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的元宇宙》 第一章 面试 纽约，曼哈顿行政区，麦迪逊大道。 一个西装革履的华裔青年，从黄色出租车上下来。 傅靑海关上车门，提着一个公文皮包，站在麦迪逊大道车水马龙的马路边，仰起头打量面前这栋大楼。 铁灰色的玻璃幕墙在灼热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高耸的尖端即便在高楼林立的曼哈顿也显得鹤立鸡群，大楼整体呈不规则圆锥形，顶部向外延伸出巨大的圆盘状停机坪，在停机坪圆盘的侧边，有一个浅蓝色的、硕大醒目的“A”字形灯箱。 斯塔克大厦，复仇者联盟驻纽约办事处。 这栋在电影里本由CG完成的建筑此刻清晰的呈现在傅靑海面前，如此的真实，如此的令人赞叹。 傅靑海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大楼。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一楼大厅的环形前台里，金发OL带着职业微笑询问。 “你好，我来面试贵公司全息投影项目部的实习生。”傅靑海不慌不忙递上一张名片，是邀请他来面试的斯塔克工业某HR的名片。 “好的，保安会带你过去。”前台美女确认后小声对耳麦说了几句。 一个黑人保安带着傅靑海刷过重重门禁来到二楼的一间小办公室。 “连人力资源部的安检都这么复杂……”傅靑海暗暗咂舌，对复联驻纽办的安保有了新的认识。 小房间内，办公桌后一个中年白人女性随意的翻看了桌子上的几页文件。 “请坐，我看过你的简历了，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傅先生。” “艾弗里女士你好，我是阿尔伯特·傅，本科毕业于斯坦福大学电气工程系，研究生期间跟随著名教授………” “我博士生期间深度参与了汉默工业的激光应用研发项目………” 沙发上的傅靑海挺胸抬头，侃侃而谈。 堂堂斯坦福博士，来面试一个区区实习生？ 这就是斯塔克工业。 至于…… 斯坦福大学的本硕博学历？伪造的。 深度参与的重大科研项目？瞎编的。 人力资源主管一边“嗯嗯”点头对傅靑海的介绍表示肯定，一边就简历上的一些具体科研项目对傅靑海提出询问。 傅靑海自信作答，用一堆胡拼乱凑的冗长专业英文名词把面试官唬得云里雾里。 什么“测不准定理在复杂塞曼效应中的应用”、什么“用叠加态原理和定态波函数来解释三羧酸循环”之类的。 面试前没有要求傅靑海出示他大学期间的各种研究论文，所以傅靑海简历里没有附上，但如果面试官要求查阅论文，他也伪造好了，就在手里的公文皮包里。 傅靑海进入轮回世界之前的打工人经历早就把人力资源这个行当摸透了，专业的人力资源主管不代表是专业的技术工程师，对于具体细分专业领域的了解都很浅。 哼哼，只要我的气场足够自信，还不是任我忽悠，傅靑海心想。过于顺利的面试过程让他有些小膨胀。 “最后，”傅靑海总结道，尽管他通篇没有提性格爱好特长之类的废话，全是编造的满满干货，但是按照惯例，得来点企业文化的玩意儿做收尾，“我非常钦佩和崇拜托尼·斯塔克先生，这也是我刚毕业就选择斯塔克工业的原因。” “几乎每一个应聘者都是斯塔克先生的粉丝。”中年白人女性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你很优秀，傅先生，也非常的……年轻，恭喜你通过了面试，方便的话今天下午就可以来报到了，这是你的办公地址……”面试官在电子平板上划了两下，然后递给傅靑海一张纸，上面似乎写了一些入职注意事项。 傅靑海接过纸张，礼貌道谢后转身离去。 走出斯塔克大厦的傅靑海志得意满。一切顺利，一个格外年轻的斯坦福博士？如果傅靑海长着一张非裔或者拉丁裔的脸，也许还会显得有些奇怪，但他是个华人。 华人、年轻、学霸，这不是很正常么？ 然而开心的傅靑海没有注意到，面试官给他的那张纸上写的办公地址，似乎并不是“麦迪逊大道218号斯塔克大厦”。 ………… 第二章 轮回世界 时间倒回到一个月前。 傅靑海并不是靑海人，只是他爷爷曾在靑海下过乡，可能是知青的经历使他对那片高原土地有了特殊的情感，才把孙子起名叫傅靑海。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民企社畜，整天上班都忙于研究如何更高效的划水摸鱼的傅靑海怎么也想不到猝死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他就是穿越了。 应该是穿越了，反正这个充满白光的无垠空间超出了傅靑海的理解范畴，他没有往真人秀和恶作剧之类的方向去思考，因为当他低头发现看见自己的脚甚至看不见自己的身体时，他就确信自己穿越了。 “飘”在这个充满柔和白光的无边无垠空间内的傅靑海，用思维发问了： “我在哪？谁绑架了我？” 无人回答。 突然，一段信息就突兀的出现在了傅靑海的思维里。 【姓名：傅靑海（真名） 轮回编号：60731920 种族：人类（地球人族） 身高：183cm 体重：70kg 异能：无 轮回装备：无 同化点数：0 世界之锚：X1 轮回生命：X3】 傅靑海停止发问，细细咂摸这段信息。 虽然好多名词看不明白，但是看这似曾相识的画风，貌似是无限流世界？ “我穿越到无限流世界里去了？” 【轮回开始！】 思维里的信息再次出现了。 还没等傅靑海想明白，一阵吸力拖拽着他的思维进入了一个凭空出现的漩涡中。 意识之中一片黑暗。 ………… “哐当……哐当……哐当……” 是窗外的轨道撞击声把傅靑海从昏睡中唤醒。 “唔………”傅靑海揉着脑袋皱着眉头从床上坐起，看到了窗外驶过的一列轻轨，然后打量起屋内的陈设。 一间破旧脏乱的小旅馆房间吧，大概。 床头柜上放着一份旧报纸，几颗烟头和一个空酒瓶。 以及一张社保ID卡。 傅靑海拿起蓝白花纹的社保ID卡，上面写着： 阿尔伯特·傅，078-XX-XXXX。 原来我叫“阿尔伯特·傅”，美籍华裔，后面这串大概就是社保编号吧，类似于身份证号码，傅靑海默默想着。 【欢迎来到轮回主世界，漫威电影宇宙（地球199999-616宇宙）-SSS级】 那道熟悉的信息，又在脑海里凭空出现了。 【你已获得新的身份，自动载入技能：英语精通】 【在开始你的轮回世界冒险之前，你获得了轮回新人专属礼包——自由选择主线阵营机会1次】 【请选择】 【A.复仇者联盟阵营剧情线，B.洛基阵营剧情线，C.黑暗精灵阵营剧情线，D.不选择】 从这个提示和床头柜报纸上的日期可以大概推断出，现在是MCU的2013年的下半年，电影《雷神2：黑暗世界》的时间线。 傅靑海坐在床边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前世上班划水摸鱼的时候也看过不少无限流小说，虽然还没搞清楚现在这是哪一款，可是不妨碍他开始思考目前的处境。 《雷神2：黑暗世界》的主要剧情发生在神话世界、北欧天神们的家园——阿斯加德，次要剧情发生在英国，纽约并不是剧情的发生地。 而现在傅靑海身处纽约。 身为一个轮回者，是不是应该要参与进主线剧情里面呢？傅靑海心想。 可现在摆在傅靑海面前更主要的问题不是怎么参与进雷神2的主线剧情，而是——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地球人类，凭什么能掺和进索尔与黑暗精灵们的神话外星人大战里？ 另一方面，别说天文学家，傅靑海连个天文学爱好者都不是。 也凑不进雷神女友简·福斯特的小圈子。 凑进去估计也只是个路人炮灰。 “就蒜凑进去……也是橘外人啊。”傅靑海感叹。 【请尽快选择】脑海里的声音又提示了。 “我选择A.复仇者联盟阵营剧情线。” 毫无疑问，在确定了自己只是个毫无能力改写剧情的平平无奇地球人以后，傅靑海当然是选择原剧情中胜利的那一方。 说不定能躺赢呢是不是？ 选洛基？洛基要你么？更何况洛基大神在MCU里常常是处于一个自身都难保的状态。 选黑暗精灵？咱一个血统纯正的地球人干嘛去当精黑，人黑暗精灵都是光明正大的搞种族歧视的。 至于最后一个选项：D.不选择，估计也不会是个什么好选项。 【已确认阵营选择，在轮回者做出推动本方阵营期待结局发展的举动并成功以后，将会获得同化点数】 明白了，我现在就是努力要帮好人们打败反派嘛！傅靑海秒懂。 可这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这么弱的傅靑海，怎么参与进超级英雄们的战斗里？ 靠努力工作、积极给州政府和联邦政府纳税的曲线方式来战胜反派？ 这特么也太曲线了。 【请开始你的轮回冒险】 一步一步慢慢来吧，找个地方上个网先。傅靑海起身收拾好为数不多的行李和纸币信用卡等，离开了房间。 ………… 纽约皇后区某间阴暗的小网吧内，屏幕的淡淡荧光照在傅靑海的脸上。 很多穿越者都能想到的一个法子：在MCU的美股里兴风作浪。 比如在托尼·斯塔克被十戒帮绑架前做空斯塔克工业，然后在托尼·斯塔克回归并宣布自己是钢铁侠前做多斯塔克工业。 虽然时间线早就已经到了2012年，纽约之战都打完了，但是仔细想想估计还是能找到类似的机会，问题的关键是现在傅靑海手里的钱别说去炒股了，活到下个月都够呛。 当年陈刀仔从20块赢到3700万，我傅靑海……我傅靑海现在连下个月的汉堡钱都没着落。 先考虑找个班上上吧，散户也可以玩美股，但赤贫者不行。 傅靑海浏览着无意中发现的一条斯塔克工业旗下某某项目组招聘实习生的广告，眯起了眼睛。 嗯？ 这是一个机会！ 作为MCU的人气一哥（漫画宇宙的人气一哥是蜘蛛侠），托尼·斯塔克的公司自然是无数漫威黑科技的诞生地，如果能混进斯塔克工业，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机会参与进钢铁侠的剧情线中，然后进一步谋取相应的同化点数。 就算不考虑剧情线，斯塔克工业也是一座无穷无尽的宝藏，里面有什么？ 有初代钢铁战甲的冷核聚变反应堆（ARC反应堆，也叫方舟反应炉），这是一种强大而清洁的能源；有各种先进且威力巨大的微型导弹技术；有优于现代战机涡扇发动机和火箭推进剂发动机的小型推进技术；还有宇宙魔方（空间宝石）的同位素元素，这是后期钢铁战甲的能量来源，更是一种近乎无穷无尽的强大能源，以上种种…… 想着想着，傅靑海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心里已经快进到出任斯塔克工业CEO，迎娶纽约名媛白富美的情节。 万丈高楼平地起，辉煌只能靠自己，这一切的一切，都得从当上斯塔克工业的实习生开始！ 决定了！傅靑海仔细浏览的招聘广告里的具体要求以后，在网址框里键入一串熟悉的网址，他要下载一个配置器。 然后进入深网。 先去深网里找一找，想办法在里面找一家伪造证书证件的文件贩子，还得找个能接受线下现金交易的，毕竟他手里也没有电子货币。 初来乍到的傅靑海没有这些灰色地带的渠道信息，只能求助于深网。 这是深网，和暗网还有点距离，不算犯罪，暂时不用担心“FBI open the door”。 招聘里只要求USnews排名前十院校的本科生，但是傅靑海决定给它来个狠的，来个能量过饱和攻击——直接整个博士学历，以增大应聘的成功率。 计划通！ 鼓鼓捣捣一个月以后，傅靑海终于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这也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 在出租车上，傅靑海再一次整理了一下自己刚订做的新西装的衣领，心想如果这次玩砸了，那他可能就要去街头要饭或者中餐厅里刷盘子了。 “我不会成为第一个饿死的轮回者吧？”带着这样的忐忑，傅靑海走下了出租车。 ………… 第三章 潜入斯塔克大厦！ 一个月后。 傅靑海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的格子间里，一脸蛋疼的看着窗外车来车往的繁忙纽约。 狗屎的斯塔克工业实习生招聘！ 抬头看向远处那座银光闪闪的铁灰色建筑，他现在距离斯塔克大厦至少还有整整三条街！ 前世傅靑海听说过这种情况，某些大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小公司，因为名气不够大，不能吸引来足够的应聘者，就假借母公司的名义进行招聘，而实际与之签订劳动合同的主体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某些大型国央企和民营企业都爱玩这招。 只是万万没想到，你堂堂斯塔克工业，也玩这招！ 而傅靑海现在实习的这家叫做贝克哈特光影特效的公司，连斯塔克工业的子公司都算不上，顶多算合作较为亲密、互持有一定股份的供应商。 就这也能假借斯塔克工业的名义进行招聘？ 傅靑海回想起当时异常顺利的面试过程，还自以为自己伪造的证件天衣无缝，自己的说辞滴水不漏。 原来人家根本不在乎你是真是假。 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看看眼前的电脑屏幕和成堆文件，看着这些些简单枯燥且无聊重复的工作，这还用劳烦“斯坦福博士”我傅某人？嘉立顿大学的毕业生都能做。 傅靑海现在的心情极其复杂。 他距离成为斯塔克工业的CEO，又远了一步。 唯一值得欣慰的，也许就是实习工资还凑合，足够傅靑海在纽约勉强活下去，而不至于去和流浪汉们一起排队领联邦政府的失业救济餐。 速溶咖啡都凉了，坐在桌前百无聊赖的傅靑海，定定的望着远处斯塔克大厦的入口，像是在遥望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神。 正午的阳光和他面试的那天一样炙热，玻璃幕墙上光斑闪闪。 忽然间，傅靑海好像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映在玻璃幕墙上一闪而过。 “嗯？”傅靑海定睛仔细遥望，离得太远又看不清楚。 “是我眼花了吗？”反射的阳光太强烈，傅靑海也不清楚到底看到了什么。 “估计是眼花了。嗯……我已经在漫威电影宇宙里待了两个多月了，目前还没有发现其他疑似轮回者的人，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也没有再出现过。”傅靑海心里盘算着，自己这个冒牌博士，得猴年马月才能混进斯塔克工业啊。 不仅没有偷到斯塔克工业的黑科技，传说中的同化点数也是遥遥无期的样子。 “啧……”想了一会儿，傅靑海咂巴着嘴，起身准备再去续一杯热咖啡。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傅靑海连忙转头向窗外看去。 只见远处的斯塔克大厦半腰处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黑烟滚滚向外喷涌而出。 刚才的爆炸声之大，以至于离斯塔克大厦三条街远的傅靑海都感觉到了地板一震。 办公室内一阵骚动和哗然，傅靑海的同事们纷纷起身看向窗外。 “发生了什么？” “恐怖袭击吗？” “快看，那是斯塔克工业！在冒烟！”有同事一指。 “上帝啊，不会是那群外星人又回来了吧。”有的员工开始祈祷，这可能是经历过齐塔瑞星人入侵纽约大战的幸存者。 “安静！安静！先回到座位上。”一个矮胖的主管也被惊动，从办公室内走出来维持秩序。 可是员工们对他的叫喊无动于衷，纷纷围在落地窗前观察远处的斯塔克大厦。 实在是一年前的纽约大战令人记忆犹新，至今纽约都还有很多残垣断壁没有完全修复完成。 傅靑海深深的看着远处乱成一团的景象，交通堵塞，人们惊恐不安的逃离，穿着黑色“NYPD”制服的警察正在赶来，火警的警报声已经在远处响起。 我必须得过去。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 “我得过去看看！”傅靑海决定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他觉得此次事件非同小可，斯塔克大厦的安保他感受过，异常的严格，能在大厦中层制造爆炸的，绝非寻常人等。 于是，顺着心中那股没来由的渴望，傅靑海推开同事，跑下楼梯，来到街道上。 街道上的人们都沿着远离斯塔克大厦的方向惊慌奔逃，没有人想要看热闹，生在多灾多难的纽约城，这是最基本的安全意识。 而逆着人流前进的傅靑海就显得格外突兀，路边有警察在维持秩序，刚才的爆炸使得几辆汽车追尾撞在了一起。 “嘿，小子，你不能过……”拉警戒线的警察刚拦住傅靑海，正要开口。 “Boom！！！”又是一声巨响。 这次的爆炸发生在接近斯塔克大厦顶层的地方，浓烟滚出，无数的玻璃碎渣和水泥碎块淅沥沥像雨点一般落下，街上的人们抱头慌忙躲闪。 爆炸发生的一瞬间傅靑海和身边的警察都下意识蹲下躲避，傅靑海趁这时猛然起身以更快的速度向斯塔克大厦跑去。 傅靑海一边跑，一边能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 这是理智在提醒他，这很危险！这非常危险！ 但是傅靑海骨子里的赌性压倒了理智，他已经在漫威电影宇宙里混了整整一个月，一事无成，他前辈子就是个民企社畜，难道进了轮回世界还要再当半辈子碌碌无为的社畜？ “况且，按照那段信息的提示，我是不是应该有三条命？” 傅靑海冲到了大厦入口，不断有受伤流血的人们哭着从入口处跑出，傅靑海侧身闪进去，看到原本繁忙的一楼大厅一片狼藉，倒塌的立柱，地上昏迷不醒的人们，忙着抢救失血伤员的保安。 “现在不是救人的时候，何况我也不会急救。”没有人管傅靑海，他越过狼藉的地面，向电梯处奔去。 爆炸已经蔓延到接近顶层，来不及走楼梯了，傅靑海从地上一具穿着蓝色保安制服的半截尸体的胸前抽出一张门禁卡，不敢去看那血肉模糊的下半身，更是屏住呼吸不去闻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按照面试时记忆中的位置刷开了电梯门。 “叮咚！”这部电梯还能正常运作。 傅靑海顺着最高楼层往下按，按到第45层的时候终于按亮了。 “呼……看来这个保安的权限最多到45层。”傅靑海深吸一口气，电梯门关闭，开始缓缓上升。 站在缓缓上升的电梯里的傅靑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之后可能会遭遇的状况。 “有人入侵了斯塔克大厦，暴力入侵，为的是什么？” 电影原剧情里这段时间是雷神的时间，没有提示其他复仇者们在干什么。 那就很可能就不是剧情人物，是和我一样的轮回者！傅靑海心中一凛，敢暴力入侵复联驻纽办的轮回者，其实力必然和他这种刚进入轮回世界的弱鸡不同。 而且看这架势，他们选择的阵营大概率和自己相反。 又一声爆炸从上层传来，电梯一阵摇晃，灯管忽明忽暗一阵闪烁。 傅靑海连忙按住扶手稳住自己的身体。 他这时候又想起了最开始在大楼远处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模糊影子，会不会和这东西有关？ “叮咚！”电梯门开了。 傅靑海先是小心翼翼的探头往外面看了一眼，破损的家具摆设，墙壁上的弹孔，零星两具尸体没有一楼的多，但是墙壁上有很多放射状的血迹，除了战斗后的痕迹，整个45层空无一人。 和大厦外街道上的骚乱比起来，这里有一种诡异的寂静。 来到这里，傅靑海反而不急了，刚才凭着一股冲动冲上大厦高层，到这里可以好好观察思索一下了，傅靑海来到一具倒在沙发上的西装无头尸体前，脖颈上的切口整齐平滑，半凝固的血液在沙发背上挂成了瀑布，头颅掉在沙发背后，从尸体放松的姿态看临死前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西装尸体的胸前还有一块被鲜血染红的斯塔克工业的胸牌。 另一具尸体躺倒在楼梯间门口，一个大胡子白人，衬衫牛仔裤，外面套了一件沙漠迷彩的GEN2型防弹背心，手里还死死握着一把挂满了改装件和个性化涂装的AR-15突击步枪，直觉告诉傅靑海这不该是斯塔克工业安保人员的装扮。 更何况大胡子尸体胸前那个被烤到焦黑的、直径十公分左右的空洞也在暗示着什么。 这莫非就是钢铁侠掌心炮造成的贯穿伤口？傅靑海暗想，那这个大胡子很可能也是一个轮回者。 仔细搜身再无发现可用信息以后，傅靑海费了不少劲才把大胡子紧紧握着握把的手指给抠开，先熟悉了一番扳机和保险的位置，学着别人玩CQB的样子，端着枪猫着腰，沿着楼梯间被炸开的大口向上层摸了过去。 46层、47层、48层。 这一路上，傅靑海把他能找到的所有电子仪器设备全部摸了一遍。 “请输入密码。” “人脸识别中。” “权限不足，禁止访问。” 电子设备们给了他近乎统一的回答。 “法克！”傅靑海忍不住爆了粗口。 一个能进入斯塔克大厦顶部楼层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却没有转变成任何收获，傅靑海顶多算一个涉猎广泛的白领打工人，并没有什么天才黑客的人设，更何况想要攻破斯塔克工业的防火墙，恐怕也不能是一般的天才黑客了。 在傅靑海摸索的过程中，顶层时不时的有爆炸和震动传来，可见战况的胶着。 “能和钢铁侠打得有来有回的，恐怕不是几个雇佣兵模样的轮回者能够办到的……”事到如今，再往上一层，就是斯塔克大厦的顶层了，傅靑海又踌躇了。 斯塔克大厦是摸进来了，可是没有收获任何东西。 内心的不甘是其一，最关键的是，他还记得，自己一个月前选择的主线是“A.复仇者联盟阵营剧情线”！ 如果……是说如果，钢铁侠真的被弄死在顶层了，虽然现在是雷神索尔的剧情时间点，但铁人作为MCU复联三巨头之一，这绝对会影响整个复仇者联盟阵营的剧情走向。 敢于挑战钢铁侠的轮回者团伙显然不会无备而来…… 傅靑海再想了想脑海里那道声音告诉他的“轮回生命X3”…… “干了！”傅靑海心一横。 无论你们这帮人有多么精妙的谋划，无论你们有多么强大的实力，无论我自己有多么的弱鸡……今天我傅某人一定要来帮帮场子！ 话是这么说，傅靑海还是保持着一种近乎龟速的速度缓慢的向旋转楼梯上挪去。 傅靑海尽可能的掩盖自己的声音，一边挪，一边摒息倾听。 楼上的战斗似乎已经平息，隐隐有对话声传来。 “所以，斯塔克先生，就算不为了你自己的命，你也该为你女人和朋友的生命考虑一下，现在，把宇宙魔方的同位素交出来。”听声音是个年轻男人。 一个虚弱的声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狗屁魔方，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那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遗物，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年轻的声音愤怒了，“看着这张脸，维吉尼亚·佩珀·波兹，你可怜的小秘书，下一秒这张脸就会被一发.44口径的玛格南弹打得稀巴烂！” 真是非常典型的反派发言。 “你应该去找尼克·弗瑞，而不是来找我，哈……直接动手吧，没想到我没死在纽约大战，却，却死在了一个傻逼变种人手里。” “变种人？我可不是那些变异杂种，斯塔克先生，你对地球意志一无所知，你对伟大的大蛇之力一无所知！”年轻的声音充满了狂傲。 地球意志？大蛇之力？听到这的傅靑海思考了起来…… 不会是……拳皇吧？ 嘶……傅靑海暗吸一口凉气，之前他还在想什么样的轮回者能和钢铁侠打得有来有回，可如果对方是拳皇里大蛇的转生完全体的话，按照拳皇世界里的强度设定，那就远远不是现在身着马克42装甲的钢铁侠能对付得了的了，最起码也得是身穿马克46血边战衣的托尼·斯塔克才有一战之力。 而相反的，现在能和钢铁侠打得有来有回，说明对方并不是大蛇意志的完全体降临，而只是一个大蛇的临时触媒体。傅靑海接着分析。 “只是”一个临时触媒体？听听这话多么膨胀。 “村上，别和他废话了，其他复仇者要赶过来了，直接杀了换同化点数得了。”一个粗旷的声音说道。 傅靑海已经挪到了顶层，此时就坐在玻璃门旁边，听着墙背后传来的声音。 “不，其他复仇者不会这么快赶到的，难得把钢铁侠逼到如此境地，我们可以和斯塔克先生慢慢玩……”年轻的声音冷笑着，显然还不满足于杀死钢铁侠能获得的巨额同化点数，还有着更大的野心和贪婪。 “不行，我得做点什么，不然今天钢铁侠就要交代在这了。”听到这里，傅靑海决定悄悄探出头去看看状况。 于是他缓慢的向门后伸出脑袋。 看到门后的景象。 只一眼，就差点让傅靑海血液凝结。 ………… 第四章 同化 一具高大的身躯就站在傅靑海面前冷冷的凝视着他。 硕大而狰狞的金属面具头盔，周围垂下密密麻麻的黑粗发辫一样的条状物，铁黑色的、有着奇诡外星风格的肩甲、胸甲、臂甲、腿甲和护裆，裸露在护甲外的是像鳄鱼皮一样粗糙丑陋的皮肤。 铁血战士！ 傅靑海此时终于明白之前他看到的那道模糊的影子是什么了，是一个隐身潜入斯塔克大厦的铁血战士！ 这个可怕外星战士臂甲上的匣子里伸出了两根细长锋利的腕刃，腕刃的尖端还在滴答着血液。 傅靑海瞪大了眼睛，还没等做出反应，一股沛然巨力顺着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拽起，接着，他便感觉到身体腾空，天旋地转。 然后“嘭”的一声重重砸在了地板上，手里的枪支也甩落一边。 傅靑海被这个铁血战士单手抓起来狠狠甩到了客厅中央。 那“嘭”的一声也把屋内对峙的人们也惊动了，所有人一齐看向客厅中央地板上躺着的傅靑海。 傅靑海不顾背部的疼痛，也赶紧打量起屋内的情况。 此时，身着钢铁战甲的托尼·斯塔克颓然的坐在地上，背靠着支离破碎的酒柜，身上的金红战甲已经出现了手指粗的裂缝，电火花在裂缝里闪烁，头盔已经完全破碎，整张脸露在外面。 在离托尼·斯塔克不远处坐着的，是身穿银黑相间装甲的战争机器詹姆斯·罗德斯上校，他的状况和托尼·斯塔克差不多。 不过还有一柄造型奇诡的金属长矛顺着罗德上校肩膀上裂开战甲的缝隙，将上校整个人钉在了背后的墙上，此刻的他也是奄奄一息。 我说铁血战士怎么没有背着他那柄标志性的折叠长矛，原来是钉在可怜的罗德斯上校身上。 傅靑海再看向另一边。 边上一个身穿黑色背心迷彩长裤的黑发女人手持一把经典银白色沙漠之鹰，挟持住了一脸惊恐的小辣椒佩珀·波兹。 中间一个白发年轻人漂浮在半空中，他容貌异常的俊美，像个混血儿，下身白色西裤，赤裸着强壮的上身，胸口上闪烁着诡异的黑色纹路，个子不高。 他此时正皱着眉头打量面前地上躺着的傅靑海，他的眼眶周围呈现一种异样的潮红，这让他看起来神智有些癫狂。 另一边是一个手持一把粗大的美制M32榴弹发射器的光头白人壮汉，看到他手里那柄榴弹发射器，傅靑海明白了之前看到的爆炸和破开的楼梯间防火门是怎么个情况了。 不算地上的其他尸体和傅靑海自己，目前在场的，反派四人，正派三人。 “怎么回事？”白发年轻人皱着眉头看向铁血战士，“穆萨，这是什么人？”正在发表长篇大论的他面对一个未知的搅局者显然非常不高兴。 “偷听者。”沉闷的标准英语从铁血战士比例不协调的硕大头盔里传出。 接着他头盔侧边的圆孔里射出一道红光，把傅靑海整个人扫描了一遍。 “普通人。”扫描完毕，铁血战士下了结论。 “普通人？来送死吗？”白发年轻人有些疑惑的看了傅靑海一眼。 正派三人也是一脸不明所以。 这……这有点尴尬了呀……怎么办？怎么办？面对如此死局，傅靑海大脑急速运转，疯狂回忆以前看过电影、动漫、小说，里面的弱鸡主角们都是怎么逆风翻盘的？ 嘴遁！对了，他们都是靠嘴遁。 “咳咳！”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躺在地上的傅靑海还是轻咳一声，“诸位，可否先听我一言？” “不听。”刚刚还在长篇大论的白发年轻人此刻异常干脆。 “啪！” “啊——”傅靑海一声惨叫，大腿上爆起一团血雾。 黑发女人的枪口里冒出一缕白烟，她把枪管重新对准小辣椒的脑袋，淡淡道：“村上大人说话的时候，不应该有人来打断他。这是你进入轮回世界要学习的第一课，新人。” 在场的轮回者们已经把傅靑海定义为他们的同类了，不然难以解释他莫名其妙的行为。 啊啊……踏妈的……他说不听你来打我干什么！你是女舔狗吗！傅靑海疼得撕心裂肺，痛声哀嚎，他感觉自己的大腿被打碎了，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很快在客厅地板上形成一滩血泊。 让不知天高地厚的搅局者暂时闭嘴以后，屋内众人们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刚刚的对峙之中。 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玻璃墙外湛蓝的天空中，似乎有只黑色大鸟一闪而过。 “赶紧动手吧……少特么废话了，老子在越南见过的死亡不计其数，还会怕你个该死的变种娘炮……呸！”奄奄一息的罗德斯上校抬起头，冲着白发年轻人啐了一口鲜血。 经过傅靑海这么一搅和，白发年轻人似乎也失去了谈判的耐心，他泛红的双目死死盯着托尼·斯塔克的眼睛，而钢铁侠回以的也是同样冰冷而毫不畏惧的目光。 “好，好得很……”白发年轻人狞笑着点头，“真是有骨气啊！” 话音刚落，他猛然深吸一口气，单手向前一撩，空气中凭空浮现一道漆黑的波纹向着地上的钢铁侠扩散而去。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躺在地板上的血泊里低声呻吟，蜷缩成一只虾米的傅靑海突然奋力一弹，用尽最后的力气单手单脚撑起来挡在这道漆黑波纹的面前。 “啪！”傅靑海在半空中被打出僵直，像一滩烂泥一样跌落在钢铁侠面前，他感觉自己的胸腔已经碎裂，内脏被绞成了肉泥，海量的疼痛冲刷着他的神经，让他连叫都叫不出声来。 已经准备好等死的托尼·斯塔克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在场所有人也都惊了。 “妈的，你这自以为是的蝼蚁……命是真贱啊！” 眼见什么狗屁玩意儿都敢来挡自己的攻击了，白发年轻人怒不可遏，可能是刚才拆卸完两具钢铁战甲的大战已经让他力竭，他喘了口气，竟无力再发出类似的一击。 【你救下了钢铁侠托尼·斯塔克一命，达成阶段里程碑事件！】 那道冰冷的声音忽然出现。 【开始计算同化点数……7136点】 【检测到轮回者濒临死亡，准备回收，请尽快选择在你控制范围内的物品或已经获得的异能开始同化】 “控制……物品……” 此时的傅靑海已经被身体破碎的疼痛冲击得意识涣散，视线模糊，可是脑海里的声音依然像不受任何疼痛影响一般冰冷而清晰的呈现在傅靑海的思维中，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流声，伴随着血沫和肉块涌出，缓缓的伸出右手，用尽全力抓向周围一切能抓住的东西。 钢铁侠愣愣的看着自己面前这具浑身都在喷涌着鲜血的血人，伸手抓住了旁边电子仪器上插着的一块大硬盘。 【确认选择，本次同化将会消耗7012点同化点数，开始同化……1%、15%、30%……】 突然，被傅靑海死死握住的硬盘被一只白皙的手掌轻轻抽了出来。 【同化中止】 “所以……”漂浮在空中的白发年轻人把玩打量着手里的硬盘，“你拼尽生命就是为了这玩意儿？” 他轻笑一声，“那就给你吧。”说完，他把整块硬盘的接口处往傅靑海的头颅上用力一插。 “噗——”整块坚硬合金铸就的硬盘被插进了傅靑海后脑勺里，金属接口和他的脑干深深地搅和在了一起，傅靑海停止了抽搐，彻底嗝屁了。 白发年轻人缓缓起身，甩了甩手上溅到的污血，又捋了一把自己汗湿的白发。 “小插曲结束，那么……现在该送你上路了，斯塔克先生。” 话音未落，旁边的落地玻璃呯然炸裂，一个收拢了钢铁之翼的黑影破开玻璃幕墙呼啸着一头撞在白发年轻人身上，把原本悬浮在半空的他狠狠撞倒在地，两个人影滚作一团， 不及翻滚起身，猎鹰山姆·威尔逊就冲着耳麦大喊：“队长，现在！” 门后一个蓝衣肌肉男猛地冲出，手中的振金圆盾奋力一旋，锋利的盾缘狠狠击打在铁血战士的身上，猝不及防之下，铁血战士连忙抬臂招架，却因失了先机被美国队长的后续组合拳打得节节败退。 目睹这一幕的黑发女人目眦欲裂，正欲扣动扳机，却听“簌”的一声，太阳穴上赫然插着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箭矢。 握着沙漠之鹰的手无力的垂下了，小辣椒连忙挣脱控制，连滚带爬的扑到托尼·斯塔克身前。 抱着榴弹发射器的光头壮汉急忙向吧台里扑倒，以躲避不知从何射来的鬼魅箭矢，他匍匐在家具的残骸里，一把扯下耳挂的微型麦克风，冲着麦克风大吼：“班克斯！你不是已经拖住美国队长了吗？” 麦克风那头一阵安静，突然，传来了一声嗤笑：“抱歉啊格兰特，其实……我一开始就没和你们选同一个阵营。” “操……叛徒！你这个狗娘……” “簌！”又是一支箭矢插在了白人壮汉光溜溜的脑袋上。 “够了！” “轰——”地板上爆起一股粗大的冲天蓝白色光柱，冲击波把正欲和白发年轻人扭打的猎鹰、战斗正酣的美国队长以及铁血战士都推飞到一边。 光柱消散，面目狰狞双眼通红的白发年轻人悬浮在半空，他原本鼓胀的肌肉此时已经萎缩塌陷，黑色斑纹蔓延到了脖颈，似乎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 美国队长斯蒂夫·罗杰斯沉默的起身，没有任何废话，甩手掷出振金圆盾，盾牌飞旋着冲向白发年轻人，在触及的一瞬间，白发年轻人的身影一瞬间消失又出现，刚刚闪过了飞来的盾牌，迎接他的又是一个沙包大的拳头。 “嘭！嘭！嘭！”美国队长拳拳到肉，一招接着一招，一拳接着一拳，丝毫不给白发年轻人还手的机会。 白发年轻人双掌奋力一撑，面前浮现出一个蓝白色虚光组成的蜂窝状光盾，勉强挡下了美队的连招。 却没有注意到，刚刚掷出的圆盾，在撞破落地玻璃飞到大楼外以后，又旋转着飞旋了回来。 “咚！”振金圆盾狠狠撞击在白发年轻人的腰眼上，透支生命换来的大蛇之力再难以维持，他喷出一口黑血，轰然倒地。 看到这一幕，不知何时已经躲到门边的铁血战士深深看了屋内众人一眼，身影缓缓透明直至消失。 却没有人注意到，傅靑海的尸体上，插在颅骨上的硬盘和脑干之间，闪烁着细小电弧。 【重新取得控制，开始同化……78%……99%……同化完成，回收轮回者灵魂】 【轮回生命-1】 ………… 第五章 后续 战斗结束。 “啊！”罗德斯上校低吼一声，左手用力拔出插在右肩上的折叠长矛，转头看向托尼·斯塔克，发现钢铁侠依旧目光复杂的盯着面前的一滩破碎尸体。 “真是没想到啊，你这个黑心资本家竟然也有员工为了你奋不顾生。”罗德斯上校咧了咧嘴，吃力起身。 “他不是我的员工。”钢铁侠在小辣椒的搀扶下蹒跚起身，把傅靑海的尸体翻了个面，露出西装胸前的工牌，“他只是……只是一个实习生。” ………… “阿洛，阿洛，醒醒……快醒醒。”一个清脆的女声呼唤着。 “呃……”傅靑海的意识有点模糊，感觉自己正躺在床上，勉强睁开眼睛，视线里只有一大片黄色的光斑和一个人形的黑影，感觉到有个人在用力摇晃自己的肩膀。 “阿洛，你醒了吗？”声音的主人终于停止了摇晃傅靑海 傅靑海眨巴眨巴眼睛，终于恢复了视觉，眼前是一个鹅蛋脸板栗色短发的少女，她正一脸关切的注视着自己，她的双眼湛蓝，蓝得像太平洋环礁里的蓝色泻湖，健康的浅蜜色肌肤，短发微卷，鼻尖挺翘。 见傅靑海还是处于呆滞状态，少女不由得又用力摇晃起他来，“阿洛，你怎么了，怎么变傻了，撞到脑袋了吗？” 【欢迎来到轮回主世界，战锤40K宇宙-SSS级】 听到那段熟悉的冰冷声音，傅靑海一下子就清醒了。 【由于在上一个轮回世界已经死亡，你再次获得新的身份，自动载入技能：高哥特语精通，低哥特语精通】 【已为你随机选择阵营——帝皇阵营剧情线】 【请开始你的轮回冒险！】 刚刚回过神的傅靑海，突然被大脑里传来的一阵剧痛直接痛晕了。 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 漫威电影宇宙，地球，美国纽约，斯塔克大厦顶层。 托尼·斯塔克右手摸着下巴，正凝神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 大腹便便的司机兼助理哈皮·霍根走了过来，将一份文件放在托尼·斯塔克桌边，轻声道： “托尼，查清楚了，身份是真的，学历和实习经历都是是伪造的。” “伪造的？”坐在桌前的托尼斯塔克抬头问了一句，又转回视线看向眼前的屏幕。 “怎么样，托尼，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查出来是什么人了吗？” 身后，一身便装的美国队长斯蒂夫·罗杰斯走了过来，沉声问道。 见钢铁侠正专注于眼前的屏幕，似乎无意解答队长的疑问，一旁的小辣椒佩珀·波兹上前一步，为美国队长解释道： “队长，经过我们事后的分析，对方团伙中有一个会隐身的、使用冷兵器的外星人，他最先潜入斯塔克大厦，杀害了一楼的一名保安。” “紧接着，一伙雇佣兵模样的人闯入了一楼大厅，他们有军用级别的火力，而且枪法精湛，他们在低楼层制造杀戮和爆炸，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我们接到警报以后，斯塔克和罗德斯上校连忙穿上战甲下楼查看情况，趁着佣兵们制造出的爆炸，和斯塔克与上校下楼查看的间隙，那个隐身外星人利用保安的门禁卡来到45层，潜入顶层劫持了我。” “在之后的战斗中，对方的那个疑似变种人的白发青年，爆发出了堪比阿尔法级变种人的巨大能量，以一敌二，加上对方利用我让斯塔克和罗德斯上校投鼠忌器，难以全力以赴，最终被那个白发变种人击败。” “据他们说，他们是为了宇宙魔方的同位素而来。”小辣椒随后补充道。 而托尼·斯塔克似乎对身后的对话无动于衷，他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屏幕，屏幕上正在循环播放一段监控录像。 录像里，一个西装革履的华裔青年坐在小房间的沙发上侃侃而谈。 “最后，”那个黑发华裔青年总结道，“我非常钦佩和崇拜托尼·斯塔克先生，这也是我刚毕业就选择斯塔克工业的原因。” “几乎每一个应聘者都是斯塔克先生的粉丝。”青年面前的中年白人女性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托尼·斯塔克静静地看着这段录像，皱着眉头，久久没有言语。 ………… 第六章 切斯拉坦殖民据点 银河系，朦胧星域，切斯拉坦星，主大陆人类殖民据点。 明亮斑驳的暖黄色光芒透过窗格打在地板上，轻柔的微风吹进门来。 赤着上身、穿着长裤的傅靑海坐在床边，扭头望向门外，那颗耀眼的恒星悬挂在天空中，它比太阳还要大一点。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星期了。 准确地说，一个标准泰拉周。 他大概搞清楚了眼前的状况。 傅靑海目前身处战锤40K宇宙。 战锤40K是由英国公司游戏工坊（Games Workshop）创造的一个流行文化IP，1987年就开始发行初版战棋桌游，是一个历史悠久、特色鲜明的文化IP，在国内外都拥有大量拥趸。 傅靑海当然也是听说过一点的。 傅靑海花了一周时间努力的回忆前世曾经玩过的战锤40K游戏和看过的小说，来结合目前的处境思考出路。 他现在身处一颗名为“切斯拉坦”的殖民星球上，这颗星球最初是人类帝国在大远征期间发现的一颗没有文明和智慧生物的蛮荒星球，帝国编号17-974。 意思是第17号远征舰队发现并征服的第974颗星球，“切斯拉坦”是殖民者起的名字。 虽然是一个蛮荒世界，但是切斯拉坦离恒星的距离不远不近，星球表面有水，有含氧大气层，气候干燥宜人，是一颗少见的类泰拉行星，且不谈地底可能存在的矿产，单目前的条件就很适合发展成为一个农业世界。 帝国的行政部门们可以直接在星球上建立起生化养殖工厂，而不用付出改造行星地表环境的巨大成本。 唯一的缺点是切斯拉坦处于朦胧星域的边缘，距离人类活动密集的星系有一点遥远。 于是，来自圣血天使军团的第17号远征舰队在考察这颗星球的自然环境后，星际战士们将星球上一种综合评估后可能会对人类生存造成威胁的大蜥蜴一样的生物实施了物种灭绝，随后就通知距离这里最近的一颗巢都世界向17-974号星球派遣移民飞船，留下几个可怜的行政官员，最后就拍拍屁股迫不及待的奔赴下一个待征服的世界了。 距离切斯拉坦最近的黎万特巢都世界开始向这里派遣殖民飞船，结果第一艘殖民飞船通过漫长的亚空间航行抵达行星以后，整个星区突然开始弥漫起狂暴的亚空间风暴，与巢都世界的星语通讯中断，后续的殖民舰队也再没有了消息。 一艘殖民飞船和飞船上的六千多号殖民者，就这样孤零零的被滞留在了遥远宇宙中的这颗蛮荒星球上。 已经两年了。 幸运的是，这颗星球上可能存在的威胁已经被星际战士们清理得一干二净，加之气候适宜生存，首批的人类殖民者们也就带着对亚空间风暴长时间肆虐的忧虑和忐忑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土黄色混凝土搭建的简单小屋里，傅靑海从床上站起身，走到落地镜面前，看着镜子中的身影。 这是一个黑发黑眸的英俊少年，相貌和前世的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眼眸深邃，和传统的东亚人相比又有了一股混血感，他骨架粗大，17岁的年纪就有了一米八几的身高，未经锻练就有了隐隐的肌肉轮廓。 这样一个相貌英俊，头脑聪明，学习能力强，身体素质佳，发展潜力大，气质比尊龙，脸型赛彦祖，身材压木村的少年。 在战锤40K宇宙里有一个简单又统一的称谓—— 凡人。 一种在人类帝国的随便一场局部冲突中就能以亿为单位去死的生物。 在战锤40K宇宙里，银河，是黑暗且残酷的。 “阿洛！阿洛，快来吃饭啦。”一个熟悉的轻快声音在门外响起。 蓝眼短发的少女蹦跶着进来，对傅靑海赤裸着的上身见怪不怪，拽着傅靑海的手臂就往外走，“走，吃饭去了。” 傅靑海从思绪中被打断，连忙拿起床上的一件衬衣，就被少女拽出了房门。 走出房门，背后的金属门自动关闭，穿上衣服的傅靑海来到了一个充斥着土黄色的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们在随意的走着，偶尔抬起面巾遮挡住风中夹带的微微沙尘。 切斯拉坦主大陆的气候比地球上大部分地区要更加炎热干燥一点，植被不算茂盛，但是这样气候在整个银河系里已经是难能可贵的宜居气候了。 少女带着傅靑海来到一处发放食物的低矮建筑前，两人领取了统一的配餐，随便找了个角落，边吃边听少女唧唧喳喳的讲述傅靑海昏迷期间的据点见闻。 得益于第一艘殖民飞船没有携带太多人口，而是携带了很多大型开拓设备，目前殖民据点的区区三千人相对于整个行星的资源而言简直微不足道，所以据点里的生活还算安逸。 没有新的官僚体系前来，最初的来自远征舰队的那几个行政官员就成了殖民据点的最高长官，被迫滞留在此的飞船船长也算是据点的一个官员，建立起了殖民据点的临时管理秩序。 不，已经不能称之为“安逸”，此时此刻的切斯拉坦，简直就是残酷银河里的一个世外桃源，一个天堂！ 前文说过，战锤40K宇宙是黑暗且残酷的，大部分人类的生活质量是远远不如远古的地球泰拉时代的，人类帝国时刻面临着各种外星生物和亚空间神秘力量的侵袭。 生活在巢都世界和铸造世界的普通人类，要么在对抗异端和异形的前线奋战至死，也许都不曾留下一点荣誉和姓名，要么在暗无天日、污染严重的巢都下层劳作至死，终生都吃着来自循环系统里的尸体淀粉。 相比这两个都不怎么样的选项，此时被亚空间风暴阻隔孤立的切斯拉坦的殖民据点，完全是一个残酷银河中的避难所。 暂时的。 和殖民据点里茫然不知所措的人们不一样，傅靑海当然知道为什么这场突如其来的亚空间风暴会持续这么久。 人类远征军的最高军事统帅——基因原体战帅荷鲁斯在还未完成的大远征末期发起了叛乱，有一半的星际战士军团加入了叛乱的阵营。 亚空间里的邪神们趁机掀起亚空间风暴，阻隔了帝国各地和各个星际战士军团之间的联系，无论是通讯上还是交通上的。 傅靑海重生后的新身份叫洛克，没有姓，就一个简单的单词。 一个典型的下层巢都人的名字，和他的孤儿身世一样简单到令人发指，靠抽签得到的移民机会，这还是星球总督大发慈悲的结果。 当然也有可能是黎万特巢都的人口承载也到了极限。 蓝眼睛少女叫做斐依，也是一个孤儿，不过和洛克以巢都孤儿的身份登上移民船不同，斐依曾经是有父母的，是一对植物学家，黎万特巢都中层的居民，受帝国政府委派来研究新世界的植被动物的，只不过在殖民世界的探索途中染病去世了。 在殖民飞船漫长的旅途中斐依一家人就很照顾身为孤儿的洛克，俩人在殖民据点能凑到一块相依为命，除了都是孤儿，还有一个原因——斐依不讨人喜欢。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整个殖民据点的人，除了洛克，都莫名其妙的嫌这小女孩儿讨厌，不愿意靠近她。 回忆到这的傅靑海觉得有点匪夷所思，这么漂亮这么善良的一个女孩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她呢？ 斐依空灵中又带着一丝野性的颜值和区区15岁就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在前世的地球上不需要有任何才艺都可以混个百万粉的ins颜值博主当当，还省了P图和化妆的那种，去模特圈发展更是大有可为。 不过傅靑海也没有多想，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更迫切的另一个问题。 怎么参与到目前人类帝国也是整个银河的主线剧情——荷鲁斯之乱中。 和上一个宇宙不同，这次的傅靑海没有了自由选择阵营的新手礼包，随机选择了帝皇阵营。 还不错，至少是一个没有其他轮回者干预的情况下能躺赢的阵营。 但是，回想起上一个宇宙的轮回者们连钢铁侠的主意都敢打，还差一点就成功了，傅靑海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怎么可能没有轮回者来干预呢？ 傅靑海念头一动，在脑海中打开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姓名：傅靑海（真名） 轮回编号：60731920 种族：人类（太空人族） 身高：184cm 体重：75kg 异能：托尼·斯塔克电子备份（完成度17%）绑定脑域 轮回装备：无 同化点数：124点 世界之锚：X1 轮回生命：X2】 名字没变，轮回生命少了一个，只是括号里面这个“真名”有些让傅靑海有些浮想联翩，联系前世看过的魔幻小说，这个“真名”会不会跟某些魔法仪式或者降头术之类的有关？ 种族变了，由原本的地球人族变成了太空人族，和地球人族不同，当傅靑海思维集中在太空人族这四个字的时候，一段介绍浮现了出来： 在漫长的宇宙探索过程中，人类逐渐适应了太空中的微重力环境和辐射背景，对宇宙射线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能承受的极限过载也有了一定提升。 合情合理的转变，傅靑海知道传统地球人其实是不能长时间待在太空的，前世科研机构研究宇航员身体发现，长时间待在外太空低重力环境会导致各种各样的慢性疾病发生，视力和思维能力都会受到影响，基因变异、骨质疏松、肌肉无力、脑脊液堆积之类的。 “托尼·斯塔克电子备份（完成度17%）绑定脑域”。 而这，就是上一个宇宙傅靑海用一条生命拼来的奖励。 也是傅靑海在这个宇宙刚刚苏醒就被痛晕过去的原因。 一周前刚刚理解了大脑里多出来的东西是什么的傅靑海是抑制不住的欣喜若狂。 他知道漫威剧情中钢铁侠曾经对自己的大脑进行过电子备份，本尊死后，一个完全由数据组成的托尼·斯塔克经常以蓝色全息投影的方式出现并参与到后续剧情中，最强的时候也一度要毁灭宇宙，但那些剧情是主要发生在漫威终极宇宙（1610地球宇宙）和其他平行宇宙的故事，漫威电影宇宙（MCU）目前展现的剧情中并没有出现钢铁侠对自己进行电子克隆的情景，所以一开始傅靑海没有往那方面想。 没想到，在MCU的2013年，托尼·斯塔克就开始了对自己大脑进行电子备份的计划，也许同样是出于纽约大战后的战后焦虑，和奥创计划是同步进行的。 目前来看，该电子克隆计划的完成度还非常低，只有17%，但是当傅靑海的思绪触入其中，发现里面蕴含的知识已经浩如烟海。 这也非常好理解，按照傅靑海的认知，钢铁侠要把自己掌握的知识进行备份其实是非常容易的——不就是建立一个知识文档的数据库嘛，三流程序员都能完成，毕竟知识是死的，再海量的知识，也是死的。 可这根本不叫人工智能，更别说电子灵魂，这个电子灵魂克隆计划真正的难点，应该是如何数据化并克隆钢铁侠的情感、性格、好恶，面对不同情况所会做出的选择和判断，这才是这个黑科技的核心所在。 傅靑海猜想，当电子灵魂备份真正完成的时候，知识和逻辑顶多只占数据的30%，剩下的70%全是钢铁侠对自己性格和情感的克隆。 毕竟漫威宇宙里聪明的人不计其数，钢铁侠之所以是钢铁侠，并不完全取决于那些知识。 现在看来，可能托尼·斯塔克暂时也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于是该计划先搁置了。 至于一块硬盘的数据接口是怎么和傅靑海的脑干连接上的，这可能就要归功于神奇的轮回世界了。 傅靑海把自己的思维触角探入那片浩如烟海的思维领域，一段段的知识在自己脑海里浮现又消失。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就像在努力的回忆某个记忆片段，却又不像回忆时那样含糊不清，傅靑海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脑袋里多了个一片海洋，冰冰凉凉的，海洋里还时不时的炸出一个泡沫，可当他用力的去“想”那个东西，去追逐那个泡沫时，它又消失不见了。 傅靑海放弃了。 他有些气馁。 这有什么用？说是脑子里多了钢铁侠17%的电子备份，我也没变成17%的钢铁侠啊。 扒拉了一口食物，傅靑海叹着气，迷茫地四顾。 忽然，他看到了不远处的街道边摆放着的一个机仆。 那是一个矮壮的人型生物，将近一半的血肉身体被替换成了各种农用机械，目光呆滞的站在路边，一动不动，佝偻着背，似乎身上过度加装的机械臂已经要把他压垮。 机仆不是人，是用以替代人工智能的、剥离了大部分脑功能的血肉机械，来源于培养仓的克隆器官或者罪犯，是人类帝国的劳动力基石。 所以傅靑海用了“摆放”这个词。 初到战锤40K世界的傅靑海也是花了一段时间适应才能把机仆视为一台冰箱或者洗衣机之类的东西，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此刻，凝视着这个机仆，傅靑海大脑里那片陌生的思维之海里，突然迸裂开一个气泡。 “机仆奴工，机械义体类人造人，手部额外改装：浅层钻探臂，左肩部额外改装：大功率照明灯，腰部额外……初步分析改装已超过原厂设定负载，输出功率不足……可选改造方向：1、拆除肩部……2、修改……3、……” 伴随着傅靑海的注视，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大段零碎的信息，原本对机仆奴工的制造原理一窍不通的傅靑海，越看越觉得这个机仆有问题，这里不对那里不行，它可以被自己改造得更好，脑海里还隐隐约约有一股冲动，驱动他去把这台机仆拆开来研究。 晃了晃脑袋，傅靑海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打消。 殖民据点的官员对人们似乎很仁慈，但这只是因为他需要保证移民们的存活率罢了，在这个通讯交通断绝的时候，每一个人口都挺宝贵。 但是殖民据点里的机仆和各种大型开拓器械一样，都是隶属于帝国政府的财产，不是傅靑海随随便便就能拿来摆弄的，他是一个学历等于空白的下巢贫民，不是机械教的技术神甫。 原来如此……傅靑海若有所思，对这个“托尼·斯塔克电子备份（完成度17%）绑定脑域”有了大概的认知。 就说嘛，和钢铁侠挂钩的超能力不应该毫无用处，只是有待开发。 没成想，当时随手拔了一块合金硬盘，居然就是钢铁侠的电子备份。 难怪区区一块硬盘需要付出7012点的海量同化点数来同化……傅靑海转念一想，莫非我就是传说中的欧皇？ 果然，要想富，下重注，赢了会所嫩模，输了转世重活……傅靑海美滋滋的想到。 “喂，喂，阿洛！”一只纤细的小手在傅靑海眼前晃了两下，“你怎么对着机仆傻笑啊，是不是脑袋还没好？” “呃…”傅靑海收起表情，回过神来，“你刚才说到哪了？” “我说，昨天据点里发生了一件可怕的大事呢！”斐依用一种惊天秘闻的语气说到。 “什么大事，有多可怕？”傅靑海随口问道。 “你还记得是什么导致你昏迷吗？” “你不是告诉我是被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砸到脑袋了吗？”傅靑海奇怪的看了斐依一眼，心想这种倒霉透顶的事情还要反复说吗。 “对，后来卡尔文和西泽他们查清楚了，一艘飞船坠落在了离据点两百多公里远的地方，那天天上有好多铁块和石头掉下来，把据点的一些屋顶都砸穿了。” 卡尔文和西泽就是殖民据点的行政官员。 “就包括砸到你脑袋那块。”斐依补充道。 你怎么还提这个……“然后呢，卡尔文不是带人去看了吗？看完回来封锁了消息，什么也不说，还不准据点里的人去飞船坠落处。” 后面发生的事情傅靑海也知道。 斐依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啊，前天晚上，希德里克他们那伙人趁着晚上悄悄的去飞船那了。” “哦？”傅靑海也集中起了注意力。 “卡尔文他们第一次去飞船坠落点查看回来以后，据点私下里有传言说那艘飞船是一艘军舰，是远征舰队的船，却不知道为什么卡尔文下令不准据点居民靠近那艘船。希德里克他们早就嚷嚷着要去飞船里寻宝，要去找武器，说什么弄到爆弹枪就发了之类的。” 希德里克的小团体是据点里的一伙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小混混，其中也有孤儿，如果是前世地球的同龄人，顶多算缺乏管教比较熊，可是这帮在巢都下层长大的年轻人，就不是用“熊孩子”能形容的了，巢都下层的肮脏街道里充斥着毒品、枪支、血腥谋杀和暴力帮派，他们和非洲那些拿着把AK就能闹独立的少年军阀相比缺的只是一个能闹独立的环境而已。 曾经希德里克这帮人经常组团来欺负洛克，也就是傅靑海，可能是嫉妒洛克长得帅，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混混们找茬也不需要理由，而斐依一如她父母在时那样，每每勇敢的站到洛克身前保护他，当然凭借的也不是斐依打架有多厉害，而是希德里克他们看见斐依就烦，不愿靠近。 “结果今天早上，只有一个人回来了，是拉卓尔，他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神志不清，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嘴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恶魔、白色恶魔之类的话，身体受了很严重的伤，才回来没多久就死了！” 斐依的口气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幸灾乐祸，毕竟希德里克的小团体经常来找洛克的麻烦，更没少给殖民据点惹祸。 听到这个信息，傅靑海眯起了眼睛。 就算不考虑参与主线剧情，切斯拉坦的殖民据点也只能是一个暂时的庇护所，无论是大叛乱最后的赢家是谁，这里迟早都会重新归于某个势力的统治。 而更糟糕的结果是还没等来人类帝国的统治就迎来了银河边缘的其他异形种族，那对于这个弱小的殖民据点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所以，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傅靑海都不能苟且偷生，迟早要考虑离开这这里的方法。 而那艘半个月前坠落的飞船就是一个机会。 “恶魔，白色的恶魔？”傅靑海喃喃自语，这个信息太模糊了。 傅靑海皱眉思索了起来。 亚空间邪魔现世？ 且不说要让亚空间的邪魔突破屏障来到现实需要多么复杂庞大的献祭和仪式，如果真的是亚空间的某种邪物在飞船里，那拉卓尔根本没机会逃回来，那些不属于现实世界规则的东西，连强大的星际战士都很难伤害到他们。 更何况殖民据点长官卡尔文还带人去查看了。 对了，那就直接去问问卡尔文吧，看看能不能旁敲侧击出些什么。 “走！”傅靑海牵起斐依的手，起身朝据点官员的宅邸走去。 “干嘛去？”被傅靑海牵着走的斐依不明所以。 ………… 第七章 卡尔文 一幢带点泰拉古巴洛克风格装饰，整体又有殖民据点特有的简朴实用感的小别墅里。 衣着简陋的傅靑海坐在棕红色的古典沙发上，旁边的仆人给他倒了一杯红茶。 “所以，小洛克，你来找我，也是为了那艘飞船的事情吗？”坐在傅靑海对面卡尔文是一个身着松垮帝国官员制服的褐发中年男人，他满是胡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无精打采的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打量着眼前的傅靑海。 “是的，希德里克他们的死已经在据点传遍了，想必大人也知道了吧。”傅靑海直直的看着卡尔文，“我想知道，那艘飞船，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卡尔文大人？” “那里有什么……”卡尔文拿起酒瓶子啜了一口，“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小洛克，你见过天使之间的战斗吗？” 卡尔文定定的盯着眼前的茶几，目光没有焦距，脸上扯动的表情似恐惧似无助，“那些你仰望的天使，那些行走在人间的半神，帝国无坚不摧的守护者，他们难道也会堕落、背叛？他们也有自相残杀的一天？王座在上啊，我从来没有目睹过那样的……那样的……” 随后，他自嘲的一笑，“呵呵，也是，我跟你这个贫民窟里长大的孩子说这些干什么呢？” “里面有人活着，对不对？”傅靑海不理会卡尔文的絮絮叨叨，直截了当的问道。 “对，你说的对，是有人活着。”卡尔文抓起酒瓶又猛灌一口，似乎只有酒精才能抚慰他受到冲击的三观，“我想过了，等一切结束，会有人来到据点的，我们等着就是了，不论他是谁，他将会统治这个据点，或许会毁灭这里，谁知道呢。” 卡尔文疲惫的挥了挥手，道：“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小洛克，来到切斯拉坦是你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恒星光线的直射吧，好好享受它，继续吃着据点的免费配餐吧，别靠近那艘飞船。”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卡尔文说得没错，曾经生活在巢都下层的洛克接受的都是来自巢都电工会的人工照明，过去从来不知道被恒星光芒照射是什么样的体验。 “希德里克……什么东西，一群不知死活的下层巢虫罢了……”喝得似乎有点迷糊的卡尔文低声咕哝着。 “好的，大人，告辞。”获得了想知道的信息，傅靑海不再多言，礼貌起身告辞。 别墅门外，斐依靠在一辆喷气摩托旁等着傅靑海，一双笔直的长腿十分醒目，见傅靑海出来，连忙问道： “怎么样，阿洛，卡尔文怎么说，他告诉你什么情况了吗？” “他没说。”傅靑海神情严肃，跨上摩托，“但也等于说了。” ………… 昏黄的灯光打在土黄色的混凝土墙壁上，把屋内的陈设都拉出长长的黑影。 这是一栋比傅靑海的单人小屋大得多的三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斐依的家。 斐依的父母染病离世后给小女孩留下了一些遗产。 包括这幢带二层小阁楼的房子，一辆黎万特旋风-V型小型喷气摩托，一些家具和家用电器，一堆取样和分析设备，一堆异星植物资料等。 不算清贫，比傅靑海这个纯粹的无产阶级要强多了，毕竟连那栋单人小屋也不属于傅靑海的私人财产，只是殖民据点发给他住的。 殖民据点的夜晚干燥凉爽，厨房里，斐依穿着她妈妈的一件灰色麻制吊带连衣裙，正在专心地切着一盘切斯拉坦的异星水果，像一个贤惠的小妻子，裙子挂在她纤瘦的肩膀上略显宽大，初具规模的胸脯顶起了连衣裙的一丝轮廓，藕臂下隐现的一抹白腻让这个静谧的屋子里带上了一丝旖旎。 傅靑海无心欣赏这一幕，他背靠沙发，光脚盘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皱眉思索，权衡着利弊。 他几乎可以肯定的一点，那艘迫降坠落的飞船，不仅是一艘军舰，上面还有阿斯塔特！ 卡尔文是跟随远征舰队的军务部行政官员，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巢都平民。 拉卓尔可以把一切他不能理解的恐怖事物称为“恶魔”，但是能被卡尔文称之为“天使”的，有且只有一种存在—— 星际战士。 这种帝皇以二十个基因原体为蓝本开发的人形生物兵器，又名阿斯塔特修士，身材巨大，力量无穷，作战悍不畏死，杀戮技艺精湛，战斗力极其强悍，是帝皇赖以统一泰拉，并进一步发起大远征收复银河人类旧有殖民地的依仗。 也是战锤40K宇宙真正的主角。 在过去的一整个千年中，大远征是人类帝国乃至整个银河的主旋律，人类帝国的最高领袖——帝皇，率领他亲手打造的星际战士军团，从神圣泰拉出发，利用亚空间航行技术，坚定的迈向银河系中那些在黑暗纪元时代失落的前人类殖民地，一边收复这些曾经属于太阳系人类统治的星球，一边寻找被亚空间力量散落在银河各处的基因原体，并将他们编入以他们各自的基因为蓝本打造的星际战士军团中。 而现在，如果殖民据点上的计时器没有被亚空间风暴干扰到错乱的话，傅靑海所处的时代，是荷鲁斯之乱的时代，帝皇完成了大远征的大部分既定目标，将其最亲密的基因原体荷鲁斯·卢佩卡尔提拔为“战帅”，统领其他所有的星际战士军团和远征舰队继续进行大远征，然后自己返回泰拉，躲进泰拉皇宫的地下室去研究他的秘密项目去了，在随后的一系列事件中，战帅荷鲁斯在亚空间邪神们的逐渐腐蚀下最终发动了反对帝皇的叛乱，整个银河系陷入燃烧与混乱之中。 忠诚与变节，反叛与平叛，是这个时代的主题。 傅靑海无论主动还是被迫，都会被卷入这场人类的浩劫之中，无法独善其身——一艘载有星际战士的军舰坠落在切斯拉坦就是一个明证。 证明这场人脑子打出狗脑子的战争，甚至已经打到了切斯拉坦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偏远殖民星球上。 “阿洛，来吃吧。”斐依把一盘紫红色的奇形怪状的切片水果放在傅靑海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学着傅靑海一样并拢双腿坐在地毯上。 傅靑海捻起一块放进嘴里，味道有点像前世地球上的西番莲，又带着一点淡淡的奇怪腥味。 傅靑海怀疑斐依是不是把他爸妈栽培了用来研究的异星植物切给自己吃了。 “我知道那艘飞船上有什么了，斐依。”傅靑海平静道。 “有什么？”斐依靠在傅靑海旁边，小口吃着水果，对这个问题似乎并不在意。 “星际战士，你知道星际战士吗？” “当然知道，我来这里之前就听说过呀，传说中无可匹敌的战士，帝皇的超人士兵，帝国的守护神。”斐依随口念完一长串的形容词，奇怪的看了傅靑海一眼，“别把我当作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女孩好不好，你才是下巢小子来着。” 星际战士在帝国境内可谓是家喻户晓的存在，他们既是帝皇统一泰拉的凭仗，也是大远征的主力，虽然家喻户晓，可是除了和星际战士并肩作战的凡人辅助军们以外，真正见过星际战士真人的普通人并不多，普通帝国居民们对星际战士的印象大多停留在传说。 毕竟以帝国庞大的人口基数和常备军力而言，星际战士的数量并不多，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 傅靑海没有理会斐依的吐槽，继续道：“我猜测，那艘飞船上的星际战士，正在互相战斗。” “喔？”斐依终于提起兴趣了，“他们为什么要互相战斗，卡尔文和你说的吗？” “卡尔文什么也没说，我从他的话里推断出来的。”傅靑海抿了抿嘴，道：“卡尔文现在情绪非常糟糕，他很消极，他过去可能从来没有见过两队星际战士以生死相搏，这件事情对他冲击很大，他长期接收不到来自泰拉和远征舰队的任何信息，他没法做判断，他决定把殖民据点的命运交给战斗的胜利者。” “无论胜利者是谁。” “那你怎么判断的呢，阿洛？”斐依转过身握住傅靑海的手臂，一双湛蓝的妙目定定的看着他。 不知道为何，明明连信息量和知识最丰富的殖民地长官都没法做出决断，可斐依就是相信傅靑海这个来自巢都下层的贫穷小子，莫名的信任他。 “我也不知道，”傅靑海深吸一口气，“但我决定去飞船坠落点看看。” “啊？别去啊，你为什么要去，希德里克那群人的下场你没有看见吗？”斐依闻言急了，一边说，一边还用手去探傅靑海的额头。 傅靑海拨开斐依的手，道：“我知道，可我还是得去，我要去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能把自己命运交给别人，坐在家里祈祷，听天由命。” 已经在远征舰队里隐秘流传的帝皇圣言录等迷信宗教似乎还没有传入这个偏远的殖民据点，现在傅靑海就算真的想祈祷也找不到工具和对象。 “可是……可是我答应过爸爸妈妈，要保护好你的！”斐依真的着急了，大眼睛里隐约有水花闪烁。 到底是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傅靑海无语，他也握住斐依的小手，道：“我也答应过你爸妈要保护你啊，这不矛盾。银河是残酷的，斐依，如果我不想办法追求更强大的力量，我拿什么保护自己和保护你呢？靠你一次次站在我面前吗？” 面对傅靑海的问题，斐依哑口无言，她不是温室里长大的娇滴滴小公主，哪怕生活在黎万特巢都的中层，她依然知晓这个宇宙的残酷。 他们不能一辈子在这个小小的殖民据点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更何况，小规模的战斗不应该持续这么久，早该分出胜负才对，为什么殖民据点还是没来人，飞船上可能发生了其他变故。”傅靑海分析道。 “具体是什么变故我不好下结论，但是我们可以去看看。”傅靑海转头看着斐依，眼神坚定。 ………… 次日清晨，恒星还未升起，晨光熹微，整个殖民据点笼罩在一片安静祥和之中。 傅靑海和斐依已经背上行囊出发了。 切斯拉坦的主大陆的自然风光有些像前世美国西部，喷气摩托飞速的驰骋在荒凉的戈壁滩上，身后拉出一长串烟尘，偶尔出现的土黄色风化巨岩和一簇簇荆棘灌木是荒凉景色的一丝点缀。 傅靑海坐在喷气摩托的后排，紧紧抱着斐依纤细的小腰，以防被颠簸的摩托甩飞，清晨的阳光还不算炙热，两人的头上脸上都裹着前世沙漠牧民一样的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驾车的斐依还戴着一副茶色防风镜，看起来十分干练。 傅靑海现在的形象怎么形容呢……阿拉伯的劳伦斯。 车身侧边挂着一杆长杆状的物体，这是一柄电击长枪，斐依父母探索野外用的，也是目前两人唯一的武器。 坐在后座的傅靑海有时候也不禁想：轮回世界给的这第二条命还真不错，不仅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开局就是一个青梅竹马的小美女相伴，还有切斯拉坦殖民据点这样的在战锤40K宇宙里难得的温和新手村，而自己却依然要去拿命冒险，简直是不把轮回世界的一片好心当回事。 这辆由黎万特巢都世界制造的黎万特旋风-V型银灰色喷气摩托已经有些年头，不过还算皮实耐造，只是引擎的噪音有点大，抖动有些明显，原车设计的最高升限是3米，但是切斯拉坦的重力比黎万特更大一点，省着钷素燃料用的情况下，俩人只飞到了距离地面1米的高度，基本上是贴地飞行。 这也是由斐依来驾驶喷气摩托的原因，毕竟一米的飞行高度还需要躲避地面的各种障碍物，摩托车速度又快，斐依对这辆摩托车也更熟悉，傅靑海前世又没考过摩托驾照…… 反正不是因为傅靑海怂了不敢开。 正午的日光开始让戈壁升温，傅靑海两人找了块巨石的背阴处吃了午饭，就跨上摩托继续赶路。 从殖民据点到飞船坠落处，以喷气摩托的速度也需要一天半才能到达。 前提是方向没错的情况下。 殖民星球上没有卫星定位导航，凭借据点居民的印象和指北针，傅靑海和斐依数次修正方向，渐渐靠近了飞船坠落处，一路上看到了一些散落在地的人造物，应该是飞船散落的零件。 天色渐晚，距离飞船还遥遥无期，两人找到了一处山洞，是两块巨岩之间的缝隙，决定在此过夜。 点燃一盏铁皮钷素灯，傅靑海和斐依铺了毯子在地面上，一夜无话，和衣而眠。 ………… 第八章 探索飞船 清晨再次出发。 沿着飞船零件散落的方向，不用再频繁修正方向，斐依的速度加快了很多，技术娴熟的老司机斐依操纵着摩托灵活的避开地面的障碍物，显得游刃有余。 狂风吹拂在傅靑海的脸庞上，吹得他的面巾呼啦作响。他紧紧搂抱着斐依的腰，趁着在路途的时间思考之后可能会面对的情况—— 飞船上的星际战士。 星际战士建军之初有20个军团，其中两个被帝国删除了全部档案，下落不明，现存的18个军团中，据傅靑海所知有一半的参与了叛乱。 傅靑海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哪一个军团的星际战士，反正现在有时间，不如发散思维来想想。 傅靑海给所有的星际战士军团排了个序，按照最佳情况和最差情况。 情况最好的那一档：第十三军团极限战士，第十八军团火蜥蜴。 这两个军团都以对凡人友好的态度著称，第十八军团火蜥蜴因其基因原体的遗传原因，皮肤黝黑，被战锤40K的爱好者们戏称为“黑叔叔”，火蜥蜴的星际战士心怀仁慈，在战斗中非常在意凡人平民的伤亡。 而第十三军团极限战士也是傅靑海最喜爱的军团，他们以善于治理运营其控制下的星球著称，不同于其他军团，极限战士每将一个人类前殖民地征服收复后，会迅速在当地建立严格高效的行政管理机制，尽快恢复战后的生产生活，得益于极限战士们对管控世界的精心治理带来的庞大兵源，他们的战士数量是所有军团里最多的。 学会了极限战士的运营，剩下的就是F2 A过去就完事了？ 没那么简单，极限战士的作战风格是重视作战计划和战术配合，重视战斗前的信息收集和战斗间的信息交流，也非常符合傅靑海心目中对现代军队的定义，这同样使得极限战士成为大远征期间征服效率最高的两个军团之一。 回想起拉卓尔的遗言，他说的是白色恶魔……遗憾的是，以上两个军团的涂装都不是白色，极限战士蓝色战甲部分镶金边，火蜥蜴为墨绿色战甲。 次好的第二档：第一军团暗黒天使，第五军团白色疤痕，第六军团太空野狼，第七军团帝国之拳，第九军团圣血天使，第十军团钢铁之手，第十九军团暗鸦守卫。 这些星际战士军团对凡人的态度算是不冷不热，毕竟自认为是高于普通人类的超级人类，鄙夷蔑视凡人的思想在不少的军团战士里都有出现，但好在这些军团在荷鲁斯之乱期间都是忠诚阵营的军团，和轮回世界随机给傅靑海的阵营是同一阵营。 如果飞船上幸存的星际战士属于忠诚派，那傅靑海就暂时不用构思什么混入叛徒内部曲线忠诚的蛇皮玩法，获取轮回点数的希望增大一分。 其中第九军团圣血天使其实也是一个对凡人还算友好的军团，但是据傅靑海了解，该军团的星际战士基因种子有缺陷，他们被母星辐射污染过的基因变异了，有一定几率会爆发一种叫做“血渴”的疾病，陷入这种疾病状态的圣血天使会充满嗜血和杀戮的狂暴欲望，甚至不分敌我，在荷鲁斯之乱这种敏感时期，最好还是别遇到他们为妙，故而第九军团被傅靑海归入了第二档。 不太好的第三档：第三军团帝皇之子，第四军团钢铁勇士，第十四军团死亡守卫，第十五军团千子，第十七军团怀言者，第二十军团阿尔法，以及第十六军团——大名鼎鼎的影月苍狼，大远征后期改名为荷鲁斯之子，战帅荷鲁斯的直系军团，人类帝国名气最大的星际战士军团，同样人数众多，大远征期间的征服效率比极限战士还略胜一筹。 第三档的军团都是在荷鲁斯之乱期间选择战帅阵营而反叛的军团，如果幸存者是他们的话对傅靑海将非常不利，但至少在叛乱的初期，这些军团的星际战士还是正常人，他们所支持的战帅、基因原体或者混沌诸神是他们心目中的正义，虽然被称作叛徒，可他们也自认为是在为真理而战。 到了荷鲁斯之乱中后期，被混沌力量所彻底腐蚀的星际战士，才会变成头生双角、腋生附肢，满脑子只有折磨和杀戮欲望的附魔战士。 但是，还有最糟糕的第四档：第八军团午夜领主和第十二军团吞世者。 如果说第三档的叛乱军团至少还存在傅靑海谈判沟通和委曲求全混入其中的可能性，那第四档的两个军团绝对是傅靑海看到就扭头跑路的存在，这是两个在大远征期间就臭名昭著的疯子军团。 午夜领主军团以散播恐惧、酷刑折磨、暗杀和高压统治著称。 而吞世者，这个脑袋上钉着屠夫之钉的军团，上到基因原体，下到普通星际战士都是一群嗜杀成性的神经偏执型暴力狂，在大远征期间经常做出无谓的屠城和星球灭绝。 让傅靑海去这两个军团里当二五仔，他没有这个勇气。 以上这么多军团中，身着的战甲涂装近似白色的不在少数，傅靑海一时也无法判断。 “啧……”傅靑海眯起眼睛，脑子虽然里想了很多，事到临头还得看情况判断。 傅靑海刚刚灌了一口水壶里的清水。 “吱——”摩擦着地面的碎石，斐依一个漂移甩尾把摩托车停下了。 斐依指着远处的的一座黑色小山，“阿洛，你看！” 傅靑海擦了擦甩出去的水，眺目远望，小山包一样的飞船残骸静静耸立在远处，尽管因为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但那笔直硬朗的线条昭示着它绝对属于人工造物而不是自然形成的小山。 傅靑海拿起望远镜仔细一看，一艘庞大的飞船横躺在平地中间，侧舷黑洞洞的粗大炮管显示这绝对是一艘战舰，至少也是武装商船，自舰体中间裂开一道巨大的裂口，裂口中散落出的舰体残骸堆成了一条废墟坡道。 舰桥已经歪倒在了一边，舰船尾部巨大的亚光速引擎喷口东一个西一个的掉落在地上。 傅靑海目测这艘战舰约有两公里长，按照帝国远征舰队的编制，这应该是一艘中型护卫舰。 型号未知。 战舰解体到这种程度，不知道该算迫降还是坠毁。 “摩托车引擎声音太响了，我们走过去。”傅靑海两人把车停在一块半人高的岩石后面，一男一女鬼鬼祟祟的摸向了战舰残骸。 越来越靠近战舰，想象中激烈的战斗声并没有出现，战舰连带周围散落的破碎舰体都静悄悄的，除了微风刮过钢结构发出的呼呼风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两人摸到了废墟坡道的底端，在其他舱门要么悬在半空，要么埋在地下的情况下，想要进入战舰，这道巨大裂口似乎就是唯一办法。 有希德里克小团伙全军覆没的前车之鉴，两人小心翼翼的挪到废墟坡道一侧，背靠高大的钢铁船身。 斐依贴着傅靑海耳朵小声道：“还是没看到人，怎么办，阿洛，我们进去吗？” 傅靑海望了一眼那个黑洞洞的裂口，周围遍布着断裂的缆线和扭曲的钢梁，像一张噬人的大口。 “不，斐依，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傅靑海轻声道。 “我不要……”话还没说话完，傅靑海就捂住了她的嘴。 他目光坚定的看着女孩，“听我的。” 女孩在他的目光下软化了，她点点头，松开了扯住傅靑海衣服的手。 傅靑海解开碍事的面纱和头巾，手脚并用，慢慢的攀上那道废墟。 在女孩关切目光的注视下，傅靑海小心翼翼，尽量不弄出任何声音，他手掌扣住一块突起，脚尖踩在一块雕饰精美的大理石碎块上。 “哗啦！”松动的大理石带着一片残骸滑了下去。 这……傅靑海僵住了，停在原地不敢动弹。 战舰还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反应。 傅靑海吸了口气，继续向上攀爬。 很快，傅靑海爬进了裂口里，待眼睛适应了阴暗的环境，傅靑海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战舰高大的穹顶显得十分空旷，断开的粗大线缆，倒塌的钢铁廊桥，角落里时不时还冒出丝丝电火花，和外面照进来的光线一起点亮了阴暗的环境。 地板上有大片干涸的血迹，墙壁上有焦黑的弹痕，到处充斥着战斗过的痕迹。 然后，傅靑海看到了尸体。 一具失去了下半身的尸体，他保持着临死前痛苦扭曲的面容，身子朝着裂口外，双手按在地上，似乎想向外爬走，下半身拖挂着已经干瘪了的脏器和肠子，拖出了一条半凝固的厚厚血迹。 这具尸体，他认识。 佩波，希德里克混混小团伙的一员，也是最热衷于欺负洛克的混混之一。 此刻看到他瞪大的双眼和凝固着惊恐的面容，傅靑海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恐惧。 空气中的腥臭挥之不去，傅靑海小心的跨过佩波的尸体，尽量不去踩到地上的粘稠血迹。 不管怎样，傅靑海肯定不会再朝着佩波爬来的方向探索，他决定换一边往另一个方向摸去。 就在傅靑海屏住呼吸，垫着脚尖往一道半开的舱门后走去时。 一声冰冷的声音突兀的在空荡荡的战舰内部响起： “我看到你了，小子。” 一瞬间，傅靑海寒毛直立。 他呆立当场，脖子僵硬的、一寸一寸的向右边转去。 在地板角落里的一堆破碎的玻璃碎片里，傅靑海看到了一只眼睛，正冷冷的盯着他。 ………… 第九章 初级电工傅靑海 傅靑海呼了口气，回过神来。 那片碎玻璃，对方是用过那片碎玻璃的反射看到了自己。 那么他的位置也就很好确定了，在傅靑海的斜后方，也就是佩波爬来的方向。 傅靑海转身，面朝那个方向，把背上背着的电击杆取下来握在手里，缓缓后退。 斟酌词汇，开口问道：“请问，您是？” 从玻璃反光里看到的那只眼睛毫无疑问是人类的眼睛。 是个人类，能沟通，就比遇到奇奇怪怪的亚空间生物好。 “哼。”那个粗旷的声音发出一声嗤笑，“想知道？过来说话嘛。” 傅靑海心想那你怎么不过来和我说话？ 傅靑海慢慢向远离声音的方向退去。 ……难道，因为你过不来？ 肯定了这个怀疑，傅靑海继续后退，退到了半开舱门的后面，确认任何一块玻璃碎片的反光都看不到自己以后。 提高音量道：“这位……呃，阁下，我没有恶意，我也无意冒犯，我是帝国的守法公民，编号17-974号殖民星球切斯拉坦的一个居民，我叫希德里克。” “我无意间路过此处，冒昧的打扰到了阁下……请勿介意。” “库库库……”那个声音发出了沙哑难听的笑声，“无意间路过此处然后顺便从我身上顺点什么东西回去？” “我只是想了解情况，阁下，了解情况。”傅靑海一边大声回应着，一边往舱门里挪去。 “走廊里有一架自动防御机炮，还在运行的那种，你要是不怕的话，大可以再往那边过去一点。”那个声音懒洋洋的说道。 嗯？傅靑海面对舱门后黑暗的走廊，什么也看不清，于是轻轻拧开了电击杆末端的照明电筒。 黑暗的走廊深处陡然亮起一道细细的红光，瞬间对准了傅靑海手里的电筒。 艹！ 傅靑海连滚带爬滚出舱门外，十分狼狈。 那道红光也随之熄灭了。 “库库库库……”沙哑难听的笑声又响起来了，“可怜的小老鼠哟，东躲西臧。” 虽然动作狼狈，可傅靑海并没有失去冷静。 刚才舱门后的通道里，那一瞬间被手电筒照亮的，除了来自黑暗深处的一束红光，还有走廊角落里破碎的新鲜尸块。 被大口径机炮打碎的人体可能就是那样的吧，傅靑海猜想。 那个人一直在说话，却没有听到脚步声，声音传来的距离感觉也是相同的。 他明明先看到我了，却过不来。 他被困住了！ 下定了结论，傅靑海暂时不慌了，他缓缓坐倒在了地上，喘了口气。 那个声音也安静了。 傅靑海随手捡起一块破铁块往拐角处的那堆玻璃堆里一扔，“啪”一声，先杜绝那个神秘人通过玻璃的反射继续观察自己。 通过分析反射的角度，傅靑海大概猜到了，那个神秘人位于什么位置。 现在整个战舰处于一个倾倒的状态，原本的地板变成了墙壁，原本的墙壁变成了地板，傅靑海的左边，是倒塌的舱壁和钢铁廊桥，被残骸塞满了的废墟，和一一扇半开的舱门。 右边是一扇高耸宽阔的大门，看那些焦黑的纺织物和破碎的彩色玻璃，似乎是个小礼堂之类的空间，比傅靑海左边要宽敞得多，但是，由于佩波尸体背对的方向就是那边，所以傅靑海一直不敢过去。 就在傅靑海坐在地上思考的时候，“呲啦”，角落里的一根粗大电缆的末端线头上又闪烁起了一蓬电火花，给阴暗的空间带来了一丝惨白的光亮。 傅靑海低头看了看手里握着的电击枪。 “啵！”，来自钢铁侠电子灵魂的那片思维之海里，一个气泡炸响。 有电火花，说明战舰上还有部分供电设备在运转……傅靑海慢慢把电击枪末端的电筒拧下，然后又一步步拆开枪杆的外壳，露出里面的电池和变压元件，脑海里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取下电池后徒手将电击枪的线路元件进行了一番改造，傅靑海起身走向那根闪烁电火花的粗大缆线，双手抱住绝缘外皮，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力一拽，“哗啦”，伴随着残骸碎物移动的声音，一根粗长的黑色缆线被傅靑海从废墟里拽了出来。 傅靑海看着一端是足足有成年人胳膊粗的粗大电缆，一端是只有普通钢管粗细的金属电击长枪。 初级电工证都没有的傅靑海，心里隐隐有了想法——他就是觉得自己能把它俩给接上。 在傅靑海抱着电缆鼓鼓捣捣的期间，那个粗旷难听的声音一直沉默着，没有继续用语言骚扰傅靑海。 不知是累了还是觉得无趣了。 傅靑海也不理他，继续忙活自己的。 一刻钟以后。 傅靑海吃力的拖动着电缆线，举着电缆线末端的电击长枪，坚定的步伐，迈向佩波尸体爬出的那扇大门。 脑海里翻滚着一些碎片信息：“改装电击长枪，外接电源，根据变压器和线路板的载荷判断，该武器耐久度：一次。” 初步判断，用一次就烧了。 傅靑海把枪杆往转角外一递！ 战舰内一片安静，并没有想象中如疾风暴雨般的子弹袭来。 傅靑海把头往前一伸又马上缩了回来。 还是一片安静，并没有想象中利刃的破空声袭来。 终于，傅靑海鼓足勇气，猛地往前一窜。 看清楚了！ 眼前的不远处，一个满脸横肉的东方面孔的巨人壮汉，背靠廊桥瘫坐在地。 用一种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着傅靑海。 ………… 第十章 傅永信：你是否忠诚？ 呈现在傅靑海面前的是一幅残酷的画卷，倒塌的残垣断壁，扭曲的钢铁廊桥，遍地的残破尸骸，一个身着脏兮兮白色动力装甲的小巨人瘫坐在残垣断壁前，干涸的血痂和半干的新鲜血浆在他面前铺成了暗红色的地毯，他的整个下肢被一根巨大的金属管道压住了，双腿肉眼可见的已经扭曲变形，碎裂的腿甲和骨肉混合在一起。 他却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留着一个类似大罗纳尔多一样的阿福头，如果傅靑海熟悉巧格里斯文化的话就会知道这种发型叫做椎髻。 阿福头小巨人疑惑的看着手持电击长枪的傅靑海，就像看着一只蚂蚁举起了一根牙签。 “所以……你准备了半天，就打算用这玩意儿来对付我？”他终于开口了，就是那个沙哑粗旷的难听声音。 “是自保，阁下。”傅靑海冷静的回应道，并未继续上前，而是开始了观察。 尽管他的动力装甲上遍布激光的焦痕和各种切割后的划痕，军团徽记已经模糊不清，但是傅靑海还是从骨白的底色，血红色的镶边点缀着浅金色线条，和肩甲上装饰性的麻绳上辨识出来了。 白色疤痕，第五军团。 “你是巧格里斯人？”满脸横肉的小巨人皱着眉头，打量起傅靑海颇具东方色彩的长相。 “不，我来自黎万特巢都。”傅靑海一边回应，一边观察这名星际战士的两手周围。 空空如也，既没有爆弹枪，也没有动力剑。 “和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傅靑海扬了扬下巴，指向了地上那片残破的尸骸，补充了一句。 他已经辨认出来了，那些被撕烂的尸体，正是希德里克等人。 那个星际战士顺着傅靑海的目光看向脚下，笑了：“哈哈哈，所以，你也和他们一样，打算从我这个双脚被困，手无寸铁的战士身上弄到点什么吗？” “不，我只是想和您聊聊。” 傅靑海当然不傻，手无寸铁的星际战士也是星际战士，赤手空拳都能随便把希德里克这样的巢都混混撕成两截，字面意思的撕成两截。 而且傅靑海还判断出来了，这个星际战士很狡猾，他双腿被困，缺乏行动能力，理论上希德里克等人只要不靠近他是不会有危险的，如今却被团灭，很可能是他故作虚弱把希德里克等人诱骗至身前，然后一手一个撕得稀烂。 这也是拉卓尔面对一个星际战士还能逃回据点才咽气的原因。 “您是白色疤痕的战士。”傅靑海一边问，一边打量起星际战士被金属管道压扁了的双腿。 正常人面对这样的伤势早就已经死于腿部大动脉失血过多了，傅靑海不得不感慨星际战士生命力的顽强，当然这也是动力装甲维生系统修复了一部分的结果，傅靑海能看到腿甲碎裂处凝固的止血凝胶，但是还是阻止不了一部分血液和组织液流淌到了地板上，和身前的半干血浆混合在了一起。 “知道得还不少。”星际战士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傅靑海。 “我该怎么称呼您？”傅靑海把枪尖微微垂下，放松了一些，向前挪了一小步，但还是不敢失去警惕。 “窝阔台，窝阔台·莽努特，如果你是我们军团的士兵，你还可以称呼我为窝阔台那颜汗。”满脸横肉的壮汉回答道，他还是那副放松的表情，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弧度。 哟，还是个军官，是个连长。 帝国的星际战士军团自然是有固定的战斗编制的，有班组级别的战斗小队和连排级别的战斗连队，但是各个军团根据其基因原体本人的战术习惯和文化习俗又有不同的划分和叫法。 比如说，白色疤痕军团的战斗连队叫做兄弟会，连长称呼为“那颜汗”。 这些名称来源于白色疤痕军团的母星，也是其主要征兵星球的巧格里斯的本土文化习俗。 尽管傅靑海知道白色疤痕在整个荷鲁斯之乱期间是站边帝皇的忠诚军团，但是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他还知道，在荷鲁斯叛乱的初期，有将近一半的白色疤痕星际战士悄悄选择了和战帅站在一边，打算玩个下克上，趁基因原体察合台·可汗登陆普罗斯佩罗地表的时候夺取军团舰队的实际控制权。 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但是也表明了，白疤内部并不齐心，不服原体指挥的二五仔不少，谁知道眼前的白疤战士是不是叛军。 傅靑海稍微又向前走了一步，开口道： “呃那个……尊敬的窝阔台那颜汗，如我之前所说，我是帝国切斯拉坦行星殖民据点的一个普通的合法公民，我没有任何恶意，我注意到您现在的处境，希望能帮助您脱离困境。” “但是，”不等窝阔台开口，傅靑海继续说道：“在这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傅靑海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着窝阔台的双眼，沉声道： “你是否忠诚？” 听到这句话，白疤战士原本不以为然的脸色豁然一变，他的眉头瞬间皱紧，锐利的目光直射傅靑海的双眼，低沉的嗓音从喉咙和牙缝中挤出，一字一句道： “小子，我为帝国和可汗征战了两百年，不是让你这个可笑的凡人来质疑我的忠诚的！” 说到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在咆哮。 这句话似乎触及到了他的逆鳞，他接着吼道：“我们从乌兰诺打到普罗斯佩罗，我们追杀叛徒的每一艘船每一个人，我兄弟们的尸体还飘在你头顶上的太空里！” “你！你一个卑微可怜的凡人，拿着一杆打火机，就敢来怀疑我？来审判我？” 白疤的战士气得抓起手边的一根断臂就准备向傅靑海砸来。 “我……”窝阔台话还没骂完，傅靑海把电击长枪的枪头往前面的半干血浆里猛地一插。 “噼啦！”来自战舰能源的强大电压瞬间击穿血浆，直接连接到窝阔台渗着血液、组织液和凝胶的下半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星际战士猝不及防的惨叫了起来，声音都在咯咯咯的抖。 他当然看到了傅靑海手持的电击长枪，可是纤细的枪杆让白疤的战士判断这玩意儿的威力顶多让星际战士的身体哆嗦一下，不可能造成任何伤害。 这玩意儿确实只是个民用捕兽装置，理论上连武器都算不上。 他大意了。 “嗤～”枪杆尾端冒出一股白烟，一次击发后，这杆电击长枪如约烧毁了。 窝阔台也停止了颤抖，他呆坐在地上，双目有些失神。 手里已经举起的断臂“啪嗒”掉了下来。 “呼……”傅靑海松了一口气，从窝阔台的语气里，他大概判断出这个星际战士应该属于忠诚的阵营，但他的小身板可遭不住一个星际战士的含恨一掷，所以只能先让他冷静冷静。 几秒钟后，窝阔台的双眼眨了眨，终于恢复过来。 回过神来的他怒视着傅靑海：“你小子……” “别，别，冷静，可汗，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一下！”傅靑海连忙举起双手，将电击长枪扔在地上，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我是帝国的忠诚公民，我和你是一边的，我也痛恨荷鲁斯，我爱戴帝皇就像爱戴我的父亲！”傅靑海飞快的说着。 “请你冷静，你现在的状态很差，为了证明我的诚意，我这就想办法救你出去。”傅靑海一边说一边后退。 “你……”窝阔台有点愣住了，看着傅靑海转身一溜烟跑出了大门。 不一会儿，他听到了喷气摩托引擎的轰鸣声。 窝阔台看到傅靑海拖着一根长长的铁链走了进来，傅靑海走到金属管道的一端蹲下，想办法把铁链绑在了沉重的管道上。 窝阔台看懂了他想做什么。 此时一个少女的脑袋探头探脑的出现在大门边，她看了一眼里面的残尸断臂和血浆，捂着嘴干呕了一声就连忙缩回去了。 绑好后，傅靑海用力拽了拽，确定牢固后，走到窝阔台面前，道：“忍住。” “哼，”窝阔台不屑的嗤笑一声：“我是阿斯塔特，我会怕疼？” 你怕是忘了你刚才叫得有多惨……傅靑海心里腹诽了一句，没有多说，转身走出大门外。 引擎的轰鸣声再度响起，铁链瞬间绷得笔直。 笔直的铁链在大门拐角处转弯，随着外面喷气摩托的拉拽，铁环“咔嗒、咔嗒”一节一节的被拉出大门外。 金属管道也开始缓缓挪动，沉重的管道像磨盘一样碾着星际战士的双腿向外移动。 “嘶……”尽管双腿的血肉早已经坏死，面对如此折磨，牵动着大腿根部的神经，窝阔台还是疼得嘶出声来。 金属管道终于被拉开。 窝阔台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动力装甲内置的镇定剂和止痛剂早已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殆尽，他此刻是凭借毅力在硬抗疼痛。 “哈……”窝阔台喘了口粗气，看着自己已经被碾得稀烂的双腿，暗想：“我可能要被送到无畏机甲里去了……” 傅靑海再次走了进来。 【你救下了白色疤痕星际战士窝阔台·莽努特一命，达成阶段里程碑事件！】 那道熟悉的冰冷声音又一次出现。 【开始计算同化点数……209点】 O**K！成功赚到同化点数的傅靑海心里暗赞一声。 盯着自己双腿的窝阔台抬头看向傅靑海，说道：“我没办法站立，也无法行走。” “没事，我弄一块铁板拖着你走。”傅靑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窝阔台沉吟了一下，道：“可以，不过你得先帮我个忙，我身后那面墙的背后，应该有几具荷鲁斯之子的尸体，你搬一具过来，还有，如果有动力武器的话，也拿过来。” 傅靑海依言绕向窝阔台身后的那面墙，在墙背后果然躺着两具身着灰绿色涂装战甲的星际战士尸体，都戴着头盔，一具已经被半埋在了倒塌的废墟之中。 傅靑海心里大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荷鲁斯之子们几乎都是铁杆的战帅派，只有极少部分忠于帝皇，和荷鲁斯之子战斗的白色疤痕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忠诚派了。 傅靑海寻到了一柄动力剑，就静静的躺在一名荷鲁斯之子的手边。 从造型上来看，这是一柄宽刃阔剑，弧形的一字剑格，剑柄很长，足够傅靑海双手双手握持，但是对比星际战士手掌的大小，以及剑柄和剑刃的比例来看，这应该是一柄单手剑。 剑柄和剑格上只有简单的装饰花纹，低哥特文字铭刻的符文是其产出的铸造世界的名字，不算一柄精工武器，说明持有它的人不是一个军官。 傅靑海有些费力的拎起这柄动力剑，对于傅靑海来说它沉重得难以挥舞，这毕竟是给星际战士设计的武器。 傅靑海有些爱不释手，从看到这柄剑开始他的那片意识之海就在不断波动，傅靑海轻轻按下剑柄上的一个按钮。 “滋……”一声微不可察的嗡鸣，整个剑刃瞬间包裹在了一片幽蓝色的模糊力场内，丝丝白色电弧在周围闪烁，剑刃发出的蓝光把阴暗的舱室微微照亮。 这柄剑的裂解力场发生器还能正常工作。 “小子，当心点，别碰那片蓝光，小心把自己脑袋割下来。”背后窝阔台沙哑的声音传来。 窝阔台听到了动力剑启动的声音，对于星际战士来说这种声音可太熟悉了。 傅靑海当然不会傻到拿手去摸这片蓝色的能量场。 裂解力场，即为动力武器的核心，它可以直接破坏接触到的固体物质的分子键，几乎可以瓦解一切固体物质。动力武器是星际战士的标配，也是个别凡人高级军官的配置，但这不是一项烂大街的技术，至少很多异形种族不具备制造动力武器的技术，甚至40千年以后的很多人类铸造世界都不再具备制造动力武器的能力。 这柄标准动力剑能在傅靑海原先所在的黎万特巢都卖出一个高昂的价格。 傅靑海关掉裂解力场发生器，拎着动力剑回到窝阔台身边，把剑放在他手边，又回到墙背后，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一具荷鲁斯之子的尸体拖到了窝阔台旁边。 窝阔台拿起动力剑，熟练的挥舞了两下，对傅靑海吩咐道：“在尸体背后的动力背包里，你找一下维生系统的储物设备格，在，在……该死的，他的盔甲是MK5拼凑的，我印象中是在侧边，你试着找一……” “是这个吗？”话还没说话，傅靑海从动力背包的侧边抽出一格固定着各种不明液体的装置。 “咦？你小子……你以前接触过动力装甲？”窝阔台诧异的上下打量着傅靑海。 躯干到手脚都是完好的血肉之躯，不像是机械神教的修士啊…… “第一次，你可以理解为天赋。”傅靑海随口解释了一句。 傅靑海拿着这格维生装置，来到窝阔台的旁边，找到同样的设备格抽出，里面的液体管已经空空如也，傅靑海把来自荷鲁斯之子的那格装置插入其中。 “嗡……”窝阔台的动力背包颤抖了一下，肩膀后的两个球形排气筒喷出一股热气，动力背包里的电机开始运作。 紧接着，窝阔台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了舒适松弛的表情。 傅靑海猜测，此时，止痛剂、药剂和激素正在通过动力装甲注入到窝阔台的身体里。 从第二代MK2远征型动力装甲开始，星际战士盔甲背后硕大的动力背包里集成了微型等离子反应堆、生命维持系统、自动医疗设备、空气过滤系统和液体循环系统等装置。 “你可以去应聘军团的药剂师了。”从延绵不绝的疼痛中稍稍缓解的窝阔台还有心情开了句玩笑。 当然只是玩笑，且不说军团药剂师的医疗水平，单就一点：星际战士药剂师也是一名星际战士。 “然后，就剩下你了。”窝阔台说着启动了动力剑的裂解力场，低头看向了自己破碎的双腿。 卧槽，你不会是要……看到这一幕傅靑海心里一惊。 窝阔台拿着动力剑对着自己双腿比划了一番，随后猛然挥下。 幽蓝色的裂解力场如同烧热的餐刀切黄油一般毫无凝滞的将窝阔台粘连着破碎腿甲的双腿一切两半。 窝阔台闷哼一声，鲜血喷涌而出，伤口马上就被盔甲的维生系统的止血凝胶覆盖，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窝阔台的大腿根部凝结成血块，并进一步结痂，那是星际战士胸腔里的拉曼瑞器官分泌散布在血管里的拉曼瑞细胞在迅速作用。 自己给自己做截肢手术，星际战士都是这种狠人吗？傅靑海心中暗想。 这时，傅靑海的余光突然注意到，地上散落的希德里克等人的尸体，一具尸体的胳膊上，似乎有奇怪的伤痕。 傅靑海抑制不住好奇心蹲下来观察。 是啃食的痕迹。 傅靑海瞪大了双眼，豁然抬头看向窝阔台，双脚不动声色的连退两步。 “你吃人？”傅靑海沉声问道。 窝阔台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直视傅靑海的双眼，开口道：“维生装置里的营养液只够我生存三天，而我的胃可以消化很多种有机物为我的身体提供必要的能量，其中就包括敌人的尸体。” 敌人的尸体……窝阔台如此的坦荡让傅靑海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战锤40K宇宙的道德观念和前世地球有很大差异，傅靑海一开始也难以适应把活人切除脑叶改造成机仆的行为，可是这里的人们却司空见惯。 傅靑海只能点点头道：“好的。” 确实，一个成熟的星际战士总不能让自己饿死，那也太窝囊了。 随后的时间里，傅靑海开始在战舰残骸里能够安全活动的区域内挑挑拣拣，找到合适的材料，做了一个拖挂在喷气摩托后面的拖斗，因为窝阔台虽然失去了双腿，可是身为星际战士的他身材尺寸还是远远超过常人，没办法坐到喷气摩托上。 这个拖斗没有轮子，单纯是一片放在地上的有一定弧度的钢板。 在制造这个拖斗的过程中，傅靑海不得不说，无坚不摧的动力剑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用的切割工具，即便不拿来砍人，拿来当作生产制造工具也是非常高效的。 又在废墟里找了些能用的武器和补给以后，三人准备出发返回殖民据点。 窝阔台双手撑地，将自己放在了傅靑海打造的拖斗上，两只手紧紧扣住拖斗两侧边缘，看向傅靑海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傅靑海安慰道：“别担心，我会让斐依开慢点的。” “轰隆隆……”少女纤手一拧，喷气摩托启动了。 没了双腿的窝阔台坐在拖斗里，此刻的心情有些紧张，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参加战舰跳帮的时候，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参加轨道空降的时候…… ………… 第十一章 返程 拖着一个半身小巨人，外加要避开路途中过于崎岖的路段，以防拖斗里的窝阔台被颠飞，所以返程时比去程时花了更多的时间。 等傅靑海等人赶回殖民据点时，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 三人的到来引发了殖民据点的轰动。 本来这几千人的小据点平时就没点屁大的事儿，鸡零狗碎的小事都能成为居民们饭后的谈资。 如今，据点里两个存在感不强的孤儿拖回来了一个星际战士。 严格地说，半个星际战士。 简直是恒星打南边出来了。 居民们纷纷放下手头的活计前来围观。 “这不是小洛克和斐依吗，我的天，这是干了票大的呀。” 你该不会以为我俘虏了一个星际战士吧……傅靑海心想。 “打小就觉得这孩子有出息！” 你谁啊，我小时候根本不认识你……傅靑海无语。 “让一让，各位乡亲们，让一让啊。”坐在喷气摩托后排的傅靑海挥了挥手，让前面挡路的吃瓜群众让开。 坐在后面拖斗里的窝阔台看着周围对自己议论纷纷的居民，心里有些憋屈。 作为一个服役两百多年的老兵，他不是没有参加过帝皇检阅、胜利巡游之类的向普通帝国民众展示阿斯塔特威武雄壮、帝国军队纪律严明形象的宣传活动。 但是像现在这样被装在一个烂拖斗里拖着走，然后被一群来自巢都的乡巴佬们围观的经历，他还是第一次。 在大远征时期，人类帝国一直奉行的都是先军主义，星际战士是帝国军队的骨干加精锐，每一名星际战士不仅自身作战技艺精湛，且都具备指挥一场小型战役的战术素养，所以哪怕是一名普通的星际战士，对于大部分基层凡人辅助军来说都相当于是一名军官，在指挥体系崩溃了的战场上可以直接接管凡人部队的指挥权。 更何况窝阔台在星际战士的编制序列里也是中层军官。 对于普通帝国民众来说可谓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所以窝阔台难免有些虎落平阳的凄凉感。 傅靑海大约能理解他的情绪，所以他没有浪费时间，直奔殖民据点行政长官卡尔文的小别墅而去。 周围的居民虽然议论纷纷，但还不敢对一个星际战士指指点点，窝阔台那遍布斑驳弹痕的盔甲的和异于常人的伟岸身躯都在无声的说明着他的强大，人们看向窝阔台的眼神中带着敬畏和好奇。 傅靑海等人来到了卡尔文的小别墅门前。 收到消息的卡尔文已经提前出门来查看情况，当他看到坐在拖斗上的窝阔台时，表情一时有些惊疑不定，双手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政官员制服。 斐依将喷气摩托停下，傅靑海向卡尔文介绍道：“大人，这是窝阔台那颜汗，是我从战舰残骸里救回来的第五军团的星际战士。” “啊……这，呃……挺好。”卡尔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烂拖斗里的窝阔台看着卡尔文，沙哑的声音平静的开口了： “我是窝阔台·莽努特，第五军团白色疤痕下辖猎鹰兄弟会连长，我现在宣布17-974号星球殖民据点进入帝国军队军事管制状态，我命令你立即将殖民据点的管理权移交予我。” 卡尔文顺从无比的低头行礼：“我的荣幸，长官。” 卡尔文本来就是远征舰队留在殖民星球上和后续殖民舰队接洽的基层行政官员，因为后续殖民舰队一直没来，所以就把他这个目前级别最高的官员赶鸭子上架了。 窝阔台让他交出管理权，他心甘情愿。 傅靑海甚至感觉，将管理权移交给窝阔台以后，卡尔文一改往日的惊惶颓废，变得干劲十足。 当窝阔台要求他组织殖民据点的居民们带上交通工具和器械前去战舰残骸处发掘寻回可用资源的时候，卡尔文非常高效的就组织起了一支人数不少的队伍。 在组织人手前往战舰残骸前，窝阔台和卡尔文在小别墅里进行了一番密谈，交流了一下双方了解的信息，主要是窝阔台向卡尔文传达目前人类帝国面临的到底是什么情况——战帅荷鲁斯叛乱，一半的阿斯塔特军团倒戈，亚空间风暴肆虐银河，切断了帝国各处与中枢泰拉的通讯和交通联系，而白色疤痕，选择了忠诚，站在了帝皇阵营这边。 这个消息可谓是震撼卡尔文一整年。 战帅荷鲁斯叛乱，一半的军团倒戈……这背后的意味远比看到两拨星际战士在战斗还要令卡尔文手足无措，幸好现在能做主的人来了。 目前窝阔台还不清楚亚空间风暴的突然爆发是源自于亚空间四邪神的操纵，更不清楚这和战帅荷鲁斯的叛变之间的联系，甚至窝阔台这个级别的军官知不知晓亚空间邪神的存在都是一个问题。 且不说窝阔台不是白色疤痕的军团智库风暴先知，甚至连很多的阿斯塔特军团智库，这些能操纵以太的军方灵能者，现在都还以为亚空间只是一个单纯的物理空间，里面没有生命，也没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识，只是里面的能量规律和物质规律暂时无法被主空间的人类所理解罢了。 而卡尔文，主要是向窝阔台传达了目前殖民据点的情况。 也没什么好传达的，几千号平民，一艘燃料不足的飞船，一个没什么防御工事的小据点，仅此而已。 如果面对一艘有轨道打击能力的战舰，只需要一发炮击，切斯拉坦的殖民据点就可以覆灭了，多一发都不需要。 傅靑海也身处这番密谈的现场，窝阔台允许他出现，卡尔文也就默认他可以出现在旁边了。 卡尔文甚至觉得，相比自己这个17号远征舰队的行政官员，正儿八经的帝国公务员，窝阔台好像更信任洛克这个下巢贫民少年一点。 这是当然的，面对飞船残骸和阿斯塔特内斗，卡尔文选择了静默旁观、消极等待，而傅靑海选择了主动出击、探察情况，还救回了窝阔台的性命，被困的窝阔台靠吃尸体都不知道能活多久。 傅靑海没有和窝阔台说明亚空间风暴的真相，说了也没用，窝阔台凭什么相信一个毫无灵能天赋的下巢少年对亚空间的看法。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联系上外层太空里的白色疤痕战舰。 看着卡尔文领着窝阔台前往殖民飞船的通讯舱室，傅靑海脑子里有很多问题。 外层太空里还有白疤的军舰？ 那他们为什么不派遣人员降落地表查看情况？ 坠落的那艘战舰属于哪一方？ 白色疤痕和荷鲁斯之子看起来都没有后续的支援部队，孤零零一艘护卫舰坠毁在切斯拉坦，他们各自的舰队都上哪去了？ 这些问题，窝阔台都没有和卡尔文交代，卡尔文也没问，老老实实的执行窝阔台的命令去了。 尽管有满脑子的疑问，傅靑海还是没有开口询问，他抿了抿嘴，看着窝阔台的背影进入通讯舱室。 窝阔台摆脱了那个烂拖斗，目前坐在一个改装后的轮椅里，他看着眼前的通讯设备，眼里有些忧愁。 殖民飞船的船长也滞留在了切斯拉坦，这是个络腮胡男人，他向窝阔台介绍道： “长官，这就是目前我们距离最远的通讯设备了，比据点里的那套设备还要远，可以向邻近星球传递讯息，我们一直保持着通讯畅通，但是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窝阔台皱眉，整个殖民据点没有星语者，更何况星语通讯还依赖于亚空间的平稳，超远距离的星语通讯算是不用考虑了。 而飞船上的民用通讯设备，这点距离就是极限了。 傅靑海也跟了进来，盯着眼前这台设备思考着，但是这次电子灵魂的意识之海没有再掀起涟漪。 钢铁侠也不是万能的。 窝阔台按下按钮，将飞船广播信号调整到一个军用频段，俯下身子，向着殖民飞船的麦克风说道： “短剑号，我是窝阔台·莽努特，我在行星地表，收到请回答，我在行星地表，收到请回答。” 然后他转头对船长说道：“在我们从战舰残骸处回来之前，保持这个广播循环播放。” 船长应承道：“好的，长官。” 殖民飞船的广播信号可以发送至切斯拉坦的外层太空，虽然是军用频段，也会被敌人听到，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会吸引来敌人的战舰在切斯拉坦登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傅靑海猜测窝阔台还有其他任务和目的在身，不然不会出此下策。 次日，切斯拉坦殖民据点的居民们驾驶着各种千奇百怪的交通工具，浩浩荡荡的向着战舰残骸进发了。 工业生产也好，农业种植也罢，都是需要完整的产业链的，在被孤立的殖民星球上，每一块铁皮都是资源，更何况一艘军舰。 而窝阔台也需要来自护卫舰上的军用通信设备，鸟卜仪等等。 傅靑海也在发掘残骸的队伍里。 他现在已经搞清楚了两个问题。 首先，外层太空确实有白色疤痕的战舰，名叫“短剑号”，不然窝阔台的广播无从发起。 其次，坠落的护卫舰来自荷鲁斯之子，这是属于第十六军团的军舰，战舰残骸上的纹章和徽标已经说明了这点。 发掘回收资源从外部开始，战舰内部还在运作的自动防御武器已经被傅靑海推着窝阔台的轮椅一枪一个解决掉了。 居民们干得热火朝天，毕竟发掘到的材料和物资都归殖民据点所有，只有武器和军用设备需要交给窝阔台。 而在一旁监督的窝阔台却皱着眉头，面带愁容。 两天过去了，殖民飞船的广播信号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一、二、三，起！一、二、三，起！” 人们喊着号子，在切割机械、机仆奴工和人类的共同努力下，一面半埋在地下的舱门被拽了出来，露出了里面黑洞洞的舱室。 一个人把头伸进去看了一眼，又马上缩了回来。 “大人。”领头的男人冲窝阔台这边喊道：“好像是一间通讯舱。” 窝阔台瞬间挺直身子，转头看向身边的傅靑海，道：“和我一起过去。” 傅靑海推着轮椅吭哧吭哧的跑过去。 窝阔台单手拽住舱门的上沿，把自己整个上半身提了进去，傅靑海紧随其后，低头钻进去，并打开了照明手电。 光源把舱室照亮，眼前是密密麻麻的设备按钮和黑色屏幕，一具倒在一旁的身着灰绿色制服的船员尸体。 窝阔台随手将船员的尸体推开，打量起眼前的通讯设施，这里不是舰桥，不是战舰的指挥中枢，但是也有通讯设备。 窝阔台随手按了两下设备上的按钮，屏幕毫无反应，他忍不住“啧”了一声，皱紧了眉头。 “我来试试。”傅靑海钻到窝阔台前面，说道。 傅靑海在几台还算完好的设备前摆弄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战锤40K宇宙人类帝国的通讯仪器，但是却显得异常的熟练，傅靑海一边摸索一边向窝阔台询问，窝阔台能看得出来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因为傅靑海连很多常识性的按钮符号都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傅靑海把仪器的箱体拆开，把半个身子探了进去，跟随着脑海里思路的指引，双手灵活的在一片缆线和各种集成电路之间掰弄。 不一会儿，灰头土脸的傅靑海从箱体里钻出来，拍了拍手，看着依旧漆黑毫无动静的屏幕，奇道：“不应该啊，我觉得我已经弄好了。” 你觉得……听到这三个字窝阔台不知该做何评价。 傅靑海看着这台仪器眯了眯眼睛，心想：怎么着，钢铁侠都修不好你吗？ 突然傅靑海抬脚对着通讯仪器就是用力一踹，箱体“砰”地一声响。 窝阔台一愣。 “呲……”漆黑的屏幕突然闪过了一片雪花，然后，三块屏幕的荧光一齐亮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屏幕上闪烁的文字，傅靑海转头问道：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沉思者系统？” “你小子从未让我失望。”窝阔台看向傅靑海的目光饱含着赞许，开口道：“黎万特是一个技术发达堪比火星的铸造世界吗，为什么我之前从未听说过？” 连一个下巢贫民都具备维修军用通讯设备的能力了。 黎万特巢都恐怖如斯！ “天赋，天赋。”傅靑海笑呵呵的解释了两句。 时间紧迫，窝阔台没有继续刨根问底，捡起掉落在地板上的耳机戴上，对着通讯设备一顿操作，出现验证，就把地上的尸体单手拎起来按个指纹、对个瞳孔，也是非常熟练了。 窝阔台按下一颗按钮，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子对着仪器说道：“短剑号，短剑号，我是窝阔台·莽努特，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说完，窝阔台靠回了舱壁上。 …… 通讯舱静悄悄的，除了设备的轻响，没有一点声音。 阴暗的舱室里，窝阔台和傅靑海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呲啦……”一声电流噪音打破了安静又尴尬的氛围，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 “窝阔台！？你还活着？” 窝阔台松了口气，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当然，塔拉尔，你个蠢货，老子命大得很。” 仪器里传来的声音有些急促，道：“你情况怎么样，你为什么用荷鲁斯之子的信号和我们通话，赤那他们呢？” “我的情况……”窝阔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下半身，叹了口气，道：“很糟糕，我在狮鹫号上，战舰坠落在大气层内，赤那他们都战死了。” “只有我活着。” 那边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好的，明白了，我这就安排登陆艇来地表接你。” 窝阔台说道：“你追踪这个信号的位置定位地表，下降到一定高度就能看见战舰的残骸。” “收到。” ………… 第十二章 这是一段过渡情节 傅靑海和窝阔台并排坐在战舰顶部的一块钢板上，看着下面干得热火朝天的居民们，恒星渐渐落下，夕阳在两人身前拉出两条长长的剪影。 一大一小。 “这都一天过去了，他们怎么还不来？”傅靑海问道。 窝阔台平静的注视着下面忙碌的景象，淡淡道：“飞船离行星有点距离，他们也可能在确认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 “你知道的，灵能者们都有些特殊的手段。” 特殊手段？闻言，傅靑海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看向窝阔台。 窝阔台解释道：“就我所知的，我们军团的首席风暴先知也速该，就能让一个强壮的阿斯塔特短暂失忆，忘记自己的目的，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 “哦。”傅靑海哦了一声，有些小失望，他还以为星际战士军团的灵能者能像尤里那样直接控制一个人的心灵呢。 窝阔台的战友们可能担心窝阔台被荷鲁斯之子的军团智库给短暂的洗脑了，有这种可能性，但是概率不大。 傅靑海想不出一个珍贵的军团智库出现在切斯拉坦这种偏远行星上的意义是什么。 出现一个星际战士都够新闻的了。 即便是洗脑，也只能持续一小段时间，无法长时间控制一个星际战士。 更进一步想，现在的荷鲁斯之子，曾经的影月苍狼，在讨论军团灵能者使用规范的凯尼亚会议上是旗帜鲜明的支持帝皇取消智库编制的决定的，第十六军团里智库单位的占比不高。 “相信我，他们很快就会来的。”窝阔台安慰道。 傅靑海心里也有些期待，他希望他的很多疑惑能在后续的登陆中得到解答。 ………… 远处，一架白色和红色涂装的固定翼飞行器掀起狂暴的沙尘，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庞大的机身缓缓下降。 和前世地球飞行器流行的流线型空气动力学外形不同，这架飞行器除了堪比航天飞机的巨大尺寸以外，整体的外观棱角分明、线条笔直刚硬、装甲坚固厚实，充满了狰狞的肌肉感。 主机翼后置，机头旁还有两个小鸭翼，两种机翼同样坚固厚实且棱角分明，机身侧边外露着两对黑黝黝的侧面双联装重爆弹。 如果说前世地球的战斗机是优雅纤细的翩翩女士的话，这架庞然大物就是一个武装到牙齿的肌肉虬结的壮汉。 战鹰VI型运输艇，又叫做风暴鸟，一种星际战士军团通用的攻击兼运输艇，既可以在大气层外飞行，也可以在大气层内飞行，通常被星际战士军团用作登陆艇。 傅靑海对其看起来就非常结实耐造，但又非常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外形并没有什么意见，大气层外飞行不需要考虑气动外形，而在大气层内飞的时候…… 众所周知，只要动力足够，板砖都能飞上天，只有那些发动机推力不足的娘炮飞行器才需要考虑气动外形，无脑加推力才是飞行暴力美学的精髓（狗头）。 看着远处缓缓降落的风暴鸟，傅靑海的思绪渐渐跳出了这个宇宙本身。 第五军团白色疤痕，本质上是GW的英国编剧们对蒙古文化一知半解的产物，这个军团的设定大量参考借鉴了包括蒙、金、辽在内的很多草原政权的文化和制度，世界上的各种流行文化是互相影响的，作为第二次上帝之鞭，蒙古帝国在现代欧洲人的心目中自然是神秘强大富有吸引力的，比如说在迪斯科时代曾风靡欧美的德国乐队成吉思汗（Dschinghis Khan）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但是欧洲人对蒙古文化的这种喜爱更多的是一种叶公好龙式的向往，他们并不真正了解蒙古文化。蒙古文化也是中华文化的一部分，傅靑海作为一个华夏人，对蒙元的了解自然是比一般的欧洲人要深刻的，但是他仔细思考了一下，正是由于GW的编剧们的一知半解，他对蒙古历史文化的了解并不能帮助他更好的融入白色疤痕军团，更多的还是得靠努力回忆原著剧情的发展脉络来获取利益。 停稳后，风暴鸟机腹的舱门缓缓打开，傅靑海推着窝阔台的轮椅迎了上去。 尚未消散的烟尘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轮廓，一对猩红的光芒亮起，那是阿斯塔特战甲头盔的目镜。 烟尘消散，一个身着战甲戴着头盔的高大战士沿着舱门板走了下来，他轻轻取下了自己的头盔放在腰侧，露出一张理着寸头，饱经风霜的脸庞，他第一眼就看向轮椅上窝阔台空空如也的下半身，脸上原本的喜悦渐渐消失，语气复杂的开口了： “窝阔台，我的兄弟，你还好吗？” 轮椅上的窝阔台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高大战士，突然哈哈大笑着张开双臂，道：“当然，塔拉尔，我好得很，前所未有的好！” ………… 卡尔文的小别墅里。 两个体型巨大明显异于常人的男人相对而坐，这里没有其他人，连卡尔文本人都被赶出了客厅。 “这是一个没什么价值的殖民星球，还没来得及建立起农业养殖工厂，食物、燃料、材料、物资、人口，什么都没有，荷鲁斯之子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塔拉尔问道。 “我不知道，”窝阔台抿了抿嘴，“不过我有一个猜想。” “什么猜想？” “他们也不知道。”窝阔台说完倒了一杯酒在杯子里。 “什么意思？噢，你是说……”坐在对面的塔拉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没错，这是一颗由17号远征舰队发现并征服的星球，不是由我们，也不是由荷鲁斯之子。”窝阔台说完摇晃了下玻璃杯中琥珀色的酒液，仰头一饮而尽。 咂吧咂吧嘴，窝阔台接着说道：“你看，圣血天使们征服了一颗星球，并在星图上标注了这是一颗适合发展农业的类泰拉行星，就完事儿了，他们没有必要，也没有办法向别的军团告知这颗行星的实际发展情况。” “毕竟，星语者们的灵能通讯是简短的、破碎的、宝贵的，你也知道，不能用来传递这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而当荷鲁斯之子们在星图上看到了一颗标注为农业世界的行星，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不管怎么样，他们会先来看看。”塔拉尔肯定道。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 “没错，然后碰巧就让我们给撞上了。”窝阔台说完这句话，推着自己的轮椅走向一旁的柜子。 “这酒还挺有滋味。我原以为除了巧格里斯的烈酒，不会再有其他行星生产的泔水会让我感兴趣了。可能是失去双腿让我的味觉也发生了改变，我得再去他的柜子里找两瓶。” “你这个土匪。”塔拉尔笑骂道，“说实话，当你决定要带领战术小队向狮鹫号发起跳帮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疯了，现在能看到活着的你，我已经感到非常幸运了。” “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叛徒。”说到这里，窝阔台翻找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地板，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我想起了海都，想起了阿吉尔，我想起了我的很多兄弟们，他们没有死在和绿皮的战斗中，却倒在了自己人的刀下。” 窝阔台眼里闪过一丝恨意，“我恨不得现在就追上我们的舰队，去泰拉与叛徒们决一死战，为了可汗，也为了帝皇。” “你说得没错。”塔拉尔沉声道，“可你别忘了，我们有任务在身。” “我没忘。”窝阔台关上柜子，一无所获，“不必多言，我们现在就出发。” “不过在出发前，我得带上一个人。” ………… 第十三章 窝阔台的武器室 斐依父母的房子里。 斐依哭了，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哭，还得一边帮傅靑海收拾着行李。 “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为什么？”斐依说着嘴巴又撅起来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傅靑海无奈叹气，道：“我不是说了嘛，我是去打仗，又不是去旅游，打仗会死人的。” 面对如此美丽的可人儿的哭泣，傅靑海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安抚。 “打仗为什么要带你去，你又不会打仗，你连希德里克他们都打不过，还得靠我保护你。”斐依撇着嘴，呜呜呜的边哭边说。 扎心了呀老妹……可我傅靑海现已今非昔比，得到了星际战士的认可。 傅靑海看着斐依拼了命的往箱子里塞衣服，仿佛这样就能弥补和傅靑海分别的遗憾，连忙劝阻道： “行了行了，不用再塞了，我又不是搬家。” 斐依闻言放下手里的箱子，转身走进父母的培育室，抱着一盆张牙舞爪的异星植物出来了。 “你把这盆利齿嗜血蕨也带走吧，我记得你最爱吃它的果实了。” 什么鬼……不都是你切什么我吃什么吗，我哪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偏好。 傅靑海无语了，连忙走过去将斐依手里的植物拿过来放下。 他捧起女孩儿的脸颊，手指插在鬓角的发丝间，直视着女孩的双眼。 斐依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此刻有些红肿，泪水打湿了长长的睫毛，都哭出卧蚕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保护好自己。”傅靑海轻声道。 “嗯……”被傅靑海捧着脸的斐依从鼻腔里嗯了一声，少女的湿热气息喷吐在傅靑海脸上。 傅靑海低下头，嘴唇轻轻印在斐依晶莹柔软的双唇上，蜻蜓点水，一沾即走。 女孩儿眼睛瞪大，瞬间霞飞双颊。 尽管俩人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可这种亲嘴的事情还确确实实是第一次干，斐依顿时有些慌乱了。 傅靑海却很镇定，帮斐依整理了一下贴在额角的微卷发丝。 平静道：“等我回来。” 说完，提起地上的箱子，转身离去。 “阿洛！”身后传来斐依的喊声，“我把妈妈的那条项链放在箱子里了。” 傅靑海没有回头，扬了扬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 和上一次轮回生命不同，这一次轮回世界赋予了傅靑海更丰富也更深刻的记忆。 关于斐依的。 这让他无法再像在漫威电影宇宙里一样抱着一种旁观者的路人心态在参与其中，傅靑海面对强大如星际战士，都可以跳出这个世界的思维框架，从战锤40K官方小说的根源上去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 可是面对斐依，他无法把她当作一个游戏或者小说里的NPC。 她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这些血肉，长在傅靑海的心上。 傅靑海没有选择带斐依一起上船。 一来窝阔台并没有告之傅靑海可以携带其他人，二来白色疤痕们并不会在宇宙里漫无目的游荡，他们出发以后定然是要去找其他叛乱军团的麻烦的，说不定就要去泰拉参加忠诚派与叛乱派的大决战，这种刀尖上搏命的事情傅靑海怎么可能让斐依参与。 傅靑海说自己会回来，可是在这个交通断绝、通讯中断的乱世之中，谁也无法去保证什么去承诺什么，更何况傅靑海严格意义来说还是个宇外来客。 切斯拉坦目前确实是这个燃烧的银河中少有的一个避难所，这个避难所，就留给斐依吧。 傅靑海提着箱子出现在了风暴鸟面前。 正对着的是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等待着他。 高的，是一个全身着甲的高大战士，矮的，是上半身坐在轮椅上的窝阔台。 偌大一架风暴鸟，荷载五十个全副武装的星际战士，除去驾驶员，却只有一个人来接窝阔台返舰。 傅靑海从这个小细节中看出了白色疤痕目前面临的窘境——兵员严重不足。 也是，巅峰时期满打满算也才五万多人的白色疤痕，可能几场高烈度的内战下来人员数量就捉襟见肘了，而巅峰时期的极限战士有三十万人，背靠军团治下生产力发达、人口充足的奥特拉玛五百世界，打起消耗战来，不仅不会人员不足，甚至可能越打越多。 战帅荷鲁斯对第十三军团的基因原体罗伯特·基里曼有多忌惮呢？针对不知道能否拉拢的第五军团基因原体察合台·可汗，在叛乱密谋期间，荷鲁斯的选择是利用战帅的权力将白色疤痕调至偏远星系处理残余绿皮欧克兽人的问题，实际上就是把白色疤痕支开，无论察合台·可汗的选择是什么，短时间内都无法赶回人类帝国的核心地区，影响不到荷鲁斯之后的布局。 而针对极限战士，荷鲁斯和叛乱军团们设下了一个接一个的圈套和一个又一个的陷阱，不仅要绞杀极限战士的有生力量，还要摧毁奥特拉玛五百世界的造血能力，十三爷和他庞大的极限战士军团，实乃战帅的心腹大患。 窝阔台看着傅靑海向他们走来，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傅靑海走到两人面前，看得出来，窝阔台对于傅靑海的选择非常满意，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淡淡道：“走吧。”然后就推着轮椅转身上了风暴鸟。 …… 风暴鸟起飞了，机舱里异常颠簸，还伴随着巨大的噪音，傅靑海把自己牢牢固定在座位上，双手死死的抓住两边的安全带。 抛开从黎万特巢都起飞的模糊记忆，严格来说这是傅靑海第一次飞向太空，紧张得脚趾都抠在了一起，小脸发白。 而窝阔台和那个高大的星际战士就像两个没事人一样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 这是专门为全身着甲的星际战士预留的座位，非常宽大，傅靑海陷入其中就像老鹰巢里的一颗鹌鹑蛋。 随着风暴鸟的速度加快，巨大的加速度使得傅靑海呼吸有些急促，感到头晕目眩。 “噢！”这时候，窝阔台一拍脑袋，仿佛才想起来的样子，起身从傅靑海背后扯出一根带呼吸阀的管子塞到傅靑海脸上，笑眯眯的说到：“忘了你是个凡人了，不好意思。” 傅靑海的口鼻处扣着呼吸阀没法说话，但是他看向窝阔台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特么的就是为了报被我电击的仇吧！ 得亏了傅靑海这一世是太空人族，不然在前世的话宇航员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风暴鸟顺利抵达了停泊于太空轨道中的战舰。 待风暴鸟挺稳，舱门打开，繁忙的登舰甲板映入傅靑海的眼帘。 明亮的灯光映照着整个甲板灯火通明，在甲板上忙碌的地勤船员们都是和傅靑海一样的普通人，身着白红配色的船员制服，却没有看见其他星际战士。 牵引车驶过的轰隆声，吊臂起落的咯吱声，充斥着傅靑海的耳膜。 傅靑海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登舰口外面的景象，在虚空盾模糊的光芒外，是一个土黄色的巨大星球，那是切斯拉坦。 登舰口缓缓关闭了。 傅靑海跟随着窝阔台和塔拉尔走向战舰内部，一路上路过的船员都停下来向他俩行礼。 星际战士的地位可见一斑。 窝阔台把傅靑海安置在了自己的单人舱室，随后就和塔拉尔一起前往了舰桥。 每一个星际战士在战舰上都有自己的独立休息舱和武器舱，无关军衔。 呆在窝阔台休息舱里的傅靑海有些百无聊赖。 因为这个房间太简单太干净了，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物品，更别说娱乐设施。 仅有一个小箱子，但傅靑海不想随便去翻别人的东西。 椅子上枯坐了一会儿的傅靑海心想：虽然不知道战舰上有什么内部管理规定，但我和老窝都这么熟了，去他武器室里转转不过分吧。 然后他就起身走向了武器室。 刚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硕大的绿色头颅，傅靑海一愣。 那是一个足足有普通成年人三个脑袋大的巨大头颅，粗糙厚实的皮肤呈现不正常的灰绿色，应该是被什么化学药剂处理过，上翘的两对白色粗大獠牙把上唇都勾起，头顶上有稀疏的毛发，即便已经身死，依然保持着生前呲牙裂嘴的狰狞表情，干瘪的红色眼珠里还残留着些许嗜血的渴望，直勾勾的瞪着进入武器室的人。 原来窝阔台喜欢把战斗纪念品放在武器室里。 这就是欧克兽人，战锤宇宙四大害之一，在恐惧之眼崛起和泰伦虫族入侵之前，一度是银河首害。 欧克兽人是一种神奇的绿皮生物，他们没有性别，是一种半真菌半动物的智慧生物，他们依靠孢子蘑菇进行无性繁殖，任何一个成年欧克兽人身上掉下来的皮屑，都可以在一个条件适宜的星球上发展出一个兽人部落，他们的社会结构相比人类来说较为简单，但是他们残忍、好战、混乱，极具侵略性，加上全银河无可匹敌的繁殖能力，一度成为其他各种智慧种族的心腹大患。 人类帝国发起大远征以后的第一次全体军团都参加的胜利大阅兵，就是544.M32时期帝皇为了纪念打败了一只名为“乌拉克·乌尔格大王”的兽人军阀，这个兽人军阀整合了银河系的大部分兽人部落，征服了银河系的绝大多数地区，所有阿斯塔特军团都参与了这场对兽人帝国的旷日持久的末日之战，帝皇和后来的战帅荷鲁斯都一度亲临前线拼杀。 即“乌兰诺战役”，这场战役奠定了人类帝国统一银河系的基础，也是在这场战争之后，帝皇将第十六军团影月苍狼的基因原体荷鲁斯·卢佩卡尔擢升为“战帅”，成为除禁军以外的所有人类帝国武装力量的最高总指挥，自己则返回泰拉皇宫的地下实验室搞起他的秘密实验了。 也就是说，搞定兽人帝国以后，剩下未完成的大远征，帝皇认为交给荷鲁斯就可以搞定了，自己则去忙他认为更重要的事情。 侧面印证了兽人的强悍。 尽管兽人军阀被击败了，大量的兽人被屠杀，大片的土地被净化，银河系的各个角落里依然遍布着兽人，包括这次白色疤痕军团奉命前往清剿的偏远星系康达克斯。 基于兽人的这种半植物半动物的特性，其主要优势亚种兽人种的身体大小并不像人类这样固定在一个范围内，欧克兽人在它的整个生命之中都可以持续生长，基本上是个体战力越强大的兽人，身材越巨大，这种身体大小还与其社会地位直接相关，最强的兽人军阀甚至比基因原体还高大，一个兽人就堪比一台骑士泰坦，就以窝阔台武器室里的这颗头颅的尺寸来看，至少也是个“战争头目”。 窝阔台单挑阵斩了一个战争头目？如果不是单杀的他估计也不好意思挂自己墙上。 能单杀一个战争头目，窝阔台双腿被砍之前的实力深不可测啊……有一说一，第五军团人数虽少，但是白疤战士的单挑能力普遍都还挺强的，其基因原体察合台·可汗本身也是一位高深莫测的刀术宗师。 傅靑海摸着下巴心里嘀咕着：只是老窝你这习惯不太好呀，锯个獠牙割个耳朵之类的就行了嘛，兽人的脑袋这么占地儿，你的武器室能放得下几个脑袋？ 武器室不大，除了这颗兽人的脑袋以外，还有其他一些傅靑海不认识的异形种族的身体部件被当作纪念品挂在了墙上，如此热爱保留敌人的身体材料，可能是源自于巧格里斯文化里的某些战斗习俗。 也说明窝阔台确实是一个久经战阵的老兵了。 傅靑海对异形分类学兴趣不大，更吸引他的是武器室里的其他东西。 角落里零零碎碎的护甲打磨粉，保养油，纤维抹布，武器架上各种型号的爆弹枪、动力锤，以及—— 一整套完整的MK4极限型动力盔甲。 “啧啧啧……”傅靑海伸手抚摸着这套打磨精细保养得当的标准动力盔甲，嘴里啧啧有声。 作为战锤40K宇宙的主角，星际战士的标准装备——动力盔甲的外形是非常有辨识度的。 首先是两个硕大无朋的肩甲，这可以算作星际战士动力盔甲的标志物了，这让身着动力盔甲的星际战士看起来非常的宽大魁梧，而宽大的肩甲甲面也是星际战士们绘制自身军团特色涂装和标志的地方。 肩甲这么大不是没有道理的，除了厚厚的陶钢层以外，肩甲下包裹内置的各种伺服系统也是动力盔甲正常运行的关键。 对比其他科幻类IP的盔甲，首先强调防御的战锤40K动力盔甲，外形相比于钢铁侠、蝙蝠侠等等的那些贴身战甲来说，无疑是有一点臃肿的，这也是很多爱好者把星际战士戏称为“罐头”的原因。 但是和狰狞庞大的外形相反的是，身着动力盔甲的星际战士并不笨拙，相反动力盔甲使得敏捷程度本就远远强于凡人的星际战士们更为灵活和快速。 由陶钢和塑钢制造的强大动力盔甲可以保证星际战士们冒着枪林弹雨向着敌人前进。 这种悍勇无畏的特性，导致在大远征收复人类故土的期间，很多失落人类文明的军队，在面对星际战士的突进时直接崩溃。 毕竟没有人能和刀枪不入的敌人战斗。 圆顶头盔：双眼式目镜，呼吸格栅斜向对称排列，面部向外突出。 动力背包：排气口为圆球形，喷口向后，此设计意在使星际战士在无重力环境中起到平衡稳定和推进的作用。 臂甲、腿甲、胸腹甲的设计相比前几代动力盔甲而言，线条更加简洁流畅，取消了板甲的层层堆叠，护甲更加一体化，外露的缆线更少了，铆钉几乎没有。 MK4第四代动力盔甲可以称之为这个时期真正意义上的新一代战甲。 MK1雷霆型是地球大气层内战争的原初动力盔甲；MK2远征型是第一款全封闭集成化盔甲，针对大远征设计，实际使用下来还是有诸多不足；MK3钢铁型只是在MK2的基础上牺牲机动性强化了防御力，针对个别擅长防守的军团，或者军团内的攻坚特种单位，整体改动不大；而MK4极限型才是火星的机械神教吸取前几代动力盔甲的经验教训，融合了新征服世界的各种科技，最终优化而来的新一代战甲。 MK4刚刚推出就赶上了荷鲁斯之乱，在叛乱的谋划期，荷鲁斯就利用自己战帅的权力，命令这款战甲优先装备有潜在叛乱意图的军团，尤其是他自己的第十六军团荷鲁斯之子，导致在大叛乱初期你很难在忠诚军团里看到完整的一套MK4极限型动力盔甲。 更多的是东拼西凑加就地临时制造的MK5异端型动力盔甲。 等等……傅靑海眯起了眼睛，窝阔台为什么会有最新一代的MK4型战甲？ 虽然现在不是叛乱的初期，存在缴获的可能性，但是你这战甲也太完整了，别人的缴获都是东拼西凑的，MK2的胸甲拼一个MK3的腿甲配一个MK4的臂甲，自己用铆钉焊一焊，用锁链接一接 而你这是一整套出厂原装货啊。 傅靑海的疑心病起来了。 窝阔台……有没有可能，是个内鬼？ 傅靑海又想到了，可是之前拯救了窝阔台的时候明明提示了获取同化点数，如果窝阔台是叛乱军团安插进白疤的内鬼，按照我的初始阵营，轮回世界不应该给我计算同化点数……啧，谁知道轮回世界的规则是怎么算的呢。 还有一种可能性……窝阔台不是内鬼，而是这一整艘白疤的战舰都属于叛乱军团。 嘶……傅靑海牙有点疼，如果是这样的话就那他现在等于羊入虎口，除了烂命一条，想赚同化点数基本无望了。 视线离开崭新的MK4战甲，傅靑海看向一旁的武器架，爆弹枪和质爆弹、亚音速弹等弹种都整整齐齐的码放着。 枪弹不分离，星际战士的权限真大。 MK4动力盔甲这个问题怎么解释，直接问窝阔台吗，还是先试探一番？ 如果窝阔台真的是内鬼或者叛徒，他不应该让我来他的休息舱，这样有暴露的风险，他如此磊落证明他不是内鬼。 也有可能他觉得我只是个啥也不懂，毫无威胁的凡人，不会暴露他的身份，即便暴露了，一只手就能掐死。 如果窝阔台真的属于叛徒阵营，他为什么要和荷鲁斯之子的战士战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可我并没有亲眼看到他和荷鲁斯之子战斗，白疤和荷子两小股人马在切斯拉坦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发生激斗也是一个疑点。 而且，叛军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比如阿尔法军团叛变的初衷就和其他叛乱军团不一样。 可能性太多，信息太少。 想着想着，鬼使神差的，傅靑海走向了窝阔台床边的小箱子。 没有上锁，傅靑海轻轻打开了盖子。 在一堆小物件中，一枚银币静静的躺着。 那是一枚刻着帝国双头鹰徽的银币，有点古老的年代感。 看着这枚银币，傅靑海再一次眯起了眼睛。 ………… 第十四章 惊喜？惊吓！ 阴暗的战舰走廊里，每隔一段才会有一盏灯射出冰冷的白光。 推着自己轮椅的窝阔台和塔拉尔并肩走在钢铁廊桥上。 “我想给那个少年一个晋升的机会。”窝阔台目视前方，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看出来了。”对窝阔台的话，塔拉尔并不意外，“可是这样做并不符合军团的规矩，也不符合军务部的法律。” 塔拉尔继续道：“先不说他不是巧格里斯人，来自一个我们听都没听说过的巢都世界。按照规矩，晋升前得先在泉州修道院接受磨练和考核，他需要在众多的候选者中脱颖而出，才能获得成为新兵的机会。” “哦对了，”塔拉尔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做手术前还得接受军务部的政治审查，这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塔拉尔语气严肃道：“我直接一点说，窝阔台，你是一个阿斯塔特连长，这不是你负责的事务，也不是你该管的范畴。” 窝阔台缓缓摇头，道：“不，塔拉尔，情况变了。” “我们和母星失去联系已经多久了，你可曾见到有新兵补充到舰队中来？而我们的战士却在不断的牺牲！” “塔拉尔，我的兄弟，我现在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你吧，时代已经变了，这不是一场局部的叛乱，这是一场席卷全银河的战争，这是战帅荷鲁斯的反叛！” “整个帝国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没有人关心什么狗屁军务部，没有人关心我们的牺牲，没有人关心白色疤痕还剩下几个人，除了我们自己！” 说到这里，窝阔台的语气已经非常激动了，他红着眼睛，说道： “如果你跟我说军团的规矩，那我告诉你，倘若可汗也在短剑号上，那他一定会支持我的决定。” “更何况，”窝阔台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语气，说道：“更何况荷鲁斯之子的军舰都已经跑到一个偏远的蛮荒世界去寻求物资了，你也看得出来，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叛军们的补给也开始不够用了，我们如若不补充自己的兵源，怎么参与接下来太阳系的战斗？” 闻言，塔拉尔沉默良久。 廊道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脚步声，和刚才狂风暴雨般的争执形成强烈反差。 最后，塔拉尔耸耸肩，无奈道：“好吧好吧，窝阔台，你知道的，我又被你说服了。” 听到这话，窝阔台微微勾起嘴角，说道： “而且，我在那个孩子的眼神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我有预感，他会带给我们惊喜的。” ………… 舱门缓缓打开，窝阔台推着自己的轮椅进入休息舱。 一进门，就看见傅靑海坐在一把椅子上，怀里抱着一把爆弹枪，枪口正正的对着自己。 ！？ 窝阔台惊呆了。 爆弹枪对于星际战士来说是在某些时候可以单手持握的武器，可对于傅靑海来说，就实在是太大了，他不得不双手抱在怀里，好像抱着一把硕大的榴弹发射器。 “你这是在闹哪样？小心崩到自己。”窝阔台一脸匪夷所思。 傅靑海冷冷一笑，指了指床上的一枚银币，开口道：“这是什么？” 窝阔台看向那枚银币，缓缓皱眉，道：“一枚银币，怎么了，你知道这个东西？” “这是战士结社的信物。而战士结社在白疤的军团内乱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你不会不知道吧，可汗？” 窝阔台脸上的疑惑更深了：“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你不用管，我知道的还有很多，比如你为什么会有一套完整的第四代动力盔甲，比如你们为什么没有和军团舰队同行。” 傅靑海一边说着，一边心想：先诈你一下，你要是叛徒，老子就先一枪崩了你，再在飞船上大开杀戒，能杀一个是一个，赚够轮回点数就自杀，反正我还有一条命。 且不说轮回世界给他安排的阵营是帝皇阵营，傅靑海对于自己的情绪和思考的独立性要求非常高，他前世就极度看不起那些沉溺于某些药物快感的废人，他有思维洁癖，让他变成受混沌邪神左右思考能力和情绪感受的狂热信徒，那他宁愿去死。 又想到了小说里描述的色孽恶魔们的奇葩玩法，傅靑海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握紧了手里的枪把，死也不会投入混沌的怀抱！ 窝阔台抬起了双手，示意傅靑海不要激动，开口道： “那套动力装甲是我从荷鲁斯之子手里缴获的战利品，我还有一套已经损坏在了切斯拉坦。我们没有和军团舰队同行是因为我们另有任务在身，具体内容是军事机密，恕我无法告诉你。至于那枚银币……”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参加过战士结社，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战士结社在那次动乱中确实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但是并不是每一个参与了战士结社的人，都选择了背叛大汗，难道不是吗？” 窝阔台看着傅靑海的双眼，反问道：“单凭这些东西，你怎么来判断我属于叛徒军团？” “还是说，你对于我吃人肉的事情，依旧心存芥蒂？” 是啊，单凭这些我依旧没办法确认，想诈窝阔台一下，看看他会不会有被揭穿后的惊慌和恼羞成怒，可是他又那么平静……傅靑海微微思索了一下，开口道： “那你仰头大喊三声‘荷鲁斯是大傻逼！’‘混沌都是大傻逼！’” 窝阔台都要被气笑了，无语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咔嗒！”爆弹枪上膛声。 “荷鲁斯是大傻逼！”“荷鲁斯是大傻逼！”“荷鲁斯是大傻逼！” ………… “别打了……错了错了，真的别打了……” “他妈的，亏老子还想着给你晋升的机会，你这个臭小子，我真是看错你了……”窝阔台单手就把傅靑海整个儿的拎了起来，一边骂，一边削巴掌。 “屁大点玩意儿就敢拿爆弹枪威胁人，要不是老子拦着你，你一扣扳机后坐力能把你胳膊撕下来！” 星际战士的手劲有多大，收着力两三下就把傅靑海削得鼻青脸肿。 战士结社是在很多星际战士军团中都普遍存在的一种组织形式，一种现象。 星际战士们通过一些隐秘的信物，跨越军衔、连队甚至军团，来私下里聚会、交流、联络感情，这种形式，就是战士结社。 从好的方面来说，远征舰队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星际战士们半匿名（蒙面但不变声）的参加战士结社，有利于增强同僚间的兄弟情感，偶尔发发牢骚抱怨两句，说一些正式场合不能说的话，排解一下长时间战斗的压力，战士结社里没有新兵和长官之分，大家平等交流，有利于使新战士快速融入军团等。 每一支军队规模做大之后，内部都很有可能会出现这种脱离于军衔等级和指挥链之外的私底下的组织形式，类比到前世地球，就有些类似于果军的CC系中央俱乐部……（误） 帝皇本人以及军务部对于星际战士的战士结社是明令禁止的，有的军团的基因原体对战士结社采取了默许的态度，而有的基因原体坚决反对战士结社的存在。 但是在整个荷鲁斯之乱的初期，战士结社这种组织形式扮演了非常不好的角色，在荷鲁斯之子、在白色疤痕，心怀叛乱的星际战士们利用战士结社私底下串联，散播谣言，发表和帝国官方完全相左的看法，策划谋反等等。 而在窝阔台私人小箱子里的那枚银币，就是非常典型的一个战士结社的信物。 最后，窝阔台把青鼻肿脸的傅靑海放下，没好气的说道： “收拾一下你的脸，跟我去见一个人。” …… 傅靑海跟随窝阔台一路走向战舰的深处。 和灯火通明亮亮堂堂的舰桥相比，这里光线黯淡，除了头顶的一盏简陋的白色照明灯，周围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墙壁上的几盏猩红的警告灯提醒这里是普通船员的禁区。 廊道的尽头是一面厚重的灰色钢铁大门，大门的边缘有黄黑间条纹的警示标志。 到达目的地了。 傅靑海注意到，守在大门口，不是身着白疤制服的船员，而是两尊高大粗壮的机器人。 这两尊直立机器人为深红色涂装，四肢粗壮，手臂末端是巨大的三指动力拳，左边肩膀部分有一台伸出的肩炮，机器人的个头足足有两个窝阔台那么高。 守门的不是船员而是卡斯特兰机兵……傅靑海第一时间思索了起来，里面估计是一位机械神教的大佬。 机器人锅盖一样短粗的头颅转向傅靑海俩人这边，冰冷的面罩扫视了俩人一眼，就转回去了。 “嗤——”钢铁闸门缓缓开启。 路过两尊庞然大物的时候傅靑海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机器人深红色的肩膀上有白色涂装标志——圆形齿轮和齿轮中间的骷髅头。 来自火星，机械神教的大本营。 ………… 第十五章 昆托大师 钢铁闸门背后遍布着高耸庞大的器械，紧密复杂的仪器，复杂的管路连接着足足有三人高的培养柱。 里面的光线同样黯淡，昏黄的射灯在仪器背后拉出长长的阴影，某些培养皿和培养舱里的液体还会发出淡淡荧光。 傅靑海注意到这些巨大仪器和管线的摆放有些杂乱，就像是临时被搬运上飞船的。 窝阔台领着傅靑海穿过一台又一台巨大仪器的阴影，来到一个宽阔的金属工作台前，工作台顶上有白色无影灯的辉光洒下，台前伫立着一个矮小的身影。 这个浑身笼罩在深红色罩袍里的身影和他身前的金属工作台相比显得非常瘦小，星际战士坐在轮椅上都比他高出一个肩膀，但是窝阔台走近他身边时却微微躬身，恭敬的开口道： “昆托大师。” 瘦小身影转过头来，露出了一张遍布皱纹和色斑的苍老面庞，右边眼眶里镶嵌着的机械义眼闪烁着幽幽绿光。 他冷漠的扫了窝阔台和傅靑海一眼，干哑好似生锈齿轮摩擦的声音响起： “何事，窝阔台连长？” 傅靑海面上一脸平静，但是内心已经在竭力压制来自电子钢铁侠那片思维之海里的波涛汹涌。 从他进门前看到那两尊高大的机器人开始，到路过一个又一个的复杂机械，思维之海就开始不断的掀起波澜，一个又一个的灵感如气泡冒出，傅靑海本身就是个求知欲和好奇心无比旺盛的人，此刻在思维之海的加持下更显迫切。 窝阔台低声道：“大师，我希望您能帮助这个孩子完成晋升手术。” 听到这个要求罩袍人似乎并不意外，他平静的对着傅靑海道： “张嘴。” 傅靑海乖乖把嘴巴张开，就像被医生检查扁桃体那样。 昆托大师幽绿的机械义眼微微转动。 他说道：“按照普通人类的齿龄，他差不多十七岁，你知道手术的最佳时期的，他有点老了。” 傅靑海心里腹诽道：你直接问我不就行了，在我们老家地球，只有相马才会看齿龄…… 窝阔台闻言说道：“我当然知道，但我觉得这些对于您来说都不是问题。” 昆托把头转了回去，罩袍下伸出了两根细长精巧的机械手，低下头继续摆弄自己的工作台，说道：“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带他去接受训练吧，把你们军团的基因种子给我一颗，我会在改造手术前把器官培育好的。” 眼见昆托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窝阔台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大师，如您所见，我们军团的兵力已经所剩无几，我觉得洛克是个不多得的好苗子，我很看好他，我希望……我希望您能尽可能的保证成功率。” 昆托停下手里的活计，转头看向窝阔台，兜帽下发出了干哑的笑声，道： “怎么，窝阔台，难道你觉得我跟你们军团那些四肢发达、笨手笨脚的药剂师是一个水平的么？” 窝阔台连忙道：“我没有质疑您能力的意思，我只是想说……现在每一个兵源对我们都很重要。” 昆托又转了回去，平静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带他去接受你们白疤的训练吧，剩下的我会搞定的。” 窝阔台再次躬身，道：“感谢大师。” 回来的路上，傅靑海忍不住问道： “他是谁？” “昆托·阿纳斯塔西奥，基因士，机械修会高阶祭司，生物贤者，异形专家。” 窝阔台说出了一长串头衔。 “他是不是和你们这次特殊的任务有关？”傅靑海敏锐的意识到了。 窝阔台面无表情的看向傅靑海：“这个等你成为我们的一员之后我会告诉你的，包括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愚蠢问题。” 傅靑海干笑了一下，看来窝阔台对之前被质疑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 基因士是机械神教里研究生物学遗传学等学科的技术神甫的统称，而生物贤者则说明了他的等级和头衔，这个等级的基因士在其铸造世界里也是一方大佬级别的了，单论战略价值的话这艘护卫舰上所有人加起来连飞船都没有昆托一个人值钱。 他那身罩袍的暗红色，这个颜色在银河里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名称——火星红。 这是机械神教的标志性色号。 但机械神教是机械神教，阿斯塔特军团是阿斯塔特军团，昆托再牛逼也不是窝阔台的直属上级，窝阔台完全可以公事公办的对待昆托，现在他低声下气的去求人，说白了还是为了傅靑海。 想到这里，傅靑海不禁感激的看了窝阔台一眼，这个满脸横肉、脾气暴躁的阿福头壮汉其实对自己还真的挺不错的。 星际战士军团内部把普通人改造成星际战士的手术叫做“晋升”，其实从这个词都可以看出很多星际战士对待凡人的态度，他们认为星际战士是比凡人更高一级别的生命形式。 这一看法也不无道理，且不说强大持久的力量、灵活敏捷的速度，过人的反应力、恢复力等，单就一个近乎无穷的寿命就足以傲视凡人。 星际战士会变老，但目前还没有出现过老死的星际战士，只有战死的星际战士。 星际战士的最佳改造年龄是12岁，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很多著名人物接受改造手术的时候都已经处于壮年，比如说白色疤痕军团原体亲卫队长，金色怯薛的首领，察合台·可汗的左膀右臂，秦夏，还有白色疤痕军团首席智库，风暴先知的首领，军团二把手，塔里忽台·也速该，他们都是以成年人甚至中年人的身份接受星际战士手术改造，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成为数一数二的强大星际战士。 还有更极端的例子，怀言者军团基因原体洛嘉的养父，科尔·琺伦，准备接受星际战士改造手术的时候已经是垂垂老人，但是依旧通过一系列改造手术、仿生器官、特殊药物让他成为了一位战力比肩星际战士的存在。 只要技术神甫们想，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 只是大部分星际战士的晋升也要考虑一个成本问题，基本都是由军团里的药剂师来完成手术，药剂师也是星际战士，他们同时还负责采摘阵亡星际战士的基因种子，这些药剂师的改造手术就会存在一个耗损率的问题，失败了的受术者要么直接死亡，要么成为终身残疾。 后者还好，毕竟仿生义肢技术很发达，失败了在军团里混个普通船员当当也不是不行。 但大部分案例里失败就是死亡。 所以窝阔台向昆托强调了成功率这一点，现在飞船上也没有那么多适合的年轻男性供改造手术来消耗的，就傅靑海一根独苗。 ………… 第十六章 磨练 傅靑海被安排在了窝阔台隔壁的一个阵亡星际战士的空房间里。 单人独立休息舱，这在战舰里是很高的待遇，普通船员都是2-4人舱。 傅靑海很早就被窝阔台拎了起来。 太空里也没有早和晚的概念，但傅靑海就是感觉自己还没睡够。 睡眼惺忪的傅靑海跟着窝阔台走在明亮狭窄的船员通道里。 窝阔台边走边道：“按照军团的正常流程，由风暴先知挑选出的几百个适龄男孩在军团修道院里接受几年时间的封闭训练，选拔出其中成绩优异的前几名，才能作为接受晋升手术的备选。” 窝阔台目视前方，面色严肃，道：“我不是一个喜欢坏规矩和走后门的人，现在没有人同你竞争比较，所以你必须能够达到过去修道院里前三名的成绩，我才会允许你参加晋升仪式。而且，昆托大师那里有超级器官速成培养的办法，我不会给你两三年的时间。” “一年之内，你就必须具备接受改造的先决条件。” 傅靑海问道：“那我要是一年之内不具备呢？” 窝阔台扭过头森然一笑：“那我就给你个逃生舱，把你从飞船上扔下去，你自己游回切斯拉坦。” 傅靑海咽了口唾沫，现在离切斯拉坦都不知道多少个光年了，用逃生舱游回去可还行？ 走着走着，俩人来到了一个写着危险警告标志的闸门前。 窝阔台验证身份，闸门开启。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钢铁囚笼，囚笼周围遍布着各种刀枪棍棒和黑洞洞的远程武器。 窝阔台一把将傅靑海推进钢铁囚笼里，随后在一旁按动了几下按钮，囚笼缓缓关闭。 窝阔台平静的开口道：“设定，最低级别强度，停止阈值：轻度伤残。” “启动。” 随着窝阔台话音落下，傅靑海左边瞬间横着扫出一柄铁拳。 “嘭！”傅靑海惨叫着横飞出去，撞在囚笼一侧又弹回地面。 “已完成，轻度伤残。”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响起。 傅靑海还躺在地上呻吟。 窝阔台嘴角一勾，笑道：“太弱了。” …… 护卫舰的餐厅里。 窝阔台和傅靑海相对而坐，窝阔台双手抱胸，看着前面的傅靑海，道： “你现在的胃还是普通人的胃，不能摄入星际战士专用的补充食物，但是多吃点储备能量总没错。” 傅靑海从一盘饭堆里抬起头来，苦着脸说： “可是我吃不动了，饱到撑了。” “继续吃，我说停你才能停。”窝阔台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周围的凡人船员时不时看向这边，小声议论着。 “我真的吃不下去了，已经卡到嗓子眼了。”傅靑海哭丧着脸道。 “砰！” 窝阔台一抬手把傅靑海的头按进了饭堆里，盘子和桌子都在颤。 …… 之后就是日复一日的魔鬼特训。 在晋升之前的训练，更多是身体的锻炼和精神意志力的打磨，技能性的训练和战术学习更多在晋升之后，毕竟星际战士有近乎无限的寿命，只要能晋升成功，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学习军事技能。 可即便只是身体锻炼和精神意志力打磨，以窝阔台的强度标准来看，依旧够傅靑海受的了。 在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不断的高强度磨练之下，傅靑海已经模糊了时间观念，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模糊了记忆，渐渐快忘了自己来自前世地球，忘了自己还身处轮回世界。 期间来自轮回世界的那个声音也再没有响起过。 得益于战锤世界先进的医疗技术和昆托大师偶尔的关照。 无论前一天窝阔台把傅靑海折磨成什么样，第二天他都能恢复如初，只是疼痛的记忆并不会随着肉体的恢复而消散，依旧烙印在脑海里。 除了在刚脱离切斯拉坦外层轨道后进行过一次短暂的亚空间跳跃，到目前为止整艘护卫舰依然依靠亚光速引擎在空荡浩渺的太空中进行“龟速”航行。 枯燥无味的航行同样给了窝阔台大把的时间来折磨傅靑海。 每个军团筛选星际战士候选人的标准各不相同。有的军团喜欢玩绝命大逃杀，末位淘汰；有的军团把指定的某种巨兽作为考核目标。 傅靑海能察觉到，窝阔台心中也有执念，他在护卫舰上招纳新兵的行为并不符合帝国和军团的规矩，所以他希望傅靑海足够优秀，来证明他的眼光没有问题。 不知不觉，四个月就过去了。 训练笼。 只着一条训练短裤，浑身赤裸，伤痕累累的傅靑海站在中央。 低头，躬背，喘着气。 “滴——低级别强度，一小时，已完成。” 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在头顶响起。 训练笼外的窝阔台注视着这个满身疲惫的少年，满意的笑了笑。 他没告诉傅靑海，训练笼是专门为星际战士设计的训练辅助装置，哪怕是最低强度级别，也不是凡人能承受的。 凡人是根本不允许进入训练笼的，过去的星际战士晋升选拔中也不包含在训练笼中训练的环节，那些所谓的军团修道院前几名的候选人，在改造手术之前也没有进过训练笼。 不是窝阔台故意要虐死傅靑海，实在是护卫舰上条件简陋，没有军团修道院里那些专门设计的训练设施，他只能因地制宜，试着给傅靑海上训练笼。 没想到他还真的坚持下来了。 高大的塔拉尔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窝阔台身边，一起看着训练笼里喘息休息的傅靑海。 “昆托大师那边说他准备好了，这个孩子呢，他准备好了没有？” 窝阔台轻笑道：“很不错。” 坐在轮椅上的阿福头壮汉继续道：“这小子的基础身体条件还不错，没有被辐射污染，没有乱七八糟的暗伤，没有稀奇古怪的毒瘾。” “这对于一个巢都下层的贫民窟少年来说，是挺难得的。” 窝阔台眯了眯眼睛，道：“最关键的是，别看他平时跟老子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这些训练他居然都坚持下来了，他对疼痛的忍耐力，他的精神意志力……我不知道洛克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一种我不能理解的东西。” 塔拉尔不置可否，淡淡道：“每一个能成为星际战士的人，意志力都很强。” 窝阔台哼哼两声，道：“他还有其他方面的天赋，你之后会看到的。” 而瘫坐在训练笼里大口喘息的傅靑海，尽管离窝阔台和塔拉尔只有几米远，可他根本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 黑发被汗水打湿，披散在额头上。 他此时的耳朵里嗡嗡的，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整个大脑晕晕乎乎，几乎无法思考。 刚刚从四面八方无休止的饱和攻击中解脱出来的傅靑海，此刻几近虚脱。 这是他最长的一次记录。 缓了好大一会儿的傅靑海，终于抬起头看向笼外的窝阔台。 窝阔台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出来了。 傅靑海摇摇晃晃的站起，跟随窝阔台走出舱门。 四个月高强度的训练已经让傅靑海的身体不堪重负。 人身体的每一个器官和零件的寿命都各不相同。 过度的训练和使用会使之消耗过大。 搏击运动员和足球前锋退役后更容易患老年痴呆，类似的还有短跑运动员的膝盖、网球运动员的手肘和篮球运动员的脚踝。 但是窝阔台和傅靑海都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 因为一旦开始晋升改造手术，这些问题最终都会迎刃而解。 星际战士的改造手术并不是单纯的人造生化器官改造。 人造生化器官的改造早在地球军阀混战的蛮荒科技时代就已出现，各种不受控的基因技术野蛮发展，带来各式各样的改造战士在地球泰拉上打得热火朝天。 然而只有帝皇带领他的雷霆战士——星际战士的初代不稳定版本，征服统一了地球。 据传星际战士的基因改造技术来源于帝皇与亚空间邪神们的一场交易，而不是单纯的技术发明创新。 而且传说帝皇最终还是耍了亚空间的邪神们，没人知道帝皇给予亚空间邪神们的承诺是什么，但他没有履行他的承诺。 于是邪神们通过一场意外将星际战士的蓝本——二十个基因原体的胚胎培养舱放逐到了宇宙的各个角落。 这都是后话了。 这里想要说明的就是：星际战士的改造手术和一般的生化器官改造不一样。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一次生命层次的升华。 …… 一间昏暗狭小的舱室里，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傅靑海端坐在距离桌子两米远的地方，桌子前坐着窝阔台和塔拉尔。 “咳咳……”塔拉尔干咳一声清清嗓子，道：“按照正常流程，现在应该是军务部的官员对你进行审查，但是我们……” 窝阔台直接抬手打断了塔拉尔的话，说道： “不用搞那些形式主义，我对你在巢都下层的生活经历也不感兴趣，我对你只有一个问题，洛克。” “你为什么知道白色疤痕军团内部叛乱的事情？” 问完，窝阔台目光灼灼的盯着傅靑海的眼睛。 傅靑海心想终于来了。 白色疤痕发生内乱的事情整个军团内部都知道，远征舰队里除了隶属于帝国军方的凡人船员，还有来自各个世界的记述者，他们是平民，不懂什么军事纪律保密条例之类的，但是不代表白疤内乱的信息已经满世界流传了。 战锤40K宇宙间的通讯本来就困难，星际战士军团之间都只能依靠星语者们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来沟通联络，何时轮到洛克一个下巢贫民来享受星语通讯服务了，更何况荷鲁斯一发起叛乱，亚空间里的邪神们就掀起了亚空间风暴，银河里的星语通讯几乎全部断绝。 那天诈窝阔台没诈出东西来，傅靑海就知道这个星际战士肯定要逼问他信息来源，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沉得住气，等到了现在才来问。 傅靑海深吸一口气，道： “我梦见的。” “梦见的？”窝阔台和塔拉尔异口同声问道。 显然对这个答案没有心理准备。 “是的，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在梦中看见的，而且我坚信我梦里看见的东西。” 张嘴就来，管你们信不信。 窝阔台和塔拉尔皱着眉头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对方想说的话。 灵能者？ 窝阔台和塔拉尔同时想到了这一点。 灵能者的种类有很多，而预言系是其中的一个大类。 窝阔台沉声道：“臭小子，你最好诚实点，别耍花样，这关系到你能不能参加晋升。” 傅靑海耸耸肩，靠着椅背，不说话了。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预言能看见未来的片段画面，你觉得这算不算预言？”塔拉尔侧头问道。 “如果是灵能者的话，这事情就更复杂了……牵涉到黑船、导航者家族、灵能学院、军团智库……”问完塔拉尔就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了起来。 “……”窝阔台知道塔拉尔想表达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道： “洛克上船的时候，咱们的领航员没说什么吗？” 塔拉尔道：“这正是我想说的，如果洛克有灵能天赋，范里尔早就开口了。” 窝阔台问道：“会不会因为他只是个领航员学徒，所以看不出来？” “谁知道呢。”塔拉尔撇撇嘴。 受亚空间风暴影响，这个导航者已经好久没发挥作用了，导致短剑号一直没办法进行亚空间跳跃，只能以亚光速航行。 人类帝国的通讯和交通都是非常依赖亚空间的，人族的灵能者就是能沟通亚空间能量的变异人类，灵能者在帝国大部分区域都不受欢迎，因为他们危险且不受控制，但是有两种灵能者例外，星语者们沟通了帝国疆域里的所有行星和舰队，而导航者们依靠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看到泰拉星炬的光芒，指引舰队在险恶的亚空间中航行。 看着这俩人当着自己的面就聊了起来，傅靑海也不开口。 圆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多说多错，越说越错。 白色疤痕军团的历史来源于前世他看过的小说，对于这一世的自己来说等于就是南柯一梦，说自己做梦梦见的也没毛病。 讨论了一会儿，又问了几个关于傅靑海梦境的问题，窝阔台下定了决心，还是按原计划走。 他拍板说道：“别管那些劳什子机构，洛克到底有没有灵能天赋都还不确定，这小子现在是我们的人，灵能的事情等到将来和也速该大人汇合了再说便是。” 这场简陋的政审会议就这样结束了。 ………… 第十七章 鸿鹄 休息了一整天，整理好心态的傅靑海身上披着一件简单的亚麻布袍子，跟随着窝阔台的轮椅，走向战舰深处的那条昏暗阴森的熟悉廊道。 昆托大师的实验室内。 浑身光溜溜的傅靑海被固定在了一个半开放的培养舱里，旁边就是昆托大师的手术台。 他不仅衣服被扒光，浑身上下甚至缝隙里的毛发都被剃得光洁溜溜。 昆托大师机仆助手的剃毛手艺还真不赖，八个机械臂非常灵活，操纵着剃刀上下如飞。 窝阔台和塔拉尔都走了，这里只剩下昆托大师和他的几个机仆。 昆托大师沉默着，低头调试着手里金属管子末端的尖锐钻头。 傅靑海侧头看了一眼，这些或粗或细、大大小小的金属管最终都要钻破皮肤和肌肉插进他的身体里来。 此刻傅靑海的思维又开始发散了。 成为一名星际战士。 傅靑海在之前想都没有想过。 但是当窝阔台把这个选项摆在他面前时，他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传说星际战士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过着清教徒一般的禁欲生活。 传说星际战士无法繁育后代，只能靠基因种子来传承。 但是傅靑海都不在乎这些了。 成为星际战士能变强！ 这就够了，在战锤40K宇宙里，还有什么比成为星际战士更稳定更直接的变强方式吗？ 在这个吃人的宇宙里，不变强怎么活下去？ “开始了。”身边昆托大师沙哑的声音响起。 傅靑海定了定心神，清空内心的杂念，缓缓将思维放空。 背部一痛，感觉到冰冷的管状异物插入了自己胸腔里。 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钢铁闸门外，昏暗的廊道里。 窝阔台和塔拉尔并排走着。 走着走着，窝阔台突然低声说道： “鸿鹄高飞，一举千里。愿这只小鹰能度过此劫，自由的翱翔于草原。” 巧格里斯人的诗兴大发了。 “……洛克又不是巧格里斯人。”塔拉尔面对同伴突如其来的尬诗和比喻有些无语。 鹰在巧格里斯文化里是崇高的，比如说白疤基因原体察合台·可汗的有一个称号就叫“战争之鹰”。 “洛克虽然不是巧格里斯人，但他确实是一只小鹰，他有鸿鹄之志。” 星际战士改造手术的成活率是很低的，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抗过那么多复杂的手术，在精挑细选候选人的情况下人类帝国依旧只能用人命去堆。 本来也就是一个无心插柳的想法，窝阔台和塔拉尔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准备迎接傅靑海手术失败死亡的消息。 ………… 第十八章 改造手术 傅靑海昏迷了，但是昆托大师手里的活计可没停下。 现在还是战锤31K，即第三十一个千年的时代，反对封建迷信的帝国真理还是人类帝国主流核心价值观，除了怀言者那帮神棍，机械神教的人都还不流行在机械上盖戳打纯洁印记，也没有术前祈祷环节，准备好了昆托大师就直接开始手术了。 只见他按动培养舱边上的按钮，开放的培养舱平躺了下来，荧黄色的培养液从傅靑海双脚处开始向上蔓延，渐渐淹没了傅靑海的身体。 昆托大师罩袍下伸出了一只枯瘦的左手，手指竟已经被一根根液体注射器所替换，他右边精巧的机械臂熟练的拧上针头，有条不紊的将各种药物依次注入傅靑海胸膛。 左臂腋下又伸出了一根机械臂，夹着一柄手术刀，一刀下去，精准的剖开了傅靑海的整个胸腔。 鲜血涌出，染红了荧黄色的培养液，旁边的机仆适时的递上一个透明罐子。 里面泡着一个勃勃跳动的红色心脏。 改造手术第一阶段：第二心脏。 这是成为星际战士的第一个植入物，也是最基础的一个植入物，在第二心脏的基础上，后续改造才能继续进行。 这颗心脏可以在另一颗心脏受损时继续为身体供血，与原生心脏互为备胎，加强低氧状态的适应力，提升战场存活率，两颗心脏同时运行时也能为星际战士提供澎湃且源源不断的力量源泉。 心脏植入完成后，昆托大师又依次将两个小巧复杂的血肉器官塞进傅靑海的胸腔。 依次是： 改造手术第二阶段：骨骼强化器官。 改造手术第三阶段：肌肉强化器官。 前者会分泌相应激素，刺激骨骼再生长，促进骨骼愈合，并且会吸收星际战士专用口粮中的陶瓷类化合物参与新骨骼的形成。 和普通人类的羟基磷酸钙骨骼不可同日而语。 同时，星际战士的肋骨在该器官作用下会逐渐长合并拢，形成百叶窗一样的密闭骨板，更好的保护胸腔。 后者的作用和前者类似，这个小球状器官分泌相应激素刺激肌肉生长，还具备调节人体激素的作用。 在药物和全新器官的作用下，傅靑海的身体产生了强烈的应激反应和排异反应，四肢不断的抽搐着，双目紧闭，额头上青筋暴起又放松。 昆托停下手里的工作，默默的观察起了傅靑海的表现。 兜帽下和苍老面容截然相反的犀利左眼，发出幽绿光芒的机械右眼，都在仔细的观察傅靑海的身体。 机械义眼不断的把读数数据传递到大脑里供技术神甫分析。 抽搐着的傅靑海突然停下了，胸腔轻轻往后一缩，接着，猛然向外一扩，尚未愈合的伤口中喷出大蓬黑色污血。 喷出黑色污血以后，傅靑海的胸膛微微起伏，荧黄色的培养液在搅动，傅靑海开始了正常的呼吸。 昆托大师听见了两颗心脏强劲有力的同频跳动声。 他放心了，抬手继续着下一阶段的操作。 正常来讲，植入完这三个器官以后，需要等待一到两年，供其生长发育，然后再开始下一阶段的器官植入。 但是昆托不想等，一来这具受体已经17岁了，没有更多时间用来慢慢等待器官生长发育，二来面临随时可能遭遇的战斗，多一个星际战士就多一分获胜的可能。 昆托·阿纳斯塔西奥有这个自信，让傅靑海的改造手术完成得又快又好！ 他紧接着，便开始了—— 改造手术第四阶段：血液再造器官。 这个器官像一管液体，直接注入整个血液循环系统中，它增加受体血液中血红蛋白的含量，提升携氧能力，更有效的输送氧气和营养物质，同时检测其他器官的运作情况。 改造手术第五阶段：拉瑞曼器官。 前文说过，窝阔台就是依靠这个高尔夫球大小的肝脏状器官分泌的拉瑞曼细胞，俗称血大板，来快速结痂并愈合伤口的。 改造手术第六阶段：僵直节点。 又叫神经结，植入脑后的黄豆大小的器官，负责调节大脑的休息功能，让星际战士可以不休不眠的长时间执行作战任务，实现超长待机。 同时，在星际战士可以休息时使之快速进入深度睡眠，实现快速充电。 更有甚者，通过相关训练再配合该器官，甚至可以实现像海豚和鲸鱼一样，人为控制着让大脑的某个区域工作，另一个区域休息，以这种方式来交替轮作，可谓是996乃至007的福音。 随着手术的进行，傅靑海整个人已经悬浮在了培养液中，背后插着密密麻麻的金属管子和透明输液管。 昆托大师注视着一旁工作台上的屏幕数据，那里实时监测着傅靑海的生理状况。 技术神甫自言自语道：“唔……排异反应有点严重，先把他放进低温培养室养他几个月吧。” 随着他吩咐下去，机仆推着装着傅靑海的培养舱转进了一间舱室里。 装着傅靑海的培养舱进去后，昆托站在工作台前思来想去，犹豫了半天。 终于还是从工作台下面的一个暗格里抽出了一管闪耀着血红色光芒的液体。 这管药剂，他命名为：昆托之血。 这是昆托几百年来对多种异形种族、宇宙巨怪解剖研究之后提炼萃取的产物，具有很多神奇的功效。 一两管神奇药物对于整个帝国庞大的疆域来说毫无卵用，昆托原本打算搞出一款能量产的药剂。 但是对很多宇宙巨怪体内活性化合物的复制都失败了。 实验材料毕竟有限，在多次实验失败以后，他把剩余不多的实验材料提炼萃取出了这一管药剂。 昆托想利用这管药剂加速傅靑海的培育成长过程。 他犹豫的原因不是因为舍不得这管药剂。 而是因为他担心使用了这管药剂以后傅靑海的基因种子发生变异，间接污染了白疤的基因库。 若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别说窝阔台，连察合台·可汗都不会放过他。 可是他又很想知道这管药剂用了以后会发生什么。 昆托精巧的机械手把玩着这管液体，嘴里低声念叨着： “变异啊……多么迷人的变异，多么伟大的变异。人类诞生于变异，欧克诞生于变异，灵族诞生于变异……一切生命的起源都来自于变异，为什么愚昧的世人要这么恐惧变异……” “赞美欧姆弥赛亚，自然界里的变异是变异，实验室里的变异也是变异。” “万机之神会允许我这么做的。” …… 五个月后。 “嗤——”伴随着一阵白色雾气喷涌而出，装着傅靑海的培养舱被机仆从舱室里拖了出来。 昆托大师在工作台前早已等候多时。 窝阔台的话多少还是刺激到了他一点，像很多科研工作者一样，昆托也有一点完美主义。 他要让这个由他亲自操刀改造的少年成为他众多精妙绝伦的作品之一。 而不是一件流水线上的产品。 产品才谈合格率，作品只谈艺术性。 绝对不容许有失。 昆托看向透明玻璃罩下面的傅靑海，比起刚接受手术时已经长高长大了一大圈。 昆托用他独有的技术手段加速了这一过程。 打开培养舱，观察了一会儿情况以后，手术刀再次精准的切开傅靑海的腹腔。 改造手术第七阶段：预置胃。 这是一个植入在原生胃和食道之间的胃，用于检测进入食道的有毒物质，要么中和吸收，要么被分泌物包裹住然后呕吐出去。 昆托大师切开了傅靑海脊背的皮肤和肌肉，暴露出白森森的脊柱。 改造手术第八阶段：基因侦测神经。 这一器官置于脊髓中，连接着原生胃，通过胃壁对其他低等生物遗传物质的消化和吸收，“分析”出该生物的一些基因层面的记忆和本能，来增强星际战士在异星的野外生存能力。 这里强调一个基因层面的记忆和本能，这个器官不是说星际战士可以直接通过吃人来学习别人的知识和技能，因为这些不是基因层面的本能，是后天学习来的。这个器官顶多能感知和学习一些异星生物的生存技能，以及面对一个陌生星球初步掌握其自然环境信息。 改造手术第九阶段：第三肺。 这个额外的肺部可以让星际战士在低氧、有毒的气体环境中生存，包括水下，让星际战士能适应多种异星大气环境。 昆托大师在傅靑海眼眶里剖开一道口子，用一把镊子，轻轻地把傅靑海的眼球摘了出来。 改造手术第十阶段：视觉控制器官。 不是直接改造眼球，而是在眼球和大脑的连接处增加一个器官，释放激素，对眼球再生长进行调节，增强星际战士在正常环境和微光环境的视力。 把原生眼球装回去，昆托大师又把傅靑海的耳朵割了下来。 改造手术第十一阶段：莱曼之耳。 这个耳朵完全替换了傅靑海原先的原生耳，包括里面的耳道、耳膜、耳蜗等，从外表上看和原生耳并无区别，但是其能增强对眩晕的抵抗力，包括失去方向感导致的恶心晕眩和震荡带来的晕眩，还能使受体能自主过滤某些声音并增强某些声音。 举个例子，前世地球反恐特警们常用的震撼弹，对傅靑海就无效了。 并且，傅靑海的耳朵就像戴上了前世地球特种部队常戴的主动降噪耳机，能够主动过滤掉背景白噪音，放大脚步声等关键声音。 玩CS开挂的感觉。 植入完莱曼之耳以后，昆托大师拿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动力锯。 无论在什么年代，开颅手术都是要小心谨慎的。 改造手术第十二阶段：萨斯安脑膜。 这个器官植入大脑上部，与脑组织融合，再经过特殊训练后，星际战士可以让自己进入一种假死状态，可以不吃不喝持续数十年，是一种在战场上得不到及时救治时的自我保护措施，进入假死状态以后需要军团药剂师的协助才能重新苏醒。 改造手术第十三阶段：色素控制器官。 该器官通过控制皮肤的黑色素含量来抵御高强度阳光或者其他形式的辐射伤害。 不同军团基因种子的色素控制器官也不相同，该器官还导致了同一军团的星际战士的肤色和毛发颜色都很接近。 比如说第十八军团火蜥蜴战士们的肤色就是植入该器官以后变成黝黑的。 把真?脑洞大开的傅靑海的颅骨重新合上，昆托大师又切开了傅靑海的下腹。 改造手术第十四阶段：卵石肾脏。 和原生肾脏一样，卵石肾脏控制着整个身体的体液循环系统，并有相比原生肾脏更为强大的排毒功能。 昆托切开傅靑海的舌头。 改造手术第十五阶段：味觉侦测神经。 增强星际战士的味觉，使之具备通过味道来识别与追踪目标的能力。 昆托一点点切开皮肤。 改造手术第十六阶段：汗腺改进器官。 让星际战士在极端寒冷或者极端炎热的环境分泌出具有保护能力的汗液覆盖皮肤，这种汗液甚至能让星际战士暴露在真空环境中也能短暂存活，还具有一定杀菌和自我清洁的功能。 改造手术第十七阶段：贝切尔腺体。 又叫腐蚀毒腺，这个腺体的位置和唾液分泌腺一样，能让星际战士分泌有毒唾液，这种唾液不仅致盲，不停地“呸呸呸”甚至能腐蚀金属。 到这里，改造手术差不多进入收尾阶段了。 改造手术第十八阶段：基因存收腺体。 这个器官是星际战士军团延续的关键，该腺体会富集其他改造器官产生的激素并储存起来，形成两颗基因种子，基因种子需要五到十年的时间成熟，成熟后军团药剂师就可以将其采摘出来，用于扩充军团。 题外话，从阵亡战士身上回收基因种子，维护军团基因种子库，也是药剂师的职责。 待傅靑海的生命体征稳定以后，昆托大师在工作台仪表盘上一番调试，又从机仆手里的培养罐里拿出水淋淋的一大片黑色片状物质。 远看像塑胶片，近看像昆虫的几丁质外壳。 改造手术第十九阶段：黑色甲壳。 最后一个改造阶段，是星际战士除了小巨人一般的身躯以外最为标志性也最有辨识度的植入物，这些薄片进入皮下以后会生长扩散，并将神经束伸进星际战士体内，待该器官完全发育成熟以后，就可以将神经束连接上固定于星际战士皮肤表面的神经传感器，这些神经传感器又与动力盔甲的的接口连接。 从而让星际战士可以凭借自身的神经信号直接操纵动力盔甲，如臂使指，让坚固庞大的动力盔甲直接变成星际战士的另一层皮肤。 同时这些神经传感器也将星际战士的身体状况实时反馈给动力盔甲。 没有黑色甲壳，星际战士就无法穿戴动力盔甲。 黑色甲壳，植入完成。 改造手术，全部完成。 昆托大师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疲惫，连续十九个超人器官的植入改造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还得保证又快又好。 “把他推入培养室内，培养舱加注陶瓷化合物，营养液浓度提升275%，加注……浓度……加注……浓度……随时监控生命体征和发育状况，有问题就提醒我。”昆托大师对机仆吩咐道。 两个强壮的机仆依令乖乖地将傅靑海的培养舱推走。 ………… 第十九章 苏醒 傅靑海在做梦。 一个漫长的，没有边际的梦。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是一条鱼，呼吸着水里的氧气，畅快的在深海里遨游。 游着游着他会想：原来在水里呼吸是这种感觉。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是一只翱翔于天际的鸟，是初中课文里的海燕。 小时候背诵过的课文在梦里朦胧的呈现，他化身海燕在暴风雨里飞翔。 狂风暴雨，惊涛骇浪，电闪雷鸣…… “啪！”一道闪电穿过乌云打在他身上。 草，好特么疼！ 傅靑海感觉自己快被雷给劈麻了，一会儿是胸口，一会儿是腹部，一会儿是后背。 这就是成为一个渣男的代价吗？ 忽然，他感觉头顶凉飕飕的，整个人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但大部分时间，是浑浑噩噩的模糊梦境。 直到…… 【你成功改造成为了白色疤痕军团星际战士，达成阶段里程碑事件！】 【开始计算同化点数……781点】 脑海里的冰冷声音穿过了浑浑噩噩的梦境，直达傅靑海的思维之中。 他一下子被唤醒。 傅靑海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浑浊涌动的荧黄色液体，透过液体能看到外面的透明玻璃罩。 傅靑海发现自己自然而然在液体里呼吸着，流动的液体随着呼吸充满了他的肺，在口鼻咽喉处穿梭。 动了动手脚，感觉有些陌生，被固定住了，但是他莫名的有一种感觉。 感觉自己轻轻一挣就能挣开。 但是傅靑海没有乱动，躺在玻璃舱里，冷静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同一时刻，低温培养舱外的红色警报灯突然亮起，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埋首在工作台前的昆托大师豁然抬头。 “嗯？提前醒来了，”他的机械义眼闪动，“比预定时间提前了半个月。” 他走向培养室。 傅靑海透过浑浊的培养液看到外面似乎有人影晃动，正准备定睛凝视，忽然感觉到舱体一震，包围浸泡着自己的液体在缓缓下降。 “嗤——咔嚓！” 随着液体流尽，玻璃门打开了。 傅靑海看到了昆托大师暗红兜帽下那张苍老的脸，以及幽绿的机械义眼。 傅靑海声带粘滞的开口了：“大师……” “出来吧，小心一点，别摔倒了，也别用力过猛。”熟悉的沙哑声音。 傅靑海努力控制着自己略感陌生的四肢，小心翼翼的从培养舱里站起来然后翻出。 皮肤上还残留着些许粘稠透明的液体。 浑身一丝不挂，但是傅靑海低头看到自己的毛发长回来了。 说的是腿毛。 傅靑海将将站定，低头一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过去身材矮小只到他的肩膀的昆托大师，现在居然变得更矮了，只达到了他的上腹部。 傅靑海被培养液泡久了的大脑勉强转了转。 这是……我变高了？ “跟我出来。”不等傅靑海发问，昆托大师转身走了。 一丝不挂的傅靑海步履蹒跚的跟着昆托来到工作台前。 “坐。”昆托指了指旁边的一个铁箱子。 傅靑海依言坐下。 昆托罩袍下的机械手灵巧的从工作台上抽出一些金属管子，把管子末端的探头贴在了傅靑海的头顶、胸前、后背。 坐在铁箱子上的傅靑海也在微微调整呼吸，适应着自己的新身体。 他感觉自己的听力变好了，视力也变强了，周围那些工作台无影灯照不到昏暗角落，定睛一看，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又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傅靑海摒息仔细凝听……他听到了，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似乎有些不对。 心脏杂音？不，不是杂音……应该是……是…… “很好，两个心脏都在正常跳动，没有器官坏死。”昆托大师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说着，技术神甫从台子上拿起一把小巧的手术刀，在傅靑海胸口深深一划。 鲜血瞬间涌出，然而暴露于皮肤下的，竟然不是红色的肌肉层，而是一片黑色的甲壳状物质。 鲜血仅仅涌出一点点，就开始快速凝结，几秒钟后，一个新鲜的小血痂形成了。 傅靑海低头看着这一切。 心里已经有了明悟。 从现在开始。 他不是人了。 他是两心三肺阿斯塔特。 是一台精密运转的战争机器，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杀戮工具。 ………… 此时，短剑号护卫舰，训练笼里。 没有了下半身的窝阔台坐在一个机械圆台形轮椅里，双手各持一把沉重的长刀，奋力的挥舞着。 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兵器，没有了双脚的他无法腾挪躲闪，只能靠两只强壮的手臂和武器硬档。 “叮叮当当、啪啪、嚓！” 窝阔台利用腰腹力量快速旋身，手里的长刀飞舞成残影，抵挡住周围的来袭的武器。 金属与金属的强力碰撞爆出一簇簇火花。 忽然，背后左下方冷不丁直刺来一柄金属长枪，窝阔台躲闪不及，腰侧瞬间飙出一片鲜血。 “啊！”他痛叫一声，与其说疼痛，更像是恼怒。 训练笼外，塔拉尔双手抱胸，默默的注视着笼子里的窝阔台。 被训练笼击伤，对任何一个经久战阵的阿斯塔特老兵来说，都是一种耻辱。 这时，一个飘在空中的黑色机械骷髅头飞进了训练舱。 这是一个伺服颅骨。 颅骨空洞的眼眶里闪烁了两下红光，发出冷漠的电子音： “塔拉尔大人，窝阔台大人，昆托大师请你们到实验室去。” 塔拉尔适时停下了训练笼的运转，看着笼子里大汗淋漓，低头喘息的窝阔台，道： “窝阔台，你猜怎么着，那小子估计出来了。” 尚处在恼恨之中的窝阔台豁然抬头，惊讶道：“这么快就完成改造了？” ………… 第二十章 改造完成 “他们是最令我自豪的战士，甘愿为我而献身。他们就像纯净的矿石，我将之送入战争的熔炉，淬炼出镔铁般的意志与身躯。我要为他们披上坚不可摧的铠甲，配以无往不利的神兵。瘟疫恶疾必不能加害其身。他们将习得兵法韬略，掌握神机奇巧，籍此无人能敌。他们是我抵御恐惧的堡垒，是全人类的捍卫者。他们是我的星际战士，他们将无所畏惧。” ——帝皇 傅靑海脑海中打开属性面板。 【姓名：傅靑海（真名） 轮回编号：60731920 种族：星际战士（生化改造人） 身高：237cm 体重：281kg 异能：托尼·斯塔克电子备份（完成度17%）绑定脑域 轮回装备：无 同化点数：990点 世界之锚：X1 轮回生命：X2】 种族变了，由太空人族变成了生化改造人。 他不知道自己在培养舱中昏睡了多长时间，正准备问一旁的昆托，就看见窝阔台和塔拉尔急匆匆赶来。 窝阔台看见好端端坐在铁箱子上，身上贴满了探头的傅靑海先松了口气。 “怎么样，大师？”窝阔台率先问道。 “他变异了。”昆托仔细观察者工作台上屏幕显示的数据，平静的说道。 “呃……”窝阔台一愣。 傅靑海闻言也转头看向昆托。 昆托知道窝阔台想问什么，不等他开口，直接就解释道： “变异的性状是什么我暂时还不了解，但我能肯定他的基因种子变异了。” 昆托这句话意思很明显，反正变异情况我是告诉你了，要不要把洛克将来生成的基因种子收入白疤基因种子库你们自己决定。 昆托接着补充道：“不用担心，他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他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星际战士。” 在基因种子长久代代相传的过程中，发生变异并不罕见，有一些是良性的变异，让该战士获得其他人没有的特殊能力，或者在某些方面更为突出，但更多的还是不好的变异，比如圣血天使的遗传病“血渴”和“黑怒”。 或者有些变异副作用明显，比如白色疤痕军团未来的子团螳螂勇士战团，他们有时候会在杀戮中陷入一种极致忘我的状态，眼睛里脑海里只有对战斗的感知，反应速度快得近乎于拥有了预知能力，能将敌人的一举一动提前预判，精准屠戮，无双割草，但缺陷是陷入该状态时会不分敌我。 这种战斗状态是白色疤痕基因原体察合台·可汗才具有的能力，但是察合台·可汗没有不分敌我的副作用，他可以随时进入这种状态，也可以随时抽身而出，所以察合台·可汗是原体个人战力排行榜前三的存在。 窝阔台问道：“是因为加速培育的原因吗？” 昆托道：“不确定，但我想是的。” 窝阔台缓缓点头，道：“好的，大师。” 昆托道：“你们可以把他带走了。” 窝阔台微微躬身，道：“感谢大师这段时间以来的付出，我代表白色疤痕向您致以敬意。” …… 跟随窝阔台俩人走回去的路上，路过的凡人船员看到身材巨大，披着一件亚麻袍子的傅靑海都很惊讶。 跳帮战后，短剑号护卫舰上仅存七个星际战士，对于一艘护卫舰来说其实还挺多了，每一个星际战士船员们都认识，没想到今天多出来一个。 有见过傅靑海的船员更显惊讶，因为一年半前他们见到傅靑海的时候他还是个跟在窝阔台屁股后面的瘦高小孩。 没错，一年半前。 准确地说，傅靑海在昆托的培养舱里整整躺了15个标准泰拉月。 一年的时间足以让短命的前世地球人感到恍如隔世。 但是对于习惯了漫长的星际旅行的战锤40K宇宙人类来说。 实在是太短了。 窝阔台绷着脸坐着轮椅走在最前面，但是深知老友性格的塔拉尔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 最开始俩人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护送生物贤者昆托·阿纳斯塔西奥前往火星。 生物贤者的大名和重要性星际战士们也是有所耳闻的。 但是为什么单单派这么多星际战士躲在一艘护卫舰里，还脱离大部队护送，两人并不清楚。 如今俩人心里大概有所猜测了。 单凭昆托一年时间就制造出一个星际战士的这一手操作，就足以震撼俩人，再震撼帝国。 窝阔台和塔拉尔都是经历过完整的晋升流程的。 正常星际战士在两三年的选拔以外，还需要很多年来完成晋升过程，十九个超人器官的移植，是一个一个来的，要等上一个器官发育完全，才能植入下一个器官。 有的候选人在基因存收腺体到最后一步黑色甲壳足足卡了十年。 俩人并不知道昆托为了让傅靑海加速发育，启用了众多机械神教秘不外传的技术手段，还消耗掉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珍惜药剂，这是独一份，不可复制的。 “帝国总共有才几个生物贤者？不可能让每一个基因士都参与到星际战士的晋升过程中。”走着走着，塔拉尔突兀的开口了。 窝阔台知道塔拉尔在说什么，阿福头壮汉缓缓点头，认同了同伴的看法。 窝阔台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哪怕全军团的药剂师加在一起，可能也没有昆托大师的一根小拇指厉害，如果他还有小拇指这种东西的话。” “再或者，昆托在洛克身上用了很多从成本考虑本不应该用在普通星际战士身上的技术手段。”窝阔台补充了一种可能。 塔拉尔一愣，心想能有什么技术手段比制造星际战士这种帝国精锐的成本还要高，转念，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是说，禁军？” 塔拉尔对刺客庭的强化刺客们并不了解，甚至不了解刺客庭这个机构，他唯一能想到的比星际战士制造技术还要更先进的，唯有帝皇的亲卫队，泰拉皇宫的宿卫——禁军。 紧接着又问道：“但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窝阔台摇摇头。 俩人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 ………… 第二十一章 训练 窝阔台把傅靑海领到熟悉的训练笼里。 里面一个鹰钩鼻，长脸，束发马尾的强壮星际战士早已等候多时。 当训练笼周围的训练器械不运行时，就可以成为一个星际战士之间切磋练习的训练场，这里特别加强过的结构强度足以承受星际战士的暴力宣泄。 窝阔台指着那个战士对傅靑海道：“向你介绍一下，阿不尔斯朗，猎鹰兄弟会除我之外格斗最强的战士。” 阿不尔斯朗哈哈一笑，道：“你把‘除我之外’这几个字去掉也可以，可汗。” 窝阔台笑骂道：“去你的。小洛克就交给你了，好好教导他，他会成为我们的一员。” 阿不尔斯朗看来对于傅靑海的事情早已知晓。 他轻轻拿起一把金属长刀，对傅靑海道：“来吧，挑选一个你喜欢的武器。” 傅靑海走到武器架前，看着上面整齐排列着的琳琅满目各式兵器。 这些兵器的尺寸和星际战士的实际兵器相同，同样开刃，只是里面没有安装裂解立场发生器，要论重量的话，这些特意加重过的训练兵器还要更沉重一些。 有各种形状和尺寸的战锤战斧，长短不一的刀与剑，还有铁爪、关刀、长戟等。 挑来调去，傅靑海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把和阿不尔斯朗手里类似的长刀。 一来遵从内心选择了喜欢的武器。 二来跟着格斗最强的战士选择一样的武器总没错。 看到傅靑海的选择，阿不尔斯朗笑了笑，双手举起了手中的长刀，道： “来，我先教感知你手中的武器，感受它的性格和灵魂。” 白色疤痕的人总喜欢将冰冷无情的杀戮兵器诗意化。 傅靑海问道：“怎么感知？” 阿不尔斯朗嘴角勾起了一丝让傅靑海感到有些熟悉的坏笑。 “在战斗中感知。” 说完便如迅捷的烈风般向傅靑海扑来。 ………… 一天的近战武器格斗训练结束了，再次青鼻肿脸的傅靑海站在自己休息舱室的落地镜前，打量着自己赤裸的躯体。 这是如此魁梧健壮、如此完美无暇的一具躯体。 看着镜子里棱角分明的块块肌肉，傅靑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宽阔结实的胸大肌，深深的肌中缝，虎头肩，麒麟臂。 这是他上辈子吃一吨蛋白粉，打十斤类固醇都练不出来的肌肉。 傅靑海半转身，微微一发力，背部瞬间隆起的狰狞虬结的背肌让人望而生畏。 再低头看去，相比前世健美人士追求的标准倒三角，傅靑海腰的围度并没有那么细，和肩膀的宽度相比并不明显，但是八块隆起的强壮腹肌，清晰可见的人鱼线，都在说明： 这具身躯拥有极为强大的核心力量。 健美运动员追求细腰，是为了凸显倒三角的体型，但是从实际战斗的角度考虑，足够粗壮的腰肢才代表足够强大的核心力量和足够稳定的下盘。 一些古代将领的将军肚就是这么来的。 傅靑海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腹肌，心想不愧是驰名宇内的星际兄贵呀，这身肌肉果然够劲。 不只是好看。 训练笼给出的测试数据和昆托大师给出的数据基本吻合，现在傅靑海的推力差不多是一吨，无被甲的时候的奔跑速度接近60公里每小时（披甲时更快），原地起跳高度4米左右。 这主要是肌肉强化器官带给他的能力，当然，也离不开强化骨骼和双心脏的支持。 …… 之后傅靑海便投入了繁忙的训练之中。 有了杀戮机器的硬件，还得有匹配的软件。 前文说过，生化器官技术古已有之，真正能让阿斯塔特们扬威宇内的，更多的还是他们脑子里的各种战斗技能和军事相关能力。 太空航行中不分昼夜，加上星际战士僵直节点器官的调节，傅靑海每段训练间隙只需要休息四个小时。 傅靑海的训练强度上来就拉到了最满。 徒手格斗、冷兵器格斗，几乎没有地面技、降伏技、锁技，都是必杀技，承袭了白色疤痕快速、精确、一击致命的风格； 各式热武器的熟练使用和精准射击； 动力盔甲的使用； 熟练驾驶帝国各式星际战士专用载具，包括风暴鸟、犀牛运兵车等，尤其是白色疤痕最爱的喷气摩托。 熟悉帝国各式战舰和指挥太空海战的知识； 小队战术、连队战术、团级战术到模拟指挥一场战役； 特种作战，包括鱼雷跳帮、传送跳帮、轨道空降等等； 在这些战略战术和技巧的学习中，傅靑海还被灌输了白色疤痕特有的作战风格和作战理念——诱敌深入、迂回穿插、快速打击。 和很多喜欢硬碰硬、正面刚，死战不退，决不能接受佯败的军团的不同。 白色疤痕的前身星际猎人本来就是斥候型定位的军团，找到自己的基因原体察合台·可汗以后，可汗又将自己对战争艺术的理解融入了这支军团。 白疤的战术非常狡猾，佯装不敌诱敌深入打乱阵型然后回首一掏之类的事情他们没少干。作战风格上强调一个“快”字，速度，是白疤无论战斗还是战术的核心所在。 但是同样的，很多其他军团擅长的方面白色疤痕就不擅长，比如说修筑工事、坚固防御（帝国之拳），炮火打击、阵地攻坚（钢铁勇士），潜伏渗透、暗杀斩首（暗鸦守卫），生化作战、毒气战（死亡守卫），镇暴维/稳、刑讯逼供（午夜领主）等等。 傅靑海不感到遗憾，头铁硬莽不符合他的性格，白疤的风格很对他的胃口。 正所谓，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快，意味着他打不过还可以跑。 不是逃跑，这叫充分利用空间纵深，合理保存有生力量。 简称战略撤退。 这就体现出傅靑海和其他星际战士不一样的地方了。 普通星际战士候选人和新兵，在从选拔到晋升手术的这十几年的时间，不全都是用来训练的，也有大量时间用来洗脑……或者说心理素质培训，培养顽强的作战意志，培养对帝国和人类的绝对忠诚，培养对异端和异形的鄙夷仇恨等。 星际战士的晋升，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晋升，同样也是和过去的自己做一次割裂，很多人以为星际战士接受洗脑的时候会被人为的删除记忆、遗忘过去，其实不是的，他们是在漫长无止境的训练和战斗过程中，磨灭了晋升前的生活记忆，变成了纯熟的杀戮机器。 而傅靑海不一样，他在进入轮回世界前就已经是个成年人，形成了自己的三观，在昆托大师的技术手段下，他又仅仅花了一年半就完成了晋升。 他脑子里关于前世的记忆还非常鲜明活跃，他的人格和价值观也无法被重新塑造。 塔拉尔和窝阔台不知道傅靑海的灵魂来自宇宙之外，但是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军务部，不是修道院，没办法也没时间对傅靑海进行心理方面的训练。 这也就是塔拉尔向窝阔台强调傅靑海的晋升不符合规矩时，真正不符合规矩的点。 说直白点，傅靑海可以为人类帝国而战，但不愿为人类帝国去死。 且不说他只是一个赚取轮回点数的宇外来客。 人类帝国也不是什么好国家，可以说这是一个极权的菌国主义钠粹国家，阶级分化严重，压迫和歧视无处不在，各种赛博朋克式的大寡头大财阀把持着人民的生产生活，除了个别花园世界，大部分帝国底层人民的生活并不安逸富足，只能叫作生存，而且生存环境还非常恶劣。 但是从好的方面来说，也正是这样一个穷兵黩武的人类帝国庇佑了所有的人类在这个残酷黑暗的宇宙中生存下去，并渐渐成为了银河系的主宰。 所以无论从轮回世界的阵营归属还是自身生存发展的角度。 傅靑海都有理由拼命学习、玩命训练。 虽然穿着白色疤痕的动力盔甲，但是内心里，傅靑海算是一个“黑盾”——没有信仰和阵营的星际战士的非官方统称，他们为自己而战。 建功立业先不谈，活下去最重要。 …… 又一个月过去了。 傅靑海准时醒来。 星际战士没有战斗任务时的日常生活是怎样的？ 星际战士又叫阿斯塔特修士，这其中的“修士”两个字能很好的说明问题。 在没有战斗任务的每一天日程里，几乎全都被各种训练填满。 星际战士的个人时间非常少，对于他们来说，战斗，就是娱乐，训练，就是娱乐。 今天，窝阔台教导傅靑海通过冥想的方式激活萨斯安脑膜。 傅靑海盘膝在地，与窝阔台面对面而坐。 窝阔台也从轮椅上下来，坐在地板上，和傅靑海保持平视。 “闭上眼睛，调整呼吸，集中你的心神，去感受脑海里那块区域。”窝阔台的声音缓缓传来。 傅靑海依言闭上眼睛。 “书法和冥想是我们军团独有的调整方式，它可以帮助你平静内心，脱离出无休止的杀戮，反思自身，反思战斗时的得失，甚至思考更深层次的哲学奥义。” “而不仅仅只是激活萨斯安脑膜。”窝阔台的声音难得的平缓，像个肌肉发达的瑜伽老师。 “好，清空内心的杂念。” 随着窝阔台话音落下，傅靑海下意识地双手结印，手心朝上，两手放在了膝盖上。 窝阔台停住了，奇怪的看着傅靑海拇指掐着中指的手势，问道： “这是什么？” 傅靑海睁开眼睛，顺着窝阔台的目光看去，顿时尴尬了。 “呃……我以为需要这样，这是，嗯，这是我们家乡特有的手势。” 这个巧格里斯人估计不知道什么是修仙。 “不需要这样，你手怎么舒服怎么放就行。” “……好的。” 武侠电影看多了，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中二之魂。 ………… 第二十二章 技术军士 短剑号护卫舰的走廊里。 窝阔台和塔拉尔并排而行。 窝阔台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 想了良久，轮椅上的窝阔台抬头，看向自己的老友。 “塔拉尔，我觉得是时候了。” “什么是时候了？”深知这段时间以来窝阔台心里在想什么的塔拉尔明知故问道。 “洛克学习的速度超乎我们的想象，他正在一天天变强，一天天迈向一个真正的阿斯塔特，而我，也差不多该被装进罐头里了。” 塔拉尔叹了一口气。 一开始窝阔台也尝试过，没有双腿的他仅利用上半身去战斗，可是战斗力比健全时相差太多。 白色疤痕不是钢铁之手那群机械义体改造狂魔，昆托·阿纳斯塔西奥是研究生物领域的大佬，都没法给窝阔台装上一双足以完全替代双腿功能的义肢。 要知道，窝阔台对义肢的要求可不仅仅是能走能跑，还得能适应承受星际战士级别的高强度战斗。 只有钢铁之手的人能做到。 而要进入无畏机甲，于私人感情上来说，塔拉尔是不愿意的。 机械神教在设计早期的无畏机甲的时候，想法很务实，让这些肢体残缺程度过高，不具备修复价值的星际战士发挥一下最后的余热，毕竟储存在星际战士大脑里丰富的战斗知识和近乎条件反射的战斗技能也是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 所以早期型号的无畏机甲根本没有考虑过驾驶员在里面的生理感受，被削去四肢，仅剩余躯干和头颅的星际战士被禁锢于其中，泡在机舱的营养液里，各种神经接口插在身上，把无数的信息反馈直接以强烈电信号的形式向血肉之躯传达，驾驶员在沉睡休眠期还好，在战斗时几乎无时无刻不感受到来自周围的痛苦折磨。 一场高强度的战斗过后，这具铁棺材里往往只会留下一具焦黑的尸体，然后换下一个残缺的星际战士被装进去。 窝阔台现在双手还健全，但是要进入无畏机甲，他的双手也要被削去。 塔拉尔道：“现在谈论这个还为时尚早，窝阔台，短剑号上也没有无畏机甲给你用，你的钢铁棺材不在这里。” 窝阔台点点头，接着换了个话题道：“你发现没有，洛克最近去昆托那里有点勤。” “我也发现了，昆托对洛克的态度和对我们军团其他人明显不同，不知道个技术神甫要搞什么鬼。” 窝阔台思索了一会儿，回想起了在切斯拉坦时傅靑海的某些神奇表现，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 时间倒回到两周前。 傅靑海提着一个手提箱，轻车熟路的进入了昆托在飞船上的实验室。 刚一进去，就看见工作台旁边，立着一个巨大的铁柜子。 柜子里，一个绿皮巨怪呈大字型被固定在其中。 那是一个欧克兽人，早已死去多时。 令人惊讶的是，他那厚实皮肤下的肌肉和脏器仿佛被什么东西腐蚀掏空，仅仅残余下一套完整的皮肤挂在骨架上。 真正意义上的皮包骨，多一丝肉都没有的那种。 看起来分外诡异。 矮小的昆托大师不知何时像一个幽灵一样从器材的阴影里冒出。 见傅靑海抬头打量着铁柜子里挂着的绿皮的皮包骨。 昆托沙哑的笑了笑，道：“第1923次实验结束，37号，把这具材料推下去了，它可能吓到我们的小朋友了。” 侍立一旁的机仆37号闻言，连忙几人一起将铁柜子推走。 傅靑海耸耸肩，也没有解释，前世看过那么多脑洞大开的好莱坞血浆片，他怎么可能被一具欧克兽人的皮包骨给吓到，更何况窝阔台的武器室里还有其他更奇葩的异形身体材料呢。 傅靑海走到一台加工机床前，把手提箱放上，打开，里面是一把标准型号的帝国制式星际战士专用爆弹枪。 傅靑海心中似乎早有腹稿，默默取出爆弹枪，卸下弹匣，拆开枪机，就在机床上熟练的操作了起来。 傅靑海早就发现了，不同于对待窝阔台和塔拉尔时公事公办的客气和偶尔的不耐烦，昆托对自己异常的耐心。 他不仅允许自己随意进出实验室，当自己表现出对实验室器械器材的好奇时，他甚至允许自己去尝试操作。 这对一个技术神甫来说非常罕见。 傅靑海当然不认为自己和昆托有什么特殊的血缘关系。 傅靑海感觉到，昆托对自己的耐心，更像是一种对待珍稀实验品的耐心。 傅靑海来实验室时，他总是安静的背手站立在一旁，仔细的观察着傅靑海的一举一动，就像前世的科研人员在观察小白鼠的行为举止。 面对傅靑海提出的各种问题，他也不吝以极大的耐心去解答。 此时。 昆托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傅靑海旁边，背着手，低头看着傅靑海熟练而忙碌的操作，好奇的问道： “你在干什么？” “喏，我打算把弹匣接口处扩开改造，然后自己重新做一个弹匣插进去。”傅靑海指了指枪身下端。 随后补充道：“一个鼓式弹匣。” 弹鼓……昆托心中了然，然后问道：“你的图纸呢？” 傅靑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在这里。” 你在逗我……这是昆托的第一反应。 随后他紧紧盯着傅靑海的双手，发现他操作着机床上的旋刃、钻头、焊枪和各种加工工具，一丝不苟的处理着手里的材料。 昆托幽绿的机械义眼缓缓转动，越看越让他心惊肉跳。 一般形容一个人的手很稳，会说，外科医生般的双手。 但傅靑海此时的双手，已经不足以用外科医生来形容。 他的双手简直就是两条误差小到微米的精密机械臂。 在机械义眼给出的读数中，在没有图纸没有建模且纯手工操作的情况下，傅靑海加工完成的零部件没有丝毫的偏差，孔径、孔位、轴径、圆柱度、跳动、大小径……各项参数的读数都齐齐整整。 昆托不动声色的看看傅靑海的双手。 十指修长，灵活有力，是血肉之手没错。 再抬头看看傅靑海的眼睛。 他黑色的眼眸专注的盯着手里的活计，没有丝毫分心。 是肉眼也没错。 昆托有些不敢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袍子下面缓缓伸出的机械触手。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昆托大师并不知道傅靑海脑海里托尼·斯塔克电子备份的存在，可以在脑海里自动完成建模过程，加之白色疤痕特殊的冥想方法和强化训练让他加深了对自己超人身躯的掌控程度。 故而百思不得其解。 技术神甫悄悄平缓了一下呼吸，暗自在心里记录： 实验日志：17-6.实验体展现出超乎常人的手眼协调能力和肢体控制能力，疑似与昆托之血带来的变异有关。 不管昆托这边心里如何翻江倒海，傅靑海已然有条不紊的完成了手里的弹匣加工改造。 他一手持枪，另一只手轻轻一托。 “咔嗒！” 一声清脆的脆响，圆柱体的弹鼓干脆利落的嵌入了枪身中。 质爆弹已经塞满了弹鼓，傅靑海转动手腕，试了试这把枪的重心和平衡，尝试了拉栓上膛，瞄了一下，但是没有扣动扳机。 这里毕竟是昆托的实验室，不是靶场。 昆托看出来了傅靑海的打算，把弧形弹匣换成弹鼓，就是为了增强火力的持续性。 他开口提醒道：“这是由阿格里皮娜铸造世界生产的帝国制式爆弹枪，枪管有额定的使用寿命，换装弹鼓以后，枪管寿命可能会缩短。” 傅靑海道：“当然，我知道，大师，但是我认为相比于爆发火力的突破，区区使用寿命不是什么大问题。” 傅靑海仔细思考过，爆弹枪虽然射程也很远，还有一些加长枪管的狙击改进型号，但是其主要作战场景，还是视距内作战，更确切的说，是短距离交火。 对于短距离交火而言，火力大小，火力的持续性，远比精准度更重要。 理论上来说，擅自改装帝国制式军械是不允许的。 帝国的铸造世界生产军械要考虑列装成本、后勤、保养、维护等等的问题，类似傅靑海这种把弧形弹匣改成弹鼓的作风，反而和后来的混沌星际战士们比较类似，军工体系要考虑综合成本，而战士要考虑自身的战场生存，谁都没错。 身为技术神甫，昆托看到了也应该阻止这种行为并上报。 但是星际战士军团在整个帝国军队体系中拥有极大的自主权，别说只是改把枪这种小事，更过分的事情他们也不是没干过。 相比于影月苍狼、极限战士和帝皇之子这种模范军团，察合台·可汗和他的白色疤痕在二十个星际战士军团里就是以特立独行和不守规矩著称的。 但即便是特立独行，DIY自己的武器这种事情，更多的还是发生在未来恐惧之眼里的混沌星际战士身上，尤其是这种弹鼓化改装，是很多混沌星际战士的最爱。 窝阔台他们才懒得管傅靑海要怎么个性化改装他自己的枪械。 昆托也懒得管，相比于一支爆弹枪，他更好奇他的宝贝实验品为什么想到了要去改装枪械。 以及这段时间傅靑海表现出的近乎无师自通的强大学习能力。 傅靑海将一枚质爆弹从弹鼓里退出，捏在手里端详把玩着，思维发散了开来。 爆弹枪是一款非常经典的武器。 它是星际战士标配的射击武器，其经典程度不亚于动力盔甲，根据尺寸和型号还有爆弹手枪、爆弹卡宾枪等衍生。 从外形上来看，爆弹枪的机匣方方正正，整个枪身短粗厚重，充斥着战锤40K特有的暴力美学风格，对比星际战士着甲后的庞大的体型，握在手里更像一把微型冲锋枪，而某些臂力强大的阿斯塔特修士确实可以单手持枪射击。 从原理上来说，和前世的众多枪械一样，子弹才是爆弹枪的核心科技，爆弹的核心原理在于其二段推进的技术：弹头后有两段推进剂，一段击发燃烧，给予爆弹初速，将爆弹推出枪膛，同一般枪械无异，而二段推进剂在弹壳中继续燃烧，让子弹在出膛后持续被推动加速。 故而每一枚子弹，都类似于一枚小火箭弹。 这个二段推进的技术原理并不算特别黑科技，傅靑海估摸着前世地球上的军工巨头们不计成本努力钻研一下或许也能搞出来。 但是完全没有必要，作为一款单兵轻武器，爆弹枪对于前世地球的军队来说，制造成本过高，威力严重过剩。 单兵轻武器的对手也是人类，以人类脆弱的躯体来说，弹头能把防弹衣打穿，再在体内翻滚形成空腔，这样的威力就足够了。 并不需要把人打成碎片。 但是对于战锤宇宙里的各种外覆甲壳的异形种族和各种身披护盾的科技蛮人来说，爆弹枪的威力也只是将将够用而已。 傅靑海拿着自己的新枪美滋滋的准备走了。 昆托却是叫住了傅靑海。 “小洛克，我察觉到你很有天赋，有没有兴趣成为一名技术军士？” “技术军士？”傅靑海愣住了。 想了想，他点头道：“我非常愿意，大师。” ………… 训练笼里。 “所以说，是昆托主动问你要不要成为技术军士？”窝阔台沉声问道。 “是的。”傅靑海干脆的答道。 “嗯……”塔拉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觉得这是好事，你觉得呢，窝阔台？” 窝阔台笑了，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傅靑海在切斯拉坦上表现出的对机械和科技近乎无师自通的强大学习能力令他记忆犹新。 他眼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道：“当然，这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 技术军士和药剂师以及智库一样，都是阿斯塔特军团里的特殊兵种。 这些特殊兵种首先都属于星际战士，具备星际战士都具备的一些能力和特质，但又各有所长。 药剂师和智库前文有过介绍。 技术军士，是由星际战士军团内部挑选，送至火星等铸造世界学习进修的星际战士，他们一般会在肩甲上除了自己军团的徽记以外再涂装上机械神教的齿轮标志，以示自己的身份，或者表达对万机神的信仰。 影月苍狼、极限战士和帝皇之子是比较均衡的大军团，各个兵种都有。 而其他军团就不是如此了，像魔法小马，红魔马格努斯的千子军团，几乎人人都是灵能者，军团总人数虽少，可是人均智库的情况下，战斗力反而更强。 同样的，白色疤痕、圣血天使，都是盛产智库的军团，这些军团的基因里天生就对亚空间和以太比较敏感，加之这些军团的家园世界往往都有研究神秘现象或者搞封建迷信的传统。 就很容易诞生军团智库。 而有些军团，又是唯物主义理科男比较多，比如说钢铁之手、钢铁勇士、火蜥蜴等。 这些军团盛产技术军士，甚至可以说人人皆是技术军士，比如说擅长义体改造的钢铁之手，和人均锻匠的火蜥蜴。 在白色疤痕，智库不算罕见，但技术军士是非常罕见的。 物以稀为贵，对于白疤来说，技术军士不仅是让军团的人们看个稀奇，更是军团宝贵的稀有兵种。 傅靑海来到熟悉的实验室，向昆托微微躬身，道： “大师，军团同意了。” 昆托沙哑的轻笑从兜帽的阴影下传来：“呵呵，他们当然会同意，白疤可不是一个能出技术军士的军团。” 正常来说技术军士需要在火星进修三至五年，但是现在火星很可能已经沦为战区的情况下，傅靑海自然是跟随昆托进修。 跟随生物贤者这种级别的技术神甫学习，是很多普通技术军士都没有的待遇。 傅靑海听出了技术神甫语气里对白色疤痕的淡淡鄙夷，但是他没有多说，只是默默跟随昆托来到一个装满了藏书的巨大书柜前。 傅靑海抬眼看去，里面有帝国经典的羊皮纸书，人类帝国的某些人认为使用这种材质的书籍和文件具有免疫某些亚空间恶魔的电子魔力干扰的特殊功效。 羊皮是农业世界生化工厂里生产的特殊羊皮，坚韧而不易腐烂。 大书架里同样存有远古时代留存下来的纸质书籍，这样的书籍每一本都是珍贵而脆弱的文物。 这些古老书籍可能是从地球泰拉年代流传而来，也可能是帝国远征舰队政府收复其他人类殖民地后的缴获。 收集散落在全银河的人类知识，同样是机械神教义不容辞的责任。 只是愿不愿意分享这些知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把某些黑暗科技封存，或者秘密研究，一贯是机械神教的传统，这个发源于火星的庞大组织某些时候和人类帝国也不是一条心。 昆托大师暗红色的罩袍下面永远有各式各样不同型号的机械臂、机械触手、机械触须伸出来，让傅靑海怀疑这个老人孱弱的血肉之躯中到底有多少已经被构件和齿轮所替代。 几个机械触手分别从书架里抽出了几本书放到傅靑海的面前。 都是厚厚的大部头。 以羊皮纸书居多。 傅靑海看着眼前的书山越堆越厚，神情也不禁严峻了起来。 终于可以一次看个爽了！ 带着好奇心和求知欲即将被大满足的期待感，傅靑海态度庄严的坐下了。 当翻开第一本书的第一页时，傅靑海忽然忍不住想到： 如果当年考研的时候有这份心性和毅力，我是不是早就上清华了？ ………… 第二十三章 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阿斯塔特哦！ 傅靑海这种懒逼怎么可能会去考研。 懒惰和求知并不矛盾。 人的懒惰，有时候源于性格，有时候源于身体的精力状况。 但是完成了星际战士手术改造的傅靑海，首先排除了疲倦、精力不足这种情况。 让他每一天都精力充沛，学劲十足。 确定了跟着昆托大师进修技术军士以后，傅靑海的时间安排更充实了，除了日常训练和军事知识的学习，还多了对战垂40K宇宙独有科学技术的学习内容。 傅靑海还没有拜入昆托大师门下之前，就在护卫舰的小图书馆里悄悄恶补了很多战锤40K宇宙的基础理论知识，主要是宇宙物理这块，先在脑海里把战锤40K的世界观搭建架构起来，从什么是亚空间到什么是盖勒力场，统统恶补了一遍。 毕竟轮回世界安排的这个身体，下巢少年洛克，按战垂40K人类帝国的定义，差不多就是一个文盲。 前文说过，托尼·斯塔克电子灵魂备份并不完全等同于另一个钢铁侠，这个玩意儿虽然复制了钢铁侠的一部分记忆，但是其本质是一个电子脑而不是人脑，它既有电子脑的缺陷，也有电子脑远超人脑的优势，尤其是在记忆能力这方面。 基于电子脑的特性，他看书的速度堪比扫描，记忆力和理解力和传统人脑也有了一些不同，很快也就弄明白了这个宇宙的设定。 有了基础的物理理论知识，就可以开始工程学的前置学科学习——材料学和能源动力学等等。 材料学，尤其是战锤40K宇宙特有的稀有天然材料——精金，以及人类帝国先进的复合材料——陶钢和塑钢。 能源动力学，帝国最基础普遍的液体燃料钷素是傅靑海或者说洛克已经很熟悉的了，他主要学习聚变核动力这些在战锤40K世界近乎司空见惯的技术。 ………… 训练笼。 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傅靑海正盘坐在训练笼中央，赤裸着上身，仅着一条运动短裤，全身放松，双目微闭，默默地按照窝阔台教授的方式冥想调息。 即便没有动力盔甲维生系统的辅助，但是单凭星际战士的体格也足以修复这些看起来触目惊心的皮外伤。 而训练笼外，窝阔台和阿尔不斯朗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 窝阔台看着训练笼里安静冥想的傅靑海，歪着头捂着嘴，小声道： “阿尔不，你觉得洛克怎么样？” “他是一个狡猾的战士。”阿尔不斯朗首先下了一个结论。 “我很喜欢他，他很聪明，是真正用脑子在战斗的人，他不拘泥于某一种技法或者流派，大开大合或者剑走偏锋，更不会像帝皇之子那些自恋狂一样追求什么狗屁美感，这小子重视结果，为了击败我，他可以故意吃我几下轻击，佯退，诈伤，什么都想出来了。” 窝阔台的嘴角抽了抽，阿尔不斯朗的描述让他感觉不是聪明，是无耻。 不过阿尔不斯朗对他的评价倒是挺高，技法终有限，寻找到自己的道才是战士追求的根本，而傅靑海在一开始就似乎有了些这方面的苗头。 ………… 又是九个标准泰拉月过去了。 九个月的默默航行，如果是傅靑海，他可能要无聊炸了，可是对于适应了漫长宇宙航行的船员们来说，也不算特别难捱。 底舱，昆托的实验室里。 傅靑海再一次浑身贴满了线路和探头，坐在金属箱子上。 一旁工作台的屏幕上，浑身暗红罩袍的昆托大师正在默默注视着屏幕上跳动的读数。 昆托正在分析傅靑海的身体数据，傅靑海这也没闲着，在脑海中悄悄打开了属性面板。 【姓名：傅靑海（真名） 轮回编号：60731920 种族：星际战士（生化改造人） 身高：249cm 体重：301kg 异能：托尼·斯塔克电子备份（完成度17%）绑定脑域 轮回装备：无 同化点数：990点 世界之锚：X1 轮回生命：X2】 相比九个月前，他又长高了一点，体重也更重了。 身体的各种超人器官在这九个月的不断发育中，现在才算是真正成长为了完全体。 昆托大师沙哑的声音响起：“我这边没有显示出问题，你自己感觉如何？” “我？我每天感觉都很好，精力充沛。” 昆托嘶哑的笑了笑，“这是你的肾上腺素在督促你尽快进入战斗，这一天不会太远的，小洛克，想想窝阔台为什么选择了你，成为超越凡人的高级生物不是没有代价的。” 顿了顿，昆托继续说道：“战死在沙场上是所有阿斯塔特的宿命，我只希望你别死那么快，让我多观察你一会儿。” “即便最终要去死，也不要死得太窝囊，毕竟你是我昆托·阿纳斯塔西奥的作品，尽量死得轰轰烈烈一点，别让凡夫俗子们质疑我的水平。” “回归你的小队吧，他们应该为你准备好了。” 昆托大师您讲话真吉利，小嘴抹了蜜……傅靑海腹诽道，我就不能好死不如赖活着？ 听说窝阔台他们为自己准备了什么东西，正准备追问，但看昆托摆摆手，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傅靑海也就没有再多问。 起身向昆托大师点头致意以后，他就转身离去了。 ………… 短剑号护卫舰，舰桥。 今天的舰桥有些热闹，很多不常在这里的人都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似乎早已等待在这里，等待傅靑海的到来。 短剑号舰长，康拉德·阿登纳，一个永远身着制服的黑色络腮胡中年男人，舰桥是他该出现的位置。 本舰的最高军事指挥官，星际战士的代表，白色疤痕猎鹰兄弟会的连长，傅靑海的老熟人，窝阔台·莽努特。 除了窝阔台以外，剩下的包括塔拉尔和阿尔不斯朗在内的六个星际战士全部都出现在了舰桥上。 这是不常见的。 在这九个月的相处中，傅靑海和连队里的战友们都已经熟悉，他将手臂抬至胸前，行军礼向他们致意，而站成一排注视着傅靑海的星际战士们同样礼貌的回以军礼。 还有一个人，一个顶着杂乱麻黄色头发，皮肤苍白还有点雀斑，身材瘦高的年轻人。 他的双目和额头都被一圈圈白布紧紧包裹着，却像不受影响一般随着众人的目光向着傅靑海“看”了过来。 被他“盯”着的一瞬间，傅靑海感觉心脏微微一跳。 原来这就是被灵能者注视的感觉……傅靑海心想。 他就是短剑号护卫舰的领航员，马尔科·范·里尔，来自帝国内某一支导航者家族的血脉。 导航者这类特殊的灵能者，在灵能能力发育成熟时，会在额头上长出第三只眼睛，这只眼睛正常时候都是闭着且遮挡住的，以防止凡人无意间的对视致其陷入惊慌和恐惧之中。 傅靑海向领航员马尔科点头致意。 对方回以一个微不可察的颌首，倒也没有传闻中的灵能者那么冷漠不可近人。 星语者一般是瞎子，但导航者不是，范里尔把自己眼睛蒙上可能只是为了增强额头上第三只眼的敏锐度。傅靑海猜的。 “好了，小洛克，过来这边吧。”窝阔台沙哑的大嗓门响起了，听得出来他今天心情不错。 他示意傅靑海来到他面前，打量起眼前这个高大且年轻的星际战士，窝阔台的眼里满是欣慰。 白疤的战士是相信杀气这种东西的存在的，在窝阔台眼里，经过这段时间的漫长训练，此时的傅靑海已经初露锋芒，身上渐渐有了一丝所谓的“气“和”势”。 “今天是你正式晋升，成为我们之中一员的日子，我为你简单的安排了一个仪式。”窝阔台解释道。 “在场的各位我想你都认识，我也不用过多的介绍，哦对了，这是范里尔，马尔科·吧啦吧啦吧啦·范·里尔，中间的名字我记不得了，我们的领航员，来自高贵的……呃，泰拉欧陆低地的里尔家族。” 窝阔台的语气带着一丝揶揄，他还转头向马尔科问道：“我的表述没有问题吧，领航员阁下？” 面色苍白的年轻人面对窝阔台明显的打趣没有做出很大反应，他只是淡淡摇头，道：“没有问题，窝阔台大人。” 傅靑海当然知道窝阔台为什么要整这一出，这群白疤的战士急需赶回太阳系完成任务并参与到后续对叛徒的作战之中，而现在由于无法进行亚空间跳跃所以一直以亚光速在茫茫宇宙中龟速航行，按照这个速度，哪怕不考虑燃料和补给，等赶到太阳系的时候，叛军和忠诚派早就分出胜负了。 而现在导致护卫舰无法进行亚空间跳跃的原因就在于领航员受狂暴的亚空间风暴影响，无法在亚空间里找到合适的节点和路径。 以窝阔台的性格，摆点脸色给范里尔看也是正常的。 看范里尔的反应，似乎也早已习惯了。 “咳咳。”塔拉尔轻咳一声，示意窝阔台回归正题。 窝阔台意会，转身面向众人，道：“今天是小洛克正式晋升成为光荣而伟大的白色疤痕的日子，邀请诸位来见证这一幕，战时情况特殊，没有修道院里的复杂仪式，我们一切从简。” 说着，窝阔台转身面向傅靑海，朗声道： “今日，你脱离了凡人的序列，成为帝皇最亲近的子嗣——阿斯塔特，成为可汗麾下最强大的战士——察合台的斡鲁朵，日后，当你驰骋在宇宙的星辰大海，宣扬帝国的真理，收复人类的故土，践踏敌人的颅骨时，不要忘记今日，不要忘记今日你所许下的诺言！” “这里不是泉州修道院，那你就面朝神圣泰拉的方向，单膝跪下，跟随我宣誓……” 傅靑海依言照做。 宣誓环节结束后，傅靑海起身，窝阔台对傅靑海说道： “今日起你就要与过去的自己做一次割裂，抛弃过去的名字，你将成为全新的自己，给自己起一个巧格里斯风格的名字吧，有利于你融入军团。” 这个事情窝阔台之前和他提过，傅靑海也早就想好了答案。 傅靑海朗声道：“青山，我的名字就叫青山。” 本来他也不喜欢洛克这个简陋到过分的三个字母组成的名字。 而“青山”这个名字，让他回忆起了自己前世地球时十多年前看过的一本网络小说，也是自己看过的第一本网络小说，里面的人物和角色至今都令他记忆犹新。 “很好，很棒的名字。”窝阔台赞许的拍了拍傅靑海的肩膀，“让我想起了庐山，一个来自黎明曙光兄弟会的强大战士。” 接着，窝阔台递过来一小碗黑色的粘稠液体，道：“这是我请昆托大师为我调制的剧毒药剂，你沾一点到刀刃上，然后在脸上刻下属于你自己的伤疤，晋升仪式就算完成了。” 傅靑海郑重接过这小碗毒药。 为什么要使用剧毒的药剂，盖因为星际战士的身体恢复能力过于强大，普通的利器划伤无法在星际战士的身体上留下疤痕，凡人使用的刺青纹身颜料也无法在星际战士身上留下颜色，故而只能使用腐蚀性毒药这种手段来维持巧格里斯战士的传统习俗。 而正常的星际战士晋升仪式是星际战士军团内部的事情，一般就是连队内部见证就行，不需要请外人来见证，今天为什么窝阔台非要在舰桥上搞这个晋升仪式，傅靑海估摸着还是那个原因—— 傅靑海成为星际战士的流程不符合正常程序。 而窝阔台此举，就是为了大张旗鼓的告诉全舰的人，我窝阔台一心为公、堂堂正正。 ………… 第二十四章 伤疤 个人休息舱，盥洗室内。 傅靑海用一把锋利的小刀，沾了沾碗里的黑色粘稠液体，对着镜子，在自己脸上比划着。 划哪里好呢？ 傅靑海看着镜子里自己这张帅脸，有点下不去手。 仔细回想自己知道的脸上有疤的帅哥。 刀疤侠里贝里，眼角划到嘴边？人那是意外受伤，本身也不算帅。 旗木卡卡西，穿过整个眼眶？眼皮这么薄，把眼珠子毒瞎了怎么办。 哈利·波特，脑门上划个Z？以后去了J.K.罗琳宇宙被光头无鼻男的手下们误杀了怎么办。 左思右想，傅靑海最终在自己高挺鼻梁的正中间，浅浅的划了一道斜着的伤口。 刀刃上沾着的黑色黏液甫一接触到皮肤，就发出细小的嘶嘶声，伤口处冒起白烟。 面对这样腐蚀血肉的疼痛，早有心理准备的傅靑海也仅仅是皱了皱眉头。 手上持刀的动作依旧稳当精准，丝毫不受影响。 伤疤划好，傅靑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 …… 次日，窝阔台皱着眉头，一脸不爽的看着看着傅靑海鼻梁上的浅浅小疤，道： “怎么，你是怕疼吗？” 傅靑海嘿嘿一笑，挠挠头不作解释，他知道窝阔台不会纠结于这种小事。 窝阔台没好气道： “跟我到作战室来。” 两人来到小作战室，里面空无一人。 窝阔台随意坐下，示意傅靑海也找位子坐。 “青山，你现在是我们的正式一员，我知道你心里憋着很多疑问，关于这次我们行动的目标，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也可以和你透露一些了。” 傅靑海点点头。 窝阔台靠在椅背上，缓缓说道：“这得从我们从康达克斯星系脱离死亡守卫的战舰开始了……” 原来，窝阔台和他的连队猎鹰兄弟会，之中有较多心向战帅的泰拉裔成员，在之前普罗斯佩罗外层轨道爆发的白疤内战中减员比较严重，已经不是一个满编的连队，基因原体察合台·可汗于是向其指派了一项秘密任务—— 脱离大舰队，单独乘坐一艘护卫舰，将基因士、生物贤者昆托大师护送至火星。 这样就是为什么在切丝拉坦行星外层轨道没有其他白疤舰队的原因。 在544.M32时期的乌兰诺之战后，人类和欧克兽人大规模作战已经不多，更多的是针对局部星球的净化作战，而被战帅派遣到偏远的康达克斯星系的白色疤痕，就是最后一个有和欧克兽人大规模作战机会的军团。 火星的机械神教对于欧克兽人这个曾经给帝国带来重大威胁的异形种族非常重视，一直在研究寻找克制兽人繁殖的方法，昆托·阿纳斯塔西奥，就是被机械神教特意派遣至康达克斯星系研究欧克兽人的异形专家。 而这一切，都随着荷鲁斯之乱的到来而被打乱了。 叛乱与平叛，成了所有军团的第一要务，当然也包括同样陷入了内战的火星。 至于为什么要护送昆托大师前往火星，窝阔台并不清楚。 傅靑海回想起了前世地球学术圈科研圈里的那些大佬学阀派系，他猜测昆托大师在火星也不是孤立一人，必然有自己在机械神教内的门生故旧，其本人又是支持帝皇的忠诚派，察合台·可汗说不定是想利用其在火星的影响力，将胜利的天平向忠诚派扳过来一点点。 管它呢，保皇又不是我一个新兵的事，傅靑海心想。 “然后呢？”傅靑海接着问道，他对于之后的事情更感兴趣。 窝阔台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在航行至这个星系时，鸟卜仪阵列忽然侦测到了荷鲁斯之子的信号，一艘孤零零的火焰风暴级护卫舰，正朝着星图上一颗标记为17-974的农业星球驶去……” 然后，窝阔台就上头了。 白疤内战损失的弟兄让这个男人痛彻心扉，整整三分之二的减员数，在康达克斯星系面对十倍于己的欧克兽人时都没有损失过这么多的星际战士。 更别说，这些战士们没有阵亡于光荣的战场，却死在了令军团蒙羞的叛乱行动之中。 窝阔台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荷鲁斯之子的叛乱。 塔拉尔多次规劝他，先以任务为重，但是窝阔台执意要给叛徒们一点颜色看看。 同为护卫舰，火焰风暴级护卫舰拥有远超阔刃级护卫舰的尺寸和火力配置（短剑号就是阔刃级），短剑号的众人只看一眼就知道不能打太空海战。 且不说有重要人物昆托大师在船上，即便不考虑昆托，比光矛数量，比宏炮阵列，打太空海战短剑号大概率是打不过荷鲁斯之子的火焰风暴级护卫舰的。 于是头铁的窝阔台做了一个大胆决定，他将短剑号的指挥权交给塔拉尔，自己亲自率领一支战术小队进行鱼雷跳帮！ 这是很多星际战士军团打太空海战时以小博大的选择。 但也非常危险，鱼雷跳帮的危险程度远超轨道空降等战术，堪称阵亡率第一高的作战行动。 一枚没有装药的鱼雷可以搭载两名星际战士，发射之后要越过重重激光阵列和宏炮阵列的封锁，精准的插入敌舰身上，登舰的星际战士小组还要在敌人反登舰部队的包围中杀出重围，摧毁敌舰的动力核心。 这个流程听起来就充满了困难。 另外提一句：登舰鱼雷是没有回收装置的。 所以除非能彻底俘虏敌舰，不然鱼雷跳帮基本就是有去无回的敢死作战。 但窝阔台还是成功了，尽管付出了战术小队全员阵亡外加自己失去双腿的代价。 当时，短剑号护卫舰利用自己先发觉对方的先手优势，隐匿于切丝拉坦行星外的小行星带中，悄然接近荷鲁斯之子的护卫舰，就在对方准备下放登陆艇的时候突然杀出，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却是随便打了几炮，发射完鱼雷就溜，重新溜回小行星带藏了起来，静待窝阔台带领战术小队的跳帮结果。 白色疤痕军团的战舰是由机械神教按照原体察合台·可汗的要求，经过特殊改装的，减少了一部分弹药和火力的配置，增大了引擎的输出功率，所以白疤的战舰比其他军团的速度都要快，很适合搞突袭。 窝阔台等人拼死摧毁这艘火焰风暴级护卫舰的动力核心以后，护卫舰就在行星重力的拉扯下向着大气层内坠落。 本身就位于殖民据点头顶的太空，坠落在了里切丝拉坦殖民据点不远的地方。 这才有了后续的事件。 傅靑海总算了然。 还真是一波三折。 正说着呢，其他星际战士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待众人纷纷入座，轮椅上的窝阔台沉声道： “诸位，刚刚马尔科·范里尔给我的消息，覆盖这一片区域的亚空间风暴有所减弱，预计未来两周内，可以进行亚空间跳跃。” 闻言，白疤的战士们先是一愣，接着就欢呼起来。 在宽旷空寂的宇宙里漂了两年，终于可以提速了。 窝阔台也跟着笑了笑，接着说道： “相比于笼罩整个星区的亚空间风暴，这只是一个间隙，但是抓住这一个短暂的间隙，我们可以向目的地快速靠拢，我们越来越接近叛徒们活动密集的区域了，大家做好准备。” 众人纷纷应是。 “走吧。”窝阔台拍了拍傅靑海，走出作战室。 ………… 第二十五章 亚空间之梦 傅靑海再次来到了窝阔台的个人武器室。 不过这次是跟着窝阔台一起来的。 轮椅上的窝阔台，伸手摩挲着那套骨白色的动力盔甲，眼神里有很多复杂的东西。 动力盔甲有着科技军事装备特有的冷冽简洁粗大的风格，在盔甲边缘、胸前、肩甲等细节处又有很多哥特宗教式的繁丽金属装饰，将这两种矛盾的风格有机地融合在了一起，这就战锤40K特有的哥特朋克式的美学风格。 同样的风格见于战锤40K人类帝国的战舰、泰坦和建筑。 窝阔台转头向一旁的傅靑海，道：“整个兄弟会仅有的一套MK4极限型动力盔甲，你准备好了吗？” 傅靑海用力点头：“我准备好了！” “不用我介绍它的功能了吧？” “我早已烂熟于胸。” 不是吹牛，虽然之前从未穿过动力盔甲，被昆托大师按照铸造大师（更资深的技术军士）的要求来教导培养的傅靑海，尽管进修时间颇为短暂，但是对动力盔甲这种星际战士的标志性装备早已研究透彻。 “很好，”窝阔台说道，“跟我去训练笼。” 训练笼内，几个机仆把高大的傅靑海围在中间。 在穿戴之前，傅靑海就已经将动力盔甲仔仔细细的打磨保养了一遍，并且在右边肩甲上涂装了红色的火星机械神教标志——齿轮包围着颅骨。 表明自己技术军士的身份。 实际上，这个标志并不算技术军士真正的标志物，其真正的标志物应该是动力背包两侧延伸出来的巨大伺服臂，背后张牙舞爪的机械臂才是识别技术军士的真正标志。 但是很遗憾，短剑号上没有技术军士专用动力盔甲。 所以傅靑海只能凑合着来了。 毕竟窝阔台已经把短剑号上最新的一套动力盔甲给了他。 而动力盔甲的左边肩甲，则是白色疤痕军团的闪电标志，具体描述是一道红色闪电击穿镶红边的金色横杠的标志。 傅靑海觉得这个标志和DC宇宙的雷霆沙赞的标志有点神似。 也不知道穿上动力盔甲后单臂高举仰天大喊“沙赞——”，会不会有一道闪电劈下把自己变成一个身穿红色紧身衣白披风的肌肉兄贵。 傅靑海脱下披着的袍子，露出了只着短裤的精壮身躯。 在他的胸口、腹部、背部的皮肤上，各镶嵌着两个铁灰色的圆形金属接口。 为他这具强壮的身躯更增添了一丝狰狞。 这些金属接口是皮肤下黑色甲壳生成的接口，用于与动力盔甲相链接。 傅靑海在机仆们和机械臂的辅助下，穿戴好了全套的动力盔甲。 傅靑海双手捧起头盔，将头盔慢慢戴上，轻轻转动，头盔与颈甲密封连接。 透过护目镜看到的景象陡然一变。 面前窝阔台、机仆们的头顶上都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小箭头。 这是敌我识别系统在作用。 傅靑海心念一动，眼前的景象又一变，原本清晰的图像变得模糊，窝阔台和机仆们又变成了深红色黄边的轮廓。 这是热成像视图。 除此之外还有射击辅助系统、载具火控系统等等。 傅靑海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感受了一下这套“星际战士的第二层皮肤”，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专门为星际战士量身打造的装备，傅靑海穿上之后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如臂使指，几乎不需要磨合时间。 ………… 之后几天，傅靑海打着和战友们切磋熟悉，交流感情的旗号，一一挑战连队的其他星际战士。 师承猎鹰兄弟会冷兵器格斗第一人阿尔不斯朗的傅靑海，一开始还会因为不熟悉对方的技巧和套路而偶尔落败，随后便是实力碾压，挑遍短剑号无敌手。 短剑号护卫舰不大，内部没有供白疤战士们飚车的赛车场，但是在护卫舰偶尔因穿越小行星带而速度下降时，傅靑海可以穿着动力盔甲，骑着喷气摩托，出去遛一圈，感受太空飚车的乐趣，在小行星上压弯，那是真真正正的三维立体飚车体验。 很快，舰上广播通知，所有人回到各自舱室和工作岗位。 准备进入亚空间。 傅靑海回到自己的休息舱，洗漱之后就坐在了床边。 他看不到护卫舰外的一切景象。 忽然，他感觉到地板、天花板和周围固定的设施一阵震颤。 窝阔台告诉过他，这是战舰核心反应堆全力输出能量的表现。 往往发生在战舰需要全部火力齐射，或者开足马力全速航行的时候。 震颤来得快去得也快，休息舱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什么也没发生。 傅靑海耸耸肩，倒头睡了。 ………… 傅靑海从昏睡中缓缓醒来。 他皱着眉头，嘟囔着，迷迷糊糊的揉了揉脸。 自从晋升成为阿斯塔特以后，他几乎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这种睡眠质量不好的感觉。 脑袋有些沉沉的，隐隐作痛。 傅靑海晃了晃脑袋，起身走到盥洗室内。 双手接了捧冰凉的冷水搓了把脸。 傅靑海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双眼布满红血丝，暗沉的眼袋，短短的胡茬，一脸倦容。 这是怎么回事？ 傅靑海正准备仔细观察一下自己的脸部皮肤。 嗯？ 眼角一跳。 刚才他的余光注意到，镜子的一角似乎忽然花了一下。 傅靑海伸手按到了镜子的那个角，镜面清晰地反射出了自己的大拇指。 没有问题。 再扭头往背后一看。 也没什么东西。 奇了怪了……傅靑海暗自嘀咕，他有印象，刚才镜子的一角闪过了一个什么东西，却看不清楚，就像老式显卡配古董显示器玩的3A游戏一样，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马赛克式的模糊。 傅靑海返回卧室，刚走到床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呼唤从舱门外传来。 傅靑海皱起了眉头，走到门后侧耳倾听。 “靑海……嘶嘶……青～海…………” 那一瞬间，模糊的声音涌入他的耳膜，很远又很近，像是有人贴着耳朵向他吹气。 傅靑海瞬间从门上起开。 不知道为何，他脑子里没有去想一个问题—— 他的名字，在下巢和切丝拉坦叫“洛克”，晋升后叫“青山”，在这里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名叫傅靑海。 傅靑海感觉到脑子里有点浑浑噩噩的，但是长期训练锻炼出来的条件反射还是让他马上打开床头的一个盒子，拿出一把爆弹枪。 迅速拉栓上膛，对准了舱门。 单手持枪，另一只手按了下舱门开启按钮。 舱门缓缓打开，外面是洁白的廊道，空无一人。 一阵微风从舱门外吹了进来，傅靑海的小腿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冷。 尽管现在的傅靑海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紧身运动短裤。 可是这种感觉依旧让他惊奇。 自从晋升为了星际战士，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寒冷了。 那似乎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傅靑海踏出舱门外，枪口跟随着目光在走廊里搜索。 左边，一个身着军团白色镶红边船员制服的人正背对着他向远处缓缓走着。 贴身的制服勾勒出了婀娜的身姿，黑色短发披在耳后。 傅靑海眯起了眼睛，短剑号护卫舰上没几个女性凡人船员，他不记得有这么一位身材纤细高挑的船员。 他枪口对准了那个背影，开口道： “站住，士兵。” 那个背影顿住了。 “转过来。”傅靑海继续说道。 那个身着制服的背影不为所动。 “我是星际战士青山，我命令你，转过来，士兵！”傅靑海加重了语气。 船员缓缓转身了，露出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看到那张脸，傅靑海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张精致的亚洲人的瓜子脸，修长纤细的鼻子，长长的睫毛……眼睛里没有瞳仁。 是傅靑海前世地球的前女友。 女人咧嘴笑了，随着这一笑，她的脸开始扭曲，整张脸像被放进PS里被各种套索工具拉扯着一样开始扭曲。 “外乡人……”低沉暗哑的非人声音从女人的快咧到耳根的嘴里传出。 “你是谁？”傅靑海握紧了枪柄，强迫自己定住心神。 “外乡人……”眼前的怪物并不理会傅靑海的问题，依旧在自顾自的说着： “我咀嚼着你的记忆，你的灵魂不属于这里……” 闻言，傅靑海不再多想，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呯！” 傅靑海猛地从床上惊醒。 他满头大汗，大口喘息着。 傅靑海看了看周围，熟悉的床铺和墙壁。 这是一个梦……还没等傅靑海整理好思绪，巨大的敲门声传来。 “嘭！嘭！嘭！” 声音大得像用打桩机在砸门。 还没等傅靑海起身，舱门径直打开了。 窝阔台和塔拉尔领着一个额头缠着白布的黄发年轻人走了进来。 三人看着床上大汗淋漓的傅靑海，窝阔台开口问道： “范里尔告诉我从你的舱室里察觉到巨大的灵能波动，发生了什么，青山？” 傅靑海一脸茫然，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梦？什么样的梦？”塔拉尔顺势问道。 “我梦见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白疤船员制服，长相很怪的女人，她对我说……说……”傅靑海说着说着卡住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后面的话。 不同于梦境里的浑浑噩噩，一清醒过来的他马上就恢复了思考能力，“灵魂不属于这里”、“外乡人”之类的词汇明显是在说，梦里的那个怪物通过了解他的记忆知道了他来自地球。 还有两个明显的佐证，怪物呼唤他为“靑海”，怪物幻化出的脸，是前世地球某个前女友的脸。 “……我忘了。” “忘了？”塔拉尔和窝阔台异口同声问道。 “对，我现在头好疼，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傅靑海作痛苦状，双手揉起了脑袋。 两位星际战士不知道该怎么办，一齐看向一直沉默着的范里尔。 范里尔盯着傅靑海看了一会儿，道： “青山的身体已经无碍，我没有察觉到他身上有灵能波动，这里也没有了以太的味道，一切都消失了。” 窝阔台和塔拉尔对视一眼，不知该做何表示。 最后窝阔台只能对傅靑海道：“你休息一会儿，等下去昆托大师那里检查一下身体状况。” 就离开了。 三人走后，傅靑海从床上起身，“再次”来到盥洗室的镜子前。 镜子里的自己，除了脸上湿漉漉的汗迹，没有眼袋，没有红血丝，没有胡茬，干净，健康。 傅靑海双手撑在洗漱台上，思考了起来。 目前护卫舰正在盖勒立场的保护下于亚空间中航行，作为一个看过战锤40K官方小说的宇外来客，他比窝阔台和塔拉尔等人更清楚亚空间的内幕。 亚空间的本质是宇宙中各种智慧生物情绪和意识的投影。 这里不仅仅只有无穷无尽的狂暴能量，还有意识，有生物，甚至有……神。 艾达灵族有艾达灵族的神，欧克兽人有欧克兽人的神。 人类……或许也有。 直至荷鲁斯之乱撕开亚空间狰狞的面纱之前，人类帝国对于亚空间的认识和利用还停留在比较粗浅的层次。 仅限于星语通讯和亚空间跳跃。 但是其他种族，艾达灵族、古圣、欧克兽人甚至黄金时代的人类（帝国官方称之为黑暗时代）和某些失落在宇宙中的人类殖民地，都对亚空间拥有更为深刻的认知。 那傅靑海自己对刚才那个梦境的解读就是：某个强大的亚空间存在注意到了自己，并且强行穿过盖勒力场的屏蔽来与自己对话。 那位存在应该还没到混沌四邪神的程度，那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那四位一般只关注人类中出类拔萃的杰出英雄人物，或者极端的大奸大恶之辈。 但也不能是一般的亚空间生物，什么星界幽灵、灵能毒蜂之类的，这些没有智慧的低级亚空间生物基本无法侵入盖勒力场。 应该是某个领主级别的亚空间大佬。 没有头绪，傅靑海索性不想了，反正护卫舰马上就要驶出亚空间了。 ………… 战舰廊道里，三人并肩走着。 窝阔台再次问起那个问题：“范里尔，你确定青山没有灵能天赋吗？” 范里尔点点头：“我很确定他没有。” “那你怎么解释刚才发生的情况？”窝阔台紧接着就问了。 范里尔沉默了。 这个蒙着双眼的黄发瘦高个年轻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和窝阔台解释，又似乎在组织措辞。 想了想，他问道：“你相信魔法和巫术吗，窝阔台连长？” 窝阔台毫不客气道：“你用不着这样，范里尔，白疤有的是智库，伟大的风暴先知也速该在无知的凡人眼里就是一个所谓的巫师，我们巧格里斯人和泰拉的某些睁眼瞎不一样，我们清楚地知道天堂之路的存在，并且敬畏它。” 范里尔点点头，缓缓道：“那就好。那么，窝阔台连长，你觉得亚空间之中……有生物存在吗？” “这……”窝阔台凝噎住了。 如果是刚参加大远征时的窝阔台，他会对亚空间之中存在魔神鬼怪之类的说法嗤之以鼻。 可是随着经历了荷鲁斯之乱的爆发，秦夏等人在普罗斯佩罗地表的见闻，西格纳斯之战传来的星语片段，很多传言也慢慢地在军中发酵。 范里尔没有等窝阔台想好说辞，直接就说道： “我小时候曾经在我们里尔家族藏书馆里保存的古老典籍中，看到过关于亚空间邪魔的模糊记载，我不知道那些记载是真是假……但倘若你要问我答案，我想那就是答案。” 说完范里尔就转身返回自己的舱室了。 徒留窝阔台和塔拉尔两人在原地，咂摸着这段话的意味。 ………… 第二十六章 一颗土著星球 在一片忙忙碌碌的声音之中，广播里窝阔台沙哑的大嗓门尤为引人注目。 “星际战士，集合！” 作战室。 所有星际战士均已就坐，包括傅靑海这个新晋星际战士。 所有人都是一身的动力盔甲，穿戴整齐，头盔抱在腰间，整装待发。 一齐看向会议桌的尽头。 会议桌的尽头，轮椅上面无表情的窝阔台没有多废话，向后滑开一个身位，说道： “请阿登纳舰长为我们说明情况。“ 身着笔挺制服的黑色络腮胡中年军官走上前来，介绍道： “诸位战士，情况是这样的。” 随着他的手指晃动，会议桌中间升起了一片全息投影。 一颗蓝绿色的星球。 “我们已经到达太阳星域的边缘，莱瑟星区，具体坐标已经勘清，短剑号的能源还算充足，但是其他物资有所不足，之前战斗中受损的部位也无法彻底修复，损管队严重缺乏材料。” “离我们最近的，是这颗星球，编号09-177。” “我需要你们登陆这颗行星，探明情况，并为短剑号获取足够的补给。” 窝阔台向前滑了一段，清清嗓子，道： “这颗编号为09-177号的行星，在航行日志上的最后更新情况为：2.756.094.M30，第9号远征舰队，第十八军团火蜥蜴，收复该世界。” “但是这个时间距离我们太遥远了，叛乱发生了，这颗行星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谁也不清楚，所以在获取补给之前，我要派遣一支战术小队前往地表，去该星球收复前的首都城市，这个标记为‘邦罗迦’城的地方，弄清楚情况。” 随着窝阔台的手指转动，全息投影呈现的星球也跟着快速转动，并不断放大。 最后呈现出了一座城市建筑高低错落的水平投影。 “军需官把需要的物资名单交给塔拉尔，这次行动由塔拉尔带队，挑选人员，剩下的人留守战舰。” 随后阿登纳向众人介绍了一下这颗星球和城市少得可怜的情报，部分来自航行日志的资料，部分来自鸟卜仪的数据。 最后，窝阔台总结道：“诸位勇士，察合台的斡鲁朵，我不知道，你们之中有多少人是大远征之前就加入军团的‘星际猎人’，但我知道，斥候的血统并没有在基因种子的传承中遗失，我们不是那些只能打呆仗蠢仗的钢铁勇士、帝国之拳，我们早已习惯了从敌人那里获取补给！” “出发吧！如果这颗星球依旧忠顺于帝国，那就让他们向帝国军队提供必要的补给，如果这颗星球已经可耻地向叛徒卑躬屈膝，那就从敌人那里获取补给，顺便带给他们毁灭！” 战士们轰然应是。 在窝阔台发表完一番简短的作战演讲之后，被塔拉尔点到的傅靑海也是跟随其他战士们一起来到了登舰甲板。 登舰甲板依旧是那片忙碌的模样，焊接的火花闪烁，满身油污的维修工和机仆们来来往往。 在被清理出的一片空地上，一艘庞大的风暴鸟已经静待多时。 战士们整齐列队而上，甲板外巨大的舱门缓缓开启，露出了行星的真容。 ………… 风暴鸟内，伴随着穿越大气层的颠簸和噪音，傅靑海向坐在对面的塔拉尔问道： “我们就这样直接开下去？” 塔拉尔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颗星球的轨道防御系统已经失效了，外层空间站上也空无一人，对我们的信号也没有做出回应，窝阔台猜测他们被其他军团‘光顾‘过。” 傅靑海懂了，光顾这颗星球的军队摧毁了上面的一切军事设施，留下了一颗近乎裸奔的行星，如果这颗星球的态度是忠诚的，那么光顾它的必然是一支叛乱军团的舰队，反之则是忠诚军团的舰队。 不多时，风暴鸟缓缓降落在地。 星际战士们迅速从风暴鸟屁股后面放下的登陆口里鱼贯而出。 傅靑海坚硬的磁力鞋底，踏上了一片松软潮湿的腐殖土，枯叶在脚下咔嚓作响。 傅靑海的目光透过头盔护目镜环视周围，是一片繁茂的热带雨林。 站在傅靑海身旁的阿尔不斯朗深吸一口气，他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 “隔着呼吸阀我都能感觉到这里的空气充满了水分。” “滋……战士们。”塔拉尔的声音从通讯频道里响起，“为了防止被城市里可能存在的设备观测到，我们的降落地点距离邦罗迦城还有30公里，现在，跟随我，保持战术队形，出发！” 白疤的战士们整理了一下队形，跟随着塔拉尔一头钻进了丛林。 ………… 阿斯塔特们快速行进到城市边缘的一处山坡之上，已经能看到远处隐隐约约的土黄色建筑群。 到这个距离，通讯频道都保持静默，塔拉尔伸手示意小队停下，他转头看向左边的星际战士，做了个手势。 那是抓个舌头的意思。 那名战士点头，带领旁边另一名战士钻入了丛林之中。 傅靑海等人原地休整。 不多时，两名战士拎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干瘦老人来到山坡上。 高大的星际战士提着这个老人就像提着一只小鸡仔，他把老人放在地上，这个穿着破旧褂子一样服饰的老人双手抱肩，目光瑟缩着看向周围一圈的钢铁小巨人，瘦弱的身躯瑟瑟发抖。 塔拉尔把自己的头盔取下，露出了那张饱经风霜的古铜色脸庞，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向老人问道： “你能听得懂我的语言吗？” 老人畏惧地点点头。 “很好。”塔拉尔抬手指向远方的土黄色建筑群，“那里是不是邦罗迦？” 老人再次点头，“八洛甲。”他还重复了一遍，只是口音很奇怪。 可能这才是这座城市的正确发音。 经过一番询问，白疤战士们获悉：当地大部分人不知道短剑号和风暴鸟的到来，至少这个老人不知道，他只是住在郊区的一个贫民，几个月前，一艘飞船载着和塔拉尔们一样的天神魔兵来到了邦罗迦，他们不仅杀死了帝国驻派在这颗星球的官员，还在城市里没有理由的制造屠杀，随后便匆匆离去了。 听完老人对那群“天魔神兵”的外形描述以后，塔拉尔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语气嫌恶的说： “是那群该死的蝙蝠。” 傅靑海点点头，第八军团，午夜领主，军团标志为长着蝙蝠翅膀的尖牙颅骨。 如果说白色疤痕只是不守规矩，或者说更遵守母星巧格里斯的文化习俗胜过帝国规矩，还尚在职业军人的范畴之内，那么午夜领主军团就是一群彻头彻尾的暴徒和罪犯。 其行为残忍恐怖，丝毫没有一丁点军人的荣誉。 为其他军团所不齿。 哪怕在发生荷鲁斯之乱发生之前，午夜领主就已经制造过数起骇人听闻的大屠杀，原体康纳德·科兹被要求前往泰拉是回应指控接受审讯的，而还没到泰拉就发生了荷鲁斯之乱，午夜幽魂康纳德·科兹也就顺势造反了。 现在的疑问是午夜领主们制造屠杀的行为是出于原本的习惯和暴虐，还是已经投入了恐虐的怀抱，为了献祭和取悦邪神来制造屠杀。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邦罗迦里面的情况就有些复杂了。 傅靑海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后者，如果是升魔或者献祭的话，别说这座城市，这颗星球恐怕都不会剩下一个活人，也就遇不到眼前这个老头了。 同时，白疤的战士们知道了，在午夜领主们杀死星球上的不愿意顺从他们的帝国官员，又在本地人中制造了一起屠杀以后，搜刮了一些星球上的物资就离去了。 之后这颗星球马上分裂成了大大小小多个地方军阀割据的势力格局。 而很早之前就被帝国远征舰队推翻的前朝皇室，也跳出来了一些据说是皇室血脉后裔的人，这帮人占领了星球首都邦罗迦城。 听闻午夜领主的人已经走了，而现在是由一帮子土著占领了城市，塔拉尔有些意兴阑珊的咂了咂嘴，对周围的阿斯塔特们说道： “走吧，全速行进，目标地图上标记的这栋建筑，没有接到我的指令之前，不许开火。” 阿斯塔特们将爆弹枪插入腰间，全力向着山坡下奔跑。 可怜的老人被留在了原地，以星际战士的急行军速度，等他回到城市的时候，估计这座城市已经换了主人。 尽管保持着50公里每小时的前进速度，星际战士们依然气定神闲，通讯频道重新打开以后，甚至有闲心在频道里扯淡。 阿尔不斯朗眺望远方的土黄色建筑群那些充满异域风情的圆形尖顶和五彩斑斓的闪亮玻璃，说道： “看得出来，这颗星球被收复还没多久，至少他们的城市还没有巢都化，没有彻底巢都化。” 身旁的一个战士接话道：“你们知道吗，几百年前我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巧格里斯变成一个该死的巢都。” 他的声音听起来闷声闷气的，还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仿佛巨像在踩踏地面。 另一名战士一边奔跑一边不屑道：“得了吧阿隆，有闲心在这扯淡你不如想想怎么把腿给迈快一点，我们现在跑这么慢还不是受你拖累。” 叫阿隆的战士顿时怒了，闷声叫骂道：“操，你来穿上这身盔甲试试！我说，你该不会是嫉妒我能穿终结者盔甲吧？” “放你妈的屁（高哥特语：Funny Mud Pee）……” 登录行星的白色疤痕小队是一支标准战术小队，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 六个人中有两名装备了喷气背包的跳包飞兵，他们背后的动力背包比傅靑海的大了整整一圈，两个形状特殊的粗管排气口更是大的夸张，向下延伸出像前世战斗机涡扇喷口一样的双发喷口。 除此之外还配备了一名身穿终结者战术无畏装甲的终结者阿斯塔特。 阿隆装备的是第一代战术无畏装甲，其标志是神似犬科动物的头盔造型，装甲拥有相比普通动力盔甲更为厚重的陶钢护板，更为复杂的电子肌肉束网络，骨架更是由精金铸就，整个人比普通星际战士高出一大截，宽度也更宽。 这种牺牲了灵活和速度的装甲是专门针对近战和攻坚使用的，应对的是更强大的战场火力。 如果抛开笨重的终结者，傅靑海的小队可以以更快的速度前进。 远处的城市边缘，一座高耸的尖塔顶端，一名身着长袍手持步枪的士兵拉了拉身边的同伴，指着远处漫起的黄色烟尘，问道： “你看那是什么？” 同伴转过身，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冲进室内，对着话筒大喊： “警告，有装甲载具在向我们逼近，不是轮式载具，是……是人形装甲载具，神啊，是那群恶魔，他们又回来了！” 几分钟的全速前进，傅靑海已经隐约能看到远处城墙的轮廓，他心念一动，头盔内置的画面补偿系统启动，眼前的景象瞬间拉近并变得清晰——一座被钢铁临时加固过的古老砖石城墙，大门正在缓缓关闭，一些简易路障也在被布置。 “塔拉尔……”傅靑海沉声提醒道。 “我看到了。”塔拉尔淡淡回应，接着布置道：“终结者突前，把门给我弄开，跳包飞兵到两翼，先不要开火。” 随着阿斯塔特们快速接近城门，几颗零星的子弹打到了前面的地面上，跳弹弹射在陶钢板上叮当作响。 与其说是攻击，警告的意味也许更强一点。 这种口径的子弹别说跳弹，就是抵近直射也难以在陶钢护板上留下一个印记，星际战士战士们丝毫不做理会，依旧全速向前。 在靠近城门的时候阵型散开，拖后的终结者拖着沉重的步伐大踏步上前，右手巨大狰狞的动力拳套上闪烁起了幽蓝色的电弧，那是裂解立场发生器开始运作。 接着，他扬起的手臂悍然挥出，一记直拳狠狠砸在厚实的混凝土城门上。 “嘭——” 烟尘弥漫，碎石纷飞，强大的终结者一丝一毫的减速和凝滞都没有，整个人就顺着砸出的豁口撞进了城门里。 简易的路障早已被踏扁、被撞开，身后跟着的小队成员迅速跟进，沿着终结者装甲撞开的大洞进入了城门。 城门后面就是宽阔的石板街道，整个城市沿着平缓的山坡铺开，不需要地图，沿着宽阔的中央大道，傅靑海一抬头就看见了远处的目标建筑。 在道路的最远端也是城市的最高点，有一幢和周围土黄色异域风格画风格格不入的高大建筑，杂糅了哥特式的审美美学和工业现代风格的奇怪建筑，据说来自帝国远征队某著名建筑设计师的手笔。 人类帝国驻行星总督府。 阿斯塔特们继续奔向总督府。奇怪的是，这个本应该是国家首都的繁华街道上却是冷冷清清，宽阔的街道空空荡荡，仅仅只有三两个路人惊慌的躲入房屋里面，隔着窗子露出一双担惊受怕的眼睛。 人们是都躲起来了，还是？ ……傅靑海心一沉，午夜领主们制造的杀戮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无暇理会城市里的状况，星际战士们需要快速控制总督府。 一路上看到了身穿长袍的士兵不断地向总督府集结，塔拉尔等人却不予理会，毁灭一座城市对于星际战士来说很简单，但是控制一座城市却很难，尤其是战术小队只有六个人的情况下。 集中起来也好，方便一网打尽。 恢弘大气的总督府就在眼前，两个跳包飞兵迅速移动到两侧，双腿屈膝一沉，背后喷气背包爆发出轰鸣声，一瞬间汹涌炽烈的火焰伴随着气流喷出，两名飞兵弹射而起，高高腾空，一名稳稳地落在屋顶阳台上，另一名直接一头撞碎了玻璃窗冲进顶楼房间。 傅靑海等人也拔枪在手，跟随终结者踏上了光洁明亮的大理石台阶。 走在最前面的终结者随手撕开了装饰华丽的玻璃大门，还没看清里面的景象，迎接战术小队的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激光和炮弹。 阿斯塔特改造手术赋予的超强反应能力让傅靑海和塔拉尔等人在进入大厅的一瞬间就向两侧横移躲闪，让一堆炮弹落空。 唯有身着战术无畏装甲的阿隆依旧屹立在大门中央，承受着狂风暴雨的攻击，自动炮的弹头在他坚实的陶钢护甲上弹射出金色的火线，而他仅仅只是抬起了手臂挡住头盔。 大厅中央，两堆一看就是临时搭建的掩体中，两门大口径自动炮正在“通通通”地向阿斯塔特们倾泻着火力，背后操纵的是一脸惊恐狂乱的凡人士兵。 “开火！”塔拉尔毫不犹豫地下令，他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更何况别人的自动炮都抵脸上了。 如此近的距离，阿尔不斯朗和傅靑海随手两枪就让两门自动炮熄火了，威力巨大的质爆弹让敌人的炮管变成了一团焦黑扭曲的金属，而炮手则变成了糊在这团金属上的一滩血肉。 各个房间的门后涌出了大量的凡人士兵，他们大声而慌乱的用听不懂的语言喊叫着，脸上既没有勇气，也没有战意，只有恐惧，他们运用手里的武器，杂乱无章地向战术小队发起攻击。 傅靑海注意到他们手里拿着的是帝国凡人军队标准制式激光枪，包括刚才报废的那两门自动炮，也是帝国军队的现役武器。 激光枪猩红的光线打在动力盔甲上，只留下了一枚焦黑的印记，根本无法击穿，威力这么小，难怪帝国凡人军队的激光枪被戏称为“手电筒”，傅靑海心想。 塔拉尔没有开火，而是抬起一只手臂做停止状，盔甲脖颈上的扩音器发出他的声音： “停下，停火，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 可是没有用，士兵们陷入了一种极大的恐惧之中，只知道不停地扣动扳机，仿佛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一发激光直直地打在塔拉尔的头盔上，导致他的感官被一阵静电噪音所淹没，护目镜里也是一片雪花点。 “该死的。”塔拉尔不需要瞄准，凭着记忆抬手就是几枪将士兵击倒，“让他们安静下来！” 傅靑海和阿尔不斯朗紧跟着连续开枪，在爆弹枪口爆发出的黄色十字火焰中，士兵们瞬间被击倒一片，场面终于安静了下来了。 即便是提前换装了威力较小的亚音速弹，被爆弹枪击中的无护甲人体依旧很难还有能喘气的，塔拉尔看着眼前的一地狼藉，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走吧，控制总督府，搜索、查看里面的情况，10分钟以后顶层集合。” 众人纷纷散去，逐一搜索房间。 傅靑海跨过一具破烂的尸体，尸体主人的脸上还凝固着死前惊恐的表情。 连死亡的威胁都无法让他们停下恐惧，他们到底在恐惧什么……傅靑海心里默默想着。 整栋总督府只剩下了零星的抵抗，阿斯塔特们没有再开杀戮，迅速扫荡了整栋建筑。 10分钟以后，顶楼的大办公室内，众人集合了。 塔拉尔站在原本属于行星总督的宽大橡木办公桌前，此时这里却空无一人。 塔拉尔的头盔放置在桌面上，他环视了一圈眼前一无所获的战士们，问道： “找到了管事儿的人了吗？” 战士们纷纷摇头。 塔拉尔的命令是把看着像是这座城市统治者的人抓一个过来，但是傅靑海在这栋建筑里看到的只有士兵。 “塔拉尔。”声音从门外传来，阿尔不斯朗提着一个胖胖的身着华丽服装的人进了门来。 他把这个黑胖子往地板上一扔，说道：“这个人说宰相和公主在山背后的宫殿里。” 被扔在地上的黑胖子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直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宰相？公主？”塔拉尔皱起了眉头。 “可能就是所谓的前朝复辟势力。”一名战士提醒道。 “我们去那个宫殿把所谓的宰相和公主抓过来？”阿尔不斯朗问道。 “嗯……不着急。”塔拉尔不置可否，“青山。” 塔拉尔转头看向傅靑海，手指点了点橡木桌旁一台已经停止运行的沉思者系统。 傅靑海会意，脱下头盔，半蹲到了这台机器面前。 塔拉尔拿起桌上的头盔戴上，扬声道：“其余所有人，出发，我们去会会那个所谓的宰相，看看他和马卡多的差距在哪里。” 战士们发出了一阵轻笑。 魔纹马卡多是人类帝国宰相，帝国二把手，同时也是整个帝国里仅次于帝皇和红魔马格努斯之后第三强的灵能者。 敢拿帝国宰相来开玩笑，塔拉尔在领兵时倒是没有担当窝阔台副手时那么刻板严谨，傅靑海心想。 众人离开，傅靑海还在办公室里鼓捣这台沉思者系统，在尝试启动失败以后，把沉思者系统的外壳掀开，一股熟悉的机油味混合着防腐剂的味道扑面而来，傅靑海双手熟练地在机器内部的黝黑粗大的管线丛中翻找了起来。 沉思者系统不是纯粹的机械计算机，在沉思者系统里面充当处理器的，是一颗经过防腐等特殊处理的人脑，是正儿八经的“缸中之脑”。 和羊皮纸一样同样是人类帝国AI恐惧症下的产物，可以理解为一种具有演算和建模能力的特殊机仆，是战锤40K特色的计算机系统。 在跟随昆托大师进修学习期间，傅靑海对于这种帝国标准计算机已经不再陌生。 不一会儿，机器启动，屏幕上亮起了帝国的鹰徽符号。 傅靑海进入系统内部寻找了起来，在浏览过行星资源目录、战略储备仓库信息、什一税征收统计等等信息以后，傅靑海默默记下这些数据。 目前白疤对于这颗星球了解还太少，看到一份“09-177莫拉迪甘治理备忘录”的文件，傅靑海顺手就打开了，傅靑海快速浏览了一遍，心中了然。 这颗星球在当地的名称是莫拉迪甘，一个军事科技水平刚刚达到栓动步枪的世界，统治它的王朝也叫莫拉迪甘，这个王朝的皇室叫做费奥里斯家族，因为拒绝向人类帝国归附，所以被09号远征舰队灭掉了。 据说还有些皇室成员散落在民间，这些所谓的“流亡皇室成员”，多少给帝国总督制造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统治成本。 傅靑海关机以后，在总督的办公室里翻找了起来，柜子，抽屉，全都空空如也，看来是早已经过了一番搜刮。 解决完这边的事情，傅靑海根据塔拉尔留下的信息，快速赶往山背后的宫殿。 眼前这栋夹在两山之间的浅黄色宏伟建筑，拥有几人合抱粗的石质高大立柱，房顶是城市里常见的圆形尖顶，颇有些古希腊+阿拉伯的混搭风格。 傅靑海迈步走进宫殿，空旷宽广的空间之中，光线明亮，高高的穹顶，繁复的壁画，层层叠叠的黄麻编制的轻薄帷幕随着微风轻轻飘荡。 而在大殿正中，白疤的星际战士们已经将一些衣着华丽的官员模样的人控制住了，被星际战士们围在中间的，是一个身披白色及地长袍的白发老人，其长相酷似《雅典学院》里的柏拉图。 这个秃顶，白发白胡子的老人，倔强地抬头怒目直视着眼前足足比他高了半个身子的塔拉尔。 听到声音，塔拉尔转头看向傅靑海，问道：“搞定了吗？” 傅靑海点点头，道：“有我们要的东西，位置也明确了，就是不知道被叛徒们搜刮过之后还剩下多少。” 塔拉尔转回头，取下头盔，露出自己的脸，看着眼前这个只到自己胸口高度的老人，语气诚恳的说道： “我再强调一遍，虽然可能在你们的眼里我们长得很像，可是我们和之前的那群人确实不一样，我们无意在星球上大开杀戒，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们。” 老头吹胡子瞪眼道：“可是你们刚刚杀死了我们三百名士兵！” 塔拉尔无奈地挥舞着手臂，道：“那是被迫反击，你们先攻击我们的，好了，听我说……” 傅靑海对于塔拉尔和这位“宰相”的政治交涉没有兴趣，他站在一旁，抬起头欣赏起了穹顶和墙壁上的壁画。 壁画似乎讲述的是一个创世纪的故事，且这个故事和人类真正的发源地地球泰拉无关。 和帝国喜欢质感厚重不透光的天鹅绒不同，当地人似乎喜欢用轻薄半透的麻质织物来当做帷幕。 傅靑海正欣赏着，眼角的余光突然透过一片浅红色的麻布帷幕看到，其背后的石砖缩进去了，露出了一根黑洞洞的枪管和一个戴着兜帽的女人的脸。 傅靑海瞳孔骤缩！ 不用弹道学分析也知道她枪口瞄准的是谁，全场的阿斯塔特里就塔拉尔一人没戴头盔！ 在看到那根枪管的一瞬间，傅靑海的手已经下意识摸向腰间准备拔枪，但是来不及了，时间在这一刻变慢，傅靑海清晰地看见了枪口迸发出的黄色火焰，他仿佛看见了塔拉尔的脑袋像个西瓜一样被打烂，爆裂成稀碎的几瓣鲜红血瓤。 “呯！” “叮！” 想象中的脑袋爆裂并没有出现，塔拉尔站在原地脑袋都没转一下，仅仅是抬起手臂用手掌挡住了自己的脑袋，子弹打在塔拉尔的黑色手甲上爆出一小簇火星，就弹飞了。 傅靑海松了一口气，这颗星球的落后武器未能击穿星际战士的手甲，见一击不中，袭击者立即缩回枪管从墙洞里消失。 而装了个小壁的塔拉尔面无表情，转头看了傅靑海一眼。 傅靑海点点头会意，拔出了小腿上插着的一柄动力短刃，向着正殿背后的甬道疾奔而去。 刚才塔拉尔用一个眼神警告了傅靑海：在战场上不要走神。 以为已经控制住局面，脱离了战场环境的傅靑海，分心去欣赏宫殿里的异域装饰。 殊不知只要踏上了战场，就时刻不能掉以轻心。 今天又学到了一课。 目视傅靑海钻入昏暗的甬道，塔拉尔低下头看着面前的白胡子老头，语气带着些许嘲弄： “刚刚那个愚蠢的刺客，该不会就是你们的公主吧？” 老人痛苦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相同了什么，老人缓缓睁开眼睛，低声道： “请不要伤害她，你们的要求我都会满足。” 塔拉尔点点头，道：“放心，如果她真的是那什么公主，青山心里会有数的。” 不过转念想了想，以防万一，塔拉尔还是打开了通讯频道，轻声道： “青山，刺客可能是他们所谓的公主，我要活的。” “收到。”傅靑海回传的声音有些刺啦的电流声伴随，但好歹是接收到了。 进入了昏暗的甬道，傅靑海渐渐放慢奔跑的脚步，不理会两个惊慌逃窜的女仆，他侧耳贴在墙壁上倾听。 听到细微的声音后，傅靑海侧身一靠，“哗啦”一声直接撞碎了古老的石墙。 里面是一条更加黑暗通道，四通八达的秘道不知通向何方。 傅靑海只能大概判断那个女人逃离的方向，偌大宫殿，却是不知道具体在哪条暗道里。 但是他却丝毫不急，继续奔跑，侧耳倾听，撞墙。 傅靑海根本不沿着复杂的暗道走，只是沿着记忆中的那个方向，遇门就踹，遇墙就撞，他打碎了无数堵石墙，故意制造的响动很大，在蜿蜒曲折的暗道里面传播回响。 终于，在他又撞碎一堵石墙后，隐约听到了一声压抑着惊惧和颤抖的低呼。 傅靑海笑了，拔脚便沿着声音的方向狂奔，然后，他就在黑暗不可视物的甬道中，听见了慌乱而急促的脚步，女人的尖叫…… 一分钟后，傅靑海静静站在二楼的玻璃窗前，看着下方的青青草坪，忽然一大片草皮伴随着泥土被掀起，露出了里面一个黑洞洞的方形洞口，一个头戴兜帽、身披长袍的女人慌不择路地从洞口里钻出，她惊惶地回头望了一眼，连滚带爬地往远处的空旷地带逃跑。 “制造恐惧，用恐惧把黑暗中的人逼出来。”耳边传来了一声叹息。 不知何时，一个身背喷气跳包的阿斯塔特站到了傅靑海身旁。 “你知道吗，青山，你的手段和午夜领主很像。” “是吗？”傅靑海耸耸肩，不置可否，“这座城市的人们已经被吓坏了，我为何不利用这一点呢？手段不重要，结果才重要，不是吗，呼玛尔。” 说完，傅靑海推开玻璃窗，从二楼一跃而下。 身后的跳包飞兵喃喃自语：“阿尔不斯朗对你的评价果然很对，狡猾而不择手段的战士。” 不一会儿，傅靑海单手提着一个女人走了回来。 女人在半空中不断地挣扎着，嘴里苦苦哀求： “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了……” 这个女人，鼻梁高挺，眼眸深陷，有长长的睫毛和灰蓝色眸子，粗黑浓密的长发，略有些粗糙的浅棕色皮肤和矫健如蚂蚱般的长腿让她看起来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 看起来流亡皇室的日子也不好过……傅靑海暗想。 他目视前方，嘴里淡淡回应道：“你这么怕死，为什么有勇气向我们的指挥官开枪呢？” 出乎意料，女人停止了挣扎，她用一种带着仇恨和恐惧的颤抖语调说着： “因为你们屠杀了我们的人民，我们明明已经臣服了你们的统治，你们依然要折磨他们，用残酷的刑罚来取乐，连老人和小孩都不肯放过！” 她的眼神中饱含着恐惧，在恐惧中又带着屈辱和不甘，配合上她楚楚可怜的灰蓝色眸子，真是我见犹怜。 刚刚还那么怕死，怎么现在又突然苦大仇深了？ 傅靑海觉得这个转变略有突兀，但也没多想，只解释了一句： “我说了我们和之前那帮人不是一伙的，信不信由你，他们连我们派遣的总督也杀了。” 就把手里的女人递给了等在大殿背后的跳包飞兵。 宫殿里的通道已经被傅靑海撞得面目全非，跳包飞兵提起女人直接启动喷气背包，从高高的宫殿顶上越过。 傅靑海则是漫步悠闲地走进被他撞得一地碎石的宫殿。 他知道想要用公主胁迫老人配合阿斯塔特们搜集物资还有得口舌要费，所以也不着急过去。 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一间宽大的房间内，厚重的实木大门敞开着，里面铺着地毯，挂着层层轻纱一样的帷幔，帷幔后是一张大床。 空气中的淡淡幽香透过呼吸阀的过滤器飘进了傅靑海的鼻子里，傅靑海看着眼前的精致华美的梳妆台和各种衣柜，心想这该不会就是那个“公主”的闺房吧。 傅靑海随手拉开梳妆台下的一个抽屉。 里面是一堆款式各异的女士内裤，纱质的，棉质的，麻织的……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香皂味道，设计还挺有花样。 呃…… 傅靑海面不改色地把抽屉推了回去。 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在作祟，傅靑海又拉开了一个抽屉。 然而，里面出现的东西，让傅靑海眉毛一挑。 抽屉里静静躺着一件物什。 一件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一把瑞士军刀。 ………… 第二十七章 瑞士军刀 一把经典的红色瑞士军刀，傅靑海十分确信自己没有认错，上面还有维氏的十字logo。 傅靑海面色复杂，轻轻把瑞士军刀从抽屉里拿了出来，小巧的折叠工具刀在他手掌里就像一根牙签。 “他妈的，差点被你骗了……”傅靑海把玩着手里的瑞士军刀，喃喃自语。 这颗莫拉迪甘星球上的原住民的外貌特征有些类似于前世地球的中东人，阿拉伯人、库尔德人、伊朗人那一类，而刚才擒获的“公主”外貌也是如此，顶多算一个比较漂亮的中东美女，所以傅靑海也没多想。 现在看来，狗屁的“公主”。 她分明是个轮回者！ 女人果然都是天生的演员，刚才一番悲愤的说辞让傅靑海都有些同情她了……现在看来，她哪里是为了报仇，分明是想杀一个阿斯塔特赚取同化点数！ 傅靑海啧啧两声，心想：来了战锤40K宇宙这么久，终于遇到第一个轮回者了，都快忘了自己也是个轮回者这个事实。 要怪就怪战锤40K的世界背景实在是太宏大了，几千个几万个轮回者扔进去估计都打不起一点水漂。 想到这里，傅靑海眉头一紧。 那个女人想要击杀塔拉尔，那她大概率就是选择了敌对阵营的轮回者，轮回者们能通过同化点数将其他世界的东西带入，手段诡谲多变，天知道她还藏着什么后手，万一真的把自己的战友给伤到了…… 傅靑海连忙向宫殿正殿奔去。 …… 一进入正殿，就看到女人、老头和几个官员模样的人被持枪的阿斯塔特看守在一旁，而塔拉尔正在向身边的战士交代联络轨道上护卫舰的事宜。 傅靑海深深地看了那个女人一眼，然后走到塔拉尔身旁。 塔拉尔见傅靑海来了，随口吩咐道：“二十分钟以后凡人辅助部队会在广场登陆，你去协助他们把远征舰队补给仓库打开，当地的土著也会来帮忙运输，尽快搞定，不要在这颗星球上耽误太多时间。” 说完便走到女人和老头面前，说道：“你看，只要你们愿意配合，我们不会妄开杀戮。” 女人没有注意到傅靑海隐藏在头盔后的目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演技里，用一种柔弱中带着坚强和不甘的眼神仰头直视着塔拉尔。 都尘埃落定了害搁这儿演呢，入戏太深……傅靑海无语，见这个轮回者似乎没什么底牌能掏出来了，傅靑海也就领命而去。 控制了城市中的要点以后，更多的登陆艇降落在了莫拉迪甘的大地上，机仆和辅助军们搬运着物资，往返于护卫舰与星球之间。 没有太空港就是这么麻烦。 处理完自己负责仓库的物资，傅靑海返回了宫殿，在宫殿顶层找到塔拉尔，傅靑海凑过去低声道： “塔拉尔，那个女人有点问题，我要审问她。” 塔拉尔奇怪地看了傅靑海一眼，说道：“她只是个土著，青山，无知的土著对阿斯塔特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令人奇怪，我曾经还被人当作神明膜拜过呢。” 塔拉尔倒是挺大度，不计较女人的那一枪，但他也误会了傅靑海的意思，以为傅靑海要收拾一下这个胆敢刺杀帝国军队的人。 “不，不是这个原因，我发现了些别的东西，我向你保证我不会伤害她，也不会影响莫拉迪甘上的进度。”傅靑海解释道。 塔拉尔点点头，道：“随便你。” 傅靑海把那个一直被阿斯塔特们看护着的女人领到了一间空置的会客室内。 傅靑海指了指沙发，道：“请坐。” 女人有些疑惑地坐下了。 傅靑海也坐在了对面，取下了自己的头盔放在一边。 傅靑海露出的年轻帅气的面容让女人有些惊讶，这个表情被傅靑海捕捉到了。 星际战士的身体机能不会衰老，但是面容会，由于几百年时间的服役，以及身体分泌的各种超过普通人分泌量的内激素，大部分星际战士老兵的形象是面容坚毅下巴宽厚的壮年男子，很少见过像傅靑海这么年轻的面容。 除了塔拉尔以外她有可能还见过其他星际战士，大概率是午夜领主的人，也有可能她在进入轮回世界之前就知道战锤40K，但是概率不大……傅靑海暗下判断。 “咳咳……”傅靑海轻咳两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法芙，阿法芙·费奥里斯。”女人平静的回道。 然后傅靑海的下一个问题就让她方寸大乱。 “来到战锤40K世界多久了？” 轻声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傅靑海一直紧紧盯着阿法芙的眼睛，然后他就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 不是茫然，而是震惊和慌乱。 她果然是一个轮回者。 “不是……我，我没懂你的意思……”女人结结巴巴地回应道。 “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被认出来就被认出来嘛，你回答几个问题，我保你不死。”傅靑海道。 女人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道：“那我要是拒绝呢？” 傅靑海抽出小腿上插着的动力短刃，启动裂解力场，“啪”一声放在身前的茶几上。 “我知道你可能还有不止一条命，但是相信我，这个很疼。” 阿法芙看着茶几上那把轻轻嗡响，散发出蓝色幽光和细小电弧的短刀，嘴硬道： “你不敢动我，你们还需要我们配合你们转运物资，我如果死了……” “物资转运已经快结束了。”阿法芙的话还没说完，傅靑海就无情地打断了她。 傅靑海一脸平静的看着阿法芙。 话说此时阿法芙身上裹着层叠的亚麻色长袍，这种本地风格的长袍有些薄透，导致傅靑海的注意力老是忍不住被阿法芙长袍下若隐若现的并拢到一起的两条浅棕色大长腿所吸引，不能专心审问。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轮回者的？”惊慌的阿法芙绷不住了，总算是变相承认了。 “别管这些。我问，你答，你答慢了，我就在你脸上划一刀，我觉得你在撒谎，我就在你脸上划一刀，可以吗？” 女人咬着牙，恨恨地看了傅靑海一样，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进入的这个世界？” “两年前。” 傅靑海大致估算了一下，不考虑本地历法精确度的情况下，和自己进入的时间差不多。 “就一直待在这颗星球上？” “是的。” 傅靑海也不是学刑侦的，不懂什么审讯技巧，反正就是想到就问。 “你一进来轮回世界给的身份就是那什么公主？” “不，我不是公主，我只是贫民窟的一个普通女孩。” “哦？”傅靑海提起了兴致。 阿法芙平静的叙述道：“法拉坦，宰相，他才是费奥里斯皇室的唯一仅存的血脉，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帝国已经统治了这颗星球不短的时间，帝国官员们对前朝复辟势力的打击力度很强，费奥里斯皇室只剩下了法拉坦一个人，但是他年纪太大了，这样一个垂垂老人没法给人们以希望，所以他在贫民窟里相中了我，他觉得我和已故的公主长得很像，而我也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于是就让我来扮演公主，而真正的皇室血脉的他担当宰相。” 说罢，她自嘲一笑，道：“我也没得选，不是吗？” 听到这里，傅靑海正准备继续问，阿法芙却像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主动开口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知道想从我这里获得更多信息和情报，但你可能要失望了。” 迎着傅靑海略带不解的目光，阿法芙解释道： “我在进入这里之前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是什么电影资深爱好者或者ACG迷，如果不是轮回世界告诉我，我甚至不知道我所处的这个世界叫做战锤40K，你比我见过的很多轮回者都要强，而我至今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我所知的信息可能对你来说并没有意义。” 说到这里，阿法芙面带苦涩。 “可是……”傅靑海摊开掌心，抛了抛手里的瑞士军刀，道：“你至少经历过两个轮回世界，不是吗？” 看到傅靑海手里的瑞士军刀，阿法芙恍然大悟，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了。 傅靑海问道：“你的上一个轮回世界是什么？” “《僵尸之地》，第一部。”阿法芙老实地回答道。 傅靑海仔细想了想，问道：“伍迪·哈里森主演的那部丧尸片？四个主角那个？” “没错，不过我一直在电影里的美国密苏里州一带逃亡求生，没有遇到主角四人。” “然后？” “我击杀了几个丧尸，赚取到了一些同化点数，但最后还是被感染了，在我意识尚且清醒还没完全变成丧尸的时候，我听到了轮回世界的提示，让我选择物品或者能力同化，可是我获得的同化点数很少，根本不足以同化一把自动步枪或者手枪……最后我在便利商店里拿了一把瑞士军刀。”阿法芙低垂着头说道。 在同化点数不多的情况下，一把多功能军刀可以确实可以增大很多生存几率，尤其是在一些荒野求生孤岛生存之类的电影里。 傅靑海点点头，认可了阿法芙的选择。 《僵尸之地》是一部小成本丧尸喜剧，可能票房成绩还行，所以连拍了几部续集，但是这部电影没有什么宏大的世界观和设定架构，主演伍迪·哈里森算是比较有辨识度和特色的男演员，也是傅靑海挺喜欢的一个男演员，所以傅靑海有一点印象，另外一个男主角还演过盖·里奇的《社交网络》和DC电影宇宙里的卢瑟，但演员本人叫什么名字他记不起来了。 “聊聊轮回世界，你接触过的其他轮回者是什么样的？” “各种各样的人，胆怯的、懦弱的、无知无畏的、歇斯底里的，他们勾心斗角，互相出卖，还能是什么样……”阿法芙嘴角向上扯出了一丝不屑的笑。 丧尸片不都是这种节奏么……傅靑海暗想，但他关注的显然不是这个，他问道： “他们来到僵尸之地世界的方式，和你一样么？” 阿法芙听懂了傅靑海想问的，她坐直身体，正经说道： “不，并不一样，据我所知，只有在上一个轮回世界里死去的人，才会在下一个轮回世界被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而在上一个轮回世界活着通关的人，会直接以上一个轮回世界的身份和种族直接降临到下一个轮回世界。” 降临……傅靑海品味着阿法芙的这个用词。 “那通关的条件是什么？”傅靑海紧接着就问道。 “我没有活着通关过，但据其他轮回者告诉我，活着，就是唯一的通关条件。” “活着就行？这么简单？”傅靑海惊讶道。 “对，即便轮回世界给你的任务失败了，也就是你所选择的阵营方失败了，只要你还活着，你依然可以在轮回世界里正常生存，但是失败会扣除大量同化点数，而且当该世界的剧情线结束以后，轮回世界会马上让你进入下一个世界，你不知道你在下一个世界将面对的是什么，可能是丧尸狂潮，可能是天灾末日，而在上一个世界的你没有获取足够的同化点数的情况下，仅仅是活着——都会变得越来越难。” 傅靑海懂了，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上一个轮回世界剧情线结束，所属阵营失败，没有同化点数，进入下一个世界从零开始，而在你的对立剧情线的其他轮回者们，却带来了上一个世界的各种武器或者能力……结果只能是越来越困难。 弄明白轮回世界的大概规则，傅靑海接着提问道： “话说，轮回者们之间有没有什么黑话、切口之类的，对暗号对身份的话术？” 傅靑海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就在于，他发现相对于死了就死了的剧情人物，至少有三条命的轮回者很多时候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大家大可以互相识别身份以后，对个切口暗号之类的，坐下来慢慢聊利益分配嘛。 “嗯……“阿法芙仔细想了想，道：“我听到很多轮回者会自称玩家。” “玩家？他们觉得轮回世界的本质是一场游戏吗？” “不，我感觉这种称呼带着一些自嘲的意味，不是玩游戏的玩家，而是被游戏玩弄的家伙。” “好吧，还有吗？” “我还听到过，好像是从华国的轮回者那边传过来的叫法，主神。” “主神？”傅靑海咂摸着这个半中半洋的单词。 “是的，你还记得你一进入轮回世界时，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吗？” “记得。” “华国玩家们把那个声音，叫做主神。” 很有无限流风格的叫法……傅靑海点点头表示了然。 不知道是不是难得在陌生的异世界里遇到了同样来自地球的老乡，打开了倾诉欲，阿法芙不需要傅靑海怎么逼问就竹筒倒豆一般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抖落出来了。 傅靑海感觉在阿法芙这里已经得不到更多信息以后，将桌子上的动力短刃插回了自己腿甲上。 然后拔出腰间的爆弹枪，好整以暇的检查子弹，拉栓，上膛，对阿法芙说道： “好的，询问结束，那么也差不多该送你上路了。” 阿法芙瞪大了灰蓝色的漂亮眸子，在沙发上连连后退，惊恐道：“不是说好了放我一条生路吗？” “可我没说我会守信用啊。”傅靑海淡淡回道。 阿法芙被傅靑海的厚颜无耻所震惊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没问，你也没主动提。”傅靑海紧盯着阿法芙的双眼，问道： “敌对阵营的轮回者之间互相击杀，是有同化点数奖励的吧？” 在傅靑海锐利目光的逼视下，在一身动力盔甲和爆弹枪粗大枪口的气势压迫下，尽管阿法芙很想摇头说“不是”，但是她最终还是咽了口唾沫，眼里含着一丝泪花，轻轻点了点头。 “那不就是了，你选择攻击阿斯塔特，而我是阿斯塔特，我俩就是互相敌对的阵营，你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一堆行走的同化点数，我有什么理由不杀掉你呢？” “不，我，我们……其实我们，很可能是同一个阵营的，我不知道什么阿斯塔特，我只知道我进来的时候选的是一个叫‘帝皇’的阵营，我以为所有穿那种盔甲的都是敌人，我杀死那些刽子手的时候收到了同化点数，你们说你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其实我们是同一阵营，不是吗？而且、而且……和击杀敌对阵营轮回者会获得轮回点数一样，击杀同阵营的队友也是会扣除点数的！” 情急之下的阿法芙急中生智，噼里啪啦一通分析，楞是在没看过战锤40K系列IP的情况下把眼下的事情给理顺了。 原来阿法芙已经击杀过了午夜领主军团的人，用的很可能也是和针对塔拉尔一样的暗杀的办法，就不知道死的是凡人辅助军还是星际战士了，估计这才是蝙蝠们在城市里大开杀戒的真正原因。 “嗯……很有道理，也有很有逻辑。”傅靑海点点头，但是不置可否，下一秒悍然把检查完毕上好膛的爆弹枪口对准了阿法芙的脑袋，道：“但没有证据！而我只用轻轻扣下扳机，答案就出来了，不是吗？” “可是……可是……”阿法芙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哽咽着道：“可是我不想死啊……” 看着眼前这个哭花了脸的女人，黑色眼线粉末顺着眼角和鼻翼的泪痕淌下，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沾在了一起，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和无助。 傅靑海笑了笑，把爆弹枪插回了腰间，拍了拍阿法芙的肩膀，道：“行，那就这样吧。” 拿起头盔戴上，转身走了。 这样……这样是哪样？ 阿法芙愣住了，她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懵逼之中，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如果要把这个逼装完整，此时此刻傅靑海应该扔下一本线装简体字版的《演员的自我修养》然后再扬长而去，但手头毕竟没有这样的道具。 而阿法芙呆呆地看着星际战士远去的高大背影，耳朵里还在回响着刚才他朗声留下的那段话： “继续在这颗星球上当你的公主吧，努力活下去。” 第二十八章 新任务和新玩具 返程的风暴鸟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颠簸。 塔拉尔侧头看向身旁的傅靑海，问道：“所以，那个女人有什么问题？“ 傅靑海说道：“她杀了一个午夜领主的人，用对付你一样的办法，我估计这就是午夜领主在城市里制造屠杀的原因。“ “哦。“塔拉尔点点头，转过头去没再说什么了。 一个凡人女子，哪怕是靠出其不意的暗杀，能弄死一个阿斯塔特军团里的士兵，都很有勇气很不错了。 不能对她要求再多了。这就是塔拉尔的看法。 ………… 这次短暂的登陆行动带给短剑号护卫舰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傅靑海没有参与损管维修，但是从舰长康拉德·阿登纳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经过这一波补充，护卫舰的状况又好了一些。 而对于傅靑海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摆在他面前餐盘里的，终于不再是一盆面糊糊的一样星际战士专用口粮——一种混合了陶钢球的氨基粥，而是变成了一整条烤格洛克斯兽的后腿。 傅靑海抄起这根后腿，尺寸快赶得上一柄动力战斧了，一时间不知从何处下口。 随便找了一处能下嘴的地方，一口咬上去，肉汁四溢，牙齿快速切断肌肉纤维的感觉带来了不错的口感，护卫舰厨师恰到好处的熏烤保留了肉质中的水分。 一大块带着血水的肉被傅靑海扯了下来，嚼了两口便咽了下去。 傅靑海仔细品尝了一下这种生物的肉，有点像自己前世地球在越南旅游时吃的咖喱炒鳄鱼肉，一种混合了鸡肉和鱼肉的口感，几乎没有大块的脂肪，但是肉质里的水分很足。 爬行动物的肉，口感确实有点区别。 格洛克斯兽是一种类似于大恐龙一样的牲畜，和鳄鱼也算近亲，在人类帝国的各个农业世界被广泛饲养，其产肉量大，肉质鲜美，缺点是脾气性格极其暴躁，一般农业世界会给它们切除一部分脑组织来控制其暴躁好斗的脾气性格。 星际战士们都在大快朵颐，很快，塔拉尔抹抹嘴站起身来，坐到傅靑海旁边，问道： “怎么样，青山，第一次出战，感觉如何？” 傅靑海摇摇头，道：“不怎么样，感觉还没有在训练笼里揍阿尔不斯朗来得痛快。” 对面埋头吃肉的阿尔不斯朗抬起头：“你再说一遍揍谁？” 塔拉尔哈哈一笑，拍拍傅靑海的肩膀，道：“一个刚被收拾过的土著星球，强度确实还不如训练笼，不过你别担心，我们已经进入交战区，马上就会遇到真正的敌人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窝阔台的大嗓门在广播里响起： “星际战士，作战室集合！” 餐桌上的星际战士们纷纷起身。 ………… 作战室。 桌子正中的全息投影上浮现了一片凌乱的陨石带。 窝阔台没有多废话，见人都来了，就直接划动手指放大投影，陨石带中出现了两艘飞船。 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接驳在了一起。 舰长康拉德·阿登纳率先说道：“我们接收到了这两艘飞船中的某一艘船来的求救信号，并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海盗？”塔拉尔看着眼前的全息影像，皱着眉头问道。 “很有可能。”康拉德·阿登纳点点头道，“但是我们在求救信号里，还听到了一些其他的信息。” 说着，他在桌面上轻点，一段录音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 “滋滋……滋……求救，我是帝国商船……瓦尔……滋……隆号，我们遭遇了海盗的袭击，我是船长……” “对方有……滋滋……灵能者……巫师，王座在上……我看到了什么，挥舞着匕首的近战巫师？他们在屠戮我的船员……” 语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挥舞着匕首的近战巫师？作战室里的众人面面相觑。 “咳咳……”轮椅上的窝阔台轻咳一声，道：“首先我们可以确定是，海盗船里有未经注册的非法灵能者，至于他们决定采用何种方式战斗，那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 人类帝国出现过各种各样的灵能者，其中一些还极度危险，但是总体来说，灵能者不是以身体素质或者肉体力量见长的存在，从扬长避短的角度说，大部分灵能者不会与人近身战斗。 尤其窝阔台和塔拉尔这种曾经参加过镇压灵能者暴乱的老兵更是明白，如果让星际战士近身到三米范围内，灵能者几乎就死定了。 这时塔拉尔看了一眼窝阔台，窝阔台明白他的意思，摆摆手道： “我们的首要任务还是护送昆托大师前往火星，虽然这两艘船挡在了我们的路上，但剿灭太空海盗不是我们的事情。” “但是鸟卜仪显示，还有一艘飞船一个小时前跃迁到了附近，正在向这边赶来，大概率是一艘军舰，所以……” 窝阔台突然看向傅靑海，沉声道：“青山！我派遣你使用鱼雷跳帮至该商船上探明情况，并且搭设传送信标，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将终结者战术无畏装甲传送上去。” 突然被cue的傅靑海一个激灵，连忙挺身应是。 传送，没错，这才是终结者正确的战场投送方式，之前在莫拉迪甘星球上让终结者迈开双腿奔跑并不是这种沉重缓慢的战术装甲的正常使用方式，直接用传送技术投送至一线攻坚战场才是常规方式。 传送不是没有条件的，需要由侦察兵、凡人辅助军或者其他阿斯塔特提前搭建好传送信标。 传送信标不准确，就会有很大概率把人卡在墙里。 窝阔台接着说道：“而我们其他人，在护卫舰上备战，准备迎接那艘军舰的到来。” 塔拉尔皱起了眉头，问道：“我们就不能躲着……” 康拉德·阿登纳摇摇头，道：“不能，对方已经发现我们了，并且向我们发来了询问身份信息的信号。” 说完，这个面带苦涩的黑胡子男人还补充了一句：“那是一艘月级巡洋舰。” 重要的是后边这句话。 月级巡洋舰，帝国海军的标准主力战舰，五公里的长度，搭载九万多名船员，其舰上的众多的宏炮、光矛布局阵列和鱼雷发射管，定位上已经远超一系列轻型巡洋舰，更别说“短剑号”这种古老的阔刃级护卫舰。 最关键的是，巡洋舰在定位上就是以快速著称，如果那艘月级巡洋舰要追，短剑号根本跑不掉。 塔拉尔点点头，明白了，窝阔台把新兵傅靑海派去处理海盗问题，而主力星际战士全部留下应对月级巡洋舰，说明问题的关键不是这艘海盗船，而是被求救信号吸引来的那艘月级巡洋舰。 窝阔台道：“所有人各就各位，青山，带上你的新玩具，去鱼雷发射管待命。” 所有人起身应是。 ………… 第二十九章 铁甲小宝傅靑海 全身着甲的傅靑海已经坐进了去除装药的鱼雷里，正在低头检查自己的新枪。 而周围的船员和机仆们正在做发射前的准备。 傅靑海手里的这把枪，就是窝阔台口中的“新玩具”。 继把爆弹枪的标准弧形弹匣换成弹鼓以后，从莫拉迪甘回来的傅靑海，又钻进了昆托大师的实验室开始捣鼓。 这次的成果是一把复合武器，原理说起来非常简单，就是把一柄小型火焰喷射器和爆弹枪结合在了一起，类似于前世地球在枪管下面挂榴弹发射器一样。 但复杂的地方在于，帝国军方标配的复合武器是从制造之初就设计好的枪机结构和结合方式，而傅靑海却要用一把标准的阿格里皮娜型爆弹枪来改，就很考验改装技术和加工手段了。 但是难不倒脑子里有电子钢铁侠备份的傅靑海。 身边还有一位技术神甫，这种程度的改装对于傅靑海来说简单的就像小学生做手工。 但此时傅靑海脑子里想的却是其他事情。 窝阔台把自己单独安排去解决海盗，究竟是对自己的考验，还是对自己的保护？ 但凡涉及到灵能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处理的事情，这可不是对付一个土著星球，灵能者值得每一个星际战士认真对待，所以说是考验没问题。 而短剑号护卫舰对上一艘不知是敌是友的月级巡洋舰，如果来者是敌的话，短剑号基本就是被轰杀至渣的命运，甚至没有跳帮短兵相接的机会。 从这个角度来说，也是对傅靑海的保护。 傅靑海想得更深远了一点，如果对方是叛军，按照官方小说里的剧情，叛军的目标直指泰拉，应该不会理会太空海盗的存在，甚至于，银河系里的海盗和异形越多，对于叛军来说越有利，这些喽罗牵扯住更多的忠诚派，才能方便叛军主力攻打太阳系。 所以那艘月级巡洋舰大概率是属于忠诚派的。 舱门关闭，视野短暂地陷入了一片黑暗，傅靑海摇摇头，不想这些了，专注于眼前的任务要紧。 昏暗补偿视觉刚刚恢复，傅靑海就感受到了一阵巨大的推力。 陨石带的边缘，短剑号护卫舰向悬停在太空中的两艘飞船发射了跳帮鱼雷。 从尺寸上来看，那艘货运商船比短剑号护卫舰还要大，造型更臃肿一些。 更何况面对的是静止目标，鱼雷几乎不会射偏。 此时坐在鱼雷里的傅靑海深感这跳帮鱼雷设计的真是没有一点用户体验，狭小黑暗的空间内，他眼前没有任何仪表盘或者屏幕之类的，也看不到外界的任何景象，只有一盏闪烁着红光的灯，当这盏灯变绿时，就说明击中目标可以出去了。 接着一声巨响，巨大的震动伴随着撞击传来，把狭小空间内的傅靑海一阵摇晃。 鱼雷头部的小规模装药炸开了商船外壳，把鱼雷插进了商船体内。 闪烁的红灯变成了绿灯。 傅靑海心想你这指示灯的设计不是多此一举。 头顶的舱门缓缓滑开，却在滑到一半的时候卡住了。 傅靑海直接伸手往头顶锤了一拳，然后用力把舱门撕扯开来。 然后，一个双眼猩红、狰狞魁梧的星际战士就出现在了廊道里。 傅靑海左右看看，灰暗的通道里闪烁着惨白的灯光，空无一人，空气在飞快地往鱼雷撞出的缺口处逸散，刮出嘶嘶的气流声，远处的舱门正在自动关闭密封。 傅靑海没有理会正在关闭的舱门，而是拿出传送信标装置开始布置，召不召唤终结者装甲来是一回事，先布置了再说。 布置好传送信标，信标上的指示灯亮起，傅靑海单手持枪，向安静的通道深处走去。 敌人们再迟钝，肯定也被鱼雷撞击的震动惊动了。 傅靑海敏锐的听觉捕捉到，通道的深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然后就看见一群衣着破烂，手持各式武器的人向他冲来。 在看到傅靑海的一瞬间，这群人大喊一声，一发激光未放，当场原地掉头开始往回跑。 傅靑海几发爆弹枪点射，将海盗们打成了碎肉块。 继续向前。 …… 此时，商船的主控室内，一个个船员被捆绑在角落里，一个黑发马脸的中年人一耳光扇在一个衣着华丽的胖商人脸上，用低哥特语骂道：“把监控给我打开！” 这个中年男人脸很长，细小的三角眼，面颊消瘦，颧骨略突，这幅面相让人感觉他随时都是阴沉着个脸。 被马脸男扇了一巴掌的肥胖商人连忙不迭地扑到控制台上，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 …… 通道里，傅靑海遇上了第一个敢于直面他的人。 一个头戴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身着黑色贴身特战服的男人。 单从这身打扮，傅靑海判断不出对方是什么来路。 灵能者？可是根据之前塔拉尔给他培训的内容，他也并没有找到对方头上的灵能增幅器在哪。 对方也在上下打量着傅靑海，观察这个足足有2.7米高的盔甲战士，似乎有些无从下手。 主控室内，经过肥胖商人一番操作，一块块漆黑的屏幕都亮了起来，主控室内的几个人迅速在右下角的一块屏幕里找到了入侵者傅靑海的身影。 马脸中年男人轻皱眉头，疑惑地用日语问道：“这是什么？一个笨重的盔甲人？” 旁边一个黄毛年轻人笑嘻嘻地插话道：“就我一个人觉得他像铁甲小宝吗？” 另一个人补充道：“对，蟑螂恶霸！” “是蝎子莱莱！” 谁都没把这个笨重的盔甲人放在眼里。 一时间，主控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只有肥胖的商船主愣住了，他盯着监控屏幕中的傅靑海，低声喃喃自语了一个众人没有听过的单词： “阿斯塔特……” ………… 第三十章 灵能刺客？火影忍者！ 四个月前，莱瑟星区。 一艘外表平平无奇的破旧小飞船正在从切丝拉坦星球驶向什未林巢都世界。 飞船狭小的船舱里，却挤满了衣衫褴褛的人们。 这是一艘贩奴船。 准确地说，还是一艘非法贩奴船。 每一个巢都世界都是一座血肉与灵魂的绞肉机，奴工会的鲜血坐商们对于奴隶的需求永远是源源不绝的，当本地的奴隶不够用时，就有鲜血坐商们把目光投向了帝国新近征服的土著世界，从不发达的土著世界里获取奴隶总是很容易的，但是这种行为并不为帝国所允许。 披着脏兮兮麻布衣服的奴隶们挤靠在冰冷的钢铁墙壁上，整个昏暗的舱室内只回荡着奴隶们有气无力的呻吟。 奴隶们往往都带着麻布的兜帽，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面容。 忽然，其中坐着的几个奴隶猛然一震。 一齐抬起了头，互相对视一眼。 几个同伴们的这“一哆嗦”并没有引起其他奴隶的注意，他们早就被饥饿和痛苦折磨得无精打采。 其中一个瘦长马脸的黑发男人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以后，小声开口了： “战锤40K世界，有人知道这个世界吗？” 他说的是一种奴隶们没听过的语言，引得远处几个奴隶往这边看了一眼。 刚才对视过的几个奴隶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不知道啊，组长。” “四十千年，听起来像个游戏。” “没听说过。” 听到下属们的回答，马脸男有些不高兴，对着其中一个人问道： “喂，浅野君，你不是自称把所有索尼、任天堂和科乐美的游戏都玩过一遍了吗？连你也不知道？” 叫做“浅野君”的那个奴隶抬起头，露出一张东亚人的年轻脸庞，苦着脸说道： “这不还有其他游戏公司的嘛，组长。” 接着，他抬头四处打量了一番，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我看周围这画风……呃，有点暗黑哥特风的感觉，有点像《鬼泣》呢，说不定是卡普空的游戏，卡普空的游戏我没怎么玩过。” 在组长严厉目光的注视下，浅野君搜肠刮肚想了一个他自认为最接近的答案。 马脸男“哼”了一声，失望地挪开了目光，画风像有什么用，他要的是具体的剧情细节。 “组长，你看！”这时一声包含着兴奋的小声叫唤引起了马脸男的注意。 只见一个头戴兜帽的年轻人，兴奋地搓着自己的双手，他的手腕上还挂着镣铐和铁链子，而指尖却渐渐亮起了一点浅蓝色的光芒。 “查克拉……”看着这熟悉的光芒，马脸男喃喃自语道。 是了，查克拉的定义是从人体130兆个细胞里，一个一个细胞摄取的身体能量，加上我的精神能量结合形成的能量，这是我们自身蕴含的能量，不受任何外界环境影响……马脸男暗想到。 想到这里，马脸男也不顾周围奴隶投来的奇异目光，扯开身上的破烂衣服，盘膝端坐，闭目冥想，开始调动自己体内的查克拉能量。 不一会儿，他豁然睁开了那双三角小眼，翻身挪动身体，尽量将两只被镣铐锁住的双手拉到自己身前。 手腕被铐住，但是并不影响中年马脸男的手指灵活，他双手在胸前飞速结印，口中快速默念道：“子、午、申、午、卯、子……” 随着他眼花缭乱的手指动作，在周围奴隶的好奇目光之中，马脸男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兹啦！”一道白色的细小闪电在他掌心亮起。 “啊……”远处围观的奴隶都被惊动，发出了阵阵惊呼。 越来越多的白色闪电在汇聚，耀眼的白光把昏暗的舱室都照亮了一角，正中心的白色闪电刺目得让人不忍直视。 而马脸男周围的几个人却似乎对此早有预料，没有像周围奴隶那样发出惊呼。 一个弱化版的千鸟……马脸男观察着手中的兹啦作响的白色闪电团，感受着体内查克拉的感觉从凝滞到逐渐顺滑。 接着，他将右手掌中的闪烁不断的千鸟对着了左手拷着的铁铐轻轻按下。 “吧嗒。”铁铐子应声断开落地。 哼哼……感受着旁边小弟们和周围奴隶们崇拜的目光，马脸男表面冷酷不动声色，心中却暗爽。 本来他可以用一个更简单的D级忍术——变身术，来挣脱镣铐。 但是马脸男觉得在下属们的面前变成一只红色癞蛤蟆有损他身为组长的威严。 还是选择了声势更容易惊动他人的A级忍术，二柱子前期的招牌技能——千鸟。 果然，贩奴船的看守就被舱室内的骚动惊动了，墙壁背后响起了脚步声、铁链拖地声和骂骂咧咧的声音。 听着背后传来的声响，马脸男轻轻一笑，成功激活了忍法的他并不像最开始那么谨小慎微了，他没有着急起身，而是看向一个黄毛年轻人，问道： “长濑，你还有几颗药？” 黄毛年轻人咧嘴一笑，露出腰间的一个小包，翻开包盖，道： “还有三颗。” 小包里静静躺着三颗半透明黄色胶囊，胶囊中似有一团凝固的火焰在缓缓流动。 “很好。“马脸男满意点头，道：”你先留着不要吃，这里交给我和仓木出手。” “嗨！”黄毛嘻皮笑脸的应是。 舱室外的走道里，一个挺着肚子大腹便便的看守大步走来。 看守的光头后脑上密密麻麻的黑色植入物看起来就好像他的头发一般，这是一种很有战锤40K特色的造型。 他左手是一根带电的棒槌，右手是一根皮鞭，腰带上挂满了一串串手铐和钥匙，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看守一脸不耐烦地大步走到舱门前，在舱门侧边的按钮上抬手按动了几下，呵斥的脏话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正准备喷薄而出呢…… 就在舱门滑开的一瞬间看到了一片耀目的白光。 …… 轮回者们很快把贩奴船上的奴隶贩子们给清理了个干净。 但是现在他们面临一个很尴尬的事实——他们不会开飞船。 舱室内关押的奴隶都是抓捕自落后土著世界的土著，他们也不会飞船驾驶，甚至都不一定会讲低哥特语。 “一群马鹿，我说了要留活口要留活口……”马脸男在驾驶室里气急败坏的骂着。 旁边一个黑发年轻人解释道：“欧尼酱，他们的武器很犀利，不使出全力的话我们的人也可能会死的。” 马脸男指着驾驶室内那一排排密密麻麻按钮的控制台，反问道：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你来开船？” “组长！组长！我们找到人啦！” 驾驶室外传来小弟们的欢呼声。 马脸男连忙走出舱门查看。 看见小弟们押着几个衣衫褴褛浑身伤痕，但是脸上写满了桀骜不驯的人过来。 “他们是什么人？”马脸男用日语问道。 “海贼，他们是太空海贼，组长。”一个小弟兴奋地说道，“我们在下层舱室的一间监牢里发现了他们，他们肯定会开飞船。” 原来奴隶贩子的飞船上还关押着几个被抓获的海盗，只是海盗们都被单独关押了，奴隶贩子没有把他们和土著关在一起。 知道自己杀光了人闯了祸的小弟们，在发现海盗后就很快就把他们带到了自己的组长面前。 “很好。”马脸男点头，对手下们吩咐道：“先把他们关起来，等把飞船打扫清楚了再审问他们。你几个，去找点吃的来，我饿了。” 然后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手下们拿着搜集来的一堆压缩包装袋，不知道里面是啥。 一个小弟想起了自己进入战锤40K世界时已经被强制学习了低哥特语，于是他拿起一包压缩包装袋，寻找着上面的小字，一字一句地念到： “27号循环工厂制，尸体……呃，尸体淀粉？？”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点不好下口了。 都在暗想：这个世界的人好可怕，竟然拿尸体做食物。 尸体淀粉是巢都世界有机物循环系统的产物，“尸体淀粉”只是个名字叫法，并不一定都来源于尸体。 但也有很大可能会包含尸体。 轮回者们并不知道这些，此时面对着一堆压缩包装袋，都一齐看向了马脸男。 马脸男无奈地揉了揉眉头，道：“先吃兵粮丸……” …… “好了，诸君，我们现在该思考一下之后剧情走向的事情了。”驾驶室内，马脸男居正中，淡淡说道。 “我们被分配的阵营都是【荷鲁斯阵营剧情线】，既然谁都不知道这个荷鲁斯是谁，那我们就还是老办法，先保证自己活下去。” “但是我要提醒各位一点，我们的主要能力来源于火影忍者世界，这个世界和火影世界的兼容度还算可以，但也不是百分百兼容，我们的忍术威力被压制了10%。我们上一个轮回世界就没有取得剧情线的胜利，损失的同化点数已经够多了，如果这次再玩完，下一次就很难说了。” “不过我现在大概判断了一下这个战锤40K世界的强度，不怎么样，我们只要小心其他轮回者就行。” 轻松控制了贩奴船的马脸男觉得战锤40K世界也不过如此，对于一个完全陌生的轮回世界来说，这倒是一个稍显乐观的好消息，他的观点也得到了手下们的认同和响应。 “就是，SSS级世界，比火影都高一级，吓我一跳。” “哈哈，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 黑发马脸男呵斥了一声：“安静！” 接着说道：“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琴平组不养闲人，所有人无论你的能力体系是什么，这段时间都抓紧锻炼练习，不要把时间花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 说到这里，马脸男着重瞪了黄毛一眼。 浅野君是一个身着连帽衫，脸蛋白白胖胖，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的驼背宅男，他看到黄毛长濑讪讪一笑，但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自责或者羞愧的表情。 浅野知道组长为什么这么说。 在贩奴船都还没完全扫荡清楚的时候，黄毛就伙同另外两个轮回者，把关押在奴隶舱室里的两个土著女人拖到了一间空舱室里去了。 去里面干了什么浅野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当时看到这一幕的浅野心里暗骂：脏兮兮的奴隶都下得去手，都不给人家洗洗干净再上，真是地上找个洞就想插的瘪三…… 虽然浅野知道，那会儿自己其实也有一点反应了。 但是他和长濑的关系并不好，这个黄毛经常嘲笑他是琴平组的拖油瓶、废物。 浅野不知道如果自己觍着脸和长濑开口了，结果会是什么。 被长濑嘲笑一番，然后拒绝？浅野当时暗想着，最终放弃了。 于是他转头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组长。 长濑被组长口头警告了一句，也仅限于此了，浅野知道组长不会把长濑怎么样的，因为琴平组很倚仗长濑关键时刻的爆发能力，他的能力还不需要修炼，只需要那三颗黄色胶囊。 要是我也有胶囊就好了……浅野暗想，他不是没有动过偷走长濑胶囊的想法，但是全组的人都没有这么做，因为没人知道自己吃下了胶囊是炸成一滩碎肉还是获得超能力。 有人已经试过了，他的碎肉被留在了上一个轮回世界里。 轮回生命宝贵，没人想赌。 琴平组的轮回者们把被关押的海盗释放了出来，海盗告诉他们别按照原航线去什未林巢都，去了他们必将死无葬身之地，马脸男对这番言论嗤之以鼻，但他还是决定听从海盗们的建议—— 他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简单说就是去当太空海贼。 因为逐渐地，这帮轮回者们发现，虽然不知道荷鲁斯是谁，但是当他们在太空中不断地劫掠帝国商船，制造混乱的时候，他们的同化点数都在缓慢增加…… 他们就大概明白了，荷鲁斯估计是这个人类帝国的敌人，只要在人类帝国境内搞破坏，就可以增加该阵营剧情线的进度。 于是，琴平组的轮回者们把贩奴船上的几个海盗，以及奴隶中身强体壮能扣动扳机的人也吸纳入了自己的队伍，分别充当顾问和炮灰，就开始了自己的海盗之旅。 ………… 第三十一章 团灭 通道里，爆弹枪口爆发出激烈的枪口焰，傅靑海悍然开火。 没想到黑衣人出乎意料地敏捷，在傅靑海扣下扳机的一瞬间脚尖一点，弹跳起来，躲开了子弹。 黑衣人往通道顶上一撑再一跳，双脚踩在侧面的墙壁上，竟然如履平地一般向傅靑海冲来。 傅靑海看着黑衣人身体前倾，双手向后伸直的奇怪跑步姿势，又看到黑衣人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两把造型奇特的黑色匕首。 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是……火影跑？ 手里的是……苦无？ 黑衣人以极度灵活和柔韧的体术左挪右跳躲过了傅靑海的射击，在接近傅靑海的刹那一个前滚翻腾空而起，整个人越过了傅靑海头顶。 傅靑海面朝前方，右手从腰间拔出动力长刀，看都不看就顺势向身后挥斩。 闪烁着浅蓝色霹雳的长刀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圆弧，伴随着傅靑海快速的扭身屈膝，斩向了身后因为腾空落地而无处借力躲闪的黑衣人。 傅靑海眼角的余光仿佛已经看到了黑衣人被拦腰斩成两段。 却听“嘭”一声。 傅靑海手中的触感告诉他这不是人的身体。 傅靑海单手持刀，看着眼前被劈成两半的塑钢板，再看看不远处毫发无损的黑衣人。 “替身术？” 这里是战锤40K世界，你有体术就算了，你为什么还可以用忍术？ 傅靑海左手重新抬起了枪口，几米外的黑衣人谨慎地甩出两枚十字手里剑。 傅靑海面对飞来的黑色飞镖巍然不动，不出双方所料，“叮”、“叮”两声，手里剑打在傅靑海的胸甲上弹飞了，连个白印子都没留下。 黑衣人见此一幕，一咬牙，再次运用其灵活多变的体术，向傅靑海奔来。 而傅靑海却是用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通道顶上的一个监视探头，正在悄然运转。 傅靑海嘴角一勾，心中有了计较。 他左手持枪，右手持刀，迎着黑衣人摆出防御架势，却悄然调整手臂的肌肉控制，刻意将动作放缓了一定程度。 如果傅靑海的格斗老师阿尔不斯朗在这里，他一定会大呼这小子又要耍诈了。 身高差不多一米六几的黑衣人面对连人带甲将近两米七的傅靑海是个毫无疑问的小个子，只见他灵活地闪过傅靑海挥来的长刀，一个跪地滑铲，钻到了傅靑海胯下。 手中的苦无对准傅靑海两腿之间陶钢板的缝隙奋力刺下。 “叮！” 很遗憾，MK4极限型动力盔甲是全封闭式盔甲。 黑衣忍者一个赖驴打滚闪过傅靑海踢来的钢铁磁力鞋，像只穿花蝴蝶一般围绕着傅靑海辗转挪移，上下腾飞，手中苦无不断地刺向傅靑海动力盔甲的各个关节缝隙，但回应他的只有一连串的稀碎火星。 终于，在黑衣人跃起准备刺向傅靑海护目镜的瞬间，一个不慎被傅靑海一把抓住，狠狠按在了地板上。 面对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黑衣忍者不断地挣扎。 直到枪口喷涌而出的火焰把他变成了一团焦炭。 【你击杀了第一个敌对阵营的轮回者，达成生涯成就事件！】 【开始计算同化点数……123点】 是敌对的轮回者！ 而且，杀死敌对阵营轮回者果然有奖励，而名称变成了“生涯成就”……只是奖励为什么这么少，难道是因为这个人比起我来说太弱了吗？ 傅靑海暗暗想着，随手甩了个刀花，将动力长刀插回了腰间的固定器上。 而这一幕，被主控室的人们尽收眼底。 面对同伴的死亡，没有人再嘻嘻哈哈了。 黑衣人在他们队伍里面并不弱，专修体术，身法灵活多变，还是首领的弟弟，宅男浅野君小心地看了沉默不语的马脸男一眼，想说话又有些不敢。 马脸中年男眯着眼睛观察着监控里的傅靑海，心里默默评估：防御力很强，普通物理攻击难以破防，敏捷一般，速度偏慢…… 这很合理，毕竟穿着这么庞大，防御力这么强的盔甲，动作迟缓一点也是非常正常的。 想到这里，忽然，马脸男开口了：“都过来，我布置一个计划。” …… 通道里，傅靑海走过转过一条廊道，又上了一条楼梯，直奔主控室方向而去。 一路上，任何有怀疑的房间和角落，他都先用火焰喷枪扫一圈，还真让他烧死了几个躲起来的海盗。 看着这些海盗面黄肌瘦的样子，被喷火器点着了都烧不了几分钟，傅靑海心想：这就是太空海盗？在战锤40K世界里当海盗这么没有前途的吗? 我听说黑心王休伦在大漩涡不是混得挺滋润的嘛。 不过那都是41千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是30K时代，说不定这个时期帝国的太空治安比较好呢。 傅靑海谨慎地把每一个舱室都仔细扫荡了一遍，才前往商船顶层的主控室，确保不会有敌人从自己的背后出现。 一无所获，傅靑海不认为这艘飞船上的海盗就已经被自己杀光了。 看来敌人们已经在控制室准备好等我了，傅靑海暗想。 要不要召唤终结者装甲过来呢？傅靑海一边往顶层走，一边思索着。 想到窝阔台他们可能要面对的更强大的巡洋舰，以及杀死敌对轮回者获得的同化点数……傅靑海不确定由轮回世界的本地人杀死的敌对阵营轮回者还会不会给予自己同化点数奖励。 最终傅靑海还是决定只身前往。 来到控制室，面对的是一面紧闭的舱门。 傅靑海往旁边的按钮板上砸了一拳，“嘭”，控制板上冒出了电火花和白烟，舱门纹丝不动。 草率了。 傅靑海侧身双手扣住舱门把手，盔甲内可见他双肩和后背的肌肉层层隆起，动力盔甲遍布全身的电子纤维束也开始运作收紧，傅靑海骤然发力猛地一拉。 舱门缝隙处爆发出一片金属扭曲的噪音和电火花。 舱门硬生生被拉开了一道口子，傅靑海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再拉一把。 “吱呀——”舱门被完全拉开。 然后他就看见了门背后墙壁上将将燃尽的两张白色纸符。 一路上已经在努力回忆火影忍者的剧情和能力的傅靑海在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两张纸符的出处。 起爆符！ 也就在傅靑海认出的一瞬间，起爆符引爆了。 “轰！”两团不亚于高级上忍释放的高级火遁忍术的火球将傅靑海包裹吞噬。 傅靑海的护目镜顿时被一片赤红的火焰所覆盖，他踉跄着后退两步。 刚刚恢复视觉，侧边就闪出了一个身着黑色紧身劲装的人，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大喝道： “火遁·豪火球之术！” 又来？傅靑海听不懂日语，但是他很反对这种阵前喊招式的行为，忍者最后一个音节还没有喊完，一发质爆弹就把他的脑袋打炸了。 颅骨碎片伴随着鲜血和脑浆四溅而出，身体颓然倒下。 主控室内的马脸男一惊，被傅靑海快速的反应和抬手一枪的精准度所震撼了，他放弃了手中正在结印的“风遁·隔空炮之术”，强忍住打断结印带来的查克拉反噬，顾不得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大吼道： “计划改变，长濑！坂田！直接上！” 黄毛年轻人一口吞下黄色胶囊，他仰天嘶吼一声，脸颊快速扭曲抖动，身体也开始膨胀伸长，身上的衣服撕裂爆开，变成了一只足足有三米高的青面獠牙的直立巨兽。 同一时间，傅靑海背后的影子里，忽然扭曲拉扯出了一道人影，一个黑衣忍者口中衔着一枚起爆符，悄然出现在了傅靑海背后。 察觉到了的傅靑海，顾不得远处正在变身的巨兽，猛地转身一刀，来不及使用影子逃走的忍者被一刀两段，鲜血喷洒，但是嘴里起爆符已经悠悠落下。 “轰！” 一记近距离的爆炸直接把傅靑海的视野炸成一片雪花，意识到头盔可能已经受损的他直接抬手将头盔扯下扔在一旁，露出了自己的脸。 傅靑海展现出的敏捷和反应和之前在廊道里完全不相符，马脸男组长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在酝酿一个更大的忍术。 傅靑海刚刚恢复视野，一只青色巨兽已经扑了上来，巨兽一把按住傅靑海持枪的左手，几发射出的爆弹偏向了一边，打得主控室里“嘭啪”炸响。 傅靑海挥刀的右手腕也被按住，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傅靑海的脸，傅靑海松手放开复合爆弹枪往后一撤，左手用力挣脱了巨兽利爪的抓握，身子向后一仰躲开袭来的巨口，让巨兽长满獠牙和利齿的大嘴在空气中“啪”地合拢。 左手挣脱以后向后一摆蓄力，扬手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左勾拳打在巨兽的侧脸上。 “呯！”巨兽被这一拳打得失去了重心，飞倒在一旁。 失去了巨兽宽大身体的遮掩，背后正在摇大的马脸男也露了出来。 马脸男手中是一团巨大的白色闪电，正在向外不断地喷射着电弧，他喊道： “抱住他，长濑！” 然后握着这团闪电向傅靑海快速奔来。 倒在地上的巨兽晃了晃脑袋站起身来，两条犬足屈膝一蹬，就向傅靑海拦腰扑来，打算直接抱住傅靑海的腰身。 在巨兽身后，马脸男一路火花带闪电，狂奔而来，口中高喝道： “雷——切——” 就在巨兽快要扑到傅靑海腰身的一刹那，傅靑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气沉丹田扭身一拉，巨大的腰腹核心力量将飞扑中的巨兽直接当作大摆锤抡满了一个圆圈，挡在了马脸男面前。 巨兽和收势不及的马脸男撞了个满怀，手中号称能够切开闪电的S级忍术雷切瞬间将怪兽的后背击穿。 “嗷——”巨兽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伴随着过电开始打摆子。 巨兽颤抖的身躯戛然而止，傅靑海从他胸口拔出了动力长刀，带出一蓬暗青色的血。 马脸男挣扎着推开压在身上的巨兽，看到眼前这一幕，张口正欲说话，忽然感觉喉咙一热。 就看见眼前的景物在向后飞旋。 傅靑海没有给敌人开口的机会，拔出的动力长刀顺势一撩，马脸男的头颅就被斩飞。 而马脸男临死前最想说的那句话就是—— 为什么你速度这么快？ 看着马脸男瞪大了的双眼，傅靑海笑了笑。 死不瞑目是吧？不知道我为什么血量护甲这么高，敏捷也还很高是吧？ 去问GW的编剧。 傅靑海抬头打量了一圈主控室，看到了一个脸蛋微胖、身穿连帽衫牛仔裤的黑发年轻男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傅靑海跨过巨兽和马脸男的尸体，大踏步向他走去。 “不……不，不要……不要杀我……” 骨白色的动力盔甲已经被那三记爆炸熏得斑驳焦黑，上面还沾着大片未凝固的血液，这样一个杀气腾腾的高大战士向自己走来，浅野君当场被吓得屁滚尿流，坐在地上不住地往后缩。 “求求你，求求你……” 面对闪烁着幽蓝色电弧的动力长刀，浅野已经不敢看，双手摆动着遮住自己的脸，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 “说英语。” 傅靑海低沉的嗓音传来。 说英语？ 虽然战锤40K人类帝国通用的低哥特语几乎就等同于英语，但是恐惧之下口不择言口吐出母语的浅野还是从“Speak English”这两个单词中察觉到了其中的意味。 他慌忙抬头，看向傅靑海平静的脸，用英语问道： “你也是轮回者？” “对。” 听到傅靑海的答复，浅野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说道：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很有用的，我可以给你当顾问，剧情顾问。” 傅靑海正想说你看起来不像是很有用的样子，为什么这帮人要带着你，听到“剧情顾问”这个词的时候，傅靑海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就懂了。 傅靑海摸了摸下巴，先不着急回答，而是居高临下问道： “你们是一起进来的？” “是的，我们属于同一社团。” “社团？” “您不知道社团吗？哦哦，其实我也是听他们告诉我的，就是有些资深的轮回者，他们叫高级玩家的，可以被轮回世界解锁这一功能，叫组织叫社团叫公会叫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这轮回世界越来越像个网游了。 “有什么用呢？”傅靑海接着就问道。 “我没有解锁这个功能，但我听组长高仓佑木告诉我，加入同一社团的轮回者可以一起进入下一个轮回世界，并且会在轮回世界随机分配阵营的时候被分配到同一阵营。” “随机，分配，阵营？”傅靑海敏锐地发现了一个问题，着重强调了这几个词问道。 因为他分明记得自己进入轮回主世界，漫威电影宇宙（地球199999-616宇宙）-SSS级的时候，轮回世界是让他自己选择阵营来着。 傅靑海马上就问，那进入自主选择阵营的世界怎么办，浅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傅靑海若有所思。 傅靑海用刀尖指了指身后的那具无头尸体，问道： “那就是你们组长？” “是的，他自称高仓佑木，真名叫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你们的社团名字叫什么？” “琴平组。”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不知道，大伙儿猜测可能组长自己是琴平町的人。” 哦，原来琴平是个地名。 “你们都是日本人。” “是的，琴平组的所有人都是日本人或者日裔。” 琴平组，琴平组……傅靑海在心里叨念着这个词，他知道轮回者们都有三条命，指不定下一次在哪个轮回世界里又遇上了呢，提前记好名字省得别人寻仇寻上门了都不知道是谁。 “我看你们用的好像都是火影忍者里的能力？” “是的，高仓佑木组长和几个骨干社员都是从火影忍者世界里走出来的轮回者，我是半路加入他们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浅野补充道：“除了长濑，他的能力和火影无关。” 浅野指了指傅靑海背后那只青色巨兽。 傅靑海回头看去。 五分钟过去了，随着黄色胶囊的效力逐渐消失，巨兽的身体开始慢慢缩小，变回了一个赤身裸体的黄毛年轻人。 只是胸口那个恐怖的豁口并没有随着身体变回人类而变小。 傅靑海想起进门时看见的黄毛吞胶囊的操作，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超能计划》，囧瑟夫主演的一部动作科幻电影，傅靑海对那部电影最深的印象不是人们吃了胶囊后的炫酷超能力特效，而是里面黑人小女孩的那几段Rap。 比《中国新说唱》更炸。 傅靑海佯装不知，问道：“我记得他是吃了个什么胶囊然后变身的？” “是的，我不知道那个胶囊的出处……啊对了，他的腰包里还有。”浅野脸上带着讨好的表情，指了指地上的一个腰包。 哦？又到了我最爱的舔包时间……傅靑海顿时来了兴致。 在黄毛启动变身的那个地方找到了一个掉落在地上的小腰包，打开里面果然有两颗黄色胶囊。 傅靑海捻起一颗胶囊端详起来，里面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缓缓流动，随口问道： “他就是吃的这个？” “是的，不过这个胶囊吃了可能会……会……”说道这里，浅野突然卡壳了。 “可能会怎么样？”傅靑海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胖脸小子。 浅野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浅野你这个马鹿……让你多嘴，让你多嘴，要是这个轮回者好奇心起来了，张嘴把胶囊吞了，完了炸成一滩碎肉，你特么不就极限翻盘了？ 浅野嘴巴上支支吾吾着，心里暗骂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傅靑海看过电影当然知道这玩意儿不能乱吃，他把胶囊收好，也不打算继续逗这个可怜的家伙了，正色问道： “你刚才说剧情顾问，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个强大的轮回者终于把话题转回了这里，浅野忙不迭说道： “我在进入轮回世界前是御宅一族，呃，也就是你们说的宅男，我是个游戏宅，我玩过所有的索尼、科乐美和任天堂的游戏，很多游戏的剧情我都还记得，我可以帮助你梳理剧情线，这在轮回世界中是很有利的，我们的上一个轮回世界，就是科乐美的《恶魔城：暗影之王》，他们虽然没有赢得剧情线的胜利，但是是在我的指导下才顺利活过了那一轮。” “嗯……”傅靑海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科乐美的游戏IP确实多，仅傅靑海知道的就有《合金装备》系列、《寂静岭》、远古的《魂斗罗》等等……但是其中也不乏《心跳回忆Girl Side》这种恋爱养成类的游戏，这种游戏我要你指导干什么？ 哦对了，还有《实况足球》系列，踢足球还用你个宅男教么？ 傅靑海淡淡道：“但至少你并不了解战锤40K世界，不然他们不也会落得这般下场了，不是吗？” 说完，他用长刀指了一圈主控室里的尸体。 “呃……”傅靑海的话让浅野确实无话可说。 “更何况……”傅靑海缓缓蹲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日本阿宅道：“你觉得我费了老半天力气，跑到这艘商船上来大杀特杀，是为了伸张正义吗？” “我们可是敌对阵营的轮回者啊……”傅靑海抬手摸了摸浅野的头。 “呃我……你……” 明白了傅靑海意思的宅男小胖僵住了，瓦达西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虽然他故意没说，但这个人显然也是知道的，敌对轮回者互杀是有同化点数奖励的。 傅靑海站起了身，道：“感谢你给我分享了一些轮回世界的知识，你叫什么名字？” “浅……浅野次男。” “好的，浅野次男，Asano jinann，我记住你的名字了。看你这么弱，应该还有不止一条轮回生命吧？” “……”浅野次男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回答是还是回答不是呢。 傅靑海抬起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道：“下一次，记得和我同一个阵营。” “呯！” 一枪结果了日本阿宅浅野次男以后，轮回世界的提示音果然如约而至。 【你剿灭了第一个敌对阵营的轮回者团体，达成生涯成就事件！】 【开始计算同化点数……831点】 杀了区区……傅靑海掰着指头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六个轮回者，就算整个社团被剿灭了，这琴平社也没几个人呀，傅靑海暗想。 我是不是太把他们当回事儿了？本以为这个琴平组会不会还有个东京分组、大阪分组之类的，没成想这就团灭了，还想着以后上门寻仇呢…… 就这水平，给他们一人三条命也干不回来呀……傅靑海想着。 就在傅靑海孤零零站在主控室内沉思的时候。 “哗啦！” 一声凌乱的响声，一个衣着华丽皮草的胖子从墙壁里滚了出来。 傅靑海一惊，才发现原来这道墙是中空的，钢板后面隐藏着一堆粗大的管线。 傅靑海暗骂自己实在是大意了，都没有想起来清扫战场，要是里面还躲着一个轮回者，那可就不妙了。 胖子一滚出来就连滚带爬的爬到傅靑海脚下，哭嚎道： “谢……谢阿斯塔特大人的救命之恩呐！” 胖子抱住傅靑海的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 傅靑海嫌弃的看着胖子一身颤巍巍的肥肉，以及镶嵌在肥肉上的黑色植入物，一脚把他踢开，问道： “你就是这艘商船的老板？” 大胖子点头如捣蒜。 也是难为他这么胖还能塞进钢板背后的管线空隙里。 “好，去门外等我。” “呃……”大胖子商人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走到了门外。 傅靑海有偶像包袱，他不能让这些凡人看到高贵的阿斯塔特刨尸体的样子。 胖子出去后，傅靑海仔细地打扫了战场，把属于轮回者的物品全部搜集了起来，然后才走出门外。 “走吧，跟我到军舰上去一趟。” 说着，傅靑海就不由分说一把提起大胖子的后领，拎着他向进来时的位置走去。 ………… 而就在傅靑海只身使用鱼雷跳帮到商船后不久，一艘庞大的月级巡洋舰也出现在了短剑号护卫舰的面前。 舰桥上，除傅靑海以外的所有阿斯塔特均已就位，舰长阿登纳·康拉德，领航员马尔科·范里尔，除了还藏在底舱实验室里的昆托大师，短剑号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已经出现了。 “兹啦”，一阵闪烁过后，众人中间亮起了一道全息投影。 一个身着蓝色金边的精工动力盔甲，背披白色披风，抱着头盔，留着金色短寸头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投影中。 他环视一圈，语气沉稳地开口了：“你们好，白色疤痕的战士们。” ………… 第三十二章 与索萨兰号的接触 傅靑海费力一番功夫才把胖商人带回了短剑号护卫舰。 即便是星际战士也不能长时间暴露在太空中，更何况普通人，傅靑海的头盔被起爆符炸坏了，护目镜不能正常显示，而传送信标所在的位置飞船外壳已经破损，没有空气和重力。 临时把商船上的太空服头盔改造成适合自己的尺寸再去把传送信标拿回来，反而成了傅靑海这次扫荡海盗的任务行动中最麻烦最耗时的一个环节。 一道粗大的白光闪过，单手抱着头盔的傅靑海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胖子传送回了短剑号甲板。 塔拉尔带着几个船员迎了上来，看了看傅靑海烟熏火燎、血污斑斑的盔甲，损坏的头盔，问道： “怎么样？” “搞定。” 虽然外表很狼狈，但是傅靑海表情很淡然，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艘飞船是什么情况？” 傅靑海把手里的胖商人递给几个船员，道： “问他吧。” 回到自己的休息舱，这是一间阿斯塔特规格的个人舱室，旁边和窝阔台一样有一间武器室，傅靑海很少使用这间武器室，因为他的武器保养和改造可以在昆托大师的实验室里完成，那里有更好的仪器设备。 傅靑海进入武器室，关上门，开始盘点自己这番的收获。 首先在脑海中打开属性面板。 【姓名：傅靑海（真名） 轮回编号：60731920 种族：星际战士（生化改造人） 身高：249cm 体重：301kg 异能：托尼·斯塔克电子备份（完成度17%）绑定脑域 轮回装备：无 同化点数：1944点 世界之锚：X1 轮回生命：X2】 同化点数涨了不少，主要来源于对敌对阵营的轮回者的击杀。 傅靑海看看自己身上，此时的他身穿MK4型动力盔甲，佩戴动力长刀和复合爆弹枪，手里捏着两颗超能胶囊。 可是属性面板里显示的轮回装备还是“无”。 看来要花费同化点数，才能让这些装备真正属于自己。 轮回世界，我要同化这粒超能胶囊……傅靑海在心里默想。 没有反应。 主神主神，我要同化这粒超能胶囊……傅靑海接着默念。 没有反应。 系统系统，法克，算了……傅靑海放弃了，轮回世界从来不回应轮回者的召唤，只会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傅靑海猜想，只有到了剧情线完结，那个时候依然在自己控制范围内的东西，才可以被同化。 两颗超能胶囊。 一张制作好的起爆符。 三颗烟雾弹。 一个卷轴，打开来上面写满了傅靑海不认识的蝌蚪鬼画符。 这些就是傅靑海刨尸体的全部收获了。 “真的穷……”傅靑海吐槽道。 超能胶囊不敢吃，起爆符不会用，卷轴看不懂，烟雾弹没卵用。 还有一些手里剑、苦无之类的冷兵器刃具，傅靑海压根就没拿。 火影世界的普通武器的材料强度、加工精度根本没法和战锤40K世界比。 此时，舰桥上。 肥胖商人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白疤的战士们哭诉。 “你说什么？青山一个人击杀了五个灵能者？” 窝阔台惊讶的大嗓门响彻了整个舰桥。 大胖子点点头，道：“我当时怕被战斗波及，就躲在了墙壁夹层里，我听到外面爆发了战斗，还听到了阿斯塔特大人在审问海盗，等我出来时，外面就只剩下一地的尸体了。” 我滴个乖乖，还真是一个人搞定了……塔拉尔听了也是暗暗咂舌。 傅靑海刚到舰桥时就听到了窝阔台的这一声惊呼。 他知道为什么窝阔台和塔拉尔这么惊讶。 口吐火球、掌握雷电……有这些表现的人类在战锤40K世界的定义就是标准的灵能者。 但他们却不是真正的灵能者，他们是使用自身查克拉的忍者，忍术火焰就是比普通火焰威力更大的火焰，而战锤40K世界里真正的灵能者用以太制造的灵能火焰，是完全可以无视现实护甲的。 直接灼烧受术者的灵魂。 等于是只计算魔抗，不计算护甲。 任你外面叠了几层陶钢板和塑钢板，统统无视。 灵能者当然也分类型，也分强弱，导航者和星语者几乎没有战斗力，而那些孱弱的灵能者也未必比火影忍者们更强，可能灵能能力都还没来得及开发出来自己的灵魂就被亚空间吞噬了。 但毕竟是一亿人才出一个的灵能者，尤其是抱团聚集搞事的灵能者，通常都还是很棘手的，如果傅靑海再不回来，窝阔台都打算派终结者传送跳帮了，在窝阔台的预想中，他给傅靑海派的只是一个前期侦查任务，而不是歼灭任务。 因为傅靑海完全是个新兵蛋子，两年不到的服役时间，正常来讲晋升手术都没做完。 看到傅靑海走来，窝阔台招呼他道： “青山，过来。” 傅靑海快步向窝阔台走去。 他倒是没有什么骄傲自满的情绪，琴平组放到火影世界里顶天了也就是一个中忍和几个下忍的实力，爆肝了才爆出个S级忍术雷遁·雷切来，属于是基层力量了，和火影世界中那些顶尖的战斗力也根本没法比。 窝阔台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意道：“干得不错，青山，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接着窝阔台就说道：“正好我有一个任务想要交给你。” “一个好消息，那艘月级巡洋舰，索萨兰号，隶属于第十三军团极限战士，他们是忠诚的军团。” 傅靑海点点头，蓝精灵们在整个荷鲁斯之乱中都忠心耿耿于原体和帝皇，考斯之战更是彻底激发了他们复仇的怒火，倒是不用担心他们内部有什么两面三刀的存在。 “进入莱瑟星区以后，我深感短剑号的火力配备实在不足，这是一艘定位为整支舰队中的辅助舰船，本就难以胜任单独作战，我们驾驶这艘护卫舰恐怕难以完成可汗交代给我们的任务，所以我向索萨兰号提出了同行的请求，他们的指挥官同意了。” 傅靑海看到此刻的窝阔台嘴巴上云淡风轻，却不知刚刚也是经历了一番唇枪舌剑的。 索萨兰号指挥官：“你们为何脱离原体的舰队单独行动？” 窝阔台：“我们有可汗交代的其他任务。” 索萨兰号指挥官：“什么任务？” 窝阔台：“你无权知晓。” 索萨兰号指挥官：“我听说在普罗斯佩罗，有一些白色疤痕发动了针对原体的叛乱。” 窝阔台：“哼，我也听说有一个第二帝……” 听到那个敏感的关键词，索萨兰号的指挥官在投影里当即眼神一凛，急忙打断道： “慎言，窝阔台连长！” 以上就是窝阔台和索萨兰号指挥官的言语交锋。 在亚空间风暴遮蔽了泰拉的星炬，全银河都不知道地球是否已经沦陷的情况下，远在极限星域的罗伯特·基里曼，伙同第九军团圣血天使原体圣吉列斯、第一军团暗黒天使原体莱恩·庄森成立了第二帝国，为的是保存人类希望的火种，由各方面都最像帝皇的圣吉列斯担任“摄政王“，地位相当于帝皇，莱恩·庄森担任“护国公“，类似于荷鲁斯的“战帅”，而罗伯特·基里曼自己则担任“镇边总督”。 在和泰拉取得联系以后，“第二帝国”马上宣告解散，并且三个军团尤其是发起者极限战士军团，极其避讳谈论起这个“不该存在的帝国”。 最终索萨兰号指挥官还是同意了窝阔台的请求。 “但是他们还是对我们心存戒备，我能感觉到。索萨兰号的指挥官提出，他们的任务是截断叛军的补给线，以及清剿莱瑟星区所有和叛军有勾结的势力，与我们同行护航可以，但是他们最近人员紧缺，希望我们能提供几名战士给他们使用。” 窝阔台说道：“这既是一个请求，也是一次试探，叛徒在并肩作战时是伪装不了的。这个极限战士的指挥官是个谨慎而精明的家伙。” “我现在的情况你们都清楚，我不愿意以一个残缺之人的形象代表第五军团出现在那群骄傲的极限战士面前。” “青山，你在清剿海盗船的过程中表现出了极强的战斗力，你在训练笼里的格斗打遍连队无敌手，我相信你不会给伟大的战争之鹰和白色疤痕军团丢脸，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擂台上。” “所以，我决定派遣你作为我们的代表前往索萨兰号与他们接洽，并且之后你就留在那里，在同行护航期间，你听从极限战士的指挥。” 窝阔台目光灼灼的看着傅靑海，问道：“你能否完成这次任务？” “当然！”傅靑海挺胸抬头，毫不犹豫地回答。 “很好，即刻起你就乘坐风暴鸟前往索萨兰号，你没经历过这些礼仪性质的场合，我会派塔拉尔从旁协助你。” 这是一个光荣的任务，傅靑海此时代表的是白色疤痕整个军团的形象。 在场的所有星际战士和凡人军官均向傅靑海致以尊敬的目光和热烈的掌声。 傅靑海的思绪，却飘向了不久前自己和窝阔台在休息舱里的一场密谈。 傅靑海：“可汗，我们的目标是护送昆托大师前往火星？为的是什么，帮助他夺权吗？” 窝阔台：“我不知道，昆托大师在火星地位不低，我猜是这样的。” 傅靑海：“我们不能前往火星，这绝对是一次有死无生的任务！” 傅靑海为什么这么笃定，从两个方面判断。 看过官方小说的他知道，火星在叛乱后很快就沦陷了，原因是战帅荷鲁斯用封存的黑暗时代禁忌科技作为诱饵和筹码，收买了机械神教的一把手——铸造统领卡尔博·哈尔，在铸造统领倒戈的情况下，火星上的忠诚派机械教根本不堪一击，很快就撤退回了泰拉。 更何况，傅靑海还可以从结果逆推，小说里没有写这支护卫舰队的故事，那就说明他们没有在火星上翻起什么浪花，说不定压根就没到达火星。 窝阔台：“为什么这么说？” 傅靑海：“老大，你用脑子想想，凭我们这个七个人，在遍布护教军和泰坦军团的火星上能掀起什么浪花？” 窝阔台：“我们可以借助昆托大师……” 傅靑海打断道：“铸造统领卡尔博·哈尔叛变了。” 窝阔台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傅靑海：“做梦梦见的，我看到了过去发生的片段。” 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灵能者，预言家。 “这……”窝阔台犹豫了，傅靑海时不时展现的另类预言能力到目前为止都算是可靠的，窝阔台不得不考虑起来。 铸造统领的叛变可不是一件小事，火力强大且无惧疼痛的智械机器人，如山岳一般高大的帝皇级泰坦，那都不是一股好惹的力量，这意味着在帝国的腹心之地插上了一刀。 昆托大师再怎么有影响力，和机械神教一把手还是没法比的。 是完全没得比。 这时候有书友就问了：那你不是轮回者吗？你就不能靠自己改变战局吗？ 不能啊，经历过这么多战斗，傅靑海深知自己的弱小，和原体、军团们的强大，现阶段的自己，很难参与到波澜壮阔的荷鲁斯之乱剧情线中，去参加泰拉保卫战也就是个炮灰，更何况去火星。 窝阔台摸着下巴沉思着，缓缓，他抬起头来，看着傅靑海，道： “青山，我们是忠诚于可汗和帝国的阿斯塔特，我们是察合台·可汗的子嗣，服从原体的命令是我们的天职。” 傅靑海明白了，九死一生，哪怕十死无生，窝阔台也要去火星。 现在回想起这段谈话，再到现在窝阔台大张旗鼓地要把自己送到极限战士那里去，傅靑海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窝阔台究竟怎么想的。 ………… 第三十三章 仪式场合 傅靑海回个人休息舱简单收拾了一下，他几乎没有什么个人物品，然后又去了一趟底舱实验室，把自己的几个DIY手工拿上，顺便和昆托大师告了个别。 期间傅靑海提出想要把昆托大师的几本暗黑时代遗留下来的书籍带走，被大师果断拒绝了。 切，不带就不带，早就全文记录在我脑子里了。傅靑海暗想。 得益于“托尼·斯塔克电子灵魂备份”这个电子脑的半计算机属性，当傅靑海刻意想去记住一个东西的时候，他几乎是过目不忘的。 记忆的速度也堪比扫描。 17%电子灵魂状态的托尼·斯塔克可能在灵感、天赋、创造力等等方面都完全不如真正的托尼·斯塔克，但有一些电脑特有的功能特性恐怕是托尼·斯塔克本人都不具备的，扫描式的记忆速度和数据库一样的记忆能力就是其中之一。 傅靑海来这里主要是为了给自己心爱的MK4极限型动力盔甲做清洗、保养以及修复。 这些日常维护的工作普通星际战士都能完成，身为技术军士的傅靑海更是麻利迅速的就搞定了。 重新喷漆以后的动力盔甲焕然一新，骨白色的主色调，红色的镶边，头盔已经修复完成，傅靑海戴上头盔，雄赳赳，气昂昂，踏上了风暴鸟的机舱。 然后就被窝阔台一把拽下来了。 窝阔台把傅靑海拉到一边，让他半蹲下，凑到耳边小声道： “青山，不是要你一直待在索萨兰号，差不多就回来了。” 傅靑海一脸懵，心想不是你让我过去的吗？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想让你前往火星？嫌弃你是个新兵，不愿意让你参加这场光荣的战斗？” “呃……”傅靑海想说老窝你误会我了，能不去送死我其实更开心。 “怎么会呢，你是我见过天赋最好的技术军士，当然，我久在白色疤痕，也没见过几个技术军士，但你确实令我惊艳，我们不会抛下你的。” 您过誉了，要不还是抛下我吧……傅靑海啊傅靑海，你果然还是忘了职场里要韬光养晦的道理。 “你这次去，还有另外一个任务，我刚才没和你说。” “什么任务。” “短剑号上的弹药补给一直不够，我们在莫拉迪甘只是补充了一些损管耗材，我们缺乏重武器，缺乏很多火力装备。电浆武器、热熔武器、穿甲手雷、破片手雷等等……而极限战士是出了名的有钱。” 傅靑海看向窝阔台的眼神说明了：你该不会是想…… 迎着傅靑海疑问的眼神，窝阔台直截了当的说道：“没错，你想办法给我们弄一点回来，不要偷，那种行为不符合巧格里斯战士的荣誉。” “那我怎么弄？” “你想办法呀，我相信你，你可以的，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傅靑海带着一脸大无语的表情，踏上了风暴鸟的机舱。 电浆武器、热熔武器傅靑海也想要，事实上他脑子里都知道这些武器的技术原理和制造方法，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昆托大师是一个生物贤者，他的实验室里更多的是各种活体组织材料，在材料和生产线受限的情况下，让傅靑海徒手搓也不可能搓出个电浆炮来。 他又不是一拍脑袋“俺寻思”一下就能变垃圾为武器的绿皮，制造武器还是要讲究一个科学原理的。 很快，风暴鸟抵达了索萨兰号月级巡洋舰的登舰甲板。 机舱缓缓开启，极限战士的军团仪仗队已经分列两旁，他们整装备甲，手持旌旗等仪仗，军容阵列，庄严肃穆，一丝不苟。 还能组出一支仪仗队，这艘巡洋舰上的星际战士就不会少。 极限战士还是给予了白色疤痕这支孤军偏师足够的尊重。 站在两列极限战士中间迎接傅靑海等人的，是一位身穿华丽精工动力盔甲的星际战士。 他的头盔面甲上，是暗金色的羽翼翅膀造型，头盔顶上的盔冠，是暗金色的纵列马鬃造型，肩甲上有雄鹰的金属浮雕装饰，背后是月白色的长披风。 “常胜军。”塔拉尔在傅靑海耳边轻声说道。 “那是什么？”傅靑海小声问道。 “原体罗伯特·基里曼的亲卫队，第十三军团的荣誉卫队，你可以类比于我们白色疤痕的怯薛卫队，不过常胜军除了战技出众以外，每一个人都精通治政与管理，是出色的领导者。他身着常胜军的动力盔甲，说明他曾经担任过罗伯特·基里曼或四公主的近卫。” 傅靑海懂了，常胜军等于是极限战士军团的管培生。 金怯薛是白色疤痕军团的荣誉卫队，也是察合台·可汗的亲卫队，和常胜军人均经营管理大师不同，金怯薛的标配还有一辆动力强劲的喷气摩托，他们都是如风暴般强大的无敌骑兵。 走下机舱，傅靑海居中突前，塔拉尔和身着终结者盔甲的阿隆走在他两侧，身后是提着一个大箱子的几个机仆奴工，他们的箱子里是傅靑海的DIY手工作品。 傅靑海率先取下自己的头盔，置于身侧。 对面的指挥官也取下了自己的头盔，看到傅靑海年轻的面庞时他有些惊讶，不过马上就很好的掩饰住了。 那是一个面容坚毅的中年男子，淡金色的短寸头，目光平淡，抿着嘴唇，不苟言笑的样子。 他张开了双臂，朗声道：“欢迎你们来到索萨兰号，可汗的勇士们。” 傅靑海低头握拳行礼，扬声道：“向您致以敬意，尊敬的指挥官大人。” 极限战士非常注重交际礼仪和礼貌，不愧是来自奥特拉玛繁荣的五百世界的贵族精英子弟们。这是第十三军团给予傅靑海的第一印象。 领头的这个战士好年轻……这是傅靑海给予索萨兰号指挥官的第一印象。 极限战士的军团标志是一个倒过来的“Ω”符号，所以也被称为“U团”、马桶圈等。而军团涂装的主色调是深蓝色，所以也有了蓝精灵、蓝爸爸等绰号。 欢迎仪式庄重而简短，很快，临时担任仪仗队的战士们返回了各自的岗位。 “我是索萨兰号指挥官，连长，赛特·弗拉霍斯，你称呼我为弗拉霍斯就行。” “指挥官您好，青山，这是我的名字。” “莱瑟星区战情吃紧，索萨兰号时刻都处于备战状况，无法为诸位安排一个宴会庆典，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希望各位不要介怀。” 弗拉霍斯讲话非常客气。 “您客气了，您的仪式让我们受宠若惊，我们的原体察合台·可汗同样是一个不拘小节的豪爽之人，相信我们继承了他的这些优点。” 傅靑海回答的话同样滴水不漏。 “我和窝阔台连长已经充分沟通过，在到达太阳系边缘之前，我们可以一同航行，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希望三位都可以留在索萨兰号上，与我的战士们一同行动。” 客气过后，弗拉霍斯很直接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很遗憾，弗拉霍斯连长，在战斗时，短剑号上的所有作战人员会接受您的统一指挥，但我的两位同僚需要返回短剑号，只有我，会留下来。” 傅靑海牢记出发前窝阔台对他的叮嘱，老家伙早就猜到极限战士肯定还要讨价还价一番。 傅靑海在讲话时用的词是“作战人员”，索萨兰号并不知道短剑号上还藏着一个生物贤者昆托大师，如果弗拉霍斯知道了，那昆托大师显然也不属于“作战人员”。 “好吧，如你所愿。”弗拉霍斯耸耸肩，倒也不强求。 “我的侍从官会带领你参观一下索萨兰号，时间紧迫，我们不在此地多做停留，稍后就起航。” “好的。” 塔拉尔和阿隆返回了短剑号护卫舰，而傅靑海则留了下来。 弗拉霍斯的侍从官是一个正在接受改造的凡人，他的身高和体型已经明显超越了普通人类，但是还没有星际战士那么高，侍从官制服穿在他身上有些紧绷绷的。 星际战士常规的改造手术流程不是一夜之间的，像这个侍从官这样一边服役一边接受改造才是常态。 侍从官带领傅靑海穿越了宽旷的回廊、高耸的穹顶，一座礼堂和宴会厅，并声情并茂地向他讲述走廊和大厅墙壁上挂着的壁画、旗帜和武器，分别代表了极限战士的哪次光荣战役和哪些英雄人物。 傅靑海跟随着侍从官绕过一根根高大光洁的大理石柱，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哪些完全不同于巧格里斯风格的奥特拉玛风格的油画和浮雕。 战锤40K世界的人类战舰是很有特色的，就如同它里面的战争泰坦和动力盔甲一样，其并不完全是一个作战载具，也是一个像敌人们展示人类帝国强大面貌的平台，不同于其他科幻IP里面简洁实用的太空飞船装饰风格，人类帝国战舰的内部装饰风格是极其奢侈华丽的。 30K时代的战舰，简直就是把一座宫殿装上了光矛宏炮和等离子推进器。 等到了宗教迷信盛行的40K时代，就是把宫殿换成了教堂，味儿还是那股味儿。 参观完战舰，傅靑海回到了索萨兰号给他安排的个人舱室，和短剑号护卫舰是一个标准，休息舱+武器室。 傅靑海带来的箱子已经放在了武器室内。 坐在休息舱的床上，隐约能感觉到战舰引擎低沉的轰鸣和颤抖从战舰深处传来，傅靑海知道，因为自己是高贵强大的阿斯塔特修士，所以可以拥有独立宽敞的休息舱室，可以在精美华丽的厅堂和长廊中欣赏和评判古典哥特艺术，但是这艘庞大的巨舰可不是靠艺术装饰品就能驱动和运行的，在战舰内部如同蜘蛛网一般复杂的管道中，无数的机仆和劳工忍耐着闷热、狭窄的环境，像蚂蚁一样忙碌地工作着。 有人问，为什么未来科技这么发达，驱动一艘太空战舰所需要的人数却反而更多。 这也是战锤40K宇宙的一大特色，简单来说就是基于对奸奇大魔和人工智能的恐惧，40K时期的战舰人数还要更多，因为很多远古科技在战争中遗失了。 傅靑海打开了自己带过来的箱子，除了他那柄加装了火焰喷射器和弹鼓式弹匣的加大号复合爆弹枪以外，还有一柄巨大的机械八爪鱼触手一样的玩意儿躺在箱子里。 这实际上是傅靑海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多功能维修器械集成装置，灵感来源于昆托大师对自己身体的改造，技术神甫将自己四肢甚至是脏器都替换成了各种合成突触与机械触须，这极大的提升了实验室的工作效率。 傅靑海一直苦于自己身为一名技术军士却没有匹配自己身份的技术军士专用动力盔甲，于是他把昆托大师实验室里的一些实验工具拆卸了下来，运用托尼·斯塔克电子灵魂备份赋予的知识能力将他们集成在了一根机械臂上。 这根集成了等离子切割器、动力钳、焊炬和精密机械触须的伺服机械臂同样是从昆托大师的某台仪器上扒下来的原配件。 昆托大师：MMP。 将这根伺服臂安装在动力盔甲背后的动力背包上，就可以勉强担任起战场修理工的职责了。 傅靑海将之命名为“青山1.0型战场多功能伺服臂”。 这算是一件轻量化、可折叠、可拆卸携带的动力盔甲加装配件，傅靑海觉得它比标准的技术军士伺服臂更好，其中融入了白色疤痕注重速度的战术理念，因为正常的技术军士在战场上的移动是比较笨重的，其背后有数根功能各异的伺服臂和巨型装具，还会领着一小票技术奴工。 傅靑海来到战锤40K宇宙的另外两件作品，麻翻了窝阔台的电击长枪是一次性用品，没有命名，而复合式爆弹枪因为傅靑海觉得技术含量不算高，只能算个大威力玩具，也没有命名。 这根伺服臂是傅靑海正式命名的第一件作品。 就在傅靑海仔细检查自己的新作品时，一场激烈的争论也在索萨兰号舰桥上展开。 一个小时前，虚空鸟卜仪发现了三艘隶属于怀言者的运输舰船，那三艘运输舰也发现了索萨兰号，于是马上向最近的一个星球躲去，降落在了一颗荒芜星球上，隐藏在山脉与峡谷裂隙之间，下落不明。 月级巡洋舰是一艘标准的太空战舰，其建造过程和服役运行都是在虚空环境中进行的，虽然火力、装甲、速度都远胜怀言者的运输船，但是其并不具备在大气层内航行以及降落行星地表的能力，所以索萨兰号只能眼睁睁看着三艘具备大气层起降能力的运输船逃入地表躲藏。 “这很明显是一个陷阱！”一名极限战士的军官大声囔囔着。 “三艘没有战舰护航的运输船，刚好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航线上给我们撞上了，现在又找了个没人的星球迫降。” “甚至这颗荒芜星球……我看看叫什么名字，洛斯韦尔7号行星，很可能就是那帮叛徒给我们预设的战场。”有人补充道。 另一名士官不满地说道：“你们说这话是想说，我们眼睁睁看着三艘怀言者的飞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然后装作视而不见吗？” “你们难道忘了考斯，忘记了奥特拉玛牺牲的平民了吗？”他大声质问道。 “可是我们确实不应该在敌人预设的战场上作战。” “你想说什么，轨道轰炸吗，凭我们这一艘巡洋舰，你要覆盖整个行星地表？” “那也好过白白让战士们去敌人的陷阱里送死！” “弗拉霍斯连长，我们不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这很可能是个阴谋。”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赛特·弗拉霍斯听着属下们的争论，沉默不语，他眼里盯着桌面上的洛斯韦尔7号行星全息投影图，脑海想到的却是原体罗伯特·基里曼常对身边亲卫们说的一句话： “任何时候，都要保持理智，不应当让愤怒冲昏了你的头脑。”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安静，各位。我们的航线并没有向除原体以外的任何人报备，敌人不可能提前预知，更何况我们还临时更改了目的地去探查一艘商船，这是个陷阱的可能性不大。” “我们的轨道轰炸的覆盖范围确实没法覆盖整颗星球，但我们也确实不能对这三艘飞船视而不见。” “你们看，在这一片区域，是运输船信标消失的地方，降落到地上的飞船还能长腿跑了不成？他们再怎么布置陷阱，也无法超出这个区域。” 弗拉霍斯抬头看了属下们一眼，道：“不管他们运输船里装着的是什么，哪怕那是三艘空船，纯粹的诱饵，我们只要把这三艘飞船找到并击毁了，这颗荒芜星球上的怀言者，难道走路去泰拉么？” 他的反问让军官们都咧嘴一笑，稍稍缓和了刚才紧张激烈的气氛。 接着，弗拉霍斯又说道：“我们按照小队的规模，通过雷鹰炮艇分散渗透进入这一片区域，随时和太空轨道保持联络，后续部队根据战场态势随时空降切入，我们的战舰是优势，找到敌人以后，如果强攻不下，就马上呼叫轨道打击支援，不要硬来，明白吗？” “明白！”小队长们轰然应是。 “好，接下来我来布置每个队伍的负责区域，分配矛头部队和后备部队。” 到这里，赛特·弗拉霍斯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其中一个士官说道：“古尔特，把白色疤痕的那个战士也带上，和你们小队一起作为后备部队准备轨道空降。” “好的，长官。” 弗拉霍斯平静道：“如果这颗星球是一个陷阱的话，那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脱离舰队行动的白疤护卫舰，也可能是一个陷阱，究竟是不是陷阱，试一试就知道了。” ………… 第三十四章 怀言者，原初之恶 休息舱里的广播响起，要求所有星际战士到礼堂集合，傅靑海觉得这个“所有星际战士”并没有强调哪个军团，自然也包括自己，于是戴上头盔拿起武器就向礼堂走去。 大厅里，清一色深蓝色盔甲的极限战士们列队整齐，傅靑海一身白盔站在最后一排依然显得非常突兀。 这次针对的目标是怀言者军团。 怀言者，艾瑞巴斯，原初之恶……傅靑海暗想道。 在荷鲁斯之乱这次几乎打垮了人类帝国的大事件中，怀言者军团就是始作俑者，是最初最开始的那个坏蛋。 怀言者是个神棍军团，在帝皇大力推行“帝国真理”的时候大搞宗教崇拜，把帝皇视为神的化身，大远征期间忙着搞传教，征服收复效率也很低，家园世界被帝皇下令由极限战士摧毁后，就和蓝精灵结下了梁子，而背叛后在考斯星系对极限战士的背刺，更是让蓝精灵们损失惨痛，以及同时期进行的暗影远征对奥特拉玛五百世界的破坏和屠杀。 极限战士和怀言者的血海深仇绵延到了第41个千年都没有消散。 更别说当下了。 在礼堂大厅听取了作战任务布置以后，傅靑海找到了自己之后所属的队伍——毒刺战术小队。 “你好，长官，我是青山，来自白色疤痕猎鹰兄弟会。”傅靑海敬礼打招呼道。 “你好，白疤的战士，我注意到你也是一名中士，我们的平级的，你不用称呼我为长官，我的名字是古尔特·里卡多，你叫我古尔特就行。”古尔特指了指傅靑海胸甲上的士官标记，说道。 “好的，古尔特。” 技术军士的这个兵种的名字就说明了，担任技术军士的人最低也是一个士官，当傅靑海从昆托大师那里出师的时候，窝阔台就授予了傅靑海中士士官的军衔，只是短剑号上星际战士人数稀少，傅靑海暂时还没有领兵的资格。 “我们小队虽然没有取得担当矛头部队的光荣任务，但是我们也获得了另一个重要的任务，连长赛特·弗拉霍斯会亲自带领我们小队一起作为后备部队参与轨道空降行动。”古尔特向傅靑海解释道。 傅靑海点点头，说明毒刺小队虽然没赶上先头部队，但是作为连长亲自指挥的战术小队，在连队中的地位是不低的。 古尔特递过来一块平板，说道：“你可以先看一下结合前方侦察兵传回信息制作的战术简报，在矛头部队登陆以后会有更详细的情报传来。” 傅靑海伸手接过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划拉起来，仔细地阅读战术简报。 一颗陌生行星，侦察兵和占卜仪能得到的前期情报很少，主要是赛特·弗拉霍斯布置的战术规划。 极限战士分成各个小队攻入运输船，将目标区域破坏后，视情况继续攻击占领飞船或者传送回索萨兰号巡洋舰。 平板上只显示了各支小队的任务目标，但傅靑海一番扫视之后就将连长弗拉霍斯的战术意图明确了——先瘫痪三艘运输船的动力系统或者飞船控制系统，这是必须完成的目标，而后视情况进一步谋求更大战果。 牢记于心后，傅靑海将平板递回给了古尔特。 傅靑海问道：“所以，弗拉霍斯连长的战术目标是优先摧毁三艘运输船的动力源，让他们无法起飞？” 看到傅靑海仅仅是看一眼就明白了弗拉霍斯的战术意图，古尔特有些惊讶，他点点头下意识道： “噢，我还以为白色疤痕……”话音未完，他自知失言，闭口不说了。 傅靑海也没生气，平静道：“古尔特军士，巧格里斯虽然是一个封建落后的蛮荒世界，但白色疤痕并不是一支野蛮人军团，我们的战术素养可能比你们想象的高得多。” 古尔特尴尬的摸摸头道：“抱歉，我之前并没有和白色疤痕军团并肩作战的经历，所以有一些误解。” 和帝皇长子、第一军团、骑士精神的暗黒天使军团；帝皇最宠爱的儿子、完美典范、帝皇个人鹰徽的持有者帝皇之子军团；征服效率最高的影月苍狼和极限战士等等这些名气很大的军团不同，白色疤痕对其他阿斯塔特军团和人类帝国民众来说都是一个比较神秘的军团。 很多星际战士基于白色疤痕母星巧格里斯，是一颗科技程度仅到黑火药武器时代的星球的信息，于是得出结论：这是一个和第六军团太空野狼一样的野蛮人军团。 并不一样，狼团是真的野蛮，野蛮而义气。 但白色疤痕军团有着丰富悠久的历史文化传统和精神信仰，他们酷爱熏香、书法、作诗。 只是他们不屑于去向其他人解释这些。 极限战士很重视战前的信息搜集和分析，然后根据信息指定详细而周密的作战计划。 相比之下长期定位为斥候和探路先锋角色的白色疤痕，在应对遭遇战时的经验可能比极限战士更丰富一些。 傅靑海接受了古尔特的道歉，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必要玻璃心。 而此时，在索萨兰号的舰桥上，弗拉霍斯面前的全息投影里浮现出一个阿福头满脸横肉的白甲壮汉的半身像，壮汉用他沙哑的大嗓门开口问道： “弗拉霍斯，需要我们派遣人手和你们一起登陆吗？” 赛特·弗拉霍斯摇摇头道：“暂时不用，窝阔台，在必要的时候我会呼叫短剑号的支援的。” ………… 第三十五章 准备登陆 洛斯韦尔7号行星地表。 这是一颗灰暗死寂的星球，星球大气层中充斥着稀薄的氧气，辐射尘埃伴随着微风刮过，地表几乎都是铁灰色的砂砾碎石，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这样一颗死寂的星球同样有着复杂的地形地貌，如同大陆伤疤一般巨大深邃的大裂谷遍布整个星球，让洛斯韦尔7号行星看起来就像一坨干裂的结痂。 这些裂谷中又遍布着氨水地下河冲蚀出来的溶洞和暗道，错综复杂犹如迷宫。 此时，一艘外壳上涂满了亵渎文字和暴虐涂鸦的大肚子运输飞船就静静停泊在一处深深的裂谷之间。 现在是洛斯韦尔7号行星的白天，但是恒星的光芒被行星大气层阻拦后早已不剩多少，躲在深坑巨谷中的运输飞船更是昏暗得犹如黑夜。 飞船控制室内，到处是散落的经幡、卷轴，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科尔齐斯文字，昏暗的控制室内没有打开照明灯，却点着大大小小的蜡烛，空气中弥漫着混合着浓重血腥味和香料燃烧后留下的辛辣味道，令人作呕。 至少蓼下弘在刚刚进入这间控制室的时候就差点吐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打量控制室中间宽大座椅上的那个高大可怖的身影。 狰狞的盔甲在昏黄烛光的映衬下如鬼魅般晃动不停，暗红色的肩甲上刻满了细密的黑色祷言，盔甲的边缘镶嵌满了尖锐的金属尖刺。 盔甲的主人没有戴头盔，那颗苍白的光头上同样纹满了扭曲的文字，他低垂着头，面庞隐藏在黑色的阴影里看不清楚，覆盖着手甲的食指在膝盖处一下一下地轻轻敲击着。 蓼下弘知道他的名字，克洛法，这三艘运输船的负责人。 一个强大的混沌星际战士。 蓼下弘等人接到要求来到控制室，面对这个强大的堕落阿斯塔特，大家小心翼翼，谁都不敢先开口。 昏暗的控制室内只回荡着手指的敲击声，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终于，混沌星际战士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邪恶的面容，低沉声音开口了： “他们想把我们困在这颗星球上。” 光头男人的眼珠子是黄白色的，嘴里的牙齿全都被锉尖，一张嘴，那满嘴尖牙令蓼下弘不敢直视。 没有人回应他，克洛法继续用一种缓慢的语调说着： “他们马上就要登陆了……极限战士们都很谨慎，他们会一点点地试探我们的虚实。” “这群渎神者们都很聪明……他们不会在溶洞和坑道里和我们打消耗战的，一旦探明了运输船队的位置他们就会传送回去，然后呼叫轨道打击。”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几人，道： “到时候，我们就会一起被一艘月级巡洋舰倾泻的高爆炸弹淹没在这个该死的峡谷里。” 克洛法语气玩味儿地问道： “几位自称是毁灭四大能派来协助我的，面对如此困局，几位有何高见呐？” 在荷鲁斯之乱的初期，叛乱派的实力是不如忠诚派的，战帅荷鲁斯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观念，积极和帝国统治区域内被歧视、被压迫的非法灵能者、变异人、太空海盗等等取得联络，策动其发起叛乱、扰乱帝国境内治安，所以这些人在初期与战帅差不多算同一阵营的。 克洛法显然是将轮回者们归类于这些人之中了。 蓼下弘咽了口吐沫，脑子里飞速思考了起来。 来到战锤40K世界有一段时间了，他早已知晓这些名为星际战士的基因改造人是怎么战斗的，也清楚地知道星际战士们的传送等技术手段。 这个混沌星际战士首领判断出了对方将采取的战术，蓼下弘深信不疑，而他现在就是要想办法破坏这种战术。 “大人，我可以为您提供优秀的战士，只要食物足够，就会有源源不绝的战士！”一个棕红色头发的大胡子学者模样的中年男人激动地大声说道。 正欲发言的蓼下弘闻言不由得嗤笑一声。 克洛法闻言也是微微一笑，露出了尖利牙齿，阴沉的嗓音说道： “别连斯基，我记得你，你的那些小虫子很有趣，对付凡人也许有点作用，但是对于星际战士来说，它们太弱了。” 蓼下弘看着中年男人紧紧抱着手里的铁灰色长罐，心里暗骂道：蠢货，这里是战锤40K宇宙，在这个强度下限很高的世界里，异形那种在普通枪械下都会受伤的外骨骼强度，以及仅比普通人类强的力量、敏捷在爆弹枪和动力剑面前根本不够看。 棕红色大胡子中年男人却是抿了抿嘴，不服气的样子。 蓼下弘不管其他人，下定了决心，沉声开口了： “大人，我可以屏蔽对方星际战士的传送三十分钟。” “喔？”克洛法闻言明显提起了兴趣，“怎么个屏蔽法，你使用某种远古科技的扰乱设备吗？” 蓼下弘解释道：“不，我的领域展……呃，我是说我的灵能能力发动以后，在方圆五公里范围内的传送都会失效！” 克洛法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这个消瘦的黑发年轻人一眼，摸着下巴道： “不需要灵能增幅器的灵能者，有意思……” 蓼下弘道：“我只能干扰他们传送回战舰，大人，至于留在星球上的星际战士，就得靠您了。” 说完，蓼下弘深深看了克洛法一眼，他相信这个邪恶狡猾的星际战士能明白他的意思。 克洛法笑了，开口道：“我开始有点欣赏你了，聪明的凡人。当然了，你放心，受四神祝福的神圣战士会把伪帝的走狗们留在地表上的，和我们的人纠缠在一起以后，极限战士的指挥官不敢使用轨道轰炸的，除非他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战士。” 说完，见在场的其他奇人异士们再无要发表意见的样子了，克洛法挥挥手，道：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我们开始安排防御布置，迎接伪帝走狗们的到来。” 轮回者们纷纷离开主控室。 走在昏暗的飞船廊道中，廊道黑暗的深处时不时传来受害者的惨叫和呻吟，令人毛骨悚然。 蓼下弘猜测可能是怀言者们正在折磨俘虏取乐。 这时，一个身背布匹包裹着的长棍状物的黑衣女人突然凑了过来，小声在蓼下弘身边问道： “咒术回战？” 蓼下弘一惊，转身看着这个戴着黑色兜帽，一袭黑衣，身材高挑纤细的欧美面孔的白人女人。 蓼下弘问道：“你知道？” 女人嘴角勾了勾，道：“我听到你说漏嘴的那几个词了，哼，不是只有你们亚洲人才看动漫。” 说着她轻笑一声：“不过你可要小心了，如果你的领域不管用的话，我相信克洛法在被那什么极限战士的舰炮淹没前，一定会亲手捏碎的你脑袋，呵呵。” 说完，她转身向前走去了。 蓼下弘停在原地，看着女人的背影，说实话，这个下巴尖尖、眉眼深邃的瓜子脸白种女人长得还挺好看的，但是总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她说的没错，别看自己在克洛法面前信誓旦旦的样子，但是自己的领域到底能不能打断极限战士的传送装置，蓼下弘心里其实也没底，如果失效了，怀言者的怒火一定会降临到他身上。 蓼下弘看着女人背后用黑布条缠绕包裹的那根长棍状物，心里猜测看形状那里面应该是一柄剑。 另一边，那个学者模样的棕红色大胡子紧紧抱着怀里的铁灰色金属长罐，咬着牙，嘴里小声对着旁边一个佝偻着背，全身上下都包裹在灰色罩袍中的矮小女人咒骂道： “克洛法不信任我，他们都不相信我，这群该死的蠢货，他们根本不明白异形的潜力，异形的潜力上限是无穷的，只要克洛法答应给我一个活体的星际战士，我就能培育出星际战士异形，那绝对是前所未见的强大存在，该死，该死，这群无知短视的蠢货……” 这个面罩黑纱，头以一种夸张的弧度向前佝偻着的女人，听着身边同伴的喋喋不休，左右看了看，小声道： “战斗马上就要打响了……嘶～别连斯基，我们不需要克洛法给我们活体星际战士，找准机会，我们可以自己获得，不是吗？” 她的声音似人又非人，带着一股奇异沙哑的嘶嘶声。 别连斯基道：“我知道，可是你也看到了，那些变态的基因改造人根本不是我们可以随便靠近的，即便是受伤状态下，他们挥一挥手就可以把我们拍碎，而死了的星际战士尸体又没用，破胸者只能从还活着的受体里孕育出来。” 驼背女人嘶声道：“耐心，别连斯基，保持耐心，我们会有机会的。” …… 传送甲板上，弗拉霍斯静静伫立在正中，手持一块战术平板，平板上不断闪动的绿色光点在移动，直观地反映出各支小队的位置信息。 通讯频道里不断传来地表各支矛头小队的进展情况，哪支小队遭遇较大阻力，哪支小队已经提前抵达预定位置。 更多的战场信息不断传回，向着索萨兰号汇集，弗拉霍斯的大脑高速运转，冷静地分析着这些信息。 这是基里曼的子嗣们遗传自原体的独特能力，据说原体本人的大脑能同时处理上万条信息并做出快速决策。 总体来说矛头部队遭遇的阻力不大，但是随着他们穿过洞穴和裂隙，越来越接近运输飞船的实际位置，敌方的火力开始增强了，伴随着一些舰载重武器的阻击，地面开始呼叫轨道支援。 弗拉霍斯摸着下巴，思索着。 而在他身旁，一排排、一列列身穿深蓝色动力盔甲的星际战士们已经列队整齐，挺胸抬头，整装待发。 手持动力权杖的战团牧师在队列前走过，挨个将战士们亲手书写的临战誓言小纸条用一个红戳钉在战士胸口的陶钢胸甲上。 索萨兰号的战团牧师是一个褐发白鬓的阿斯塔特修士，他依次检阅过每名战士的精神面貌和临战誓言。 到了队伍末端的傅靑海这里时，看到这一身骨白色盔甲，战团牧师微微一愣，接着他拍了拍傅靑海的肩膀，微笑道： “祝你好运，可汗的战士。” “感谢您，长官。” 最终，弗拉霍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高声道： “按照最新更新的坐标位置，跟随我，实施轨道空降打击！” 侍立在一边身披暗红色兜帽的技术神甫闻言立即带上几个机仆，开始在操作面板忙忙碌碌地更新轨道空降的各项参数。 而弗拉霍斯戴上头盔以后，带领着各支空降小队陆续走进了轨道空降舱。 悬停在7号行星轨道上的索萨兰号，战舰腹部处打开了一排口子，一个个尖锐的空降舱头部缓缓探出舰体，推进器点火启动，这些长锥状的空降舱化作一条条纤细的金色流星，消失在大气层中。 ………… 第三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首杀 狭窄的空降舱内伴随着剧烈的颤抖和颠簸，头顶上有一盏和跳帮鱼雷同款的红色指示灯在闪烁着，傅靑海被绑带牢牢地固定在座椅靠背上。 面带头盔的古尔特转过头来，猩红的护目镜和面甲遮住了他的表情。 “青山，你是第一次乘坐轨道空降舱吗？”他沉闷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 “是的。”傅靑海回答道。 “没有人喜欢这玩意儿，大家都宁愿坐风暴鸟，而不是把命运交给这个一次性的铁壳子。”古尔特说道。 “我觉得还好，至少它挺快的，不是吗？”傅靑海笑笑回答道。 颠簸颤抖的狭小空间内响起一阵轻笑，傅靑海的话缓解了一下沉闷的气氛。 尽管星际战士们不喜欢，但不得不说，轨道空降是一种很强的战术打击形式。 天对地自古以来都是不对称的战争，失去了外层太空轨道的制空权就更是如此，无论敌方提前在地表构建了怎样坚固复杂的层层防御体系和工事，面对轨道空降的立体打击和直插中心也会瞬间崩溃瓦解，除了里面装载的星际战士，空降舱本身也是一种武器。 坐在空降舱里的战士们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摇晃，突然增大的过载足以使普通人类的胆汁都被从嘴里逼出来，而阿斯塔特们很快就稳住了身形。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空降舱的底部推进器在反向喷射减速，他们离着陆不远了。 大家都抓紧了自己手里的武器。 很快，一阵剧烈的撞击和颤抖，空降舱停下了，头顶的警报灯由红转绿，然而震颤过后，周围的舱门却没有马上开启，众人依旧被闷在空降舱内。 空降部队会在落地的瞬间完成快速部署，舱门打不开就失去了这种突然性。 古尔特往舱门猛地锤了一拳，骂道：“妈的，我们的舱门被卡住了！” 骂完，他转头看向傅靑海，“好消息是，我们这里有一个技术军士。” 傅靑海从座位上起身，背后动力背包侧边折叠的机械臂随着他的心念伸展了出来，像一根张牙舞爪的机械附肢。 傅靑海来到舱门前，机械臂的铁钳张开，钳子中间伸出一根焊枪嘴，炽烈的白光照亮了昏暗的空降舱，傅靑海在机械臂的辅助下两三下就把被卡住的舱门打开了。 极限战士们端着枪鱼贯而出。 傅靑海所在的空降舱刚好降落在了一个深邃峡谷的裂隙之间，星际战士们不得不手脚并用地爬上旁边的悬崖，却发现悬崖上是一片黑暗且四通八达的溶洞，他们其实掉进了大裂谷下的小裂谷里。 古尔特刚拿出战术平板查看坐标位置，忍不住就吐槽道： “这就是技术神甫们计算半天的结果吗？偏得太离谱。” 小队简单搜索后又找到了一座被卡住舱门的空降舱，傅靑海走上去正准备用焊枪把舱门打开。 “轰～”一团等离子火焰烧蚀穿了舱门，喷涌而出。 一队极限战士从空降舱内迅速冲出，枪口对准了傅靑海。 “嘿，波拉斯科，在空降舱内用电浆武器，也不怕烧死自己。”古尔特喊道。 “那也总比困死在里面强。”确认身份后的极限战士迅速移开了枪口，为首的战士回应古尔特道。 古尔特点点头，道：“我们已经偏离了预定位置三公里，要加快速度了，出发！” 说完就带着自己的小队，找了个和目标位置方向相同的溶洞，钻了进去。 另一队极限战士也找了个溶洞往里钻。 黑暗的溶洞内道路错综复杂，信号也不好，和太空轨道和其他小队的通讯都断断续续，好在没有遭遇敌人，毒刺战术小队很快抵达了预定位置，在这里，矛头部队的极限战士们已经在和叛徒们激烈交战。 傅靑海刚刚钻出溶洞，一发重爆弹就擦着他的头皮把背后的一簇石钟乳柱打得粉碎。 傅靑海连忙缩头扑倒。 古尔特匍匐着爬到前面，前方躲在坑道洼地内的极限战士先头部队转头一看，发现是队友，喊道： “古尔特，他们的舰载武器火力太强了，你们的重武器支援在哪里？” 古尔特正准备回答说我这里只有普通星际战士，就看见对方的防线乱了起来，爆炸和枪声在对面响起，敌人的反击开始变得凌乱。 “重武器来了。”一声低沉浑厚的声音在沉寂许久的通讯频道里响起。 古尔特一脸惊喜，他认出了声音的主人，道：“是古战士希勒！他们空降到了敌人后边。” 傅靑海一听古战士就知道通讯频道里说话的是个什么家伙。 无畏机甲！ 星际战士军团的标配重火力平台。 傅靑海和极限战士们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翻身而起，向着敌人构建的阵地工事狂奔。 傅靑海刚一个滑铲落入一条坑道内，斜刺里一柄嗡嗡作响的巨大链锯斧就劈了过来，傅靑海肩膀一让避开这一斧，右手精准地递出一刀，动力长刀闪烁着幽蓝色电弧的刀尖顺滑地刺入了来袭者的护目镜。 一声惨叫，这个怀言者战士松开了握住斧柄的双手，颓然地跪倒了。 击杀！ 这是傅靑海成为星际战士以来击杀的第一个星际战士，他的首杀。 来得如此的突然，没有严峻的对峙，没有耐心的周旋，没有你一回合我一回合的见招拆招，就在猝不及防的那一刹那，傅靑海甚至来不及思考，仅仅是依据长期训练来的肌肉记忆和本能反应，敌人就已经死亡了。 傅靑海深吸一口气，心里告诉自己，这不是网文小说，这就是战争！ 旁边一个极限战士也跳入了坑道，他看了看傅靑海脚下的尸体，道： “刚才那一招不赖，回去教教我。” 傅靑海并不认识这个战士，他点点头，跨过尸体，继续向前。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在肆虐杀戮的无畏机甲。 那是一台4.5米高3米宽的庞然大物，人类帝国军队序列里比它更大的陆地直立行走单位就是最小号的泰坦——骑士机甲了。 傅靑海辨认出了它的型号：30k时期列装最多的蔑视者无畏机甲。 粗壮的双足底盘上装载着一个厚重巨大的机身，机身正中间埋葬着它的驾驶员——一个重伤不治的星际战士，被摘除四肢，仅保留头颅和部分躯干，主要是脊椎，把他塞进这个石棺…严格来说是一个维生装置里，配合机械神教的智控科技来操控这台巨物。 身为技术军士的傅靑海一眼就分析出，这台深蓝色涂装的蔑视者无畏左手挂载了一台双管热熔炮，右手是掌心内置了电浆炮的动力爪。 此刻的无畏机甲正在敌阵中大开杀戒，他一发热熔气体烧死了几个嚎叫着冲上来的怀言者星际战士，可以360度旋转的巨大机身向后一扭，又用动力爪一把抓住了一个从背后偷袭的怀言者战士，锋利的动力爪刺穿了偷袭者的陶钢护甲，把他整个人挂在了动力爪上，机身再一回转，将这个垂死的怀言者甩了出去。 妈耶，太猛了……傅靑海看得两眼放光，脑海里的钢铁侠电子灵魂备份正在沸腾——如果把这台无畏机甲交给傅靑海，他能把它改造得更强！ “古战士希勒，干得好！”古尔特在通讯频道里兴奋的大喊。 虽然毒刺小队的降落位置出现了偏差，但是有别的小队正确地空降在了敌人防线内部，里外夹击之下，这道防线很快就被突破了。 久违的弗拉霍斯的声音也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各支小队，按照原定计划前往运输船关键位置破坏飞船装置，不要恋战，重复，不要恋战。” 傅靑海知道弗拉霍斯也身先士卒的带队空降了，只是不知道他降落在了哪里。 随着通讯的恢复，他们的距离只近不远。 毒刺小队的战术执行力很强，无畏机甲开路，直插战线腹地，并不恋战。 几次小规模战斗后，毒刺小队在漆黑一片的地峡中找到了一艘目标运输船。 蔑视者无畏机甲顶部加装的照探灯亮起，白色的光束打在高大如墙壁一般的灰白色飞船侧舷上。 高高的舷墙如同一面城墙挡在众人的面前，仰着脖子才能看到顶。 察觉到极限战士到来的运输飞船也有所反应，侧舷安装的一台四联重爆弹机炮转向这边，悍然开火，无畏机甲撑起原子能护盾发生器，挡住了大部分飞射而来的爆弹，顶着四联重爆弹如风暴般的火力链条，一步一步，艰难前进。 毒刺小队利用无畏机甲撑起的原子能护盾作为掩护，艰难地与运输船上的炮塔僵持着。 古尔特对着通讯频道大喊：“毒刺小队，已经抵达指定位置，比预定时间晚11分钟，发现运输船憎恶蠕虫号，坐标341-023-123，正在与运输船舰载火力交火，需要重火力支援！” “收到，毒刺小队，进入憎恶蠕虫号预定位置，完成你们的目标后撤离。”弗拉霍斯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原子能护盾能量不足，预计还能支撑三分钟。”古战士希勒经过转换发声器发出的沉闷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平静地诉说着一个危急的事实。 而疯狂输出的炮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毒刺小队，侧翼展开，火力压制。”古尔特下令道。 极限战士们迅速从无畏机甲身后向两侧展开，抬起手中的武器向炮塔射去。 然而运输船上的旋转四联重爆弹炮塔根本无视了两翼星际战士们射过来的子弹，厚重的舷墙挡住了这些稀疏的射击，它盯准了无畏机甲疯狂输出。 “两分钟。”古战士希勒沉闷的声音再次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毒刺小队唯一拥有的重火力就是蔑视者无畏机甲两侧挂载的双管热熔炮和电浆炮，遗憾的是，这两门武器都攻击不到远处高高的炮塔。 “我们先稳步撤退，退回洞穴里，等待远程重火力小队支援就位后再进入。” 古尔特觉得这样被动挨打不是个事儿，选择了稳妥的方案。 傅靑海将护目镜的视角拉近，仔细扫寻审视运输船的船身，托尼·斯塔克电子灵魂高速分析运转着。 找到了！ 傅靑海依据结构、造型和纹路，发现了半扇被埋在岩石里的隐藏舱门。 “我能进入运输船，你们掩护我！”傅靑海在通讯频道里喊道。 不等队友们回应，傅靑海左右看看，趁着黑暗和无畏机甲吸引了火力，快速而小心地向另一边摸去。 古尔特转头看着傅靑海悄悄摸到了飞船底部的一扇舱门处，背后的机械臂灵活地展开了焊枪和切割刀，开始破门。 本来准备后撤的毒刺小队又停了下来。 古尔特回想之前一路上傅靑海的表现，暗道这小子也太好战了，战斗欲望比和怀言者有宿怨的极限战士还要强烈，身为一个本应该置于队伍中后方的技术军士，每每冲到战斗的最前线，斩敌无数，偏偏还刀法精湛不输连队冠军。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傅靑海在战斗中渐渐发现，和小队战友一起行动会增加同化点数，但是自己亲手杀死的敌人同化点数才是最多的，所以他才每逢战斗必冲至最前。 但是傅靑海同样也很怕死，努力赚取同化点数的同时也高度紧张，小心翼翼。 由于俯仰射角的缘故，那台四联重爆弹看不到傅靑海在飞船底下的小动作。 炮塔还在输出，无畏机甲的原子能护盾在饱和火力的连续打击下渐渐暗淡。 傅靑海切割开舱门，钻了进去。 舱门后，是黑暗一片的圆形管道，无数的黑色线缆、链条和管路顺着这条管道延伸。 傅靑海顺着管路向上爬到了四联重爆弹安装的位置，发现是一个枯瘦的机仆在连接控制着这台武器，无数的线路插在机仆脑袋上，连接到炮塔的控制器上。 傅靑海一枪打坏了连接线，白烟和火花爆起，机仆倒在了地上，浑身颤抖，嘴里还发出呃呃啊啊的臆语。 四联重爆弹终于熄火了，躲在无畏机甲后面的毒刺小队得以快速前进。 “干得漂亮，青山，等待我们与你汇合。”古尔特在通讯频道里赞道。 毒刺小队的战士们顺着傅靑海切割开的舱门钻进了运输船，古尔特对跟在身后的无畏机甲说道： “古战士希勒，你在这里等待其他小队抵达，为我们殿后。” “收到。”无畏机甲干脆地闷声回道。 傅靑海切开的这扇舱门太小了，后面连通的也不是运输船的走廊，而是工人们和机仆穿梭的通道，无畏机甲的庞大尺寸根本无法通过。 …… 另一艘运输船外，身穿终结者盔甲，提着一柄动力锤还在和怀言者们浴血奋战的弗拉霍斯，接到了傅靑海所在的毒刺小队已经率先突入了憎恶蠕虫号运输船内部的消息。 作为指挥官的他知道，古尔特的毒刺小队是第一支成功突入运输船内部的队伍。 弗拉霍斯对自己的部下很熟悉，他知道古尔特不是那种轻兵冒进的人。 那么变量就是那个来自白色疤痕的阿斯塔特技术军士了。 弗拉霍斯一锤子砸飞了一个怀言者战士，停下来喘了口气。 他心里暗想，不愧是白色疤痕的人，如传闻中一样，把速度贯彻到了骨子里。 ………… 第三十七章 献祭 古尔特带领毒刺小队的星际战士们在向运输船内部不断摸索前行着。 行至一个管道的分叉口，古尔特拿出一块战术平板。 屏幕上，几个小绿点从各个方向不断地靠近这艘运输船，这是其他小队的极限战士来了。 作为最先突入运输船内部的队伍，古尔特保持着充足的谨慎和耐心。 小队呈战术队形在运输船内部搜索着，古尔特时不时抬手确认战术面板上的信号稳定。 尤其是传送坐标的信号稳定。 所幸，从巡洋舰上得到的反馈来看，传送没有问题，索萨兰号时刻准备将战士们传回战舰。 傅靑海位于队伍中央，随着队伍的行进，他感觉有些奇怪。 憎恶蠕虫号是一艘运输船，运输船不需要战舰那么多的机仆和船员来操控。 但是这里面的人也太少了。 和战舰外怀言者们依托复杂地形临时构建的工事和阵线不同，运输船内部到目前为止毒刺小队没有遇到过任何抵抗，敌人仿佛都把防御力量布置到了运输船外围。 让整个地表的防御圈变成了三个皮厚馅小的空心包子。 …… 此时，另一艘运输船内，主控制室。 与外界的喧嚣的枪炮声不同，这里异常的安静，克洛法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地思索着。 一个盔甲上沾满了鲜血的怀言者战士走了进来，脱下头盔，单膝跪地，说道： “大人，所有极限战士都已经突破了我们的外围防线。” “很好，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克洛法手指敲击着座椅的扶手，满意地说道。 跪在地上的怀言者有些迟疑，问道： “大人……我们真的要全部献祭那些人吗？” “嗯？”克洛法黄浊的眼睛一下子锐利了起来，“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德维特？” “不，不是的……”单膝跪地的怀言者战士有些惊慌，他连忙否认，悄悄抬头打量了一眼克洛法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些人都是艾瑞?巴斯大人指定要求的祭品，我们如果在这里就把他们献祭掉了的话，我担心……我担心艾瑞?巴斯大人那边……” 德维特说着说着，就不说了。 “哼。”克洛法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祭品的用途吗？” 克洛法声音低沉了下去：“你听着，德维特，我不管你之前和艾瑞?巴斯有什么关系，我是这只运输舰队的指挥官。” “是，是……大人。”德维特连忙低下头不敢看克洛法的眼睛 “没错，我知道，这些祭品都是泰拉前线急需的东西，那么现在我请你动动你那僵化的脑袋，想一想，如果我们不动用这些祭品，就凭我们手里的这点可怜的兵力和三艘没有宏炮、光矛和鱼雷的运输船，怎么去和极限战士战斗？如果让极限战士的人把他们截走了，或者我们和这三艘运输船一起被困在这颗该死的星球上，对于身在太阳系的艾瑞?巴斯大人来说……有区别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克洛法几乎是在吼。 “没，没有区别……”德维特的头低得更低了。 看着眼前乖顺的德维特，克洛法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来回踱步了几步，问道： “祭坛运转正常吗？” “黑暗机械神教的技术神甫盯着呢，一切正常。” “祭品们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大人。” “嗯……”来回踱步着的克洛法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又下了一个决定： “你把那个会屏蔽传送巫术的灵能者带到主控室来，其他灵能者和变异人，把他们安排到伏击点去。对了，你筛选一下，那些比较弱、没什么用的家伙，把他们也一并献祭了。” “是，大人。”德维特干脆地回应道，起身领命而去了。 在德维特走出主控室的舱门时，克洛法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记住了，德维特，不管太阳系算不算战斗的最前线，对于我们来说，有四神之敌存在的地方，就是前线！” …… 蓼下弘和众多轮回者们待在一个舱室里。 背叛者是最容易怀疑别人背叛的人，叛徒军团们对这群自己跑上门来自称四神信徒的灵能者和变异人们并不完全信任。 虽然同在一艘运输船里，可是并不允许他们四处自由走动。 极限战士们突入运输船内部的战斗声已经隐隐传来，一些能力较为弱小的轮回者们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这时，舱门打开了，一身血污的德维特伴随着刚从战场上返回的刺鼻硝烟气息，带领着几个怀言者战士，踏入了这间舱室。 有两三个轮回者连忙站起身来，讨好地看着德维特，像在等待主人吩咐的狗。 德维特冰冷的护目镜环视一周，声音从颈甲的扩音器里传出： “你，你，还有你，跟着他到伏击点去。” 德维特抬手点中了几个轮回者。 其中就包括那个背着布匹包裹棍状物的黑衣女人。 几个人起身跟随着一个怀言者战士出了舱门。 “你，到克洛法大人的主控室去。” 德维特指了指蓼下弘。 蓼下弘连忙也起身跟随一个怀言者战士走了出去。 “剩下的人，跟我来。”说完，德维特就转身走出了舱室。 剩下的几个轮回者们互相看了看，迟疑着跟着德维特走出了舱门。 而棕红色大胡子的别连斯基和驼背蒙面女人就在剩下的人之列。 大胡子别连斯基去哪里都不忘紧紧抱着自己的金属长罐，佝偻着的驼背女人就静静地跟在他后边。 几个轮回者跟随者德维特，走在阴暗的走廊里，头顶的惨白灯光闪烁不明，映照着前面星际战士高大的背影也时隐时现。 走着走着。 “不对，别连斯基，这不对！”驼背蒙面女人突然一把拉住了大胡子中年男人，压低声音用波兰语说道。 别连斯基停下来脚步，转头问道： “嗯？怎么了，哪里不对？” 背驼蒙面女人慢慢缓下了脚步，面纱下警惕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领头的怀言者星际战士，说道： “我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我这很不对。” 她向前佝偻突出的头颅左右转了转，嘴里发出“嘶嘶”的吸气声。 “血腥味越来越浓了，我们正在向一个血腥味浓郁的地方走去。”驼背女人凑到别连斯基耳边小声说道。 别连斯基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走。 倒是驼背蒙面女人很机敏地四处看了看，在德维特转身查看情况之前，一把抓住别连斯基的手，一头就钻进了旁边的一个管道的破洞里。 别连斯基被驼背女人拉了一个踉跄，一头倒进了狭窄的管道之中，趴在了管壁上。 驼背女人诡异地四肢着地，像一只动物一样敏捷而快速地向前奔跑着，不忘回头大喊： “快起来，快跑，别连斯基，快跑！” 本就是一个普通人的大胡子男人连忙手忙脚乱地爬起身，一只手抱着自己的金属长罐，跪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去。 而转身查看身后情况的德维特刚好就看到了驼背女人拉着大胡子男人钻进管道破洞的这一幕。 他身旁的一个怀言者星际战士同样看到了，他当即拔出了自己的爆弹枪，问道： “长官？” 德维特抬手按住了准备过去的部下，站在原地没动，说道： “让他们去吧，献祭要紧，不要在这两个人身上浪费时间。” 前文说过，一艘宇宙飞船内部的通道和管路是十分错综复杂的，很多狭窄的地方仅能容纳机仆奴工和凡人趴伏着通行，以星际战士的个头根本进不去。 现在部分极限战士们都已经打到了运输船内部，与其浪费时间和人力去搜索两个无关紧要的普通人，不如抓紧时间去办正事。 部下点点头，他退回到了队伍末端，两个人一前一后，夹着轮回者们继续向前走去。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剩下的轮回者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他们不知道这俩人为什么突然要逃跑，但总觉得不会是件好事。 但是在两名全副武装的阿斯塔特的前后包夹下，众人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地继续向前走。 而大胡子中年学者和驼背蒙面女人就这样消失在了运输飞船深深的管道迷宫里。 ………… 第三十八章 屠宰车间 运输船内寂静得有些诡异。 不只是傅靑海，领头的古尔特也觉得不对劲。 他主动放慢了速度。 手持各式武器的星际战士们在阴暗的廊道里仔细地搜索着。 傅靑海这时候不禁想：怀言者用这运输船，运输的究竟是什么物资呢？ 枪械大炮？弹药补给？还是战甲？ 运输船的内部结构图等作战信息已经投射到了星际战士们的护目镜上。 这是一艘有标准型号的帝国制式运输船，其内部结构设计图是统一的。 理论上，只要遵循目镜上的箭头指引，毒刺小队就能找到他们的目标——引擎控制室。 和月级巡洋舰拥有数个动力控制大厅不同，憎恶蠕虫号虽然尺寸上比月级巡洋舰差不了多少，但是总共只有三个引擎控制室，只要破坏了其中两个，这艘运输船就不可能再飞上太空。 然而状况总在计划之外。 毒刺小队被一面墙挡住了。 怀言者们不仅将运输船的外壳装饰得乱七八糟，连内部结构也被他们魔改了。 按照作战信息指示，这里应该是一个通道，再转过三个拐角，就能抵达引擎控制室。 “炸开。”古尔特下了决定。 临时改装的舱壁必然不会像飞船外壳那么厚，古尔特没有选择绕路。 几名极限战士正在把高爆炸弹固定在这面涂满了亵渎绘画的钢铁舱壁上。 这种小活儿不劳技术军士傅靑海出手，他抬起头想看看叛徒们在舱壁上画了些什么。 最上面的是一个“Ⅷ”的符号。 下面刻满了一墙壁的密密麻麻的咒文，傅靑海顺着看了过去，大部分都看不懂，只有其中几个单词，似乎是高哥特语书写。 在进入战锤40K宇宙的时候傅靑海和其他轮回者一样已经被赋予了高哥特语的技能。 傅靑海看着那几个单词，心中默念着： 赞美……伟大的……黄铜……黄铜之主？ 傅靑海悚然一惊，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Ⅷ”是罗马数字8。 被称作黄铜之主的，圣数是8的……恐虐！ 这面舱壁上刻满了向混沌四邪神之一的恐虐祈祷的文字！ 傅靑海不想去细数祷文的字数是不是刚好为8的倍数了，他此时心中有些很不好的预感—— 那这面舱壁的背后是？ “退后，准备引爆。”古尔特大声说道。 傅靑海此时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古尔特，这是在混沌星际战士的运输船里，出现崇拜恐虐的文字很正常，出现崇拜任何一个混沌邪神的文字都很正常。 总不能说自己被一面墙吓到了吧。 傅靑海跟着极限战士们退后到一个安全距离。 “轰——” 炸药引爆了。 不等爆炸掀起的火焰和烟雾消散，毒刺小队的成员们跟着古尔特迅速冲进了火焰中。 手持链锯剑冲在最前面的古尔特撞破烟尘以后差点一脚踏空，幸好身后的傅靑海一把拉住了他的肩膀。 但是古尔特来不及转头道谢，他一脸骇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傅靑海越过一个战士凑到前面，也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 这是怎样的一副地狱般的图景啊！ 破开的舱壁背后，被怀言者们改装成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屠宰车间。 无数浑身赤裸的人类被放置在一条杀戮的流水线上，他们早已经死亡，尸体却依然要经过旋转的飞刃，被切割成碎块，被投入缓缓向内转动的破碎机的齿轮中，被碾成肉泥。 淅沥沥的鲜血顺着各种设备的缝隙流淌而下，从破碎机里满溢而出的，在锋利刀片上滴答而下的。 这些鲜血，落在了地板上，顺着地板上复杂玄奥的凹槽纹路，汇聚成一股股鲜血溪流，汩汩流动着。 “他们都是灵能者。”古尔特沉声说道。 被古尔特的话音从这副画面中惊醒，傅靑海转头看向他。 古尔特指了指其中一具尸体，说道： “你看，他的额头上还有一只眼睛。” 傅靑海顺着古尔特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果然，是某支导航者家族的人。 这些尸体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身体变异。 原来，怀言者们运输的所谓“物资”……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傅靑海明白了。 叛徒们在荷鲁斯之乱期间，除了利用亚空间风暴干扰帝国的交通和通信以外，还逐渐开始尝试直接让亚空间力量降临现实来帮助自己。 通过大规模的屠杀平民，再辅以从远古蛮荒科技时代时代遗留下来的黑暗法术，通过一系列复杂的献祭仪式，怀言者们达成了他们的目的，他们也是荷鲁斯之乱期间最先把亚空间恶魔们召唤到现实来的军团。 相比普通人类，天生能沟通亚空间的灵能者是更好的祭品，可以用更少的数量完成献祭。 不然叛徒们想要召唤一只普通恐虐恶魔放血鬼指不定都得屠城才行。 这些凹槽纹路在地板上组成了一个复杂的图形，并最终向着一个方向汇聚而去。 这是一个由齿轮、传动轴、符咒和邪恶仪式组成的，精密运转的鲜血祭坛。 傅靑海抬起头，目光越过重重叠叠的屠宰设备，看向血液汇聚的方向。 护目镜自动将视角拉近，对焦。 在血液汇聚的尽头，傅靑海看到了被铁链捆绑固定在墙壁人形凹槽上的一个怀言者星际战士。 墙壁凹槽的周围，充斥着各种扭曲邪恶的浮雕与图腾，獠牙、尖刺和颅骨，人形凹槽的头部外面是两个“U”字形的恶魔犄角。 而旁边的两个人形凹槽，已经空了。 傅靑海眼睛定定地看着这一幕，口中大声说道： “这是一个祭坛！他们在献祭，他们要召唤……附魔战士！” “不～我们的名字叫做……受祝之子！” 一声阴恻恻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傅靑海迅速收回目光，拔刀就向声音的方向斩去。 “叮！” 一声清脆地爆响伴随着火星四溅。 傅靑海的动力长刀被一只螃蟹一样的大钳子夹住了。 傅靑海抽刀后退。 “保持阵型，开火！”古尔特在旁边大吼道。 出现在通道侧边的怪物抬起自己的大螃蟹钳子挡住了袭来的爆弹，迅速向毒刺小队扑来。 这是一个外形恐怖的混沌星际战士，两根弯曲的犄角刺穿了头盔从头顶两侧生长出来，整个动力盔甲在亚空间超现实力量的作用下已经扭曲，和膨大增生的血红色肉体黏连在了一起。 无数根骨白色角质尖刺从盔甲上、从动力背包的喷气口上长出，面甲上的楔形格栅呼吸阀已经扭曲异化成了一张由尖锐利齿组成的大嘴，大嘴里还甩着一条紫黑色的分叉长舌。 一只手变成了巨大颀长的红色利爪，另一只手变成了长满锯齿和棘刺的螃蟹钳子。 这个附魔战士丝毫无惧一对多的战斗，挥舞着利爪就杀进了毒刺小队的阵型中。 质爆弹打在他的身上只能造成轻微的损伤，而附魔战士的颀长利爪已经深深插进了一个极限战士颈甲的薄弱处。 傅靑海矮身躲过挥来的大钳子，一记斜劈斩断了附魔战士的两根红色利爪。 “用近战武器！”傅靑海大喊道。 极限战士们纷纷扔掉手里的爆弹枪，抽出了链锯剑和动力剑。 “嗡嗡”，锯齿飞速转动的声音响起，毒刺小队的极限战士们组成了一个配合无间的近战格斗阵型，向附魔战士包围了过来。 “呃…呕……嗬～嗬～” 伴随着一阵难以形容的、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沉嘶吼声。 一个浑身抽搐、步履蹒跚的附魔战士又出现在了通道入口处。 又来一个！？ 傅靑海心里暗骂，扭身脱离出和第一个附魔战士的战斗，向着第二个附魔战士迎去。 “我去搞定那个！”傅靑海吼道。 他知道擅长战术配合的极限战士们肯定有一套自己的近战搏杀阵型，自己硬要加入进去反而破坏了毒刺小队战士们的紧密配合，不如自己一个人先拖住一个。 不敢轻言必杀，只能力求拖住！ 出现在通道入口的第二个附魔战士似乎还没有和体内的恶魔完成彻底的融合，脖颈角度夸张地左扭一下，右歪一下，站在那里哆哆嗦嗦的抽搐着。 这是一个机会！ 傅靑海大踏步向他发起猛冲，他可没有等敌人变身完全以后再开启战斗的绅士风度。 傅靑海双手握刀，刀尖直插对方头颅而去。 吃老子一记……“叮！” 两只扭曲丑陋的骨节利爪呈“X”形挡在了刀锋下。 “嗬～血神……”双爪交叉挡住了傅靑海致命一击的附魔战士抬起头，凸出的护目镜里迸发出猩红的血光，獠牙利齿外翻的嘴里发出一声低吼。 傅靑海抽刀后退，重新拉开架势。 眼前的这个附魔战士似乎还不具备正常说话的能力，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息声和几个简单重复的单词。 但是他攻击的方式却丝毫不拖泥带水。 双膝一屈，蓄力一蹬，张开两只大爪子就向傅靑海腾空扑来。 这种空门大开的战斗方式傅靑海还是第一次见，他甚至为此愣了零点零一秒。 傅靑海连忙侧身躲避，在避开附魔战士的猛扑的同时，长刀切换到反手顺势一带一撩。 附魔战士腰部盔甲的缝隙处就洒出一抹血线。 附魔战士砰然落地，转过身又向傅靑海杀来。 傅靑海连忙招架的同时仔细一看，对方腰间的伤口处，淡红色的增生组织如小肉芽一般不断蠕动，已然快要愈合。 难怪这玩意儿全然是以一种不管不顾、以伤换伤的架势和自己搏斗。 这自愈速度比星际战士的血大板都要快，这怎么打？ 傅靑海一刀挡开对方的利爪，心里紧急回想附魔战士的资料。 亚空间和现实宇宙之间有一层壁障，也可以叫帷幕，亚空间生物很难穿过这层帷幕来干涉和影响现实宇宙，而怀言者们正是为这些恶魔们寻找了一个栖身的容器——一个甘愿向混沌邪神奉献自身的星际战士。 也就是说，至少在战斗的时候，操控这具身体的是一只亚空间恶魔，而不是这个星际战士本人。 傅靑海心里大概有了猜想，他无法通过一刀刀的伤害累积来逐渐削弱敌人的战斗力，亚空间扭曲现实的能量带来了惊人的修复能力，他的攻击必须针对对方的大脑，或者心脏，形成一击必杀，直接打碎这个装着恶魔灵魂的容器！ 但一个人承受附魔战士的攻击是如此的艰难，除了bug般的轻伤自愈能力，对方的力量比自己大，对方的速度比自己快，还不惧疼痛一心搏命。 傅靑海被逼得步步后退，磁力鞋踩在廊道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始终找不到一击必杀的机会。 一柄长刀对抗两只爪子，独自面对一个附魔战士，傅靑海把动力长刀挥舞得密不透风也无法做到无懈可击、无伤而退。 他一刀削断了附魔战士脸颊侧边长出来的弯角，差了一点，差一点就能把对方的脑袋切开。 代价就是附魔战士一爪子抠在了他的胸甲上。 大片的陶钢护板被骨爪抠了脱落下来，多层复合的动力盔甲替傅靑海挡住了这一击。 动力盔甲的外壳是陶钢塑钢多层复合装甲，和链锯剑的锯齿一样，属于战场消耗品，可是以附魔战士双爪的挥击频率来说，再坚固耐用的消耗品也禁不住这样的消耗。 再吃两下重击傅靑海的护甲就要被刮穿了。 且战且退，渐渐的，傅靑海离毒刺小队越来越远，退过一个拐角后已经脱离了视线范围。 附魔战士又是一次弹地跃起，大爪子冲着傅靑海头顶呼了过来。 傅靑海抬刀招架。 骨节利爪狠狠地按在了动力长刀上，覆盖着幽蓝色裂解力场的刀刃深深刺入了骨爪的掌心。 沛然巨力顺着傅靑海的手臂从上而下传递至脚底。 就在这一瞬间，锈蚀的廊道地板在压力下“砰”地一声碎裂开来。 傅靑海和附魔战士都同时瞬间失重，掉入了地板下层的空间中。 就是现在！ 没有被瞬间的失重干扰心神。 傅靑海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击必杀的机会！ ………… 第三十九章 禁魔领域，展开！ 弗拉霍斯一锤子将引擎控制室的设备砸了个稀碎，沉声道： “所有队伍，汇报进度。” “银爪小队，已完成既定目标，坐标血腥蠕虫号运输船三号引擎控制室，已经准备好接受传送。” “弯钩小队，我们遭遇了敌人伏击，是附魔战士！我们没有抵达预订地点，多人阵亡！弯钩小队准备撤退，长官！” “铁拳小队，完成目标，我们被堵在了一号引擎控制室！伤员很多，请立即启动传送，长官！我们顶不住了……” 一个接一个的信息汇总到了弗拉霍斯的大脑中。 敌方出现附魔战士的情况出乎了弗拉霍斯的意料。 但是局部的优势无法改变敌人在整体战术上的失败。 接近三分之二的目标已经被摧毁，足够了。 失去了引擎动力和方向控制能力的运输船没法飞出行星大气层。 “毒刺小队，呼，我们刚刚解决掉一个附魔战士，预计还有三分钟抵达目标地点，等一下……青山呢？” 古尔特环顾四周，大声问道。 “他被另一个附魔战士逼入了那边。”一个极限战士指了一个方向。 古尔特提起动力剑就准备过去，却被部下一把按住了。 弗拉霍斯的声音适时地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古尔特，我给你两分钟的时间，马上解决掉三号引擎室！” 古尔特低声道：“长官，白疤的那个小子一个人带走了一个附魔战士，他失踪了。” 对面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 弗拉霍斯缓缓道：“古尔特，我们的战术要求是，速战速决，不要恋战。” “明白！”古尔特坚定地回答道。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傅靑海消失的那个通道一眼，然后毅然转身带领队伍越过血腥的屠宰场，前往引擎控制室。 …… “嘭！”一声沉重的重物落地声，两具庞大的人影一同砸在了下层舱室的地板上。 阴暗的舱室内浮尘四起。 “哗啦。” 傅靑海用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附魔战士。 附魔战士无力地翻过身面朝上，布满利齿的大嘴中，赫然插着一柄动力长刀。 傅靑海踉跄着起身，双手握住动力长刀的刀柄，使劲儿一拧一拔。 “锵！” 几乎扎穿了附魔战士整个头盔的长刀被拔出。 还带出了一条长长的紫黑色开叉蛇信子一样的舌头。 傅靑海喘了口气，低头看着这根快有四十公分长，末端足有手腕粗的紫黑色长舌头。 心想可千万别让女主播看见了。 刀尖一挑把这根黏滑湿润的玩意儿甩开。 傅靑海抬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随着他的目光所及，右边黑暗的走廊顶上“噔噔噔”地亮起一排照明灯。 嗯？ 傅靑海疑惑地看着那条狭长的走廊，照明灯照亮的一排排铁柱子格栅…… 有点像……监狱？ 傅靑海提起动力长刀走过去。 一边走，傅靑海一边在对着通讯频道说道：“古尔特，古尔特，我是青山，能收到吗？” 回应他的是电流麦嘈杂的滋啦声。 没信号了？什么情况？ 傅靑海心里有点奇怪，但脚步没停，走向了那条狭长的走廊。 …… 血腥蠕虫号运输船。 德维特平静地从最后一个轮回者的身体里抽出动力短剑。 这个手持奇怪武器的凡人颓然地倒下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混沌星际战士们要突然翻脸倒戈相向。 但这群轮回者在临死前一刻还是爆发了最后的一波反抗。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M16、AK47、98K等武器。 德维特并不认识这些枪械。 但是很显然，它们没有对两名身穿动力盔甲的阿斯塔特造成任何伤害。 “把他们放入祭坛里。”德维特甩掉短剑上沾的血，随口吩咐道。 “好的，长官。”部下拖起几具尸体往祭坛走去。 克洛法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德维特，马上回到你的位置，准备释放那个家伙，我们的反击要开始了。” “收到，大人。” 克洛法盯着主控室监控屏幕上弗拉霍斯在引擎控制室里的身影，恰巧这时，弗拉霍斯也抬头看向了监控探头。 看着这个头戴鹰翼盔的极限战士常胜军，克洛法嘴角勾起了一丝残酷的微笑。 你以为你胜券在握了，是吧？克洛法心中想道。 克洛法从监控屏幕上挪开目光，转头看向一旁的蓼下弘，说道： “请开始你的表演吧，巫师先生。” 蓼下弘点点头，闭上了双眼，沉腰扎马步，双手结出几个复杂的手势。 猛然睁开双眼，大喝一声： “领域展开！” 一股无声无形的波纹以蓼下弘为中心扩散开来，无视墙壁障碍的阻拦，迅速扩散到整艘运输船，并且还在向外扩散。 血腥蠕虫号运输船的二号引擎控制室内。 收到毒刺小队已经摧毁引擎控制系统的弗拉霍斯，抬头看了一眼舷窗外。 透过一条窄窄的地峡裂缝，可以看见暗沉的天幕。 我应该把白色疤痕的战士也叫下来的，这样那个白疤的小子可能就不会死了……这是弗拉霍斯唯一感到有些后悔的地方。 弗拉霍斯沉声道： “索萨兰号，准备返舰传送。” “收到，大人。”技术神甫机械感十足的声音响起。 弗拉霍斯的身体周围亮起了一阵炫目的白光，以太粒子充斥着这一小片空间。 同样的白光在各艘运输船的每一个极限战士身上亮起，包括躺在地上的伤员，包括正在和附魔战士浴血奋战的极限战士，包括已经被毒刺小队“放弃”了的傅靑海。 然而此时。 一道无声无形的波纹划过。 所有人身体周围的白光瞬间熄灭。 弗拉霍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突然爆发的狂笑响彻了主控制室，克洛法放声大笑道： “干得好，巫师！” 蓼下弘得意地微微一笑，故作谦虚地躬身道： “谢大人夸奖，您也可以称呼我为——咒术师，大人。” 克洛法哈哈一笑，从宽大座位上起身，提起座位旁一柄巨大的双刃动力战斧，道： “不管你到底叫什么，我现在要亲手去砍了这个极限战士指挥官的脑袋，看看那家伙临死前还能不能保持着那副傲慢的表情。” 临走出舱门前，克洛法回头吩咐道： “维持好这个法术。” “如您所愿，大人。”蓼下弘再次躬身行礼。 …… 第四十章 底舱监狱 憎恶蠕虫号的底层舱室里。 当傅靑海发现自己周身环绕的炫目白光才刚刚亮起就熄灭的时候。 他就知道，出事了。 现在通讯频道的信号不好，傅靑海无法判断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傅靑海站在原地，凝神思索了起来。 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是敌人在行星背面还埋伏了其他战舰，敌人的战舰突袭了轨道上停泊的索萨兰号，导致传送无法继续。 但是轨道上除了索萨兰号，还有白色疤痕的短剑号。 算了，不想了。 傅靑海抛开杂念，沉稳心神，继续往前走去。 来都来了，先探索一下，看看这个底层舱室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傅靑海走到了第一间环绕着磁力场的铁柱子隔间前，傅靑海惊奇地发现，里面竟然跪着一个女人。 一个身着白色贴身甲胄的，身材纤细高挑的红发女人，双手被捆绑束缚在身后，双腿分开向前跪坐在地面上。 一头醒目的火红色长发在脑后被束成马尾。 头顶惨白的灯光直直地照射下，她低垂着头，脸庞隐藏在一片黑暗的阴影里，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看不清表情。 艾达灵族…… 傅靑海盯着女人那火红发丝间露出的尖耳朵。 这是死了吗？ 傅靑海把没有开启裂解力场的动力长刀伸进铁栅栏后面，刀尖挑起了灵族女人的下巴。 一双冰冷的眼睛看向了他。 “好看吗，人类？” 傅靑海点点头，“挺好看的。” 这个灵族女人皮肤是月白色的，眉毛英挺，下巴尖尖，鼻头挺翘，脸颊上涂着两条血红色的牙形战纹，额头上是一个三角形连接着一个倒“Ψ”的符号。 傅靑海收回了动力长刀，略有些惊奇的问道：“你会说低哥特语？” 看面相顶多十九二十岁，但是灵族寿命漫长不可与人类同日而语，说不定已经几百岁了。 灵族少女还是那副冷冰冰地盯着傅靑海的样子，显然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傅靑海耸耸肩，又问道： “你的武器呢？” 灵族少女闻言一愣，惊讶地脱口而出： “你要释放我？” 傅靑海道：“我问，你就答，别用问题回答问题。” 老子才不惯着你的臭毛病……傅靑海心想。 传言中艾达灵族是非常高傲的，他们也曾称霸过银河，人类在他们眼中只是几万年前的一颗蓝色星球上的直立猿，根本看不上人类帝国。 灵族小姐姐听着傅靑海那无所谓的欠揍语气，咬咬牙，低声道： “在你背后的舱壁内锁着。” 傅靑海转身，背后折叠起来的机械臂随着心念张开扬起，焊枪灼热的射流在舱壁上划过，大钳子一夹一拉，一个暗格被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三样物什。 一顶造型怪异的骨白色头盔，一把奇形怪状的手枪，以及一柄刀尖弯弯的纤细长刀。 果然，这个灵族妹子是个狂嚎女妖。 狂嚎女妖是方舟灵族特有的战士兵种，专精于高敏捷的近战，论蛮力和防御可能不及星际战士，但论技巧和速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信奉灵族战神血手凯恩的支派战士，每一个都是高效的杀戮机器。 至于怀言者们要把这个灵族少女关在这里的原因，目睹过屠宰场祭坛的傅靑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和人类千万人才出一个灵能者不同，艾达灵族每一个人都是灵能者，只是天赋有高低。 抓灵族来搞献祭比从茫茫人海中筛选灵能者可简单多了，只要你有本事抓到，一抓一个灵能者。 “转过去。”傅靑海吩咐道。 灵族少女在自由的诱惑下，乖乖的挪动膝盖，转身背对傅靑海。 傅靑海动力长刀伸进钢铁栅栏里，刀尖一扬，幽蓝色的光芒闪过，灵族少女手腕上的束缚顺滑地断开。 “你不怕我拿到装备以后杀了你？”双手恢复自由的灵族少女站起身，冷冷地问道。 她好高……傅靑海看着这个站起来起码有两米高的灵族女人，习惯了低头俯视凡人的傅靑海第一次有了和人平视的感觉。 和她身高不对应的是，灵族的身材十分纤细，但据说他们肌肉纤维的质量远胜人类。 “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傅靑海语气认真的问道。 “好问题。”灵族少女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我也想问你们人类为什么要没来由的攻击我们。” 从对外星人的称呼是“异形”这个词就可以看出，人类帝国是一个非常排外和保守的国家，人类帝国敌视一切非人种族，管你是太空精灵一样优雅美丽的艾达灵族，还是其他什么奇形怪状的类人生物，在人类帝国这里都统称为“异形”。 在罗伯特?基里曼与灵族先知签订合盟协议之前，人类帝国各个领地面对各地流浪的方舟灵族的态度就是攻击与驱逐。 傅靑海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真正能代表人类帝国的泰拉议会，或者任何一个高领主，而不是来问我。” 说完，傅靑海就把一把手枪、一柄长刀和一顶头盔扔进了监狱隔间里。 灵族少女看着被扔在自己面前的一堆装备，不敢相信傅靑海竟然真的把自己的装备还给了自己，她抬头看向眼前的这个星际战士，不解地问道： “你和我见过的其他人类很不一样……你救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傅靑海取下了自己的头盔，摊开双臂，说道： “首先，我对其他外星种族没有偏见，好看的灵族小姐。其次，我只是觉得，我们目前，暂时，有着共同的敌人吗，不是吗？” “你是被怀言者的星际战士掳到这里来的，我知道你的下场会是什么，作为一个祭品被他们用来召唤亚空间恶魔。” “而刚好，我的敌人也是这帮叛徒，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至少在这一刻，我们是有共同利益的。” 傅靑海有理有据，娓娓道来。 傅靑海觉得自己的劝说是很有逻辑也很有道理的，他一直都自认为是个讲道理的人。 前面说不惯着灵族高傲的臭毛病，只是一种先抑后扬的谈判技巧，毕竟谁都知道，一味当舔狗是没有出路的。 为了增加说服力和亲和力，他甚至学着塔拉尔和凡人谈判时的样子，将头盔取了下来。 塔拉尔曾经告诉过傅靑海，凡人们看到阿斯塔特修士隔着狰狞冰冷的头盔，用扩音器和自己说话时会感到紧张和焦虑，把头盔取下来露出脸，有助于缓解他们的这种紧张情绪。 傅靑海唯一担心的是，这个灵族女人也是一个女人。 众所周知，女人这种生物是不怎么讲道理的，不分种族。 面对傅靑海这一番诚恳的发言，灵族少女缓缓点了点头，然后蹲下身子开始穿戴自己的装备。 傅靑海悄悄小松了口气。 如果她还记恨着之前和她所在的灵族方舟舰队和人类帝国方面的冲突与矛盾，耿耿于怀的话，那傅靑海的行为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一个狂嚎女妖可不是什么能轻易打发的杂兵，少不了又是一番恶战。 最关键的是他根本没有在实战中了解过狂嚎女妖这个兵种，不知道她们有什么诡谲的手段。 灵族少女将傅靑海以为是顶头盔，其实是个面具的东西戴了上。 这是一个骨白色的，从额头向上延伸出高高的盔顶的长型面具，面具后面装饰着狮鬃一样的棕红色毛发，面甲是狰狞的护目镜和一个扩大的横格栅呼吸阀，傅靑海听说这个呼吸阀是个扩音器，和盔顶里安装的灵能增幅器一起，将狂嚎女妖的灵能尖啸释放出去，震慑敌人的心神。 戴上面具，拿起手枪和长刀的灵族少女从一个冰山系空灵美少女变成了一个狰狞的战士。 纤细的长刀上闪烁起裂解力场的蓝色电弧，轻轻一刀就划断了监狱的铁柱子。 头戴面具的灵族少女看了傅靑海一眼，转身就向外走去。 “喂，你要去哪？”傅靑海忍不住问道。 他很想提醒一句这个一直被关在地牢里的灵族女人，这艘运输船现在停在一颗荒芜的行星上。 “不用你管。”灵族少女的声音经过扩音器的过滤，变得坚硬粗糙，不分男女。 说完，这个狂嚎女妖战士脚尖轻轻一点地，身影消失在了阴暗的通道中。 好吧，且不说以身相许吧……面对灵族少女这种救命之恩却无动于衷的负心汉行为，傅靑海无奈地耸了耸肩。 至少他给怀言者们找了个麻烦出来。 然后傅靑海就戴上头盔，转身向下一个监狱隔间走去。 让我来康康这里关着的又是什么。 这一瞬间傅靑海竟然有了一种开盲盒的快感。 下一个隔间，关押的是一具骷髅。 噢……是已经死了吗，打扰了。 傅靑海前往再下一个隔间。 一连几个监狱隔间，都是空空如也。 直到最后一个监狱隔间，傅靑海看到了一个一身布衣的老妇人盘坐在地上。 听到傅靑海的脚步声，老妇人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慈祥的微笑，看着傅靑海。 傅靑海头盔里的面庞紧绷，皱起了眉头。 “你是谁？” 这是一艘叛徒星际战士军团的运输船，这是一群邪恶残忍的混沌星际战士关押特殊犯人的底层监牢。 在这里，出现了一个老妇人。 这种情景，想想都觉得诡异瘆人。 “我是阿古，阿古?埃拉?格雷厄姆，你也可以叫我先知阿古，小伙子。”布衣老妇人慈祥的笑着。 傅靑海心想我戴着头盔呢，你怎么知道我是小伙子…… 还“先知”，越来越神棍了。 傅靑海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苍老的妇人，确认她不是某种伪装成人类的外星生物。 “这位……呃，老人家，你为什么被他们关在这里？” 老妇人微笑着说：“谁说我被关在这里了？” 嗯？什么意思？ 傅靑海微微一愣，接着，他反应过来，伸手在铁栅栏上轻轻一推。 “吱呀……”一声轻响，牢门打开了。 牢门没锁，也就是说这个老妇人是自愿待在这里的？ 傅靑海缓缓后退一步，动力长刀上的裂解力场“嗡”一声启动了。 “你到底是谁？”傅靑海沉声问道。 老妇人笑呵呵地说道：“我说了呀，我是先知阿古，我受到预言的指引前来，预言告诉我这颗星球上即将诞生能吸引亚空间四神注意的全新存在，所以我来了。” 一段似是而非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后，老妇人话锋一转，说道： “呵呵，小伙子不用这么紧张，也无需要在我这个老朽身上浪费时间，我已经看到了你的指挥官正在陷入苦战，你快去帮助他吧，呵呵呵。” 傅靑海皱着眉头、表情严肃地缓步后撤，他拿不准这个神神叨叨的老婆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保持警惕总没错。 她是说弗拉霍斯正在陷入苦战？还是指太空轨道上的窝阔台？ 傅靑海决定先不管这个神秘的老妇人，先出去看看。 …… 第四十一章 感染 血腥蠕虫号运输船。 一队极限战士正在奋力向外突围。 当他们快步穿过一个廊道拐角的时候。 一个盔甲破碎，浑身是血的极限战士无力地靠向舱壁，然后缓缓滑坐，倒在了地板上。 他的战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对着通讯频道狂呼道： “药剂师，呼叫药剂师，这里人倒下了！” 然而通讯频道里依旧还是一片嘈杂的噪音。 “不……”躺在地上的极限战士拉住了自己的队友，语气虚弱的说：“来不及了，长官，传送被打断了，你们快走吧，来不及了。” 他的小队长把热熔枪插回腰间的武器扣上，就要双手拉起地上的战友。 “不……”他的队友一把甩开他的手，“不要管我了，你们快走吧，去和弗拉霍斯大人汇合，我……我还有这个。” 说着，他从腰间拿出了一颗圆圆的破甲手雷，握在了手心里。 他的小队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咬着牙狠狠地应了一声：“好。” 然后就起身带队向通道里走去了。 小队成员们都离开后，躺倒在地上的极限战士一把将头盔扯下来扔在一旁，露出了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庞。 他眼皮低垂，虚弱地呼吸着。 他将破甲手雷换到左手，然后将左手悄悄藏到腰后，右手从腿甲侧边拔出一把爆弹手枪，对准了通道入口处。 过了一会儿，等待中的敌人没有到来。 却从一旁的管道里钻出了一个鬼鬼祟祟的棕红色大胡子中年人。 受伤极限战士手里的爆弹枪瞬间就对准了他。 “哇喔哇哦……不，小心，小心，长官，别开枪。” 学者模样的大胡子男人连忙举起了一只手，另一只手里还紧紧环抱着一个灰色金属长罐，看起来十分滑稽。 “你是谁？”枪口还是指着这个大胡子中年人，极限战士冷冷地看着他，开口问道。 “我是被这群恶魔关押在飞船上的平民，我是一个平民，尊敬的长官，我是来救你的。” 别连斯基躬着身子，一只手抬起，缓步靠近受伤的极限战士，小心翼翼地说道。 一边说，一边还小心地抬起头观察这个极限战士的脸色。 “救我？”极限战士皱起了眉头，枪口指了指别连斯基怀里的金属长罐，问道： “那是什么？” “哦，哦……这个，您问这个是吗，这个就是我独特的一种药剂，这就是救你用的东西。”别连斯基结结巴巴地说道。 在一艘叛徒星际战士的运输船里，出现了一个平民，抱着个奇怪的罐子说要救自己？ 躺倒在地上的极限战士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得有点侮辱自己的智商。 他抬了抬枪口，冷声说道： “走开，退回去，我不需要你救我。” 虽然整个事情透露着诡异，但是极限战士还是没有直接向平民开枪。 别连斯基眼见自己拙劣的演技没办法骗过这个受伤的极限战士，他一咬牙，快步走上前，嘴巴里说道： “长官，请您一定要让我……” “砰！” 爆弹手枪开火了。 别连斯基瞬间就被打掉了半个身子。 “啊啊啊……”只剩下上半身的别连斯基惨叫着。 在他被打中的一瞬间，手里的金属长罐掉了出去，正好落到了极限战士的面前。 罐口的一滴黑色粘稠液体刚好溅落到了极限战士裂开的、满是鲜血的胸甲上。 极限战士不去管那个只剩下半个身子，正在缓缓咽气的大胡子男人，他低头奇怪地看着这滴黑色液体。 接着，他就看到这滴粘稠的黑色液体仿佛有生命一般，倏忽一下就消失在了他的伤口中。 不对！ 意识到这一点的极限战士已经晚了。 他眼双眼白眼一翻，浑身颤抖了两下，就仰头昏了过去。 握着破甲手雷刚刚举起的左手，也缓缓地倒了下去。 手甲松开，里面的球形手雷滴溜溜的滚了出来。 没有引爆。 管道里，一个浑身包裹着衣服的矮小佝偻女人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她来到棕红色大胡子学者的尸体前，伸手慢慢地合上了男人瞪大的双眼。 “安息吧，别连斯基。”带着嘶嘶声的奇怪声音低声响起。 接着，她走到昏死过去极限战士面前，轻轻地抚摸着极限战士的身躯，语气温柔地自言自语道： “快出来吧，我的孩子们。” 昏迷极限战士胸口开始诡异地隆起，这个隆起的鼓包微微起伏着，仿佛在呼吸。 看到这一幕，驼背女人更高兴了，她微笑着，轻柔地抚摸着这个鼓包，嘴巴贴到鼓包上，小声说道： “这是一个多么丰盛的猎场啊，我的孩子们，这里所有的人，全都是你们食物，我是说……所有。” ………… 第四十二章 地狱兽 傅靑海快步返回自己掉下来的那个地板破口处。 费力地爬上了破口，傅靑海快速前往屠宰场祭坛的方向，他需要知道出什么事了。 还没走到，就听到了激烈的战斗声。 傅靑海压低脚步声，凑到廊道拐角处一看。 是一个附魔战士，率领着两个怀言者星际战士，正在压着毒刺小队揍呢。 傅靑海把头缩了回来，心里短暂评估了一下双方实力，制定作战方案。 想好了以后，傅靑海冲出拐角，趁其不备，一刀斩向一个背对着他的怀言者星际战士。 “呃啊！”一声痛苦的惨叫，在傅靑海蓄谋已久的蓄力一击之下，动力长刀顺着肩甲和头盔的交接薄弱处斩进了怀言者战士的身体里，刀身深深地没入了这个混沌星际战士的整个胸腔。 傅靑海一个翻滚，撒开握着刀柄的双手，利用这个怀言者战士的身体挡住了其队友回身射过来的爆弹，拔出爆弹枪就准备还击。 “啪！”一只巨大的蟹钳挥舞过来，一钳子将傅靑海的爆弹枪打落在地。 是附魔战士也转身向傅靑海冲来。 “青山！你还活着！” 附魔战士背后传来古尔特兴奋的大喊，毒刺小队的战士们看清了支援者的样子。 别特么喊了，快帮我一把……傅靑海心里暗自叫苦，手中没有武器的他，狼狈的躲闪招架着来自附魔战士的巨力挥击。 傅靑海的原计划不是这样的，附魔战士皮糙肉厚回复快，他原本打算先靠偷袭解决掉两个混沌星际战士，然后再会同毒刺小队一起围攻，磨死这个这个耐艹的附魔战士。 结果没成想，切后排才切死了第一个，所有敌人就全部转过身来一起对付自己了。 打团切入时机没掌握好，自己反而变成前排了！ 有了傅靑海的偷袭吸引附魔战士的注意，古尔特率领的毒刺小队正面压力大减，他们也抓住这个时机猛扑了上来。 傅靑海知道自己胸前的护甲层已经岌岌可危了，不敢硬接，使出了各种癞驴打滚的招数来躲闪。 附魔战士愤怒的嚎叫着跺着脚，这个泥鳅一样狡猾的星际战士，没有一丁点战士的尊严，对方这种严重违背血神教义的懦弱行为，让他无能狂怒。 失去附魔战士掩护的那个怀言者被毒刺小队集火射成了血葫芦，众人赶来支援傅靑海。 一番恶战后，附魔战士终于也倒下了。 和傅靑海不一样，信仰恐虐的附魔战士不知道什么叫做逃跑，只会死战到底。 脚踩附魔战士的尸体，古尔特扶住傅靑海的肩甲，喘着气，高兴的说道： “太好了，青山，你还活着，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闭嘴吧死乌鸦……傅靑海没好气的想着，胸膛也在微微起伏。 傅靑海缓了一口气，问道： “怎么回事，古尔特，外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传送取消了？” “我不知道，敌人可能使用了一种我们没有见过的灵能法术，或者某种远古科技装置，总之，传送失效了。” 傅靑海问道：“你没联系上弗拉霍斯吗？” 古尔特回答：“在传送装置失效的时候，我们的内部通讯也中断了。” 傅靑海点点，道：“事不宜迟，我们快到运输船外看看吧。” 古尔特点头，所有人整理自己的装备弹药，然后沿着进来的方向原路返回。 …… 一刻钟前。 克洛法来到血腥蠕虫号运输船的底层舱室。 他看着在特制的装置上吊着的一截扭曲人形生物。 “唤醒他。”克洛法低声对身边的黑暗技术神甫说道。 克洛法深知，这才是这三艘运输船上装载的最有价值的货物，为了活命，他决定提前使用这个“货物”。 黑暗技术神甫覆盖着面罩和绿色机械眼的头点了一下，袍子下伸出数根机械触手，在装置旁的按钮上轻点。 装置上，一管管透明液柱里的各色液体缓缓下降，这些液体顺着输液管注入了这具扭曲的人形生物体内。 “唔……”一声深沉的叹息在阴暗空荡的底层舱室内回响。 吊在装置上的扭曲人形生物缓缓睁开了一丝眼睛。 “克洛法……”他叹息着说道。 “你还记得我？”克洛法抬头看着这具难以形容的扭曲残躯。 “当然……我当然记得你这个把我放进石棺里的杂种……我无时无刻，无时无刻，不想把你撕碎！” 随着液体的注入，人形生物眼球暴凸，血管扭曲隆起，浑身的丑陋肉体都在收缩又舒展，像一只找不到自己巢穴的寄居蟹。 “啊啊啊——”扭曲人形生物痛苦地嚎叫了起来。 克洛法冷哼一声，转头对旁边的黑暗技术神甫道： “把底舱的舱门打开，把他装载进去，然后直接从底舱释放出去。” “好的，大人。” 特制的装置将这个不断蠕动着的半截人形生物吊着横向移动，像吊着一条烂肉。 而顺着导轨移动的方向，是一台庞大的、扭曲而恐怖的无畏机甲。 …… 血腥蠕虫外，弗拉霍斯正在带领着各支小队刚刚突破到了运输船外。 传送的失效完全超出了弗拉霍斯的意料之外，在过去的几百年作战生涯中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但是他并没有乱了方寸，他第一时间带队想办法与分散在运输船各处的战术小队们汇合。 集合了各支小队的力量后全力向运输船外突围，不给怀言者在飞船内打巷战的机会。 作为一名指挥官，弗拉霍斯深知，复杂地形的巷战发挥不出人数和火力的优势，强势一方很容易被弱势的一方打出近乎一致的交换比。 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一艘月级巡洋舰如果被三艘运输船打出一样的伤亡交换比，那极限战士就已经输了。 三艘探明了坐标位置并且动力系统已经被破坏了的运输船就是三个活靶子，弗拉霍斯此刻只想快速带领部下的战士们脱离战斗，然后呼叫轨道上的巡洋舰进行轨道轰炸炮火打击。 然而怀言者们似乎不给极限战士们聚合并脱离战斗的机会。 他们从外面反包围进来，利用强大的附魔战士打头阵，布下层层阻击防线，就是要和极限战士们死死地纠缠在一起。 身穿终结者盔甲的弗拉霍斯狠狠地一锤子砸开了一扇舱门。 舱门外昏暗粗砾的峡谷和暗淡的天幕映入眼帘。 他们出来了！ 然而在运输船外，怀言者们依然在奋不顾身地向弗拉霍斯等人扑来。 各个方向的射来的爆弹打在终结者盔甲的身上“叮当”作响。 极限战士们从舱门处鱼贯冲出，然后迅速向两侧展开形成反击线。 就在这时。 “嗷———” 一声野兽般的嚎叫从极限战士们的左边方向传来。 弗拉霍斯刚刚转过头，就看见几个怀言者战士被掀飞的身影。 弗拉霍斯的瞳孔骤然缩紧。 他看到了。 那具仿佛从地狱深处走出来的深红色庞然大物。 “是地狱兽！散开！”弗拉霍斯高喊。 话音未落，一团巨大的等离子电浆柱就轰然而至。 “轰！” …… 第四十三章 恶战（八千字大章） 毒刺小队正在从憎恶蠕虫号运输船向着弗拉霍斯所在的血腥蠕虫号运输船快速前行。 一路上穿过溶洞和峡谷，没有遇到自己人，也没有遇到敌人。 直到毒刺小队从血腥蠕虫号的另一侧钻进了运输船内部。 古尔特领头，傅靑海紧随其后。 小队成员们呈一条线，快速地在运输船狭窄的通道里穿行。 一路上，都是战斗的痕迹。 小队成员看见了极限战士的尸体，也有怀言者的尸体，还有叛徒的凡人船员的尸体，以及一些不像船员的奇装异服人士的尸体。 星际战士们的尸体身上都是各种各样的致命创伤，但是令傅靑海感到奇怪的，是一些叛徒凡人船员身上的伤口。 他们脸上有残留的粘液，胸口向外破开了一个开放状的大洞，胸腔内空空如也。 奇怪……看着这些尸体傅靑海暗暗皱眉，他不记得战锤40K世界里有什么武器能造成这种形状的伤口。 正行进着。 突然，一个黑影从通道一侧的管道破洞里窜出，扑向了傅靑海。 阿斯塔特超人的反应能力没有丝毫犹豫，傅靑海眼角余光撇到黑影的一瞬间，手腕一抖，长刀已经向上斜撩起。 刀光闪过。 黑影被一刀两半。 傅靑海低头一看，心里一惊。 卧槽，异形？ 一个浑身黑色外骨骼甲壳，体格纤细的怪物躺在傅靑海脚下，向后延伸出长长头冠的头颅，没有眼睛，只有一张流着透明口涎的利齿口器。 是《异形》系列电影里的那个异形。 这只异形的身躯已经被傅靑海一刀斩断，从断面里流出的黄浊血液已经把钢铁地板腐蚀得嘶嘶冒白烟。 就在整支队伍随着傅靑海停下来的这几秒钟，一阵惊叫响起。 又一只黑色异形从一侧扑出，整个地抱在了古尔特的头盔上。 “嘶～嘶嘶～” 令人恐惧的诡异嘶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毒刺小队从各个方向遭遇到了异形的袭击。 一只只迅捷的黑影从狭窄的管道、头顶的通风口、缆线的背后，迅速现身，扑向了毒刺小队的队员们。 爆弹枪的十字型枪口焰在狭窄的通道里亮起，整个通道内顿时枪声大作。 毒刺小队的星际战士们被突如其来的外星生物打了个猝不及防。 一根锋利的黑色骨节长尾如鞭子般甩来，“啪”一下就缠住了一名极限战士的手里的爆弹枪，但是这名战士抬手用力一拉，整只异形就被一股沛然巨力扯了飞起来，整个地撞在了舱壁上。 接着被一枪爆头。 此类情景不断上演。 不一会儿，枪声渐渐消停了下来。 各自结束了与异形缠斗的星际战士彼此左右看看。 没有减员。 “毒刺小队，汇报情况。”古尔特的声音从扩音器里发出。 “没有受伤。” “无恙。” “无恙。” …… 小队成员们依次报数。 甚至没有一个人受伤。 居然有人在运输船里孵化异形……是轮回者没错了，傅靑海心中揣测着。 这是傅靑海进入战锤40K世界以来第三次遭遇其他轮回者。 这场看似寻常普通的战斗任务，搅局者比想象中还要多。 暂且不知道是敌是友。 不过这些异形的战斗力也忒弱了点。 对于阿斯塔特修士来说。 傅靑海甩了甩手里的动力长刀，心中暗想。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傅靑海低头一看，大拇指猛按手中动力长刀的裂解力场发生器按钮。 幽蓝色的电弧没有如料想中出现，动力长刀刀柄处的裂解力场发生器，已经被黄浊液体腐蚀开了外壳，露出了里面坑坑洼洼的构造。 “妈了个巴子的，我的刀坏了。”傅靑海忍不住骂道。 原来是之前与异形的遭遇战中，被异形的血液溅到了刀柄上。 “长官，我的头盔显示有问题。” 又一个星际战士报告道，说着，他把自己的头盔摘了下来。 黄浊的液体顺着头盔流下，猩红色的护目镜已经变得模糊不堪。 古尔特看着自己胸前坑坑洼洼的蓝色陶钢护甲，金色的骷髅鹰徽已经被腐蚀得不堪辨认。 大家各自检查武器护具。 发现小队成员的武器和装备都遭受异形喷洒飞溅的血液不同程度的腐蚀。 陶钢塑钢被腐蚀的情况不强，但是动力盔甲缝隙里一些外露的缆线和机械构造就被腐蚀得比较严重。 “这种异形生物的血液有点诡异。”古尔特沉声道。 他转头看向傅靑海，道：“青山，看你的表情……你之前接触过这种异形生物吗？” 傅靑海摇摇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古尔特，我的服役时间很短。” 古尔特点点头，倒是不疑有他。 而傅靑海依旧心疼地摩挲着自己的爱刀，确认没有了临时修复价值了以后才依依不舍地扔下。 古尔特见状从一名极限战士的尸体旁捡起一柄链锯剑扔给了傅靑海。 傅靑海一把接住。 左右转动看了看，启动链锯确认武器完好后，向古尔特点了点头。 众人继续前进。 身为技术军士的傅靑海对于帝国列装的各型武器都了如指掌。 这是一柄马克5利齿吞噬型链锯剑，宽大且方方正正的剑身，锯齿从正面一直延伸到剑背后三分之一处，深蓝色涂装，由铸造世界康诺生产制造。 动力武器的造价比链锯武器要高，原理上来说也是动力武器更先进一点，但并不代表链锯武器就不行。 傅靑海单手挥舞了一下这把链锯剑，试了试配重和平衡。 链锯剑代表着一种和动力长刀完全不同的战斗方式，傅靑海在心中暗暗回忆着训练笼里的训练内容。 从单次攻击的威力来看，有裂解力场的缘故，动力武器是要强于链锯武器的。 但是链锯武器的强悍就在于它几乎不存在“单次攻击”这种概念。 在使用动力长刀的战斗中，傅靑海习惯于去寻找敌人防御的空隙和盔甲的薄弱点，然后一击致命。 而如果使用链锯剑，或者链锯斧，他完全可以直截了当地砍在敌人最坚硬的胸甲正前方，然后用力下压，让飞速转动的锋利锯齿一口一口地把陶钢护板啃噬下来，直到敌人的动力盔甲完全被链锯咬穿。 或者自己的锯齿先被磨平。 但凡对自己的战斗技艺有一点讲究的星际战士都不喜欢使用链锯武器，比如白色疤痕的很多人，觉得这玩意儿太简单粗暴了。 但是不可否认，链锯剑也很管用。 如果轮回世界是款网游的话，动力武器砍在敌人身上，头上就该冒起个“-100”的红字暴击，而链锯武器则是连续不断的“-5-5-5-5”的持续伤害。 言归正传。 毒刺小队继续穿越运输船内部。 傅靑海注意到，和刚刚轨道空降时不一样，现在的毒刺小队人人带伤不说，和满编时的八个人相比，现在只剩下了五个人。 有三个人牺牲了，意识到这一点的傅靑海默默前行，没有多说什么。 即便已经算是银河系高端战斗力，战死对于星际战士来说是依然家常便饭。 顶多是在训练后的祈祷环节多增加几个战斗兄弟的名字而已。 傅靑海其实很想提醒去弄清楚敌人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把传送装置屏蔽掉的。 他一路上都在努力回想战锤40K官方小说里的内容。 依稀记得，哥特星区有几个叫“黑石要塞”的，疑似太空死灵远古科技造物的太空要塞，具备开启禁魔力场的能力。 但是且不说这里距离风暴星域的哥特星区十万八千里，三艘运输船和黑石要塞的重要性也完全没法比，在后世的几千年后机械神教的技术神甫才堪堪破解了上面的部分远古科技，做到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勉强使用，此等黑科技，绝不是三艘叛徒的运输船可以掌握的。 再说那么大一个太空要塞在轨道上的话，月级巡洋舰不可能发现不了。 泰伦虫族的虫巢舰队在降临一颗行星前，扭曲的引力和庞大的虫巢意志会形成巨大的亚空间阴影，似乎也有着禁魔领域的效果。 但是且不说这颗荒芜死寂的行星根本没有足够的有机物质来吸引泰伦虫族的到来，这个禁魔力场明显是怀言者们早已布置好了一个陷阱，就等着极限战士们准备撤离时开启，而泰伦虫族没有和混沌星际战士打配合的必要，它们也不会与任何种族交流，更别说配合。 两种傅靑海已知的可能都被排除。 除此之外，傅靑海想不到还有什么玩意儿能禁止一个范围内的传送。 想到血腥蠕虫号里突兀出现的异形……那答案就只有一种可能——轮回者！ 虽然很想去搞清楚敌人究竟靠什么实现了禁止传送，但是傅靑海更清楚，在不知道叛徒们还有什么后手和阴谋的时候，与弗拉霍斯汇合抱团是最稳妥的办法，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运输船里单独行动。 毒刺小队寻找着队友的踪迹，追寻着战斗痕迹的方向，穿过了运输船的内部通道，来到运输船的另一侧。 运输船外激烈的战斗声吸引了傅靑海等人的注意力，他们意识到，自己离队友可能越来越近了。 众人刚刚钻出舱门，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飞了过来。 “躲避！” 领头的古尔特大呼一声然后向侧边扑倒。 傅靑海连忙缩回舱门后。 “砰！” 一声巨响，黑影狠狠地砸在了运输船外壳上，并且“噗”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古尔特定睛一看，惊呼道： “弗拉霍斯长官！” 古尔特连忙上前扶起身穿庞大终结者盔甲的赛特?弗拉霍斯。 门后的傅靑海也惊呆了，能把沉重庞大的终结者战术无畏装甲甩飞起来的，究竟是…… 他猛然抬头一看，远处一个宽阔巨大的身影正在缓缓走来。 透过那些根根林立的粗大黑色尖角，那些在机械结构缝隙间黏连的皮肉组织，傅靑海能看得出来，那曾经是一架利维坦攻城无畏机甲，一种比蔑视者无畏机甲更庞大的型号。 深红色镶金边的涂装，属于怀言者军团的利维坦攻城无畏机甲。 而现在，这个被混沌吞噬扭曲的怪物，有了一个更新更恐怖也更适合他的名字—— 地狱兽！ 弗拉霍斯被古尔特搀扶着，他的头盔已经不见了，露出了满是血污的脸庞，他努力地想要站起来，却是像一个半身瘫痪的残疾人一般，双脚使劲的蹬动着，却无法站立。 弗拉霍斯“库嗤”“库嗤”地咳嗽着，混合着泡沫的鲜血从他嘴里涌出，傅靑海这时候才看见他的整个胸甲已经凹陷了下去，连同胸骨一起，深深地陷入了胸腔之中。 他一只手不断地扒拉着古尔特的盔甲，努力地想要说话，脸却被憋得通红，最后，只吐出了两个单词： “小心……噗，电浆……” 远处，地狱兽右手粗大的炮口上，蓝光亮起。 “电浆炮，闪开！” 傅靑海撕心裂肺的大吼道。 古尔特一下子扑到弗拉霍斯身上，将他按到了土坑中，蓝色的光柱擦着他后背的动力背包，将他身后的舱门连同运输船的外壳一并洞穿，只留下一个焦黑冒烟的圆形大洞。 舱门后两个来不及躲闪的极限战士已经连人带甲被瞬间汽化了。 傅靑海从焦黑洞口的一侧闪身出来，提着链锯剑就冲了上去。 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他深知，不能再给地狱兽开第二炮的机会。 电浆武器的威力极强，穿甲能力堪称载具杀手，但缺点也很明显，冷却时间很长，小到一柄电浆手枪都需要二十秒到三十秒的冷却时间，而口径越大的电浆武器，需要的冷却时间就越久，如果不顾冷却时间连续发射，电池就会过热爆炸。 傅靑海双腿发足狂奔，跨过一段壕沟，跃过一个坑道，一个人直奔庞大的地狱兽而去。 好像单枪匹马对着风车发起冲锋的唐吉诃德。 越跑越近，傅靑海已经看清楚了地狱兽混沌无畏那异化成了一张尖牙利齿大嘴的驾驶舱中，那颗被肌肉筋膜包裹着的，青筋暴起、皮肉膨胀的光头，那是地狱兽的驾驶员。 他正狞笑着看着冲过来的自己。 傅靑海此刻头脑非常冷静，他锐利的双眼目视前方，一边向前飞奔，一边在心中分析着： 我先一个滑铲，躲进视野盲区，然后…… “啪！” 一道银光闪过。 傅靑海被整个儿地抽飞了起来。 “啪叽”一声落到了一个土坑里。 晕头转向的傅靑海抬头一看，是地狱兽左手装载的犹如章鱼腕足一般的银色动力鞭。 随着尖锐的破空声，第二鞭正在向自己挥来。 第一鞭已经把傅靑海的头盔都抽裂了，还在盔甲正面的护甲板上留下了两条深深的凹痕。 透过头盔裂开的缝隙，傅靑海肉眼可见一节节铁环组成的银色长鞭已经狠狠向自己挥来，他看到了驾驶员那张扭曲畸变的脸，他看到了这台混沌无畏身上尖刺上串着的苍白头骨。 那一个个空洞的眼眶仿佛都在嘲笑他，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嘲笑他敢于挑战一只地狱兽。 视觉计算告诉他，自己赖以成名的绝技——赖驴打滚，并不足以滚出这跟动力鞭的范围。 完了。 冲动的惩罚。 这是傅靑海最后的想法，临死前玩了个歌名梗，死了也要做个幽默的鬼。 就在这时，一声超越了人耳听觉极限的刺耳尖锐嚎叫爆发出来，无形的声波扫过，傅靑海顿时感觉整个脑袋“嗡”地一下。 眼前正在挥舞着动力鞭的地狱兽一下子顿住了。 傅靑海整个人还迷糊着呢，一股不小的力量拽着他的肩甲将他提起来了一截。 傅靑海顿时清醒过来，连忙翻身爬起，连滚带爬地跑开。 地狱兽也马上就恢复了清醒，它爆发出了一声恼怒的非人嘶吼，浑身上下的增生血肉组织都在蠕动缩紧，身上尖刺顶端插着的大小头骨都在叮铃铃的摇晃。 傅靑海转头一看，救自己的，是一个身穿修身骨白色战甲的高挑女战士，头顶火红色的鬃毛如烈焰一般飘扬。 是她，那个艾达灵族的狂嚎女妖！ 陷入狂怒之中的地狱兽迈动着粗大的双足机械底盘，大踏步向傅靑海追来，银色的骨节动力长鞭又甩起来了。 骨白色战甲的女战士轻轻跃起，一脚正蹬，踏在傅靑海背后，将他踹了出去，而自己借助反作用力向后来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 三根动力长鞭将将从两人之间劈下。 却是毛都没有沾到一根。 傅靑海被这一脚正蹬踹进了坑道中，脸朝地铲了个狗啃屎，一堆砂石顺着头盔裂缝被铲进了他的头盔里。 傅靑海一把扯下开裂冒着电火花的头盔，连着“呸呸呸”了几口，吐掉嘴里的砂石。 没有头盔的傅靑海提着链锯剑站了起来，不远处一个骨白色战甲的狂嚎女妖战士正在围绕着地狱兽上下翻飞，手中的纤细修长的动力弯刀时不时在地狱兽的皮肉组织上划出一道鲜血喷洒的豁口。 简直是在刮痧。 傅靑海心中评价道。 看似地狱兽被狂嚎女妖耍得团团转，但是地狱兽的驾驶员只要护住自己裸露的脑袋，狂嚎女妖这种反步兵单位想要靠一柄动力长刀和一把星镖手枪把混沌无畏机甲的外壳刮穿，就是痴人说梦。 这个灵族女人坚持不了多久的，傅靑海暗下结论，只要被地狱兽抓住一次机会，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傅靑海看向了地狱兽左手上装载的那一簇皮肉包裹着的银色环节状动力长鞭，一共有四根鞭子，上面闪烁着幽蓝色裂解力场的电弧，挥舞起来面积极大，以傅靑海的敏捷依旧躲闪不开，他就是差点死在了这簇鞭子下。 手里没有重武器的傅靑海想到：只有用坦克来反坦克，唯有用机甲来反机甲！ 正思考着，地狱兽右手的粗大的电浆炮侧边的能量槽上又亮起了正在蓄能的蓝光。 傅靑海来不及多想，提着链锯剑硬着头皮又准备上了。 就在这时，一发金红色炽烈如岩浆般的热熔气体从地狱兽的侧后方喷涌而来。 “嗷嗷嗷啊啊——” 地狱兽的驾驶员发出了撕心裂肺的非人惨嚎，这台混沌机甲身上粘连的皮肉似乎与他血肉相连。 是古战士希勒！ 傅靑海看到了地狱兽身后那台比地狱兽稍小一些的深蓝色庞大无畏机甲。 原本奉命守在憎恶蠕虫号外面的极限战士无畏机甲也汇合过来了！ 此时他左手挂载的双管热熔炮正在对着地狱兽大肆倾泄着火力。 狂嚎女妖连忙闪身避向一边，她身上骨白色的盔甲被刚才溅射的热熔气体燎到了一点，已经弯曲发皱翘起。 刚才蔑视者无畏机甲攻击地狱兽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灵族女战士，在大部分星际战士眼中，异形和叛徒没有区别，能顺便一块杀了就最好不过了。 地狱兽的装甲被熔穿大半，恶魔的皮肉在热熔火焰中卷曲焦干，钢铁装甲在热熔火焰中变形扭曲，掉下滴滴融化的铁水。 双足底盘上装载的机身猛地旋转，庞大的机身转过身去直面深蓝色的蔑视者无畏装甲，一簇动力长鞭刚刚扬起，就被一只巨大尖利的动力爪扣住，动力爪掌心的小型电浆炮喷出了一柱蓝色的光芒。 “青山！”傅靑海听到身后传来古尔特的大喊。 他连忙回身看去，看到一个身穿混沌终结者盔甲的高大怀言者光头正率领着一队星际战士，冲向了将弗拉霍斯围在中间的毒刺小队。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没有时间废话。 傅靑海对身边的狂嚎女妖说了声“小心”，就提剑奔向身后的战场。 两名手持链锯斧的怀言者战士向傅靑海迎了过来。 傅靑海一改刚才面对地狱兽时的狼狈，踏在地上一跃而起，双手握着链锯剑，一击势大力沉的跳劈就斩向了突前的那名怀言者。 “锵！”钢铁交击，火星四溅。 链锯剑比动力长刀沉重得多，这名怀言者战士转动斧柄，想用链锯斧底部的斧刃勾住傅靑海的锯齿。 傅靑海怎能如他所愿，链锯剑不退反进，掌心在剑格处用力一推，剑顶端飞速转动的锯齿瞬间逼近怀言者战士的头盔，吓得他连忙仰头后撤躲避。 傅靑海抽出链锯剑，双手握紧，借着抽剑的势，转身向后抡足了一个360度的圆弧，带着转动惯量的动力势能，狠狠斩在了怀言者战士的腰间。 猩红刺眼的鲜血瞬间随着锯齿转动喷洒而出，杂乱无章地四处溅射。 与此同时，另一柄嗡嗡作响的链锯斧也斩向了傅靑海的肩膀。 傅靑海已经收缩肩膀肌肉，做好了硬吃这一击，先干掉一个的打算，却没想，空气中一道黑影闪过。 傅靑海的余光看到似乎是一个薄薄的黑色圆盘飞镖闪现过去。 另一名怀言者的头盔飞天而起，徒留下一个滋滋喷血的脖颈在两肩之间。 是狂嚎女妖的星镖手枪！ 傅靑海不用回头都知道谁来帮助他了。 灵族女人没有选择继续介入两台无畏机甲的战斗。 因为双方都不会考虑她的死活。 傅靑海对戴着面具的灵族少女点了点头，给倒在地上的怀言者补了一刀，然后就继续向前。 前方，身穿终结者盔甲的光头怀言者抡起了双刃战斧，和古尔特拼杀在了一起，他庞大的终结者战甲上铸满了长长的铁刺，每一根铁刺上都插着一个头颅，有的已经变成骷髅，有的还粘连着腐烂的血肉。 看得出来古尔特完全不是这个光头的对手，光头的每一次重击都令古尔特招架不住，连番后退。 正常，且不说能穿终结者盔甲的都是军团中的佼佼者，终结者盔甲本身的精金骨架和更多的电子肌肉纤维，也带来了比普通动力盔甲更坚固的防御和更澎湃的力量。 而终结者盔甲稍显迟缓的速度，则可以通过穿戴者的战斗技巧去弥补。 这就是为近战肉搏设计的专用动力盔甲。 光头怀言者的每一击都重若千钧，尽管自己也空门大开，可是古尔特却只能费力招架而不敢反击，因为他的反击对终结者盔甲来说不一定致命，但是光头怀言者的每一击如若不招架格挡的话，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 傅靑海和狂嚎女妖迅速切入战场，察觉到两人到来的光头怀言者似乎玩腻了一般，一斧头拍飞了已经摇摇欲坠的古尔特，转过身来。 黄色没有瞳孔的混浊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傅靑海，残忍地笑着： “我在监控里见过你了，小子，技术军士冲锋在前，你很勇嘛。” “傻逼。”傅靑海直接骂道，一击斩击劈向光头。 光头轻描淡写的一抬手就以厚实的护腕格开了傅靑海的锯刃，继续说道： “我过去还从来没有虐杀过白色疤痕的人呢，你很幸运，小子，我为你在我的盔甲上预留了一个位置，你的头可以插在我左边的肩甲上，成为我光荣的战利品之一。” 他一斧子向傅靑海劈来，被傅靑海闪开。 “这是你的荣幸。”光头说道。 就这点垃圾话水平也想干扰我的心态？傅靑海心中不屑地想道： 那是你打天梯没和我排在对面过，不然老子喷得你爹妈都不认识。 狂嚎女妖和另外两个怀言者战士杠上了。 而傅靑海则一个人对上了光头混沌终结者。 此刻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这三艘运输船的指挥官，克洛法。 几个回合的交击之后，克洛法的又一记重重斩击被傅靑海躲开，斧刃深深插进了泥土里。 傅靑海左脚一脚踏在斧面上，不准对方将动力斧抽出，右手链锯剑以一记出其不意的直刺刺向对方面门。 飞速旋转的利齿擦着光头的鼻尖而过，洒出一丝血液。 要不是光头及时松开斧柄，放弃武器抽身后退，刚才他的整张脸就已经被傅靑海切开了。 “就这？” 傅靑海一脚踩着动力斧，一手提着链锯剑，看着前面两手空空的光头，不屑地问道。 对面的光头阴沉着脸，不说话，接着，他沉肩摆出肩撞的姿势，一下子猛扑了上来。 傅靑海却没有硬接，一脚将脚下的动力斧踢开，自己则灵敏地转身避开。 让沉重的光头终结者扑了个空。 “啊？？” 傅靑海张嘴发出一声大大的疑惑，双方都没戴头盔，傅靑海脸上更是一种极度夸张的疑惑表情，仿佛光头刚才做了件多么奇怪离谱的事情一样。 光头的脸更黑了，沉沉的喘着粗气，脸色阴沉得似乎要滴出水来。 他意识到。 这个白疤的战士在故意戏耍自己。 最极致的嘲讽往往不需要过多的辞藻，一个问号，一句“就这”，足矣。 深谙此中道理的傅靑海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光头的心态已经要爆炸了。 光头犹豫着，对峙着，和一开始的神态自若不同。 几回合下来，他有些怕了。 他不敢弯腰蹲下去捡掉在坑道里的那柄动力战斧，他知道这个白疤的战士速度很快，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很近，他一定会趁着自己躬身弯腰霎那间露出的丁点破绽就斩下自己的头颅。 正僵持着。 谁知道，对面的白疤战士突然做了一番令他费解的举动—— 傅靑海将手中的链锯剑随手一扔，摊开了空着的双手，一脸挑衅地看着光头。 什么？ 光头怀言者瞬间瞪大了双眼，愤怒的火焰似乎要从眼睛里喷出。 傅靑海的举动让他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他尖利的牙齿用力地来回锉动着，恶狠狠的话语从渗血的牙龈缝隙中一字一句挤出： “你、在、找、死！” 光头怀言者发出一声大吼，不管不顾地向傅靑海扑来。 这次傅靑海没有躲避，两具盔甲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傅靑海被足足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终结者撞得连连后退，堪堪才抵住脚步。 双方肩甲和胸甲都抵在了一起，互相钳制住了对方的手，怒目圆睁，瞪着对方。 像两只角力的公牛。 动力盔甲内的电子肌肉纤维束都开始收缩。 但是终结者盔甲带来的力量幅增明显强于普通动力盔甲，傅靑海渐渐被光头压制住了，开始步步后退。 这时，傅靑海背后动力背包上连接着的粗大机械臂，突然如一条灵蛇一般展开，扬起，蝰蛇头一样的两根钳爪对准了光头怀言者的脸。 钳爪张开，一根黑洞洞的焊枪喷口直指着光头怀言者的眼睛。 傅靑海冷酷的眼神仿佛在说：傻逼，你以为我故意放弃了武器？ 我永远比你多一个武器。 “啊——” 光头眼瞧着这根机械臂，想抽身却发现自己早已经和傅靑海紧紧地互相抓在了一起，他瞪大了双眼，张嘴怒吼。 炽白色的射流瞬间喷出，直直地喷射在在光头瞪大的双眼上。 能熔化金属的射流将这个叛徒的眼珠子瞬间融化了，穿进了后面的脑浆里。 傅靑海感觉到像两根铁钳一样箍住自己双臂的铁手渐渐失去了力量。 然后，傅靑海轻轻一推，高大的终结者如同一面高墙一般，推金山倒玉柱地，轰然倒下了。 傅靑海看着光头怀言者眼眶中，徒留下一个深邃焦黑的洞口。 搞定了。 傅靑海胸口起伏着，心中暗暗振奋。 我单杀了一个混沌终结者。 过程中，有技巧，有计谋，这个强大的敌人最终还是倒在了自己的脚下。 带着兴奋的微笑，傅靑海转头看向自己的队友们。 却发现他们都惊恐地看着远方。 傅靑海顺着他们目光看去。 正好看到了。 深红色的地狱兽卷动着自己的动力鞭。 四条动力鞭像机械章鱼的四根触手。 它对着一台倒在地上的深蓝色蔑视者无畏机甲，触手探入。 将这台无畏机甲的驾驶员残躯，从石棺驾驶舱里硬生生扯出。 一个只剩下头颅和脊柱躯干的，连接着各种管路和导线的水淋淋的人形物体，被地狱兽高高的举在了空中。 ……… 第四十四章 傅靑海之死 是古战士希勒。 那个言简意赅从不多废话的古老战士，那个总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给予队友支援的人…… 古尔特怀里抱着重伤的弗拉霍斯，双眼充血地看着这残忍的一幕。 一个已经为帝皇服役征战了上千年的老兵，身躯都被打碎了，还无法安息，还要被放进维生装置的石棺里，为人类帝国发挥最后的余热。 这是何等的忠诚！ 这样的一个兢兢业业的百战老兵，临死前还却要被亚空间恶魔的爪牙从石棺里拽出。 这又是何等的亵渎！ 傅靑海有点龇牙咧嘴的难受。 这边才解决掉一个混沌终结者。 那边地狱兽又站起来了。 都说黑化强三倍。 附魔战士确实比普通星际战士强好多。 可这混沌化了的无畏机甲比普通的无畏机甲强了怕不止三倍吧。 那只地狱兽，还在举着古战士希勒的残躯，仰天狂嚎着。 这头恐虐的狂畜，已经完全丧失了残存的理智，只剩下杀戮的欲望，来自亚空间的非人声音从它变异的喉管中吼出——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一个残存的怀言者战士听到了这句赞颂恐虐邪神的经典颂词，兴奋地从壕沟中站出来，跟着地狱兽发泄式的大吼。 然后他就被地狱兽“啪”一鞭子打飞了。 傅靑海目睹到了这一幕。 果然如传言中所说的，地狱兽这种混沌化的机甲恶魔，是完全没有理智的，在战场上根本不分敌我，只知道杀戮，混沌的信徒们只需要把它在适当的时机投放到战场上，然后坐看其疯狂杀戮就完事儿了。 傅靑海俯身捡起了属于光头怀言者的双刃动力斧，目光凝重地看着远处的地狱兽。 这一场战斗，该怎么打？ 傅靑海心里苦苦思索着，没有答案。 他转过头去，看到了一脸悲愤的古尔特，以及尚且幸存的几个极限战士。 他们都筋疲力竭，伤痕累累。 他看到了，昂然站立在焦黑土地上的狂嚎女妖，她手中的动力弯刀还在滴答着血液。 倒在她脚边的，是两具怀言者的尸体。 古尔特和极限战士们一齐看向了傅靑海，眼中闪烁着的熊熊复仇烈焰告诉了傅靑海他们的选择。 “青山。” 古尔特压抑着的语气中带着一股战死今日的决心。 一身骨白色贴身盔甲，身姿修长矫健的灵族少女也看向了傅靑海。 虽然隔着狰狞的面具，但是傅靑海觉得自己似乎从红色护目镜下读到了她的眼神。 一种慷然赴死的决然。 傅靑海看着他们，轻轻摇了摇头。 他还不想死。 他的轮回生涯才刚刚开始，就这样死在这颗鸟不拉屎的荒芜星球上，他不甘心。 远处的地狱兽已经咆哮着大踏步向众人冲来。 傅靑海蹲下，从死去的光头怀言者脖子边的颈甲上，扯出了一个电子元器件，在上面按动几下。 然后抛给了狂嚎女妖。 灵族少女抬手接过抛来的东西，看着手中的电子元件，疑惑地看向了傅靑海。 傅靑海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灵族少女掀开面具，露出了惊鸿一瞥的绝美下颌线，然后将电子元器件挂在了耳朵上。 灵族少女戴回面具后，傅靑海提起双刃斧，转身迎向了地狱兽。 “这里是公共频道，喂，听得到吗？” 傅靑海带着些许电流干扰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听到了。” 灵族少女的声音还是那般清冷而清脆，像两颗碰在一起的冰块。 “一直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名字？” 远处的地狱兽已经逐渐逼近。 “莎拉曼德?乌斯兰。” 大地在震颤，砂砾弹地而起。 “好的，沙拉曼德?乌斯兰，接下来听我指挥。” 地狱兽带着一股来自亚空间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在即将对上这个高速奔来的庞然大物的前一秒，傅靑海突然转头大吼道： “古尔特，掩护我，然后带着弗拉霍斯走，快走！我能搞定它！” “轰！”一发等离子光束轰然而至。 早有准备的傅靑海脚一梭，掉进了坑道里，躲开了这记毁灭的光束。 极限战士们的子弹也射了过来，“叮叮当当”的打在地狱兽身上。 然而地狱兽丝毫不管远处的极限战士们，追着傅靑海就是不断地用动力鞭抽打。 傅靑海在利用坑道和壕沟仓忙逃窜的同时，撇了一眼地狱兽之前被蔑视者无畏机甲的双管热熔炮烧伤的侧后背。 发现那里的钢板和机体构造已经被烧熔得卷曲焦黑，但或许是地狱兽的存在和其行为取悦了恐虐邪神，更多的血红色增生皮肉组织生长了出来，覆盖住里侧后背的那个烧蚀空洞。 那些邪恶的皮肉包裹着机体，一鼓一鼓的。 这就是混沌恶魔难缠的地方了，亚空间拥有扭曲现实的魔法力量。 “且战且退，不要硬刚。” 傅靑海在通讯频道里说道。 “我们逐步把它引到船尾去……小心！” 傅靑海一边躲避一边布置着战术，突然地狱兽动力鞭的一记横扫直奔狂嚎女妖而去。 目睹狂嚎女妖险之又险地躲开后，傅靑海连忙对着地狱兽的双足底盘狠狠砍了一斧子，继续吸引仇恨。 两人且战且退，很快靠近了血腥蠕虫号运输船的船尾部。 周围还有其他极限战士的远程攻击，但是地狱兽就死死咬住了眼前两人，对其他人的攻击不管不顾。 狂嚎女妖一旦抓住地狱兽露出的空当就用星镖手枪向正中间驾驶员的头颅射击，令地狱兽不得不分出一只装载着电浆炮的手臂来遮挡住这些烦人的单分子飞镖圆盘。 眼见快到了运输船尾部，傅靑海双手握住斧柄，用力一掷，双刃斧旋转着飞向地狱兽。 然后傅靑海一转身，看也不看攻击结果，头也不回地就躲进了飞船的船舱里。 跑了？ “坚持住，莎拉，我需要两分钟！” 傅靑海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灵族少女一咬牙，没有选择跟着一起逃跑，而是抬起星镖手枪又是一枪，主动吸引了地狱兽的注意力。 傅靑海钻进一扇舱门后，在运输船的内部通道里拔腿狂奔。 他一边跑，一边四顾寻找着什么。 “引擎控制室、引擎控制室……” 傅靑海眼睛四处寻索，嘴里不停的叨念着。 “找到了！” 傅靑海顺着躺了一地怀言者和极限战士尸体的通道口处看去，发现了引擎控制室的铭牌。 傅靑海跨过一地的尸体和血浆，进入到了引擎控制室内。 “该死的。” 看到了舱室内一片狼藉的破烂设备，傅靑海一拳捶在舱壁上。 这间引擎控制室已经被极限战士们的炸药破坏了。 傅靑海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出舱门去寻找下一间。 运输船有三组一共九个亚光速引擎喷口，理论上需要三个引擎控制室来操作。 傅靑海默默地想着。 但愿弗拉霍斯的极限战士们效率不要太高，把血腥蠕虫号的三个引擎控制室都毁坏了。 当初拼了命的要把引擎控制室破坏，如今翻盘的希望却在这里。 命运可真是讽刺。 傅靑海跑到了另一间引擎控制室外。 这里没有战斗过的痕迹。 傅靑海一头钻了进去。 很好！里面的设备完好无损。 这里空空如也，既没有机仆奴工，也没有船员在操作。 但是难不倒傅靑海，他迅速走到设备前，背后的机械臂自动展开扬起。 一根机械触手从机械臂钳爪中伸出，插到了设备的连接孔上。 傅靑海要在一分钟之内夺取这台沉思者系统的控制权！ 傅靑海眼神中闪烁着杀气，脑海里的“托尼?斯塔克电子灵魂备份”已经在勃勃沸腾。 …… 运输船外。 一个骨白色的苗条身影，正在围绕着一台混沌无畏机甲上下翻飞，左躲右闪。 贴身的盔甲勾勒出了主人矫健窈窕的身体线条，此时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着。 显然，全神贯注地躲避一只地狱兽的攻击并不容易，灵族少女莎拉曼德?乌斯兰已经有些气息不稳了。 地狱兽吼叫着，又是一记动力鞭扫来！ 莎拉曼德连忙扭身躲避。 腰部的骨白色铠甲却被动力鞭的尖端擦到了。 被裂解力场作用的一刹那，骨白色铠甲瞬间硬化，裂解力场没有撕开她的腰身，但是附带的巨大动能却把她击飞。 莎拉曼德听到了骨甲上镶嵌的魂石的碎裂声。 她知道，是逝去族人的灵魂替她挡下了这一击。 “嘭！”被击飞的狂嚎女妖摔在了石头上。 她踉跄着起身。 她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手里的纤细动力弯刀也似乎变得像一柄动力锤一样难以挥舞。 灵族少女感觉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通讯频道里突然响起了傅靑海的声音： “莎拉，现在，马上，到你左手方向的那三个引擎喷口后面去！” 莎拉曼德精神一振，连忙向后一跳躲开攻击，接着跑向傅靑海指示的方位。 三个圆形引擎喷口呈品字形，每个喷口都足足能放得下一个身穿终结者盔甲的阿斯塔特，三个喷口叠在一起比地狱兽还要高。 地狱兽狞笑着跟了过去。 傅靑海身在引擎控制室，看不到船尾的情况，当他听到通讯频道里回传来一声气喘吁吁的声音： “然后呢？” 傅靑海立即大声道：“我数到三，你立马趴下！” “一。” “二。” 地狱兽又一击擦中了正准备发出灵能尖啸的灵族少女， 将她的头盔扫落在地。 “三！” 沙拉曼德迅速趴匐到了地上。 如果傅靑海骗她的话，趴在地上无法躲闪的她，下一秒就会被地狱兽撕碎。 “轰———” 三个圆形引擎喷口喷出了炙烈的白色火焰。 瞬间就将庞大的地狱兽包裹淹没。 “啊呃嗷——” 来自亚空间的痛苦嘶吼响起，站在引擎喷口火焰中的地狱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庞大黑影。 引擎控制室里的傅靑海将这组引擎的输出功率推至了最大档位。 地上的沙拉曼德连忙翻滚躲开，防止被炙热的气流灼伤。 傅靑海一直死死地维持着引擎功率全力输出，这是太空飞船开足马力加速飞行时才能短暂维持的输出功率。 炽烈的白色火焰持续喷涌着。 一直喷涌着。 久久没有停息。 直至喷口过热，自动停止冷却。 终于。 白色的火焰气流缓缓消失。 一具干枯的，焦黑的，碳化的直立物体。 静静地矗立在三个引擎喷口后面。 “哈……”保持着趴匐状态的灵族少女长呼了一口气。 静静站在引擎控制室内的傅靑海，仔细聆听着通讯频道里传来的灵族少女的喘息。 “怎么样，莎拉？”他问道。 “它死了。” 傅靑海能从灵族少女故作平静的声音里听出那饱含着的劫后余生的喜悦。 干掉了地狱兽，傅靑海也很高兴。 赢了！ 傅靑海眼里含着笑意。 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 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他，却没有注意到。 背后的舱门外面，悄然出现了一个身披黑袍背着长棍状包裹的女人。 …… 被队友的喜悦感染。 傅靑海咧着嘴傻笑着。 忽然，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豁然转身。 “嗤！” 一柄黑色的长剑，深深地插入了他的胸口。 “呃…呃……” 傅靑海眼神呆呆的看着眼下的这一幕，缓缓地，跪倒在地。 他双手握住胸前没入了大半的剑刃，大量的血沫不受控制地从嘴里涌出。 眼前，一个头戴兜帽，眼眸深邃，下巴尖尖，鼻梁高挺的白人女人，握着剑柄，微笑着看着傅靑海。 “你……为什么……能……” 傅靑海眼睛吃力地向上抬起，看着这个黑袍女人。 黑袍女人微笑着，握住剑柄的白皙双手用力一拧一转。 “啊…呃……” 傅靑海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脏瓣膜被搅碎的声音。 “哇哦，我感觉到了，心脏破碎的声音，这种感觉……太美秒了。” 女人开口了，标准的英式英语。 大量的浓稠血液从傅靑海的嘴里、鼻孔里不受控制的溢出。 “很疑惑是吧？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柄没有裂解力场，没有锯齿的古代冷兵器，也能刺穿你动力盔甲坚不可摧的陶钢护板？” 女人轻笑着问道。 “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 女人接着述说道。 “我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你，很久了。” “你很强，非常强。” “如果你是剧情人物NPC，那你一定是忠诚派里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剧情人物，如果你是和我一样的轮回者、玩家，那你也一定是帝皇阵营里的一个强大的高等级玩家。” “无论是哪种选项，我只要杀了你，赚到了足够的同化点数，那怕剧情线任务失败了，也值了，哈哈～” “这就是我的轮回世界玩法，在你咽气之前，可给我记住了……” 女人撩起一缕黑色微卷的头发，轻轻凑到傅靑海耳边，小声耳语道： “记住这把剑，记住我的名字……” “碎心者艾丽西亚。” “哦，忘了解答你临死前的最大疑问了——这把剑，是一柄瓦钢剑。” “它的名字。” “就叫碎心！” 第四十五章 你的名字 瓦钢剑……瓦钢剑……瓦钢剑是什么…… 跪在地上的傅靑海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个名词。 他对面的女人脸色略微有了一丝疑惑。 逼也装完了，遗言也说了，临死前的疑问也解答了。 他怎么还不咽气？ “咔！” 一双覆盖着手甲的巨大铁手突然扣住了她的雪白修长的脖子。 “唔……”女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双手握住傅靑海的手臂不断地挣扎着。 然而阿斯塔特的手就像一只液压铁钳，她拼尽全力也难以掰动分毫。 傅靑海一只手扣着女人的脖子，缓缓地，从双膝跪地的状态站起身来。 另一只手握着胸前插着的黑色长剑，一点一点的，往外拔。 女人被傅靑海单手举了起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两条包裹在紧身皮裤里的大长腿拼命地在空中蹬动着。 她见过脑袋没了一半还能行走的丧尸，却没见过整颗心脏都碎了还能站起来的活人。 这柄一半剑刃都没入了傅靑海胸腔的长剑，终于被傅靑海的左手缓缓拔出。 红黑色的浓稠血液随着剑刃的拔出在创口处不断地流淌。 傅靑海一只手扣着女人的脖子举在半空中，低头打量着另一只手中握着的，这柄捅穿了自己的武器，单手把玩着这柄造型古朴的长剑。 瓦雷利亚钢，他终于想起来了。 来自《权力的游戏：冰与火之歌》。 和艾德曼合金、振金、曼达洛合金等以材质坚固、锋锐而著称的金属不同，瓦雷利亚钢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合金冶炼技艺。 按照原著中角色所暗示的，瓦雷利亚钢在铸造时通过血祭等残酷的血魔法仪式加持，使之拥有了超乎寻常武器的锋利程度。 如果真把轮回世界比做一款游戏，那防御艾德曼合金、振金时该计算护甲，而防御瓦雷利亚钢武器则该计算魔抗。 严格来说，这是一柄魔法武器。 傅靑海一口吐掉嘴里的残血，抬头看着手中的女人，笑着，露出一口带血的白牙，问道： “是不是没有人告诉过你，阿斯塔特有两颗心脏？” “碎心者……艾丽西亚？” 微笑时，尚有未干的血迹挂在傅靑海的嘴角和下巴，这让他的笑容看起来分外狰狞。 什么？ 女人在震惊中“唔唔”出声，但是傅靑海的无情铁手越锢越紧，让她呼吸逐渐困难，难以发出声音。 最终，被傅靑海单手握着脖子举在半空中的女人，白眼一翻，停止了挣扎，双手无力地垂下，两条大长腿也不再蹬动了。 傅靑海把碎心者艾丽西亚的尸体往地上一扔。 随后用手里的黑色长剑，一剑捅进了艾丽西亚的胸口里。 用碎心把碎心者心碎。 傅靑海向来有补刀的好习惯，尤其是针对手段诡谲多变的轮回者时。 轮回世界提示了击杀敌对阵营轮回者的同化点数奖励。 傅靑海拔出剑，步履蹒跚的向前走了两步，一只手握着剑，一只手捂住了自己胸前的伤口。 疼，剧烈的疼。 尽管第二颗心脏已经迅速替代了第一颗心脏的功能开始增大输出功率向全身泵血，但是第一颗心脏还是实打实的碎了呀。 前世地球的小情侣们，常常说，分手后，心碎了一地之类的话。 傅靑海这回是切实的感受到了，什么是心碎的感觉。 物理意义上的心碎。 最难受的是，心碎之后他还没有死，另一颗心脏支撑着他的生命，让他还能持续不断地感受到心脏被搅碎后的剧痛。 镇痛剂都没办法完全止住的剧痛。 傅靑海现在回过头来，仔细地回想、复盘。 愈发觉得，这个名叫碎心者艾丽西亚的轮回者，胆大心细，非常聪明。 到目前为止，傅靑海已经大概想通了她的全部计策过程。 因为用的是敌人怀言者盔甲里剥下来的通讯装置，所以傅靑海和灵族少女莎拉曼德?乌斯兰沟通战术时只能用公共频道通话。 正常星际战士行动时通讯装置里只会开启内部频道，而碎心者艾丽西亚可能是恰巧在某个死亡的星际战士身上的通讯装置里开启了公共频道。 然后她就听到了傅靑海和狂嚎女妖的交流，还猜到了傅靑海的计划。 这才一路悄悄尾随傅靑海来到血腥蠕虫号的三号引擎控制室外。 也可能她本来就藏身在附近。 然后趁着傅靑海干掉大敌地狱兽，心情最放松，神经最松弛的那一刻。 一剑捅穿了傅靑海的心脏。 真可谓是艺高人胆大了。 这个女人，碎心者艾丽西亚，从奖励的同化点数来看，她和琴平组的老大高仓佑木一样都属于浅野次男口中所说的“高级玩家”。 现在看起来这些所谓的“高级玩家”倒也没比自己强到哪去。 但他们是解锁了更多功能的轮回者。 傅靑海至今还不知道解锁这些功能的条件是什么。 傅靑海蹒跚着走向舱门，动力盔甲内置的镇痛剂正在扩散至全身，让他感觉稍微好受了点。 艾丽西亚对这把瓦雷利亚钢剑的伤害判断是不完全的。 其实，这柄剑不仅刺穿了傅靑海胸前的动力盔甲，还一并将傅靑海皮下的黑色甲壳，以及胸腔上闭合的骨板都刺穿了。 黑色甲壳没有什么防御功能，但阿斯塔特的骨骼可不是普通人类的羟基磷酸钙骨骼，是由骨骼强化器官融合了金属和陶瓷材质在里面的，硬度远超凡人的骨骼。 相反的是，傅靑海胸前那层陶钢护甲早已经在之前的历次战斗中损耗大半，本就岌岌可危。 傅靑海擦了擦嘴角和下巴上的血迹，走出舱门。 刚才的那一剑，不仅刺穿了一颗心脏，还割开了傅靑海的第三只肺，导致血液混合着空气不断地从气管中涌出。 所以傅靑海吐血是真的吐血，不是在演。 傅靑海慢慢走到靠近运输船舷窗的走廊中。 透过舷窗，看到外面依然有着零星的战斗。 个别极限战士小队刚刚才突破到这里，还有一些怀言者的漏网之鱼在负隅顽抗。 直到现在，战斗还没有结束。 傅靑海叹息一声。 忽然，他看到一只生力军加入了战场。 三辆造型独特的反重力喷气摩托自远方天穹之际飞驰而来。 喷气摩托前端，是标志性的梯形舰艏式的尖锐撞角，骨白色镶红边的动力盔甲，头盔顶上那随风飘扬的拉风盔缨。 白色疤痕的战士来了！ 他们也登陆了这颗行星。 虽然有点姗姗来迟的意思。 但傅靑海心里还是很高兴。 大局已定，局势明朗，但鬼知道躲在这里的怀言者和荷鲁斯阵营的轮回者们还有什么奇怪的阴谋和花招。 傅靑海忍着疼痛，快步走向舱门出口。 他不想再在这里和敌人们纠缠了，只想快点回到太空轨道上，用饱和轰炸把这里夷为平地。 血腥蠕虫号运输船外。 喷气摩托以极快的速度在复杂的溶洞和隧道中穿梭，白疤战士娴熟的驾驶技术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三辆喷气摩托擦着极限战士们的头顶飞驰而过。 一名战士专注于驾驶与射击，喷气摩托车头上安装的大口径爆弹枪喷射出了一连串的质爆弹，压制住了残存怀言者的反击。 而骑在后座上的战士则高高扬起了手中的动力长刀。 在喷气摩托与怀言者的松散阵型错身而过的一瞬间。 “锵！” 一道白光闪过。 一颗戴着头盔的大好头颅，连带着一大蓬血液，高高飞起。 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血脖颈，抬着爆弹枪的高大身躯缓缓倒下。 刚刚钻出舱门的傅靑海目睹了这一幕。 他仿佛在太空战争时代看见了古代骑兵的影子。 在白疤战士的支援下，残存的怀言者们很快被杀戮殆尽。 傅靑海冲着三辆喷气摩托疯狂挥手。 白疤的战士们看到了，一齐调头，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圆弧，冲傅靑海驶来。 三辆喷气摩托在傅靑海面前将将停下，摩托来没来得及挺稳，一个高大的战士就跳下了车。 “太好了，青山，你还活着！” 傅靑海正张开双臂准备给同僚来个大大的拥抱，听到这话当即脸就是一黑。 这句话有点熟悉。 怎么你们嘴里就不能吐出点好词吗？ 傅靑海心里吐槽道。 塔拉尔取下头盔，仔细地上下打量着傅靑海。 他说道：“你的状况很差，青山，你们究竟遭遇了什么？” 傅靑海摇摇头，道：“回去再和你们细说，话说，是谁让你们下来的？” 傅靑海记得赛特?弗拉霍斯最开始婉拒了窝阔台是否要协同作战的询问。 “是索萨兰号。”塔拉尔解释道，“索萨兰号在传送被打断后，就一直尝试与地表取得联系，一段时间始终没有收到回复，最后弗拉霍斯的侍从官向我们发起通话，请求我们下到地表来支援。” 傅靑海点点头，显然，面对地面部队失联的突发情况，太空轨道上的月级巡洋舰也没有坐以待毙。 也在积极联络同行的短剑号护卫舰，寻求帮助。 就是来得有点晚。 “青山！” 这时，傅靑海听到不远处古尔特的大喊。 傅靑海转头看去，古尔特怀里的弗拉霍斯已经醒了，阿斯塔特的自我修复能力让他捡回了一条性命。 “滋滋……青山，刚刚和索萨兰号的通讯已经恢复了，我们现在就带指挥官用传送返回战舰，传送信标已经损坏的战士，索萨兰号会派遣风暴鸟来接他们返航。”古尔特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收到。”傅靑海回复道。 古尔特的话提醒了他一件事。 敌人的干扰传送用的手段！ 他们至今都不知道，怀言者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使得极限战士的各支小队无法传回巡洋舰。 傅靑海将自己的疑问向塔拉尔提出。 塔拉尔道：“传送的本质也是利用亚空间进行短距离跳跃，严格来说，传送是魔法，只不过是被技术神甫们大规模利用的魔法，据我所知，很多灵能者和军团智库都可以干扰传送过程。” “但是这么大范围内的干扰传送，我确实是第一次见。”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 傅靑海摸了摸下巴，沉思起来。 有可能是人类远古科技或者其他异形科技的禁魔装置，但是前文已经分析过，珍贵的战略设备不应该只由三艘没有战舰护航的运输船来运载。 而如此之大范围内的灵能力，按照人类帝国划分的阳性灵能等级表，至少也是个伽马级别的灵能单位。 如果敌人是一个至少为伽马级别的灵能者，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出来和极限战士们战斗？ 有很多种可能的解释…… 灵能偏科？灵能耗尽？贪生怕死？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对方是一个轮回者！ 如果是轮回者的话一切就都很好解释了。 轮回者有各种可能的稀奇古怪的能力，不能用战锤40K内的传统战力体系来衡量。 轮回者对荷鲁斯以及混沌四神也谈不上什么忠诚，他们只是想赚取同化点数。 贪生怕死也能够理解。 傅靑海深沉的目光看向了血腥蠕虫号运输船那涂满了亵渎符号的灰暗舷墙。 除了手里的这把黑色瓦钢剑。 这三艘运输船里还藏着很多秘密。 从未露脸过、会使用禁魔领域的疑似轮回者。 莫名其妙出现的异形。 傅靑海深信在运输船那些逼仄幽深的管道深处，肯定还藏着一个异形的巢穴。 还有那个自称先知阿古的诡异老太婆…… 但是没有机会了，极限战士指挥官重伤，各支小队人员建制不全，傅靑海自己也是重伤未愈。 赶来支援的白色疤痕小队肯定也不愿意再节外生枝，他们的首要任务还是护送昆托大师前往火星。 傅靑海没有机会再去运输船内部探索和搜寻。 就让这些秘密一块都淹没在月级巡洋舰的炮火里吧。 轨道轰炸的炮火会埋葬这一切。 傅靑海猜测弗拉霍斯也是这么想的。 三艘风暴鸟登陆艇在极限战士残兵们的掩护下缓缓降落。 “走吧，青山，极限战士的伤员们都已经上了风暴鸟，我们搭乘我们自己的喷气摩托返回短剑号了。” 傅靑海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塔拉尔，我和你们一起回短剑号去，我需要去昆托大师那里接受治疗。” 窝阔台叮嘱过，昆托大师的存在不能透露给短剑号以外的任何人。 说完，傅靑海指了指自己的胸甲上那道黑色的凝固血痂，说道： “我的一颗心脏碎了。” 塔拉尔皱起了眉头，面色严肃，他知道这算是很严重的伤势了。 他看了看傅靑海手里的那把造型古朴的黑色冷兵器，那既不是动力武器也不是链锯武器，塔拉尔沉声问道： “是因为这把剑吗？” “没错。”傅靑海点点头，“我的武器库里也终于有了点像样的收藏品。” 用收藏品的理由把这柄魔法武器搪塞过去以后，傅靑海对塔拉尔说道： “我还有其他事情没有处理完，你们稍等我一下。” 塔拉尔点点头，看着傅靑海走到了运输船后面。 傅靑海走到了引擎喷口背后，目光在四处巡梭着。 一尊巨大的黑色碳化雕塑依旧树立在那里。 那是地狱兽被引擎喷口超高温等离子流碳化后的残留物。 “我在这里。” 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 傅靑海抬头看去，最高的那组引擎喷口上坐着一个骨白色贴身盔甲的倩影。 狂嚎女妖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了傅靑海面前。 面具后火红色的鬃毛缓缓落下。 傅靑海凝视着这张狰狞的女妖面具，想透过护目镜看到背后主人的表情和眼神。 一无所获。 傅靑海轻咳一声，低声道： “我们要返回战舰了，运输船的引擎已经被我们破坏了，无法飞出大气层，之后我们还会对这里进行一轮甚至几轮的轨道轰炸，直到夷平这里。” “你打算怎么办？” 灵族少女颔首，平静说道： “我知道了，你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 傅靑海点点头，他猜测这个灵族女人可能还有某种联系其他族人和方舟舰队的手段。 但这就不是以两个人目前的关系可以讨论或者明说的了。 一个人类，一个艾达灵族。 尽管出生入死过，建立了战场上的信任。 也不过是临时的战友而已。 傅靑海见灵族少女也没有其他话要说，点点头转身向运输船的另一面走去。 “等一下。” 灵族少女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傅靑海转过身，看着眼前的高挑身影。 这个战斗时杀伐果断的灵族少女此刻踟蹰着，两只手有些不知道如何安放的样子，一会儿在身前，一会儿又放到腰间。 她嗫嚅着，最终还是开口道：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傅靑海笑了笑，道： “青山，我叫青山。” ………… 第四十六章 预言 傅靑海隔着风暴鸟的舷窗，看着下面这个满目疮痍，遍布着地壳运动产生的裂纹的丑陋大地。 运输船依旧隐藏在这些庞大深邃的裂谷中。 无关紧要，三艘船的位置均已经被探明，飞船动力装置都被摧毁，插翅也难飞。 在这片没有生物、没有历史、没有传说的荒芜死寂之地上，极限战士和怀言者经历了一场血战。 包括傅靑海自己在内的，这群名为阿斯塔特的，人类帝国最精锐最先进的生物兵器，在这里头破血流，浴血奋战。 他们智计百出，他们斗智斗勇。 魔法与科技，忠诚和信仰。 他们战斗，他们死亡。 也终究只不过是一场局部战役的小小缩影罢了。 而这场席卷了整个人类帝国、令数千亿生灵涂炭的荷鲁斯之乱。 在整个银河系的历史之中，和天堂之战、色孽诞生、铁人叛乱等等事件相比，和那些银河倾覆、种族灭绝、主宰更迭的战争相比，荷鲁斯之乱也不过只是一场烈度和规模都不过尔尔的战争罢了。 思考着这一切，傅靑海很容易陷入了一种虚无主义的怅然之中。 活着是为了什么……战斗的意义是什么……牺牲又换来了什么…… 终究只不过是宇宙里的一粒尘埃罢了。 还好轮回世界的冰冷提示音及时的把傅靑海从柏拉图哲学三问中扯了回来。 【在你的帮助下，极限战士军团索萨兰号巡洋舰打赢了洛斯韦尔7号行星遭遇战，达成阶段里程碑事件！】 【开始计算同化点数……1675点】 轮回世界奖励的同化点数比团灭了琴平组高得多。 估计是轮回世界认为洛斯韦尔7号行星上出现的附魔战士和地狱兽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吧……傅靑海胡思乱想着，猜测轮回世界给同化点数的逻辑。 风暴鸟离行星越来越远，幽深的裂谷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黑灰色球体。 …… 而此时在地表裂谷中的血腥蠕虫号运输船上，故事还没有结束。 血腥蠕虫号的主控室内。 蓼下弘惊慌失措着，不同于在克洛法面前展现能力时的故作优雅，此刻的他像一只受惊的苍蝇一般，没头没脑地四处乱窜。 “怎么办……怎么办……” 蓼下弘抱着脑袋，没了方寸。 他原以为自己的咒术领域顺利施展了，按照克洛法原先的计划，耗死这帮极限战士那是手到擒来的。 没成想连克洛法自己都被弄死了。 怀言者运输船队的两张底牌——献祭出附魔战士，唤醒本应该被投入泰拉战场的地狱兽，都被克洛法使用了。 原先蓼下弘并不知道克洛法为什么这么自信心满满地有把握让极限战士留在星球地表上。 看到恐怖的附魔战士和地狱兽的一瞬间，他明白了。 蓼下弘觉得这把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可万万没想到，连强大的地狱兽和附魔战士都折戟了。 “都怪那个白色盔甲的星际战士……”蓼下弘丧着脸想到。 傅靑海身穿和极限战士们深蓝色动力盔甲全然不同的白底红边动力盔甲，在轮回者们的眼中是非常显眼的。 更何况他还单挑击杀了克洛法，运输船队的怀言者指挥官，船队叛乱派轮回者心中高深莫测、无比强大的那个存在。 和明知道这个白甲战士强大，反而更要决定刺杀他，赚取更多同化点数的碎心者艾丽西亚不同。 趴在舷窗前亲眼目睹了傅靑海单挑杀死了克洛法的蓼下弘，已经失去了与之为敌的勇气。 知道怀言者们大势已去的蓼下弘，不知道极限战士们在胜利之后会不会搜索整艘运输船，他拼了命的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然而他却看到极限战士们或传送，或搭乘登陆艇，纷纷离开了星球地表。 “看来他们的损失也非常巨大，已经失去了搜索整艘运输船的能力……”蓼下弘心中暗暗想道。 松了一大口气的蓼下弘却忘记了，最开始克洛法和他们说过的。 极限战士有一艘月级巡洋舰停在太空轨道上，随时可以对这里发起轨道轰炸的事。 …… 傅靑海被捅穿的那间引擎控制室外。 地上洒落的血液已经干涸，廊道里静悄悄的。 一个身披破旧布袍、头发花白、满脸褐斑的矮小老妇人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是傅靑海在底舱监狱里遇到的那个自称先知阿古的老婆子。 她自言自语道： “看了半天，也没看到能让四神一齐瞩目的存在到底在哪里，预言里所说的那个存在，究竟是谁呢？” 她慢吞吞地走到引擎控制室的舱门外，看向了里面躺在地上的黑衣女人的尸体。 “会不会是那个白疤的小子呢？整个事件里就他看起来有点奇怪，似有英雄之姿，但是……还不够，他还远远不够。” “……还远远不够让四神都瞩目啊。” 苍老妇人一边低声说着，一边走进舱室里，在一滩凝固的血液面前，缓缓蹲下。 “但不管怎么说，银河系的未来永远是最重要的，哪怕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英雄，密教也应该提前掌握他的信息。” 心中想着，老妇人伸出一根枯瘦苍老的手指，在地板上凝固的血液里蘸了蘸。 “让我看看你的未来吧，奇怪的白疤小子。” 她将蘸了血的手指，伸进自己嘴里，闭上眼睛，细细品尝了起来。 她的脑海中，“轰”地一下，出现了一幅画面。 仿佛是置身于一个人的梦境，周围的景物模模糊糊、混混沌沌，她像一个幽魂一样飘荡于一座教堂的上空。 此刻这座帝国哥特风格明显的尖顶教堂似乎正在遭受某种外星人的攻打，这是一种蓝色皮肤、没有鼻子，身体瘦弱的类人形外星人。 但是他们穿着一种高大灵敏，远程射击威力巨大的战斗装置。 先知阿古沉下视角，迅速来到教堂内部。 教堂内部，宽大高耸的厅堂内挤满了身披华丽长袍的宗教人士，他们不顾外面的枪林弹雨，高声吟唱着，赞颂着，围绕着一口水晶棺材。 先知阿古一眼就看出这口水晶棺材是一个静滞力场装置，里面的时间会被凝固，可以保存里面的物体上万年。 教堂外的帝国普通士兵已经逐渐抵挡不住外星人的进攻，一步步往教堂内后撤。 外星人的子弹和激光已经射穿了教堂的彩色玻璃，将架子上的书籍和蜡烛打得纸页纷飞、烛火四溅。 可是这群宗教人士们依然不管不顾，围绕着这口棺材高声吟颂着。 好像棺材里的人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和救星。 似乎唤醒了棺材里的人就能迎来绝地反击。 先知阿古向透明的水晶棺材里看去，里面是一个脸庞年轻，帅气俊朗的黑发年轻人，看身材尺寸大概率是一个阿斯塔特。 这不是那个白疤的小子又是谁呢？ 突然，就在守军渐渐不支，敌人快要攻入教堂内的时候，水晶棺材里的人豁然睁开了眼睛！ 他猛地从静滞力场里坐起。 周围，看到他醒来的宗教人士爆发出了欢呼，赞颂神皇的声音此起彼伏。 艰难守卫抵挡的士兵们也是士气为之一振。 却没想，那个醒来的黑发年轻人，抓起手边的一柄电浆手枪，一枪就把旁边的一个宗教人士的脑袋打爆了。 脑瓜裂开，血花四溅。 黑发年轻人冷笑一声，说道： “老子最讨厌宗教了！” “轰——”脑海里的画面在这一刻消失，老妇人又回到了安静冰冷的引擎控制室内。 她瞪大了双眼，大口的喘着气，满脸都是惊恐。 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她满是皱纹的额头滴下，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溅开。 “不…不……不能让他活到后世……”老妇人回想着刚才的画面，浑身都在颤抖。 此刻的老妇人还不知道什么是国教，什么是神皇，但是她知道，或者说密教中的一个分支认为： 只有那个男人，那个被称为帝皇的存在，那颗冰冷太阳，真正的成为神明之后，才能在亚空间中与混沌四邪神对抗，在银河系中庇佑全体人类。 而如果让黑发年轻人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活到了一万年后的后世，那他绝对是个遗祸无穷的大祸害。 在最初的时候，这个银河系中最神秘的组织——密教，是支持荷鲁斯之乱的，他们的预言认为，庞大的帝国最终会成为亚空间混沌四神的养料，滋养他们壮大，最后毁灭宇宙里的所有生灵。 于是他们一直在谋划刺杀忠诚的基因原体，还通过某些手段策反了阿尔法军团的基因原体阿尔法瑞斯。 但是艾达灵族的某些先知和他们有了不同的看法，艾达灵族的预言认为，在灵族帝国已经覆灭的情况下，只有人类帝国一直保持着存在，才能作为银河系对抗混沌力量的主力。 于是阻止了密教的多起行动。 于是密教内部也产生了分裂，一部分人认为不应该继续支持叛乱派。 而这其中，先知阿古属于什么派别什么分支，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 第四十七章 新生体 带着些微辐射粒子的风，刮过沙拉曼德?乌斯兰的面具，撩起了她面具后的红色鬃毛。 高挑纤瘦的灵族少女站在一座悬崖边，望着远处离去的风暴鸟登陆艇。 得到了傅靑海提醒的她已经在运输船内搜刮了足够在荒芜行星上生存三个月的物资。 最后看了一眼昏黄的天穹，沙拉曼德?乌斯兰转身，跳下了悬崖。 她要带着物资躲进这颗被人类命名为洛斯韦尔7号行星的复杂溶洞群之中。 因为她知道。 轨道轰炸，马上就要来了。 …… 蓼下弘低着头，焦急地在血腥蠕虫号运输船主控室内来回踱步着。 他在思考之后何去何从。 怀言者指挥官克洛法已经死了，同行的轮回者同伴们都要么死了要么失踪了，他此刻有些没有头绪。 极限战士们也撤退了，倒是不用东躲西臧。 可是这是颗荒芜的行星。 难道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直混到剧情线结束吗？ 蓼下弘呼出一口气。 其实也不是不行。 至少，他还活着，不是吗？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就在蓼下弘在主控室内做着思想斗争的时候。 他却没有注意到，头顶黑暗的通风管道里。 一只造型怪异的，长着漆黑外骨骼的生物，嘴里流淌着腐蚀性的透明唾液，正饥肠辘辘的注视着他。 …… 此时此刻，血腥蠕虫号引擎喷口和引擎控制室连接处的狭小空隙中。 如果此刻一个负责维修管道的奴工或者船员来到这里，他一定会大吃一惊。 灰黄色的活体组织已经完全覆盖了这一片原本遍布管路和线缆的狭小空间。 一条条仿佛大树根脉一般粗细不一的脉络沿着地板、墙壁和管道延伸，伸向了黑暗的缝隙深处。 这些肉灰色的脉络和黄色的活体组织还在不断的分泌粘液，让整个空间变得湿滑且恶心。 此刻在一簇线缆束的背后，一个浑身裹着灰布的佝偻女人正站在一颗足有一人高的巨大卵型物体面前。 巨卵竖立在地板上，底部连接固定着无数的粗大根管脉络，这些根管像一根根输液管一样往巨卵里输送着营养物质。 这里面正在孵化的，是一只从星际战士身体里破胸而出的异形。 它的状态不是很好，它很虚弱……驼背女人轻轻抚摸着巨卵的表面，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哀声。 它在破开星际战士的闭合胸腔骨板时耗费了太多的能量和精力……驼背女人暗暗想着，它本可以进化得更好。 她也没料到星际战士的胸腔竟然是由一片片强化骨骼的骨板完全封闭的，这差点让一只破胸者幼虫被活生生闷死在里面。 巨大的卵忽然动了。 开始不断的向上收缩鼓动。 随着巨卵的收缩达到了极致…… “哗啦！”一声，巨卵像花瓣一样分瓣破开了。 一大滩黄色半透明的粘稠液体像破开的羊水一样洒落一地。 驼背女人期待中的巨型异形战士并没有站起来。 破开的肉瓣状巨卵残骸中，一只头冠造型奇异的灰白色异形在半透明胎膜中蜷缩着，骨节状尖尾长长的盘卷着，时不时挣扎一下。 驼背女人看着这个在胎膜中挣扎的异形幼体，轻轻扯下了包裹自己全身的灰色布匹，叹息着说： “你本可以成为女王的。” 此刻如果傅靑海或者其他熟悉《异形》系列电影的人，看到了驼背女人的真容，一定会惊讶出声。 这是一个何等丑陋畸形的头颅。 女人长着一张骷髅一样的外骨骼脸颊，脑后延伸出和异形一样的长长头冠，她的手臂、她的脖子、她的脊背，都是和异形一样的狰狞嶙峋的外骨骼，只不过普通异形的外骨骼是漆黑的，而她身上的外骨骼是肉黄色的。 她并不是真的驼背，只是用布匹将自己长长的头冠和脊背包裹绑在了一起，加上和异形一样的香蕉头和脖子向前伸出，所以看起来像一个佝偻着的驼背妇人。 新生体。 来源于《异形4：重生》，电影中的异形女王由于携带有人类的基因，在第一胎时产下了这种人类和异形基因的混合体。 这只新生体眉骨突出的凹陷眼眶里，有一双和人类一样黑白分明的眼睛，她的鼻子像骷髅一样是两个黑孔，嘴巴和异形最像，可以下拉到很大幅度的下颌骨，以及一排外露的白色门牙。 其他轮回者们一直通过声音判断，这个跟在大胡子别连斯基身边的驼背人是一个女人，但其实，异形新生体并没有性别，或者说是雌雄同体的。 不能再称之为驼背女人，她，或者说它，此刻正伸出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半透明胎膜中的异形幼体。 这只奄奄一息的破胸者没能成功孵化出一只新品种异形。 这时，一只一人高的黑色异形正四肢着地，快速的在狭窄的管道里奔跑着，黑色骨节长尾甩动着维持平衡，它在覆盖着活体组织的黏滑空间内更加如鱼得水。 这是一只常见的“雄蜂异形”，是从普通人类躯体里孕育而出的异形，异形巢穴里的工兵，也可以直立行走。 漆黑的雄蜂异形跑到黄色新生体的身边，匍匐下身子，流着口涎的嘴巴“嘶嘶”出声。 “什么？你说的东西在哪里？” 这只新生体似乎能听懂异形的语言，又或许它们是在用信息素进行沟通。 总之，新生体马上从巨卵残骸前站起，面带兴奋，急促地说道： “黑水已经没有了，马上带我过去，先产下蛋形虫。” …… 傅靑海被送上短剑号护卫舰以后，就马上被放到了金属担架上，几名阿斯塔特提着担架，沿着走廊，快步向昆托大师所在的底舱实验室内走去。 傅靑海静静地躺在担架上，偏过头，目光看向了透明的走廊舷窗外。 舷窗外，是索萨兰号巡洋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庞大舰身。 在对着下方朦胧行星的那一侧舰身上，一座座巨大的六边形甲片掀起，一尊又一尊庞大的黑色发射井露了出来。 黑漆漆的发射井里一齐迸溅出耀眼的火光。 一颗又一颗足有整辆汽车那么大的巨型炸弹被发射井吐了出去。 然后，傅靑海就看到了这些炸弹，在初始推力和行星引力的拉扯下，和大气层摩擦，化作了一道道金色的流星，消失在了大气层中。 一场人造的流星雨。 从太空轨道上看去，还有一点浪漫美丽，但傅靑海知道，这场流星雨带给地表的，只有无尽的毁灭。 …… 血腥蠕虫号的一条廊道内。 坑坑洼洼的舱壁和地板上到处是各种形状的弹孔和深浅不一的焦痕。 深红色的血迹在舱壁上呈放射状泼洒着。 遍地都是尸体，有怀言者的、凡人船员的、还有极限战士的。 廊道的正中，堆积着一座尸体的小山。 这些尸体全部都是身穿深蓝色动力盔甲的极限战士。 他们全都面朝下，扑在了一起。 忽然，尸体堆成的小山动了下。 又动了下。 顶上的那具极限战士的尸体被推开，顺着尸堆滑了下来。 又一具极限战士的尸体被掀开。 “哈，哈……” 喘息声从尸堆里传出，一只红色盔甲的手臂伸了出来。 一个怀言者的混沌星际战士从尸堆里爬出来了半个身子。 从他盔甲上残余的畸变痕迹能看得出来，他之前曾经被恶魔附身，成为了一个附魔战士。 现在却不知道为何，他身上畸变的痕迹消散了一些。 螯爪变回了手掌，弯角缩了回去，原本和动力盔甲已经融合在了一起的血肉组织也分离了开来。 附魔战士从亚空间召唤来恶魔附身以后，大部分附魔战士是保有理智的，但也有一部分混沌星际战士可能会在战斗时或者受伤时被恶魔彻底吞噬灵魂，将身体彻底交给恶魔使用，变身成为更强大却没有理智的附魔战士。 而牺牲在这里的这一整支小队的极限战士，就是为了杀死埋葬这一个附魔战士。 这个混沌星际战士趴在尸堆上喘着气，一把扯下了自己扭曲异化成尖牙利嘴的头盔，露出了一颗肿胀皱褶的畸形光头。 两根短短的，像两块疤一样的角质物体还镶嵌在他的脑门上。 这个怀言者混沌星际战士本以为自己早已经死了，和身上压着的这支极限战士小队同归于尽了。 没想到只是附身的恶魔被杀死了，自己却没有死，硬是从死亡的边缘捡回了一条命。 赞美血神……尽管浑身伤痕累累，气息奄奄，怀言者战士还是在心中赞美道。 他尚能感知到，自己身上附着的恶魔只是在沉睡，却还没有被彻底放逐回亚空间，自己或许还有机会重新成为强大的附魔战士。 然后，他一抬头，就看到了眼前的地板上，竖立固定着一颗造型奇异的卵形物体。 卵形物体的的顶端是几道裂缝，低端则固定在一堆密密麻麻的肉体脉络上，这些血管一样的灰色脉络沿着地板铺展延伸，伸向了廊道周围黑暗的缝隙中。 混沌星际战士面露疑惑，他没见过这个东西。 失血过多的混沌星际战士晃了晃脑袋，有些头晕目眩，他想确定这是不是什么幻觉。 在这颗卵形物体周围，还有三四颗一模一样的卵形物体竖立着。 这些个东西又为什么出现在了运输船上？ 光头混沌星际战士正皱眉观察着，就见到卵形物体的顶端突然猛地一扩。 “啪！”一团灰白色的浆液炸开，一个东西从卵形物体的顶端裂缝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喷射而来。 喷射而出的这个东西一下子趴到了混沌星际战士的脸上，把他整张脸都覆盖了。 是一只抱脸虫！ 抱脸虫的八对附肢紧紧地扣住了混沌星际战士光头的两侧，附肢间覆盖着的湿滑肉膜把他的口鼻全部包裹住，逼迫他张嘴呼吸。 然后抱脸虫尾部那根长长的骨节尾巴就会插进去，从尾骨中的导管里注入具有强烈麻痹作用的蛋白酶。 “啊……唔……”光头张嘴欲呼，一根尾巴就塞了进来。 好的……好的……躲在管道阴暗处观察着这一幕的异形新生体在心中暗暗叫好。 她可不敢出去直面一个阿斯塔特，而事实也证明了，普通人类身体里诞生的雄蜂异形去面对阿斯塔特也只是白给送死。 却没想，抱脸虫的麻痹蛋白酶刚刚注入了一点，这个混沌星际战士伸手在脸上一扯。 “嘶啦！” 刚刚注入了一部分麻痹蛋白酶，还没来得及从身体正中间输送遗传物质的抱脸虫就被整只地扯了下来。 混沌星际战士将手中的抱脸虫甩向一边，露出了被尖锐附肢抠得鲜血淋漓的脸庞。 这只腹部朝上被扔在地上的抱脸虫，纤细的附肢抽搐了两下，就死掉了。 暗中观察的新生体异形心中一惊，她还是低估了阿斯塔特，哪怕是已经重伤奄奄一息的阿斯塔特。 阿斯塔特远超常人的臂力，对各种毒素的抗性…… 但是没关系，她还有后手！ 混沌星际战士艰难地从尸堆中站了起来，用力摇着头。 刚才抱脸虫注入的那点足以令普通人当场晕倒的麻痹蛋白，让本就失血过多的他更加的头晕目眩、四肢乏力。 紧接着，混沌星际战士周围的三四个蛋形虫，一齐爆炸！ “啪、啪、啪！” 数只附肢间带着肉膜的抱脸虫飞速扑向了这颗光头。 “啊！” 混沌星际战士脚下步伐不稳，一挥手打飞了一只，另一只又扒了上来…… 最终，这个高大的混沌星际战士如一堵沉重的墙一般，“嘭”地一声倒在了地板上。 在他仰倒的脸上，趴着一只抱脸虫，正在一耸一耸的向他的头颅中注入异形的遗传物质。 ………… 第四十八章 诞生 洛斯韦尔7号行星，血腥蠕虫号运输船。 几只漆黑的雄蜂异形悄然出现在了廊道之中。 它们拉起地上混沌星际战士的手脚，拖着这个正在孕育新生命的受体，往一间舱室内走去。 这个将死而未死的混沌星际战士胸口上，渐渐隆起了一个鼓包。 …… 太阳星域，太阳系，人类帝国首都，泰拉。 战帅荷鲁斯正在指挥着手下各个叛徒军团的部队攻占星港。 这里正在爆发着人类帝国历史上最惨烈的一场场战役。 圣血天使、暗黒天使、白色疤痕、帝国之拳等各支誓死守卫泰拉的星际战士军团正在拼死抵抗。 荷鲁斯之子、帝皇之子、阿尔法、死亡守卫等各支叛乱军团也在发起迅猛的攻势。 如果说身高两米三至两米五的阿斯塔特的小巨人的话。 那么五米多高的基因原体就是犹如天神下凡般伟岸的真正巨人。 此刻，身着华丽特制战甲的荷鲁斯?卢佩卡尔正站在战甲的甲板上训话。 他没戴头盔，露出了一颗大光头，颈甲内置的发光装置在他脖子周围映出一圈红光。 这是个瞳距很宽的男人，面容刚毅、严肃，不怒自威。 猩红色的大披风，雕饰华丽的黑色盔甲，胸甲正中间是一颗由水晶和宝石雕刻的巨大红色竖瞳——荷鲁斯之眼。 “科尔?琺伦，你许诺给我的混沌无畏机甲和灵能祭品呢？怎么还没有到位？” 荷鲁斯居高临下，对身旁的怀言者牧师质问道。 科尔?琺伦无奈道： “回禀战帅，他们在洛斯韦尔星系附近失去了联络。” “哼！”荷鲁斯冷哼一声，道： “要是洛伽也在这里，我一定会当着他的面让你好看。” 话锋一转，荷鲁斯问道： “你利用南极巢都准备的献祭进行得怎么样了？我们在前线的进攻受阻了，你必须清楚，现在可不是跟我讨价还价的时候，我们的部队需要‘他们’的力量。” 科尔?琺伦知道荷鲁斯所说的“他们”是谁。 战帅一直拒绝接受混沌四神的腐蚀，言语中也缺乏尊重，尽管被混沌四神所蛊惑，决心发起叛乱，但他只是想利用四神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不是成为四神的虔诚信徒。 “一切顺利，战帅。”科尔?琺伦恭敬地回答道。 “战帅，请您一定相信，伟大的神明们时刻注视着我们，这是决定历史的一刻，伪帝愚忠的走狗们只是在负隅顽抗，马上会有更多受四神祝福的战士加入战场，我们会逆转这一切！” 荷鲁斯点点头，尽管他不是科尔?琺伦这个和亚空间邪神们长期接触的神棍牧师，也不是灵能者，但他凭借基因原体超人的直觉依然能感觉到，那些来自亚空间，透过现实帷幕的阻隔，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这让战帅荷鲁斯不自觉间有了一种超然的自豪感和满足感——全宇宙的神明都在关注着自己，我，就是天命之子！ …… 血腥蠕虫号的一间舱室内。 这里已经被雄蜂异形们构造成了“宜居”的巢穴，灰黄色的活体组织包裹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密密麻麻的脉络如同老树盘根一般在地上匍匐生长。 而那个倒霉的混沌星际战士就躺在正中央。 几只漆黑的雄蜂异形围拢在混沌星际战士周围，它们故意咬断自己的肢体，让浊黄色的血液从伤口中滴下，一滴一滴的腐蚀着混沌星际战士胸前已经和扭曲肉体融合在一起的动力盔甲。 而在混沌星际战士隆起的胸腔之中，一团黑色的活物正在皮下翻卷滚动着。 黄色新生体那张半人半异形的骷髅脸上出现了拟人化的焦急表情，它此刻的内心十分紧张。 混沌星际战士的胸腔内寄托着它的莫大期望。 在星际战士体内繁殖出更强大异形新品种的期望。 新生体回想到，别连斯基曾经告诉过它，在AVP宇宙中，曾经出现过从铁血战士的身体中孕育而出的铁血异形。 那照此逻辑类推，从星际战士的身体中就一定可以诞生出更为强大的“星际战士异形”！ 别连斯基带到这个世界来的那瓶“黑水”，来自一个叫做《异形：普罗米修斯》的轮回世界，黑水可以借助人类女性的子宫繁殖出一种全新的异形品种——“三叶虫”，进一步进化为“执事”异形。 但不巧的是，所有的星际战士都是男性，没有子宫这种器官，所以只能以传统的破胸者的形态来完成第一步进化，而星际战士坚固的特异化胸腔骨板又阻碍了这种进化过程。 （作者：两个经典IP之间的世界观逻辑竟然被作者联系得如此紧密自洽，xdm把“严谨”打在公屏上！） 尸堆旁长出来的那几只蛋形虫，是新生体借助那只夭折了的星际战士异形的基因，繁殖出来的“星际战士版蛋形虫”。 相比普通蛋形虫，以及可以喷射皇家抱脸虫的禁卫蛋形虫都要更强大，这样才能增大破胸者成功从星际战士的胸腔中破胸而出的概率。 而新生体并不知道的是，此刻混沌星际战士体内的异形幼体正在经历什么样的挣扎。 这个混沌星际战士不是一般的混沌星际战士，他是附魔战士。 在他的体内，还住着一只来自亚空间的混沌恶魔…… 异形，这种被生物科技造诣极高的外星人种族——“工程师”，寄予了改变种族命运之厚望的伟大作品。 而工程师种族，在异形系列宇宙中，可是人类的造物主。 异形这个种族拥有极高的上限，异形的基因拥有无限的可能。 阿斯塔特，这个由人类的救世主，伟大的帝皇亲自设计打造的基因兵器，他们同样是战锤40K宇宙人类最先进生物科技的至高结晶。 阿斯塔特、异形、亚空间恶魔，当这三者结合时，能诞生出怎样的存在？ 新生体紧密地观察着孵化的过程，然后它看到了令它惊讶不已的一幕。 混沌星际战士胸口的鼓包中，那个黑色的异形幼体，在翻滚蠕动中，竟然呈现一种时隐时现的状态。 不是隐形……而是，而是在现实宇宙中快速的消失又重现。 这是……新生体惊呆了，她过去从未见识过这种现象。 但硬要说的话，其实也见过。 当她躲在管道的阴影中，窥探附魔战士与极限战士们的恶战时，曾经在附魔战士身上看到过这种马赛克式的模糊和扭曲，就是这种在存在与不存在中切换闪现的状态。 混沌星际战士胸口的鼓包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高。 骨板已经被撑开，皮肉已经被扩张得接近半透明。 来了！ 要出来了！ 新生体屏住了呼吸。 …… 泰拉的战场上，鏖战还在继续。 荷鲁斯坐镇指挥，调兵遣将，挥斥方遒。 他和他身边的怀言者牧师都能感觉到，整个银河的目光都在关注着这场关键的战役，至高诸天的神明们，都在看着自己。 忽然，就在那一瞬间。 两人和叛徒阵营中的混沌力量们都一齐感受到，诸神从他们身上移开了目光。 科尔?琺伦匪夷所思地望向天空，又看向自己手中的黑暗教典。 战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光。 这是一种被轻视的愤怒。 他不能想象此时此刻还有比泰拉大战更为重要的事情存在。 …… 血腥蠕虫号运输船上。 “吱———” 一声嘶哑尖锐的嘶吼声响彻了整个舱室。 一只全新造型的红色异形破囊而出！ 它的身躯无比庞大，直立起来足足有三米高，血红色的狰狞外骨骼，头顶向后延伸的头冠不再是普通异形的那种长条型，而是近似一个“U”字型。 随着它的仰天嘶吼，一股奇异的灵能尖啸从这间狭小的舱室内扩散而出。 在现实宇宙和亚空间中都掀起了阵阵涟漪。 在洛斯韦尔星系周围的亚空间中，一时间风云变幻，庞大的亚空间风暴在汇聚，浩瀚狂暴的亚空间能量在富集。 在这些五颜六色的能量风暴中，能清晰的辨认出： 暴躁易怒的红色，来自恐虐；欢愉至死的紫色，来自色孽；诡异变幻的蓝色，属于奸奇；腐烂霉变的绿色，那是纳垢。 这一瞬间，这个新生的小生命发出的灵能尖啸引起了混沌四大邪神的注意力，每一个邪神都在它身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嗜血而冷酷，天生的杀戮物种。 喷射、注入、怀孕、破胸……折磨。 银河系的命运线也许会因为这个小东西而扰乱。 在尸体中诞生成长，在生命中感染蔓延。 四神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着这个刚刚诞生的新生命，一时间都忽略了正在泰拉打生打死的战帅荷鲁斯。 然而。 就在此时。 天空中，一片金红色的流星雨，刚好落到了运输船的头顶。 “轰———” 足以融化钢铁的高温，足以汽化水分的爆炸，足以焚尽空气的烈焰，包裹住了这整一片空间。 整艘运输船，连同里面的那间狭小舱室，淹没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索萨兰号的轨道轰炸于此刻降临了。 混沌四神傻了。 ………… 第四十九章 谢谢你，泰罗 傅靑海浑身赤裸，坐在底舱实验室的一个金属箱子上，身上还残留着些许未干的培养液。 舷窗外，暗淡朦胧的洛斯韦尔7号行星上，一朵微不可查的小小火花还在持续绽放。 地表上惊天动地的炼狱景象，在太空中看去也不过就是一朵小火花而已。 傅靑海将目光从舷窗外收回。 矮小的昆托大师站在他的身旁，暗红色的袍子下，一根根机械触须伸出，将傅靑海背上、额头上、胸口上贴着的密密麻麻的探头依次摘下。 “好了，新培育的第二心脏和多肺都在正常运转，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 昆托大师沙哑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 傅靑海起身，微微低头道： “感谢您，昆托大师。” 昆托大师沙哑地轻笑着道： “不用谢我，你应该感谢你的幸运，不是每一个星际战士都能直面无畏机甲并逃出生天。” 看来我干掉地狱兽的事情都传到昆托大师这里来了。 傅靑海点点头，随口说道： “大师，这次在地表上我遇到了一种依靠寄生动物来繁殖的有趣异形生物，可惜没有抓到活体样品，不然可以带给您来研究研究。” 昆托大师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作为一个生物贤者，异形专家，在过往几百年的研究中，他见过了太多太多的奇特异形生物，大部分都并没有什么研究价值。 他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沙哑的嗓音说道： “呵呵，过去的时间里，跟随星际战士军团大远征的我，见识过了太多的异形，大部分对人类帝国都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也很快就被阿斯塔特们灭绝了，损失掉一两个样品没什么的。你有心了，小洛克。” “……大师，我已经改名了，我现在叫青山。” 傅靑海有点无语，心说我倒是有心了，您能不能走点心。 “哦哦，好的，我这个年迈腐朽的记忆读取器已经不堪重用了，我这就更新备注你的新名字。” 傅靑海暗地里腹诽道：恐怕在您的记忆读取器里，给我标记备注的名字，既不是“洛克”，也不是“青山”。 而是“实验样品XXX-XX号”吧？ 傅靑海穿上简单的衣物，对昆托大师告别道： “大师，按照要求，我伤势好转后就要马上返回索萨兰号了，向您告别，再见。” “好的，再见，小洛克。” 一身简易长袍的傅靑海穿过回廊，返回自己的个人舱室，在机仆的协助下穿戴好了修复一新的动力盔甲。 随后就踏上了前往索萨兰号的风暴鸟。 这次除去驾驶员，只有自己一个人登上索萨兰号，傅靑海一下到登舰甲板，等候多时的古尔特就迎了上来。 “青山，我等你一会儿了，跟我来，指挥官要见你。” 傅靑海点点头，摘下头盔，抱在手边，跟随古尔特走向舰桥。 俩人穿过了到处是操作船员、参谋军官和机仆的繁忙舰桥，走向了舰桥后的医疗室。 在洁白无暇的干净医疗室内，傅靑海见到了躺在病榻上的赛特?弗拉霍斯。 这个出身自常胜军的极限战士连长，此刻神情略有些萎靡，眼神暗淡，他抬起头来，哑声说道： “你来了，青山。” 傅靑海抬手握拳敬礼： “向您报到，大人。” “稍息。不用拘束，我有些话要问你。” 顿了一下，弗拉霍斯接着说道： “全面的战后总结报告已经出来了，也同步发往了短剑号那边。你的表现非常出色，青山，在这次战斗中你居功至伟、功不可没，若没有你，包括我在内的很多极限战士都很难活着返回战舰。我很感激窝阔台，他把这么优秀的一个战士送到了我的身边。” 傅靑海倒也没有故作谦虚，点点头道： “感谢您的夸奖，大人。” 弗拉霍斯叹息一声，道： “关于这场战斗的战术安排，我会做出检讨，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得和你确认一下。” 弗拉霍斯面色严肃的看着傅靑海说道： “在最后的那几场战斗中，我们看到你和一个灵族的人并肩作战，是或不是？” 果然来了。 傅靑海心中暗道。 从大远征开始，帝国的基本政策就是，外交只留给其他人类政权，异形一律消灭。 “是的，您说的没错。” 傅靑海点点头，大方的承认了。 不承认也没用，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他和狂嚎女妖配合着干掉了很多怀言者以及地狱兽。 “唉。” 弗拉霍斯再次叹息一声，面露为难的捏了捏眉心，道： “青山，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你明明知道帝国对于异形种族的态度……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和你说个你不知道的，掌印者马卡多在泰拉新成立了两个新部门，一个叫恶魔审判庭，另一个叫异形审判庭，后者就是专门针对你这种行为的，他们会调查你，抓捕你，然后审判你。” 傅靑海心想，你说的这些其实我都知道，我还知道后来还成立了一个异端审判庭，三者组成了三大审判庭的基础。 傅靑海摊手：“我当时别无选择，不是吗，一切为了胜利，指挥官大人，当时的情况没有人比您更清楚，我们应该如何取胜，我们又该如何生存，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建立最广泛的人民民主统一战……我的意思是说，因地制宜，随机应变。” 差点嘴瓢，及时收住……傅靑海暗想：原谅你是个未来的生化改造人士兵，没有斗争经验，不懂得统一战线这一大法宝的重要性。 “而且……”顿了顿，傅靑海接着说道： “而且想必您心里也清楚，宰相的新部门是无关紧要的，至少在现在这个时期是无关紧要的，叛军正在围攻泰拉，谁管踏马的异形什么事。” “你……”弗拉霍斯一时无语。 话虽粗俗，可是话糙理不糙，弗拉霍斯知道傅靑海说的都是事实。 见弗拉霍斯正准备说话，傅靑海赶紧又补充了一句： “况且，我不认为您专门叫我过来，就是为了来调查我的。” 说完，傅靑海眨眨眼睛。 弗拉霍斯无奈地揉了揉眉头，他沉吟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话都被你说完了，好吧，好吧，我承认，你所说的确实也是我所想的，我们不能把最勇敢功劳最大的士兵交给泰拉那些该死的官僚部门去迫害。” “那么，我宣布。” 弗拉霍斯抬起头，正色缓缓道： “在洛斯韦尔7号行星战斗中，我，以及我下辖的连队，没有看见任何异形生物——这句话我会写在呈递给上级战团和参谋指挥部的报告中。” 说完，弗拉霍斯又恢复了那种萎靡不振的状态，摆摆手说道： “好了，回归自己的小队吧，士官。我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段时间会由我的侍从官代替我指挥索萨兰号。” 赛特?弗拉霍斯，这个曾经沉着冷静但又意气风发的常胜军，此刻满脸都写满了疲惫和自责，显得如此的落魄。 傅靑海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自责，尽管最后取得了胜利，可这胜利是如此的艰难，一艘主力巡洋舰面对三艘运输船，被敌方指挥官打出这样的伤亡交换比，本身就是一种失败。 显然，弗拉霍斯把失败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他把所有牺牲的极限战士都算到了自己的头上，产生了一种“一将无能，害死三军”的自责感觉。 但其实，傅靑海知道，这和弗拉霍斯的指挥能力无关，轮回者是谁都无法预料的变量因素，这就和弗拉霍斯的基因原体，罗伯特?基里曼在刚面对升格成为恶魔王子的福根时，屡屡受挫一样。 能说罗伯特?基里曼的指挥能力不如福根吗？基里曼是所有基因原体中最会稳扎稳打的将领，却屡屡着了福根的道，归根结底，不是基里曼指挥能力不如福根，而是亚空间恶魔的手段脱离现实，千奇百怪，让人难以预料。 与其说是身体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可能导致弗拉霍斯不能继续指挥的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伤势。 傅靑海转身准备离开，但是在即将出门的末了，傅靑海想了想，又转身向弗拉霍斯说道： “人的一生中最光辉的一天，并非是功成名就的那一天，而是从悲叹与绝望中产生对人生的挑战，以勇敢迈向意志的那一天。这是来自我家乡一位作家的话，希望能对您有帮助，大人。” 弗拉霍斯闻言，眼神微微一亮，抬起头，颔首道： “谢谢你，青山。” ………… 第五十章 寂静之声（两章合一） 傅靑海出了医疗室，守在门口的古尔特过来，递给傅靑海一块平板，说道： “青山，这是最后出具的战后总结报告，你可能还没有看过。” “好的。”傅靑海接过，翻看了起来。 哟……一看战后总结报告傅靑海才知道，自己杀死的那个身穿终结者战术无畏装甲的怀言者，竟然是运输船队的指挥官达伦?克洛法。 不过这份功绩还得往后稍稍，因为排第一的是干掉了一只地狱兽。 看到这里傅靑海不由有些汗颜，地狱兽和古战士希勒已经大战过一场，然后才是被自己和狂嚎女妖利用计谋一块儿干掉的，这其中灵族少女沙拉曼德?乌斯兰绝对功不可没，但是报告里不能提异形，所以变成了已经牺牲的古战士希勒和傅靑海一起杀死的地狱兽。 古尔特说道：“青山，你杀死了怀言者的一个连长，可惜那个家伙大概率已经在轨道轰炸下尸骨无存了，不然可以把他的武器作为你的战斗纪念品。” 傅靑海摇摇头，他对这种只有炫耀作用而没有实际作用的所谓“战斗纪念品”兴趣不大。 况且敌人的武器算什么，他还认识一个喜欢把敌人的身体零件割下来当做纪念品的人。 告别古尔特，傅靑海回到自己的个人休息舱稍事修整。 把真正意义上的战利品——瓦雷利亚钢长剑碎心，放进自己的武器箱子里。 傅靑海看着这柄造型古朴的黑色长剑，从剑刃和剑柄的尺寸来看，这应该是一柄长柄剑，也就是所谓的“大剑”，大小和重量介乎于双手巨剑和单手细剑之间。 当然，这是相对于普通人类的说法，对于阿斯塔特来说，碎心握在手里就相当于一柄格斗短剑。 傅靑海将武器箱子合上，脱下庞大的动力盔甲，换上一身简单宽松的灰色便袍，就前往了巡洋舰上的餐厅。 傅靑海走进空旷的餐厅，随便拿取了几样食物，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忽然听到侧边有人喊道： “嘿，白疤的战士，这边！” 端着食物的傅靑海转头看去，是三个坐在餐桌前正在用餐的极限战士。 其中正在向他挥手的，是一个有着一头金色卷发的面容年轻的战士。 “这里，来坐这边。” 傅靑海走了过去，金色卷毛招呼他坐下。 这个穿着动力盔甲，蓝眼睛金色卷发的年轻小伙，露出了一个热情洋溢的笑容，说道： “你好，白疤的战士，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帕帕斯塔索普洛斯，你可以叫我帕帕。” 傅靑海看着这个一脸自来熟的金色卷毛，点点头，道： “青山，我的名字。” “欢迎你来到索萨兰号，青山，我给你介绍一下，你对面的这个人叫做邓洛普。” 金色卷毛帕帕指了指坐在傅靑海对面的一个一头苍白短寸的中年面庞战士。 这名战士面容刚毅严肃，正沉默着一丝不苟地吃着食物，闻言抬起头，对傅靑海点头示意了一下，又低下头继续吃饭了。 接着，帕帕斯塔索普洛斯又指向坐在他自己对面的棕色背头战士，说道： “这是艾布纳·威拉德，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小队队友。” 艾布纳·威拉德看出傅靑海对帕帕的自来熟似乎有点不适应，笑了笑解释道： “不用介意，白疤的战士，帕帕是前年才晋升的新兵，他过去没有同第五军团一起作战的经历，所以对你比较好奇。” 傅靑海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却没想帕帕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有些惊讶： “你还记得我吗，我们约定过的。” 傅靑海惊了，问道：“我们见过？” 帕帕肯定的点点头，道： “在洛斯韦尔7号行星的地表，你还记得吗，那招……” 说着，帕帕就在餐桌上抬手比划了起来。 “你这样……那样……两下，就结果了那个怀言者。” “噢……”傅靑海恍然。 想起来了，是他跟随古尔特的毒刺小队刚刚突入怀言者战壕时遇到的那个极限战士，当时对方戴着头盔，经过扩音器过滤的声音也和现在年轻略有些尖细的嗓音不一样。 在一旁终于听懂了的威拉德笑了，他说： “你可得小心了，青山，这家伙痴迷于格斗，他绝对会整天缠着你不放的。” 果不其然，吃完饭后帕帕就对傅靑海提出了去训练笼切磋的邀请。 傅靑海倒是来者不拒，反正也闲来无事。 况且窝阔台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只不过帕帕的目的比较单纯，就是单纯的想切磋武技。 而在窝阔台过往的经历以及设想中，白疤的人到了其他军团的地盘，肯定会被挑衅，被下马威，所以选派了一个近战武器格斗最强的人过去，就是为了不丢白疤的脸。 正准备起身前往训练笼，沉默寡言的邓洛普突然说道： “青山……你是那个青山！” 傅靑海闻言一愣，哪个青山？意思这艘船上还有第二个青山？ 两名同伴也疑惑地看了过来。 “你是登陆战战后总结报告里杀死了地狱兽和怀言者指挥官的那个青山。” 邓洛普说道。 “哦哦，我也想起来了……我的天，你看起来好年轻。”威拉德也反应了过来，一脸惊讶地重新打量傅靑海。 读过战后报告的他们，想象中的“青山”应该是一个满脸沧桑、久经战阵的百年老兵形象，一时间没往眼前的这个和帕帕一样年轻的战士身上去想。 “用了一些计谋，侥幸，侥幸……” 傅靑海这里还是要谦虚一下的，他确实没有正面抗衡无畏机甲的能力，他怕这帮极限战士热血上头给他找一台无畏机甲来对战，那就大可不必了。 白色短寸头的中年战士邓洛普拍了拍帕帕的肩膀，道： “我就不过去观战了，结局早已注定。” 金色卷毛帕帕一脸不服气。 …… “嘭！” 帕帕第三次被撂倒在了地上。 “青山，你耍诈，这不公平！” 坐在地上的帕帕叫道。 此刻他的一头金色卷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上。 傅靑海随手甩了个刀花，将训练武器插回原位，随口说道： “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杀死地狱兽的？公平决斗吗？” 刚才他摆出一副剑斗的架势，用剑斗的步伐和剑斗的距离，然后却在格开帕帕的剑以后用一招铁山靠式的肩撞撞在了帕帕的下巴上。 这些招数在阿尔不斯朗身上都是用烂了的。 战胜帕帕斯塔索普洛斯并不能给予傅靑海什么心理上的满足感，也不能给自己的武技带来进步，有一种教训小孩子的感觉。 傅靑海说道：“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我回去了。” 告别帕帕，傅靑海回到休息舱换了一身衣服，将紧身的训练服换成了宽松一些的便服。 随后傅靑海走出休息舱，可能已经到了战舰作息时间中的休息时间，通道里看不到几个船员。 傅靑海就在战舰里随意地逛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没有弗拉霍斯的侍从官陪同，侍从官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 傅靑海走到一间礼堂模样的厅堂外面，发现里面乱糟糟的，摆放着各种乐器和油画架子之类的物什，一群着装各异的男男女女在里面，或低声交谈，或高谈阔论。 看着就完全不像是军人的样子。 正好一身盔甲的古尔特迎面走来，他看见傅靑海正在朝着里面看，便低声解释道： “那些人就是记述者，你应该知道的，你们白色疤痕的远征舰队里估计也有。” “哦。” 傅靑海了然。 虽然短剑号护卫舰上没有记述者，但是不妨碍他知道这群人。 在大远征的中期，应宰相马卡多的提议，帝皇派遣泰拉和各个主要统治地区的文艺工作者们加入大远征的行列，用各种方式来记述和歌颂帝国的远征成果。 简而言之就是搞搞政治宣传，宣扬帝国收复人类失落殖民地的正当性和正义性，和负责宣扬帝国真理的宣讲者一样，是各支远征舰队里常备的非军事单位。 记述者有点类似于记者，但又不完全是记者。 他们虽然干的是记者的活儿，但是记述者们本身的职业可能是摄影师、记录片导演、作家、诗人等等。 这些人刚来到远征队的时候就和职业军人们显得格格不入，他们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自由散漫，不服管教，也不懂什么叫令行禁止。 太空野狼军团的基因原体黎曼?鲁斯，甚至提出过给这些人发放武器让他们上前线去当炮灰。 “这些家伙最近消停很多了。”古尔特看着里面弥漫着低气压的景象，解释道： “战帅荷鲁斯的叛乱，整个帝国打成了一锅粥，这些人的观念受到了冲击，还整天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不复一开始那么闲情雅致了，倒是让我们好管理了很多。” 傅靑海点点头，表示理解。 在大远征期间，整个银河系，但凡泰拉星炬能够照耀到的地方，无论是异形势力，还是不愿意归顺的人类旧殖民地，基本都不是阿斯塔特军团的对手，除了和欧克兽人的乌兰诺之战，但是打那场战役时记述者们还没有加入远征舰队，等到他们来到远征舰队时，人类帝国已经算是打遍银河系无敌手了。 跟随远征舰队出征是一件非常光荣的工作，能成为记述者的，在帝国内部多多少少是有点关系的，不少记述者所在的家族在泰拉都是著名的豪门望族。 结果荷鲁斯叛乱发生以后，这些人没办法返回泰拉，返回各自的家族，还要跟随所在舰队参与平叛，曾经只需要躲在后方吟诗作对，现在却要直面前线，难免有些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了。 “他们平时就喜欢聚集在这座礼堂里，这里是叛乱发生前，指挥官专门划给他们喝酒吹牛、聊天打屁的区域，这帮家伙一天不社交就活不下去。” “洛斯韦尔7号行星的战后报告不知道怎么的，在记述者的圈子里也传开了，他们知道极限战士的损失很大，现在更加担心害怕了。唉，只要他们不惹事，我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别理他们就行了，青山。” 身为一名朴素自律的阿斯塔特修士，古尔特对于这帮子搞文艺的关系户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的，对着傅靑海一阵吐槽，说完拍拍傅靑海的肩膀，就去忙别的事了。 傅靑海倒是对记述者们没有那么抵触，闲暇时光找点乐子无可厚非，毕竟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权力只是暂时的，欢笑却是永恒的。 傅靑海现在这么努力的学习和训练，一方面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求知欲，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轮回世界里更好的活下去。 骨子里还是一个地球人的他，若没有求生的压力所逼迫，也不愿意每天训练笼里伤痕累累，尸山血海里杀来杀去。 站在礼堂门口的傅靑海踌躇了一会儿。 想着，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现在也无聊得很，不如进去溜溜？ 权当是战后心理调节了。 傅靑海迈步走进礼堂。 在他走进礼堂的一瞬间，就有几双眼睛盯住了他。 战舰上也常常会有其他船员们来这里消遣一下，但几乎不会有阿斯塔特进来，星际战士们对这个地方可谓是避之不及。 傅靑海刚一进入，就有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托着一个盘子，翩然来到傅靑海面前，恭敬地向上递上托盘里的酒，并说道： “欢迎您，阿斯塔特大人，您的到来让灵感大厅蓬荜生辉。” 傅靑海随手从托盘中取了一杯酒，精致的高脚杯捏在手里，好奇地问道： “你们管这里叫做灵感大厅？你是这里的侍者吗？” 这个身穿燕尾服的黑发马尾男立即解释道： “噢不不不，您误会了，大人，这里没有侍者，大家全凭自助，我叫霍尔·坎普，您叫我霍尔就行，我是一名作曲家。” 傅靑海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砸吧了一下嘴，道： “这酒可真不怎么样。” 感觉还不如前世地球上一般的起泡酒，不知道是未来人类的口味发生了变化还是怎么样。 霍尔·坎普哈哈一笑，道：“我和您的结论一致，这些酒只配出现在巢都的下水道里。但是没办法，索萨兰号和后方的补给线早就断了，这些酒是最后一点存货了，如果不是您的到来，我甚至不舍得拿出来招待。” 接着，这个黑发马尾男又说道： “回答您刚才的问题，我们把这里称作灵感大厅，是因为它曾经带给了我们无尽的灵感源泉，我们在这里高声演讲，在这里争吵辩论，在这里吟诵诗歌，这里曾经让我们迸发出了无限的创作激情……唉，至少在叛乱发生前是这样。” 说到这里，霍尔叹了一口气。 傅靑海环视四周，发现记述者们大多都面带焦虑和忧愁，阿斯塔特赋予的超强听觉让他听到，他们口中讨论着的也不是各种艺术，而是对前线战争局势的猜测，以及对未知未来的迷茫。 当然也有很多苦中作乐，自怨自嘲，借酒消愁，或者自暴自弃的人，搞艺术的嘛，往往都比较敏感脆弱。 “嗯……”傅靑海不置可否，他是来打发无聊时间的，但是显然大部分记述者们都有点丧的样子。 傅靑海低头和霍尔碰了一下杯子，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霍尔看这个阿斯塔特似乎比较好说话，就大胆的开口问道： “大人，这里的人们都对您很好奇……呃无意冒犯，我的意思是说，很少有阿斯塔特愿意来到灵感大厅，您倒是为数不多的一个，我很想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 傅靑海将空酒杯放回托盘，道： “我就是来找点乐子的，对了，那台钢琴可以使用吗？” 呃，找…点…乐…子？ 霍尔·坎普一时间有点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从一个阿斯塔特修士口中听到这几个字，口中下意识地回答道： “可以，当……当然可以……” 回过神来，发现傅靑海已经走向了摆在大厅中央的那台黑色三角钢琴。 傅靑海穿过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人群，这些着装打扮各异的男男女女看到一个高大的阿斯塔特走来，好奇地注视着他，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人群里的阿斯塔特显得鹤立鸡群。 傅靑海慢悠悠地走到钢琴面前，拉开坐凳坐下。 双手放在黑白色的琴键前，酝酿了一下，脑海中回忆着自己早些年练过的曲目。 “诶……”霍尔·坎普抬起一半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刚刚正想提醒这个星际战士，那台黑色三角钢琴是对一种泰拉远古乐器的复刻，是非常珍贵的古董，可别弄坏了。 可是身为作曲家的他，看到傅靑海起手的架势，就知道他会弹奏这种乐器，马上闭口不言了。 被傅靑海的举动所吸引，礼堂中很多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他们看着这个小巨人一样的阿斯塔特坐在钢琴面前，不由得开始窃窃私语，好奇的眼睛不断地打量，猜测他到底想干什么。 傅靑海闭目回想了一下，睁开眼，指尖轻轻按下。 伴随着低沉悠扬的琴声，傅靑海轻轻开口唱道：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I've come to talk with you again……” 低沉磁性的嗓音回荡在礼堂中，原本还有些嘈杂的礼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哇……”一些人压低声音低呼道。 “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一个阿斯塔特在特么的唱歌。”一个女人惊讶的小声说道。 “他还会弹琴……天哪，我还以为他们都是满脑子只知道杀戮的暴力机器。”另一个女人捂着嘴说道。 “嘘……安静！” 傅靑海没有理会那些窃窃私语，肩膀松弛的继续弹唱道： “Because a vision softly creeping， Left its seeds while I was sleeping， And the vision that was planted in my brain Still remains Within the sound…… of silence！” 傅靑海控制着，将《寂静之声》原曲的BPM调慢了不少，以一种较慢的速度缓缓弹奏轻唱而来。 和很多小朋友一样，傅靑海小时候也被家长逼着练过琴，但是后来还能偶尔坚持一下的原因，不是为了考级，而是为了能演奏一些自己特别喜欢的曲目，比如说这首《寂静之声》。 就是单纯的觉得此刻的歌词有点应景，也不知道是应了自己的心情还是应了礼堂里的氛围。 也许应了这条前途迷茫的，通向火星的未知之路吧。 “＇Fools＇said I，＇You don't know Silence like a cancer grows. Hear my words that I might teach you， Take my arms that I might reach you.＇” 随着傅靑海继续弹唱，灵感大厅里变得落针可闻，只有他的钢琴声在回荡着。 记述者们也从最开始的对阿斯塔特唱歌的惊讶，转化为了对这首歌的欣赏。 “啊这……这这……” 作曲家霍尔?坎普已经听得头皮发麻，激动得浑身颤抖。 这首歌的词和曲让他如获天籁。 “And whisper'd in the sounds…… of silence.” 最后一句歌词唱完，傅靑海双手也按下了最后一颗琴键。 整座礼堂里先是一阵寂静，然后便爆发出了轰然的掌声与喝彩声。 “太棒了，完美！” “无可挑剔的演奏！” “王座在上，传言不是说阿斯塔特们在接受改造的时候都会被洗脑吗？他怎么还懂音乐。”一个男人不解地问道。 “我在索萨兰号上待了两年了，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这个阿斯塔特？” “我听说过他，他是从白色疤痕军团过来的战士，据说那是一个来自蛮荒行星的星际战士军团。” “哇，那他的低哥特语说得可真好。”一个女人掩着嘴小声说道。 “这个战士看起来好年轻，会不会是改造前的记忆还没有完全忘却……唔，就着这个开头我又可以创作一篇爱情小说。”另一个女人已经开始在脑海中幻想起了小剧场。 其实傅靑海的演奏并没有那么完美，还弹错了几个音，只是帝皇的超人士兵还会弹钢琴这件事带给了记述者们太大的冲击，加上很多人对这种古董乐器并不了解，所以有了很多夸张的赞美。 一个穿着黑色挂脖露背晚礼服，盘着繁复华丽发髻，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端着高脚杯，妆容精致的女子轻轻抿了一口酒，低声道： “他看起来还挺帅的，可惜了……” “可惜什么？”旁边一个同伴笑着打趣道。 “你当然知道可惜什么，克莱尔，据说阿斯塔特们是没有那种欲望的。” “哈哈，即便有那种欲望，你确定你能承受得住？” 傅靑海从坐凳上起身，不远处的霍尔?坎普连忙走了过来，热切地说道： “令人惊叹的演奏，令人惊叹的歌曲，我能知道它的名字吗，大人？” “《寂静之声》，这首歌的名字。” “寂静之声……”霍尔?坎普咂摸着这个名字，一脸满足，随后他马上又问道： “这是您创作的歌曲吗？” “不，不是，这是我家乡的一首古老歌谣。” 来自几万年前的地球，现在的泰拉。 “太棒了，这首歌，我……我一时间找不出语言去形容。”霍尔?坎普有些激动得语无伦次。 《寂静之声》在音乐史上的定位确实很难界定，说是民谣，它比民谣深邃，说是摇滚，它比摇滚悠扬，歌词又带着点迷幻的味道，是美国“垮掉派”时期的代表作，也难怪霍尔?坎普这个作曲家也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去形容它。 很多人热情地围了上来，打算和傅靑海攀谈，有的想要采访傅靑海，但是傅靑海不想应付这些，摆了摆手，就避开人群走向了礼堂大门。 霍尔?坎普站在原地，心里尚有不甘，想了想自己一上来就给这名战士递酒，多少也算是有一点交情吧，就连忙追了过去。 霍尔追至傅靑海身边，小声问道： “大人，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青山，我叫青山。”傅靑海边走边道。 听名字就和极限战士们的风格不一样，霍尔心中暗想。 霍尔又道： “冒昧的一问，我能否获得这首歌的曲谱？抱歉，我实在是太喜欢它了。” 傅靑海停下想了想，点点头道：“可以。” 然后又继续往外走。 霍尔连忙追问道： “那我该去哪里得到这份曲谱？” 傅靑海报了自己的舱室号，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礼堂。 而在傅靑海背后的人群里，一个黑色大波浪卷发的女人，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背影。 …… 第五十一章 围脖式激将法（继续七千字两章合一） 傅青海回到了自己的舱室。 洗了个澡，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黑色短裤的傅青海，坐在床边，杵着腮帮子，思考之后的轮回世界该怎么走。 说实话他确实不大愿意去火星送死，你一艘护卫舰加一个生物贤者，凭什么跟人家火星一把手斗嘛。 回想起当初和窝阔台在短剑号休息舱内的秉烛夜谈，傅青海当时提出了一个他认为比较折中的方案： “老大，你得思考这个问题，大汗让我们护送昆托大师去火星的目的是什么？” 傅青海循循善诱道：“是为了给帝皇控制火星和机械神教增加筹码！彼时远在普罗斯佩罗的大汗，又不知道铸造统领卡尔博?哈尔已经被荷鲁斯收买叛变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了，就不会要求我们这么做，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送死的任务，还会白白葬送掉昆托大师这样一个为数不多的忠诚的高级技术神甫。” 窝阔台问道：“那依你之见呢？” “依我之见，现在我们既然知道了卡尔博?哈尔已经叛变，但是我们依然要完成大汗的任务，那就我们改道，不去火星了，我们去卢修斯，去黄泉八号，去钢球，去任何一个铸造世界，不是更能发挥昆托大师的作用吗？那些铸造世界现在肯定群龙无首，不知道该听哪派的意见，我们把昆托大师这么大一块砝码加进去，不就增大了他们偏向帝皇的概率了吗？” 傅青海所说的卢修斯、黄泉八号和钢球，都是人类帝国里著名的铸造世界，铸造世界就是指主要由机械神教管辖控制的行星。 傅青海并不知道其他铸造世界在荷鲁斯之乱期间是个什么造型，但是只要能不去火星送死，去哪里都行。 “这样，我们就可以在某个铸造世界拨乱反正，拥护昆托大师主宰那个铸造世界，在机械神教内部的版图里形成属于忠诚派的割据势力，然后再徐徐图之。” 傅青海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是完美。 可是窝阔台还是有疑虑，这个阿福头壮汉摸着自己的下巴道： “可是昆托大师是出身自火星的技术神甫，他在其他铸造世界里没有关系，我们贸然闯入其他铸造世界，风险也很大，昆托大师纵然贵为高级祭司、生物贤者，也不一定有人愿意买他的单。” “况且，你所说的铸造统领卡尔博?哈尔叛变的事情，还有待验证。” 傅青海马上道：“我们逐渐靠近太阳系了，机械神教铸造统领叛变这样的大事不可能隐瞒太久，甚至，叛徒们不仅不会隐瞒，还会大肆宣扬，以增加其他铸造世界倒向荷鲁斯的几率，我们很快就能得到消息，以验证卡尔博?哈尔到底有没有叛变。” 傅青海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您可以把卡尔博?哈尔叛变的消息也告诉昆托大师，看一下他的意见。” “嗯……”窝阔台捏着下巴，眯着眼睛思索了起来。 “我考虑一下，青山，我再考虑一下。” 这就是窝阔台最后的答复。 现在傅青海身在索萨兰号，也不知道窝阔台那边考虑得怎么样了。 安静的舱室内，傅青海皱眉思索着。 这个时候他想来支烟，软珍、黄鹤楼、荷花，随便什么都行。 可是索萨兰号上没有烟。 弹了一首钢琴曲，却也无法消解心中的迷茫——这破轮回世界到底该怎么玩？ 傅青海向后靠上舱壁，呼出一口浊气，整个人懒散地仰躺在了床上。 再牛逼的肖邦，也弹不出我的忧伤……更何况只是区区一首寂静之声。 傅青海开始怀念地球，怀念上网冲浪，怀念那个到处都是非主流的古早互联网时代。 一旦生活没有被繁重的训练和学习所包裹，傅青海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无所事事了起来。 “笃、笃、笃。” 这时，舱门被叩响。 咦？ 傅青海从床上起身。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古尔特？弗拉霍斯？还是帕帕？ 亦或者是那个叫霍尔的作曲家？ 反正这几个选项都是男人，傅青海也就懒得穿衣服，直接抬手按开了舱门的按钮。 舱门滑开，眼前是一个黑色大波浪卷发，双手抱胸的女人。 而在女人的视角里，舱门滑开，映入眼帘的是两块棱角分明的胸大肌和八块腹肌。 “哇哦……”女人眉毛一挑，不由自主的轻呼出声。 傅青海站在门后，眯起了眼睛，问道：“你是谁？” 女人抬起头，直视着傅青海的双眼，笑眯眯的道： “一个仰慕你音乐才华的女人，怎么，不欢迎么？” 傅青海转身就去关门。 “诶诶，诶，等一下。” 女人连忙伸手拦住。 傅青海停住了，他听出了女人话里的调侃和戏谑，所以也打算弄清楚女人的来意，但他不喜欢打机锋。 女人左右看看，两边都是空旷的走廊，四下无人，对傅青海笑着说道： “寂静之声，毕业生，嗯哼？” 傅青海听懂了，他让开一个身位，说道： “进来说话。” 《寂静之声》是电影《毕业生》的主题曲，算是对了个地球人的暗号。 女人从傅青海侧边进去，暗香浮动。 傅青海关闭舱门，指了指床对面的座椅，对女人说道： “坐。” 然后转身拿起衣袍套上。 女人坐在了椅子上，好奇的打量着这间休息舱内的陈设。 令她失望了，里面干干净净什么个人物品也没有。 傅青海坐到了床上，也在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 渣女大波浪，白皙的皮肤，烈焰红唇，眼线略微上挑，嘴角故意点的一颗美人痣，尖尖的瓜子脸，细挺的鼻子，她轻轻挽起脸颊一侧的发丝，耳垂下的银色环形耳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贴身的黑色挂肩小礼服，勾勒出了傲人的身材曲线，胸挺腰细腿长，又比隆重正式的晚礼服要显得干练和随意一些，小礼服裙尾有一点点开叉，修长的小腿之上又露出了三分之一截雪白大腿。 大腿上似乎绑着一条黑色腿环，在女人翘起二郎腿时一闪即逝。 傅青海有一种看《猫眼三姐妹》动画片的既视感。 “轮回者？” 傅青海率先开口了。 “嗯。” 女人点点头。 “怎么称呼？” “雪莉?陈。” “中国人还是ABC？”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很重要。” 女人扭了扭身子，这种审问式的对话节奏让她有点不舒服，于是试图用一个反问来找回节奏。 想了想，她回道： “中国人。” 傅青海用中文问：“抽烟只抽炫赫门，下一句是什么？” 女人愣住了，呆呆的看了傅青海两秒，贝齿紧咬，从牙齿缝中吐出了一句话： “……一生只爱一个人。” 似乎说出这句非主流土味至极的话对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尬呀，尬穿地心了。 傅青海就喜欢用土味语录来折磨别人，欣赏别人尴尬的样子。 傅青海又问道： “宫廷玉液酒，下一句是什么？” 女人彻底怒了，瞪眼问道： “喂，你是在审问我吗？” 说完，气咻咻的把脸撇向一边，“我是南方人，不看春晚！” 急了，她急了……傅青海笑了，南方人也看春晚，虽然她没有说出答案，但既然提到了“春晚”这个词，就说明她知道是什么梗。 一口普通话听起来也没有奇怪的腔调，大概率是国内同胞没错了。 傅青海这两个问题当然也暴露了自己的国籍。 “你就叫我陈雪吧。”女人没好气的说道。 “噢。”傅青海点点头，问道：“谁告诉你的我舱室号？” 女人抬起手腕，亮了亮戴在上面的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手链，道： “随便找个负责后勤的船员问问不就知道了？用一串首饰换一个消息还是挺值的嘛。” 原来是使用了钞能力，傅青海还以为是作曲家霍尔把自己的舱室号告诉了她，如果那个家伙拿到傅青海的住址就到处宣扬的话，傅青海就不打算理会他了。 “看来轮回世界给你安排的身份还挺有钱的。”傅青海嘴巴上说得随意，其实心里是有点酸了。 他想起了自己刚到漫威电影宇宙的时候，身上的钱都不够活到下个月。 陈雪随意地撩了一下头发，道：“我的身份是泰拉亚洲某个家族塞进远征舰队的人，职业是摄影师，这个家族想要和极限战士统治下的奥特拉玛五百世界建立贸易往来，叛乱前专门拨给了我一笔活动经费，所以确实还算有点小钱。” “嗯，那找我有何贵干呐？” 照你这个逻辑，你该去公关弗拉霍斯呀。 这个问题女人似乎早就预备好了答案，她一改之前的脸色，微微抿嘴一笑，道： “傍你大腿呀。” 一边说着，一边把两条长腿换了个位置交叠在一起。 “我一个弱女子，一个可怜巴巴的新人，在轮回世界里无依无靠的，发现同一阵营的轮回者了，还是同胞，当然想要抱一抱你的大腿呀。” 演起来了……傅青海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试图利用肢体优势来找回并把控谈话的节奏。傅青海暗暗分析道。 能不能真诚一点，虽说都是同胞，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但，轮回世界，不可不防。 “你怎么确定我们是同一阵营的轮回者。”傅青海问道。 “就凭我在这艘船上，我是帝皇阵营剧情线的。” 在船上就是帝皇阵营的？ 傅青海问道：“就这？没了？” 陈雪道：“如果我被分配的是荷鲁斯阵营剧情线，你觉得主神会把我放到一艘忠诚派的船上吗？” 傅青海耸耸肩：“谁知道呢？” 陈雪反问道：“那你又怎么证明你属于帝皇阵营呢？” 傅青海心想我这都明着跳忠臣了还需要证明？ 傅青海淡淡道：“我杀死了怀言者的指挥官和一只地狱兽。” 陈雪闻言，马上想起了在记述者圈子里流传开的那篇战后总结报告，恍然大悟道： “你就是报告里的那个‘青山’！” 傅青海轻轻点头。 陈雪接着就问道：“那你的真名叫什么？” “青山。” 陈雪翻了个白眼，道：“我可真是问了一个好问题。” 谈话就此陷入了僵局。 没有组成社团的两个轮回者之间想要建立互信，真的很难。 这个叫陈雪的女人知道傅青海是星际战士，她就可以进一步了解星际战士所具有的能力，就算她以前不知道，也可以去问战舰上的其他人。 而傅青海却对她的能力一无所知，傅青海不相信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漂亮御姐。 敢这么自信的跑到个人休息舱里来试探一个阿斯塔特，没点手段怎么行。 傅青海还闻到了舱室里的一股淡淡香水味。 老直男傅青海不算特别能分辨香水的那种人，但是这款味道他恰巧知道。 结合前调、中调傅青海确信，是潘海利根的“藏红沉香”。 前世他小姨就爱喷这款香水。 正所谓，闻香识女人。 想到这里，傅青海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尽管傅青海只是勾了一下嘴角，但陈雪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当即问道。 傅青海扯了扯嘴角，故作不屑道： “我笑……啧，有时候我就觉得，你们女人怎么就总是，这点出息？昂？干啥都要找人带带带，打个游戏要哥哥带，买个包要哥哥送，吃个饭要哥哥请，自己啥事不干一天就想着找个人傍着，以为全世界都是你的舔狗绕着你流哈喇子，是吗？” “都进了轮回世界了还是这副烂毛病改不掉，衣服都不知道先脱掉，上来就要抱我大腿，我是长着一张舔狗的脸吗？还是你们人均捞女是怎么着？” 傅青海连珠炮似的一通吐槽，话一说完，就马上观察起陈雪的表情。 她先是被傅青海说得微微一愣，脸上尚且面无表情。 但是傅青海留心注意到，从“你们女人”那四个字刚说出口的时候，她放在腰间的手，拳头都捏紧了。 果然。 这些话都是傅青海故意说出来激她的，你不是说要傍我大腿么，我就借这句话来羞辱你一下。 通过观察陈雪的妆容，口红色号，是比正红色偏深一点的深酒红，唇色和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大波浪卷，喷的香水是潘海利根的藏红沉香，这种女人，绝对是那种强势、独立、有自己个性的女人。 或许有的女人就是喜欢绿茶捞女那一套，但绝对不会是这种打扮的女人。 一个人的长相不一定能反映其性格，但妆容一定程度能反映其性格。 因为妆容是自己选的。 真正的茶婊都是玩白瘦幼激发保护欲的那一套，不会走大女主御姐路线的。 陈雪豁然站起身，冷笑道： “好啊，既然这位阿斯塔特大人这么自信，这么看不起女人，那么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了！” “诶，别啊，你不是求我抱大腿么，我让你抱还不行吗？” 傅青海脸上挂着轻浮的笑，起身作势欲拉陈雪的手臂。 陈雪察觉到他伸过来的大手，奋力一把甩开。 “呲～” 在她用力甩开傅青海的手的同时，空气中有一小簇眼熟的金红色火星擦过。 “等一下。”傅青海的声音恢复了认真。 他一巴掌按住舱门按钮，低头直视着陈雪的双眼，问道： “漫威魔法师？” 陈雪抬头一看，傅青海一脸严肃正经的样子，丝毫没有刚才轻浮不屑的表情。 这个黑发御姐回过味儿来了，眯起了眼睛：“演我？” “请坐。”傅青海指了指刚才的那张椅子。 “……” 陈雪想了一下，还是转身回去坐下了。 傅青海也回到自己的床上坐着，摆手道： “首先声明，我没有任何歧视女性的意思，要打拳可以，别冲我打就行。” “哼！”陈雪冷哼一声，“装得还挺像。” 心里还是有些暗暗恼怒，自己竟然被这个人一番话就轻易激怒了，下意识就使用出了能力。 “你看，你知我身份，我知你能力，互相亮明了牌，我们不就有合作的空间了吗？” 陈雪双手抱胸，冷冷一笑道：“你所谓的合作就是激将加演戏吗？” “是你先演我的。”傅青海认真提醒道。 黑发美艳御姐撇过头去，不说话了。 傅青海笑道：“在每一个同化点数都非常珍惜难得的轮回世界，能拿出宝贵的同化点数去同化一瓶香水带到下一个世界来的人，她告诉我她是一个弱女子？一个轮回新人？谁信呐。” “潘海利根的藏红沉香，我没猜错吧？” 说完，傅青海笑吟吟地看着陈雪。 陈雪闻言自知被看穿了，脸撇向一边，哼了一声，还是不说话。 傅青海不以为意，接着问道： “是卡玛泰姬至尊法师那个路数的？” 陈雪点点头。 连标志性的金红色火花都出现了，也没什么好掩盖的了。 傅青海饶有兴致地问道： “你也会传送门吗，你的水平和奇异博士相比怎么样？” 陈雪笑了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看，明明是一报还一报，已经扯平了，你这就没意思了是吧……傅青海心里暗暗撇嘴，暗想：算了，我是男的，不跟你这个小心眼的女人一般见识。 想了想，傅青海换了个话题问道： “你了解战锤40K吗？” 这句话还真是问到点子上了，陈雪确实不了解战锤40K是个什么样的宇宙背景。 虽然在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花了很多时间观察，也花了很多时间来和周围人沟通了解这个世界，但是她对这个宇宙的很多设定依然不甚清楚。 傅青海看她犹豫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了解，于是道： “那这样，我们交换信息吧。” 陈雪想了想，道：“可以。” 于是她就很多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对傅青海提出了疑问。 比如人类帝国里都有些什么部门？组织架构是怎样的？ 帝皇究竟是人还是神？ 在原剧情里，荷鲁斯是赢了还是输了？ 阿斯塔特们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亚空间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巢都是什么地方？ 机仆算活着的机械还是半死的人？ ……诸如此类的很多问题，陈雪聪明地将一些自己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故意混杂在其中向傅青海提问，而傅青海也没有保留，详细地向她解答了这些问题。 终于等问题问完，傅青海说道： “那现在到你了。” 陈雪点点头，低头撩开一点裙摆的开叉，从雪白大腿的黑色绑带上，取下了一枚暗金色的戒指。 这一幕看得傅青海喉头一紧，但是表面上很好的掩饰住了。 这是一枚有两个指环并拢在一起的奇怪戒指，陈雪将戒指套在了中指和食指上，两根手指在空气中快速划动画圈。 悬戒，傅青海认出了这枚在电影中出现过的魔法装备。 “滋啦啦…”随着陈雪并指不断的画圈，一个喷溅着金红色火星的圆圈就凭空形成了。 卧槽……近距离观看这一幕，而不是在电影大屏幕上，让傅青海觉得好特么神奇，好特么炫酷。 再回想自己手里曾经拿着的链锯剑、爆弹枪……好特么粗鄙！ 出现在火圈内的，是一片黝黑深邃的太空，随着火圈打开，舱室内大量的空气被抽走，发出“嘶嘶嘶”的气流声。 陈雪带着悬戒的双指一挥，火圈“啪”地一声碎裂消失了。 她说道：“再维持下去，会抽走太多的空气，引发战舰内气压变化，会引起维护船员和技术神甫的注意的。” 傅青海点点头，问道：“你能随意控制传送门打开的位置吗，我的意思是，想传哪里传哪里？” “不。”陈雪解释道：“只能定位到我看见或者我去过的地方，也无法穿越次元壁去到其他轮回世界。” 次元壁……傅青海思考着这个词，忽然灵机一动，问道： “你能利用传送门进入亚空间吗？” 陈雪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暂时做不到，我还无法完全理解亚空间的本质，如果有一天我理解了亚空间的本质，或许我能做到在亚空间里打开传送门。” “嗯……”傅青海捏着下巴陷入了思索中。 亚空间的本质究竟是什么？作为一个看过战锤40K设定规则书的地球人，傅青海自认为是当然了解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真的了解亚空间吗？ 如果我真的了解亚空间，为什么我无法利用亚空间施展魔法呢？ 自己这种所谓的“了解”，只不过是粗略的了解罢了，比起那些已经能利用亚空间施展超能力的灵能者、阿斯塔特军团智库、艾达灵族等等的存在，自己其实也谈不上有多了解。 40K后期的奸奇神选，曾经的千子军团首席智库阿里曼老师，研究了一辈子亚空间，都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完全理解这个东西，傅青海又凭什么敢说自己了解了亚空间呢？ “是这样的……”傅青海赞同道，既然无法理解，自然也就无法利用，傅青海随口提议道：“或许你可以尝试在战舰通过亚空间进行亚空间跳跃的时候，在战舰的盖勒力场外打开传送门……哦不，千万别这样尝试！” 傅青海说完就一下子醒悟了过来，道：“除非你打算和索萨兰号全船人同归于尽，不然千万不要这样做，万一成功了，一大堆亚空间生物和亚空间能量顺着这道口子涌进来，你自己也得跟着完蛋。” 陈雪笑了，红唇勾起，露出一丝浅浅的贝齿，道：“看把你紧张的，我说了我是帝皇阵营我就真的是帝皇阵营，即便我属于战帅荷鲁斯的叛乱阵营，我也不会干出这种与敌人同归于尽的事情，我还是很珍惜我的轮回生命的。” 傅青海点点头，暗道自己真是多嘴了，就不该提这种事情。 经过一段时间开诚布公的交谈，傅青海和陈雪也算初步取得了信任，也渐渐熟络起来。 两个人在注意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同时，聊了几句进入轮回世界前，国内发生的事情，算是拉进了一下彼此的合作关系。 傅青海不傻，他不是那种小白仙侠小说看多了的中二病少年，去哪里都非要当独行侠装逼。 同一阵营的轮回者能合作，自然是最好，就算不能合作，彼此交换了解一下对方的信息和利益诉求，总比自己一切布局计划好以后，又突然多出一个未知的搅局者要好。 陈雪显然也不傻，不然也不会在断定傅青海轮回者身份的第一时间就找上门来试探。 战锤40K宇宙的时间线是非常漫长的，不像其他电影那样节奏紧凑。 也算是遇到老乡同胞了，两人正聊得开心呢，忽然…… “笃、笃、笃！” 舱门又被叩响了。 二人皆一愣，停止了交谈，傅青海起身去打开舱门。 陈雪“嗯嗯”清咳了一声，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往下拉了拉。 舱门滑开，门外是一个穿着燕尾服的黑发马尾男。 不是霍尔?坎普又是谁？ “啊，青山大人，您好！” 霍尔正堆笑着打着招呼，就忽然看到了傅青海身后端坐着的女子。 霍尔面露惊讶，一拍脑袋连忙说道： “噢噢，是雪莉小姐，您是正在接受采访吗？不好意思，是我不凑巧了，我改时间再来拜访您，青山大人。” “呃……”傅青海捂着额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倒是身后的陈雪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优雅起身，笑道： “我对青山中士的采访已经结束了，坎普先生，你们有事可以继续，我先走了。” 说完，就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出了傅青海的个人休息舱。 没成想这霍尔?坎普也是个脸皮挺厚的，看见陈雪走了，马上抬头眼巴巴地看着傅青海。 傅青海无奈道：“进来吧。” ………… 第五十二章 贱人就是…… 记述者在阿斯塔特的房间里还能干嘛呢？ 只有采访。 毕竟众所周知，阿斯塔特和凡人不一样，阿斯塔特没有那方面的欲望。 大部分星际战士对记述者的观感都不好，即便无感，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在接受记述者的采访上，能拿到一份来自星际战士的专访，对于一个记述者来说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所以霍尔?坎普倒也没多想，他是作曲家，用歌曲的方式来记录大远征和叛乱是他的工作，对采访报道也没有兴趣。 霍尔?坎普来到椅子上坐下，兴奋地搓搓手，一脸期待。 看着霍尔这一脸期待的样子，傅靑海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呃……”傅靑海想了想，问道： “这首歌的曲谱是使用一种叫做五线谱的记载格式记录的，你知道这种五线谱吗？” “我知道五线谱，大人，您可能不知道，其实我还是一名音乐历史学者，我考证研究过泰拉远古时代使用的五线谱，哦那个时候泰拉还叫地球，您写五线谱也是可以的。” 五线谱都会那简谱估计也不用问了。 傅靑海转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舱室，道：“我这里好像没有写乐谱的工具。” “没关系没关系。”霍尔连忙道，“我带了我的一个专用工具。” 说着，他将一颗铁灰色的伺服颅骨从包里掏了出来。 启动伺服颅骨的微型反重力装置，这颗金属骷髅头就飘在了半空中，空洞的眼眶里泛起荧荧的蓝光。 霍尔?坎普拿出一块平板，将伺服颅骨下端垂着的一条金属线缆插到了平板上，正襟端坐，说道： “您对着这个伺服颅骨轻声哼唱，里面的沉思者系统就会自动将声音转换成乐谱输出，我这边形成乐谱后再和您校对就可以了。” 得，这下连写五线谱都省了。 伺服颅骨就是一颗金属骷髅头，骷髅头里面是一块经过防腐处理的大脑，作为这台伺服计算机的运算“湿件”。 为什么非要把计算机做成骷髅的样子呢，这就是战锤40K人类帝国随处可见的死亡意象文化符号了，骷髅头符号在机械神教的标志上，在帝国的各种旗帜上，在士兵们的盔甲上，都存在。 傅靑海在舱室内清唱了一遍《寂静之声》，霍尔将输出完成的曲谱和傅靑海一一校对以后，就欢天喜地的带着自己的伺服颅骨离开了。 …… 回想昨天，和长腿美艳御姐愉快的聊天确实是一件令人舒适的事情。 第二天，傅靑海满身大汗的从训练笼里出来，结束了上午的训练，回休息舱内冲了个澡，换了身便袍，前往餐厅。 进入战舰的餐厅，傅靑海和远处的金发卷毛帕帕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就拿起一杯饮料，走到坐在吧台的古尔特身边。 傅靑海和古尔特碰了一下杯子，问道： “弗拉霍斯复出了么？” 古尔特点点头，道： “指挥官振作起来了，重新回到了他的岗位上。” 傅靑海问道：“我们之后的计划是怎么样的，现在战舰正在驶向哪里？” 古尔特道：“泰拉，巡洋舰的最终目的地是泰拉，补给线已经被我们尽数切断，但叛军进攻泰拉的势头依然很猛，原体判断他们打算孤注一掷了，最新消息是，怀言者和吞世者在极限星域发起的暗影远征已经被挫败，现在泰拉需要我们的支援。” 傅靑海奇道：“都没有补给了，为什么叛军的进攻势头依然这么猛？” 傅靑海不解，连地球的现代战争都是拼后勤了，战锤40K的未来战争不可能还在拼勇气，没有子弹枪械怎么射击，没有燃料坦克怎么运转？ 古尔特凑过来低声道：“小道消息，据说是火星给予的支持，铸造统领卡尔博?哈尔叛变了，传说连泰坦军团都已经开到了泰拉地表。” 傅靑海表面上配合着惊讶了一下，其实他心里早就知道卡尔博?哈尔叛变的事情。 傅靑海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饮料，心里盘算着短剑号上的窝阔台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没收到的话自己要不要去提醒他一下。 这时，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从餐厅门口摇曳着走了进来。 这个女人有着浅褐色的皮肤，纤瘦高挺的脖子，上面装饰着一环一环的金色颈环，黑色的头发盘成了一个螺旋状的发髻，额头上镶嵌着各种金光闪闪的植入物。 这个衣着华丽的女人一进入门口，目光就开始在空旷的餐厅内寻视找着，在看到傅靑海以后，当即直奔这边而来。 傅靑海注意到，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点毛孔都没有，光滑细腻得好似绸缎，这应该是帝国最先进整容科技的成果。 女人走到傅靑海和古尔特面前，抬头看着傅靑海，微微屈膝行礼，道： “尊敬的青山中士，洛斯韦尔之战的英雄，可否邀请您接受我，芭芭拉·斯蒂芬斯的采访呢？” 嗯？ 傅靑海和古尔特面面相觑。 傅靑海揉了揉脑袋，道：“不好意思，女士，我不接受采访，如果你想找一个星际战士做专访的话，我向你推荐那位。” 傅靑海指了指不远处坐着的卷发帕帕。 芭芭拉·斯蒂芬斯头都没有转过去看一下，就说道： “哦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专门来采访您的，洛斯韦尔的战神，阿斯塔特的钢琴王子……天呐，一个人为何能身兼强大的武力和艺术的忧郁，这实在是太浪漫了。” 傅靑海都无语了，洛斯韦尔7号行星的行动虽然打得很惨烈，可终归就是阿斯塔特们千百次军事行动中的某一次而已，这就是阿斯塔特被制造出来的意义。 还“洛斯韦尔之战”……听着跟特么诸神的黄昏似的，傅靑海作为当事人都觉得尴尬。 况且，“洛斯韦尔战神”这种玩尬的称号也就算了，“钢琴王子”又是什么鬼东西，这称号可不兴乱安啊，傅靑海可不想打野被抓。 坐对面的古尔特闻言呵呵呵笑了起来，转而又好奇的问道： “青山，钢琴王子是什么意思？” 傅靑海摆摆手都懒得解释了，直接拒绝道： “女士，我说了，我从不接受采访，如果你想写一篇生动详实的战地报道，我建议你另寻他人。” 面对傅靑海明确表示的拒绝，芭芭拉还不死心，她竟然从自己额头上抠下来了一颗造型奇特的三角形碎钻，轻轻推到了傅靑海的吧台桌前。 语气中充满了骄傲和意味深长地说道： “大人，这是泰拉斯蒂芬斯家族的信物，收下这个，接受我的采访，您将获得斯蒂芬斯家族的友谊。” “噗嗤……”傅靑海一瞬间都笑了，坐在对面的古尔特也是一脸忍俊不禁的样子。 傅靑海将吧台上的碎钻推回给了女人，正色说道： “这位……斯蒂芬斯女士，我不知道你们家族在泰拉，在内政部或者军务部究竟有多大的能量，但我是一名阿斯塔特修士，我只接受帝皇和我的原体的指挥，我将来也无意政坛。收起你的信物吧，这对星际战士没用。” 我，阿斯塔特，是帝皇血肉意志的延伸。 一个在泰拉根深蒂固的家族？ 关我卵事。 不仅傅靑海这样想，连古尔特等极限战士也是这样想的。 战帅荷鲁斯，罗伯特?基里曼，或者察合台?可汗这样的大人物，或许还需要考虑一点点帝国高层利益的交换、政治的平衡之类的。 我一个星际战士大头兵，除了帝皇本人和基因原体，谁的面子我都不用给！ 芭芭拉?斯蒂芬斯似乎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她生气地一把抓过台面上的碎钻，转身指着刚从门口进来的陈雪大声质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接受那个女人的采访，她比我强在哪里？她的家族在泰拉一无是处，她也根本不懂得上流社会的规矩，那个该死的婊子！” 傅靑海虽然不知道这个芭芭拉和陈雪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他见不得一个不认识的人这样侮辱自己的同胞。 傅靑海身体猛地前倾，皱着眉头，直勾勾地盯着芭芭拉的眼睛，语气森然地说道： “我和雪莉女士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不用向你告知，也不需要你来质疑……明白了么，凡人？” 阿斯塔特强壮伟岸的上半身遮住了灯光，投下了一片阴影，将芭芭拉笼罩，芭芭拉看着傅靑海杀气弥漫的眼睛，顿时吓得哆哆嗦嗦的。 傅靑海身上瞬间爆发出的那种尸山血海里爬滚出来的气势，让芭芭拉话也说不出来一句，连忙头也不回地转身逃出了餐厅。 而陈雪在与她擦身而过的瞬间，撇了撇嘴角，一声不屑的声音在芭芭拉耳边低声传来： “呵，贱人。” ………… 第五十三章 通风报信 陈雪款款向傅靑海走来。 傅靑海这才发现，这女人又换造型了。 一身黑色的薄风衣和西装外套的叠穿，里面是一件简单的同色高领针织衫，黑色短皮裤，中帮马丁靴…… 最重要的是，小皮裙下面的两条黑丝大长腿！ 是黑丝呀…… 傅靑海都匪夷所思了。 这女人哪来这么多的时装，她是不是把同化点数都拿去同化衣服去了？ 发型也换了，由原先的大波浪长发，变成了刚到下巴的法式慵懒小短卷。 战舰上还能换发型？ 傅靑海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想自己离换发型最近的一次，还是在短剑号时，窝阔台问傅靑海要不要剪一个和他同款的巧格里斯部落椎髻，也就是大罗纳尔多式的那种阿福头。 被傅靑海拒绝了，傅靑海说自己的短碎发挺好的，可汗你狂野的发型我驾驭不了。 傅靑海看着陈雪步伐轻快的直奔自己这边而来，心想你们女人可真有意思，这边打着仗呢，也不影响你们每天换装。 傅靑海和古尔特起身告辞，走到陈雪面前，问道： “怎么了？” 陈雪道：“跟我来，有事要和你说。” 陈雪转身，风衣的衣摆在空中划起一圈，一阵淡淡的香风拂过傅靑海的鼻子。 熟悉的香味。 傅靑海跟在陈雪身后，出了餐厅，在廊道里并肩走着。 傅靑海好奇问道：“你怎么换的发型？” 心里想着你可别告诉我你把剪刀、推子、卷发棒等一系列烫染工具都同化来了。 陈雪道：“家族给我配的机仆奴工呀，他身上装的化妆造型工具可全了。” 原来如此。 傅靑海又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这不是通往自己舱室的路。 “去我的房间，我有要紧事要和你详谈。” 傅靑海点点头，跟着陈雪来到了记述者和普通船员们居住的下层甲板。 这里有身穿制服和工作服的船员和维修工来来往往，看到一个高大的阿斯塔特走来时都面露惊讶。 陈雪打开一扇舱门，傅靑海弯腰低头进去。 陈雪随口道：“我只能住在这里，而芭芭拉和她的两个保镖却可以住在上层甲板的套房，这就是两个家族的差距，也是她看不起我的理由，挺可笑的是吧。” 傅靑海对两个女人之间的争斗没有兴趣，回身把舱门关上。 里面是一间比傅靑海的休息舱狭小很多的房间，弥漫着一股女人的香味。 就是那种体香混合着各种化妆品护肤品腌入味以后的味道。 好久没有闻过这股味道了。 这让鼻子已经习惯了枪械保养油味、硝烟味和血腥味的傅靑海感觉到精神一震。 陈雪道：“呃，有点乱，你随便坐。” 傅靑海找了个桌台靠上，问道： “发生什么了，这么着急找我过来？” 陈雪一把扯开桌子上一块盖着的黑布，露出了下面的一个圆圆的水晶球。 婴儿头大的半透明灰色水晶球，被托在一个雕刻成缠绕藤蔓状的翡翠底座上。 陈雪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傅靑海心说我咋知道是什么，涉及到魔法和占卜的巫师电影里都有这玩意儿，你说这是一颗倒过来会下雪的圣诞水晶球我都信。 傅靑海摇摇头：“不知道。” 陈雪说道：“这是帕蓝提尔晶石，又名真知水晶，来自中土大陆。” “喔……”傅靑海想起来了。 电影里，白袍萨鲁曼和黑魔王索伦就是用这个东西沟通的，刚铎摄政王德内梭尔二世也是利用另一颗保存在圣白城米那斯提力斯的真知晶石来向外探听情报。 傅靑海很快意识到问题关键：“你可以用这个东西和外界沟通？我的意思是，这个东西在战锤40K宇宙里也管用？” 这可不是你带一部手机、一个BB机或者别的什么通讯器材，到了战舰上就能和其他轮回者沟通的。 巡洋舰在茫茫宇宙中行驶，距离以光年计，这里没有卫星、没有基站、没有信号中继站，任何一种地球上的通讯设备到了宇宙里都不管用，连整艘月级巡洋舰都只能依靠一两个星语者的只言片语和其他极限战士舰队联系。 陈雪认真道： “不要小看它，这可是一件神器，这是精灵工匠费艾诺利用双圣树的光芒无意中制造出来的东西，费艾诺就是打造精灵宝钻的那个精灵，懂了吗？” 傅靑海虽然不知道费艾诺是谁，但陈雪一说精灵宝钻他就懂了。 精灵宝钻，指环王第一神器，比至尊魔戒还牛逼的存在。 既然是打造精灵宝钻的那个精灵工匠的作品，那自然也是神器级别的。 果然在物理通讯不管用的时候，还得依靠魔法的力量。 傅靑海马上意识到了这颗水晶球的巨大战略价值，拥有真知水晶的陈雪，是这艘船上除了星语者以外唯一一个可以和外界沟通的人。 傅靑海当即问道：“它另一端连接的是谁？” “是我的妹妹。”陈雪回答道。 “你还有个妹妹？” “表妹，也是轮回者，我们差不多同时进入的轮回世界，我们本来相互扶持，一起冒险，不过在上一个轮回世界的时候，她和我分道扬镳了。” 陈雪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痛苦一闪而逝。 傅靑海见她似乎不愿意多谈这方面的事情，但是陈雪都把这么重要的一个宝贝神器摆出来给他看了，显然事情不小，所以傅靑海还是催促道： “然后呢？” “她也是魔法师，曾经和我一起在卡玛泰姬学习，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总之我们分开了，这次我们一起进入的战锤40K世界，但是她选择的阵营和我不同，我一直待在索萨兰号上，直到刚刚，她突然联系我，告诉我她已经和足以比肩维山帝的不朽的四位至高魔法神明取得了联系……” 陈雪盯着傅靑海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告诉我，她所谓的‘不朽的四位至高魔法神明’，是不是就是你所说的，恐虐、色孽、纳垢、奸奇这混沌四邪神？” 傅靑海先反问道：“维山帝是谁？” 陈雪道：“维山帝不是一个人，祂是由欧希特、霍格斯和阿戈摩托组成的三位一体神祇，是白魔法之神，是所有漫威卡玛泰姬流派魔法师的魔力来源。” 傅靑海听到了一个关键词，阿戈摩托。 电影里，奇异博士腰间的那个绿色眼睛一样的宝石，可以逆转时间的逆天神器。 就叫阿戈摩托之眼。 傅靑海想了想，道：“可以比肩维山帝的存在……混沌四神确实可以。” 陈雪叹了口气，道：“那就是祂们了。” 傅靑海紧接着问道：“她和混沌四神说了什么？或者说混沌四神和她说了什么？她凭什么能和四神对话？我想不通，这不合理，那四位存在一般只关注人类之中最强大的人物，你的那个表妹已经强大到足以让四神注目了？” 陈雪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她和我分道扬镳之前实力水平和我差不多，我们同时进入的战锤40K世界，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的实力就突飞猛进。” “但是她和四神对话的方法，她在真知水晶里已经告诉我了，她鼓动怂恿我也用这种方法尝试和祂们取得联系……” 傅靑海眯起了眼睛：“什么方法？” “当飞船在亚空间中航行时，灵魂出窍。” “啧……”傅靑海啧了一声。 原来如此。 如此简单。 仅此而已？ 陈雪见傅靑海沉默了，以为他不解其意，便解释道：“在至尊法师的法术体系里，有一招可以让自己或者其他人灵魂脱离肉身的招数。” 傅靑海点头：“我知道，电影里奇异博士和古一法师都用过。” 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陈雪表妹的这段说法逻辑，始终藏着一个让傅靑海觉得不对劲的点。 对，灵魂出窍是来自漫威宇宙的法术，战锤40K的巫师以前可能，可能从来没人用过，或许对战锤40K宇宙来说这是一种全新的法术，但这不是，也不该是陈雪这个魔法师表妹能直接和混沌四神对话的理由。 那特么是混沌四神啊！ 他们眼里只有荷鲁斯、福根、安格隆这样的基因原体，何曾关注过一个凡人巫师？ 一定有什么理由让四神这么做……傅靑海暗暗想道。 只是这个理由他暂时还不清楚。 想不通的先不管，傅靑海看向陈雪，接着道： “继续说。” “她告诉我，在索萨兰号进入下一个亚空间跳跃点之前，她所在的太空废船会从亚空间中出现，然后拦截住索萨兰号，并摧毁它。她劝我离开这艘巡洋舰，不要和这艘战舰一起在太空中解体。” “等一下。”傅靑海敏锐地抓住了一个关键点，“我不知道你们通过真知水晶的具体沟通方式是怎样的，她确实说了‘索萨兰号’这几个字了吗？” “真知水晶的沟通方式不是说话，而是持有水晶球的两个人可以互相感知对方的思想，但我很确定她说了这几个字。” 陈雪的表妹明确说了“索萨兰号”。 “这都指名道姓了啊……”傅靑海摸着下巴喃喃自语了起来。 索萨兰号到底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让混沌四小贩这么惦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