有关,而与波尼亚托夫斯基的某些情况不能直接挂钩,毕竟这位波兰贵族并没有得到英国内阁的积极响应,而他对此显然也非常失望。 海宁已经决定利用他这个失望的机会向他下手,米洛斯拉夫已经从他这里得知了计划的全盘内容。海宁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将他叫到自己居住的宫殿的,在这里他们双方进行了激烈的探讨,不过因为海宁并不需要对方动用医学知识去做那些害人的勾当,所以米洛斯拉夫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 相反的他就能够效忠于环球集团这个他所本来就属于的组织显得非常兴奋。 7月18日,成衮扎布的军队终于到达了蒙古草原,并与青衮扎布的军队进行了几次试探性的交战。而在他们冰封相见的时候,远在圣彼得堡的贵族们却举行了一次宴会,参加这次宴会的有许多波兰人,在名义上,这些波浪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希望俄国的贵族们能够帮助他们参与到环球集团的生意当中去。 俄国贵族们并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女皇对于波兰人的态度是极其冷漠的,因此他们并不愿意主动的帮助波兰人,当然面对如今这个时局,萨克森毕竟是站在俄国和法国这一边的,所以他们不得不在表面上对萨克森君主统治下的波兰保持着基本的客套。 这样的客套当然不可能带给波兰人实质的利益和好处,因此在经过一系列的交谈和试探之后,郭台铭并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让他们当中的很多人感到失落。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米洛斯拉夫却突然站了出来,他告诉在场的波兰贵族,同时也告诉那些高傲的俄国贵族一个巨大的秘密:“前几天,你们所膜拜的海宁因为旅途劳顿而犯了病。在场的诸位贵族虽然都是消息灵通人士,但我觉得你们不可能留意到了相关消息,因为他很快就从这个病症当中康复过来了,你们想不想知道是谁用如此神速的手段治愈了他?没错,你们卑微的小眼神,已经说出了答案,那就是,我!” 第185章 先调戏一下波兰的寄生虫(上) 听到这段话,在场的俄国贵族们当时就惊呆了。但他们当中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家伙在说谎。说海宁得了病,又说之所以得病的消息没传出来,是因为他在短时间内就治好了,这种缺少第三方印证的自圆其说,跟骗子们常用的计量也没有多少区别。 不过不是所有的俄国贵族都会在第一时间就跳出来提出质疑。大家都是交际圈子里的人精,自然不会犯下轻易质疑别人的错误,因此他们只会在这个时候往后躲一躲,然后继续观察事态的发展情况,至于质询这种事情,自然还是交给那些单纯的蠢货去做。 好在在场的蠢货确实有不少,有几对年轻的夫妇更是一唱一和的打起了配合。 “你这样的骗子,我们可是见的多了。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了,我们是不会掏一分钱的。” “说的没错。像这样高雅的舞会,怎么能容忍你这样的败类出现呢?我建议我会的主人立刻把你驱逐出去。” “对,没错,应该立刻驱逐出去!” 年轻人们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米洛斯拉夫都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万夫所指的人渣,不过,他在这方面也并非是没有还手的余力。 只见他轻轻的伸出双手,做了个向下压一压的手势示意大家不要再这样大声的呼喊,然后他也没等声音响下去就直接说道:“各位尊敬的俄国贵族,不是我看不起你们,是因为我不得不尊重海宁总裁的利益和决定。想被大家是知道的,我是个波兰人,所以我从环球集团那里只拿到了在波兰的一些权益。而且我只是负责代理环球集团的这些业务而已,因为我和波兰的贵族们还算是比较熟悉,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够在这件事情里插上一杠子的也不可能包括俄国贵族了,因为你们的合作者早就已经确定了下来,他就是你们一直都很爱戴的海宁阁下。” 听他这样说,众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傻了眼儿。 那几个俄国的年轻贵族更是像被扇了一巴掌似的,一下子就变得鸦雀无声了。刚才她们还在质问对方,是不是要坑骗他们的钱财,而现在对方则干脆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你们这群傻帽根本就不在我的合作范畴之中。这下子无论米洛斯拉夫说的话是真是假,都与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庞大的关系可以没有比如骗与被骗的关系,但这个关系是不能没有的。环球集团的利益究竟代表着什么,在场的个人都是很清楚的。虽然他们刚才一直在反对,但其实他们也在期待着那一丝丝的可能。这种巨大的侥幸心理,是支撑着他们一直在关注事态的关键,那些社交场合上的老狐狸尤其如此,但现在,随着米洛斯拉夫的又一段发言结束,这种关注显然已经变得不再必要了。 于是大部分的俄国贵族都选择了离开,而另外一群波兰人都多多少少的有了进一步关注的态势,当然也不是所有俄国贵族都选择了离开一些与波兰人将好的俄国贵族,在这个时候就闻到了合作的机会,他们与他们的波兰朋友也留了下来,似乎想从米洛斯拉夫这里得到进一步的消息。 而在留下来的这群污染人当中,有很多确实是米洛斯拉夫比较熟悉的她们,也知道这个人的艺术还是相当了得的,因此一定程度上愿意相信,他给海宁治好了病。 甚至他们当中还有人知道米洛斯拉夫近几天来的行程,他确实去见过海宁几次,而且海宁在回到圣彼得堡之后,也没有参与到社交场合的意思,他看上去确实是因为旅途疲劳而得了病,直到这几天仿佛才愿意出来活动一下似的。 他们当然不知道海宁不出来的原因是在和叶卡捷琳娜过着如胶似漆的生活。不过这项计划在设定的过程当中早就已经将此考虑了进去,所以米洛斯拉夫才能成功的利用人们对这一点的一无所知,骗取到了他们的信任。 当然,这样的信任只是初步的,米洛斯拉夫还需要拿出更多的证据来让他们相信。但是他现在不会忙着去做这些事情。这些人的注意力才刚刚集中到自己身上,现在正是让他们了解最核心内容的关键时候,那些证据不证据的东西可以以后再补上,毕竟成年人的注意力也是会随着时间流动而迅速消逝的。 这一点甚至比孩子们的更加糟糕。 所以米洛斯拉夫必须抓紧这个时间来完成计划的核心部分。他左右审视了一下聚拢过来的波兰贵族和俄国人,然后大声向他们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总裁阁下已经向我保证,在面向波兰人开拓的业务当中,会包括许多非常重要的军事项目。波兰的土地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平原,这里爆发的战争将极有可能决定欧洲的命运所以,环球集团希望身处此地的盟友能够给予足够的军事帮助。为此,他愿意开放,括阿姆斯特朗重炮在内的十余种火炮制造技术。而且它还有一种后装线膛枪的新发明,希望能够在我们的国家里率先得到应用。这样环球集团就可以在东乌的核心地带掌握一块结实的堡垒。” 他这番话刚刚说完,在场的众人就陷入了巨大的兴奋之中。其实一些波兰贵族早就已经在期盼着这一天了,且不论他们拿美女像环球集团所要利益倾斜的那段时间,即便是萨克斯应国王奥古斯特三世在和环球集团签订合约之后的这短短几个月里,也足够波澜,贵族们产生这样的想法了,既然国王都已经批准了合作,那么环球集团必然会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事情也确实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只不过波兰的位置似乎更加得到了重视。这和他们之前的推测多少有些差异,毕竟主导着双方合作的是萨克森选帝侯,一方而他们不来,只不过是这位贤弟猴所拥有的另外一块土地罢了,相比起老家来说波兰的重要程度应该是远远不如的。而他们父子两人所表现出来的迹象,也足够证明了这一点,毕竟他们平时都是不会前往木兰处理日常事务的,只会委派一些大臣们负责这类事件。 可现在环球集团为什么没有强调与萨克森人的合作,反而把重点放在了波澜呢,而且环球集团推出的这些崭新技术,个个都是足够改变欧洲命运的——身为波兰人他们很清楚,凭一块土地是无法做到改变整个欧洲之命运的,但环球集团的技术确实可以的,甚至这些技术不必放在所谓东欧核心地带的波澜也能做到这一点,因为他们还有西欧的法国可以选择。 可是他们为什么放弃了老牌盟友而选择了波兰呢? 这实在是个耐人寻味的话题,甚至有人已经下意识的觉得这里面可能装着阴谋,但是他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了,任何关于阴谋的推断都缺乏足够的支撑。 当然完全的相信对于他们来说也为时尚早,所以进一步的倾听是他们目前的唯一选择。因此,米洛斯拉夫并没有在这一阶段遭遇到任何提问和质询,这让他可以继续描述自己的那个伟大计划。 好处从来不是白白给出去的,自古以来没有一滴奶是免费的,除非他们来自波兰的母亲。但海宁宁愿充当波澜父亲这个角色,也不会给他们多余的慈爱,因此他虽然没有拿出钢铁知府斯大林的手段,但却也没准备让对方好过。 只听米洛斯拉夫说道:“相信大家也都看出来了,这些条件和其他国家所享有的并不一致,因此需要不难复出的也有所不同。” 这话立刻引起了一阵阵窃窃私语,不过,米洛斯拉夫却完全没有在乎,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既定节奏继续道:“当然波兰的议会也可以选择拒绝,而且以我对波兰目前形势的了解来说,波兰的议会也很难达到要求。从我的角度来讲,我们还是应该仔细的从海外殖民套餐当中获取利润,至于行政管理服务套餐以波兰土地的面积来说,广袤的母亲恐怕也无法支撑试点区域的划拨。” 他这番话刚刚说完,就见一个中年人缓步走了,出来他给众人带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木兰的领土面积虽然不够广阔,但作为曾经欧洲的第一强国,他的家底也是还算丰厚的,毕竟此时的波兰立陶宛联邦不光包括这两个国家在后世那为人所熟知的狭小疆域,还包括白俄罗斯、乌克兰等许多地区的一部分。 而这自然让有些人觉得他们并非是没有资本去获得这世界上最为先进的管理方式,果然就听这个中年人说道:“其实议会的许多贵族们都已经在暗中商量好了,他们会把乌克兰方向的一大块土地交给环球集团去管理,那块土地对于波兰来说也谈不上多么重要,而且还居住着许多哥萨克骑兵,这可是一群危险的人物。按照以前的逻辑,这群人不惹事就不错了,但现在以海宁在俄国境内的管理方式来论的话,这些哥萨克人似乎也并非在经济上就不能带来帮助。因此我们认为这种想法还是可取的。至于150公里半径这样的要求,其实我们并非不能满足,不过环球集团也曾经向我们表示试点区域的几何图形并非是固定不变的,缩减一下相应的面积也是可以的。” 在场的众人在听到了这样的想法之后,一个个都变得震惊不已。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些贵族们竟然在背地里已经做好了划分试点区域的想法,这对于有些人来说跟分裂祖国也没有区别。 米洛斯拉夫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环节上遇到了节外生枝的事情,不过这没什么要紧的,毕竟就算这样又能如何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波兰或许可以从环球集团获取更多的利益,不过这些不会超过同样做到这一点的法国和俄国。而法国和国也都没有拿到更加先进的武器制造方式,或者他们掌握了那些制造方式,在数量和技术上都无法和波兰面对的选择相提并论。这也就意味着环球集团的额外开价仍然是有意义的,而且这个开价也不是面向全体波兰人的,用环球集团的话来讲,波兰是一个极其容易出现分裂的国家,如果将那个计划当中的东欧堡垒交给议会去建设的话,说不定他们也会在内战的过程当中诏道什么意想不到的破坏,所以,总裁阁下认为应该找那么一两个和睦的家族来合作,条件是他们得有足够的钱财才行。” 话说到这里,如果米洛斯拉夫不强调海宁对波兰内部分裂情况的担忧,那么一定有人已经准确的分析到了海宁的用意,那就是通过对一两个头部家族的拉拢来实现针对波兰的间接控制。 毕竟这一两个家族凭借海宁赞助给他们的武器,完全就可能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到时候他们甚至可能废止波兰的某些民主传统,而让这个国家彻底的成为一个封建王国。 但现在,海宁强调对波兰内部分裂状况,甚至是分裂传统的各种担忧,在这种担忧的基础之上,他只寻求与一两个强势的家族合作就变得多少有些合理了。毕竟这也算是环球集团的利益所在,他不希望不同家族之间的内部纷争影响到相关产业的正常运转。 在场的波兰贵族和俄国人都多多少少无法凭此完全断定海明的野心,因此他们也只能静下心来认真地思考片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诡异的声音却突然打乱了众人思考的节奏。 “我们波尼亚托夫斯基家族,毫无疑问就是环球集团在波兰最为合适的合作伙伴。” 他这样一边说着,还一边缓缓的穿过人群,走到了米洛斯拉夫面前。所有被他路过的人都用这样的眼神看下他不过这些眼神也只是持续了几秒而已,毕竟波尼亚托夫斯基家族在布兰也确实是有着赫赫声威的。 不过这里毕竟是俄国,能够从波兰混到这里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甚至在现场的人当中就站着恰尔托雷斯基家族的另外几个分支后裔,不过他们在纠结了片刻之后,显然更加理智的选择了不出来趟这趟浑水。 这让斯坦尼斯瓦夫-波尼亚佐夫斯基更加的兴奋了起来。他走到米洛斯拉夫面前,高昂着头,像一只雄鸡一样说道:“说吧,环球集团需要多少钱才能够授权我们进行合作。” 此时的米洛斯拉夫早就已经兴奋不已,他在今天之所以如此高调的站出来讨论此事,就是为了吸引这个家伙上当。就算这家伙看上去很斯文也很有修养的样子,但他的家族背景显然并不允许他沉沦于众人之中。 更何况生活在那样一个家族当中,他自身恐怕也很难做到那一点。有些人的狂妄自大其实并不一定来源于先天的基因,相反的后天的环境对他们的影响要更明显的多。 不过这个人的弱点恰恰是环球集团可以利用的突破点,所以米洛斯拉夫并没有兴趣给这个愚蠢的家伙默哀。既然对方问到了环球集团想要的权术,那么他就索性放出今天最重要的一记必杀技好了。 “五千万卢布的首付投入加每年四百万卢布的追加款项。” “什么?” “这也太多了吧,五千万卢布,恐怕德国队所有的贵族们再上几年才能够凑齐。” “四百万卢布的追加款项,也不是任何一个贵族的年收入能够承受的。” “你们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 不光是波尼亚托夫斯基,就连那些在场的波兰贵族和俄国人也感到了震惊。一位俄国老贵族更是旗帜鲜明的强调说:“你们环球集团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一开始的时候你们不过是一群一无所有的人而已,通过手上的技术和先进的管理制度,你们获得了大量的土地和资源。但这和空手套白狼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我听说在中国有一句话叫做借鸡生蛋,你们用的就是这样的招数吧。可是如今你们发展壮大之后,不但不感谢那些当初借给你们鸡的人,反而还继续狮子大开口,这就不好了吧。” 米洛斯拉夫面对这样的指控,并没有急着开口去辩白什么。恰恰相反,他先强调了另外一件事情:“各位,我得请你们注意,我只不过是环球集团在波兰的代理而已,本质上我并不隶属于环球集团。所以你们对他们经营策略的抨击,完全没有必要和我挂钩。” 这番话,让在场的众人感到一拳打在了空气上。而且这种感觉,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呢? 可是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米洛斯拉夫就又给他们带来了另外一句话。 “还有,环球集团也不像你们所说的那样忘恩负义,波兰并不是当初借给我们鸡的那个人,而当初借给我们记得俄国、法国甚至大清帝国,如今的样子你们也都看到了。当初怀疑过环球集团的那些国度,例如英国,他们如今的处境,你们恐怕也是有所了解的吧。” 第186章 先调戏一下波兰的寄生虫(下) 米洛斯拉夫这番话确实是实情,在海宁一无所有的时候,波兰和立陶宛联邦并没有给予适当的帮助,不过当时消息闭塞,他们就算是有那个想法,恐怕也做不到。 这天底下的买卖有些时候就是会便宜那些起早贪黑的勤快人,俄国女沙皇毫无疑问已经成为这方面最具有代表性的统治者了,而波兰和立陶宛联邦在名义上的统治者奥古斯特三世,虽然在知道了环球集团的好处之后也疯狂的想要与之进行交易但他们行动的时间毕竟是晚了一些,因此,他们付出的成本就多多少少要更昂贵一些了。 其实,说起来环球集团对于这些不同的国家的待遇还是相对客观公平的。无论和哪个国家合作,无论是行政管理,服务套餐还是后来的海外殖民淘汰,环球集团所要的回报,或者说用来进行利益交换的条件,基本上也都是没什么变化的,只有英国和西班牙凭借他们有种不同的身份和在地球上的特殊地位赢得了一些差别对待。 而不能在欧洲乃至在世界上的地位,都无法与这两个超级大国相提并论。所以,一旦环球集团想要与波兰方面在其他领域进行合作,波兰方面自然也该拿出更加丰厚的回报才是。 而且这样的合作并不是与国家利益和名义绑架在一起的,这样做的好处之一就是完美的绕过了之前与奥古斯特三世签订的那一系列合约,而波兰贵族们也可以更加灵活的选择是否与环球集团进行合作?合作的话又进行哪些方面的项目? 如今的波澜是什么样的处境,其实贵族们都很清楚。在两位萨克森选帝侯的带领之下,波兰的内政已经陷入到了一团乱麻的尴尬局面,贵族们内部的争斗也是愈演愈烈。而且她们周围国家也在用,飞快的速度不断崛起着,俄国普鲁士都是这样,而奥地利和瑞典也仍在虎视眈眈。 随着财政状况的日益糟糕,曾经辉煌一时的波兰翼骑兵也风光不再。失去军事实力的保障之后,波兰的国际地位也迅速的下降,这样周围的许多势力都萌生了干涉其内政的想法,一个萨克森的选帝侯,竟然也能够成为波兰国王,这已经足够证明波兰所面临的问题了。 而且财政、军事和国际地位这一系列的情况恶化,怎么看都像是没有尽头一半,他们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用一个又一个的循环不断冲击着波澜那脆弱的政治体制。 随着瑞典在三十年战争当中推出的新式火枪大杀四方,传统的骑兵战术已经注定走入他最卑微的时代,波兰翼骑兵能够在那之后仍然打出属于自己的辉煌,就已然是值得人们为之歌颂的壮举了。 但回光返照的辉煌不足以从根本上解决社会因素带来的各种问题,各种火炮火枪的应用也让骑兵失去了他应有的光彩。波兰的军事安全早就已经脆弱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如果再不采取措施的话,当地的所有贵族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如果有根救命稻草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话,他们只能选择死死的抓住。 更何况这跟救命稻草看上去就像仙丹灵药一样,他那强大的力量足够让曾经称霸七海的英吉利帝国流露出让人难以置信的疲态。 任何一个孩童都会幻想着在强敌面前露出自己结实的肌肉,但当这些孩子们长大之后,他们才会真正明白那究竟有多么困难。但环球集团这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他们用自己的纯粹技术实现了儿时的幻梦。 这一点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对于波兰人来说尤其如此,他们四面环敌,而且面对了法国和俄国这两个强大的国家,虽然现在他们还是盟友,但这层伪善的面具可以随时撕掉。 所以每一个人都渴望能够像环球集团震慑英国人,那样让波兰王国成为法国和俄国不敢轻易得罪的存在。 为此,他们愿意付出一切。 于是,在简单的静谧过后,斯坦尼斯瓦夫-波尼亚托夫斯基就再一次坚定的说道:“什么都别说了,这笔买卖我们波尼亚托夫斯基家族做定了。” 这一次,终于没有任何人敢敢轻视这个冗长的家族名称了。人们几乎是用欢呼雀跃的姿态来迎接他这铿锵有力的誓言的。 但,这么富有责任心的波兰贵族,恐怕不是唯一的存在。就在斯坦尼斯瓦夫说完那句话之后,掺杂在欢呼声当中的,就还有另外几句像类似的话语。 “我是奥斯特罗斯基家族的后裔,我以现人的名义起誓,愿与环球集团进行合作,带领波兰走出如今的现状。” “我们家是马佐夫舍最大的地主,我也愿意……” “我……” 他俩之间竟然有十几个人都流露出了相同的意愿,可见,爱国主义情怀固然可以树立一个人的威望,但也可以树立起一大堆想要得到相同威望,甚至是干脆无欲无求的竞争者。 斯坦尼斯瓦夫-波尼亚托夫斯基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点,不过米洛斯拉夫可不会在乎出钱的人变得更多,果然,他笑眯眯的说道:“总裁阁下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特地交代我,要让每一个家族都拥有充分的机会去证明自己热爱波澜的满腔热血。因此你们甚至可以去找寻更多的波兰贵族加入到这一行列当中,我们会为你们开放更多的技术。这些技术都是超前于现在这个时代的。虽然它的价格也有可能超越了你们的承受能力,但请你们相信我,这一切都是物有所值的。” 如果是换做别人,或许在场的波兰人和俄国人都不会相信,但环球集团虽然素来喜欢拿着自己的先进技术去坑骗别人的钱财,但就交付能力来说,整个欧洲国家恐怕还没有一个能出其右,尤其是喜欢出尔反尔的英国佬。 英国佬的处境,波尼亚托夫斯基也已经有所了解,在他卖力的宣传和支持之后,只有和男人站出来替英国人说话,而他们自己竟然根本没有挑战环球集团的意愿和胆量。 可怜的河南人,就这样被它们的老亲戚给甩在了一边儿,更加可怜的波兰贵族却根本没有收到英国人的只言片语。他们就这样被放弃了,被出卖了,被背叛了。 虽然从一开始的时候,波尼亚托夫斯基在这件事情上就没安好心,他巴不得用支持英国的方式来完成对环球集团的致命反击,如果两个国家直接打起来那就更好了,然后现在双方不但没有打起来,反而还有可能默契的找到问题的根源,在英国陷入沉寂之后,很多人都已经意识到环球集团究竟会在接下来的那段时间里采取怎样的措施。 为此他们的家族内部已经人心惶惶,很多人都已经后悔当初支持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至于他本人心里更是没底,所以只能借酒浇愁,希望能够通过酒精和女人的麻痹躲过这一切,因此像今天这样的舞会,变成为了他必然会出现的地方,然后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看到了一丝生存下去的希望。 躲他在黑暗当中,等待着从另外一片黑暗当中射出来的冷箭,把自己除死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毫无疑问是一种煎熬。波尼亚托夫斯基此前就处于这种煎熬当中,然而现在如果他能够顺利的成为环球集团的合作者,那么想来环球集团,即便查到他以前做过什么,应该也不会对他斤斤计较了,因为从他这里环球集团可以得到大量的金银和好处。 这算什么呢?拿钱买命吧。 但只要能够买到,应该就算是值得的。 波尼亚托夫斯基这样想着,所以他也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有其他的竞争者来和他抢这份买卖不过米洛斯拉夫的那些发言,却让他微微又有些不爽。 果然就是听他继续说到:“而且我需要提醒你们,并不是每一个合作项目都价值5,000万卢布的初始投入外加400万卢布的年费。也有很多项目,比如说一些纺织技术要比这个便宜得多,这只是某些军工技术,比如火炮和后装线膛枪的价格而已。另外如果你们没有这么多的现金的话,我们也可以接受实物抵押你们的土地、奴隶,甚至已有的一些类似于环球集团的产业,都可以作为抵押品,甚至也可以直接卖给环球集团。在这里需要强调的一点是,这种出售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您既可以直接换走一笔巨款,也可以索要这些产业的后续收入当中的一部分。这样一来针对您的不同产业,您即可以相知转化为初始投入的一部分,也可以用来续交后面的那些投入。” 这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但对于波澜不惊的来说,只是环球集团丰富了剥削他们的手段而已。一旁的俄国贵族们更是已经轻笑出声,这种变着花样被屠宰,还让他们自己选择的方式跟羞辱也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 不过环球集团自从在欧洲推广自己的业务之后,就从来没有变更过这样的方式,或许他们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也或许对于一群纯粹的商人来说,这才是他们最为标准的沟通方式。 欧洲的贵族们显然是不可能适应这种方式的,不过今天的波澜也没有傲气的资本,所以他们默默的记下了出卖自己的方式,并准备回去和家族商量一下再做决断。 七月底八月初的时候,波尼亚托夫斯基跑回了自己老家所在的克拉克夫,并将自己的想法大胆的告诉了家里的长辈们。 张对面的第一反应就是环球集团的要价实在是太高,不过当他们听说波兰的其他贵族也希望能够和环球集团进行合作的时候,海宁在波兰的布局就越发明显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按照常理来讲,波兰这样一个国家并不值得海宁特别安排另外一种经营的方式,所以他大可以像奥地利那样出售自己的行政管理服务套餐和海外知名套餐就可以了。但是他却偏偏弄出了许多技术转让的项目来,而且绕过了与国家名义的议会进行合作这个可能,而直接选择了与波兰的各大家族。 这显然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自然也是让人怀疑他比较有居心的。 不过海宁在后续的一段时间里,并非没有对此作出过解释,用他悄悄传出来的话来讲,那就是波兰的各大家族都曾经试图将他招为女婿,面对这样恩重如山的承诺,海宁原本就应该对他们进行回报,当然回报之后,这群人当初的承诺也应该兑现。 这当然是为了稳住波兰贵族们的情绪,一图上他们的内心觉得海宁的这些奇怪想法都是有源头的。既然不是空穴来风,那么自然,骗人的概率就小——这是很多人下意识的想法。而在实际的交流过程当中,那些老奸巨猾的狐狸们,根本就不会将这个规律视为正常现象。 所以当得知了海宁的这些想法之后,老狐狸们很快就想明白了此中的奥妙。海宁确实是有着想法的,他绕过了议会绕过了,国王偏偏与他们这群家族做买卖的重要原因就是希望能够让他们在竞争当中变得愈发分裂。 可面对军工技术这样的项目,肯定没有任何一个家族能够承受得住诱惑。所以,他的一毛不可能无法得逞,因为波兰贵族们根本不可能一致的反对它的诱惑,就算是在表面上达成了那样的协议,背地里也肯定会有一些家族愿意和环球集团进行接触。所以这种时候谁都不可能相信谁,他们只能按照海宁的要求,去花大力气购买那些不知道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结局的军事技术。 这也就意味着,即便他们看破了海宁的图谋,也不可能拒绝海宁的要求。因为波兰贵族们的危险不光是来自于外在的,同样也是来自于国内的。 而对于波尼亚托夫斯基家族来说,这样的威胁显然是更加明显的,因为他们对国王之位是有所企图的。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不可能不致力于让自己的家族成为波兰数一数二的强权存在,只有那样其他贵族才有可能老老实实的服从他们的指挥。 所以,在得到了斯坦尼斯瓦夫-波尼亚托夫斯基的汇报之后,身处克拉克夫的家族,长辈们并没有贸然的批评他的胡作非为,相反,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是海宁步步为营,然后他对波兰使出了夺命一招,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商谈之后,波兰在各大贵族终于赶在七年战争正式爆发之前的几天里,陆陆续续的跟海宁进行了回复。但此时在海宁,早就已经在七月下旬离开了圣彼得堡,等他接到授信的时候,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说不定已经从军营当中开拔,扑向了他认为最应该进攻的敌人,萨克森。 这意味着海宁无法与他这个暗地里的好朋友分享波兰贵族们卑躬屈膝的样子。 在写给海宁的回信当中,这群平时高高在上的贵族们,无一不是用那谦卑的语气来和他进行交流。其中波尼亚托夫斯基家族是最具代表性的,他们不但出售了大量的土地、奴隶和各式各样的旧油产业,以换取足够的钱才来支付五千万卢布的初期投入,而且还将几家报社在那里的许多新兴资产也卖给了环球集团,不过这个出售方式却不是一次交清的,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新兴的产业,拥有着丰厚的利润来源,所以他们希望这方面的收入可以用来抵偿一部分每年应该进行的后续投入。 其他家族也基本上都效仿了他们的做法,不过海宁可以确切的知道,除了一部分关系比较友好的家族之外,波兰境内并没有出现针对此事的大规模贵族会议。 这不仅仅是依赖,于躲藏在波兰境内的那些情报工作者们,还因为有一些贵族在回信当中并没有意识到那些新兴产业的重要意义。 对于已聚敛钱财为能事的贵族们来说,连这一点都看不透,实在是愚蠢之极,海宁不得不给某些贵族写了回信,让他们清晰地了解这一点,并建议他们将这一部分的收益转化为后续的年费投入。 这样细致入微的“照顾”,显然轻易的让波兰的贵族们体会到了环球集团的善意,因此他们也在一定程度上放松了对海宁和环球集团的警惕。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一个更大的陷阱正在这个时候悄然形成,以波尼亚托夫斯基家族为代表的波兰贵族们,在丧失了大量的新旧产业之后,如今只能将大部分的精力集中在海宁带去的环球集团的合作项目上。由此,波尼亚托夫斯基虽然躲过了形式上的报复,但这些产业也成为了关系到他们家族的命脉所在。 然而这些原本应该有他们直接具象化的命脉,在此时却已经是海宁赐予他们的衍生产物了。 海宁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在任何必要的时候,将这些命脉轻轻的切断。 这才是他对波尼亚托夫斯基的反击,也是对波兰的那些贵族寄生虫们的一次小小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