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星际：靠美食征服疯批指挥官》 第1章 那就到此为止吧，我这倒霉透顶的一生。 “妈妈，今天我想吃麻球。” 克莱尔靠在床头，望向那个坐在阳光下织毛衣的妇女，淡淡光晕打在她已经洗的陈旧的米色羽绒衣上，干燥的双手正不断打着毛线，皮肤表面覆着一层龟裂的褶皱。 妇女很快抬起头来，她将棒针和线球放到竹篮里，从窗台上的坐垫下来走入阴影，快步来到克莱尔的病床边。 “克莱尔，你终于想吃东西了吗？”温和声音带着惊喜。 克莱尔勉强撑起一抹笑容点点头，“嗯，我好像闻到窗外的芝麻香气了。” “对，医院楼下的中国餐厅天天有卖这个。”妇女爱怜的摸了摸她枯燥又通顺整洁的金发，“我现在帮你去买。” “妈妈。”克莱尔干瘦黝黑的手拉住了那只因为长期劳作的粗燥手掌，她眷恋的看着母亲，“你可以让安德鲁现在过来吗？我想跟他说说话。” “今天是周末，户外用品店的生意还不错，他恐怕得下午过来了。” “就现在好吗，反正他就在对街，我有点话想面对面对他说。”克莱尔哀求道，这是她难得的无理取闹。 妇女犹豫了一会就妥协了，“好吧，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请半小时假来看你。” 她不愿意克莱尔的情绪受到太大起伏，大多时候她会满足女儿的一切要求，哪怕这会让她的儿子扣掉大半天的工资。 克莱尔松了手，妇女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张折叠整齐的一美元纸币，往外走去。 她望着妈妈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扇病房大门打开又合上，克莱尔也没有收回目光。 这是她抗癌的第四年，在去年她就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妈妈卖掉了仅有的一套房子，弟弟在本该享受高中生活的年纪主动辍学打工为她筹集医疗费，而她的爸爸在她十岁那年就和别人跑了，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 克莱尔拔掉了鼻子里塞着的氧气管，掀开被子，两条几乎快瘦成干尸的腿缓缓移动到了地上，她拿过床边的拐杖助行器一点点的往窗户边挪。 早在抗癌的第二年克莱尔就知道自己的癌症因为发现晚，错过最佳治疗期已经无法治愈，她除了每个月要吃掉三千美元一瓶的抗癌药以外，定期化疗和输血所需的费用也昂贵的惊人。 克莱尔太害怕死亡了，她任由所有压力堆在妈妈和弟弟身上，压榨着他们的身体换取自己存活所需的医疗费，苟活了整整四年。 这是错误的，她知道自己再想活下去，都该停止这种吸血虫行为。 人的一生很漫长，安德鲁的生活才刚刚起步，他现在的年纪不应该外出打工而是该去校园学习，年长的妈妈也要为自己的老年生活做打算，她不能在拖垮他们。 外面的阳光从窗户里洒进来，落在窗台上的太阳花坐垫、洒在亮光耀眼的白色木地板上。 克莱尔的鼻子里充斥着万年不变的消毒水气味，她松开拐杖助行器，抖着腿缓慢的坐上了窗台，将腿抱到窗台上，她靠着窗户微微喘息，光是走这么几步，就花掉了她大部分的力气。 旁边的篮子里放着一件织到一半的半成品毛衣，那是妈妈准备给她的圣诞礼物，用来祝贺她又挺过新的一年。 克莱尔伸手摸了摸那被阳光浸泡温暖的毛衣，嘴角微微上扬，她将一封早就准备好的告别信放入篮子，随后侧过身用手慢慢的拉开了纱窗。 微风吹过她的面颊，芝麻球的香气正源源不断从路边的一家中国餐厅里散出来，没有消毒剂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 她爱死了中国的美食文化，如果她没有生病，她或许会成为一家中国餐厅的厨师，她还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或许还能在养一条狗，安德鲁一直想要养狗，要照顾一个小生命一点也不容易，但她想她肯定会把它喂得白白胖胖的。 克莱尔的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户，她望向天空，蔚蓝的看不见一丝白云，几只斑文鸟结伴飞过。 “天气真好啊。”她轻声喃喃。 22层的高空涌上来一股冷风，克莱尔的身体抖了抖。 她垂下头，买来麻球的妈妈和安德鲁正从对街走来，他们并肩而行的身影是那么美好。 克莱尔眷恋不舍的望了他们一会，轻轻叹息，“好吧，那就到此为止吧，我这倒霉透顶的一生。” 她深吸一口气后用尽全部力气，手臂撑着窗户毫无畏惧的将整个身子翻了出去。 狂风呼啸而过，她从高空笔直坠落，温暖又破碎的阳光将她紧紧包围。 “克莱尔！不！” 恍惚间，克莱尔听见了人群的惊呼，看见了那袋掉在地上的麻球，还有撕心裂肺吼叫的母亲和弟弟。 克莱尔轻轻闭上眼睛，唇角荡开微笑，她要长眠在长满鸢尾花的墓园里，那会帮她通向天堂。 【至最亲爱的妈妈和安德鲁： 我知道你们可能会伤心好一段时间，但真的非常抱歉，我已经撑不下去了，癌症让我从一个肌肤饱满的女孩变成了一具黝黑的干尸，我每天都有忍受不完的痛苦和高烧，到现在为止我甚至已经不能正常站立和排泄，我无法忍受自己变的这样丑陋，所以妈妈、安德鲁，我做出了我认为对自己最好的选择，请别难过，还有安德鲁你一定、一定要回去读书，帮我照顾好妈妈。 最后、收一收眼泪别哭了，请在我的坟墓上种满鸢尾吧，我会在天上守护你们，如果我去的是天堂的话哈哈。 再见亲爱的妈妈，可爱的安德鲁。 永远爱你们的克莱尔。】 —— 下坠的过程起码持续了一分钟，预想中骨骼碎裂扭曲的疼痛还没有发生。 耳畔的风变得温和了起来。 克莱尔感觉不对劲，她睁开眼睛，瞳孔霎时震动。 “什么...” 一颗土黄色行星几乎占据她整个眼球视线，行星环发出炫目光芒，它就这么高挂在天空上，周围环绕无数星星。 克莱尔蓦然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天空上那颗巨大的星球。 第2章 惊天大玩笑 惊讶让她都忽略了自己还未曾停止的高空坠落。 等克莱尔狼狈摔入一片黑土地，她也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任何疼痛，大概是因为特殊的重力影响，才没有让她摔的稀碎。 可这是什么情况？她明明是跳楼了，她应该撞击在冰凉的石头地面上才对！眼前的这颗大行星是从哪来的！ 在她闭上眼准备迎接上帝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克莱尔仰躺在黑土地里，呆滞的望着这片璀璨又怪异的天空，大脑直接当机。 懵了不到两分钟，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声音，整齐划一的步伐踩在地面松软的土壤里发出沙沙响动。 “抓住她。”听不懂的语言从后方传来。 克莱尔静止不动的身体立即有了反应，她挣扎着翻转过来趴在地上，手指陷在黑土里，一些细碎的金色光点混在泥土中，克莱尔没来得及考虑这是什么，只狼狈的抬起头想要呼救。 模糊的视线里涌入一道强光，以及光前照到的一个飞速朝她狂奔而来的低矮身影。 庞大的身躯布满明黄色豹纹、金色的兽瞳、露出獠牙的兽嘴、飞一般的行动速度... 呼救声直接卡在了喉咙里，克莱尔惊恐的看着它朝着自己飞奔而来，“豹...豹子！” 她是不是已经死到地狱来了？不然怎么解释她眼前看到的一切！ 克莱尔抖着腿想爬起来逃跑，可失去拐杖助行器的她，在一个重力变小的环境连站都站不起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嘴里咆哮的豹子挥舞着爪子冲她而来。 克莱尔怕的双手抱头整个人都蜷缩在了土堆里，这样头朝下埋在土里的姿势让她无法正常呼吸。 又要再死一次吗？她紧闭着双眼悲观的等待死亡又一次降临。 一阵急促又激烈的吼叫近在咫尺，紧随其后豹子的身体重重砸在克莱尔的身边，扬起的一阵尘土全数落在了她身上。 “捉住了，给她套上颈环。” “她可真能跑。” 数道脚步声走近，停留在克莱尔身边。 “咦？这还有具尸体。” 已经快要窒息的克莱尔没力气在动弹了，她被一只机械臂握住腰部翻转过来，朦胧的视线里那颗卤蛋形状的银色脑袋上，机械转动的眼珠发出幽幽红光锁定了她。 “中尉，是女性人类，她还存活，看起来要窒息了。” 机械化的声音冰冷没有起伏。 克莱尔的视线出现重影，眼前的黑暗在不断的扩大，她隐约看见了一抹灰色制服出现。 “将她带回去。” 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模样，克莱尔彻底昏了过去。 —— “她的身体状况真够遭，这种简单的M5号疾病竟然都没治愈。”机械语调出现人性化的感叹。 “看看她的生育能力。”一个声音不耐烦的说：“如果不具备跟人族的交易条件，就卖给赛拉维尔的贩卖商，让他们垃圾回收。” “她的排卵功能完好，初步检查有怀孕能力，是罕见可以孕育生命的人类，我只需要替她清除体内的病变细胞。” “好吧，那就让她在医疗舱内先呆着等飞船到母港，把她送到人类教化所能卖上一大笔钱。”不耐烦的声音立刻柔和了下来，“好好照顾她，至少别让她的身体看起来这么干巴巴的，影响美观。” 谈话到此结束，伴随舱门开启又合上的声音，已经苏醒过来的克莱尔没有立即睁开眼睛，她吸着氧气，内心不安到了极点。 飞船？21世纪什么时候创造出飞船了？她到底跳楼跳到了哪里？几百年后？ 还有什么叫简单的M5型疾病？这种急性白血病让她的人生都灰暗到了极点，那个声音却说的那么轻松...好像治愈是件在简单不过的事。 贩卖、垃圾回收，是用来形容人的侮辱词汇吗？这又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她只是简单的跳个楼，事情就走入了不受控制的发展方向... “我知道你醒来了，你可以睁开眼睛。”略带电子口音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是纯粹她所能听懂的英语。 伴随着针头刺入静脉的疼痛感，克莱尔不得不睁开眼睛，棕色的眼珠瞳孔一阵收缩。 映入眼帘的是悬浮在空中用来照明的圆球灯，灯光折射在关着她的医疗舱玻璃上，她下意识的想要挣扎。 “请不要动，我要为你的耳后黏上翻译贴片，确保你可以听懂赛拉维尔兽语。”机械音传来温和的提示。 克莱尔的四肢直接被医疗舱里伸出的机械臂按住，她的脑袋动弹不得，在她视线捕捉不到的地方，一块拇指大的米色小铁片被黏在了她的后耳。 “好了。” 机械臂松开，克莱尔恢复了行动自由，却也不敢在轻举妄动。 一颗卤蛋形状的机器脑袋再一次出现在了她面前，红色的眼珠微微转动，“M5号疾病治愈过程需要10分钟，现在我们有时间来进行一次身份核实，你从哪来？我没法从阿特利星系的人类奴役数据库中找到你的任何身份资料，你是黑户。” 克莱尔完全忽略了机器人的后半句话，她虚弱的声音是藏不住的尖锐：“10分钟？你是说10分钟后我的癌症可以彻底根治？是这个意思吗？” 她夸张的表情让面前的机器人陷入了沉默，过了几秒钟，他抬起一只机械右臂摸了摸光洁的脑袋，“这确实是一种罕见的基因疾病，但在四千年前，人类就已经研究出了这类病种的治愈方案。” “四千年？”克莱尔目光一阵眩晕，她的语调急转而下，牙齿都在微微打颤，“那今年...是哪一年？” “宇宙历7022年。”机器人顺从的回答了她的话，“现在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你是怎么来到这的？” 克莱尔双眸放空，呆滞的回答：“跳楼...” 她跳楼跳到了7022年，距离她的时代跨越了整整五千年。 在这里，他们只需要花费十分钟就能治愈好她的癌症，这是什么...惊天大玩笑。 第3章 不能被折磨致死 眼泪不由自主的在眼眶内堆积，她的身体一定是直接在空中消失的，那妈妈和安德鲁怎么办？妈妈和安德鲁会怎么想？克莱尔蜷缩起身体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她连骨灰都无法给他们留下... “人类的泪腺功能真发达。”机器人的手指点击医疗舱上的全息屏，自顾自的说：“你大概是被某位兽人从人类领地上偷偷掳来的，他们经常干这事，战斗机空间跳跃确实和跳楼差不多，关于名字...你叫什么？我要为你填写健康女性申请表，你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方便之后将你卖到人类教化所在交易给人类。” 克莱尔完全不想听它说什么，可她又不得不竖起耳朵来强迫自己了解目前的处境。 “兽人...人类教化所？什么意思？”她从臂弯里抬起头来，红着眼眶透过玻璃看着对方。 她的问题引来了机器人疑惑，他利用医疗舱的全息屏，观察了她的脑部构造。 克莱尔看着自己的大脑内部情况就这么赤裸裸的程现在对方面前，脚底弥漫起一股凉意。 “你的脑子很健康，但我想大概因为某种撞击原因，遗忘了一部分记忆。”机器人重新低下头看她，“不过没关系，这不影响你的生育能力。” 手腕上正在被源源不断的输送某种药水，克莱尔感觉寒冷越来越严重，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的，我很感谢你能治好我，我叫克莱尔，我现在想了解一下我...额，遗忘的内容，你能帮帮我吗？” “感谢？”机器人的眼珠转动的快了一点，在它的银色卤蛋脸上，玻璃球似的红眼睛弯了起来，“我第一次接收到来自人类的谢意，我很荣幸能帮助你了解你想要知道的东西，我想我还可以尽力让你卖到一个更高的价钱。” 克莱尔强撑着扯出了一抹微笑，在她面前的玻璃面上出现了一个操控版。 “飞船一小时后在赛拉维尔母港停靠，医疗仓为你开通了上网功能。” “谢谢。”克莱尔又一次对要把自己卖了的人贩子机器道谢，它的眼睛眯的更厉害了，“不客气，克莱尔。” 她侧过头看着它高大的身躯走到一边落座，这才重新转过头来，伸出一只手尝试性的在屏幕上点击。 因为翻译贴片的关系，面对那些复杂的兽语，克莱尔使用时没有一丝压力。 机器人为她开通的上网界面和她所熟悉的电脑界面有相似之处，她很快就知道要怎么开启搜索引擎了。 克莱尔在搜索栏里输入了几个关键词、兽人、贩卖、人类教化所... 这些是她来到这以后听见频率最高的词汇。 兽人，顾名思义由野兽进行基因进化而来，由人类最初制造，拥有人形和兽化身体的高等智慧变形野兽。 第一个兽人在宇宙历5000年因基因改造项目启动，在迪莉娅行星人类军事要塞出生。 宇宙历7022年，是兽人统治阿特利星系第1002年，在兽人统治的星系里，存活的人族沦为奴隶。 克莱尔的目光已经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了，她完全傻了，所以之前她看到的豹子...还能变身成人。 她可以这么理解吗？她看见那个穿着灰色制服的人...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没想到几千年后的世界，原本用来观赏性的野兽成为了统治者，站上了食物链的顶端... 那么贩卖和教化所呢？克莱尔颤抖着手指再度输入新的词汇。 宇宙历6200年，兽人发现随着种族更迭进化，雌性兽人的生育能力出现退化，医院新生儿数量跌破记录，人族方面也面临同样问题。 6522年，受到繁衍危机影响，兽人族和人族发布休战协议，划分领地，以500年为期限。 兽人帝国皇帝以保护具备怀孕能力的雌性兽人为由，发布雌性兽人教化所，圈养具备怀孕能力的兽人，专门为优秀的领袖提供基因延续服务。 而为缓解双方种族延续危机，帝国皇帝还发布了人类教化所，将具备怀孕能力的人类女性集中，定期作为雌性的交换筹码，与人族进行交易。 通常情况下，在人类教化所里的女性熬不到被交换的那天就会死亡。 兽人对人族的仇恨根深蒂固，尽管他们表面看起来休战，但依旧冲突不断。 克莱尔放下了手，久久没回过神来。 所以她会被卖到教化所，大概率都撑不到回归人族，就会被折磨致死。 医疗舱响起了提示音。 “输液结束，治疗完成。” “营养剂开始推入。” 克莱尔呆愣的望着全息屏，“这算什么。” 她莫名其妙的从死亡过程中穿越到这里，莫名其妙的被治好了癌症，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之后更好的杀死她。 “我能不去教化所吗？”克莱尔侧过脸看向那个坐在一边的机器人，试探性的问，“我还能去别的地方吗？比如当个端盘子的奴隶。” “你的起步价在五千个流通货币，克莱尔，你有机会通过教化所回到你的族群里。”机器人站起身来到她的医疗舱前，红眼睛眯起，光滑的面庞上反射一层荧光，“而且我已经帮你申请了健康表，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黑户了，你比奴隶的级别更高。” “砰！” 整个医疗室的灯管骤然熄灭，仅在两秒之后变成了闪烁不停的红光。 警报声充斥在整个医疗室内。 “遭到不明船舰拦截，进入一级戒备。” “打开扫描光线，扫描不明船舰内部状况，与指挥官建立通讯。” 克莱尔听着广播里的示警播报，冲着机器人叫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大概是海盗船舰。”机器人漠然的说：“整艘飞船最有价值的就是包括你在内的21名雌性，中尉会和母港联系，支援很快会到，不用担心，你很安全。” 安全？她可不认为这是安全。 克莱尔借着忽明忽暗的红光，仰着脖子看到了那扇医疗室的大门。 她或许可以跑出去，不管到哪里，她不能去人类教化所，不能被折磨致死。 “砰！” 第4章 混到了雌性兽人队伍里 一阵爆炸般的动静让整个医疗室都出现了晃动，放置在柜子上的药瓶滚落一地，滚轮椅在光洁的瓷白地板上滑动撞到了克莱尔医疗舱外部的开启按钮。 给她输入的营养剂在供给到一半时停止，舱门自动解锁。 克莱尔想也不想的一把拔掉针头，她迅速推开舱门坐起来抄起身边的那把椅子，使出吃奶的劲用力砸在机器人的脑袋上。 巨大的求生欲让她的力气大爆发，直接将机器人圆滑的脑袋打转了个弯，它猝不及防的摔倒在了地上。 “克莱...尔。” 机器人的声带因为头颅的180°扭转出现了损坏。 “抱歉，但我绝对不能去人类教化所。”克莱尔匆匆说了一声抱歉，双腿放到地上直接赤脚奔到了门边。 她一把按下了按钮，焦躁的等待着舱门的开启，因为粗暴的拔掉针头，她的手背上血液正在不断流出。 克莱尔用力按压住出血点，整张脸都绷了起来神情紧张。 这简短的几秒钟内，她的心脏狂跳不止，是兴奋亦是害怕，她对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她刚刚轻而易举的举起一把椅子，还从医疗舱那跑到门边，这期间她跑了有20米左右的距离！ 要是放在以前，克莱尔简直不敢想象。 她的癌症真的只花了十分钟就治疗好了，她的身体因为营养剂而重新弄充满了活力，尽管皮肤外表看起来依旧很糟糕。 “克莱...尔。” 机器人慢慢爬起来，克莱尔头也不回的从门里钻了出去，她在杂乱交错的金属通道上一路狂奔。 地面全由金属制成，带着透心凉的冷意，通道两边的灯管上不断闪烁着红光，以及一些通向各个方向的流动箭头。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这里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预知。 之前打倒机器人有多么的意外和英勇，此刻她就有多么的慌乱和无助。 她根本看不懂这些箭头上面的标识通向哪里，甚至不知道自己就这么仓皇跑出来，又能逃到哪里去。 前方是一个Y形分叉口，一支六人小队穿着灰色制服手拿超越她认知的枪械，从其中一个通道疾走而来。 克莱儿站在交界处想也不想的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她藏到了一个足以将她身体挡住的金属钢板后面。 “由卡修斯指挥官带领的第一梯队卫兵将在2分钟后到达，全员指挥权限现由指挥官接手。” 广播告一段落，飞船在这时遭受到了第三次攻击，克莱尔扶着墙壁继续前进。 “滋——” “攻击战舰10秒后进行空间跳跃，护卫舰从飞船右翼登录，船员做好对接准备。” “一级电磁炮准备。” 低冷的嗓音有条不紊的发布着一条一条指令。 克莱尔一路狂奔着，在她听到一声无情的攻击令下后，炸裂般的响动回荡在耳畔。 毫无疑问，外面在进行一场与海盗间的血腥交战。 前方有跑步的声音传来，克莱尔刹时停住脚步，她掉转头就要换方向再跑，身后却出现了同样的声音。 她在一条没有任何交叉的通道里被前后夹击了。 她仓皇的不断看着左右两边，直到再次看见一队灰色制服的人。 他们也注意到了她，根本无处可逃的克莱尔很快就被压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发现一只出逃雌性，你们是怎么搞的。”一个兽人对着通讯器骂了一句，将她粗暴的从地上提起，一只冰凉的颈环直接扣在了克莱尔的脖子上。 她被这名强壮的船员抗在了肩上一路穿越了好几个窄口通道。 克莱尔强忍着胃部被挤压的不适感没有出声，他们将她认成了出逃的雌性而不是出逃的人类，这个局势对她有利。 她查过雌性兽人呆的教化所，兽人对自己的同族可比对人类的待遇好了不止几倍，她起码不会遭到虐待，她混在其中会更安全，也有更多的时间来考虑要怎么逃离这糟糕透顶的处境。 “战斗结束。” 沉稳富有磁性的低冷男声在几分钟后就宣布了战争结束。 扛着克莱尔的兽人发出一声叫好。 “我们还真幸运，碰到正好回来的卡修斯指挥官。”充满崇拜的声音说：“人族每年都在抨击他是个种族叛徒，哈哈哈，真有趣，他是我们的英雄。” 叛徒？ 克莱尔皱着眉，那个指挥官是人类？ 没给她思考的时间，她被带到了由四名士兵看守的舱门前，被兽人轻易的拎着衣领丢进了门里。 “我发誓我真没看见有雌性逃出来。”一个声音急急的在门后解释。 “拉倒吧，你们昨晚喝了多少酒？” “好吧就两木桶的量。” 广播播报：“飞船5分钟后着陆赛拉维尔母港，所有船员各就各位。” 外面的争吵声消失了，克莱尔蜷缩在门边，目光警惕的看着里面全部跟她一样蜷缩在地上全身不着一缕的女人。 这些全是具有变形能力的雌性兽人，相信她们当中随便一个都可以轻易捏死她。 她裹紧了身上穿着的条纹病号服，安静的垂着头，但就是如此，她也引起了一部分雌性的注意力。 一个顶着金色卷发胸前翻涌的美女跨越人群来到她身边。 “你是刚刚那个女人？”她在克莱尔的身边蹲下，金色的双眼看着她。 克莱尔抬起眼皮，目光疑惑，“什么？” “一小时前，我就摔在你身边被抓住。”女人冷哼一声。 记忆瞬间回笼，是那个冲着她咆哮而来的豹子。 “啊、我记得你。”克莱尔立即镇定回答。 女人上下打量克莱尔，“你为什么不跑？在他们抓我的时间，你完全有能力变形逃跑。” “我没力气了。”克莱儿佯装虚弱的笑了一下。 她目前还维持着癌症晚期患者的干巴样子，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身子在输入营养剂后也没有充盈起来太多。 女人的眼里不由得透出几分怜惜，“你一定给他们生过很多孩子了。” 克莱尔一噎，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默默的低下头就当是默认了。 第5章 那个指挥官 “在这次被抓前，我为他们生了7胎。”女人靠着墙壁，烦躁的扯了一下脖子上的颈环，“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能到达霍普。” 7胎... 克莱尔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这兽人的繁衍令人望而生畏，“嗯，我们生的差不多，都是不同的...高官，对吗？” “嗯，该死的生命延续，狗屁的保护雌性条约。”女人恶狠狠的磨了下牙齿。 她看上去完全没有对孩子的留恋与担忧，她看上去只想逃离这个鬼地方。 克莱尔咬了咬嘴唇，“我叫克莱尔。” “朱迪斯，豹族。”女人看着她说：“你是什么种族？” “额、嗯...猴子。”克莱尔小声的回答，她的手已经藏在背后握成了拳头，她不确定有没有猴子这个族群，但是人类和这个物种...算是最贴近的吧，但愿眼前这只雌性豹子没有饿了啃她的打算。 朱迪斯也确实没有啃她的打算，她对猴子这个种族接受的也很快，她甚至一脸了然的说：“难怪，你们这类种族最容易受孕，被榨干成这样很正常。” 克莱尔：“...” “哦、嗯，我想知道霍普...”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迪斯一把捂住了嘴，对方金黄色的双眸透出一股警惕与威胁，“小点声。” 克莱尔立即点了点头，等她的嘴巴被松开了，她才凑近朱迪斯，用着极低的声音说：“我不知道、你说的霍普是哪？为什么要去那里？” “我之前呆的教化所里流传着，那是唯一一颗不受人族和兽族条约约束的和平区，没有交易没有强迫，我们不用被换来换去。” 克莱尔眼睛一亮，“意思是那是一个不用强迫你生孩子的地方？” “对。”朱迪斯嘲讽的笑了一声，“为了逃跑我筹划了整整一年，赛拉维尔的反追踪卫兵不过半个月就把我追回来了，没人可以去到那里。” 有和平区。 克莱尔满脑子都飘着霍普跟和平区几个大字，她压下了过于兴奋的表情，安抚道：“会有办法的。” “又要等个几年？”朱迪斯嘲讽的语气更甚，她后背靠在墙壁上，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绝望。 克莱尔默默闭上了嘴。 这批雌性兽人也没比人类好到哪去，大概唯一的区别是她们不用担忧生活质量、以及被折磨死亡的问题。 但这种压抑的囚禁放在哪个种族上都会疯的。 舱门忽然被重新开启。 “好了尊贵的雌性们，欢迎你们来到赛拉维尔帝国，请换上衣服下飞船。” 船员们将崭新的纯白色裙装放在地上，他们毫无遮掩，双眼就这么赤裸裸的打量着她们颜色各异的光洁身体。 克莱尔在一众雌性里面显得格外瘦小，朱迪斯站在她前面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挡住了。 朱迪斯也考虑到了她营养不良的身体，主动给她拿了一件最小码的‘囚服’。 克莱尔就借着她的身体遮挡，迅速换上新衣服，一条纯白色带着兜帽的长裙，她将帽子戴上，它可以使她与所有人的视线隔离。 克莱尔指尖转动了一下脖子上的黑色颈环，外部包裹着一圈柔软的皮革，触感不错，但她很不适应，这像是给狗戴的项圈。 “我们不能把这个颈环拿掉吗？它真难受。” 她冲着前面的朱迪斯小声询问。 朱迪斯转过头，垂眸怪异的看了她一眼，“这是抑制我们变形逃跑的，强制解开会爆炸。” 克莱尔手指一抖，迅速放下了手，她扯了扯嘴角试图将自己的无知给圆回来，“我这种状态，没戴也不需要担忧。” 朱迪斯扬了一下眉，“这到是，你确实太小了。” 这里的雌性平均个头在175到190左右，算是正常身高的克莱尔有165，但从个子和体格上都跟她们相差巨大。 她真的害怕因为这幅身体的糟糕样子，会在下飞船的时候引起怀疑，也害怕那个机器人的声带修好了，它已经将事情报给了那个中尉。 所有雌性换好衣服后，大家开始排队往外走。 克莱尔紧贴在朱迪斯身边走了出去。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朱迪斯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放松点，你的样子估计是刚生完孩子不久，就从别的行星上被赶过来了，他们肯定会让你养好身体在进行分配的。” “但愿如此。”克莱尔苦笑着说，她只希望自己别这么早被发现。 在船员们的跟随带领下，20名雌性和多出来的克莱尔来到了通往地面的夹板上面。 飞船停靠在了母港边，黑夜下密集的群星闪烁。 两边是战舰不断着陆起飞发出的轰鸣声，大量狂风吹过克莱尔的身体，冻的她拉紧了帽子，又往体温极高的朱迪斯身上靠了靠。 她眯着眼睛小心的观察周围，内心已经无法用震撼来形容了，这些超前科技对她来说已经开启了一个新世界。 “欢迎，我们新到达的尊贵雌性，由衷的祝愿你们能用健康孕育新的一代。” 数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停在港口，车前站着一位全身都藏在白披风里的优雅女士，她的袖子里漏出来一双带着褶皱的手交叠着，克莱尔判断她的年纪不小了。 一架全身银色的三角翼战机在他们不远处的停机坪上降落。 距离她们就一两百米的距离。 克莱尔的雌性队伍停了下来。 “你好，中尉阁下。”身穿白披风的优雅女士冲着克莱尔身侧挥了挥手，从她后面走上来了一个灰色制服的男人。 “伊娃女士，晚上好。” 听到这声音，克莱尔的身体骤然僵硬，那是她在医疗舱听见的男人声音。 她将脑袋垂的更低了，帽沿将她的脸已经完全遮住，但克莱尔的心里还是紧张到了极点。 这明显是个军事母港，两边都是重重看守，她的余光不断的搜寻周围，最后捕捉到了那个从战机上下来的男人。 他很高大，穿着全黑色的军装，戴着一副皮质黑手套，肩膀宽直，军装裤下双腿修长，腰间呈现倒三角形的窄瘦。 “卡修斯指挥官。” 路过他身边的人都这么恭敬的叫他。 第6章 兽人教化所 卡修斯... 那个人类指挥官。 尽管身边有同样穿着军装的兽人往她们的方向指了指，他也没回过头来，只绕过战机大步离开，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克莱尔的视线里。 她记得当时在飞船上的兽人说他是个种族叛徒，背叛人族... 克莱尔收回了目光，安静的依偎在朱迪斯身边。 前面的中尉并未察觉到队伍里多出来的克莱尔，他非常亲切的握住伊娃女士的手说：“希望能尽快为我分配到一个名额，我圆满完成了第五次运送任务，功绩已经足够为我分配一个雌性了。” 伊娃女士的兜帽被风吹落，她的脸就和她的双手一样，苍白又布满褶皱。 “你喜欢哪个？”她微笑问。 中尉一脸欣喜的回头，视线落在像鸡仔一样拥挤在一起的雌性兽人里，目光落到了胸前饱满的朱迪斯。 哪怕大半的身体都被挡去了，克莱尔也无法忽视那道落在朱迪斯身上的灼灼目光，这很容易牵连到她。 她紧张的手心里微微冒汗，嘴巴紧抿在了一起。 “我想我找到了。” 中尉开始抬步往她们的方向走来，克莱尔想松开朱迪斯的手臂往后移，但她却反握住了她脆弱的手腕，嘴里还安慰道：“别担心，是冲我来的。” 克莱尔的手腕被握的很紧，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遮挡雌性散去，为那名中尉留出通行道路。 “中尉阁下。”伊娃女士骤然出声，“严格来说这次没有卡修斯指挥官，你的飞船会带着这20名雌性瓦解，根据联邦法律和雌性保护条约，你将面临高达20项的指控。” “你该检讨为什么运送路线会暴露，而不是在这问我讨要雌性。” 伊娃女士傲慢的抨击让中尉停下脚步，他的脸色一阵变换，到最后彻底黑了下来，“确实，我也想知道运送路线为什么会暴露。” 他深吸有一口气，转过身用着轻扬的语调说：“那么，还有什么乐意效劳的吗？伊娃女士。” “罗琳夫人需要一名干净的人类，但人类教化所的女性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伊娃女士叹息一声，“距离下一次的跨族交易还有一个月，这太久了。” “我的飞船上正好有一个刚带回来的人类，年纪不大，我正要将她送到教化所去。”中尉轻松的说：“只要价格到位，她今晚就会被送来检查。” 伊娃扬了一下涂着鲜红唇膏的唇角，“如果她很干净，我会考虑给你分配一个雌性，就当...将功补过。” 谈话结束。 暂时安全了的克莱尔浑身发冷，她知道自己绝对会成为那个功劳的，而估计不用五分钟，她就会被发现失踪了。 那些黑色轿车的车门被一一打开，将所有雌性都赶上了车子。 克莱尔和朱迪斯以及另外一名雌性一起挤在了后座，车子很快驶出母港。 充满科技感的高楼林立，几乎20层楼高的全系投影，一只英勇的虚拟雄狮在打某化毛膏广告。 【关爱你的肠道，防止毛发堵塞，雄狮牌威猛化毛膏，你值得拥有。】 诸如此类的虚拟广告大大小小充斥了整个科技城市，地面上的地标都立体动态的在滚动，观光飞行机在城中环绕，如丝绒般的夜空繁星密布。 满是蓝粉色霓虹灯的黑色世界倒映在克莱尔的眼球里，她看得目不转睛。 除了必要的震撼以外，就是深深的恐惧。 单靠她的力量很难在这活下去。 这是很清晰的自我实力认知。 霓虹灯逐渐远去，车子驶入了一栋修女院。 雕花大铁门自动开启，内部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两边是修建整齐的行道树，每隔几米就有兽人守卫把手。 车子在巨大的喷泉池边停了下来，圣母玛利亚高举耶稣的塑像站立在喷泉池里。 “这是人类留下的。”克莱尔低声说。 “庇佑你们这群新来的雌性多生点孩子。”前面副驾驶上的伊娃女士转过头来，“人族沿用过来的寓意。” 克莱尔还第一次听说这雕像还有这种作用，她镇定的笑了一下，“希望我们都爱自己生下的孩子。” 伊娃女士满意的转过头去。 下了车后，雌性们顺着大门鱼贯而入，内部没有太多守卫。 一楼的大教堂里午夜钟声准时敲响，古朴的钟声不断回荡。 “好了雌性们，今晚你们可以先休息，明天早上我们会开始上第一堂教育课，希望你们别睡过头，你们清楚这有助于将你们分配给更好的军官。” 伊娃女士将她们带到了二楼，一个集中宿舍里。 放眼望去，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两列数行平行放置的单人床，床与床之间没有任何隐私，就只有一张白色软床而已。 “你们有半小时来洗澡，我希望能在午夜过半前看见你们都上床睡觉了。”伊娃女士面容和蔼，语气里却充满了压迫感。 “好的，伊娃女士。” 陆陆续续的声音在周围响起，这种操作对这群雌性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克莱尔除了跟着念一句以外，连询问什么是教育课也无法做到。 每张床上都有一套整洁的白色棉布睡衣，都是标准号。 克莱尔走过去随手拿起一件，跟着队伍去了公共澡堂。 数个花洒的共同作用下，澡堂里很快就雾气弥漫，暖气十足。 大家都坦诚相见，克莱尔自然放任自己光洁的身体站在花洒下冲刷，她确实需要热水好好冲洗一下。 因为过于干瘪瘦弱和营养不良的黑皮肤，她赢得了不少雌性爱怜的目光。 “你上一任的主人不给你饭吃吗？无故虐待我们是触犯联邦法律的。”一名她身边雌性愤愤不平的说。 克莱尔被花洒下的热水打的挣不开眼睛，她抹了一把脸，“不是虐待，之前我生了一场比较严重的疾病，营养液没输够就逃跑了，然后...” 她苦笑了一下，“就造成了这种局面。” “一些行星上的气候条件确实很糟糕。”对方表示明白，随后又安慰她，“不过这次我们被换到了赛拉维尔，经济最发达的主流星，帝国首都，你至少可以在这受到很好的爱护。” 第7章 指挥官的礼物 克莱尔关掉水花，开始抹沐浴露，“希望是这样。” 雌性兽人们洗澡都很快，朱迪斯跟她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先离开了。 浴室里的人越来越少，很快只剩下了她。 很显然兽人都不敢随意超时得罪伊娃女士。 克莱尔将花洒关掉，站在瓷砖上等到冷意透进皮肤，才缓缓擦干身体。 随后她又摸了摸耳后的翻译贴片，依旧牢牢固定着，泡沫不会将它给冲刷下来。 “吱！——” 车子急刹的声音隐约传进克莱尔的耳朵里，一些模糊不清的高喊让她顿时感觉大事不好。 这当然是意料之中的，绝对是她的逃跑被发现了。 克莱尔迅速套上裙子冲到澡堂关着的大门口反锁了门。 整个大澡堂只有顶部两扇巨大的排气扇，它很长但高度不足她的手臂宽，完全没有可钻入的可能性。 她赤脚又冲进了后面有隔门的厕所里。 在完全密闭的空间里，她看见了顶部的一个正方形通气孔。 “叩叩叩！克莱尔。” 澡堂门外，是伊娃女士平稳的叫声，“开门克莱尔，你需要跟我核实一下身份。” 克莱尔完全不理外面的声音，她脚踩上坐便器，点脚够到了顶部的通气孔，由两颗螺丝固定铁网。 但这是她这么久以来唯一的一次好运，螺丝是松动的。 或许他们认为健康的雌性钻不过那么小的通气口。 这让克莱尔看到了一丝生机。 她用力扒拉着通气口的铁丝网格，门外响起伊娃女士已经怒气冲冲的声音，“钥匙给我开！” “哐当。” 不牢固的铁丝网被她直接摇了下来，克莱尔深吸一口气，死盯着那漆黑的洞口，“好吧，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把握住，克莱尔。” 她不再是那个病恹恹的癌症患者了，她不在是了。 她屈膝微蹲用力一跃，双手卡住了排气口边缘，但锋利的边缘铁片同样划伤了她的手。 克莱尔咬紧牙齿，脚趾顶着厕所隔板，她的臂力爆发出惊人力量，用尽全力爬了上去。 在她将脚指头都缩进狭窄的通道里时，澡堂大门也被打开了。 “克莱尔！”气急败坏的伊娃大喊，“你要遭受不遵守规矩的惩罚！” 克莱尔连蹲都无法在通道内做到，她只能匍匐着前进。 一些臭老鼠从分叉口爬出。 她在看见那些老鼠后立即改变了行径路线，努力追着它们爬。 一般在狭窄封闭的通道内，只有老鼠知道唯一的出口。 希望她依旧维持着这来之不易的好运。 后面那些响动她逐渐听不见了，大约十分钟后，一股冷风从前方吹来。 克莱尔的眼睛亮起光芒，她加快速往风口处爬去。 通道的尽头，同样用网格围挡，克莱尔的棉布睡裙已经彻底变了色，手心里的一条长伤口也沾染了不少灰，但这些肮脏和疼痛感能换来一片开阔的草丛，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概就三层楼的高度，从她的视线望去外面是一片绿油油的高草丛，似乎是一片后花园，没有看到守卫，尽头不过10米左右的距离就是一个围栏，分隔开了外界和修女院。 她想现在的守卫应该都在房子里转悠。 克莱儿挣扎着调整了一下姿势，一脚蹬上铁网，一连踹了四五脚，年久失修还老化的网格就被她轻易踢了下去。 她很快探出头去，发现右侧有一个利于外立面上的排水管。 克莱尔努力伸手去够上面凸出的连接器，到目前为止她都非常顺利，还成功将整个身子都挪了过去。 此时她的掌心里已经是血红一片了。 每往下滑一点，都能带出一点鲜血来。 她咬牙隐忍着，身体经过如此大的运动量已经快到极限了。 在最后两米距离，她直接松手跳到了草坪上。 没有穿鞋的脚掌传来尖锐的刺痛，克莱尔忍不住闷哼出声，她不敢耽搁，只扶着膝盖站起，弯腰往围栏的方向跑。 快了、就快了，只要翻过那里。 8米、6米、4米... “哐当。” 一束刺目的光芒毫无预兆的照到了克莱尔狂奔的背影上。 她的眼睛蓦然张大，瞳孔一阵紧缩。 “克莱尔，你以为给你带上的颈环里面没有追踪器吗？” 在她身后，是中尉的嘲笑声，“我们看你移动很久了。” 克莱尔骤然转过身，一个全身黑衣手持枪械的男人走上前，“现在，你的逃跑游戏该结束了。” 男人的拳头击在了她的脸上。 克莱尔眼前一黑，身体瞬间栽倒在地。 —— “嗡——” 耳鸣声不断的放大回响，刺目的光灼烧着她的眼皮。 “是完整的，真是罕见，我都有近10年来没见到薄膜保留完好的人类了。”年轻的女医生发出感叹。 伊娃女士一副赞美的口吻说：“还具备生育能力，可真是个宝贝。” “去通知罗琳夫人，说送给卡修斯指挥官的纯种人类已经找到了，让他一起来看看吧。” 克莱尔恍惚的撩开了一丝眼皮，眼前是有重影的伊娃女士，她正在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脸。 感受到体内退出去的医疗器具，她的神情弥漫屈辱，很快又陷入了二次昏迷。 —— 沉甸甸的黑暗里没有一丝光芒，没有一点梦境，克莱尔孤独的站在一汪黑水中央，不知该往何处走。 “营养剂推入完毕。” “神经刺激完毕。” “唤醒。” 黑暗被一瞬间剥离，光芒开始出现。 她缓慢的睁开了双眼，特意调暗的暖光灯照亮病房。 雪白的天花板纤尘不染。 克莱尔呆滞望着天花板，双目放空，鼻尖充斥着熟悉的消毒水气味，令人憎恶。 病房大门被推开。 一道脚步声朝她靠近，很快在病床前站定。 一抹黑色阴影遮挡住了克莱尔头顶的一片光芒，将她的面庞包裹。 闯入视野里的男人戴着军帽，帽沿压下一些零碎黑发，深邃面庞线条硬朗，五官凌厉，皮肤苍白、冰冷的气质迫人。 “我的...礼物？”无起伏的语调清清冷冷、毫无情绪变化。 她安静的躺在那与他对视，那是一双纯正的黑眼睛，浓稠的没有一点杂色。 第8章 你要把指挥官的外套还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快就听出来了他是那个从战机上下来的人类指挥官，他的声音和当时飞船广播里传出来的音调一模一样。 罗琳夫人要一个干净的人类，原来是送给他。 人族的叛徒、兽族的英雄。 她动了动唇，干涩的说：“我是...礼物。” 男人健硕的身躯笔直站立，暖色光线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打下一层蜜色阴影，他眼里没有一点情绪的盯了她一会，神色冷漠的转身就要离开。 他对她并不满意。 克莱尔慌了，她的手比脑子动的还要快的拽住那片没有褶皱的军装衣角，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手臂上的针头直接被扯出，包裹着纱布的手掌拽着那一片衣角微微发抖。 她顾不得伤痛，仰起头看他，哀求道：“救救我。” 克莱尔很清楚一个事实，她因为逃跑失败已经得罪了伊娃女士，如果这位人类指挥官不要她，她极有可能面临非人的惩罚，这一点在她看到那些乖乖听话的雌性就明白了，作为人类、下场只会更糟。 她必须为自己找到一个保护伞，而在兽人领地的人类是她唯一可以接受的。 男人停住脚步，半侧过脸，嗓音平静，“松手。” 克莱尔攥的更紧了，她任由伤口撕裂重新流出血液，另一只完好的手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了下来。 脚底板在接触冰凉地面时传来钻心的刺痛，她闷哼一声，慢慢挪到他跟前。 身高堪堪到卡修斯肩膀的克莱尔直面他时，面临了对方气质上的绝对压迫。 那是长期远征战场遗留下的特殊气场，恐慌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克莱尔松开了握着他衣角的手，颤抖着去解自己病号服上的条纹扣子，“我好不容易才从一个愚蠢的M5号白血病里存活了下来，我还想活下去，所以我请求你卡修斯指挥官，别送我去人类教化所，让我呆在你身边，做什么都可以。” 受伤的手指抖得更厉害了，每解一颗，就有血液从掌心流出，顺着手腕滴落在地，晕开朵朵血花。 卡修斯面无表情的看她解着口子，直到这具营养差到极点的身躯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露出的身体只剩下皮包骨，肌肤偏黑，很是难看。 他的眼里终于起了变化，越靠近瞳孔中央，黢黑的虹膜就晕染成了极淡的棕褐色，令人恐惧的压迫感稍稍减少，全然没有半点欲望。 “你叫什么？”他漠然问。 “克莱尔。”克莱尔低垂着眸回答，衣服就掉在她脚边，顶部中央空调吹出冷风，她双手环在胸前克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面前的男人在短暂缄默后开始解身上的军装扣子，他的手指很好看，指节修长，皮肤白皙，手背上有青筋凸起。 苦中做乐的来说，这位指挥官很完美，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材上的任何一个零件，克莱尔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咬着唇，默默闭上了眼睛，就当是睡一次鸭子了，这没什么好怕的。 而直到冰凉的军装外套盖到了她的脸上，宽大的衣袍将她身体包裹，清新似橘子的淡淡香气冲入鼻尖，克莱尔的胡思乱想和心理建设才戛然而止。 她骤然睁开眼睛，透过衣服缝隙，只看见一双锃亮的黑皮鞋从身边路过。 什么...意思... 听见皮鞋远去的声音，她立即扯下脑袋上的西装披在肩上，转身去找人。 原本暖色调的房间，亮度骤然调高。 就在她病床边上的一面乳白色巨大玻璃窗，雾气散去，窗面变得透明清晰，露出后面穿着优雅裙装的中年女人和伊娃女士。 刚刚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 克莱尔垂下双手，满脸不知所措。 “那就她了？” 温柔愉悦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嗯。”男人低沉淡漠的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伊娃女士披着白斗篷从外进来，之前怒气冲冲的态度一扫而光，只剩下了和蔼，“你要把指挥官的外套还回去。” 给了衣服...代表着同意。 克莱尔明白过来了，她暂时安全了。 “鉴于你没有任何生育经验，教化所的课程要按时参加。”伊娃女士微笑说。 一听到教化所，克莱尔就警觉的撩起眼皮看她，“人类教化所？” “你当然享受和雌性同等的待遇，亲爱的。”伊娃上前来爱怜的摸摸她的脸，“诞下卡修斯指挥官的血脉，是你该肩负的重任，别让我和罗琳夫人失望。” “知道了。”克莱尔垂下眼皮，尽量让自己表现的顺从一些。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进来一名女医生，她为克莱尔的伤口重新包扎。 “你需要定期过来打营养针，就你目前的身体不具备怀孕条件。” 医生的话又让克莱尔松了一口气，“好的。” 接下来的三天，没有任何人再来找她麻烦，她只安静的被囚禁在病房里，等特效药让伤口不在影响行动，她才被允许换上一套白裙子坐上前往卡修斯指挥官住所的车。 她的手里还捧着一本黑皮书，伊娃女士警告她必须将其中内容熟烂于心。 里面是约束雌性的种种条约，例如不能穿规定裙装以外的服装、不能在没有保镖的陪同下单独出行、不能与陌生雄性兽人有任何动作或眼神交流、不能有任何社交活动、定期医院检查怀孕情况等等... 各种限制人生自由的事几乎都列在了所谓的保护雌性条约里，与此同等的还有各式各样的惩罚。 面对不听话的雌性所触犯的条约惩罚，大多都沿用人族的鞭刑、拷打、拔牙...这些不影响生育还恢复快的疼痛惩罚。 克莱尔总算明白朱迪斯为什么称呼这本条约书为狗屁了，没有一点人权、将雌性踩到了泥地里，谁能屈辱的忍受下去？ 说的好听她们是最尊贵的雌性，事实上她们是最没有尊严的货物。 雌性不光是生育机器，床上伴侣、更是兽人军官面前随时会被拉出去展览的宠物。 这短短三天内她已经翻看完了所有条约内容，心中也再次同情起了那些能够怀孕的雌性兽人以及她自己。 第9章 他的住所 车子在一个哨卡前停了下来。 这里设置了不少移动路障，以及手握枪械的卫兵。 “运送卡修斯指挥官的雌性。”驾驶员从胸口处拿出了一张身份卡，递给了外面的人员。 很快，他们的车子就被放行了。 克莱尔望向窗外，有许多大房子，房子外观充满科技感，门前都有一块巨大的绿色草坪，有统一着装的花匠在外面修建草坪，中间的道路也清理的很干净，动态指示灯不断闪烁。 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所熟知的人类生活没什么两样。 兽人也在以人类的生活方式存活着。 她看见了两个跟她穿着同款白裙的女人从路边走过，其中一个挺着孕肚，身后跟着四名保镖。 “这里...住的都是像卡修斯指挥官那样的人吗？”克莱尔问前面开车的司机。 她很快就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大部分帝国拥有权力的人物都在这一片高端小区里，唯独不包括拥有贵族血统的公爵等人，他们有额外的私人住所。 她还得到了一则非常有用的讯息。 罗琳夫人是卡修斯指挥官的母亲，一个拥有公爵夫人头衔的兔族。 卡修斯是人类，却拥有一位兽人母亲，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克莱尔不在做声。 车子很快就在一栋突兀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这里所有的房子几乎都用前卫的科技和造型塑造，唯独这栋外观看上去像某本人类杂志上的精美插图，气派典雅。 骨子里，卡修斯大概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兽人？ 克莱尔望着那栋房子出神，直到司机下车帮助她开了门。 她抱着黑皮条约书走下来，房子外面有一扇白色木板门，被里面穿着棉麻布裙的女仆打开。 “下午好，克莱尔，我等你的到来很久了。”她拥有一头浅棕色的头发，贴着头皮扎紧盘起，以及一双因为微笑而微微眯起的绿色眼睛。 “你好。”克莱尔回应。 后面的车子在将她放下后就离开了。 孤零零的她踩着草坪走上了石板台阶，清晨刚刚下过蒙蒙细雨，台阶很湿，女仆还细声提醒她，“当心滑。” “我叫玛蒂娜，从今天起负责你的起居。”她为她打开一扇玻璃门，将她迎进宽敞的接待室里。 进门边放着一架盖着方格布的黑色大钢琴，看上去许久未曾用过，沙发摆放在下沉式的客厅里，垂落到地的巨型玻璃窗可以看到后面有个玻璃花房。 克莱尔没看清楚花房里有什么，只踏下台阶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她将黑皮书放在了一边，看向玛蒂娜，“指挥官什么时候回来？” “有一艘运输雌性的飞船运输路线暴露，指挥官还在进行会议讨论，他们认为他们当中有人出现了叛徒。” 玛蒂娜端来一杯热牛奶和放在精致瓷盘里的两颗药丸。 克莱尔明白这艘被暴露的飞船指的就是抓她的那艘，她拿起热牛奶和盘子里长得像保健品的药丸，陷入沉默。 “这个...” “我想你一定还没吃午餐，放心，指挥官这的是营养最好饱腹感最强的代餐，它的售价也很贵，对你...”玛蒂娜上下扫视了她一眼，怜惜说：“对你有好处，你看上去也太糟糕了，一个具有怀孕功能的雌性怎么能被这么虐待。” 她还真是踏入了一个只需要吃药就能屏蔽掉五谷杂粮的时代... 克莱尔吃过太多药了，癌症的蹉跎让她大多数时候只能靠医院打的营养针和奶粉度日，但现在身体好了...还是得吃这些糟糕的东西。 第一天到这里她不想留下太差的映像，面带微笑的拿起药丸就着热牛奶吞了下去。 药丸在吞入腹的那一刻就将她的胃充盈了起来，饱腹感很舒适，但克莱尔丝毫没有因为进食而产生愉悦的情绪，她觉得这噎嗓子的东西迟早可以把她的喉管撑大。 好在，玛蒂娜在收走餐盘后又拿来了一盘新鲜橙子。 “餐后甜点，指挥官很喜欢在晚餐后吃一点水果，这些东西你可以固定商店买到，我们每周都有固定份额的水果可以买。” “固定？”克莱尔目光疑惑。 一个指挥官连水果都吃不起？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大多数的行星资源匮乏，生长的东西也不一样，水果是赛拉维尔首都行星上所没有的，我们需要和别的行星进行友好交换，有时、我们也跟人族做交易。” 说到跟人族交易的时候，玛蒂娜看着她的眼神就有点意味深长了，“所以这颗橙子是我偷偷为你准备的见面礼，希望你能为指挥官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我知道了，谢谢你玛蒂娜。”克莱尔点点头。 从她来到这个家开始，雌性条约明确写明，所有雌性兽人需要像关爱丈夫一样关爱她们的现任主人，照顾他的一切起居，不管在此之前她到底有没有丈夫、又有几任丈夫。 药丸让克莱尔的肚子保持饱腹感，但她还是贪婪的将整盘切片的橙子全部塞到了肚子里。 酸中带甜的味道让她感到满足，甚至驱散了部分近几天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恐慌与阴霾。 吃完橙子后，外面的天空才刚刚黯淡下来。 玛蒂娜带着她去参观了家里的主要布局，以及提醒她能去和不能去的地方。 一楼就在接待室旁边，距离楼梯口不远的一处书房是绝对禁止入内的禁区。 “曾经有个人类仆人偷偷进去过，后来脚被绑上铁球丢进了水银河里。” 克莱尔抿了下唇，“是卡修斯指挥官决定的？” “当然，他很尊重帝国法律。”玛蒂娜回过头说：“这也是你唯一不能进入的地方。” 克莱尔顿时觉得脚脖子有点凉，在她的脑海里，书房已经被画了一个大叉叉。 “好的。” “主卧一周七天，你每间隔一天，到了晚上就要去指挥官的门前跪着，如果他需要你，你要满足他的一切床上需求，我会为你们准备所需品。” 说到末尾，玛蒂娜的语气变得隐隐兴奋。 第10章 你需要我一起睡吗？ “我已经是这条街区唯一一个没有准备过这些东西的仆人了。”她非常可惜的对克莱尔说：“我希望你能让我尽早准备起来。” 克莱尔抿了抿唇，委婉的回答：“我更希望自己胖点的时候再说，因为疾病原因我现在不具备怀孕能力。” 她当然不反对睡一只漂亮鸭子就能让自己保命这回事，但目前自己的身体状况和对方的体格形成了鲜明反差，这很容易让她受伤。 “伊娃女士已经跟我说过你的情况了，这不妨碍你和指挥官多进行身体磨合。” “走吧，我带你去你的卧室。” 玛蒂娜带着她上了书房边上的木质楼梯，扶栏由一块完整的树干构成，表面涂着红油漆，和棕色的木质台阶颜色相配。 在这里，你完全体会不到这是7022年的科技家具。 指挥官的卧室在二楼，占据了大部分的位置，里面包含了很多设施，克莱尔的卧室在三楼，一间只有一扇白窗户的小卧室。 里面只有一个衣柜和一张单人床，床边有个放置闹钟的床头柜，唯一令她高兴的是她有单独的盥洗室，内置一个瓷白色小浴缸。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今天正好周一时间不早了，你洗干净换好衣服下去吧。”玛蒂娜嘱咐完后转身离开。 克莱尔拉开衣柜，里面相同的白裙连着挂了五件，外加两条一模一样的白斗篷。 她皱了下眉，摸了摸脖子上的颈环后甩上柜门。 —— 午夜的机械钟声准时在客厅里响起，车子引擎熄灭。 “听罗琳夫人说你带回来了个人类？终于意识到繁衍危机了？”温和声音充满好奇。 卡修斯睨了他一眼，嗓音沉缓，“要搞破坏就别留下把柄，还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车内陷入了十几秒的沉默，低沉的男声感叹，“谢了。” “愚蠢的计谋。”低冷的声音回应。 修长的双腿跨出车门，无人驾驶的军车很快离开。 等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靠着墙壁睡着的克莱尔猛地惊醒，她等了不知道几个小时终于把人等回来了。 她胡乱顺了一把头发，在地板上摆好日本人流行的那套跪坐姿势。 穿着黑色衬衫，臂弯里挎着军装的青年指挥官走上二层，他表情漠然，没有多余的目光在克莱尔身上停留，只大步进了卧室。 克莱尔没多想，站起身就跟了上去。 “指挥官。”她在他身后叫了一声。 卡修斯随手将军装丢在床尾的沙发上，侧过脸，冷睨她。 克莱尔与那双眼睛对上，手指一下收紧，“今天是周一，按惯例我要和你一起睡。” 在他没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充足的心里建设，这会开口这么充满暗示性的话语，一点压力也没有。 “出去。”卡修斯盯着她说。 好吧这也是克莱尔意料之中的回答，她一直觉得这位指挥官应该不是为了什么延续血脉才留下她的。 她觉得很大原因可能来自于那名罗琳夫人，一名母亲总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尽早成家生子。 克莱尔放松了面部表情，朝他认真道了谢，“你救了我两次，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告诉我。” 她走到门口，又转过身看向那位站在冷调光线下的英俊男人，“早点睡，晚安。” 房门被关上，卡修斯收回目光，走到书桌前坐下，拿出抽屉里的特殊医疗箱。 他将自己的右臂搁在桌面，卷起袖子，拨开一层仿真外皮露出里面的机械臂。 取出医疗箱里的工具，卡修斯面无表情的开始对这只机械手臂进行常规检查。 回到房间里的克莱尔仰躺在大床上，她没有一点困意，她在思考要如何才能在这个家里更好的活下去。 首先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抱住指挥官这条大腿，其次不能怀孕生下孩子，因为她很可能在生产完后就会被送到人类教化所或者被送去交换，而交换的地方是人族，她仔细思索了一下，觉的那里的近况肯定和兽人帝国差不多，永无止境的被交换、生子、如此反复。 这么想来除了指挥官的家里，就只有霍普那么一片遥不可及的安全区，是她的唯一出路。 克莱尔蜷缩在毯子下面，慢慢闭上眼。 清早，她比闹钟设置的时间还要早起了一个小时。 她要去指挥官的卧室里收走昨天穿过的军装拿去洗。 她踩着木质楼梯下来，连敲了两声门，见房门未锁就走了进去。 他不在卧室，盥洗室里有传出流水声。 克莱尔也没四处乱看，只捡起他昨晚丢在床尾沙发上的衣物。 黑色的军装上别着一枚徽章，她细心的将徽章拿下来放在书桌上，又绕到床边打开他的衣柜。 看见里面清一色的黑军装和黑衬衫，克莱尔上扬了唇角。 现在看来，她和这位指挥官除了都是人类以外，还是有别的共同点的。 盥洗室里的水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腾腾热气从打开的门里涌出，卡修斯赤脚走出，看见的就是身材矮小的少女垫脚够着他放置在衣柜顶部隔层里的军帽。 他眯了下眼睛。 “你在干什么？” 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突兀的出现在卧室里。 克莱尔够到了军帽，她非常淡定的将东西收在怀里，转过身，向穿着浴袍面无表情的男人扬起微笑，“我来帮你放好今天要穿的衣服。” 她将衣物整齐的放在床上，又指了指那枚被她搁在桌上的徽章，“那个我拿下来了，你记得戴上。” 卡修斯以一种审视的态度看着她走来走去，直到她抱着脏衣服走到他面前。 克莱尔仰起头看他，“我昨天没有帮你切餐后水果，你回来的太晚了，今早要吃吗？” 卡修斯的目光冷冽而寂静，“玛蒂娜要你做这些的？” “她只让我给你准备餐后水果，至于别的我是在雌性条约上看见的，我要为你服务。”克莱尔恪尽职守的扮演一个保姆的角色。 她没有逃避他极具穿透力的眼神，因为她不藏有任何谎言。 第11章 给他吃鸡蛋 “出去吧。”他松了口。 克莱尔抱着脏衣服就往外走，在下楼梯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腿有点软。 “克莱尔，你起早了。”玛蒂娜刚从客厅那边过来就看见了她，发现她抱在手里的衣物，她的表情一变，“指挥官出门了？” 克莱尔摇摇头，“没有，他刚洗完澡，我帮他准备了衣服，顺便将脏衣服收掉拿去洗衣房。” 玛蒂娜的表情一直变换，直到克莱尔疑惑问她怎么了，她才说：“一般情况下等他出门你才能进去收衣服，不过你现在是他的雌性，他宽容一点也正常。” 克莱尔总算明白刚刚他为什么那副表情了，那分明是在疑惑，估计还在怀疑她是不是别有动机。 “我下次会挑时候去的。”她保证道。 玛蒂娜拿走了她手里的衣服，“你帮指挥官准备早餐吧，我将东西拿去洗衣房。” “好的。” 厨房里很干净，干净过了头。 灰调大理石的厨台上只有一袋新鲜的橙子，她打开冰箱门，找到代餐药丸和牛奶，以及一盒鸡蛋。 她将东西都拿了出来，鸡蛋盒呈现密封状态，四个装的蛋盒里面一个不少。 克莱尔吞咽了口水，将鸡蛋放在一边，拿出一颗橙子切瓣装入盘子里，又拿出两颗代餐药丸放进另一个餐盘里。 在她热好牛奶后，玛蒂娜走了进来，“准备好了吗？” “嗯。”克莱尔将东西都放进托盘里，又指了指那盒被她拿出来的鸡蛋，“我看上面的日期马上要过了，我能拿来当早餐吃吗？” 玛蒂娜看了一眼鸡蛋，一脸无所谓的说：“随你的便，指挥官没提起过它，大概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克莱尔陷入沉默，“嗯...玛蒂娜，你不知道这是鸡蛋？” “我从出生起就只吃代餐，如果你要问我哪种代餐的口味最好，我可以给你罗列一张清单。”玛蒂娜微笑说。 “不了谢谢，我想我用两分钟就能搞定这些鸡蛋，而且我认为鸡蛋绝对比代餐要好吃。”克莱尔摆了摆手，言之凿凿。 “你还会做饭？处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玛蒂娜的眼里多了一丝惊讶，“我以为人族也是吃代餐的。” “我会做饭，但应该属于个别情况，既然鸡蛋是卡修斯指挥官不要的，你要尝试吃一个吗？”克莱尔热情的邀请她。 玛蒂娜很快就同意了，“尝试新事物会给一成不变的生活带来乐趣。” 厨房里的锅和厨具都整齐的摆放着，干净的像家居馆里的陈列品。 好在这些智能化的电子炉都是可以使用的。 拥有翻译贴片的克莱尔不愁看不懂不会操作。 她还在厨房的柜子里找到了唯一一瓶未开封过的调料，玛蒂娜说是很早以前固定超市第一次开张的时候送的，来自人族行星产出的劣质品，没人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克莱尔打开瓶子闻了闻，顿时觉得他们把酱油说成劣质产品真的很有辱它的尊严。 她很快煎好了两个无油的煎蛋，在上面淋下一点酱油，装在盘子里给了玛蒂娜一个。 黑乎乎的调料不是很美观，但洒在鸡蛋上又怪异的合适。 看见克莱尔吃了，玛蒂娜才试探性的咬下一口。 “原滋原味。”克莱尔率先发出一声满足叹息。 玛蒂娜已经习惯了多年以来吃药丸了，她咬下鸡蛋的时候，味蕾所反馈回大脑的味道让她第一次受到了冲击。 “奇怪的味道，但又不难吃，它不是甜的。”玛蒂娜一脸震惊的说。 克莱尔看着她的表情，眼神微动。 “指挥官应该要下来了，我将东西端去餐厅。” 玛蒂娜放下餐盘，点点头，“我去收拾你的房间。” 等她走了，克莱尔又拿了一个鸡蛋敲碎重新煎了一个后放进餐盘。 等她将东西端去餐厅，卡修斯正好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顶军帽。 克莱尔将东西摆上餐桌，看见他过来，面上展开一抹甜笑，“指挥官，早饭准备好了。” 她身体不好，生病导致皮肤偏黑，但胜在这张脸的五官生的灵动，至少她不认为自己笑起来会惹来对方反感。 卡修斯将帽子放在桌沿，拉开椅子坐下，站在一边的克莱尔垂眸，看见他的黑色短发在吹干后呈现清爽柔顺的色泽，她还可以轻松闻到他身上的橘子香气。 大概是某个牌子的沐浴露，气味清新。 她有点忐忑的要把属于他的食物从盘子里拿出来，坐姿笔挺的卡修斯却忽然将手伸向餐盘，将那盘金灿灿的鸡蛋拿到了面前。 “你做的。”他撩起眼皮，冷淡的眸光首次出现异样波动。 克莱尔放在腹部的手指搅动了几下，小声说：“它快过期了，不吃浪费...” 卡修斯垂眸，盯着那盘鸡蛋陷入沉思。 吃、还是不吃？ 克莱尔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结论，正在她纠结的时候，卡修斯忽然出声，“想讨好我？” 这难道不明显吗？ 克莱尔小幅度的点点头，又很快摇摇头，“它快过期了，怪可惜的。” 卡修斯又抬眼皮睨了她一眼。 蹩脚的借口。 他拿起了桌上的叉子，切割起了鸡蛋。 明明就巴掌大一口就能解决的食物，卡修斯吃的很缓慢，这一过程像是某位王公贵族特有的进餐表演，优雅的不行。 他慢条斯理的吃掉鸡蛋，喝光牛奶，就移开椅子站起来了。 克莱尔摸不准他这是什么态度，只在临近出门前，她小声问了一句，“我明天可以继续给你做吗？” 刚跨出家门的卡修斯停住脚步，回头望向那个站在门口的少女，淡声说：“别得寸进尺。” 克莱尔：“...” 讨好失败？ 她看着他坐上一辆军车离开，气闷的回到了餐厅里收拾。 两颗代餐药丸丝毫未动，一盘新鲜的橙子一瓣没少。 克莱尔看着这些东西，目光动了动。 他没吃餐后水果。 她忽然小幅度的扬起唇角，拿起一瓣就塞进了嘴里。 “克莱尔。”玛蒂娜的声音从楼上传来，“10分钟后接你去教化所的车就到了，餐盘我来洗，你赶紧去收拾。” 第12章 突如其来的‘阴谋’ “好的玛蒂娜，指挥官没有吃早上的餐后水果，我们把剩下的分掉吧。”克莱尔冲着楼上回了一句，又拿了一瓣塞嘴里吃掉，就将身上的围裙拿了下来，返回楼上去穿白斗篷。 “没吃？”玛蒂娜下了楼梯，看见餐桌上还有原封未动的药丸，目光疑惑。 戴上兜帽披上斗篷，克莱尔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出一声淡嘲：“真像中国人的披麻戴孝。” 教化所的专属黑色轿车停在了绿草坪前，克莱尔打开外面的白色木板门，跨过草坪，持枪司机替她打开车门。 她弯腰坐了进去，车内并不只有她一个人，车子是顺路过来一起接她的，坐在她旁边的还有一名挺着孕肚的雌性。 克莱尔见过她，昨天来的时候她看见她在散步。 “所以，你就是卡修斯指挥官家的雌性。”她主动跟她攀谈，眉目间洋溢着怪异的幸福感。 “嗯、我叫克莱尔。” “爱丽丝，兰登指挥官家的雌性。”怀着身孕的棕发女人面带微笑，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感叹：“旺达今天生了，真不知道她会诞下什么样的孩子，希望你也能尽早给指挥官生下一个孩子，怀孕的过程真的很美好。” 克莱尔忽然不确定是不是所有雌性都像朱迪斯那样不情愿被分配了，至少她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完全没有因为被圈养而展现出愤世妒俗的情绪，她看上去很享受。 车子很快驶出哨卡，直奔修女院。 到达的时候克莱尔本想下车去搀扶一把爱丽丝，但对方跨下车门站直后高了她足足一个头。 目测有180。 克莱尔看她行动灵敏，默默将自己的手交叉放在腹部低头走了进去。 所有和她一样身披斗篷，面容素雅的雌性聚集在了一楼的大教堂里，比起克莱尔那天见到的雌性数量还要多出一倍不止。 大概所有被分配出去的雌性都来了。 克莱尔在一众高个子美女里显得没什么存在感，她默默找了靠后排的位子坐下，朱迪斯很快发现她。 “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克莱尔抬眼看见她，摊开手展露手心里结痂的伤痕，“还不错，至少都在愈合。” 朱迪斯扬了下眉，在她边上坐下，“真酷。” “什么？” “你那天晚上的逃跑行动，又酷又傻。” 克莱尔淡淡一笑，“确实很傻。” “很抱歉，我欺骗了你说自己是猴子。”她侧过脸，语气真诚。 朱迪斯不介意的说：“我知道你也只是想活命，你现在被分配给了卡修斯指挥官，这对你来说算是最好的归宿了，至少他没有妻子。” “嗯？有妻子又怎么说？”克莱尔眨了眨眼睛。 “你还保留着那层薄膜。”朱迪斯目光下移到了她的腹部，“我听伊娃女士提起过，这也是你被选中，我被赐给中尉的原因。” 克莱尔尴尬的点点头，“我刚满20岁，还没交过男朋友，也没有在人族的时候被交换。” 朱迪斯明白了她其实什么也不懂，趁伊娃女士还没到场，她解释道：“一些指挥官的妻子不具备生育条件，这时候就需要我们这些雌性了。” 克莱尔下意识的望向前方坐着的爱丽丝，又听朱迪斯语气嘲讽的说：“相信我，你不会想看见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抚养，然后被孤独的扫地出门赶往下家的。” “他们是我的孩子，但也只是在肚子里的那10个月是。”朱迪斯眼眶微红，面容上却带起一丝微笑。 克莱尔记得朱迪斯说过生了7胎，其中不免就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所以她不是不在意自己的孩子，只是麻木了。 克莱尔贴在长椅的手覆上朱迪斯的手背，“会有办法的，一定。” 伊娃女士很快进来了，但她今天充满褶子的脸上满是怒气。 “伊娃女士。”雌性们纷纷站起身向她问好。 “好了尊贵的雌性们，我们今天不上课，我刚刚得知了一则极为令人痛心的消息，我们需要集体外出一趟。”伊娃女士的嗓音非常尖细高昂，像碎玻璃划拉地面的动静，刺耳异常。 她看上去愤怒到了极点。 克莱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可以从周围的交头接耳中获得一些讯息。 例如旺达可能生产出了意外，发生了某些不可控的事情，其中就包括了逃跑、难产、自杀... 但要她们这些雌性一起去是为什么呢？ 克莱尔坐上轿车跟随伊娃女士到达了一个巨大的停机坪上。 这里没有一架战机，只有空荡的空地和猛烈的狂风，以及天际几颗距离极近的行星发出淡淡光芒。 所有雌性在空地上集合不久，隐形屏障散去，一架黑色战机骤然出现在空中，它降落在停机坪上。 克莱尔目不转睛的盯着战机，舱门一开，上面被丢下来一只脖颈挂着锁链的巨大斑马，目测有两米高。 伊娃女士望向那只大斑马，眼里只有极端的痛恨，“我们怀有使命的旺达本该给奥斯本舰长诞下一名健康的孩子，但当中出现了一场令人愤怒的阴谋，孩子的种族鉴定结果显示的亲生父亲，是这位奥斯本舰长家的司机！” “谁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伊娃女士怒不可遏。 克莱尔被这混乱的关系搞混了，她望向朱迪斯，压低声音说：“什么意思？原本该给舰长生的孩子变成了自家司机的？” 朱迪斯点点头，又给她做了个禁言的动作。 站在前排的爱丽丝挺着肚子举起手回答，“绝对是司机强迫了我们可怜的旺达！” 她的话让伊娃女士皱巴巴的面容柔和了下来，“没错，一切都是他惹出的祸！” 锁着脖子的大斑马在克莱尔一个眨眼的功夫就缩成了人形，没有绒毛的遮挡，他的脸上遍布伤口，眼神仇恨，“放你的狗屁！我们是真心相爱！我们是真心相爱！我们很早就在一起了！是你们强行将她从我身边带走，让她成为了一台可怜的生育机器！” 第13章 惩罚 克莱尔彻底被目前的状况搞的晕头转向，紧随其后又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过来，车门打开，一名身穿白裙还沾有血迹的女人，被一只粗壮的手臂直接从车里推到了地上 “旺达！”伊娃女士尖叫一声，立即示意别的雌性去扶起她。 克莱尔和朱迪斯冲过去将趴在地上，肚子还不正常隆起的女人扶了起来。 这明明就是个刚刚生产完的虚弱孕妇！克莱尔简直怒火中烧，她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奥斯本舰长！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们尊贵的雌性！”伊娃冲着车上下来的中年男人怒吼。 “伊娃女士，你自己问问她去吧！我没触犯联邦法律杀死她都是极限了！”穿着深灰舰长军装的奥斯本同样怒气冲冲。 “得罗！”旺达推开克莱尔的手臂，推开了所有阻挡她的雌性，踉跄冲向那个跪坐在地上伤痕累累的男人。 哪怕她的腿间还留着血，她也强撑着跑到男人身边，张开手臂抱住他的脑袋。 男人同样回抱她，两人脸上皆是痛苦与绝望。 克莱尔看着这一幕，很快明白了这场闹剧的起因。 那确实是一对苦命鸳鸯，奥斯本和该死的教化所才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伊娃女士，现在知道我的痛苦与愤怒了？我等了三年！三年！！结果孩子不是我的！”奥斯本一脚踹向轿车轮胎，怒火让他额间爆出青筋，“你们送来雌性的时候，都没有做好过背景调查吗？！他们很早就认识！很早！” 伊娃的怒火转移了，她不在针对奥斯本，而是将森寒的目光望向拥抱在一起的男女，她死死盯了他们很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是我的失职，我很快会给你安排新的雌性。” 奥斯本这才消了怒火，表示满意这个结果。 “现在，让我们来想想该怎么惩罚这两位不守规则，无视法律的男女。”伊娃女士冲着围观的雌性们微笑说：“你们有什么好建议？” “勾引一位尊贵的雌性，有违雌性条约。”又是爱丽丝举手说：“伊娃女士，我觉得臭斑马应该得到最严厉的惩罚。” 克莱尔的心提了起来，她望向朱迪斯，“那个男人的下场会怎么样？” 朱迪斯表情怜悯，“不会有好下场，我们是最特殊的货物，谁也不能随意染指。” “根据联邦法律和雌性条约，没有经过审批手续私自让一名雌性怀孕，得罗、你要被放逐太空。”伊娃无情的说。 “不！”旺达惊叫一声，她死死抱着怀中男人，冲着伊娃女士哀求，“别这么做！我求你！别这么做！求求你伊娃！” “放逐太空？”克莱尔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什么意思？流放？” “不，是真空的太空会把他撕碎。”爱丽丝回头微笑回答她。 伊娃女士又说：“旺达，作为惩罚你将被打10鞭。” 克莱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在伊娃得出审判结果后，战机上面就下来了几个高大健壮的卫兵，他们轻易就分开了抱在一起的男女，将伤痕累累的得罗拖上了战机。 克莱尔呆立在原地，听着那名叫旺达的雌性撕心裂肺的哭喊，看着那架战机急速升空，很快消失天际。 她的眼眶通红，忍不住说：“他们明明相爱，错的不是他们。” 朱迪斯默默拉住了她的手，“这是禁止的，如果你不想被打，就不要反驳一句话。” “凭什么？”克莱尔嗓音颤抖，“这根本没有一点女权！” “自由恋爱的事情只发生在无法生育的雌性身上。”朱迪斯低声说。 本就生活在自由国度的克莱尔真接受不了这样的社会，太畸形太可怕了。 在得罗被拖走放逐之后，事情还没有结束，卫兵找来了一根通电的鞭子，将刚生产完的旺达架了起来。 伊娃女士接过鞭子，将视线转向雌性们，“你们，谁愿意勇敢的上前来教旺达悔过？” 在场所有人除了挺着肚子的爱丽丝以外，没有一个人举起手，大家都垂头沉默着。 伊娃女士绕着雌性群走了一圈，没有将鞭子递给爱丽丝，而是停在了克莱尔面前，“爱丽丝，你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我们应该将这次殊荣让给队伍中唯一的一位人类克莱尔，以便她能更好融入我们。” 鞭子被递到了她面前，那只苍老的手上，鲜红的尖指甲如此刺眼。 朱迪斯撞了撞克莱尔的手臂，压低声音说：“接过来。” 克莱尔纹丝未动，她只抬眼看向伊娃，“我不会打她。”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她，带着不可思议。 伊娃女士的表情沉了下来，“克莱尔。” “我、不、打、她。”克莱尔一字一顿的说，棕色的双眸目光坚定，“如果您想用违抗命令一起惩罚我，这当然没问题，只要卡修斯指挥官不介意他今晚在床上会得到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 她是近十年来第一个完整的人类女性，她赌伊娃不敢真拿她怎么办，在这里、卡修斯就是她唯一可以搬出来的大靠山。 这句威胁伊娃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但她丝毫不慌，语气可惜：“那我只能让卫兵来完成惩罚了。” 朱迪斯又撞了撞克莱尔的手臂，嗓音有点急，“他们可能会把旺达打瘫痪的克莱尔！” 克莱尔握紧拳头，整张脸都紧绷了起来，她的目光再次望向被架着血流不止的旺达，在面对伊娃似笑非笑的面庞，她深吸一口气，最终接过了鞭子。 克莱尔尽可能的让这10鞭子打的轻一些，可里面带着的微电流还是让旺达不断发出惨叫，到最后她几乎只能痛苦的哼唧出声。 这些声音直到鞭刑结束，克莱尔都感觉还久久萦绕在耳边。 伊娃女士满意了，所有雌性都陆续上车离开。 克莱尔看着昏迷的旺达被拖上医疗车，她松了手，染血的鞭子掉落在脚边，血弄脏了她的裙摆。 微风吹过，她的眼睛一酸，忽然流出泪水。 她不知道哭的是这个悲惨世界，还是自己这倒霉透顶的命运。 第14章 乖乖听话 在坐车回指挥官家的路上，她又和爱丽丝坐在了一辆车里。 “说真的，你刚刚挥鞭子的样子也太不情愿了。”爱丽丝不满的说：“面对不守规矩的人就应该狠狠惩罚，下次她们就会长记性了。” 克莱尔垂眸沉默，她跟这位脑子不正常的孕妇没有任何交流欲望，甚至于要是可以，她想一巴掌扇她的脸。 在到家门口后，她同样没有理会爱丽丝的热情道别，下了车就一把甩上车门踩着草坪往里走去。 现在已经是下午，天空阴沉了下来，一些阴云堆积在房子上方。 克莱尔推开白色木板门进入家里，她脱掉头戴的兜帽，面色还隐隐发白，状态看着不太好。 玛蒂娜上前来迎接，眼尖的注意到了克莱尔裙摆上的血迹，她立即问：“你受伤了？上课第一天就受了惩罚？” “没有，血不是我的。”克莱尔摇摇头，绕过门边的大钢琴，她正准备去客厅里坐下休息，就看见了沙发上坐着卡修斯。 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去和指挥官打个招呼。”克莱尔望向玛蒂娜说。 客厅里的桌面上摆着一副瓷白茶具，一股淡淡茶香飘散，青年双手在桌面升起的蓝色全息屏上操作，他的眼神专注，薄唇紧抿，隔着一层蓝光都能感受到那张无暇面庞上散发的阴冷。 他在看什么？ 克莱尔刚踏进下沉式的客厅，那双眼睛就锐利的扫射了过来。 她藏在斗篷里的手抓紧了裙摆，面上平静的说：“卡修斯指挥官，我想和你谈谈。” 卡修斯发现了她裙角上的血迹，“你今天在教化所做了什么？” 克莱尔抿了抿唇，瞄了一眼他身边的沙发，“我可以坐下说吗？腿还有点软。” 卡修斯手一挥关掉密密麻麻充满字符的全息屏，淡着声：“坐。” 克莱尔走过去，在他旁边隔了半米左右的距离坐下，她的身体陷入柔软的皮质沙发，目光低垂，“受伊娃女士的指令，我今天第一课是鞭打一位刚生产完的雌性，说是为了让我更好的融入他们。” 卡修斯面无表情，“你适应的不错。” “不、一点也不好。”克莱尔苦笑了一下，她抬眼望向身边那张下颚线优越的侧脸，语气低落：“如果我不打旺达，伊娃女士就会让卫兵把她打瘫痪。” “你遵守了条约和法律，不存在任何过错。”他的嗓音硬邦邦的，不带半点人情味。 “你觉得伊娃女士是正确的吗？鞭打一位怀孕的雌性。”克莱尔低声问。 卡修斯侧过身，语气极淡，“这是赛拉维尔，你在这、就遵守它的规则。” 眼前的男人此时看上去...真像披着人皮的冷血野兽。 一个人类能在兽人领地混到这种地步，除了一颗野兽心以外，克莱尔盲猜他也一定有超乎常人的特别能力或者一段特殊往事。 “你说的对。” “还有一件事，卡修斯指挥官...”克莱尔动了下腿，挨着他进了一点，“你救我回来是想堵住罗琳夫人催你生孩子的事对吗？我刚好出现，你就顺手将我捡回来了。” 卡修斯拿起桌上的红茶杯喝了一口茶，挑眉看她，“弱者在我这没有存在的价值，你认为自己为什么在这？” 克莱尔的神态放松了下来，她面上撑起微笑，“那就好，我暂时也不想生孩子，我想我们可以达成很好的共识。” 看着她如释重负的笑容，卡修斯转了下茶杯，忽然将它搁在桌面，发出一声清脆响动。 “克莱尔，你只是一件可以随时被替换的附属品，共识？我不需要和你达成这种东西，我是你的主宰者。”他淡漠的嗓音混入怒意，眼神凌厉。 好像惹怒他了。 克莱尔意识到自己让他误会后，立即出声补救，“卡修斯指挥官，我绝对不是不想跟你上|床，相反我认为如果必须要选一个男人，那最好是你，只是目前我的身体状况太差了，医生说我不具备怀孕条件，而且...” 她嗓音顿了顿，“我害怕死亡，就像今天的事情，它吓坏我了。” 卡修斯斜眼睨她，见她双手搅在一起，眼神惊慌失措，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像一只被吓坏的柔弱麋鹿，不具备任何攻击力。 “别生气。”克莱尔小声说。 卡修斯的情绪这才雷云转阴，面部表情也稍稍柔和，“乖乖听话。” 这态度真是像极了对待家养宠物的样子。 克莱尔又坐了一会就站起身，她受不了这压抑气氛了，“我现在去换一件衣服，然后给你做晚餐。” 玛蒂娜在楼梯前低声问克莱尔，“你跟指挥官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刚刚看见了客厅桌子上的茶水，我们还有茶叶可以用吗？”克莱尔一脸轻松的回答她，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有，都放在厨台下面的柜子里。” “谢谢，我知道晚上要给指挥官吃什么了。”克莱尔正要往楼上走，手臂被玛蒂娜一把抓住，她小声说：“别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例如上午那个鸡蛋。” “不好吃吗？”克莱尔眨眨眼睛。 玛蒂娜面露纠结，“也不能这么说，但我觉得卡修斯指挥官不会吃这种奇形怪状的东西。” 克莱尔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早上已经喂他吃过一个了。” 玛蒂娜：“...” 将斗篷脱下丢进脏衣篮里，克莱尔脱掉裙装，换了一件一模一样干净的，下楼径直去了厨房。 她刚刚在客厅的桌面上看见了那些茶叶，目测像是红茶，现在她在储物柜里的茶叶堆里也找到了一模一样的。 克莱尔将红木装的茶叶罐子拿出，又从冰箱里取出来了牛奶，准备做个简单版的奶茶。 就像卡修斯说的，她现在在他眼里顶多算个无用的弱者，她必须得做点什么来凸显自己的价值。 总感觉不对劲的玛蒂娜走进厨房，看见厨台上打开的红木罐子。 克莱尔面前的大锅里正翻滚着茶叶和红褐色汁水，她本人还乐呵呵的俯下身去闻浓郁的茶叶香气。 “克莱尔！你在做什么！”玛蒂娜不可置信的叫了一声。 第15章 给他做奶茶 克莱尔回头望了她一眼，不明所以，“做奶茶。” “什么奶茶？你偏偏要挑个最贵的做！你知道它值多少钱吗！”玛蒂娜看上去都要崩溃了，“你完蛋了，这还是指挥官最喜欢的茶叶！你绝对会被丢出去的。” 克莱尔关掉火，耐心的将茶叶渣子捞出，然后在玛蒂娜肉疼的目光下，毫不留情的倒进垃圾桶里，“我看它和客厅桌子上的一模一样，就拿出来用了。” 红褐色的茶水香气诱人，克莱尔将它倒出放在一边，又去加热牛奶。 这时候她还有心情恶趣味的想，这些奶是不是也产自某些...种族的兽人？这个想法一旦在脑子里产生，她就有挥之不去的罪恶画面感了。 克莱尔淡定的说：“好了玛蒂娜，我已经干坏事了，你就先祈祷我别这么快被丢出去吧。” 等牛奶热好，她就将茶水倒进牛奶里将两者混在了一起。 里面并没有加糖，一是她现在的条件不允许，二是这里的牛奶本身就自带蜂蜜般的甜度，她用勺子尝了一口就发现味道刚刚好。 当茶香和奶香混合，一股特殊的香气就从锅里四溢了出来。 一脸为她着急的玛蒂娜也不自觉嗅了嗅鼻子，将目光放到了锅里，“是什么味道？” “甜的，你不怎么喜欢酱油鸡蛋，或许会喜欢这个。”克莱尔装了一小杯递到玛蒂娜面前，“反正错误已经犯下了，你尝尝看？” “你想要我当共犯？”玛蒂娜目光不离奶茶。 克莱尔笑着说：“如果你愿意。” 那淡淡的香气时刻诱惑着玛蒂娜的鼻子，她最终伸手接了过来，看了克莱尔两眼，谨慎的抿下一小口。 嘴巴里的味道让玛蒂娜睁大了眼睛，“好喝！” 她很快将一杯奶茶全部喝进了肚皮里，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克莱尔，惊讶道：“它比牛奶好喝一百倍！” 克莱尔满意的笑了，诚然没人可以逃过奶茶定律，她将剩下的奶茶装在了两个黑色的马克杯里，还感叹一句，“要是有红薯粉就好了，我们还能做点珍珠出来，好喝加倍。” 某个方面来说，她的癌症在这个年代被治疗好，她还重新获得了厨房使用权，真是一件喜事。 克莱尔一如既往的在餐盘里放代餐丸和新鲜橙子，随后端起托盘对着玛蒂娜说：“明天我不用去教化所，我想去一趟固定超市。” “如果指挥官没有生气，我会给你安排好车辆。”玛蒂娜亮闪闪的目光又变得担忧。 “好吧，那我去给他送餐了，祝我好运。” 克莱尔端着东西刚走到餐厅，大门口就有门铃声响起。 玛蒂娜过去开门了，客厅里的卡修斯也站起来走了出来，正好与她碰上。 “晚餐。”克莱尔举了举托盘。 卡修斯低垂眼睛，目光落在马克杯里的棕褐色液体上。 克莱尔深怕他不吃，急忙又说：“好喝的，要出门的话你还是吃点吧。” 一阵短暂沉默后。 “端去书房。” 克莱尔扬起笑容，“嗯。” “卡修斯。”门口传来动静，还有玛蒂娜的问好声：“西瑞尔参赞。” 克莱尔跟在卡修斯身后，看见了右侧门廊走进来穿着灰色西装的年轻男人。他很高大，面容俊朗，笑容充满亲和力，一头齐肩的白发十分惹人注目。 “喔这就是送给你的小雌性？”男人绿色狭长的双眸很快锁定了藏在卡修斯后面的克莱尔。 他快步走上前，目光带着好奇。 克莱尔下意识的往卡修斯的身后缩了缩，他的身体可以将她完美笼罩。 “滚去书房，西瑞尔。”卡修斯浓黑的眉眼露出一丝凶狠。 “别动不动发火，我不看就是了，小气。”西瑞尔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笑容不变的转过身，熟车熟路的走向书房。 克莱尔见他走远，这才小声的问，“他是谁？” “外交官的儿子。”卡修斯转过身直接拿过了她手里的托盘，冷声说：“去卧室呆着。” “嗯。”克莱尔也不想掺和别的事，听话的走上了台阶，走到一半她才想起来她把自己的那份奶茶也给他拿进去了。 等她又退回到楼下，书房大门已经关上了。 “好吧，这也算是拿来招待客人了。”克莱尔无奈的又去了厨房，准备去吃两颗代餐丸缓缓饥饿。 玛蒂娜正在收拾厨房，吃代餐期间，克莱尔还和她闲聊了几句。 “玛蒂娜，如果雌性生了一个不属于自己主人的孩子，孩子会被杀死或丢掉吗？” “谁敢丢一个孩子？”玛蒂娜冲她翻了个白眼，“只要是个孩子，生出来之后就会被精心照料，如果他失去了父母，教化所的名单里有的是希望领养一个孩子的贵族雌性。” 玛蒂娜将手里的帕子丢到厨台上，又说：“她们每年都盼着类似的机会可以多一点，这样就可以直接跃过自己的丈夫在自己眼前出轨，和别的雌性生下孩子这一关了。” 克莱尔就着冰牛奶吃下药丸，摸了摸不舒服的脖颈，“嗯...兰登指挥官有妻子吗？” “当然，他的妻子可是一位侯爵，他们很相爱。” 克莱尔表情怪异，“所以说他家的雌性在生产完后就会被遣到下家去。” “毫无例外亲爱的，没有哪位身居高位的男人会真的喜欢不知道被转让了几手的雌性。” 克莱尔忍不住疑惑，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爱丽丝明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还这么的...享受过程？ 见她皱眉，玛蒂娜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充满歉意的看着克莱尔，“不是，事情还是有列外的，就比如你克莱尔，我来这也快5年了，我没见过卡修斯指挥官有过女人，你是第一个。” “嗯，但不会是唯一。”克莱尔微笑回答。 玛蒂娜尴尬的向她道歉，“我真的没有任何看轻你的意思。” “我知道，看轻我们的不是你，是种族之间的条约和联邦法律。”克莱尔诚恳的表达了自己是真的相信她。 “我先回卧室了，今晚不用去指挥官的卧室，我想早点睡。” 第16章 再做一杯 “晚安，克莱尔，再次的向你道歉。” —— 书房。 “和人族的休战协议马上要到期了，皇帝那边你有消息吗？”西瑞尔松散的靠在黑皮沙发上，望向书桌后面落座的沉稳男人。 “没有会议进程。”卡修斯展开桌面全系屏，调出一张虚拟星系图，名为沃克利的蓝色行星被单独放大，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沉痛。 “在那场战争之后，有不少人类迁移过去抢夺矿产资源。”西瑞尔直起身，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站起来走向书桌，“根据追踪舰的观察，你的母星上目前为止已经住了近三百万的人类。” 卡修斯嘲讽说：“了不起的数字。” “你觉得他们这次会续约吗？这可是唯一让我父亲远行的机会。”西瑞尔双手抵在桌面上，面庞穿过全系屏，绿色的眸子在蓝光下散发着诡异色彩。 “要是没有休战协议，战争就变得简单了。”卡修斯挪动手指，切换到了赛拉维尔行星，他抬起下巴望向西瑞尔，“我有很多办法做掉你父亲和那颗行星上的人类，一场简单的谋杀、核武器、资源争夺战，强制侵略...” “所以受繁衍危机影响续约是必然的。”西瑞尔接上话，他随手拿起桌面托盘里的马克杯，又说：“我这次来也只是为了提醒你，我昨晚在外交办公室内装的窃听收到了布德那头蠢黑熊和我父亲的对话。” 卡修斯挑了下眉，“哦？” “你没有收到会议进程，但我得知布德参与了一场私人会议，关于部署计划他们打算踢掉你换成他，皇帝还没做出决定。” 西瑞尔喝了一口马克杯里的液体，香浓的奶味和茶叶香气混在一起，丝滑的口感让他本该严肃的语调一下变得惊叹，“你家的小雌性做的？这是什么味道？！” 卡修斯垂眸望向散发着淡淡热气的杯子，“怕我偏向人族？” “毕竟是双方时隔多年的首次面对面友好交互，前去的除了外交官以外还有十位大贵族，你是人族，他们怕有意外也正常。”西瑞尔握着马克杯的边沿，很快把里面的奶茶喝见底了，他的眼神越发惊叹，“真的好喝卡修斯，你不喝？不喝给我吧。” 西瑞尔放下了自己的杯子，伸手就要去拿托盘里的另一杯，在他的手指快触碰到茶杯时，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束缚住了他的动作。 西瑞尔眼睁睁的看着一只白皙的手拿过装满奶茶的马克杯，卡修斯抬眼，“别得寸进尺。” 力量散去，西瑞尔默默移开手，改拿起一瓣橙子丢进嘴里，“又用你的精神力，过分。” 将橙子皮丢进托盘，他又说：“所以呢？你怎么打算？你绝对不能失去这次的机会，我也一样。” “很简单。”卡修斯眼神充满恶意，“让布德去不了。” “你要杀了他？”西瑞尔惊讶。 卡修斯睨了他一眼，拿起马克杯喝了一口奶茶，表情逐渐起了变化。 他垂眸望向杯子，缄默不语。 西瑞尔心知他有了办法，见他不搭话也就转了话题作为结束，“看来你的小雌性是费尽心思的讨好你了。” —— 克莱尔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柔软的植物纤维床被将她整个身体包裹，令人舒适的空调气温让她在清晨都不想从薄毯里钻出来。 早上六点的闹钟响起，她没有动，磨蹭了半个小时才起来。 按照习惯她需要在卡修斯出门后才能整理他的卧室，现在她只需要在早饭点下去就行了。 不过今天大概不怎么忙碌，克莱尔下楼的时候还看见二楼的健身房里，穿着修身黑短袖的健硕身影在跑步。 她停下脚步，眼里露出赞叹，这位指挥官的身材真的好到没话说。 透过玻璃反光，卡修斯将她的目光尽收眼底，他调慢速度停下来走下跑步机。 克莱尔看见他推门出来，汗液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入脖颈，锁骨下的胸膛快速起伏，她很快收回眼，轻咳一声说：“早，我去给你做早饭。” 在她扶着木质扶栏下楼梯时，卡修斯忽然叫住她，“昨天做的东西叫什么？” 克莱尔顿住步子，立即回头，“奶茶。” “再做一杯。”卡修斯平静说完，走进了卧室将门关上。 克莱尔盯着那紧闭的房门，唇角上扬。 等卡修斯从卧室里下来了，她也端着奶茶和代餐放上了餐桌。 “我今天要去一趟固定超市。”她站在他身边说：“我可以买点规定以外的东西吗？就是我需要的，玛蒂娜陪我一起。” “随意。”男人很快喝光了奶茶，纵使情绪变化的很小，克莱尔也能感觉出他今天的心情不错。 “嗯，那你中午在家吗？我可以在中午前赶回来，这样能给你做午餐。” 卡修斯沉默一会，“嗯。” 克莱尔笑了，“我去给你收拾卧室。” 玛蒂娜偷偷向她眨眨眼，克莱尔猜那应该是表现不错的意思。 她抬步走上楼梯，没走几个台阶，一阵眩晕感毫无预兆的袭来，她晃荡了两下身体，及时抓住扶栏蹲了下来。 眼前一片密集的黑色斑点在环绕，克莱尔一手撑着台阶，不知道自己突然怎么了，只难受的叫道：“玛蒂娜。” 进入厨房里的玛蒂娜并未听见她的叫唤，不适感让克莱尔眯起了眼睛，这种情况有点像癌症复发，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后仰，握着扶栏的手也松开了。 随着沉闷的一声响，她滚下了台阶，倒在冰凉的木地板上。 朦胧间她看见一抹黑影冲着自己跑来，随后身体腾空，被一只毫无温度的冰凉手臂搂入怀里，伴随的还有模糊不清的清冷喊声。 “克莱尔。” 克莱尔... 亲爱的克莱尔，我的孩子... 阳光洒在卧室里的碎花墙壁上，等克莱尔有意识的时候，她就站在这了。 这是她自己的房间。 克莱尔缓缓走了过去，看见白了发的母亲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大腿放着一件刚刚织完的毛衣和一张全家福。 “你去哪了？” 隐隐啜泣声回荡在屋子里。 克莱尔走到床边，在母亲面前蹲了下来，那张苍老的面容上遍布泪痕，泪水滴落，在毛衣上开出深色的花来。 第17章 固定超市 “妈妈。”克莱尔想抹掉她脸上的泪水，但透明的手指直接穿了过去。 她碰不到她。 克莱尔忍不住大喊，“妈妈，我在这！” 紧闭的卧室门忽然被打开，一个年轻的男孩阔步走来，他抱住了她的母亲低声安慰，“好了妈，她要是活着一定会回来的，你不能整天呆在这。” “安德鲁。”克莱尔又冲着男孩叫道，她见他穿着学院样式的统一西装制服，表情很快绷不住了。 “你去上学了。”她颤抖又惊喜的大喊：“你去上学了安德鲁。” 不管她的声音有多大，面前相拥的两人都听不见，也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克莱尔的眼泪夺眶而出，“真好。” 见他们相扶持着走出了卧室门，她赶忙起身追着出了卧室，但迎接她的只有一阵刺目的白光。 所有画面都消失了。 一股熟悉的消毒水气味窜入鼻子。 克莱尔的眼皮动了动，很快睁开了眼睛，她怔忡的望着天花板，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没有从刚刚看见的画面里回过神来。 “你在做噩梦。”清冷声音忽的在耳边响起。 克莱尔转过头，眼泪顺着一侧滑落，她看见了穿着黑色军装的卡修斯，他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见她不说话，他微微皱眉，“梦到了什么？” “妈妈和弟弟。”克莱尔轻声回答，她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用手抹去了脸上多余的泪水，又担忧道：“我怎么了？是不是癌症复发了？” 医生正好推门进来，顺势回答了她的话，“营养不良引发的低血糖，营养针给你注入的剂量没达到标准，恢复需要一定时间，三天后来打下针。” “谢谢。”克莱尔松了口气，同样对卡修斯说了谢谢。 医生帮助她拔掉针头后，伊娃女士又走了进来，她一脸恭敬的对卡修斯说：“卡修斯指挥官，罗琳夫人已经知道了情况，经过综合评定，我们认为目前的这位人类基因过于脆弱，不该和您的优秀基因合并，我们会重新为您寻找更适合您的雌性，在此之前，您还想要她吗？” 克莱尔原本平静下来的面容瞬间变得惊恐，她下意识的望向卡修斯，眼眶泛红，像只可怜巴巴的兔子。 男人静默一会，“不用换人，我会亲自联系母亲说明情况。” 伊娃女士忍不住多看了克莱尔两眼，那眼神里所带的情绪，她并不能看懂。 “好吧，那我会如实说明情况的。”伊娃女士又和蔼的为两人送上祝福，“那么，由衷的祝愿卡修斯指挥官早日生下一个孩子。”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卡修斯站起身，双手插进军装裤的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走了。” 打过针的克莱尔在下床走路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很快掀开被子下床穿鞋，跟在了男人身后。 “谢谢。”她又小声向他道了谢。 外面的天空都已经黑下来了，克莱尔看着前面率先弯腰跨进车里的男人，抿了抿唇。 等两人一同坐上车，克莱尔侧过身望向那张棱角分明的白净脸庞，“你吃中饭了吗？” 卡修斯斜眼睨她，“吃了。” 她还以为他在医院呆了一天呢... 克莱尔刚想说的话顿时咽了回去，重新组织了语言在吐出来，“嗯，既然不着急，你可以陪我去一趟固定超市吗？我今天想买的东西还没买到。” “必须现在？”卡修斯又皱起眉。 “嗯，我想看看有没有放在奶茶里的红薯粉可以买到，我想做珍珠奶茶，比单纯的奶茶要好喝多了。”克莱尔眉飞色舞的跟他说，手指还在空中比划了两下珍珠的形状。 卡修斯短暂思考了一会。 “去固定超市。”他对司机下达命令。 车子在中途饶了个弯，开往热闹的街区。 目的达到，克莱尔浑身放松靠在了柔软的座椅靠背上，她看向窗外那些粉蓝色为主调的动态广告和来往飞行器，忽然对未来的生活有了一些信心。 那个梦境给她带来了勇气，如果那是真的话，她就一定要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来，说不定...说不定以后能回家。 不过十分钟，飞驰的军车停在了超市门口。 克莱尔第一次走在满是兽人的科技街道上，她四处张望着，纯净的双眼对着周围的一切都带着好奇。 卡修斯从一侧门下来后见她晃动着脑袋到处看，没有出声。 克莱尔很快收回目光走到卡修斯身边，仰头看着这栋外形像个歪倒的鸵鸟蛋的巨大超市。 银色的金属板上滚播放着今日的特价商品。 一条起码有20条触手形似章鱼的生物标价为50个货币。 克莱尔下意识拽了下卡修斯的衣袖，指了指金属板上的东西，“额...那是用来吃的吗？” 卡修斯垂眸看了一眼她纤细的小手，又抬头望向她指的东西，他的目光变得微妙，“嗯，深海章鱼。” 克莱尔哦了一声，松开手走向前面的入口。 卡修斯慢步跟在她身后，他没告诉她的是这类生物一般是从人族的地盘上偷钓来的。 克莱儿穿过了一道犹如瀑布洒下的蓝光，一个电子音很快提示出声，“晚上好，人类克莱尔。” “晚上好，卡修斯指挥官，祝您有个愉快的购物体验。” 这欢迎词都带着赤果果的鄙视链。 克莱尔如此想，她在穿过安检后就被眼前琳琅满目的商品看花了眼。 所有物品都以虚拟商品的形式放置在货架上，每个商品的顶部都漂浮着它的价格。 克莱尔有点懵，“我们要怎么买东西？” “点击商品确认购买。”卡修斯淡声回答。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的样子，克莱尔眼睛隐隐发亮，她又转头压低声音说：“带的钱够吧？我可以多买点吗？” 卡修斯的脸绷了起来，他低垂眉眼，硬邦邦的说：“我不穷。” “我知道，我指的是你现在身上带的现金。”克莱尔立刻回答。 “没有现金，克莱尔。”卡修斯语气不明的回答：“只有虚拟货币。” 第18章 固定超市 克莱尔的身体微微僵硬，她很快反应过来，面带微笑说：“是这样，但我们人族偶尔也使用现金。” 在她的年代里，除了现金就只有刷卡，就连手机支付涉及的也不是很普遍。 卡修斯没回应她，他保持安静，慢步走在她身边。 一排排的货架上每个类型的货品区分的很清楚，地面上还有贴心的动态指示，生鲜区还是水果区，一目了然。 大部分的物品标识克莱尔都能看懂，包括那些五颜六色的代餐丸和口服营养液，那些东西也是销量最好的。 克莱尔望向站在一排货架前挑选的女人，她正好点击了一件虚拟商品，上面自动出现一个蓝屏，在确认点击购买后，她所选中的物品跳出了虚拟画面变成了实物，女人随手将它放入挎着的手袋里，那袋子不见有被任何撑大的样子，很是神奇。 “卡修斯指挥官，你们没有指定的派送服务吗？比如选择了所需要物品之后会有专人送货上门，或者...直接传送？”克莱尔忍不住提问。 她以为在一个科技如此发达的情况下，外卖服务应该很普遍。 卡修斯看了她一眼，“固定超市的物品不对平民开放，星网的服务对象不包括我们。” “为什么？”克莱尔眨眨眼，也就是说他们明明可以有一个更便捷的购物方式，硬生生因为地位原因而扼杀了？ “20年前星网传送器出过意外，传送过来的物品是颗炸弹，炸死了四位大贵族。”卡修斯的语调清冷，眼神嘲讽，“皇帝为了部分软弱无能的贵族安全着想，成立了固定超市，禁止所有帝国贵族和高级成员使用星网。” 也就是说点了个外卖结果送达的是颗炸弹。 克莱尔说：“是个好办法。” 卡修斯又看了她一眼，“怕死？” 克莱尔诚实的点点头。 她穿过兽人专用的物品区，晃到了水产区。 在一个个限定格子里来回游的水产种类，大多都是克莱尔不认识的，但这不影响她从一堆鱼类当中找出最和她眼缘的来。 反正摆在这就是能吃的，她可以买回去慢慢研究。 她在水产区挑选了刚刚在大屏幕上看到的特价深海章鱼。 【您需要存活的还是处理好死亡的？】 克莱尔在死亡上面点了个勾，一阵蓝光扫描过她的脸，电子音提示她购买完成。 她已经隶属于卡修斯指挥官的家庭成员，所以她在固定超市买东西会直接扣除他的钱，这点她觉得很棒。 拿着装在袋子里的多触角章鱼，克莱尔左右看了看，在一个大柱子下面找到了个无人使用的塑料篮子。 她将东西放进去又跑回了卡修斯身边，仰着头笑眯眯的说：“我晚上给你做烤鱿鱼怎么样？你吃过吗？” 卡修斯盯着她的笑脸，目光有些凝滞。 “指挥官？”她见他好像在发呆，又叫了他一声。 卡修斯收回目光，“随你。” 克莱尔臂弯里挎着篮子，见他转身离开，立即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我们还得去一趟调料区！”她在他身后喊。 卡修斯的步子微顿，转头瞥了她一眼，似乎再说她怎么这么麻烦。 逛出海鲜区，克莱尔在前往调料区的路上发现了被放在零食区的切片面包，标题很是醒目。 【人族偷渡来的面包】。 她忍住笑意露出惊喜，窜过去拿了两袋切片面包放进篮子里，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走在前面的卡修斯就发现后面的尾巴不见了，他皱了皱眉。 克莱尔从零食区逛出来后很快又被一个肉摊给吸引住了。 她停下脚步，发现这些肉类都不是虚拟商品，而是真实摆在桌面上的，看着外形像猪肉。 旁边有个穿着西装的胖男人也在挑选，克莱尔出于好奇问道：“这是猪肉吗？看着挺新鲜的。” 挑选肉的胖手指停住了，一道凶巴巴的声音从边上传来，“你说什么？！” 克莱尔转过头平视只能看见对方的胸口，她仰起头，看见一张满脸横肉的大胖脸。 她顿时感觉自己说错话了... “克莱尔。”卡修斯冷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克莱尔立即拿起一提肉点击购买后丢进篮子里，飞速跑回他身边。 胖男人看见他，凶神恶煞的表情微微收敛，语气依旧很差劲，“卡修斯指挥官，你的小雌性想吃猪肉了。” “道歉。”卡修斯垂眸望向一脸不安的女孩。 克莱尔立即向对方弯了弯腰，听话的说：“对不起。” 见她的认错态度良好，对方碍于卡修斯的面子也就摆摆手不计较了。 等那穿着西装快把扣子都崩掉的男人离开，克莱尔才不确定的问，“他是猪吗？” “嗯，你跟他说了什么?”他低声回应。 得到肯定的回答，克莱尔一脸的尴尬，“难怪，我刚说猪肉很新鲜。” 卡修斯眸光低垂，漆黑的眼瞳闪过一丝笑意。 克莱尔轻声咕哝，“大家不变形的时候都是一副人类的样子，我辨别不出来他们的本体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拿的肉是肉场里人工饲养的黑角兽，肉质和猪肉相似。”卡修斯解释了她放入篮子里的肉，又冷嘲了她一句，“在兽人帝国，贩卖兽肉是犯法的。” “嗯，我下次不会认错了。”克莱尔一副态度良好认真认错的样子。 然而放在她年代，整个兽人帝国的兽人都能拿来挂售和烹煮... 她要完全从自己的年代里脱离出来需要一段适应时间，她总会适应的。 来到了调料区，这里的种类很少，一排货架没有一个人为此停留。 看来大部分的兽人都不需要这些东西。 克莱尔只拿了一些盐和植物油，在路过蔬果区的时候，她又在一堆的水果堆里挑选了一些番茄和辣椒。 她买的所有物品加起来，都没有番茄和辣椒这两样标榜为水果的物价贵。 克莱尔忍不住咂舌，“这也太贵了，我们要是能自己种一片就好了。” 卡修斯淡淡道：“这里的土壤不符合培育条件。” 第19章 看似完美的人，实际是残破的。 克莱尔一脸可惜。 差不多逛完了整个固定超市，她也没有看见做珍珠的原料，尽管有些失望，但买到了很多新食材，那份失望也存不下多少了。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打过营养针的克莱尔肚子饿的咕咕叫。 卡修斯在进家门后就径直去了楼上卧室，玛蒂娜接过克莱尔手里的购物袋子，担忧道：“你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没事，只是有点低血糖，我三天后再去一趟医院打针就好了。”克莱尔揉了揉肩膀。 “那就好，只要不影响到你生孩子就行。”玛蒂娜松了一口气。 克莱尔扯了扯嘴角，“我要给指挥官做点夜宵，你晚上没事就早点睡吧。” “我帮你整理。”玛蒂娜走进厨房将深海章鱼从购物袋里拿出来，好奇道：“你思念家乡了？买这么多人族的偷渡物品。” 克莱尔看着玛蒂娜拿着那一袋子的章鱼，目光微僵，“章鱼也是偷渡来的？” “当然，这东西我们的星系上不产。” “为什么购买的时候没有标识？”克莱尔的语调提高。 “因为是特价品吧，改名称的时候往往会把偷渡去掉。”玛蒂娜满不在乎的说。 克莱尔抿了下唇心中担忧，但愿卡修斯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但她觉得这个可能性应该很小，她更倾向于他察觉到了她身为一个7022年的人类却连大部分科技不会使用，还不认识自己种族东西的怪异之处。 “我来把章鱼处理了。”克莱尔撸起袖子走到水槽边，微微叹了口气。 “说真的，你怎么还把黑角兽肉买回来了？你难道要指挥官切片当点心吃？”玛蒂娜拎起那一提肉，提醒道：“他不吃生的。” “玛蒂娜，我保证它肯定会熟着被端上餐桌。” 深海章鱼的皮很硬，克莱尔将章鱼剥皮清洗干净切段后，在锅内加入了足量的植物油，章鱼被她直接倒进了油锅里翻炒。 在炸制金黄时她往上面撒了一些盐和切成沫的辣椒，开了小火再次翻炒之后，章鱼触须已经卷了起来，色泽十分诱人，她将切段的章鱼全数装进了个大餐盘里。 玛蒂娜在旁边看着她的一顿操作，简直目瞪口呆，她难掩吃惊的说：“这些植物油我们通常拿来绊在蔬菜水果里给主人当餐后甜点，盐大多数时候也是泡水喝，为了维持我们的身体平衡。” “嗯，这些东西组合起来，味道会出奇的好。”克莱尔用叉子插起一块章鱼片，上面泛着的诱人色泽和香气勾的玛蒂娜不断的嗅动着鼻子。 克莱尔把叉子递到了玛蒂娜的嘴边，“尝尝看咸淡和辣度，应该是刚刚好的。” 玛蒂娜也顾不得烫，她在得到许可后一口吃掉了叉子上面的章鱼肉。 她的手掌都握成了拳头放在腹部，咀嚼的时候表情还震动不已。 看着她的样子克莱尔就知道还不错了。 她留下了一小部分给自己当晚餐，又倒了一杯牛奶，“我去给卡修斯指挥官送。” 克莱尔端着托盘走上二楼，房门半掩着没有合上，她腾出一只手来敲了两下后就推开门走进去了。 盥洗室内没有动静，床上也没有人，克莱尔望向书桌，目光一震。 卡修斯就坐在书桌后面，右臂放在桌面上，一大块的仿真皮掀开，他低头在捣鼓里面的零件。 医疗箱在旁边实时检测他的机械臂情况。 这是克莱尔跟卡修斯相处的几天以来，第一次窥探到他的秘密。 或者说，对她来说算是个秘密。 他是个残疾人，但拥有一只看上去十分炫酷的机械臂。 卡修斯早就察觉到了门口有人进来，他常规检查完最后一项连接运动神经的零件以及传感器，才丢下手里的工具抬起头，“有事？” 他的声音沉沉的，听不出情绪。 克莱尔反应过来，“夜宵，你吃完我明早来收。” 她端着托盘放到书桌上，隔着他的机械手臂有些远。 卡修斯将仿真皮盖好，放下袖子，黢黑的眸子黑沉沉的盯着她。 克莱尔将托盘里的东西拿出来，平静的说：“我知道你吃过晚饭了，这算是你带我去医院还保下我的谢礼吧。” 卡修斯淡声说：“深海章鱼？” 克莱尔点点头，转身退出了屋子。 在她离开后，卡修斯垂眸看着眼前的餐盘，右臂动了动拿起了叉子。 克莱尔来到楼下厨房，就着牛奶吃起了给自己准备的章鱼片，她的脑子里时不时的就划过穿着黑衬衫的俊朗男人低头给自己手臂修理的画面，她莫名想起了个流行词。 美强惨。 看似完美的人，实际是残破的。 克莱尔填饱肚子，清理干净厨房，返回了顶层卧室。 这一夜她睡的不安稳，妈妈和弟弟的面庞时不时的出现在梦境里，中间还交织着她鞭打旺达的混乱画面。 在六点的闹钟响起后，她准时睁开了眼。 挨到卡修斯差不多该起床的时间，她才洗漱完换上白裙下楼。 卡修斯已经在旁边的健身房里跑步，克莱尔走到卧室内的书桌边，餐盘里的章鱼吃的一干二净，牛奶也喝完了。 一条深海章鱼的份量不少，有起码20条触手，她也只吃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都了给他，没想到他都吃完了。 克莱尔不禁怀疑他昨天是不是根本没吃晚餐。 端着托盘下楼，她切了一点黑角兽肉放入锅里煎熟，撒上一点盐后捞了出来，连同切片的番茄一并夹入了买回来的面包片里。 她将方正的面包片切开一分为二放进餐盘，另外准备了一份橙子又泡了一杯香浓的红茶，一并端了出去。 今天早上，她大胆的没有给他放代餐丸。 卡修斯换好军装下来，进入餐厅时他闻到一股特别的肉香钻入鼻尖。 “你又做了什么？”他的嗓音淡淡的。 “哦、勉强算是三明治的拉垮版。”克莱尔站到他身边说：“你尝尝看，如果不够我就再给你拿一颗代餐丸。” 卡修斯拉开椅子坐下，在拿起一瓣三明治时，他忽然说：“今天有一场卫兵体能测试，我中午不回来。” 克莱尔眨了两下眼，“好，你先吃着，等我一下。” 第20章 克莱尔的健康课 她很快返回厨房问玛蒂娜，“玛蒂娜，有能给指挥官外带的水杯和午餐盒吗？” 玛蒂娜被问住了，“午餐盒应该没有，这需要去固定超市买，水杯的话...” 她转过身在放置餐盘的碗柜里找了一番，最后在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了一个能合盖的银色运动杯，上面有一排小按键，看上去功能齐全。 “有指挥官平常运动时喝的水杯，你要这个做什么？”玛蒂娜不解的将东西拿给他。 “没有午餐盒就只能先给他带奶茶了。”克莱尔回答。 “军队里会有盒饭的克莱尔，你不用这么麻烦。”玛蒂娜说。 “嗯，盒饭是代餐药丸吗？”克莱尔冲她眨眨眼。 玛蒂娜点点头。 克莱尔莞尔一笑，她将杯子清洗净，熬煮了奶茶倒进杯子里盖好调到了保温模式，拿着转身走出厨房。 卡修斯正好吃完早餐走到玄关处换鞋，克莱尔见他要出门了，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卡修斯指挥官。”克莱尔在他穿好鞋直起身来时，将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奶茶，你带去吧。” 卡修斯看了一眼银色运动杯，黑沉的目光又落在她身上。 克莱尔拿不准是不是自己讨好失败了，对方在超过十秒钟没接后，她就放下手准备留给自己喝算了。 一只苍白的手及时握住银杯顶部将它拿了过去，卡修斯面容沉静的问，“你说要加在里面的东西叫什么？” 克莱尔愣了一下，在反映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立即满脸兴奋的回答，“是红薯粉，如果没有的话糯米也可以的，您要给我带吗？” 卡修斯也没回答她带不带，只整理了一下军装，戴上军帽，手指拎着水杯就出去了。 “克莱尔，你昨晚是不是没在指挥官的卧室休息？”玛蒂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克莱尔微笑着关上门，“昨晚我送完夜宵后就上楼了，我想指挥官对我的兴趣不大。” 玛蒂娜叹了口气，“好吧，你估计是太黑了，也不知道营养针多久才能把你的原本皮肤还回来。” 克莱尔默默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皮肤，笑了笑。 今天的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吃完自己的早餐，克莱尔穿上斗篷，教化所的轿车来接她了。 旺达的事情告一段落，她还是要进行常规的课程。 爱丽丝那张随时洋溢笑容的脸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早啊克莱尔。”她冲着她摆摆手。 克莱尔望着她的笑脸一会，唇角扯出一抹笑，“早，爱丽丝。” 她弯腰坐进车里，爱丽丝迫不及待的往她身边挨了挨，“怎么样？卡修斯指挥官昨天有上-你吗？你肯定哀求他做了对吧？跟我说说过程，你们人族是怎么进行交一合的？” 令人厌恶的八卦口气。 克莱尔面不改色的反问道：“你呢？兰登指挥官和他的侯爵夫人相处愉快吗？” 爱丽丝的笑容顿时定格，面容冷下来，她凑近她的耳边，语气压抑，“自从我来到这个家之后，兰登就没碰过她了，他才不会碰她！” 兰登？这个私人称呼过于亲昵了。 克莱尔侧过脸，微微一笑，“是吗？” 她瞄了一眼爱丽丝隆起的腹部，“可你已经怀孕了爱丽丝，兰登指挥官当然要和他的妻子享受二人生活，他们的婚姻受到法律保护不是吗？他们才是一对。” 爱丽丝的表情一阵扭曲，她脖颈上的颈环开始滴滴滴的叫了起来，为了防止她变身，一阵微电流刺激进入了她的颈部。 爱丽丝痛苦的倒在座椅靠背上，前面的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出声警告，“别做挣扎，伊娃女士不会高兴你们反抗的。” 克莱尔微笑回答他，“当然，我们很听伊娃女士的话。” “兰登说过爱我。”爱丽丝冲着克莱尔咬牙切齿的低吼，“他爱我！他答应过我以后会娶我。” 克莱尔先是感到诧异，后是怜悯，“和一位侯爵离婚和你在一起？” “当然。”爱丽丝面容扭曲的笑起来，“他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 克莱尔觉得她大概是脑子不正常的，她没在刺激她。 车子已经到了修女院，圣母玛利亚的神像周围喷出了水，水池里飘着一些落叶，阳光在水面上泛着粼粼波光。 所有雌性都聚集在了大教堂里，伊娃女士今天到的很早，与她同行的还有两位跟她装扮一致的老女士。 克莱尔发现了朱迪斯后快步走到她身边，两人相视一眼。 伊娃女士今天要上的是健康课。 考虑到要照顾克莱尔这个新来的，伊娃女士需要事无巨细的将男女结合的那档事与生理构造说的一清二楚。 这和她上初中时的健康课不相同却又很相似。 克莱尔上的是关于野兽的繁殖课。 一只雄性猎豹和野鹿的结构图被投射在了全息屏上，其中包括了人形和兽性两种形态。 由于构造上的差异，人类与野兽之间没有任何可能，兽人在人形时不具备让任何雌性怀孕的能力，也就是说他们只能以原始形态来进行这一过程。 并且他们的本体十分巨大，是人类所无法匹配的。 克莱尔也明白为什么繁殖情况如此严峻。 就是在这么发达的科技下，种族间的繁衍危机也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 她不但被要求背下来雌性和雄性构造上的区别外，某些较容易受孕的床上动作也要求她熟记于心，这是通用的。 “这些动作会让指挥官和贵族们的皮肤血液循环加快，养分供给增加，你们受孕会变得相对容易，特别需要注意的就是你们的排卵期，如果到了这个时期，你们必须请求每天呆在主人的房间里。” 一名面生的女士对着虚拟屏讲述完，满脸倨傲的说：“为他们生下一儿半女，就是你们的无上荣耀。” 爱丽丝激动的鼓起掌来，“你说的对，说的对。” “鉴于我们有一位人类指挥官和人类女性，所以今天的健康课会在加一堂。” 第21章 他是克星 伊娃女士转动全息屏，播放出了一则广泛流行于人族的健康动画片，其中还有令人面红耳赤的非正常画面。 “这些画面有助于X趣增长，克莱尔，我需要你在回家后将这些东西与卡修斯指挥官一起分享。” 跟卡修斯？ 回想起他那张面无表情的雕塑脸，克莱尔感觉自己应该会被他打出来。 她默默站起身走到前面，接过了伊娃女士递过来的一个像U盘一样的小物件，她觉得这东西真的很烫手。 伊娃女士在她接过后还说：“U盘连接了我的私人网络，我会定期查看你是否观看了这些课程。” 如果可以，克莱尔真的好想说一句变态。 “我听说你昨天晕倒了，现在怎么样？”朱迪斯低声问。 克莱尔重新坐下后小声说：“没事，营养不良有点低血糖。” 朱迪斯将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表示安慰。 克莱尔低头，注意到了那只手上的淤青。 “怎么回事？中尉打你了？”她捧起朱迪斯的手，语气沉了下来。 “他是个酒鬼。”朱迪斯收回手，“不过没事，他也不敢真拿我怎么样。” 克莱尔抿了抿唇，“确实，他不会冒险触犯联邦法律。” 下了课，雌性们从教堂里鱼贯而出。 克莱尔与朱迪斯道了别，正要坐上轿车，一架银灰色的飞行器从天而降落在了宽敞的步行道上。 狂风掀掉了她的帽子，克莱尔眯起眼睛看着对面舱门打开下来的人。 穿着一袭火红丝绒裙的女人径直向她们这些雌性走来，她微抬着下巴，一脸蔑视的说：“被送给卡修斯指挥官的唯一人类在哪？” 话音刚落，不少雌性就举起手指向站在车前的克莱尔。 潜意识里，她觉得对方来者不善。 坐在车里的爱丽丝看见来人，还幸灾乐祸的提醒了她一句，“普兰公爵的女儿多丽斯，和卡修斯指挥官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你完蛋了克莱尔哈哈，祝你好运。” 一起长大？ 从克莱尔来到现在，还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不过见对方看她犹如看情敌的眼神，她多少就明白了。 女人身材火辣，站到克莱尔面前也比她高了小半个头，气场十足。 “我只是出去度了半个月的假，他们就给卡修斯弄了个女人回来？”多丽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轻蔑道：“还是这么丑的人类。” 伊娃女士走到了克莱尔面前，将她挡在了身后，对着多丽斯客气的说：“是罗拉夫人选定的人。” “不用这么护着她，我只不过来看看我未来的孩子会由什么样的女人生出来。”多丽斯鼻子里哼出冷气，“现在见到了，我真为卡修斯和自己感到难过，我们的孩子要从这么薄的肚皮里出来。” 克莱尔扬了下眉，“您是卡修斯指挥官指定的未婚妻吗？我从未在床上听他说起过。” 床上两个字被她刻意加重了音调，多丽斯傲慢的面容很快沉了下来，隐隐怒火在黄色的眼珠里燃烧。 “那你马上会知道，我是他的妻子。”她走近一步，嗓音尖锐，“回去告诉卡修斯，明天竞技场见。” 等多丽斯带着怒火傲慢离开，伊娃女士才转过身，目露不善的说：“克莱尔，别为拥有卡修斯指挥官就感到骄傲，多丽斯有很多办法避开法律弄死你。” 克莱尔低下头，谦卑的说：“我知道了，抱歉，伊娃女士。” 伊娃喜欢听话的孩子，她和善的摸了摸她的发顶，“卡修斯指挥官愿意要你，这是殊荣，你的基因生不出太好的孩子，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尽早生下一个孩子来。” “好的，伊娃女士。” 克莱尔顺利坐上了回家的车，她望向窗外正直中午的烈阳，目光暗沉。 她不能失去卡修斯的庇护，至少短期内不可以。 —— 训练场。 坐在屏幕前的卡修斯丢下笔，机器人送进来几份午餐。 两颗代餐丸、一杯茶水。 “用餐愉快卡修斯指挥官、布德指挥官、莫德训练官、卡尔训练官...” “这一批的卫兵战斗力还不错吧，实战模拟消灭了4颗人族行星”体格强壮的布德随手将代餐丸丢进嘴里，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水，站在身后的机器人立即给他重新续了一杯。 卡修斯拿起自己的水杯打开盖子，具备保温功能的杯子到现在里面装着的奶茶还是热乎乎的。 浓郁香气从杯子里飘了出来，勾的几位训练官不断用眼睛瞄着他的水杯。 卡修斯喝了一口奶茶，淡声说：“模拟数据用几年了？” 一句话，让原本和气的办公室陷入沉寂。 “这次考核是在跟我开玩笑？”卡修斯锐利的眸光扫向布德，语调冰冷，“这组实战模拟数据五年前就公开了，现在摆到常规考核里了？你认为敌人会按照我们排好的路径乖乖任我们消灭？” 布德捏碎了手里的茶杯，他移开椅子站起来，高声道：“这场模拟战也是他们耗了将近五个小时破译出来的。” “在一堆早已公开的数据下还要用五个小时，你很骄傲吗布德？”卡修斯喝了几口奶茶，眼睛微眯，哪怕对面将桌子一角都徒手砸碎了，他都不动如山，镇定的很。 “卡修斯，别拿你那无畏的骄傲对着我，这组数据至今能够完成的人寥寥无几，哪怕它有答案，操作力和配合度难度也很高。”布德怒气冲冲的说。 卡修斯喝光了杯子里的奶茶，香浓的味道让他有些意犹未尽，他盖上水杯移开椅子站起来，抛下一句话就往门外走去，“我的机械卫队一年前就独立完成了这组数据。” “机械？”一边的卡尔训练官睁大了眼睛，“你给机械卫队编制了一整套程序？” 卡修斯没回话，他拉开门要走出去，后面又传来了莫德的叫声，“卡修斯指挥官！你要去哪？这才中午，下午还有考核！” 卡修斯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杯子，头也不回的说：“没眼看，烂透了。” 布德再也忍不住，拿起身后的椅子就往他身上砸去，“真是欺熊太甚！” 第22章 赌气 卡修斯步子没停，椅子在砸到他背部的一瞬间禁止在半空中，后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等他走远，办公室安静好一会，才传出卡尔的感叹，“身为人族，卡修斯指挥官这批特殊族群的人真是我们的克星。” 莫德的声音似有庆幸，“只剩他一个了。” 布德喉咙里发乎愤怒的咕噜声，在几位训练官的叫喊下，他追到了门口高声说：“卡修斯，舰队实战演练在半个月后，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好成绩！” 卡修斯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转折处，他下楼径直坐上军车，“回家。” —— 克莱尔的车和卡修斯的军车是同一时间到的，她弯腰从车里下来时正好遇见后面停下的军车。 她站在青草地上看着军车门打开，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跨了出来。 正直中午，阳光灼热，光线穿过卷层云投射下的浅晕环绕在男人身侧，他乌黑的短发如黑曜石般折射着光泽。 克莱尔安静站在原地，看着他踩着一地碎光向她走来。 “卡修斯指挥官。” 离的近了，她微微仰起头，望向那张表情淡淡的英俊面庞。 浓黑的眉眼，棱角分明的骨骼线条，毫无瑕疵的瓷白肌肤，上帝给他的外貌条件真是得天独厚。 “克莱尔。”他在她面前站定，眼眸微垂。 “我以为你说今天要很晚回来。”克莱尔好奇道：“现在才中午。” 卡修斯推开白色木板门，踏上台阶，语气淡淡的，“嗯，计划有变。” “那你中午吃饭了吗？”克莱尔跟在他身后。 卡修斯将水杯搁置在玄关处的鞋柜上，眸光微动，“没有。” “我也没有。”克莱尔拿起他的水杯，微笑说：“那你等等我，我去做午餐。” 卡修斯进入书房，在办公桌前坐下，打开了通讯仪，“西瑞尔。” “卡修斯，你怎么想到这时候联系我了？在忙呢。”温和的嗓音很是诧异。 “最近一批的交易物品，单独罗列一项东西。” “你有想要的？是什么？” 卡修斯冷声说：“糯米、红薯粉。” 坐在办公室里的西瑞尔陷入沉默，过了一会，他怪异的问：“食用品？” “嗯。”卡修斯不耐烦的点了下头。 “给你的小雌性？”西瑞尔的语调提高了几个度，“绝对是吧？你又不吃那些东西！” “照做就是。”卡修斯啪的一下挂断了通讯。 克莱尔在书房前敲了敲门，“卡修斯指挥官，午餐好了。” 书房的门隔音非常好，她听不见里面的任何一丝响动，只有皮鞋停留在门边拉开了门，她才快速往后退了几步。 “嗯，我用油煎了一些面包，夹肉吃的味道也不错，不过品种比较单一，我想之后再去一趟固定超市。” “随你。”卡修斯看了她一眼，往餐厅走去。 克莱尔呼出一口气，“嗯，那你先吃，我和玛蒂娜在厨房吃饭。” 她转身去了厨房，并未注意到男人回眸望向她的目光。 黑角兽肉加入辣椒爆炒过，细碎的肉以肉夹馍的形式包裹在两瓣方正的面包块里，一旁的杯中装满了橙黄色带果粒的汁水。 卡修斯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用橙子榨出来的果汁，他坐下后拿起杯子浅尝一口，酸甜的味道比单吃橙子时还要好。 玛蒂娜在厨房吃的满嘴流油，嘴里斯哈着热气说：“克莱尔，我收回代餐是我唯一的食物这句话，呜呜，这东西太好吃了！我还要在吃一个！” 克莱尔拿起旁边的橙汁喝了一口，满足的眯起眼，“嘴巴里辣气十足的时候在来一口橙汁，升华了。” 玛蒂娜学着她大喝了一口橙汁，清凉酸甜的汁水瞬间冲淡了麻辣的味道，她一脸舒适的回答，“绝了绝了克莱尔，你真是个宝贝。” 克莱尔被她逗得笑出了声。 厨房里一片和谐，笑声也隐隐传到了外面的餐厅，卡修斯拿着喝空的玻璃杯来到厨房。 克莱尔本来还满脸笑容的和玛蒂娜说着话，对方的面色却徒然一变，手里的杯子也放下来了，颤声叫道：“指挥官。” 克莱尔骤然转头，看见卡修斯走进来。 他的嘴巴被辣红了，一张嘴唇变得性感饱满。 “卡修斯指挥官。”她唇角的笑容收敛。 卡修斯点了下脑袋，目光落在厨台上榨出来的橙汁，几步走过去给自己续了一杯果汁然后从容退出厨房。 玛蒂娜在他走后才敢小声说：“他肯定是被辣到了。” 克莱尔控制不住的咧开唇角，“看来还算是比较成功的一次炒肉。” —— 意料之中，卡修斯吃光了所有的肉和面包。 克莱尔在厨房洗完碗，又帮卡修斯换下来的衣服清洗干净丢进烘干机，见他还坐在客厅沙发上，想起多丽斯的事，她收拾好后走进客厅。 “卡修斯指挥官。”克莱尔走到他面前。 男人抬起眼看她。 “我今天在教化所的门口碰到了你的未婚妻，她让我转告你明天去竞技场。”克莱尔微笑说。 见他蹙起眉头，她装作好奇道：“你原来有未婚妻吗？那为什么还需要我？是多丽斯小姐不能怀孕？” 卡修斯额间的褶皱更深了，他撩起眼皮看她，语调冰冷的说：“你的问题僭越了。” 克莱尔表情微僵，她抿了抿唇后退两步，“哦。” 意思是什么也不会告诉她，亏她中午特意讨好他做了那么多，都是白瞎了。 到了夜晚，玛蒂娜在餐桌上放了晚餐。 两颗代餐药丸，一杯红茶。 卡修斯坐在餐桌前没看见克莱尔的身影，玛蒂娜就说：“克莱尔中午切肉累到了，她有点虚弱，晚餐您就常规吃点吧，牛奶和橙子都吃完了，需要重新买。” 卡修斯沉默一会说：“买一箱营养液回来。” 玛蒂娜诧异，但还是说：“我会记住的。” 第二天早上。 餐桌前的玛蒂娜说：“克莱尔要给您打扫卧室，早饭您常规吃点吧。” 两颗代餐药丸，一杯红茶。 中午。 餐桌前的玛蒂娜挂着有些尴尬的笑容再次说：“克莱尔要给您清洗衣服，午餐您常规吃点吧。” 两颗代餐药丸，一杯红茶。 第23章 竞技场 卡修斯的面容有些冷，他阴沉沉的盯着那两颗药丸，这本来就是他的正常三餐，现在却一点都没有吃它的欲望。 玛蒂娜早就注意到了他的情绪不太对，估计是克莱尔没有做饭的缘故，她不由得小声说了一句，“我觉得克莱尔应该是被多丽斯小姐伤到了，您别介意她现在的小脾气。” 昨天晚上，克莱尔向她诉说了在教化所遇到的事，她现在非常同情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卡修斯忽然回想起自己昨天下午对她说的话，他抿抿手指，拉开椅子站起来。 克莱尔从洗衣房走出，看了一眼窗外的玻璃房，思考片刻后，脚步转了个弯，从后门里走了出去。 玻璃房就是个天然的植物阳光房，光线从顶部的玻璃屋顶透进来，照射在一片杂草丛生的土堆里。 因为长期没有花匠养护，这些土壤里的花都死完了，剩下顽强的杂草茂密非凡。 克莱尔从花盆里摸了一点黑土出来，放到鼻下闻了闻，一股重金属的臭味让她很快嫌弃的丢开了土。 她失望的发现这些土壤确实不适合用来培育食物种子，可惜了这么一大片的玻璃花房。 “克莱尔。”微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克莱尔转过身，穿着灰衬衫身姿挺拔的男人就站在花房门口的台阶上凝神望她。 谁知道他悄无声息的来多久了。 “指挥官。”克莱尔拍拍手弄掉指腹上残留的黑泥土，“你来这做什么。” “你在闹什么脾气？”他冷声问。 克莱尔眨眨眼，“我没有。” 卡修斯语气不善，“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撒谎。” 他穿过那些花盆，气势迫人的踩着一地脆响的叶子接近她。 克莱尔觉得这人某些方面挺迟钝的，一个女孩闹脾气的原因还能有什么？ 她看他走近，唇角一侧微扬，露出一抹讽刺笑意，“好吧，您的未婚妻告诉我，我之后和您生下的孩子得叫她母亲，我会被您从家里丢出去，被交换离开这，您满意了吗卡修斯指挥官？这就是我闹脾气的原因。” 卡修斯蓦然停住脚步，眸色阴郁。 “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雌性条约和联邦法律规定合法的。”克莱尔叹了口气，又说:“但也请容许我愤怒或者难过一下？被人当成生育机器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所有人都说这是她的使命，没人会遵循她的意见，这破烂的世界。 “克莱尔。”卡修斯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眼神幽深，“我说话注重承诺，你不会离开这，我是你的主宰者，没人可以改变这点。” 他没有回答多丽斯的事情，克莱尔没太在意，事实上她只需要卡修斯保证哪怕这里会有女主人，她也不会被丢出去这就够了。 “我知道了卡修斯指挥官，希望你说话算话。”克莱尔展开微笑，一脸轻松的说：“今天你要去竞技场，都已经下午了还不动身吗？” 卡修斯扫视一眼她的穿着，皱起眉，“所以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克莱尔惊讶，“你要我和你一起去？” 卡修斯淡淡应了一声。 克莱尔面露喜色，“我去穿个斗篷就下来！” 这还是她意料之外的，他竟然会带她去竞技场。 坐上他的军车时，克莱尔还维持着兴奋的情绪，“那里是做什么的？打比赛的吗？真人对决？” 卡修斯瞥了她一眼，点了下头。 他完全没必要把她带过来，但他这么做了。 不可思议。 竞技场四面都被白色光柱围挡，每一束从地面冲天而起的光都有近两米的宽度，长圆形的构造，占地面积巨大。 他们到达的时候外面已经停留了很多飞行器和炫酷轿车，从车上下来的人都衣着光鲜亮丽。 克莱尔注意到其中一个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根铁链，铁链的尽头拴着一位漂亮的红发女孩，她低着头，脚步踉跄，眼神空洞。 宠物。 这个词突然就在她的脑子里升起。 兽人奴役人类，将他们当成宠物。 克莱尔下意识的望向卡修斯，他一定也看到如此侮辱同族的一幕了，但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下车。”卡修斯转过头来与她四目相对。 克莱尔将脸藏在了兜帽里，跟在了他身后。 穿着便装的卡修斯一出现就得到了大部分的目光，恭敬的问候声音也不断的在周围响起。 “卡修斯！”高昂欣喜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克莱尔从后面探出头，原本满脸喜悦的多丽斯在看见她后表情立刻冷了下来，语气不善，“你把她也带来了。” 卡修斯淡然回答，“我的雌性，有何不可。” 多丽斯胸脯起伏的大了些，她扯了扯唇角，尽量维持了表面的温柔，“进去吧，快开始了。” 克莱尔多看了前面的卡修斯两眼，她怎么感觉这位未婚妻和他的互动有点奇怪。 竞技场的内部构造有点像罗马斗兽场，克莱尔不确定这是不是也借鉴了某些人族历史。 整个硕大的露天场馆，最中间是竞赛区，观众席大约有70排座位，逐排升起，分为好几个区块。 “我们是来看比赛的吗？”克莱尔低声询问卡修斯，她觉得倾注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太多了，她有些不安的往他身边靠近。 卡修斯将她领到了整个竞技场内最为豪华的一片观众席上，淡声说：“我们是来参赛的。” 克莱尔在一张柔软的布艺沙发上挨着他坐下，“你要参加？和别人打架吗？” “一场游戏而已，小雌性。”一道温和的声音忽然在身旁响起。 克莱尔下意识的望向身边空置的沙发。 一个白发齐肩的绿眼漂亮男人在她身边落座，他冲她眯眼微笑的样子很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她记得他，玛蒂娜好像叫过名字... “西瑞尔参赞?”克莱尔小声打了招呼。 西瑞尔的眼里迸发出惊喜，“你记得我。” 卡修斯往他身上斜睨一眼，语气冷了下来，“别和他说话。” 克莱尔禁声，不解的抬头望他。 为什么不能说话？ 看出她疑问的卡修斯冷漠回答，“有毒。” 第24章 送给心爱雌性的专属告白礼物 克莱尔：？？？ 她懵逼了，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西瑞尔不满道：“我没有咬她的打算。” “我没明白。”克莱尔更加懵逼。 卡修斯低头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他是条剧毒蟒蛇。” “现在明白了。”克莱尔非常自觉的挪动屁股离西瑞尔远了一点。 被自动远离的西瑞尔咧嘴笑了一下，他的神色有点无奈，“条约严格规定兽人不能袭击雌性，所以小雌性，你完全没必要怕我。” 克莱尔多看了他两眼，“好吧。” 一名机器人步调自然的走到了竞技场地中央，它的电子音回荡在整个竞技场内。 “游戏将在10分钟后开始，本次的战利品是一束来自五千年前的花。” “我们的科研团队花了一个月将它培育成功，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玫瑰，还有个特别的寓意。” 说道寓意的时候机器人人性化的停顿了一下，才用着婉转的电子音说：“你是我的唯一，送给心爱雌性的专属告白礼物。” 一朵用玻璃罩子罩住的红玫瑰悬浮于黑色底托上面，它被全息投影投放在了观众席上，克莱尔看见这朵花，目光微震。 在她的时代，这东西只需要1美元就能买两朵，但她从未被人送过玫瑰。 身边有不少贵族发出了感叹声，特别是女人们，对这件物品表达出了十足的兴趣。 克莱尔忽然明白多丽斯为什么要让卡修斯来了，她想要那朵玫瑰，由卡修斯亲手送给她。 如果他拿到也送她了，那么他们的婚事也意味着板上钉钉。 克莱尔侧过脸看向面容淡漠的男人，她不禁思考起他来这是不是为了这束送给未来妻子的玫瑰。 现在她不是很确定，或许可以试探一下？ 大概她的目光过于专注，卡修斯转过头，他的神色清冷，眼神还有点...无趣。 他对这次的奖品好像不感兴趣。 “指挥官。”克莱尔扬起下巴。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你要参赛的话，赢了奖品可以送我吗？那朵玫瑰。”克莱尔试探性的问。 “你想要？”他蹙起眉，神色不明。 克莱尔还没来得及回答，多丽斯从前排的位置走到了他们面前，她撩拨了一下自己打理柔顺的黄头发，勾出魅惑的眼神看着卡修斯，柔声说：“卡修斯，给我拿到朵红玫瑰，它配我。” 又有一道极粗的声音出现，“多丽斯，我抢来送你。” 克莱尔抿了抿唇，将那句想要咽回了肚子里，她默默低下了头。 旁边的西瑞尔趁机插进来话，“我也参赛小雌性，我要赢了就送你。” 克莱尔转过脸看西瑞尔懒洋洋的神色和唇角扬着的笑容，点了点头，“好的西瑞尔参赞，但愿你有这个机会。” 她不曾注意到，身边的男人面色冷了几分。 “你不过五分钟就得退场。”多丽斯给了西瑞尔一个不屑的眼神，又转过身对着那道粗粗的声音说：“不、布德，你什么也别做，我只会收卡修斯的花。” 坐的比较远的布德怒气冲冲的瞪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卡修斯。 克莱尔的目光也在三人身上转了一会，自动脑补出了一场三人行大戏。 竞技场的赛制十分有意思，所有进入场内的人员，除了雌性以外都视为愿意参赛，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在进入以后自动放弃比赛，只作为观众。 参赛人员划分也以观众席的区块划成各个组别。 这意味着坐在贵宾席的人只会碰到贵宾席的人，相同区域内的人将被分成红蓝两派进行厮杀，每个人的阵营都会随时变换，确保厮杀时两边的人数持续对等，直到剩下最后的1V1。 克莱尔在浮动的文字上了解过规则以后，环顾了整个赛场，今天他们这块区域里几乎坐满了，而别的位置只分散坐着些人，看上去应该都是放弃比赛当观众的。 这次的主战场是贵族和军官间的厮杀，只为了争夺那一束远古红玫瑰。 赛场倒计时五分钟。 “更衣室将在3分钟后关闭，请参赛者抓紧速度。”机器人的声音回荡在场内。 所有坐在席位上的参赛者纷纷离席前往下方的竞技区。 卡修斯起身脱掉了身上的黑西装外套，克莱尔顺手接过他的衣服，忍不住说：“注意安全。” 卡修斯深深看她一眼，转身下了台阶。 场内地面由黑沙铺满，一阵阵古老激昂的鼓声从四面响起。 倒计时进入最后一分钟。 统一穿着黑色运动衣的参赛者全部集结在了场地中央。 机器仆人端过来了一杯水，克莱尔接过后下意识说了声谢谢。 机器人在她面前呆立了两秒，才回答，“不客气。” “阵营分配中。” “分配完毕，进入倒计时...5、4、...1。” 提示音结束的一瞬间，竞技场就响起了各类野兽的嘶吼声。 距离隔得有些远也不影响克莱尔通过全息屏看全况。 所有兽人都碰撞在了一起，他们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只赤手空拳的进行博弈。 她亲眼看见一个健壮犹如大力士的男人一记勾拳打在了另外一个男人下巴上，对方瞬间被击飞了出去，血液从嘴里喷出，几颗森白的牙齿掉落在地。 广播播报：“3号失败。” 被打出战斗区的男人倒地哀嚎，很快有场外医生冲进来将人拉走。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娱乐活动，光是开头的场面就已经让克莱尔感到窒息，身边的雌性们则各个兴奋的发出叫好声。 克莱尔在厮杀的队列中努力寻找卡修斯的身影，但这太困难了。 黑沙不断扬起如沙尘暴般让人看不清每张脸，哪怕有拉进距离的全息屏克莱尔也无法准确找到人。 “你也是人类。”极小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克莱尔转过头对上一双水蓝色的眼睛，是那名带着铁链的红发女孩，她就跪坐在她的沙发后面，正好露出脑袋可以跟克莱尔说话。 这里到处都是雌性兽人和机器人，克莱尔不敢擅自搭话，只向她点了点头。 “和我说说话吧，我已经有一个月没和同类说过话了，求你。”女孩小声哀求着。 第25章 玫瑰属于谁？ 克莱尔环视了一圈，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竞技场中央，这才低声回应，“竞技场里会出现死亡情况吗？” “极少数情况下会，大部分兽人被打下场第一时间就进医疗室了，他们的体格健壮轻易不会出事。”女孩隐含高兴的声音回答她。 克莱尔更加担忧了，她望向竞技场，上方悬浮的字体不断刷新着被淘汰人员的名单，广播也不断在播报战斗失败的个人号码。 所有人的头顶都有一个悬浮的倒三角标致，颜色会随着平衡阵营人数而改变。 竞技场内的血腥味越来越严重，克莱尔在人数逐渐减少后看见了卡修斯的身影。 他穿着统一的修身黑色运动衣，勾勒出健壮体魄，强壮的手臂鼓起肌肉线条，一把抱住了与他对立阵营人的腰部，他把人抱摔在地上，身子迅速翻转骑在对方背部，手掌握住他的胳膊拉扯向后狠狠一扯。 克莱尔亲眼看着卡修斯将敌人的手臂拉长出了一节，骨骼外翻，严重脱臼的手臂如软面条般摔在地面，哀嚎声响起。 卡修斯在放倒一个人后迅速闪身起来，一个回旋踢踹向身后试图偷袭的敌人，直接即将人踹出了几米远，他的力气惊人，动作干净利落，手下也毫不留情。 克莱尔睁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那敏捷到过分的身形和反应速度，在兽人先天性的优越条件下卡修斯的实力一点都没被比下去，他的那只机械臂在一拳击到敌人腹部时，能瞬间让对方倒地不起。 还有一名身体状如熊的布德在场地里横冲直撞。 广播不停的播报：“13号失败、26号失败、34号失败...” 贵宾席上的所有雌性目光逐渐都凝聚在了最为出挑的几名兽人和卡修斯身上。 前方有一些讨好声。 “多丽斯，看来卡修斯指挥官和那朵玫瑰肯定是你的了。” “那不一定，我看布德指挥官对玫瑰和多丽斯也志在必得。” 多丽斯扬起脑袋骄傲的说：“卡修斯不输于任何一名兽人，而且现在的孩子问题也能解决了，我嫁给他一点也不吃亏，我们肯定会在一起。” 那些声音到现在都要踩上克莱尔一脚，时刻提醒她就是个生育机器。 在她身后的女孩还对她出声安慰，“你比我好一点，至少不用忍受兽人的折磨。” 克莱尔回眸看她，注意到她裸露在外的锁骨和脖颈处都有不同程度的咬痕，一些地方破了皮，看上去有点严重。 克莱尔想了想，却发现自己一句安慰对方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能扯出微笑。 战斗区内剩下了最后四个人，鼓声激烈回荡，气氛焦灼，暗流涌动。 西瑞尔还完好无损的撑到现在，克莱尔不是很意外，在她的观念里，能和卡修斯走近的人肯定有点本事。 阵营再次发生变化，西瑞尔和布德被分到了卡修斯的对面。 卡修斯一个人带了一名看上去体型和他差不多的男人，克莱尔不知道他和同阵营的人说了什么，只见两人飞速散开往两个方向跑。 布德和西瑞尔同时攻向卡修斯，竞技场上的摄像头给了他一个特写。 在全息屏上，克莱尔可以清楚看见他额前的黑色碎发紧贴额头，汗水顺着发尖滴落，从高挺的鼻梁上滑下。 浓厚的野性男人魅力让克莱尔心中微动，除掉目前的时代背景，这位指挥官绝对会成为人族最受欢迎的男人，没有女人可以在这一刻抵挡住他的魅力。 同时面对两位兽人的进攻，卡修斯丝毫不慌，肢体动作迅速的躲避两边扑过来的敌人。 布德试图用脚撂倒他，他的脚踝在黑沙地里旋起一阵尘沙，卡修斯一手捉住西瑞尔打过来的拳头，在被布德撂倒的一瞬间，他强行抓着西瑞尔的胳膊翻转身体。 三人直接摔在了一起，那名落单的男人此时跑了回来，他脱掉自己的运动上衣直接绞住西瑞尔的脖子，被死死压制在布德和卡修斯之间的他瞬间面部涨的通红，那双翠绿色的眼眸也染上了一层猩红，西瑞尔原本还抱着卡修斯的手臂试图挣脱，这会也不得不松了手。 卡修斯侧身膝盖顶地而起，右手握拳猛出一击直中西瑞尔的面部，打的他头晕目眩。 被压在最下面的布德一发力，直接顶开了西瑞尔。 广播播报：“4号失败。” 西瑞尔就这么被丢出了战斗区，布德爬起来后径直冲向那名碍事的男人，对方对上他凶残的面庞，竟然直接选择了逃跑。 “6号失败。” “最后对决，2号与1号。” 看到这里，多丽斯面上的笑容更加绚烂了，不管是谁赢玫瑰都会是她的，她此时几乎得到了全场所有雌性羡慕的目光。 “两位指挥官就为了争夺你呀多丽斯。” 有雌性再次奉承。 克莱尔紧盯着卡修斯，他忽然往观众席的方向看了一眼，一袭白裙的瘦削女孩在一堆杂乱的色彩中尤瞩目。 无关容貌，她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就与身边所有人都不太相同。 布德在这时候冲了过去，他的嘴里发出一声巨大咆哮，强壮的身体肌肉紧绷，一脚踹向卡修斯的力道几乎是要把这么久以来结下的仇都发泄出来。 卡修斯在他面前显得尤为小巧，但他的速度和行动力让略显笨重的布德很是懊恼，他鲜少有机会用拳头揍到他。 当卡修斯被布德捉到机会抱住腰部猛摔向地面时，他连续几个肘击打在对方的腹部，布德并没有吃痛松手，而是带着他往战斗区的边缘处移去。 两人在打斗时身上都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卡修斯凝神望向地面铺着的一层黑沙，手臂忽然向后抱住了布德的后颈，双腿一个发力。 机械右臂所蕴含的力量很大，布德直接被他扳倒在了地上，卡修斯趁此机会抓起一把黑沙，在布德怒吼着要起来时果断塞进了他的嘴里。 黑沙进入布德的口腔，细嫩的喉管和粗粒沙子摩擦，每呼吸和吞咽一次口水，都让布德痛苦不已。 卡修斯跪坐在他的腰部，几拳狠击在布德脆弱的喉咙上，在他痛的蜷缩起身体捂住脖子时，卡修斯粗喘着气单手扛起将人一把丢出了战斗区。 第26章 送给她的 “恭喜1号卡修斯指挥官，您是本场游戏的胜利者，玫瑰属于您。” 听见播报，克莱尔望着竞赛区边缘站着的男人走入更衣室，目光微松。 被勒住脖子先一步丢出来的西瑞尔已经回来了，他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脖颈处的勒痕在医疗室的治疗下已经消失，他自然的走到克莱尔身边坐下，语气可惜：“抱歉了小雌性，我没拿到。” 克莱尔侧过脸，摇摇头，“你很厉害了西瑞尔参赞。” 西瑞尔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几口，翠绿色的眸子舒服眯起，“还没问你上次的茶名字叫什么？” 克莱尔疑惑道：“什么茶？” “你做给卡修斯喝的东西，叫什么？” 克莱尔立即想起那次被卡修斯端去书房的两杯奶茶，回答道：“是奶茶。” “如果卡修斯抛弃你了，我会把你捡回来的。”西瑞尔一脸很感兴趣的说：“就给我做奶茶，我很喜欢这个东西。” 克莱尔：“...” 好像...听着也不错？ “卡修斯！”前面的多丽斯站起身，满脸都是少女怀春的期待，目光紧盯着那个从比赛场地进入观众席的男人。 虽然游戏已经结束，但几乎没人离开，大家都想看这位人类指挥官亲手将玫瑰送给那位公爵的女儿。 所有人都认为红玫瑰属于多丽斯，克莱尔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她并不想看接下去的皆大欢喜告白现场，侧着脸对西瑞尔说：“如果你下次来指挥官的家里，我会用奶茶招待你的。” 西瑞尔含笑应下，他的目光转向前方，没有在说话。 “克莱尔。”清冷的嗓音突兀在头顶响起。 克莱尔骤然抬起头，对上一双清幽生冷的黑眸。 卡修斯弯下腰，将装有玫瑰的盒子放到她的腿上。 原本该充满祝福和欢笑的贵宾席陷入诡异寂静，数十双吃惊不解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克莱尔。 没有兽人想到卡修斯会把玫瑰给一个无关紧要的生育机器。 “指挥官。”克莱尔也没想到卡修斯会把这东西给她，她扶住玻璃罩子，表情震惊的像收到了一个烫手山芋。 卡修斯直起身，面无表情的说：“走了。” 见他转身要走，克莱尔连忙站起身和西瑞尔告别，手里抱着战利品匆匆追着他去。 多丽斯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直愣愣的盯着那抹逐渐远去的孤傲背影，她的眼眶瞬间红了。 一时间所有对她崇拜的目光都随着卡修斯的态度而转变，大家都怜悯的看着她。 前面多丽斯有多少骄傲和笃定红玫瑰和男人都是她的，这会她就有多少难堪。 布德刚从医疗室里清除完喉咙里的沙子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自己心仪的雌性落泪，加上刚刚被塞黑沙的屈辱，他怒喊一声就冲卡修斯冲去，“卡修斯！你怎么能用一个人类侮辱多丽斯！你们人族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布德在奔跑的过程中脸上长出了黑色的毛发，全身骨骼发出咔嚓声，随着衣服爆裂的声响，跟在卡修斯身后的克莱尔率先转身。 衣服碎料在空中飞舞，在那些布料中央的布德一瞬间完成了身体的转变，他变成了一头身体粗壮，全身覆盖黑色体毛的巨型黑熊冲着他们扑来。 克莱尔仰头看着这头站起来起码有三米高的黑熊，事情发生的太快，快到给她的反应时间只有几秒钟。 卡修斯就在后面，她不能后退。 克莱尔握紧了拳头，尽管心跳如雷，她却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她眼睁睁的看着黑熊的爪子冲着她而来。 她闻到了那张野兽嘴里的腥臭气，看见了它口腔里的锋利尖牙，在布德的爪子要将她撕碎的刹那间，她干脆的闭上眼。 疼痛并没有袭来，一切都在这刻禁止了。 克莱尔在短暂的几秒过后就睁开了眼睛，面前的一幕再次刷新了她对这个世界还有卡修斯的认知。 黑熊布德诡异的停滞在了半空中，他还维持着攻击人的模样，一双黑色兽瞳里出现人性化的畏惧，是畏惧她身后的那个男人。 克莱尔看见布德硕大的身体忽然像被大力士踹了一脚，猛地倒飞出去，在砸坏了一张沙发，围观群众发出一声惊呼后，这一切才停止。 克莱尔往后挪动了一小步，后背撞进带有微淡橘子香气的胸膛里，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上，隔着单薄布料透过来的温度微热。 她仰起头，紧绷苍白的下颚线就在眼前，卡修斯垂眸见她面色发白，抿了抿唇，“为什么不躲？” 克莱尔的声音微颤，“你会保护我，我是你的雌性不是吗？” 卡修斯沉默一会，放下了放在她肩上的手。 “布德不是威胁。” 他的语气里隐含着不少嘲讽，谁知道在这场游戏里，他又保存了多少实力。 多丽斯没去管摔烂了一张沙发的布德，只死死盯着卡修斯低吼道：“卡修斯你是什么意思！为了一个人类你要跟我闹掰？！” 面对一位漂亮雌性的质问，卡修斯依旧维持着他那张目中无人的漠然脸，他的语调甚至都没有多余的起伏，“别太自作多情。” 简短的一句话饱含了极大的信息量。 西瑞尔率先爆发出了一阵嘲笑声，他狭长的双眼露出暗讽，“明天的八卦头条就有了。” 被带出竞技场的克莱尔手抱着红玫瑰，目光追随前面走着的卡修斯，忍不住开口，“刚刚...是你的超能力吗？” “超能力？”卡修斯重复这个词语，他直视前方，冷声一笑，“算是。” 不可思议的东西见过太多，克莱尔觉得自己可以消化了，她越过这个神秘话题又问，“多丽斯原来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卡修斯转头看她一眼，给她一个你怎么还这么蠢的眼神。 “不是。” “西瑞尔和你说了什么？”他忽然问。 他看见他们在谈话了？ 克莱尔踩着石板地面走着，一边说：“他说等你不要我了就会捡我回去，他觉得我做的奶茶很好喝，大概可以让我做个厨师。” 第27章 做贼 前面倏然没了动静，低头走路的克莱尔一头撞上结实后背，她顿时痛的捂住鼻子后退一步，眼里弥漫起雾气，单手抱着的玫瑰都差点摔到地上。 “你停下来干嘛。” 她的鼻子要被撞掉了。 卡修斯转过身，冰凉的眼神停留在她的面庞上，他微抬着他那高傲的下巴，冷声说：“你是怎么回答的，克莱尔。” “我说如果他要上门拜访，我会做奶茶招待他的。”克莱尔呜咽着说。 从心脏隐秘角落里升起的不爽感快速消失，卡修斯的情绪看起来缓和了很多，他说：“做的不错。”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夸奖？ 克莱尔捂着鼻子想翻白眼。 两人坐上了军车，她揉了揉已经缓过来的鼻子，“所以这朵玫瑰送给我了吗？” “嗯。”男人淡声回应，“不要就丢了。” “要的。”克莱尔将掌心贴着玻璃罩子，轻声说：“谢谢。” 车内变得安静，直到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司机说：“是罗拉夫人的电话。” “接。” 在卡修斯的前方，立体的虚拟投影出现。 “卡修斯，你当众拒绝多丽斯给她难堪了？还打了布德？她刚刚给我打电话了。”罗拉夫人无奈的说。 “嗯，不是大事。”男人的语调略微柔和。 “因为我送你的那个女孩？你对她上心了？”罗拉夫人皱起眉，“你不肯换掉她。” 被扯入谈话的克莱尔望向他，神色升起担忧。 卡修斯瞥了一眼身边的女孩，不动声色的扯开话题，“普兰公爵手上12只舰队，近两个月追踪舰频繁捕捉到其中三搜母舰进入人族领域。” 罗拉夫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违法交易？交换能源？武器？” “我怀疑人族只是掩护，应该是海盗。”卡修斯淡声说：“人族地盘目前没有任何我们需要的能源。” 罗拉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你私下持续关注这件事，跟多丽斯保持距离，注意安全，我会跟你父亲商量。” 通讯被挂断，一直在旁静默不出声的克莱尔才问，“你经常打仗吗？” 卡修斯靠在座椅靠背上，“嗯。” 她问了个蠢问题。 克莱尔低头看了一会手里的红玫瑰，“厨房里已经没有牛奶和橙子了，去一趟固定超市吧，我晚上给你做点别的。” 一场血腥游戏下来卡修斯也累了，他的眼里闪过一抹疲色，散漫的点了头。 这次他没从车上下来，克莱尔将玫瑰放在座位上，戴好兜帽踏着夜色走进了安检用的蓝光瀑布。 电子问候音被克莱尔直接忽略，她熟练的在区域里买到了橙子和牛奶，买了今日的特价鱼，罕见又无人问津的鸡蛋和部分绿色蔬菜，以及兽人爱吃的一些色拉拌料。 等她提着大包小包回来，司机将东西放进后备箱，克莱尔打开车门坐进去，卡修斯正交叠双腿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没有那双锐利眼睛，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温和下来，散发着浑然天成的矜贵。 克莱尔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幅度小点，但他还是睁开眼了。 卡修斯淡声说：“我要喝一杯奶茶。” 克莱尔眨眨眼，“我还买了鱼，你要喝奶茶的话我就给你准备面包，鱼明天吃吧。” “嗯。”男人神色满意。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东西全部让司机帮忙放进了厨房，克莱尔将赢来的玫瑰放在卧室床头柜上，走入厨房的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厨台上放着的一箱营养液。 “玛蒂娜...你也去过超市了？” 玛蒂娜从外面走进，“嗯，指挥官说要给你准备一箱营养液，我见你迟迟没回来就自己去买了。” 克莱尔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给我的？” “嗯，你之前不是营养不良晕倒了？这些东西作为你日常保养品喝吧，能早日长胖点。”玛蒂娜的微笑别有深意。 克莱尔看着这箱营养液，心中微暖。 她喝掉了一支营养液，很快做好牛奶和三明治端去了楼上。 卡修斯的卧室门没有上锁，克莱尔端着东西进去，见他又在修理那只机械手臂。 他的上半身完全裸露，皮肤上有许多青紫色伤痕，都是新添上去的。 克莱尔将东西放到桌面上，“比赛结束后你没有去医疗室里？” 卡修斯头也不抬的回答，“没必要。” 克莱尔抿了抿唇，看了一眼他的机械右臂，“看着挺疼的。” 卡修斯的动作微顿，他终于抬起头，“出去吧，克莱尔。” 今晚也不需要她留在这。 克莱尔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头，“你晚上不会下楼吧？” 卡修斯皱眉，“不会。” 克莱尔松了口气，“晚安，卡修斯指挥官。” 她快速将门关上跑回自己房间，从斗篷口袋里拿出了一枚U盘。 伊娃女士交代她要和卡修斯一起看这个，说实话她怎么可能真的跟他一起看，她的卧室里没有可以使用U盘的地方，只有客厅的桌面上有接口。 她只能趁着大家都睡觉...偷偷去客厅看这些黄色废料了。 克莱尔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等她洗完澡从小浴缸里钻出来已经非常晚了。 她站在三楼听了一会下面的动静，在听不到什么之后，她偷偷打开卧室门走了下去。 二楼的房门紧闭，门缝里没有一点光透出来，卡修斯应该已经睡着了。 克莱尔在他的门口站了一会，踮着脚继续往下走。 楼梯是木板材质的，哪怕她已经光脚下楼了，因为天气原因它不免的会发出一些咯吱的声响出来。 放在一个科技发达的世界里，这种木头结构的楼梯真是出奇的不合理。 走到一楼，克莱尔急速跳动的心脏这才平复了下来，她做贼似的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摸索着前面的桌面。 手掌不知道摸到了哪里，一个全息屏立刻浮现在桌面上方。 幽幽蓝光照亮克莱尔的面庞，借助这点光芒，她找到了隐藏在桌角上的接口。 克莱尔深吸一口气，拨开了U盘盖子对准接口插了进去。 一瞬间，全息屏的初始界面就发生了变化。 第28章 医院的触目惊心 巨大的黄色废料网站如画卷般展开在她面前。 分类齐全，什么样的都有。 克莱尔又往楼梯口看了看，望着那些大尺度封面，随手点了一个看上去最为保守的视频进去。 她刚拿起一个抱枕垫在腰部，进入播放画面的屏幕里就发出了高昂的立体噪音，克莱尔吓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她手忙脚乱的去调整播放音量。 一开头就是在泳池的刺激场面，克莱尔满面通红，棕色眸子极为不安的看了一眼天花板。 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她静音了好一会，见楼上没有动静，这才重新在沙发上坐好。 克莱尔的警惕心也逐渐随着进度条过半而放松，画面确实令她热血膨胀了一阵，但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她根本没有太多心思留在全息屏上，她抱着方形靠枕盘腿坐着，睡裙下的小腿半露，整个人昏昏欲睡。 卧室里，平躺在床上的卡修斯睁开眼，他撑着床垫坐起身，捏了捏眉心。 书桌上面正散发着莹莹蓝光，上面播放着令人不适的画面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摆放的闹钟，掀开被子下了床。 穿上睡袍走到门边，卡修斯在要打开门时停住了动作，他神色复杂的望向书桌片刻，最后松开门把手，来到桌前关掉了屏幕。 卧室一片漆黑。 与此同时楼下客厅，正在播放的画面在同一时间被切断。 整个客厅陷入黑暗，睡着在沙发上的克莱尔打起了小鼾。 “唔..” 清晨她从沙发上掉进柔软的地毯里，脑袋磕到桌角的疼痛让她醒了过来。 一些朦胧的光亮从落地窗外照进，克莱尔眼神迷蒙的在地板上仰躺了一会，随后猛地坐起身手忙脚乱的去拔插在桌角一侧的U盘。 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清醒过来的克莱尔捂着胸口，背靠沙发角猛松一口气。 还好，没被发现。 她匆匆从地上爬起来，踮脚上了楼。 —— 克莱尔将早餐端上桌，过了一会，卡修斯才穿着军装从二楼下来。 他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眼神暗沉。 克莱尔被他看的心里一阵发毛，“你昨晚...没睡好吗？” 她的话让卡修斯收回目光，他拿起叉子，淡声道：“下不为例。” 克莱尔注意到了他今天的黑衬衫有些褶子，是没有熨烫好，她很快说：“我以后会注意的。” 卡修斯面露满意。 “我今天要去医院打针，你有空吗？顺路带我去吧。”克莱尔说。 “嗯。” 这点小要求，卡修斯不会拒绝。 玛蒂娜走过来，手腕上戴着的腕表投射出的内容让她神色难看。 “指挥官，您昨天在竞技场甩掉多丽斯的事上帝国热搜了，影响不太好，整个阿特利星系的兽人都在参与议论。” 克莱尔正好看见一张照片。 是她背靠卡修斯，他将手放在她肩上安慰的画面。 克莱尔凑到了玛蒂娜身边，看见了下面快要炸开的评论，大多数兽人认为放弃一位公爵的女儿选择一个瘦弱还丑陋的人类，卡修斯指挥官绝对是脑子不正常，当然也有兽人认为他们这是同族见同族，看对眼了。 总之、不管哪一条对卡修斯来说都不是什么好话。 卡修斯看见这些评论，表情都没变过，只慢条斯理的喝掉牛奶站起身，“走了。” 克莱尔从玛蒂娜身边离开跑向厨房，“等等我！” 她昨晚在固定超市还买了个午餐盒，这东西因为无人问津，售价低的可怜。 将奶茶和装有蔬菜色拉与黑角兽肉的午餐盒放在袋子里，她将袋子递给卡修斯，“午餐。” 男人伸手接过，“杯子里是奶茶？” 克莱尔点点头，唇角扬起微笑，“嗯，是奶茶。” 玛蒂娜站在门口看着两人并肩离去，又低头看了看帝国热搜，嘀咕道：“好像被影响的只有一群旁观者。” 将克莱尔在医院门口放下，坐在军车里的卡修斯接通了一则电话，“西瑞尔。” 西瑞尔：“皇帝发布新命令，一搜载有30名人类的运输船今晚12点出发前往人族星域进行交易，普兰公爵提名要你去办这件事，皇帝同意了。” 卡修斯皱眉，“临时通知？” “嗯，公爵应该很快会给你打电话，我感觉不太对劲，这次的交易提早了半个月。” 卡修斯挂掉电话，面容生冷，“去军营。” —— 医院里的克莱尔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挂营养针，医生拿着她的检查报告过来，“恢复的不错，你的卵巢目前良好，怀孕不会特别困难，注意营养摄入。” 克莱尔一脸轻松的说：“好的。” “这有个加急病人医生。”白色通道里，一张被血染红的担架被急速推了过来。 一名红发女孩浑身泛着僵白的从克莱尔面前推过，她的两条大腿撕裂，仅剩下些皮肉相连。 克莱尔的表情定格，瞳孔一阵收缩，她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愣愣的盯着亮起红灯的急救室。 “少爷不小心化形玩脱了，他是用爪子撕裂的。” 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在急救室外向医生解释情况。 克莱尔的耳朵出现嗡嗡作响声，她见过的，那个被当成宠物和她一样锁住脖子的女孩。 她指尖微颤的摸着脖子上的颈环，外面一层皮革冻的她一哆嗦。 “克莱尔坐下。” 一名医护人员将她按回了椅子上。 仅10分钟后，急救室的灯就灭掉了。 “腿部神经碎裂没法修复，我们想有一部分组织被吃掉了，她的双腿我们只能截肢换上机械腿，最便宜的假肢费用在三十万。” 克莱尔听着那边的交谈，在听见管家打完电话说出放弃之后，她身体一软靠在墙上。 医生走回来拔掉了她手背上的针头，给她贴上了创口贴，“好了克莱尔，我已经给你叫车了，早点回家去吧。” 她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正逢放置一个裹尸袋的推床从急救室里被推出。 昨天还在祈求她多说两句话的少女，今天就死了。 这就是宠物的命运。 克莱尔戴上兜帽，垂着头脚步缓慢的走出了医院。 第29章 绑架 外面大街上，身着短裙脚踩高跟鞋，化着精致浓妆的雌性接连从她身边走过。 她们的脸在阳光下洋溢笑容，看上去开朗奔放。 克莱尔低下头，看着自己长及脚踝的长裙和斗篷，抿了抿干燥的嘴唇。 她的心里翻涌起怒火，那是她对自己生的气，她无法改变别人的处境，亦不能改变自己的，她连伸出援手都做不到。 多么悲哀。 一辆黑色轿车在她跟前停下，克莱尔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来接她回去的车里这次驾驶座没有人，反到后座多了一个穿着浅灰便装的男人。 车子是无人驾驶模式，坐进来没一会的克莱尔发现了异常。 车子不是往住所去，是往截然相反的方向。 她放在斗篷下的双手微微收紧，“我们要去哪？” 旁边的男人不语，克莱尔知道事情不好，她大概率是被绑架了。 她的余光发现了对方腰间的枪包，用力咬了下唇瓣，“我是卡修斯指挥官的雌性，同样受到联邦法律和雌性条约保护，你想上军事法庭吗？” 男人照样不搭理她。 克莱尔垂着头，手指摸了摸脖子上的颈环，这里面是有追踪器的，按理来说她不可能被轻易绑架，能做到这点的兽人很少。 “是多丽斯？”她沉下声说：“只有她了吧，普兰公爵的女儿。” 她的话总算让对方正眼瞧她了，略微沙哑的声音十分讥诮，“你被列进入了本次的雌性置换，不用想着指挥官会来救你。”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克莱儿也知道自己说对了。 所以她会被送上飞船被交易给人族？ 克莱尔沉默下来，她在短暂思考后决定挣扎一下，朱迪斯说的和平区只有一个霍普，她如果真的被交易到人族，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既然这个男人不会杀她... 克莱尔一下从位子上站起扑向前方的驾驶室，旁边男人的动作很快，瞬间就揪住了她的斗篷要将她拽回来。 斗篷系绳卡在克莱尔的脖子上让她感到一阵窒息，但她反映迅速的拉开了绳子，够出去的手精准握到了方向盘。 在男人重新抓住她的肩膀要将她拖回去的刹那间，克莱尔用力往他的一侧猛转了一把方向盘。 他们的车道边还有一辆车，一阵擦碰让男人瞬间脱手砸回了座椅里，克莱尔趁机按到了前方的车门解锁键。 “可恶的人类！”男人怒吼一声，他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克莱尔感觉头皮都要被撕裂了，她尖叫一声倒回后面座椅里，手里动作却不停，她忍着痛苦摸到了开门键。 车门被她奋力用脚顶开，旁边一辆疾驰而过的跑车眨眼间将那扇车门撞掉了。 他们的车上响起了帝国交通警察的通讯。 与此同时，一架蓝白色的飞行器伏低飞行而来，与他们的车并行。 “牌照9U701，请靠边停车。” “重复，牌照9U701，请靠边停车。” “救命！我是卡修斯指挥官的雌性！”克莱尔冲着交通警察大喊。 飞行器的前方露出了武器发射口，“最后重复，请靠边停车，否则原地击毙。” 抓着克莱尔的男人说了一句该死，他一手钳制她，用通讯器打通了一则电话。 “小姐，我们被交通警察发现了。” 克莱尔望着多丽斯的虚拟投影，立即怒叫，“多丽斯！！卡修斯一定会发现我不见的！现在放了我还不晚！” “我来摆平。”多丽斯没有理会克莱尔的威胁，直接挂断了通讯。 面对交通警察的威胁，仅在两分钟后，克莱尔亲眼看着飞行器收起武器，留下一句，“无交通异常，返回。” “什么...” 克莱尔还试图想挣扎一下，太阳穴就受到了猛烈撞击，一阵钝痛之后，她摔在椅子上，视线坠入黑暗，意识消失。 —— 夜幕降临。 赛拉维尔母港。 运输船30名女性人类装载完毕，护航母舰集结完毕。 军装笔挺的卡修斯站在甲板上。 “斐济，准备出发。” “好的指挥官。” 三分钟后，狂风作响的夜色下，护卫舰和运输船启航。 成员舱。 “驶出赛拉维尔恒星，外壳温度正常，辐射数值正常。”斐吉说。 卡修斯：“航线校对。” “校对正常，雷达正常。” “离开手动模式，进入自动巡航。” “来杯咖啡吧指挥官。”斐吉端着咖啡送到卡修斯面前。 他没有接过咖啡杯，而是离开位子去拿了自己没来得急吃掉的午餐。 午餐盒里的蔬菜和黑角兽肉分开摆放，混合着香浓酱汁，卖相看着很不错。 卡修斯拿起叉子开始吃晚餐，一旁刚吃下的代餐丸的斐吉默默吞咽了口水，嘴里发出一声感叹，“真希望早日给我分配到一名雌性。” 卡修斯瞥了他一眼，斐吉轻咳一声闭了嘴。 “指挥官，玛蒂娜请求通话。”通讯仪发出电子音。 “接。” “指挥官！克莱尔不见了！！她今天去医院后就没回来！”玛蒂娜惊慌失措的声音传出。 卡修斯眸色一沉，神色冷冽的发出命令：“斐吉，联系教化所追踪颈环。” —— 隐隐哭泣声不断的传来。 克莱尔的手指微动，骤然睁眼。 她手撑着冰凉的地板缓缓坐了起来。 在她的身边，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十个女人，她们的身上几乎都留有不同程度的残疾，还有几个女人面色发青，皮肤露出尸斑，看上去已经死了很久了。 一股异味也随之冲进了她的鼻子里。 克莱尔踉跄着站起身，走向对面。 在那堵金属墙上，有唯一的一扇长方形窗户。 成扁圆形的红紫色星云近在咫尺，无数黑色陨石悬浮周围，大量行星从不知多少光年以外的地方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 一艘巨型护航母舰距离她的位置很近。 毫无疑问，她已经被送上了前往人族交易的路。 克莱尔回眸看着地上这群不是残疾就是死亡的女人，压下了眸子。 不对劲。 兽人在怎么愚蠢，也不会送一堆尸体过去在人族的地盘交换雌性，他们在对方地盘上开战的话，跟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第30章 他们在一起 等等...送死？ 克莱尔目光一阵惊悚，这艘船难道是个陷阱？ 她急忙跑到唯一紧闭的大门口，金属门从外侧被关死，仅留下一扇小窗户，窗户外面的通道狭窄幽暗且空无一人。 没人看守，这似乎验证了她的想法。 克莱尔尝试想拉开大门，但是这扇门从外关闭，除非外部介入不然没法打开。 她望向窗外的那都护卫舰，目光绝望。 卡修斯会不会来救她？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 “切换手动模式，设置坐标，位置调校。” “调校完毕，指挥官是否进行超光速跳跃？” “同意。”卡修斯暗着眸。 望着那扇长方形的窗户，外界无数繁星在克莱尔的眼里瞬间被拉扯成了白色激光，这让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得不转身靠着墙壁坐下。 “指挥官，帝国卫队和教化所没有找到克莱尔，她的颈环失效了。”斐吉见他的脸色不好，又道：“她逃跑了？” 卡修斯沉声说：“她不敢，联系西瑞尔让他追踪克莱尔的翻译贴片。” “明白。”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左右，克莱尔所在的运输船瞬间出现在石头密布的陨石圈里，一块圆柱形的巨型陨石撞击在了飞船的钛合金外壳上。 “砰！” 猛烈撞击摩擦出了巨大火花，蹲在墙边的克莱尔用力抓紧了门，还有几个残疾的女人也慢慢醒了过来，她们缩在角落里，惊恐的睁着一双双眼睛看着她。 与此同时旁边的护卫舰也注意到了他们这艘运输船的异常。 卡修斯望向旁边不断被大小陨石擦碰的运输船，黑眸眯起，嗓音寒凉，“联系船长，让他们打开能量罩。” “指挥官！我们的能量罩突然失效了！”船长话语惊恐。 斐吉望向卡修斯，目光疑惑：“出行前的安全检查出纰漏了？能量罩出事可很少见。” 作为一艘飞船必备的能量防护罩，这东西出纰漏的概率微乎其微。 卡修斯不急不缓的说：“我们去前面开路。” 克莱尔看着旁边的护卫舰改变了路线到了他们前面去，飞船遭受撞击的震颤感这才小了下来。 而等护卫舰刚到达前面，克莱尔所在的运输船包括护卫舰的成员舱内都发出了滴滴滴的报警声。 星系雷达图响起了警报。 “指挥官！发现30架不明敌机从后方来！”斐吉高声说：“没有人族代码！是海盗！” 卡修斯没有丝毫停顿，迅速发出指令，“我是指挥官，命令运输船全员警戒，做好防御准备。” 他的声音直接连通了运输船所有角落里的扩音喇叭，蜷缩在牢笼里的克莱尔听见着如此熟悉的嗓音，眸子蓦然瞪大。 卡修斯在船上？！他竟然在船上！ 她重新来到那扇长方行窗户边，面颊贴在玻璃上只能看见一点前方护卫舰的影子。 卡修斯原来是本次运送任务的第一负责人！他们只相隔了一点距离。 克莱尔的心跳都漏了半拍，她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焦躁的走来走去，这意味着这次的事情很大可能是针对他去的！这个陷阱是铺给他的！ 卡修斯切断了和运输船的通讯，对护卫舰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派出机械卫队环绕运输船做好攻击准备，注意，电磁炮就位，粒子光束进行能量聚集，进入发射准备。” “下一个跳跃点需要多久？”他转眸问斐吉。 “三十分钟。”斐吉快速回答。 “指挥官，西瑞尔参赞的通讯接入。”一名成员说。 “卡修斯，我的人追踪到了那枚翻译贴片的位置，最后出现的地点在母港，你的小雌性是怎么做到从那离开的？那里的军事防守连只苍蝇都进不去。” 卡修斯骤然望向旁边的运输船，漆黑的眸子闪过杂乱，他飞快说道：“给我准备一架战机。” 斐吉见他快速离开，原本严肃的面容出现了几分好奇，“还真像帝国热搜说的啊，指挥官看对眼了。” 克莱尔透过窗户看见了几架距离自己不远的战机悬浮停留，她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那架战机一个侧身倾斜，几束激光炮急射而来，就炸开在刚刚战机停留的位置，一阵刺目的白光伴随着爆炸后的火焰席卷开。 整艘运输船都陷入了红色警报。 “怎么回事！”有残疾的雌性恐惧的问。 克莱尔还算冷静的回答，“外面在交火。” “我们又没有生育能力！为什么要抓我们过来！”一名女人崩溃大喊。 克莱尔咬了下唇，目光紧盯着外面的战况。 数架战机环绕在运输船的周围激战，一架敌方战机进入克莱尔的视线，一束正在凝聚的能量炮朝着飞船的方向射来，她瞬间抱头卧倒。 “轰！” 整艘飞船都开始剧烈颤抖。 “船体破损封，氧气含量下降80％” “安全系统触发。” “咔嚓。” 原本封闭关着克莱尔的金属门亮起绿灯，自动打开了。 她眼睛一亮，立即转身扶起一个失去右腿的女人，“快快！门开了！我们先出去再说！先出去！” 求生的欲望在这一刻爆发，仅剩存活的女人们互相扶持跟着克莱尔往外跑。 狭窄幽暗，红灯闪烁不停的通道内没有一人，克莱尔带着人一路狂奔，她看懂了一些箭头和牌子上的指示标，一路往驾驶舱的方向跑，在路过一些安置在通道上的消防物品时，克莱尔停下脚步，用手肘狠狠撞碎了玻璃。 大量玻璃碎片切入她的手臂，与电影里那些帅气的一幕不同，克莱尔取出消防斧的表情是龇牙咧嘴，极度扭曲的。 她很可能会和兽人进行交战，她必须需要一件武器，这是她唯一可以联络到卡修斯的机会。 转过了几个通道，驾驶舱的舱门出现在眼前。 在这里，她终于看到了几个坐在驾驶位上运行飞船的兽人。 看见她们跑出来，他们显得很惊讶，紧接着就是一阵暴怒，“现在我们遭到攻击！你们这群雌性竟然还敢跑出来！” 第31章 快速破灭的希望 有两个兽人离开了操作台冲着她们走来，克莱尔看准了操作台上的麦克风，她举起斧子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英勇些，率先冲了过去，嘴里还大喊，“放倒他们抢下飞船！” 抢下飞船是多么疯狂的举动，而被奴役折磨了不知道多久的女人们在这一刻爆发了。 她们几乎没有任何作战能力和经验，只是求生本能迫使女人们在这一刻，哪怕残疾也爆发出了史无前例的奋力抗争。 30名女人和五名兽人混战在了一起。 克莱儿抄起斧子冲着兽人乱挥，毫无章法的攻击一时间还真阻止了对方的进攻。 在看见一名兽人就要一脚踩断一女人的脖子时，她根本没有思考，直接将斧子砍到了那名兽人身上。 对方怒吼一声，全身肌肉骨骼咔咔作响，空气里传出衣服爆裂的声响，一只凶猛的黑豹瞬间从半空出现，他的背部还插着克莱尔砍过去的斧头。 这一幕看的克莱尔心跳都快跳出来了，她立即用力将受伤的女人拉到安全区，趁着人多混乱，摸到了操纵台。 上面的文字符号看的她眼花缭乱。 克莱尔压制住了自己的心慌，只握住麦克风试图喊话，“卡修斯指挥官！你能听见吗！卡修斯！我在运输船上！” 护卫舰的成员舱内，斐吉迅速将接通到的讯号连接到了卡修斯的战机，“指挥官，好像是你的小雌性。” 焦急又恐慌的少女音调传入他的头盔里，卡修斯目光沉着，“克莱尔，向我报告目前情况。” 克莱尔不断警惕四周，一名女人的鲜血在她光裸的脚掌下横流，她望着远处一头撕咬尸体的鬣狗，努力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运输船上只有驾驶舱有五名兽人，被运送的女人脖子上没有颈环，她们都不具备怀孕能力，大多身患残疾，还有几具尸体也被运送了上来。” 一名女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嘶吼，她拔起了克莱尔插在黑豹背上的斧子，在它撕咬另外一个人时，狠狠朝他的脑袋上剁下，随着一声呜咽，豹子应声而倒。 卡修斯翻转战机急速往运输船靠近，“听清楚克莱尔，在主控面板上找到拉杆打开能量罩，它能维持一段时间，等我来找你。” “氧气含量下降60％。” 船上再次出现警告。 克莱尔慌乱的在操控台上寻找，发现了几个推拉杆，也不知道是哪个，她胡乱的就都拉下去了，一层淡蓝色的保护罩瞬间包裹住了船体，可这只能抵御外部的海盗攻击，并不能解决氧气含量的问题。 克莱尔在一块控制面板上点击试图找出维持氧气的办法，但不知道碰到哪了，一副船舱地图突然以全息屏的形式悬浮在了空中，一名断了手掌的女人扑到她身边，惊喜道：“有逃生机！逃生机在下面，逃生机在下面！” 克莱尔骤然望向还仅剩下存活的几个人，立即说：“那快走！” 她不确定卡修斯什么时候来，但这时候有逃生机...或许可以，她不敢想，但这可能是她唯一的希望！ 所有存活的女人开始撤出驾驶舱，五个兽人死了三个，剩下两个全部兽化朝她们追来。 克莱尔边跑边说：“我们不是被送去怀孕用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们。” 她给自己的这场灾难旅行取了个名字。 一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氧气含量下降50％。” 唯一健全的克莱尔用力打开往下的一个圆形通道盖，手脚麻利的顺着梯子往下爬，但剩下那些手脚有问题的女人就麻烦了。 克莱尔直接对着上面吼，“来不及了！跳下来我们接着！” 也不管会不会受伤，所有人接连往下跳，被已经到达低下的女人联合接住。 还剩下最后一个女人，她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往下丢了一张通行卡，红着眼冲她们大喊，“我撑不到那里，你们走！” 盖子被她一把关上。 克莱尔的瞳孔一阵紧缩，她没时间考虑，捡起通行卡扶起伤患继续往逃生机的位置去。 飞机仓库需要刷卡，克莱尔顺利通过关卡。 运输船内的机舱很大，但里面只停了一架逃生机。 一共三十个女人，目前仅存活下来9个。 当懂得一些飞机操控的人打开飞机时，里面正好九个位置。 一个女人刚坐进去，眼尖的瞄到了克莱尔脖子上的颈环，她惊恐的指着她说：“你不能跟我们走，你脖子上有颈环，我们的位置会暴露的。” “不没有，它已经失效了。”克莱尔立即大喊，“我出来的时候，我的颈环就失效了！” “我来试试。”另一个双手健全的女人直接将手放到了克莱尔的颈环上开始拉扯。 “滴滴滴。” 一连串的报警声瞬间从克莱尔的脖子上发出。 “它没有失效，应该只是被暂时关闭了追踪器。”女人松开手，警惕的说：“你不能跟我们走。” 克莱尔绝望了，可她们说的是真的，她就绝对不能跟着离开。 她颤抖着指尖抚摸脖子上的颈环，深吸一口气，“好、好吧，那么，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们找到了霍普那个安全区，能不能回来、回来救救我。” 这一次，没人拒绝她，或许大家心里都觉得她也活不到那时候了。 “轰！” 紧闭的仓库大门被猛烈撞击，紧接着舱门变成了绿卡通行。 克莱尔放下手，颤声说：“走吧！赶紧走！外面就是密集的陨石圈，你们小心点。” 克莱尔看着逃生机滑过两个舱门，一边往后退去。 仓库大门被兽人从外部打开了，一只嘴角淌血的鬣狗和硕大无比的雄狮缓缓走了进来。 她在无处可逃。 克莱尔紧盯着他们，“我是卡修斯指挥官的雌性，他已经进入船舱，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没有兽人搭理她的话，他们已经被彻底激怒，张开血盆大嘴朝她冲来。 在即将抓到她时，两具庞大的野兽身躯忽然被一股力量狠狠按压在了地上，像有一双无形大手，将他们压制在地面动弹不得。 第32章 他的到来 红光闪烁的仓库内，阴暗的光线下，克莱尔看见了那个从门外走进来的青年指挥官。 “克莱尔。”他嗓音平静的向她走来。 克莱尔压抑已久的眼泪在卡修斯走近时落下，他高大的身影近在眼前，眼眸低垂，浓黑的眉毛微微皱起，似是关心，“还好吗？” 她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深埋在他胸前，“不好。” 希望总是在不停的破灭又升起，她真的疲倦也吓坏了。 “氧气含量下降20％。” 那两只化形的兽人一看见卡修斯，低低的咆哮了一声，就趴在地上再无动静，浓稠的血液从它们的嘴里流出汇聚在地板上。 他们嘴里藏药自杀了。 卡修斯收回精神力，将满身血污的女孩扯出怀抱拦腰抱起，“我们走。” 克莱尔抓紧了他胸前的黑色军装领，低声说：“我是被多丽斯绑架到这里的。” “我知道了。”卡修斯抱着她坐进战机，他将人放在旁边，帮她系好安全带。 那双白净的手已经沾染了不少克莱尔身上的血，她的手臂还血流不止，刚刚撞碎消防箱的时候，玻璃在皮肤上割了几道口子，脚底板也有些划伤。 她靠着座椅面色苍白的看着他。 卡修斯脱掉了自己的军装外套，发现胸口一块颜色加深的布料，眼眸阴沉。 “指挥官，马上退出来，运输船的能量罩要失效了！这群海盗是疯了吗？！攻击一搜载有怀孕女人的船！”斐吉大喊。 “坐稳。”卡修斯的话语刚落，原本就靠在座椅上的克莱尔瞬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强行挤压在了座椅里，整艘战机瞬间弹射了出去，正逢左侧一架敌机被击落，爆炸产生了大量的火焰和碎片。 卡修斯解除了所有武器的安全装置，对准前方袭来的战机发出攻击。 克莱尔在空中不断的翻转，整个人头晕眼花，她难受的闭上眼，就听旁边一声呼唤，“克莱尔。” “嗯？”她侧过脸，看着在战火下如浮雕般的肃杀面庞，听见他柔和的说：“你做的很好。”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 克莱尔舔了舔干燥泛白的嘴唇，盯着他的侧脸在没移开视线，这似乎能让她在不断翻转的战机里好受一些。 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并未理会，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火力交战上，他不断的对战机发出一道道指令，整个人沉着冷静，眼神狠厉。 卡修斯和他的舰队在15分钟后歼灭了所有敌机。 他们的战机回到了护卫舰内。 卡修斯抱着克莱尔从机上下来，径直前往医疗舱的途中对斐吉发出命令，“统计伤亡和损失情况，合计完毕后进行跳跃，去就近空间站。” 失血过多的克莱尔被放到医疗床上，有医生对她的手臂进行处理。 一些玻璃碎片从皮肉内取出，痛的她冷汗直流，在对伤口进行缝合时，她再也忍不住叫出了声。 卡修斯走到她面前，凝声说：“忍着，很快就好。” 克莱尔的视线正好看见他垂落在一侧的手，她完好的手忽然伸出死死抓住了他手指。 卡修斯对于她的动作只僵硬了一瞬，没有拒绝。 盯着眼前这只血管微凸的手背，克莱尔慢慢安静下来。 “这是指挥官的雌性？”医生好奇的问。 “嗯。”卡修斯淡声回答。 等她身上所有的伤口处理好，舱门打开，斐吉带着两名机器兵走入，看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就快速说：“运输船还是被炸了，来不及进去搜寻幸存者，我们这次的交易失败。” “那两名兽人呢。”克莱尔焦急道：“没有把他们抓出来吗？把他们抓出来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你们也不用承担责任。” 上次她乘坐的飞船只是险险出了一点问题，那名中尉也差点被指控，后来还是献上了她这事才算压下来了。 而这场交易失败，死了那么多用来交易的人类和兽人，绝对会使卡修被指控犯下多项罪名。 卡修斯垂眸望向她，平静说：“不用他们。”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吗？”克莱尔仰起头，她的脸在医用灯下白了不少，一双水润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被绑上来的。”卡修斯松开她的手，在床边拿了张椅子坐下。 克莱尔立即事无巨细的将所有事情告诉了他，从她出医院开始到这里发生的一系列事，都是精心策划。 “是多丽斯买通了交通警察，也买通了教化所里的人，我的颈环失效了，一切都是串通好的。” 克莱尔完好的手掌摸上自己脖颈上的环，眼神微暗。 就差一点她就可以坐上那架逃亡飞机了，这会她竟还有些懊恼多丽斯为什么不把事情做绝，干脆将她的颈环摘下来在把她丢到运输船上多好。 斐吉将她的话全部记录了下来，他说：“这会对我们上军事法庭有重要帮助。” “什么意思？”克莱尔微微疑惑。 卡修斯目光幽深的望着她，“你是唯一幸存证人，普兰大概没想到他的女儿会把你混进来。” 克莱尔不解道：“这一切都是普兰公爵搞的鬼？” 卡修斯说：“30名人类置换30名雌性，航线暴露，任务失败，想将我送上军事法庭，制裁我的舰队和权力，他不会蠢到往里面塞进一个带颈环的女人。” 所以会这么蠢的，只有他的女儿...？ 斐吉在旁边忍无可忍的说：“这种类似事件也不只一次发生了，普兰公爵想让皇帝以为您有异心才是真的，他根本是想吞兵权，这次报废了一艘船死无对证，死了30名人类等同于死了30名雌性，按照条约和联邦法律，指挥官的军衔会被撤掉。” 克莱尔抿了抿唇，小声说：“所以...我成了重要证人可以保护你吗？” 卡修斯唇角微勾，眼神逐渐锋利，“克莱尔，没人可以动我的人，你不会白白受伤，。” 她被这狂拽炸天的话给暖到了，虽然她现在觉得这位指挥官自己都自身难保，克莱尔看着他，手指碰了碰他的大腿，“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都会配合。” 第33章 他的警告 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克莱尔看着那张脸意识逐渐模糊，慢慢沉睡了过去。 她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胸-脯小幅度的起伏，营养针让她的身体看起来又充盈了一点，但总体仍旧瘦弱不堪。 卡修斯凝视那张瘦削小巧的脸，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将一缕黏在她面颊上的头发拨开。 “白血病M5型号的修复期有多久？”他忽然低声问医生。 “白血病？”医生一脸莫名的回答：“大概10分钟，这类疾病的治疗很简单，不过病人拖太久身体会出问题，修复期就会相对拉长。” 卡修斯又盯着克莱尔坐了一会，最终起身弯腰抱起她将人带去了自己的休息室，那里有柔软的大床，会比医疗床要舒服很多。 “指挥官，机械卫队拖回来了一部分残骸，有点问题。” “指挥官，发现一架撞上陨石的逃生机。” “指挥官，皇帝要求通讯。” “指挥官，机械卫队归队完毕，损失伤亡统计完毕，位置设定完毕，是否进行空间跳跃。” 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睡熟的克莱尔，卡修斯快步离去。 护卫舰在两小时后临时返回阿特利星系内的一处空间站。 “翻译贴片的追踪路线存档发给我，追踪多丽斯的通讯记录，她不会删除的彻底，克莱尔在我这，嗯，是普兰。”卡修斯的声音在空荡卧室里显得格外清冷，“我怀疑运输船底部的发动机被装了炸弹，我会带回部分残骸进一步做检测。” 克莱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耳朵里的男声逐渐清晰起来，她蹭了蹭柔软的鹅绒枕头。 换了便服的卡修斯正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打电话，看见她苏醒，他淡淡道：“好点了？” 克莱尔转过去脸，茫然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微哑的说：“手臂上缝合的伤口隐隐作痛，脚底板也火辣辣的。” 卡修斯挂掉通讯，黑眸望着她，“只过了两个小时，愈合没那么快。” 克莱尔环顾整个卧室，这里像个四方的白盒子，只有眼前的卡修斯是唯一的墨点，他只单穿着件黑色衬衫，领口开着两颗扣子坐在那，俊美的面庞让人有点无法移开眼。 “我们在哪？”这不是医疗舱，克莱尔慢慢坐了起来。 “空间站。”卡修斯站起身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拧开递给她。 “谢谢。”克莱尔单手接过，喝了几口。 “克莱尔，除了你以外还有人逃跑么。”卡修斯垂眸问她，眸色深沉。 克莱尔身体一僵，润湿的唇角滑下来了水渍。 他知道了？他们后来还是抓到了那架逃生机吗？她拿不准主意，静默了几秒克莱尔放下水瓶，咬了下唇，“有...有一架逃生机。” 她现在承担不起说谎被发现的代价，她只能实话实说抓住他仅有的一丝信任。 克莱尔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嘴唇，轻声说：“有几个女人逃跑了。” 卡修斯的身子骤然伏低，浓黑的眸子与她平视，注视着她的不安，“我很高兴你在原地等我，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克莱尔顿时如坠入冰窖，她望向他，努力克制语气的颤抖，“她们...”被你捉回来了？ “逃生机的动力引擎有问题，推进器失控撞击上了陨石。”卡修斯看着她，面容冷硬的又说：“一艘问题船不会配置完好的逃生机，克莱尔。” 所以他没有杀她们，一切只是因为那是一架问题机，可这样的结果还是让克莱尔红了眼眶，“那她们的尸体...” 后面的话她没问下去，在真空状态下的宇宙撞机，尸体只会被碾碎成渣。 卡修斯直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他或许猜到了她曾动摇过，而现在...是在警告她打消所有离开的念头。 克莱尔将身体蜷缩在了棉被之下，面色难看。 她因为颈环巧合躲过一劫，她们因为渴望自由而寸骨不留。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推门而入，“克莱尔，指挥官说你需要进食。” 盖在她头顶的被子被掀开，机器人歪了歪脑袋，“克莱尔？你是清醒状态，请起床。” 克莱尔睁开略微红肿的眼，眼前不是卤蛋头型的机器人，而是一张酷似钢铁侠的银色脸，锋利刚硬的线条刻画很精细，是级别很高的战争机器人。 她慢慢爬起来，看见了他身边的轮椅... “坐，我推你去。”他做了个请的动作。 脚底板有划伤，克莱尔也没委屈自己，撑着他的手挪到了轮椅上。 机器人推着她离开了休息室，走入亮着柔和白光的通道。 两边是全景天窗，她可以清晰的看见外部的核能电池板，圆柱形的空间站让它看起来像巨大的飞蛾翅膀。 群星闪耀的太空，雾云状的星云散发着蓝色或红紫色的光芒，它们淌在绸缎般的黑暗物质中，模样总是令人感叹。 克莱尔一路欣赏那危机四伏的太空美景，直到被推到空间站的大食堂。 这里装修的像地球上的工人食堂，但装备更现代化。 许多穿着制服来往的兽人将目光投向她。 在这座大食堂里，克莱尔是罕见的女人。 卡修斯和他的队员坐在一起，机器人将她推了过去。 “是卡修斯指挥官的雌性来了，快让个位置出来。”斐吉说了一句，整张长桌上除了卡修斯，所有兽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直到男人冷喝一声吃饭，大家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克莱尔被推到了他身边，她小声冲着机器人说了句谢谢。 机器人歪了下脑袋，电子音忽然变得欢快，“不客气。” 这对话让同一张桌子上的兽人都目露怪异。 卡修斯神色莫名的看着她，“你刚刚在做什么？” 克莱尔疑惑，“谢谢？有问题吗？” 卡修斯沉默了一会，“吃饭吧。” 斐吉饶有兴趣的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人类对机器人说谢谢。” 克莱尔：...所以怪异点在这？她的良好品德告诉她，不管对方是什么物种，帮助了你就得说谢谢。 原本她以为迎接她的会是两颗药丸和一瓶矿泉水，但这里的食物比起赛拉维尔恒星上要好很多，是一盘装在铁盘里的不明果泥和蔬菜色拉。 克莱尔拿起勺子挖了一勺土黄色的果泥，熟悉的口感让她目光一怔，“指挥官。” “嗯？”男人转过脸。 “为什么...这里的空间站会有土豆泥。”她睁圆了眼睛望着他，眼睛亮闪闪的，里面似有水光。 “哇，指挥官你的小雌性懂得不少啊，这古董零食她都认识，这东西就叫土豆。”一名兽人发出感叹。 卡修斯瞥了那兽人一眼，在对方立刻住嘴后，才迎着那双隐含期待的棕色眼睛，淡声解释：“长期食用代餐和营养液太过枯燥乏味，这里的特别食物是兽人以消遣为目的准备的。” 所以正常要吃饱还得靠代餐药丸，这顶多算是个解闷吃的零食。 克莱尔深吸一口气，试探性的问：“种植土豆的地方...在哪里？” 卡修斯的黑眸似有所思，“我们的殖民地。” 我能去看看吗？我想去看看... 话到了嘴边，迎上那双黢黑深邃的眼睛，克莱尔张了张唇，还是改了口，“我们能在离开...离开的时候带一点走吗？我有很多办法让它更好吃。” 身为指挥官的雌性，她的这点要求很快就被同意了。 站在她身后的机器人说：“我去拿。” 克莱尔低下头默默吃光了盘子里的食物，听着餐桌上卡修斯和兽人们的交谈。 他们要去看看拖回来的残骸，顺便临时开个会。 “我能去看看吗？你们开会的时候我就走。”她拽了拽卡修斯腰侧的衬衫衣料，滑滑的黑绸缎，手感不错。 “你一起参加。”卡修斯平静说。 克莱儿眨眨眼睛，点了点头，“好的。” 等吃完饭，机器人一手扛着一麻袋顺来的土豆，一手推着轮椅走在卡修斯身边。 克莱尔时不时的就回头看一眼机器人，好奇道：“他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吗？” 机器人很乐意为她解答疑惑，机械语调甚至有点温柔，“我有自主辨别危险做出决断的高级智慧，克莱尔。” “有种和人类相处的感觉。”克莱尔低低的说。 不管是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卤蛋机器人，还是这次这个，他们的情绪都挺丰富。 卡修斯低头看了她一眼，淡声说：“他们比人类安全。” 不知道为什么克莱尔听他说这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偷瞄了一眼他垂落在右侧的仿生机械臂，选择缄默。 经过了几个转折和通道，他们进入了维修舱内的小型会议室。 玻璃窗外放置了一大堆被拖回来的船体解体零件，上面沾染不少血液，由几名机械卫兵守卫，里面有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兽人在进行检查。 克莱尔被机器人推到了卡修斯身边，其他兽人陆续拉开椅子落座。 斐吉过去拿来了一份检测报告，“按照您的要求我们率先检查了发动机，尽管被轰的只剩下一部分残渣，但核辐射的数值果然和您猜测的一样有问题。” 第34章 一颗叫地球的古老行星 这个年代核能已经是很常用的能源了，克莱尔却不能够理解，她望向卡修斯，“有什么不同吗？船都已经成了一堆碎片。” 卡修斯翻看了几眼报告，就将它丢给了另外的兽人，嗓音清冷的说：“激光炮击毁目标方式和特质炸药不同，它借助辐射和强激波制造伤害，射成远、范围有限，炸药没有那么高的辐射数值，也没那么强的烧蚀性能。” 克莱尔望向窗外的那堆破铜烂铁，确实发现一大部分的铝合金被烧蚀了。 所以真正导致运输船出事的是因为炸药，只有炸药可以销毁一切证据吗？ 斐吉说：“运输船是普兰公爵准备的，这份报告对我们在法庭上作为重要物证，但那些海盗始终来的过于巧合了。” 卡修斯缓缓说：“他想夺权。” “我知道，夺您的权，扩张自己的兵力。”一名兽人说道。 卡修斯：“夺皇帝的。”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陷入寂静。 克莱尔也是心中一跳，这确定是她可以听见的内容吗？ 她不太想知道可能会给她招致祸端的事情。克莱尔快速打破安静转头道：“机器人先生，我想到会议室外面近距离看看残骸，你带我出去吧。” 卡修斯睨了她一眼，没有阻止。 被推出来的克莱尔没有和那些检查人员一样套上防护服，机器人不知道从哪拿给她了一个小按键，只需要按下，她的周围就亮起了莹莹蓝光，是安全罩子。 “你想看哪？克莱尔。” “有拖回来一架逃生机吗？我想看看。” “是有一些碎片。” 在一堆巨型残骸边上，一架机头撞碎的逃生机就这样孤零零的放在那，可以看见里面的皮质座椅上一大片的血肉残留。 克莱尔看着那些血迹变得沉默，身后的机器人忽然弯腰将手臂伸到她面前，“西瑞尔参赞的电话，是打给你的，克莱尔。” “我的？”克莱尔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虚拟人影就差点撞到她的鼻子上，她微微后仰，才看见了西瑞尔那张漂亮的脸。 她打了声招呼，“西瑞尔参赞。” “小雌性，你喜欢红薯粉吗？”西瑞尔温和的说。 克莱尔怔愣两秒，“红薯粉？” “卡修斯要的，我猜是送你的，糯米我没有交易到，我们的殖民地上红薯粉到是很多，这东西是那里奴隶的一日三餐而且也不好吃，你真的要？”西瑞尔在拿到东西后自己尝试了一点那些白粉末，寡淡无味，不如被弄成粉之前来的好吃。 克莱尔骤然回头看向会议室，正在和兽人开会的卡修斯也正好转眸过来，两人隔着玻璃窗四目相对，克莱尔的心跳快了两拍，她慌忙转过头说：“要的要的，我想知道这产自哪个殖民地？哪颗星球？和土豆是一个殖民地吗？” “土豆？好像是。” “一颗叫地球的古老行星吧，人类的出生地，当初攻下来还花了不少时间。”西瑞尔发出感叹，狭长的眼眸微眯，“你对那很感兴趣？” 克莱尔放在腿上的双手收紧，她没有回答他的话，但小幅度的点了下脑袋。 地球啊她的故乡，没想到五千年后她还能听到这个名字。 西瑞尔展露笑容，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好办，你连着给我做一周奶茶，我带你去玩一趟。” 克莱尔倏然抬眸望他，眼睛亮晶晶的，“你真的可以带我去一趟？” 她说完话脸上又有点犹豫，卡修斯还让她不要接近西瑞尔来着，说他是条毒蛇。 “我是外交官，这有什么难的？”西瑞尔那张虚拟脸往她跟前凑近了几分，“机会只有一次，交易吗？” “交易。”克莱尔立即同意，比起去求卡修斯会面临的种种不确定因素，她更需要这个送上门的机会。 “等我从军事法庭上平安下来，我会给你做一周的奶茶作为报酬。”她说。 西瑞尔端起面前桌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想起奶茶那浓香的味道，他又索然无味的放下杯子，披在身后的白发落了几缕到前面，漂亮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卡修斯为数不多的优点，就是护自己人。” “我知道，那么再见西瑞尔参赞。” 克莱尔回了个微笑就挂断了西瑞尔的通讯，他的虚拟上半身消失，机器人也收回了手臂，他到现在另外一只手上还扛着一袋子的土豆，她回眸看他说：“麻烦你推我回卧室吧，在把土豆放好。” 战争机器人很乐意服务她，在回到卧室放下土豆后，他还主动将她抱到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指挥官马上就回来了，好好休息，克莱尔。” “我不想这么早睡，你有上网功能吗？”克莱尔拉住了他的机械臂，试探性的提出要求：“我想上星网查阅一些资料。” “你想知道什么？克莱尔。”机器人很顺从的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我的数据库很齐全，什么我都能回答。” “卡修斯的个人发展史，我知道没有详细的，简略一点就好，比如...他的手臂是怎么失去的？是战争吗？”克莱尔太好奇那个清冷又凶狠指挥官的事迹了。 卡修斯的部分资料没有进行加密，一些浅显大家都知道的东西，机器人告诉了她。 卡修斯的右臂确实是在战争中丢失的，但那场战役和兽人无关，是人族之间的内部资源争夺战。 事情发生在卡修斯儿时阶段，当时他所乘坐的逃生机在航线上被击落，被正在远航旅行的罗拉夫人发现并救出，因为断了手臂又过于瘦弱可怜，属于兔族的罗拉夫人母爱泛滥就将卡修斯养在了身边，直至成就出今天的铁血指挥官，这位公爵夫人也承担了外界不少压力。 “一位公爵夫人收留人类当孩子，被不少贵族反对过，她上过几次法庭，差点背负叛国罪名。”机器人僵硬的语调低下来，“人类在帝国没有平等权只有生存权，同样生活在人族领域的兽族也没有平等权只有生存权。” 所以当时还年幼的卡修斯要在帝国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遭受了多少危险和磨难，谁也说不清楚。 克莱尔心中感叹的同时又问：“那么他的超能力是怎么回事？” 以她21世纪的大脑，理解不了这么魔幻的事情。 “卡修斯指挥官出生在沃克利行星，这颗人族行星上的特殊磁场导致部分人类的精神力出现变化，他们可以操控物质空间，使其中物质发生移动或改变形态。”机器人回答。 克莱尔想起了那头黑熊和运输船上的一幕，卡修斯只是站在那里，就让周围的环境变得与众不同，其实那个时候...他就掌控了周围空间，所以他总摆出清冷蔑视的样子完全是自身实力的强大，真的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见克莱尔不语，机器人从她的面部表情上解读出了许多情绪，震惊、不解、又到恍然。 他还非常好心的用浅显知识再次解答：“宇宙遵循守恒定律，没有东西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出现，所以精神力就是有形的存在，只是大部分人无法察觉，这是一项了不起的能力，指挥官是兽人的克星。” “他还有属于自己行星里的族人吗？”克莱尔好奇的问。 “我的数据库里显示，沃克利行星原住民因为资源争夺战早已灭绝，指挥官是唯一幸存者。” 克莱尔愣住了，半晌才说了一句，“比我还可怜。” 她大概明白卡修斯为什么可以当上指挥官了，他对自己同胞能做到如此漠然，除了从小在帝国长大的环境影响，还有仇恨驱使吧，仇恨人类... 他们交谈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房间门打开了，机器人和克莱尔都齐刷刷的望向门口。 机器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公式化的发出一连串的报告：“指挥官晚上好，按照指令，我通过数据库给克莱尔科普了卡修斯个人发展史，她很满意我的服务，对您的个人史也表露了崇拜与同情。” 克莱尔：... 这破机器人为什么要当着被查人的面说出来，她不要脸的吗。 她顿时对他的好感度下降到了-100。 卡修斯站在门口静静看了她几秒钟，“出去吧。” 机器人向克莱尔挥手告别转身离去。 克莱尔望向门边进来的高大身影，脸上露出尴尬笑容，局促道：“我吃饱了撑的就随意...问了问，我没有任何想窥探你个人隐私的意思。” 卡修斯关上门，摘掉军帽放到桌上，走到床边的衣柜前，拿出来了一套灰色运动衣，又回过头来说：“想知道可以直接问我，战斗型机器人有24小时数据追踪，你说的话会被全程记录。” 克莱尔面容微窘的回答，“知道了。” 她庆幸他没有露出不高兴的情绪。 克莱尔知道他有运动的习惯，见他拿着运动衣，扯开话问：“你现在要去运动吗？” 卡修斯淡淡应了声，拿着衣服和毛巾转身离开。 第35章 我不是好人，克莱尔 克莱尔靠着床头坐了一会，想握个拳头砸两下被子缓解自己尴尬的情绪，然而手臂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痛感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她立即松手安分靠在那没在动弹。 缓了一会，克莱尔将视线放到床边那个刚刚打开过的衣柜上。 这应该是卡修斯的私人休息室。 她垂眸看了一眼盖在身上的被子，拿起一角放到鼻尖下嗅了嗅，有一股淡到几乎闻不到的橘子香气。 这确实是他的床，他来这空间站有不少次数了。 那她现在睡他的床，他晚上睡哪？ 克莱尔仅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几秒钟就在床上躺下了，她认为卡修斯应该不屑于对身材没料的女伤患动手，她这具瘦弱不堪的身体实在没必要过度担心。 她侧过身望向墙边堆着的那袋土豆，眼里逐渐露出思念。 希望妈妈和安德鲁现在的生活和她梦里看见的一样，安德鲁穿着制服在学校上课，妈妈坐在家里织毛衣，就是...别在织她的那件了。 卡修斯回来时克莱尔已经睡着了，他走到床边看了她一会，调暗了休息室内的灯光。 隐约间，克莱尔听见淋浴喷头出水的声音，她躺着听了一会，直至水声消失，才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模糊的缝隙。 昏暗的重影下，盥洗室的位置亮着暖灯走出来一个背光身影，他径直来到床边上。 克莱尔感觉到边上的床垫下凹去了一块，右侧的被子掀开时还透进来一股凉风，紧接着一股略微浓郁的橘子香气扑面而来。 卡修斯在她身边躺下了。 “你回来了？”她小幅度的动了动唇，音调小而慵懒。 他低应了一声，“嗯。” 身边多出来了一个人，克莱尔也没有不习惯，她甚至都察觉不到对方的呼吸声。 眯着眼睛看着暗灯下睡姿如躺棺材板的男人，她困倦的说：“谢谢你冒着危险来救我。” 闭上眼将双手交叠于腹部的卡修斯淡声回答，“你出事有我的责任。” “嗯，可你也是我来到这里认识的唯一一个好人，你还让西瑞尔参赞给我找来了红薯粉。”克莱尔重新闭上眼睛，喃喃低语。 “好人？”卡修斯睁开眼，侧脸看她的神情充满讽刺，“我不是好人克莱尔。” “嗯...你要喝珍珠奶茶吗？”克莱尔闭着眼咕哝：“第一个给你做。” 她大概已经睡迷糊了，卡修斯冷硬的面庞微微柔软，低下声说：“睡吧克莱尔。” 卧室内的灯光彻底熄灭。 一晚上都被那清爽的橘子香气包围，醒来后的克莱尔简直神清气爽。 她慢慢坐起身，望向旁边掀开一角的被子，又听见了盥洗室里传来电动剃须刀的声响。 昨晚卡修斯回来和她一起睡了，他们好像还聊了几句。 她就知道他才不会碰她，克莱尔勾着唇试着动了动脚，她已经感觉不到太多疼痛，刚掀开被子准备下床，门口边就响起了敲门声。 剃须刀的声音消失，卡修斯了走出来，路过床边瞥了一眼克莱尔，见她露着大腿一边领口还滑到肩上露出大半皮肤，他的眉头蹙起冷声道：“睡回去。” 刚想打声招呼的克莱尔见他情绪不好，眼神困惑，但也照做盖上了被子。 大清早的他生什么气？ 卡修斯打开门，斐吉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袋子，一脸暧昧的往里瞟了几眼，“我从一位女医生那找来的，这是尺寸最小的了，应该能穿。” 克莱尔见卡修斯拿过袋子面无表情的甩上门，她抓了抓自己睡乱的金发，“要医生的衣服做什么？” 卡修斯将袋子丢给她，“你想穿病号服上军事法庭？” 克莱尔：“...不想。” 她单手倒出袋子，一套灰色套裙一件黑色蕾丝内衣，吊牌都还在。 她默默看了眼C罩杯的内衣和自己顶多B的型号。 不知道斐吉说的最小号...是这个、还是衣服。 卡修斯没注意到她的情绪，转身就在办公桌后坐下了。 克莱尔被救出后就一直穿着医疗舱里的白色病号服，白色的衣服穿习惯了，拿到第一套有颜色的衣服，她还有点不适应。 摸了摸柔软的布料，她又看了几眼已经在办公桌后坐下的卡修斯，他正在全息屏上写报告，面色淡漠且完全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克莱尔思考几秒背过了身去，抬起臀将身上宽大的病号服脱了下来开始套裙子，一只手受着伤，导致她的动作有些缓慢。 淡蓝色的全息屏呈半透明，卡修斯的注意力很快就从那些字符转移到了那一片光洁的脊背上。 凌乱的金色微卷发下，从尾椎骨一路往上的脊柱在克莱尔弯曲身体时，顶起她的皮肤形状清晰可见，两侧的肩胛骨在她移动手臂时就像扇动翅膀的肉蝴蝶。 “M5号白血病治疗费用很低，你能够怀孕，人族为什么不给你治疗。”卡修斯的低沉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克莱尔拉裙子拉链的手一顿，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实话。 见她不回答，卡修斯盯着她的背部，黑眸幽深，“你难道从出生起就在躲避医院检查？” 事实恰恰相反，她完全是因为没钱也没命治病了。 克莱尔顺着他的话小幅度点了点头，她单手拉好半身裙，在穿内衣的时候，忽然尴尬住了。 “那个...指挥官。”她侧过脸，小心翼翼的瞄着他，“能帮个忙么，我一只手扣不上...” 原本以为他会一脸冷漠的让她自己想办法，但卡修斯在她话落后就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了床边。 克莱尔松了手，两条内衣带子被她夹在手臂里垂挂下来，卡修斯站在她身后微微弯下腰。 感觉有一冰一暖的指尖拿起带子触碰背部，她瑟缩了一下，面部滚烫。 “好了。”卡修斯退开两步，垂下手抿了抿手指，眸光有些暗。 第一次被男人穿内衣，克莱尔觉得这辈子的脸都在这位指挥官的身上丢完了，她低着头匆匆将上衣套上从床上下来。 脚底板上的伤口不是很严重，经过特效药已经结了一层薄痂，她尽量将重心放到了前面，慢慢走着挪进了盥洗室里洗漱。 灰色的套裙C号内衣都在她身上大了点，但他们今天有事要做，不能随意。 克莱尔对能露出小腿的衣服也很满意，她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窄而尖的下巴，自我评价，“好像是胖了点。” 大概半小时后她又坐在了轮椅上，由机器人扛着土豆单手推着她上了护卫舰。 被推进卡修斯所在的成员舱里，克莱尔就见他头戴军帽，军装笔挺一脸严肃的站在那听船员汇报舰船情况。 兽人们都在为离开空间站做最后检查。 “座舱检查完毕。” “航线校对完毕。” “指挥官，可以出发。” 卡修斯：“同意。” 克莱尔的轮椅刚被固定好，整艘船舰就解除锁定装置飞出了空间站。 舱内灯光暗了下来，徐徐空调冷风吹出。 她的面前被摆上来了一份热气腾腾的土豆泥和蔬菜色拉。 “指挥官给你留的。”斐吉转过椅子来说：“土豆在主流星上不怎么能吃到。” 克莱尔望向背对着她坐下的男人，小声说了谢谢。 护卫舰在进行两次跳跃后回到赛拉维尔母港。 地面上有不少身穿制服的贵族和卫兵集结。 看着船上拖下来的一堆破铜烂铁，在队伍前端的普兰公爵表情森然。 和人族的雌性置换交易失败，人类教化所对卡修斯的整支舰队发出了超过20条罪名指控，军事法庭受理案件，事关繁衍，皇帝和几位公爵均会出席。 这是克莱尔目前所知道的，斐吉告诉她，“你会作为最后的证人出场。” 在下飞船前她叫住了卡修斯，“指挥官，我的出席会让多丽斯吃到苦头吗？” 他停住脚步，转身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双手抵在她的轮椅手柄上，一双深邃黑眸与她平视，“克莱尔，你可以杀了她。” “她是你的青梅竹马，真的可以吗？”她眨眨眼。 卡修斯蹙眉，嗓音冷沉，“实话实说，罪名足够她死刑。” 见他离去，克莱尔抿了抿唇，觉得多丽斯所谓的青梅竹马跟她所想的可能不太一样。 斐吉跟在他身后还回眸瞄了一眼克莱尔，一脸坏笑，“指挥官，看来你的小雌性以为你和多丽斯有一腿。” 接收到卡修斯的冷眼，他立即住了嘴。 克莱尔被机器人推下船，吹来的狂风让她不适的眯起眼睛，她很快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尖锐声音。 “喔克莱尔！你竟然真的在船上！”伊娃女士不可置信的大喊，“到底是谁把你运上去的！” 克莱尔一眼就看见了贵族和卫兵扎堆的地方有一抹刺眼的白。 周围都是陌生的兽人卫兵，她被推到了一辆军车边，卡修斯站在车门边和一名跟他穿着相同制服的兽人对话。 她听见了一个耳熟名字。 兰登。 原来眼前这个留着黄色寸头身材苗条的兽人就是爱丽丝的主人。 “这就是你的雌性？”兰登看了她一眼，嫌弃的说：“这么营养不良的身体也被教化所送过来给你？能生的出孩子吗？” 第36章 我会帮你 “指挥官，他看上去也太瘦了，j-子能有活力吗？生的出强壮健康的后代吗？”克莱尔直接怼了回去，顺带还拍了一下卡修斯的马屁，“看着还不如你的身体来的有活力又威武凶猛。” 一边的斐吉唇角一抽开始疯狂上扬，后面跟着的几名兽人都是同款表情，他还特意丢给了克莱尔一个你好勇猛的眼神。 没有哪个雄性愿意被质疑自己的J-子不行，特别旁边还站着一个确实比他壮的男人，兰登双眼一瞪，隐含怒意的说：“卡修斯，你这雌性看来没调教好。” “所以你不该惹她。”卡修斯越过兰登，目不斜视的走到克莱尔身边，机器人扛着土豆退开两步，就见他弯腰抱起轮椅上的瘦弱女孩，将她放进军车后座里。 克莱尔靠在他的胸前，只微微抬头就能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那张抿着的性感嘴唇小弧度的上扬，他似乎心情不错，果然彩虹屁拍到位了。 在位子上坐好，卡修斯替她关上车门，不顾兰登彻底黑下来的脸色，走到另一边上了车。 克莱尔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战争机器人，“机器人不上来吗？我的土豆还在他手里。” 卡修斯戴上一副黑色皮手套，指尖弯曲握了握，“他会将东西带回家。” “那就好。”克莱尔放松身体，她抱着缠绷带的胳膊转头看他，“我们现在直接去军事法庭？” “嗯。” 得到肯定回答，她不免开始紧张。 她马上会见到这个星系的兽人统治者，她和卡修斯的命运也会在今天决定，希望一切顺利。 斐吉和几名成员将一堆拖回来的废料交给了普兰公爵的卫队，微笑说：“我们已经拿到了一手检验报告，您不放心可以二次检查或者...直接销毁。” 所有人都随着军车陆续离开前方审判庭，最后剩下的普兰公爵也不回头，只回手一巴掌扇在多丽丝的脸上。 “那个女人是你弄上去的。” 阴沉沉的陈述句让多丽斯身体一抖，垂头捂住了脸，“我都处理干净了。” —— 卡修斯的军车后面还跟着许多贵族和教化所的车，头顶还有交通警察的飞行器护航，整支车队看上去十分浩荡。 因为事关重大，审判庭被放在了皇宫议事厅里，由皇帝作为最终裁决者。 十几层楼高的虚拟广告和浮动标语正在退却，天空变得空旷起来，直到巍峨伫立的皇宫出现在克莱尔眼前。 在确认身份路过层层哨卡后，军车驶入皇宫内部道。 前往有一片占地巨大的草坪，草坪后是由大量乳白色石柱砌成的古典风格砂岩建筑，一排极高柱子撑起的门面将整个皇宫衬托的有点像某神圣大教堂，在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一片碧波荡漾的湖水。 车子在门口停下。 克莱尔被卡修斯抱下车重新放到轮椅上，他垂眸沉声说：“不要给我惹麻烦。” “我会帮你。”她认真回答。 这次在旁听审的都是帝国贵族和军政要员，身为唯一的奴隶克莱尔，她被斐吉推着进入议事厅里时收获了众多探究目光。 会议厅的地板材质有点像水晶做的，头顶每隔两米就有奢华吊灯，打到地面上折射出的光芒很亮眼。 旁边的墙面上垂挂着巨大的帝国国旗，它像窗帘一样垂落挤压在一起，克莱尔没法看清具体的图案是什么。 最前方的顶端放着一把银色高背椅，下来几个台阶上坐满了今天的审判员，他们都穿着和卡修斯一模一样的黑色军官制服，唯一的区别就是胸口别的徽章不太一样，这大概也代表了他们分别管辖不同的领域。 卡修斯离开她径直走向被告席，他戴着皮质黑手套的双手放在一米多高的台面上，身姿挺拔，浑身傲气，像颗乔木。 克莱尔见自己被推到了靠右侧的第一排椅子边，小声问斐吉，“我不和他站在一起吗？” “不，指挥官代表舰队，而你是证人。”斐吉在她旁边坐下，面带微笑，“不用担心，你知道我们有十足的把握，只要你不乱说话。” “我明白的。”克莱尔点点头。 陆陆续续的有贵族在椅子上坐下，她还看见了座位靠后穿着米色西装的西瑞尔，对方还向她扬了下眉毛。 所有窃窃私语在皇帝进入时消失不见。 身穿白西装，披着红披风，胸口挂满勋章的皇帝走上台阶，他在最顶端的那张椅子上坐下，略微带了褶子的眼眸清澈明亮。 所有人单膝跪地行礼，包括了站在被告席上的卡修斯。 坐在那的克莱尔也下意识的弯了腰。 “开始吧。”皇帝摆了下手。 所有人站起身。 审判长提问：“卡修斯指挥官，你被指控谋杀30名用来置换雌性的人类，你承认和你的舰队对本次事故负全部责任吗？” 卡修斯双手抵着桌面，面容冷静的回答：“不认。” 审判长：“据我们调查所知，航线是在出发前才由你临时拟定，除了船员外没人知道，海盗为什么会在陨石圈发现你们？是你的预判失误还是有意为之？” 卡修斯从容的说：“运输船上出现叛徒，出发当天我们的坐标就已经暴露。” 审判长：“怎么证明。” 卡修斯看了一眼斐吉边上的一位兽人，他的余光扫过克莱尔，注意到了她担忧的眼神。 那名受到指示的兽人站起身，将护卫舰上的通讯记录交给了审判长。 经过核查后，对话被放了出来。 是当时能量罩失效运输船上的兽人和卡修斯的对话，以及后面克莱尔逃到驾驶舱时和卡修斯的求救对话。 “卡修斯指挥官！你能听见吗！卡修斯！这是个阴谋！我在运输船上！” “运输船上只有驾驶舱有五名兽人，被运送的女人脖子上没有颈环，她们都不具备怀孕能力，大多身患残疾，还有几具尸体也被运送了上来。” 在到后面，就是克莱尔跟随卡修斯指示成功打开能量罩的声音。 既然她可以打开，那么本身说明运输船的能量罩没有问题，是驾驶员撒了谎。 克莱尔的声音被护卫舰的监听系统一字不差的录了下来，她当时在如此情急之下的一番解释，也在会议厅里扬起轩然大波。 所有兽人都知道凡拥有健康子-宫和卵巢的女人及雌性，为了防止她们逃跑，都会为其佩戴上追踪颈环。 运输船上的女人没有颈环还都是残疾和尸体，这事情就微妙了。 原本告人的人类教化所，立即成为嫌疑对象。 克莱尔看他们也是一脸的震惊和莫名其妙，好像他们都不知道那些女人为什么会没有颈环一样，事情的发展趋势有点匪夷所思。 其中一名教化所管理员不可置信的问：“怎么可能!我们将人交给普兰公爵的护卫队时，所有女人的脖子上都有颈环，卡修斯指挥官，你不能教唆你的女人撒谎。” “这是护卫舰上的录音，没有改动痕迹。”审判长说：“我们证实。” 坐在旁听席上的普兰公爵，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收紧。 皇帝看向旁听席，忽然对着坐轮椅一点也不起眼的克莱尔发出提问，“你是卡修斯的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运输船上？” 本该作为最后证人的克莱尔下意识的看向卡修斯，现在好像不是她出场的时候。 见他下巴微点，斐吉就站起来将她推了过去，他在起身的时候还凑到她耳边低语，“不要紧张，不行你就多看看指挥官。” 克莱尔对上卡修斯那双浓稠又没什么感情的黑眸，发现他的嘴唇轻轻动了动。 【放轻松。】 他好像是这么说。 由于带伤，皇帝准许她坐着说话，她坐在被告席和原告席中间的平台，被无数双眼睛所瞩目。 克莱尔深吸一口气，抬眼注视顶端那个看上去威风凛凛的皇帝，“我是被普兰公爵的女儿绑架到船上的，因为我拿走了她爱的红玫瑰和男人，我现在怀疑她早就知道这艘船会爆炸，想趁机除掉我。” 多丽斯应该知道所有内情，但克莱尔不明白她既然爱卡修斯，为什么又要陷害他？ 众人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普兰公爵和他低着头捂脸的女儿身上。 审判长：“多丽斯，出席，普兰公爵，请出席。” 站到克莱尔对面的多丽斯，眸光阴狠的瞪了她一眼。 “给我一个解释。”皇帝又看向普兰和多丽斯，眼神若有所思。 普兰单膝跪地，多丽斯则低着头说：“克莱尔是污蔑，我没这么做，我从不参与政事。” 卡修斯淡声说：“我有证据。” 由西瑞尔帮忙追踪到的一些隐私通话和线路图，以全息形式悬浮在了克莱尔的头顶上。 “这是克莱尔的翻译贴片，我追踪了它的信号。”卡修斯单独放大路线图，一双黑眸如鹰般锐利，嗓音冷沉：“她被一辆车带到母港，我的技术人员追踪到了行程及车内部分通讯对话。” 克莱尔一手摸上自己的耳后，目露诧异，她从不知道这枚翻译贴片竟然还有这种功能，看来她得自己在单独学习起来他们的兽语了。 第37章 这一切不是串通好的...是什么？ 如果之后能够离开这就一定会将它摘掉，她势必要面临很多麻烦。 多丽斯看到那些证据后心猛地一沉，她明明已经将所有痕迹清理干净，他在任务中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 她紧盯着面无表情的卡修斯，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地图清晰展示出那辆有预谋的车在将克莱尔丢在母港后返回过一趟贵族住宅区，卫星地图直接标出了那是属于普兰公爵的住所。 多丽斯企图绑架克莱尔的罪名成立。 斐吉站在旁听席上说：“我们从普兰公爵那接手运输船和女人，那么问题也出在了普兰公爵头上，多丽斯小姐敢将克莱尔运上船，背后动用了多少插足于皇室中的人脉？” 普兰是皇帝身边的公爵，本身只负责一只庞大卫队，他的女儿有本事将戴着颈环有主人的女人弄上船，这中间涉及的部门就很多了。 克莱尔没有给多丽斯说话的机会，只将自己被绑架的过程一字不差的复述了出来。 她的一番话又掀起一阵波澜。 “首先医院给我派的车有问题，我是在回家途中遭遇绑架，其次我在路上向交通警察报上身份寻求帮助，他们坐视不理，再是我昏迷后直接被送上了运输船，说明赛拉维尔母港的安全检查也有问题，还有...”克莱尔转眸看向普兰公爵，“多丽斯小姐可以轻易让我的颈环追踪器失效，说明人类教化所里也有他们的人，这一切不是串通好的...是什么？” “多丽斯伤害一名可以怀孕的人类，她是不是应该受到联邦法律和雌性条约的制裁？”克莱尔的声音清澈响亮回荡在整个议事厅里。 这其中所牵扯到了四个以上重点部门的问题，几个审判员皆是面色大变。 一个公爵女儿没有滔天的能力，而能在这些部门里安插这么多人的也只有公爵能做到。 卡修斯看向轮椅上的克莱尔，他的唇角始终保持在一个淡薄的弧度上面。 在这一刻他认为她很聪明，懂得审时度势，也知道如何更快击败敌人。 多丽斯额间冒出了细汗，她用力抿了一下唇，想再说一句我没有这么干，可在冒出来的证据面前又显得苍白无力。 她最后低下声：“我是看不顺眼克莱尔，我知道有一批人类要经过父亲的手送上运输船，就自己谋划了一切，中间没有任何人帮忙，” 说到底多丽斯是那时候在竞技场上被刺激到了。 她极力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试图保住那群她在背后动用过的人脉。 普兰公爵这会站了起来，用着沉痛的声音说：“我送上运输船的雌性没有任何问题，至于我女儿的罪名，应该在卡修斯指挥官的罪名定夺之后再议。” 紧接着卡修斯操纵全息屏，一份有关运输船的检测报告放了出来。 他淡声道：“运输船的发动机被安装了炸弹，飞船由普兰提供，在母港进行检查起飞。” 卡修斯提供的所有证据均有合法盖章和视频记录，审判长在看完报告后沉默下来，他回头望向皇帝，“激光炮和炸药的辐射数值不同。” 所以大家清楚了卡修斯所负责护航的运输船确实被装置了炸弹，而海盗可不能进入母港给一艘船装炸弹，这明显是提前装好的。 一艘没有在母港被检查出炸弹的运输船，和一队正好跑到航线上拦截击毁运输船的海盗，以及几个叛徒自缢的兽人船员。 一切似乎不言而喻。 皇帝看着普兰，“船是你准备的。” 他浑厚的嗓音没有太多起伏，只淡淡蒙上一层霜雾。 普兰低下头，“我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准备的船和人在移交到母港的时候没有任何问题。” “你想说叛徒另有其人。”皇帝淡声说。 普兰：“我没道理这么做。” 皇帝沉默一下，看向一脸冷漠又气度从容的卡修斯，“你认为这事怎么解决？” 卡修斯看着他，双手垂落与身侧，语气冰冷隐含杀气，“揪出所有叛徒，判处死刑。” 皇帝：“同意。” “克莱尔不会撒谎。”卡修斯又说：“她的证言要被采纳，我们要追回消失的30名人类。” “同意。”皇帝回答的很快，紧接着道：“多丽斯违反联邦法律和雌性条约，串通帝国叛徒，审问后执行死刑。” 在皇帝说出死刑时，多丽斯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她原本以为以自己贵族的身份，绑架一个奴隶最多被判几年监禁而已，死刑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普兰没有去看女儿的表情，只抬眸对上皇帝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多丽斯犯下的错，她自己承担。” 克莱尔很是意外的看向单膝跪地的普兰，身为一个父亲，他竟然丝毫不为自己的女儿求情，这也太绝情了。 “父亲。”多丽斯低叫了他一声，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她以为这次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只要卡修斯的任务失败被降职，她就有正当理由去找他结婚，而弄死克莱尔，纯粹是那次在竞技场丢了脸她想报复而已，落到现在这个死局，她心生出一股懊悔来。 普兰听见她的叫声，终于回过去脸看她，一字一顿的说：“如果你不和叛徒勾结，就没这回事。” 多丽斯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她被放弃了。 皇帝站起身，红披风顺着垂落在地，他双手覆于身后，浑厚的声音回荡于整个大厅，下达了最后裁决，“卡修斯，我认定你和你的舰队无罪，同时我向你下达新命令。” 卡修斯单膝跪地。 “找出失踪的30名人类交还给教化所，协同所有部门揪出所有内部叛徒，一并审问处决。” “是。”卡修斯低头。 “普兰公爵。”皇帝又看向普兰，“这次行动失败你有不可推卸责任，协助卡修斯，抓出叛徒首领。” 克莱尔觉得这句话怪怪的，特别是皇帝看公爵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宣判结束，皇帝离开。 第38章 酒吧 卡修斯完好无损的从被告席上下来，他径直走到克莱尔身后，亲自推起了她的轮椅。 她仰头看了他一眼，“我们可以回家了？” “嗯。” “卡修斯！”多丽斯在背后嘶叫他的名字，男人没有回头，推着克莱尔出了议事厅。 斐吉和几名兽人跟在身后，他还提议道：“我觉得我们晚上可以去庆祝一下，指挥官，你去吗？” 在卡修斯眉头一皱就要拒绝时，斐吉快速低头问克莱尔，“克莱尔，你想去吗？” “可以吗！”克莱尔一脸期待的问卡修斯，“我还没有出去玩过。” 卡修斯沉默一会，将她抱上军车，“可以，算是给你的奖励。” “谢谢！”克莱尔高兴了，同时斐吉遭到卡修斯的一记冷眼。 车子往娱乐城的方向去。 路上。 克莱尔有点好奇的问，“刚刚在审判庭上我们的证据不是都确凿了吗？皇帝为什么不给普兰公爵判罪？” 坐在副驾驶的斐吉转头过来说：“他是兰登指挥官的上司，掌控帝国一半卫队，和皇帝曾是兄弟，指挥官在护卫舰上就已经将情况告诉过皇帝了。” 这么一说，克莱尔就明白了，她望向身边的卡修斯，“所以其实不管如何，也只有多丽斯一定会死是吗？皇帝给普兰的警告。” 斐吉一脸微笑说：“真聪明。” 谈话暂时告一段落，西瑞尔打进来电话，他强烈要求参加他们的内部聚会，结果惨遭卡修斯拒绝，还是克莱尔提议道：“要不让他来吧，我们可以让他付钱。” 卡修斯瞥了她一眼，“你以为我很穷？” “没有，就是觉得会省点钱，舰队成员那么多，都出去玩的话你会很花钱的。”克莱尔摇摇头说。 最后卡修斯同意了西瑞尔过来，而他们的聚会地点也被西瑞尔给全程包办了。 几辆军车在经过机器人的扫描安检后顺利进入彩灯闪烁的娱乐城。 这里到处都是衣着性感的雌性和潮流兽人，一些水母形状的发光体在空中飞来飞去。 克莱尔从没来过这里，一时间目光被窗外浮动物给吸引了过去。 高耸入云的建筑物上有露着狗尾巴艳舞的女郎，也有介绍模拟五感与意识的高科技游戏，还有外面围满了抽烟兽人的火爆情一色酒吧。 “意识游戏是什么意思？”克莱尔好奇的指了指那个模拟赛车的动态广告。 斐吉回眸看了她一眼，“你来这之前被保护的很好啊，这都不知道。” 克莱尔点点头，就听他解释：“一块连接大脑的芯片，会将你的意识和其他玩家投入同一个游戏频道竞赛，比如那个赛车，双人游戏，每场奖金50万货币。” “好多钱。”克莱尔喃喃。 “背后有赌博链，当然赚钱。”斐吉说，他又瞥了一眼陷入黑暗里时不时被灯光照射过的卡修斯，“我们指挥官之前来玩过一回，赌徒们将奖金炒到了2000万。” 克莱尔瞪大双眼震惊的看向卡修斯，发出一声感叹，“你好厉害。” 卡修斯扬起一侧唇角，语气和缓的说：“你想在这玩？还是要赌？” 他问她要不要停车玩？ 克莱尔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摇摇头，“现在还是算了。” 车子停在一家高端酒吧前，门口的停车场几乎全是名贵轿车或者飞行器。 克莱尔的轮椅被斐吉拿了下来，他还顺手将她抱到了上面坐好，从另一边车上下来看见这一切的卡修斯眸光莫名有些冷。 “斐吉。”他出声。 斐吉转头。 “我驾驶战机离开后五分钟内，舰船差点被电磁炮击中失去信号，是你没有合理布置防御装置。” 斐吉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卡修斯，“指挥官，我当时确实没有正确规避风险，但也采取了紧急避险手段。” “你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卡修斯冷声说：“派对结束后，回去500个深蹲。” 被突然体罚的斐吉懵逼的点点头行了个军礼，“是。” 电磁炮对护卫舰的影响不大，也不具备爆炸威力，他想不通指挥官为什么都到酒吧门口了，还突然给他提一嘴这个。 后面下来的兽人忽然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好端端的去抱指挥官的雌性干什么。” 天灵盖上一股凉气猛地窜下，斐吉哀声说：“顺手啊！真的是顺手！那轮椅我不要给她拿过去吗，顺手就给人弄下来了啊。” 克莱尔直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轮椅走了，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卡修斯，应该是他驱使精神力的缘故，她还回头看了看站在军车边上的斐吉，想不通卡修斯好端端的干嘛突然体罚他，不过护卫舰差点被攻击，听起来好像挺危险的。 西瑞尔已经开好了卡座，在距离舞台最近的位置。 克莱尔往周围看了看，发现都是卡座形式的，每个卡座都有一层如马赛克一般的垂幕包裹，看不清里面的客人。 服务员将他们引到了位置上，等她进入卡座后，才发现她能看清外面来来往往的人，这些马赛克墙是单面的。 真是高科技。 “时间刚刚好。”希瑞尔冲着他们招招手，他换了一身酒红衬衫，和刚下法庭穿着军装的卡修斯比起来简直骚包的不行，不过他长得很好看，穿成这样克莱尔也没觉得有什么，她甚至还能夸一句赏心悦目。 “希瑞尔参赞，好久不见啊。”兽人们笑眯眯的和他打了一声招呼，“没想到你竟然选在这种地方。” 克莱尔插嘴道：“全场由西瑞尔参赞买单，指挥官在电话里说好了。” 话音刚落，一名兽人豪气的说：“点餐！” 卡修斯这会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克莱尔，“你现在想回去还来得及。” “为什么？我们好歹在这吃了晚饭再走呀。”克莱尔眨眨眼。 卡修斯没在说话，他将军帽摘下，脱掉军装外套坐下，解开了脖颈处的两颗衬衫扣子，接过西瑞尔丢来的一根香烟叼在嘴里，这会的模样看上去有几分肆意。 第39章 后悔来的很快 克莱尔还是第一次见他抽烟，她在家里从未见过有烟灰缸这种东西，想来他也只是在社交的时候才会碰这个。 卡座内的通风系统很好，她几乎闻不到二手烟的味道。 服务员很快端来了一些昂贵的水果盘，数十瓶名贵酒以及几个菜单本。 斐吉点了一下人头，然后就开始在菜本上勾画，“我都知道大家喜好，就我来点吧，一共10个人，一人一份。” 克莱尔无聊跟着数了下人头，忽然发现他们没把她和卡修斯算进去，她疑惑的问：“一人一个？不能一起吃吗？一个舰队还这么见外？” 话落，整个卡座陷入寂静。 除了卡修斯以外，包括西瑞尔在内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她，目光出奇的诡异。 斐吉半晌才挤出一句，“也不是不可以...但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西瑞尔极为暧昧的微笑说：“小雌性，你真开放。” 克莱儿：“...???” 她真不知道酒吧点餐一起吃就要被打上开放的标签。 “那你们给指挥官点一份食物吧，我吃水果就够了。”她补充了一句。 卡修斯手指夹着烟往烟灰缸里弹了弹，淡声道：“克莱尔，闭嘴。” 克莱尔默默闭上嘴。 那你饿肚子吧，她又小声嘀咕一句，插起一块五角星形状的黄色水果塞进嘴里。 甜脆的果香弥漫在口腔里，她瞬时如猫儿般满足的眯起眼，“真好吃，比橙子好吃。” 卡修斯注视着她，黑暗里，他沉静的面容隐隐有些温柔。 “还是给卡修斯点一份吧。”西瑞尔忽然说：“他确实不能饿肚子。” 克莱尔咽下水果一脸赞同，她一门心思在水果上，完全没注意到旁边人又冷下去的脸色。 直到将菜单提交上去五分钟后，斐吉高兴的喊了一声，“上菜了。” 推上来的‘菜’让克莱尔傻眼了，就连桌上的那些甜脆水果都让她失去了兴趣。 从进来的第一个美女开始，克莱尔的眼睛就没收回来过。 臀翘胸大的满级雌性鱼贯而入，她们都满脸的柔媚服从，各自走到自己的客人面前跪坐下来。 而只有这一会服务员站在身边，克莱尔才有机会看见他手上的菜单本内页具体写着什么。 她原本脸上挂着的浅浅笑容忽然僵住。 这群女人不是兽族的雌性，是用来让兽人热情释放的奴隶，也就是最没有平等权的人类。 她看着最后一名身着白裙的女人在卡修斯面前跪下，红着脸说了一句，“很高兴为您服务，指挥官。” 同一时刻，酒吧内炸开了激昂的金属乐，重头戏来了。 前面的舞台上，帷幕后面走出来了几个晃着毛茸茸兔尾巴衣着暴露的雌性，她们的身上还涂满了亮晶晶的棕色油，表演起最具诱惑力和暗示的火辣舞蹈。 克莱尔顿时明白了这里就是个大型XX场所。 她终于懂得卡修斯为什么刚刚说她还有离开的机会了。 她后悔了。 看着几名兽人已经开始对他们各自的‘菜’上下其手，她面色一阵难看，甚至没有去看身边的卡修斯，只转头高声叫来了服务员，“麻烦带我去厕所谢谢！” 第40章 特意等她 “好的客人。” 服务员站到她身后将她推出了卡座，随着克莱尔离开，斐吉看见面容藏在黑暗里的卡修斯吸了一口烟，一缕烟灰落在了他的裤脚上，跪坐在他面前的女人立即弯腰要去拍他的裤子，他却忽然掐灭烟头，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跪坐在地上的女人一脸不知所措，陷在沙发里的西瑞尔欣赏着舞台上的辣舞，一边唇角上扬，“看来卡修斯的小雌性不知道菜单是什么。” 斐吉给了他一个你完蛋了的表情，“让你选在一个到处都是人类的酒吧里，你肯定吓到克莱尔了，前面我只是抱了下她，就被指挥官罚了500个深蹲。” 西瑞尔接过女人递来的酒杯，笑容无辜，“我花钱的时候你们可没告诉我地点选在哪合适。” —— 克莱尔坐在厕所隔间里，难看的面色微微缓和。 要不在这呆到他们的狂欢结束在出去？她自己提议要来的，但没想到这里都是人类在做特殊服务... 外面嘶吼的金属乐混杂着各种野兽叫声，克莱尔揉了揉耳朵，又摸上了脖颈处的项圈，叹了口气。 “听说今天有指挥官来了，那个人族。”隔板外传来声音。 “多丽斯死活要嫁的那个？啧。”讥诮的声音说：“她今天在法庭上被那位指挥官亲手判了死刑，我说她可真想不通，放着好好的布德不要，非去惹那个残暴指挥官。” “他的皮囊万里挑一，身材也很好，关键脑子可比布德指挥官聪明多了”一个女声插话：“嫁给他，我们不用愁以后的孩子也不用在乎金钱，社会声望和地位无可比拟。”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说：“现在多丽斯没了，或许我们可以去试试？” “何乐而不为。” 伴随着高跟鞋消失的声音，克莱尔垂眸看向自己扁平的肚子，眼神复杂。 她目前为止和卡修斯还未上过床，但已经有无数双眼睛在偷窥她的肚皮。 如果有朝一日她真的受孕了...该怎么办？她真的可以逃出去吗？ 克莱尔面色沉沉的从厕所隔间里单手滚着轮椅出来。 服务员早已离开了，当她费力将自己推出厕所，来往的兽人纷纷对她投来好奇目光。 在众多视线中，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坐在公共吧台上喝酒的男人，没有别的，就是那一头黑发和冷漠威严的气场就足够引人瞩目。 他的位置和厕所靠的很近，也直观的欣赏到了来自舞台上兔女郎的狂野热舞。 克莱尔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坐到外面来了，但还是费力推着轮椅向他走去，单手转轮子很不方便，特别是在一众来往的兽人中，她很容易因为把控不好方向而撞到人。 被压了脚的兽人嘴里嘶了一声，听见抱歉声，他低下头看见一张小巧的脸，顿时来了兴趣，“人族？新来的？”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克莱尔，又说：“新花样？” 克莱尔将头发撩了起来，展示出自己的颈环，“卡修斯指挥官家的。” 锁住她的颈环和卡修斯，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保护符和通行证。 那位兽人面色一变，一张脸顿时变成了狗腿，“我推你去找指挥官，他就在那。” 克莱尔说了声谢谢后就被推到了卡修斯的身后，她的轮椅太矮了，坐着高凳子的卡修斯只是个背影都几乎要她仰望。 他身边围着两个性感雌性，克莱尔盲猜应该是刚刚厕所里的雌性。 她刚准备出声叫他，就听见他清晰无情的吐了个字。 “滚。” 本想挨他近一点的两个女人紧随其后被一股力量给推了出去，两人手中酒杯皆是落在地上碎裂，造成了不小的尴尬场面。 “卡修斯指挥官，我将你的雌性带过来了。”推着克莱尔的兽人狗腿的叫了他一声。 男人转过身，如墨的黑眸冷沉烦躁，看见克莱尔，他收敛几分不耐从高凳上下来。 “为什么这么久？” 问她的？ 克莱尔仰望他，下意识的回答：“一只手提裙子不方便，就慢了点。” 说完话，她有点反应过来，他这是特意坐到外面来等她的？ 卡修斯瞬时沉默。 “指挥官。”兽人走到卡修斯身边，双手摩擦着说：“我的儿子艾登是近期卫兵考核里的一员，您看他有望加入您的舰队吗？” 卡修斯蹙眉：“他不适合外出打仗。” “那适合成为什么兵种？”兽人期待的问。 卡修斯：“地勤。” 这不是干脆叫他别当兵了...克莱尔心想。 那名兽人面色一下难看下去，看着卡修斯要带着克莱尔离开，他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反驳：“在日常常规考核中，他一直是前10！怎么可能只能当个地勤！” 卡修斯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那张不服气的脸，无情道：“体能训练和格斗双A，合作模拟战成绩C，协作能力差，他上战场只会给团队带来毁灭性的失败。” 兽人顿时没了声音。 克莱尔看向身边的男人，“我们能直接回家吗？” “你还想留在这?”卡修斯居高临下的注视她。 克莱尔立即摇摇头，“不不，我们回家吧。” 她被抱到了军车上坐好，卡修斯在后座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 罗拉夫人这时候打来了通讯，克莱尔安静的没说话，只看着通讯器的蓝光下卡修斯柔和下来的面庞。 他只有对这位养他的母亲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大致上，罗拉夫人都在问关于这次法庭上的事情，由于一些特殊原因，她和公爵没能出席。 “关于那些海盗战机，你父亲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罗拉说：“他们在蒙格黑市露面过，普兰两个月前有过一次全家旅行，那里是目的地。” 罗拉：“我看了审判庭的回放，如果你的女人所说事实，那么极有可能那批失踪的人类已经被送往黑市交易，要追回很难。” 卡修斯沉默片刻，“我会查近期的走私船。” 罗拉夫人温和的说：“不要过于担心，还有我和你父亲在你身后，如果你不想换女人的话就抓紧时间给我生个孩子出来，之后还能娶个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