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我有一个签到系统》 第一章 开枪 荆燕城，寒冬。 王虎在寒风之中踽踽独行着，寒风透过他那件单薄的秋衣，刮入他的骨肉腹脏，令他浑身哆嗦打个不停，但冻僵的手指，仍是紧紧地抓住那把手工小作坊粗造的老式猎枪。 小偷窃儿们扫了他一眼，便将目光从这块没什么油水的干柴骨头身上移开，寻找着其他有价值的目标。而百般聊赖的巡警，则总是有意无意地望着他。 这件不合时节的秋衣，还有手中的这把老式猎枪，便是王虎在这个世界所拥有的所有了。如果他今天不能用这把猎枪，谋得充饥的食物和温暖的床榻，那么荆燕城的街道将会多出一具冻饿而死的尸体。 平平无奇，冬季的荆燕城，每日都会多出至少三位数这样的尸体。 但他不想这么死去，他顶着昏沉发烫的头，向着街道上的一间酒吧走去，通着电、闪闪发光的招牌在他的眼中格外的显眼。 尤其是招牌下那张告示，上面画着一把枪和一个钱袋，给不识字的人看，但王虎看得懂图画下面的那一行文字：招聘安保人员。 “这里，有活干么？”王虎推开酒吧的栏门，温暖的室内使他身体的颤抖慢慢减弱着，但被冻红的脸依旧十分显眼，使他就像个叫花子。 “有是有，只是没有乞丐适合干的活，如果你想当娈童的话，最好先把胡须给剃了，这样说不定能勉强卖出去！” 酒吧的看守们哈哈大笑着，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摆了摆手：“自己出去吧，今天我心情好，不想把人给丢出去。” 王虎望了一眼屋外寒风所卷起的碎屑垃圾，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一段路了，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我不是乞丐，我有枪。”王虎举起自己手中的老式猎枪：“你们不是要招聘安保人员么？我可以胜任！” “小子，你是故意找茬是吧？也不看看你那猴样，瘦得都只剩骨头了！”络腮胡子恶狠狠地瞪了王虎一眼，将手中的步枪对准着王虎：“数到三，再不滚出去，我不介意今天加班清理一具尸体。” 其余的几个看守吹起了口哨，对于王虎而言是生死存亡的事，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场热闹。 “扣一下扳机的力气还是有的，这活看的是胆量，我可以胜任。”王虎咬了咬牙，用胸膛正对着络腮胡子的枪口，一步也不退后，同时将手中的猎枪对准络腮胡子，手指放在扳机的位置上。 其他看守有些吃惊，纷纷抓起枪对准王虎的头颅，叫骂着让他放下，但王虎却纹丝不动，仿佛根本就不害怕生死一般。 即便王虎的心中其实已经十分惶恐，但他已经是别无选择了，他宁愿现在就死在枪口下边，也总比在寒风之中，感受着自己的生命被一点点夺走要强。 “这位小兄弟说得对，既然有枪就不需要力量，只需要胆量。”一个老人笑眯眯地从酒吧内侧的门里钻了出来，站到王虎与络腮胡子的中间，双手分别将两把枪的枪身轻轻按了下来。 “马伯！”络腮胡子恭敬地跟这个老人打了招呼，其他的酒吧看守也纷纷行礼。 “马伯。”听到这个声音，络腮胡子狠狠地瞪了王虎一眼，好像在说：马伯也是你叫的？！ “哎，既然你自称能胜任这份工作，那马伯可要真要考考你的胆量了。”马伯应了王虎一声，咪起了眼睛：“所有人，包括这位小兄弟，跟我到地下室来！” 王虎点了点头，感受着屋中来之不易的温暖，跟着这一行人去往着酒吧的地下室，但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阴冷，还夹杂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这里是靶场，也是处理人的地方，靶子可以是铁做的木做的，也可以是肉做的。 “三十米外，也就是这条红线外，打中那个靶子，可以么？现在，给你一次放弃的机会。”马伯咪着眼，对王虎说道。 王虎从来没有试过，他甚至从来都没有开过枪，但只是三十米外的话……王虎搓了搓手指，在屋子里待上一会儿后暖和多了，至少不会发麻，于是点了点头，决定尝试这一回。 只是这是考枪法，跟考胆量有什么关系呢？王虎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再也不想拖到晚上了，寒风会夺走他的一切的。 “好！其他人举枪，对准他的脑袋！”马伯的咪咪眼猛地睁开，随即手在腰间一晃，手上便多出了一把手枪，直勾勾明晃晃地对准着王虎的脑袋。 “我数到三，如果这小子还没有开枪，或是开枪了没有打中靶子，你们就对准他的脑袋开枪！”这些看守纷纷举起枪来，对准着王虎的头颅，仿佛已经迫不及待扣动扳机了。 “一！” 王虎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脏那扑通的跳动声。 “二！” 马伯没有给王虎任何的间歇，飞快地喊道，王虎的手一抖，手中猎枪的枪管晃动了一下。 王虎在听到二时，大脑一空，本来想不假思索地开枪，但他望见晃动的枪管，猛地吸了一口气，地下室里阴冷的气息使他的头脑清醒了过来，飞快地将枪管摆正，随后再猛地扣动扳机！ 猎枪中的鹿弹击中了靶子，王虎打了一个五环的成绩，他剧烈地喘息着，冷汗不断地从背脊上冒出来。 马伯微微一笑，看来这人还不算废品——他在数一数二时刻意飞快，但要数三时，通常都会慢上一拍。 数到一时便开枪命中的是优质品；数到二时打中了的是合格品；数到二时因为紧张胡乱开枪，导致射偏了的是废品；其余的是废品中的废品。 马伯只要优质品和合格品，其他的都化作了这间地下室的血腥味。 “络腮胡，待会带他去领制服。”马伯对络腮胡子说道，原来这络腮胡子的外号就叫络腮胡。 “小子，还算好汉，之前算我看走眼了！你确实不止是会耍嘴巴皮子。”络腮胡摇了摇头，王虎在心中暗想道，这人倒是爽快，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小伙子，你先留下来一会儿，我有话要问你。”马伯吩咐其他看守回到地上酒吧，独自对王虎问道：“你的手太干净了，没有皮肤病，没有老茧，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第二章 欺生 这问题算是把王虎给难住了，作为一个倒霉的肉穿者，他本是跟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联系的，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就是一两天的时间，就算是编谎话，恐怕也编不圆吧？ 无奈之下，王虎只好将自己以往的生活讲出，没想到马伯只听了不到一半，便冷哼了一声。 “别编了，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地方，你是活在梦里还没睡醒吧？做人别这么不实诚啊！” “我看你，就是个年纪大了被赶出主人家的娈童，白白净净，却又穷又酸。” 王虎只得露出一个苦笑，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总比不知来历来得要强。 就这样，王虎以这样一个不光彩的“前身份”，成为了亨通酒吧的一名安保人员。 却没曾想，这个称呼不日便传遍了亨通酒馆，第一天上工，便有人来找王虎的麻烦——天底下的哪个地方不欺负新人，哪个地方不排外。 说是安保人员，每天的射击训练，其实也只是试射几发子弹，多了也没有。多数时候还是干杂活，那是真的累。 像是在酒吧厅里看场抽烟，时不时谈谈闲天，少客人时还能自己坐下来喝两杯这种岗位，那只有像络腮胡那种老人才能干，不少人平时只能在忙碌的后厨里面熬着，或是忙碌地送酒送菜，擦桌扫地。 王虎这种纯新人就更惨了，洗最多的酒杯子、擦最多的脏桌子，一天下来，腰都快直不起来，手因为碰脏东西碰多了，都在发痒起红点——还得忍着别挠，越挠红肿的地方越多。 别人都下班了，王虎才能休息，谁都能指使他干活，谁都能把他留下来收拾手尾，当他可以走了的时候，后厨里已经是空无一人，他的整个脑子也都是木的了。 这下，总算是可以回床上休息了吧……王虎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宿舍，迷迷糊糊地想着，但转眼间便变的清醒了过来——因为一盆冰冷的水，便正对着泼到了他的脸上！ “小娈童，干得又脏又臭的，还不快谢谢主人家帮你洗澡？赶紧地跪下来，把屁股撅起来！”宿舍里一个脸上长麻子的矮墩子，阴阳怪气地说道，随后整个宿舍响起一片哄笑声。 现代社会欺生还讲究一个体面，但这个世界却是彻头彻尾的丛林社会。 王虎一看这个欢迎仪式，便什么都明白了，一声不吭地解下背上的枪，随后对着那个脸上长麻子的矮墩便是一口口水吐过去！ 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是没用的，越说他们越是得意，对付不能用人类语言交流的畜生就用直接一点的办法好了，别怂，谁怂谁就是孬种。 “c烂你m！”麻子矮墩挥舞着拳头冲了过来，其他几个人伺机准备拉偏架。 没想到王虎不闪不避，不躲不闪，直接就将枪口对准那个麻子矮墩。 “你敢开枪？怕你啊！”麻子矮墩有恃无恐地叫嚷着：“来来来，朝这打。” “我打你干什么？这里有枪，给你一把。”王虎轻快地将枪递给那个矮墩胖子，“用拳头算什么？你不是没拿枪吗，我这有，给你一把，朝着我脑门子打。” 麻子矮墩的双目圆睁，脸上露出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显然他的大脑根本想不到还有这种操作，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操作。 “不敢了？不中用了？”现在轮到王虎肆无忌惮地挑衅了，其他的人都不知所措，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梦境。 “干！你他马的一个就娈童！老子怕你？！”麻子矮墩心下一横，夺过那把猎枪，把枪口对准王虎，然而手却在轻轻发抖，显然是已经骑虎难下了。 “好，我给足你机会。”王虎直接用下巴顶住枪口：“可以了么？一扣扳机，我的小命你的了，我数三下……” 麻子矮墩一声不发地将手松开，随后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整个宿舍都寂静无声。 “行，那我回去床上休息了。”王虎没有得理不饶人，爬上属于自己的吊床，但原本疲惫的身躯，却怎么的也进入不了梦乡。 他真想换条裤子，表面上丝毫不怂，但心里面还真是吓得够呛，万一那麻子矮墩是个火气上来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那他的命可就真交代在这了！ 他可没有提前卸下子弹来！ 但是没办法，自己必须得解决这个麻烦，不然从早干到晚，晚上还不能好好休息，以自己的身体素质，猝死就是几天的事，一点也不远！ 论打架，自己肯定是不行的，唯一能立威的地方，只能是靠足够的狠，足够的不要命！ 得以于肉穿前某站华强视频的满天飞，王虎可以照抄狠起来的办法，但他也懂得其中的原理。 看起来华强只是狠，其实真是很有头脑的一个人，他把枪递给对手，反而是将风险转嫁给对手。 在一个还存在着基本秩序的地方，当众拿枪对准对手的头的人，所承担的进一步决策风险是远远大于被他拿枪指着的对手的，能操作的空间还远远小于那个对手。 这个道理仔细动动脑子就可以推敲出来，当然，如果是在出人命都没人管的地方，那又是另外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了。 想着这些，王虎逐渐便意识涣散，进入到了梦乡之中——他本就已经十分疲惫了。 酒吧大概中午开门，王虎凌晨两三点下班，第二天七点左右，王虎便顶着疲惫的身躯又爬了起来，饭都没吃便自动自觉地去地下室打靶练习。 在这种地方，他实在是没有安全感，也睡不安稳，只有手中的这根烧火棍子，能给他些慰藉。 “小子，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有些胆量，没想到还是小看你了啊！”王虎一听这话，顿时间心中升起不妙，目光飞快地扫了扫，看看地下室有没有埋伏着要揍自己的人。 门扑通一下关上了。 “别看了，这就我一个，他们都叫我刘猴子，你也叫我刘猴子好了！”一个瘦嘴猴腮，小个子的“人”关上了门，只不过他不是用手关门的，而是用屁股上长出的尾巴。 “看什么看啊，没看见过异种人啊！” 第三章 世界 “猴哥。”王虎恭敬地叫了一声，“我前几天受寒发了烧，烧得迷迷糊糊，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别人，看您心善，能否帮忙告知一二。” “哦？”刘猴子愣了愣神，很少、甚至没有人会用这样的态度对他这样一个异种人，因而他心中对王虎的感官不免好了起来：“那你便问吧。” “首先我想问问，异种人是什么？”王虎迫切地问道，他现在真是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每天都处在惶恐不安的状态。 那种随便扔在一个未知的异世界里，都能泰然处之、转眼适应的人或许有，但王虎绝对不在其列，他也只是个常人罢了。 “你连异种人都忘了？看来还真是烧糊涂了！”刘猴子的尾巴摇了摇，“第一类异种人就像我一样，纯粹是打娘胎里就运气不好，长出了一些特殊的玩意。” “一家人生十个孩子，大概一两个就会这样的吧，你回想一下你的兄弟姐妹，或是邻居家的孩子，你就该想起来了。” “的确如此。”王虎如同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 “第二类便是代代都是如此了，这种异种人其实已经不算作是人了，比如穴居人，它们完全爬着走，两眼发红，而且没有理智可言，就跟动物似的。” 刘猴子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个憎恶的表情。 “那多可怜啊。”王虎无意间说道。 “可怜个屁，那些牲畜害得我这种第一类异种人也受歧视！”刘猴子呸地吐出一口口水。 “抱歉。”王虎没有注意到刘猴子的神情，急忙表达自己的歉意。 “……没事，你这么客气，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刘猴子挠了挠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常人，对异种人一点歧视也没有。 “我还想知道一下，这个……荆燕城外到底是怎样的？”王虎原本想问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但这个问题恐怕实在太大，便改口只问荆燕城外到底是怎样的。 这个世界的识字率较为堪忧，底层人能接触到的讯息也自然很少，王虎担心刘猴子回答不了这种问题。 “……荆燕城外？外边就是一些农庄坞堡，再外边，那就是蔓延无尽的山林了。”刘猴子挠了挠腮帮子，“那里的动物凶得很，还有许多蛮族聚落，没什么好去的。” “不是，我们不都有枪了么，还有什么动物好怕的？”王虎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有什么动物能抗住子弹啊？就算是狮子老虎，几个人对着放枪不该死还得死么？ “哈，城里面的话还好，最多只是些蟑螂和老鼠，用枪还可以对付。山林里面的一些动物，可不是单纯靠枪就能应对得了的。” 刘猴子的话更让王虎摸不着头脑了，为什么对付蟑螂和老鼠还要开枪啊？王虎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开始崩塌着。 不行，不能以我原本世界的概念来度量这个世界，不然只会愈发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于是王虎便认真当一个听众，倾听刘猴子嘴中这个奇异的、但居住在其间的人却习以为常的世界。 蛇首狗身蛇尾，会隐形还会集体行动的夜枭；长得像熊的绿皮肤妖怪；河滩或是沼泽里的蟹人；岩洞里爬行的穴居人…… 这些东西如果是真实存在的话，那在王虎眼中绝对是百分百的变异生物，可在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的眼中，那便是再正常不过的动物了。 “不过听我二叔说，山林里面也有胆小的动物，比如说鹿和羊，它们用左头吃草，右头警戒四周，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六条腿就飞快地蹦出去了……” 刘猴子越是倾诉便越是畅快，脸红润起来，简直就是越说越兴奋了，丝毫不觉得累。 “猴子哥，您见多识广，有没有见到过只有一颗头，四条腿的鹿或是羊？”王虎顶着心中的违和感，硬着头皮问道。 “这么奇怪的动物么？我是没见过……你见过么，该不会是你小子胡编乱造出来的吧！”刘猴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虎整理了一下思绪，他大概意识到，这应该是一个灾变后的世界，毕竟文字、语言都跟自己原本所处的地球华-国相同，这里的人类也有一定的科技基础，能够制-造-枪械、电力设备，但估计已经灾变很久了…… 已经久到灾变前的正常生物没有多少人知道，而大众将变异生物视作本该如此、非常正常的生物，甚至都不称呼其为变异生物。 “我大概回想起了七七八八了，真是多谢你了。”王虎心中五味杂陈，自己来到了一个危险的世界啊，但还是由衷地感谢刘猴子，至少让他不再活在未知的恐惧当中。 “太客气了，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不爽利了！”刘猴子嘻嘻笑了一下。 “那我们一起打靶吧。”王虎解开背上猎枪，将枪口对准着数十米外的标靶。 “啊？可我，可我只是个杂技演员……”刘猴子羞红了脸，“连一把枪也没有，吃人一饭，受人使唤……” “没事，我先打两发，之后借给你耍耍。”王虎摆了摆手，随后凝神，对着靶心快速地射击着。 这种老式猎枪最多可以塞入两颗子弹，王虎所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两发子弹打在敌人的身体上。 速度与准度都要兼顾，像他这样瘦弱的人，所能依靠的便唯有枪械了，如果连枪都打不快打不准，那还怎么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上生存下去？ 现在这把枪便是他安全感的唯一来源，有时候王虎甚至会抚摸它，把它当作一个伙伴而非只是一个器具来看待。 面对靶子，他就像面对刘猴子所说的那些名为“动物”，实则“怪物”的东西一样，设想着自己现在就在交战，克服那种紧张感，设法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 但枪法不是一天就能够练成的，五十米外，他连射两枪，也只有一枪中靶，还是可怜的二环。 “怎么能这样用枪呢？不过现在谁都认识你的大名了啊！”门被推开，一个迥异于刘猴子的声音响起。 第四章 抬举 这推门而入的，竟是那络腮胡，王虎和刘猴子连忙向其招呼问好，然而络腮胡却瞥也没瞥一眼刘猴子，只是笑眯眯地盯着王虎。 “胡子叔，昨天我也是被欺负得狠了，才不得不跟那胖子撕破脸皮……并非想刻意挑事的。” 然而王虎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心中暗骂这鬼地方，破事怎么传得那么快，昨天夜里头刚教训完那胖子，今天太阳才升起来，怎么就都人尽皆知了呢？！ 毕竟现代社会可以宅起门来，邻居三年不认识。但这里大部分人都不识字，又没什么娱乐活动，地方圈子又小，可不就是一点闲话闲事都能传得人尽皆知，每个人都像没有秘密的果体人一样生活？ 王虎心中也着实是忐忑，他还是按着以往的观念，认为不论谁对谁错，领头的都不喜欢挑起事端来的，认为络腮胡是来朝着自己兴师问罪来了。 却没曾想，络腮胡一把手就拍到了王虎的肩膀上，看起来极为亲热地笑道：“你觉得挑事的是你自己么？我都问清楚了，你啊你啊，有胆有识地反击！是个好苗子！” “且不说那些屁话，我便先告诉你一件事，当初对你进行的考验，是我们用来招安保才用的。毕竟我们找个洗盘子的，还需要洗盘子的会开枪么？” 络腮胡摇了摇头，继续讲道：“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去洗盘子么？” “我来历不明，又没人作保。”王虎的眼珠子转了转，答案脱口而出。 “对啦，一点就通，你是个聪明人。你又没有亲戚朋友作保，无根无基的，可不是就要遭人欺负么？我且问你，你甘心这样么？我倒是想抬举你一番！” 络腮胡热情洋溢地说道，好像真是看王虎顺眼赏识极了，便要像亲侄亲儿般地去对待，但王虎的心中却升起了警惕。 “胡子叔，抬举我一番，恐怕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吧？您是个痛快人，我也跟您讲痛快话，我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王虎直视着络腮胡的双眼，气氛逐渐冰冷了下来。 “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有什么值得我惦记的？”络腮胡冷笑着问道。 “一把枪，一条命。”王虎毫不怯场地答道。 “我只要你出力，不要你出命，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络腮胡的双眸露出惊讶之色，不过他很快便继续向王虎施压：“如果你觉得为我出力是在委屈你，那就继续到后厨干最苦最累的活吧，没有人会再帮你的了。” “胡子叔，您详细说说，我需要怎么为您出力？”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你叫我一声胡子叔，我便实实在在地告诉你。这间酒吧是宏兴社团的产业，我便是宏兴社团的一员，现在我缺些人手。” 络腮胡露出一个笑容：“我们干的话，可能有些危险，但你是我的人的话，我绝对不会一开始就带你去干很危险的活计。你可以打听打听，我络腮胡对手下人是好是坏。” “你成了我们宏兴社团的人，一个酒吧看守的位，说给你就给你，谁敢对你指指点点……他以后最好不要在西城区露头，整片西城区，我们社团最大！” “你一点头，看守的工资拿着，平时又清闲，有任务的时候还能赚到不少外快……日子美得很，我劝你还是早点做决定吧，否则我就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有胆有种。” 王虎的脑海中飞快地分析着这些话，这些好处应该是真的，毕竟都不是什么大好处，但风险绝对是被络腮胡给说低了的！ “人手”应该是消耗品，否则络腮胡现在就不会缺人手了。 但凡王虎现在手头里有另一条路可走，他都不会答应络腮胡。 可他现在虽然基本生计已经解决了，但过的日子真他喵的是猪狗不如，如果得罪了这个络腮胡的话，说不定真会被活活累死在那间肮脏、繁重的后厨之中…… 得赌，但不能完全赌。 “胡子叔，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王虎看起来要爽口答应，络腮胡微笑起来，毕竟是小年轻，一哄一吓就会就范了。 “但我有个条件，你应承下来，我就跟你；这都不应的话，那我也不想做个糊涂鬼。”王虎露出一丝微笑，对着络腮胡说道。 “婆婆妈妈！我好意抬举你，现在又要跟我讲条件？你干脆现在就回后厨好了，烂泥扶不上墙！” 络腮胡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王虎却不为所动，稳如泰山地盯着络腮胡的双目，仿佛他下一刻回头转身，王虎也不会在乎似的。 “你说！说出来，我先听听。”络腮胡瞪了王虎一眼，心中不由得对王虎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 人需自轻自贱，就像破了壳的鸡蛋，别的苍蝇才好轻贱，但王虎从来不会自轻自贱，让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就勾得自己卖命。 “一个月，胡子叔你供我一个月肉食管够，训练用的子弹管够，我这条命就卖给你！”王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看似豪情万丈，心中却早已盘算好了。 他可不是只想过一个月的嘴瘾，而是一个月的肉食，外加充分的锻炼，便能使自己这虚弱的身体改善不少。 外加着子弹管够，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自己完全掌握该怎么用枪了——枪械最好的便是这一点，易学难精归易学难精，可易学在前，后头的才是难精。 而且更重要的是……络腮胡的付出啊！ “切，就这样？你小子真是没出息，跟着我大鱼大肉有的是，这个月肉食和子弹管够是吧？没问题！” 络腮胡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但心中却是吃了一惊，眼前这小子年纪轻轻，脑子却是如此的灵光！ 一个月的子弹和肉食对自己而言说贵不贵，说便宜……也着实是不便宜，自己若是在他身上投入那么多，恐怕想把他当做炮灰使唤的话，自己就先不舍得了！ 虽然络腮胡没有学过“沉没成本”和“机会成本”这两个概念，但长久以来为人处世的经验，足够让他想到八九不离十的结论。 呵…倒是意外捡了个好货色呢。络腮胡心中暗暗想到，他需要炮灰，但同样也需要真正能支棱起来的手下人。 现在他在社团的地位如此尴尬，就是因为他只是个空头大哥，而空头大哥是没有人服气的——毕竟没有手下人撑起来，谁服他啊？ 第五章 吃喝难办 络腮胡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钱夹，递给王虎一张纸币：“这是这周的钱，说好了一个月，我会给四次的。买肉吃也好，买子弹也好，绝对够用，但拿来花天酒地就不够用了。” “我也不管，我也不查你，你看着用。不过我看到一周之后的你还是这幅熊样，我也绝对有办法从你身上榨回本来，丑话我先说在前头。” 王虎接过纸币，上面印着一家兵工厂，面额是一百，虽然不知道这种货币的购买力，但络腮胡若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招募他，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作假——这种效力连半天都不到的，甚至自己一出门购买就可以戳穿的谎言，有什么撒的必要么？ 这倒是自己从这个世界上赚取的第一桶金，只不过不知道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罢了。 “胡子叔，既然应下了你，我便会说到做到。”王虎将这张纸币收入裤袋，小心地拉上拉链。 “好！你以后不用到后厨干杂活了，我跟上边的人打好招呼，给足你时间，就看你小子能不能成器。” 络腮胡点了点头，也不多婆妈，便走出地下室，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瞧过刘猴子一眼，就好像王虎的旁边，只是站了一条不会叫的狗一样。 王虎眼见此状，也切身地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变种人地位是如何的低下。 “王哥，你拿的这钱，烫手啊……”沉寂少倾，刘猴子忍不住开口，叹了一口气：“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哪里用拿这种烫手钱？” “刘哥，人不止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我不想一辈子烂在这里，就要抓住机会。而且，活这么重，就我现在这个身板，怕不是没几天就得烂了，也没机会一辈子。” 王虎露出一抹苦笑，但眼神却是坚决，里边闪烁着刘猴子所读不懂的神采：“刘哥，你也知道，我人生地不熟的，我自己出去采买的话，怕是被人宰到死，价钱翻一番货物少一半。” “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人。我请你当向导，你说个数要多少报酬，我照给，然后你陪我去采买，如何？”王虎拍了拍自己装着钱的裤兜，认真地对刘猴子说道。 “……王哥，谈什么钱不钱的！就我这样的，就算拿了钱也存不住手，你才是干大事的人！这点小忙，我刘猴子怎么说都会帮你的！” 刘猴子眼圈微红，旁人多对他冷眼轻蔑，像王虎这样看起来便不简单的人，竟是如此地看重他——不是捡两句轻飘飘的好听话，而是真的愿意拿出真金白银来与他结交！ 这般的真情实意，他一个卑微的变种人，又岂能不感动于心？ “好！买完东西有剩下的，我请你吃顿好的！”王虎拍了拍肩膀，“这你可别推掉！” 这人倒是知情义，不是个白眼狼，能交朋友。王虎心中暗暗想到，他可不是什么刚拿到点钱便飘然不知所以的人，若是刘猴子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要去几成，那他是绝不会应下，真的傻乎乎地拿自己的卖命钱去装一回豪迈。 只会毫不犹豫地转头，从此将刘猴子打入到小人的名单当中，毕竟眼中只有蝇头利、把自己当成能坑一笔的水鱼的人，是完全不值得浪费时间结交的。 荆楚城，西城区菜肉市场。 这次王虎终于不是以流浪汉的身份来到此地了，他腰包里有大张的票子，背上背着一把明晃晃的猎枪，身后还跟着一个刘猴子，倒也是有了几分气派。 生意也好谈得多，一百荆楚币的购买力相当的足额，不过是花几十块钱，便能买上几十斤的肉食——尽管这些肉有些奇怪，有的发黑有的发绿，还有的长出奇形怪状的器官，还有的长出昆虫般的翼翅…… 尽管刘猴子保证这就是常见的肉，正常人都能吃，平民的菜肉市场里也只有这种廉价肉售卖，但王虎还是坚决不买。 “大哥，有没有正常一点的食物，就不用只是肉了，粮食也成！”王虎忍不住对刘猴子问道。 “王哥，这些廉价肉就都是正常的食物，连酒吧里的员工餐都是加了点这些做出来的，你到底要怎样才算正常啊……”刘猴子也是无奈地说道，王虎为什么这么稀奇古怪，对这些寻常的食物如此抵触。 王虎忍住胃部翻江倒海，几欲呕吐的恶心感，原来自己这两天吃的糊状物，里面还加了这种玩意！ 也幸好那些糊状物里可能不舍得加“肉”，自己这个肉穿者才有幸能活下来，否则早就一顿升天了。 “那种糊糊是用什么做的？这里还有得买么？还有，就没有肉是红色的，就是那种正常的红色……” 王虎深呼吸了两下，既然自己能来到这个世界，那就绝不会因为什么都不能吃这种可笑的原因而死！既然自己吃下那种糊糊没病没死，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有自己能入嘴的东西！ “绿果啊！王哥，你不会真失忆了吧？这……”刘猴子仿佛听见了有人在问“太阳为什么是圆形的”，一时间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行，就绿果！那红色的，除了腿脚內腹头没长其他东西的，其他人也都可以吃的肉呢？有没有吧，没有的话，我这辈子只吃绿果了！” 王虎避开这个话题，痛快地把自己心头里的话宣泄出来，他感觉这个世界的饮食无时无刻在让自己掉san值…… “绿果倒是便宜，你说的那种肉啊……太挑了，不过倒是有！双头牛的肉，这倒贵了，而且市场上不是每天都有的，得看运气！” 刘猴子冥思苦想着，显然王虎的饮食观念对于这个世界的平民而言太过挑剔了，不过也终究是让他拍脑门子地想到了。 “多亏你了，走，我们去挑吧。”王虎松了一口气。 绿果看上去根本就不是果子，而是一个表皮黑紫色的葫芦状植物，一切开来看，里面全是土黄色的颗粒，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发疯。 不过加工之后倒是还勉强能看，有绿果粉，绿果面，绿果米……除了长得像泥巴之外，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虎估摸着这两天自己吃的糊糊，就是绿果米或绿果粉加水煮成的，便痛快地买了大量的绿果米面。 而双头牛的肉，倒是与前世的寻常家畜牛没什么区别，缺点便是贵，五块荆楚币才能买上一斤，是多物种组合的廉价肉的五倍！ 王虎掏出三十五块荆楚币，好赖才让老板切了八斤牛肉给他，权当送他一斤，让他下次继续光顾。 这钱看着多，实则也不耐花，光是采购一周用的食物，便去了一半，大部分都花在了买肉食上。不过真正能管饱的，还是王虎购买的大量绿果米面。 在异世界里面安身立命，哪里又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不仅是吃喝难办，市井里的各路小鬼也是难缠。 王虎和刘猴子刚提着采购的食物，想出菜市场，便撞上了一路小鬼。 第六章 小鬼难缠 “呦，还有钱买牛肉啊？刘猴子，你旁边的是哪个扇肿了脸充胖子的傻叉啊？”几个披着厚皮衣，在菜市场门口闲坐的赖汉，一见有人提着肉菜出来，便拦上前去要钱。 “凭什么，就凭你长了颗蒜头？”王虎一看一旁的巡警百般聊赖地在围桌打牌，便知道喊他们是没戏的了，但他却解下枪来，把保险给扳开了，只要轻轻扣动扳机，子弹便会射出膛去。 治安不好没关系，手里头的家伙硬就行。 “王哥！别这样！”然而第一个阻止王虎的，却是刘猴子，他把王虎的枪口按下去，脸上陪着笑。 正当刘猴子准备说些什么时，一个赖汉便对着他一个大嘴巴子，把他扇倒在地。 “潘哥，有人坏规矩。”一个赖汉持枪对准着王虎，几个赖汉面带阴笑，手持着铁棒将其围起来，剩下一个居然主动来把巡警叫了过来！ 那些巡警竟也真的赶了过来，将王虎和刘猴子团团围住，厉声呵斥起来。 按照规矩，这些社团赖汉收上来的钱，这些巡警是有权抽上一笔的，当巡警的薪资低，荆燕城法条三百六十条，没一条管着人不许捞些外快。 社团人员就是巡警的衣食父母，现在王虎想找这些衣食父母的麻烦，孝顺儿孙们又怎么能不帮上一帮？ “小子，面生啊，现在你在这里闹事，一个寻衅滋事没得跑了，现在你是想被我带回警局打废，还是想和解？” 带头的潘姓巡警一脸横肉，腰间别着一把手枪，手中的警棍扬了起来，阴沉地盯着王虎。 “呐，潘哥都给你机会了，我也给你个机会。把你手头上那根烧火棍放下，菜肉全部送给我们，再出二十块给我们几个兄弟赔礼，跪下来磕足三个响头。你犯规矩的事，我就不计较了，潘哥说的嘛，和解。” 领头的赖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否则荆燕城又要多出一个断手断脚的乞丐了。” 旁边的小市民们害怕又好奇地旁观着，不少人对王虎流露出同情的神色，却又没一人敢上前出头。 “奇了怪了，西城区只有宏兴社团收别人钱，没听说过有人敢，收宏兴社团的钱！我跟络腮胡的，你们谁要动我的？” 王虎深吸一口气，咧开嘴来，对着这些重重围着他的人一笑，手中的枪对准那个领头赖汉的胸膛。 “巧了，我就是宏兴社团的，仁义分堂的四九龙兴，你好面生啊！络腮胡的手下人都死光了，你是不是从地下爬出来的？” 那个名叫龙兴的领头赖汉哈哈一笑，冲上来就想缴了王虎的械，王虎瞳孔一缩，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枪声一响，一发子弹打到龙兴的脚前一寸，把他打得一停，王虎直视着他的双眼：“别动，我这宝贝是双管的，枪膛里还有一颗子弹。” “……好小子！露出你的纹身来，再不济，我给你个面子，不让你脱衣服，拿出你的身份铭牌了！”龙兴心中一阵后怕，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敢开枪！ 尽管他面皮上还是要摆出一副没被吓到的样子，但言语间却是对王虎让了步，见王虎这架势，龙兴心里也不由得开始有些相信，王虎真就是社团里边的。 “何必这么麻烦？刘猴子，去找胡子叔来，今天我们跟这班社团里的兄弟也是不打不相识，就聚在一起吃顿便饭了，我这里刚买了新鲜的牛肉。” 王虎摆了摆手，心中却是暗骂络腮胡，根本就没有跟自己讲过什么纹身，什么身份铭牌，现在自己拿什么来给这个龙兴看，肚皮么？ “阿龙，如果是你们社团里面的事，那你们自己解决吧，我们巡警也就是拿一份薪水的，就不掺和太多了。” 潘姓巡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随后带着几个巡警，重新地回到牌桌，再次悠闲地打起牌来。 正当王虎暗骂着络腮胡时，龙兴也在心中破口大骂着潘姓巡警这个老油条，无他，王虎本是无奈才说出的这番话，竟是误打误撞地戳中了龙兴的一个软肋。 这片菜市场，本来就不归他来管，原本就是络腮胡的地盘。 只不过扒光毛的凤凰不如鸡，死光了小弟的老大没人理，如今络腮胡分身乏术，他龙兴代管着这个菜市场合情合理。 代管久了，也自然就变成他的了。 奈何现在名义上，这还是络腮胡的地头。在络腮胡的地头欺负络腮胡的手下，那就非常地犯规矩了，若是络腮胡真被王虎叫来了，指不定就要借题发挥，闹到社团内部，他龙兴多半是要吃罚的。 而潘巡警这个老油条，才不会在络腮胡面前帮他出头呢。反正无论宏兴社团的哪个大哥占着这个市场，甚至无论哪个社团占着这片菜肉市场，都要按规矩给他抽成。 潘巡警又何必为了龙兴一句轻飘飘的“潘哥”，来趟这趟浑水呢？ “……小子，我进社团比你早点，虽然不是同一个老大手下的，但你叫我一声龙哥不过分吧？”龙兴脸上阴晴不定，突然岔开话题。 “龙哥。”王虎玩味地看着龙兴表演，他猜，龙兴似乎有些怕络腮胡真的过来。 “好，懂事。今天大水冲了龙王庙，也不用那么麻烦叫胡子叔来，他年纪上来了，酒吧里的事也忙……你可以先走了，今天的事就这么过了吧。” 龙兴摆了摆手，示意王虎带着刘猴子回去。 “但龙哥，刘猴子也是酒吧里的人。胡子叔一看他被人打得脸都肿了，又要亲自花钱带他去看医生，会很不开心的……”现在轮到王虎皮笑肉不笑了。 去你喵的吧！这变种人算个屁的人，顶多算财产！还络腮胡亲自带着这只猴子去医病……就脸被打了一下，它有那么金贵么？！ “怪我，这事怪我！来，小兄弟，这钱收好，带着刘猴子去看医生吧，左拐直走到街底那家诊所的李医生是我老熟人了，报我名字，保证治得妥妥当当！” 龙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为了防止络腮胡借题发挥，他面子上的事做足，真就从兜里掏出了十块荆楚币，递到了王虎的手中。 “多谢龙哥。”王虎脸上笑容灿烂，带着刘猴子走了。 “看什么看！我们社团自己人的事，轮得到你们看？！”人群一哄而散，有个走得慢的小菜贩，被赶上来的龙兴踢了一脚，一下扑倒在地。 龙兴面色阴沉地抽起一根这个小菜贩的脆瓜，一边啃着，一边盯着王虎离去的背影。 第七章 诅咒之枪 “王哥……你真行！”刘猴子纵然心里有千言万语，奈何胸无半点墨，俗称没文化，因而千言万语都化作这三个字吐出来了。 “要不还能怎么办？我真把东西和钱全给他，还给他磕足三个响头？”王虎叹了口气，“人都是逼出来了，我也不是生来就比别人多长两个胆子，可慌归慌，该做的事还得做。” 老实说，今天这事靠胆子，靠一点微不足道的背景，再加上些许运气才安然度过，否则王虎估摸着自己真的会被打断手脚，最好的结果，也是身上被洗劫一空，那这周的吃食便没着落了。 运气有一有二不可有三，自己也不可能光靠着这些东西，便能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上安身立命，王虎是真真地下定决心，一定要变强！ 不然连个人都算不上，连条命都保不住。 二人一路走着，刘猴子回想着刚才的惊心动魄，王虎则是忧虑着未来，也没多言语，便将食物放回酒吧后厨，坐在吧厅里点了两杯清酒，此时心才算是定了下来。 “这片城区有枪店么？子弹的价格怎么样？”既然决定要变强，那么最快的途径毫无疑问便是锤炼枪法了，王虎半杯清酒还未下肚，便急迫地问道。 “有是有，但王哥啊，那些有固定铺子的枪店，交的各路孝敬也多，官面的，社团的，都要孝敬，因而价格上也贵……” 刘猴子见王虎未有先饮，自己也不敢喝。 “你的意思是……有不用交那么多孝敬，也没有固定铺子的“枪店”？”王虎脑筋转得快，转眼之间便品出了刘猴子的话中的味，浅饮着清酒问道。 “是的，不过要等到天黑，那时街面上不太平，去交易的人也鱼龙混杂……”刘猴子犹豫着说道。 “既然选了这条路，便只有用安全去换钱，哪有用钱去换安全的道理？”王虎摇了摇头，过了少倾，酒肉小菜，主食乃至糕点都送上了餐桌。 “王哥，这是……” “我点的，既然说过要请你吃顿好的，我就不会食言而肥。不少原材料还是我带去后厨的，价格上也会便宜得多，敞开了吃，这顿绝对管够。” 王虎淡然地一笑，随后从裤袋里拿出十块荆楚币：“龙兴送你的汤药费，本来就属于你的，你放心大胆地花。” “王哥……”刘猴子举起酒杯，将这杯中之物一饮而尽：“钱你拿着，我拿来也没什么用处，但你是做大事的人，在你手里边便有大用！” 说罢，刘猴子狼吞虎咽地啃着桌上的饭菜，他本是只想告诉王虎交易地点，让王虎自己去的。 白天那事，实在是把他给整怕了。 但王虎现在如此待他，他的心意也在一念之间发生了改变，让这个原本胆小的人，宁可犯险，也决意要陪王虎继续闯下去！ 王虎也不劝刘猴子吃慢点，他大概猜得出刘猴子现在的心情，也只是一同大嚼，不过片刻，桌上的酒肉饭菜便被一扫而空！ 酒足饭饱胆气足，两人一枪闯夜城！ 傍晚，荆楚城西城区，沟鼠巷。 远处零零星星地响起枪声，一场枪战已经将要步入到了尾声，王虎和刘猴子也改换了三次路线。 “耳朵真灵啊……”王虎笑着说道，若是仅他一人夜间出行，恐怕早就被卷入到了械斗枪战的旋涡当中，毕竟这种活动在夜晚的荆楚城中到处都是。 刘猴子小心翼翼地领着路，才使得二人免于横生波折。 “变种人，也是有些好处的……”刘猴子叹了口气，不过一直紧锁着的眉头，此刻终究是微微松开来了些：“王哥，前边就到了。” “这家枪店开的位置倒是有些别致……”王虎还站在闸门前时，便听见隔壁传来一阵阵的哀嚎和痛叫声，咯吱咯吱声夹杂在其中，似乎是在活锯人腿…… 隔壁是一间夜诊所，晚上才开门，专门治疗因荆楚城常见夜间活动所导致的常见外伤，小伤的医疗方式还算正常，但一旦病人伤得重了，医疗手段便成了锯手脚，用烧红的烙铁消毒止血…… 这枪店便开在旁边，无论是店主还是顾客，都能够直观地体会到枪支武器所带来的危害。 “胡子老刀！我给您带客人来了，想向您买些子弹。”刘猴子向着店内大声喊道，由于隔壁的声音太响，不这么说话的话，根本就没法子听得见。 “哦？这倒少见。”店内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他留着标致的八字胡，怪不得被刘猴子称作“胡子老刀”。 说是枪店，但表面上看上去却和寻常的民居没什么区别，王虎好奇地打量着里边的布局，却被胡子老刀所打断。 “客人，你这把枪……呵呵。”王虎迟疑了一番，才将手中的枪递给胡子老刀，任凭其观察抚摸：“老板，这把枪配的子弹是枪膛里的那种，您这有没有？” “不考虑买把副武器么，小巧的，隐蔽的，随时可以抽在手里的。以后遇到这种不得不把明面上的武器交到别人手中的情况，心中便不必如此忐忑不安了。” 胡子老刀意味深长地说道，没有接过王虎口中的话，反而戳中了王虎的心中所虑。 “……先看看价格吧，我总得先买足子弹。”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子弹常见，但这把枪却不怎么常见。”胡子老刀摇了摇头。 “这话怎讲？”这枪是王虎从系统那签到得来的，看上去也就是把寻常的老式猎枪，可眼下王虎却是心下一紧——莫非这从系统那得来的枪，真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工艺，是了不起的工艺！但却故意往糙和旧里做，真是令人惋惜……”胡子老刀沉重地摇了摇头，望向那把老式猎枪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残疾的孩子。 “而且……客人，你不考虑一下换一把枪么？命格不够硬的人使用这把枪是自取死路，就算能镇得住它的人来用，也会遭到种种可怖之事。” 第八章 安全 “……老板，我们还是谈谈子弹吧。”王虎的嘴角抽搐起来，这种营销方式太过生硬也太过令人生厌，完全不像胡子老刀之前关于副武器的营销水平。 “大口径独头弹三粒一块，常见的霰弹五粒一块，不二价。”胡子老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直视着王虎的双眼。 还真是便宜啊……甚至是正规枪店价格的一半不到。 不过子弹不便宜的话，荆燕城又怎么能枪击每一天呢？ “独头弹九十粒，霰弹十五粒，三十三块没错吧老板？”王虎迅速地报出正确的价码，“这里有试弹的地方么？” 尽管是刘猴子引荐的，但这种“地下枪店”，再加上这般廉价，王虎还是对质量有些不放心。 “……有的，你们随我来。”胡子老刀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在这个大多数人大字不识的世界当中，王虎有这种口算功夫，着实是不常见， 但转眼间他便恢复了平静，领着二人来到地下室，里边是一个靶场，倒是各种距离的标靶都配备齐全。 “你的子弹。”胡子老刀拿出两个小纸盒，各自放着独头弹和霰弹，就这么大方地交到王虎的手中，似乎完全不担心王虎会赖账。 王虎点了点头，打开放着独头弹的纸盒，特地不选摆在最上边、最明面的子弹，而是选了一颗被其他子弹压在下面的。 枪声响起，试射顺利，霰弹也同样如此，王虎才对这家地下枪店的商品质量放了心。 “客人，你用这把枪多久了？”胡子老刀望着标靶，突然问道。 “不长，也就三天吧。”王虎耸了耸肩，从裤袋中小心抽出三十三块钱，不多不少地递给胡子老刀。 “以客人如此蹩脚的枪法，用了这枪三天，居然还肢体健全？！看来以客人的命格，的确镇得住这把枪。”胡子老刀点了点头，接过钱来。 莫名其妙！王虎心中生厌，拔腿欲走，然而胡子老刀的一句话，却使他停留了下来。 “既然如此，我想结个善缘，收客人五块钱的加工费，帮你强化一下这把枪的精度与威力如何？” 王虎停下脚步，从裤袋里取出五块钱，双手递给胡子老刀：“那便有劳您了！不知需要多长时间。”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枪匠的手艺，刚才自己也已经试过了，绝对没问题。 “一个晚上吧，今晚你们便在这休息吧，我这没什么好招待的，但胜在安全。”说罢，胡子老刀带着二人走出地下室，拉上外边卷门，任凭二人闲坐，自顾自地走向加工室。 “王哥，胡子老刀亲自出手精修加工，没个上百块是不成的，怎么就只收你五块钱？”刘猴子此时才回过神来，惊讶地对王虎问道。 “他不是说了么？结个善缘吧。”王虎坐立不安，胡子老刀似乎说得有道理，是该配置件副武器。 现在他手里面没个家伙，徒手坐在这，尽管很困，却不敢入睡，心里满是戒备。 短短几天，王虎在这等环境下，已经变得手中没有武器，便没有任何的安全感了。 当从窗户外望见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胡子老刀便握着那把猎枪从加工室中出来了，他抹了一把汗，却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膛线和准星都齐全了，等客人有钱时，可以向我购买特种子弹，威力绝对没得说。毕竟你这样的客人只要活着，发财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那就承您的吉言了。”王虎接过这把猎枪，正准备跟这个古古怪怪的人商量一下购买副武器的事情时，窗户砰地一声被敲了开来！ 一个持枪的黑影从窗户外跃了进来，王虎几乎才刚刚握住猎枪，枪声便在这室内响了起来！ 左轮手枪收回到了胡子老刀的腰间，快得仿佛就从来没拔出来过似的，那个闯入者眉心中弹，立刻便毙了命，手才刚刚摸到扳机。 “这里的治安不是很好，总是会有劫匪啊，小偷啊，有时候两者皆是。但在我的枪店里，是绝对安全的。”胡子老刀淡淡地说道。 “……多谢您了。”王虎吐出一口寒气，走到闯入者尸体旁，将那倒霉蛋的手枪拾了起来：“我向您买这把手枪的话，您售价多少？” “白送，不过补齐子弹要收子弹钱，外面估计还丢着一把羊角锤，你也可自行捡去。” 王虎手持着猎枪，腰间别着一把手枪，警惕地走出枪店，刘猴子手上着握着刚刚捡到的羊角锤。 这手枪的做工已经不是不精良的地步了，而是击锤都是用橡皮筋来代替，橡皮筋…… 然而只要能射出子弹，它便是杀人的武器。 泛滥的贫穷与武器，白天若有若无，天一黑更是完全消失的治安，欢迎来到荆燕城。 安全存在于手中的枪上。 只不过这还不是荆燕城的全部，当王虎跟络腮胡去做那“不算太过危险”的任务时，他才算是见识了这城市之中的变异生物…… 一周后，亨通酒吧。 “小子，这一周行啊，练得有模有样的！”络腮胡笑咪咪地将一张百元大钞递到王虎的手中，与第一次的态度判若两人，好像这钱给了还赚大了似的。 无他，王虎太过争气了。 在教会他正确的持枪与射击手法后，他便一刻不停地刻苦训练着，从三环、四环，到九环、十环，再到更加遥远的标靶，他肉眼可见地提升着自己的技艺。 布置下来的体能训练更是加倍地完成着，毕竟射击还要耗费子弹，体能锻炼连子弹钱都不用花。在充足的营养与刻苦的训练下，只是一周，王虎的身板便厚实了不少。 但唯有王虎知道是什么驱使着他，是什么在监督鞭策着他。 他一想偷懒时，眼前就浮现出那场要命的考核，龙兴那张阴沉的脸，还有荆燕城夜间的枪声，被胡子老刀一枪毙命的盗匪…… 现在偷懒，将来掉命。 “勉强能看吧。”王虎露出一个苦笑。 “绝对够看了！你胡子叔也有事做了，这次带你一起。”听见这句话，王虎的心中紧了起来。 第九章 鼠潮 “您不是说一个月么？”王虎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像是被一记突如其来的重锤敲击一番。 这种感觉好似自己预料着复习期还有足足三周，却被告知高考明天就要开始一般。 “之后三周，我依旧会履行承诺，但明天，小子，你必须得跟我去。”络腮胡摇了摇头，“我只答应你一月酒肉不绝，可没答应你一个月都不出外勤。” “要知道感恩，小子。”络腮胡并没有凶神恶煞，只是很平静地对王虎说着，但王虎却知道他现在正不折不扣地威胁着自己。 “告诉我任务的时间、地点以及目标，还有报酬。”王虎直视着络腮胡的双眼，“我言而有信，但我不糊涂。” “明日凌晨六点出发，地点我带你去，目标是鼠潮，报酬是五十块，你清楚了么？” “一百块，现在先给五十。”王虎伸出一根手指头。 “你小子……”出乎王虎意料的是，络腮胡没有与他半点争执，竟真的第一时间抽出五十块来，放在了王虎的手上：“用好你的钱，然后活着回来。” 当络腮胡行色匆匆地离去时，王虎确信了一个猜想——络腮胡这次真的很急。 更急的是自己，因为自己一无所知，还要面对一次挑战。 “刘猴子，鼠潮是怎么回事？”于是王虎寻来了万能百科刘猴子，毕竟比起敌人而言更为恐怖的，是对敌人的一无所知。 “鼠潮你都不知道啊？。”刘猴子摇了摇头，“兽类们依靠城市中垃圾废物获取养分，当它们繁衍过度时，那便唯有四处扩散，见着什么吃什么，开辟自己的活路了。” “垃圾可养不活大型兽类，却能养活不少肮脏的、聚群的小东西，一旦这些小东西聚起群来，那便会成为一道吃人的洪流！比如鼠潮……” 刘猴子叹了一口气：“我的父母，便是在一次鼠潮中丧生的。” “抱歉……不过政 府不管的么？”王虎刚说出这句话，便察觉到了自己的荒谬。 “……他们管个屁！”王虎和刘猴子异口同声地喊道。 只要鼠潮不闹大，死一些跟老鼠没什么差别的贱民，对城主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反倒在意贱民们性命的，还是天天欺压贱民，实则自己也属于贱民的社团份子。 毕竟鼠潮一来，把一个街区的贱民都吃光了，社团找谁去要孝敬啊？ 叛匪守国门，社团死社稷，城主依靠军队在收税，这恐怕便是荆燕城的作风。 “我明天凌晨便去抗击鼠潮了，假如回不来，你也好好过，不过你得给我些建议，有什么武器是比较好应对鼠潮的。” 王虎点了点头，平淡地告诉刘猴子。 “……王哥，你说，像我这么胆小的人，有什么用处呢？”刘猴子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王虎。 “你胆小么？那天晚上，可是带着我一起在乱哄哄的荆燕城兜兜转转，还安全地把我带回来了。”王虎捏紧拳头，“别骗自己了！你之前看起来胆小，只是没有值得你勇敢的东西罢了。” “王哥！如果不怕我拖你后腿的话，我想跟你同去！”刘猴子深吸一口气，平生第一次发出了嘹亮的声音。 尽管刘猴子除了开头提了他的父母外，再也没有说这件事，但王虎似乎能体会到他的这种心情。 没有父母的人是孤独的，是很容易遭到旁人肆意的欺凌的，就像是独在异乡为异客的王虎一般。 而当罪魁祸首又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这种孤独，这种压抑，将会化作熊熊的愤恨。 “一起！”王虎拍了拍刘猴子的肩膀，“一起杀光那些鼠辈，一起活下来，事后无论我能拿到多少报酬，都有你的一半！” “不过现在，我们得考虑该怎么活下来。” “王哥，寻常的子弹、刀子，对付鼠潮是没有用的，毕竟一次只杀死一只老鼠，跟一只都没杀是没有区别的。” 刘猴子抹了抹双眼，声音有些颤动地对王虎说道。 “那我需要购置大量的霰弹了！”王虎点了点头，“还有别的么？” “燃|烧|瓶，一定得备上燃|烧|瓶，这玩意对抗鼠潮，是又便宜又好使的！”刘猴子一拍脑门，立马便给出了王虎一个答复。 “对啊！那喷火器怎么样？”平时都是持枪装弹，一时间竟忘了燃烧武器！在刘猴子的提醒下，王虎联想到了喷火器这种大杀器。 倭军上刺刀冲锋，都能被这玩意烧烤成“熟人”，如果手里有这么一个大杀气，那解决一群老鼠还不是轻轻松松？ “……王哥，你手头上有多少钱？”刘猴子有些担忧地问道。 “足足一百五！”王虎拍着胸膛说道，虽说上周的钱都被他陆陆续续地花完了，但不要紧，自己不刚从络腮胡那要到了一百五十大洋么？ “可最便宜的喷火器，也得三百荆楚币以上……” “……没事，装备不够属性凑，发挥艰苦抗战的精神！”在说了两句刘猴子听不懂的怪话后，王虎笑着摆了摆手，掩饰一下自己装逼失败的尴尬。 没曾想，王虎正是因为缺了这喷火器，几乎陷入绝境。 “说了半天我该买什么，该说你了，喂，你不会打算空手赤膊地上阵吧？”王虎对刘猴子问道。 “……可是我几乎什么武器都不会使用，铁棒、锤子之类不用训练的武器，在面对鼠潮时也没有用处。我的话，就买燃|烧|瓶吧。” 刘猴子有些自卑地说道：“钱还得王哥出……亨通酒吧只管我饭，我也从来都存不下钱。” “成！就这样，但你也不会轻松，既然要跟我一起打仗，我便不会让你毫无作用的。”王虎露出一抹坏笑。 由于时间紧急，二人便不到胡子老刀的夜店那去了，哪怕在正规枪店里亏出血本，也采购好了要用的武器。 只见王虎不仅腰间挂牢着子弹袋，肩膀还斜缠了一圈的子弹，腰带上的其他地方还挂着一圈燃|烧|瓶。 而刘猴子不仅腰间挂满着燃|烧|瓶，还背着一个背篓，里边装满了燃|烧|瓶，随时能够掏出。 路上的行人纷纷对二人避之不及，巡警害怕地把手放在腰间的手枪上。 “走快些，我们明天可不是去请客吃饭那般轻松，得早点回去睡觉的话。” 王虎将一百五十的现大洋用得一分不剩，回到宿舍后，纵然心中再忐忑，也强压着自己立刻睡下。 他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战士了。 第十章 初战 荆燕城那破落的西城区，很少有看见车辆，更多的是狂飙的摩托和麻木的行人。 然而王虎今天终于又重新体验了一回坐车的感觉。 络腮胡开出一辆斑驳的面包车，在亨通酒吧载了王虎和刘猴子两人后，却没有直接开往目的地，而是兜转着载人上车。 这些新上车的“乘客”大多瘦弱，身上的衣衫破烂，因为寒冷冻白了脸，生着寒疮，僵硬的手脚上满是肮脏的污垢，疹子和发脓的创口随处可见。 他们很少有持枪的，在破烂的裤衩旁用麻绳吊着两三个燃-烧-瓶，用瘦弱的手握着磨尖的钢筋或一截磨尖的水管，这便是他们所有的武器，所有的准备。 “胡子叔，只要活下来，就有十五块钱拿么？”有人如同神经质般，自上车以来反复着询问着，仿佛这十五块钱便是世间最为贵重之物，以至于超过自己的生命。 购买没加工过的绿果，生嚼着吃，大概能够在这残酷的城市中再活两个月吧。 王虎明智地闭上自己的嘴，没有告诉他们自己能拿多少钱，只是沉默不语。 “闭嘴！”络腮胡骂骂咧咧地扭了一下方向盘，喝骂着那个反复询问的人：“老子还管了你几顿饭，你够值钱的了！” 在清晨行驶的车辆时不时会碾过一具带着刀创枪伤，或是饿得浮肿的尸体，有的“尸体”还会喘气，甚至在车轮的碾压下还会发出痛嚎，但络腮胡却依旧平稳地开着吃，赶到目的地比注意这种事要重要得多。 当他们失去了站起来的能力，又没有其他人把他们救起来时，碾死他们便一点麻烦也不会有，他们从倒下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是他人眼中的尸体了。 荆燕城里的人命从来便是那么常见而又廉价的，轰隆隆的汽车反而是贵重的玩意。 “到了！”络腮胡在宏兴社团一处名为“旺气”的赌场的停车场停下这宝贝玩意，当车门打开时，新鲜的空气扑鼻而来，王虎嗅了嗅，似乎其中有血腥的味道。 “想活下来拿钱的人，跟着我走！前面就是封锁线了，但封锁线外也未必安全！出到门外，每个人都留点神！”络腮胡咬了咬牙，带着一个亲信，一只猴，还有一队乞丐走出这安全的地方。 走出旺气赌场的大门，离开门口持枪成员的保护后，王虎望见街道上到处都是紧锁着的、或是被打烂了的门窗，有些房屋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街道上散落着只剩下白骨的尸体，上边还残留着密密麻麻、却又细小的牙印。 依照在荆燕城内生活的经验，王虎大体可以猜想到，那些紧锁着门窗的房屋属于逃难的居民，那些被打烂门窗的房屋，属于逃难后被人入室开宝箱的不幸居民。 可那些新鲜的血迹，那些街道上的骨骸是…… “呲呲呲……”密密麻麻的磨牙声响起，那些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亮起忽然绿光，随后此起彼伏地窜出一只又一只的“老鼠”。 老实说，这个世界上的老鼠，跟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事情一样，都出乎王虎的意料。 它们的体型普遍有成年的猫一般大，眼睛会发出鬼火一般的绿光，锋利而又细长的爪子在阳光下反射着光泽。 回想起那些白骨上密密麻麻、深刻入骨的牙印，尽管它们还闭着嘴，但王虎却也已知道了它们的牙齿不会比爪子差劲多少，甚至更加锋利。 当这些家伙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时，它们的胆子就会变得很大，汇聚成一条吞噬血肉的洪流。 心跳声像鼓声一般密集地、清晰地响起，王虎感觉自己的左臂在抖，可依旧将手中的猎枪举起，对准这些饥渴的鼠群扣动扳机！ 包含着大量钢珠的霰弹喷射而出，散布开来，贯穿着一只又一只萤火鼠，贯穿着它们脆弱的皮肉和脏腑，让它们眼瞳里的绿光随着生命一同消逝，只留下肮脏的血渍和抽搐濒死的残躯。 后坐力使枪口一抬，震麻感一路传到王虎的膀子上，但他却本能地向下一压，然后再扣动扳机，这是他在训练中耗费了几十颗子弹后所练出的本能，此时相当地有用。 霰弹再次打击了迎面而来的鼠群，此时鲜血都快要溅到了王虎的裤腿——这些萤火鼠相当地矮，枪口稍微抬起便会射偏，令子弹高高地跃过去。 如果这一枪因后坐力导致的抬枪而打偏，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王虎的命运可想而知。 屡遭重创的鼠群稀疏了起来，这些零星的鼠辈是不敢挑战面前的庞然大物的，发出一声声的滋滋声后便四散而开。 王虎却紧张地继续对着奔逃的鼠群，扣动扳机，但只听见一声击锤晃动，击锤撞了个空，因为枪膛里已没有子弹了。 这双管猎枪，王虎训练了一周有余，在面对龙兴的威胁时仍旧清晰地记得自己膛内有两发子弹，可在这真正地生死相搏当中，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的他，连这个简单的数目都不记得了。 王虎喘出一口寒气，用有些僵硬的右手打开膛室，将其中的废壳退出，随后往弹药袋中抓起两颗新弹放入。 四周嘈杂的声音传入王虎的耳中，枪鸣声，燃烧声，络腮胡的喝骂声，鼠群的怪叫，人群中的尖叫乃至哭喊声……但他却充耳不闻，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将两颗子弹填入自己的枪膛上。 甚至连腰间的燃-烧-瓶，他此刻都没有想起来，本能占据着他此时大脑九成的区域，剩下的一成则是对安全急切的渴望。 当把子弹装入膛中，他才回过神来，周围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啊啊啊呜啊啊啊……”惨叫声划过天际，一个被络腮胡雇佣来的贫民被鼠群覆盖住了全身，在此起彼伏地撕咬下，哀嚎着瘫软在地。 其他人迅速地远离了他，而几个方向的鼠群都汇聚在他的身旁，比起捕食那些危险的猎物，它们更希望在这已经不能动弹了的猎物上分一杯羹。 王虎回过头来，用枪口对准着，他知道那个贫民没救了，他知道此时开枪才是最正确的事。 但他扣动不了扳机。 一声枪响，络腮胡毫不犹豫地开了枪，那个贫民再也发不出痛叫声了。 王虎扣动了扳机。 第十一章 垒防 战后，熊熊的火焰在尸骸上蔓延着，还有不少人在紧张之下将燃-烧-瓶掷偏，扔到了街道两旁那些低矮的房屋，引起了火灾。 但没有人在意这种小事，那片房屋烧完了火自然会灭，宽阔而又破落的西城区从来不营建长久居住的房屋，与其在哪次火并中被烧掉，现在被烧掉还算是件好事。 起码被烧死的是萤火鼠，而不是活生生的居民。 一个少年用水管狠狠地敲瘪了一只着火的、在惊骇之中四处乱窜的萤火鼠，哪怕这只老鼠已经死得透透了，他依旧是用力地挥动着这根水管，使劲地锤着那一小滩肉渣。 络腮胡一脚把他踹到地上：“发什么疯！还不快些走！” 眼泪从那个少年的双眼中淌流而出，然而他只是不言语，用肮脏的手抓起那堆肉渣，用尽全力地捏着，随后狠狠地扔进火焰里头。 “让他在这自生自灭吧，我们走!”络腮胡呸了一口唾沫：“疯狗。” 王虎默不作声地走到他的面前，把手伸了过去，将他拽了起来。 少年就像一只绝望濒死，却又被喂了一口水和食物的小兽，深深地望了王虎一眼，眼睛通红地跟在了王虎的身后。 “刚才那个被鼠群扑倒的人，是你最要紧的人么？”王虎握着手中的双管猎枪，对少年问道。 “是哥哥…父亲在一次酗酒后再也找不到了，母亲又很快改嫁，之后是哥哥带着我活下去的……”眼泪再一次从这个少年的眼眶中流出。 王虎沉默不语，没有问少年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拼死保护他的哥哥，因为王虎真的经历过了战斗。 那种求生的动物本能跟人性相互碰撞，决定谁是勇者，谁是懦夫的感觉。讽刺的是，大部分的人都会臣服于求生的动物本能，随后沦为懦夫。 刘猴子拍了拍那个少年的肩膀：“你起码有过很长的时间，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 虽然刘猴子将“家人”这二字略去，但听见他说话的人，都能明白其间的意思。 “嘿，小子，表现得还真不赖!”络腮胡亲热地对王虎说道，“独自挡住了一路啊，好小子！” “……”王虎只得露出一抹苦笑，他对自己的表现着实不满意。 在经历过一系列的事情后，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极有胆气的人了，可当到了真正的战场上，鲜血与死亡一齐威逼上来时，他还是慌了神。 若非平时的刻苦训练，能让自己及时反击，而不是真的呆若木鸡，此时自己这个“极有胆气的人”，早就沦为了一具满是牙印的白骨。 “我看那王二挺听你话的，以后你就负责管他吧！”络腮胡摆了摆手，看起来自己手下这个得力干将不太开心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给他点好处总是没错的。 “多谢胡子叔。”王虎点了点头，原来那少年与自己同姓。 排行老二，那便叫王二，荆燕城贫民的名字，总是很简单的。 寒冷的冬日当中，三人并排在凛风中前行着，随着这一支乞丐般的武装前行着…… 在人群离去后，咯咯作响的燃烧房屋旁，又是一只只萤火鼠窜出，畏惧却又不得不在四处的火光当中，寻找着那些死去却又还未被烈火吞噬的同伴尸体，迅速地啃食着。 能吃到什么就吃什么，吃不到就死，其实它们跟荆燕城中的贫民很像很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场鼠人与鼠的战争，只是后者没有情感，唯有求生的本能。 百乐街口防线。 没有混凝土铸就的工事，也没有面色坚毅、全副武装的士兵。 疲惫的人们，用他们能找到的一切搭筑着街垒，缺口的砖瓦，被蛀烂了的桌椅，据说有人还搬来了旧时代的遗留品，一台只剩下壳子的电脑。 液晶屏和主机被混在其中，被一铲铲黄土盖着，跟其他杂物一起组成着防线，除了王虎外，没有人知道它们有什么用，里面蕴含着怎样的技术。 但人们知道那玩意壳子是铁作的，可以挡一挡就够了，活下来才是一切。 守卫这道防线的主力是当地居民，是宏兴社团的成员，其中持枪的人不少，但更多的只有几个燃-烧-瓶，手头上拿着斧头、被绑在扫把上的菜刀、把杆加长了的铁锤。 或是用帽子和麻绳改造成的投石索——这样能将燃-烧-瓶掷得更远些，当燃-烧-瓶掷完后，也不会缺少弹药，随手往街垒上一捞就有“弹药”了。 枪支不算贵，却也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而不少人手头上持有的枪支，跟王虎腰间那把手枪是一样的，用橡皮筋和铁钉来充当击锤……可以说是竭尽所能地廉价了。 甚至在这个已是能生产汽车的时代，黑-火-药枪仍大行其道，开完一枪后烟雾弥漫，还要倒出零碎的火药残渣，重新装填火药后，还要用一个小杆子来捣实了，才装上子弹。 王虎有时候抱怨自己手中的双管猎枪太傻，一次只能打两发，还要手动退壳换弹，但他此时才发现，就自己这身装备，放在这片战场上是绝对的精锐，唯有那些巡警能够媲美。 是的，在这里，能够称得上是正规军的唯有巡警，也唯有他们才会全心全力地投入到这场战争当中。 如果这一片街区全都沦陷，贱民们都被鼠潮吃光了，当鼠潮退却后，高明的城主便会想到可以裁撤警察了——毕竟没有了被管理者，也就不需要管理者了。 平时欺压贫民们的是社团和警察，但在危难关头竭心竭力地保卫贫民们的也是社团和警察，这真是荒诞而又真实，荒诞的是伦理，真实的是利益。 或者说，别看平时要分个三六九等，实则大家都是鼠人，无非是个头大小有差别罢了。 “老潘！” “老-胡！” 那个跟王虎打过交道的潘姓警官和络腮胡亲切地握着手，但当潘警官扫过络腮胡带的队伍时，眼神划过一抹失望。 “那小子必须安排在那个位置上，老-胡，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不然很难撑下去，毕竟你带来的人就只有这么个能看的了……要不你亲自去顶？” 接着他们起了一番争执，王虎大概猜想到了他们争执的内容，也清楚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与挑战。 “阿虎，活着回来，你还能多拿一百块！”络腮胡和潘警官谈妥了。 王虎也下定决心去挣这额外的一百块，他的地位决定了他没有退路，唯有向前向前，啃下一块又一块的硬骨头，直到能安排人而非被安排的位置。 所幸，他不是孤身一人在战斗。 第十二章 燃烧 “咳咳咳……”天公不作美，风向一转，原本飘往外面的浓烟，呼呼地卷到了防线内。 王虎刚刚赶到自己的阵地上，就被这浓烟呛得咳嗽连连，此时才回想起，为什么刘猴子执拗地要多买几个口罩。 这种经验上的差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弥补得了的。 “王哥，小二，一人一个。”刘猴子用尾巴卷起一个放在裤袋里的口罩，递给王二，又用手掏出一个口罩，递给王虎。 “这可是好东西……有了这个，可以在工厂里多挨两年。”王二感激地望向刘猴子，马不停蹄地将这口罩戴上。 王虎接过这口罩，趁着新烟还未飘来，认真地端详了一下，其实这玩意十分简单，跟清末民初，防治东北鼠疫时的“伍氏口罩”别无二致。 两层纱布夹着一层药棉，看上去有些像毛巾，不过却没有细吊绳能挂耳朵，只是把两端剪开，各一端缠搭在左右耳上，还需自己打结绑在脖子上。 王虎打了个死结，总算是暂且摆脱了浓烟对呼吸道的折磨。这种简易口罩并不算贵，一块荆燕币一个。 但与它同等价位的，是能让人饱食两日的绿果。对于每日都挣扎在饥寒生死线上的贫民而言，它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 “狗-日-的……”随着凛冬寒风的大作，烟尘扬起，王虎的眼睛咪成了一条缝，不知是咒骂着这风烟，这鼠潮，还是这该死的世道。 残余的火星在狂风中四处溅去，最终又于风中熄灭；不少萤火鼠残躯上的黑尾还是轻轻地颤动，只是一下更比一下微弱。 这一切都表明着，他们不是第一批来到这个阵地上作战的战士，其实站起身来，往四周一望，还能看见不少坚守在自己阵地上的同伴。 但当缩在这个简易的壁垒里边，四周都是杂物和泥土，除了自己这三个倒霉蛋外，世间便没有其他人似的，心中的惶恐与孤独会止不住地蔓延。 比战斗更加令人难熬的是战前的等待。不知何时鼠潮会蔓延而出，也不知自己的性命是否会葬身于此。 在战时还可以被求生的欲望所掩盖，从手中枪口所喷射出的火焰中获取安全感，然而在此刻，那种无法决定命运的无力感，无时不在啃噬着人心头的意志。 “老大，讲些什么吧？”王二的话音刚落，伸出头去观察的刘猴子便惊恐地大叫：“过来了！它们过来了！” “别慌！它们就算会飞，也不可能那么快扑到我们这！”王虎咬了咬牙，在这一瞬间，他感觉不仅是自己的命，这两人的命也系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全力以赴地干吧！总不能就这么等死！ 远处一只硕大的变异蟑螂扑扇着翅膀，妄图飞起，可一只又一只的萤火鼠扑到它的背上，撕咬着它，拉扯着它，当密密麻麻的鼠群将它扑倒在地时，它的命运已经是注定的了。 它徒劳地挥舞着锋利的镰刃，划破了好几只萤火鼠的肚皮，然而转眼间自身便被更多的萤火鼠啃食得连渣滓都没剩下。 那几只被开膛破肚的萤火鼠痛嚎着，可不仅无法阻止内脏的滑出，更加无法阻止其余饥肠辘辘、又嗅到了血腥的萤火鼠，在它们这些“新餐桌”上进食…… 这便是鼠潮，一只萤火鼠是弱小的食物，上百只萤火鼠是不可忽略的敌人，成千上万的萤火鼠是吞噬血肉的黑色洪流，放眼望去，遍地都是黑潮，吞噬着一切可食之物。 便连它们受伤的同伴，它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啃噬，而王虎，却在此时挡在了这疯狂黑潮的正前方…… 手脚忍不住发颤的刘猴子，划起一根火柴，将燃-烧-瓶点燃后，闭着眼睛扔了出去，结果这燃-烧-瓶砸到了一块硕石上碎开，就地燃烧了起来，半只萤火鼠也没有烧到。 幸亏这瓶子质量够差，万一弹回来，那就出身未捷身先死，自己先变成“熟人”了。 “干！”王虎忍不住用力锤打了一下刘猴子，“都别扔！跟着我！跟着我扔！！” 王虎嘶声力竭地怒吼着，终于使身旁的两个伙伴稍稍回过了点神，他们点了点头。 这个怒吼的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想透过这沉重得犹如毛巾的口罩，将这辈子的氧气都吸入肺中似的。 镇定！一定要镇定！ 他观察着战局，一些战友已经开始用投石索投掷燃-烧-瓶了，这可比徒手要投得远得多，在黑潮当中掀起一片又一片焰浪。 当初早该弄个这玩意了……这种简陋而又实用的经验，正是现在王虎所欠缺的东西，但唯有活下来才可以弥补，现在只能先吃上这一个闷亏了。 王虎大体估摸了一下距离，抽出一根火柴，点起一瓶燃-烧-瓶，上面浸了油的布带滋滋地作响，一撮火焰从瓶上“噗”地冒了出来。 “扔！”王虎吼了一声，对着那密密麻麻的黑色狂澜狠狠地掷了过去，燃-烧-瓶越过最前头的鼠群，砸中了前中截，在剧烈的碰撞下爆出了火浪，上百只萤火鼠在这火焰中拥挤着、挣扎着，最终化作散发出焦味的干尸。 两瓶燃-烧-瓶跟他同一方向，前后脚地掷了出去，刘猴子刚好掷中前头的鼠群，而营养严重不良的王二没有那么大力气，掷到了鼠群的前头，勉强起个阻隔的作用。 一个又一个燃-烧-瓶，在不同的阵地上投掷而出，化作一片又一片的火焰，连成了壮丽的火墙火海。 畏火的鼠类在痛苦的灼烧中往后退却，然而后头的鼠类是刀不砍到自己脖子上便不觉着痛的，在饥饿的驱使下倾尽全力地往前挤…… 最终的结果是，企图往后退的萤火鼠，竟被硬生生地挤压践踏死了，不想死的萤火鼠唯有向前，向前，再向前，哪怕是要穿过火焰。 许多萤火鼠被烧死了，踩死了，但更多的萤火鼠冲了过来，为了求取生存，它们是不折手段，也不顾危险的。 王虎抓起了自己的双管猎枪，浓厚的黑烟，火焰，求生与死亡统统在他脑海中被抛到了一旁，此刻的他唯有一个念头。 打！打最近的！ 第十三章 绝地 王虎满眼都是皮毛上燃着火的萤火鼠，即便经过烈火的阻隔后，这些鼠群远比当初要稀疏得多，但仍是多得让人发抖，各种尖锐的痛嚎声让人仿佛置身于地狱。 开枪！ 他沉稳地射击着，经过初战的洗礼之后，他感觉自己已经有些适应了这种急迫。 大脑并非当初的一片空白，而是沉浸在一个念头里：简单地扫一眼，哪里的萤火鼠离自己又近又多，便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随后压枪，射出下一发的霰弹…… 如果是在平静的训练场上，任何一个智力正常的成年人都可以做到这一点。 但身处在这片炼狱当中，耳目所及满是血腥、危急与残酷，看着霰弹散开密麻的钢珠穿透血肉之躯，仍能面不改色，在眨眼的时间找准下一处目标，这样的人被称作老练的战士。 上膛…… 一只萤火鼠躲在壁垒之下，偷偷地啃食着同类的尸体，它吃饱了，却惊恐地发觉自己没办法从这片危险的区域脱身。 于是它灵巧地在依叠的尸骸上攀爬，随后一跃到壁垒里头，它用它那简单的大脑猜想，越过这道墙，应该就出去了。 结果便是它落在了王虎的胳膊上，锋利的爪子一下扎入了王虎的衣物，在惊恐下，它不由自主地咬了王虎一口，更为锐利的牙齿轻易地嵌入王虎的皮肉，掀起血淋淋的一块。 王虎猛地一甩，他仿佛感受不到手臂上的疼痛，不断分泌的肾上腺素让他的力气非常的大，一下便将这只成年猫大小的萤火鼠甩到了墙上。 碰撞声砰地响起，这只萤火鼠的脊椎被活生生地撞烂，它瘫软在地，微微地抽搐颤抖着，不断地溢出血渍。 上膛！ 王虎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自己臂上的伤口，看一眼那只被自己甩飞了的萤火鼠，只是咬着牙将子弹重新装填到枪膛上，接着举枪射击。 “刘猴子，你继续扔！王二！拎起你那根水管，见到有老鼠窜进来就杀！” 王虎在这说话间，又是射出一发霰弹，狂野的后坐力在他的伤臂上乱撞，然而他却只是竭尽全力地迅速将枪口压下，继续对着那些穿过火焰的萤火鼠射出致命的霰弹。 当看见集成群的危险鼠辈们，被自己打死打散，化作毫无威胁的尸体或零星散走时，王虎心头的压力便显然地减少，他开始不对这种拼杀紧张。 甚至感到自己生命的意义正在实现着，打赢这一场仗，便是此时自己的全部。 “好！王哥！”人的情绪是会相互间感染的，在王虎进入到了真正镇定的状态过后，刘猴子和王二竟也是感觉没那么害怕了，仿佛身后便靠着一座不会塌陷的山峦，心底里头全是底气。 不经意间，三人完成了最为合理的分工。 刘猴子投掷燃-烧-瓶，阻击大股的鼠群，为王虎减轻压力。 而王虎负责开枪杀伤那些冲过火焰的部分鼠群，保障三人的安全。 王二则是清理侥幸越入壁垒的零星萤火鼠，保证王虎和刘猴子不会被这些零星鼠辈打乱自己的节奏。 人类可并不是天生无力的猎物，而是最为优秀的猎手。当有了足够坚毅果敢的领导者，又有了明确合理的分工后，所爆发出的杀戮力量足以让大部分的生物感到惊惧。 “呼呼……”当眼前再也没有聚成群的萤火鼠，放眼望去唯有堆叠、燃烧的尸骸时，王虎才从那种状态下脱出，瘫软下来，背靠着粗糙的壁垒，却感觉像是枕着席梦思一般地舒服，只想入睡。 尽管他的手臂上仍旧在淌血，此时放松下来的他，痛楚更是一阵一阵地涌来，可他实在是太累了。 他那知识储备并不逊色于这个时代学者的大脑，大概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人会在危机时分泌肾上腺素，使人无视疼痛，进入一种非常专注的状态，但这并非毫无代价的。 不，不能睡…… “别合眼，都别……合眼！”王虎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来，身上的痛楚感清晰了起来，他踉跄地拍了一下刘猴子和王二：“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口。” “……王哥，累……” “他喵地别睡！”王虎使劲拧着他们的耳朵，终于才使他们清醒了过来，数了数，王二身上被咬开的口子最多，足足有七八处，手上腿上都是，甚至胸膛上也有！ “猴子，有没有绷带！”王虎喘着气问道。 “没有……王哥，你不是说不用买么，说被大量老鼠缠上就不可能活着，要么不受伤，要么就死……绷带没有用！” 刘猴子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上那处淌血的伤口是有多么的危险，哭丧着脸说道。 王虎忍不住想给自己来两个大耳光子，当初说起来轻飘飘，觉得自己很有头脑，实际上自己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子！ 经验仍旧是王虎最为欠缺的东西。 对了！口罩！王虎扒拉下自己的口罩，这玩意是纱布和药棉做的，可以用来包扎伤口！他马不停蹄地就将这毛巾般的口罩，绑在了王二胸膛上的那处伤口，止住了那处的血。 “猴子，口罩还有多少个！” “我想着有备无患，便买了四个，现在我这还剩一个！”刘猴子看见王虎此举，振作了起来，将自己手头上的口罩摘下，包扎到自己的伤口上。 接着刘猴子把还剩下的那一个口罩递给王虎，示意他赶紧包扎。 没曾想，王虎直接把那个口罩又绑在了王二大腿上的一处创口。 “……王哥……不用白费了，一个够了，活不活得下去……看命，我想睡觉……”王二断断续续地说道。 “睡你妈！”王虎一个大嘴巴子扇到王二的脸上，“一起趟出命来的弟兄，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吗？！你自己也争口气，睡个屁！” 王虎望着自己淌血的伤口，望着王二身上其余的伤口，对着系统破口大骂，签到签到，是不是一年才他喵地签一次！ 狗系统，现在能签到的话，给老子签十个医疗箱，老子一辈子都不签到也行啊！ 然而系统寂静无声，一如之前几日。 第十四章 求存（上） 肮脏的布条，紧紧地绑在王虎的手臂上，王虎知道这样会感染，会发炎，会化脓，但他知道自己得先把血止住。 化脓感染，高烧不止那起码是一两天之后的事情了，但失血是现在就要命的时候，尤其是他刚才激动生气时，珍贵的血液更是更快地流出，竟令他天旋地转，险些昏厥过去。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系统上，无谓地宣泄着自己的怒火，不如真真切切地行动起来。 从壁垒中探出头来，王虎悲哀地发觉，防线可能早就已经沦陷了，因为四处都有萤火鼠在乱爬，看来是这些可憎的生物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自己只是歼灭了眼前之敌，但却决定不了战争的胜负。 不过这些萤火鼠只是零零星星，或许大量的萤火鼠正在被鼠群裹挟着往前冲去，以至于只有侥幸落在后头的萤火鼠留在了这里。 自己想要从中出来的话，倒也不会太过危险，这里有足够丰盛的食物供它们大快朵颐了，人肉鼠肉一应齐全。 在它们吃饱喝足，又有大量的食物放在嘴边时，是不会犯险对活人发起攻击的，毕竟它们是觅食的生物，又不是丧尸。 王虎脑海中转过这种种念头，决定犯一次险，到其他小壁垒那看看有没有能利用上的医疗物资。 在包扎完伤口后，必须得尽快突围——待在这里，没有干净的饮水和食物，徒劳地等待着鬼知道什么时候来，说不定永远都不会有的救援，那才是找死！ “猴子，跟我出来，我们去找找有没有纱布。”王虎对刘猴子说道，“然后我们得快点带着王二，离开这鬼地方。” 刘猴子艰难地点了点头，他真的很想活着，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现在王虎就带着他走。 毕竟，王二其实也不是什么熟人，对他也并无恩义。 然而只要是王虎打定主意去做的事情，他也会下决心跟上一把，二人之间的信任是在那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当中所磨砺出来的。 “王哥……猴哥……你们要走了么？” “我们去给你找纱布！别像个软蛋，坚持下去，别做对不起我们的事！”王虎喘了口气，他现在着实是没什么力气，但还是艰难地爬出了壁垒，顺带着拉了刘猴子一把。 “王哥……我答应你……不睡觉。” 四周零星的萤火鼠们散了开来，它们记得，这个凶残的人类，杀了它们许许多多的同类。 人有感情的，懂得情义和仇恨的，然而牲畜唯有求生和畏惧这两种本能。 王虎和刘猴子相互搀扶着，踉跄着走着，这两个虚弱的人终于来到了一个距离最近的小壁垒旁。 那垒墙是用来拦鼠的，不是用来拦人的，以王虎的身高一往下望，就知道里面有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 然而在这个小壁垒前，王虎只是摇了摇头，里面除了死人和老鼠外什么都没有。 一连走了三个壁垒，刘猴子终于忍不住对王虎说道：“王哥……放弃吧，咱们对得住王二了！” “最后一个。”王虎伸出一根手指，他没有说让刘猴子先回去的浑话。 过命的生死弟兄，打断了骨头连着筋，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王虎在这第四个壁垒那，终于发现一个被咬烂了的背包，他对着里面警惕满满的萤火鼠吼道：“别浪费自己好不容易挣下来的命，给老子让开！” 这些萤火鼠不肯散去，于是王虎拔出腰间的手枪——在面对鼠潮时，这把手枪是装饰品，然而在此时，那把双管猎枪才是装饰品。 他早已把那把沉重的双管猎枪放在了壁垒中，因为在爬出来时，他惊讶地发觉，自己已经累到了，背着那杆背惯了的枪，竟已是无力爬过低矮的垒墙的程度。 火光一闪而过，那些吃饱了，正准备搭窝的萤火鼠四散而去，没有一只萤火鼠会过问倒在鲜血中的同伴。 我可不能跟老鼠一样啊！ 王虎翻过垒墙，让刘猴子在墙外等候。他迫不及待地打开这背包，里面有些绿果炒面，还有他最朝思暮想的绷带！ 此时王虎感觉自己既想笑，又想哭。 他虚弱的手臂艰难地将这背包抬起，递给刘猴子，随后一手一脚地试图翻越矮墙，没想到一个踉跄，又跌回了原地…… “王哥，抓着我的手！”刘猴子喘着气说道，伸出两只手，王虎点了点头，一下，一下，再一下……连拉带爬，王虎终于是重新回到了地面。 两个生死相依的人回到自己的壁垒前，此时王虎竟是有些害怕起来，叫了叫王二。 “王哥……我没睡……我答应过你……不，不睡觉……”虚弱的声音响起，王虎连忙往他的其余伤口上缠绕着绷带，接着包扎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眼泪从王虎的双眼中滴落而出，这次终于有用不完的绷带了…… “王哥，我们也没力气走出去了……”刘猴子瘫软在地，“怎么办啊……” “先升起火来，睡一觉吧，有火，伤口包扎了，应该没……没事的了……”终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王虎强打着眼皮子说道。 他拿起一根火柴，却发现周围没有可燃物，此时他的脑子转得特别的慢，特别的木，老半天了，才想起燃-烧-瓶里不全是可燃物。 两个还能动弹的人，用土堆成一个简单的隔火圈，在圈里倒下燃-烧-瓶里的劣质烈酒，这近似工业酒精兑水的玩意，喝起来劣，烧起来可一点都不劣…… 在火光当中，王虎闭上了沉重的眼睛，瘫倒在地，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是下午了。 “猴子，王二，醒醒……”刘猴子很快就醒来了，但王二却怎么叫也不醒…… 王虎探了探鼻息，松了口气，那小子还有气，只不过陷入了深度的昏睡当中。 两人硬嚼了些绿果炒面，喝了些水壶里的冷水，重新点燃了已是熄灭了的篝火，在食物入胃与火光照耀所带来的温暖当中，勉强是恢复了些气力。 在此之前浑浑噩噩的，在重新点燃了篝火时，王虎竟是才意识到，为什么不把炒面放在铁水壶里，然后用火煮一煮…… “不能再拖到天黑或是明天了吧，越往后越糟，我们争取太阳落山前找到人。”王虎呼出几口寒气说道。 第十五章 求存（下） “猴子，背紧王二，走，我们挣出一条活路！”王虎将王二背出壁垒，接着就交给了刘猴子，自己手持着双管猎枪，背着那个背包，在前头开路。 “王哥，这家伙真他喵地沉……”刘猴子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尽管他巴不得拔腿就跑，但看着王虎的背影，他心中却又源源不断地涌出着安全感。 他们是一群除了信任与希望外，便剩不下多少东西的人。 “活人不可能被尿憋死！我们走回旺气赌场，那里挺近的……阿嘁！”王虎露出一个笑容，但话还没有说完，便在寒风之中打了个喷嚏。 他们大概睡了几个小时，可天知道火堆燃了多久，又熄灭了多久，冰冷的半坑壁垒不会照顾人类那脆弱的身体，寒气已然渗入了王虎的体内。 如果此时刘猴子把手放在王二的额头上，便可感受到那危险的滚烫感。 昏沉的太阳缓慢又不可遏制地向西滑落，阳光明显的愈发微弱起来，不用手表便能轻易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因为萤火鼠那闪烁着绿光的眼睛已愈发显眼。 当满眼都是萤火，再无其余光泽时，那么说明夜幕已然到来，还滞留在此的人凶多吉少，乃至十死无生。 越过那些残垣断壁，吱吱的声音在耳边作响，王虎看见一群萤火鼠在啃食着人尸的左脚，那可怜的死者脚指头已是残缺不齐，血肉模糊的脚掌开始显露出白色的骨骼。 因为饱食人肉，那些萤火鼠的眼瞳开始发红，尽管数量不多，但对人的恐惧感明显地减弱，竟是对着王虎发出着威胁的叫声。 “猴子，跟紧我！”王虎深吸了一口气，射出一发霞弹，将那些愈发放肆的鼠辈杀死杀散，安抚着身后的同伴。 对于萤火鼠而言，这里的食物还算充裕，却已是如此的凶了。王虎也大概想得到，回程路上的萤火鼠群恐怕对人类的捕食欲望会更为的剧烈——它们还没那么多吃的。 当初络腮胡带头，一个队伍走过来，都死了王二的哥哥；现在能作战的只有自己，刘猴子还要背着王二，这注定是一趟艰难的旅程。 想到这，王虎在重新装填了子弹后，便加快了脚步，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与机会。 往回走九死一生，待在这里唯有死路一条……他不断地在心头默念着这句话，人的勇敢与怯懦只在一念之间，所以，不要给自己犹豫怯懦的机会啊！ 我，可不能让自己和同伴沦为老鼠的食粮…… 这道已然沦陷的防线已经化为了地狱，到处都是残尸和在残尸旁进食的鼠辈，但当王虎越过这片地狱时，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王哥，右边那里有动静，往左避一避……”在这个时候，刘猴子再一次发挥出了他感知超绝的能力，指引着王虎躲避可怖的危险。 王虎点了点头，现在的目标是赶紧撤离到宏兴社团在这的据点，也就是旺气赌场，不宜与那些鼠辈冲突，能避就避。 但愿那里没有被放弃掉，还有人把守…… “该死，王哥，左边也有，往中间……不行，中间也有！还是左边吧，我们冲过去，左边的少一点！” 然而当危险到处都是时，便连刘猴子也混乱起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善于躲避者，也难以在遍地危险中的死域游刃有余地挪移。 在一片火已熄灭，但房梁都已倒塌的废墟中，密密麻麻的萤火鼠从一处处缝隙间钻了出来，这些饿红了眼的小怪物试图把王虎和刘猴子包围起来。 王虎迈动着脚步，在奔跑的颠簸当中射击、换弹，只往挡在自己前头的萤火鼠群开火，在火光枪鸣之中，霰弹散布开来的钢珠撕碎着眼前之敌，为二人开辟出一条血肉铺垫而出的生路！ 不服，不服，我不服！王虎的眼瞳同样变得血腥而又通红，踏过血泊，踏过骨肉，只为将自己和伙伴从必死的命运当中挣脱而出。 “王哥，前头右转！”刘猴子也抛下怯懦，眼神死死盯着前方的王虎，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一个往前开道的王虎，再也不理会四周那些肆虐的鼠辈！ 只要跑得够快，只要不被拦截下来，就能穿出一条生路！ “猴子，跟紧！”王虎呐喊一声，表明自己听见了，听从刘猴子所指示的方向，又往右绕去，避免撞上另一大群萤火鼠。 眼下那些追着自己的萤火鼠还不太密集，又试图包围自己，因此自己才可以直线冲开，可让它们再汇聚围拢起来，自己冲个屁冲，早就被扑倒咬死了！ 这一刻是最为危险的时刻，生命像是被细线吊着的重物一般，一断开就会坠入到死亡的深渊当中，不绝如缕，当真是不绝如缕…… 然而王虎和刘猴子，没有一个人掉链子！便在这危险的地带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在血肉横飞间挣得了一条生路，那群咬着二人不放的萤火鼠群终究是被甩开了。 或许它们回去啃食自己同伴的尸体了，或许它们找到了其他的新鲜食物……但都与逃出生天的人无关了。 当王虎和背着王二的刘猴子来到旺气赌场时，他们第一次感觉被人用枪指着，竟然是那么的有安全感。 “我们也是宏兴社团的，跟络腮胡的！”王虎对着旺气赌场的看守大喊着，望着赌场外的铁丝网，岗哨上还布置着喷火器和轻机枪，他既喜又悲。 喜的是终于逃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悲的是，假如当初他们将这些大杀器搬到百乐街防线上，防线又怎么会崩，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死在那里？！ 王虎能想明白其间的道理，不要说其他社团，就说宏兴社团，内部也不是一个紧密的整体，各个大哥是争斗不休的，络腮胡和龙兴同一个堂口的，都要为了一个菜市场明争暗斗！ 纵然各部能够因为共同的威胁，例如鼠潮联合起来，但这联合也不是有十分力就出十分的力。 这是一个成年人就很容易想明白的道理：假如因为对抗鼠潮，把自家的本钱都全部拼光了，那就算鼠潮抗过了…… 其他的大哥是会在事后无微不至的支援、补偿自己，还是趁机下手？ 兄弟在墙内打架，但外辱袭来便齐心协力地抵御，是很理想的状况，但现实往往不是那么的理想，猜疑与自保的心思无处不在。 如果不能真正整合成一个紧密的集体，那各个小势力都会先把自己的心思，放在最前头，这便是生存之道。 第十六章 火并 当络腮胡来接王虎等人进来时，看守依旧不可置信，声音颤抖地问道：“你再说一次，你从哪撤回来的。” “百乐街防线的最前沿！我撤退时，那里只剩下死人了。”王虎点了点头，随后走入门内，刘猴子背着王二，默不作声地跟着王虎。 “他们，到底是人还是鬼？”那个看守似乎身处梦中，喃喃地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如果是在平日，王虎和刘猴子这两个人的威名将会传遍整个西城区，尤其是这份背负同伴，杀出重围的义气，甚至会被改编成说书故事。 但在眼下，人人自危，人人自保。 “阿虎！”络腮胡给了王虎一个拥抱，王虎着实有些尴尬，但看着络腮胡那狂喜的眼眸，却又不好多说什么。 “你将来一定大富大贵！”络腮胡心中的万语千言，化作这一句话吐了出来，王虎点了点头，他看出络腮胡除了喜之外，还有急。 这急自然不是为自己而着急，在自己能从防线最前沿撤回来前，他估计就已经把自己当做一个死人了，自己能回来只是意外之喜。 不，在他以一个公道的价格，将自己的命押给潘警官驱使，让自己前往最危险的地方时，他很可能就已经把自己当做死人了。 他恐怕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而着急吧……呵，这个旺气赌场，恐怕不像自己想得那般的安全！ “你能回来就好……你再迟回来一会儿，恐怕那群王八蛋就要吵出个结果，然后撤走了！”络腮胡拍了拍王虎的肩膀，随后冷眼投向赌场内那栋灯火通明的小楼。 王虎理了理络腮胡话中的头绪，“那群王八蛋”，估计指的就是有话语权的大佬。 对于撤走，倒也是情理之中，现在这片街区除了死人和老鼠外没有其他东西，再坚守在这，也没有什么意义。 “胡子叔，这次鼠潮势大，我们要撤得赶紧，越往后……恐怕越陷入重围！”现在的王虎，到底也是从生死场上杀出一条血路的人，深谙撤退宜早不宜迟的道理。 要是他们妄想在那道沦陷防线上拖到明天再撤，那很可能便永远地留在那里了。而像更早就跑了的络腮胡，连突围都不用突，很顺利地就撤到了旺气赌场。 “对啦，可是这间赌场的老大“老洪头”不想撤，他这个老糊涂，觉得这里安全！要我们陪他在这里守，守到鼠潮闹大了，城主镇压，帮他守好存放在这的金银财宝！” 络腮胡发出声声的冷笑，脚步却没有停歇，带着王虎等人来到停车场，将他那辆面包车先启动好。 “但最终还是撤的，因为这事不由他定，尽管他之前在这势力最大，对么？”王虎坐上了车，刘猴子终于可以将王二放下，并且将车上的毯子，一同盖在三人的身上。 “聪明！”络腮胡赞赏地点了点头，“既然老糊涂了，那留着那颗脑袋，也没有什么用了……” 那栋灯火通明的小楼中突然响起枪声，尖嚎声，随后是枪火交战的声音，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只剩下急促的脚步声。 “没什么人会在这时候为老洪头卖命到死的……钱在平日能买到手下，但却在此刻买不到人心。”络腮胡抬起手刹，这辆面包车缓缓开始倒车：“现在没什么人会拦我们的了。” 混乱在旺气赌场里蔓延着，各路人马哄抢着武器，哄抢着金银，门口的看守不知所措，只是握着武器，聚拢在一起，仿佛这样才能有些安全感。 “火并了！老洪头被人打死了！各位弟兄，你们是要去镇压，还是自谋生路都是随便，但看守在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络腮胡摇开车窗，对着门口的看守们大喊着。 听闻这悚人的消息，就连门口的看守们都乱成了一团，各执己见，吵成一团。随着一个看守手中的枪不幸走火，事情便已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然而在他们吵乱的时候，王虎和络腮胡还有刘猴子三人早已将大门推开，随后各自上车，络腮胡开着面包车扬长而去。 这些鼠目寸光的社团份子，在火拼过后，终于划分好了武器和金银的归属，准备跑路，然而怎么带出去，却是一件难事。 有车的人终归是少数，更何况还要面临一个更严峻的问题：装东西，还是装人。 他们似乎可以无限地分裂下去，当大哥下令装枪火财货时，原本看似忠诚的手下露出阴险狠毒的神情，将致命的子弹倾泻在大哥的身上。 一些意识到“以人为本”的大哥，能够活着逃出这个人吃人的赌场据点，但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满载的车辆又开得太慢，在海量的萤火鼠包围他们时，命运已经注定…… 车载机枪轰鸣着，喷射着火舌，然而终究只是徒劳，庞大的黑潮轻易地将车辆掀翻，咬开那些“钢铁罐头”，对着里面新鲜的食物大快朵颐…… 唯有意识到什么才是最关键、最重要的大哥，才能够逃出一条命来。 “马的，终于是回来了。”最早逃出那片生死场的络腮胡松了一口气，望着熟悉的亨通酒吧招牌，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王虎打开了车门，他不得不佩服络腮胡的保命能力，怪不得之前他的手下都死光了，他居然还能苟延残喘。 武器不重要，打的时候都打不过，还指望逃的时候能打得过？金银不重要，活下来的人才能花钱。甚至人也不重要，逃命的时候，人越多反而越难逃得掉。 重要的是时间！赶在那些突破各个防线的萤火鼠聚在一起之前逃，那便很容易就能逃出去，开着车不开一枪都能逃出去！ 等鼠潮聚拢起来，零星的社团份子就算武器再好，又怎么可能在漫漫的黑潮中挣出一条活路呢？ 王虎估摸着，如果自己晚回来些，甚至回不来了，络腮胡一个人都能开着他那辆面包车逃出来，然后再重新招小弟……马的，这人真是个逃跑带师。 第十七章 说服 “别睡，别带伤员下车！我们搬东西！”络腮胡的话令王虎都为之一愣，难道还要再继续逃亡么？ 然而王虎并不认为需要如此。 “胡子叔，我知道有个地方有不少金条，咱们要不要冒险去取？”王虎悄然将腰间手枪取出，随后再打开车门下车。 此时街道两侧空荡荡的，在冬夜寒风的呼啸下，似乎叫花子和流浪汉都缩到了巷尾角落，唯有王虎和络腮胡在寒风中伫立。 “走之前干一票劫匪的活？没想到你小子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老实啊……说吧，你发现了什么买卖？”络腮胡意味深长又饶有兴致地望向王虎。 王虎深深吸气，空气中弥漫的冰冷寒意，将他心头的犹豫彻底压了下去：“胡子叔！现在这个街区有威望的大佬，只剩下您一个了！如果我们能守住这个街区，那么这就是我们的聚宝盆！” 络腮胡笑着点了点头，右手摸到腰间的手枪上：“这么说来，你是不想跟我走了对么？” 早该想到了的，都说患难之际见人心，我看这小子的心已是在蠢蠢欲动，连大哥的话也不想听了啊…… 旺气赌场里的老洪头已有前车之鉴，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胡子叔，这样足够了么？”然而令络腮胡惊讶的是，王虎直接倒持着手中手枪的枪管，随后将手枪递到络腮胡的手中。 “这样足够建立起信任了么？”络腮胡沉默地接过了枪，此刻王虎的双管猎枪还放在车上，王虎是在赤手空拳地面对着他。 他相信王虎是真的只想守住这个街区，而不是对他这个大哥有什么企图了，嘴巴会说谎，但行为不会。 “……小子，别犯傻了，鼠潮不是我们所能抗衡的。”络腮胡摇了摇头，随后拍了拍王虎的肩膀：“你还年轻，还不懂得生命就是最大最重的本钱。” “我岂不知道，这片街区现在就是一块肥肉？但有命拿没命吃，拿了又有什么用处？” “胡子叔，我和刘猴子背着王二逃出来时，我就想明白了，之所以这次鼠潮无可遏制地肆虐，不是因为武器不够好，人手不够，而是人心。” 王虎将手放在自己的胸上，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那些摆在旺气赌场里的机枪，喷火器，如果放到防线里头，防线又怎么会破？！”王虎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不是输给了一群老鼠，我们是输给了互相猜忌的人心。”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人人都只顾着自己而已。”络腮胡摇了摇头。 “但现在不同了！您现在是这片街区唯一有威望的大佬了，之前那种十个脑袋各打各的算盘的情况，已经不存在了！”寒雾从王虎的嘴中吐出，但他的腰板却挺得笔直。 “人人都只顾着自己，这没有错。然而这里有足够多的贫民愿意为生存而战，他们没有车子，甚至连明天的食物都没有，逃难对于他们而言，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如果这个时候，您告诉他们能守住这里，给他们提供武器和食物，那他们便会聚集在您的麾下而战，为了吃的，为了活下来的希望。” 王虎的双眼直视着络腮胡：“只要我们这次能守住这里，那日后您就是这片街区说一不二的大佬了，无人可以撼动您的权威！” “但最后是走是留，我都听从您的安排。”王虎说完这句话，也不再多说，只是静静等待着络腮胡的决定。 络腮胡沉默着，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王虎，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一般。 “人人都说你之前是干娈童的……这真是最可笑的谣言！”络腮胡大笑起来，“你该不会是从小在赌场里长大的吧，这么喜欢赌，还把人心可用当做用来说服我的筹码。” 王虎露出苦笑，看来络腮胡终究仅仅只是一个逃跑带师，这人仅仅是为了生存而逃，而不是为了干大事。 “但我这个人，要么不赌，一旦下决心去赌，那就不会留有后手……尤其是一本万利的赌局。”络腮胡举起手枪，砰砰地连开了两枪，将轮胎射爆了。 还在车上的刘猴子，连忙背着王二下来。 “走，回酒吧！”络腮胡将手枪收回腰间，甩了甩手，随后将亨通酒吧的闸门打开。 “王哥，你为什么要说服胡子叔留下来啊？是想当二把手么？”刘猴子有些埋怨地对王虎说道。 “因为我不服啊。”王虎露出喜悦的笑容，此刻他感觉自己又重新把握住了命运。 “我不服这种命运，不服人竟然要被老鼠当作食物的命运，哪怕我自己可以逃得一条性命，但这种苟且偷生的性命……又有什么用呢？” 一幕幕白日看见的场景在王虎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燃烧的房屋，肆虐的鼠潮，眼睁睁看着亲人被鼠群啃食的王二，一具又一具的白骨…… 面对这种灾厄，如果我明明能做点什么，能够尽自己的力量去阻挡，却又因为胆怯而苟且偷生的话，那我这辈子，恐怕都会活在悔恨当中的吧？ 真正的勇气不是争勇斗狠，而是敢于直面灾厄，用尽自己一分一毫的力量去抵抗它，去阻止它！ 而不是做被洪流所席卷的水草，只能随波逐流，这不是自己该选择的人生。 “如果在十几年前，面对鼠潮的都是你这样的人，那我今天应该还有家人吧。”刘猴子黯然地叹了一口气。 “王哥，我是不是还是那么的怯懦，明明我的家人也是死在了鼠潮当中，我也想为他们报仇，可我在逃出生天后，怎么就又胆怯了……就因为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么……” “人哪里有一直都英勇无畏的？只要在关键选择了勇敢，那就是好汉。”王虎拍了拍刘猴子的肩膀，“在跟我逃出去的时候，你可没把王二放下来，你已经是好汉了！” “那王哥，我们这次一定要将那些老鼠拦住，就算别人都跑了，咱们也扎在这守！”刘猴子点了点头，抬头望向那抹皎洁的月光。 “一起并肩，直至死亡！”王虎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不会再惧怕死亡了。 生命的意义不在于延续，而是为了绽放，不屈从于命运地绽放。 第十八章 合流 次日清晨，在温暖被窝与药品的作用下，王二的烧慢慢地退了，但能不能挺过这一关，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至于还能动弹的人，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叫你们的副巡督来，有件大事要说。”络腮胡带着王虎跟刘猴子来到警局，偌大的一个警局，眼下竟显得空荡了起来。 在这里的不少巡警前往百乐街防线后，警力便已经是捉襟见肘了，基本上剩余的警察都撒出街面去维护治安了。 一路走来，王虎清晰地意识到，虽说这些巡警跟自己这样的社团份子同流合污，很多时候睁只眼闭只眼乃至助纣为虐，整个一披着制服的黑社会似的。 但没他们，那还真的不行。当街面上有巡警的时候，最多也不过是小偷小摸、打架斗殴，枪战械斗那是等巡警晚上下班后的保留项目，哪里敢当着巡警的面做？ 然而在街面上巡警少了后，荆燕城的白天跟黑夜就没有区别了，光是走来警局的这一路，当街行凶的事情就看见了不止三起。 如果等到鼠潮肆虐的消息传来，那打-砸-抢，零元购已是指日可待了，都不用等老鼠们真的过来，人类自己就把自己给消灭了。 “老-胡，你不是在百乐街么？鼠潮打退了？”这位副巡督眼见络腮胡出现在这，心中生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但嘴上还是往好的方向问。 “老洪头的手下哄抢金银生乱，导致防线溃了开来……”络腮胡一字一句将这噩耗带了过来，“潘巡督不知所踪，现在这里，就你官最大了。” 副巡督一下站了起来，急促地呼吸着，脸上一时间面无血色，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怪不得你只能做个副的，姓潘的还不敢派你去百乐街，原来是个经不起大变的草包，还不如让王虎坐这个位置。 络腮胡腹诽道，并且产生了奇怪的想法。 “那老-胡！现在到底应该……”副巡督的脑子乱成了一坨浆糊。 “别急，这次鼠潮规模并不大，主要是老洪头的手下贪图金银，趁机作乱，这才让防线溃了开来……” 络腮胡故意把灾厄往小了说，实际上这次鼠潮的规模是空前的大，但不这么说，便哄不住这个顶着副巡督官职的草包。 “那应该……”这位副巡督稍稍缓了些神，心下也有了些想法。 他家略有些资产，替他这个次子捐了个副巡督这个小职位，平时雷打不动地抓着这铁饭碗吃饭，日子可谓安生。但他要跑掉的话，这个职位铁定要丢，还很有可能要被追究责任！ 如果络腮胡有办法的话，那能不跑便不跑吧……若是能挨到雨过天晴，那自己还能升任正巡督，哪怕作为家业继承人的大哥，日后说不定都有求于自己的时候！ “巡督爷，警局里有不少武器，若是您用这些库存来武装平民，便能守住这个街区，那这次鼠潮不仅不是祸，反而是大功一件啊！” 络腮胡直接改口叫“巡督爷”，这使这位留守的副手心神一动，但私自散发武器武装平民这种大胆的事，依旧使他心生畏惧，不敢轻易去做。 络腮胡也不好再催促，于是使了个眼色给王虎，王虎心领神会。 “巡督爷，这次鼠潮本就规模不大，而那些老鼠有食物就停在原地不走了，大多滞留在沦陷区，还饿着肚子来这片街区的，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这么多街区都因为防线失守而沦陷了，就您守住了！这么容易捡到的大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王虎不好威逼，因而满口不离“利诱”二字。 “我跟巡督爷说话，你瞎插嘴什么！”络腮胡表面上瞪了王虎一眼，但眼神中划过一丝赞许。 “……小陈，拍一封电报，就说因为抵御鼠潮，库存的武器和弹药损坏、消耗掉了百分之八十，请求上级的补充。” 副巡督咬了咬牙，看似是叫小陈，实际上是答应了络腮胡。 而且他还耍了个花招，一字不提将武器弹药用于武装平民，只说是因抵御鼠潮而损坏、消耗掉的，顺带着清一笔以往贪-污了的账目。 在大事上他没什么主见和胆子，但论怎么吃笔墨饭，他这个副巡督可是行家。 “巡督爷，高见！”络腮胡竖起一个大拇指。 “唉，老-胡，可别捉弄我了！武器我给你弄来了，你说说看，怎么武装平民，莫非从街上随便逮人么？”副督察苦笑着说道。 “巡督爷，这可容易！这片街区的工坊、商户，有背景的，您借着抗鼠的名义，让他们出钱出人，他们也不好拒绝。没背景的，把他们吃干抹净，现在规矩完全在您手里，他们也无力反抗！” “您有个官面，从良民里头拉起人，拉起养人的钱粮来轻而易举。而社团上，您不好碰的，给我个许可，我来碰。” 络腮胡拍了拍胸口，副巡督越听，眼里越是发光。 “行，老-胡，我给你派两个巡警，你来搞定社团方面！有不识相的社团份子或刁民，你抄了他！不过这账目上……”副巡督的手指搓了搓。 “巡督爷，咱俩谁跟谁，五五分账，咱们都是为了抗鼠大业！”两人喜笑颜开地握了握手，几乎要抱在一起。 王虎沉默不语，他知道，注定会有很多无辜的人会家破人亡，所有人联合起来抗鼠？太过理想了吧。 这里最有可能把人组织起来的，有号召力的，只有社团份子和黑警，但他们贪婪的本性是难以改变的。 但这总比鼠潮倾盆而入要好……如果光明磊落的手段和光明磊落的结果中只能选择一个，那么王虎情愿选择后者。 “阿虎，你说得没错！只要能守住这鼠潮，日后前途无可限量啊！到那时，那家酒吧便划给你！马伯，马伯算是个什么玩意？老子现在第一个拿他开刀！” 络腮胡哈哈大笑起来，亲热地拍了拍王虎的肩膀。 然而王虎心头却是一紧，他可没忘记马伯是谁——当初给了他工作，给了他活路的人。 第十九章 马伯之死 “胡子叔，那老狗占了多少干股？”王虎故意把口风一转，顺着络腮胡的意去说，转成偏恶马伯的，来试探一番络腮胡。 “我就知你是个识文会算的！连股份都知道，”络腮胡哈哈一笑，“那条老狗控股八成，只留些残羹剩饭与我，要知道，这亨通酒吧原本就是我的啊！这次，非得扒了那条老狗的皮为止！” 王虎心中一阵恶寒，初次见络腮胡的时候，他还对马伯毕恭毕敬的，原是对马伯的恨意到了这般的地步！ 不过也难怪，那马伯也没有多干净，估计对络腮胡失势时做的腌臜事也不在少数，真要计清，二人也不知谁对谁错。 看似社团人人称义，实际上浮上来的是义，沉下去的，沉到心底里头的是利。 “这老狗！胡子叔，我们便也跟他当初的做派一般，夺回产业，只留些残羹剩饭给他养老，如何？只不过我们是为了抗鼠，跟那条老狗腌臜行径本质不同！” 王虎也不去评他们的理，他只按自己的对错来行事。 “阿虎，你心太善了！这老狗当初欺你太甚，不仅拿枪指着你脑袋，还把你扔到厨房里干最苦最累的杂活，还污蔑你是出逃的娈童！” 络腮胡笑着摇了摇头：“这口恶气不得不出，我便将他交由你处置，你可以肆意凌辱虐杀他，也好出了心头之气，如何？” 当初马伯拿枪指着我，是为了考核；你拿枪指着我，是为了把我扔在寒风里冻死！ 之后你看我胆气可用，也不过是想拉我当炮灰……百乐街抗鼠的时候，你为了一个合适的价码，为了自己能缩在后头，便把我卖给姓潘的，放到最危险的地方！ 按你这个算法，我是不是要有机会就凌辱虐杀你，也好出了心头之气？ “恩归恩，冤归冤，那老狗到底算来也还卖了您点好，当初也没把事做绝，您现在把事做绝，这恐怕有损您的名声！” 王虎站在络腮胡的角度去说话，令得络腮胡无话可说了。 “也好……”络腮胡还是笑容满面，但心头却是冷哼一声。 这小子不上圈套啊！也不知他是否真有心计，还是单纯的天真？络腮胡的心里盘算着，老实说，他真是看不清王虎这个人了。 行事有时大胆得近乎莽撞，看起来像个愣头青，有时却恰到好处。 下次下个暗套给他……倘若这小子不肯脏手，那自己还真不好驾驭他，把他放在身边。 这络腮胡不在的两日，都是马伯亲自在看着门面，便连今天络腮胡清晨带人去警局，都是刻意等马伯未起时出门的，到了亨通酒吧，便刚好将马伯逮了个正着！ “马伯，明人不说暗话，我直接摊牌！现在百乐街防线失守，旺气赌档也没了，现在我们宏兴社团的仁义分堂，只有我这一个大佬！” 络腮胡若是凭空说出这话，那马伯定是要与他有一番计较的。但眼下这其他人确实是音讯全无的时局，他出此言便是轩然大波，外撘上那两个站他旁边的巡警，九成九的人都不得不信。 他是个有算计的，在马伯死守这亨通酒吧，以为这样就可以稳住人心时，他第一件干的事，便是出去拉拢官厅的人，用最快的速度说服副督察！ 现在来看，这一步快棋走得是又快又好。 “所以你现在不要脸地抛下其他人逃回来，在鼠潮当前这个节骨眼，还要夺了我这老头子的产业，让我这个老头子冻死在街上，让老鼠啃我的尸体？” 马伯这句话可谓是字字诛心，把络腮胡打成一个不义小人，然而根本没人听。 稍有良心的，便站到一旁，无言地表示两不相办，估摸着等事情结束后，他们便会站在赢的那一边；至于完全不要脸的，则往络腮胡身旁可劲凑着，恨不得只等络腮胡一声令下，便将马伯活活打死！ 原本王虎心头还暗骂，络腮胡一字不提大义，若是让马伯鼓动起了人心，那该如何是好？！ 现在看着这作鸟兽散的场景，他才意识到，社团的人心人情凉薄至此。络腮胡跟副督察说话时，虽然利摆在明面，但还要掺一口大义来装装门面，可对他们，却也真的就是连门面都不必装了。 谁得势，谁能给他们一口饭吃，那哪一边就是大义，也怪不得络腮胡赤裸裸地说话，因为他们本就是这般赤裸裸的人！ 估计当初马伯夺了失势的络腮胡产业时，他们也是如此吧…… “马伯，别说这些屁话倚老卖老装可怜！现在给你一口饭吃已经是我开恩了，亨通酒吧，是我的，就永远是我的，你到棺材里都要记得这句话！” 络腮胡趾高气昂地说道，原本对马伯也毕恭毕敬的几人，也跟着络腮胡的腔，齐声喝骂道，什么难听的都叫嚷出来，甚至突然把马伯这个老人踢倒在地，把痰吐到他的头上…… “凡事别做太绝！”王虎一把拉住那个施暴的人，这人王虎认得，就是当初试图霸凌欺负自己的那个胖子！ “你他马的……是王哥！王哥教训得是！”那胖子扭过头来，看见是当初得罪过的，现在又成了新大佬身旁红人的王虎，满脸的凶相一时间凝固了起来，随即化作狗一般讨好的谄媚。 他一边自己扇自己的耳光，一边嘟囔着“王哥教训得是”“王哥大人不计小人过”，当真是摇头摆尾…… 王虎轻轻地点了点头：“把马伯扶起来，按胡子叔吩咐的做，给他一口饭吃！” “王虎，你还真是心善啊。”络腮胡意味深长地说道。 其他类似胖子这样的人，脑筋一转，便能轻易得到“王虎太不会做人了”这一结论，随后离王虎远了些，专心去讨好着胡子叔。 王虎松了一口气，他宁可与变异生物酣战至死，也绝不想被这些苍蝇再围着，听他们的嗡嗡声了！ 在络腮胡的一声令下，马伯的家产全部被贪婪的众人所瓜分，连被褥乃至鞋子都不放过，而这个老人则是被赶到柴房里等死，每日只有些许糊糊糊口。 “小子，出息了……你有……大出息！当初，不该把你看走眼……”当王虎送来些被褥与食物时，这是那个在寒风中已经快要烧糊涂的老人，在这个人世间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杀马伯，马伯却因我而死。这是王虎在心底里升起的念头，也是他与那些长着人模样的老鼠最大的不同。 第二十章 庸碌 之后几日，络腮胡都在顺利地抄没着各个大佬遗留下来的产业，据为己有，收拢了一群又一群的小弟，当真是顺风顺水。 前两天，他还会担心鼠潮，找来工头、会计开始修筑防线，每掌握一处产业，就拨出一笔资金，投入到防线的修筑上。 但到了第三天，他就开始一嘴都不提鼠潮了，掌握并继续运行那些赚钱的产业，培养自己的心腹，还有灯火酒绿的享受占据了他的全部。 心急如焚的王虎跟他说这件事，他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扔下一句“已经有人在做的了”，很明显，他已经对王虎这个在他落魄的时候，第一个就跟在他身边的人感到厌烦了。 这种事情比比皆是，正如“男朋友送快递供我读大学，临到快毕业了，我发现比他更优秀的人多得是”这种问题一样，司空见惯。 副督察那边，大体也是如此，他们搜刮出一万荆燕币来，就会用三千荆燕币来享受，五千荆燕币来拉拢自己的心腹，一千多荆燕币来装点门面，最后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数额来请人真正干活。 如果不是担心恐慌导致的闭市和逃亡，他们连最后十分之一都不想出。与其说是真正在防备鼠潮，不如说是在骗人，用这点钱维持最基本的治安，造出一个空壳般的防线，来糊弄糊弄老百姓罢了。 王虎回想起络腮胡当初用手枪射掉面包车两个前胎的一幕，当时他没钱没人时可能是真心的，但现在想起来，就像抗战时期唐生智发誓要保卫南京一般可笑。 万一防线真的又破了，王虎看着这个捞够本了的逃跑带师，扛着面包车都能连夜开逃！ “胡子叔，那亨通酒吧的股份我不要了，你调我去管防线工程吧，现在我手里花销有些不如意……”到了第三天晚上，王虎想明白了，该怎么对络腮胡说话了。 “啊，阿虎，你开窍了。”络腮胡重新露出赞赏的眼光，“以前你不懂事，所以我故意晾一下你，打磨一下你！” “我络腮胡是不会亏待跟我起家的人的！腾篮街的防线工程，通通归你话事！不用担心不会做，施工队都已经请好了，人马齐全，没什么难的，账面上的事情……你懂的啦！” 络腮胡搓了搓手指，看来无论是什么时代，这包工程都是件肥差。 “多谢胡子叔！” “酒吧股份的事，你也放心，我说过给你就会给你。这次鼠潮估计不会再怎么闹了，等风平浪静，你花销上的事就不用担心，这么年轻，想包几个女人都顶得住的，天天都是神仙日子。” “这些先拿去用，好好干！”络腮胡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塞过来一叠荆燕币。 “感谢胡子叔！”王虎也会心一笑，随后络腮胡拍了拍王虎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继续搓着自己桌上的麻将。 赌桌上的筹码堆得很高很高。 “胡哥对王虎这么好！义气！”络腮胡的对桌上，一个膀子上满是赤青的男子竖起大拇指叫道。 “他没有想要的东西的话，我还不敢对他好，甚至连他大佬都不敢做。”络腮胡哈哈大笑，“三条，地糊！” 王虎走出这家娱乐会所，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种社团份子，控制人的手段无非是钱色，成瘾性药物，自己必须要露个破绽出来，得势的络腮胡才会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从而给自己做事的机会。 我为什么会沦落到要别人给自己做事机会的地步？王虎深深地反思着自己，自己想借助这种下三滥的社团大佬来做成抗鼠的事，本身就是异想天开。 这种人失势的时候，虽然虚伪自私，却还有那么点真诚，但一旦得势，那就跟耗子王没什么两样了。 必须掌握自己的财源，培养自己的队伍！王虎暗暗地下着决心，他如果想做成自己想做的事，就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别人！ 次日正午，新鲜出炉的一哥王虎，带着他仅有的两个弟兄——刘猴子和伤病初愈的王二，上任藤篮街。 “有空就练练枪法，保护好自己。”王虎将两杆拉栓枪分给刘猴子和王二，还配了两把能连发的手枪：“子弹管够的。” “嗯，王哥！”他们二人点了点头。 “不过王哥，你从哪搞来那么多枪的？”王二好奇地问道。 王虎和刘猴子会心一笑，毕竟他们昨晚又跟胡子老刀下了一个大订单。 身后的一队力工抬着一箱箱军火，昨晚络腮胡给王虎钱，王虎全拿来买军火了，现在他又钱包空荡荡地上任了。 “地下枪店，现在供不应求，也涨价了，不然还能搞到更多。”王虎拍了拍王二的肩膀，“至少够武装一队人马了！” 事实上，王虎确实吸取了教训，之后很多事情是要用枪弹来解决的，哪怕对人类也是如此。 到了藤篮街的防线工地上，王虎发现情况比自己想得还要糟糕。 几个劳工在地上闲坐抽烟，遍地都是垃圾和杂物，防线连个空架子都没搭起来，而工头却不知所踪。 “你们工头呢？”王虎握住自己惯用的双管猎枪，对那几个闲坐的劳工问道。 “你是谁？”一个劳工警惕地问道，“巡警就在附近！” “拉倒吧，巡警在干啥我还不知道，我是宏兴社团派来这管事的。”王虎摇了摇头说道，“叫你们工头，会计过来，现在就过来，叫他们滚！过！来！” “大哥，我现在就去！”那个劳工飞一般地就跑了出去，其余的劳工战战栗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不好意思，刚刚火气大了点。”王虎歉意地一笑，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这些劳工才感到好一些。 毕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王虎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当他发怒的时候，身上的气质已然尤为不同了。 可是发火并不能解决问题，他需要先解决一下引起问题的人…… 他想好好看看，把重要的防线快修成乞丐窝的包工头，身上的骨头究竟有多硬！ 第二十一章 手段 “虎哥，虎哥！”包工头满脸堆笑地请王虎等人进他的办公室，依次斟茶倒水。 然而包工头看似脸上殷勤，但心下实则不以为然，他看王虎年纪轻轻，又是混社团的，估摸着王虎没什么脑子，很可能仅仅只是敢打敢拼，才被他的大佬提拔到这个位置而已。 这种人看似一眼不合就拔枪杀人，实际上最好对付忽悠了。他干工地那么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遇到过？绝对能把这个愣头青吃得死死的！ “你应该也知道，我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我这人讲证据，讲道理，不会一上来就冤枉你。” 王虎动都不动那个茶杯，顺带着敲了一下王二的手臂，示意王二把茶放下。 入口的东西，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包工头堆笑着点头：“我信虎哥！” “叫会计把账本拿过来，不要跟我说你连账本都没有啊。”王虎活动活动了筋骨，“王二，跟着一起去，一分钟内你没回来，我和猴子就开始做事。” “小张，去跟这位大哥拿账本！”包工头连忙对张姓会计叫道，“放心虎哥，我们不会改账的，每一笔账目都是货真价实的！” 包工头看起来紧张，心里头却是暗暗松了口气，幸亏自己谨慎，早就让张会计赶工做好了假账，任这个没文化的愣头青怎么看，他都看不出蹊跷来！ 到那时候，自己再说几句好听话，哄着他，让他有个台阶下，这事就算结了。 “虎哥，这是账本！”张会计连忙递来账本，王二点了点头，表示他没有临时改账。 “呦，借贷记账法啊。”王虎微微一笑，眼神扫过张会计和包工头，捕捉到了他们眼里的震惊——还有一丝惶恐。 装模作样……包工头和张会计平复了一下呼吸，他们猜这小子只是知道些账目概念，吓唬吓唬人而已，对于里面的门道，他绝对是看不出的！ “拿纸笔来！”王虎接过一支递过来的笔，在一张稿纸上竟飞快地书写运算着，还特地一笔笔标注了其中的假账错账。 “认真一点去试算都不平衡，以为标个假总额，别人就蠢得看不出了？做假账做得都不用心啊……” 王虎摇头笑了起来，只不过是狞笑。 包工头和张会计面色惨白，尤其是张会计，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深深地窥见了王虎的账目功底…… 有这种文化水平，你还混什么社团啊？！ “怎么？没话说了？别介啊，说点什么，为你们自己辩解一番不好么？”王虎将双管猎枪的保险打开，枪口对准着包工头。 刘猴子和王二装样子的举起手枪，虽然他们压根就不会用，刘猴子甚至还是单手持着手枪，这种大佬持枪法可不是随便就能用的。 稍有不慎，后坐力就会震得人脱臼了。 然而王虎的双管猎枪确确实实能把那自以为聪明的包工头和张会计打成马蜂窝。 “虎哥！我也不知道张会计会这样做账，虎哥别开枪，我马上把账目补齐！一分一毫都不会少！”包工头双腿直接跪在地上，甚至还给王虎磕了几个头。 如果王虎无缘无故杀这个关系也盘根错节的包工头，那确实会有麻烦。 可现在人证物证具在，王虎真一枪崩了他，那别人面上说不定还得给王虎赔礼道歉，更不会犯险来动王虎这个络腮胡的骨干。 “姓汪的，明明是你指使的！虎哥，我……”王虎的枪口中冒出火光，一发独头弹将张会计的半边脑袋轰掉了，这具残尸扑倒在血泊中。 “知道为什么留你么？”王虎重新塞上一发子弹，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却没有想呕吐的感觉。 在硬撼鼠潮，见惯了残尸后，这种血腥的场面已经刺激不到他了。 只是他明明知道谁是真凶，却只杀帮凶的愧疚感，阵阵刺痛着他的良心。 “虎哥！我明白，账目我会补齐，一天就补齐！下午虎哥就能看到现钞！之后的工程，我也会下死力气去干！”包工头连连点头。 “猴子，跟胡子叔讲讲这件事，那会计的家抄了吧。”王虎轻轻点头，这句话明里说会计的事，其实还是在威胁包工头。 “好的王哥！”刘猴子点了点头，用不屑的眼光瞥了瞥包工头。 “以后你好好做事，今天的事情我就不会提。会计就暂时不用再请了，我来管账。”王虎起身，准备带人出去。 “虎哥，我就算累死在工地上，不吃不睡，也会为您干到最后一口气！”换句话说，不好好做事的话……这言外之意，包工头自然听得明白。 “王哥，这一记杀鸡儆猴好啊！”王二赞叹地说道，自从王虎把他从那生死场里硬生生地给带出来后，他便将王虎视作活神仙似的人物。 “唉，可惜我们还得用那工头……”刘猴子叹气地摇了摇头，“不过王哥你会的东西可真多啊，你该不会是中城区的贵人吧？” 刘猴子的见识自然比王二要多得多，也明白了为什么会计是要杀的鸡，工头是要儆的猴。 “得了吧，我要是中城区的贵人，我还用得着在这斗智斗勇？”王虎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懂的东西虽然多些，但怎么干工地，确实是在我的知识盲区里，没那工头是开不了工的。” 王虎深知，就算是自己杀了那工头也是理所应当，但想让络腮胡再找来一个工头，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就算真的络腮胡转了性，火速派来一个新工头，恐怕也没有这个已经被吓过的这般好使，还得重新再吓一次。呵呵，一丘之貉的可能性怕是不小…… 不能再拖了，之前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无论用什么手段，真能快些把防线立起来，那便是好手段！ 对帮凶开枪，对真凶只是敲打的愧疚感，在执着与责任心的冲刷下渐渐淡去，王虎的眼神再次坚定起来。 “就算他们把十分之九的钱都浪费掉了，我们也要保证剩下那十分之一的钱，能一分不少地用在正事上！”王虎长长吐出一口寒雾，“我们，招募人手，开工！” 第二十二章 末世气象 藤篮街防线，劳工招募登记处 “姓名。”王虎坐在一张椅子上，埋头在摆在街道旁的桌子，登记着前来干活的劳工。 “李…咳……李三。”来干活的那个劳工，时不时便咳嗽一声，王虎取来一个口罩，让他戴上。 “且不说别的，你这腿怎么搞的？”王虎皱起眉头，望着李三那还残留着血渍、一瘸一拐的左腿。 “感谢老爷…咳…我原本是玉液榨油厂的工人，老板还算好，每周的工钱都不拖的……” 那你还一个口罩都不舍得买？王虎摇了摇头。 “昨天警察来了，说是要抗击什么鼠潮，要把厂子给抄了！我家老板无论怎么求……他们不讲道理的，竟活生生把老板全家都给打死了！然后打着抗鼠的旗号抄家……” “官字两张口，怎么讲怎么有理！我只是劝了一嘴，直接把我的腿给打瘸了啊唉……现在工作也没了，家里几个孩子饿得嗷嗷叫唤，听说这里有活干，天刚亮，我便来了。” 王虎捏紧了拳头，眼见王虎脸色一变，李三紧张了起来，觉得王虎嫌弃自己残疾，不想要他了。 “老爷！老爷，我另一条腿还很利落！手也力气大，我……我……能干活！” “去工头那报告吧，好好干，有饭有钱的。”王虎低下头来，尽量不让李三看见自己狰狞的表情，让李三快些上岗。 “感谢老爷！多谢老爷！”李三感恩戴德地，一瘸一拐地走向着工地，王虎真担心他走着走着便扑倒在地，赶了过去，塞给他一袋绿果炒面。 王虎转头望去，仿佛能透过这些破落的房屋，望见“盛世娱乐大世界”那明晃晃的霓虹招牌，望见里面灯红酒绿的络腮胡和副督察，还有他们身边那些得宠的新贵们…… 见小利而忘命，干大事而惜身……这些虫豸们，在鼠潮面前仓皇失措，为了保命什么都愿意做！ 但一旦尝到了以抗鼠的名义敛财抄家的甜头后，便什么都不顾了，仿佛觉得鼠潮根本就不存在一样，至少没有他们眼前的杯中物那么的近，那么的真实！ 然而光是他们，那也就罢了，王虎早已对他们不抱什么希望。 现在真正令王虎失望的是，那些原本被他寄予厚望的底层民众们。 “王哥，他娘的，眼睛一不盯，他们就开始偷懒！”刘猴子跑了过来，心力憔悴地对着王虎叫道：“还偷东西，什么他们都偷……王哥，想个办法吧！” 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寒雾，上层贪生怕死，倒也罢了，若是底层都凝聚起来，那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但贫民们麻木与短视的程度超乎他的想象。 像李三这种有家小的，即便是残疾了，也会想着好好地干活，而那些四肢健全的游民们，则是肆无忌惮、毫无底线。 王虎不止一次地告诉他们，撘筑防线是为了大家都能活下去，好好干活人人都会有饭吃的，甚至提前预支了食物和部分工钱，他们依旧是能偷懒就偷懒，能偷东西就偷东西。 甚至领了预支的部分今日工钱，哪怕王虎只给了两成，他们也不会想用仅仅一天的劳动来挣剩下的八成大头，转过头去，人影就不见了，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还顺手摸走了些口罩。 王虎估计这些游民还会骂自己傻，让他们白嫖到了两成的订金。 对于这些无家无业的游手贫民而言，别说明日的事，便连下午的事都是遥远的。有的吃就吃，饿得快要命了才会挣扎一下，弄不到吃的就饿死。 至于现在还没影的鼠潮，对他们而言，还没有荆燕城的寒风和雾霾要更令人害怕。 “不用盯了，施行工牌制，我他喵的真是蠢，早该用这招了……”王虎摆了摆手，决定用这种给工头极大权限的做法。 说来也简单，工头管着工牌，不管劳工是快饿晕也好，干得快昏厥了也好，就算是要死在工地了也罢，不干完活，就不给牌子。 待到要发钱发饭的时候，有工牌的劳工便递出工牌，换来一顿饱饭和日结的薪金，没有工牌的劳工，便光看着、饿着，死了也没人管。 这是荆燕城惯用的施工手段，但王虎觉得这样给工头太大权力了，对劳工严酷了，因而作罢。 他满心以为为了构筑保卫自己的防线，也是为自己挣得食物和薪金，劳工们不可能偷懒，一定会热情满满地投入到工作当中。 结果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拳，打得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才刚刚到饷午，又一个坏消息传来。 “王哥，我们账上的钱也不多了，络腮胡支用的账用不了两天了！”刚刚伤势初愈的王二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王虎说道：“王哥，要不我们削点开支吧！” “怎么削？只给他们糊糊么？那点工钱也不发了么！下工后，我就去找络腮胡谈！”王虎咬了咬牙，他感觉自己的怒火已经逼近极限了。 “王哥！还有，刚刚有个渣滓抢工牌，把人给捅死了！现在已经控制住了，你过来看看！”王二终究是缓过气来，又将一个坏消息抛了出来。 “杂种！”王虎的双眼彻底激出了杀气，他拎起双管猎枪，大踏着脚步奔了过去！ 倒在血泊中的正是李三，那个一瘸一拐，还想着养家小的李三…… 尽管他此时还在微微抽搐着，但却已是没救了，一把小刀插在了他心脏的位置。 一个被捆起来的赖汉坐在地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为！什!么？！”王虎的双眼刹那间变得猩红，奔跑过去，一脚将那赖汉踹倒在地，随后又是一脚狠狠地踏在了那赖汉的背脊上！ 赖汉嘴里吐出了血，渗进了泥地里，但王虎却感觉是自己的心脏在滴血。 第二十三章 钉杀 “老板，这个叫李三的劳工虽然瘸了条腿，但干活拼命到我都看不下去了……真的，我干了那么多年工地……” 工头的话絮絮叨叨地在王虎耳边回响着，然而王虎感觉自己的脑袋轰轰隆隆地作响，什么也听不清楚了…… “挑重点讲。”王虎尽量压低着自己的声音，他的理智告诉他，火不要向着无辜的工头来发，然而他那通红的双眼，仍旧让工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个老板看起来年纪不大，人又天真，应付过不知多少泼皮无赖的工头，心里一直是暗暗瞧不起这个老板的。 然而这个原本慈眉善目的老板，此时看起来却犹如一头噬人的凶兽！身上掩不住那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杀气…… “好，好，老板……我给李三发了工牌，李三便去领饭领钱，那渣滓看李三是个瘸子好欺负，便趁我不在的时候，动手抢李三的工牌！” “等我赶过来时，这渣滓骑着李三打，李三死死拽着工牌不松手，天杀的，他便动了刀子！” 那赖汉缓过气来，嘴角滴着鲜血，自知必死，耍着无赖地叫道：“老子就抢这瘸子的饭！反正这世道，谁也别想一直活着，老子没饭吃，老子就抢，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 “好，好！我就让你多活！说到老子做到！”王虎气极反笑，心如同荆燕城的凛风般冰冷，“立个木架子，我好好伺候他！” 一个木架子立了起来，看着王虎手中的锤子和钉子，这个原本还一脸满不在乎的赖汉，心头不由自主地升起了恐惧。 “大爷！啊嗷！”王虎捏起他的左臂，他怎么挣也挣不开，接着王二把长钉刺入他手腕的表皮，让他浑身一颤。 锤子狠狠地砸了下去，将他的手腕钉在了木架上，一阵又一阵凄厉地哀嚎响了起来。 原本闲坐的偷懒劳工打了个寒颤，不敢往那边望去，开始埋头干起了自己的活，手都在打着颤。 “你还能活很久，慌什么啊?啊！”王虎继续笑着，把那赖汉的另一条手臂也如法炮制：“活着！好好活着！” 这个赖汉被钉在木架上，使劲地挣扎着，然而这只能让他的创口加快流血，给他带来一阵更比一阵深沉的恐惧与痛苦！ 无论他怎么求饶，乃至破罐子破摔地叫骂，王虎都只是不理，转过头来对跟在一旁的刘猴子说道：“猴子，你看看有没认识李三的，找到他家小，我有安排。” “嗯，王哥！”刘猴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听着，现在你能活多久就可以活多久了！但人人都有饭吃，都不会饿死，怎么就你没有，在这等死啊？！我让你看着，好好地看着啊……” 王虎转过头来，笑嘻嘻地对那个被钉着的赖汉说道。 那个赖汉在这一刻彻底地崩溃了，哇哇地嚎哭起来，眼泪鼻涕一齐涌了出来，然而王虎却是丝毫不理。 自今天之后，防线的修筑速度快了许多，也再也没发生过抢夺他人工牌这种事情了。 这件事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下，也像长了腿一样地四处传播着，许多人都知道了有一个叫王虎的狠人，坐镇着这条防线，活生生把一个闹事行凶的赖汉钉在了木架上！ 人心反而由此安定了下来，有家产的居民不再想方设法地逃走，甚至自发地帮助防线的构建，他们开始相信这片街区能抗住鼠潮。 很多时候，人心就是这么古怪的东西，畏威而不怀德，老好人没有号召力，反而狠人却能让人心齐。 然而此时的王虎却没有想那么多，他眼下还在头疼，下一笔款子该从哪支来。 即便工头将错账、假账全部补齐，但络腮胡给的资金根本就不是正经做事的资金，要真想构建一道可用的防线，而非百乐街上那种破烂街垒，那完全是不够的！ 王虎估摸着，工头当初破罐子破摔，也跟络腮胡这种态度脱不了关系罢…… 他清点好账目，明细了资金缺口，准备一条一条地报给络腮胡听，然而络腮胡却只是听到开头，便笑着摇了摇头。 “年轻人的胃口要适可而止，一次毕竟不能赚上一辈子的钱。”当络腮胡意味深长地说出说这句话时，王虎便知再从络腮胡那要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无钱万事难，无钱万物死，现在留给王虎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次日清晨，顶着黑眼圈的王虎从床上爬起来，他整晚都在辗转反侧，却没有拿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他现在有什么呢？二十杆枪也只是枪，他连能够放心发放的人手也没有，就算有，莫非要劫掠民财来搞钱么？！ 且不说这铁定会引来巡警和其他社团份子的麻烦，毕竟这是割别人的韭菜，就算真能做成了，那他跟他所瞧不起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啊？！ “猴子，你说说看，我现在有些什么，能用什么换到钱来……”王虎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一个人钻死胡同地乱想，也是无用的，非得集思广益不可。 “……王哥，要钱的事最是难做，否则便不会人人为了钱而奔波了，但现在你身上确实有样东西，或许可以换到钱！” 刘猴子冥思苦想着，咀嚼了一口又一口绿果糊糊，或许是食物进口给大脑补充了能量，他尾巴一摇，还真想出了个法子。 “我身上有什么是可以用来换钱的？” “名声！你钉死赖汉，一分钱不贪，一心只扑在防线修筑上的名声已经在藤篮街传开了！毕竟谁都有眼睛看，也有嘴巴说，不会熟视无睹的！” 王虎猛地点了点头，对啦，名声本就是一种无形的财富，而且是可以变现的！他原本是生在互联网时代的人，本应对这一门道极为清楚才是，可来到这个残酷落后的世界，却潜意识里觉得用不上，还需别人来点醒！ 实际上，只要是人组成的社会，很多道理都是可以相通的，但做法却需要本土化。 如果说在互联网时代，名声变现的办法是直播带货之类的门路，那么在这个世界，该怎么变现呢？ 第二十四章 曙光 王虎想到主意了。 在吃过早饭后，他便留着已是逐渐成长起来的刘猴子看着工地，自己带着王二去疏通巡警那的关系，带着巡警拜访藤篮街的各个商铺、住户。 或许不是人人都见过王虎，但藤篮街却人人都听闻过王虎的名声，再加上巡警的作保，也人人都信眼前的人便是王虎！ “虎哥，我本就该交孝敬了，还要您亲自上门麻烦，我真是该死……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第一个米粮铺子的老板满脸笑容地递上一个红包。 “我不是藤篮街的大佬，您要交孝敬却也不是交给我……我是为了抵抗鼠潮，募集资金而来，老板的钱要收，但却不是那种白收的孝敬！” 王虎摇了摇头说道，从兜上递出一张白条：“您要借给我多少，就在上边写个数，只要我王虎还在这世上一日，便会想方设法还清为止！” 这个米粮铺子的老板心中却只是苦笑，第一时间泛起的念头竟是无奈。 无论是你们这些大佬，还是披着身警服的灰狗子，打着什么名号不都是只想要钱么？还装模作样地说什么还不还……唉，我权当破财挡灾了！ 这世道，能安生一天便安生一天吧…… 然而他转念想起王虎的事迹，心中却犹豫起来，这人好像确实是个真心想要做事的，他该不会真的会是为了修筑防线，抵御鼠潮吧？ “虎哥，不用还，只要您将鼠潮挡住了，便是救了我一家的生计！这钱怎么说的也不用还！”这个米粮铺子的老板连忙摆手拒绝。 “老板，您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借就是借，我不白拿您的，”王虎摇了摇头，“自古人皆有一死，人无信不立！我今天便用信义，来换您的一次信任吧。” 说罢，王虎抽出一把消过毒的短匕，在自己的手臂上轻轻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无声地在寒风中淌流而下：“我今天以血立誓，如果我王虎还不了您的钱，那一定是我战死在了防线上。” 米粮铺子的老板瞳孔收缩了起来。 “虎哥，您是条汉子，我这辈子从不沾赌，但我今日情愿破例！”米粮铺子的老板咬了咬牙，“小李，请队力工，把库存的一半，千斤绿果杂面搬到防线那，供抗鼠的好汉吃喝！” “此外小铺子还有现金八百块荆燕币，全都借给虎哥！只盼虎哥挡住鼠潮，我这粮食是给人吃的，不给老鼠糟蹋！” 米粮铺子的老板在借条上，重重地写上八百块和一千斤绿果杂面，还有自己的名字，双手递回给王虎。 “感谢您，抵挡鼠潮的功绩，也有您的一份！”王虎将这个老板的名字登记在一本簿子上后，才将手臂上的伤口绑上绷带。 当王虎走后，米粮铺子的伙计惊奇地发现，以往被巡警或是社团大佬敲诈完，本应黑着个脸的老板，此时却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有这样的好汉坐镇，我们不必再担心什么了！” 在第二家店铺，王虎如法炮制，继续用消毒后的小刀割开身体，这次王二却阻止了他。 “虎哥，第一次这样就已经够了，倘若一家家这么过去，您的血迟早会流光的！”王二咬了咬牙，死死地按住王虎。 “那我倘若空口白牙地去借，那又跟强要有何区别？这家给的钱或许比第一家多，或许比第一家少，但他们的信任是等价的，我也要用等价之物来交换。” 王虎坚决地说道。 “那么，我来为虎哥代劳吧！我这条命是虎哥救出来的，身上流的血也是虎哥的血，没差！”王二咬了咬牙，握住小刀，同样地割出一道伤口…… “好，兄弟，咱们轮流来！”王虎重重地点了点头，凝视着身旁那个原本只想活命的孤儿，做出了最大的肯定。 王二也成长了。 一家家铺子如此地走过去，二人身上的创口与绷带也变得多了起来。 身旁的两个巡警，开始感到震惊不解，甚至暗暗讥笑这两个宏兴社团的，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毛病，装模作样也要下这般的血本？ 但很快，他们的表情便变得凝重起来，在一抹又一抹鲜血面前凝重了起来。 “我现在当真相信，虎哥，二哥，你们是想守住藤篮街了。”一个巡警突然开口说道。 王虎点了点头，他现在感觉有些头晕。 “我们在藤篮街白吃白喝那么多年，也还想再白吃白喝下去。虎哥你想守住藤篮街，也是为我们守住一份编制。” 另一个巡警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王虎再次点了点头，他现在由于失血过量，脑子转得有些慢，还不太明白巡警的意思。 “所以，就让我们也一起代劳吧!”喊出这句话时，两个巡警感到一松，感觉心口中那股压抑荡然无存！ 毫无疑问，相信人、为人付出是要承担风险，这引发着猜忌，让原本可以精诚合作的人，都宁愿沉溺于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苟活，而不愿意相信其他的人，一同度过眼前的难关。 人人都害怕为他人作嫁衣，自己成了代价，因而人人都不敢火中取栗。 但当一方拼尽全力地反抗，不惜率先把自己作为代价时，不也是会消弱着人心中的猜忌么？不也是会唤醒他人反抗的意志，一起加入到抵御浩劫的行列中来么？！ “好，两位巡警大哥，咱们轮流着来！”王虎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心中的郁气也是荡然无存！ 哪怕是再黑暗的世道，再冷漠的人心，只要自己坚定地去做，也能瞥见一丝曙光不是？ 这些愿意借给自己钱的有产者，还有愿意与自己一同流血的巡警，不正是照在了这片黑幕中的曙光？ 或许他们平日斤斤计较，乃至缺斤少两；或许他们平日欺男霸女，勒索良善，也是黑幕中的一部分…… 但在此刻，他们就是曙光！ 整条藤篮街走完，王虎收获满满，不仅是资金上的缺口补齐了，更是人心上的缺口补齐了。 第二十五章 募勇 有钱有粮，能将防线工程的尾款结齐，却也不意味着万事大吉。 因为便是将一道防线修得妥妥帖帖，里面若没有坚定的保卫者，那这道防线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回想起百乐街防线，虽然崩溃的原因中有防线太过简陋这一条，但更多的还是因为络腮胡这种逃跑带师太多了。 倘若人人都如王虎、刘猴子还有王三那般的死战，怎么会有让鼠群长驱直入的道理？ 若是以往的王虎，肯定是想办法往络腮胡手头上借些人马过来，说自己出枪出弹，以络腮胡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总是能借来些人手的。 但此刻他吸取了修建防线时的教训，知道万万是不能从络腮胡手中去借人的，哪怕借来些歪瓜裂枣、臭鱼烂虾也是无用的，鼠潮一来全跑了，真可谓是“吃饷时有，临战时无”，有什么卵用么？ 人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乃至聪明得过头了。萤火鼠愚笨，因而它们能聚成群，悍不畏死地冲出一条生路，冲出一片生存空间。 但人太聪明了，觉得自己命快要没了的时候，就会四散而溃。单纯依靠金钱组建起来的部队，绝不会为了一笔钱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他们永远都只对一次性的报酬和自己的性命在乎。 王虎可不想召集一批大宋神兵，需要撒钱才能射击一轮，不撒钱还就不射，一旦近距离接敌，那他喵的就全跑了。 在修筑防线时，他意识到了哪些人是可以承担责任，是可以组成坚厚的壁垒的。 那便是有固定工作，最好还是有家小的人！ 那些为了一口吃的卖命的人，看起来好像非常勇猛，不怕死，让人感觉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但实际上他们或许能够凭借着一腔蛮劲打上一轮，但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溃开来。 因为无牵无挂而作战的人，也自然可以因为无牵无挂而毫无负担地逃跑。至于为了一口吃的而战？战前王虎若不给他们吃的，他们会撒泼逃跑压根不打。 而当那口吃食已经吃进了自己的肚子时，他们又何须为了已经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再拼命呢？ 能考虑到自己明天吃什么的，那就不是只为了一口吃的而卖命的贫民了。千万不能对真正的流氓贫民抱有什么期望，在王虎钉死那个赖汉后，便已明白了这个道理。 王虎也在实践当中成长了，不再只凭着脑海里的一些同情和幻想，就对底层报以极大的希望。 那种看起来平时老实巴交，完全不敢争勇斗狠的人，只要稍加训练，有人牵头，一旦到了真正要保卫自己的生活，要保卫自己家人的时候，他们才是真的有战心也有战意的。 虽然王虎对古代军事史不太了解，不知道什么叫“良家子成军”，也没读过戚继光的《纪效新书》、《练兵实纪》，听闻过“需选用老实憨厚，畏惧官府之人”，但所得到的结论却是不谋而合的。 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全心投入地去干一干，总能明白些东西的。 经过那一次借血债，取得了当地有产者的信任后，王虎想要人抽丁，那便容易多了。 还是跟之前的规矩一样，不白要，给有产者们先支付一笔订金，要求他们对手下的劳工、伙计们自愿募集，讲明了有钱拿有枪领，而且是为了保卫整条藤篮街而战的。 他们能募来多少人，便给那些有产者们结多少尾款，等到他们把劳工、伙计们送来后，王虎再对那些人亲自支付一笔安家费。 用名声来做保证，以钱来兜底和充作润滑剂，整个过程公开透明，人人都有好处，人人都不必白付出。 一天都还没到，王虎便募集满了二十人，保证他们的根底可查后，王虎便痛快地发了枪，将他手中那二十杆老式猎枪的库存全部清空了。 若是无根无底的游手贫民，枪发到手中的时候，歪心思就开始起了。稍好一些的，便等到晚上偷偷溜走，日后持枪抢劫，或是把这枪卖了，换上一笔现大洋。 更坏些的，恐怕枪拿到手里，就会起把王虎打死，然后哄抢防线中储物储资的心思。 他们的脑子里只有快钱，道德是要有稳定的生活和交际圈才能养成的东西，家庭培养，社会养成。 而在这个残酷冰冷的世界，人本是没有什么“天良”的。如果没有环境去培养，那人跟聪明一点的野兽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然而有稳定生活的平民，心思便老实得多了，拿到了枪也没有生事，反而好奇地打量着手里头的这个铁疙瘩，不停地抚弄着。 甚至有些原本便有枪的，认为还是自己的老枪用得顺手些，主动把新枪归还给王虎，王虎打算发笔钱补偿时，他们还摆摆手拒绝。 “使不得，使不得，虎哥，您已经给过，给过工价啦！” 王虎听见此言，只又觉得自己从鬼蜮回到人间，硬是塞到了他们手中：“你不要用，你家的婆娘崽子也是要用的，可收着吧！” 听见王虎此言，这些还新枪的人才犹犹豫豫地将钱收下，对王虎感恩戴德。 如果说枪械是每个男人的浪漫，那么士兵都憨厚实诚，则是每一个指挥官的浪漫。 其实这样的人不仅是军队的基石，也是文明的基石。 王虎又将那些有着射击经验的人，任命为“组头”，给他们分五个人，让他们带着那五个人训练射击。 二十个人还剩下两人，王虎便将那两人编进自己这一组，跟自己、刘猴子、王二组成一组，自己亲自带着他们训练。 跟自己的训练一样，王虎不要求队列，走什么正步，叠什么被子，尽管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些东西可能是有用的，要不然前世的各国军队也不会普遍采用，估计是培养服从性这类东西。 但他很容易便能想明白，这不是临阵磨枪时用的。 因而王虎只要求两个项目：1.三十米内-射击，能枪枪上靶。 2.用投石索投掷杂物，能够大体上投对方向，投到制定的空地上便可，这是为了投掷燃-烧-瓶做准备。 第二十六章 逐客 能会用武器，那便是好的战士，现在王虎便只有这一个要求。尽快尽快地，让手下这二十个人都能形成战斗力。 还有王二和刘猴子，更是如此，作为自己的心腹班底，王虎绝对不希望他们像上一次一样，只能依靠简陋的燃-烧-瓶而战了。 特地给他们配的连发手枪，可不能变成一个摆设。 便这样连续操练了一周，整支队伍也算操练得有模有样了，尽管站起队来歪歪扭扭，整个一冈比亚太君的模样，但好歹也是能放得准枪的，不会像非洲各路好汉一样依靠信仰暴击。 防线也基本竣工，清一色的水泥造，岗哨，交叉射击口一应俱全，再也不是当初百乐街那种破破烂烂、宛如随手捏就的街垒防线了，看着便使人心里踏实。 回想起当初那夜劝说络腮胡留下，除了一个不甘让鼠潮践踏的念头外，什么都没有的自己…… 回想起当初防线上满地都是垃圾，杂物乃至人类粪便，只剩几个无所事事的劳工的那一幕…… 艰辛么？艰辛，但当脑海中的念头，一个不甘的幻想竟真的化作了现实时，那日夜的担忧、操劳，全部都化作了满满的成就感。 王虎现在看着这队伍，看着这枪，看着这半身墙，这是自己一手一脚地解决了一个个问题，一点又一点地推动得来的成果，其中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记得如此得清晰。 原本只存于于自己脑海中的不甘心，推动着自己一路走来，推动着幻想变成现实。 虽然还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比如说重武器仍旧匮乏，比如武装人员的数目和质量也就只是那样而已，但王虎还是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心头中的眼泪滴落。 我发誓，百乐街的遗憾与悲剧，已不会在这重新上演了！ 自己不再是一只只能被灾难撵着到处跑的老鼠，一个无力改变什么的鼠人，而是一个能改变这狗屎一般的现实的人，哪怕只有些许！ 不能称作顶天立地，却也可称作有所作为！老子所看不惯的，老子能拼尽全力把它扭正来！扳直来！ 我的话，我的想法，有份量。 “王哥，藤篮街的大佬龙兴来拜码头了。”刘猴子走了过来，拍了拍王虎的肩膀：“就是当初在菜肉市场里头的那个龙兴。” 尽管刘猴子体会得到王虎此时此刻的心情，他也是一路陪着王虎走到现在的人，但这件事，却也不得不打扰王虎一下。 王虎点了点头，龙兴这人他是认得的，会混，能混，当初还在菜肉市场跟自己打过交道，虽然那是次不太友好的交道。 他原本是趁络腮胡落魄时，以代管的名义强占了络腮胡原先管着的菜肉市场。后来络腮胡得势了，又会钻营，不知是舔络腮胡的皮鞋舔了多少次，不仅没被络腮胡清算，还当了这藤篮街的大佬。 自己作为络腮胡落魄时的左膀右臂，按照社团里的算法，现在混得还没他个龙兴好。 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络腮胡也就是这么个人，龙兴这种家伙，对世道看得很清，也知道该怎么混。 “我不过是个到藤篮街搞工程的，藤篮街的大佬来，我肯定要见一见啦。”王虎对刘猴子露出会心的一笑，随后出门迎接龙兴。 来的不是好客，王虎也准备好了该怎么应对这个恶客，用子弹招呼也不是不行。 “阿虎，好久没见了！”龙兴一见王虎，显得极为亲热，好像当初那天说让王虎跪下磕三个响头的人，不是他一样。 “阿龙！”王虎同样笑容满面地打了声招呼。 “怎么说话的？！乡巴佬，你有资格这么叫龙哥？！”龙兴旁边一个明明怕冷裹得厚厚的，却不伦不类穿着黑皮鞋的打手，蹬鼻子上眼地瞪了王虎一眼。 “这个看着面生啊，阿龙，你新收的人？”王虎理都没理这个打手，玩味地看着龙兴。 王虎招募的那些良家子，眼见王虎可能有麻烦，在组头的带领下拿起了枪，一个又一个地站在了王虎的身边。 “叫虎哥!人家在社团跟我同辈，都是跟胡子叔的同门师兄弟，叫我声阿龙，是亲切！”龙兴只好瞪了一眼那个打手，“阿虎不好意思啊，新收的崽，没大没小！” “没事，年轻人就是要朝气蓬勃！”王虎竖起大拇指，龙兴笑了笑，岔开话题，两人边走边来到办公室。 “阿虎，虽然是同门师兄弟，但我毕竟比你多玩几年，有些话是要告诉你的。”龙兴翘起二郎腿。 “阿龙，请讲！”王虎摊开一只手，然后示意刘猴子看茶。 茶水倾倒在了龙兴的杯中，然后龙兴却没有饮的意思，王虎猜他应该跟当初的自己去见包工头一样，心有顾虑。 “阿虎，我说话就很直的。你呢就是来这包工程的，现在横财就手了，工程修好了，也就差不多该回胡子叔身边了。” “像你之前，在我的地头上募捐，毕竟我们同门师兄弟嘛，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我都没有多说什么。但这藤篮街，毕竟是我的地头！” 话摊开来说到这份上，龙兴的双眼已经冰冷，里面的贪婪和杀气暴露无遗。 王虎举起一杯茶，不管龙兴饮不饮，先敬一下：“别想那么多，我只是不想再看到老鼠吃活人，整家整户地吃，人在食物链上还不如一只老鼠。” “现在都小半个月了，鼠潮早就退啦！阿虎，我就当你这句话是真的，我也给你几句话，点你一下。”龙兴摇了摇头，趾高气扬地继续说道。 “你借钱的事就不说了，借那些人的钱有拖无欠的啦，算你捞到手。你自己掏腰包买枪发给那些人的事，做得太蠢。” “你以为那些人会感恩戴德，跟着你？他们有家有口的，跟你才是蠢。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我们社团招人，不是这种招法的。” “我从没想过他们要跟我混，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守住自己的家。”王虎浅饮了一口茶，他已经知道了龙兴此行的目的，他的耐心也已经快被渐渐磨没。 “如果鼠潮不来，我会很开心。因为他们可以一个不少地，平安回家了。” 第二十七章 悚变 “不管你是真傻也好，装模板样也好，今天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你给个日期，什么时候走？” 龙兴发觉王虎跟自己说的话，全部都像神经病人嘴里吐出来的一样，自己根本就搞不懂王虎到底想要什么！ 龙兴连“阿虎”这样的表面称呼都不叫了，图穷见匕地就问王虎什么时候离开藤篮街！ “今天就可以啊。” 出乎龙兴意料的是，王虎给出了一个完全不拖的日期，王虎真的不想要这条藤篮街，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也不能一厢情愿地认为鼠潮一定会来，既然防线修好了，我继续待在这，只是吃吃喝喝，也是不合适的。” 王虎记得自己进房间前，悄然间腰间手枪的保险打了开来，记得清清楚楚。 “今天我结清账目，把还没用完的资金物资先还给募捐的人，也就没有东西要带走的了。” 王虎的右手，慢慢地向腰间移去。 他真的要还？不会那么蠢吧？！龙兴开始怀疑王虎的脑子是不是出了毛病。 “真正跟我的，也就我旁边这两个兄弟而已，就三个人三把枪，连东西都不需要收拾。”王虎耸了耸肩，随后对龙兴说道：“现在就开始做？” “……都不用这么着急，阿虎，先吃顿便饭再走，你来我地头，都没好好招待过你，人家说起来就说我龙兴的不是了！” 龙兴咽下一口唾沫，重新露出笑脸，对王虎说道。 却没发现王虎的手一直在轻轻右移，现在已经距离腰间的手枪只有一寸。 看来这家伙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天真蠢货，哈哈哈哈…… “好……好啊！”王虎眼见龙兴的防备荡然无存，也笑得非常开心，手也动了起来，枪也响了起来。 “我是说今天送你走，你会错意了。”王虎双手持枪，手枪的枪管里闪过焰火，尖啸出死亡的声音。 砰的一声响起，龙兴的眉心冒出一个血洞，脸上只剩下一片惊恐。 房间内，龙兴带来的两个贴身打手，眼见王虎什么都答应龙兴，也就放松了警惕，一个在走神，一个还在抽烟，估计上一秒跟龙兴一样，还在讥讽王虎是个蠢蛋。 在这悚人的枪声响起时，他们第一时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看到龙兴额头溅血时，才笨拙地将步枪对准王虎，然而王虎手中灵活的手枪，早已飞快地完成转向。 “砰！砰！”王虎的枪法不能说好，但在这斗室之间，只要胆大手不颤，命中简直轻而易举。 “呐，你们老大这么喜欢说教人，我也说上一句吧。”王虎走到一个被击中胸口，似乎伤到肺部，用手死死捂住创口，每一口呼吸都在呛血的打手面前，举起手枪。 “第一，不要咄咄逼人；第二，下次进房间跟人谈判，记得带小手枪。”王虎扣下扳机，那个浑身发颤的打手，在子弹的冲击力下，头猛地向后一仰，就此一动不动了。 鲜血溅到墙壁上，泼洒出一片猩红。 “猴子，王二，拿起步枪出去，打完一枪不用换弹，拿起手枪继续跟我冲！”王虎解下背在腰上的双管猎枪，之前刻意被宰身上，是为了让龙兴放松警惕的。 但现在，却是要用到这个宝贝疙瘩的时候了。 “听说你是一把诅咒之枪，但我却刚好可以驾驭你！”王虎打开保险，将手指轻放在扳机前，像是对待着情人般地耳语道。 门外听到枪响，吵闹成了一片。 刘猴子和王二虽然对这突变有些措不及防，但跟着王虎走已然成了他们的本能，于是也强打镇定，握紧步枪跟了上去。 王虎一脚将木门踹开，门外既有他募集的良家子，也有龙兴带来的打手，听到枪响后纷纷聚拢在门前，对着对方叫骂起来，几近快要擦枪走火了。 倒下的木门一下砸中了几个人，其余人也是措不及防，不过这不要紧，门并不能杀人。 王虎手中的双管猎枪才能。 这熟悉的后坐力让王虎露出一个笑容，喷吐而出的霰弹散布开来，一颗颗钢珠贯到站在左侧的龙兴打手们的身上，贯到他们的脸上，贯到他们的身上，贯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一声又一声的痛嚎。 还有的脑浆子直接就溅出来了，嚎都没嚎，直接便瘫倒在地。 这种聚拢着的人群，在被霰弹枪命中后简直就是灾难，更别提王虎没有丝毫的犹豫，稍稍移了移枪口，就在眨眼间射出了第二发霰弹！ 他身后的刘猴子、王二手持的也同样是猎枪，装的也同样是霰弹，这恐怖的密集弹丸打击，像割麦子一样收割着生命。 王虎也不换弹，直接将双管猎枪一丢，抽出腰间的手枪，对着还站着的人，倾吐出枪膛里剩余的四颗子弹，随后在地上打了一滚。 几声零星的枪响扑了个空，这龙兴爱摆排场不注重实际啊，近距离交火不用霰弹和手枪，用这些铜壳弹顶个卵用，又不是自动步枪。 王二和刘猴子手中的手枪，可是满满的七发子弹，一时间喷吐而出，这么近连瞄都不用怎么瞄，直接火力覆盖就完事了。 “哟，还有个有气的。”王虎掀起倒下的木门，当初被砸中的倒霉蛋，现在却成了幸运儿。 “虎哥，虎哥，不要杀我啊，我不认识龙兴这个王八蛋！”这个打手在惊骇之中，已是语无伦次起来，双腿止不住地打摆子。 “呐，我这个人其实不喜欢杀人的，只是龙兴犯了我两条规矩，一是教我做事，二是逼我做事。”王虎点了点头，“日后藤篮街归我管，有意见么？” “没有，藤篮街就是虎哥的，龙兴自取死路！”打手浑身发颤，这时候王虎说自己是他爹，估计他都会点头认下了。 “我来这也有小半月了，龙兴旗下的六个大档，三家酒吧、舞厅，他抽多少成？”王虎点了点头说道。 “五成……虎哥，五成！以及街上商铺，每月他都收三四成的钱……” “太多了，我只要一半，剩下一半你们商量着分。” 第二十八章 掌控 王虎的这话说得这个打手眼前发亮，利益财帛动人心，哪怕是发生这悚人惊变，也足以让这打手由惊转喜。 反正死的又不是他! “就这样吧，你回去叫几个有头有面的人，今天晚上我们去星记大排档，商量一下细则。”王虎点了点头，随后就放这个打手回去了。 “多谢虎哥！”如果说王虎叫他们继续来防线这边谈，那这打手说不定还会心下一颤，但王虎主动愿意出去，那便显得诚意满满了。 这个打手马不停蹄地便向回跑去。 “王哥，突然这样，我们打算怎么收场，又怎么向络腮胡交待啊！”刘猴子埋怨地对王虎说道。 “我们空着手回去，反而没法跟络腮胡交待……他这人，我还不清楚嘛！”王虎冷哼一声，真就两袖清风，一块大洋不倒腾回去？ 理想是理想了，但络腮胡从来不是一个理想的人。只怕会在络腮胡那被打上一个“脑子不好使”的标签，即便鼠潮真的不来，哪天也会被他再次以一个合适的价码，送去卖命。 “但掌握藤篮街，络腮胡会生气，会暴跳如雷，甚至说要拿枪毙了我，但却不敢真的动我，我给他个台阶下，他怕是就这么半推半就地默认了。” “我既然可以推他上去，也可以踹他下来，他坐得也不稳当！”王虎摇了摇手指说道，这些天他的气可算是受够了，帮络腮胡干事还得求着络腮胡？他还真差点活成了个娈童！ “王哥说得也是，咱们也不想再继续被人驱使着卖命……”刘猴子回想起当初那次鼠潮时，自家三人被抛在最前线，络腮胡之流却有多快逃多快的情况，不禁叹了一口气。 “之后我们只要再做成一件事，得到藤篮街地方头目的支持，龙兴能做成的事，咱们一样能做成！” 王虎将手枪收回腰间：“成则共富贵，不成则一起共赴黄泉。” “成则共富贵，不成共死！”三只手放在一起，狠狠地向下一按！ “各位，你们是我募来守卫防线，抵御鼠潮的，社团冲突的事情，不关你们的事。”王虎对着那些自己募集的良家子们说道。 那些良家子们也是人，也会有自己心中的想法。不少人其实是不想掺和社团的事情的，又担心王虎之前对自己那么好，此时挟恩图报……不知该如何回应才是！ 此时王虎抛下一句“不关他们的事”，虽然许多人面上不知该说什么好，但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 “但我如果回不来了，给大家一个衷告，快点搬离藤篮街，以免那些人对你们报复。”王虎对着他们深鞠一躬，“王虎，给大家惹麻烦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突然有人举起枪：“虎哥，我家就在藤篮街，搬？现在这个世道，亲戚都不会收留了！” “虎哥不要怕，他们肯定应你，让你当藤篮街大佬！如果他们不应，我们用枪杆子来说服他们！”喊得最凶的，便是这些良家子中的年轻人。 整个人群都被这样一股气氛所感染，稍微冷静些的中年人，都开始在心里考虑，如果王虎真被打倒了，那他们这些防线上的平民肯定是脱不了干系，会被针对的。 如果此时人多聚拢起来的时候，不一起出头。等到自己的家小，被拿枪执火的流氓堵门的时候，有谁帮自己出头？ 王虎不能倒啊！ 于是整支良家子队伍达成一致：帮虎哥当上藤篮街大佬，这样才有太平日子可以过！ “我王虎，拜谢大家了！”王虎再次深鞠一躬，“走，我们去星级大排档，今天请大家吃大餐！” 在经历了跟着络腮胡一起夺马伯基业，枪杀会计，钉死赖汉等一系列，已经逐渐开始不在乎手段如何了。 在这个世道立足，也的确不能太在乎手段，否则王虎也走不到今日，早就在荆燕城的寒风中埋了头。 …… 傍晚，星记大排档。 “大哥，这王虎那么凶，会不会带很多人来谈啊？”一个打手向一个藤篮街的烂仔头目问道。 “他想带也带不来！”烂仔头目冷哼一声，“我在这条街面混到十几二十年了，我还不清楚？” “他招的那些人，全是些老实巴交的蠢蛋！拿盆屎倒到头上，都不会吭声的怂比！我看除了他那两个形影不离的亲阿弟，没有人会跟他来这里的！” 打手腹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龙兴又怎么会死在王虎手上。 但那打手嘴里吐出来的话，还是“大哥英明”“大哥老道”，混社团嘛，撕破脸皮之前，嘴里肯定是花花轿子抬人的。 “到了。” 烂仔头目正准备找张空位坐下，结果抬头一望，星记大排档今天的生意真是火爆，一张张桌全坐满了。 其中有许多张桌子围满了他口中“拿盆屎倒在头上，都不会吭声的怂比”，正在杀气腾腾地叮着他。 大有“你不让王虎做藤篮街大佬，我等便提刀与你痛陈利害”的气魄！ 打手悄然间离烂仔头目远了一些。 “阿武，你来啦。”王虎从座位上站起，指了一个位置让这个烂仔头目就坐。 那个烂仔头目老实巴交地坐了过去，大气都不敢喘。 “你是最后一个到的。”王虎意味深长地笑道。 “虎哥，还有看福星大排档的阿春，以及看长乐酒吧的阿狼没来！”这个被称作“武大郎”的烂仔头目连忙满脸堆笑，急忙摆了摆手。 “哪里有人吃晚饭那么晚吃的呢？摆明就是不想来吃！”王虎毫不怯场地坐在主座，武大郎心中竟升起一个“这人坐这个位置比龙兴要适合得多”的念头。 “你就是最后一个入座的了，其他没来的，我们以后就连他们的位置一起坐了！”王虎举起一杯绿果鲜酒，“敬各位，给我王虎几分薄面！” 武大郎的眼睛放出了光，王虎说这句话的意思，简直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敬虎哥！”各个藤篮街的地方头目一齐举杯，一张张的面孔上，满是灿烂而又贪婪的笑容。 第二十九章 火堆 王虎的小册子上写着各样的名词“贫民”、“市民”、“有产者”、“巡警”，并打上了一个又一个√。 今天晚上，他在小册子上最后一个没有打勾的名词“社团份子”上，打上了一个√。 “虎哥，你说鼠潮真的还会来么？”刘猴子好奇地问了一嘴，捂了捂饱满的腰包。 王虎说共富贵，那就真的是共富贵。无论是抄没龙兴的产业，还是抄没那些不给他面子的小头目的产业，自己拿到手的热钱，均分成两份，一份自己这边三人共分，一份良家子们共分。 而王虎手头给自己留多少钱，就给刘猴子和王二留多少钱，亲兄弟都分得没那么匀称。 刘猴子隐约觉得王虎变了，却又感觉没变。 “除非有人挡住了它们，否则它们就还会再来。”在煤油灯的火光下，王虎在小册子上画了一个圆圈。 “在百乐街防线陷落后，这些老鼠会四散而去觅食，范围大概是这样一个圆圈。” 王虎用手指指了指这个圆圈，随后在圆圈上划了一条条带箭头的线，指向四面八方：“但它们不会永远待在这个圈里，因为食物终究是有吃完的时候，而它们吃完就生，子子孙孙无穷匮。” “随即散布在各个地带的萤火鼠们，会继续聚集起来，朝着自己最近的方向，向外继续扩充生存空间。” 王虎叹了口气说道。 “王哥，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看来你的确读过书，进过学，一下子就讲清楚了！”刘猴子感慨地说道，尾巴一下子挺了起来。 这个变种人夸人很少用手势，看尾巴便知道了。 “道理是简单的道理，只是人太聪明了，都顾着自己的小算盘，反而连简单的道理都看不清楚，显得笨了。”王虎露出了一个苦笑，“半个月过去了，总算是把这里搞得妥当了，至少能抵住一路的鼠群。” “至于其他的地方，那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得各安天命。” 灾难就像是天边泛起的鱼肚白，一点一点地明显，一点一点地逼近。 站在防线的岗楼，时不时可以看见四处徘徊，到处嗅着气味，扒拉着垃圾的萤火鼠，对于这零星几只家猫大小的萤火鼠，根本就不用开枪去打。 哪怕再瘦弱的人拎着根木棍，都能把它们活活打死，甚至连打都不需要打，人只要一往那里走，这些萤火鼠便四散而去。 然而过上几天，从沟底、从远处颓败的土路上窜来的萤火鼠便越来越多了，凑成个十只八只，它们便敢冲着落单的人龇牙叫唤，乃至把人给包围起来。 防线处开始清扫着聚集起来的萤火鼠，用铁锹，棍棒乃至火枪打死打散它们，然而在阴沉的夜晚，总是有人能听见磨牙的声音，恍然间起身，却仿佛看见绿色的眼瞳在凝视着自己。 这并不是错觉，它们正在聚集着，饥渴难耐地寻找着可以入口的食物。现在它们还只是悄悄地扒垃圾，可当它们的数量足够多时，哪怕是成群结队的人也会纳入到它们的食谱当中。 王虎组织着良家子们打鼠，也当做是灾厄来临前珍贵的练手机会，同时联络巡警，让他们动员每家每户都自发地打杀那些零星的萤火鼠。 但捕鼠最积极的，反而是那些无家可归的贫民，只要将一只可爱的萤火鼠，连皮带肉地一齐吃下去，那么快要在寒风中昏厥过去的头脑，僵硬得像铁块般的身躯，便能重新恢复一阵的活力。 自己就可以继续在这世道上苟延残喘下去。 冬日的藤篮街，在街头巷尾随处可见一丛丛小火堆，围坐在旁的衣衫褴褛者，将自己今日在寒风中拾到的可燃物放在火堆中，把血迹斑斑的萤火鼠尸体挑在火上烤，烤得半生熟便迫不及待地吞咽下肚。 王虎给他们发了些柴火，一些旧冬衣，其他的也顾及不到那么多了。 甚至指望他们在死前能多杀几只老鼠。 许多人在一次呕吐、腹泻、发烧后便再也站不起身来，被同伴剥下衣服，然后被仵作抬走尸体，扔入火堆，化作其他人取暖的燃料。 但更多人活了下来，甚至原本干瘪的身躯上还多了几分油水，眼里也仿佛闪着绿光。 “柴神虎哥，今天，五只。”一个贫民头子带着一队贫民，人人手上都拎着一只还在滴血的萤火鼠，王虎点了点头，给他们免费发放了柴火，就让他们在这烤火吃。 整条防线逐渐热闹了起来，由于王虎对打死萤火鼠的贫民都免费发放柴火，因而贫民们也干脆聚集在这用餐，也给王虎取了个“柴神虎哥”的绰号。 甚至形成了一个交易市场，从死人扒下的破靴子，缺了口的菜刀，生锈的小刀，只剩下底-火的空弹壳，都是最为简单也随处可见的货物。 “今天这餐油水足！”这个贫民头子摸了摸嘴，摇摇晃晃地走到王虎身边：“虎哥，鼠潮来了，咱们哥几个来帮忙的话，能给个什么价码？” “一箱绿果杂面。”王虎长长吐出了一口寒气，伸出一只手，对着这个贫民头子满是溃烂创口的手：“合作愉快？” “霍！大价码！”那个贫民头子伸出手来，回握着王虎的手：“合作愉快！” “虎哥，别人都瞧不起我们，其实看我们的眼神，跟看这些老鼠没差。但我知道，你从来都没瞧不起我们，你只是没办法。” 那个贫民头子点了点头，直勾勾地望着王虎。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好啦。王虎想露出苦笑，但最终留给贫民头子的表情，却是郑重地点头。 “为了你这份看得起，也为了老子的肚子，黑潮来了时，一定捧场！”那个贫民头子拍了拍还没二两肉的胸脯，“打完这场，虎哥我能跟你么？” “你能活下来的话，求之不得。”王虎露出了一个肯定的笑容。 “一言为定！哥几个，咱们走着，用这几张剥下来，权当能做裹脚布的鼠皮，换点新东西去啦！”这个贫民头子，又晃晃悠悠地走了开来。 在这灾厄如乌云盖顶般逼来的惶恐中，王虎心头突然涌出着信心，也真真地相信了，这次真能挡住一路的鼠群。 当萤火鼠聚集起来的时候，力量是大的。可当整条藤篮街上的人都朝着一个地方使劲的时候，力气难道会小么？ 第三十章 噩梦再临 月末。 黑潮来临的消息，是从岗哨那的人传过来的。安排在那值守的良家子登高望远，在鼠潮还没靠得那么近的时候，便能发现，而且站在岗哨上，还能凭借高度优势，将燃-烧-瓶投掷得更远。 此时贫民和良家子们混在火堆旁烤火吹牛，巡警们耷拉着脑袋，跟新结识的牌友们打牌。 而王虎得知了从岗楼那传来的消息后，立刻把这些人集结了起来。 “我是王虎！各就各位，把那些老鼠送回阴沟里头，阴间的阴！” 王虎望着这每晚噩梦都会出现，如今真的出现在现实中的景象，大踏步地冲向前线，直面这死亡的深渊！ 今日，就让我来粉碎这噩梦吧！ 在这凛冽的寒风之中，宛如鼠人般的西城区的平民们，再一次地与萤火鼠展开了角逐，而这一次，王虎坚信不会再输了！ “等鼠群涌到那红标，我们再投燃-烧-瓶，现在先别急。”王虎按下一个紧张的良家子的手，而王二和刘猴子就在他的旁边，给着王虎无边的勇气。 他们又一次并肩作战了！ “好，虎哥！”那个良家子感激地望了王虎一眼，心也被这种气氛迅速地感染，原本紧张不安的心脏，眼下也变得坚定了起来！ 其实说伙伴给着王虎勇气，也是王虎心中的一念罢了。 主要是王虎在给着其他人勇气！大部分人就是这样，没人牵头时是一盘引颈待戮的散沙，但有人组织时，却也能起到不小的力量。 而王虎却是这样一个人，在没有人牵头的时候，他也会按自己心中的念头坚持下来，哪怕面对狂澜般的灾厄，他也绝不会再有半分半毫的犹豫退却！ 从而成了牵头的那个人。 “虎哥，我们就这样守着么?!”来给王虎递本月账目的武大郎，恰好不好便撞上了，眼下也滞留在防线，一对挤在肥肉间的小眼睛，打量着那蔓延而来的鼠潮。 “是啊，不过交待你个任务！”王虎点了点头，“你派几个小的，去通知社团里的兄弟，其余的巡警一起守好这道防线，以及组织好人手巡街，见到有人生乱的，立刻开枪打死！” “身后就是藤篮街，阿武！你，我，所有不想看到黑潮肆虐的人，都不能再退了！”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寒气，从兜里掏出一颗火柴，轻轻地往火皮上一滑…… 明亮的火星将燃-烧-瓶点燃。 “这事情重大，我怕那几个小的呆头呆脑不会做，坏了虎哥的事！阿狗，阿鸡，你们跟着我，我亲自去叫人！其他人，留在防线里，听虎哥差遣！” 武大郎跑起来倒挺快，很快带着他的阿狗阿鸡扬长而去。而他带来的那一队跟班打手中，留下来的那几个直在心里头骂娘，武大郎那王八蛋竟把他们留在这里顶缸！ “虎哥，我们要做什么！”但没办法，他们这些没产业的小弟是要从武大郎手头上拿钱的，吃人一饭听人使唤，眼下也没到谁不跑谁就是蠢蛋的份上，也只好乖乖听命。 而且看王虎那凶相，如果自己转头就跑，估计这凶煞会第一个拿自己祭旗！ “有枪，会开枪吧。”王虎抬起头来，打量了这几人一眼。 “会的。”他们急忙点头应道。 “很好，那事情便简单了。换上霰弹，看那些老鼠到最近的那条红标线上便开枪，还没到就别开，懂了么？”王虎吐出一口寒雾，向他们露出一个微笑。 “懂了，懂了！”尽管王虎没有说胡乱开枪的后果是什么，但他们都不敢违抗王虎的命令，毕竟王虎是个能活生生把人钉死的狠人! 那个赖汉已经腐烂发臭的尸骸，现在还钉在这防线后头呢！ 之前那些不把王虎当回事的龙兴，不来捧王虎场的小头目，现在一个两个都在坟头里面睡得香。在这些社团成员眼中，王虎比鼠潮还要恐怖百倍，他们可不想步坟头人的后尘。 密密麻麻的萤火鼠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蔓延的黑潮越过红油漆所涂抹的第一道标记，在这一片叽叽喳喳、吱吱叫唤的声音中，王虎发出一声怒吼：“燃-烧-瓶，掷！” 他自己便在话音未落时，将燃-烧-瓶放入投石索，这一用帽子改造成的投石索在瓶口火焰的灼烧下焦黑起来，但现在谁又能理得了这么多？王虎甩了几圈，便狠狠地投掷了出去！ 在这个帽子投石索被彻底烧出一个能让燃-烧-瓶掉下的大洞前，都是可以使用的。 一排又一排的燃-烧-瓶划过天空，在半空上旋转着，瓶口中涌出的耀眼火光就像是尾焰一般，这一发又一发“土导弹”狠狠地落在了先头的鼠群当中，掀起一片又一片的焰浪。 火力没有浪费！王虎脸上浮现出笑意，这一次他可使了个小把戏，能让这些训练不足、指挥混乱的各路人马，都能打出集火的效果，而且让他们不会因为距离不够就胡乱开火——这可是常有的弊病。 诀窍便在于，他提前就测算好了距离，并且用显眼的红油漆，在地上涂抹好了显眼的距离标志，又宽又大，像是斑马线一般，不是瞎子都能看得清楚。 霰弹能打多远，空手投掷的燃-烧-瓶大概能扔多远，用投石索投掷的燃-烧-瓶大概能飞多远，他都提前测量好了，并且在那个距离上涂抹红油漆，分别涂抹了三条。 越过第一道红条，便用投石索扔燃-烧-瓶；越过了第二道红条，便空手投掷燃-烧-瓶；越过了第三道红条，有枪的便开枪，没枪的拿起近战武器准备拼命。 这显眼可见，简简单单，哪怕是小孩子都可以弄清楚，并且照着办。 如今看来，效果还真不错。百乐街口有督察坐镇，有威望的宏兴大佬坐镇，都乱打一气的。现在这里条件更差，反而打起来有些门道。 然而在百乐街口，凭借着大量人力物力堆积起来的防线，还有口袋状的优渥地形，可以严防死守。 现在藤篮街的这条防线虽然修得更为结实，但碍于人力物力不足，却也难以将整条街都围起来。 第三十一章 右翼 藤篮街房屋间的空隙，仅仅是简单地修筑一道矮墙隔绝，还是主要以房屋作为阻隔体，且缺乏必要的守卫者。 然而虽然大部鼠群被滞在了正面那道水泥防线上，被燃-烧-瓶所掀起的焰浪狠狠杀伤的，但仍是有散布在两侧的鼠群见缝插针地向两翼的房屋突破，它们是幸运儿，没被挤在正中间，因而可以自由地行动。 或许它们奈何不了水泥墙，但那些破烂老旧的房屋，却根本阻拦不住它们。 藤篮街大部分居民的房屋，都没那么阔气地用得起水泥火砖，一般用土砖来砌，穷一些的唯有用木材和茅草来盖，在狂澜般的鼠潮冲击下，这些松软无力的东西真的能抗得住么？ 王虎一看两翼，大感不妙，现在防守者们都挤在正中的这道防线上，两翼根本就没人防！ 原先居住在房屋中的居民，他们也不是傻子，鼠潮来了还待在房子里当罐头肉么？！早早就拖家带口地撤了出来，撤到了人多，看起来安全的正中防线。 甚至还有小儿哭闹声在防线后响起，一声又一声急促的啼哭，让人不禁心烦气躁。 “王二，你带着两组人防好正中。刘猴子，你带着一组人防好左翼，而我，亲率一组人防好右翼！” 王虎急促地吐出一口寒气，眼下他深深地感到了防守力量的薄弱，眼下看起来挤在防线的人虽然多，但他手头上能指挥的人却少得可怜，唯有那良家子二十人。 那些贫民、巡警，虽然在作战，但却根本就不归自己指挥。而不少附近居民是看着自己这边防线安全，跑来这边躲避，哪里有勇气冲上去打啊！ 这可不是战略游戏，王虎在屏幕前鼠标点点，一队兵就能瞬间服从命令，向王虎指定的地方跑去。 现在指挥基本靠喊，滞后性相当严重，跟延迟两三百pin差不多。 也幸好王虎还是编练了些还算有指挥的人马，不然连这延迟两三百pin的调度都没有，其他的散沙更像是中立有好单位，自己打自己的，甚至打都不打，只是在躲避而已。 而王虎更是小瞧了野兽，萤火鼠虽然没有人类那样的智慧，却也不会傻乎乎地全往正中间那道精心安排好的防线冲，只要不是被挤得无法行动，它们是会找薄弱处突破的！动物的本能可不是只有进食睡觉那么简单。 在这危急时刻，王虎立刻点齐身边最近的一组良家子，带着他们往右翼的房屋处赶去，至于刘猴子能不能保护好左翼，王二管着的正中能不能守住，那就唯有看他们自己的发挥了。 王虎又没有上帝视角，甚至连部能打电话的手机都没有，兵撒出去了，那就是撒出去了，微操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我是王虎，跟着我，跟着我！”所幸王虎的脑袋还是灵活的，在一路向右边赶的同时，也收拢着散布着的贫民们。 这些贫民或许没有领到燃-烧-瓶，或许领到了却投掷完了，手里只有简陋的冷兵器，也就是些磨尖了的水管，顶部绑着菜刀、匕首的木棍。 他们现在待在正面防线，可以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然而在王虎所积累的威望下，他们一听见王虎的喊声，便聚拢了起来，跟着王虎支援到右翼。 毕竟人在危急时刻却又茫然无措的时候，总是倾向于跟随有威望的头领，没有思考这么多的，这是人的一种本能。 考虑到两翼目前糟糕的情况，近身搏战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王虎认为带上他们是件好事。 然而同样一种声音，传到不同人的脑袋里，就变成了不同的意思。 “老天爷啊！王虎也逃了，这可怎么办啊！”一个避难的妇女顿时间发出一声嚎哭，她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本就已是惶恐不安，听见王虎的“跟着我”，便误以为是王虎在带着人逃跑！ 这妇女的精神几近崩溃，完全不管她自己会造成怎样的恶劣影响，止不住地嚎哭大叫着，哪怕她的丈夫扇她的耳光都没有用，反而还哭叫得更厉害了！ 顿时间，防线便真的出现了溃逃。不少见势不妙的贫民，社团份子听见这个妇女的叫唤后，都信以为真，突然向后转身而逃。 便是良家子和巡警们，也听见这“王虎也逃了”后惶恐不安，手脚不知所措，距离溃逃也唯有一线之隔！ 一声枪响，这个妇女被王虎一枪正中额头，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双眼睁得像死鱼一般的大，无力地瘫倒在地。 她怀中的婴儿止不住地哭闹起来，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母亲，而母亲却无法再给他任何的回应了。 她身旁的丈夫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但望着黑洞洞的枪口，他选择了沉默，甚至将自己的抽泣声也压到了最低，只是埋着头，将孩子抱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凡乱传谣言者，杀！”王虎这颤抖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防线。 “全体都有，高呼守住右翼！跟我……前进！” 在一声声的呼喊下，王虎第一个继续向右迈进，良家子和贫民们纷纷跟上，一个又一个越过了那具尸体。 原本摇动不安的防线，原本惶恐不安的人心，由此安定了下来。 右翼的情况很糟糕，拥挤的鼠群们，后鼠挤着前鼠地冲撞着土砖或是木材做成的房壁，它们的牙齿极为锋利，甚至连土砖都啃得动！ 而后续的萤火鼠甚至爬到了拥挤在前头的萤火鼠身上，叠罗汉似的依叠着高度，啃咬着窗户上钉着的木板，试图从窗户进来。 它们虽然啃不动水泥矮墙，这结实的障碍能够活活崩了它们的牙口，但它们依照这种叠罗汉的办法，却可以翻越而过。 没有守卫者的地方，即便有障碍，对它们而言也是通途，不过需要花点时间罢了。 萤火鼠们犹如水银般倾泻到房屋当中，翻越过水泥矮墙，黑潮的浪头向此处狠狠地拍打而来！ 第三十二章 勇抗 “把它们打回去！”王虎用火柴点燃腰间的一个燃-烧-瓶，狠狠地向越过矮墙的鼠群投掷而去，“我们，就是防线！” 摇戈的火光照亮着王虎的面容，他率先挺枪而上，手中的双管猎枪喷吐出致命的霰弹，身体挡在那看似无可阻挡的黑潮前。 一颗霰弹所散布出的弹珠，无论再怎么多，再怎么密集，终究是有限的，打死十几只萤火鼠，对鼠群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然而一群人一起开火，那便完全不同了。 一声又一声的枪声响起，一把又一把的双管猎枪喷吐出密密麻麻的霰弹，火力网覆盖着翻越而来的鼠群，将它们打成一具又一具千疮百孔、飙出血线的残尸。 黑潮打过来的浪花，在这一刻被遏制住了，此刻他们就是堤坝卫士！ 王虎压低枪口，又开了一枪，随后向后挥了挥手，示意大伙迅速跟上。 他踩过一只又一只萤火鼠的残尸，有的甚至还没死透，还在微微颤动，在这一片血泊残尸中，他的手马不停蹄地打开双管猎枪的枪膛，娴熟的退壳换弹。 向矮墙下望，透过被咬开的窗户眺望，眼前满是密密麻麻的萤火鼠，那鬼火般萤光令人胆寒，刚刚越过防线的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就像黑潮伸进来的小小触手一般…… 如果让它们全都跨越防线，让它们包围了自己这些人，那么所有人的性命都要葬送在这里，绝无生理！ 必须要守住这条防线，眼下绝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迟疑，要么用钢铁和勇气粉碎它们，要么被它们所粉碎！ 眼见王虎挺身上前，一股大无畏的气氛感染了所有人，他们也纷纷大踏步地跟进！但其中不少良家子并没有王虎这么娴熟的换弹技艺，甚至在紧张之下只顾着挺进到防线前，等到了才发觉自己的枪膛里边根本就没有子弹了！ 比起刚才的火力，眼下的火力稀稀拉拉，根本就遏制不住鼠潮的蔓延。 这个时候，那些装备简陋的贫民们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他们顶在矮墙或是门窗前，用磨尖的水管刺，猩红着眼，用绑着菜刀的木棍疯狂地劈砍扫割着，跃起的萤火鼠撕咬着他们的手臂，可他们却是全然不顾！ 在王虎不惜性命的感召下，他们也翻涌出了血性，嘶吼着与这些鼠辈抗争到底。 人可以很胆怯，也可以很无畏，倘若衣食得安者都不惜性命，那么挣扎温饱的人效死何妨！ “尝尝爷爷的土炸弹！”一个贫民用火柴点燃了装着黑-火-药，用绳头作引线的易拉罐，狂笑着将这个易拉罐扔进了钻满着萤火鼠的房屋里头。 轰隆的一声巨响，炸裂开的易拉罐，裂成了许多极速飞舞的铁片，剐开着这些萤火鼠的身躯，它们的鲜血与内脏从创口中淌流而出，一时间全是痛苦的吱吱声。 “老二，还有么？！”那个贫民兴奋地咧起嘴来，手中的钢管止不住地挥舞起来，将几只钻出的萤火鼠砸碎脊椎。 “还有一个！咱们最后一个！”老二点起这最后一个易拉罐炸弹，将它狠狠投掷到矮墙后，正在叠罗汉的鼠群在这爆炸的火光中走向灭亡，甚至有萤火鼠在冲击力下飞上了天！ "哈哈哈哈，痛快！咱们这辈子值了！"一只萤火鼠扑到了那个贫民的脸颊，锋利的爪牙狠狠地刺入肉中，利齿狠狠地撕咬下一大块肉来。 然而那个血肉的贫民却笑得很快心，手抓起那只萤火鼠，狠狠地掷了出去，尽管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他们兄弟四处拾荒，捡来的这些残渣火药，就是为了干票大的啊！ 原本这票是抢劫，是抢一个富的，但现在用在这里，他们却不觉得可惜，反倒觉得这也算是轰轰烈烈地干了一票！ 甚至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英雄！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英雄梦，许多人的英雄梦被残酷的生活所磨灭，所扭曲，但终究会有一丝一毫的残留掩埋在了心底。 在这一瞬之间，像易拉罐炸弹一般，点燃爆炸开来！ 在这些贫民的血勇抵抗之下，许多良家子换好了弹，手中的双管猎枪再次闪动着火光，喷射出致命的霰弹，击溃着聚集的鼠群！ “大家都是好汉！”王虎射出了他的第七发霰弹，作为一个熟练的射手，到底杀了多少只萤火鼠，他已经记不清了，只看见那些原本不可一世的狂澜，眼下正在被击退！ 他咧嘴笑了起来，沉稳地射出第八发霰弹，眼下那些还能动弹的萤火鼠，已经距离自己十来米远了，不再是当初那般眼前黑漆漆的一片。 死亡的畏惧，终究是盖过了饥渴与疯狂，剩下的、那些不再密集的萤火鼠们开始散开，开始寻找其他可以突破的防线，或是游弋于附近的鼠尸之间，啃食着自己的同类。 欢呼声此起彼伏地发出，一个又一个染血之人庆贺着他们来之不易的胜利，此刻无论他们身份如何，手中拿着的是什么，都结下了同生共死的情谊。 退了！它们退了！我们赢了！ “虎哥，咱们打得不赖啊！”当初那个拎来五只萤火鼠，让王虎给他柴火的贫民头子，咧开嘴笑道。 此刻他的裤腿还在冒血，手臂更是有两三处被咬开的口子，手指却是不慌不忙地系紧着已经松动、绑在木棍上的菜刀，那菜刀上沾满着血液与萤火鼠的碎肉。 “你叫什么？包扎一下，帮我看着这里，我去其他地方看看。”王虎递去一捆绷带。 “虎哥，我叫张远，别人都叫我远子。好嘞！”那个贫民头子接过绷带，随后对剩下的贫民的大呼：“弟兄们，不管是不是跟我的，都应该认识我远子这张脸皮子吧？” “咱们守在这里，牢牢地守住了，再有老鼠杂碎过来，咱们自己就能吃了它，也不叫虎哥操心！” 一阵应和声响起，这个张远，倒也确实在贫民中有些威望，王虎没有看错他。 第三十三章 诅咒血光 王虎并非一个人跑了回来，而是带上了一整组的良家子一同归来，只留下张远和那些贫民看守右翼。 这样固然会有风险，但救火队长王虎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倘若中部和左翼失守，光是右翼守住也是无用的。 防线中部受到鼠潮的正面冲击，按理说压力应该最大，但其防守设施是最齐全的，王虎所留下的兵力也是最多的，因而把这个地方留给王二来看管，只要他按部就班地去干，那终究是不会干得太差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 王二虽然缺乏权威，而且还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那种人，当王虎离去后人心骚动，他也没有额外的能力来稳住人心，贫民、社团份子不断地向后缩，逃跑的也大有人在。 但他好就好在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会干力所未逮的事情，没有仓皇地试图收拢溃逃者，而是带着良家子和其他愿意待在防线上的人，继续按部就班地打下去。 这不是最好的策略，也不是最糟的策略。他这个临时的核心稳住了，那么良家子就会愿意跟他继续打下去，这自然而然就会产生一个向心力，把那些不稳的贫民和社团份子继续吸过来。 他们逃到一半，回过头来发现防线还在，有些人就真的返回去了。在这个时刻大多数人是没有脑子，他们要么被恐惧所支配，要么从众。 只要有一个核心的团队作为磐石稳住，吸附住那些散沙，那防线中部的事情总不会太遭，充其量就是骚动和小部溃逃。 不过王虎也是庆幸，一旦王二这个临时带头的乱了，四处胡乱做些事情，那说不定全局就真的溃了。 “我是王虎，我是王虎，右翼保住了！右翼保住了！”王虎回到防线中部，他所带的那组良家子也一齐呐喊。 防线中部顿时间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在这种危机时刻，没有什么是比一个富有威望的人带来胜利消息，要更加能安抚人心的，这下便连骚动和小部溃逃都遏制住了。 “阿二，你继续看着这里，我去帮一把刘猴子！”王虎略作交待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左翼。 刘猴子这边的情况就更为糟糕了，因为左翼的问题，就像王虎刚刚所亲自处理的右翼一样，不是按部就班就可以解决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比王二的脑壳转得要快得多，主意也多，像王虎一样收拢着贫民，顺带着还拉上几个武大郎所留下来的社团份子，聚拢起人来堵住左翼这个倾泻的缺口。 要是王二来做这件事情，只怕真就傻乎乎地只是带了一组良家子赶了过去，然后堵不住这个缺口，连带自己在内整个防线都毁于一旦。 但刘猴子依旧没有独立解决这种问题的能力，他虽然不像以前那般没有自信，却不算是非常勇敢的人，然而那些贫民和社团份子是最需要勇武的带头者的。 他们没有稳定的心志，十分的多变，勇敢起来可以非常地拼命，但一旦产生了退缩的念头，那就又很容易一哄而散。 就是需要有一个非常勇敢的人来带领他们，感染他们，一旦那个勇者倒了，或是退了，那他们也不会再坚持下去。 当王虎不在时，刘猴子并没有拼死堵住缺口的勇气，即便取得了一些战果，也终究遏制不住鼠潮的蔓延，队伍一退再退，不断有贫民或是社团份子转身而逃。 在王虎的率领下，他们的念头就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无论爷爷活着还是死了都是赢”，王虎最大限度地激发着他们的勇气与狂性，但显然刘猴子并没有这个能力。 如果王虎晚回来了一点，那左翼的局势将不可收拾，按部就班的王二是难以抽出兵力来支援刘猴子的——说不定真这么做了，反而更糟，中部防线直接溃了。 “猴子，挺住！”这次王虎没有先大声宣布自己这根定海神针来了，而是第一时间呼唤这个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兄弟！ 焦头烂额，心中惶恐不安的刘猴子，听见这个声音后，心中又重新焕发出了勇气和坚定！ “虎哥，我在守，我一定会守住它！”刘猴子发出嘶声裂肺的嘶吼，原本颤抖僵硬的手一时间稳了下来，换好了子弹，继续对鼠群射出致命的霰弹。 “后退者，杀！”王虎抽出腰间的手枪，随着一声枪响，一个向后溃逃者倒在了血泊当中。 其余人反应过来，知道王虎来了，咬了咬牙，继续回过头来，面对着鼠群。 “好汉们，随我上！”王虎发出一声战吼，将手枪插回腰间，握着粗大的双管猎枪冲锋而来，手中的这把凶器兴奋地收割着鼠群。 据说这是一把诅咒之枪，软弱的主人将会反被这把枪所抛弃，陷入到绝望与死亡当中。 然而在王虎的手中，它却痛饮着仇敌的鲜血，亢奋地屠戮着主人的敌人。 在冲锋的路上，王虎的手脚前所未有地协调，以惊人的速度开枪、换弹，每枪必中最为密集的鼠群，换弹时手指划过的残影甚至快得让人看都看不清楚。 将一把只能装两发子弹的双管猎枪，打出了突击步枪的火力，令人叹为观止，不敢置信这是一个摸枪只有一个月的人。 如果有观测能力的异能者，会发现这把诅咒之枪上，此时正浮现出猩红的血光。 “跟着虎哥冲锋！”刘猴子率先喊了一声，随后直朝着鼠群方向冲去，其余人也被这种狂热震撼的气氛所感染，嘶吼着冲锋上前！ 在王虎的率领下，右翼的鼠群被打回到了防线外，随后王虎再故技重施，像守右翼一般，依靠防线将鼠群击退击溃。 当鼠群来临时，大概是下午，随着夕阳的余辉洒在人们的身上时，鼠群才算是被全面地打退了，真是好一场鏖战。 死在这道防线上的鼠群数不胜数，估计在短时间内，它们难以重新聚拢起来，发起侵袭了。 第三十四章 锦上添花 然而这路鼠群也没有聚成群的机会了。 既然重创了它们的元气，把它们给打散开来了，王虎又怎么会给它们再恢复元气，再聚拢成群的时间和机会呢？ 其实从某种意义来讲，萤火鼠跟西城区的民众是非常相似的。一只萤火鼠根本就没什么用，但组成黑潮时却肆无忌惮地把远比自己要强的生物列在食谱当中。 而西城区的普通人也是一样的，除非是特别出众的，就像王虎一样，否则一个人根本做不了什么事，改变不了什么。 但组织起来，那就完全不一样了。王虎只是粗浅地将一条街的人组织起来，他们就能用一些热武器和简陋的冷兵器，凭借着防线将一股鼠潮给打残了。 萤火鼠聚拢起来很厉害，那人聚拢起来难道就不厉害么？ 现在这些萤火鼠元气大伤，暂时聚拢不起来了，可人却已经组织起来了。接下来王虎打算让巡警牵头，带着良家子和贫民们扫荡那些分散、零星的萤火鼠。 分散的它们，又怎么可能会是一队又一队组织起来的人的对手？作捕鼠陷阱也好，下药也罢，就算是赶上去拿木棍砸都给它砸死了。只要它们不量变产生质变，人对付它们的办法可多得很。 零星的人会被黑潮所吞噬，但分散的萤火鼠又何尝不会被人群所屠戮？ 而那些萤火鼠也不是撒豆成兵变出来的，也是要生，也是要长的，杀一只便少一只，更是少了未来它们可能繁衍出来的许多只。 歼灭有生力量是绝对没有错的，甚至是赢得一场战争的最佳法门。 望着堆叠如山，正在被焚烧清理，以防瘟疫的鼠尸，还有脸上洋溢着笑容的人群，王虎感到心头中的那股郁气终究是吐出来了，他憋了好久。 当初被这些鼠辈追着跑，自己连同手足都差点命丧黄泉的那种压抑感、绝望感，别人可能觉得理所应当，认为这就是命，这就是自己的贱命，但王虎却不甘，他绝对不服！ 不服，他就打回去！ 来来来，你们当初不是很能耐么？怎么现在被我带人按着杀，被我当成垃圾一样烧？！ 如果当初王虎选择跟络腮胡跑了，可能这股郁气就一直郁结于心，这个噩梦将一直萦绕着他！ 但现在他却亲手出了这口恶气，亲手将这个噩梦一拳一拳地击碎了！ 痛快！ “虎哥，王二，我们做到了！”满脸血污的刘猴子意气风发地说道，此刻他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王二激动地点了点头，王虎看见他的眼眶似乎有点湿，估计是想起了他那被萤火鼠啃食殆尽的大哥…… 刘猴子的父母虽然死于上一次鼠潮，但那时他还小，甚至都没怎么记事，感情也不深。 对于刘猴子而言，更多的是仇恨得报的兴奋。然而王二的亲哥，是一个月前丧生在鼠潮当中，王二怎么可能能忘？！ “不必忍着，痛快地哭出来吧，没什么丢脸的。”王虎拍了拍王二的肩膀，王二终于不强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眼泪滴落在了地上一滩血泊当中，溅起一圈又一圈的血涟。 血海深仇，今日终究得报！ 一个月前，三人结伴在尸山血海当中，挣命而出，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同时也结下了深深的情谊。 而今日，三人共同击破了这深深的阴影，共享这份荣耀！ 但此时，却有一个早已被王虎所遗忘的声音传来…… “宿主达成成就，力遏鼠潮狂澜！获得一次签到机会！”签到系统的声音再次在王虎的耳边响起。 我擦，原来除了初始签到外，之后要达成成就才能够获得签到机会啊？！而且还不告诉我有什么成就，要我自己去探索，这签到系统还真尼玛的坑。 王虎苦笑着摇了摇头，幸好那时还在百乐街口防线的时候，没有把希望寄托在这坑爹系统上，否则他们兄弟三非得全葬身在那不可。 不过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占这雪中不送炭，锦上来添花的坑爹系统，他是心安理得的。 “签到！”王虎在心中默念到，同时猜想着，这个签到系统会给自己什么好东西，不会又像上次一样给把枪就完事了吧？ “叮叮，宿主获得三选一强化大礼包，请选择！” 王虎搓了搓手，用意念查看了一下，这次签到系统倒是给了些好东西。 一.治愈异能 宿主将获得治愈异能与初始能量，不仅可以治愈自己的身体，还可以治愈其他人，不过治愈其他人所消耗的能量翻倍，收效减半。 能量可通过进食、休息恢复，异能可通过长期不断使用提升。 二.欺诈异能 宿主将获得欺诈异能与初始能量，发动异能时，宿主的言语将更容易影响目标的心理，更加容易欺诈对方。不过欺诈的成功概率，仍与宿主的话术，目标对宿主的印象有关。 能量可通过进食、休息恢复，异能可通过长期不断使用提升。 三.提升双管猎枪的活性 影响未知。 王虎长长吐出一口寒气，好家伙，看来胡子老刀说得没错，自己手中这把双管猎枪是名副其实的诅咒之枪，有古怪！ 提升双管猎枪的活性？那么之前这把双管猎枪就有活性喽？！ 不过能跟其余两个货真价实的异能选择放在一起，那么它的效果绝对不会差，甚至会更强——因为它很可能有副作用。 这三个选项都值得参酌，王虎决定先暂时不选，没必要这么猴急。 “虎哥，远子有事找您！”一个贫民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犹豫地对王虎说道。 王虎轻轻地点了点头，他隐约觉得是很重要的事，脚步也不免加快。 赶到防线右翼时，那里遍地都是密密麻麻的鼠尸，防线内外，房屋内外，全都弥漫着血腥。 而张远瘫倒在血泊中，腹部被锋利的鼠爪撕裂开了好几个口子，不断地淌着血，即便被包上了绷带，血液也止不住地深渗出来。 “虎哥……咳…嘿，我那箱绿果杂面什么时候结账，我可给你守住了，没有食言，但你要抓紧时间给我啊！” “不然你就食言了……” 第三十五章 雪中送炭 “你想吃的话，一直都可以吃，反正我答应过你，打完这一仗让你跟我，我说到做到。” 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寒气，随后用意念选取了三选一强化大礼包中的治愈异能。 张远露出一个苦笑，事到如今，王虎还捡这些安慰人的话来说干什么。 他张远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大事，不过是在街头上挣扎求活罢了，眼下也总算是做过了一件可圈可点的事情，死抗着宰了不少鼠辈，哪怕是见了阎王都有脸皮了。 与其哭哭啼啼地走，倒不如潇洒地笑着走。 “小伤而已，你是条好汉子，何必觉得生命就到此为止了？！”王虎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决，随即将手轻放在张远的腹部当中，抓紧时间发动异能愈合伤口。 治愈这种伤及脏腑的伤势，对于刚刚掌握治愈异能的人而言，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何况是事倍功半地治愈别人，简直可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王虎却不甘心让这条汉子，这条为自己拼命作战的汉子就这么死在这，怎么也要竭力地救好他！ 萤火鼠大小都差不多，但人和人间却千奇百怪，有时人与人的差距比人跟萤火鼠的差距都要大。 贫民是个贬义词，无论是世道让人变成这个样子的，还是其他的原因，这个样子终究不是个好样子，短视，自私，懒惰，为了活下去能抛弃一切，没有人管着的话，做出的事情就会毫无廉耻可言。 那个被王虎钉死在木架子上的赖汉，就是荆燕城西城区的一个典型贫民。很多贫民既值得同情，又不值得同情。 但或许十个贫民是这样，一百个贫民是这样，一千个贫民里面，总有一个人是不一样的。 就像元末有很多乞丐，难民，和尚，绝大多数都没在史书上留下一字半句，但其中却出了一个能写在本纪上的皇帝。 这种人一般被称为草莽，就像是王虎，就像是张远。 王虎哪怕身处险境，也不会抛下一个才刚认识一天的伙伴，拼死也要将其救出。 他为了一个执念可以放弃安全地跑路，去做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还竟真的一件一件事情地把不可能变为可能，真的就完成了他的执念，把鼠潮给打败了，出了这口恶气！ 而张远也不是就为了王虎一些看得起的举动，仅仅是王虎对他平等地说话，跟他握手，就真的拼了命地为王虎维持住右翼防线了么？ 至于那箱绿果杂面，不过是尊重这个主要的卖命价，背后的小小添头罢了。 生命的意义不是延续，而是在该绽放时竭尽全力地绽放，这便是他们这种人的信条。 别人拼死帮自己干成了大事，那王虎也会拼死相救！绝不会吃干抹净，利用完了便像对垃圾一般将别人抛下，否则他便不是王虎了。 “？！虎哥，你……你是神仙？”张远惊讶地看着王虎手上散发出的光泽，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伤势正在一点一点地愈合，原本火烧一般疼的地方，现在竟是泛起了一股酥痒。 王虎没有说话，现在他的额头滴滴地冒汗，糊到了眼睛里面，泛起着酸痛，也连擦都没有用手擦，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催动异能上。 初生的异能非常的生疏，而体内的能量更是少得可怜，王虎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正在竭尽全力地搜集着自己体内一丝一毫的能量，并且保证在释放异能时不会因疲惫而出错。 但距离医治好张远身上的伤势，却还有至少一半的路要走，要抗过去。 如果王虎的心头有一丝的犹豫，一丝的退缩，一丝担心自己过度使用异能会不会被反噬的顾虑，那么他都不可能成功。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虎哪怕浑身颤动，都没有将手从张远身上的伤口移走。 张远看到了王虎的负荷，明白了王虎恐怕并不是什么神仙，即便能做这样子逆天命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轻松。 但他却没有假惺惺地出言劝说，分散王虎的精力，只是给了王虎一个坚定的眼神。 周围的人静静地看着这奇迹的发生，连大气都不敢喘。 “好了，小伤治完了。”王虎就像是刚刚淋浴完一般，全身都湿漉漉的，头发、背脊，手脚上全是他的汗水。 他尝试露出一个轻描淡写的笑容，却难掩内心的激动。 这个签到系统坑是坑了点，但却货真价实地能让自己做出改命之事，将不可能变为可能！ 倘若没有这个系统给予的治愈异能，那么自己就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张远死在自己面前，这样他心头上又会新添上一笔遗憾！ 但现在，他却做到了！他从不接受自己不喜欢的现实，他一向喜欢改变现实而不是自己的念头。 即便没有这个签到系统，他也会这么去做，但有了这个签到系统，他能做得更好。 “虎哥，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后我也将这条命卖给你！”绝境逢生的惊喜，不可思议的震撼，到最后都在张远的心底化作了浓浓的感激，他真心实意地决心追随王虎。 王虎站起身来，正准备点了点头，结果眼前却是一昏。 没有什么黑暗降临，也没有什么过去犹如走马灯一样掠过，就像是太疲倦的时候，一闭眼就断片了，当自己再恢复意识，睁开眼睛时已经睡过一觉了。 只不过这种过度使用异能的情况，异能者也很有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再醒来的时刻了，一睡便是死亡，便是永恒。 …… 一天夜晚，放在王虎身边的那把双管猎枪微微散发着红光，似乎是在轻声唤醒着主人。 “水……”微弱的声音，从王虎的嘴唇里发出，他睁开眼睛，昏沉的头脑发现四下无人，而自己身旁的床头柜却有一碗水…… 对水的渴望盖过了所有的念头，他尽量将自己的手伸出，试图抓住那个陶碗…… 扑通一声，王虎的手根本无力将那个陶碗拿过来，那碗随着他手的一抖一颤，一下就摔下了地，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莫非我要活活渴死了么？王虎露出一个苦笑。 第三十六章 兵过如剃（上） 王虎稍稍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眼下反而不能乱动，更不能泛起激动的情绪，谁知道以现在自己这虚弱至极的身体，会不会再次昏厥过去。 平稳情绪，平稳呼吸，闭上眼睛，将身体的消耗降到最低。这个陶碗打碎后发出的声音，如果能叫来人，那只要安心等待便可，如果不能叫来人，自己也是无力发出更大的动静的。 在黑暗中，王虎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虎哥，你醒来啦！”来者正是刘猴子，他的尾巴激动地翘了起来。 “水。”王虎微弱地吐出一个字，但脸上也是掩不住地欣喜，甚至感觉自己能站起来了——尽管他知道这是一种错觉，不能自己把自己作死！ “好嘞！”很快，刘猴子取了一碗水，还拿了一碗绿果碎粥，久违的甘润再次浮现在王虎的口腔当中。 咕噜咕噜…… 他把一碗绿果碎粥一饮而尽，连旁边的那碗清水也未放过，竟发现尤为不够，虚弱的身体在食物入口后，竟迅速地重新焕发出活力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初王虎在将自己的治愈异能催动到极致乃至超负荷使用，其实也是在快速地提升着自己的治愈异能，现在这异能的强度比王虎刚刚获得的时候足足提升了一个档次。 若按这个世界的定级标准，王虎已经是二阶异能者了，基本达到了入门的水平。 “不够，再多拿点食物来。”王虎笑着说道，刘猴子脸上却显现出担忧的神色。 “虎哥，你一觉睡了足足三天，刚刚醒来，还是不要吃这么多东西的好……”刘猴子摇了摇头说道，以这种长久没进食的身体状况……刘猴子实在是担心王虎再继续吃下去，会把胃撑坏。 “我已经是异能者了，不怕，尽管拿食物来。”王虎摆了摆手说道，如果刘猴子不知道什么是异能者，或者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异能者，那他便将治好张远的事提一提。 “对啊，虎哥！你就是用异能治好张远的！”刘猴子一听见“异能者”这三个字，似乎有所耳闻，也想起了三天前王虎将张远治好的事，立即就将更多的食物拿了过来。 王虎大块大块地嚼肉，以往担心这个世界稀奇古怪的肉食，坏了自己这具肉穿的身体，但现在有个异能后，便能毫无顾虑地大块吃肉了。 将五人份的食物全部吞下肚子后，王虎有了饱腹感，身体也感觉恢复如初，原本至少需要几天时间修养的状态，现在一时间便恢复了。 如果回到现代社会，去参加大胃王比赛，或是参加某些餐厅的速食挑战，那任谁都比不过我了！王虎满意地打了个嗝，用毛巾擦了擦嘴。 “猴子，我这昏迷的三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剿鼠工作做得怎么样了？”王虎吃饱喝足，便迫不及待地问起正事。 “开始两天都还好，都在做事，不过今天军队来了，也就不用做了……”刘猴子犹豫着说道。 “啊，军队终于来了么？拖到我都怀疑这荆燕城到底有没有政府和军队，巡警的薪金归谁发了……” 王虎埋怨着说道，看来刘猴子说得没错，在事情非常严重之前，这个治理能力极差的政权压根就不会调兵。 恐怕现在其他地方的鼠潮也已非常严重了……不过既然军队来了，也不归他来管了。 “算了，拖归拖，慢归慢，来了终归是好事，终于可以结束了。”王虎点了点头。 刘猴子却诧异地望着王虎，仿佛王虎说得是一句反话。 “虎哥，军队可比鼠潮厉害得多了！这藤篮街是不能留了，咱们得快点跑！”刘猴子想起王虎似乎失忆过，立马一拍脑门，跟王虎痛陈利害。 王虎也猛然想起，是啊，既然这个世界的政府都是这幅鸟样，那军队哪里还有个好？！ 不拿一针一线？狗都不信，怕是恶鬼投胎！ “今天刚过了一阵兵，见着什么就拿，从来就不给钱，我看之后还得过兵，这一阵接一阵的，哪里有什么活路可以走……” 刘猴子叹了口气。 “猴子，咱记得咱们账上还有些钱，自个留一百，其他的全部还了吧！”王虎摇了摇头，别说睡了三天，便是睡了一年，他也还记得自己是借钱抗鼠的，当初割开膀子发了血誓借来的。 原本王虎打算接受了龙兴的产业后，从中抽成慢慢还，但现在恐怕得快些，能还多少是多少了！ “嗯，那明天……”刘猴子有些犹豫，似乎并不想还 “现在就办吧！”王虎披上一件大衣，叫醒了几个人手，把账面上的钱先挨家挨户地还上些。 有些人家、铺子根本敲不开门，里面已是空屋。敲得开门的，也在准备着跑路了，看来这军队着实是厉害啊，能弄得人十室九空！ 比鼠潮还要鼠潮！ 气得王虎都想宰几个落单的兵痞了。 然而等到第二天，又一个连队开过来时，王虎却发现，组成军队的人也并不见得有多坏。 他们穿着褪色的破棉袄，里边没有多少棉絮，单薄地让他们在寒风中打颤，却要在官长的催促打骂下继续前进着。 好不容易到了一个街区，才允许短暂地修整。 王虎发现不少军人扛着的枪，老旧不堪，他猜里面的膛线都快被磨平了。 而扛着枪的军人干瘦干瘦的，背脊佝偻，甚至有的士兵矮的只有一米四，严重营养不良，枪看起来比他人都高。 如果不是人人都好歹扛着一把枪，说这是一队贫民大队，王虎都信。 “全体修整。”一个戴着破沿帽的军官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恶狠狠地点了一根，看来心情不佳。 这些如同叫花子一般的军人，便四处讨食起来，或拿着枪威逼，或态度好一点地求。 “大娘，咱们当兵的一月就二十二块的饷钱，吃喝还要钱，连长好心，发足了二十块，但日子也过得实在苦……” “咱们还要去打仗，就这点卖命钱……唉！” 第三十七章 兵过如剃（下） “人人都说要抗鼠抗鼠的，可咱们这的鼠都已经抗完了，还是止不住地拿……”那个看着铺子的中年妇女带着哭腔说道。 “大娘，咱们还要打仗，前面还有鼠潮……”一个瘦矮的兵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的班长恶狠狠地推开，班长将枪口一把对准那个中年妇女。 “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我给，我给你们！”那个中年妇女的眼泪终于是止不住地淌流而出，哭哭啼啼地把钱塞到了这个班长的手里，任凭他们拿着店铺中的食物。 “大娘，我劝你还是快点走吧……之后还得过兵！”那个瘦矮的兵叹了口气说道。 那个中年妇女点了点头，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把什么东西塞到了那个瘦矮的兵手里，似乎是些干果。 这一切尽收王虎的眼底，他沉默不语。 他多想找出一个非常看不惯的人，带来灾难和祸患的人，把那人给崩了，就像哈姆莱特找那个丹麦王算账一般。 可他在这里，是找不到一个这样的“丹麦王”的，没有什么罪魁祸首。 连长很坏么？他喝的兵血只是零头，也没有下令烧杀抢掠。 士兵很坏么？他们一个月就拿些微薄的军饷，过得比贫民好不到哪去，还得上阵拼命，莫非要拿圣人的标准要求他们么？ 但就是这么一群又一群说起来也不是很坏的人，摧毁了鼠潮都未曾破坏的街区，摧毁着王虎，还有许许多多人拼死守住的成果！ 藤篮街挡住了鼠潮，却在一路又一路抗击鼠潮的士兵手中，化作了十室九空，人人逃难的废墟，何其的讽刺！ 匪过如梳，兵过如剃。王虎此刻终于切身地体会到了这八个字的真实含义，不是说军队天生就是什么怪物，就以杀戮为乐，而是贫苦的底层士兵叠加起来，对于财富的要求是无限的。 或许每个士兵拿的都不算很多，但一支军队需要索取的财富便是海量，多得没有人能付得起，多得能破家毁城。 而一支又一支军队途经的地方，自然就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了。 他不甘么？他不甘！ 他有办法么？现在却还没有……王虎意识到，这不是靠杀能解决的问题。 在这乱世之中，他好不容易立起来的基业，好不容易拢起来的人心，就像一个小气泡一样，在洪流面前冲刷得连残渣都不会剩下。 但他至少，还保得住自己，保得住身旁那些信任自己的兄弟。 “我们走吧!”望着身旁的刘猴子、王二还有张远，此刻他们都集结在了王虎的身边，王虎想叹一口气，却露出着一个笑容，坚定的笑容。 “嗯，虎哥，我们带了几把猎枪，还有两百发的子弹，够应付局面了。”刘猴子没有提自己带了多少钱，因为怕附近的军人听去。 现在他们仿佛身处在一群鲨鱼附近，一旦露出了些“血腥味”，那就会被吞个骨头都不剩下。 虽然王虎感觉自己成为了二阶异能者，不仅拥有了治愈异能，而且体魄也比常人要强得多了，但正面与一支上百人的军队抗衡，仅凭现在的自己却是一桩不智之举。 “出发！”王虎点了点头，带着弟兄们离开了，这自己曾于此浴血奋战过的藤篮街。 同时也将这份遗憾留在了心头。 或许他现在仍无力解决这种问题，但未来却不一定！ 签到系统，是自己在超凡之路上的希望；而自己超出这个时代的知识，还有魄力，则是自己在人心之路上的希望。 或许未来自己会作为一个强大得能碾压一切的异能者回到这里，或许未来自己会作为一个新兴政权的领袖回到这里，亦或是兼而有之。 谁又能说得清呢？谁又能否认自己的未来呢？ 附近的军人漠然地看着这扛枪四人组走过，对于这种看起来没有什么油水，骨头又硬的家伙，他们向来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修整结束，兔崽子们滚回来，跟老子继续走！”连长吸饱了烟，召回着这些军人，继续朝前方的战场前进着。 有三个兵想脱离班长的视线，趁机溜号逃了，但又被轻易地逮了回来，当众处决了这三个人后，这支破落户般的军队继续前进着。 王虎带着自己的弟兄，与他们反向而过，走向着不同的命运。 “虎哥，我们继续回络腮胡那里么？虽然不知道他在不在了，是被鼠潮活吃了，还是被丘八们给抢光了……”刘猴子摇了摇头问道，显然他对自己从小待到大的亨通酒吧还有留恋之情。 “不用了，混社团看起来很牛逼？也没见敢跟军队横啊！像我这个屁股还没坐惹藤篮街一哥，现在不就屁滚尿流地跑了么？” 王虎笑着说道，这种看似风光，实则就是气泡般的地位，他现在已经体会过了，也已经被戳破过了。 阴沟里的老鼠就是阴沟里的老鼠，他已不想再当，他想成为真正的强者。 “哎，虎哥，那我倒想到一个好去处！据说西郊有支扩荒队要出发，我们不如去搭个便车！”张远又恢复了平时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好主意！”王虎打了个响指，“这狗屎一样的荆燕城，能把人待废，现在我们去看看这个世界，顺带着安身立命。” “毕竟这个世界，可不止是荆燕城啊。” “反正我这条命是虎哥救出来的，虎哥去哪，我便去哪！”王二点了点头说道。 “虽然我这条命也是虎哥救出来的，但虎哥不管饭的话，我可就要造反了。”张远嬉皮笑脸地说道。 “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绿果杂面管饱不管好！”王虎瞪了张远一眼，随后几人哄笑起来。 在晨曦的照耀下，这四个人朝着不确定的未来前进着。 走过破落、老旧而又凄凉的街景，走过混乱、挣扎着的人群，下午柔和的阳光洒下，他们已到这个城市的边际。 等待王虎的，将是崭新的画卷（第一卷，完） 第一章 鬼藤 "姓名。" 这支扩荒队负责登记的是一个秃头，正在百般聊赖地打量着王虎。 “王虎。” 被套上挽具的双头牛，轻轻摇动着它的那根小短尾巴，驱赶着叮咬它屁股的苍蝇，发出着“哞哞”的叫声。 王虎同时也在好奇地打量着这支携带着大量人畜的扩荒队。 “会什么？”秃头望着王虎背后那把双管猎枪，眼中带着轻蔑：“你带的这个玩意，我希望不只是摆设。” “我亮亮招子？”王虎轻轻一笑，将双管猎枪解下，换入一颗独头弹。 随着一声枪响，子弹精准地贯穿了远处的一片柳叶。秃头的眼中的不屑顿时消散，但转眼浮起的不仅是震撼，更多的是怀疑。 他盯着王虎，就像是盯着一个麻烦。 “犯了什么事？”秃头长长地吐出一口寒气，“你这种人，不该来扩荒队的。” “杀人，杀了一个叫龙兴的大佬。”王虎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他收保护费收到老子的头上了，可惜我并不需要他一个死人来保护。” 王虎意识到，自己应该故意打偏一些的，现在虽然不会被人轻视为炮灰，安排到一个低下的位置，但却又太过招摇了。 他的枪法本就是件怪事，明明使用其他枪械时，并没有这么准，仅仅只是会打的水平，但一旦用上这把诅咒之枪，那便是一等一的快，顶尖般的准度。 现在得半真半假地说谎话，打消这个秃头的疑虑，让自己能成功搭上扩荒队的便车。 “呵，什么龙兴黄兴，听都没听过，算什么大佬……”秃头笑着摇摇头，“杀了条地头蛇而已对吧？不算什么大事，入队吧！” “给你登记个职业枪手的身份。到了扩荒营地，你有的是出头的机会。不过别再犯事了，那里抓到犯事的人是直接吊死的！”秃头摆了摆手，示意王虎快点进队。 王二、刘猴子、张远三人，有王虎的作保，也顺利加入到了这支扩荒队当中，不过只被登记了个战斗人员的身份，还是看在王虎的面子上。 秃头在登记完这四人后，凑齐了人数，便决定不再等人了。 “奇怪……这个扩荒营地老是要人，人手真有那么缺么……”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不过随即便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挥之而去。 反正那个营地每次都给足钱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风轻轻拂过，皮鞭抽打在双头牛的身上，这硕大而又温驯的牲畜“哞哞”了一声，两个头颅吃痛地晃动了一下，随即迈开了步伐。 扩荒队缓缓地前进着，惊起林间土路中各种奇形怪状的飞鸟。 不管你是什么人，是歉收破产、失去活路的农民，还是游荡街头、饥一餐饱一餐的城市贫民，还是犯了事的在逃犯，都可以加入到扩荒队的队伍里来。 这是荆燕城给底层民众的最后一条活路，也是唯一的浪漫。 熟门熟路的蛇头聚拢这些破产农民、贫民还有犯罪分子，将他们送往到一个又一个扩荒营地里头，然后领取一份不大不小的报酬。 在扩荒营地中，这些人将在第一年死掉至少一半，或是被变异生物给吞了，或是被稀奇古怪的寄生虫给上了身，或是在寒风中感染了病症，像垃圾一样被扔到旷野。 但只要能活过开始，之后营地建设起来了，就会好很多。不少人还能从中发些财，成为新的农场主或是工坊主，再次一档也能成个体面的自耕农或是工头，过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安稳日子。 而荆燕城的工业品也会倾销到这种成熟的营地当中，随之而来的还有巡警和税吏，以及新的移民还有想看看有没有投资的商人…… 逐渐又是一个新的村庄或小城镇，屹立在了这片大地上。只要这个世界的人类还没有放弃扩张，哪怕再糟糕，也终究是还会有希望的。 王虎在林间警惕地前进着，突然一根粗壮墨绿的藤蔓卷住了他的脚，试图将他拉走。 他的脚跟屹立不动，那根粗壮的藤蔓怎么扯也不能把他扯倒，更别提卷过去了。他此时手上握着的双管猎枪闪过一抹火光，随着一声枪响，他脚底的那根藤蔓迅速抽了回去。 因为他打的是伸出藤蔓的一种“植物”，这种植物名为鬼藤树，会伸出藤蔓，将过往的动物拉扯到它的身边。 这棵鬼藤树被霰弹射了个马蜂窝后，立刻痛苦地流出绿液，它那绿色的单眼都被打瞎了，疯狂地扭动着身躯，胡乱地走动着，却走得十分缓慢。 王虎换上一颗独头弹，精准地射穿它的根部，它立刻扑倒不起，身体只是微微地颤动着。 至于它是会在日后漫长的时光中，重新恢复起活力，还是化作闻到味的“食草动物”的食粮，那就唯有天才知道了。 然而却有倒霉的移民，真就被这种鬼藤树给拉了过去，无数根藤蔓狠狠地绞在一起，绞在这倒霉移民的身上，王虎仿佛听见了肋骨碎裂的声音。 “救……”那个倒霉移民嘴里吐血，却只来得及叫出一声，便被鬼藤树根部朝着上的口器所咀嚼，那密密麻麻的口器啃食着这个移民的血肉与骨骼，吮吸着脑髓，很快就啃掉了半边脑袋。 一声又一声的枪响，结束了这些。 虽然很少有动物，除非是死亡爪那样的强力生物，会袭击一整支车队，但智力低下的植物却不会放过过路的美食。 这个世界的动植物界定非常模糊，一般跑得快的、比较聪明的就叫动物，走得慢的、比较笨的就叫植物，反正都能要人命。 “死了三个倒霉蛋，还成。”秃头清点了一下人数，点了点头，反正他只需要把七成的人运到扩荒营地便可。 别说挨过扩荒期，许多人连扩荒营地都到不了，就永远地留在了路上。 车队继续前进着，无人问津那几具残破的人类尸体。 便连荆燕城唯一的浪漫，似乎都带着浓厚的血腥味，也怪不得许多老实人宁可苦挨，甚至被卖为奴隶，也不敢来搏一搏。 第二章 夜间传闻 黄昏，扩荒队停留在了一个村庄当中，做暂时的修整。 这支扩荒队的人员是变化着的，双头牛所拉着的物资也是变化着的。 到了这沿途的一个村庄，秃头也做点买卖，将荆燕城工业生产的酒精、药品和工具等需要技术含量的商品，换来这个村庄廉价的粮食与布匹。 王虎从布匹的价格中意识到，在这村庄里干活的女织工，恐怕不比荆燕城里活得要容易。 觉得日子苦，实在是挨不下去的雇农、雇工们加入了扩荒队的行列；而觉得实在熬不下这艰苦的旅程，觉得自己把扩荒想得太简单的移民们，则被秃头以一个合适的价格转给了这座村庄的农场主或工坊主。 “虎哥，咱们要不要也下车？这的女织工虽然干瘦了点，却也嫩，娶上一个做老婆，那日子美得很。”张远打趣着说道。 “下车去做雇农还是雇工？你想一辈子采棉花还是一辈子挖绿果？”王虎“嘿”了一声，这明显只是个玩笑。 像这种已经建立起了稳定秩序的地方，熬一辈子也不过是多上几个同样贫穷的子女，是出不了头的，只是比在荆燕城当贫民要稍微好上一点，却也只好上那么一点。 “还是补充一些物资吧。”王虎耸了耸肩，这座村庄虽不是久留之地，却起码能当个驿站。 四人一齐拿枪，一齐行动，在枪火工坊和百货铺那，补充了些子弹，买了些新鲜食物和土产风味酿酒，由于王虎拥有治愈异能，他们谁也不怕得病，因而便不用购置昂贵的药品了。 只不过即便如此，也谨慎地财不露白，哪怕再便宜的东西也要讨价还价一番，更需要避免单独行动。 一旦让这里的人，意识到让几个外来人消失，就能拿到一大笔钱的话，那么就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夜幕降临时，秃头清点着人数，安排一些廉价的住所和食物，但却有一些移民，永远也不会出现在点名的行列中了。 或许是偷偷溜走了，或许是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可这又有谁在乎呢？ 王虎等四人，又外搭上两个人，被安排在了一个稍微干净点的农舍中，这是因为王虎额外使了点钱。 没使钱的，今晚便与牲畜住在同一个圈里，最好贴紧着双头牛睡，不要害怕沾着牛粪的稻草，否则便度不过这早春的冬夜。 如果不幸激怒了双头牛，被它给蹬死了——那就这样吧。 农舍中的女主人熬煮了一锅大汤，里面加上绿果、各种蔬菜还有些许肉干。 叫上男主人，还有他们七个有大有小的孩子，以及这额外的六个客人围坐在一起吃，十来个人便这么一同用餐。 这间农舍的主人倒是显得好客，尤其是当王虎等四人将新鲜的食物加入到锅里，还拿出刚买的土酿一同分着饮时，他们脸上的笑容便更为明显了。 一开始的气氛十分融洽，但饮酒最是误事，随着女主人随嘴说的一句话，一个晦气的话匣子便由此揭开。 “你们是去马皇营地的么？这些天有几批人都是去马皇营地的，怎么这一个营地需要这么多人手啊？”女主人微红着脸，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王虎摇了摇头，随后心中暗生警惕。 异能者的听觉尤为缜密，当初刚刚加入扩荒队时，他也听到秃头小声嘀咕着“奇怪……这个扩荒营地老是要人，人手真有那么缺么……”。 现在再次听到了这种言论，三人成虎，也不由得不谨慎，其中莫非真的就有什么古怪不成？ 王虎自有自己的判断力，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却也不会轻易忽略别人的话。 “我倒是听过一个传言。”一个醉醺醺的家伙嗝了一声，很明显是土酿喝多了，又酒量差：“好像……好像是一个幽灵营地的故事。” 他旁边一个粗壮的汉子皱起眉头，不满地“啧”了一声，然而那个醉醺醺的家伙却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那个幽灵营地表面上看上去，跟一个正在扩荒、缺乏人手的营地没什么两样，但他们吸纳扩荒者不是为了扩荒，而是献祭给邪神或是鬼魂。” “因而这个营地一直都缺乏着人手，一直都在吸纳着懵懂无知的扩荒者，他们永远空荡荡的，空……啊！” 这个醉醺醺的家伙还没把话说完，被便愤怒的粗壮汉子一拳打中了脸，两颗被血裹着的牙横飞了出来。 “操 你 马！滚你马的！说煤球的晦气话！”这个粗壮汉子一脚踢翻了这个醉醺醺的家伙，那个倒霉蛋的头一下撞到大锅，一些溢出的滚烫汤汁溅到他身上，让他的身躯猛地颤动，嘴里哀嚎起来。 “别动了！”王虎一把按住这个粗壮汉子，却惊讶的发现自己难以制住他，这个汉子像是头横冲直撞的双头牛一般。 自己可是体魄得到强化的异能者，他莫非也是异能者，或是天生神力？！ 所幸刘猴子、王二、张远等人也是一同上前，这才齐齐按住了那个粗壮汉子。 “娘的！有种单练！”这个粗壮汉子被四人一齐按住，仍是挣扎不休。 “别动了！难道你想打死他不成？！”王虎厉声喝道，这粗壮汉子才冷哼一声，停止了挣扎。 王虎慢慢松开了他，房屋的男主人和女主人铁青着脸，一声不吭。 有个年纪小的孩子，还在大声嚷嚷着：“快打啊！怎么不打了，要分出个胜负！” 他的母亲猛地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委屈巴巴地哭了起来。 “早点休息吧，今天我不想再有事情发生了。”在一片沉默，间杂着那个挨打着的呻吟中，农舍的男主人率先开口说道。 随后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粗壮汉子给他的票子，递回给了粗壮汉子，然后从自己的背上解下猎枪来。 粗壮汉子知道这件农舍的男主人是什么意思了，自己走出了房门，到了牛圈里头。 第三章 武者 凌晨五点左右，起了床的王虎便从房屋中走出，看着那粗壮汉子竟真就敞开着肚皮，在牛圈里睡了个痛快，实在忍俊不禁。 “喂，这汉子，你叫什么？”王虎走到牛圈旁，对着那个汉子叫道。 那粗壮汉子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睁开了稀松的眼睛：“你谁啊？！哦，是昨晚力气还挺大的那小子，可惜你人多欺负我人少！” “现在四下无人，敢不敢跟我孙束孙大郎单练较量？！”那名叫孙束的大汉挑衅着问道，显然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王虎点了点头，他一下就从牛圈里跳了出去，一拳直冲王虎的小腹，王虎试图用臂隔开，但这一拳实在是太快太猛，一下就让王虎瘫倒在地。 “哈哈哈哈！终究是个绣花枕头！”孙束得意地笑到，这一拳他虽是收了力，却也让王虎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就这一下，他想王虎不在地上趴上一会儿，是绝对起不来的！ 没想到王虎发动治愈异能，拍了拍尘土，就像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把背包放在地上，举起拳头对孙束质问道：“再来？” “哦？一拳还不够么？！那就再来一拳！”孙束有些诧异，随即脸上浮现笑意，狰狞地再向王虎冲了过来。 王虎被连着击倒了十余次，但每次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打回去，也学着孙束的把式，渐渐地能跟孙束过上几招。 王虎被连着击倒三十次之后，孙束开始大口喘气，已然是体力不支，若是以回合来算，二人起码打了上百回合。 “不打了，不打了，你这人不用刀枪的话，怕是根本打不死，实在是太耐草了！”孙束坐在地上，一幅拿王虎没什么办法的样子，“不过你的格斗着实差劲，奇了怪了，明明有那么好的体魄，却不好好练练！” 王虎也坐在地上，从背包中拿出一颗绿果，扳开做两半，一半分给孙束，两人便坐地上大口嚼着绿果粒子。 “现在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所以我练枪。”王虎摇头笑道，感到自己的治愈异能又有精进，还从这孙束身上学到了几招拳脚。 说实话，王虎看这汉子还能讲道理，自己说这样打下去会打死人，他便不动弹了；昨天屋主人把他逐了出去，他也没发作，因而今天才肯跟他耍一耍。 若是那种实在是蛮不讲理的，王虎鸟都不会鸟，威胁到自己时还会果断开枪打死——反正是他先找事的，扩荒队里头可不是什么法治社会，打死了也就打死了。 “切，你能开上几枪?手里头没把刀子，子弹打完了，还不是要等死，没人会等你换弹的！”孙束摇了摇头说道。 “猎枪加上手枪的话，七步外能开九枪，现在我还没认识能硬抗九发子弹的人。”王虎耸了耸肩，孙束哑口无言，只得闷头嚼着绿果，然而王虎的口风又是一转：“不过凡事都有意外，不如你教教我格斗？” “……你是个好苗子，不学可惜了，还请我吃东西，这事我应了！”孙束用他并不太聪明的脑子想了想，竟是真的应下了王虎。 “放心，以后不仅请你吃绿果，肉也管够！”王虎笑着点了点头，技多不压身，自己倘若想成为一个强者，便得向值得学的人讨教。 如果身具治愈异能，近战却是个弱鸡，那也太暴殄天物了，之前说枪如何如何的好，只不过是想吊一吊孙束罢了。 “痛快！你果真是条好汉！”孙束爽快地笑了起来，“你说是格斗也没有错，但我其实是个武者，不止是格斗那么简单。” “有什么区别么？”王虎好奇地问道。 “区别啊……我聚起气来，能挡一两颗子弹，把那边那块大石头给打得粉碎吧。”孙束挠了挠脑袋说道，他并不怎么聪明，只能这么来形容。 王虎笑了一声，这人他看出来了，又不是异能者，怎么可能用血肉之躯抗衡钢铁？ “我就知你肯定不信！但你既然要学，那我怎么的也得给你露两手！”孙束站了起来，真就走到一块大石旁，涨红了脸。 “擦，别伤了手啊……”王虎话还没说完，孙束就砰地一拳打到那块大石上，那块大石崩地一声碎裂开来。 “我擦……”尽管知道了这个世界有异能存在后，王虎对这种事情的接受能力强上了不少。但现在却发觉，哪怕没有异能的人中，却存在着拥有其他超凡力量的能人。 “开枪，你若不放心，便往我手脚上打，反正也打不死对不对？！”孙束爽朗地笑道，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王虎真就趁机宰了他，从他身上搜刮东西。 反正眼下四处无人，孙束名声又不好，王虎说是他先找的事，那别人就真信了。 不过王虎倒不是这种人，只是掏出口径较小的手枪，对着他的左臂试射了一枪，万一失败了，自己想治也能治好。 “喝！”孙束发出一声大喝，左臂真就充盈着气，仿佛钢铁一般的硬，5mm子弹撞到上边，怎么钻都钻不进去，无力地掉落在地。 “行啊孙大郎！”王虎竖起大拇指，“练多久，能练成你这般样子？！” “若旁人要练，需从少年时便开始打熬筋骨，蛋肉不缺，这样练个十年左右，才算是打好了身体，才能练气！” 孙束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但你的身体就不同了，简直跟怪物一样，根本就不用打基础。大概个把月，也就练出气来了！” 王虎点了点头，怪不得这个世界没有人均武者，个个都像钢铁战士，原来是前置条件太过苛刻了。 别说蛋肉不缺了，荆燕城的贫民能绿果吃到饱就算是神仙日子了，还打熬筋骨？没打熬两天，营养严重不良的身体就挺不住了，该跟世界说拜拜了。 而且就算真练出了气，也就能挡上一两发子弹，几个瘦弱的人一齐开枪，都能把这么个十年苦修的武者给打死，投入和产出完全不成比例。 不过对于自己而言，却是不同…… 第四章 脱离 一连行了十余日，就快到目的地了，然而王虎却决定提前脱离扩荒队。 沿途的居民不是哑巴，扩荒队的移民也不是聋子，一个又一个聚居点走过去，已经有好几批扩荒队到马皇营地的事情，这件事几乎已经传遍了整支扩荒队。 这自然引起了大部分人的恐慌，越来越多的人想要提前脱离扩荒队，加入到一个中途的聚集点当中，毕竟这马皇营地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再这样下去，别说运七成人到马皇营地，便是三成人也是运不到的。 然而秃头却没有制止，也没有训话说“不要听信谣言云云”，他是个老江湖了。 他不说话，让自个手下那些枪手去说，在闲聊中，移民们总是不经意间能听到一些故事。 “那些沿途的聚居点的人滑得很，自己缺苦力了，便说别人那怎么怎么危险，骗外地移民留在他那，给他做苦力！” “我有个朋友执意留在冈营地，结果混得那叫一个惨，去年冬天还没开春，就冻死在了牛圈里头。” “听说马皇营地是发现了金矿，所以去的人才不回来，人家不声张！” 三人成虎，更何况这些移民们更喜欢听小道消息，觉得更为“真实”，若秃头公开召集人来说，他们发而生疑，但私下的这些闲言碎语，他们却深信不疑！ 很快许多移民也加入到了吹牛逼的行列中，故事编得有鼻子有眼，甚至连马皇营地里的金矿有多大多纯，发财的贫民姓什么叫什么，都编得有鼻子有眼的。 越来越多的移民深信不疑，觉得那些提前下车的人是蠢货，自己才是那个能看破迷雾，找到发财机会的智者！ 因而下车队的人很快便少了起来，加入到车队的人又多了起来。 王虎不禁一笑，这个秃头倒是有点本事，知道点引导舆论的把戏，可是却骗不过自己。 无论那个秃头是知道马皇营地内幕的合作人员，还是单纯地想赚笔运费，那马皇营地里估计都有内幕，都有猫腻！ 王虎似乎闻到了成就的香气——如果自己能调查清楚马皇营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话，那说不定就能达成一个成就，然后在签到系统里头获得又一次签到的机会！ 但王虎并不准备傻傻呼呼地就这么被人运进去，处在一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环境下，他打算先在一个附近的营地脱离扩荒队。 “喂，王虎，你还真打算提前下车啊！你不会真信之前的那些谣言吧？现在傻子都不信！” 孙束皱起眉头，似乎不敢相信王虎是这样一个懦夫。 这些天，他们也算是熟络了。他教了王虎不少东西，拳脚，持械格斗，还有练气感应之法。 王虎学得也很快，甚至有了气感，估计练出气来，也就是这一个月的功夫，那时王虎便可称上一声武者了。 二人也在训练、过招间，结下了一份情谊。 “不管信不信，我们看这个区营地挺顺眼的，想在这里下车，你要不要一起？”王虎抛出了橄榄枝。 孙束却是摇了摇头。 “在最危险的地方，才最有用武之地，也最容易精进、出头！王虎，你要不跟我一起吧？” “……看来我们要在这就此别过了，这里离马皇营地挺近的，我站稳了脚跟，便来找你耍！”王虎长长吐出了一口寒气，孙束这人不但脑子不好使，而且一旦下定了决心，那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好吧，说不定你站稳了脚跟，我已经在马皇营地当头了，那时我可要好好招待你！”孙束眼神中有些落寞，但转眼间便嘿了一声，跟王虎击了一掌。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个男人的手掌，在半空中碰撞了起来，发出一声清脆，随后便就此别过。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秃头那里有些难办，把这个职业枪手运到马皇营地，他能赚上不少钱。然而王虎执意要提前脱离扩荒队，并且塞给了秃头一个能补齐差价的红包后，事情也就不那么难办了。 “老弟，人各有志，既然你执意要留在这，那我一定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秃头拍了拍胸脯子，给王虎等人开了几张身份证明，随后寻来这个营地的头领，给王虎等人安排些美差。 只要钱使得足，便没什么事情是难办的。 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这个马皇营地附近的区营地，居然是有两位头领。 “这位是周杰总队长，管着营地里的民兵。这位是李圳营官，管着营地的生产。周队长，李营官，我这位老弟的枪法可了不得，要不是他执意留在你们营地，我都不舍得把他给你们……” 秃头殷勤地将王虎介绍给了这个营地的两位头领，随后用胳膊亲热地顶了顶王虎：“王虎老弟，露上两手？” “不必了，我看得出来，这是个真正的战士。”周杰举起手掌，随后对王虎说道：“我有意任命你为民兵分队长，你意下如何？” 其他人吃了一惊，这才初次相逢，周杰怎么如此草率？！ “如果周队长有意抬举，那王虎恭敬不如从命。”王虎笑着点了点头，他从这位总队长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这个名叫周杰的总队长，也是个异能者！ 那他，估计也能感知得到自己的异能波动…… “阿杰，我不是质疑你的眼光……但这是否有点太快了？”李圳营官犹豫着问道。 “王虎，跟我来靶场。”周杰甚至都没正面搭理李圳，直接叫王虎去靶场。 李圳无奈地跟了上去。 区营地里，究竟谁才是真的头领，王虎已是一目了然了。 “这里的靶子，你能打中哪一个。”周杰指了指那些靶子。 “就用我手上这把枪的话……打中最远的靶子没问题。”王虎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其他人一片哗然。 “王虎兄弟……还是稳妥些的好。”李圳明显不太相信，这靶子估计得有一百来米，就凭这把老式猎枪? 第五章 伪装（上） “是啊，这位叫王虎的兄弟，你可别把话说得太满了，到时做不到就很丢人啦。”靶场内的几个民兵也是阴阳怪气地说道。 他们虽说碍于杰的威望，不敢正面提出质疑，但终归会对周杰将这么一个外来人，一下提拔为民兵分队长而不满，这是人之常情。 即便不敢向周杰表示不满，但对王虎说几句酸话的胆子却是有的。 “嗯，”王虎轻轻点了点头，对准最远处的标靶：“那我开始了。” 区营地建在群山之中，呼啸的风刮过这片蛮荒之地，几只飞鸟在蔚蓝的天空中顺风滑翔而过。 在这极大地影响着射击的狂风之中，王虎却毫不犹豫地开了枪，几个民兵不屑地一笑，觉得这人不知是完全不懂射击，还是狂妄自大到了愚鲁的程度。 一声枪响，一颗独头弹稳稳地命中最远处的草靶，将尚未有人触碰到过的靶心，畅快地射破。 除了周杰外，所有人都张大着嘴，满脸的不可思议。 随后王虎将枪口转向天空，像是鸣枪示警般地开了一枪，一只滑翔的飞鸟不幸中弹，坠落到了地面，摔得血肉模糊。 “这种鸟，是能吃的么？”王虎捡起这只飞鸟的尸体，对着众人问道。 一时间寂静无声。 “能吃。”周杰点了点头，“用水清煮着，加一点盐末最好吃。” “那挺好。我还是觉得射鸟，比射靶子要难得多，因而第二枪打鸟，让各位见笑了。”王虎“歉意”地一笑，没有人说话，那几个原本暗中讥笑王虎的民兵低下了头。 看来他异能，绝对是有关于枪械……而且这个人脸皮薄，好出风头，没有什么气量，不算是什么威胁…… 周杰迅速地评估了一下王虎，随即露出满脸笑容：“王兄弟好枪法！选你做民兵队长，是没有人不服气的！” “过奖啦！”王虎也刻意笑得阳光灿烂，仿佛真是一脸得意一般，他没有读心异能，窥探不到周杰的内心，但他知道自己该扮演什么角色。 一个异能者倘若显得太过低调，便会更让人怀疑有所图，王虎决定扮演一个有点小本领，但特别在乎脸皮，给点小恩小惠小地位就满足了的人。 仿佛面子上的事情做足了，自己就会很好管一样。 也有意无意地误导周杰，自己的异能就是枪法，以便让周杰意识不到自己真正的异能是什么。 防人之心不可无，尽管两人都知道对方是异能者，但都没有把自己是异能者的事情说破，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或故意露出一层表层来给对方看。 “走，我们到酒吧去，好好欢迎这几位新兄弟！”周杰摆了摆手，其他人也都露出笑容，一齐到了这个营地的唯一一家酒吧里头。 民兵们一哄而散，只留下李圳营官尴尬地留在靶场，叹了口气。 “唉，那周杰，估计又要多出一个凶悍的爪牙来！” 区营地的酒吧是别致的，将酒馆、妓院还有旅馆三合一，是整个区营地最为阔气的一处建筑物。 客人只是来喝喝酒的话，那它就是酒吧；客人要是喝醉了想要过夜，也有房间睡，那它就是旅馆；客人要是想睡觉时有人陪，也有姑娘，那它就是妓院。 “呦，是周队长带弟兄们来聚了，快请坐。”酒吧的老板名叫柯道，殷勤地叫来两个帮闲收拾桌子，端上酒菜。 “这间酒吧的老板是个豪爽人，咱们民兵队的弟兄来喝酒，一律半价！有手头不如意的时候，也可以先记账，下月补上就是。” 周杰亲热地举起杯来。 “那好啊！我平时要么不喝酒，攒着钱来；一喝，那就得喝个尽兴，玩个尽兴！”王虎欣喜地举起酒杯，两人半空一撞，各自笑着一饮而尽。 “对啊，咱们虎哥就这脾气！”刘猴子、张远帮衬着说道，仿佛王虎平时就是这样的。 明明虎哥不喜欢喝得烂醉如泥啊……王二疑惑地想到，所幸他脑子虽转不快，但人老实，不随便吭声。 “哈哈哈，那今天就随王虎兄弟的意了！柯道，好酒好肉尽管拿上来，今天我为王虎兄弟请客，大家都一起饱饱口福啊！” 周杰爽朗地大笑着，柯道一声“好嘞”，厨房里的大师傅便大力地颠勺炒菜。 “杰哥，仗义！”王虎举起大拇指，当真是一副欣喜钦佩的样子。 周围的几个民兵也一同向王虎敬酒，王虎高兴得依次回敬，刚才那点不愉快烟消云散了。 “不过咱这个地方也刚刚建立起来，民兵除了巡街、巡田之外，却也要去干狩猎的危险活，为营地增添肉食。”周杰话风一转，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不然柯道老板，也就没肉进货啦！” “那是当然，我可不是光吃不干活的废物！”王虎又是一杯烈酒灌下肚皮，脸色熏红，看起来真像是已然大醉。 殊不知他按照发动治愈异能，酒精根本影响不了他的大脑，酒醉心不醉。 “好！王虎兄弟果真是一条好汉！我们这的民兵队，有的唤作“巡逻民兵”。五天巡街、巡田，剩下两天一同狩猎，薪金足够吃饱穿暖打牙祭，安全是比较安全，但却没什么自由，赚不了什么大钱……” 周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但有的民兵队，唤作“狩猎民兵”。” “就是两天巡街巡田，五天都是自由狩猎的，薪金保底的很少，但打到的猎物，大部分都归自个，能赚钱的人就很快富起来！时间也多，除了两天巡逻外，其他时间都自由安排！” “王虎兄弟，你那队弟兄，跟你组成一队民兵队，现在你是队长，你想当哪种民兵。”周杰先吹捧一通王虎，随后意味深长地问道。 “我王虎啊……自然是能赚钱的狩猎民兵啦！”王虎拍了拍胸脯，摇晃着脑袋，一下就做了决定。 “痛快！”周杰举起酒杯：“那就祝王虎兄弟财源滚滚啦！” 就算你不捧我，我也会这么选的。王虎内心笑道，随后举起酒杯，又是一杯下肚，装着更醉的样子。 第六章 伪装 “王虎兄弟的枪法那么准，我看啊，那不是常人能练出来的神仙技艺啊！你是个异能者吧？” 周杰眼见灌得差不多了，笑容满面地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对啦！老子就是异能者！老子的异能，就是枪法百发百中……百发百中！”王虎打了个酒嗝，站起身来，大声地说道。 “好，怪不得王虎兄弟如此神射，真是强悍的异能！”周杰叫了声好，随后真心地露出一个笑容。 果然是没什么脑子的蠢货，异能也的确就是枪法，这么容易便被我套出话来了！ 自己的异能就是底牌，却如此轻易地告知了别人，这人也就那样了。 “嗝……杰哥，我感觉你也是异能者，是错觉，还是……”王虎坐回位置上，醉眼迷蒙地问道。 “我当你是自家兄弟，肯定有什么都告诉你！没错，我也是个异能者，不过比起王虎兄弟的异能，那就小巫见大巫了，不过是体魄强化罢了。” 周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痛快地承认自己是异能者，这件王虎已经知道了的事情。 “真要动手，还得靠枪不是？”周杰刻意贬低自己的异能，只说是简单的体魄强化，王虎猜他只说了三分真话。 体魄强化明明就是个附带效果，像王虎的治愈异能，不也是带来了体魄强化的效果么？ 这人啊，不老实啊，不过我也同样如此，哈哈。 “对，还得靠枪！”王虎又是一杯，拍了拍桌子。 你问了我这么多，现在该轮到我问问你了吧？ “……杰……哥嗝，我沿途听说，那个马皇营地有古怪，接受了好几批扩荒者，都还在要人，是……是那个什么‘幽灵营地’……” 王虎醉醺醺地问道，一双醉眼看似眼中的整个世界都朦胧一片，但却他清晰地捕捉到，周杰眼神中闪过一抹异样！ 他知道些什么！ 其他民兵突然间没了话语，有意无意地看向王虎。 “哈，那地方开荒受挫，死得人多，几乎把本钱都赔光了！说是幽灵营地也没有错，就是个倒霉地方！” 周杰哈哈大笑，将自己的异样掩去，其他民兵也一齐帮腔。 “嗝……幸好没去，在这过日子……多好！”王虎趴倒在桌子上，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王虎兄弟醉了，哥几个，你们带他回房休息，今天你们就在旅馆过夜，明天给你们安排房子。”周杰笑着摇了摇头，让刘猴子、王二、张远三人，把王虎扶进客房。 “劳烦杰哥了！”张远点了点头，随后他们三人一同把王虎送入客房，不得不暗叹这个周杰会做事。 此刻周杰心中却无负担，若王虎看起来机警，心思深沉，又问起了有关马皇营地的事情……那他恐怕连灭口的心思，都会升 起来！ 但王虎这人看起来，也就这幅德行了，估计也就是路上听了些风言风语，随口一问罢了，不会坏了大事。 而且周杰觉得这个王虎好掌控，说不定还真能满满吸纳成自己的心腹，让他也参与到自己的大事来…… 黄昏时分，王虎醒了过来，他是看见自己被几个自家兄弟抬到客房里，才小憩上一会儿的。 刘猴子一直陪在王二的身边，其他人都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猴子，我看那马皇营地，确有古怪啊……”王虎朝着窗户，吐出一口长长的寒气，低声对刘猴子说道。 “的确，而且我看那周杰也知道些什么……”刘猴子点了点头，他也看出了些蹊跷，“不过这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猴子疑惑地问道：“托虎哥的福，咱们受到这周杰的赏识，这又是一座开扩着的、欣欣向荣的营地……那咱们好好过日子就行了呀，发财有望，何必管那倒霉事呢？” 王虎点了点头：“猴子说得也是，管他作甚，咱们一手一脚地拼出个前程便是！” “那虎哥，我就先回房了，听说张远叫了个姑娘，正在嘿咻嘿咻……”刘猴子意味深长地笑道：“咱们要不也叫个姑娘！” “小心染病!你要叫便叫吧，得找个干净的，别找些生意已经做烂了的。”王虎瞪了刘猴子一眼。 “得了病，虎哥治我啊！” “去去去，你还是烂在地里吧！” 两人笑闹了一番，刘猴子便离开了房门。 此时王虎的心中升起丝丝的寒意，因为他知道，这些信任着他的伙伴们也是人，是人就有自己的想法。 自己有签到系统，可以完成成就获取签到，但他们可没有！在这方面，他们间的利益可不一致！ 若是自己执意要去调查马皇营地，他们虽说一开始不会告诉杰，甚至会仍旧愿意帮自己忙，可利益跟情谊发生冲突时，情谊是会被消磨的。 当情谊被一点一点磨没了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不言而喻。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终究是为了自己而活着的。 看来自己在他们的面前，也不可全抛一片心，得留三分话…… 一时间，王虎竟想得有些悲凉了，但很快便是一笑。自己都不能做到无私，为什么要要求伙伴无私地为自己奉献，强求帮助自己做只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呢？ 人与人之间，本就是利益攒齐交情，然后交情又促进利益的。至于为了什么伟大的理念？这对常人而言太过于遥远了。 如果自己想调查马皇营地的话，也不必明目张胆地去调查，那周杰应该知道很多，甚至深度参与，如果自己能做出功绩，完全博取他的信任，被他引为心腹，说不定就能从他的嘴中得知。 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和这几个伙伴的利益也是一致的，他们也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也可以一同并肩作战。 倘若马皇营地里有什么让王虎看不惯的，那王虎便一拳一脚地把那个马皇营地，还有暗中勾结的周杰一同砸烂好了！ 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随后露出一个笑容，这才是他嘛，想做的便去做，不必彷徨！ 第七章 赤瞳 反正，他也不是那种需要依靠别人，才能活着的人。 天明鸡鸣，万物迎接破晓。 “这就是你们的新住所了，感觉如何？”周杰指着一栋空荡荡的木质房屋，有点像长屋，挺宽敞的。 “这地方看起来不错的，那就多谢杰哥了。”王虎没有问为什么会有近乎全新的空房子，这么愚蠢的问题。 扩荒营地自然是要准备好接收移民的房屋，更何况这里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每一次危机过后，都会有人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你们要狩猎的话，最好准备一条狗，王虎兄弟再好的枪法，也得有个寻找猎物的小帮手，不是么？”周杰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杰哥，从哪可以买到一条堪用的猎犬呢？”王虎问道，“更何况…我现在手头上也没多少钱。” “哈哈哈……这事怪我。”周杰将几张票子递给王虎，“手头宽裕时还便是！你去东市，找张瘸子，他是个训犬卖犬的行家。”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王虎笑着点了点头，将那几张票子收在腰包，带着王二等人出门了。 无论到了哪个地方，王虎都不会表现得很有钱，更不会表现得对钱没有兴趣。 区营地刚刚兴盛起来，也就东边有一个市场，也不是一天到晚都有营业，大概只有在清晨到正午的时候，做买卖的人会多一些。 如果王虎愿意的话，交一笔小钱，铺一块麻布，他也可以在那里低买高卖，做一些小买卖。 卖狗的孙瘸子倒是好找，这个年纪不轻的瘸子便坐在正中的摊档上，几条极为粗壮的大型犬被栓在一旁，时不时吠上两声，这老汉也不制止。 “我想买条猎犬，您这里的狗，大概是什么价格？”王虎看着这些狗狗，松了口气，虽然长得有点出入，但这个世界上的狗还是跟自己印象中的差不多。 除了眼睛会发出奇怪的光泽外，尤其是那条眼瞳散发出红光的大黄狗，一对眼眸令人不寒而栗。 “老汉这里的都是猎犬，可不像荆燕城里头那样，还卖宠物犬。”老汉嗤笑一声，“不同的狗有不同的价格，关键是你看中了哪一条。” “我觉得那条大黄狗不错。” “那客人你可挑错了，这条狗是训不服的，我正准备今天把它给宰了，炖一锅美美的狗肉汤。” 这个老汉倒也实诚。 “是么？”王虎被这老汉的实诚逗得一笑，“或许是它没有碰见自己想要的主人，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改变它的命运。” 作为异能者的他，隐约从这条狗的身上察觉到一丝怪异，就像是自己的这把双管猎枪一般。 接着王虎从背包中掏出一块肉干：“乖狗狗，若你甘愿寻死，就静静地趴在这，接受你的结局。如果你愿意跟我，就吃下我这块肉干。” 老汉嗤笑一声，狗通灵性不假，一些简单的指令也是听得动的，可这么复杂的话，还真把它当做了个人么？ 没想到那条大黄狗真的就扑了上去，一口夺过这块肉干，凶猛地将这块肉干吞食得一干二净，栓着它的铁链猛然晃动起来。 “……客人，它估计是饿了，你真的要买这条狗么？”老汉的嘴角微微抽搐，好心地再次问了一句王虎。 “不必了，这条狗多少钱？” “既然客人喜欢，那我就按狗肉价卖与你，十八块。”王虎爽快地付了钱，用十八块换来了这条赤瞳黄狗。 这条狗一脱了链子，便围着王虎的脚打转，王虎轻轻摸了摸它的头，再扔给它一块肉干。 “把它喂得太饱了的话，它就没有心思去搜寻猎物了。”老汉摇了摇头。 “嗯，我还不太懂狗，多谢老板的指点。”王虎将背包重新挎上，那条大黄狗失望地蹲在了王虎的脚边，尾巴垂了下去，用憎恨的眼神盯着那个老汉。 “还真愿意跟你……看来客人也不是一般人啊。”老汉望着那条黄狗憎恨的眼神，感慨地说道。 “您时常接触猎人，这里有没有什么值得狩猎的目标，可以告知一二？”王虎岔开话题，对那老汉问道。 “害，一般人都是能打到什么便打什么，有皮有肉便可，哪有什么值得狩猎的目标，都值得。”老汉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不过认真说起来的话，老汉倒是听说过一只狐狸。” “狐狸？” “据说有种皮毛雪白，三条尾巴的狐狸，具有着不亚于人的智慧，还会营造幻象。但你如果抓住了它，它便会用值得交换的东西，来求你饶它一条性命。” 老汉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看，多是酒鬼喝多了马尿，编造出来的谎话罢了！什么狐狸不狐狸的，他怎么不编出个以身相许的仙女！” 王虎点了点头：“这故事也是有趣，那老板，我先走了。” “虎哥，我看这条狗狗就叫大黄好了！”刘猴子显然也很喜欢这个跟他同样拥有尾巴的生命。 “为什么不叫赤瞳呢？”王二望着那条赤瞳黄狗，觉得大黄这种名字不太威猛。 “我看就叫绿果馍馍好了！”张远试着摸了摸那条赤瞳黄狗，起初那条赤瞳黄狗还没什么反应，可张远亲切地叫了它一声“绿果馍馍”后…… 它直接髭起毛了，露出尖牙，恶狠狠地盯着张远。 “我看还是叫‘软软’比较合适，毕竟它浑身都很柔软。”王虎这惊人的一语既出，其他人莫与争锋，那条赤瞳黄狗似乎有点想拔腿便走…… “哈哈，开个玩笑，还是叫赤瞳吧。赤瞳，叫两声！” 汪汪，赤瞳很高兴地叫了两声，围着王虎的脚边撒欢。 “很好，现在我们就出营地，这片地区尚未怎么开发，还很危险，所有人都别掉队……” 王虎严肃地说道，其余人皆是点了点头，接着这一行人便走出区营地。 此时正是早春，这些农民已是在开垦着农田，不少家庭都有自己的一头双头牛，这个营地甚至还组装起了两辆小型拖拉机，看起来还真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 正出营门的王虎，竟碰巧撞上了返回营地的李圳营官。 第八章 福祸 “李营官，早上好啊。”王虎顺手打了个招呼，没想到李圳营官的神色中却浮现出诧异。 紧接着，他身后跟过两队巡街民兵，皆是用警惕和不善的眼神打量着王虎。 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王虎露出一个笑容，随即将双管猎枪的保险打开，惊得那些看起来便不怎么样的巡街民兵心中一紧。 估计他们是把我当成了周杰的人了……原本王虎以为周杰已然独揽区营地的大权，李圳不过是个处理杂事的傀儡罢了，现在却发觉，他们其实各有基本盘，暗暗地在对抗。 周杰的基本盘是狩猎民兵，兵少而精；李圳的基本盘是巡街民兵，兵多而杂。 现在王虎的身份是狩猎民兵，那他们这幅态度的原因，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王虎并不打算解释什么，他从来也不惯着谁，李圳倘若只有这点气量的话，那也别怪有本事的人跟他处不来。 “王虎，早上好。”李圳摆了摆手，让那些巡街民兵不要太过紧张，和善地对王虎说道：“刚来营地，感觉还习惯么？” “这里治理得很不错，欣欣向荣！”王虎举起大拇指，他向来是别人敬他一尺，他便敬别人一丈的：“我正准备去打点野味，给营地增添些肉食。” “在野外多加小心！”李圳点了点头，随后递给王虎一卷绷带：“如果受了伤，要及时止血啊！” 还真婆妈……不过王虎的心中却浮现起一股暖意，在这个世道，说好听话容易，但货真价实地关心，却是少见。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各自的队伍，朝着各自的方向前行着。 “这人也并不像是那种没良心的，咋个就跟了杰呢。”一个巡街民兵小声嘀咕道。 “恐怕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吧。”李圳感觉心情不错，“而且只要杰不继续过分，大家还是能和睦相处的。” …… 森林和旷野，之所以让体会过的人觉得可怖，并不是因为里面潜藏着危险的猛兽，尤其是对手中握着杆枪的人而言。 在王虎脑海中浮现的恐怖景象是，那些被鬼藤树伸出藤蔓，绞烂身躯的移民尸体，那些被毒虫不经意间地一咬，随后高烧、浮肿，被像垃圾一样扔在原地的移民。 危险来自于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威胁。在这个世界的森林和旷野，你永远不清楚，你身后的那棵树是不是会动，脚底下有没有蕴含着剧毒的小虫子，正在钻入你的裤腿…… 然而这个时代人们，还是要像几万年前的祖先一样，走入森林和旷野，面对灾变之后的几百年间，所形成的更为可怖的威胁。 但既然人还能活下去，那就有办法。 王虎等人都是经历过那扑天盖地的鼠潮的人，心理素质自然不低，除了最近才开始练枪的张远外，其他人的枪法基本已经练起来了，王虎凭着手中那把诅咒之枪，更是枪法如神。 厚重的皮衣皮裤虽然不免让人身形笨拙，却也能有效地遮蔽身躯，即便仍是由于经验不足，不幸被毒虫咬伤，那王虎也还有治愈异能可以医治。 然而此行王虎等人能够收获满满，该记头功的，还是猎犬赤瞳。 它当真是条好猎犬，总能敏锐地发觉到猎物的气息，把四人带到猎物的面前。 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动物更快、更凶猛、更难以被人杀死，甚至长出了两个脑袋，采用双核cpu，被打爆一个脑袋，另一个还能有效活动，不仅暂时不会死，还能发起有效的反攻。 但在四个人，四把枪面前，这些巧妙的进化结果都是枉然。有两个脑袋的话，一枪打不死就再补一枪；能喷射出二十米长的毒液，那猎枪还能打几十米乃至上百米呢。 或许有能正面对抗枪火的变异动物，但绝不可能是大多数，就像是人类中的“异能者”一样少见。不然现在的人类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生存空间，也不会是这种生存模式。 “该加鸡腿，该加鸡腿！”张远赞叹地称赞起了赤瞳，将一块割好的生肉递到赤瞳的嘴边，赤瞳兴高采烈地摇了摇尾巴，随后大快朵颐起来。 “虎哥，那老汉没什么眼光！十八块钱卖你这么好的狗狗，真是亏死他了！”刘猴子嘿嘿笑道。 此时已是正午，几人已是收获满满，正准备扛着猎物返程，也就给赤瞳吃顿午饭，让它吃得饱饱的，以便无心再去追捕猎物。 “这也未必，在他手中，赤瞳可能只值一个狗肉价，但在我手中却不止是这个价钱。”王虎笑着摇了摇头，眼下真是收获满满。 正当这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时候，赤瞳却好像嗅到了什么，就连口中它最喜欢吃的肉肉都变得不香了起来，拔腿就跑，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赤瞳，别闹了，肉已经够多的了！”王虎眼见不妙，连忙提枪赶去，想把赤瞳给抱回来。 其余几人也跟着王虎而去。 异能者的体魄很强，更别提王虎还修出了武者的气感，追上赤瞳并不是什么问题。奈何赤瞳占了先发优势，这条非比寻常的猎犬也是跑得飞快，一时间王虎也没那么快赶上。 却没曾想，赤瞳跑到一个地方便不动了，像是在仔细地寻找着什么，一边嗅，一边用小爪子扒拉，像是猎物突然消失不见了一般。 “赤瞳，发现了什么稀奇的猎物么？”王虎感觉有些不对。 赤瞳汪汪叫了两声，似乎是回应，奈何王虎也听不懂犬语。 “呼呼……这狗崽子窜得真快！”刘猴子气喘吁吁地冲刺了过来，身后跟着王二还有张远。 “虎哥，快抱赤瞳回去吧！”张远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要是晚了，那些打来的猎物，会被野兽叼走的！” 王虎点了点头，打算抱起赤瞳，没想到赤瞳死死咬着王虎的裤腿，就是不放。 这里有更加稀奇的东西么？ 的确有，一头硕大的死亡爪，横冲直撞地撞倒着树木，突然从林间跃了出来！ 第九章 三尾狡狐 这是怎样的一头怪物啊？拥有着类似于远古恐龙般的体态，漆黑的表皮在阳光下散发着类似于金属般的光泽，有力的巨尾似乎能将一辆泥头车活活抽断成两截，更别说血肉之躯了。 最关键的是，它能挡子弹，哪怕是大口径的机炮，也只能给它带来轻伤。 就四人手中的这些烧火棍子，还是算了吧。大多数动物并不能抵御枪火，但食物链上层的死亡爪不在其列。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赤瞳，转眼间就被这上位者的威压活生生地吓趴在地，四肢止不住地打抖。 “马的，遭殃犬！虎哥，我殿后，你们先跑！”张远眼见自己刚刚追来，已是体力不支，咬了咬牙，把枪举了起来。 然而王虎就像没听见一般，只是迅速地举起枪来，对着这头死亡爪的眼睛开枪。 他有九成的把握，这怪物并不是什么死亡爪，甚至不是动物。 “没用的！”刘猴子大喊一声，眼见王虎如此，他尾巴焦急得毛都刺了起来，然而王虎还是完成了射击。 这对真正的死亡爪如同玩具般的独头弹，精准地击中了眼前这头奇似死亡爪的怪物，几乎就在眨眼间，这头硕大的怪物刹那间崩裂开来。 一个有三条尾巴的雪白身影见势不妙，在林间穿梭跳跃。 “别动，不然我会一枪打死你。”王虎对着那雪白的身影高呼道，如果一秒钟后没有回应，那么王虎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将双管猎枪中的另一颗独头弹，精准地打在它的身上。 那个雪白的身影停了下来，背脊上隐约冒出了汗珠。 “大哥，你都异能者了，在你们人类的族群中还缺食物吃么？干嘛要找我的晦气啊……” 那只三尾狐狸转过身来，一对小眼睛滴答地打转，口吐人言，颤抖地对王虎说道。 传说，居然是真的。 “哇哦，你就是那只传说中的三尾狐狸？那种抓到后能许愿的？！”张远眼神一亮，“嘿嘿，小狐狸，你打算用什么来赎身呢？” 这当真是由祸转福，王二抚摸了一下慢慢从惊骇恢复过来的赤瞳。 据说有种皮毛雪白，三条尾巴的狐狸，具有着不亚于人的智慧，还会营造幻象。但你如果抓住了它，它便会用值得交换的东西，来求你饶它一条性命。 售卖赤瞳的那个孙瘸子所说的这句话，此刻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中。 “人家又不是灯神，哪里能许愿？不过是当初……唉，也不说那么多了，人类，我这里倒有一个机缘，能让你们中的一个人变成异能者，或是让异能进一步提高。”三尾狐狸叹了一口气。 “异能可是个好东西，没有那个异能者，你们也抓不到我。” 众人眼中皆是一亮，可是机会只有一个，该分给谁好呢？而且虎哥说不定也想进一步提高他的异能…… “人说狐狸狡诈，我看你这个三尾狐狸，不仅拥有不亚于人的智慧，还比许多人都要聪明，懂得二桃杀三士。” 王虎意味深长地笑道，枪口紧紧地对准那只狐狸。 “什么二桃杀三士……”那只三尾狐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额头开始冒汗。 “我便实话告诉你，找到你，是我的狗的功劳。识破你的幻术，也不是靠异能。”王虎笑着说道，“而是靠武者的气感。” “越强大的生物，身上散发出的“血气”越强。死亡爪这种极为强大的生物，你模拟得却像个病痨鬼一样，当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王虎摇了摇头，还得多亏当初孙束教给他的练气之法，眼下他虽称不上真正的武者，但生命强度还是可以辨别一二的，不然还真没那么容易识破这狐狸的幻术。 “你要给机缘就这里一人一个地全给，要么就不给，乖乖地被我一枪打死，剥皮割肉，别在这玩挑拨离间的把戏了，没有意思的。” 王虎冷笑地说道。 想玩二桃杀三士，起码得自己也有些掌控权吧？现在命都捏在自己手里，还指着这点小把戏能扭转局面？这狐狸真不知道该说聪明还是蠢。 三尾狐狸的身体颤抖起来，这人不仅手段多，胆子大，而且脑子还这么好用，看来如果不让他满意的话，今天自己说不定还真交待在这了！ “好吧，人类，你赢了！为了表示诚意，我先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关乎你们生命的秘密！你们知道，为什么马皇营地要了那么多批扩荒者么？” 那三尾狐狸的小眼珠转了转，随后说道。 “马皇营地里的事关我屁事，不过你要说便说吧，这可不算是放你走的条件。”王虎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实则心中暗喜，却又担心这狐狸故意使诈说谎话。 “那里有个将要进阶五阶异能职业-旷野之血的异能者，利用你们人类的生命完成着他的血祭，一旦血祭成功，他就能进阶旷野之血！” 异能职业？这倒是王虎所没有听说过的事情，不过王虎却也装作早有耳闻的样子。 最好不要在这狐狸面前露出不懂的样子。 “哦，那又如何？他又抓不着我血祭，怎么会关乎我们的生命？”王虎翘起嘴角说道。 “你们虽然不在马皇营地，但终究是在周围营地的吧？他不会放过你们这些居住在周围的人的，一旦仪式发动，大家全得玩完！我现在就在跑路了，可惜遇见了你们……” 这只三尾狐狸委屈巴巴地说道。 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寒气，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 那为什么周杰要跟那个异能强者合作，完成血祭，与虎谋皮，他就不怕自己也沦为祭品么？ 要么其中有什么隐情，这只三尾狐狸也不知道；要么这只三尾狐狸只说了一半的真话。 “看来你对这个情报感兴趣，我也算是展现出了诚意。接下来签订契约吧，我满足你的一个条件，你则是放我一条性命。” “如果违背了契约，那无处可躲的夺命灾厄，可是会立刻降临到你的身上的哦！” 第十章 失算 “听起来有点像魔法。”王虎有点想笑。 “喂喂，如果我没有防备你卸磨杀驴的手段的话，那我刚才宁可赌一把，试图从你异能加持的枪口下逃跑，也不会留在这里的。” 三尾狐狸撇了撇嘴：“你的异能如果不是跟枪械有关，而是跟因果啊、秩序啊之类的东西有关，那么应该能意识到，这种以因果律兜底的契约是存在的。” “似乎也有点道理。”王虎点了点头，虽然因果在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是虚无缥缈的存在，但在这个世界却是不一定，甚至以因果为异能的异能者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真正让他相信的，还是这只狐狸惜命的本性，如果它没有点依仗的话，的确不会留在这跟自己谈条件，哪怕自己的枪法再如神，它不顾一切地跑总比停留在这，更容易让自己打偏。 但为什么它也认为自己的异能跟枪械有关呢？如果说周杰是被自己刻意误导的话，那它说不定从这双管猎枪上察觉出什么来了…… 自己只知道这双管猎枪能让自己有如神的枪法，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没关系啦，王虎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能源源不断地从这只三尾狐狸的嘴里撬出真话来。 “那么，缔结契约，然后提出你的条件吧。”三尾狐狸眼珠子又转了一转，微笑地对王虎说道。 “没问题，你先走过来。” 三尾狐狸点了点头，还真的窜了过来，赤瞳紧张地对着它吠了两声。 “假如它动什么手脚，你们就一齐开枪打死它，这个距离它跑不掉的。”王虎对伙伴们嘱咐道。 “虎哥，让我来跟它缔结那什么契约吧！”王二摇了摇头，“没必要让你犯险。” “胡说，我想对它提一个条件，那就应该是我承担风险，哪有自己拿好处让你背锅的道理!”王虎笑着说道，但心头却是一暖。 “还真是谨慎啊……不过我现在过来了，你总该放心了吧？”三尾狐狸撇了撇嘴，它给王虎下的套，才不会那么显而易见。 随后这只三尾狐狸咬了自己一口，将伤口上的鲜血涂抹到自己脸上：“吾以吾血起誓，与眼前此人签订契约，满足这个人类的一个条件，随后这个人类必须要放我走，不得害我性命。” “倘若一方违背誓言，必定肠穿肚烂而死。” “取出你的血液，涂抹于脸，说出你的条件，完成这个契约吧。”三尾狐狸伸出一个小爪子，指着王虎说道。 其余人紧张地用枪口对准这只三尾狐狸。 “好。”王虎点了点头，随后用一把匕首割开自己的手指，涂血于脸：“我向你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帮助我打败那个试图进行血祭的异能者，如果我在这件事中被杀，那么你便没有完成条件，会肠穿肚烂而死！” 冥冥间，王虎似乎感到有条无形的绳索，将自己与眼前的这只三尾狐狸连接起来。 “感觉如何？我没骗你吧……等等，大哥你提的什么条件，你是不是神经病啊？！”三尾狐狸嘴角刚刚得意地上翘，转眼间笑容便凝固了起来。 哪怕王虎提出条件，他要成为世界之主，那也是没有关系的。三尾狐狸完全可以让他在幻觉中成为世界之主，那也是世界之主啊！ 就算王虎加上定语，说要在现实中成为世界之主，那反而更惨了。因为三尾狐狸隐瞒了一件事——假如一方向另一方提出无法达成的条件，那也视作破坏契约，会立即肠穿肚烂而死！ 在王虎死后，其他人并不为惧，它就可以从容逃生了。 这只三尾狐狸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付出什么，满足王虎的什么条件。 爹妈都未必能有求必应，还指望一只带毛狐狸来当灯神？ 然而这次，它却失了算，因为王虎也是一个二阶异能者，击败一个准五阶的异能者，因果律并不认为这是无法达成的事情。 虽然概率应该不足万分之一…… “看来契约生效了呢！”王虎露出一个微笑，他感觉这只狐狸刚刚应该在想些坏心眼，可惜现在已经没有操作空间了。 “现在啊，我们就是一个绳上的蚂蚱了！”他走了过去，打算像摸赤瞳一样，摸一摸这只三尾狐狸的头…… 没想到这只狐狸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大哥啊，我还不想死……我还有三百年的命可以活！我今年才十八岁呜呜呜呜……”这只狐狸哭得撕心裂肺，瘫软在地。 “我求求你，别去送死，好好地活着，你多活一年，就是我多活一年，哪怕你一百年都活不到，我也好歹能多活几十年！对我们都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啊！” 王虎能击败那个准五阶异能者的概率不足万分之一，对于因果律而言那就是存在可能，可对于这只狐狸而言，那跟压根不可能有什么区别？！ “谁说我要去找他单挑的？”王虎捏着这只狐狸的小爪子，把它给抱了起来。 “咦，大哥，你可以摇人啊！原来这些普通人不是你的全部班底？！太好惹……”这只三尾狐狸的精神原本几近崩溃，但眼下却又升起一丝希望，眼神重新亮了起来，往王虎的胸膛那蜷缩了一下。 啧，果然是只软弱的母狐狸。 “不过要想摇人，总得有证据证明他试图进行血祭吧？你得把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帮助我取得一两样铁证！” 王虎循循善骗，啊不对，是循循善诱。 “这有点危险，但为了性命和自由身，我也愿意拼上一把！”这只母狐狸举起小爪子说道，“你确定你能摇到人？” “附近营地那么多人，真要跟他拼一把，他双拳还能拼过几百条枪么？” “还真能……而且你们人类知道后会跑掉的吧！”母狐狸垂下了头，“不过如果能破坏掉几条人柱的话，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成吧，不过记住，见势不妙你要跑呀！三百年活不到，我还想多活几十年……” 第十一章 重量 “虎哥，我们中途打的猎物，不要了么？”刘猴子突兀地插嘴说道，因为他的心中着实是忐忑不安。 他极力地说服自己，王虎如此的聪明，故意提出这个条件，不过是让这只狐狸完全真实地吐露一些关于异能方面的情报罢了，王虎不可能是真想找什么准五阶异能者的晦气。 但他却做不到，因为他也不笨。 如果王虎只是想让这只狐狸给他打白工，他完全可以把“帮助他打败这个异能者”，换成“帮助他从这个异能者的血祭仪式中逃脱”。 为什么啊，为什么一定要去找那个准五阶异能者的晦气，明明以虎哥的本事，到哪里都可以过上不错的生活……什么区营地，什么马皇营地，死了就死了，关我们什么事啊！ 刘猴子满肚子的仿徨、不安，委屈，却无从吐出口来，只得唐突地插上一嘴。 “也对，我们是该调回头，把打来的猎物拖回去了。”王虎望着刘猴子的神情，隐约猜到了刘猴子心中的部分想法。 王二心思不多，自己说去东，那他就不会向西走，完全把自己当做标杆；张远心思多，但人也胆子大，敢于富贵险中求。 但刘猴子不同，他心思多胆子也小，更喜欢安稳。 王虎和刘猴子两人之间，已然浮现了一道裂痕。 待回到原本的歇息处时，几头像是土狗般的小型猎食者啃食着那些被遗弃在此的猎物，王虎朝它们开了一枪，打死了一只，其余几只皆四散而去。 “狐狸，你应该有名字吧？”王虎低声问道。 “寒川曈。”这只母狐狸闷闷不乐地垂下头来。 “嗯，寒川曈，你应该知道在人群当中该怎么做吧？尾巴能藏起来吧？” “知道啦。”寒川曈使了个小幻术，现在在众人眼中，它就是一只普通狐狸的形象，连尾巴也变成了简单的一条。 “很好。”王虎点了点头，他并不想多说什么，也没有心情多说什么。 几人顺利地回到区营地里，望见王虎带队出去不过半天不到，便有如此丰获，区营地的人皆是啧啧称奇。 然而王虎只是将这些猎物送到剥皮匠手中，让他按规矩把多少肉多少皮子上缴给营地，收取多少的佣金，对于留给自己的那份该有多少，王虎并不还价。 几乎是剥皮匠一开口，王虎便爽快地答应了，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有更重要的决定要做，并不想因为几块荆燕币而浪费时间。 等回到长屋当中，整间屋子的气氛为之一变，就连赤瞳也乖乖地趴在了地上，不随便发出叫声。 “现在我提出一个计划，我们取得一项马皇营地正在举行血祭的铁证，再取得李圳的信任，将周杰铲除，借助区营地的力量打败那个试图血祭的异能者。” “完成这项计划后，我能顶上周杰的位置，说不定还能取得一个强大异能者的私藏财富……猴子，王二，张远，你们能当上这个营地的民兵分队长。如果能拿到私藏财富，异能方面的机缘，咱们平分。” 王虎停顿了一下，随后对寒川曈这只三尾狐狸说道。 “寒川曈，你也可以完成我提出的条件，得到自由身。如果你表现得好的话，有东西也分你一份。” “但愿你能做到。”寒川曈无奈地摇了摇尾巴。 “虎哥，你说干啥，我便干啥！”王二爽快地点了点头。 “这可是个危险活计，不过报酬也同样丰厚不是么？虎哥，我说过跟你，那就肯定跟到底。”张远也同样爽快地答应了。 唯有刘猴子沉默不语，其他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这使他更为难堪，几乎就要迫于压力应下。 “呦呦，王虎，就这几个人，都有跟你不是一条心的呀！”寒川曈揶揄地说道。 “闭嘴。”王虎平静地吐出两个字，尽管语气平淡，但眼神却使寒川曈不寒而栗，周身一颤。 “我不打扰，我去睡觉了……”这只狐狸见势不妙，随便窜到了一个房间里头。 “猴子留下，我跟他讲讲心里话，其他人随便干些什么吧。”王虎尽量不叹气，摆出一副平常随意的样子，然而其余人却都纷纷走出了房屋。 张远拉扯着王二，说让王二陪他去街面上逛逛，王二说自己想睡午觉，奈何犟不过张远。 只剩下王虎和刘猴子四目相对，沉默不语。 “猴子，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王虎吐出一口长长的寒气。 “虎哥，什么秘密？” “我的异能，其实不是治愈异能，而是每击败一个强敌，就会获得一个新的异能，变得更为强大。” 王虎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下这句话。 正在靠着房门窥听秘密的寒川曈，听到“秘密”之后就没声响了，心中气急败坏，气鼓鼓地咬着自己的尾巴。 “……我明白了。”刘猴子叹了口气，他明白王虎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强大异能者的晦气了，可是他接受不了。 “可是虎哥，你要变强到什么程度呢？难道现在这样还不够么？！”刘猴子哽咽地质问道，“为什么就不能找个地方安稳地过日子啊！” “说得好，我也想知道，我变强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够’。”王虎认真地望着刘猴子说道：“当初我们抗击鼠潮成功，成果却被兵祸完全摧毁时，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这是留在王虎心头中的沉重遗憾，也是这个世道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在这个世道，看似平稳的生活就像是气泡，存在，但你不能指望它永远都不破！兵灾也好，变异生物造成的灾难也好，人是要活一世的，十年安安稳稳，可第十一年撞见就家破人亡！” 刘猴子沉默了起来，的确，他的父母便是在上一次鼠潮中丧生的。 “我一直都不想随波逐流，这就是我变强的理由。心中的天平无理由地向变强这边倾泻，就是因为没有力量，天平的另一边放着的都是虚幻，都是泡沫，根本就没有重量！” 王虎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力量吸入自己的周身。 第十二章 抉择 王虎喘了喘气，瘫软在了椅子上，这些话他其实早就想说了，但一直憋在心里。 他稍微泯了泯杯中的水，寒凉，却又润入心肺。 “虎哥，你说假如你没有出现，我会怎么样？”刘猴子没有正面回应王虎的话，却是垂下了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不知道，这种事情怎么说得清楚呢……”王虎摇了摇头，他可没脸皮说刘猴子能走到今天，全是靠他这么个人，而且今天刘猴子过得就很好了么？ “我猜，大概是鼠潮来的时候，络腮胡自己就跑了，根本就不会带上我这个废物。然后我或是在逃难的途中饿死，或是被鼠潮吞掉，或是被其他什么歹人杀死……” 刘猴子摇了摇头，刚刚王虎那番话，的的确确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经历过大灾大难的人，绝不会认为和平是永恒的，是理所应当的，对于这个世界的人，这是一种很可笑的想法。 “猴子，我不是个挟恩图报的人，而且没有你的帮助，我说不定也不知道早死在哪个旮旯角了。” 王虎自嘲地一笑，他发自真心地认为，刘猴子没有什么是欠自己的。 都是一起趟出条性命的人，生死场中一起搀扶着彼此走出来的人！哪里有谁欠了谁多少次的说法。 “但王哥给了我一个新的世界，告诉我还有很多可能……不是么？”刘猴子叹了口气，“可我这人就是这么糟糕，哪怕明知是虚幻的安稳，还是忍不住想要倒回去……” “我害怕，我害怕迈入到冒险之中。”刘猴子捏紧拳头，“我就想一天又一天平平淡淡地过着，也不去想某一天会遭殃，不去想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 “没有力量就没有力量吧！能过一天是一天！”王虎平静地看着刘猴子落下眼泪，他忽然想起那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赖汉。 其实每一个人心中都或多或少沾了那个赖汉的品质，宁愿贪图一时的安稳，也不愿意拼命争取力量，争取自己对命运的掌控权。 王虎心中也有，不过量很少罢了，并不足以对他的行为产生什么影响。 但刘猴子却是不同。 “猴子，我会依照我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同样，我也不会强逼你做什么。”王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会逼你做出某种选择，但你自己要为自己去选。” “选好了，就别后悔，人生不是开车，没有倒车档的。”王虎将杯中的清水一饮而尽，却感觉像是在饮着烈酒。 刘猴子张开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欲言又止，他的内心正在激烈地挣扎着。 王虎等待着他的回应。 “谁又不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呢……只是害怕罢了！”刘猴子死死地咬着牙，“虎哥，有时候，我倒挺想像你那样。” 他坦然地露出一个笑容：“可我知道，我终究成不了你的样子，就连王二的样子都成不了……” “我不想改变自己。” 王虎平静地点了点头，做好了送刘猴子回荆燕城的准备，把身上的钱都给他，让他能开个小店铺，或给他寻个安稳营生。 那就这样吧！王虎不喜欢强迫伙伴，却也不想迁就伙伴，他有他自己的人生。 “但这并不意味我就是一个废物！”刘猴子长长地吐出一口寒气，仿佛要将心肺里的郁气和仿徨一同倾吐出来一样。 “我也有勇气，走出对虚假安稳的渴望，真正地去掌有力量，构建自己的一片天地！”刘猴子擦干净了眼泪，对着王虎伸出一只手：“虎哥，你还愿意跟我这样的人同行么？”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猴子，欢迎回来。”千言万语，都藏在了这句话当中，王虎再也保持不住表面上的平静，笑出了声音来。 君子无他，求同存异罢了。 “这次行动如果成功，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只想要成为异能者，只想看看当我真正掌有力量时，我的心会是怎么样的。” “说不定到那时，我才能知道我这个人，到底渴望一种怎样的生活，怎样的命运。”刘猴子喃喃地说道，如果说当初王虎给他开了一扇窗户，那么今天就是为他打开了一扇大门。 他终究意识到了自己是个人，变种人也是人，不是有一天就过一天的牲口，也不是只会服从别人的机器人。 甚至知道了，现在自己冲动想要的东西，未必就是自己真正渴望的东西，避免了将来的后悔。 “行啦，大哲学家，先顾好眼前的事情再说，如果眼前的事情都干不好，那这个人就是个废人，想以后的事情也没用。”王虎耸了耸肩，随后走回自己的房间。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大谈什么十年后，十一年后的事情。”刘猴子嘟囔道。 “此一时彼一时嘛，”王虎嘿嘿一笑，随后认真地说道： “白天抓紧时间休息，晚上我们就偷偷潜入马皇营地，调查取证。” “没有证据的话，别说别人不信了，我自己都不信。就凭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还有一只狐狸的话？我可不是别人说什么自己就信什么的白痴。” “嗯，那虎哥，我也先回房间休息了。” 王虎感到心中如释重负，甚至想哼一首轻快的小曲，却发现一只狐狸装作打盹的样子，趴在了地板上。 他走到床上，看到那杂乱的被褥，看来这只狐狸刚刚从自己的床上下来，装作在地板上睡觉的样子…… “你说，你偷听得爽不爽呀？”王虎突然把这只狐狸的尾巴抓住，随后倒吊起来。 “啊呀呀，你在干什么，人家正睡觉呢！”这只狐狸心中一慌，眼神扑朔地回答道。 王虎连续摇了它几下，摇得这只母狐狸头昏脑涨。 “呜呜呜，虎哥，虎爷！我错惹，我错惹。”这只狐狸呜呜叫道。 王虎这才把它放了下来：“反正你也没听见关键的信息，也就放你一马啦。不过接下来的行动，你可要好好配合。” 第十三章 来客 “当然啦，毕竟也是为了我自己！哼哼，你们运气好，今天那个即将进阶旷野之血的异能者没呆在马皇营地，倒是可以冒险进去，不过仍旧也要小心，他在里面肯定也留了防备。” 寒川曈翘起尾巴，得意地说道。 “等等，你说他没待在马皇营地？这怎么可能！”王虎抓住这只狐狸，严肃地对它说道：“一个即将发动重要仪式的人，怎么可能会四处闲逛啊？肯定会守在仪式地点的！” “对啊，他今天去了另一个仪式地点，确保最后的仪式无误，所以你说，他现在会出现哪里呢？”寒川曈正视着王虎的眼睛说道。 王虎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假设寒川都说了实话的话…… 他回想起了在森林当中初遇寒川曈的那一幕…… “你们虽然不在马皇营地，但终究是在周围营地的吧？他不会放过你们这些居住在周围的人的，一旦仪式发动，大家全得玩完！我现在就在跑路了，可惜遇见了你们……” 这只三尾狐狸委屈巴巴地说道。 “他，现在就在区营地！”王虎的思维回到了现在，做出了这样一个悚人的判断。 如果想让周围营地的人也一起玩完的话，那么区营地里面，也绝对有一个血祭仪式！ 而周杰绝对参与其中！ “宾果！你现在上街看看，说不定能碰巧撞上他。”寒川曈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脑子转得还挺快的嘛。” …… 区营地的酒吧。 “远爷，今天还招妓么？”柯道殷勤地对正在吃酒喝肉的张远笑道，王二默不作声地扒菜。 此时一个相貌长得有些像周杰，身形消瘦的中年人走入酒馆。 “不用，今天……今天长矛得回回炉，歇息一下嘛。”张远本想说今天还有事，但他这个人粗而不疏，及时变了口风，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那远爷再加个鸡蛋吧，这玩意有奇效！”柯道会心一笑，安排后厨再弄个韭菜炒蛋，给张远补补身子。 那个中年人的耳朵耸动了一下，随后略过了这段信息，只点了一壶清酒，一盘小菜，订了一个房间。 “吝啬鬼，怪不得弱不禁风，连盘硬菜都舍不得买，还装模作样地喝酒，怪不得弱不禁风。” 当那中年人随便找一个角落坐定后，柯道小声地说道，就连身旁的店小二，都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然而身形消瘦的中年人自然听见了，露出一抹笑容。 整个区营地都是他的，而他，自然也不会跟濒死的蝼蚁计较什么。 …… 到了下午五点，张远和王二回来了。 “张远，王二，你们先在这等候消息，我和猴子还有寒川曈潜入马皇营地取证。”王虎这样布置道，“假如明天正午时我们没回来，你们就立刻带上钱和枪，走得远远的！” 张远点头，表示听从安排。 “虎哥，为什么不带上我？！”王二有些委屈地说道，“你要是出事了，哪个王八羔子做的，我得跟他去玩命！还说什么走不走的！” “阿二，猴子是变种人，感知能力很强。潜入调查的话，不是人越多就越好的。”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寒气。 “假如我真栽在那了，你也得先挣出一条命来，成为异能者，才能跟能取我性命的王八羔子拼命啊。” “……嗯，虎哥。”王二点了点头，他不怕死，他只怕王虎不要他了。 当初王虎和刘猴子拼命把他从死人坑里背回来，并没有救错人。 “好，现在开始分配任务，寒川曈，带路并负责用幻术遮蔽其他人的身形。”王虎对寒川曈说道。 “嗷呜。”寒川曈用愤恨地眼神望着赤瞳，此时赤瞳正在兴高采烈地扒拉着一盘肉，而它却在三天前制定了一个减肥计划。 作为一只智慧的、能使用幻术的三尾狐，它想要获取肉食并不困难，因而也能像人类一样奢侈地去减肥。 要不减肥计划稍微做一些宽松的变动…… “听清楚了没有呀？”王虎无奈地望向寒川曈。 “知道啦知道啦！”寒川曈敷衍地挥了一下小爪子，然后也扒拉起了肉。 “但愿你听清楚了，别吃太饱，否则待会儿跑不快!”王虎摇了摇头。 “猴子，老规矩，你报敌人的位置，领着我们避开。” “好的虎哥。”刘猴子会心一笑。 “而我则负责悄悄解决掉，那些不得不解决的对手。”王虎拍了拍腰间的战术匕首，他不信一整个马皇营地，就没有一个放哨的。 孙束教会了他怎么用这个玩意，就连这把匕首，都是孙束赠予的…… 但愿孙束现在还平安无事，这次行动，说不定也能把他给带回来…… “嗝。”寒川曈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显然没把王虎的话给听进去：“那你还带这把双管猎枪干嘛，这玩意的声响可大了，你开火说不定整个马皇营地都听得见！” “尽量不用，可未必没有用。”王虎摇了摇头。 当初他跟孙束说枪好使，但现在却也遇见了枪不是那么好使了的情况。 凡事多做预备吧。万一潜行失败，也能靠它来杀出一条血路。 不过之所以戴上这把双管猎枪，王虎感觉更多是因为自己在潜意识里已经习惯随时随地把它带在身上，就连睡觉也把它放在身旁。 就像自己身体外的一个器官一样，丢下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王虎摇了摇头，把这些怪想法扔出脑海，随后果断地说道：“那么，便出发吧！” 区营地，东营门。 “……虎哥，怎么这么晚还出去啊？”自从早上跟李圳营官打了声招呼，还有说有笑地聊了几句后，这些巡街民兵的警惕也松了些，试探性地跟王虎交流了起来。 “我在集市里听闻一个传说，晚上带着狐狸到森林当中，就会吸引来荧光蝶，里面有售价高的萤光蝶粉！现在就试一试！” “这不，道具都准备好了？”王虎举起满头黑线的寒川曈。 “虎哥，这些东西听听就好了，集市里还流传着有三只尾巴，会说人话的狐狸呢！说不定就是你手里这只！”巡街民兵们笑了起来。 第十四章 血气全无 此刻，在这些巡街民兵的眼中，王虎和刘猴子的脸上开始浮现出红晕，他们也感觉到空气中若隐若无地弥漫着一丝酒气，似乎是从这两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怪不得，原来是喝醉了! “虎哥，你喝多了，还是快点回去歇息吧！”一个巡街民兵好意提醒道。 “嗯？嗯……是么，我记得我只喝了三杯……八杯……十来杯，或许是吧。”王虎打了个嗝，在这些巡街民兵的眼中，他拉着刘猴子，还抱着那只狐狸，便原路倒了回去。 这在守夜当中不过是个小插曲，这些巡街民兵也是见惯了醉汉了，因而没有多在意，只当是一个笑谈，还有些庆幸王虎没有发酒疯。 然而在王虎的眼中，那些巡街民兵却只是一齐望着空无一人的回路，仿佛那里真的有人，自己真的往那边走了一样，而自己却早已带着刘猴子还要寒川曈，离开了营门。 这些巡街民兵眼中的事物，还有王虎眼中事物，是不一样的。因为这些巡街民兵在寒川曈的幻术之中，而王虎在寒川曈的幻术之外。 他们已然看不见真实的王虎一行人，只能看见一队幻影在原路返回。 “怎么样，我的幻术不错吧？”寒川曈得意地摇了摇尾巴，“喂，还不快放我下来呀，真当我是一只狐狸宠物啦！” “还行，不过有两个缺点。”王虎将寒川曈放了下来，然而寒川曈吃得太饱，现在感觉有些不消化，又死皮赖脸地爬到了王虎的肩膀上。 “哼，你倒是说说，我的幻术到底有什么缺点？！”寒川曈摇了摇头，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没缺点你还能被我俘虏？那我就跟你说啦。”王虎笑着摇了摇头，此时被寒川曈的幻术所遮蔽，周围的野兽乃至智力低下的植物，都不会将他们当做猎物。 夜晚的森林对于常人而言是极度危险的，然而对于这一行人而言，却是跟行走在阳光明媚的街道上没有什么区别。 这一路估计会走得很快很顺利，但到了马皇营地后，事情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了……现在说说闲话也好，缓解一下即将潜入的紧张情绪。 “哼，赢我一次你就要吹一年了。”寒川曈不服气地翘起了尾巴。 “第一，你的幻术必须要有本体，你没有办法凭空制造幻像。”王虎举起了一根手指。 “这，这算什么缺点啊，到处都是我可以借助营造幻像的本体，花草树木动物，包括我自己都是，有什么阻碍嘛！”寒川曈试图嘴硬。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本体与幻像的差距越大，所留下的不真实的地方也就越多。你诚然是可以把一块石头幻化成死亡爪的样子，可会做得比你当初把你自己幻化成死亡爪还要蹩脚。” “起码你把你自己幻化成死亡爪，在我看来只是血气虚浮罢了，不排除这是一只受了重伤的死亡爪的可能。可你将石头幻化成死亡爪，那就血气全无了，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是幻象！” 王虎徐徐道来，这其实是他所做的一个假设，基于他刚刚看出寒川曈幻化出的“王虎”，其实表面上看起来跟他自己的血气差别并不大，因此才做出来这样一个假设，不排除有说错的可能。 但看寒川曈这一脸憋屈的表情，很明显自己确实猜对了。 “哼，我看你就是狐狸转世，脑子根本不像那些傻乎乎的人！” “可别小瞧人，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跟动物间的差距还大……”王虎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出寒川曈幻术的第二个缺点。 “你的幻术第二个缺点就是延时生效！你并不能第一时间变出幻象来，像是刚刚糊弄那些巡街民兵，我非得站那跟他们聊聊天，扯几句闲话，你才能成功把他们都迷惑住了。” “不过假如你做得到瞬间释放幻术的话，我也不可能抓到你，毕竟我的狗在寻找你的时候，可能早就被你的幻像所吓唬跑了。” 王虎耸了耸肩：“这可能便是因果吧。” “栽在你手里的因果我可不想要……嘘，压低声音，现在快到马皇营地了。” 寒川曈将小爪子放在嘴边，王虎点了点头，他有些吃惊，不知不觉间，马皇营地就快到了。 不知道是区营地距离马皇营地本就不远，还是闲谈的时候时间过得实在是太快了。 其实压根就不需要寒川曈带路，因为两天前车队才留下的轨迹，仍旧在这阴暗林间当中隐约可见。 真正让王虎感到吃惊乃至不详的，还是远远地可以望见马皇营地，却望之不像人居。 不小的一个营地，却连一点灯火，一点响动都没有，看上去像是一处废墟一般，却又偏偏布置齐整。 让人感到待在这丛林当中，比起走进那个诡异营地要更为安全，偶尔传来的兽吼声固然让人感到有所威胁，可总比死一般的黑暗与寂静更让人心安。 但箭在弦上，却也不得不发！ 王虎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前进，随后率先迈动步伐，带着猴子和寒川曈向前走去。 “虎哥，前面大门那边，有人把守的。”刘猴子耸动了一下耳朵，对王虎耳语道。 王虎眺望而去，隐约看见几个人影在走动，然而真正让人悚然的是，在他的气感中，那几个人影没有半分半点的血气，就跟石头木头一样没有区别！ 莫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或许是机器人之类的……王虎摇了摇头，与其相信鬼魅之说，自己吓唬自己，不如将这些人影当做是机械产物。 这个世界是灾变后的世界，那个异能者在哪发现并继承了灾变前的遗泽，却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他们继续前进着，却可以避开了正门，来到一处坚固的石墙处，准备翻越过去。 王虎向着远处营门望去，由于自己小心谨慎，藏在植被附近，那几个人影并没有发现自己，可当自己靠近时，却能较为清晰地看见他们的模样。 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却表情呆滞僵硬，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气…… 第十五章 潜入 王虎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就当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被异能所操纵的人好了！ “寒川曈，你的幻术对这些‘人’能不能起效。”王虎低声询问道。 “如果他们还是用大脑来思考，用眼睛来观察的话，那就可以。”寒川曈小心翼翼地说道。 马的，说了跟没说似的，我怎知道这些看起来不像活人的鬼东西，到底还是不是用脑来想事，用眼睛来看？！ 事到如今，唯有小心谨慎了。 “猴子，你听不听得见，墙后面有没有人巡逻？”王虎侧头问道。 “虎哥，没有任何响动，应该现在还没有。”刘猴子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现在便翻过去吧！”王虎呼出了一口气，现在也没有时间慢慢摸清他们的巡逻规律了，先进去再说。 待在这墙根一时可能不会被发现，但越往后拖延，变数也将会越来越多。搞不好猫着猫着，自己这边有人被林间的毒虫咬上一口，一下子不打自招地叫出声来了，那就搞笑了。 “虎哥，我先上吧。”刘猴子咽了口口水，仍是鼓起勇气向前迈去，像猿猴般灵巧地攀爬着，不过是眨几下眼功夫，他便攀爬上了这数米高的石墙上，随后翻越而下。 多出一根尾巴的人，平衡能力就是不一般。 “寒川曈，抓紧我的肩膀。”感受到这只狐狸的爪子扎入自己的衣衫后，王虎瞬间发力，一下轻跃而上，双手抓住了数米高的石墙顶端，徒手将自己撑了上去。 二阶异能者的身体素质，也不是可以小觑的。 刘猴子看到人都一下进来了，不仅感叹王虎的先见之明，如果把张远和王二带来，他们可没有办法如此轻易地进入。 恐怕还要准备钩索之类的工具，拖得太久又太过显眼，此时恐怕早已被把守正营门的那几个人影发现。 然而此时刘猴子耸动了一下耳朵，却听见了令人心慌的声音。 “不好，虎哥，有脚步声！在左边！”刘猴子压低声音，却又急促地说道。 “他们的朝向如何？用手指指给我看。”王虎吐出一口寒气问道。 “他们朝着这里走！”刘猴子又耸动了一下耳朵，用手指指向右侧，肯定地回答道。 “跟我来。”王虎带着刘猴子和寒川曈，靠在了一间房屋的前壁处，与那一支巡逻队伍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中间隔着一栋房屋。 脚步声逐渐逼近，变得越来越清晰，王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正在碰碰地响起。 “嗒…嗒…嗒…嗒…” 二者擦肩而过，脚步声慢慢变得模糊，那支巡逻队伍应该走了过去。 “看来他们是用眼睛来观察的。”王虎做出了猜测，“只要我们跟他们保持一条平行线，中间有障碍物隔着，那我们便处于他们的视觉死角当中。” “那这样的话，我的幻术说不定对它们有用。”寒川曈的眼睛转了转。 “虎哥，你脑子转得真快。”刘猴子由衷地钦佩道，“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倒是可以进这间房屋里面看看，即便里面没有我们想要的证据，也说不定可以找到些信息。”王虎点了点头，总不能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这危险诡异的马皇营地打转吧？ 现在先调查一下眼前的房屋，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东西。 “猴子，里面没有动静吧？”王虎问向刘猴子。 “倒是没有。”刘猴子摇了摇头。 很好，只是门锁倒是个阻碍。 “寒川曈，你能否用幻术屏蔽周遭的声响，我将门给踢开来。”王虎试探性地问道。 “屏蔽你的耳朵倒是可以，不过这是掩耳盗铃。幻术是用来迷惑生物的，我总得有个迷惑对象吧。”寒川曈把两只前爪一摊，“让我迷惑太远太多的对象，比如整个马皇营地的人，我可做不到。” “……”王虎有点想把这只狐狸扔在这个营地里，让它自身自灭，不过这也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看来只好冒险踢开门了…… “虎哥，我能搞定这个。”刘猴子拿出一根铁丝，插入了这扇门的门锁。 刘猴子做这个明显有些生疏，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做过了，经过一番尝试后，才将这个门锁给撬了开来。 “宏兴社团里的人没那么好心，我除了隔几天在亨通酒吧表演杂耍外，还得出去做“小手艺”。” 刘猴子叹了一口气说道，王虎即便之前没听说过“小手艺”是什么意思，现在却也明白了——就是小偷小摸呗。 仔细想来也是，这个多出一根尾巴的变种人十分灵巧，黑帮收养他除了让他作为表演杂耍的工具人外，也会在本职行当上物尽其用。 王虎点了点头，没有多过问这方面的事情，将门给推了开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不堪回首的一些事情，只要不是必要，王虎通常不会过问。 一股劲风朝着王虎的额头上扑来，星星的寒芒在月光下闪烁，只见一把利斧直勾勾地朝着王虎的头顶劈去。 门里有不干净的‘人’啊…… 如果让这一下给劈实了，那以王虎目前的治愈异能，是没办法让自己裂开的头重新合拢起来的，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然而王虎轻易地一手抓住了对手持斧的手臂，随后另一只手上的匕首，狠狠地贯入到了对手的咽喉当中，又眨眼间抽了出来，带出猩红的血线。 王虎没有去看对手如何，只是在抽出匕首的同时，一脚将其踹飞，因为昏暗的房间中还有其他敌人。 另一个双眼被活生生刮去，耳朵也被割掉的‘人’手持着利斧，朝着刘猴子扑了过来，刘猴子惊慌失措地躲闪着，撞倒了不少杂物，发出乒乓的响声。 王虎如法炮制，让那个‘人’也瘫倒在了血泊当中。 可这两个‘人’即便咽喉被贯穿了一个粗大的血洞，依旧能摇摇晃晃地再爬起来，淌着血朝着王虎等人继续扑来，嘴角甚至还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没完了是吧？！” 第十六章 螳螂 王虎直接夺过一把短斧，干净利落地把那两个‘人’给斩首，利斧破开肌肉骨骼的那种感觉，令手臂都兴奋地颤了起来，就像是痛快地砸开核桃一般。 当发现他们还能站起来的时候，王虎便破腹戮心，一时间血腥味弥漫着整个房间。 自王虎钉死那个赖汉后，他便不怎么忌讳这些血腥了。 “猴子，不太敢用短匕的话，就用这个吧。”王虎将一把短斧递给刘猴子，随后皱了皱眉，因为这两个‘人’那空洞的眼眶中钻出了数条褐黑色的虫子。 这种虫子有密密麻麻的、就像容貌一般的节足，长长的一条，不断地从这两个‘人’的身体中钻出，眼眶、鼻孔、耳朵，乃至王虎斩出的断口。 王虎回想起那两个‘人’被砍断头还能站起来的一幕，就像是许多昆虫一般，被去掉了头还能活上一阵。 或许正是这些虫子在操纵这两具人体？如果是这样的话，怪不得这些人没有半分的血气。 与其说它们是活人，不如说它们是被昆虫所操纵的躯壳，叫做虫傀人更为合适些。 “别踩，别踩，给我留几条！”王虎和刘猴子眼见着这些虫子恶心，干脆用脚踩死，没想到寒川曈却焦急地叫了起来。 “怎么狐狸还喜欢吃虫子的？”王虎皱了皱眉，不过脚下倒是也留了情。 “不是啦！呼，好啦……现在我的幻术能对这种虫傀人起作用了。”寒川曈露出一对小尖牙，不满地说道，不过转眼它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喜悦，或者说是自豪。 “现在我大体能幻化出这种虫类了……现在我能把你们拟化成虫傀人的样子，那些虫傀人会把你们和我识别成同类，不过不要做出超出他们行动规律的行为，否则容易被察觉到不对劲！” 寒川曈摆了摆爪子：“幻术也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神奇啦，如果我没见过一样东西，或是我头脑中想象不出，是不可能幻化出来的。但现在解析过了这种虫类，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了。” “干得漂亮！如果这一趟我们能回去，我会一定给你加个鸡腿。”王虎脸上明显浮现出喜悦，如果能够被寒川曈的幻术伪装成虫傀人的话，那么在这马皇营地中干什么都会方便安全得多。 “别说不吉利的话！不过要给我吃鸡腿的话，我就笑纳了。”寒川曈撇了撇嘴。 这个房间里，除了这两个虫傀人外，只有一些筐篮之类的杂物，里面装着各种生物的肢体，脏器，也包括人类的。 原本以为有虫傀人把守的地方，或许会有些重要的东西，现在看起来，这里倒像是个堆积着废弃物的杂物间。 这两个缺失五官的虫傀人，说不定也是废弃品之一，只是还能动罢了。 王虎升起了前往更深处调查、取证的念头，同时他也想试试能不能找到孙束——尽管王虎感到，此时的孙束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有了寒川曈的幻术遮蔽后，一行人可以在马皇营地内的绝大多数地方畅行无阻，那些虫傀人果然对他们视而不见，就仿佛他们也在一起巡逻一般。 “我们去看看这座营地重要的地方吧。”然而王虎依旧没有寻找到孙束的痕迹，这些外围区域也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东西，除了虫傀人之外，便是杂物。 “说得好像你来过一样。”寒川曈撇了撇嘴，“你怎么知道哪个地方重要。” “很简单，哪个地方巡逻的虫傀人密集，哪个地方便重要。”王虎露出一抹笑容，“我发现，越靠近营地中心，巡逻的虫傀人就越多。” “还有心去观察这些……不得不说，你真是个可怕的人类。” 夜风刮过，在这片对于普通人而言充满着恐惧的危险区域，王虎等人向着马皇营地的中心前去。 寂静当中，唯有虫傀人那像僵尸一般的步伐声，一板一眼地响起。 周围的虫傀人愈发地多了起来，它们的身体也异常地粗壮起来，不少虫傀人手中还持着火枪。 一旦他们露出破绽，导致寒川曈的幻术失效，那么王虎等人便会被立即打成马蜂窝——王虎可不相信，那些火枪会是摆设。 刚刚他彻底杀死的那两个虫傀人，恐怕只是残次品，但也是会使用武器的。 刘猴子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冒出来，双腿都在发颤，然而王虎却是游刃有余，学着那些虫傀人的僵尸步，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地走着，在前面带路。 仿佛周围随时能置自己死地的虫傀人群，不过是一个摆设，跟花草树木没有什么不同。 的确是个可怕的人类……寒川曈此时竟是深信，王虎会完成对它的承诺。 漫步到马皇营地最中心时，王虎看见了一处真正的人居，不仅是用火砖砌好的，而且还涂上了新漆，向窗户里眺望，还能隐约看到家具和熄灭了的火炉。 如果没猜出的话，这应该就是那个异能者在此处的居所，进去调查一番的话，定能获得不菲的收获。 然而最难的事，便是进去。门前站着两个显然更为高级、异化得也更为彻底的虫傀人，它们的背后长出双翅，身体遍布着带有金属光泽的黑壳。 双手已经彻底异化成了镰刀状，看起来就像是两只人型的螳螂。 其他虫傀人小队在巡逻途中，都完美地与这处房屋保持着十米的距离，从来都没有过更为靠前乃至走到里面的举动。 王虎尝试稍稍靠近，守门的两个螳螂虫傀人立刻就将目光聚焦在了王虎的身上，周围的普通虫傀人也是一怔，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命令。 所幸王虎立刻变化脚步，停止靠近那处房屋，继续跟着一队虫傀人小队行进，一切才算是恢复到了正常。 他敢打赌，这种螳螂虫傀人拥有着超出其他的虫傀人的地位，以及命令其他虫傀人的权限，而且智能较高，一旦他做出了明显的反常举动…… 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十七章 房屋 由枪膛倾射而出的独头弹，畅快地贯透了那个螳螂人甲壳碎裂、露出鲜血与白肉的身体，精准地绞碎了它的心脏。 或许在它状态完好时，子弹不过在它那如钢铁般坚厚的甲壳下，留下一道撞痕和丝丝的裂缝罢了，它可以轻易地腾空而起，落下收割射击者的性命。 然而此刻伤重的它，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颗子弹贯入自己无力的身躯，贯入自己致命的心脏。 原来他才是……真正的人类。此刻它的体内升起一丝明悟，智力似乎有了提高的征兆，可惜这实在是太迟了，现在掌握着命运的人是王虎。 又是一发独头弹贯入到了它的大脑之中，将它送入到了永恒的黑暗。 在萧瑟的夜风当中，这片原本到处都是虫傀人小队巡逻的中央之地，现在只剩下着遍地的血泊与残破的尸骸，还有在地上无意识地蠕动，迟早会消逝凋零在这个夜晚的傀虫。 王虎跨过血泊，踏过尸骸，落下的脚步碾死着傀虫，继续向前。 灵活地运用寒川曈的幻惑之力，驱虎吞狼，他几近兵不血刃地就破除了阻碍，杀死了能淹没自己的虫傀人洪流，还有目前远比自己要强的两个螳螂人。 寒川曈的心头复杂，这招驱虎吞狼并不是很难想到的计谋，自己本应该想得到才是，可为什么是王虎率先提出，而自己的内心却只是充满着怯意与退缩？ “没有啊，这并不难想到，只是不要打退堂鼓，否则脑子就会倾向于避开问题而不是解决问题，自然就想不到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王虎的话在它的心头回荡着。 或许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志不坚则智不达吧，王虎具有着常人难以匹敌的意志，因而也具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急智。 至于刘猴子？刘猴子倒没有什么感触，因为他已经早已习惯了，习惯了王虎能够做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习惯了王虎能够创造奇迹！ 房屋中倒没有其他的虫傀人，可能这个制造它们的异能者，也觉得它们的样子实在是太搓了，没有把它们放在自己吃饭睡觉的地方，时时刻刻地对着那些丑脸。 这间房屋表面上看，似乎只有两层。一楼摆放着餐桌、火炉，几张椅子，还有一些易于储存的食物。 “我们先搜查一下二楼。”王虎摇了摇头，如果这个异能者自信没有人能够闯进他的住所，也不相信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话，是不会把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藏在这里的。 把有价值的东西藏在这吃饭、存放杂物的一楼，就像是农村的老人把钱藏在袜子里，藏在闲置的饭锅里，藏在马铃薯袋里面一样。 刘猴子点了点头，跟上着王虎的步伐，寒川曈跟在他们的两侧当中。 二楼倒是有不少看起来不一般的事物，一处装有着玻璃的橱柜当中，有着一只又一只傀虫的标本，装在玻璃瓶里，浸泡在散发着怪异气味的不明液体当中。 其中还储存着不少药剂，用小布条贴着标签，写着什么“i58”，“x12”，令人摸不清楚头脑，搞不明白这些药剂倒是是什么玩意。 只不过王虎却是一点也不想去碰它们，在这处满是虫傀人的营地当中，这些古怪玩意极有可能也是与虫傀人有关的。 还是问问寒川曈吧……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些药剂有什么效果。”寒川曈眼见两人的眼神不对，率先摇了摇头：“我只是一只三尾狐狸而已呀，哪里知道那么多事情。” “那等你变成九尾狐狸，你便什么都知道了喽？”王虎打趣着说道。 “……嗯，也许吧。记得我还只是一只一尾狐狸时，也是懵懂无知，整天只知道狩猎捕食，睡觉冬眠。当我多出一条尾巴时，也就有了意识，脑海里也涌现出了不少知识……” 没想到王虎的这一句玩笑话，却是戳中了寒川曈的回忆，还真是歪打正着地撞中了某些东西。 “哦？那怎么才能让你的尾巴继续增多？”王虎迫不及待地问道。 “……秘密，这是我族的秘密，能不能……不要问？”寒川曈支支吾吾地说道，一向傲气的面孔上，尽是带上了几分祈求。 它实在是担心王虎以性命相连的契约作为威胁，继续逼问下去。 如果是旁人侥幸与它签订了这样的契约，它或许还不是很怕这种威胁，还会露出利牙地反过来威胁道：“有本事你就去死啊，你不敢的话，要不我先死，反正你也会死！” 但它现在已是实在摸不清楚，眼前这个可怕的人类到底怕不怕死了，他继续追问下去的话，哪怕是再重要的秘密，寒川曈都会选择回答，而不是忏逆这个人类的意愿…… 因为王虎或许不怕死，但它是真的怕。 “好，那等你觉得想说的时候，再说出来吧。”王虎笑着摇了摇头，却是不再追问寒川曈的这个秘密。 寒川曈松了口气，这家伙，居然还会考虑我的感受…… 这只狐狸忽然意识到，尽管自己本质上是被胁迫的，而且王虎那家伙也是个犟得一定要达成自己意愿的人，但王虎却渐渐像对待同伴一般地对待着它。 就像对待刘猴子等人一样。 它心头里一时间充斥着复杂的感情。 王虎倒没想那么多，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谈，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罢了，他可没有真把这座诡异凶险的营地当做是自己家。 眼下还是尽快搜集到证据，调查出关键的情报比较重要，然后快点闪人! 二楼除了放置着那个装满稀奇古怪的东西的橱柜外，还有一张书桌，一个取暖的小壁炉，上面摆放着一本日记本。 那本日记本几近被撕了个干净，只剩下一页，望着那满是灰烬的壁炉，王虎猜想，其他的书页估计都到了壁炉当中。 是出于谨慎，还是出于心烦不想再看之前写下的内容？王虎望着那随意摆放在桌上的日记本，觉得更倾向于后者。 第十八章 地下 “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明日我即将启程，检查小杰那边的状况，顺便在他的身上种下‘那个’。” 王虎看着这第一段潦草的字迹，心头浮现出一个猜想。 “我做得没有错，他是我生命的结晶，那也理所应当该为我的生命而付出一切，让他的天赋为我所用……凡人将生命的延续寄托在后代身上，那是因为他们无能为力，无法直接延续自己的生命。” 看到这第二段时，王虎的嘴角微微上翘。 “就这样做吧，明日我便启程！” 这仅剩的一页里，仅短短地写下了三段话，然而此时王虎却是笑出了声。 “虎哥？”刘猴子疑惑地望向王虎。 “没有，我只是在寻思，战胜一个连自己都要说服的懦夫，究竟能不能让我得以提升罢了。”王虎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将这一页书信收到了自己的口袋当中。 他很好奇，周杰假如看到这几段话，心中会作何感想？ “接下来似乎带一个螳螂人的头颅回去就可以，瓶瓶罐罐也可以带一些，估计也就差不多了，如果运气好的话，周杰都会站在我们这边……” 王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是，寒川曈，这个血祭仪式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目前只看到了许许多多的虫子，那么血在哪里呢？” 他找遍了这个营地的所有角落，都没有找到孙束。 他看遍了这个营地的所有地方，都没有看到血祭。 不详的预感从他的心头升起。 寒川曈正准备说些什么，刘猴子却率先开了口：“……虎哥，我感觉到在地下。” “哦？”王虎好奇地看了刘猴子一眼，“地下有动静么？” “在这里是听不见的，虎哥，我发现很多东西，只靠耳朵去听是不行的……”刘猴子的状态有些奇怪。 王虎隐约感到，在经历过那么多次生死，又突破了内心的障碍之后，刘猴子的气质正在一点一点地发生着变化。 “那你就带路吧，朝着你感知到的方向前进。”王虎深深地望着刘猴子一眼，决定不多问什么。 王虎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便连异能，也是通过签到系统觉醒的。那么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是怎么拥有异能的呢？ 是生而有之……还是可以觉醒？王虎感觉，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也就不必去问别人。 他感到……刘猴子的身躯中似乎有某种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刘猴子默默地在前带路，随后一行人下往一楼。刘猴子指着满是灰烬的壁炉说道：“虎哥，我感到下面就是了，似乎我心中正有一种直觉在告诉着我……” “说不定这是天使的指引。”王虎笑道，不过看着这漆黑的壁炉，怎么看也怎么觉得这是通往地狱的道路。 “喂，寒川曈小朋友，你这次怎么没有打退堂鼓啊？”王虎摸了摸趴在他肩膀上的寒川曈。 “如果想要战胜那个异能者的话，破坏血祭毫无疑问是必要的。只要这里以及区营地的血祭仪式被破坏，那个异能者也不过是普通的四阶异能者罢了……” 寒川曈喃喃地说道，随后反应过来，露出尖牙：“叫谁小朋友呢？！” “好吧，寒川曈小姐。”王虎耸了耸肩，率先钻入到这壁垒当中，“猴子，下面的确有个板子，我把它掀开来就能进去！” 寒川曈怔了一下，不知何时，它已经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能够做到，当初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甚至它开始产生“对手只是四阶异能者，王虎拥有着二阶的实力，因而优势在王虎”这种违背逻辑的想法，似乎加上了“王虎”二字，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 王虎掀开木板，率先进入到了地道；刘猴子紧随其后，寒川曈咬了咬牙，也扑腾地跟了上去。 这段密道并不漫长，也显得尤为宽敞，甚至容得下人直立行走，看上去倒像是隧道，短短地迈过几步路，绕过一个弯后，眼前便出现一扇半掩的门，门缝处浮现出了光芒。 那是血光。 这间宽大的密室当中并没有任何的火把或是煤油灯，但却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因为居中有一个血池，里面的血液似乎有意识地在翻腾着，同时散发出猩红的光芒。 里面时不时涌出一两条身形硕大的红虫，有人的巴掌那么的宽，似乎正在愉悦地享受着血中的养分。 血池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手脚架，上面钉着许许多多的人类，有的早已失去了生命，身体开始膨胀腐烂，有的则是还有意识，但却生不如死。 一只又一只长有锋锐口器，肚皮宽大的虫子，爬在这些人类的躯体上，像蜜蜂在花朵上采集蜜粉一样，汲取着躯体上的血液。 当这些工虫吸满了肚皮后，便向着血池喷射着刚刚采集来的血液，似乎在维持着血池中的养分。 王虎见过很多尸体，但身处在这密密麻麻的修罗场之中，他也不免为之心头一颤。 他开始听不见周围人的声音，在这些被钉在手脚架上的人之中寻找着，看到濒死者就痛快地给他一刀，结束这恐怖的折磨。 幸运或不幸，他没有找到孙束的面孔。 血池中的旋涡涌动，一双脱去表皮，脆弱的血肉裸露在外的手，从血池中伸出。 随后整个身躯从血池中显露而出，这是多么可怖的人体啊，他的皮肤完全地脱落了，只剩下全身的红血白肉。 然而他的这幅面孔，王虎是认得的，刘猴子也吃了一惊。 “快走！”身体被植入原虫，浸泡在这血池当中的孙束，艰难地对王虎等人发出一声大喊。 “快走！”王虎点了点头，随后让刘猴子和寒川曈先往门外跑。 “虎哥，跟上！”刘猴子回头望去，却发现王虎停留在了原地。 “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复归常人么？”王虎将双管猎枪举起，瞄准着血池中的孙束。 “没有的啦蠢货！他的残存意识，也保持不了多久的！”寒川曈对王虎大喊道。 第十九章 内气生死出 武者是什么？ 有人说是以武止戈，用自身的武力去阻止纷争，这话说得倒是半对不对，倒像是在形容一个老好人。 人有善有恶，也有居中的。武者作为人，也肯定是有善有恶，或是居中的。 而且阻止纷争，未必就是善，参与纷争而非忍气吞声的武者未必就是恶。 武者，不过是在生死一瞬之间，决定对手的生死，实现自己的价值罢了。 王虎在这刹那之间，已然明悟了自己为什么身体已然达标，已然修出了气感，却未有在体内形成内气，成为一名真正的武者。 因为他进行的战斗实在是太过简单，太过安全了。 总是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勾一勾扳机，对手就倒下了，何来生死一瞬？ 在装填好了双管猎枪子弹，用尽了孙束的残存意识为他争取的时间后，王虎没有像之前一样保持着距离，反而是主动上前进攻。 如果枪械在几十米这个距离无法穿透孙束的话，那便靠近，那便近到十几二十米，乃至七步之内的距离！ 有谁说过，一定要使用冷兵器，才能算作是武者？武器只是武器罢了，好用的武器就拿来用。 真正决定人的，只能是人。 王虎走在自己的道路上，拼尽全力地翻越过这重障碍。 虫傀孙束说笨也笨，说聪明也聪明，它已没有人类的智慧，但在杀戮本能上却是提升到了极致。 想想看，为什么虫傀孙束这样一头杀戮怪物，刚才要绕到自己背后，利用视觉死角来进攻，而不是直接了当地扑上来？ 它不会做无用的事……唯一的解释，便是它也有畏惧自己的地方！自己的攻击，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无效的，也不是打哪个部位都无效的！ 在电光火石间，王虎便想明白了这一点，当虫傀孙束故技重施，企图脱离自己的视野时，他举起了枪。 或许我不知道它现在的位置，但我手上的这把枪一定知道。 果然，当举起这把双管猎枪时，王虎本能地完成了动作，精准地稍稍向左侧身，将一发子弹无情地倾射在了孙束的左腿上。 当时的虫傀孙束距离王虎不到十米，对于它而言，这不过是眨眼间便可越过的距离，但还是没有子弹的速度来得快。 或许它心脏、头部的护体内气聚集得飞快，但手脚这些不致命部位，护体真气便聚集得慢上了些许，便是这些许的不同，带来了结果的天差地别。 十字独头弹贯破了孙束腿部薄弱的内气，痛快地撕裂着血肉，击碎着骨骼，将虫傀孙束铁打铜铸般的膝盖打得一裂。 在子弹的冲击力下，虫傀孙束向后一退，由此攻守调换。 于生死的一瞬间，决定着对手的命运，实现着自己的价值。这便是武者，无论是使用什么武器的武者。 王虎感到前所未有的亢奋，他没有拉开距离，保持着这个可以杀伤到对手的距离，只是围着孙束绕着圈子，同时抽出腰间的手枪，对着孙束的四肢抵近射击着。 如果一时间打不穿头颅和胸腹，打掉四肢也是一样的，失去了行动力的猛兽，就算一时间还死不掉，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是任人宰割，总有被杀死的那一刻。 被击伤了一条腿的孙束，速度慢了不止一星半点，在王虎缠斗战术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四肢上满是枪创，行动愈发不便。 王虎的进展相当顺利，但他忽略了一点——虫傀人是可以异变的，尤其是寄居在孙束脑内的母虫，比寄居在门前那两个螳螂人中的傀虫还要更加高级。 感受到眼前这个人类所带来的威胁时，寄生于孙束躯壳里的母虫，无情地选择了透支这具躯体的潜力，迅速地进行着异变。 散发着金属光泽的甲壳不断地从虫傀孙束的血肉中增殖而出，王虎的枪弹再也无法穿透虫傀孙束的四肢，同时孙束的速度渐渐恢复，似乎骨骼当中也在生长着什么…… 几乎是眨眼之间，王虎便完成了判断，如果再拖下去的话，自己会拿眼前的孙束毫无办法，最终陷入绝境死地。 然而与其惊慌，他选择行动！ 王虎继续靠近，眨眼间，他与孙束几乎是面对面了，就在这个距离，一枪决个胜负吧！ 但他低估了这个状态下的孙束，有时候拳脚真的能比王虎开枪要快。 在孙束无可比拟的一拳下，王虎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笼罩在了他的全身，纵然是他快得不可思议的战斗思维，也没有办法反应过来思考，只能依靠本能行事。 身体只来得及稍稍地一侧，略微避过了最狂暴的拳芒，这一拳擦着王虎的侧腰而过，然而狂暴的拳风仍是将王虎轰飞出去，接连撞破了几个手脚架，木屑横飞，钉在上面的人体血肉模糊，一同跟着王虎倒飞出去。 王虎摔落在地，他的身体可不是铁打的，这一下便是数根肋骨错位，还险些插入内脏，呼吸显然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如果孙束手上有把武器，乃至只有一根木棍，王虎都得交待在这，所幸拳头的速度虽然快，但打击的范围实在是太拉胯了。 王虎笑了起来，因为他知道，他赢了。 在这生死的一瞬，在这大脑完全无法起作用，唯有身体的本能忠诚地贯彻灵魂的意志的一瞬，他的生命得到了突破。 内气，于生与死的边缘诞生，这是没有异能天赋，无法生而有之也无法中途觉醒的普通人，所唯一能走的超凡之路。 打破身不由己的命运，打破世俗的枷锁，贯彻自己意志的力量！ 治愈异能，发动！ 王虎没有医治胸腹的伤势，只是恢复了痛麻得已然失去知觉的手臂，将体内新生的内气，灌入到双管猎枪之中，这把双管猎枪兴奋地血光大作。 杀！ 虫傀孙束飞速地靠近着，而王虎也举起了枪，他意外地发觉，虫傀孙束的身上浮现出一抹浓郁的血光，但位置却并非心脏头颅，而是胸腹间的一个部位。 第二十章 仇恨 那浓郁得甚于鲜血的红点，正是王虎手中诅咒之枪所显示的弱点，显然当注入内气之后，这把诅咒之枪涌现出了新的功能。 王虎毫不犹豫地便将枪口微微下压，对着那血点扣动扳机。 听人劝，吃饱饭。那里正是母虫的寄生位置，如果王虎打头或是心脏，那么虫傀孙束还真死不掉，夜长梦多的麻烦事将就此上演。 然而一旦子弹撕碎躯体内的母虫，那么虫傀孙束就十成十地死定了，毕竟这本就是一幅死了的躯壳，只是里面的虫子在活着罢了。 包裹着内气的十字独头弹疯狂地冲击着虫傀孙束的躯体，冲开护体内气，破开血肉，钻入肋骨之间……却差点没打着潜藏于此的母虫。 因为这条母虫……是会动的！而且速度还不慢，它可以自由地在虫傀孙束的体内血管间穿行，就像是游鱼在水中一般快速自然。 只要能逃过这一劫，那么即便这幅躯体上多出一个血洞也没有什么关系，同样有机会反杀受伤的王虎。 然而此刻它却动不了。 刘猴子不想成为累赘，也不想成为看客，看着王虎浴血奋战，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力感让人坠入深渊。 在这焦急、愧疚与无奈当中，王虎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为他打开的世界，成为了一盏明灯，帮助他突破了最后的阻碍。 之前刘猴子能够得知这血祭地点，靠的不是听声音，而是念波，心念所散发出的波动。 里面有许许多多的不甘，痛楚，像是声音一般指引着他，那时他已濒临常人与异能者的临界点。 而在此时，他同样深切地泛起了不甘与痛苦，发自内心地决意打破这种不甘与痛苦，他终究是发出了属于自己内心的念波，成为了精神系的异能者。 不甘与痛苦往往是起点不高，天赋不好的异能者，由凡迈向超凡的开始。 然而这世界上有这么多痛苦的人，为什么只有少数人能觉醒异能？ 除了天赋受限外，更多的是麻木，更多的是放弃，自我意识令本就痛苦的人更为痛楚，那么为什么不放弃呢？为什么不顺从自己的命运呢？ 王虎告诉他，听天由命的安稳只是虚幻的泡沫，他也刻下了这句话，刻在自己的心里，点燃了属于自己的心灵之光。 谁说原本怯懦的人，原本被人当做尘埃当作笑料的人，就不能成为勇者？ 刘猴子这新生的念波很弱，探测还好，要来控制、攻击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但这念波顺着子弹所打出的创口，飞快地深入到孙束的体内时，却牢牢地制住了那条母虫，新生婴儿的双手虽然无力，可制住一条虫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它本就是渺小的存在，操纵一具强悍的身躯，让它误以为自己也强悍了起来……现在，王虎和刘猴子的合力一击，让它好好认清一下自己是什么东西！ 死吧！ 带来破灭的子弹，轻而易举地粉碎了它的身躯，它的意识，它的存在，让这躲在巨人体内的渺小存在，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虫傀孙束就像一个失去了提线的木偶，再也做不出任何动作，无力地瘫倒在地，仅剩下身体间的肌肉无力地抽搐着。 王虎一步又一步地走上前去，他多么希望孙束开口说话，杀死了那条母虫，他的意识说不定可以重新恢复…… 可是并没有。 身体的心脏仍在正常跳动，可脑部结构已经被破坏得一塌糊涂，以王虎眼下的治愈异能根本无能为力，甚至他感觉，即便自己成为了三阶乃至四阶异能者，也是对人脑无能为力的。 大脑，本就是人类最为玄妙最为复杂的部位，尤其是这个世界的人类。 或许五阶，拥有特殊职业的治愈系异能者可以试一试……但即便是签到系统，恐怕也无法一时间让自己一时间提升那么多吧？ 王虎再次感受到了无力感。 在母虫死后，虫傀孙束的身体开始迅速凋零着，王虎哪怕将治愈异能注入其中，也是没有作用的。 一个正在开闸放水的堤坝，滚滚的洪流流出，一根细水管就算拼尽全力地往其中注水，又怎么能改变注定干枯的命运？ 这种无力，这种愤怒，这种悲伤，深深刻在了王虎的心中，再次给他烙下了一份难以填补的遗憾。 孙束死了，死得透透的了，王虎为他阖上了眼睛，刘猴子拍了拍王虎的肩膀，寒川曈沉默不语，它察觉到，王虎现在的心中正升起着滔天的烈焰。 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么？ 他觉得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如果说之前他想解决掉这个进行血祭的异能者，只是为了得到签到系统的奖励，提升自己的力量的话…… 现在则是彻头彻尾地只想杀死这个做出这一切的人，仇恨是最为猛烈的助燃剂，以最痛苦的方式，驱使着人前进着。 他从来没有泛起过如此猛烈的杀意，哪怕是见到这些被钉在手脚架上的人牲，他也只是觉得同情与怜悯，认为杀死那个异能败类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罢了。 毕竟他见过尸山骨海，见过人类尸体被成群的牲畜啃食的惨状，他的心已经足够硬了。 当眼见自己的朋友，也惨遭毒手时，他的恨意才算是被彻底点燃，让他心中的杀意堆积入骨，乃至盈溢在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王虎笑了起来，反过来拍了拍刘猴子的肩膀：“我没事的，只是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情罢了。” 真正的仇恨，真正的愤怒，不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起伏，面红脖子粗，这种一般吃顿饭，睡上一觉，气就消得差不多了，不是隔夜仇。 而是像王虎这般，谈吐自如，这种仇恨能伴随着人日日夜夜，催促着人向目标迈进，直到将仇恨完全倾泻而出的那一天。 血债当以血偿！ “嗯，虎哥！”刘猴子已然明白王虎的心意，没有多说什么，决心跟着王虎闯上这一回。 第二十一章 互利共生 “接下来，彻底毁灭这里吧！”王虎吐出一口寒气说道，既然决心要杀死这个异能者，那么就不能把这个血祭仪式给他留着，毁个干净，不留念想，不给机会。 一旦血祭仪式无法完成，那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四阶异能者罢了，自己的机会会多得多。 但问题就来了，这个密室好毁，放一把火便完事了，把地道入口一打开通风，氧气绝对足够将这个密室烧得稀巴烂。 然而这个最为关键的血池，却并非是用几把火就可以毁掉的东西，甚至看着这跃动的鲜血，王虎几乎感觉这个血池已然具有了生命力。 王虎走到血池旁，打算观察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毁掉这个血池的办法，却在此时，签到系统再次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监测到鲜血能量源，宿主是否决定让系统吸收？吸收之后，系统将给予宿主一次额外的签到机会！” 签到系统这时候却跳了出来，不仅可以为王虎排忧解难，还可以为他带来额外的力量提升。 然而愿意当这个“好人”的，却也不止签到系统一个，王虎手中的诅咒之枪兴奋地发出嗡鸣，似乎想被王虎放置在这血池当中。 “你也想要，对么？”王虎望着这把一直陪伴他的双管猎枪，此时他竟隐隐感觉到自己已与这把枪心意相通。 主人……给我……快给我…… 二选一啊……换做旁人，定当要犹豫一会儿，然而王虎却不会犹豫。 因为他有个习惯，那就是只做自己的选择，别人给出选项，那就一定要按照别人给的选项去做选择么？ 这里不是考场，也没有试卷，为什么不能自己提出一个选项？ “系统，一定要吸收完所有的鲜血能量源，你才可以给我一次额外的签到机会么？”王虎在脑海中询问道。 “不是。”签到系统沉默了半响，但王虎极有耐心，它终于是不得不回答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虽然这个签到系统拥有着极大的权限，但在关键的问题上，它是不能说谎的，也必须要给出宿主一个答复。 “那么你需要百分之多少的鲜血能量源，才可以给我一次额外的签到机会？”王虎露出了笑容，继续询问道。 “百分之三十……”签到系统艰难地回答出了这个数字。 呦呵，看来你小子，吃了七成的回扣，想要我给你当打工人啊？王虎险些笑出声来，刘猴子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但考虑到王虎现在的情绪，并没有出声询问。 “这么办吧，你给我两次签到机会，我给你八成鲜血能量源。多出来的两成，算你辛苦费，如何？”王虎循循善诱地说道，“再多也没有了，你要不乐意，那我就全喂这把枪了，我说到做到的！” 双管猎枪兴奋地发出着嗡鸣，红光大作。 此时王虎隐隐猜出，这把枪虽然是通过系统签到得来的，却未必是系统的造物，说不定这个系统也只是吃完上家吃下家的无良中介商罢了。 “当初我绑定你为宿主，真不知道是一个正确还是错误的选择……你赢了，给你二连抽！”签到系统无奈地说道，它的心情着实复杂。 毫无疑问，一个聪明且意志坚定的宿主，能够更快地恢复它的力量，但这样一个宿主是不会无脑地听从它的摆布的。 “很好，你终于不装蒜了，毫无疑问，你是有自己的意识的，也是有所图的，只不过之前装出一副冰冷的机器模样罢了。” 王虎摇了摇手指说道：“但这并不要紧，人人都有所图，只不过我们现在是一根线上的蚂蚱罢了。” “你是我的依仗，我的筹码。我也同样是你的依仗，你的筹码。因而你必须得相信我，我也必须得相信你，我们的信任就此达成，现在，享用你的那一份吧。” “你真是个可怕的人类……”签到系统将八成的鲜血能量源吸收完毕，毕恭毕敬地留下了两成，立马将两次签到机会推送到王虎的脑海当中。 它不敢违约，因为这次违约了，它猜不出下次这个可怕的人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王虎说得没错，现在他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 诅咒之枪看到池子里还剩浅浅的两成鲜血能量源，轻微地表示了一下不满，却没有多闹。 王虎给它留的也是两成，跟签到系统一样，公平公正。倘若它表现出极为忏逆的迹象，恐怕王虎真有决心把它当做烧火棍子给毁灭掉。 这便是诅咒之枪，不够强悍的主人是无法驾驭它的，甚至会被它吃干抹净，然而它却是强大的主人手中的一把利器。 “吃吧。这次是六 四分账，不是很公平，因为我太过弱小，拿大头才能自保。等我强大了，大家三三分账，所以你们要快点让我强大起来啊，这样大家才都有好处不是么？” 王虎亦是守约地将诅咒之枪放入到血池当中，诅咒之枪贪婪地吸食着血池中的怨念与不甘，散发出愉悦的红光，表示赞同。 寒川曈和刘猴子惊叹地看着血池飞速减少，直到最终干涸，里面原本的游虫化作干瘪的虫尸，无力地瘫在池子里头。 刘猴子向王虎使了一个眼神，示意是否要在寒川曈在场的时候，解释一番，还是先忽悠过去，等两人私下时谈。 然而王虎却主动解释道：“寒川曈现在也算是我们的伙伴了，我对于伙伴，很少有秘密。” “我的异能并非是简单的治愈，而是召唤一个原本强大却此时虚弱的灵魂，双方互惠共生，我给他带来强者的鲜血，以及能量，它让我变强。” “现在它便寄居在我手中的这把枪上。”王虎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这把诅咒之枪，“或许换作旁人，还要互相提防，互相算计，但我却可以省下这些麻烦。” “因为它也知道，做我王虎的朋友乃至伙伴，比做我王虎的敌人要好多了，更不会妄图想做我的主人。”王虎就这么将系统与诅咒之枪的存在，用本土化的语言给解释了出来。 或许有一些偏差，比如诅咒之枪与签到系统不能混为一谈，但混成一个“曾经强大却此时虚弱的灵魂”，更能让刘猴子和寒川曈听得懂。 第二十二章 不溃之人与武者道 现在，王虎该享受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了。 “二连抽么？”王虎轻笑了一声，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转盘，各个大小不一的扇形范围内分布着各种颜色的卡片，有紫有红有蓝有绿有白有灰，当真是五花八门，种类齐全。 这是一种由赌博演化而来的项目，现在多半分布在各个手游、端游里面，或许赌的不是现实货币，但同样能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大脑亢奋，甚至不惜将大笔大笔的现实货币投入于此。 然而王虎却知道，这并没有意义，因为自己一定能抽中目前最需要的一张卡片。 自己坐庄，或是跟庄家勾结，那当然是稳赚不赔的。 随着指针的疯狂转动，王虎平静地眨了眨眼，最终指针落在了一张蓝色卡牌上。 赌博要有不确定性，要让成全与毁灭在一时之间决定，那才会有意义，才会让人激起那种歇斯底里的亢奋感。 王虎翻开手中的卡片，是治愈异能加载卡，如果原本就有治愈异能的宿主，那么便会将异能提升一阶。 现在最能激起他的心跳声的，是力量！ 王虎加载了这张治愈异能卡片后，率先感受到的是副作用。 一阶和二阶异能者，他们的异能是没有任何的弊端的，但他们自身的力量也非常弱小，甚至抵御不了轻火器，通常一队手持火枪的凡人军队就能够将他们围杀。 但自三阶异能者开始，自身的异能便会产生质变，同时也会带来隐患与弱点。 欲戴王冠，先承其重。 王虎与这个世界的异能者相比，有一个优势便是，他的异能是通过签到系统强化而来的，签到系统既然可以强化他，也可以让他自由地选择属于自己的副作用。 恶臭之人 虽然你获得了远超凡人的治愈能力，但你会无时无刻地排出体内的污垢，散发出令人难以承受的恶臭。 孤勇之人 虽然你获得了远超凡人的治愈能力，但你在医治他人时，会受到更大的阻碍，甚至无效。 不溃之人 虽然你获得了远超凡人的治愈能力，但你在背对敌人时，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王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三个，尽管不溃之人对战斗的影响更大，但却更为适合他。 看来往后要小心背刺了啊…… 既然承受了这么大的副作用，那么所获得的提升，也自然让王虎感到满意，这是完完全全的质变。 以往他还需要发动治愈异能，才能治愈自己或他人的伤势，可现在王虎感到，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愈合着伤势，身体内错位的肋骨随着呼吸便自动复位着。 眼下不必负担任何消耗，他的身体就能自动地复原，恢复断肢以下的伤势，宛如一种本能。 那么如果发动异能呢？王虎调动了体内的异能，不仅身体内的伤势瞬间恢复，而且还能范围恢复其他人的状态，对，不仅是伤势。 刘猴子和寒川曈身体间因为疲惫所堆积的乳酸，刹那间荡然无存，就好像有纳米机器人进入到他们的体内，将那些堆积的不良物质清洗干净了一般。 看来治愈之力提升到了一个新的水平了，已经可以更深入地贯彻人体了……王虎感觉，自己已经可以连续数日不睡觉，而不受到任何影响了。 只不过长期不睡会对脑部造成严重影响，而大脑是王虎暂时所触碰不到的领域，因而才不能彻彻底底地修仙罢了。 现在除了心脏和大脑外，王虎已经没有其他弱点了，断肢以下的伤势可以自动恢复，就算手脚都被砍断了，也可以发动异能来重新长出，尽管会有消耗，但这并不要紧。 如果有敌人能连续斩下王虎的四肢，那么将王虎斩首戮心也应该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该打得过的有消耗也打得过，该打不过的，零消耗也打不过。 大概相当于一个弱化版的金刚狼吧。 王虎满意地露出笑容，三刀不如一枪，质变永远比单纯的量变要来得强大。 如果之前没有跟这个签到系统谈拢的话，那么抽出来的奖励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有用却杂七杂八的”，然后自己为了提升那些杂七杂八的能力，又要更卖力地获取奖励。 单纯的赌博跟打工无异，无非是打工人为老板赚钱，赌客为庄家赚钱罢了。 沉溺于赌博的人，如果不是为了追求生死一线的快感，单纯只是为了赚取金钱的话，那便太无趣了，也太过愚笨了。 王虎想要货真价实的好处，因而要么不赌，要赌便做庄。 第二次抽卡，王虎毫无悬念地又是抽取了一张适合他的蓝卡。 哦？这并不是直接实力提升的卡片？ 武者道（体验卡） 进入为期三个月的武者道，跟自己亲眼见过的强者进行血斗，武者道将完全模拟该强者的实力。 在武者道内，挑战者不会真正死亡。 在武者道内经历三个月，现实流逝的时间只有一秒钟。 我亲眼见过的强者么……王虎第一个回想起的甚至不是孙束，而是周杰。 假如我在里面跟他打上三个月，那我出来岂不是比他爹还要了解他？ 而他却对我一无所知。 可惜王虎并没有见过周杰的父亲，也就是进行这次血祭的那个异能者，否则抽到这张卡后，那么这次战斗将会变成毫无悬念的屠杀。 这种好卡以后得多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是么？ “我会暂时消失一秒钟。”王虎突然对刘猴子和寒川曈说道，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王虎的身形便已消失不见了。 眨眼间，王虎再次出现在了原地，然而身上的气质也是尤为不同。 “好东西，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原来在里面的突破，还可以带回到现实当中，所积累的不止是经验！”王虎感受到自己的身躯里充满着力量，就像是洪荒中的猛兽一般。 原本除开异能外，他只是个刚刚突破一阶的武者，现在已是二阶顶峰的武者，比没有虫傀化的孙束还要强一些，略弱于虫傀孙束。 第二十三章 寒川曈的仿徨 武者不是那些喊几句“松活弹抖闪电鞭”，开馆表演恰钱的人，真正的武术永远都是打出来的，在战斗中传承，在战斗中演化。 无论是古时在战场上用刀枪博取功名利禄，以及保家卫国驱逐外敌的人；还是在街头巷尾用一切能找到的武器干掉对手，只求明天活路的人，都可以算作是武者，不过是有大有小，有高有低罢了。 实战才是武的精髓，在第一个原始人用他不太聪明的头脑，思考该怎么最快最狠地干掉野兽时，武便已经产生了。 战胜对手的方法，谓之为武；在生死搏杀中实现着自身价值的人，谓之为武者。武者的精进，也唯有在战斗与搏杀当中取得。 王虎在武者道的沉浸体验中，无数次被周杰所杀死，被虫傀孙束所杀死，也无数次地杀死着他们。每一次失败，每一次胜利，都一点一点地积累下来，使他脱胎换骨。 当连续十次杀死周杰后，他知道，他已经积累起了足够的本钱。 “原来你真正的异能，是从强大的存在手中获取力量……怪不得你既拥有治愈系的异能，又枪法如神，现在还掌握了像刚才那个可怖虫傀人一般的能量……你们人类称之为内气？” 寒川曈惊叹地说道，王虎确实是它见到过的人中最为不可思议的一个。 不是谁都能从强大的存在手中获取力量的，更多的是被吃干抹净，甚至沦为傀儡，寒川曈怀疑那个举办血祭仪式的异能者，其实就是被更高层次的存在所掌控住的一个傀儡。 这跃动的血池，这些可以让死人再站立而起，乃至发生不可思议的异变的傀虫，真的是一个四阶异能者可以搞出来的么？ “呼……还差得远呢……”王虎笑着摇了摇头，三个月来的血战搏杀，无数次的生死，对于旁人而言可能是难以忍受的折磨，但对于他来说，只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罢了，甚至还感到不足，巴不得在武者道里多待一段时间。 “不过寒川曈，之前你已经帮了我的大忙了，接下来最后的一战可能会有极大的危险……要不要便在这里分别，我放你自由。” 王虎望着眼前的这只狐狸，在经历过这一系列生死后，他已经没有办法单纯地将它视作一个利用的对象了。 如果脑海里只想着自己的念头，自己的目的，自己的感受，那最终这些念头和目的还有感受将会无限地放大，直到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 王虎想要为孙束而复仇，但他不想除此之外，什么都容不下，他希望倾听陪伴自己一同历经生死的伙伴的想法。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定下的那个生死契约还没有达成、消除，在你达成目的之前，你死了，我不跟着一起完蛋了么？” 寒川曈窜到了王虎的身上，用爪子挠了挠他的衣襟：“我不用你现在假扮好人啦！你就是个危险恶毒的人类，哼！” “抱歉……那结束这一切后，我会放你自由的。”王虎沉默了半响，点了点头。 虚伪么？或许是吧……王虎此时发觉自己，终究是没办法做一个眼中只有自己的人，明明当初打定了主意只是利用，明明本就是互相算计的胁迫，但他仍是会对自己所利用、所胁迫的对象产生感情。 他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做一个绑匪，因为他在这方面不合格。别人都是被绑架者对匪徒产生一种服从乃至依赖的情感，他却是忍不住地去想自己的胁迫，真的做得问心无愧么？ 心肠软的人是会吃大亏的。 “自由最好啦！我巴不得离你这个只会惹麻烦的人类远一点……”寒川曈趴在王虎的肩膀上，心中却是仿徨起来，自己得到自由之后，真的能回到原来的生活么？ 原本看起来理所应当，日复一日的生活，在跟王虎经历过这一段惊险刺激的旅程之后，竟是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当自己在树洞里面生火，咀嚼着半生不熟的烤肉时，会突然回想起过去，想象着王虎现在身在何方，又在经历着什么吗？ 会怀念王虎给自己投喂的鸡腿么？会想起那条只会吃肉、没心没肺的笨狗赤瞳么？ 会……后悔自己没有一直跟在王虎身边，没有选择另一种可能么？ 寒川曈感到鼻子有点酸酸的，但脸上却依旧是不屑的样子。 心肠软的人会吃大亏，但也会得到意料之外的收获。 “返程吧，打他们一个戳手不及。”王虎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带队返程的。 来时面对未知的危险，忐忑不安；回时却是收获满满，心中坦荡。 夜尽天明，王虎一行人依靠寒川曈的幻术，骗过了营地正门的巡街民兵，回到了区营地当中。 没有人知道他们出去过。 “王二，张远，你们跟我来，计划一切顺利，现在我们开始办事。”王虎从背包中拿出一个螳螂人的头颅，不必多说什么，王二和张远便知道王虎已然把关于马皇营地的事情给办成了。 甚至所取得的成果远远超出当初的目标。 他们背起猎枪，跟在王虎的身后。 现在的每分每秒都是至关重要的，如果不知道敌人的动向，那么最好在行动之前，把该事情都给办了。 第一步，把李圳营官也给拖下水！ 这个词用得或许不太妥帖，毕竟李圳也将会是血祭的受害者，说得伟光正一点，这叫做“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只不过王虎并不想把自己想得太过正义。 他不过是个做自己事情的人罢了。 “喂喂，王虎，要用什么样的幻象，才可以让守门的那两个民兵放我们过去。”寒川曈挥动着爪子，趁着现在天将亮未亮，它可以稍微大声一点在人类的街道上说话。 “答案是，并不需要幻象。”王虎微微一笑，带队走到李圳门前，两个看门的巡街民兵心中一紧。 “请你们睡上一觉。”在这两个巡街民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王虎的身影一闪，利落地两记手刀，将他们敲晕。、 第二十四章 如何快速构建信任（上） “猴子，打开来。”王虎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道，如果现在硬是把门给踹开的话，那免不得会惊起周围的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刘猴子点了点头，从裤袋抽出一根铁丝，干脆利落地将这门锁撬开，王二和张远的面色一变，看刘猴子的眼神有些不对了。 他原本是做贼的么？ 然而刘猴子现在已经不太在意这些了，在撬锁时仍旧神色如常，在真正成为异能者后，他的心态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王虎轻轻把门推开，与其说是这是什么营官府邸，倒不如说是间宽敞的民居。一楼大概分成了会客厅和书房两个部分，用作办公；二楼则分成卧室和厨房，用作生活。 还真是朴素呢……李圳这里甚至连个仆人都没有，看着不像是个一营之主，倒像是个勤勤恳恳的小官吏。 “虎哥，二楼里边有一个人，书房里面也有一个人……”刘猴子才刚刚获得念波异能，能力还很弱小生疏，只能大概地侦测到生命体征，连男女都分不清楚，更别提察觉具体是什么人了。 “我猜二楼的是李圳夫人，一楼书房的是李圳本人。”王虎笑着摇了摇头，比起李圳在睡觉，他老婆早起办公的可能性而言，他的这个推测明显靠谱得多。 “李营官，我冒昧来访！”这个房屋的隔音效果不错，王虎干脆直接将门给踹了开来，而一扇木门又怎么能抵挡住王虎的巨力，顿时间便破碎开来。 紧握着手枪的李圳，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便听见一声巨响，横飞的木碎遮蔽着他的视线，一个人影嗖一声地就出现在了他的身旁，轻轻地将李圳的手从手枪上扳开。 “枪，不是这么用的，不过你也没必要对着我用。”王虎轻易地就将李圳缴了械，这时心跳砰砰作响的李圳才发现，原来这个闯入自家的歹徒是王虎！ 无数种可能在李圳的脑海中掠过，但只有一种实际情况是确凿——在王虎面前，他没有半分的反抗之力。 “您想要得到些什么？”李圳轻轻咽了一口唾沫，试探性地问道。 “哈哈哈，在说这些之前，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荆燕城特殊调查局的成员，代号王虎。” 王虎并没有正面回答李圳的问题，反而爽朗地一笑，开始自己给自己伪造一个身份，由于一时间没想到什么合适的代号，他干脆就将自己的本名说成是代号。 他不禁发觉，自己的名字似乎真的挺像是一个代号的。 李圳有想过王虎是潜入进区营地，想要干上一笔的土匪强盗；有想过王虎已然被杰完全收买，是来取自己性命的。 但王虎的话让他的大脑也不免为之一滞，荆燕城特殊调查局？!他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便连老实的王二，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已经习惯在王虎满嘴跑火车的时候不去多想，就当作是真的就行了。 刘猴子更是会心地一笑，尽管之前由于时间紧急，王虎没有对他们多交代，但是他早已习惯如何配合王虎的临场发挥。 “李营官，这是我昨夜在马皇营地获取的成果……出人意料啊!”王虎打了个手势，刘猴子从背包中拿出一个螳螂人的头颅，还有那页日记。 李圳见到那血腥而又怪诞的头颅，不免腹中一阵翻滚，他本就只是个文人，只得强忍着惊惧地问道：“这……这是人，还是某种野兽？!” 其实他并不想王虎告诉他，这个头颅究竟是从什么生物身上取下来的，他只是想说点什么来缓解恐惧罢了。 “李营官应该识字，请您读读这页日记，尤其是第一段和最后一段。”王虎轻笑一声，将从马皇营地中心所找到的那页日记，递给李圳。 李圳用颤抖的手接过日记，放在书桌上细读，唯恐漏掉了一个字。 “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明日我即将启程，检查小杰那边的状况，顺便在他的身上种下‘那个’。” “我做得没有错，他是我生命的结晶，那也理所应当该为我的生命而付出一切，让他的天赋为我所用……凡人将生命的延续寄托在后代身上，那是因为他们无能为力，无法直接延续自己的生命。” “就这样做吧，明日我便启程！” 回想起之前周杰暗地里所干的事情，还有看见现在王虎所递过来的这页日记，让李圳的脑海中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李营官，你说‘小杰’是谁啊？”王虎用手指敲打着书桌。 “长官，是周杰!”不知不觉间，李圳对王虎的称呼都发生了变化。 “那么写下这页日记的人，他启程去哪啊？”王虎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区营地……” “写下这页日记的人，是我们目前在追捕的、一个危险的异能者通缉犯，他跟贵营地的民兵队长周杰，显然有很深的关系啊，甚至是血缘关系……” “那么作为营官的你，有没有参与其中，又知道些什么呢？”王虎将双管猎枪顶在了李圳的脑门上，李圳的手脚止不住地打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下。 “长官，我出于怯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漠视周杰将囚犯或是奴隶送往马皇营地，或是任由周杰处置一些人……但我不知道他竟然做出了这等事!”令王虎高看一眼的是，李圳居然还可以强打镇定，有条有理地回话。 王虎猜他说得应该是实话，毕竟这几天，他亲眼所见李圳和周杰很不对付。 而且李圳也没有合作的资本，多半是周杰用来摆在明面的工具人罢了。甚至李圳都不知道周杰能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他，还天真地以为能够通过一些手腕，笼络许多巡街民兵来与周杰抗衡。 以往王虎也是如此的天真，直到见识过虫傀孙束的力量之后。 “那么我就姑且相信，看来你坦诚的份上，给你一份小礼物。”王虎意味深长地笑道。 第二十五章 如何快速地构建信任（下） 随即王虎发动治愈异能，将李圳身体间因疲惫而堆积起的乳酸给清扫而空，这人的身体还真是虚弱差劲，而且看起来还喜欢熬夜办公。 李圳顿时间感觉到神清气爽，这真让时常晚睡早起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 原本他对王虎心中还有一二疑虑，现在却已是完全相信。毕竟眼前这个自称是荆燕城特殊调查局成员的人，的确拥有着他难以理解的伟力。 “多谢长官!”李圳发自真心地说道，“我一定极力配合长官们的行动！” “不用写，毕竟我还在你的身体里做了些小措施……”王虎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打了一个手势：“如果我愿意的话，你的五腹六脏会产生一点小小的变动……” 若李圳也是一个异能者，那么他很有可能察觉到王虎的异能只是治愈而已，根本就没有诅咒的能力，可李圳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他想不被王虎给诈到都难。 他对异能所知甚少。 王虎的话音刚落，莫大的恐惧便笼罩在李圳的心中，他的背脊发凉，身体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恐惧既来自于未知，也来自于已知。当王虎展现出自己的伟力后，又抛出未知的、不可预料的威胁，这恐惧效果直接在李圳的心中拉满，令他对王虎百依百顺。 “……长官，我一定拼尽全力地配合！”李圳甚至不敢表达不满，不，是甚至不敢产生任何的不满。 “好，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啊。”王虎平淡地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要那么蛮横地闯入到李圳的居所，给自己伪造一个好大的来头，就是为了保证自己和李圳间能飞快地建立起牢固的信任，以便能真正地合作——虽然应该算是自己在利用、指使李圳。 用常规的办法建立起信任，需要消耗的时间是想打闪击战的王虎所承受不起，因而他选择兵出奇招。 虽然可能性较小，但自己也不能排除李圳跟周杰等人勾结，假装对立的可能。因而自己要想能够完全相信李圳，端茶倒水是不行的，自己得用些欺诈的手段，让李圳认为对自己说谎就会立马死掉，才能听到十成十的真话。 而李圳更难信任自己这个跟陌生人差不多的家伙，哪怕将自己的真实动机告诉了李圳，李圳也未必会信。 甚至如果守规守距地跟门卫说要见李圳，有急事要禀报云云，那可能连李圳的面都见不到。 那不如剑走偏锋，给自己营造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设，顺便也把符合这个人设的动机也给编造出来，那么自己闯门也好，拿枪指着李圳的头也好，都不会使李圳生疑，反而会让李圳越来越相信。 荆燕城来的特派员会跟两个门卫好声好气地说话？这种强者会把他李圳一个营地头子当回事？ 展现出了超乎他理解的力量之后，自己越拽，他就越信，大部分人就是这样的，没办法。 很多时候说谎话反而能令人信服，把事情办成；说真话反而令人不信，把事情搞砸。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王虎早已习惯。 “第一个问题，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员入住区营地？”王虎颇有节奏地用手指敲击着桌子。 “……长官，待我想想。我们营地来往的人其实并不多，要么是附近冈营地的人，要么是过往的商队或是移-民队……想找可疑的人，其实并不难。” 李圳在脑海中思索着，他的确是个能吏，很快便给了王虎一个答案：“昨天有一个人独自来到区营地，说自己是一个居无定所的猎人，看门的民兵觉得他很可疑，便上报给我。” 王虎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人能在危险的丛林间穿梭，看来这个‘猎人’的确是实力强劲啊！那么这个人是在区营地过了夜喽？是投靠熟人家，还是在柯道的酒吧里留宿？” “有民兵问了一声柯道，柯道说那人在酒吧留宿……对啦！当时那个民兵还跟我说，那人跟周杰长得有些像，我原本以为只是那个民兵讥讽周杰，现在想来……” 李圳兴奋地说道，他也的确是个对区营地负责的人，想到这个危险的异能者通缉犯就在区营地里，不免心下忐忑。 现在打开了眉目，不仅是为自己“被下了诅咒”的性命而感到喜悦，更是为了区营地能清除潜在的威胁而感到喜悦。 这些细微的情绪，收入了王虎的眼底。 “没错，昨天我和王二在酒吧里似乎也见过这个人……”张远应证道，“现在想来，死神擦肩而过啊……” 昨天柯道问张远要不要妓-女，他本想说今天还有事，但他这个人粗而不疏，及时变了口风，用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借口敷衍了过去。 现在他回想起来，那个长得与周杰些许相似的中年人，耳朵耸动了一下，显然是听见了的。 如果当初他没有谨慎地一转口风，恐怕现在自己这些人的命运将完全不同…… “那么便极有可能是这个人了……”王虎磨拭了一下手指，之前获取到的情报犹如走马灯般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而出。 他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推敲着。马皇营地有一个血祭仪式，他是亲眼见到过，并且摧毁了的。寒川曈说区营地也有一个血祭仪式，即便它可能是推测的，那也很有可能是真的。 日记上那句“检查小杰那边的状况，顺便在他的身上种下‘那个’”，王虎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种下“那个”只是顺便，检查区营地这边的状况才是正事。 那个策划了这场血祭的异能者，也就是周杰的父亲，住在柯道的酒吧中，可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的谨慎。 虽然在王虎眼中，这种掩人耳目的办法非常的傻，这个异能者也非常的傻。 但人的智力跟谨慎的性格无关，不是么?王虎很聪明，可他也未必谨慎。 但还有一种可能…… 第二十六章 干净纯粹的决意 那就是区营地的血祭仪式……就在柯道的酒吧里头！ 毕竟这个酒吧又有着旅舍、妓院的服务，是区营地规模最大的建筑物，在里面藏点什么，并不是什么难事。 王虎想起前世十九世纪的美-国就有一所“杀人旅馆”，看起来人来人往，朝夕嚷嚷，实际上店主精心设计了地牢，刑房，还有屠宰间，还用硫酸来溶解尸体。 如果这个猜想成立的话，那便不知柯道也是参与者之一，还是只知道表象的棋子了。 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寒气，光是猜是没有办法猜出事实的，该到继续行动的时候了。 “李营官，我先把周杰给说服或是解决了，然后，我们再集中力量，把那个异能者通缉犯给解决掉。”王虎做出一个抹喉咙的手势，对李圳说道。 “长官，需要我做些什么么？”李圳忐忑地问道。 “当然需要。”王虎点了点头，如果不是需要李圳的帮助的话，那么他不会大费周折地来演上这场戏，编造出一系列真假参半的事情。 “首先，你暗中召集你所能召集的民兵，不过切勿打草惊蛇。”王虎从容地说道，“王二，张远，你们携带证物，配合李圳营官的工作。” “是的，虎哥。”二人皆是应答，不过张远明显不是很乐意，更希望跟王虎一同解决掉周杰。 毕竟周杰是个异能者，说不定私藏了些用钱买不到的东西，比如关乎异能的知识或道具，张远更希望从中分上一杯羹，得到超越凡俗的力量。 但王虎认为他目前在异能者面前还没有自保之力，因而即便察觉到这细微的情绪变化，也不想另做安排。 周杰是条很可怕的毒蛇，王虎并不想横生枝节，只想尽快地将他拿下。 “在我拿下周杰后，我不想那些狩猎民兵横生枝节……请问李营官，我不求他们成为助力，但将他们安抚起来，你有几成把握可以做到？” 王虎望向李圳。 “周杰所笼络的那些狩猎民兵虽少，却对他忠心耿耿……我想我并没有太大把握，如果周杰死了的话，或许有两到三成……”李圳显然没有什么信心地说道。 “那便杀了或是缴械看管起来吧。”王虎点了点头，“他们的住所，你应该了如指掌，在他们集结起来前，杀死或制服他们并不会是什么难事。” 这些普通人，即便手持火枪，一个两个也对王虎没有什么威胁，但集群起来却是不同。 抵达三阶，质变后的异能者不怎么害怕普通人了，那是指这个异能者采用游击或斩首的战术，像他突然袭击李圳一样，毕竟李圳不可能让所有民兵都不吃饭不睡觉地守在房门口。 如果区营地没有其他异能者的话，只要王虎愿意，他可以花两到三个月的时间让这个营地变成一个鬼营。 每天就杀几个人，栖身于丛林之中，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打，那些民兵拿王虎是没有什么办法可言的，不到两个月绝对被王虎打得唯有逃难这一个出路。 但正面对抗，却又是两说。一两把火枪连王虎的身都摸不到，就说摸到了也打不死甚至打不伤王虎，但二三十把火枪，甚至近百上百把火枪呢？ 在密密麻麻的弹雨下，护体内气会被消耗殆尽，治愈异能也避免不了心脏或是头颅被贯穿的宿命。 量变产生质变，一旦一个三阶异能者蠢到跟有组织、有火器的人群正面对抗，那么他还真是无可救药了。 因而王虎才要极力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先把有号召力的李圳捆在自己这边。甚至更进一步，让自己的敌人来承受这种局面，为自己创造有利的条件。 “一定完成您的命令！”当王虎说到“杀死或缴械”时，李圳向王虎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如果王虎极力要大开杀戒，扬言一定要将那些狩猎民兵全部杀死，那么他会非常的纠结，哪怕他认为自己的性命已被王虎捏在手中。 可是现在王虎给了他多一个选择，多一条路。 李圳一直是个善良的人，哪怕是跟自己不对付的人，也会报以同情。在这个世界上，这种人已是不多见了。 “不止是为了我的命令，”王虎深深地望了李圳一眼，在大致了解李圳是个怎么样的人后，他才将最终的一枚筹码抛出：“更是为了区营地。” 接着王虎将这个异能者要进行血祭，马皇营地中的惨状简短地告诉李圳，随后拍了拍李圳的肩膀：“如果不想这个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区营地，沦为一片血腥鬼域，那么我们就加油吧。” 李圳重重地点了点头，此时他没有再说什么“一定完成”之类的话，而是用眼神给了王虎一个最坚决的回应。 之前王虎在他的眼中只看到了求生的渴望，就像是一个忽然被卷入到凶杀案的平民，只是想竭尽所能地保全自身罢了。 但现在王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死的觉悟，那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的坚决，他就像个要将妻儿保护在门内，直面匪徒的男人。 这是个真正的男人，尽管表面上看上去有些怯弱，之前王虎能够胁迫住他，只是因为王虎不过是以生命相要挟，而非触及到他的珍视之物罢了。 “那么，我们各自开始行动吧。”王虎带着刘猴子和寒川曈走出了门外，将王二和张远留在李圳的身旁。 如果李圳不是这样的人的话，王虎会将这枚筹码，额外加在财富或是地位上，对李圳说“不止是为了服从我的命令，更是为了保住你辛苦积攒下的基业”。 在见到过这么多丑恶的事情过后，感受到这个男人干净纯粹的决意，让王虎的内心犹如清风吹拂而过。 这让他能以最好的状态，来面对周杰这个在武者道中已交手过无数次，但现实中却是第一次交手的对手。 就跟模拟考和高考的区别一样，这一次才真正决定生死胜负。 第二十七章 阴影 与李圳不同，周杰作为真正参与到这个阴谋的人，乃至是这场血祭的主导者之一，他的家连两个看门的都没有。 没有紧密的防卫，没有逃生的密道，没有阴暗的陷阱与藏身的密室，表明了这间房屋的主人绝对的自信。 在武者道中与周杰交手无数次的王虎，并不觉得稀奇，因为周杰的确有资格拥有这样的自信。 没有剑拔弩张，王虎从容地表明是在跟周杰商量事情的，周杰也热切地接待了来做客的王虎，并让妻子进厨房忙碌，准备好饭菜还有酒水。 “杰哥，这是上次我借你的钱，现在手头宽松了。”王虎掏出几张荆燕纸币，递给周杰。 周杰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客气地收下，随后对王虎问道：“看来王虎兄弟要商量的事情，或是想拜托我帮忙，或是有点伤感情？” 他知道，一旦一个人主动跟自己还钱，要么是想继续跟自己做朋友，要么是不想再欠着自己什么了。 “两者皆有。”王虎凝重地说道，随后将那页从马皇营地中搜到的日记递给周杰：“这是从马皇营地中找到的令尊手札，与你有关。” 王虎没有说谎，的确是两者皆有，既想让周杰帮个忙，这个忙又有点伤感情。 周杰的双眼刹那间涌起震惊与杀意，但又很快地平复了——或是收敛到了内心的深处，随即竟然发出一声笑声：“看来你是什么都知道了，甚至知道得比我还多，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厨房里飘来香气，周杰的妻子端上了一盘热腾腾的辣油炒肉，从桌底利落地抽出一瓶果酿。 “小伊，你去集市上买点醋，家里的醋不太够了。”周杰对他的妻子说道。 “明明还有一整瓶啊……”他的妻子不解地问道，这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女，显然听不出周杰的言外之意。 “那就买点熏肉。”周杰笑着摇了摇头，打发他的妻子出了门。 “内人有些天真，让你见笑了。”周杰没有再假惺惺地称王虎什么“王虎兄弟”，而是干脆地直呼“你”。 两头凶狼在荒野中相遇，所要做的不是藏起自己的爪牙。 “没关系，那我们现在可以说正事了……”王虎摇了摇头，“周杰，人说虎毒不食子，可你的父亲甚至连你也想害啊。” 周杰点了点头：“的确，昨天我有过这样的猜想，但他却告诉我，这是让我共享仪式成果的必要步骤之一……呵，如果我不是他的儿子，又怎么会被他这样的人所骗到呢？” 他的双眼间闪过一抹悲伤，那是一个人明明极力说服自己相信，却转眼间被别人告知背叛的情绪。 “所以我们间有合作的可能。你把这件事中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还有你父亲的异能，他的弱点，都告诉我吧。”王虎直视着周杰的双眼，“我不用你担上弑父的罪责，一切由我来做成，你也可以解除掉他在你身上种下的威胁，继续享有你的人生。” “想想你的妻子，你未来的生活……别忘了，是他先对不起你的。” 说完这些，王虎便静静地等待着周杰的回答。 周杰和王虎本是没有合作的可能的，但这次血祭的主导者的智力，实在令王虎感到智熄，这种连自己儿子都害的智熄操作，结结实实地给了王虎一个可乘之机。 王虎向来懂得怎么该借力打力，如果换一个人处于周杰这个位置上，指不定就被王虎给说服了。 然而王虎遇上了周杰，一个同样自我意识爆棚的人。 “不必了。”周杰摆了摆手。 “是因为他是你的父亲么？”王虎将手放在腰间的手枪上，周杰流露出笑意。 这个枪械方面的异能者，妄图在房屋内和我对抗么?当真是可笑！ 如果是被王虎拉开距离，或是处于阳光明媚的地方，那么周杰说不定还要惧王虎三分……然而在这里，他却是吃定王虎了！ “一部分，更重要的是，这是我的家事，应当由我来解决。”周杰站起身来，不拘的狂傲跃然在脸上：“你算什么？我未来的人生，由我来开辟，不需要你的施舍。” “我会亲自找他麻烦，但绝不会允许你做些什么！当着我的面，说要杀我父亲？你可真够可笑的。” “无论你是哪边的人，被谁派来这里的，你都不可能活着走出这个门了……永别了！” 话音刚落，周杰的手中浮现出两把漆黑的利刃，如同闪电般向王虎的咽喉杀来。 “我有三次死在这一招上。”王虎直接用手臂架住了这两把漆黑利刃，利刃艰难地划破护体内气，仅仅在王虎的手臂上留下两道血痕，然而这伤口却又被王虎的治愈异能瞬间愈合。 他的能力不是掌控枪械或枪械异化么？！周杰眼瞳猛地收缩起来，在察觉到自己被王虎所欺诈后，他立刻潜入到了阴影之中，避免被王虎反打。 “你的异能是‘影’，我暂时没有什么高效的办法来对抗，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那我只能在被动挨打中寻找机会。” 王虎从背上抽出双管猎枪，站在刘猴子和寒川曈的中间，警惕着房屋内各个角落的阴影：“猴子，定位！” 刘猴子发出念波，侦测着房屋四处的阴影，并且顺利地察觉到了异样：“虎哥，七点钟方向！” 阴影能蒙蔽肉眼，甚至蒙蔽寻常异能者的感知，却蒙蔽不了念波。 王虎立刻对着那一片阴影开枪，散布的霰弹密密麻麻地穿过那片阴影，却只溅起数朵细细的血花。 “但我知道，你并不能做到与阴影混为一体，尽管你在潜入阴影时能避免一部分物理打击，但只要我持续地射击，这么拖下去你还是会死。” “所以你会选择用你的异能制造一大片阴影幻象，来蒙蔽我的感知，从而趁机杀掉我，或是杀掉我那能够定位到你的同伴。” 王虎的话音刚落，他的眼前便是一黑，仿佛被笼罩在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第二十八章 击败阴影的人 在这黑暗降临的一瞬间，王虎便本能地开始转身，这动作就像是刻在dna中的一般精准。 因为他被这一招杀死过五十八次，一旦被周杰绕到了他的视觉死角，触发了他所背负的“不溃之人”，陷入到为期一秒左右的定身状态，那么他基本上可以宣告死亡了。 如果说异能是改天逆命的咒语，那么它的副作用就是最为可怖的咒噬，如果一个异能者的咒噬被敌人得知，或是很容易被敌人的异能所戳中，那么这个异能者将面对难以扭转的绝境。 毫无疑问，周杰那操控阴影的异能很容易就能戳中王虎那“不溃之人”的咒噬。王虎曾无数次在武者道中被幻象周杰绕到视觉死角，随后在无法动弹的绝境中，惨遭幻象周杰的斩杀。 他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模拟死亡中去轮回，去突破，直到能直面克制自己的敌人为止。 而在这一次真正决定胜负生死的现实交战，却远比在武者道中的任何一次都要容易。 因为此时王虎身旁有伙伴。 原本持续长达三秒钟的阴影幻象，转瞬即逝，在周杰错愕惊乍的眼中，寒川曈得意地露出笑容，并且口吐人言：“在人家面前玩幻术？还真当人家是毫无作用的宠物吗？！” 在王虎被周杰克制得死死的同时，他的伙伴却把周杰克制得死死的，相生相克的规律，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 当周杰的阴影幻象被寒川曈所瓦解后，王虎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周杰的身影，枪口在眨眼间便调整好了方向，他的手指猛然扣动了扳机。 密密麻麻的霰弹倾射在了周杰的身体上，血花此起彼伏地盛放开来，这一下王虎完全把他给抓实了、打实了！ 纵然是以周杰身体的强悍，也无法在近距离吃下这一发足额弹雨，还能平安无事，在霰弹的贯穿力下伤痕累累，在霰弹的冲击力下双腿踉跄，而王虎是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他没有装填子弹，而是立刻纵身越去，体内的内气强化着他双手上的力量，而这双力量堪比猛虎的双手，抡着枪托狠狠地砸到了周杰的头顶上。 “已经结束了！” 这足以把普通人的头颅砸成碎西瓜的重击，只是让一道鲜血从周杰的额头上缓缓流出，然而王虎的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使周杰无力地瘫软在地，手脚不由自主地发颤。 击倒他的不是那一发足额的霰弹，也不是王虎这一记枪托，纵然在这种身上满是弹创，头部被武者倾力一击的伤势，周杰其实已然有余力潜入阴影逃遁。 真正击败他的，是他自己的咒噬：无惧之人。 无惧之人 虽然你获得了操控阴影的力量，但你仍旧要时刻与恐惧斗争，如果恐惧压倒了你的心灵，那么你将被恐惧所操控。 王虎本不喜欢在战斗中多说什么，但当他在武者道中死了整整一百次，终于察觉到了周杰的咒噬后，他很快想出该怎么触发周杰的咒噬了，并将言语作为自己战胜周杰的手段之一。 此人面对强敌时都未必会感到恐惧，但如果对手对他了如指掌的话，恐惧就会在他的心中发芽。 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自己在别人面前完全透明，可以被看得一清二楚！ 潜入阴影的人，本就是害怕被人所看透的人，因而才需要披上黑夜的面纱。 因而王虎在战斗中不断地用言语挑唆，并用行动给周杰呈现出一种事实：关于你的能力，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的。 再加上刘猴子和寒川曈的能力刚好克制他，这让王虎挑起他的恐惧，变得更为轻易了。 在异能者的战斗中，咒噬便是如此关键重要。当周杰的能力能轻易触发王虎的咒噬时，王虎便处于绝对的下风；然而当王虎知道该怎么触发周杰的咒噬时，那么局势也可以瞬间地逆转。 隐藏好自己的咒噬，切记不可让人看穿。 “你的咒噬，便是恐惧。”王虎抽出腰间的匕首，将周杰提起，把匕首架到了他的咽喉上，彻底结束了这场战斗，也彻底让周杰被自己心中的阴 影所主导。 “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周杰歇斯底里地大喊着，与其说现在是他本人在说话，不如说是他心中的恐惧与阴影在说话。 “告诉我，这件事的全部，以及你父亲的异能还有咒噬。”王虎将匕首逼近，锋刃稍稍渗入脖颈，血丝涌起。 “疼！不要！求求你，我什么都说……”周杰的眼泪鼻涕一时涌出，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简直跟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没什么区别，完全不复当初的风范。 被恐惧与阴影所主导的人，将丧失掉所有的勇气。 王虎轻易地便逼问出了自己所想要的东西，原来周杰的父亲名为周廷威，本是一个上不得台面，只能在小势力间作威作福，在大势力面前只能做狗的四阶异能者，由于天赋所限，一辈子恐怕也就这样了。 然而在一次机缘巧合中，他得到了召唤“他化自在天”的仪式，并成功地召唤出了“他化自在天”，得到了有关血祭仪式的知识。 只要完成了血祭，“他化自在天”便可让他进阶五阶异能者职业“旷野之血”。 周廷威像着了魔一般，对“他化自在天”的话深信不疑，用多年积攒起的家财，筹办了这个马皇营地，并且用钱雇佣几个移民车队的头领们，让他们送来一队又一队移民，最后用这些被欺骗而来的移民，为血祭提供人牲还有虫傀。 寒川曈猜得没错，这种血腥而又玄乎的东西，并非是一个蠢人可以弄出来的…… 而周廷威的异能便是可以掌控操纵昆虫，但关于他的咒噬，周杰却并不清楚，看来此人便连儿子都要小心提防，却被那个“他化自在天”迷惑得神魂颠倒。 “呵……看来是被你知道得一干二净了……我这个没用的人。”当王虎问得差不多了时，周杰的咒噬结束了。 第二十九章 强者的力量 阴影重新被他所掌控，他的心志也就此恢复，可到了此时，这又有什么意义了呢？ “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现在动手吧。”周杰闭上了双眼，只有他心中的阴影与恐惧这么愚蠢又怯懦的存在，才会相信在什么都说出口时，王虎还会放他一条生路。 匕首从他的脖颈中抽离，周杰睁开眼睛，诧异地望着王虎。 “我答应过你，如果你愿意跟我合作，将知道的一切都说出口，那我便让你继续享有人生。”王虎耸了耸肩，将匕首收回腰间：“我说到做到的。” “虎哥！万一他回来报复怎么办？！”刘猴子睁大着双眼，对王虎嘶吼道：“已经撕破面皮，结下血仇了!” “对，结下血仇了。”王虎点了点头，随后对周杰说道：“你父亲所进行的这场血祭，把我的朋友也牵连其中，夺走了他的性命，对我而言这是血仇，我必须向你父亲讨回来，我有这个权力。” “如果在这一件事结束后，你认为我杀死了你的父亲，想要报复的话，那么也自然可以，毕竟我们结下了血仇。”王虎伸出手指，摇晃了一下。 “不过我会像今天一样，把你轻易地击败，而且没有再放过你的理由了。”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寒气，他感到了释怀，对恐惧的释怀。 周杰在今天被他所营造的恐惧所击垮，然而周杰又何尝没有在王虎心中留下恐惧？ 在武者道中，王虎曾无数次被周杰所击败，所杀死，那一抹阴影深深地刻在王虎的内心，哪怕后来王虎在武者道中许多次击败周杰，甚至在现实中盖棺定论地赢了，依旧无法抹去掉这一抹阴影。 究竟该怎么才可以不恐惧阴影的力量？直到王虎将匕首收回时，他才得到了答案。 宽容不是弱者的行径，恰恰相反，是强者的特权。 并非是别人打败、伤害后，却不怀恨在心，那根本不叫宽容，那叫做怯懦。如果还上去-舔别人，那便是彻头彻尾的懦夫，是最为可耻的求饶行径。 真正的宽容，是在将敌人彻底地击倒，击垮后才选择放过，用实际行动告诉敌人，自己并非是没有能力毁灭他，只是出于自身的原则放他一马而已。 如果他试图卷土重来，那么自己还是可以轻易碾压他，这才是真正的自信，真正的宽容。 直到这一刻起，才算是彻彻底底地击败了敌人，也消去了自己内心的屈辱与恐惧。 这便是王虎在这一刻所得到的答案，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究竟要如何才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 当然，也不是所有敌人都值得宽恕的，王虎心中已自有分辨。 周杰一手一脚地爬了起来，面对着王虎，他默默无语。 “等我妻子回来，我和她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现在，我跟你之间两清了。”在说出这句话后，他默默地转身，将后背不设防地留给王虎，缓步走回卧室。 他心中竟有种期待，期待王虎反悔出手，让王虎用行动告诉他，他想的才是对的。 然而王虎却带人转身离去，还顺手关上了他的家门。 王虎赢得透彻。 “他父亲还真不是个东西，在他身上种下蛊虫，也把他当作工具一样用……王虎，你干得漂亮啊！”与认为“斩草需除根”刘猴子不同的，寒川曈显然对王虎的选择，抱有另一种态度。 然而王虎并不在意这些，凡是做事便必被人所评判，有的人觉得做得对，有的人觉得错，哪怕身边的同伴有不能免俗。 他只是做着自己的事而已。 此时街道上已有稀稀散散的行人，看见王虎怀中有一只会说话的狐狸，那些行人忍不住大骇地四散而去。 王虎笑了起来，到了这时候，已经没必要让寒川曈装成一只普通狐狸了。 该去与李圳所集结起的民兵汇合，迎来在这区营地的决战了！ …… “客人呢？而且客厅为什么弄得这么乱，你们喝醉酒啦？！可你身上没有酒气啊，瓶都没开……”周杰的妻子提着一篮子烧肉，赶回了家中。 她瞧见巡街民兵们正在四处地集结，感觉要生乱子，因而匆忙地赶回家中。 李圳的军事才能实在是不敢恭维，巡街民兵们的素质也可见一斑，王虎明明叮嘱他不要打草惊蛇，不动声色地集结人手。 然而却“不动声色”到了连一个女孩上街买菜都知道了的地步。 “……我打算离开区营地了，只把现钞带上，跟我走吧，我带你到荆燕城安家。”周杰想要解释什么，但最终却是长长吐出了一口寒气，只将决定说给妻子听。 “为什么啊？你不是这里的民兵总队长么？即使发生了乱子……”这个天真的少女显然察觉不到发生了什么，这里又将发生什么，不满地对周杰嘟囔道。 然而当周杰默不作声地牵住她的手时，少女的心脏砰砰地作响，对这个男人的信任，将所有的不满都压了下去。 两个人只携带着现钞，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向着营地外走去，在走出营门的那一刻，周杰最后回了一次头。 天边的乌云缓缓地移动着，却不可遏制地遮蔽着太阳，显然接下来要下一场暴雨。 要变天了，他们在变天之前，及时地走了出去。 …… 一道闪电划过，随后轰鸣的雷声响起。 “草，说了秘密行事，弄得鸡飞狗跳！”王虎摇了摇头，“希望那傻缺还没有跑，或是顾及着仪式不想跑吧……” 李圳歉意地低下头，王二和张远露出无奈的神情。 不过区营地的巡街民兵们终究是集结了起来，且把狩猎民兵们给控制住了，眼下上百个人上百杆枪，团团地将柯道的酒吧给包围了起来。 “现在先做一件事，我们再进去。该跑的早跑了，没跑的话，现在耽搁一会儿，他也跑不掉。” 王虎摇了摇头，他记得周杰说过，周廷威的异能是操纵虫类。 那么人体里的寄生虫算不算虫类呢？ 第三十章 小丑 王虎竭力发动治愈异能，一时间他的治愈异能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笼罩了起来，简单地清理了一下他们体内的寄生虫。 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挣扎在温饱线上，饮食自然不会有什么追求，属于逮着什么就吃什么的那种，体内多多少少都有些寄生虫。 由此带来的突发疾病和死亡实在是常见，都不知前世的某些人发了什么神经，养好的鸡鸭不吃要吃野味，干净的开水不喝要喝山泉水，弄出一身病痛来给自己找罪受。 王虎清除掉他们体内的寄生虫，倒不是出于纯粹的善心，而是担心周廷威能操纵他们体内的寄生虫，那里面的虫子在脏器间“大闹天宫”，造成的影响那就真的是“翻天覆地”了。 异能者杀人未必需要刀枪，王虎可不想轻易地便蒙受了战力上的损失。 虽然这使王虎也不免感到疲惫，一下子对上百人发动治愈异能，即便是简单的除虫，也难免让他气喘吁吁，汗珠滴落额头，负荷不小。 但他相信这是值得的。 “我已经为你们加持了庇护，让你们能抵御那个通缉犯的异能！”王虎高声地呼喊着，顿时间，这些巡街民兵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对王虎满是感激，心中没有那么忐忑不安了。 毕竟他们都或明显或隐约地体会到了体内的变化，至于会不会有人产生“自己已经刀枪不入了”的错觉，那便不关王虎的事了，他们产生这种错觉的话，其实也对王虎而言再好不过了。 虽然王虎并没有欺骗他们，只是刻意说得笼统些，来振奋一下他们的士气。 “现在，出发吧。”王虎点了点头，让李圳带着这些民兵向前。 酒吧里已是乱成了一团，不少人嚷嚷着要出去，但看着荷枪实弹的民兵，却又不敢硬冲，柯道倒是聪明，直接躲到了后厨里头，暂时躲过一劫。 不过在这件事结束后，他也脱不了干系。 然而却有一人，生得浑身如同块黑炭般，干瘦的身子裹在一身皮袍子里面，唯有脸长得与周杰有些相似，身上的气质却相距甚远，那人便正是周廷伟！ 王虎目前最想要拧掉脑袋的人。 周廷威不仅不避，反而却如同视那些堵在门口的民兵如无物一般，向外走来，嘴唇不屑地扬起，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周杰真是个废物，连这些蝼蚁都解决不掉……” “就是他！开枪！”李圳眼见着目标出现，急切地下令道。 而那些认为自己被王虎的异能加持庇护着的巡街民兵们，壮起了胆子，举枪瞄准着周廷伟。 周廷伟不屑地瞥着那些民兵，一对眯眯眼就像是条缝般，随意地发动了异能。 对付这些普通人，完全不必玩那么多花样，只要将他们体内的寄生虫轻轻引动，他们便会脏器出血，躺在地上哀嚎等死，可谓是最简单最干脆的一种办法了。 作为四阶巅峰的异能者，他自然是能轻而易举地便让这上百人变作满地打滚、任人宰割的废人。 就这些臭鱼烂虾？他们不配面对我！只不过是虫傀的载体和血祭的人牲罢了。 然而下一刻，周廷伟那不屑的眼神瞬间化作惊诧，那一对眯眯眼直接瞪得通圆，因为他发现他的异能根本起不了作用，这里的上百人体内都没有寄生虫！ 这个营地的人饮食这么干净么？！ “你们体内为什么没有虫子？！”这着实是个自以为是的蠢人，都到了这时候，居然还居高临下地质问那些巡街民兵，还将自己的部分能力给暴露了出来。 回答他的是一颗颗子弹。 鲜血顿时间飞溅而出，一支两支火枪或许伤不到李廷威的身，但上百支火枪一同齐射，他又处在这狭小的空间，便是避无可避，躲无可躲，便连抗也难以硬抗了。 原本那总是一幅轻蔑神情的脸，一下子被打得破了相，密麻的血洞就像是麻子一般，那干瘦的身躯上更是伤痕累累，披着的袍子直接变成了个马蜂窝，看起来活像一个狼狈的乞丐。 在密集枪弹的冲击力下，他直接扑倒在地，在血泊中翻滚起来，真是丢了异能者的脸。 酒吧中其他滞留于此的普通人，都比他要聪明得多，看见枪口便直接卧倒，不像这个自大而又愚蠢的人一般，还敢直面这些黑洞洞的枪口。 自大的人往往胆怯，这周廷威马不停蹄地向酒吧里头的住宿区逃跑着，一路溅出鲜血。 王虎不由得嗤笑起来，尽管由于这些区营地的民兵武器简陋，便连单打一的拉栓枪都少见，不少人还拿着本地作坊敲出来的燧发枪，一分钟也射不出几发子弹，威力也远远逊色于大口径步枪，一时间让他暂且逃了。 但顺着血迹追踪而去，实在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比起他而言，王虎更担心的是那个“他化自在天”。 不如来个顺藤摸瓜，把他们都一并解决了吧。王虎猜这个又蠢又自大还胆小的人，一定会朝着他布局已久的老巢逃去，只要追过去便是。 “顺着血迹去追。”王虎一声令下，那些巡街民兵便连李圳的命令也不需要，直接就跟着王虎追去。 周廷威那宛如小丑一般的表现，直接将他们内心的最后一丝对于未知的恐惧都消除了，他们坚信，只要跟着王虎，那个什么异能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轮枪打不死，那就再打一轮枪好了，终究是能把那只瘦皮猴子打成马蜂窝！ 然而顺着血迹追击的路上，却遭受到了额外的阻挠。 柯道的酒吧着实不干净，各个角落中钻出来的虫蛇鼠蚁皆是朝着人群冲击而来，还有一具又一具虫傀人手持各种武器前来阻隔，看来那周廷威也不是只顾着逃命。 四阶异能者的实力，只要发挥出一二来，还是不免让人头疼的。 这些东西倒也是阻不了王虎的步伐，奈何那些巡街民兵素质不佳，手中的武器更是简陋，虽然不至于被这些东西给解决掉，却根本就冲不过去。 第三十一章 他化自在天 若不能死死地咬住他，恐怕这个胆小鬼连血祭仪式都会放弃掉，直接便是逃遁而去了！ “我开出一条道来，能跟上的，随我冲过去！”王虎摇了摇头，手中的诅咒之枪猛然发出轰鸣，倾射而出的散弹顿时间便将一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清扫而空。 随后他纵身而上，当真是凭一己之力，开辟出了一条道路。刘猴子，寒川曈，还有王二、张远，以及几个胆大的巡街民兵，跟上了他的步伐，向着一路的血迹追击而去。 柯道的三合一酒吧虽大，却也不能建得跟大明宫似的，很快这几人便追到了道路的尽头，发现正是在一间地下室的入口，接连不断地涌出虫傀人来。 只不过已是稀稀拉拉的了。如果是在荆燕城里，他说不定还真能拉起一支宛如鼠潮般的，黑压压一片的虫傀人队伍来，然而区营地的人终归不是很多，更别提他也没在这做多少功夫。 看来他在这里的虫傀人储量已然是见底了啊。 王虎等人轻易地便突入到了这幽暗的地下室当中，回头得叫李圳在刑讯室里好好“问问”柯道，在这建个这玩意是拿来干什么的，倒垃圾？ 比起在马皇营地中面对虫傀孙束，在周杰的家中迎战阴影，王虎现在的心态的确是放松得太多了。 这阴暗的地下室中，与马皇营地中中那个血祭仪式的布置相似，没有任何的火把或是煤油灯，但却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因为居中有一个血池，里面的血液似乎有意识地在翻腾着，同时散发出猩红的光芒。 里面时不时涌出一两条身形硕大的红虫，有人的巴掌那么的宽，似乎正在愉悦地享受着血中的养分。 血池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手脚架，上面钉着许许多多的人类，有的早已失去了生命，身体开始膨胀腐烂，有的则是还有意识，但却生不如死。 一只又一只长有锋锐口器，肚皮宽大的虫子，爬在这些人类的躯体上，像蜜蜂在花朵上采集蜜粉一样，汲取着躯体上的血液。 当这些工虫吸满了肚皮后，便向着血池喷射着刚刚采集来的血液，似乎在维持着血池中的养分。 区别在于，王虎在此所面对的对手，并非是一个无辜者，而是罪魁祸首。 “你到底是什么人？！”周廷威眼见这一行人追入其中，慌乱之极，一对老鼠般的眼睛惶恐得就像滴答乱转的钟表一般。 “向你寻仇的人!”王虎懒得跟这种鼠辈多废话，直接举枪，将体内的内气灌入其中。 好快的枪…… 王虎的动作宛如幻影一般，周廷威只来得及稍稍将身子一侧，致命的子弹便从枪膛中倾射而出。 这种闪避动作在王虎面前根本毫无意义，被诅咒之枪所强化过的子弹依旧顺利地贯透了周廷威的心脏，这精准的预判，像是周廷威主动走位接枪子一般。 一口鲜血猛然从周廷威口中喷出，然而王虎对于这种鼠辈是绝无怜悯的，既然他暂时还死不掉，那王虎也就暂时不让他死，好好用各种手段拷问他一番，问出关于他化自在天的一切，最后让他不那么安详地上路。 治愈异能跟酷刑可是绝配哦，王虎会不断地折磨他，然后救活他，直到他的嘴里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为止。 这是他应得的，王虎将不吝给予！ “主人，主人，我愿意将灵魂也奉献于您！”然而眼见王虎走来，瘫倒在地的周廷威心中的恐惧达到极点，咬了咬牙，绝望地嘶吼起来。 顿时间，王虎感到自己的身体停滞起来，就好像忽然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没有办法指挥了一般，眼睛不眨也不会酸痛，但思绪却仍在流转。 时间似乎停止了。 “此话当真？”一个身穿西服，身形高挑的男子像是雾气凝结成形一般地出现在了周廷威的身前，用一种玩味的眼神打量着周廷威。 "当真，当真！"周廷威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犹如小鸡啄米般地点头，鲜血从他的嘴角中不断地流出。 “那我便奖赏你，让你提升到‘旷野之血’好啦，不过你死后，你的灵魂可要归我任意处置。”西服男子轻笑一声，随后转过头来。 与王虎的眼神四目相对，然而他却没有对王虎说任何话，只是恶趣味地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便就此消散而去。 王虎的四肢恢复了知觉，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看到刚才的那一幕。 “渣滓，不论你是什么人，你都死定了！”周廷威哈哈大笑起来，现在他不仅伤势痊愈，还真正成为了五阶异能者，拥有了职业“旷野之血”，完成了绝对的质变！ 现在王虎在他的眼中，不过是大个一点的虫子，渣滓中的渣滓罢了! “蠢货。”王虎轻轻吐出这两个字，与其说是在骂周廷威这个显而易见的蠢货，不如说是在自责。 自从解脱虫傀孙束，吸收了鲜血能量源后，他的实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也使他太过自满了。 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是，顺藤摸瓜，一并解决掉，现在却不得不面对战胜不了的怪物，被解决掉的很容易是自己。 眼下那个他化自在天，绝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战胜的存在，但它连周廷威这种废物都愿意诱导式地哄骗，可见是遵循某种规则的。 唯有将眼前这个被揠苗助长、根本配不上这份力量的蠢货解决掉，那个他化自在天便未必会对自己出手。 现在若是转身而逃，在那个他化自在天面前，又怎么能逃得掉呢？它很有可能认为自己既无趣又没有价值。 “现在还嘴硬么？没事找事的废物，你死到临头了！”即便王虎是在自责，但落在周廷威的耳中，意思却变成了王虎在侮辱他，令他一时间恼羞成怒起来。 自大的人最怕别人轻视他，尤其是他感觉自己已经天下无敌的时候。 “死吧！” 第三十二章 旷野之血 随着周廷威的话音刚落，这地下室的场景便在刹那间发生着异变。 原本夯土式的墙壁化作了不断蠕动的鲜血肉块，还隐约显露出带有密密麻麻细小牙齿的口器，一个靠墙的巡街民兵立刻便被一块蠕动血肉给啃了一口，发出凄惨的痛号，在剧痛之下弓起身子来。 此人的背脊上血淋漓的，甚至隐约能看见白骨，这肉块的咬合力可见一斑。 幻术？不，不完全是幻术……寒川曈惊恐的发现，这些肉块本质应该是幻觉才对，可却已然拥有着影响实质的能力，不再是单纯的幻影。 她猛然想起，在自己的天赋记忆中，每一个拥有职业的五阶异能者，都拥有着属于自身的领域，随着实力的提升，这个领域将会不断地由虚化实。 如果她晋升至五尾，那么自然可以把这些东西重新化作虚无，毕竟没有人能在虚虚实实上玩得过他们这一族，但现在的她却是无能为力。 捕兽夹能捕捉野兽，但用来夹老鼠的捕兽夹，在大象面前也只是玩具罢了。绝对的硬实力面前，克制关系也会变得模糊起来。 而那些虚弱濒死，甚至已经死了的人牲，重新猛烈地晃动起了身体，凭借自身的力量挣脱长钉，站立于地面之上，甚至拎起原本束缚着自己的手脚架，作为自己的武器，向着众人猛然地扑了过来。 那些原本只有采集鲜血功能的大腹虫，甲壳染上了鲜艳浓密的血色，猩红着眼，朝着众人涌动而来！ 如果周廷威只是一个四阶异能者，那么这处血祭仪式对他而言用处并不大，更大程度上只是取悦他化自在天罢了，然而在他化自在天将他提升成五阶异能者-旷野之血后，那么这处血祭仪式在周廷威的手上便会变得尤其可怖。 生命本质的质变，所带来的实力提升是绝不可小觑的。 “寒川曈，老办法！”王虎猛然发出一声震吼，随即便朝着周廷威扑去。 能打召唤师，那就永远不要在召唤物身上浪费时间。至于其他人的安危，大可放心地交给寒川曈，这是王虎对伙伴的信任。 老办法！寒川曈听见王虎的呼喊，心中没有那么的慌乱了。在王虎的提示下，她立刻便反应了过来，对着这些血傀血虫释放起了幻术。 它们的智力仍旧是非常低下，寒川曈轻易便影响了一大片的血傀血虫，让它们自相残杀起来，化解了这猝不及防的袭击。 而在这最危险的时刻过去后，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或快或慢地举枪射击，张远还将霰弹分发给了其他几个跟过来的民兵。 怎么会这样？！周廷威面色一怔，难道不应该是这些弱小的渣滓，绝望地被他的血傀血虫包围，然后被围攻致死么？！怎么自己的血傀血虫自相残杀起来了啊？！ 若是换一个凭借自身力量晋升的旷野之血，一定会以手捂脸，为这个玷污旷野之血这种异能职业的人感到羞愧。 就这么一只三尾狐狸罢了，又不是四尾五尾，一旦他亲自操纵血傀血虫，凭借着硬实力的碾压，那只三尾狐狸又能有什么办法？这么粗糙地使用血傀血虫，简直是丢大人了。 然而还没等周廷威想明白这其中关节，王虎的攻击便接踵而至，犹如狂风暴雨般地展开而来。 一发灌注着内气的十字独头弹猛地倾射在他的额头上，正中眉心，若非是五阶异能者强悍得宛如钢铁般的身躯，此时他的半边脑袋早就被王虎给打没了。 纵是如此，他的额头也是鲜血淋漓，估计连颅骨都已开裂，全靠着五阶异能者变态般的身体素质强撑着罢了。 “啊！”周廷威痛嚎起来，两臂本能地交叉在自己的额头上，然而王虎接下来的一枪却是打在他的心脏，直接破开了他的腹部，将他的心脏撕成碎渣，他的身体猛地弓屈起来，显然极为痛苦。 但却死不掉，王虎清晰地看见，即便周廷威被他打出一个直通心脏的血洞，包裹着内气子弹直接旋转着透过后背，甚至心脏都被子弹碾碎成肉渣，但那堆肉碎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凝聚着，宛如有了自己的生命的一般。 到底是他有治愈异能，还是我有治愈异能啊?!这可怖的生命力，让王虎都不免为之震惊！ 震惊归震惊，王虎的动作却不会有丝毫的停滞，随着距离的贴近，他拔出手枪，既然要害打不透打不烂，那么老子朝着你的手脚关节射击！ 然而即便是包裹着内气的手枪子弹，也无法穿透这一层次的异能者的身躯，子弹撞上去只是擦破了点皮，哪怕弹壳完全变形了，也没办法钻入周廷威的身躯，伤到他一丝一毫的血肉。 只是徒劳地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要想有效地伤到五阶异能者，最低档次的科技武器也得是反器材狙击枪，要么是王虎手中这把不知道该不该算作是科技武器的诅咒之枪，寻常的轻武器对于这种层次的敌人而言跟挠痒痒差不多。 当王虎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已然浪费了最为宝贵的时间。 “渣滓！”周廷威原本以为自己已然获得了碾压性的力量，像王虎这种低阶异能者根本不配跟他交手，只能绝望地被他虐杀而死！ 然而一照面便被王虎打得头破血流，乃至心脏碎裂，实在是奇耻大辱！ 他的手中燃起血光，握拳向王虎猛锤，这一下若是打实了，王虎便会直接化作浓水，绝无幸免二字。 这是远超王虎现在所能承受极限的杀伤力！ 致命的血光不断地闪烁着，破空的呼啸着阵阵作响，然而周廷威拳打脚踢，呼吸之间连续猛攻了十余下，却无一下打中到王虎的身上，甚至连王虎的衣襟都摸不到。 相反，王虎在一次又一次生死的交错中，再一次突破了自己的极限，由二阶巅峰的武者提升至了三阶！ 第三十三章 虫蛇鼠蚁的智慧 在一次拳脚相错中，王虎的眼神一凝，他现在的专注程度已经超越了自身的极限，眼神中唯有周廷威这一人，除此之外的事物根本不存在于他的眼中。 自然也不会放过周廷威的破绽。 之前的十余次拳脚交错，王虎完全是被动的闪避，但当他抓住机会时，便大胆地反攻起来，完全不顾忌自己只要承受一次攻击，便会当场殒命的窘境！ “喝！”王虎爆发出自己身体的全部力量，凝聚在右臂之上，硬生生地荡开了周廷威的一拳，随即趁着周廷威洞门打开，猛地一脚踢中周廷威的胸腹。 他的拳脚都是很简单的，绝无花哨，只是一拳一脚地爆发出最大的威能，打出最大的效果，极力地达成自己的目的！ 周廷威挨了这重重的一击，倒飞而出，扑通地撞碎了好几个手脚架，即便打不死乃至打不伤他，王虎也成功地拉开了距离，为自己赢得了少许的喘息之机。 这样下去……不行的！王虎一边为诅咒之枪装填着子弹，一边用他那极速的大脑思索着。 自己并非是赛亚人卡卡罗特，打着打着便能暴气变身，战力直接指数级地飙升，自己做不到这一点。 由二阶巅峰武者突破到三阶武者是水到渠成，有一个生死相搏的契机即可。但从三阶武者突破到四阶武者，则是需要积淀的，这不是一条能在短时间内走通的捷径。 而异能也同样是如此，三阶异能者到四阶异能者，需要大量的使用异能与理解异能，自己从二阶到三阶异能者都是靠签到系统的提升，四阶完全是遥遥无期的事情。 而凭借着手上的牌，想要战胜眼前的这个对手却希望渺茫。异能武道双修，统统都是三阶，听起来好像很牛逼一样，但在五阶的质变面前却并无意义。 在超凡者的世界中，三加三不仅大于不了五，恰恰相反，三加三是远远小于五的，两个三绑在一块，会被一个五绝对地碾压！ 自己能在短时间内压制乃至暴打周廷威，只不过是因为人的差距罢了，但所拥有的力量差距过大，人的差距也是抹不平的。 手持石器的印第安人战士再勇猛，也难以战胜拥有枪炮的白皮殖民者。 那么……现在唯一的胜算是……咒噬！ 只要能发现此人的咒噬，那么自己便有着以弱胜强的可能！眨眼间，这些层层递进的思绪便从王虎的脑海中流转而过，最终得出一个能让他破局的答案，使他的眼神一亮！ 王虎是不会被不利因素所压垮的人，纵然有再多的不利因素，再为深沉的黑暗，他都会竭尽全力地寻找那一抹胜利的希望，那一道光亮。 因为他知道，假如自己认为不利因素便等于绝望，便等于失败，那么绝望与失败便真会降临——就连自己都放弃了，那还有谁能给自己带来胜利呢？ 倘若拼尽一手一脚，拼尽全部脑髓全部意志，去找出那一抹胜机，那么再不利的局面，也有着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可能。 而周廷威却是躺在地上，他不是不能爬起，而是恐惧压抑着他的心灵，令他不敢爬起。 为什么？我不是已经献祭了灵魂，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了么？！为什么那个三阶异能者还是可以碾压我?! 他害怕再次站起来，再次被王虎暴打暴锤，甚至把他给彻底打死了。 自大狂妄者往往内心脆弱，他只能打顺风仗，顺风时狂妄自大，不把自己的对手放在眼里，极尽轻蔑侮辱之能。 一旦局势超出了他的预料，他要么歇斯底里，要么胆怯如鼠，甚至对当初所轻蔑者感到至深的恐惧。 这样的渣滓，即便获取了强大的力量，被王虎这样的人暴锤也是理所应当的。 然而人有人道，鼠有鼠路，虫蛇鼠蚁虽然扭曲卑微，却也有着自己的“智慧”。 就算我打不过他，我可以找他的同伙下手啊，只要我劫持了他的同伴，说不定他会跪下来求我，从而任由我宰割……周廷威笑了起来，他感觉他又重新恢复了“勇气”。 数只血虫在周廷威的操纵下，飞快地涌入到了张远的口鼻中，他实在是临时抱佛脚，竟挑中了对王虎而言最为不重要的一人，并且急躁地对王虎威胁到:“你不要再继续没事找事了！放我一条生路，也放你同伴一条生路！” 张远艰难地呼吸着，只要周廷威心念一动，这些小虫子便会深深地钻入张远的内腹，将张远的性命所夺去。 “首先声明一点，是你在没事找事。”王虎眼见此景，露出一抹狞笑，举起重新装填好的双管猎枪，再次对准周廷威的头颅。 “你觉得你用来做虫傀，做人牲的人不是人么？！记好了，你所伤害的人中，有我的一个朋友，他已经被你夺走了性命，被你变成了生不如死的怪物。” 王虎直勾勾地盯着周廷威：“现在你想试图用我另一个朋友的性命为威胁我？很奏效，我会为此而在乎。” “在乎便好！现在把你手中的那把怪枪扔给我！”周廷威以为王虎上钩了，嘿嘿地笑了起来，王虎手上的那把诅咒之枪还是令他十分忌惮的。 只要拿到了这把枪，自己便已是处于了不败之地，接着杀光这里的所有人，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但我在乎的方式，却不是放下武器，任由你宰割！你若是动手，我会将这笔血仇背负在身，倾尽全力地从你的身上偿还回来……” 王虎直视着周廷威的双眼，斩钉截铁地说道。 当敌人用他在乎的人来做要挟时，他是不会上钩的。因为他明白，如果当自己都毫无反抗之力时，那么敌人又怎么会怜惜自己所在乎的人？ 不要说是张远，便是刘猴子被挟持住了，他都不会放下武器，这是既救不了人，又把自己搭进去的愚蠢行径。 这不是二选一，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选择罢了。 打！继续打！ 王虎向张远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随后朝着周廷威猛地射击起来。 如果能打乱周廷威，那么张远还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第三十四章 燃烧的烈焰 当王虎扣动扳机时，周廷威便在心慌意乱之下，顾不及操纵那几只血虫了，只求在王虎的枪口下保全自身，或躲或防。 他可不想再尝试一次被这恐怖的枪械撕裂身躯的滋味了。 接下来寒川曈会第一时间用幻术反夺这几只血虫的控制权，让它们乖乖地爬出张远的体内，这次危机将会就像是王虎所期望的那样，通过围魏救赵来解决。 然而这却不是张远想要的。 他从一开始，就是与刘猴子、王二不同的人，不是活下来就可以了的人。 是可以为了一份尊重而坦然赴死，死战不退的人。 当初他之所以追随王虎，除了王虎用治愈异能救了他的性命，还有瞧得起他外，更多的，是追随王虎，能让他获得另外一种人生，甚至有机会获得那份超越凡俗的力量。 他一直是个有自尊心的人，荆燕城所带给他的卑微、苦难还有痛苦，都没有磨灭他内心深处的那一份自尊。王虎可以获得这样的力量，难道他就不能么？! 他自认为比王虎要差，却不会差上多少。 然而现实却再次给了他响亮的一记耳光，犹如荆燕城那每一年冬季的寒风，狠狠地剐着他的脸。当血虫在不经意间钻入他的口鼻时，不，是他在以普通人的身份步入到这种战斗时，他的命运便不再取决于他了。 取决于周廷威，取决于王虎，取决于寒川曈，但却不取决于他。 便连当初跟他一样，只是普通人的刘猴子，眼下都觉醒了异能，能跟王虎一起去解决掉危险的周杰，据说还帮了大忙。 可他在做什么？像混混沌沌的王二一般，被分配着做一些可有可无的杂事，现在却又连王二也不如了，毕竟王二没有沦为敌人手中的人质，干扰着王虎的战斗！ 他不仅沦落到了可有可无的废物处境，甚至还跌落成了累赘。 接下来以一个累赘的身份，被别人所解救出来，然后再面对生死未卜的战局么？ 如果他没有见过王虎，那么他的道路很可能会动摇，会在他所无法理解、无法掌握的力量下，乖乖地屈从于命运，磨灭最后的一份自尊，因为他没有见到有人走得通。 但王虎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凡俗可以跃为超凡，天命可由人定！ 虎哥做得到，虎哥走得通，我为什么不行？ 就像刘猴子一般，王虎的行动成为了他内心深处的一盏明灯，在无边的黑暗中，点亮了他的不屈，点亮了属于他自己的心灵之光。 就像当初他用王虎所发放的柴火，在荆燕城寒冷的冬夜中，所点燃的那一簇火堆一般。 火焰，升腾了起来！ 张远突破了精神上的极限，口鼻元素化成了一团烈焰，寒川曈还没来得及掌控这些钻入其中的血虫，这些小虫子便燃烧成了干瘪的焦尸，跌落在地。 接着他的双手化成了火焰，向着周廷威的方向狠狠一掷，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都倾力地掷出一般，以报当初的挟持之仇。 这新生的元素化异能很弱，甚至连十米都扔不到，自然是扑了个空，甚至连打中了也伤不到周廷威分毫。 毕竟张远手中所燃起的火焰，温度也不过是两三百度左右的明焰罢了，扔出去的话还会更弱。 然而王虎却细微地察觉到，周廷威面对这不可能伤到自己，甚至站着不动都打不到自己的攻击，却本能地连退了数步。 是胆小到这种程度了么？未必，这种人在远弱于自己的对手面前是很勇的，当初上百个巡街民兵将酒吧包围，四阶的周廷威也视之无物，狂妄无比，因为他认为他可以轻松解决这些拿着火枪的民兵。 一阶异能的攻击强度甚至还远不如火枪呢，他又为何会害怕？按他那卑劣的性子，不应该嘲讽两句，壮壮胆气么？ 事有反常即为妖！王虎心中喜忧参半，他已找到了制胜的手段，只是目前缺乏这种手段。 然而这把诅咒之枪，与王虎是心意相通的，它的枪柄急速升温，甚至开始有些烫手，用这种方式告诉王虎：它已经准备好了这种手段，只要王虎将足够的内气注入，那么它便可以实现这种手段。 看来在吸收了两成的鲜血能量源后，它也不知不觉地完成了蜕变…… 那便上吧！ 王虎纵身跃出，他需要靠近到一个距离，靠近到便连五阶异能者的反应速度，也无法躲过这一枪的距离！ 他开始察觉到，异能者的咒噬，往往与这个异能者的能力或是性格相关。 周廷威的异能是操纵虫类，他的性格宛如虫蛇鼠蚁一般。 那么虫蛇鼠蚁，最害怕的东西是什么？ 明晃晃的烈焰！ 周廷威面对张远那孱弱火焰的恐惧，让王虎察觉到了明显的异常，而这个推论，更是坚定了王虎的信心。 促使他将所有的内气，灌入到了这把诅咒之枪上，让它打出足以针对周廷威的弱点，终结战斗的一击！ 诅咒之枪贪婪地吸收着内气，若非是王虎刚刚晋升了三阶武者，恐怕还真没有那么多的内气填这深不见底的沟壑。 在这场战斗中，每一步都至关重要，而每一步都是水到渠成。 此刻周廷威仍然有制胜的机会，他只要克服内心的恐惧，出其不意地向着王虎冲来，在王虎给诅咒之枪蓄力时打断，那么陷入绝境的反倒会是王虎。 以弱胜强，何其艰难，因为力量强大的一方可以失利许多次，容错率很高，然而弱者只要被抓住了一次机会，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然而他选择了逃避，甚至幻想着躲过这一击后，再也不给王虎装填子弹的机会云云。 由此促成了王虎酣畅淋漓的胜利！ 周廷威的下腹浮现出浓郁的红点，这是诅咒之枪所带来的斩杀提示，王虎没有一分犹疑地扣动了扳机，然而倾射出枪膛的再也不是普通的金属子弹。 这发独头弹正在燃烧着，燃烧的不是油脂，而是浓郁的血光，宛如一团跳动的血火。 第三十五章 复仇……与可怕的存在 好快的枪……这颗燃烧着血火的子弹，已然超越了音速，当开火声传到众人的耳中时，它已是命中了自己的目标。 毫无疑问，这是超凡的一击！ 以血破血，以火破虫！ 周廷威的眼瞳猛地睁大，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惊恐，他还没来得及扭转身躯，做出任何的反应，这颗血火烈弹便猛地贯彻了他的身躯，彻底摧毁了他位于下腹的虫巢与血囊。 这是他真正的要害！打爆了他的心脏，他只是实力受损罢了，打爆了他的头颅，他只是无法战斗罢了。 只要虫巢和血囊还在，他便有着重生的机会。 然而现在王虎彻底毁灭了这个机会，他那强悍得宛如钢铁的身躯，也无法在这一击之下护住自己的要害。 畏火之人： 你虽然获得了操纵虫类的能力，但你自身却更加畏惧火焰，难以承受火焰所造成的杀伤。 这便是他的咒噬，也是王虎所把握住的胜机，却尤为艰难。 捕兽夹能捕捉野兽，但用来夹老鼠的捕兽夹，在大象面前也只是玩具罢了。绝对的硬实力面前，克制关系也会变得模糊起来。 像张远所新生的元素化异能，虽然能制造火焰，但却不可能对周廷威这种五阶异能者有什么杀伤，乃至所能造成了恐惧也极为有限。 是周廷威自己的恐惧，出卖了他自己。 王虎以三阶武者的内气，诅咒之枪的玄妙，拼尽自己最后的底牌，才勉强打出了这足以吃上克制关系红利的一击，彻底奠定了胜局。 血火滋滋地燃烧蔓延在周廷威的周身，在这般痛苦之下，他痛哭流涕地哀嚎着，使劲地在地上翻滚着，然而却扑不灭这满含王虎愤恨与杀意的烈火。 这是怨恨凶杀之火啊…… 王虎一步又一步地走了过去。 “求求你，放过我，救救我！”周廷威眼见王虎走来，心中的恐惧飙升到了极点，完全超出了他那软弱的内心所能承受的一切，歇斯底里地跪倒在地，疯狂地哀号啼哭着。 王虎一脚踏在他的头上，毫无怜悯地践踏而下：“现在，该是讨回血债的时候了！” 有力的手掌，提起着周廷威的身躯，随后王虎用右手死死地握住了他的头颅，缓缓地将一口气吐出。 他活生生将周廷威那可憎的、獐头鼠目的头颅捏得变形，随后猛地一下抽了出来，连带着一节在巨力下断裂的脊椎。 “孙束，我给你报仇了！”王虎露出一抹笑容，将这颗还在滴血的头颅狠狠地掷了出去，撞在地下室的墙上。 随后这颗扭曲变形的头颅摔落而下，滚落在地，宛如垃圾一般。 没有什么，是比仇恨得报，出了心头上的那一口恶气，更为使人愉悦而又放松的了。 然而王虎却还不能愉悦，不能放松，因为他化自在天，便满怀笑意地站在了他的身旁，尽管是突兀出现，却好像一直都在一般的自然……或者说是可怕。 “小哥，我来收回属于我的灵魂了，干得漂亮啊。”他化自在天笑眯眯地拍了拍王虎的肩膀，随后走到周廷威的那一颗头颅旁，伸出手来，像是把什么东西拽出来了一般。 王虎死死地盯着这一幕，尽管他看不见灵魂，但却能听见他化自在天的“自言自语”。 “让你提升到五阶，你都打不赢，我都没想到啊嘿嘿嘿……什么？你骂我啊，我不可没有打包票让你赢哦。” 他化自在天听见周廷威灵魂的咒骂，就好像屠夫不会在意猪狗的诅咒一般，轻快地一笑，将周廷威的灵魂像拧麻花一般拧成一团，收入囊中。 “是你筹划了这场血祭的吧？”王虎直勾勾地盯着他化自在天，开口问道。 “我？你可太抬举我了。”他化自在天微微一笑，“我只是售卖知识，和做一些等价的交易罢了，难道这也有错么？” “我可没有逼迫任何人，哪怕我远远强于你，不是也在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话么？你又有什么理由来怪罪我，而不是怪罪人心和人性呢？” 他化自在天玩味地望着王虎。 “你真欠打。”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并不想浪费时间跟你辩驳，这毫无意义。” “聪明的选择！”他化自在天打了个响指，“不过我看得出，你的心中仍有遗憾，仍有怨恨？既然你如此重情义，为什么不让我将你那个惨死的朋友复活呢，只需要你把你手上的那把枪给我。” “这对你而言是一笔很赚的生意……除非你并没有那么地重情义？”他化自在天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只要你离我远一点就好了，回到你该待的位置上，去祸害其他人。”王虎像赶苍蝇一样挥动着手。 他看出来了，这个他化自在天的确是个极为强大的存在，但也的确是遵循着某种规则，只要不踏入到它的陷阱里去，那么它是不会用强硬的手段逼迫，或是直接抢夺。 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它越远越好，它说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信。 “啊哈，看来你并不是那种被道德观念所束缚住的人，甚至连你内心的信念，有时候都未必束缚得住你。”他化自在天意味深长地笑道，“你是个很难做得成生意的客户，但我相信你会有主动来找我的那一天。” 接着王虎的脑海中刻下了有关召唤他化自在天的仪式知识，王虎尽力想要忘掉，却是挥之不去…… “那咱们，下次见?”他化自在天做出一个“拜拜”的手势，随后嬉笑着消失而去。 曾经的人类文明创造了它，人类可以说是它的父母，因而它最为了解人类。 毕竟它曾经的名字，叫做魔罗四号实验体。 周围的人茫然无知，只是欣喜于战斗终于结束，胜利最终降临。 除了王虎以外，没有人知道他化自在天曾经来到过这。 王虎也决心不再想这件事，忘不掉就忘不掉吧，管它那么多。 “宿主完成成就，旷野之血，获得一次签到机会！”签到系统的声音在王虎的脑海中响起，这个签到系统虽然也有自己的目的，但终究是可以达成平等的合作关系，没有他化自在天那么危险。 第三十六章 新武器 接下来，就看看签到系统给了自己什么好东西吧。 这一次的签到，所得到的还是一次抽卡机会，只不过实现形式有所不同了。 以往在系统里签到拿奖励，都是在王虎的脑海中完成的，换句话说，签到的过程全靠王虎脑补罢了。 然而这次，王虎的意识却完全置身于一片独立空间当中，全沉浸式体验，就像是武者道中的那样，只不过他的面前并非是敌人，而是一台老虎机。 啧……看来这个签到系统的力量也得到了恢复。 王虎伸手，压下老虎机的拉杆，随即机器发出一阵轰鸣声，屏幕开始疯狂地滚动，各种颜色的卡片犹如万花筒般地滚动而过，最终停留在一张紫色卡片上。 能抽出紫卡了啊……在了解到目前这个签到系统的处境，并与之达成深度合作关系后，王虎也对获取奖励的环节有了更深的了解。 那些看起来非常高档的粉卡乃至红卡，实际上是抽不到的，因为这个签到系统暂时没有力量给出，需要王虎为它搜集更多的高品质能源，它才能给出这样的奖励。 不过王虎严重怀疑，即便不为系统搜集额外的能源，在他达成成就后，这个签到系统的力量也会有所恢复，否则这个签到系统拿什么来给奖励? 但虽然粉卡和红卡可望不可及，他却能轻易地抽出目前签到系统所能给出的最高品质卡片，就算抽出低品质卡牌，也绝对是有用的，能够弥补王虎某处迫切的不足。 毕竟它要是敢给垃圾烂卡，王虎就敢乱来。还给它额外找吃的？想都别想！ 在这张紫卡从机器出口中吐出，落在王虎的手中时，王虎的意识便回归到了现实，手中多出了一张紫色的卡牌。 “倒不是很能直接提升实力的东西，但却正是我目前所需要的……”王虎翻开这张卡片，这张卡片所加载出来是一件武器。 坚固的十手 坚固特性：这把十手非常的坚固，凡物无法将其摧毁。除非是法则的力量，否则无法令它有一丝一毫的损坏，几近具有着永不毁坏的特性。 成长特性：随着使用者的生命本质提升，这把十手的品质也会随之提升，从而涌现出更多的特性。 随着卡片的加载完毕，王虎的腰间多出了一把朴实无华的武器。 这把名为十字的武器，是一种钝器，中间是一根较长的钢棍，左边则有一个三叉戟般的分叉，结构非常的简单。 毫无疑问，这种武器的使用也十分简单，握住柄部用力抡，或是像棍子一样地挥舞就可以了，中间的钢棍就是用来把对手打个头破血流、颅骨炸裂用的，有多大力气就能抡多大威力，不需要像刀剑一样长期地练习才能掌握技巧，发挥出威力来。 而左边的一个三叉戟般的分叉，则是用来格挡刀剑之类的武器的，比起简陋原始的棍棒而言，能更好地应对刀剑之类的利器，只不过在格挡上需要多加练习罢了。 这种武器并不复杂，区营地的民用铁匠铺子都能手打出来，毕竟结构简单，对材质的门槛要求很低，简直跟打造铁锅、菜刀不相上下…… 但之所以王虎腰间的这把十手要用签到系统的紫卡才能加载出来，而不是随便找个给家庭主妇造菜刀的蹩脚手工匠人都能造出来…… 就在于它的那两个咋看没什么，细想却珍贵无比的特性上！ 坚固看起来是个很low的特性，比起发光亮闪闪的特效而言不值一提，吹牛都没地方吹去。但战斗是生死相搏，不是时装秀，坚固就是最好的特性，一件坚固可靠的武器是真能让人活到最后的，而不是让自己变成一具尸体，沦为敌人吹牛的资本。 王虎之所以宁可徒手打，或是用小手枪射，也不愿意使用寻常的铁器，作为自己的近战武器，就是因为那些铁器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脆了，真就是打两下，甚至一下就断了。 战斗中武器折断是什么结果？是整个人的架势为之一乱，要害都洞门大开，暴露在敌人的面前，在这种眨眼间分生死的场合，跟引颈就戮没有什么区别。 王虎不是不想用近战武器，而是没有一把合适的、足够可靠的近战武器，在手枪威力逐渐应对不了他所面对的敌人，诅咒之枪又只能装填两发子弹时，他近身搏战的短板愈发凸显。 像刚刚与周廷威的战斗中，王虎真正能杀伤、威胁到周廷威的手段也只有诅咒之枪了，一旦打完子弹，那王虎就陷入了疲软期，光靠拳脚是打不死甚至打不伤五阶异能者的。 而在这把有了这把能承载王虎巨力的武器，王虎就可以淘汰掉那把愈发乏力的小手枪了，诅咒之枪的子弹即便打完，在面对强敌时，也可以用十手来为自己腾出一个换弹的时间。 有了这把足够坚固，能将自己的力量、内气，实实在在地完全转化为近战杀伤力的武器后，王虎才算是真正能够近战。 成长特性便更不用说，现在能用，将来随着实力的提升也能用，跟王虎的那把诅咒之枪一样，会越来越牛逼。 只不过“随着生命本质的提升而提升” 这句话，却让王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或许生命本质的提升并不是简单的异能或内气提升个那么一阶，而是越过一个大门槛，成为完全超越以往的生物。 由凡人到异能者，或是由凡人到武者，掌握了超凡的能量，算是一次生命本质的提升。 而成为三阶异能者后，异能发生质的飞跃，并且需要承担咒噬时，这个时候才能算作再一次得到了生命本质的提升。 到了五阶异能者，拥有了职业，掌握了领域，才算是第三次生命本质的提升。 而至于从一阶到二阶，或是从三阶到四阶，都是有明显提升，但幅度却较为平缓的，更多的像是量变的积累，而非是质变的蜕变。 第三十七章 信任 那么问题就来了，自己作为武者也有三阶了，为什么没有像自身的治愈异能一样质变，而仅仅是量变般的提升？ 王虎作为一个迈入三阶的武者，隐约感到哪怕是到了四阶，体内的内气也不过是数量多上一些，体魄更为强健罢了，或许武者这条道路，要到五阶才会有一个质变，真正地使人的生命本质再次跃升。 这条普通人也能走到道路，比起异能而言似乎的确差得多了。或许在一二阶，武者还能对许多看起来花里胡哨、实际没啥卵用的异能有所优势，但当异能者三阶质变后，打纯粹的武者跟打弟弟一样。 像王虎的治愈异能达到三阶质变后，本身的体魄已经不逊色于武者了，还带有着宛如金刚狼般的自愈能力，完全可以用以伤换伤的无赖打法，硬生生把跟他对敌的同阶武者给打死打残。 我被砍了一条手，眨眼间又长出来了，可对手能长么？ 至于周杰这样操纵阴影的异能者，更是能活生生把同阶的纯粹武者给活活玩死，那个武者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虽然异能者要承受咒噬，武者没有副作用，可质变之后的战力差距太大了。 如果王虎没有系统的话，可能也会更偏重于异能，对武者这条道路并不下心思，毕竟人的时间有限的，拿来锤炼异能，就不能拿来修炼内气，很明显锤炼异能要赚得多了。 下三倍的苦功，是选择得到五倍的成果还是一倍的成果？不言而喻。 然而王虎却有着签到系统的帮助，双修这条道路，比起旁人而言，他更有走通的机会。 不知道武者抵达五阶后，究竟会不会产生质变？如果可以，所产生的质变会是怎样的，并且与异能达到五阶后，所得到的质变能否叠加？王虎非常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不过眼前，却还有不少事要处理。 “张远，你还愿意相信我么？”王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了，如果张远不愿意继续相信自己，那么他说再多也是无用，还不如就此分别。 毕竟很多时候，再大的道理也比不上人心的感受。从战局的角度而言，王虎直接对周廷威出手，而不顾及被挟持的张远，是完全正确的决定。如果王虎真被这样制住了，那才是自找死路，而且所有人都可能为此而陪葬。 就像是当初在鼠潮之中，王虎果断地枪杀那个在惊慌之下乱喊乱叫的妇女一样，有时候做正确的事，比起做符合道德的事而言，更能获得一个符合道德的结果。 然而站在被牺牲，被放弃的人角度去想，又是如何？人心不是机械，不是冷冰冰的东西，即便理智上知道这是对的，还会泛起不甘乃至怨恨的情感的。 “别开玩笑了老大，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不不，就连荆燕城街面上的窃儿都知道有时候有些事是迫不得已的，唯有温室里的花朵才会怨天尤人。” 张远郑重地回视着王虎，随后将手拍在王虎的肩膀上：“老大，我不怪你的。” 直到此刻，张远才真正地算是不怪王虎。 如果王虎虚伪地道歉，或是刻意挪出一些奖励来补偿张远，那张远心中还会泛起别的心思。 他会认为他成为了异能者，王虎才看到他的价值，此时又想用一些小恩小惠来笼络他，让他为王虎卖命! 如果王虎就当此事没有发生，一声也不吭，那么会更糟糕。张远会认为自己都已经成了异能者了，王虎还是一幅爱搭不理的样子，心中结下一个疙瘩，甚至觉得追随王虎是一件不值得的事情。 人有了力量后，心思就会起变化，更别提张远这种原本心思便活络的人。 但王虎用绝对的真诚，彻彻底底让他折服，放下这件事情了。 很多时候要用欺瞒、哄骗的方式，才能更好地把事情做成，然而唯有真诚才能服人心。 逢场作戏所换来的，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的朋友罢了，别说把后背交给彼此，恐怕情况不对便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心思坏点的人还会落井下石。 “多谢，我也会一直信任着你。”男人之间，不用说太多，只要彼此间的信任还在，就不会有过不去的坎。 一直待在这个地下室里是不可能的，外面还有一摊子事情要解决。 王虎等人就此走出这个已经废弃了的血祭仪式，重新回到地面上，将那些还在跟巡街民兵菜鸡互啄的虫傀人给解决掉了。 在经过与虫傀孙束、周杰还有晋升五阶的周廷威的一系列血战后，王虎解决起这些仅凭数量的虫傀人，简直是在屠杀弟弟，甚至开完两枪后，都觉得是在浪费子弹，干脆用十手来解决。 在体魄完全超凡脱俗，自身还有可怖的愈合能力后，王虎对于弱小的生灵而言是不折不扣的噩梦，或许仍能用数量耗死，但却不是一两百个就能做得到的了。 倘若在冷兵器时代，没有一两千个职业士兵根本击退不了王虎，如果想要围杀王虎的话，非得几千个战兵层层叠叠地围起来，活生生地把他耗死不可。 是真正的千人敌，万人将这种级别。也只是这个时代的人还保留着一定的科技基础还有工业基础，凡人手持火枪仍旧能杀伤超凡，王虎最多能用游击战术干掉一个连的正规军，再多的话……恐怕就不行了。 然而这已是让李圳这个小营地头子惊为天人，得亏他没跟过来，看见在血祭仪式中的那一场战斗，否则非得直呼神仙打架不可。 “李圳，其实我骗了你，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荆燕城的特派员，只是个赏金猎人，想拿那个异能者通缉犯的脑袋换笔赏钱罢了。” 王虎眼见事情已经解决，便打算对李圳说出真相，毕竟再欺哄他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原来如此。”李圳露出一个“我懂的”的表情，在见识过王虎的实力后，他愈发相信王虎就是荆燕城的特派员。 王虎现在突然改口说自己不是，那言外之意就是让自己保密，不要随便乱传。 第三十八章 未完成的分别 王虎看着李圳的表情，心中默默无语，看来这件事是解释不清了，李圳的思想已然“迪化”，自己即便说出事实，他也会相信自己曾说过的谎言，并且以此为基础来解读自己所说的事实。 有时候说一个谎话，不仅不需要一万个谎话来弥补，反而说出真话来，别人还会更倾向于谎言。其实大多数人根本没有那么聪明，能够识别真假，只要自己有力量，那说什么很多人都会信的。 一旦信了，不少人就会越来越信，就跟滚雪球一样，这就是骗子之所以能横行的秘诀——人总是倾向于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鱼儿一旦咬了钩子，那便不会撒嘴。 “我希望能在贵营地多歇息一段时间。”王虎干脆有什么便说什么吧，反正李圳也会答应的。 “明白，您是我们营地的大恩人，自然是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全凭您的心意！”李圳连忙如同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心想这位特派员是否是接到了长期镇守此地的任务…… 王虎带着一行人回到了区营地，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更是洗却晦气，洗却血污，洗却满身的凡尘。 这次事件结束后，不仅是王虎得到了成长，其余几人皆是得到了大小不一的收获。 来时除了王虎是一个二阶异能者外，其余各人都只是普通人。然而此时王虎已然是三阶异能者，三阶武者，实力得到了飞跃的提升；刘猴子、张远也觉醒了异能，迈入了超凡脱俗的门槛。 然而唯有一路划水的王二仍旧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硬要说有所收获的话，估计就是枪法更加熟练了一点吧…… 王二着实让王虎感到头疼，一方面他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对自己忠心耿耿；但另一方面，他就是因为没有那么多心思，所以几乎无望觉醒异能…… 王虎大体明白了，觉醒异能就是点燃点明自己的心灵之光，像刘猴子、张远这两人虽然心思多，但也正因为心思多，有自己的意志，王虎只要将他们意志明确了、坚定了，那他们便完全有机会觉醒异能。 事实也证明是如此。 但王二本身就是没有什么心思的人，也就是没有什么自我意志的人，他更倾向于随波逐流、听命行事，那王虎怎么明确他的意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时日尚长，总有机会的……王虎只得这般想着，打算先教给王二一些武者淬体的技巧，让他先练着，等自己下次获得了签到系统的奖励，便将那次奖励让与他，给他换一个突破超凡的契机吧。 王虎从来不会吝啬于奖赏忠诚，在这个世界上，忠诚本来就是一件宝贵而又稀缺的事物，既然拥有，王虎便不会不珍惜。 然而与寒川曈相处的时间，却是不多了，王虎感觉得用小时来计算了。 今天的午餐尤其地丰盛，王虎特地买来了好几个大鸡腿，有一半都是分给寒川曈的，众人吃得是津津有味，就连寒川曈也似乎选择忘却了自己的减肥计划，大快朵颐起来，用小爪子扒拉着。 它恐怕也心知肚明，这已然是饯别宴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虎虽然觉得不舍，但还是开口说起了敞亮话。 毕竟得到自由，回归到原本的生活中，不是寒川曈一直都想要得到的么？ “寒川曈，周廷威已死，我与你的契约已经解除了，你自由了。”王虎放下筷子，开口对寒川曈说道。 “嗯，真是件开心的事。”但不知为何，寒川曈的心中却被失落感占据着，然而它还是嘴硬着说道。 “但我们依旧是朋友不是么？我会想念你的，如果有机会的话，还会来看你……”王虎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寒川曈想走，他也留不住，那么便就此别过吧。 “切，谁跟你这个人类是朋友？我走了，以后…以后…别来烦我了。”寒川曈一步作两步，慢慢悠悠地走出门外，然而王虎却没有开口挽留。 “一路小心。” 当寒川曈缓缓地走出门外时，背对着王虎的脸，眼眶里却闪烁着眼光，心中被失落与悲伤彻底占据着，这些情绪跟它那高傲的性子正激烈地搏斗。 它在门外徘徊不停，王虎从窗户外瞥见它的身影，走了出来：“你这是……” “笨蛋！木头!”寒川曈的眼泪彻底地夺眶而出，恶狠狠地扑到了王虎身上，死劲地挠着王虎的身躯。 “哦？你这是不想走啊。”当时一系列的事情充斥在王虎的心中，他也无暇顾及寒川曈这般细微曲折的情绪，但眼下无事一身轻，再加上寒川曈现在这明显得不能再不明显的举动，也就明了了寒川曈的心意。 王虎露出玩味的笑容，随后一手提起寒川曈的尾巴，将它给倒吊了起来：“既然不想走，那便乖乖地留下来，跟着我吧！” “啊咧咧，放开我，坏人！”寒川曈的小爪子在半空中扒拉着，但挣脱不了王虎的巨力，只得被强带到了自己的盆子前。 “哼。”然而寒川曈被放下的时候，竟也一动不动，蜷缩在了原地，似乎想睡个午觉。 赤瞳汪汪地爬了过来，兴奋地围着寒川曈转着圈，似乎在对这个重新回归的同伴表示欢迎。 “滚开笨狗。”寒川曈没好气地挥了挥爪子，随后把眼睛眯了起来，然而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赤瞳哈赤哈赤地跑开来，摆弄自己盆中剩下的骨头，打算玩够了就啃掉。 王虎打算在此地修整个几个月，不仅给自己留出一段时间来吸收巩固所获取的巨大成果，更是留出一段时间，让刘猴子和张远这两个刚刚觉醒了异能的人，有余裕锻炼使用自己的异能。 毕竟对于没有系统的人而言，要想提高异能，不断地锤炼、使用是唯一的途径——至于理解并开发异能？都不用的话怎么理解，怎么开发。 便连拥有签到系统的自己，不也要抓紧时间锻炼么？ 午后的阳光洒入窗内，他忽然回想起了，他似乎许诺过张远一个民兵队长的职位。 随后他便笑了起来，当掌握了超凡力量后，谁又会把这种东西当回事，认为在小营地当小头子的生活有吸引力呢？ 第三十九章 成果 然而王虎所没曾想的是，在遥远的荆燕城，还真有人对他下着功夫。 “你说，他曾经当过你的手下，是么？”一个身着黑色风衣，手持烟斗，不紧不慢地抽着淡烟的男子说道。 “是的，是的……”络腮胡一脸恐惧地望着这个男子。 开始他也想耍狠，毕竟他好歹也是一个大佬，难道谁都可以对他问三问四么？ 直到这个男子展现了他难以理解的可怕力量…… “之后他去了哪里呢？”抽着烟斗的男子问道。 “他去了…他去了藤篮街抵御鼠潮，但之后一直了无音讯，也没回来找我，八成是死在鼠潮里头了……”络腮胡犹豫地说道。 “不，据我所知，他没死在里头，而且他聚众挡住了鼠潮。”男子放下烟斗，摇头笑道。 络腮胡浑身颤抖了起来。 “不过你并没有说谎，毕竟你也不知道，你并没有说谎。”男子整理了一下风衣，意味深长地笑道，随后转身离去。 这个阴沟里的老鼠，估计也就只知道这些了，然而他也无需要更多了，王虎这个人的脉络，他已经基本调查完毕了。 荆燕城里的贫民，随后觉醒了异能，率众抵御住了鼠潮，然后跑去移民队来到了区营地，冒用着调查局的身份，却替我解决了一桩任务么？ 还真是有趣的家伙呢…… …… 两月后，区营地。 “猴子，试着用念波干扰我的精神，然后向我传递一段信息！”王虎急促地说道，刘猴子点了点头，随后王虎感到精神一阵恍惚，脑海中仿佛响起合唱版的《失落的河流》。 这首王虎前世所听过的魔性歌曲，里面充斥着各种挑战人类极限的声音，王虎干脆让刘猴子用念波来模拟这些声音，干扰人的精神的确是一等一的有效。 然而王虎已然锤炼到顶着这些各种挑战人类极限的声音，也能保持内心镇静的程度，仍旧有条不紊地练习着十手。 随后王虎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虎哥，今天我想吃炖肉。” “哈，这还不容易。”王虎笑着摇了摇头。 经过这两个月来的苦练、开发，刘猴子已然迈入到了二阶异能者的范畴，念波不再只局限于探测，更是开发出了干扰精神和传递信息的功能。 在刚刚掌握时，刘猴子的念波就有了影响实体的能力，可力量实在是太弱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实在是派不上用场。 于是王虎便提出干脆干扰精神这一条道路，现在训练起来，倒是卓有成效。 倘若是意志力薄弱的人，真真是会被脑海中响起的各种魔怔声音，折磨到不能思考，手足无措，乃至精神错乱。 相当于《海贼王》里头乌索普挠玻璃的正经版。 而眼下虽然手头上没有无线电通讯装置，但刘猴子却也能够通过念波异能来传递信息了，在急促的战斗中根本就不用开口说话，也不会被敌人所听见——尽管这只是单向的，王虎想要回答，还是得出声。 如果想要构建一个“局域网”式的念波通讯网络，恐怕还得等到刘猴子的异能三阶质变后。 “张远，今天的模拟训练完成后，开始实战演练！”听到王虎的声音，张远点了点头，连忙将身前最后几颗鹅卵石也包裹起了火焰。 如果直接投掷出火焰的话，射程与杀伤力也太过低下了，甚至远不如一颗子弹管用。 于是王虎便提出一个设想，为什么不用火焰包裹着子弹，随即制作出燃烧弹呢？ 既然本身的杀伤力太弱，那完全可以先走“附魔”的路子，这个思路本身倒是正确的。 然而运用到枪械上，却硬是弄废了两杆枪，王虎还满是愧疚给张远治了一次伤。 但子弹射出枪膛外时，张远根本不足以捕捉到急速飞逝的子弹，从而附加火焰。而子弹在枪膛内时，在子弹上附上火焰，火会直接烧到枪膛上……久违的炸膛，出现了！ 现在张远的控火能力，还远远未到这一步。 于是干脆顺着附魔的思路，用弩来试一试。尽管一开始张远还是会把火引到弩身上，而不能精准地附着在箭头上，但经过不少次用火焰包裹鹅暖石的模拟训练后，情况便大大地改善了。 练完手头上最后几颗鹅暖石后，张远装填好弩箭，精准地将火焰附着在弩箭，随后猝地一声射出。 弩箭插到一个布置好了隔火带的木桩上，随后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用来对付弱小却数量众多的对手，比如鼠潮，这种燃烧箭矢是相当奏效的。 接着张远重新装填了一发弩箭，竟是将弩对准了自己的脚，扣动了扳机！ 然而张远的脚化作了一团火焰，弩箭从中穿过，接着张远将脚抬起，重新恢复了血肉之躯，成功规避了一次物理伤害。 一开始还错漏百出，王虎需要不断地愈合他因失误所造成的伤势，然而现在身体小范围的元素化，对于张远而言已然是娴熟。 毫无疑问，在不断地运用异能，熟练地掌握了箭矢附魔和身体小范围元素化后，张远也迈入了二阶异能者的范畴。 然而王虎却心疼地望向王二，他每天甚至不用催促，完成着各种对普通人而言艰难的体训，锤炼着枪法，还给自己加训。 但他距离超凡之路实在是太过遥远了，或许这就是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所面对的困境。 只能用炖肉来给他补补身子，慰藉一下了…… “寒川曈？寒川曈！”王虎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看来这只懒狐狸又偷溜回去睡午觉了。 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了……王虎打算带队回去，吃过午饭后，下午去诊所坐班，医治病人。 他不仅坚持着武道上的锻炼，更是对异能没有一丝一毫地松懈，不断地锤炼着治愈异能。 然而先自残，再用治愈异能把自己恢复好，是一件听起来就已经很蠢的事情。 王虎干脆在区营地开设一家诊所，先治病再收诊金，有时看病人穷困或顺眼就免单，病人有钱还赖账就打断腿，能治好各种外伤，还有许多常人看起来的异能杂症。 在这些扩荒营地，医生本就稀缺，更别说王虎这种百治百灵的“医生”，四方的病人自然是络绎不绝，也给王虎提供着大量锤炼异能的机会。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 第一章 别幻天(上) 正当王虎转头，准备带队返回区营地时，原本空旷宁静的河谷之中，忽然响起一阵啪啪的掌声。 一个身着风衣，手持烟斗的男子走了过来，看似只是闲庭漫步，然而身影却以极快的速度贴近着，飘忽闪烁。 是空间类型的异能者？！接下来所发生的事，验证了王虎的猜想。 “王虎，我想与你单独谈谈。”当王虎用诅咒之枪对准他时，这个风衣男微微一笑，随后眼瞳直视着王虎，王虎在一阵恍惚之下，惊讶地发觉自己已是身处在了一片异空间当中。 这里看上去与现实差别不大，王虎依旧站在大地之上，能够仰望得到天空，但一切却又蒙上了一片灰蒙，仿佛置身于黑白照片当中，自己也化作了黑白照片中的人。 外面现实世界的景物，也仍旧可以看见，王虎甚至看见了刘猴子焦急的神情，然而却显得尤为模糊，而且这里与外界的声音都被隔绝了开来。 “这是我的领域，别幻天。在这里的话，没有那么多的打扰，可以好好地谈事。”风衣男微微一笑，不急不慢地抽了一口烟斗，仿佛根本不惧怕王虎手中的那一把诅咒之枪。 就是在这里，他把络腮胡好好地料理了一遍，让络腮胡学会了“听话”。 “你想谈些什么？”王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的菜鸟异能者了，深知“领域”二字的分量。 眼前此人起码是一个五阶异能者，还可能再往上，而且远非周廷威这种被人强行拔上去的水货可以比拟的。 要是在此时力敌的话，当真是不智之举，不过他既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攻击，说不定并非抱着某种敌意，自己最好也不要自取其辱。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荆燕城特别调查局的成员，你可以称呼我为‘吴咏’。”吴咏点了点头。 当初吹牛逼伪造身份，还真误打误撞地吹中了？!王虎的内心哭笑不得，仿佛是宣称自己是火星情报局成员，还真有个火星人找到了自己了一样。 下次吹牛逼，最好虚构一个地方来吹，别提荆燕城了，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我本是来区营地解决一桩麻烦的，但却惊讶地发现，已经有一位‘同事’帮我解决得妥妥帖帖了，真是让我大感意外啊。” 吴咏笑着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因为情急，当时我随口编造了一个名头，没曾想冒用了贵局的名头，深感抱歉。”因为是自己理亏，王虎认真地道了一个歉。 “这倒没什么，你也帮了我一个忙，不是么？在确定你暂时不会离开区营地后，我花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大致地调查了一下你的经历，确定你的背后没有什么人在指使，也大体明白了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干我们这一行的，通常都有些耐性。” 吴咏点了点头，表示接受王虎的致歉，将这件事一笔揭过。 “不过问旁人，终究是没有问本人那么清楚，有几个问题，还希望你能回答一下。”然而吴咏特地跑来，却也不只是为了一个名头的事情，他可没有那么闲。 “当然乐意回答。”王虎微微一笑，对吴咏说道，尽管别幻天外的同伴万分焦急，王虎自身也忧心忡忡，但他却显得不急不缓。 以免让吴咏知道自己非常顾及同伴！ 虽然可能性很小，王虎也会极力避免，但一旦撕破脸皮的话，吴咏指不定会把自己带回荆燕城审讯……那时候这些同伴们会不会受到牵连，全在吴咏的一念之间。 哪怕是面对力量超出自己不知道多少的人，王虎也不会露怯，更是能心思缜密地思考。 “很好，首先，你把这件血祭仪式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吧……”吴咏问出第一个问题，这并没有隐瞒的必要，此时王虎也倒是实话实说了起来。 只不过将签到系统的存在完全隐去，只说自己是喜欢行侠仗义，见不得这种事情，一旦发现了，便极力地去解决掉。 配合起王虎聚众抵御鼠潮的事迹，这种看似天真的动机，倒也是极具说服力，让寻常人看不出这是在说谎，毕竟人的名，树的影。 “他化自在天么？倒是个麻烦的家伙……不过你做得很对，对于这种存在，不要跟它有什么牵扯，更不要知道太多。”吴咏听完王虎的故事，点了点头，将烟斗掐灭，收回到了腰间。 这个动作收入了王虎的眼底，引起了王虎的警惕。 当一个非常喜欢抽烟且不必顾及礼仪的人，在谈话时居然把烟给掐灭了，说明他将进入到极为专注重视的状态当中。 危险要来了…… “你的异能是治愈异能，还是罕见的复合型异能，比如既能异化枪械，又能治愈人体？”吴咏微微一笑，开始了他的夺命三连问。 “只是简单的治愈异能罢了，这把枪倒是有点古怪，看起来只是普通的老式猎枪，却能够让我掌握极为精准的枪法，还能提升我的实力……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王虎如此对吴咏说道，实话实说，并没有踩中吴咏的陷阱当中。 “据我亲眼所见，你的这把枪的确有些不简单的东西，能提升你的枪法也无可厚非，对于普通人而言有些危险，但对于异能者来说，也不过是寻常的道具罢了，不碍事。”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你并没有对我说谎。”吴咏笑着点了点头，对王虎表示赞许。 “那能否解释一下，你是从哪里学得武者的练气之法的，也是家里面传下来的么？”吴咏继续问道。 “是我从扩荒队里一个叫孙束的武者那学习到的，他曾是我的朋友，却惨遭周廷威的毒手。”王虎实话实说。 “很好，这与我手中所掌握的情报吻合，感谢你，并没有对我说谎。”吴咏点了点头，接着问出他真正想问的那个问题。 之前的两个问题，不过只是让王虎放松警惕，进入一种“实话实说”的思维惯性罢了。 当然，假如王虎连这种问题都要说谎的话，他也没有跟王虎和和气气说话的必要了。 第二章 别幻天（下） “有许多存在是像他化自在天那样危险的，但也有许多是能跟人类和平共处，互利互惠的。” “你的身上有没有这样一个存在，帮助你超凡脱俗，让你飞快地获得力量呢？先别着急回答我，听我把话说完。”吴咏见到王虎张口欲答，举起了手，示意王虎先别急着回答。 “你自底层而来，自然也感受到了底层的艰辛与绝望。自从旧世代结束之后，我们人类便挣扎于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当中，片刻未有过安宁。” 吴咏直视着王虎的双眼说道。 “如果你接触到了这样一个对人类有着善意，愿意跟人类合作的存在。那么，是将他告知于我，让成千上万的人都从中得以获益好呢，还是作为你一个人的私产好呢？” 随着吴咏的循循善诱，王虎回想起了鼠潮中那些被鼠类所啃食的残尸，马皇营地中那些痛苦不堪的人牲，心中犹豫了起来。 “倘若你坦诚回答，那么荆燕城绝不会忘记你的功绩，无论是地位、财富还是名望……乃至力量，都不吝给予!” “毕竟一个政权来与这样的存在合作，比你一人要更有效率得多，其中稍微流出一些好处，便比你一人辛苦奋斗要得来的东西，要多出不知百倍。” 吴咏真诚地凝视着王虎，随即叹了口气。 “但假如你执意说谎，那么作为荆燕城特别调查局成员的我，可不会再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了，接下来的谈话……呵呵，可不会如此轻松了。” 整片别幻天的空间开始猛烈地颤抖，原本灰蒙蒙的一片，化作了猩红的血色，王虎隐约听见了大量痛苦呻吟，哀嚎悔恨的嚎哭声。 “现在，请你做出你的回答吧!” “老实说，我也很怀疑我手中的这把枪……”王虎叹了口气，对吴咏说道：“自从我觉醒了异能之后，进境飞快，不过是一天便成为了二阶异能者，两三个月便是三阶异能者，达成质变了。” “就连修习武者的炼气之法，也是如此，不过是一两个月，我便成就了三阶武者……这显然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非常怀疑是我手中的这把枪的缘故。” 王虎一步步走了过去，认真地凝视着吴咏的眼睛，将这把诅咒之枪递到了吴咏的手中：“如果这把枪中，有你所说的这种存在的话，那我愿意上交给荆燕城来开发，为千万人谋福祉，也为我一人谋富贵。” 吴咏露出失望的神情，然而王虎却仍旧是满脸的无可奈何，仿佛真就是这把枪，在一直给予着他力量。 “……这不过是一种错觉罢了，这枪我探查过，并没有如此的神奇，远没有抵达拥有自主意识的地步……你的进阶速度虽快，但考虑到你的天赋，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吴咏摇了摇头，随即真诚地对王虎露出一个笑容：“虽然有些失望，但你并没有骗我，我感到有所慰藉。” 他将枪递回给了王虎，王虎将这把诅咒之枪背回背上，诅咒之枪似乎在发出着嗡鸣，表达着对主人的不满。 王虎在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气。 看来吴咏实力虽强，但却并没有强到那种程度……只要自己不被诱开了口，那么他是无法发觉签到系统的存在，以及诅咒之枪的自主意识的，只能探查到一层表象。 王虎利用吴咏所看到的这一层表象，成功地将计就计，骗过了吴咏，隐藏住了签到系统的存在！ 就像他化自在天所说的那样，王虎不会被寻常人的道德观念所约束，更别提权威了，是个“很难达成生意”的客户。 便连他化自在天都暂时拿王虎没办法，只要王虎的心神不动摇，那么吴咏却也是没有办法的。 他自作聪明，用两个已经知道了的小问题诱导王虎实话实说，然后再晓喻大义威逼利诱，看似一顿操作猛如虎，实则小瞧了王虎了。 真正决心让王虎说谎，隐藏签到系统的存在的，反而是之前他所说过的一句话，言多必失。 “你是一个真正值得信任的人，恕我孟浪了。”吴咏对王虎歉意地一笑，随后将别幻天领域撤除，他们二人重新回到了现实当中。 刘猴子、张远还有王二警惕地用枪或弩对准着吴咏，然而王虎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下这些对吴咏根本没用的武器：“别紧张，这位是来自荆燕城那边的朋友，来找我说些事情罢了。” “虎老弟，我年长些，便冒昧地称呼你一声虎老弟了。你这个人很不错，对我坦诚相告，那么我也对你说出实情，抱歉，刚刚有些话骗了你。”吴咏叹了一口气，随即将烟斗重新点上。 “吴大哥，请说。”王虎心中松了口气，刚才吴咏果然是想诱导他说出不该说的东西…… “刚刚我说有许多存在是像他化自在天那样危险的，但也有许多是能跟人类和平共处，互利互惠的。这句话，我完完全全地骗了你！” “那些存在当中，没有什么是可以跟人类互利互惠的，对人类而言都是危险！之所以有一些会显露出一幅‘互利互惠’的样子，不过是因为它们的目的还没有达成罢了！” 吴咏冷哼一声。 “吴大哥说得对，就像我曾经遇见过的那个他化自在天一般，看似和和气气，实则狡诈凶险。”王虎点头应道，心想幸好没有暴露签到系统的存在。 在吴咏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时，他回想起了吴咏所说的一句话。 “不过你做得很对，对于这种存在，不要跟它有什么牵扯，更不要知道太多。”便是这句话，让王虎察觉到了吴咏的态度，决定隐瞒签到系统的存在。 “虎老弟，你的性格让我很喜欢，但如果你真的与这种存在有所牵连，并且认为能与其‘互利互惠’的话，那么说明你已经快变成它的傀儡了……那么，我也只能下定决心。” 吴咏做出一个抹喉咙的手势。 第三章 洗髓淬体 “旧世代有唯心唯物之争，在那时谁对谁错不得而知，但在我们所处的新世代，则可以肯定不是完全的唯物世界。” 吴咏摇了摇头，继续对王虎说道。 王虎意识到，虽然大部分底层民众根本不知道什么旧世代新世代，他们只会认为世界本来就是如此，但对于达到一定范畴的人，似乎知道这个世界发生过剧变，甚至能得知剧变前的一些事情。 “吴大哥，我成为异能者的时间还比较短，也没有读过什么书，您讲的什么唯心唯物，我有些听不懂。”王虎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说道。 “这不要紧，觉醒异能，是通过点燃自己的心灵之光，你总该知道了吧？”吴咏摆了摆手，对王虎说道。 “这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说来简单，但要想迈过那一步并不轻松。”王虎点了点头，虽然他是通过签到系统觉醒的，但自身对异能的感悟，并不输于这个世界的异能者。 若非他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准确来说，他若不是“旧世代”的人类，凭他的心志，只怕早就点燃了自己的心灵之光了，哪里还需要签到系统的帮助？ 只不过他毕竟不是这个世代的人类，身体上完全不是一回事，仅凭自己并不能觉醒异能，因而才需要签到系统的抬上一手罢了。 “对啦，尽管千难万难，但迈过那一步的人却可以超凡脱俗，掌握不可思议的异能。这本是源自心灵的力量，却可以影响外物，因而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并非是完全的唯物世界。” 吴咏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那吴大哥，这意味着什么呢……”王虎看这吴咏绕了一大个弯子，但似乎并非是想要闲谈——开玩笑，哪里有上一秒种还喊打喊杀，下一秒钟就开始闲谈的人？ “这就意味着，我们这个世界是有些存在超乎物质的，它们不可捉摸，不可理喻，却又能影响到这个世界，控制和它们所接触的人！” 吴咏肃然说道，看来这才是他想说的事。 “因为它们超脱于物质，又能影响物质，所以甚至能帮人点亮心灵之光，让人掌握异能，还可以给人种种不可思议的提升……但切记不能相信它们，跟它们有任何的牵连!” 吴咏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它们和你实力相近或比你弱小，那么便是想控制你，占有你的身躯；如果它们比你强大得多，那就是想玩弄你，或是想农夫种植绿果一样，等待一个‘收割’的时机罢了！” “这些存在也是荆燕城特殊调查局所最为头疼的……”吴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王虎也有所明悟，怪不得吴咏之前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对自己如此警惕。 原来他是担心自己这个跟他化自在天接触过的，又实力进境飞快的人，沾染了这最为麻烦的事物。 他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周廷威这么费拉不堪的人，也能够迈出那一步，还能在出卖灵魂之前，便达到四阶异能者的程度，恐怕他早已与那些存在有了瓜葛。 而自己这样的人，如果跟他化自在天那样的存在勾搭起来，那便不是周廷威这种废物所能比拟得了的了，也由不得吴咏不小心谨慎。 “只有自己锤炼出的异能，那才是最为可靠的！虎老弟，我看你前程远大，着实担心你误入歧途，因而才再三强调！”王虎听闻此言，却不感到啰嗦，反而心中浮起一股暖意。 若是不心善的人，别说不会来来去去地跟自己说了，恐怕连调查自己这种麻烦事都不会去做，早就干脆利落地将自己打杀了，甚至连牵扯进来的区营地诸人，恐怕也会一并打杀。 毕竟斩草除根是最为不留祸患的，以吴咏的实力和地位，再加上这种事情的严重性，他可以这么做，也能这么做。 可他却没有这么做，如果不是他心中有那么一份珍贵的善良的话，那是怎么说也说不通的。 “吴大哥的话，我铭记在心！”然而王虎却并不打算听从他的话，因为王虎有自己的判断。 更会小心谨慎地防好自己的秘密，吴咏虽然善良，但却看得出是个极讲原则的人，若是让他发觉自己身怀签到系统，恐怕真会如他所说的那样，下定决心也要将自己抹除…… 目前的自己，却也还没有掌握抗衡这种强者的实力！ “好，这事就算是结束了！不过你帮了我一个忙，我还没有送你什么见面礼，也太说不过去了。”吴咏抽了一口烟说道，正当王虎准备推脱之时，他已然出手。 “你的这个同伴，目前还没有掌握超凡力量，我看以他的天资……点燃心灵之光的可能也是渺茫，不如我便替他洗髓淬体，赠他一条武者之路！” 吴咏掐灭烟斗，将手一挥，王虎感到磅礴的能量灌入到了王二体内之中，顿时间王二体内那层层的污垢便排了出来，散发出一股恶臭。 但王二也由此脱胎换骨，一下子便省去了十年淬体之劳，抵达到了可以练气的地步！ 原本王虎这两月来所担忧的事情，竟是在此刻如此轻易地便解决了！还真是峰回路转前路显，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不过吴咏看上去也不轻松，甚至连喘了几口气，脸上遮掩不住地显露出疲惫之色，便是如此实力的人，替人打通超凡之路亦是如此的艰难。 不过王虎并不感到奇怪，若是吴咏能够轻易批量地制造武者，只怕荆燕城的军队早便全由武者组成了，哪怕还会有普通人？ 让人超凡脱俗，本就是一件难事，哪怕对于能者而言，亦是如此。 “多谢吴大哥！”王虎连忙道谢，心中也是感激不已，毕竟吴咏如此费劲，帮自己了却了一桩难事，给了王二宝贵的赠与。 “多谢吴大哥！”王二眼见王虎都道谢了，也是开口对吴咏谢道。 旁边的两人也稍稍放松，吴咏对王虎好言相劝，又替王二洗髓淬体，他们对吴咏的敌意也逐渐放下了。 只不过有关王虎的秘密，知情的刘猴子，则绝对是会守口如瓶的。 第四章 万元订金 “应该的，”吴咏摆了摆手，“不过虎老弟，武者之路毕竟是小道，是留给没有天赋的人走的。” “你的天资如此卓越，更是应该专注于异能之上，早日突破五阶才是！”吴咏倒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也验证了王虎的一个猜想。 已经达到了质变，甚至掌握了领域的异能者，果然对武者这条道路充满着鄙夷和不屑。 “嗯，我明白的。”王虎点了点头，然而他却并不打算什么都听吴咏的。 他倒要看看，这条武者之路若是能走通，究竟是不是真的要比异能之力弱小！ “干我们这一行的，朋友不说是越多越好，也经常是要结个善缘。虎老弟，你愿意跟我交个朋友么？”吴咏口风一转，对王虎说道。 一听此言，王虎感到吴咏或许是有所求的，因而开口说这事前，才大方地为王二洗髓淬体，打通超凡之路。 但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此刻王虎也不好意思断然拒绝。 “可我实力孱弱，恐怕帮不了吴大哥什么忙，说不定日后还得占不少吴大哥的便宜。” “哪里的话，以你的天赋，到时候我说不定还要依仗你呀……”吴咏摇头笑道，眼见王虎似有推脱之意，他也不打算卖关子了：“虎老弟，我便直话直说了吧！” “吴大哥请讲！” “事情总是很多，然而我总是忙不过来，这时候，就需要朋友的帮助了。”吴咏倒是真的便实话实说起来，看来通过了他刚刚的考验之后，他的心中已然是信任王虎的了。 “朋友如果帮我把一些事给做完了，那我也会不吝报答，而且是用钱也买不到的东西，无论是灵丹妙药，还是神兵利器，都可以满足。” 吴咏这话说得倒是诱人，不过王虎倒不相信，他是别无所求，一心助人的。 好人归好人，但却不是圣人。 “然后吴大哥获取功绩，还有来自荆燕城的更多奖励?”王虎挑明了地问道。 “哈哈哈……虎老弟聪明，要说我一点好处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有一个官方的身份，有弊也有利，虽然听人差遣，但拿到手的好处却也是多的。” 吴咏点了点头，丝毫不打算装无所求的大善人，只将利益挑明：“朋友得到我的报酬，我也得到来自官面上的报酬，中间赚上一笔差价。” “这也是应当的。”王虎大体明白了，通俗来讲，吴咏借助官差的身份，获得江湖人难以获得的好处，以此来笼络江湖人，让他们帮忙干官差干的事情。 如果江湖人把事情给干成了，那么吴咏就可以向上级报功，拿到官面上的好处，自己作为中间商扣一部分好处，再将其余的好处发给跑腿的江湖人。 有了足够的江湖人朋友相助，替他跑腿做事，那么他能干的事自然比其他的官差多得多，升官自然也是升得快了。 这个荆燕城特派局的官差，倒也是颇有头脑，懂得为自己谋利。 原本想要离吴咏远一些，甚至最好淡出吴咏视线的王虎，听到这话，却也是泛起了别样的心思。 “如果能各有所得的话，那么我挺乐意做吴大哥的朋友的。”王虎点了点头，吴咏有自己的盘算，他自然也有，而且不为吴咏所知。 签到系统需要吸收额外的能量源，或是自己达成成就，才能让自己获得奖励。因而王虎想要源源不断地获取奖励，提升力量的话，却也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如果有人可以告诉自己哪里有值得解决的事情，那么王虎的机会便多了起来，可以借此不断地获得奖励。 更别说还有吴咏的报酬可以拿，他吴咏可以吃完上家吃下家，我王虎自然也可以这么做。 “哈哈哈，虎老弟爽快!我眼下便有一桩需要你来解决的事情，而且在报酬上，也是有助于你治愈异能提升的宝物！”吴咏舒心地抽了一口烟，对王虎说道。 “这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在三号蜂巢村庄那边，涌起了一阵成因不明的迷雾，并且其中还伴生着雾人，也就是一种人型怪物，在迷雾中伺机对人发起袭击。” “这些雾人的实力并不强，但却成群结队，让人头疼不已，不过对于虎老弟而言，应该还是可以应付的，并且有余力朝着迷雾深处探索。” 吴咏一边抽着烟，一边对王虎说道：“任务便是调查迷雾的成因与源头，期限是两个月，虎老弟，有信心接下来么？” “我且去看看，倘若能做，便竭力解决；如果我的实力不济，我也会回到荆燕城告知你具体情况。”王虎没有一时间把话说得太满。 “别紧张，那些雾人真的不强，以你的天赋和实力，太过自谦了。那么，你便在荆燕城通过胡子老刀来联系我吧，我会根据你的完成程度，给予你相应的报酬!” 吴咏摆了摆手说道，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从兜里抽出一张支票，还有一叠百元大钞：“这里合计一万元荆燕币，现钞不多，也就两千应急。用完了的话，拿着这张八千块的支票，可以在阳东镇或三号蜂巢村庄的储蓄所兑成现钞，权当是给你的订金还有路费了。” 王虎还刚想着之前接触过的胡子老刀不是普通人，竟然和荆燕城秘密调查局有联络时，突然一大笔钱递到他的手中，简直是吓了他一跳。 “多谢吴大哥了！”王虎将这叠现钞，还有最为贵重的支票接过，心想吴咏还真是个狗大户。 十几块荆燕币，就能够让一个贫民在荆燕城苟活一个月，让当初的王二卖命了。 当初络腮胡也不过是递给自己一张百元大钞，就让自己上百乐街防线的最前沿拼命去了。 然而几个月后，现在的自己即便什么也不做，也竟随随便便地就能将万元拿到手，人生真是如梦似幻啊！ “别太在意，这点钱不算什么，真正宝贵的，是用钱也买不到的东西。”吴咏意味深长地说道，“好好干!” 第五章 阳东镇 “对了，如果你想要一个行动方便些的身份，不如到阳东镇的猎人公会注册一个猎人身份吧?” 王虎回想起几日前吴咏所留下的话，辗转几日，阳东镇却已是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区营地毕竟太过偏远，王虎一行人在蛮荒的山林连续跋涉了几日，露宿郊野，除了能趴在王虎肩膀上的寒川曈外，其余人皆是不太轻松，希望能在阳东镇好好地修整一番吧。 然而还没等王虎进阳东镇的门，便是遇上了麻烦。 这个镇子已是历经开发，不再像寻常的扩荒营地一样什么人都要，什么人都可以进。 不仅是镇门把守严实，营造好了数个岗楼，还架上了机枪，而且镇门口还有身着草灰色制服的卫兵驻守，设置关卡，对来往的商旅按厘抽税。 门岗上明晃晃地挂着一个牌子，倘若是没有身份证明的人员，十人以下则需要缴纳五十块荆城币的保证金，方可获取一个临时居住证明，进入到阳东镇内。 这对普通人而言，倒是一笔不小的款项，光是进这个镇子的门，就得一次性-交出一两个月的工资来，可谓是天价门票了。 然而对王虎而言，这倒是小事一桩，随手便抽出了一张百元荆城大钞。 “没零钱，劳烦你找找。”若是从前，王虎指不定还要抠抠索索一番，以便财不露白，但是现在却也不必那么麻烦了。 原本百般聊赖，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王虎的卫兵队长，顿时间便来了精神。 他原以为这些人衣着不显，看起来像是荆燕城西城区或是哪个扩荒营地的平民，妄图来阳东镇讨饭吃，没想到身上还真是有些油水的！ “每个人五十块，你们这四个人，一只宠物我便算二十块，算你们两百四十块，你这一百不够！交完钱后，来我这里登记！” 那个卫兵队长摆了摆手说道，王虎打量着他，就像是打量着什么稀奇的动物，不仅没多掏出钱，反而还把那一张百元大钞给收了回去。 “你耍我啊?我看你是想没事找事！”眼见王虎不交这笔钱了，还用这种眼神望着自己，那个卫兵队长站起身来，招呼了几个卫兵，将王虎一行人团团围住。 “想好了，在这里闹事会有什么下场？”卫兵队长指着岗楼上的那挺机枪，不屑地盯着王虎:“能用钱解决的事，别不知好歹地把命给搭上了！” 王虎使了个眼色给张远，张远点了点头，双手幻化成了火焰。 这个卫兵队长的腿止不住地向后倒退两步，异能者诡异的手段着实让普通人感到恐惧，更别说一个随从都是异能者，那么这个领头的该是有多恐怖?! “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王虎这时才打算再跟他说话。 “十人以下收五十，我们也是按规章办事，还请您多担待……”卫兵队长的脸色迅速地变化着，随后毫无心理负担地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王虎递过一张百元大钞，他点头哈腰地接过，随即恭顺地双手递来一张五十面额的荆燕钞。 “我们初到贵地，对阳东镇不是很了解，能否派一个卫兵来给我带路？不知贵地的规章是否允许……”王虎捏着这张五十块的钞票，接着往卫兵队长的手里一递。 “当然允许！为贵客服务，是我们的义务！”卫兵队长眉开眼笑地说道，随即顺势收下这笔额外的油水，对着一个卫兵喊道：“小秦，今天你就为这些贵客们带路,介绍一下我们阳东镇！” 虽然是队长收钱，他跑腿，但小秦还是脸上毫无不满地走了过来，谁叫这世道就是这样呢？ 懂了，阳东镇的规章就是刀子硬，钱囊足，就可以横行畅通，王虎点了点头，拿到了一个临时居住证明。 财不露白是弱者保护自己的手段，但当自己已经可以无视这些平民畏之如虎的麻烦时，那自然是自己想如何便如何，这便是力量提升带来的实在好处。 然而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在吴咏这样的强者面前，按自己的规矩，而非他的规矩办事呢？王虎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秦先生，你们这里的猎人公会在哪？” 这位秦姓卫兵似乎对这样的称呼很不适应，低眉顺眼地对王虎说道：“大人，您就叫我小秦吧，猎人公会离镇门口还有一段距离，要不要我替您雇一趟车子？” 王虎不置可否，小秦便叫来了街面的一辆人力车，商量好了价钱，便招呼王虎等人坐上宽敞的人力大篷车。 五个人挤在车内，即便是两个车夫并肩地拉，速度也不会有多快，王虎恰好可以透过遮蓬，好好看一看外边的街景。 这个小镇不会显得多富裕，然而却是很少能看见乞丐和游手出没，跟荆燕城西城区的破败景象大相庭径，似乎平民在这并不会难以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再不济也能拉一拉人力车，在街边叫卖一些简单的吃食。 不过规模也并不大，大概二十来分钟，两名车夫便将他们拉到了目的地，挣得了一份还算丰厚的苦力钱。 王虎走下车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栋水泥砌成的楼房，上面居然还铺设着太阳能电热板，看来里边还有电力设施供应。 老实说，他还真想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猎人公会到底是怎么样的。 然而这家猎人公会门内显得格外冷清，除了工作人员外，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散布在大厅，但却清一色地不是普通人。 因为门口悬挂的告示牌，清晰地写着除工作人员外，或有其他特殊事项外，普通人是不允许进入的，非得是异能者或是武者才有资格入内。 尽管上面没有写违反的惩罚措施是什么，但王虎可想而之，猎人公会里的异能者们应该是不会跟普通人心平气和地讲道理的。 “我在门外等候，大人您先进去办事吧。”小秦恭顺地站在门外，身为这个镇子卫兵的他，竟也是唯恐冒犯这个条例。 第六章 猎人公会 然而王虎却是不必在意，大踏步地走了进去，猎人公会大厅里的几人扫了他一眼，随即便不再多看。 “先生，您是外地来的猎人么?”柜台上的女办事员看他是一幅生面孔，然而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坦然从容，却又不像是普通人的样子，于是便如此开口询问道。 “并不是，我打算注册一个猎人身份，以及组建一个猎人小队。”王虎摇了摇头，对着这个女办事员说道。 “猎人身份，可并不是谁都可以注册的。”那个女办事员稍稍错愕之后，却依旧笑容满面。 “三阶武者足够么?我还有两位朋友是二阶异能者，他们也想注册一个猎人的身份。”王虎参酌了一番，打算隐瞒自己的异能，和寒川曈的幻术同样作为自己队伍里的底牌。 反正武者的底蕴，便足以让自己获取猎人的身份了，没必要暴露更多。寒川曈作为一只狐狸，更是不必获取猎人的身份。 “当然是足够的，不过在流程上，需要经过一个测试环节，还请您不要介意。”女办事员稍稍有些吃惊，眼前的此人竟如此年轻，便抵达了三阶武者的程度？——如果他说的是实话的话。 “这是自然，请问什么时候能安排测试？”王虎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恰好这段时间安溪庄园缺乏奴隶，康宁医院也缺少新鲜的人体器官……女办事员对王虎打量了一番，心中略有盘算，假如王虎是试图蒙骗一个猎人身份的骗子，那么这个月的外快又有着落了。 “还请您跟我来。”虽然心中如此盘算着，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变，甜甜的一笑后，便带着王虎一行人来到了猎人公会的二楼。 “武者的测试房间在101间，您进去便是。异能者的话，不同类型的异能，倒是有不同的测试间……”王虎点了点头，还没等那个女办事员交代完，便打开101间的房间，里面是一个设施齐全的健身房，还有一个已经步入老年的四阶武者。 或许异能者的异能不会随着年龄的衰老而下滑，然而武者的体魄却不得不承受岁月的打击，眼前这个武者虽然已经达到了四阶，但王虎感到在衰老的作用下，他的实力未必比二阶巅峰的年轻武者要强。 所剩下的，或许也只有经验，还有一身的暗伤了吧？王虎在心中悄然叹息一声，随后对那个老年武者问道:“请问该如何完成测试？” “倒也不难。”这个老年武者摇了摇头，对王虎说道：“年轻人，我其实已经感受到了你体内内气的磅礴，如果按照我的标准的话，你已经通过测试了，但按照猎人公会的要求，还是要走一趟流程。” 这个老年武者握着王虎的手臂，探测着王虎体内内气的数量，随即在一个工作簿子上写上一个数字，便安排王虎进行简单的力量和速度测试。 百米跑，王虎用了接近三秒种的时间。而抓举，王虎大概能举起一点五吨重的物体，成绩在三阶武者里头，皆是优秀中的优秀。 “真羡慕你啊，有如此年轻的体魄……”老年武者叹了口气，“可是我们武者的命或许也就是这样了吧，再怎么比，也是比不过异能者的……” “老先生，这话未必吧。”王虎摇了摇头，对这个老年武者笑道。 “再过三十年，或是领略到了三阶质变后的异能者的恐怖，你就明白我所说的话了。”老年武者再叹了一口气，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摆了摆手，示意王虎可以离开了。 怎么这个世界的武者见面就说丧气话的？王虎有点怀念起孙束了，虽然他有点呆头呆脑，而且实力在如今的自己看来不值一提，但却像是一个真正的武者，一往无前。 然后他就死了。 王虎摇了摇头，或许真的只有天赋异禀，又心志过人的人，才能将武者这条路给彻底走通，迸发出不逊色于异能者的光景吧？ 但这样的人估计早就点亮心灵之光，随即走上更方便的异能者道路了，哪里还会选择修习内气？ 因而武者在这个世界，才算作是超凡道路上的小径，选择走上去的人，基本上都是走不了大道的人，走通的可能性也自然是微乎缥缈，以至于在大众乃至在武者群体里面，都鲜有人认为能够走通。 但拥有签到系统相助的自己，或许是个意外？ 王虎一边如此想着，一边走下了楼，张远、刘猴子也已是完成了各自的测试。 “令人吃惊，您如此年轻便已是三阶武者了……”女办事员止不住显露出惊乍的表情，同时心中有了另一个猜想。 “怎么，您之前认为我在说谎么？”王虎玩味地望着她。 “没有……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惊叹于您的天赋！”女办事员尴尬地说道，把这个“年轻骗子”送去剐器官的想法给彻底泯灭，随后对王虎口风一转，略过这个话题。 “不过三阶武者的话，只能获取新手猎人的身份。但如果是三阶异能者的话，可以直接获取正式猎人的身份！”女办事员意味深长地说道。 “您可能有所顾虑，但猎人公会是不会窥探更不会记录下您的咒噬的，您可以放心地展现您的异能，以获取更为贴合您的身份。” 然而这种恭维之词是不可能让王虎心动的，既然异能是自己所打定主要要隐藏的底牌，那么他便不会轻易地透露出来。 “我也很想自己是三阶异能者，奈何我根本没有这样的天赋。”王虎的脸上显露出无奈，“还请您快些办理勋章吧。” “如您所愿。”女办事员遗憾地点了点头，看来如果能办理一个正式猎人的业务，她也会分得些好处，不过王虎的牙关实在是太紧了。 “这是您的勋章，很有用的东西，在任何一个猎人公会的机械终端中，都可以通过这个勋章，读取到您的信息，接到符合您实力的任务！” 女办事员递过来一块可以悬挂的勋章，王虎翻转背面，惊讶地看到了一行磁性条纹码。 第七章 见识 换句话说，这猎人勋章竟然是做成勋章样式的磁卡？！ 然而王虎却是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对这个女办事员说到：“……抱歉，我并不曾听说过有这么神奇的机器，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它……” “没关系，请跟我来。”女办事员甜甜地一笑，带着王虎一行人，来到了一台有着厚重显示屏的机器旁，王虎严重怀疑这就是早期电脑。 王虎是装作不知道，然而刘猴子、张远还有王二是真不知道，甚至寒川曈也对这幅怪模怪样的机器感兴趣起来。 “小心，请您管好您的宠物！”听到女办事员这么说，王虎连忙把试图爬下去的寒川曈给提了起来，重新放回到了肩膀上。 前世的电脑一般不算是什么昂贵的玩意，除了个别性能尤为卓越的之外，一般的民用机也就两千左右的预算便可以办下来。 然而这个世界的电脑别看落后，说不定还算是尖端技术，真要给它弄坏了，那自己恐怕揣着一万块也是赔偿不起的。 寒川曈鼓起嘴来，发出呼噜声，仿佛真的扮作了是一只不通人性的普通狐狸似的，王虎顺了顺它的毛，这才让它安静了下来。 赤瞳倒是乖乖的，眼见主人凝重，便一声不吭地趴在主人的脚边。 “您将您的徽章放置在感应区内……对，就是这里，然后这台终端便会读取您的信息。”女办事员也是松了一口气，幸好王虎带的这两只宠物还算乖巧。 这台被称作终端的机器工作了起来，王虎甚至听见了里边散热风扇启动的声音，显示屏上呈现出一片黑屏绿字，上面显示出王虎的基本信息，还有可以接取的任务。 “如果您有想要接取的任务，可以到柜台来，向我询问具体的信息，以及决定最终是否接取。”女办事员笑着对王虎说道。 “小姐，若是有工程师研发出输入和输入设备，就是能让操作者自己查看任务，自己选取任务的一种装置，那么您的工作可能会相当的清闲。” 王虎用一种费力的方式，将“鼠标”和“键盘”这两个概念表述了出来。 “这样的话，我恐怕会失业，幸好没有工程师研发出来。”女办事员不禁失声笑道，同时也觉得匪夷所思，怕只是王虎的空想罢了。 毕竟这是一个连终端都没有见过的乡下武者，他又能有什么见识呢？ 王虎扫了一下上面列举的任务，由于屏幕有限，因而只能呈现出相当简略的信息，一个任务标题，难度，还有委托者以及奖励便算齐活了，具体的任务信息便只能询问办事员。 来到阳东镇，也不过是为了办理一个猎人身份，搭上漂泊者的车队，王虎倒也没有什么闲心思在这里接下什么委托，不过是随意一扫罢了，但没想到还真让他看出了些端倪。 他所能接取的任务当中，最高难度的任务竟然是当地的治安官所委托的，似乎是抓捕一个能够变换面容的异能者，名为“千面匪”，这不是治安官公开宣扬自己无能么？ 镇长知道了会怎么想啊？不过这个猎人公会的存在，本身便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不仅能聚拢危险强大的异能者，还有着如此科技含量的设施，我是镇长，我得有多宽的心肠才能对其视而不见？ “冒昧地问一下，这里猎人公会的会长是……”王虎参酌了一番，对女办事员问道。 “这并非是什么秘密，因为本镇的镇长，就是我们猎人公会的会长。”女办事员微微一笑。 王虎点了点头，就像是前世坐上那个位置的大人，通常要兼任军事上的位置一样。 “您有什么中意的任务，需要接取么？” “实不相瞒，我只是途经此地，顺手办理一个猎人身份罢了。”王虎摇了摇头，言外之意便是他并没有这个时间。 “没关系，希望您下次来到阳东镇时，可以为我们完成任务，为镇子的发展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女办事员甜甜地一笑，然而却是就此转身离去，不再招呼王虎他们了。 王虎将猎人勋章收回，带着数人走出了猎人公会，其余人皆是有些兴奋，毕竟见识到了他们从未见识过的事物。 唯有没有拿到勋章的王二，看起来却是有些落寞，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地修炼出内气。 经过吴咏的淬体洗髓后，他已经像当初的王虎一样，掌握了基本的气感，距离修炼出属于自己的内气，估计也只有一步之遥罢了。 在一旁等待的小秦丝毫没有不耐烦，眼见王虎几人安然无恙地从猎人公会走出，眼里更是多了几分敬意。 看来猎人公会里的人，没少把误入此地或是试图蒙骗的普通人送去庄园当奴隶，或是送去医院摘器官。 “大人，接下来您要去哪里呢？” “请问在哪可以搭上漂泊者车队的车子？”王虎可没忘了正事，虽然吴宁定的期限并不算太紧，但光是赶到阳东镇，却已是过了几天了。 “在镇子的东区车站，便可搭得到！不过按照惯例，漂泊者车队恐怕要到明天才能到，若是路上出了情况的话，后天也是说不准的……但通常不会晚点两天以上！” 小秦犹豫着说道。 “那看来，我们要住上几天了，劳烦你带我们到附近环境好一点的旅舍，顺便出面商谈一番，不让旅舍老板宰我们太狠了。” 王虎笑着说道，随后递给小秦一张百元大钞：“今天辛苦你了，如果漂泊者车队来了，也务必要最快速度通知我啊！” “多谢您！但是，但是，这太多了……”小秦眼见这一张百元大钞，眼睛都在发直，然而却不太敢收，王虎再三劝说，他才用颤抖的手收下，打算一下班就去储蓄所兑换成零钱! “大人的事，便是我的事！一定为您寻来一间环境最好的旅馆，漂泊者车队来的时候，哪怕是在半夜，我也撒开腿地跑来通知您！” 小秦拍了拍胸脯说道，已然是感激涕零。 然而此时，刘猴子却用念波悄然对王虎传来一条消息：有人一直在跟踪我们！ 第八章 鸡汤来喽 紧接着，刘猴子又用念波传来一条消息。 “虎哥，那人自打我们进了镇门，便一直在跟踪着我们，哪怕我们进了猎人公会，他也没有放弃跟踪！” 王虎的表情仍是平静，只不过对刘猴子露出了一个笑容，表示让刘猴子稍安勿躁。 明明知道自己这一行人不是普通人后，却仍旧打算下手，看来也不是一般的小贼啊。 说不定能给自己这一枚猎人勋章，来一个开门红，新添上一笔功绩？ 王虎打算来个将计就计，先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然后诱那条一直黏在自己后面的小尾巴上钩。 “愣着干嘛？小秦，快带路啊。”王虎催促了一下这个为自己引路的卫兵，装作疲惫，急切想找到一家旅馆歇息的样子。 “是，大人。”小秦不敢怠慢，连忙带着王虎一行人，赶往附近一家名为宾至的旅舍。 这家旅舍，若是王虎以前世的眼光来看，倒是不怎么样，不过基本的卫生条件还是有的，许多上了年纪，姿色渐退的中年女人，只能在这里洒扫挣上一口生计。 床虽然是硬板床，却也贴心地铺上了一层动物绒毛制成的垫背，不至于用稻草来胡乱充数。 而且还提供膳食，只要到了用餐时间，自然会有服侍的仆役毕恭毕敬地将食物送来，毕竟虽说没有空调、电脑供人享用，但这个世界的人力总是不值钱的。 不用花很多钱，就能享受一把人上人的感觉，毕竟挣扎在温饱线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对于这些人而言，尊严是可以轻易出卖的，很多时候还没有选择的余地。 力量才是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根本。 王虎开了一间有四张床的大间，若是在平时，他恐怕早就躺在床上撸赤瞳或是寒川曈了，然而现在却不可掉以轻心。 还要等待一位“客人”的到来呢。 “那人正在靠近！快到了！”刘猴子的念波果然是方便又隐蔽的侦查、通讯方式，悄然无声地便能不断地向其他人传递消息。 王虎打了个“准备”的手势，其他人心领神会，他们也是从刘猴子的念波中得到了这个消息。 门外响起敲门声，倒不显得急促：“各位尊贵的客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请进。”王虎点了点头，随即将右手放在十手上，一只手将门打开。 门外是一个看起来身形干瘦，年纪轻轻便在忙碌的劳作下，早生白发的仆役，严重缺乏睡眠，看上去便像个奴隶般的可怜。 他吃力地推着一趟送餐车，好不容易才推进门内，手忙脚乱地将各种食物摆放到桌上，在他抓起一盆炖汤时，还险些被烫到，差点没把炖汤给洒了。 任谁也会对这副模样放松警惕，他对自己的伪装还是十分自信的。 “慢点，慢点。”王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看你忙里忙外的，多辛苦啊，不如分你碗汤，补补身子？” 还是个烂好人！他在心中不屑地想着，自打王虎进入镇门以来，他千面匪便盯上了这么一个出手爽快的暴发户。 有了抵达三阶，已然质变的伪装异能，他出入什么地方都会很方便，哪怕是猎人公会也不例外，他已是将王虎这行人的“老底”给摸清了。 哼，不过是个三阶武者，两个二阶异能者罢了，还有一个是普通人，带着两只没用的宠物！以他千面匪的实力，还不是将这些臭鱼烂虾玩弄于鼓掌之中？ “为老爷们试尝食物，防止下毒，是我的本分。”千面匪当真装得是一个生活艰难，渴望占些小便宜的仆役一般，腆着脸笑道，为自己斟了一碗汤，大口地饮了下去，一幅在对食物的渴求下，也不怕烫了舌头般的模样。 “这汤真是不咸不淡，味道好极了！老爷，您要不要再让我尝些其他食物？”他露出一幅贪婪的表情，心里估摸着，王虎很快便要不耐烦地赶他走了，便可趁机将解药服下。 然后坐等这一屋子的人手脚发软，无力挣扎，他便可轻易地抹喉灭口，将他们所携带的钱财统统席卷一空！ “好啊，你能吃得下的话，想吃多少都没问题。”出乎他的意料的是，王虎却是烂好人到了这种地步，完全不怕他白吃白喝。 他咬了咬牙，抓紧时间将所有食物都切个小块，试吃了一遍，随后试图走出房门。 “老爷，我还有别的餐要送，我先走了，我不打扰!” “别急啊，我就看你顺眼，留下来陪我吃个饭，反正又不止你一个人送餐，我给你打赏些钱？你是瞧不起我呢，还是在我的饭菜里头下了药？” 王虎玩味地对他说道。 糟糕！被识破了！千面匪不愧是积年的老匪，立刻便朝着门外逃了出去，一点也没有想要跟王虎周旋的样子，不抱任何侥幸心理。 王虎却纵身赶来，他心中一乐，区区一个三阶武者，也想赶上他千面匪？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在毒药发作前将王虎甩掉，将解药服下。 如果那时王虎还顺着踪迹赶来，他不介意活生生玩死王虎这个弱小的武者！ 他直接朝着半掩的门冲撞过去，然而当他撞上“门”时，门却消失了，显露而出的是一面坚实的墙壁，即便撞不伤他，也是撞得他一滞。 虽然用幻术蛊惑一个三阶异能者，对寒川曈而言不是一件太过容易的事，然而谁又叫千面匪给了太多的时间了呢？ 王虎的速度远超千面匪的设想，便是这一滞，王虎便将他逮住，还没等他掏出武器来，王虎手中的十手便娴熟地敲碎了他的手腕！ 据说活的赏金目标比死的值钱？王虎打算试一试。 “找死！”千面匪痛呼一声，随即用另一只手摸出一把匕首。 即便一只手废了，他千面匪也要用实际行动告诉这个弱小的武者，三阶异能者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然而千面匪眼前黑影一闪，王虎以他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又将他的另一只手的手腕给砸得粉碎…… 第九章 力量即规则第八章 修改审核中） 千面匪绝望地被王虎一脚踹倒在地，他从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不过是三阶武者的家伙，实力居然强得如此令人绝望，轻描淡写地便将他给解决了！ 而且他带的是什么全明星阵容啊!他自认自己的伪装不露蛛丝马迹，被王虎所发现，只可能是王虎这一行人提前便得知了他的行动！说明他们有极为罕见且强力的侦察型异能者。 甚至还有幻术型异能者！还有个玩火的也没有出手……他们到底藏了多少个异能者！ 过了片刻，千面匪浑身瘫软，然而王虎还是不放心，把他的双腿膝盖也一齐用十手敲碎了，痛得这个千面匪连连哀嚎。 王虎满意地望着这把十手，这种武器既可以轻易地敲碎颅骨，也可以很容易地捕捉俘虏。 还有机会……千面匪咬了咬牙，无论善恶，能凭自身力量点燃心灵之光的人，都是心志过人之辈，他的脑中又是心生一计。 正当王虎准备将他扭送到猎人公会时，旅馆中的安保们听闻响动哀嚎，纷纷赶到楼上，将王虎的房间团团包围。 “看来是有恶客啊。”一个安保冷哼一声，抽出手中的手枪，对准着王虎的头颅。 众所周知，阳东镇的规章是刀子硬，钱囊足，便能横行无忌，能在这里开旅馆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 “各位大哥，救救小的啊!小的不过是将汤汁洒了些，这外地蛮子便打断了小的四肢，还要谋害小的性命！”千面匪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嚎啕痛哭起来。 “哼，外地佬，好蛮啊!你识相点的话，就自己跟我们去治安官那吧，不然我现在就算打死你，你也是惹事在先！”那个领头的安保扬了扬手枪，他倒不是如此急公好义，动刀动枪地替一个杂役出头，而是想趁机榨上王虎一笔。 就这么个无根无基的外地佬，犯下了事，怎么的也得敲下一笔天价赔款，把他身上的钱都给榨干为止！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就算我现在打死你，也是你惹事在先！”王虎微微一笑。 “好大的狗……”那个安保还没把“胆”字给说出来，脸便一怔，眼睛便直了起来，因为王虎掏出了一个猎人公会的徽章。 “这人就是治安官悬赏的千面匪，猎人办事，谁敢阻拦？！”王虎提起手脚被打断的千面匪，宛如提着一袋垃圾杂物般，走了出门。 任凭千面匪痛哭哀嚎，大叫冤枉，走廊上的安保也是无一人敢拦，纷纷将手枪收回自己的裤腰带，低着头，让开一条道来，不敢抬头与王虎对视！ 规矩是强者定的，弱者怎敢质疑强者的行径？无论是什么级别的猎人，那都是超越凡俗的异能者或是武者，哪里是他们这些小小安保可以对抗的呢？ 弱者被冤枉了之后，才要辩解，而王虎则完全不必如此麻烦，不必害怕被人冤枉，只需要做自己的事情便可，这便是身怀伟力所带来的实在好处。 王虎叫来一队在街道上巡逻的卫兵，让他们派人叫来治安官，其余人帮着自己押送这个千面匪到猎人公会当中，看到王虎手头上的猎人勋章后，没有人胆敢拒绝，生怕误了王虎的事。 有了卫兵的帮助，王虎顺风顺水地便将千面匪押送到了猎人公会。 “啊，先生，以前也有猎人带来‘千面匪’，结果却只是平民罢了。”值夜班的一个办事娘摇了摇头说道，“这人的异能难以侦测到波动，而且擅于金蝉脱壳，我们不是担心您故意带个平民来冒领，只是……” 千面匪装作一脸惊骇的样子，甚至眼泪鼻涕都糊在了脸上，仿佛真的就是一个屈打成招的平民。 “那需要什么证据么？你们可以慢慢调查，只不过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等。”王虎摇了摇头说道。 “证据的话，要获取并不麻烦，甚至很快。”值夜班的任务娘意味深长地笑道。 “愿问其详。” “无论再怎么装，异能者的身躯终究是和普通人不同的，有些酷刑，普通人完全承受不了，但在异能者身上却可以试试……”任务娘对王虎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但假如是冤枉了的话，则需要扣除王虎先生的信誉积分，顺便交一笔足额的罚金。有了钱，就算是冤枉了，公会也很容易把事情摆平，毕竟只是一条平民的命而已。” 虽然这个任务娘依旧是笑容如同春风，但王虎却是如坠寒窖。 只有力量相近的人，才会有“道理”这种东西存在，也有讲道理的余地。而没有力量、无力反抗的人，面对身居伟力者，就完全没有道理可讲的。 如果自己手上提着的这个人真的只是个普通人，那么自打他被自己提进这个门，无论他是冤枉也好确有其罪也罢，他都是死定了的！ 鱼肉怎么可能跟刀俎讲道理?!所幸王虎并非鱼肉，他也确信手上提着这个人并非无辜。 “很好，这个办法很快，就这么办吧。”王虎点了点头，任务娘招呼了两个安保，将千面匪提进审讯室用刑。 “招，我都招，只求速死。”千面匪脸色一灰，他深知再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眼神里完全失去了光泽，宛如一条死鱼。 “按照公会的规矩，总要验证一番。” 千面匪猛然挣动着，可惜由于他自己下的药，现在他四肢无力，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被硬生生地抬入审讯室。 很快，房间内响起一阵又一阵凄厉的嚎哭声…… …… “啊，他在我们的要求下展现了换脸，的确是个异能者，并且在解剖过后，他的身体还能保持生命活性，那便万无一失了。”过了片刻，任务娘笑面盈盈地对王虎说道，“恭喜您，一下就完成了这个艰难的任务！” 王虎作为队长，猎人勋章直接提升到了正式猎人的等级，而其余队员也各有提升。 “这是治安官的报酬，请您查收。” 第十章 报酬 王虎耸了耸肩，决定不再想太多，他已经逐渐适应这个世界大鱼吃小鱼的规则。 若非自己实力够强，同伴们手段够多，那么现在说不定千面匪都坐在自己的尸体上清点钞票了。 既然自己赢了，作为大鱼吃下了小鱼，那么就安安心心地享领自己的那一份报酬吧。 王虎所能领取的第一项报酬，便是五千块的荆燕钞，不必多催促，五叠百元大钞便利落地送到了他的面前。 比起吴咏随手便送给王虎的一万订金，这五千块看起来小气，可已经是王虎在这所能接到的最高难度的任务，所能带来的顶级赏金了。 王虎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看到的任务列表，里面一两千块的赏金已经是颇为优厚的了，几百块的任务比比皆是，一般就是这个价。 正常情况下，自己在猎人公会出一趟任务，也就是几百块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一年的薪金，不算少了，却也多不到哪里去。 唉，赚钱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超凡者赚起来会容易一些，却也不是想赚多少钱就赚多少钱的，要不然千面匪也不必犯险去做匪了。 像吴咏那样二话不说，便递给自己一万订金的，虽然口头上讲些“钱算不得什么”的话，但王虎猜这根本不是正常的生意价格，更像是有心交好自己、培养自己。 除非在荆燕城当差的油水实在是充沛得难以想象，随手流露出一点，都是洪水般的巨款。 这些思绪从王虎的脑海间流转而过，随后王虎点了点头，示意同伴们领取报酬。 张远、王二在这件事里没怎么出力，因而就各给五百意思一下，王虎和刘猴子出了大力气，便是各分两千块！ 在领取报酬上，王虎既不会故意偏袒谁，更不会刻意亏待谁，更不会假惺惺地作秀，自己少拿甚至不拿。 是他的那就是他的，他只拿自己应得的那一份。 寒川曈气鼓鼓地，用爪子爬挠着王虎，如果不是这里人多，她恐怕就直接开口嚷嚷着：“我的幻术立了血ma天功，为什么不给我分钱，克扣我的那一份！” 在进入人类社会日久后，她也学会了许多粗鄙之语。 王虎轻轻地抚摸她的身躯，给她顺了顺毛，随后小声地对她说：“给你买好多好多的鸡腿吃哦！” 寒川曈露出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这才老老实实地趴在王虎的肩膀上，不再发小脾气。 “你养的这只狐狸好可爱，好通人性哦。”任务娘眼见寒川曈的面部表情如此丰富，赞叹了一句，却也没有想太多，根本不可能想到王虎的这只狐狸居然有不下于人的智慧，还会口吐人言。 王虎也很想像对待其他伙伴一样对待她，奈何根本不行，因为她根本没办法以一个独立的身份在人类社会里生活，绝大部分时间都只能以王虎饲养的宠物的身份招摇过市。 拿到钱也花不了，只不过是难处之一罢了。 久而久之，王虎也习惯了以对待宠物的态度来对待寒川曈，负责她和赤瞳的花销，相处日久，寒川曈在他的眼中更像是一只聪明的狐狸宠物了。 说不定寒川曈也乐在其中呢？毕竟做一只宠物，可比为人处世要轻松得多了。 当钱都收入了众人的囊中后，第二份奖励便递了上来，倒是一个小香囊。 按照吴咏的说法，用钱能买得到的东西不算什么，钱买不到的东西才算宝贵，这个香囊应该是用钱买不到的东西，用来当作真正的报酬才是。 然而阳东城的治安官，终究是没有荆燕城秘密调查局那般阔气，那么高的格局，五千块荆燕钞已经是最重的报酬了，估计都快把治安官最近的活动经费给掏空了，这个香囊不过是礼貌性的小小赠品罢了。 据说这个香囊里面装着各种珍贵的香料，作为底料的话，能调配出味道极好的火锅底料，但拿到市面上去卖也就这样了。 毕竟几乎没有人会为火锅底料出多高的价钱，这份奖励不过相当于“买全家桶送小巧玩具”中附带的小巧玩具罢了。 眼见这报酬价值并不大，队内也没有亲兄弟明算账的打算，王虎便随手装进了自己的背包里，打算哪天队内一起吃火锅的时候，加进去尝尝味道。 却没曾想，之后这份香料却发挥出了出人意料的作用。 眼见报酬全部领完，王虎便带队回去，好好地睡上一觉了。也不打算换旅舍退房，更是谢绝了旅舍老板赔着笑脸送上来的补偿金，便是倒头就睡。 自从遇见吴咏，又在山林中数日披荆斩棘地赶路，还闹了这么这一通后，他已是疲惫，天王老子来都不管了，倒头便是睡。 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寒川曈是不能指望的了，机警浅睡的赤瞳却能警戒绝大多数的麻烦，几人的确没白喂食给它那么多块肉骨头。 待到几人陆续起来，天已是大亮，好久没似这般安心地躺在床上，一觉到明了。 然而门外却传来一阵敲门声，不甚急促，更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在里头。 “什么人？”王虎主动开口问道。 “大人，我是小秦，漂泊者车队已经到站了……”小秦松了一口气，他既不敢耽误了王虎的事，又害怕吵到王虎休息。 这两桩事，无论是哪桩犯了，都有可能给他带来临头的大难……他正是左右为难，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敲门，幸好王虎已经醒了。 “很好，多谢你了，我们这便赶往车站。”王虎倒是没想那么多，直接招呼着其他人赶紧出门。 万一错过了这一趟车，天知道什么时候还有车队来，吴咏这么给面子地给了一万巨款，他也不能马虎随意不是？ 他也想见识一下，这个世界以运输为生的漂泊者团队，究竟是怎么的一幅模样？ 一行人包了一大辆人力车，车站离这倒不会太远，在车夫踏踏的脚步声中，很快便浮现在了王虎的眼前。 第十一章 少妇 一辆辆大幅度改装的大型房车，组成着车队，宛如铁龙一般地在崇山峻岭间穿行着，碾过已然是植被丛生、残缺不堪的旧时代公路。 颠簸自不用提，车主也明摆着告诉王虎，按照这个路况，估计得明早才能抵达三号蜂巢村庄。 然而车上的女主人却是早已习惯了这般的颠簸，在房车里的育儿室哄得孩子入睡后，便来到并不宽敞的会客厅，跟王虎这几个上车的客人闲谈了起来。 漂泊者团队，是王虎见过最不排外的势力，便连女人都利落大方，很快便在一群陌生人面前打开了话匣子。 “我在车上出身，在车上长大，又在车上和我的老公结婚……可以说，房车就是我们的家园。”这位少妇虽然生育过，身材脸蛋却仍旧风韵犹存，时不时还抽出一根卷烟，划起一根火柴点着。 “还真是定居者难以想象的生活。”王虎将话茬应下，这些人走南闯北，消息定然十分灵通，如果能在他们口中打探到有关蜂巢村庄和迷雾的消息，那便再好不过了。 毕竟吴咏的委托是调查迷雾兴起的原因，不是叫他随便来这逛逛，有嘴不问怎么调查？ “的确，我们曾经搜集到一些旧世代的书籍资料，里面有讲过一种民族，叫做游牧民族，是逐水草而居的，说不定就是我们的祖先呢？” 那个少妇笑道：“我们可以算是新世代的游牧民族了，只不过跟我们的祖先不同，我们是逐油电而居。” 王虎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汽油味，正打算说些什么，此时电热壶却跳了闸，这位女主人低头一笑，在几个杯子中加上几抹茶叶，用电热壶里刚烧好的开水，泡好了茶，端到几位客人的面前。 小口浅酌，这茶算不上好，却别有心意。 “怎么，这么着急就喝了，如果我在里面下了毒的话，你不是糟糕了么？”少妇盈盈对王虎笑道。 “茶当然要趁热喝，而且夫人若有本事下毒，那我也自然有办法应对。”王虎轻笑着说道。 “这么大胆自信，你倒不像是一般的定居者，我对你很有兴趣哦。”这女人当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王虎面色一尬，有点怕她的司机老公听见后，事情朝着危险的方向发展…… 他倒不怕司机来砍他，就怕司机在来砍他之前，气急了，没有把车停下，反而狠踩了一脚油门…… “害，别拿定居者的那些道德规矩套在我们身上，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今晚我想和你睡觉的话，我老公不会介意的，反而会很欢迎呢！”少妇露出半抹酥峰，挑逗着对王虎说道。 王虎听闻此言，脑袋猛地停滞了一下，莫非漂泊者喜欢戴健康颜色的帽子？ “在我太爷爷的爷爷，甚至是更为久远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跟定居者生下的孩子会更加的健康聪明，因而即便是内部通婚，有机会时也各自和定居者睡觉，便作为我们的一种习俗，流传了下来……” 少妇捂着嘴笑道。 王虎点了点头，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说道：“这是有科学依据的，毕竟漂泊者团队内部生育的话，很容易就近亲结婚，生下来的孩子容易畸变……” “哇，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学识的，虽然我也听不懂，不过结果确实是像你所说的那样。”少妇点了点头，看向王虎的眼神，愈发像是看向一块美味的鲜肉。 “不过我可不是妓-女，妓-女是别人挑他，而我有挑人的权力。一般只有强壮的定居者，我才愿意跟他上床，这样体验会更好，能坚持折腾一整晚的话，怀孕的可能性也更大，生下来的孩子也会更为健康。” 少妇向王虎抛来一个媚眼，毫不忌讳地说道。 “聪明的也凑合，毕竟生下来的孩子也会聪明一些……啊，现在我觉得又强壮，又聪明，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 这位夫人的举动愈发大胆了起来，王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夫人，我隆重地向您推荐我这位好兄弟，他既强壮，也聪明！”王虎拉过已然是食指大动的张远，张远如同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连忙接过了王虎的话，奉承起了这位少妇。 这种不用花钱，还能享受熟妇的机会，可是不多见啊！ “他啊？还行吧……”少妇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不过好在她没有那么挑食，眼见王虎不乐意，也就痛快地投向下一个目标——张远了。 王虎松了一口气，队伍里全是正经人也不行，不然便没有人能承担这种重担了。 这位少妇的姿色尚佳，而且经验丰富，想必技术也是一等一的娴熟，但王虎还是喜欢那种十七八岁的少女，不太想跟一位被不知道多少个男人配过种的漂泊者少妇共度良宵。 “夫人，您对三号蜂巢村庄和那里最近兴起的迷雾有了解么？”解决了这位夫人迫切露骨的配种问题后，王虎连忙将话题转到自己想要问的东西上。 毕竟吴咏是委托自己来这调查迷雾兴起的原因的，不是让自己来随便逛逛的，更不是让自己来跟漂泊者少妇“深入交流”的。 有嘴不问，便办不成正事。 “哈？蜂人，一群绝对服从女王意志的呆脑壳，白痴，我对他们不感兴趣，更别提了解他们了！”那位少妇嗤笑起来，随后口风一转：“不过看在有位小哥愿意陪我睡觉的份上，你们可以问问我的老公。” 王虎点了点头，他也感觉问这个女人不是很靠谱的样子，还是等傍晚休息时，问他的老公吧。 逐油电而居的人，比逐油草而居的人，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肯收钱。 只要砸个几百块下去，终究可以问到些什么的，而且不会引人怀疑或是窥探——这恰好是一个猎人可以出得起，也愿意出的起的价钱。 而一个猎人购买有关任务地点的情报，当然也是情理之中了。 王虎愈发感到注册一个猎人身份的方便。 第十二章 香料 傍晚，漂泊者们将车停在路边，临时组成了一个宿营营地，开始忙碌地准备着今日的晚餐。 “来坐我们的车，就不得不品尝一下我们的美食——打边炉！”司机丈夫豪爽地笑道，似乎真的不对张远晚上要睡他的老婆有所意见，甚至他还大方地传授张远经验，告诉张远如何才能让他的妻子更加欢愉。 对于这种漂泊者的特色-习俗，王虎表示尊重，不做任何的评价与干预。 不过漂泊者的美食，倒是不像他们的习俗一样奇奇怪怪，属于定居者完全可以接受的类型，而且还看起来挺好吃的。 “由于漂泊四方，很多人都以为我们想搞到什么食材，就能搞到什么食材。不过却并非如此，我们也不是想买到什么就买得到什么的，很多时候还得看当地出产什么，有时候还得有什么就收什么。” 司机丈夫娴熟地点起一根烟，对着王虎等人说道。 “在这个世界，执着于唯一答案的人，往往一无所得。”王虎点了点头说道，“无论弄到什么样的食物，就都收起来吧，说不定到下一个地方，就弄不到这种食物了。” “哈哈哈，说得对啊，小兄弟，一下就点明白了!”司机赞叹地说道，“所以我们的食物，品种总是不一。刚刚开始这种生活的祖辈们，今天做惯了这个菜，明天就要学着做那个菜，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要是一锅乱炖，那又会显得很难吃，有时候还会吃坏肚子，真是件伤脑筋的事啊……所幸，我们的祖先想出了一个极佳的烹饪办法，那便是打边炉！” 司机打了个响指说道，同时问向他的妻子：“婆娘，多角羊的肉切好了没有？！” “好了！快好了！”那位少妇利落地剔骨，切肉，看得张远两眼发直，王虎恨不得直接把他留在漂泊者团队算了。 “听说这种打边炉的烹饪方式，在旧世代名叫‘广式火锅’，但由于‘广式火锅’听起来文绉绉的样子，所以还是打边炉这个接地气的名字流传了下来……” 司机深深吸了一口烟，随后将烟头掐灭，架起了一口锅，在野地里烧起了火。 中午在车上，他只能吃些干肉，随便混过一餐，便继续开起了车。看来只有傍晚下车生火，这些司机才能吃上一餐真正的好饭食。 “只要一锅滚烫的开水，足以将肉烫熟，那么什么食材都是可以驾驭的！”司机自信地说道。 “那样岂不是没盐也没味道?”刘猴子疑惑地问道。 “哈哈，要想让每种食材都变得美味，秘诀便在我们的蘸料上！你们算是坐对车了，在我们团体里面，我婆娘整治起酱料来，是做得最好的！”司机哈哈大笑道，随即少妇端上一盆肉，几碟盐和葱姜混杂起的酱料，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辣椒。 “先吃！待会儿菜和饭才会端上来！”司机烫好一块肉，将肉蘸在在酱料里，痛快地大嚼起来。 刘猴子将信将疑地学着，随即浓郁的香味涌入他的口鼻，这味道立刻便征服了他：“好吃！好吃！” 王虎也是笑了起来，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竟然还能吃得上广式火锅，食物的鲜味，蘸料的美味混杂在一起的感觉，的确是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他吃了两块羊肉，似乎想起了什么，将背包中的那个香囊拿了出来。 “里面有很珍贵的香料，要不试一试？” “你们试吧，我还是喜欢我婆娘的口味。”司机摇了摇头，很显然，他对于食物这方面还是蛮有戒备心理的。 经常走南闯北的人，看起来亲和豪迈，然而心中的戒心却是比常人还要重得多的。 王虎没什么顾及地往自己的碟子加了点，作为治愈异能的拥有者，他在吃的方面倒不必那么小心翼翼。 反正没有多少毒药能够把他药翻，他是真正能把砒-霜当成糖果来吃的人。 顿时间，一阵奇异诱人的香味散发在空气当中，诱得那吃过见过的司机也不免双眼一直，其他人便更不必说了。 王虎迫不及待地烫好了一块羊肉，在这碟加过奇异香料里的蘸酱里滚了滚，随后送入口中……好吃！ 这香料并未掩盖羊肉本身的鲜味，反而还让食材本身的鲜香发挥到了极致，给予着味蕾极致的享受。 王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中毒或是上瘾的迹象，甚至还对体质有着轻微的好处，于是放心地吃了起来。 身体暖和和的…… 几人的蘸料盘里都逐一加了这种香料，这种香味，令司机和忙碌完的少妇都不禁心中犹豫了起来…… “这个……这个能给一点么？就一点……”司机尴尬地说道，很显然，看着王虎几人吃着没事，他“真香”地反悔了。 “没关系，你随便用。”王虎把香囊递给司机。 “真香啊！”司机享用着这加了珍贵香料的蘸料，简直是赞不绝口，不舍地将香囊还给了王虎。 酒足饭饱后，王虎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司机哥，你看见我的徽章，也知道我是个猎人。实不相瞒，此次前往三号蜂巢村庄，正是要完成一桩任务……”王虎饮了杯茶说道。 “哦？”司机听出王虎的语气，没有侃大山，只是静静地等着王虎的话。 “然而我对三号蜂巢村庄的了解不多，更听说最近那里兴起迷雾……你走南闯北，见识听闻的也多，我想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事情……如果你能讲出让我感兴趣的情报，这个香囊里的香料便都赠与你！” 王虎抓住这个司机想要的东西，先笑容盈盈地给了这个司机一半的香料。 “小兄弟豪爽啊！若是旁人来问，我便随口答一句‘蜂人都是一群绝对服从女王意志的呆脑壳了’，可是你问的话，却是不同……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司机眼里发光，连忙将一半香料装了起来，没想到这袋当初纯粹是任务报酬的添头的香料，眼下竟是起了这般的作用。 第十三章 蜂人异类的情报 “凡事都有例外，那蜂人也自然如此，其中也有着觉醒了完整自我意识的异类……”司机低声说道，“对于蜂巢女王而言，这种不听话的家伙，那可是不得不除的眼中钉啊！” 王虎礼貌地点头，这确实是个情报，然而却看不出这与迷雾兴起有什么关系。 于是他闲谈了几句蜂人中的异类，便转问迷雾兴起的事情。 “嘿，小兄弟，别急啊。”司机摆了摆手说道，“得听我说完全了。” “你要明目张胆地到蜂人村庄去查此事，怕是容易着了那蜂人女王的道啊！因为我琢磨着，那雾便是蜂人女王自个放的！” 此言倒是惊人，王虎露出感兴趣的神情，静静地倾听那司机继续说下去。 “你既然知道迷雾，那你应该知道迷雾中的雾人吧？说什么雾人不雾人的，看上去就像是蜂人！只不过皮肤要么是绿色，要么是蓝色，变了变种罢了……听说蜂人，全是蜂人女王生的，那她生些畸形种也不是不行啊？” 司机摆了摆手，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那你说说，为什么蜂人女王要这么做呢？”王虎用手指轻轻敲打着地面。 “那些呆子蜂人只听他们的女王，可人类却不是这样啊。那个三号蜂巢村庄，实际上已是荆燕城的附庸了，你说那女王心里能好受，能甘心么？” 司机摇了摇头说道。 “于是她不敢明着作对，便背地里搞出一些畸形种，放出迷雾来，阻隔商旅行人？”王虎长长吐了一口气，地方和中央作对的办法，也确实也是如此。 “对啦，小兄弟一点就透！所以你要查事的话，得从不怎么听话的蜂人异类那下手，千万别明着查！”司机搓了搓手，示意王虎该将另外半包香囊递给自己了。 “可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不是？不如这样，你将一个完全觉醒了自我意识的蜂人的情报透露给我，叫什么名字，在哪，都告诉我，那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帮助。” 王虎却没有急着给，他可不是被人三言两语，就哄得全信了的人。 是真是假，得到了那边才能看得清楚明白。既然这司机说要从完全觉醒了自我意识的蜂人异类那里下手，那他怎么也得问个清楚，避免大海捞针地去找。 “唉……那便告诉你吧，其实之前我去三号蜂人村庄时，做了一件亏心事。”司机沉默半顷，对着王虎说道。 听得王虎真是急死了个人，他要问的是蜂人异类的情报，不是走进这个司机的内心世界，听他说他自己的什么亏心事。 奈何如非必要，他也不能在人家漂泊者的团队里头，把刀子架在这个司机的脖子上，只得耐心地听下去。 “我结识了一个蜂人异类，答应过他，要帮忙带他走出三号蜂人村庄……可这只是场面话罢了，我也只是利用他，毕竟我们漂泊者，也不想为了一个蜂人而得罪蜂人女王不是么？” 司机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不过我的话，他倒是天真地全信了……甚至还约定好了暗号，在他身边连续发出三声‘哔噗’，便是找到了机会，能带他离开三号蜂人村庄。不知他现在还是傻乎乎地在等，还是已经被蜂人女王揪了出来，清理掉了……” 王虎默默地听着，这个世界上，每个人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啊，不过这不重要，这种欺骗与背叛的事情并不罕见，重要的是那个蜂人现在在哪，又叫什么名字？！ “他之前在三号蜂人村庄的哪里，又叫什么名字？”王虎抓住这要紧的事，对着司机问道。 。 “他是个‘商蜂’，之前似乎是在蜂人三号村庄的杂货铺里。至于名字？蜂人哪里有名字，他们只有一个编号，记得那个蜂人的编号是‘9527’。” 司机无奈地摊开了手：“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他倒没有说谎的必要，王虎将另一半香料递给了他，那个司机露出了笑容：“小兄弟果然诚信。” 看来现在的眉目，是赶到三号蜂人村庄，找到那个编号是9527的蜂人异类了……只是不知道他经受过一次欺骗后，是否还愿意相信人类，帮助人类？ 就在王虎的思绪中，一众人继续吃起了边炉，酒足饭饱之后，也是宾主尽欢。 张远也如愿得偿地睡到了少妇，那动静简直让王虎做梦都梦见那方面的事，就在一夜的欢愉与睡梦后，时间来到了次日，随着汽车的轰鸣声，王虎等人来到了三号蜂巢村庄的门口。 “下次再坐咱家的车哦！”少妇满足地对张远抛了个媚眼，接着漂泊车团队的车队再次开动了起来，他们这次并不在三号蜂巢停留补给，仅仅只是途径罢了。 “这么喜欢的话，不如赶上去？”王虎埋怨地对张远说道，他昨晚发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令人睡不好觉。 “嘿嘿，虽然少妇滋味足，但跟着老大做事才是正事不是？”张远嘿嘿地笑了起来。 “正事可不轻松，打起精神来。”王虎摇了摇头，往蜂人村庄内走去。 经过阳东镇那一摊又一摊子事后，他已经提高了戒备，就算都是人类，也是这么的排外，那由异族组成的村庄那还了得?! 只怕是麻烦更多，阻碍更重，什么牛鬼蛇神都会冒出来，尤其是蜂人还是绝对服从集体的生物。 在王虎看来，这种生物应该是拧成了一团麻绳，得罪了一个蜂人，就相当于得罪了一整个加强连的蜂人似的。 然而事实却出乎王虎的意料。 “欢迎欢迎，欢迎您来到三号蜂人村庄，尊贵的人类！”一到三号蜂人村庄门口，不仅没有遭受到刁难与阻遏，反而还有热情的商蜂迎了上来。 “您是第一次来三号蜂人村庄吧？无需担忧什么，只需要办上一个小小的证明，不违背女王的法令，便可畅行无阻！” 这个商蜂热情得简直近乎谄媚，王虎只交了一笔小钱，便在这个商蜂的点头哈腰之下，得到了一个暂居证明，轻易得不能再轻易了。 第十四章 人类无小事 “女王曾经说过，‘人类无小事’！您的需要，便是我们的需求，看您还对蜂人村庄不太了解，是否需要我陪同向导？” 商蜂弯下腰来，原本便不高的身材，简直快要低到了王虎的肚脐眼上。 “呃……需要，我想问问贵地的猎人公会，旅馆，还有杂货铺在哪？”王虎被这热情一下子冲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立刻便带您去！”说罢，这个商蜂便真的乖巧地带着王虎等人，在三号蜂人村庄的街头逛了起来。 这个蜂人村庄虽说是村庄，但规模和人口甚至比人类的镇子还要大上些许，然而街头上却是显得既拥挤，又宽敞。 一条白线从道路的中央划过，没有栏杆也没有封锁，然而那些蜂人却像是不敢越雷池一步般的，只敢挤在白线的一侧，哪怕再拥挤，也只是默默无言地走着，忍受着。 而另一侧，却是稀稀拉拉的人类行人，明明位置宽敞得很，却没有蜂人敢越过界限。 “这一侧，是留给尊贵的人类客人走的，我们蜂人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比如帮助尊贵的人类客人，是不可以乱走的，这是女王的命令！” 商蜂得意地向王虎介绍道，似乎欺压自己的同胞，谄媚于人类，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一样。 王虎瞄了一下他的铭牌，确定不是‘9527’，这才松了一口气，如果觉醒了完全自我意识的蜂人就是这幅吊样的话……那他真不想跟其合作。 “难道你们不会感到不公平么？”旅馆似乎离门口很近，一行人很快便到了。 “公平？这是您的族群才有的概念，我们并不能理解。为族群而活，遵从女王的命令便是一切，因为女王绝对是为族群而考虑的，命令绝对是最有利于族群的！” 商蜂摇了摇头，只有说到女王时，他才没有对王虎露出那种谄媚的表情。 王虎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走到了旅馆，打算先安顿下来，这委托似乎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于是他爽快地开了一个星期的房间。 “您真是一位贵客！”商蜂见王虎出钱爽快，奉承着说道。 “假如我消费的话，你会分到提成么？”眼见这商蜂如此，王虎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不会，我并不会比平时多吃一点食物，这都是女王和王子们分配好了的定额！只不过您的消费，能使村庄更为兴盛，因而我由衷地感谢您！” 这商蜂居然对王虎鞠了一大躬，明明他一点好处也不会拿到，却对王虎比赤瞳还要谄媚。 真是好奇怪的种族啊…… “这是特地为人类客人准备的房间，都是请人类设计的，由大量的工蜂清洁，保证能最为使人类舒适！” 王虎看着这精心扫除过，一尘不染的房间，不禁在心头叹了一口气。 “那你们住在哪里呢？”王虎不禁问道。 “我们都是住在蜂巢屋里的，大概一两百个蜂人住一间屋子吧！我们不需要房间，只需要一张能躺下，能抵御寒冷的床铺就可以了！” 商蜂热情地解释道，随后瞥见了王虎胸前的猎人勋章，笑容便更为灿烂起来。 “您是位高贵的猎人？我们的枪械不怎么样，但护甲却是一绝，而且您可以在这补充到充足的子弹！要不要先随我去装备商店看看？” 眼见商蜂如此推销，王虎也有些好奇，杂货铺的话也没那么快关门，应该够时间，在今天去那找到编号为9527的蜂人异类吧？ “成，那就看看。”王虎点了点头，跟随着商蜂去往装备商店。 里面的甲胄倒是琳琅满目，而且不是用铁铸造的，而是用各种变异生物的皮毛，或是特殊的纤维制造而成。 “这些甲胄，都是由工蜂两班倒地制作的，日夜不停，精心制造，绝无任何差漏可言！”商蜂得意地说道，“您看，这件N-752型内衬，可以为您挡下近距离的手枪射击，说不定能在关键时候救您一命！” 王虎点了点头，这些甲胄的设计有点像防弹衣，而且得以于这个世界材料独天得厚的缘故，非常的坚韧，起到一定的防弹效果也是意料之中。 就是太费人工了，就算有一些简单的机械帮助，也需要熟练的工人，耗费大量的工时才能制作出来吧？ 更别提艰难的收集材料了……在这个连植物都会杀人、吃人的世界上，要收集起材料，着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大多数猎人所要完成的任务也就是收集材料。 成本着实是高昂。 “若是在荆燕城，您要买到这样的一件内衬，没有两千块荆燕钞，是办不下来的!然而在我们这里，只卖一千，对，只卖一千！”商蜂卖力地对王虎推销着。 同时，店铺里的几个商蜂也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嗡嗡嗡地叫，吵得王虎头脑发昏。 “我猜，你们能够以如此低廉的价格出售，还有不少余利，应该是不必付给工蜂薪金，也不用对收集材料的兵蜂额外的什么补偿吧？”王虎举起了手，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对着这些商蜂问了起来。 这些商蜂竟真的停了下来，回答王虎的疑问：“对啦，就是这样，您真是聪明！” “你们为集体奉献了那么多，集体却对你们没有什么回馈……难道，你们不会感到不满么？”王虎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怪异，对着这些商蜂问道。 “这是‘离群者’才会有的情绪！这种蜂人中的败类，已经眼中没有了集体，没有了女王的命令了！如果您发现这种败类的话，请一定要告知我们，告知行政厅！” 这些商蜂义愤填膺地说道，仿佛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考量，便是万分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 “没什么了，我想买些护甲，你们这里有没有更好的？”王虎摇了摇头，对这些蜂人脑袋说道。 他真是完全无法理解这些蜂人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虽然阳东镇的那种作风让他不喜欢，但还处在他可以理解的范畴。 蜂人村庄这种“我为人人，人人却不为我”的作风，他是彻头彻尾的厌恶，甚至想把蜂人中的异类，也就是他们口里的“失心者”，从这片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第十五章 名字 “您这边请！”商蜂们狂喜起来，连忙为王虎等人带路，前往储存着更高档护甲的房间。 推销商品的行为深深刻在了他们的基因里头，他们每卖掉一件商品，就会感到由衷的喜悦，尽管这对他们而言并不能带来一分一毫的实际好处。 “我向您隆重地推荐，这种灰绒大衣绝对会使您满意！别看它的名字像是日用品，却能格挡小口径步枪子弹，或是离得较远的步枪子弹。而且兼顾着防尘防酸雨等多功能……” “停！”王虎举起手掌，“既然能挡近距离小口径步枪子弹，那近距离的话，普通手枪应该打不穿吧？” “那当然啦！我可跟您说……” “那假如挡不了，该怎么办？”王虎凝视着这个商蜂的双眼，防具关系到自己和伙伴的性命，这可马虎不得。 “那我们村庄原价偿还给您！”商蜂谦卑地说道。 “不看广告看疗效！猴子，拿把手枪来！”王虎接过刘猴子递来的手枪，砰地一声便朝着一件灰绒大衣开枪，没有丝毫犹豫。 子弹从灰绒大衣身上无力地掉落，就像是一个壮汉，用力一拳却打倒了棉花上似的。 还真是好东西呢……如果真像是商蜂所说的，还有这其他功能的话，那么即便昂贵一些，倒也是物有所值的。 “我买四件，而且你们这还有卖给宠物的内衬么？有的话，我也买了。”眼见物有所值，王虎出钱也同样爽快，一大叠荆燕钞立马便掏了出来，堆在桌子上怕不是有上万之数。 “感谢您的豪爽！您和您的朋友穿什么尺码，我立刻给您奉上！”商蜂的眼睛简直快放出光来了，连忙将钱收起，递给另一个商蜂入库记账。 “您问有没有宠物的内衬?当然有，我们的服务是无微不至的，正如女王所言，人类无小事！”王虎本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们还真的有…… 寒川曈和赤瞳的防护也得到了一定的保障，只不过这次却是刘猴子和张远出钱了。 蜂人是最为无私的了，但这模样却引人深思。有时候自私的人类，却因为能区分自己和别人的利益，从而产生你来我往的人情。 有无相生，长短相形。 王虎报出自己的尺码，商蜂立刻取来一件合身的灰绒大衣，双手奉上。 他正准备接过，没想到赤瞳却是死死地咬着另一件灰绒大衣，即便咬不坏，却怎么的也不松手。 “赤瞳，别闹！”王虎出声训斥，却回想起赤瞳寻找到寒川曈踪迹的那一幕。 这狗狗在他手下向来乖巧，但一旦发现非比寻常的事物，却有着自己的行动。莫非这件灰绒大衣，比起其他量产的灰绒大衣而言，也有着非比寻常的特性？ “换一件吧，就是我的那条狗咬着的那件，我看尺码也差不多。”王虎走了过去，抽起那一件灰绒大衣，赤瞳果真乖乖地松口了。 还在王虎的脚下撒着欢，似乎是在欣喜着主人听从了它的意见，选择了这件灰绒大衣，有时候就连狗都比蜂人有个性多了。 “您喜欢就好！”商蜂也没有想太多，反正对于他们而言，只要生意做出去了便可。 王虎打量起了这件灰绒大衣，外形上与其他灰绒大衣并没有什么差别，他试着穿穿看，倒是出乎意料的舒适、轻便，难道这就是这件灰绒大衣的不同之处么？ 可王虎借来刘猴子的灰绒大衣试穿，却发现体会别无二致，这种防具就是有着强大的防御能力，还有远非重甲所能比拟的轻便。 那么，自己的这件灰绒大衣的不同之处在哪里呢?该不会真是赤瞳今天发了神经乱咬了吧？ 翻过来背面看一下吧…… 这一翻，还真让王虎发现了端倪，这件灰绒大衣的内衬在不起眼的地方，绣上了一个名字。 曾布……这是一个人名么？ 这件大衣还是崭新的，最多在仓库中存放了一段时日，并不是二手货，经于人手的可能性很低，那就只有是蜂人，而且还很可能是制作这件衣服的蜂人，自己绣上去的了…… 蜂人没有自我意识，蜂人没有也不需要名字，但假如是一个完全觉醒了自我意识的蜂人异类，也就是“正常”蜂人所深恶痛绝的“离群者”，会不会自己给自己取一个名字呢？ 王虎的内心泛起一阵悲凉，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话，谁能体会得到，在这种环境下的“离群者”，偷偷在自己的产品下刻下自己名字的心情？ 在这一切都归于集体的环境下，尽管一件产品是自己制作的，但却完全不属于自己，便连自己想拥有一个名字都只是奢侈而已。 “正常”的蜂人们不会感到痛苦，但更接近人类思维的“离群者”，在这样无人倾述、稍不留神便会被发现、清理的环境中，该是有多么的痛苦呢？ 恐怕正是因为这种痛苦，这个“离群者”，才在这件灰绒大衣上绣下这个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哪怕有一天自己被发现、被清理掉，也已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王虎的眼神变得坚决起来，一开始他来这里调查迷雾兴起的真相，不过是为了签到系统的奖励，为了吴咏所给的报酬罢了，只是为了力量。 然而在看到这个名字后，他真正地下定了觉醒，要救一两个“离群者”脱离这种地方，脱离出这个魔窟。 “请问你们的杂货铺在哪？”王虎开口对商蜂说道，他已然是迫不及待，想要寻找到那个编号为9527的“离群者”。 但这并不能直接跟这些蜂人说，说自己要寻找编号为9527的蜂人，这样太打草惊蛇了，他们肯定会怀疑那个9527是不是与人类有勾搭的“离群者”，反倒是坏了事。 毕竟他们的智力其实并不低，完全有智慧生物正常的联想能力和推理能力。 而那种一定要绝对服从集体安排，一定要为集体奉献出所有，一定需要一个什么都管、什么都安排的组织的习性，王虎猜测是一种思想钢印。 第十六章 迷雾 “杂货铺？哦豁，我立马带您去！那里除了有不少冒险的必备品外，还有我们村庄特有的美食，无论是原味的蜂蜜，还是各色各样的糖果、蜜制品，都应有尽有！” 当初带王虎来装备商店的商蜂，连忙点头哈腰，殷勤推销，带着王虎一行人前往杂货铺。 可当王虎到了杂货铺时，找遍了整个杂货铺，也没有找到编号为9527的商蜂，反而还被推销了大罐的蜂蜜和糖果。 当王虎抱着一罐蜂蜜走出杂货店时，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起来，说不定漂泊者司机所认识的那个离群者，已然被蜂人们给发现、清理掉了。 唯有嘴里尝着的蜜，甜甜的，能给他些许的慰藉……等等，买了那么多东西，这出去一趟花了多少钱啊！ 待回到旅馆，王虎问了起来，惊讶地发现几个人身上的钱，加起来居然不到五十荆燕钞了…… 马的，进来的时候还揣着一万多巨款，现在才刚刚到正午，就只剩下五十了？！ 王虎仔细回想起来，光是买精良的防具，便是去了一万多荆燕钞的大头，而来到杂货铺后，那些热情推销的商蜂则是把剩下一千多荆燕钞的小头也给他们扒拉干净了。 不过看着身上穿着的精良防具，再吃着其他地方难以买到的美味甜品，似乎自己也不算吃亏。 算了，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换到物有所值的东西便可，不然就跟那些蜂人一样，即便赚到了钱，也不是自己的。 王虎这么地安慰着自己，决定前往当地的猎人公会，看看有没有什么任务可接取，弥补一下自己现在这干瘪的钱包。 毕竟无论是查出迷雾的真相，还是寻找到蜂人中的离群者，恐怕都不是一时半会儿所能做完的事情，得有足够的资金在这住下去。 得亏提前交了一个星期的房钱，不然经过那些商蜂们无微不至的推销，今晚自己这些人估计就得睡大街了…… 王虎便这么想着，在吃罢午饭后，便带着一行人前往当地的猎人公会了。 没有人带路也不要紧，只要问路上商铺的商蜂便可，他们会万分殷勤地指路，并且捎带推销着自己店铺里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 所幸干瘪的钱包，果然是能让人重掌理智的绝佳利器，王虎等人果断地拒绝了他们的推销，这才避免了没钱吃晚饭的厄运。 到了猎人公会，王虎可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终于到了能来钱的地方而不是花钱的地方了。 三号蜂巢村庄虽说是个村庄，却比人类的镇子还大上些许，自然是有猎人公会的。不过比起阳东镇的猎人公会而言，这里的布局却是大大不同。 没有任何的电力设施，烛台上还残留着昨晚的烛蜡，应该到了晚上也就是点蜡烛点油灯罢了。而在阳东镇的猎人公会中，所出现的早期电子设备，在这里更是没影，唯有一排的商蜂坐在柜台前忙碌着。 看着那些商蜂手中的羽毛笔，还有柜台上纸页泛黄的记录本，恍然间，王虎仿佛回到了中世纪。 这会非常地耗费人力，然而在蜂巢村庄当中，最不缺乏的也就是廉价的人力了。 “这是我的猎人勋章，请问贵地有什么任务么？”王虎走到一个柜台前，对着那个正在低头忙碌的商蜂问到。 当那个商蜂直起腰来，与王虎四目相对时，王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 因为那个商蜂衣领上所佩戴的铭牌，上面正是写着“9527”!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让我检查一下您的猎人勋章，寻找适合您接取的任务。”然而这个商蜂却是面无表情地说道，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 在猎人公会里办事的商蜂，也跟他差不多，毕竟热情也好，冷淡也罢，王虎都不会给他们一分钱，反而会从村庄中拿走财富。 这让王虎不禁想起一个前世的笑话，用在这里的话便是：与其他蜂人不同的蜂人是离群者，与其他蜂人相同的，则是经验老道的离群者。 “给你。”王虎递过去自己猎人勋章，虽然没有电子设备进行数据读取，但正式猎人的勋章，终究是与新手猎人的勋章外形不同。 这个9527在抽屉里翻找着，找到了一本还算新的记录本，递给王虎：“这是您目前可以接取到的任务，请您过目！” 王虎接过记录本，仔细地翻阅着，刘猴子好奇地凑过来看，而张远和王二两个不识字的，却只得干瞪眼。 里面的任务倒是不少，不过大多是一千块左右的小任务，王虎并不是太感兴趣，直接翻了过去。 在最后一页，只剩下两个高难度的任务，还都是同一系列的。 任务：歼灭一整个雾人营地，并获取此营地雾人王子的头颅 委托人：三号蜂巢村庄的女王 任务详情：兴起的迷雾与其中藏匿的雾人怪物困扰着我们，阻隔商旅，还请有实力的猎人们消灭这些怪物，本女王向完成此类任务的猎人致以敬意，并不吝给予丰厚的报酬。 （下附雾人王子画像，以及雾人营地大体状况） 任务报酬：10000荆燕钞 这可够丰厚的了啊！然而，这不过是下一个任务的前置任务罢了，王虎继续看向下一个任务。 任务：调查清楚迷雾兴起的真相 任务详情：兴起的迷雾与其中藏匿的雾人怪物困扰着我们，阻隔商旅，还请有实力的猎人们寻找出迷雾兴起的真相，本女王向完成此任务的猎人致以最崇高敬意，不吝给予丰厚的报酬！ 接取条件：完成任务“歼灭一整个雾人营地，并获取此营地雾人王子的头颅”。 任务报酬：30000荆燕钞，以及女王亲自接见、赠与额外的特殊报酬。 王虎看到这，便将这本记录本给合上了。 如果真是像司机所说的那样，蜂巢女王养寇自重，贼喊捉贼，那这份“特殊报酬”该不会就是杀人灭口吧？ 真是迷雾。 第十七章 无钱万事难 王虎并不打算瞎猜，他又不是占卜类的异能者，猜有什么用，自己亲自去查才能透过这重重的迷雾，得着一个水落石出。 不管那个蜂人女王怀着什么鬼胎，不管迷雾兴起的真相究竟如何，他皆是不惧，若是那蜂人女王要见他，他还想见见这个享用一切蜂人成果的狗东西，到底是有多骄奢淫逸呢？！ 这便是强者的自信。 “我接下这个任务了。”王虎指着那个歼灭一个雾人营地的任务说道。 “明白，祝您好运。”9527挥动着羽毛笔，写下着王虎接下此任务的记录。 随后他抬头望着王虎，却发觉王虎还站在原地，难道这个人类还有什么事情么? 王虎的眼神与他四目相对，似乎是在回答着“当然还有”。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个编号为9527的离群者，王虎是绝对不会放过跟他建立联系的机会的。 “哔噗，哔噗，哔噗……”王虎故作取笑的样子，发出当初漂泊者司机告诉他的三声暗号：“听漂泊者说，你们蜂人有时候会发出这种声音来，就跟动物似的，是不是这样啊？啊哈哈哈……” 其他的蜂人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在这种人类无小事，蜂人无大事的环境下，人类故意拿蜂人取乐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然而9527的眼中却是流露出了震惊与感动，他自然是记得那三声暗号的事情，而且王虎还刻意把“漂泊者”这三个字给说了出来，对于作为局内人的他而言，已经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人类没有骗我……他们真的是请人来救我出去了！ 9527从迫切等到希望，又从希望等到失望，再从失望等到绝望……然而在这绝望当中，久违的曙光却再一次地出现了。 即使答应他的人早已不见踪影，但王虎却将这一道希望，重新地延续了。 “您还有什么事情么？”9527装作面色如常的样子，平淡地询问着王虎，然而眼睛却止不住地给王虎打眼色，希望王虎能明白。 王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先创造一个两人能单独谈话的机会再说！ “你们这里有没有能不被人打扰的训练场?我想租用一个。”王虎想了想，回想起了阳东镇的猎人公会，他在那里的测试间都看见了完善的训练设施。 三号猎人村庄的猎人公会，虽然相较简陋，但一个训练场总是可以提供的吧？ “我们这里有设施完善的私人训练场，而且绝对不会被人打扰，仅需一千荆燕钞，便可租用一周！”9527欣喜地回答道。 王虎脸上没有显露出来，然而心中却是窘迫不已，如果手里还像当时一样握着上万大款，那他绝对二话不说便先租个训练场，马上跟这个离群者创造单独接头的环境了啊！ 然而经过之前那一大笔的花销之后，自己这边四个人加起来都凑不齐五十块，可谓是一贫如洗了。 有钱的时候不觉得钱的好，没钱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难受，想做什么都做不成。 “很好，那我完成这一趟任务后，便租用一间。”王虎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去，带着一行人走出猎人公会。 看来当务之急，还是要完成这个歼灭雾人营地的任务，这样手头上又有了大笔的票子，想做什么都方便。 而且深入一个雾人营地，也说不定能查出点什么眉目来，不辜负吴咏的委托。 当所有的事情都汇聚成一个目标时，王虎反倒感到轻松，朝着三号蜂人村庄的北门外走去。 之前王虎从漂泊者车队下来的时候，走的是南门，因而还感觉不到什么迷雾的存在，可是越往北，迷雾便愈发明显，哪怕是三号蜂人村庄的内部都笼罩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而在抵达北门后，雾气便浓郁得举目可见，伸手可触了，大雾之中，凭借着远超普通人的视力，王虎依稀看见一队又一队巡逻的兵蜂，还有的兵蜂在将地上依叠着的雾人尸体拖往焚尸炉。 情况已经恶劣到了，雾人已经敢冲击正门的程度了么?如果这是养寇自重的话，那蜂人女王演的也太像了吧。 在人类的影响下，已经有不少蜂人武装起了火枪，然而仍有许多兵蜂依旧手持一杆薙刀——一种长杆冷兵器，锋刃如同月牙。 这些兵蜂个个都是武者，身怀内气，倒真让王虎吃惊，不过想来却又在情理之中。 除了离群者外，蜂人都没有完全的自我意识，只知道无条件地奉献集体——哪怕集体对他们像对牛马猪羊一样，甚至还不如牛马猪羊呢！ 就这么一个种族特性，哪里有可能点燃自己心灵之光，成为异能者呢？能选择的超凡道路，也唯有打磨身躯，修炼内气的武者了。 显然，兵蜂武者部队虽然凶悍，应对寻常的变异生物或是雾人群体算是够用的了，但在火器更为发达、还有着质变异能者的人类面前，却还是显得太过弱小了。 若是全体都是武者，那说不定还有些讨价还价的价码，然而兵蜂却也只是少数，大部分都是些工蜂农蜂等战力孱弱，只知道无脑生产奉献的牛马。 这样一个种族，这样一个势力，在荆燕城这种庞然大物面前臣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尽管王虎还在西城区贫民窟里挣扎时，可没有享受到荆燕城布武四方的好处。 “人类，前方危险，请就此止步！”一队兵蜂阻拦住了王虎，与商蜂不同的是，他们显得更为木讷，自主权更低，仿佛就像一群群按照指令做事的机器人。 真不知道工蜂、农蜂是怎样的木偶。 “这是我的猎人徽章。”王虎出示自己的猎人徽章，这队兵蜂向王虎行了一礼，随后让开一条道路来。 “尊贵的人类猎人，谨祝您武运昌隆！”王虎听闻此言，点了点头，便带队走入了大雾当中。 “猴子，你的念波侦查，在这雾气当中能否生效？” 第十八章 念波的妙用 “虎哥，这雾气有点邪乎，能够阻念波，但勉强可以用！”刘猴子应声答道，随即不断地挥舞着手，似乎想赶走这恼人的大雾。 刘猴子的念波可是神技，像在阳东镇时，他不仅甄别出了千面匪，还能让王虎反过来下套便可见一斑。现在这雾气连念波都可以阻碍，看起来真是非比寻常的邪乎。 “念波通讯暂时使用不了了，如果单纯用来侦查的话，范围不会超过一百米！”所幸这阻碍并没有大到，完全让刘猴子的念波使用不了的程度，这让王虎松了一口气。 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刘猴子的念波是有大用的！ “我这里倒有一个好消息，这迷雾有助于我营造幻象，并不全是坏事。”寒川曈用小爪子拍了拍王虎的裤腿。 “那还成。”王虎摸了摸寒川曈的小脑袋瓜，这大雾也算是有弊有利，不过却是毙大于利的。 “这次的任务目标，是歼灭一整个雾人营地，首先我们要找到这些雾人的营地在哪。”王虎暂时没有带队朝着迷雾的深处前行。 茫茫的大雾，几乎看不到二三十米之外的事物，可不能随便乱走。 “老大，我担心我们在找到那些雾人的老巢在哪前，我们就先迷失在这片大雾当中，不清楚自己的老巢在哪了。”张远拍了拍背包说道，“我们可只带了两三天的食物。” 王虎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这确实是目前最为迫切的问题。 迷失永远是人类心中最为深沉的恐惧之一，如果找不到得当的对策的话，几人的确很有可能葬身在这片大雾当中，永远地迷失在了这里…… 钱花出去容易，挣起来却难，这一万荆燕钞的任务真不是那么好做的，光是寻找到任务目标这一步，便是千难万难，甚至很有可能把命都给搭在里面了。 然而王虎却已是胸有成竹，找到了对策。 “刘猴子的念波，现在能探测到百米之内……猴子，像是这个痕迹，你能探测到么？”王虎挥动十手，在地面上深深地刻画出了一个十字状的沟壑。 “虎哥，完全可以！”刘猴子欣喜地点头应到，他已然明白王虎的办法是什么了。 “虽然猴子的念波探测只有百米，不可能我们走到哪里，他都能在大雾中寻找到三号蜂人村庄的位置，帮助我们返回……但我们完全可以脑筋转个弯，利用好猴子的异能来寻路。” 王虎将十手插回自己的腰间，为众人讲解着说道。 “只要我们每隔七八十米便留下这样一个路标，也就是在猴子快要侦测不到上一个路标时，便刻下一个新的路标，问题便可以解决！” “毕竟这样做的话，猴子只要侦查到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路标，便能一路发现以往刻下的路标，从而顺利地返回到我们的出发点！” 王虎完整地将自己的办法说了出口，这下便连脑筋有点转不过弯的王二，都听得明白了。 这不是什么高深的办法，像是在荒郊野外的旅人，通常会在显眼的树木或石头上刻下标记，提醒自己所处的方位，避免原地兜圈子，迷失在荒郊野外当中。 王虎利用了这个原理，巧妙地运用刘猴子的念波异能，来解决这片迷雾阻隔视线的问题，也就是他所说的“脑子转一个弯”。 “你的鬼点子还真多。”寒川曈蹭了蹭王虎，这只狐狸表达钦佩的方式便是如此。 怪不得王虎一开口就问刘猴子的念波还能不能生效，原来早就已经打好了算盘，想好了主意! “早在马皇营地的时候，我便说了，只要心中不慌，脑子总是能像出办法来的。”王虎笑了笑，“既然问题已经解决了，那我们便出发吧！” 一行人朝着迷雾深处前去，不过转眼之间，三号蜂巢村庄便已是被迷雾所笼罩着，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所幸每隔一段路所刻下的标记，还让人们感到心安。 “那么虎哥，接下来我们就该寻找雾人的营地了，可是却全无头绪啊，莫非我们要在这迷雾之中一直这么走下去？”刘猴子始终是想得多，开口对王虎问道。 “猴子，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高明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形象出现的？”王虎意味深长地笑道。 “虎哥，没人这么打猎的，这么干的猎手，一般会变成食物……”王二就是心眼太实了，一下子就拆了王虎的台。 “咳咳…这不重要，只是个比喻而已。我们只要深入到这迷雾当中，那自然会有雾人盯上我们这几个人数渺渺的‘猎物’，我就不信它们忍得住！” 王虎倒是信心满满，无论是漂泊者团体，还是蜂巢村庄，有关雾人的情报里都记载着它们并没有理智，只是无条件地疯狂攻击着深入迷雾的人。 看见北门那依叠的雾人尸体，王虎确信这个情报是真的，毕竟这么些臭鱼烂虾都敢冲击一个把守严密的据点，说它们有理智，王虎都不信啦。 那么自己这几个人深入到迷雾当中，那它们还不像饿了几天的野兽闻到血味，四十年的老光棍看到果女般地扑上来？ “到时候，我们留几个活口，便能来个顺藤摸瓜！”王虎肯定地说道。 还真的是说曹操，曹操便到了。刘猴子的耳朵抖动了一下，随即便对王虎说道：“虎哥，三点钟方向，有一些‘人’在朝着我们奔跑过来，应该就是雾人！” 来得好!不过这些雾人能在几十米乃至上百米外就能发现自己这支队伍，它们应该拥有能够穿透迷雾的感知手段，在这片迷雾中如鱼得水一般。 在它们的主场作战，还是不能太过托大！ “猴子，用念波报点，我们先打掉它们几个！”虽然在这茫茫迷雾当中，王虎用肉眼根本看不见它们的身影踪迹，然而刘猴子能侦测定位得到，那便能试着在远距离敲掉它们些人手。 “四点钟方向！身高比王二矮一个头！” 第十九章 雾人群（上） 王二不幸沦为身高计量单位，但这个比喻倒是极为直观，王虎大概估摸了一下这个高度，随后朝着四点钟的方向扣动扳机。 血花在浓雾之中绽放开来，在雾色的遮蔽下，看上去像是一朵灰玫瑰，然而身上绽放出这朵灰玫瑰的雾人，所体会到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了。 除了王虎外，其余三人也或持枪或持弩地朝着刘猴子所报出的方向射击起来，他们明明没有王虎那么高超的枪法，又是在迷雾的阻碍下射击，却是屡屡命中。 王虎心中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命中率说明雾人的数量很多，哪怕不需要怎么瞄准也可以射中。 “忽尔！忽尔！”被王虎等人射击的那群雾人，此起彼伏地发出着一种奇怪的、却具有极强穿透力的声音，似乎能在这片迷雾当中传到极远的地方。 是在痛叫么？还是在…… “虎哥，七点钟方向，又来了一群！”刘猴子口中传来的这个坏消息，明明白白地告诉王虎，这些雾人是在呼唤伙伴。 “先解决掉面前这群!”王虎吸入一口雾气，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这些雾人奔跑得并不慢，王虎等人开了几轮枪，它们便从迷雾中奔袭了出来，然而普通的雾人战力却实在不敢恭维。 它们装备简陋，甚至手上只有一根铁棍，身形就是普通人的模样，再搭配上它们那蓝绿色皮肤，仿佛是奇幻生物中的哥布林。 若是寻常的旅人，便是手持火枪，在这大雾中未必能对付得了它们，毕竟当它们的身影从雾气中浮现出来的时候，便已经离得很近了，也开不了多少枪。 再加上它们数量众多，一拥而上起来，还真能乱棍打死老师傅。 然而对于王虎等人而言，屠戮干净这些普通雾人并不是难事，坏就坏在它们中还藏着“高手”。 那是一种名为“重装雾人”的雾人，皮肤与普通雾人无疑，但身形却更为壮硕，在王虎看来，更加类似于蜂人之中的兵蜂。 它们统统都具备着武者修为，实力从二阶到四阶不等，混杂在普通雾人当中，使用薙刀或是厚重的铁棒，伺机对王虎等人发起致命的突袭！ 从它们的行为来看，似乎它们比起普通雾人而言更为聪明，还懂得利用普通雾人充当炮灰…… “我负责干掉重装雾人，你们把普通雾人清理掉！”王虎举起诅咒之枪，精准地连开两枪，将两个暴露出身形的重装雾人给狙杀掉。 奈何这些普通雾人不断发出着奇怪的叫声，悍不畏死地冲锋而来，给王虎的狙杀行动带来着不小的阻碍。 于是王虎索性换上十手，与它们近身肉搏，将试图靠近的雾人统统格杀。 就在这酣战之时，一条重棒冷不丁地落在王虎的肩膀上，原来是一个足有四阶武者修为的重装雾人，趁着王虎清理那些普通雾人，突袭而来！ 能够将这厚重的铁棒用得像匕首般的轻便、阴冷，这力量绝对不会小，直接就将王虎的右臂肩膀给砸得粉碎，险些让王虎的武器脱手！ 若是王虎只是一个三阶武者，恐怕他便就此伤残，废在这里了，然而他更是一个三阶异能者！ 在治愈异能的极力催动下，王虎的伤势转眼间便愈合如初，手中的十手如同惊雷般地回敬过去，将这个重装雾人的头颅抡得大半碎裂，剩下下半还凹陷到脖颈之中。 它还没来得及发出哀嚎，便倒了下去。 王虎咬了咬牙，只要他不随意地挨打，那些普通雾人倒对他而言没什么威胁。 就像成年人只要不呆坐在原地，让三四岁的小孩插眼睛踩蛋蛋的话，那三四岁小孩怎么也伤不到一个成年人一样。 但它们起着掩护重装雾人的作用，那便有些棘手了！不管那些普通雾人又不行，管了又容易遭到重装雾人的致命突袭。 所幸其他人也不是傻呆着站着，光是看着王虎出力，也各显起了神通。 张远的元素异能，尤为适合对付这些人数众多的敌人。在熟练掌握了火焰附着这一招后，他不仅可以附着火焰在箭矢上，更是可以附着在敌人的身上。 直接手一挥，便有烈焰从雾人的眼耳口鼻燃起，烧得它们痛苦哀嚎，烧得它们晕头转向，跟同伴撞在一起时，更是使火焰蔓延开来，让它们仿佛干燥的树桩一般地燃烧开来。 如果能将火焰附着在武器上，那为什么不直接附着在敌人的身上，反正都是触手可及的距离，不是么？ 而寒川曈的幻术更是帮了大忙，在这大雾之中，它能更为轻易地营造幻象，蛊惑着那些雾人们自相残杀。 尤其是它还充分利用了那些被张远火焰灼烧着的雾人，让它们跟其他的雾人“拥抱”，使得火焰更为快速猛烈地蔓延到更多雾人的身上。 只要配合得当，一加一可不仅仅等于二。 王虎的压力大减，游刃有余地斩首那些重装雾人，或是用诅咒之枪“点名”，或是抡开十手给它们的脑袋瓜开瓢。 若是只有一两群雾人，只怕是早就被他们给杀尽了，然而尖锐的“忽尔”叫声不断响起，一群又一群的雾人，从四面八方赶来。 它们还能摇多少人？！ 在这种攻势下，刘猴子和王二这两个并没有多少作战能力的人，也不得不顶着相当大的压力作战。 刘猴子还好，起码有二阶异能者所带来的体魄加成支撑着，然而王二却只是个刚完成基础淬体，只拥有气感的准武者。 王二夺过一根雾人的铁棒，尽力地厮杀着，破开那些普通雾人的格挡，砸碎他们的颅骨。 然而一个二阶的重装雾人盯上了他，一下就将他这个还只是拥有气感的准武者给破开了架势，将他持械的右手手腕给打了个粉碎！ 就在这下一击便要取王二性命，而其他人却无暇顾及他时，王虎的眼神一瞪，用剩下的左手抽出腰间的手枪，对准这个重装猎人猛扣着扳机！ 第二十章 雾人群（下） 百般武艺，此乃手铳居合！ 前两枪被这雾人武者的内气给格挡住了，然而王二只要一直扣着扳机，子弹便可以连珠般地倾射而出，转眼又是两三发子弹射在了这雾人武者的面门上。 若是三阶、四阶武者，说不定还能挡下来，它一个二阶武者却是不能用面门硬接了，脑袋立刻便被射成个马蜂窝，鲜血飞溅而出，额头上涌现出数个弹孔，可见子弹已然破开头骨，在脑髓里头乱钻了。 神功未成前，还是火器好使，换成大白话便是，在修炼到一定程度前，练武真没啥大用。 然而雾人武者虽然已经身死，但力已经灌到了它手中那根粗大的铁棒上，使那根铁棒朝着王二的脑门子猛地落下。 那种高手被刺中心脏，随后手中的武器便突然停下来的情况几乎没有，毕竟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一种名为“惯性”的物理法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打破的。 王二自然没有这个实力打破物理法则，这个棒子真把他给敲实了，恐怕最好的情况也是重度脑震荡，王虎都无力医治。 然而在这生死关头，却又是最适合武者突破的时候，他身体中的内气迸发出来，终究是使他成为了真正的武者，让他的反应远超以往，还握着手枪的左手猛地一拨。 在这卸力之下，这根力道满满的铁棒虽不至于被一下拨走，但至少卸了些力，还是先砸在他手上，把他的左手击的粉碎，再落在他额头上的。 一个重度脑震荡，终究是被挡成了左手粉碎性骨折加短暂昏迷。 等到王二醒来时，他的伤势已然愈合，王虎把一个雾人武者两手打折，双腿捆住，周围尽是密密麻麻的雾人尸体。 “醒了？不错嘛，真正迈入到了武者的行列当中！”王虎简单地夸奖了一句，但也没有过于关注王二太多，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马的，这些绿皮玩意还真是疯，就为了杀我们这几个人，一群又一群地赶来，前前后后怕不是有数百个，什么仇什么恨！ 若不是在自己这一行人的屠戮之下，残余的雾人终究还是退了，还有一些恐惧的意识，王虎都要怀疑它们是不是像丧尸或是虫傀这样的存在，脑海中只有杀戮吞噬的念头了。 但即便是这样，看着被鲜血浸透着的十手，还有周围依叠着的尸骸，王虎依旧感到它们的脑子里几乎全是疯狂。 所幸还抓了个活口，倒是可以直观地了解一下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脑子里装着什么。 “听得懂人类的语言么？会说普通话么？”得以于旧世代的传承，各地的人类，或是其他稀奇古怪的次人通常都是会说普通话的，尽管不免夹杂奇怪的口音，但一般都听得懂。 然而王虎眼前的这个重装雾人却只是一味地发出吼叫声，还时不时“忽尔”“忽尔”地试图摇人——如果不是周围的雾人都被王虎等人基本屠光了的话，那恐怕它还真能摇得到人来送死。 “除了那些‘忽尔’有意义外，其他的叫声都不是语言，或许表达着某种情绪，没有实际意义。”王虎摇了摇头，看来这些雾人的确是没有办法交流的。 “寒川曈，它们的大脑结构怎么样？”王虎问向队伍里的脑科专家寒川曈。 “很奇怪……”寒川曈摇了摇头说道，“它们的大脑结构几乎与蜂人没什么差别，幻惑它们跟幻惑蜂人的难度差不多，但……” “如果情况太复杂的话，就打个比方说出来吧！”王虎吸了一口雾气，他感觉要是自己经常呼吸这种玩意，大脑说不定也会混乱起来吧？ “寻常蜂人的大脑就像是一个设施完善，运转正常的厕所。它们的脑袋，像是坑里无时无刻不再反涌那啥的厕所，喷得满厕所都……” 寒川曈绞尽脑汁，却只想出这个比较形象的比方。 “停，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王虎连忙打断了寒川曈的比喻，如果自己的治愈异能再强一些的话，那说不定能医治好这些雾人的大脑，但目前确实已是无计可施。 一个重大的收获便是，这些雾人的确是蜂人的一种畸变体，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蜂人女王搞的鬼，还是得到某种传染性或大规模爆发的疾病？ 似乎是这片迷雾的兴起后，才出现的雾人…… 许多猜测从王虎的脑中冒出，他感觉顺着雾人调查，或许真能调查出迷雾兴起的原因，不过现在所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了，脑海中所涌现的各种猜测也只是猜测而已，不能够当真的。 看来还是要继续调查下去，完成了那个歼灭雾人营地的任务后，肯定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虎哥，现在这些雾人跑得跑，死的死，抓到的活口又问不出什么来……我们要怎么才能追查到一个雾人营地的位置？” 刘猴子担忧地问道。 “既然有些雾人，尤其是雾人武者，还残留着一些恐惧的意识，那么就有办法。”王虎点了点头，随后用十手将这个雾人俘虏的左腿打瘸，将捆住它的绳索给解了开来。 这个雾人武者看见王虎，跟看见鬼了一样，连忙掉头逃跑，可惜一条腿被王虎给打瘸了，却也跑不快，一瘸一拐地蹦跶着。 “看，它会把我们带往附近的一个雾人营地。”王虎笑了一下，对付大脑混乱、无法思考的生物虽有诸多不便，却也有一个好处。 至少不用担心这种生物欺骗自己，出来个“英雄王二小”，把自己引入包围圈或陷阱当中。 由于这个瘸了腿，断了手的雾人武者蹦跶不快，王虎一行人可以从容不迫地跟着他，并且还有余暇在路上做好路标。 慢慢的，雾人营地出现在了王虎等人的眼中，然而却没有雾人叫嚷着跑出来，继续对王虎等人围攻，甚至连营地门口都是空荡荡的。 应该是刚才许多雾人已然追出来围剿自己，眼下它们的兵力已然空虚了！看来它们并不能凭空地从迷雾中产生，杀上一个便是少了一个。 第二十一章 古怪的营地 那个雾人武者眼见到了营地，迫不及待地想要发出着“忽尔”的声音，试图召集同伴，然而嘴巴才刚刚张开，却被王虎无情地砸碎了后脑勺，永远瘫倒在了血泊当中。 既然已经抵达了雾人营地，那么它便没有利用的价值了，王虎可不会给它摇人的机会。 过桥拆板后，王虎打量起了这处雾人营地。 说实话，若不是亲眼所见，王虎还真不太敢相信这种生物还有营地这种说法，而不是像野兽一样栖身于洞穴山林当中。 这处雾人营地也使他有些眼熟，那些散布着圆拱状、土褐色的房屋，让他仿佛置身在蜂人的一处村庄当中。 只不过没有了三号蜂人村庄当中，那些刻意讨好人类、按照人类的习性和审美观念修建的建筑物，倒是完全原汁原味的蜂人风格。 王虎凝视细看，这些圆拱屋子多半是有些残破的，似乎早已建成了许久，而且有一段时间都没有修缮维护过了。 恐怕还真是蜂人以往建造的。 “这里会不会原本就是蜂人的一处据点?”王虎不禁开口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 “虎哥，倒是很有可能，那原本的蜂人去了哪里，莫非是被雾人们杀光了么？”刘猴子点了点头，然而在这满是蜂人风格的营地中，却看不到一个蜂人，着实是有些诡异了。 莫非是鸠占鹊巢？ “不尽然，我有一个猜想……会不会是原本的蜂人，变成了现在的雾人？!”王虎摇了摇头说道，雾人跟蜂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未必就只是普通蜂人的近亲，蜂人女王的另一种产物。 说不定雾人便是由蜂人畸变而来的，而这片大雾……便是使当地的蜂人畸变为嗜血疯狂的雾人的缘由？！ 这两种猜想皆有可能，唯有继续前进，才能发掘出真相！ 王虎的心中不禁有些痒痒，原本他只是为了完成吴咏的委托，才来到此处调查真相罢了，然而现在他的心底却真正地对真相感到了好奇。 然而这处营地没有蜂人，不代表没有雾人。此时一队雾人脚步匆匆，似乎是在赶着去哪一样。 奇怪的是，它们看都没看向王虎等人一眼，一心只顾着赶路。 “别紧张，它们已经将我们视作是雾人了，不要做太出格的动作，以免破坏了我的幻术。”寒川曈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原本打算应战的数人，却是将武器收起，寒川曈的幻术实在是潜入的神技，虽然难以蛊惑大量的智慧生物，但面对这种小股的巡逻队却是无往不利的。 “奇怪的是，它们原本混乱的大脑，此刻却是有了少许清晰的意志，似乎一定要赶往这处营地的某处。”寒川曈跳到王虎的肩膀上，在王虎的耳边说道。 “那我们打枪的不要，悄悄地跟上去。”王虎点了点头，这处营地古怪的地方越多，那么他能查得到的东西也就越多。 这处营地当中，能够让这些疯狂的雾人，像小学生一样地乖乖集合的事物，究竟是什么呢？ 王虎等人跟着这队雾人，悄悄地往这处营地的深处迈进。 刚刚进入这处雾人营地时，王虎便感到雾气似乎变淡了些许，但不敢肯定这是不是一种心理错觉。 说不定自己待在迷雾里太久，已经吸晕了呢？ 然而愈发靠近营地的深处，浓雾便肉眼可见地变薄减少了，这处营地里或许真有能够阻隔迷雾的神奇事物，正在发挥着作用。 这对王虎等人而言算作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这片迷雾不能阻隔雾人的视线，但却能阻隔人类或是蜂人的视线，当双眼能够重新眺望到远方的事物时，王虎不免泛起一阵由衷的喜悦感。 就像是近视上千度的人，做完激光修复手术一般，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晰迷人起来，不再是挤成一团的马赛克。 “虎哥，我的念波所受到的阻碍也没有了！我清晰地探查到，前面有一处广场，那里甚至完全没有迷雾在阻碍我的念波！” 刘猴子兴奋地说道，但转眼间便是眉头一皱，似乎也探查到了一个坏消息。 “不过那一处广场，集结了大量的雾人，甚至还不断有雾人从四面八方赶过去！” “寒川曈，你能让我们都混进里面去么？就像在马皇营地时的那样！”王虎一看这些雾人似乎要搞什么大新闻，便对寒川曈问道。 “不可能，马皇营地里那些是虫傀人，说白了就是一群虫子附着在死人身上，哄骗虫子再容易不过了！”寒川曈摇了摇头，“但这些雾人，是自身的大脑混乱了，它们其实在脑部结构上还算是智慧生物……” “哄骗大量的虫子，比起哄骗大量的智慧生物来，难度能一样么？！”寒川曈不满地说道，似乎觉得王虎太过异想天开了。 “说白了还是你菜哎，如果你平时修炼不偷懒，现在说不定已经进阶四尾了，有了实力，自然能干有难度的事情。”王虎弹了弹它的小脑袋瓜。 “也没看你进阶四阶啊。”寒川曈撇了撇嘴，白了王虎一眼。 王虎笑着摇了摇头，只要拿到了签到系统的奖励，进阶四阶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也不必跟寒川曈打嘴仗。 人狠话不多，是因为狠人真可以做到，而不必去追求嘴上的胜利。 现在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弄清楚那片广场的情况吧。 刘猴子的念波尚且稚嫩，只能探查出最基本的信息，而寒川曈的幻术不够给力，让他们难以混进到广场中的雾人群体里。 所幸这里还有不少的建筑物，不仅可以借助其隐匿自身，还可以登高望远，看清楚远处广场上发生了什么。 王虎的思绪流转而过，便从周围的事物中得到了解决的办法，招呼着其他人攀登蜂人房屋。 对于这样一支全员超凡的队伍，哪怕手头上没有工具，攀登到屋顶也并非难事。 就是赤瞳有些麻烦，王虎便先让这只狗狗待在屋内，现在也还没到用上这条寻宝犬的时候。 第二十二章 雾人王子 王虎将头稍稍伸过圆拱屋顶，确定没有雾人往这边眺望后，便蹲在了这圆拱之上，向下打量着那片充斥着雾人的广场。 其余的几人也如法炮制，蹲坐在这房屋圆拱之上，悄悄地打探着下边那些雾人的情况。 幸亏蜂人自身的建筑技术不怎么样，房屋的圆拱根本不可能打磨得很光滑，否则非得掉下去一两个人不可。 远处的广场上竖立着一根又一根的尖头木桩，有些雾人带回来了人类或是蜂人俘虏，也不管这些俘虏是什么种族，都一股脑地将他们绑缚在了尖头木桩上。 有的俘虏被薙刀所重创，发出的哀嚎一声微弱过一声，很快便在失血下昏迷了过去，估计那些雾人恐怕也没有什么优待俘虏的精神，好心地医治他们的伤口，这一睡便是长眠不醒了。 然而他们还算是幸运的，那些被钝器打断了手脚的俘虏，只能在绝望当中，面临未知却一定可怕的折磨。 那些雾人二话不说，便先将他们绑在尖头木桩上，肯定不是想请他们喝茶的。 王虎没有圣母心爆棚地冲下去救人，这样只会打草惊蛇，他只是静静地看上去，并且打了几个手势，让刘猴子从背包里拿出燃-烧-瓶。 他来这里也不是请雾人们吃早餐的，而是用它们的血来挣一万大洋的，眼下它们聚集起来，正是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至于会不会把那些俘虏也一同烧死？王虎在拥有开无双的实力前，并不会妄想着自己能七进七出地救人，救不了就是救不了，他不会为了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而愧疚。 若是能一把火烧光这些雾人，也算是为他们报仇了。只不过任务要求斩下雾人王子的头颅，可雾人王子现在又身在何处呢？ 这个营地所有的雾人都聚集在了一起，雾人王子总不会在此时独自外出办事了吧？ 正当王虎一行人悄然地在屋顶上掏出着燃-烧-瓶时，那些雾人也在做着自己的事。 它们竟是双膝下跪，背朝着俘虏跪拜了起来，那一颗颗不知道在想啥的脑袋，在地上磕得作响。 王虎不会觉得它们特地将俘虏绑缚起来，就是为了能让它们安安心心地对俘虏叩拜的，它们应该没有这么奇怪的癖好。 那它们所跪的是谁呢？还是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 可这些大脑混乱的雾人，这些疯癫得宛如野兽的生物，难道还在信仰着什么么？ 王虎静静地看着，看着它们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戏。 他发现这些雾人虽然所处的位置不同，但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叩拜的，那里有一栋显然要精美得多的房屋，甚至还涂抹上了明艳的漆料。 王虎稍微估计了一下位置，那栋房屋似乎就处于这个雾人营地的中心，说不定在这里还是蜂人据点的时候，这间房屋便是地位崇高的蜂人所居住的。 当这些雾人连续叩拜了九次之后，它们所一直叩拜的那间精美房屋之中有了声响，一个雾人武者主动上前，恭敬地打开了门，而一个精心打扮的雾人此时才从房屋中走出。 竟然还有穿着衣服的雾人？！王虎一路上所见识到、杀死过的雾人，都是做“坦荡荡的君子”的。 这个雾人不仅着衣，而且身上衣物的样式、材质都显得华贵非凡，头顶上还戴着桂冠，桂冠上镶嵌着的蓝宝石，在阳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泽。 它的脸上留着明显的八字胡，显然是修剪过的，腰间别着两把金柄匕首，套在鞘里，让人不知到底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还仅仅是身份的象征物。 王虎猛然回想起来，任务资料里的雾人王子，似乎就是跟眼下的这个雾人一般打扮！ 看来它十成十便是这个营地的雾人王子了，原来之前那些雾人不断地跪拜叩首，是在请它出来呀！ 眼见着这个雾人王子终于走出了房门，四周的雾人激动地又是一叩首，雾人王子点了点头，其余的雾人才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好像还想再磕上几个头似的。 满打满算，那些雾人总共对王子磕了十个大响头，皆是恭敬无比，王虎看它也别叫雾人王子了，该登基了，改名叫雾人王算了。 不过看它会打扮，又能够让那些原本唯有嗜血杀戮的疯狂雾人，老老实实摆出那么大排场的样子来看，说不定它并没有大脑混乱，属于可以交流的智慧生物？ 但看它率领的雾人们，那般的模样，以及喜欢把异族打死或是绑在柱子上的种族习性，王虎决定还是先把下边的雾人们全部杀完再说，如果它还能在烈火中活下来的话，再跟它好好地交流交流，或者说是拷问。 由于相隔太远，王虎感受不到它的内气如何，甚至连它到底是否具备着武者修为也不清楚。 也不知它只是地位崇高，自身却没有多少战力，还是它本身就是雾人当中的高高手。 那个雾人王子缓步向俘虏们走去，王虎猜不出它究竟想要干什么，是破腹取心，耀武扬威，还是举行某种宗教仪式？ 他只是在等一个出手的时机，等一个最佳的时机。 只见雾人王子站在一个人类俘虏的身前，那个人类俘虏凄厉地哀嚎着，声称自己交纳得起赎金，愿意用多少钱，来换取一条性命。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雾人王子的舌头，而是雾人王子的牙齿。 雾人王子贪婪而又疯狂地啃食着这个人类俘虏的血肉，完全就是生吃活剥，鲜血溅到了他的华服上，溅到了他的桂冠上。 一抹鲜血溅到了桂冠上的蓝色宝石，随后缓缓地滴落下来…… 王虎感到一阵恶心，如同身坠寒窖。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日内瓦公约，因而杀死俘虏的事情，并不会受到太多的指责。 然而杀死是一回事，杀人不过头点地，然而像野兽一般地生食，尤其还是生啃活人，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让王虎的脑海中泛起一些不好的回忆，比如王二那被萤火鼠活生生吃成一具骨架的哥哥。 第二十三章 黄雀 这些雾人眼见雾人王子开始啃食俘虏，纷纷发出着欢呼声，一同参与到了这场盛大的欢宴当中。 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准备动手！准备动手！王虎打了个手势，其他人早已准备好了燃-烧-瓶，而他也将准星套中了那个在大快朵颐的雾人王子。 枪口迸发出轰鸣声，王虎并没有托大，在不清楚这个雾人王子实力的情况下，他将大量的内气都灌注到了诅咒之枪上，争取一枪毙命！ 甚至出于谨慎，他又连着扣动了一下扳机，这把诅咒之枪可真的是“双管齐下”了，以保证万无一失。 擒贼先擒王，第一时间将那个雾人王子干掉是最好的。 第一枪射击心脏，第二枪打头！ 然而这个雾人王子的实力却远超王虎的想象，在子弹喷吐出枪膛时，它便似乎已有感应，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躲过了王虎的第一发子弹。 它的腰就好像猫一样，灵活得远超人类，甚至可以瞬间弯成一个圆拱状，让原本应该击中心脏的子弹扑了个空。 紧接着，腰间的两把匕首便出现在了它的手中，它的身体协调性强得离谱，在腰部做出那么大幅度的动作时，手居然还可以在同一时间将腰间的武器抽出，这让王虎怀疑它到底有没有骨头，还是整个身体就是一块橡皮。 一道残影划过，这附加着内气的十字独头弹，竟然被它用匕首切了开来，还没有打中它的身躯，便在半空中被切成了两半。 如果说能抗一发大口径子弹的生物，身体已是能够与钢板媲美了，称一声铜头铁骨也不为过。 那么能在半空中就将还在飞行的子弹切开的生物，便已是彻彻底底地可以称上一声强者了，这可不是像切开一颗苹果那么简单。 诅咒之枪倾射出的子弹已然接近音速了，它能从容地切开正在飞行的子弹，说明双手的速度已然堪比音速乃至超越音速，声音还没有传到耳朵，它的动作便已经完成了。 若是被它抹了脖子的人，恐怕等到血溅了出来，才听见刀抹脖子的声音。 踢到铁板了！王虎迅速地上弹，管他铁板还是钢板，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它杀死在这！ 已经没有撤退的后路可言了，在这没有什么迷雾的营地作战，总比被它追到外边要好，王虎可不想在大雾中面对这种怪物。 所幸在狙击失败的同时，燃烧弹的投掷行动倒是出人意料的成功。 一个人类俘虏在被雾人撕啃着头皮，额头上火烧般地疼痛，以及淌流而下的鲜血，让他极度地恐惧，同时对雾人的憎恨也抵达到了极点。 尤其是他的同伴，都在这种绝境下走向痛苦的死亡。 “蓝皮狗！你们迟早遭天谴！”在意识快要在剧痛当中泯灭时，他痛得快要咬碎牙齿了，一字一句带血地骂出这句话来。 结果真有一个又一个点着了的燃-烧-瓶坠落而来，将这片广场化作一片火海，火光充斥着这个濒死的人类俘虏眼前。 艹！还真遭天谴了！哈哈哈哈……老天有眼！ 这个被绑缚在尖头木桩的俘虏狂笑起来，丝毫不畏惧着蔓延而来的烈火——反正他都死定了，能看到这些蓝皮狗被烧得哇哇叫，也算是解了心头之恨，不必咽着气上路！ 当憎恨一个人到一定程度后，自己存不存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仇人不能存在！ 客观来讲，王虎等人也算是为这些俘虏报仇了。 张远释放了他的元素异能，让燃-烧-瓶燃起的火焰更为地猛烈，寒川曈操纵着几个着火的雾人，使它们不仅不跑开灭火，还不断地将火焰传播开来，将火势引到易燃的杂物当中，引到其他雾人的身上。 王二不断地投掷着燃-烧-瓶，火势愈演愈烈，到处都是被火沾上的雾人，哀嚎着四处奔逃，而此时又是天公作美，一阵狂风刮来。 当火势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风不仅灭不了火，反而会助长火势的蔓延，刮到处都是火星焰浪，点燃新的可燃物。 就跟诸葛亮火烧赤壁借东风一样，老天爷给面子，只刮风不下雨的话，那这火势就不可遏制了。 百万曹兵将士还可以跳江，这些雾人挤在这广场上，比铁索连环还要绝望，看样子要么只能在地上打滚，要么只能跳井了。 烧得妙！烧得痛快！ 然而雾人中的强者，可不会被这种手段所杀死。 那个刚刚神勇无比，一躲一挡破解了王虎狙击的雾人王子，眼见着烈火在广场上熊熊燃烧，却没有急着救他的子民，而是瞬间锁定了王虎几人的位置，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这几个罪魁祸首，纵身而来。 身上的内气磅礴而发，即便狂风吹来，让大量的火星附着在它的身上，也燃不起来，甚至连衣服都还没有烧出几个洞来，便被它那迸发的内气所扑灭得一干二净！ 一同跟在它的身后的，还有两个雾人武者，虽然不及那个雾人王子，慢上了几拍，却也是不可轻视的四阶武者！ 王虎趁此时机，装填上了新的两发子弹，并且瞬间锁定了自己的狙击目标。 那雾人王子眼见着王虎将枪举起，巧妙地做了一连串的假动作，然而却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因为王虎根本就不是在打它。 砰砰的两声枪声响起，它身后的两个雾人武者应身而倒，吸取了狙杀雾人王子失败的教训，王虎直接瞄头，就算那两个雾人武者也能瞬间将腰扭得跟条蛇一样，但脖子总不行吧？ 这两个雾人武者的确是吃了人型生物的亏，这么短的脖子的确扭不起来，而且手速也没有像那个雾人王子那超越音速一般的快，只是堪堪举起武器想要格挡，“花生米”便贯到了它们的脑髓当中，飚出的鲜血像是送行酒一般，让它们直抵阴间。 吸收了鲜血能量源后的诅咒之枪，射出来的子弹已然是不同凡响了，更别说包裹了内气后的子弹，简直堪比反器材狙-击-枪射出的穿甲弹。 只要它们的皮还没糙得像主战坦克外装甲一样的厚，那便还是乖乖躺下吧。 第二十四章 五阶武者！ 那个雾人王子没有想到王虎居然那么没有风范，不跟它真男人一对一，先把枪口对准它身后的小弟，让它措手不及，火冒三丈。 更是咬牙切齿地朝着王虎冲来，身影掠出数个残影，恨不得把王虎的脑袋给砍下来，告慰这两个小跟班的在天之灵。 王虎可不讲究这些，火铳治不了你还不治了你那两个兵么？取得胜利才是最为重要的！ 眼见着清兵战术奏效，王虎继续飞快地换弹，准备再次凭借着地形，狙击这个已然沦落成了孤儿的雾人王子。 然而王虎才刚刚装填上一发霰弹，这个雾人王子便抵达到了这个圆拱房屋之下，它也丝毫没有想顶着王虎的枪口攀爬的意思，直接纵身起跳！ 刹那间，那个雾人王子便一跃而起，别说跃上这个房屋了，甚至跃到了王虎的头顶，在半空中狂啸着落下，似乎要直接一个空中跳杀将王虎的首级拿下！ 此刻，王虎清晰地感知到它身上传来的磅礴的内气波动，居然是五阶的武者，怪不得拥有如此的实力！ 他也不敢托大，没有再贪时机装填子弹或是开枪，直接便退上一步，脚动手也动，动作也是快得晃出了残影，直接从腰间抽出那把永不损坏的十手。 雾人王子露出狰狞的獠牙，居然在半空之中都能飞快地调整自身的位置，简直快要到了踏空而行的程度，仍旧是落在了王虎的身前。 它手中的两把锋锐反光的匕首，闪耀出一抹光泽，双手交叉的情况下，两把匕首交错挥来，似乎要一击便将王虎的头颅给切落在地！、 拿的又不是大砍刀重斧头，玩什么跳杀啊！ 王虎不躲不避，双眼不间断地锁定着他对手的位置，手中的十手便是稳稳地一格，将那两把如同过海蛟龙的短匕，硬生生地拍死在了岸上，成功地让这一击徒劳无功。 在冲击力的作用下，两人各自退了一步，踉跄了一下，但都保持着平衡，没有从这屋顶下被对方击得坠落而下。 张远试图像对付普通雾人一般，想让这个雾人王子也眼耳口鼻冒火，活生生地变成一个火炉。 然而异能再怎么在超凡道路上占上风，仅仅二阶的异能，又怎么可能对五阶的武者有什么作用呢？ 再怎么有效果的蚊香，也迷不晕毒不死老虎，都不是一个量级的。 在磅礴内气的抵御下，张远的异能起不到丝毫的作用，别说把这个雾人王子变成火炉了，就连在它身上附着上一点小火苗都做不到。 于是他直接跳下屋顶，给王虎预留出作战的空间，其他人也是如此效仿。 待在这里也帮不到什么忙，反而会碍事，他可没忘记自己被周廷威抓成人质的事情，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他发誓。 雾人王子此刻才认真地打量起了王虎，区区一个三阶异能者兼三阶武者，居然也可以挡住自己的一击么？ 还有他手中的那柄十手，竟然可以在跟自己的耀金匕首对招后仍旧完好无损，看来也不是凡物…… 在质变法则下，三加三通常是大不过一个五的，就这种兼修武者的三阶异能者，雾人王子哪怕面对十个这种境界的对手围攻，也不会有多么放在眼里，不过是多费点力气才能杀光罢了。 然而此时它却不得不将王虎视作一个危险的对手，因为王虎的三加三，的确已然接近单个的五了。 王虎眼见雾人王子暂时没动，也不准备跟它玩什么高手过招前的戏码，直接就主动攻上去了！ 光靠眼神是杀不死对手的，也摸不清出对手的底，唯有酣畅淋漓的交锋，才能将自己的意志与实力发挥到极致，将对手彻底地粉碎！ 两道身影在屋顶上不断地交错，王虎的队友们试图举枪射击，但却根本瞄不准飞快缠斗中的身影，只好作罢。 刘猴子试图用当初磨砺出的精神干扰，来骚扰、来精神污染一下那个雾人王子，却发现跟张远的火焰一般，皆是在雾人王子那磅礴的内气下石沉大海。 可他却是个机灵的，仍旧用念波冲击着雾人王子：“打不伤它也没关系，多耗它点内气，那么虎哥就能打得轻松些！” 张远惊喜地点了点头，站在这里干看着的确是太过煎熬了，他也连忙学着刘猴子的做法，能影响一点战局是一点！ 寒川曈的幻术倒是能起一点效果，却也仅仅只是一点罢了，比如让雾人王子稍微恍惚一下，所看到的景象比真实要偏移一点。 但听见刘猴子这么说，她也来了劲，持之以恒地向雾人王子释放着幻术。 呼……真是个难缠的对手啊！王虎再一次用治愈异能，瞬间愈合好了被雾人王子所割断的韧带，双腿继续灵活地挪移着，手中的十手又是数次与那两把匕首相击。 眼前的这个雾人，撇开它王子的身份，的确是个惯用双匕的老道武者。当发现王虎对头、胸腹等要害防范紧密，不留破绽后，便转而攻向王虎的四肢关节。 能格挡子弹的灰绒大衣，在它的匕首面前宛如薄纸一般地被轻易划开，王虎也是屡屡受创。 若是他没有掌握治愈异能，恐怕早已死了十次八次了——一旦四肢关节被这雾人王子给废掉，那他不就变成了手脚失灵的挨打人棍了么？恐怕要害却也是防不住了。 先攻要害，攻不下便废掉对手的机动能力再说，这思路跟当初王虎对付虫傀孙束如出一辙，这雾人王子在战术上也是有点东西的。 奈何王虎有挂，跟金刚狼一样地不断复生，抓不住机会打死，耗也耗不伤，气得雾人王子是直咬牙。 王虎可以失误十次八次都没问题，照样继续对线，然而它只要被王虎抓住了一次机会，那就会造成肉眼可见的劣势，进而不断地被王虎滚雪球。 续航能力强就是这么无赖！ 再加上刘猴子等人持续地消耗着雾人王子的内气，此消彼长之下，雾人王子的劣势已然是相当明显了。 第二十五章 不接受这样的死亡 王虎凌厉地一击，手中的十手宛如噬人的猛虎般划过，迸发出破空之声。 而雾人王子却只能一退再退，连跟王虎见招拆招的余地都没有了，架势已然大乱，双腿错乱，上半身已然是洞门大开！ 这一击扑空，王虎的嘴角却微微上扬了起来，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战到现在，雾人王子已是退无可退，挡无可挡。 在这破防式的轻挥结束后，王虎完全可以飞快变招，将这记轻挥转为真正的杀招，用最为酣畅淋漓的抡砸来将对手的头颅砸个稀巴烂，终结对手的生命，终结掉这场战斗！ 此刻的他，就像是在一场马拉松中望见终点线的参赛者，脑海中没有任何多余的念头，整个世界都仿佛只剩下了象征着终点的红线。 击败它！碾碎它! “狂妄……”然而雾人王子却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完全不顾王虎的杀招马上就将落入自己的头顶。 它的表情，就像一个等不到公交，被迫打车的乘客，并不担心是否能抵达自己的目的地，只是担心自己的钱包罢了。 破空之声响起，打出了这一记杀招，本来应该欣喜的王虎，却是心中一寒，背脊发凉。 因为他的十字挥空了。 在这刹那之间，迷雾凭空涌现而出，浓厚的大雾遮蔽着王虎的所有视线，而雾人王子却消失不见，仿佛已经与这片迷雾融为了一体。 王虎等不及收招，直接果断地将十手脱手而出，用最快的速度调整着自己的位置，避免被雾人王子背刺。 在武者道当中，他深深地体会到了自己面对刺客型对手的无力，正面交锋还好，如果这类对手用出刺杀型的诡异招数，那么自己是万分难以应付的。 但雾人王子，却仍旧出现在了王虎的背后，它在迷雾当中如鱼得水，而王虎在这浓厚迷雾当中便是个睁眼瞎，这般此消彼长下，背刺王虎并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王虎并不了解这个对手，这次再也没有武者道，来给他大量摸透对手、找出对手行动规律的机会了，而它显然也比周杰老道得多了。 如果说异能是一句强大的咒语，给予着异能者种种强大而又玄妙的能力，那么异能的副作用便是最为危险的咒噬，反噬其主。 此时王虎丝毫不能动弹身躯，因为他的咒噬——不溃之人已然被触发，此时他只能宛如砧板上的鱼一般，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对着自己下刀。 绝望，愤怒，不甘等情绪在他的心中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作了一句的疑问。 它不是纯粹的武者么？为什么可以释放出迷雾！ 他对雾人当中的强者，所了解的还是太少了，也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有机会了解。 王虎感到脖颈钻心般地疼痛，冰冷的刀锋从他后颈刺入，锋芒从咽喉处钻出，直接将他的整个脖颈给贯穿。 这把匕首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受刑般的痛楚，但很快就会结束了的。 他很可能再也不需要呼吸了。 贯穿他咽喉的锋刃，就像是游鱼般地滑过，操纵它的是一个娴熟的屠夫，眨眼之间就将王虎的脖颈切割开来，顺滑得像是在剖豆腐一般，精巧地将王虎的食管和气管都统统割断。 只剩下丝丝的皮肉将王虎的头颅和身躯连接，看起来像是一种装饰，据说高明的刽子手才能掌握这种技艺，能让死者迅速地断气死亡，又能象征性地保留下全尸。 王虎第一次感到死亡距离自己是如此的近，火烧开水烫般的疼痛感充斥着他的脑海，头颅天旋地转，仅剩的那丝丝皮肉，在重负下断裂开来，他的头随时可能像垃圾一样地滚落下来。 他看见了那个雾人王子对他露出一抹不屑讥讽的笑容，随后重重的一脚，将他踢落屋顶。 世界旋转了起来。 然而王虎心头升起的却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心中沸腾如火的不甘！ 他可以接受死亡，但他不能接受自己任人宰割地死去，不能接受被敌人羞辱，却再也没有了还手的机会！ 它不配杀死我！ 身体的治愈异能疯狂地运转着，试图着修复着这凡人回天乏术的恐怖伤势，就像当初弱小的他却拼尽全力地医治张远一般，他不放过一丝的希望，不会甘心就此结束。 但如果他重重地摔落在地，那么一切都是枉然，这一次摔击，将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时候，一双手接住了他，牢牢地接住了他！ “虎哥，挺住，你他娘的怎么会死啊？！”刘猴子的吼声在王虎的耳边响起，王虎的心中焕发出了无限的生机与动力。 当然……不会！ 其余的人开枪射击着，然而雾人王子却发出着笑声，随手将射来的子弹切作四瓣，甚至连躲闪也不屑为之。 在解决了那个难缠的人类之后，剩下的这些人对他而言，不过是供他肆意玩弄的玩具，待他品尝的血肉点心罢了。 王虎扶正了自己的脑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的脖颈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一般的瘙痒，因为他耗尽了体内最后一分的治愈异能，将这处致命的伤势迅速地恢复着。 原本以为胜利已然握在手中的雾人王子，眼瞳简直要缩成一根针，它不禁怀疑，眼前的这个人类真的只是一个三阶异能者么？ 王虎的确只是三阶异能者，只不过他已然达到了三阶异能者所能发挥到的极致。 他拥有着超于凡人的不屈信念，因而他能做到极限！治愈异能的确是很适合他这种人的异能。 再来一次吧，这一次，王虎不会再输了！ 他轻轻地勾动着手指，挑衅着这个曾经施加给他讥讽与羞辱，几近将他置于死地的敌人！ 雾人王子原本便想继续解决这个危险而又已是强弩之末的敌人——王虎所散发出的异能波动，几乎已经微弱得不可察觉了，可见已是虚弱到了极点。 更别提王虎还勾手指挑衅，它的脸上立即露出狞笑，朝着王虎扑杀而来！ 第二十六章 杀意如林 直到对着雾人王子勾动手指的那一刻，王虎仍然没有想出该怎么在近身搏杀当中，破解它的迷雾忍杀之术。 这种招数，实在是太过克制王虎了，轻而易举地便能戳中他的咒噬，让他在近身搏战当中被定身，沦为待宰的猪羊。 但自己一定要跟刺客类型的敌人近身缠斗么？自己的目的是胜利，而不是一定要跟敌人的优势硬碰硬！ 为什么不能发扬自己的长处，痛击敌人的短处？他有弱点，那敌人便没有么？ 王虎的双腿猛地向后一蹬，在这巨大的爆发力下，他的身躯向后跃出一大段距离。 然而他知道，自己只能退这一次，也只能凭着这距离换来一次出手的机会，一击不能定胜负，死的将会是自己。 治愈异能给他带来着不可思议的治愈能力，同样也给他带来着不溃之人的咒噬，在敌人面前他没有转头逃跑的选择，否则便是自取死路。 但他相信自己的这一击能够奏效，他将全部的希望，全部的决意都赌在了这一击上！ 雾人王子的身影迅速地逼近，眼见王虎主动后退，它脸上更是显露出得意的神色，仿佛是在说“别在逃吧，乖乖认命吧”！ 然而王虎却只是用最快的速度，抽出自己背后的诅咒之枪，最快最狠也是最稳地，将身体间所有的内气都灌注在了枪膛之中，不留一丝的后路与余地。 手中扣动的扳机，即是心头燃起的希望！这般死里逃生，不是为了让自己再死一次的，而是要让自己赢，彻彻底底地赢！ 诅咒之枪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决意，顿时间血光大作，将这寄托着王虎所有意志的一发霰弹，狂暴地倾射而出！ 轰鸣狂啸之声，自枪口迸发而出！ 雾人王子的瞳孔一缩，它不敢拖大，再一次使用了雾隐之术，在施术的瞬间，它的脸色已然是很不好了，似乎已然难以承受这样的负荷。 这种招数即便是对它而言，也不是想用就用的。 然而这次的雾隐之术，却是没能让它把握住胜利，因为王虎射出的是霰弹。 霰弹散布开来，宛如狂风骤雨般地轰入到了迷雾当中，溅起一朵又一朵的血花，仿佛要将这片浓雾给染得鲜红。 对付刺客最好的办法，不就是强力的远程范围打击么？纵然它隐匿住了身躯，也避不开这铺天盖地的狠打！ 若是普通的霰弹，那散布的钢珠对它而言并不构成威胁，别说切开了，便是硬接都能不痛不痒地吃下来。 克制关系并不绝对，就像是捕鼠夹并不能捉住大象一样。 然而经过诅咒之枪最大程度强化的霰弹，却怎能与寻常的霰弹相同？如果当初王虎在区营地所倾射出的是愤恨之火，那么此刻他所倾射而出的便是杀意之林！ 每一颗散布而出的钢珠，都闪烁着刺眼的寒芒，覆盖着贯穿击灭的意志，不管所向之敌的谁，都将贯透摧毁为止！ 唯有向死而生，方能杀出一条活路，杀出一个胜利！ 哪怕是看似强大的敌人，看似不可战胜的敌人，在这片充斥着杀意的钢雨面前，也无力地瘫倒在血泊当中，身躯宛如一个马蜂窝，千疮百孔。 王虎缓缓地走上前去，看着倒在血泊中、出气多进气少的雾人王子，他由衷地露出了笑意。 回想起当初雾人王子一跃而上前，自己匆忙装填上的那一颗霰弹，他终究是用这小小的伏笔，在最危险的一刻，赢来了整个局势的扭转，赢来了最终的胜利！ “最后站着的是我……之前你所施加给我的绝望，我现在如数奉还！”王虎的心中前所未有的畅快，那种咒噬被触发，最为濒临死亡的绝望感，那雾人王子对他露出的不屑讥笑，此刻的他终于通通都击碎了！ 没有什么，是比击碎心中的阴影与恐惧，完全地消解心中的不甘，更为畅快的了！ “哈…人类，我成为了雾人，得到了自由，但……”此刻从云端跌落，反而陷入不可逆转的绝境的雾人王子，也无心再骂王虎什么了。 它知道，即便骂出什么话来，都不过是败者的哀鸣罢了。 王虎漠视地看着它。 在说到“但”字时，它的话声戛然而止，将最为关键的后半句话吞入肚子里，随即露出一个讥讽而又癫狂的笑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的舌头咬断！ 这是它最后的胜利。 王虎猛然抡动十手，将它的脖颈彻底地击个粉碎，将当初的透颈之痛，如数奉还！ 溅出的鲜血，散布在地上的骨肉残渣，令他一阵恍惚。 隐藏着的真相，让王虎心中仍是有着些许不安，这片迷雾仿佛变得愈发的深沉了。 但他现在已然濒临极限，使用不出治愈异能了，也阻止不了这个雾人王子将秘密带入冥间。 “虎哥？！没事吧！”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快得令刘猴子等人难以看清，所幸最后王虎还是赢了。 “猴子，扶我进屋子里，休息一会儿……”王虎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当吊着的那口气泄完后，过度使用异能所带来的疲倦感便一股脑地翻涌着！ 所幸还没有到让他当场昏迷的程度。 刘猴子将王二的手轻轻推开，连忙亲自将王虎背起，招呼着其他人打扫房间，寻找一张稍微干净一点、腐臭味道没有那么强烈的床铺，将王虎放在床上。 “不必那么麻烦，睡哪里不是睡……”王虎笑着摇了摇头。 “猴子，看着我门，其他人收拾一下残局，将还没跑还没死的雾人都杀了吧……”王虎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即便疲惫之极，前路迷雾重重，他脸上也终是露出了由衷的喜悦。 至少眼下这里已是尘埃落定了。 雾人王子以及这个营地的两个四阶雾人武者，已然被自己击杀，而其余的雾人也是被一把火给烧得死伤沉重，就算还有些许的漏网之鱼，也终究是不难对付的。 第二十七章 自身伟力！ 王虎猜得倒是没错，刘猴子他们仿佛是清风扫落叶般地将那些雾人给清扫殆尽了，很快就回到了房屋当中汇合。 或许有时候也应该给王二一些成长的机会？王虎瞥了一眼老老实实给自己看门的王二，这个小兄弟的实力虽然有些进步，但终究还是掉队了。 然而还没等王虎多想，刘猴子便又来给他提意见了。 “虎哥，咱们把这个雾人营地给灭了，也能从蜂人手里拿到一万块现钞，也是足够丰厚了！”刘猴子倒没有像区营地那时那样扭扭咧咧了，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王虎：“吴咏那边，我们现在所获取的信息，也对得起他给的一万订金了！大不了不向他要后续报酬了。” “现在这个雾人营地已经是这么凶险了，再给他们干下去的话，不值得的！”刘猴子一股脑地把自己的想法给托了出来，这话一说出口，他的脸色便变得好看多了，起码没有了把重要想法憋在心里的那股难受劲。 兄弟不是没吵过架，吵过架还能和甚至更紧密才是兄弟，那种撕破脸皮便再也不见乃至反目成仇的，不过是表面朋友罢了，王虎早已明白这一点。 经过那一次几近分道扬镳的相左，又再度同舟共济后，两人现在已经是没有什么想法是不能跟对方说的了，生死大恩也不会假惺惺的言谢，将救下对方的性命当作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我说你明明长着条尾巴，怎么行事却像是个‘二师兄’。”王虎笑道，而刘猴子却不明所以，显然他并没有阅读过旧世代的经典名著《西游记》。 “行吧，我也不打哑谜了，为了别人干事的确不需要这么卖力，但我只是为自己卖力罢了。”王虎摇了摇头，眼神似闲散又夹杂着凌厉。 “那吴咏为什么能按他的规矩办事，对我评判生死，一手刀子一手糖果？是因为他是荆燕城那什么秘密调查局的成员么？狗屁！是因为他拳头大，否则我明晃晃地对着他说，老子就是喜欢跟那些唯心存在合作又何妨？！” 王虎吐出心头的一口郁气，他并非是小恩小惠所能收买的人，居高临下的施恩，他会算是自己欠了一笔人情债，毕竟别人也没义务对自己施恩。 但他也会不服！凭什么是别人给他选择，别人给他机会，别人给他恩惠！为什么，自己的话语权如此渺小？ “阳东镇的那些经历，也让我真真正正地明白了拳头大就是硬道理！为什么这次我们要把那些俘虏也一同烧死，而不是直接杀个七进七出，像捏死蚂蚁一样把那个雾人王子给捏死，不就是因为我们拳头不够大所以才要做违心事么？！” 王虎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他一向不喜欢装平静装淡漠，该笑时就笑该生气时就生气！ “如果这是个没有超凡伟力的世界，那可能会没有那么多的不公，至少没有那么多的明显，但我感觉那样的世界更坏！”从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不安、惊惧，一路走到现在，王虎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 “这个世界，起码还可以点燃心灵之光，可以淬体炼气，能够让原本卑若蝼蚁的人，拳头能一下硬起来！但没有超凡伟力的世界，拳头更难大起来硬起来!” “就算投了个好胎，或是极为聪慧的那种人，取得了所谓的权利地位。他做到最高最大，也要向内外部势力妥协，他做出违反他身份地位的事情，他的权力也会遭到冲击，甚至被剥夺!” 王虎摇了摇头，在品尝到了身具伟力的美妙滋味后，他已经不再怀念前世，哪怕前世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 但没有权力，真正的权力。 “虎哥，为什么？”刘猴子被王虎给绕了进来，也暂且把事情，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好好地聊一聊也是好的。 “因为他的权力是别人给的，别人认他是什么什么官，什么什么董事长，他才是！一旦他说的话，办的事，跟他的身份不符合，别人就不认，那他还算个屁？！” 王虎冷笑着说道，他以往所处的那个世界，权势别管是上层赏识授予的，还是来源于下面有人抬他挺他，都是别人给的！ 别人，无论是拉他上去的人也好，抬他上去的人也罢，如果不支持他了，不认他了，那他的权力就没有了！ 然而这个世界却是不同，自身具有伟力，管别人是抬自己也好，贬低自己也好，自己的力量就是自己的力量，不以别人的观念而转移。 “是这样的，就跟络腮胡一样，有小弟时他是老大，没小弟时他就是被人瓜分的肥肉，就因为他只是个普通人！”刘猴子自幼在亨通酒吧待到大，不由得感到王虎的话有点道理。 “所以这个世界哪怕有再多让我看不惯的地方，也让我很爽，因为我真真实实地可以通过搏命和努力，取得真正的力量，真正的权力！” 王虎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什么是真正的权力?!我这个人很简单的，对让别人喊我万岁万岁万万岁没有兴趣，也不想锦衣玉食，天天被人侍候！” “我要的权力就很简单！我看不惯的事情，我可以打平它！我看不惯的人，我可以揍扁他！我做事，不用看某位大人的脸色，也不用按照大多数人的对错去做，担心惹什么‘众怒’，我通通不用看！” “我心中的对错，即是对错！这便是真正的权力！” 王虎拍了拍刘猴子的肩膀，说到此处，他已经畅畅快快地倾吐出来了，不必再说更多了。 刘猴子沉默少顷，随即对王虎露出一个笑容：“虎哥，听起来很爽快的样子？可我就是这么一个又想要好处，又跟个算账的，整天衡量值不值得的人。” “那猴子，你觉得值得不值得为了这样的力量，这样的权力，去拼上一把?”王虎畅快地笑了起来，他已然知道了刘猴子的答案了。 “别人这么说，我肯定当他马尿喝多了，但虎哥这么说，我便相信你能踏出一条康庄大道，然后我也跟上去！”刘猴子也知道王虎的秘密，以王虎的进境之快，恐怕几个月就能不用以吴咏的对错来论对错了。 第二十八章 精华哈密瓜 豪言壮语也就发泄发泄，脚踏实地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目前还是先探索一下这个奇异的雾人营地，看看有没有能让签到系统吸收的能量源吧！ 王虎这般想着，摸了摸赤瞳的头，很明显现在该到这条寻宝犬发功的时候了，不能光吃肉不卖力气啊！ “乖狗子，去找找能吸引到你的东西吧！”说罢，王虎拍了拍赤瞳的屁股。 “嗷呜！”赤瞳兴奋地叫唤了一声，随后撒开腿来跑出了门。 这条猎犬的生性本就活泼，刚才被王虎关在了屋子里面，早已是憋坏了。 “傻家伙，连加块肉骨头的价钱都不提，真是工贼！”寒川曈撇了撇嘴。 王虎期待满满地跟着赤瞳，不知道这次它又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新发现呢？ 赤瞳一路小跑着，越过烧毁的广场，越过散发着焦味的雾人尸体，竟是将王虎带到了雾人王子的屋前。 这间屋子竟没有被火焰所烧及，看来里面的确是隐藏着非比寻常的事物啊。 王虎就像是开宝箱一样，推开着这间房屋的正门。 里面精心整理过的床铺，甚至还有一面小镜子，以供主人梳妆打点，看着明显近期有过擦抹、并未蒙尘的镜面，王虎并不感到惊讶，毕竟那个雾人王子的确还残存着智慧。 又比雾人武者更近一步了…… 真正引起他的瞩目的，则是房屋内一样像是吸尘器的物件，有着粗大的黑色金属吸口，吸口中若有若无的流淌着雾气，似乎正在被这个吸口吸入腹中。 莫非这个雾人营地没有迷雾的缘故，便是这台奇异的机器在起着作用？ 还没等王虎仔细观察，推敲，久违的签到系统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发现净化能量源，吸收之后，可为宿主提供两次签到机会！” 眼见着自己所期待的事情终于来临了，王虎心中涌出惊喜，也将琢磨这迷雾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连忙让签到系统吸收这股净化能量源。 当初答应吴咏的委托，也不过是想能多获得几次签到机会罢了，眼下大餐来了，哪里还顾得着小菜？ 又是一通老虎机，王虎刚抽出一张卡牌，便迫不及待地看着这张卡牌的具体内容。 精华哈密瓜（5x） 这种哈密瓜传说是由大漠真人随手种植的，却孕育着天地的精华，对于凡人而言，可以延年益寿；而对于低阶修炼者而言，更是有着增进修为，稳本固基的好处。 这签到系统还能从仙侠位面中抽调物品出来么？一看到“大漠真人”这四个字，王虎的嘴角微微抽搐，这签到系统还真是越来越神通广大了，什么都搞得到手。 不过，大漠也的确是种植哈密瓜的好地方，那么便常常滋味和功效如何吧？ 王虎抱着轻松愉悦的心情，加载了这张卡牌，地上多出了五颗哈密瓜，外表如金镶玉一般的华美，哪怕是隔着一层瓜皮，也散发着浓厚的香味。 然而那台吸雾机器，却像是历经了千百年的时光一般，迅速地褪色、锈化，很快就变成了一堆破烂。 刘猴子和寒川曈早已经知道了王虎的秘密，因而只是稍微感到惊讶。然而张远和王二却是还蒙在鼓里，眼见着这神奇的一幕，不由得眼睛瞪大，嘴巴张开，简直可以往里面塞上一个鸡蛋了。 王虎不由得解释一番，前段时间忙于训练，之后接受了吴咏的委托，竟是渐渐忘记了这茬。 他也没有过多隐瞒，凡是告诉了刘猴子还有寒川曈的，皆是同样告诉了其余两人。反正作为自己的队友，他们也迟早得知道这件事。 王虎也不怕有人想要告诉吴咏，说自己与唯心存在做了交易，甚至已经沦为了傀儡云云。 反正过不了多久，他也便不必惧怕当初如同泰山压顶的吴咏了，有这种麻烦便解决掉吧，顺手给予叛徒该得的惩罚。 只要实力飞速上涨，那一切问题都不会是问题！ 然而事情比王虎想的要好得多，在得知了王虎的异能竟是“与英灵做交易”时，二人望向王虎的神色，更是增添了几分敬畏，而无半分的眼神闪烁与心怀鬼胎。 他没有挑错伙伴，这是跟获得力量一样令王虎喜悦的事情。 “吃吧，这些都是好东西，几十万的荆燕钞也买不到的。”王虎抽出一把匕首，切开了一颗哈密瓜，顿时间整间屋子都飘逸着香气。 他将哈密瓜分作四瓣，只是自取一瓣先常常滋味如何，他可不是喜欢吃独食的人。 光是香味便足以动人，口感则更是不俗，入口生脆，咀嚼起来却没有半分的沙子，甜而不腻，让人口齿生津，恨不得在炎热的夏天多吃上几块。 这便是修真者吃得东西么？感觉还行！王虎三下五除二地将这瓣哈密瓜啃掉了，口感再好的食物也终究是食物，如果小家子气地不舍得吃，认为自己以后就吃不到了，那便太没有格局了。 不过这能令“修炼者”增进修为，稳本固基的精华哈密瓜，对于自己这种异能者兼武者而言有效果么？貌似出产这种哈密瓜的位面是修真位面，修炼体系都不一样，能起效么？该不会只是好吃而已吧？ 很快，王虎的疑虑便被打消，因为他体内的异能和内气居然真的在可观地增长，签到系统出品，可还真是童叟无欺！ 不过内气的增加幅度，却是比异能的增加幅度要大些，莫非是修炼体系越为接近，食用这等修真位面的奇物的效果便越好？ 管他呢,吃就对了！ 王二倒是最听话，抓起一瓣瓜便啃了起来，甚至连瓜皮子都没有放过。刘猴子和寒川曈早已得知王虎的秘密，心中的抵触也少，皆是很快就动起嘴来品尝这等宝贝。 然而张远却是有点犹豫不决，之前他听进了吴咏的话，很明显对“唯心存在”感到抵触。 王虎并没有管那么多，他只是切瓜，分瓜，吃自己的瓜，至于谁想吃谁不吃，那是个人意愿，他不做干涉的。 第二十九章 丰厚的收获 王虎切开了第三个精华哈密瓜时，一只伸过来的手拿走了其中的一瓣，他瞥了一眼，张远歉意地对他一笑。 “想吃了就吃，没关系的。”王虎没有多说什么，就当做是没看见，虽然心中免不得对张远的真香啼笑皆非，但嘴上却不露出来。 倘若是刘猴子的话，他指定是要讥讽几句的。哪怕是同一个队伍内，也是有亲疏之分的，王虎自有分辨。 “多谢虎哥。”张远一尝入口，立马便来了精神，也学着王二一般，乃至将整个瓜皮都吞进去。 准确来说，他跟王二的出身都是一样的，因而吃东西的方式也差不多，只是对王虎的信任不一样罢了。 当他还是一个贫民的时候，可以轻生死，可以轻易地将命交给王虎。但有了超凡的伟力之后，他的心思难道还会像当初那般么？ “嗷呜……汪！”赤瞳可怜巴巴地朝着王虎叫了一声。 王虎指了指一个精华哈蜜瓜：“你也想吃这个么？” “哈赤……哈赤……”赤瞳吐出舌头来。 “那就给你两瓣！”王虎切了大块的两瓣，扔在地上，赤瞳兴奋地爬了过来，用爪子扒拉着瓜片，飞快地啃食了起来。 ……没有听说过狗喜欢吃水果的啊，不过自己旁边还有一只狐狸，也在扒拉着果肉，王虎倒也是见怪不怪了。 就是不知道赤瞳吃了这个据说能让凡人延年益寿，真的能让修炼者增长修为的精华哈密瓜后，会出现什么变化？ 狗扒式地吃完这两瓣精华哈密瓜后，赤瞳表面上倒是没有发生变化，毛色和眼瞳的颜色仍旧如常，但却更为亲昵地凑到了王虎的身旁，不断地用头蹭着王虎的大腿，轻轻地发出呜呜声。 究竟是在表示感谢呢，还是单纯的撒娇，王虎也弄不清楚，只是心头升起暖意——养宠物的确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五个精华哈密瓜虽然看起来又大又多，但真让这四人一犬一狐分食起来，却好似风扫残云一般，很快便横扫而空。 当王虎吃完手中最后一瓣哈密瓜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然突破了原本的极限，无论是异能还是内气都抵达到了四阶的范畴。 如果再一次面对那个雾人王子，王虎不夸大口说自己能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但绝对能够无惊无险地拿下！ 实力增长所带来的好处，是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得到的，尤其是当王虎与过去的难缠对手做对比的时候，心中自有一股成就感涌现着。 老实说，这签到系统还挺体谅自己的，之前是感悟未到，因而给自己加载了武者道卡片，让自己在幻境实战中突破。 而这次战胜雾人王子这样的强敌后，自己的感悟完全已经足够了，而所欠缺的只是积累罢了，因而签到系统给了自己一个哈密瓜大礼包，让自己省去了苦修所需要花费的时间。 真的就是缺啥补啥，内部人员特供级待遇了。 只不过面对五阶以上的异能者，他还是吃不准的。像是雾人王子这样的五阶武者，绝对不可以说是弱者，但比起能展开领域的五阶异能者而言，差得已经不是一星半点了。 除去周廷威这种水货不谈，王虎仍是感觉到了自己与五阶以上的异能者的深深差距，现在如果吴咏站在他的面前，再次展开一次“别幻天”领域，恐怕他仍旧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而且就算武者这条道路提升到五阶之后，似乎仍然没有飞跃性的质变，反而跟同阶却已是二次质变的异能者间的差距，拉得越来越远了…… 莫非真的就像是吴咏所说的一样，武者不过是小道，自己必须把所有重心都放在突破到五阶异能者的目标上去，别再想着没什么用的兼修了？ 王虎长长吐出了一口气，人说眼见为实，他现在的确见识过了五阶武者是如何的，的确与异能者相距太远了…… 却也暂时不去想那么多，反正现在自己已经双四阶了，无论是冲击哪条道路上的五阶，不都是任由自己去挑的么？还是先看看第二发签到，能给自己开出什么好东西吧！ 王虎再次进入到了精神空间里，玩起了老虎机，随着一通操作的结束，他的手中又多出了一张卡片。 这一次，恐怕签到系统不会再给自己直接实力提升的卡片了。 五阶异能者体验卡（消耗型卡片） 能够让宿主在十分钟内拥有五阶异能者的力量，副作用为体验结束后，宿主将进入为期一个小时的虚弱状态。 果然如此……王虎猜得没错，签到系统并没有给他直接提升力量的卡片。 不过即使签到系统能让他的异能直接提升一阶，他也不会立刻加载提升。 他虽然渴求力量，却懂得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也亲眼见过揠苗助长的例子——那个揠苗助长的水货，还是被他亲手杀死的。 没有匹配力量的心志，却掌握着超越心志的力量，那便如同三岁小孩子拿着激光剑乱舞一般，徒有其表罢了，甚至还会伤到自己，堵死自己更进一步的道路。 他可不想自己某一天被人越级击败乃至杀死，这种憋屈死法绝对会让他死不瞑目的。 这张体验卡的效果刚刚好，既不会揠苗助长，也给予了他一张在强者面前保命的底牌。 而且王虎猜想，假如自己体验过了五阶异能者的力量的话，那么对于自己将来进阶五阶异能者，将会是大有裨益的。 慢慢来吧，这个雾人营地的收获，已是让自己吃得满嘴流油，肚皮鼓鼓了，得先消化消化。 抬头看天低头走路，王虎两不相误。 “你们吃完这些精华哈密瓜后，境界提升得如何？”王虎对其他人问道。 “我三阶了！”“虎哥，我…我也三阶了！”“老大，我也三阶了！” 刘猴子、王二、张远依次答道，皆是面露喜色，尤其是王二，一下子从一阶武者跃升为三阶武者，真是让他恨不得哇地一声，喜极而泣地哭出来。 第三十章 队伍 听虎哥劝，吃饱饭。王二最大的优点就是服从命令，在王虎试尝后，最早就参与到了吃瓜的行列当中，更是把瓜皮都一起吞入肚中，超额完成任务，因而获得的收获也是最大的。 总算是从队伍的拖油瓶，变成了……半拖油瓶？ 王虎叹了口气，到了三阶，武者本身就比拥有质变的异能者逊色得多，实属弟弟。 更别提王二还是只有从准武者提升到一阶武者时，是自己在生死之间领悟突破的，随后直接就靠着吃瓜从一阶吃成了三阶，实际战力之菜，怕不是弟中弟。 或许自己应该让他抛弃其他方面，专注于一个团队定位，以便让他真正能够发挥作用，而不是只当一个拖油瓶、半拖油瓶…… 难办！ 不过好办的人也有，像是刘猴子、张远走的都是异能者的道路，抵达三阶那就自然质变了，怎么滴实力也会比以前提升上一个大档次。 “你们的质变效果如何？”王虎迫不及待地问道，好应用新的战术。 “虎哥，我现在已经能构建念波通讯网了，你试着对我回一句话？”刘猴子兴奋地用念波传递着信息。 王虎顿时间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自己与刘猴子间产生了若有若无的连接，只要自己集中精神，便可以将内心所想，通过这个连接传递到刘猴子身上。 当然，也需要王虎接受并主动传播，目前王虎感觉到，刘猴子并没有读心的本领，他只要心神一抗拒起来，这条脆弱的念波连接便会就此崩溃。 “你什么时候能变身超级赛亚人啊？”王虎试着传播过去一条信息。 “赛亚人是什么变种人，没听说过。”刘猴子耸了耸肩，尾巴摇晃一下，嘴巴却没有开口说话，现在他已经完全能通过念波与人交流了。 拥有这个能力后，很多不便乃至不能开口的场合，都会变得方便许多。 刘猴子试着将其他人也拉进念波通讯网，发现完全可以，只不过负荷会加重，现在刘猴子感觉自己的上限便是十人为止，而且要在五十米之内才有效。 “汪汪汪汪……嗷呜！”赤瞳兴奋地蹦跳起来，不仅嘴上发出着叫声，而且念波通讯网上也是它的乱叫，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新玩具。 双重叠加起来，令人倍受折磨。 “猴子，你怎么把赤瞳也拉进念波通讯网了……快断开呀！”王虎哭笑不得地说道。 “呃…虎哥，我只是想试试动物可不可以拉进来。结果可以是可以，但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刘猴子连忙切断通往赤瞳的双向念波，赤瞳嗷呜了一声，似乎是在表达着不满。 “不，是有作用的，比如寒川曈就是狐狸，但是她能跟人交流……”王虎笑着摇了摇头，摸了摸寒川曈的毛绒脑袋。 “哼，这个念波通讯网确实有点用，而且说不定还能跟我的幻术相配合……”寒川曈鼓起两个腮帮，但却没有反对王虎将她归于动物一类。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还是很老实地接受了自己是王虎的宠物这个角色的嘛。 “对啦，小狐狸！之前你不是说我还没晋升四阶么？我现在已经是四阶了，怎么还没有见你变成四尾呢？”王虎轻轻地在她身上捏了一下。 “啊咧，痛惹！说明你这个哈密瓜不好，对，就是这个哈密瓜的效果不太好！”寒川曈嘴硬着说道。 王虎深知，如果说王二的缺陷在于没有天赋的话，那么寒川曈就是懒癌晚期。 但凡这只狐狸之前认真修炼，又有精华哈密瓜这种天材地宝相助，恐怕现在突破四尾也不是难事。 当初她跟自己第一次相遇，共闯马皇营地时，自己才不过是一个二阶异能者，准武者罢了，单纯从境界上讲，那时她才是队伍当中的最强者。 可现在别说有着签到系统相助的自己了，便连当初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刘猴子，现在都已经赶上她了。 “嗯，是我的哈密瓜不好。但无论如何，你要再只是这样原地踏步的话，面对日后愈发激烈的战斗时，你便像赤瞳一样躲起来吧。” 王虎叹了口气，没有与她争辩，他深知这只狐狸抬杠第一名，但却吃不下激将法。 “喂喂，别瞧不起我，把我跟那条笨狗相提并论啊！我可是主力，你不要变强了就过河拆桥，狡兔死，走狐烹！”寒川曈挥舞着小爪子说道，狠狠地挠了挠王虎。 虽然不指望寒川曈说出“我会好好努力的”这种话，但是应该也会起到一定效果吧？王虎期待着寒川曈的转变。 即便各人性格不同，所说的话也不同，但投向着王虎的眼光，其实都带着感激，张远还连声道谢，是王虎令他们得以享用如此天材地宝的！ 回想起当初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所解决掉的那些压迫、不公，还有欺辱，王虎心中不胜唏嘘。 弱小的时候，哪怕小心翼翼，欺辱与压迫都会接踵而至。强大起来了，即便只是寻常处事，也能轻易地收获到别人的尊敬。 被别人尊敬这种感觉肯定是爽的，但王虎却觉得不必刻意去追求——只要自己够牛逼，就跟块磁铁似的，那么只要轻轻一扫，吸起铁屑来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眼见整顿得差不多了，各人都有所得，王虎便打算带队返回马皇营地了。 虽然很想立刻调查出这片迷雾的真相，然而王虎打小便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 现在该回到三号蜂巢村庄，领取赏金，与那潜伏在正常蜂人当中的离群者9527接头，无论是获取进一步深入迷雾的情报，或者是完成自己帮助离群者脱离蜂巢的愿望，都是大有裨益的。 走出到屋门外，王虎敏锐地发现，当吸尘器的净化能量源被自己的签到系统吸取后，迷雾已经重新开始在这个雾人营地蔓延了。 会不会也有一台乃至数台机器，是制造迷雾的，里面也有能量源呢？ 第三十一章 犯的就是众怒 真要这样，那便签到奖励领到饱了，而且还有余力将诅咒之枪升级。 王虎怀着期待的心情，带领队伍回到三号蜂人村庄，准备做完一系列的事情后，再次踏上征途。 “欢迎您重新回到三号蜂巢村庄，尊敬的猎人强者!”当身上满是雾人血渍的王虎等人回到北门时，守门的兵蜂们皆是肃然一敬。 这些大胆得简直到了狂妄地步的人类深入迷雾，却不仅没有迷失在这噬人的大雾当中，反而还斩获颇丰，安然归来…… 实力真是惊人的强悍，不像是寻常的猎人。 “最近村庄内有没有什么新鲜事？”眼见他们主动开口，王虎也就随口向他们问问，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情报来。 对于这些木讷的兵蜂，王虎其实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然而这一问，还真让王虎问出了一个要紧的消息，急得火烧眉毛！ “有的，我们村庄刚刚发现了一个离群者，我们这调了一队兄弟过去，正在抓捕，如果您发现了有新的离群者，请您……” 这个兵蜂的话还没有说完，王虎的眼瞳便一缩。 “忽然有点内急，我去方便方便！”王虎抛下了这一句借口，便急忙向着村庄内部的猎人公会跑去。 不会是9527被抓了吧?！刚刚才认识他，跟他这个离群者搭上线，出去一趟他便被女王内肃了？有没有那么巧的！ 其余队员跟着王虎的脚步，只留下那一队面容呆滞的兵蜂，虽然搞不懂那个人类为什么不在这解决，反正到处都是可以排泄的空地，而是要在意“隐私”、“体面”之类他们理解不了的东西。 但人类无小事，便让他们按照自己的习俗来吧。 当王虎赶到猎人公会时，正好便看见一队兵蜂押着9527，旁边的商蜂们围观起来，脸上尽是愤慨，对着9527痛骂起来。 那些兵蜂更是对9527没有好声气，直接又踢又打的，如果不是要公开处刑离群者的话，恐怕他们就在这把9527给活活打死了，以泄心头之恨！ 看着那一张又一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王虎感觉自己永远也理解不了这个种族。 当女王、当集体一次又一次地拿走他们的劳动成果时，乃至要求让他们对外族卑躬屈膝、忍气吞声的时候，他们也只会顺从地接受，只会感到理所应当。 明明是欺压他们最深重的人，却视之如父母，堪称认贼作父的典范。 可他们却对一个没有得罪他们，没有欺辱他们的同族，恨得却犹如杀父仇人一般，仅仅只是因为拥有了自己的想法，便被他们开除出同族的队列，乃至要对他千刀万剐。 真是一群神经病！这便是王虎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他会看着这群神经病把正常人带走整死么？绝不！ “虎哥，要不就这么算了吧？反正我们也跟那个离群者只是一面之缘，由得他们闹去吧，以免犯了众怒！” 拼尽全力、紧跟着王虎的刘猴子终于赶到了现场，一见王虎脸色不对，连忙上前劝阻道。 “猴子，你精巧会算，先不要考虑我们有没有必要掺和进去，考虑一下我们有没有能力掺和进去。”王虎回头，拍了拍刘猴子的肩膀，随后露出一个笑容。 当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干烂那些自己看不惯的人时，却不去做，那么我获取的力量是用来留着过年的？ 众怒？我犯的便是众怒！既然这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蜂人脑袋们如此生气，那么我便好好让他们降降血压吧！ “别动！把人给我放开来。”王虎吹了声口哨，将诅咒之枪朝向天空，鸣枪示警！ 顿时间，原本要将9527押走的那队兵蜂警惕起来，纷纷举起武器对准王虎，商蜂们更是大喊大叫起来。 “人类！你阻碍了女王的法令，你已经不是我们三号蜂人村庄的客人了，你不受欢迎！如果还想活命的话，就闭上你的嘴，放下你的枪，滚得远远的！” 这些商蜂嗡嗡地吵闹着，此起彼伏地威胁着王虎，还有商蜂对王虎发出嘘声，露出蔑视的一笑。 “放下枪，然后滚出我们的村庄，我只说一遍。”兵蜂队长阴冷地盯着王虎，他已经是四阶武者，虽然能感觉得到王虎并非是个普通人类，但他自信王虎在整队兵蜂面前，是绝无反抗之力的！ 所幸王虎还不打算将这个自信的兵蜂送走，否则他一定能跟雾人王子好好交流交流，明白一个道理——别在王虎面前那么狂！ “放下武器，把人给我放开来，我也只说一遍。”王虎从腰间取下一个头颅，高高举起，向这些不知所谓的蜂人们展览了一遍。 没有人再开口出声了，现在猎人公会之内，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会变得清晰可见。 雾人王子的头颅！ 那个兵蜂队长背脊发凉，原来王虎竟是强到了这般的地步，乃至自己根本无力抵抗。 王虎扫向这些蜂人，这些蜂人纷纷低下头来，尤其是那个向王虎发出嘘声，露出蔑视笑容的商蜂，更是把头埋得死死的，浑身打起了哆嗦，害怕王虎发现了他。 “尊敬的人类强者，感谢您替我们扫除了一个雾人营地。但处置离群者，是女王的命令，我们必须执行。如果您执意如此的话，那我们也不得不拼死一战！” 兵蜂队长向王虎深鞠一躬，王虎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些蜂人虽然脑子就像坨浆糊，但里边总归还是有几个硬骨头的。 既然他们意识到了自己说话的分量，明白众怒对自己而言是毫无意义的，那王虎便不必动刀动枪了。 “既然如此，我提出一个要求，让我面见你们的女王！我将与她商议一下这件事情，以及告知她一些迷雾中的情报，在她下达新的命令之前，你们可不准轻举妄动啊。” 王虎摆了摆手，示意兵蜂队长赶紧去做。 第三十二章 哔噗 “倘若这些蜂人不识抬举，那我们便杀出一条血路。”在念波通讯网中，王虎对刘猴子等人如此说道。 “虎哥尽是多管闲事……”刘猴子嘀咕着抱怨道。 然而张远和王二，却没有对王虎管闲事的行动抱有异议，只是执行着王虎的命令。 因为他们的命就是王虎管闲事管出来的，若王虎是个像刘猴子一样精细地权衡利害的人，那他们的命早就没有了。 谁都可以指责王虎多管闲事，唯有他们不行。 兵蜂队长派出了一个兵蜂，向女王禀报此事，随即对王虎说道：“尊敬的人类强者，若是女王不让您如愿以偿，您会有什么样的打算？” 王虎摸了摸腰间的十手，坦然地对这个有骨气的兵蜂说道：“那我便将这个离群者带走，强行杀出一条血路，你们这个村庄拦不住我的。” 他手里还捏着一张五阶异能者体验卡，就这种没有五阶异能者的蜂人村庄，他别说杀出去了，把蜂人女王打个稀巴烂都做得到。 只是看这些蜂人识不识大体，晓不晓得变通罢了，他并非是嗜杀之人，但也不会对挡着他的人太过客气。 “您还真是坦诚……”兵蜂队长面露苦笑地说道，皆闻人类喜欢心里行事，不露声色，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类强者却是不同。 这些兵蜂便在猎人公会里就地待命，王虎等人围坐在一张大桌子旁，一个商蜂战战兢兢地递上着蜂蜜饮料，王虎随手便拿过一杯。 他毫无顾虑地将这甜甜的饮料一饮而尽：“我喜欢坦诚，因为当有了足够的力量后，阴谋诡计便意义不大了，比如这杯蜜饮一般。” 说罢，他便发动治愈异能，将进入自己体内的毒素清理殆尽，随即一记十手，将那个自作聪明的商蜂打碎了半截身子，从头颅到胸膛皆是碎成了一地：“往饮料中下毒的话，会影响口感的。” “好吧，您的确有坦诚的资本，然而我们却没有算计您的能力。”兵蜂队长不再多言，只是让商蜂们别再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了。 在这种强者面前，最好不要自取其辱。 “送新的饮料来，你们的蜂蜜饮料挺好喝的，但别再做些坏我心情的事了。”王虎摇了摇头，随即不再对兵蜂队长多言。 “您…您为何要为我做到这般地步……”9527一直沉默着，他感觉自己犹如身处梦境。 今日遭遇到了恐惧已久的灭顶之灾，但又有天神般的人物杀出来救他……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他还是鼓起勇气，将自己心头的疑问问出了口：“是因为需要完成漂泊者团体的委托么？” “不，他们出不起这么高的价，而且也早已背叛了你……我只是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而且我也看不惯他们这般行事。”王虎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将新递上来的一杯蜂蜜水一饮而尽。 来到蜂人村庄后，他一直都对这种社会环境，感到至深的压抑。如果所有蜂人都是这样的话，那也就罢了，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在他看到这件灰绒大衣上，刻下的“曾布”二字，他的情绪便已经被点燃了，因为这里有渴望拥有自己的名字，渴望不被剥夺所有的人，那股惶恐与压抑，正如刚刚来到这个危险世界的他所感受到的一般。 他很不爽啊！ 现在不过是将这股情绪爆发开来，做他想做的事情罢了。 “告诉我，你希望待在这里么？”王虎直视着9527的眼眸，轻轻出声问道。 “我想！我想拥有自己的名字，我想拥有自己的自由！”9527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睛通红了起来，大声地痛哭着，似乎要将所有的压抑所有的痛苦都从眼眶中倾泄而出。 这是王虎第一次看见蜂人哭泣，也是王虎第一次感觉这个种族还不至于到无可救药的程度。 “但眼泪是承担不起自由的重量的，我可以救你出去，但不愿意管你一辈子，你可要咬着牙承受自主生活的痛苦。”王虎点了点头，打算将这个蜂人安置在区营地。 以蜂人的勤勉、手巧，想必李圳会非常欢迎，然而在区营地生活也会遭遇许多波折，周围的人类也会将蜂人视作怪胎，指指点点，这是他要必须承受的痛苦。 “当然愿意！而且我已经点燃了心中的光，成为了异能者，我的异能可以为您强化、修理、组装器具，报答您的恩情！”9527停止了呜咽，坚决地对王虎说道。 “哦？！那你能强化这发子弹么？”王虎吃了一惊，从腰间抽出一发子弹，递给9527。 没想到自己的率性为之，还让自己捡到了个宝！异能者可不是大白菜，在哪找都能找到的。 “可以！”9527猛地点了点头，随后握紧这发普通的独头弹，发动了自己的异能，顿时间这发独头弹开始散发出了光泽，9527轻轻一弹，便发出着清脆的声音。 “有点意思，愿不愿意加入我的队伍？没有固定工资，但任务奖金公平分配，只要出力便不会缺钱。”王虎笑着对他说道，心中已是乐开了花。 对呀，普通蜂人之所以产生不了异能者，就是因为没有完全的自主意识，可离群者有啊！ 而且身处一个如此压抑、危险的环境下，只要没有被压垮，那么觉醒异能的可能性甚至还会大一些！ 看来救离群者还是一桩好买卖，前提是所救的离群者知道感恩，别救了个白眼狼。 “当然愿意!”9527使劲地点了点头，“您的大恩，我永世不会忘怀！” “免了，人说大恩成仇，你别怀着报恩的心思来跟我，你只需觉得为我做事是笔对得起自己的好买卖，那便可以了。”王虎摆了摆手说道。 “给自己取个名字吧，我这里可不用编号来称呼人。”还没等9527琢磨出王虎的话中之意，王虎的一只手便伸了过来。 “……我就叫哔噗吧！”出人意料的是，这个离群蜂人选择了这样一个滑稽的名字，似乎就是当初他跟漂泊者团体所约定的暗号，也是王虎联络他时所说出的暗号。 或许因为这就是他获取自由的开始，因而他才将这一声“哔噗”，作为自己一辈子的名字吧。 “决定了就不能改哦！欢迎你的加入，哔噗！”王虎握住了他的手。 “我的荣幸！”哔噗终于是破涕而笑。 第三十三章 王虎闯宫 众人又闲聊了一阵后，终于等到了蜂人女王的消息。 “女王下达御令！宣这几个人类猎人觐见，并将离群者9527押到王宫！”王虎听到此言后，便点了点头，带着一行人启程。 虽然他的脸色仍旧平静，但心里却是困惑，搞不清楚这蜂人女王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要见自己的话，那便是有心跟自己讲和相谈，但为何还用这种口气，说什么把“9527押上去”，难道她不知道这次冲突的关键在哪么？ 想到这里，王虎也不再多想，要是自己能搞得懂这个神经病种族的神经病头子在想什么，那自己也就快要变成神经病了，见面再说，反正底牌在手，有什么变故他都是不虚的。 三号蜂人村庄再大，也就是一个镇子的规模，没过多久，王虎等人便来到了这些蜂人“王宫”前了。 这是蜂人村庄中最庞大最恢宏的建筑物，甚至比为了讨好人类所修建的宾馆还要大上一些，然而在见惯了前世高楼大厦的王虎眼中，不过是七八层的乡下小土楼罢了。 甚至已经实现了工业化的荆燕城内，哪怕是西城区这个贫民窟里，也有比这气派得多的楼房。 “人类客人们，你们有幸觐见女王，则必须要遵守礼数！”然而迎接王虎等人的一个老蜂人，似乎是女王的亲侍之流，却挺起着胸膛，满脸的自豪感，似乎他们的女王便是世界上最尊贵的人，居住在最为壮丽的宫殿当中。 “可以详细说说拜访女王的礼节么？”既然女王有意与他相谈，那么王虎也不打算咄咄逼人，便试探性地问了问，如果不是太过分的要求的话，那么他还是愿意给一些面子的。 “你们不可用脚跨过门槛，如此的无礼,必须先在门槛前跪下，然后再爬过去……进了门后，你们得每爬三次，便磕一个头，直到女王感觉距离合适……” 还没等这个老蜂人说完，王虎便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对他问道：“你们这个种族不留辫子，穿长袍马褂，真是浪费了啊。” “你的意思是……”那个老蜂人不明所以，显然听不明白王虎的讥讽。 “我的意思是叫你先回床上睡醒来，别在我面前说些梦话。”王虎将他推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念波通讯网里满是欢快的声音，便连最不喜欢惹事、能忍则忍的刘猴子，此刻都对这些蜂人不爽了起来，认为他们的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娘的，就一个镇长，荆燕城的城主，都没她这么气派。”虽然没有见过荆燕城的城主有多气派，但这并不妨碍张远揶揄这个里子没多少，面子却挺大的女王。 守卫王宫的兵蜂们紧张了起来，纷纷拦在了王虎等人的面前，甚至还有蜂人的暗哨在用枪对准着王虎一行人的头颅，但王虎等人却丝毫不惧。 “如果你们不打算谈的话，那我们都可以节省一些时间。”王虎拔出诅咒之枪，眼神里尽是肃杀之气，完全将自身的气势迸发而出！ 武者境界上的压制，使那些守门的兵蜂们不由得浑身一颤，恐惧止不住地从心中升起，唯有队长级的兵蜂才能勉强承受王虎迸发而出的威压。 “放他们进来吧，只不过要收缴武器！”这是王虎第一次听见蜂人女性的声音，原本蜂人的声音便尖细，这个声音便更像是吹笛子了。 王虎将十手递给一个守门的兵蜂，同时将子弹从枪膛中退下，一并归到子弹袋交出去，但却将诅咒之枪背在身上。 “根据女王的命令，您需要上交武器，请将背上的枪递给我!”然而即便两股战战，兵蜂依旧坚决履行着女王的命令，寸步不让。 这真是个完美的奴隶种族，不是说他们不勇敢，而是他们的勇敢都奉献给了别人。 “卸下了子弹的枪，并不算作是武器，你可以回去请示一下你的女王。”王虎耸了耸肩，他并不打算将这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枪，交到一个蜂人的手中，哪怕片刻也是不行。 诅咒之枪微微散发出红光，它已经对鲜血饥渴难耐了，巴不得蜂人马上就跟王虎翻脸。 “放他们进来！”如果说之前的声音像是吹笛子，那么现在笛子很明显开始打颤了，已经是快气到受不了了。 王虎毫不在意地走了进去，他并不是个难说话的人，但对于那些自取其辱的蠢货，他也丝毫不会客气。 此刻他终于是得见蜂人女王的真颜了，这是一个中年的女性蜂人，尽管尽力地涂抹着妆容，保养着皮肤，然而几抹皱纹还是爬上了她的脸。 她铁青着脸，高坐于王位，凝视着这些堂然皇之站在她面前的人类。 “乡野人类，不识礼数，还请女王宽恕他们的罪孽。”一个跪着的蜂人王子文绉绉地说道，给女王一个台阶下，这才使蜂人女王的面色稍缓。 王虎的心中泛起不屑，真是个又当那啥又立牌坊的，真要那么有骨气，就不要让手下那么讨好人类，说什么“人类无小事”啊。 底层对异族卑躬屈膝，高层在异族面前还想摆出一幅气场来，一幅“蜂人不吃这一套的样子”，结果却是外强中干，实际不敢有什么行动，真是笑得王虎快要忍不住了。 还没等王虎开口，那女王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人类猎人们，你们能剿灭那个雾人营地，证明你们有不俗的实力，我现在便告知你们一些内情。” 既然她开口说正事了，那么王虎也不会像小孩子一样故意想气她，他没那么无聊，便认真听了下去。 “那些雾人，原本便是二号蜂人村庄的蜂人……但那个不幸的蜂人村庄发生了内乱，几个蜂人王子同流合污，谋杀了他们的女王，真是罪不可赦的叛逆之举！” 蜂人女王恨得咬牙切齿地说道，王虎并不感到意外，兔死狐悲嘛。 第三十四章 还想试一试么 “随后忽然有迷雾笼罩而起，将里面的蜂人异变为雾人，而那些罪恶的蜂人王子，也就此沦落为了野兽一般的雾人王子，想来必是上天对这些叛逆者的惩罚！” 女王颇有些得意地说道，似乎是庆幸于隔壁那些敢于杀死女王的蜂人王子终于是遭了天谴，以免她手下的蜂人王子也有样学样。 但随后她的口风又是一转：“只是迷雾不断地向南侵蚀，现在已经即将蔓延到我们的村庄了，雾人的侵扰也深重地影响了我们的生活……还请你们助本王一臂之力，将那些迷雾中的雾人王子剿除，那么上天的惩罚说不定便会消退。” “若是此事能成，那么本王必不吝厚…丰厚的报酬！”蜂人女王刚想顺着自己的习惯说“厚赏”二字，但却不想再得罪王虎这种明显不好惹的人了，又改了口，说是丰厚的报酬，不提赏这个居高临下的字眼。 王虎的嘴角微微上翘，像这种人自己对她越好，她越是觉得自己怕她，但若是自己摆出一幅不好惹的样子，她反倒是会设身处地考虑自己的感受了。 虽然这女王说出口的话，掺杂了太多迷信因素，作为情报而言没有多少营养。但至少可以佐证一点，那就是雾人是由蜂人畸变而来的，而这片大雾便是畸变的原因所在。 而且推翻了当初漂泊者团体中的那个司机的猜测——即女王养寇自重，其实女王根本不必养寇自重，也根本不必从荆燕城的附庸当中解脱出来。 亲眼所见啊，她有着那么多、那么好、那么完美的奴隶，就算荆燕城怎么压榨三号蜂人村庄，她又哪里会受半点的苦头呢？顶多像是现在一样，对自己这样的人类强者恭敬一些，或是讨好一下来自荆燕城的爹地们。 随后便是歌照唱，舞照跳，自己的生活过得美美的，依旧享受着被蜂人们众星捧月的崇敬与供奉。 哪怕苦都让底层蜂人给受完了，可兵蜂农蜂工蜂商蜂，别管什么蜂，都会毫无怨言地崇敬着她，为“集体”奉献出所有，她拥有着多么完美的一个奴隶种族啊。 “我自会调查清楚这片迷雾，如果自己解决不了的话，还会请来能解决这片迷雾的人，你不必担心。” 王虎意味深长地说道，既不回绝，也不答应为这个蜂人女王前驱，出生入死地将那些雾人王子统统杀死。 “只不过有一点让我非常纳闷，你似乎一句也没有提过我们这次冲突的关键事件……向你介绍一下，这个蜂人名叫哔噗，是我现在的伙伴，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蜂人女王凝视着王虎，却是万分坚决地对王虎说道：“因为不必谈这件事！其他的方面，我都可以让步，但离群者必须要严厉地处死！” “他不过与您萍水相逢，您又何必为了一个肮脏卑贱的离群者，舍弃我的感激、蜂人村庄的友谊呢？您不能践踏我们的底线！” 虽然蜂人女王用上了敬称，但杀气却是毕露，王虎毫不怀疑，一旦这件事谈不妥，那么蜂人女王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自己杀死在这里，将哔噗处死！ 王虎理解蜂人女王为什么要这么坚决，因为这真能让她寝食不安，撬动她的根基。 她的一切都建立在蜂人们无私的奉献上，耀武扬威的外族施加的苦难，她都可以转嫁给其他蜂人们，但倘若这个奴隶种族，出现了不甘心奉献的蜂人，并且扩散了开来，那她还能将苦难转嫁给谁？！ 因而她必须毫不留情地清理“离群者”，王虎更愿意承其为“觉醒者”。只要外族愿意让她保持这样的统治，那么再怎么卑躬屈膝她也是无所谓的，只是一旦撬动了她的这种统治，那么她便会歇斯底里。 刀要砍在自己脖子上，那就会怕就会痛就会疯起来了。 王虎露出笑意，哔噗望见这笑意，无力地瘫软着，果然啊，哪怕这个人类再好心，也不可能犯着为他得罪女王，得罪整个村庄吧…… 自己的命运，已经是注定的了…… “虎哥，我们已经准备好动手了。”这时候念波通讯网中，传来着刘猴子的声音，王虎惊讶地望了他一眼，这小子不打算精打细算了？ “既然你承认了他是我们的伙伴，那他们就是我们的伙伴！抛弃伙伴的事情，我们还从来没有做过啊！” 虽然刘猴子的念波还无法传递情绪，但光是这句话，王虎便能感受到激烈的情绪。 “没错，虎哥我们上吧！”“老大，干烂这高高在上、自以为是母畜！”“王虎，幻术准备好了。” 念波通讯网中此起彼伏地响起着话语，因为自己总是拼尽全力地拯救伙伴，他们也不想抛弃伙伴。 曾经所遭到的经历，曾经所感受到的绝望，以及王虎给他们所带来的希望，是会在现在迸发出勇气的！ “我已看出这个蜂头女人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只需短短几句话，便可让她答应我的要求。”出乎其他人意料的是，王虎不打算立即动手，也不打算妥协。 “你必须给我感激与友谊，也必须放过我的同伴，因为我是荆燕城秘密调查局的人！”王虎扬起头来，听闻此言，蜂人女王虽然仍是坐在高位，但却感觉是王虎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蜂人村庄里都在用荆燕钞，便可看出荆燕城在这里是什么地位了。 “您有什么凭证么？”蜂人女王喘息着，不死心地说道。 “啊哈哈哈……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出示凭证，臭几把蜂畜，还想再试一试吴咏老大的别幻天吗？！”王虎当然没有什么凭证，可是他也没有必要出示什么凭证？！ 荆燕城秘密调查局办事，什么时候要向一个蜂人土著头子出示凭证了？王虎猜想既然吴咏敢把当初弱小的自己，派到这里来，那么这里应该不是他完全陌生的超危险地带，还是有他留下的几根脚毛的吧？ “……”蜂人女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显然是被王虎给猜中了，她真是与吴咏打过交道的！ 第三十五章 谁的原则更硬些 众蜂人眼见王虎如此羞辱自家的女王，皆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起来，眼里泛起猩红，恨不得女王一声令下，就冲上去将王虎当场杀死，也不管他们自身跟王虎的实力究竟是有何等差距了。 千夫而指，无疾而终。别说千夫了，哪怕是在场的上百蜂人，一同怒目而视起来，那威视也足以让人胆寒，然而王虎却是丝毫不惧。 他不仅不惧，还很生气，心中的怒火迸发出无边的杀气，只要那女王再吐出半个不字，他随时都会撕破脸皮。 诚如蜂人女王所言，他与哔噗不过是萍水相逢，纵然他再怎么讲义气，也不会为了哔噗生气到这种地步，人有亲疏远近，实属常情。 真正让他极为恼火的，是这些蜂人着实触犯到了他自己的原则——我的人就是我的人，哪怕跟我的时间再短，也不是你有资格碰的！ 少数服从多数的游戏规则，在这个伟力可以归于自身的世界里，并不是通用的，他今天就是要以自己的原则跟这些蜂人的原则来个对对碰，看看是谁的原则比较硬一点！ 当王虎冰冷的眼神扫过这些蜂人时，原本群情激奋的它们，本能地惧怕了起来，就像是一群兔子再生气，在猛兽的怒火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 这些蜂人只好眼巴巴地望着女王，只求女王能下达一个果断而又坚定的命令，这样他们说不定便什么也不怕了，毕竟女王是绝对正确的！ 然而蜂人女王，却是第一个被恐惧击垮，坏了这蜂人村庄原则的人。 当王虎报出吴咏的字号，还有“别幻天”这三个字时，她整个人便已经被彻彻底底地击垮了，那些不堪回首、比死亡还要恐怖的可怕记忆重新在她的脑海当中萦绕回旋的。 落在王虎的眼中，那便是这位曾经高高在上、讲究气派的女王，浑身如同筛子般地打抖，额头上、皮肤上密密麻麻地冒出汗珠，面色苍白而又无力，仿佛像是一只落了水的小母鸡，再也不复当初的模样。 这就是蜂人们当作神明一般膜拜、奉献的女王么？可当真是有够好笑的。王虎冷哼了一声，他有些确信，吴咏当初确实是对蜂人女王展开过别幻天领域，让她亲身体会了一把。 而且还说不定玩了一些奇怪的play？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吴咏还真是干了好事一桩!王虎解气地想着，玩味地盯着那个蜂人女王，就像是猎人望向一头猎物一般，进一步地加深她的恐惧。 “你…您…上使！您会带走那个离群者的，对么？！”少顷，蜂人女王才稍稍恢复了神智，用颤抖的声音向王虎问道，竟在惶恐之下连续变换了两次称呼，听起来真不像是一个女王。 “当然，他会永远地离开这个蜂人村庄，你满意了没有？！”即使王虎不是所谓的“上使”，顶多算是个外包临时工，可这并不妨碍他扯虎皮拉大旗。 就他那个气场，驾驭这种角色是毫无难度可言的，甚至超标准发挥。现在即便有神灵降下来，跟蜂人女王说那小子是假扮的，恐怕蜂人女王都会怀疑从天而降的神灵是假的，王虎是真的。 “感谢您……”蜂人女王感激地说道，王虎的这句话，成为了压倒蜂人女王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能卸下最后的心理负担，奔向逃避的康庄大道。 对的，只要这个离群者不再待在村庄，那么他活着还是死了又有什么所谓呢？往后的日子还是照样过，照样过！ 看女王如此的感激涕零，似乎王虎给她施与了天大的恩惠一般，不知她是否还记得，她当初可是对执意杀死离群者寸步不让的啊？ “你看，早这样不就行了？”王虎舒心地笑了起来。 懦弱的人会在恐惧之下，奔向逃避的安乐窝，放弃自己曾经坚守的东西，最终只换来别人一句“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然而逃避真的是能解决一切的安乐窝么？恐怕未必！ 当那些蜂人看到自己曾无限崇敬，无条件服从的女王竟是这般的模样后，更多的离群者出现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只不过这对王虎而言是无所谓的，他只需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即可。蜂人女王该受的麻烦，就留给她自个好好承受吧，这是蜂人们的家务事，与他无关。 像他这种抡起铁锤，坚定不移地砸开障碍，一直朝着自己目标前进的人实属少数。如果有人对他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一定会发出“呸”的一声，回上一句“老子从当初到现在都是这样子，不管什么如此不如此！”。 峰回路转过后，哔噗的内心已经是震撼得无以复加，他此时才缓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王虎第一次露出的笑容不像是答应的样子，更像是愤怒与不屑杂加在一起的冷笑。 而王虎的第二次笑容，才是真正的笑，似乎是为终于把他哔噗给救出来而高兴。 但凡稍有良知之人，被如此无私的救助，心中也会泛起感动。哔噗虽然是蜂人这种亚人种，可感动之情却不逊色于正常人类，知道自己欠下了王虎一个难以偿还的大恩。 只要一颗肉生肉长的心还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被“女王高于一切”的钢印给盖上，那终究是会明白这份恩情是有多么的厚重的。 此刻哔噗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倾尽自己所能，自此忠诚地追随王虎——当然，此刻并不意味着永远。 自我意识让人懂得感恩，懂得义务与恩情间的区别，也容易让人朝着“大恩成仇”的方向滑坡，全看王虎如何后续操作了，老实说，这方面他非常的有经验。 “派出一队兵蜂，协助我向迷雾深处推进。对了，再给一份有关二号蜂人村庄的地图，别说你没有啊。” 王虎此时完全是用命令性的口吻说话了，然而蜂人女王还就吃这一套，长久居高临下的人，一旦位置调转，竟是比普通人还要更容易服从人。 或许这就是sm游戏当中，常常是那些日常生活中有地位的人喜欢当m的缘故吧…… 第三十六章 迷雾的心灵污染 三号蜂人村庄，北门附近。 “感觉如何？”王虎暂时不敢带着哔噗继续前进，既然这大雾能把蜂人变成雾人，那天知道哔噗在这雾中走着走着会不会突然发狂？ “……首领，我感到有些不安，心跳比平时要快一些，但并没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然而哔噗却没有出现特别的症状，就连这些许的异样感，还更多像是心理作用。 王虎定了定神，心下稍宽，继续带着哔噗向前走去，当哔噗完全没入浓雾当中时，突然有了新的反应。 “首领，我如果放开心神的话，似乎能听见模糊的低语声，只不过很弱，当我不想去听时，它便完全不能进入我的内心。” 哔噗突然蹦跳起来，对王虎说道，若是旁人可能丈二脑袋摸不着头脑，但已是在迷雾中经历了种种，心下早有不少猜想的王虎，一听到这句话，心中便是一阵大喜！ 因为他大概摸清楚了，迷雾为什么能将蜂人畸变为雾人！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规律？那些普通的雾人已经完全癫狂，而雾人武者则是多出一些本能，抵达五阶武者的雾人王子，甚至保留了相对完整的思考能力？” 王虎打了个响指，对众人说道。 “莫非实力越强的蜂人，则越能抵御迷雾的侵蚀？”刘猴子反应了过来，猜测道。 “不全对。这种迷雾中应该蕴含着一种针对蜂人的心灵污染，武者的修为越高，那么心灵上的强度也会或多或少地提升，因而高阶的蜂人武者，才能在畸变的同时保留一些神智。” 王虎摇了摇头说道：“而异能者是通过点燃自身心灵之光，从而获取异能的，精神抗性本身便远胜武者，哪怕是低阶的异能者，心灵上的强度也比高阶的武者要强。” “像哔噗，虽然只是个三阶异能者，但却能基本抵御这迷雾中的精神污染，或许他要在迷雾中生活很久很久，才能被完全畸变成雾人。” 哔噗猛地点了点头，这完全是他所体会到的情况！他不禁感到王虎不仅有着高超的实力，而且还有着惊人的智慧，知微见著，仅凭自己的一句话还有一些关键的情报，便能得出真相。 然而刘猴子却已是见怪不怪了，只能对哔噗说习惯就好。 王虎的心中却尽是苦涩，这武者的道路，还真是样样都不如异能。 “那虎哥，为什么三号蜂巢村庄内的兵蜂却不会被迷雾所畸变呢？尤其是待在北门守着的。”刘猴子指出这个难以解释的地方。 “你们在迷雾当中，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么？”王虎问向那一队女王派来协助他们的兵蜂，好巧不巧，带队的正是那个曾经与王虎对峙过的兵蜂队长。 由于他的眉毛特别的粗大，非常好辨认出来，因而王虎便干脆叫他粗眉毛了。 “尊敬的荆燕城上使，我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之所以我们难以主动出击，不过是因为迷雾遮蔽着我们的视线罢了。”粗眉毛摇了摇头，“或许迷雾中的心灵污染，只对离群者生效？” 王虎点了点头，这些正常蜂人的脑海当中，都有着与生俱来的思想钢印，这便是它们的种族特征。 思想钢印奴役着他们，使他们将无条件地对集体、对女王奉献视作天经地义，却也在保护着他们，让他们难以被精神污染。 当二号蜂巢村庄的诸位王子刺杀他们的女王后，或许还干了些什么，让当地所有蜂人脑海中的思想钢印解除了，然后他们才在那片大雾当中，被批量地畸变成了雾人？ 这是个很合理的猜想，然而要是想验证它的话，非得更为深入迷雾，前往失落的二号蜂人村庄核心地带，看看那里曾经发生了什么吧！ “既然你们都不会被迷雾所畸变，那我们便就此出发吧！”王虎带着一行人前行着，他丝毫不担心在迷雾当中寻找不到目的地。 有了那张蜂人女王所给的二号蜂人村庄地图，刘猴子的念波便更为如虎添翼了。或许这大雾能蒙蔽住人眼，但刘猴子的念波却可以探查到周围的地形。 对照着地图，顺着河流或是昔日道路前进着，前往到二号蜂人村庄的核心地带并非难事。 沿途自然有雾人成群结队地前来袭击，然而王虎等人的实力已然非比当初，更别提还有一整队兵蜂相助，自然是轻松解决。 “我们以射击的方式战斗！兵蜂们，负责近战！”王虎虽然能轻易地开无双，然而却尽量减少着自己的体能与异能消耗。 他不会认为二号蜂人村庄的核心地带，唯有一片废墟或普通的雾人，否则签到系统便不会给自己一张五阶异能体验卡了。 或许里面潜藏着比雾人王子还要危险的怪物，以至于自己不得不提前拥有五阶异能者的力量，才会有所胜算！ 这失落的蜂人村庄，的确也凶险至极，当王虎等人靠近时，便有一群又一群的雾人从中冲出，仿佛望不到尽头一般，其中还夹杂着不少雾人武者！ 似乎二号蜂人村庄的人口，曾经比三号蜂人村庄还要稠密，当里面的蜂人全部畸变为雾人后，已是一片令人惊惧的死亡海洋！ “堵住村口，别让它们全散出来！”然而王虎对付这样数量众多的敌人已然是得心应手，毕竟他出道以来便一直在应对这样的状况，更别提现在的手段，比起当初一穷二白来到荆燕城要多出不知多少。 王虎掏出一个经过哔噗强化的燃-烧-瓶，轻轻朝着村庄门口扔过去，顿时间便升起一阵滔天的烈焰，将大量的雾人吞噬其中。 强化+13的东西还真好用啊…… 紧接着张远对那丛丛燃烧的火焰发动异能，那些火焰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飞速地四散蔓延，自从他晋升为三阶异能者后，质变后的异能就变得强力多了。 强化加附魔后的火焰攻势，对付这些仅凭数量的家伙简直是轻而易举，现在王虎的队伍俨然是人才济济啦。 第三十七章 蒙壶 在燃烧的遗迹中，一行人向着废弃的王宫前进着，王虎开始少言寡语起来，只是脚步愈发沉重。 周围的蜂人不明所以，明明王虎如此强大，每次举枪必带走一个不俗的雾人武者，弹无虚发，甚至连腰间的十手都没有拔出过一次，完全是一幅游刃有余的样子。 原本危险重重的一路，却是走得顺风顺水，为什么他如今却感受不到一分的欣喜，反而比以往更为紧张？ “虎哥，前面就是王宫了，要不我们让这些蜂人去砸开门来，让他们探探路？”刘猴子在念波通讯网中对王虎说道。 毕竟曾经剿灭过一个雾人营地，就连刘猴子也不相信，这个最为核心的地方，会不存在跟当初遇见过的那个雾人王子一样的怪物。 不过以如今队伍的实力，哪怕遇上比那个雾人王子要强的敌人，也应该不会打得那么狼狈了吧？ 可踩着雾人的尸骨，来到了王宫正门时，这一行人却发现，已经不用决定谁来开门了。 因为大门不仅没有上锁，还是一片敞开的，里面的主人完全不需要这种东西来保护自己。 内面遍地都是白骨，还有一些残存的肉渣碎屑，已经开始发霉起来，只能依稀看出是雾人的血肉骨骸。 王座上坐着的不是女王，而是一个身形可怖的雾巨人，哪怕光是坐着，都有三米有余，若是他站起身来，恐怕将堪比一栋移动的小屋。 此时他正不紧不慢地啃食着一个雾人同类，他用手捏起两条腿来，那个雾人已经被巨力捏断了腿骨，只能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哀嚎，随后他的大嘴便一口将整个头颅吞了起来，嘎吱嘎吱地咀嚼着。 那还露在嘴巴外面的两只脚无力地垂了下来，在血浆横飞，咬掉了半个身子后，这个雾巨人望见门外的客人，便随手将这半截吃剩的零食扔开，对着王虎等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宛如一个遭到了突然拜访，却仍旧欢迎来客的主人。 原本王虎认为，这个雾巨人应该是没有智慧的巨大野兽，但当看到这个人性化的笑容后，哪怕他仍没有开口，王虎便感到不能将他当作野兽一般轻视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蒙壶，昔日是二号蜂人村庄的蜂人王子，在用小刀凌迟了女王后，现在我是自由的蒙壶。”蒙壶从王座中缓缓站起，面对这些来者不善的客人，他甚至没有拔出背后那柄硕大的薙刀。 随后他对那些兵蜂缓缓地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王虎感到脚下一阵晃动，似乎地面正在摇晃。 “叛逆者，你不得好死！”那个粗眉毛的兵蜂队长怒吼起来，将手中的薙刀对准着蒙壶，他手下的兵蜂也义愤填膺，恨不得将蒙壶千刀万剐！ “你们急什么啊，杀得又不是你们家的女王，别冲动！” 王虎话音未落，这些红着眼的兵蜂便怒吼着冲了上去，似乎对于正常的蜂人而言，一个杀死女王的蜂人，便是弑父杀母的人渣，人人皆得以诛之！ 转眼间，这些兵蜂纷纷倒飞而出，上半身与下半身在半空中分离开来，落在王虎眼中便是满天都是飙出的血污。 所有兵蜂都是被一刀斩断，断口光滑平整犹如镜面，就连那个武者修为足足抵达四阶的兵蜂队长也不例外。 似乎对于这个名为蒙壶的雾巨人而言，这种对手无论数量再多，都没有出第二刀的必要。 王虎心情复杂地望着这些兵蜂，虽然之前有过误会和冲突，但好歹也是共同走过一段路，并肩作战过的人。 他对他们的战死感到哀伤，但更多的情绪却是愤恨，愤恨这些兵蜂就连死都不知道为谁而死的！ 人活一世，死一次，可他们就连一天都没有为自己而活过，就连死也不是为自己而死的。 “我们杀进来的时候，可在外面可宰了不少雾人。原本我还疑惑为什么你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被杀，原来你是那种把同类当作食物的家伙啊！” 王虎冷笑着对蒙壶说道，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为什么要出来阻止你呢？你干的是好事啊！”出乎王虎意料的是，蒙壶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更不是故作阴阳怪气，反而是真诚地称赞起了王虎。 “自由既是毁灭，它们被你所毁灭，证明它们不配享有这份自由，反而应该成全你的自由，难道这不是一件好事么？” 蒙壶抬起头来，用那双比电灯泡还要大的双眸直视着王虎，那淡然的口气，让他似乎是在讲述一个简单而又浅显的道理。 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下他并没有跟这个怪物辩道和谈论人生哲理的心情，干脆利落地问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这片大雾是因你而兴起的么？还是别有原因？” 他打算，如果蒙壶好好回答，那听完后就把他痛打一顿，打得遍体鳞伤，以泄心头之气。假如蒙壶不回答，那就先把他打得生不如死，打成一条人棍，然后再问！ 蒙壶笑着摇了摇头，那不屑的眼神，仿佛是一个不耐烦的小学教师，在看着一个笨学生：“可你有什么资格向我提问啊？” “能走到这里来，只能说明你是一个好玩的玩具，或者是美味一点的食物罢了……”王虎的眼神彻底地冰冷了起来。 “或许我在咀嚼你的时候，会慢慢回答你的问题？”蒙壶的双眼闪烁着猩红的光芒，正对着王虎那冰冷的双眼。 薙刀若隐若现地弥漫着血腥味。 王虎能感受到眼前这个对手的强大，虽然他的境界跟当初那个雾人王子一样，只是一个五阶武者，但实力却深不可测。 武者也能达到这种程度么？！ 与刘猴子的精打细算、瞻前顾后不同，王虎毫不犹豫地用出了自己的底牌——五阶异能者附体卡！ 卡片瞬间便加载完毕，王虎感受到体内那磅礴的力量，这便是五阶异能者的实力么?!果然是飞跃般的质变！ 第三十八章 领域展开，血光乍现! 领域展开！ 王虎展开了属于他的生命领域，顿时间这王宫当中弥漫着浓郁的生命气息。 如果生命也是有味道的话，那一定是愉悦亢奋的味道！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与王虎敌对的蒙壶外，都感受到了那种最纯粹、最令人亢奋的快感，那是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都在奏响着的赞歌！ 原本被直接腰斩，内脏淌流一地的兵蜂们，断了气都能重新恢复了呼吸，身躯更是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骨头断裂了便重新长出来，血肉碎裂了便重新长出来，内脏割裂开来了，便重新长出来…… 什么都可以生长，什么都可以愈合!只要还没有脑死亡，抬到王虎的愈合领域来，都可以吊着命乃至起死回生，直至完全愈合！ 如果不是头颅被彻底破坏，脑干都被打烂了的话，人从断气到完全的脑死亡需要十分钟，只要还没过这十分钟，王虎便是起死回生的神明！ 王宫的砖瓦石块中迸发着生命，只要里面有一颗还没完全干煸的种子，哪怕是在石砖之上，它们都能迅速地生长着，原本一片死气、骨骸遍地的王宫，如今却是生机勃勃。 虽然有的雾人尸骸上长出着野草和鲜花，大概是生前被什么植被挂上了种子，以至于此刻在这生命领域当中，便出现了这美好谈不上更多则是诡异的一幕…… 刘猴子被这强大而又玄奇的一幕所震撼，然而心中却是担忧了起来，暗叹虎哥实在是太过莽撞，一下子就将这底牌给用了出来！ 他甚至觉得王虎可以省下这一张底牌来，不必用在这个看起来傻憨憨、疯疯癫癫的雾巨人身上。 蒙壶的眼中稍稍惊讶，似乎看见一只山羊变成了狼，但脸上却是露出了真心实意的喜悦：“原来你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弱啊……很好，毁灭你的话，会让我更为愉悦了！” “是吗？大脑积水又得了巨人症的畸形儿，别做你的春-梦了！”王虎冷哼一声，随即抽出腰间的十手，一步一步地朝着蒙壶踏去。 薙刀上浮现起了深红的气息，看起来甚至像正在燃烧的诡异火焰，王虎作为一名兼修的武者，本能地感知到这是一种内气，难道内气不都是无色的么？ 薙刀的主人聚气凝神地在等，就像一个老练的猎人，等待猎物钻入到他的死亡陷阱当中。 他虽然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但战斗思维却极为老练，也深知王虎此时的强大。 王虎却是突然将十手收回腰间，蒙壶不禁心中对这个猎物的评价低了几分，居然想用如此拙劣的把戏，来引诱自己迫不及待地出手？真是自作聪明的蠢货！ 他不出手，那王虎就出手，只不过用的不是十手。 王虎背上的诅咒之枪像是突然闪烁一般，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到了这种层次的人，动作快得在普通人乃至低阶异能者的眼中，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枪膛里面发出的轰鸣声，以及在诅咒之枪中灌注着的浓郁内气，证明了王虎背上的这把枪可不是摆设而已。 经过哔噗强化的独头弹，威力已经堪比反器材狙击枪，更别说还加上了王虎所灌注的内气……诅咒之枪上红光大作，正如当初击杀周廷威与雾人王子时的那一击，甚至还升高了一整个档次！ 蒙壶瞳孔一缩，那柄硕大的薙刀在他手中便犹如绣花针一般灵动，决意用刀锋刀芒斩破这惊人的一枪……他知道，自己决不能硬吃这一发古怪而又威不可测的一枪！ 然而他的心中却浮现出一丝怪异，浮现出数种刺耳折磨的声音，正是刘猴子在对他发动着念波干扰! 一抹微笑浮现在他的嘴角，以他的心志又怎可能被这种手段所得逞？手中的动作依旧不变，薙刀以惊人的速度划过，席卷出层层叠叠的刀芒，便连空气也被斩开斩碎一般，封死着这发古怪的子弹，也封死着王虎的进攻路径。 但他看见的，却不意味是真实的。 或许只偏了一寸，或许只偏了一毫，蒙壶这一刀的锋刃并没有划破半空中的子弹，只划透了一道残影。 寒川曈累得趴了下来，哪怕只是对这种层级的对手轻微干涉，也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负荷…… 一抹血光溅出，这战果便是对她最好的奖励。蒙壶的额头上落下冷汗，这颗子弹深深地贯入到了他的钢铁肌体，贯入到了他的胸膛之中! 如果不是他的刀芒，使得这颗子弹稍稍偏移了轨迹，只怕他的心脏此刻早已被撕裂开来！ 然而此时，王虎闪烁到了他的眼前，这是正义的群殴。 十手宛如雷霆般地落下，王虎的进攻很快，很纯粹，也很致命，直到这把十手落下，空中才爆发出一声爆鸣，宛如比雷声还要快的闪电。 “喝!”蒙壶亢奋地用薙刀柄部架住了这一击，在两股巨力的爆发碰撞下，他们脚下的大片石砖瞬间崩裂开来，化作无数碎屑横飞而出，卷起一片烟尘，只留下一个深深的陷坑。 他很久没有这么接近过死亡了，他感觉每一个念头每一寸身体，都在迸发着炽热，就像是当初他孤身杀入蜂巢王宫，粉碎所有阻挡者的那一天！ 磅礴得凝结实质的血色内气迸发而出，张远与哔噗所配合的火焰攻势，在这股伟力下犹如被狂风卷起的火星般瞬间熄灭！ 这怪物……王虎嘴角也露出了笑容，他更激进地进攻起来，身影闪烁，手中便是一记变招，贴身与蒙壶搏杀着！ “好！”蒙壶简直连脸都挤成了一个好字，步伐像是在跳着大开大合而又不失-精妙的舞蹈，燃烧着血色的内气的薙刀宛如飙风般地旋转起来。 在呼吸间，他与王虎交错了十余次，整间王宫被狂暴的飙风席卷着，砖瓦砌成的墙壁宛如纸糊地碎裂开来，化作碎屑粉末，而屋顶直接被刀芒掀飞而起，不知倒飞到了何处。 不过是呼吸之间，这栋哪怕拆迁队都要拆上十天半个月的十层高楼房，便彻彻底底地化作了一片废墟！ 哪怕是交战的余波，都令其余人纷纷倒飞出去。 第三十九章 一念，一步 在这片风暴的中心，王虎的灰绒大衣早已碎裂成了屑沫，肌体在刀芒当中不断地龟裂粉碎着，却又转眼间焕然一新，这种不断受伤又瞬间愈合的事情，每秒钟都在发生十余次，伤害荡然无存，唯有痛楚留在王虎的心中。 每一秒钟，王虎都在体会着被反复凌迟的痛楚，他感觉现在自己的身体强度，哪怕是被轻机枪轮流扫射都只是留下一片皮肉红印罢了，然而在那柄可怕的薙刀之下，却宛如只是纸糊。 然而对手也不好受，王虎的意志已经强悍到哪怕战到这种程度，都能够保持强悍坚韧的战意的地步，在他那疾风骤雨的攻势下，蒙壶也受了不少暗伤。 只不过是凭借着精妙的卸力技巧，才将那些死亡爪挨了都会头破血流重度脑震荡的十手重击，层层格挡、卸力成较轻的伤势罢了。 王虎不得不承认，这个对手作为纯粹的武者，已经强大到了离谱的程度，然而他的伤势却不得不累积着，不像处于愈合领域中的自己，能够以微小的消耗恢复。 最终胜利的，肯定还是自己！五阶异能者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当初王虎都搞不清楚，周廷威坐拥这么强大的力量是怎么输给自己的了？！ “喝!”蒙壶那血色双眼中闪烁着一抹精光，捕捉到了王虎的一个破绽，迸发出所有力量，手中的薙刀倾力猛挥着，将王虎逮了个正着！ 然而王虎终究不是货真价实的五阶异能者，即便他本人的领悟，要远胜于周廷威那种一路被抬上来的水货。 哪怕临时被提升为五阶异能者，也能发挥出可怕的战力，但他终究是比真正的五阶异能者要差上一分一毫。 领悟不够就是不够，薙刀上的血色内气狂飙着，将他拦腰斩断，随后狂暴的血色内气化作密密麻麻的致命刀芒，将他粉碎开来，就连一块手指甲大小的碎块都找不到，全是肉屑！ 在肆虐的刀风下，王虎只勉强用永不损毁的十手护住了一个脑袋，随后这孤零零的一个脑袋，便随着漫天的碎肉屑在风中倒飞而出！ “虎哥！”刘猴子勉强从冲击的余波下爬起，绝望地嘶吼着，王虎的其他同伴心中也浮现起悲痛与绝望…… 然而转眼间，那些肉碎竟像有生命了一般，重新粘结生长了起来，又是长出了一幅完整的身躯，将王虎的脑袋给接上了！ 王虎喘了口气，这种感觉他也曾体会过，那便是被雾人王子背刺成功，几乎整个脖颈被切下来的时候。 不过那时候是慢一下就会死，现在的伤重得多，王虎却感到游刃有余，甚至可以有余暇，用孤零零的一个脑袋来抽根烟喝口酒再愈合，如果有人能递过来的话。 五阶异能者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哪怕王虎只使用出大半部分的力量，都是令对手绝望的强度。只要不被当场粉碎头颅，心脏什么的都已经不是要害了，他随时随地可以当接头霸王。 就是这么无赖……不知为何，王虎心中竟是有一丝苦涩，虽然他一向是个实用主义者，只要能赢，手段什么的不会太在意。 但此时他竟是希望，蒙壶能展现出多几分力量，武者的力量，让自己看看这一条被人轻视、甚至自己到此时也不免轻视的道路，到底能绽放出怎样的光华？ “呼……当初我成为离群者后，试图逃出二号蜂巢村庄，老实说，那时我真蠢，居然不想伤害任何人，呵……”蒙壶也呼呼地喘着气，比起王虎这个开挂佬而言，他更为地疲惫，乃至几近强弩之末。 然而脸上却是平静如水，自顾自地讲着故事，似乎是真正承认了王虎这个对手，将最初王虎所问他的问题从头说起。 “那个婊-子派了几队人马来追捕我，里面有我的朋友，我的下属，我最亲密的人……我能体会到他们心中的那股悲痛，但他们却仍旧服从着女王的命令，将我视作不可饶恕的死敌，斩尽杀绝……明明我只是逃想出去，并不想伤害谁呀。” 蒙壶仿佛是在讲述着一个陌生人的故事一般，但这平静而不是讥讽的表现，已经让王虎察觉到了他内心的情绪。 他双眸中的血色开始淡去，就连薙刀上那猛烈燃烧的血色内气，也平静了下来，肉眼可见地减弱着。 “绝对服从女王的蜂人都多少有点毛病，虽然现在的你看上去问题更多更大一点。”王虎直视着他的眼瞳说道。 “哈，我只认前半句话！在濒临绝境，苦苦哀求而不得生路时，我杀光了他们所有人，那时我的内心可真是悲痛呢，不，不止是悲痛，空虚吧。” 蒙壶嗤笑了起来。 “当时唯一支撑着我的，可能便是仇恨了，我杀向了那可笑的宫殿，杀死了所有阻挡我的蜂人，用一把钝钝的小刀，将那臭婊-子凌迟至死，不幸的是，哪怕我想尽办法持久些，她也只撑了三个小时！” 王虎听见这一阵又一阵的笑声，沉默不语。 “但当仇恨结束后，我并没有愚蠢地自我了结，因为有人唤醒了我心中对自由的渴望，并且为我拨开了未来的迷雾……来吧，自由地杀死我，或者被我所自由地杀死，被我所自由地毁灭。” 蒙壶此时的双瞳中浮现出纯粹的寂灭，薙刀上的血色内气没有像当初一般的狂暴旺盛，却是更为深邃了。 如果说当初的他所展现出的气质，在王虎的眼中是一头噬人的猛兽，那么现在王虎仿佛看到一条深渊，深不见底的漆黑。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击败我，杀死我，那么你便能得知迷雾兴起的一切真相。” 王虎捡起落在地上的十手，认真地做出了一个起手式：“如你所愿，最好也如我所愿！” 这一次，蒙壶没有再等待，而是一步步地走了过来，每一步都比上一步要更为沉重。 这一次，王虎也没有再掏枪突袭，只是一步步积蓄着自己的气势。 第四十章 寂灭与期待 如果之前有人跟王虎说，五阶异能者的领域是可以被劈开的，那王虎肯定会认为这人还没有睡醒。 然而在此刻，王虎却亲眼见证了。只不过不幸的是，他并不是以一个观战者的身份来见证这一奇迹的发生，而是他自己的领域被对手活生生劈开了！ “寂灭斩。”此刻蒙壶的双眼中无悲无喜，唯有一抹对毁灭的向往，他的体能所剩不多，他的内气所剩不多，然而他的“意”却是空前的可怕，空前的强大。 这一抹寂灭之意，附着在薙刀之上！ 蒙壶的这一刀很慢，慢得就像是一个老师傅，在认认真真地将一点一滴的细节，展示给刚刚拜师学艺的学徒一般。 但这一刀又很快，快得似乎能在任何人冲上来前，便将这一击劈出，快得似乎当落刀之时，无论被斩杀者如何腾转挪移，都无法避过这死神的一击。 王虎的瞳孔猛地收缩起来，所幸他此时的状态亦是巅峰，竟是堪堪地避过了这寂灭刀意的大半，同时手中的十手也稳稳当当抡了下去。 对，只是稳稳当当罢了，此时王虎手中的十手没有快若雷霆，没有杀意勃发，唯有稳当这二字。 他只是像一个熟手的矿工挥动铁镐一般，抡碎眼前的障碍，抡出一条道路，在死亡面前，抡出一抹生的希望。 这是王虎所打出过最好的一招，里面不仅是技巧上没有任何的花哨，其中蕴含的心与意更是一片的纯粹，哪怕是连重机枪都只能打出点血花的死亡爪，在这一击下也只能颅骨碎成一地，全身的骨骼血肉崩裂开来。 深渊般的寂灭刀意，在大地上刻下了一道狰狞而又可怖的伤疤，数米深的刀痕贯穿着大地，蔓延到遥远的地平线上…… 而王虎却是露出了笑意，他成功将这寂灭的一刀中，直面着他的小半刀意给摧毁了。 代价则是……他的整个生命领域竟彻底崩裂开来，再也感知不到，地面上不再生机勃勃，反而是一片枯萎死寂，犹如冥间一般，黑红色的火焰散布在沟壑之内，滋滋地燃烧着！ 王虎感到咽喉猩甜，转眼间竟是一口鲜血喷吐而出，他体内的胸骨已然碎裂开来，内脏更是大面积出血。 若不是即便领域消失，体内的治愈异能还可以运转……恐怕此时他已经无力再站，对，不是战斗的问题了，而是整个人瘫倒下去能不能吊住命的问题了。 不过他没有避开了大半，挡住了小半的寂灭刀意的话，也就不用再思考任何问题了。 “你作为一个武者而言，实在是太弱了，太仰仗异能了。”蒙壶直视着王虎的双眼，再次将手中的薙刀举起。 王虎抓紧时间使用治愈异能，来愈合自己的伤势。 “明明有如此的天资，能够打出这一击，这返璞归真的一击的人，竟然连武道的边缘都没有摸到，都还没有得到属于自己的内气属性，你明明是使用武者的战斗方式，可到底有多少精力放在了这条道路上？” 此时的蒙壶，就像是一个挑剔的食客，明明已经品尝到了很好的美食，却仍旧对美中不足表示着惋惜与不满。 “拜你所赐，我现在已经快将武道的雏形，凝结成我真正的武道了。现在，被我所毁灭吧。” 蒙壶的话不会很多，只需要三两句，就将想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手中的薙刀再次落下。 然而王虎也抓住这三两句话的时间，催动体内的治愈异能，将内脏与骨肉的创伤治愈得七七八八。 “别挣扎了，现在的你不会是我的对手了。”蒙壶看着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勉强躲过自己的处决的王虎，继续杀着王虎。 几发哔噗强化过、被张远火焰附着的子弹打在他的躯体上，然而却连他的皮肉都破不开，刘猴子忍不住要冲上去，然而张远却死死地拉着他…… 现在的他们，距离这种层次的战斗还是太过遥远了，哪怕拼尽全力地去干涉，对于蒙壶也跟蚊子叮咬差不多。 王二徒劳地射击着，当他拔出匕首时，张远的另一只手把他给按住了，而寒川曈早已趴到在地，她还没有从刚才那一次负荷当中缓过来……实力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就连王虎，也不过是依靠着一张体验卡，才站在了这里罢了。 然而在伙伴们眼中生死一线，在对手面前如同待宰羔羊般的王虎，此时却非常平静。 他好像是骑上了一匹烈马，一开始颠簸得要命，但之后却越来越稳，他越来越能抓住手中的缰绳。 过去一幕幕的场景在他的脑海中飞速流转而过，像是死前的走马灯回溯一般，然而他却不相信自己会死掉，哪怕此时他已然对蒙壶已没有了任何优势可言，乃至劣势尽显。 因为他重新掌握了他自己。 他曾自诩不会被外界所左右，可是旁人对他说的那些武者无用论，不也正潜移默化地渗入他的脑子里么？支撑他一直走着这条道路的，可能就是对五阶武者能产生质变的期待吧。 当他眼见五阶的雾人王子实力不尽人意时，心中那最后一抹期待也丧失了，他也开始像着他曾反对过的人一样，认为武者就是远远弱于异能者的了。 直到这个异族武者，将他一刀劈醒，真真正正地劈醒了…… 如果自己对武者本身都没有信心，那自己又能在这条道路上走得多远呢？！王虎再次险险避过一抹刀锋，然而他的一条胳膊却在刀芒下完全失去了，他已然无力去重新治愈了。 此时他再一次地在死亡面前跳着钢丝，然而心中却泛起着期待，因为……这才是战斗啊！ 你能杀死我……我也能杀死你！ “虽然很想揍扁你，但你所说的话，的确对我有启发啊……”王虎笑了起来，他此时感觉心中不是无喜无悲，而是跃跃欲试的期待感。 就像是最初在亨通酒吧，他被数把枪对准着脑袋，最后却猛然扣动扳机时的那样。 此时，他不止是靠着一张体验卡站在这里了！ 第四十一章 相信…自我！ 王虎跟蒙壶一样，都是很自由的。他之所以没有成为长着人样子的蒙壶，那是因为他的自由不是毁灭，而是相信。 他相信自己能一件件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他相信只要自己的内心是自由的，那么便没有什么能困住他或是拦住他；他相信只要心中怀有着希望，那便没有绝对的黑暗，绝对的死寂！ 以往他之所以没有领悟属性内气，没有触碰到武道，恰恰是因为他的信心被别人的观点所淹没了，自己都开始认为武者远逊于异能者，违背了自己的道路，又有什么武道可言呢？ 他不自责，尤其是在这命悬一线，生死之间的时候，更是没有自责的余地。 他只是……以现在的信念，以现在的行动，去弥补过去的遗憾罢了！ “我说，我不会输！”坚韧不屈的十手，再一次架住了那柄死寂的薙刀，此时王虎只有孤零零的一条右臂，但握得却很实，就像是嵌着钥匙的锁一般。 十手上浮现出绯红的内气，他不吝于杀戮或是毁灭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但他的目的却不可能是单纯的杀戮或是毁灭。 旧世代有一句话，叫做字如其人，而新世代的武者所领悟到的内气，所展现出的内气颜色，也象征着一个人的性格。 “很好，你已经连续几次让我感到意外了，来吧！”蒙壶的脸上仍旧是无喜无悲，在王虎的压力下，他已然迅速从单纯的嗜杀，向着更为深邃也更为纯粹的毁灭转变着。 他有预感，如果此番能够将王虎给斩杀毁灭，那么他将会成为真正的六阶武者。 “来吧！”王虎感觉自己的心神前所未有的畅快，这种真正突破的快感，是比任何外物所带来的快乐，都更要令人感受到生命意义的。 此刻，他才感觉自己真真正正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眼中只有这个必须要打败掉的对手！ “寂灭斩！” “破立生灭击！” 两道身影交错开来，那燃烧着不同内气的兵刃，灌注着各自主人的精神，为了各自主人的目标所嗜血着！ 破而后立，灭而后生，王虎在打出这一击之后，感觉自己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也使他对异能的感悟更进了一步。 没错，他并不是单纯以武者的方式在战斗着。 “……呵，够狠的。”那个五米高的巨人，此刻已经只剩下了半截，他被王虎拦腰击断，击断的不止是骨头，不止是血肉，而是全部。 “如果我只用武者的方式战斗，那么此时我们应该同归于尽……凑巧的是，我有多一条路可以走。”王虎将十手收回腰间，此刻他的胸膛上留下这一道巨大的疤痕，还被暗火所不断地灼烧着。 然而随着治愈异能的运转，这道原本足以将他开膛破肚乃至断成两截的伤势，却迅速地愈合着，只剩下象征着荣耀的伤疤。 同时，他的左臂也重新地生长了出来。 “真是恶心的能力……如果我能抵达六阶武者，那么这些小…咳…小把戏……”蒙壶嗤笑了一声，然而声音却已经是断断续续，难以为继了。 “你错了，能力只是能力罢了。”王虎摇了摇头，“让我见识到武者真正的力量，我得感谢你，但我不会拘泥于武者，也不会拘泥于异能。” “我就是我，以我为主！所有的手段，所有的道路，所有的能力，都是由我掌控！”王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现在他体内的异能和内气已经可以自由转化了，只要一方不枯竭，那么一方也不会枯竭。 这是一场真正让他成长，真正让他直面本心的战斗。自从在百乐街第一次参与战斗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真正成长过了，仿佛凭着这种程度的心境，便能够面对任何敌人，哪怕境界远胜于他的人也可以战而胜之。 直到此刻，他面对原本战胜不了的敌人，心志也同样强大的敌人，才真正地再次突破了自己，真正地窥见了自己的道。 一个好对手比十个好朋友更能使人成长，这句话不是没有理由的。 “你说过，只要打赢你，你就会告诉我迷雾兴起的真相的。” 王虎开口问道，虽然这个对手已经是无有再战之力了，但他自己也处在很危险的关头。 十分钟的五阶异能者体验卡已经快所剩无几了，再过一会儿，他便会进入到虚弱状态，为了避免翻车这么破坏逼格的事，他决定先不装逼了，把正事先干完吧。 “哈，我是说，我死了你就能知道真相了。”蒙壶嗑着血大笑着，鲜血从他的嘴唇下四处洒落，正当王虎皱起眉头时，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用手握住自己的脖子。 咯地一声，他的整个脖子被他自己所捏碎，完完全全地烂成一地，他睁大着眼睛，鼻孔间已是没有任何气息了。 最后毁灭自己，也算是成全了他自己的道路，有始有终，没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首鼠两端。 王虎将他的眼睛合上，算是给这个残暴嗜杀、而又给予自己启发的强大敌人最后的敬意。 又是这种时间停止的感觉…… 王虎总算明白蒙壶的遗言，说他死了，自己就能知道真相的缘故了，因为他又看见了一位老熟人。 “呦呵，又见面了，这次你又让我提早收获了一个灵魂，明明我没有给你分红才对，你怎么如此卖力呢？”他化自在天依旧是一幅玩世不恭的模样，嬉皮笑脸地对王虎说道。 再次见到这个家伙，尤其是在这场战斗之后，让王虎感觉像是吃了一顿万分开胃的佳肴，却在最后的一口里咬到了一只死苍蝇一样恶心。 的确，他大概能猜得出这片大雾是谁放出来的了，可以说是蒙壶放的，也可以说是背后的他化自在天所释放的，这是一场王虎所不想了解的交易。 他已经得到了他这次想要取得的力量，之后的事只是为了吴咏干活的话，不必那么卖力，因而他不会冒着危险，主动向他化自在天这样的存在询问什么“真相”，就把这个结果上报给吴咏好了。 第四十二章 好戏 “怎么不开口说话，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的么？”他化自在天用双眸直视着王虎，这双眼睛仿佛能蛊惑人心，让人忍不住就会受到他的摆布。 “还是那句话，看你样子丑，不想跟你说话。”王虎直视着他的双眸，却丝毫没有动摇。 “成长得还真是快呢……不过新一轮的大破灭快要到来了，这对你们这些物质世界当中的生物可不是好事情哦，希望你不要死在里头……” 听见他化自在天这句话，王虎的瞳孔一缩，在了解到这个世界并非是纯粹的物质世界后，他对这方面的知识实在是有止不住的好奇心。 然而他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毅力，强行止住了自己乱挠乱痒的心，没有主动开口询问他化自在天任何事。 “好了，今天我收获满满，希望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你还能给我带来更多的收获！”他化自在天贱贱地一笑，似乎根本没在意王虎的严防死守，认定王虎最终仍会屈服于他，随意地消失不见了！ 王虎咬紧牙齿，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再次遇见这个家伙，自己却在他面前仍旧弱小！ 不过没关系，很快王虎就会更加弱小。 王虎感到力量迅速地被抽出身体，同时身体感受到一种极重的负荷，就好像通宵修仙，第二天一直挨到中午时那样，真的就是想腿一放，眼一闭，就这么睡过去。 该死的虚弱状态……王虎强撑着眼皮，这张五阶异能者体验卡是有副作用的，这他早已清楚，只是不知道这种虚弱状态要持续多久…… “虎哥，是我拉住他们的。”张远走上前来，有些愧疚地对王虎说道，毕竟是他刚才拉住其他人不让他们冲上去帮忙——或者说是送死。 “别说这么多屁话了……我要休息。”王虎说完这句话，身体便快要瘫软了下去，不能睡，现在还不能睡…… 若是在平时，他可能还会注意到张远的愧疚情绪，勉慰一番，但现在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也是人，不可能什么情况都能打起精神来，处理好方方面面。 “猴子，送我去休息……”王虎本能地叫起了最亲近的人的名字，被晾在一旁的张远心里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 熟悉的感觉，刘猴子再次背起了王虎，只不过这次有其他人能够帮忙开道了。 感受到这种背脊上的温暖，王虎的心下一松，顿时间放心地让自己的意识陷入到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现在可以睡下了…… 当王虎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同样的日光洒在了他的脸上。 他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如果不是记得当初睡着时，已是正午，阳光比现在猛多了，他恐怕还以为自己只是小憩了一会儿，连天都没黑。 但肚皮却是不会说谎的，他草草吃了些食物，便走出屋外，这间房屋满是破旧不堪，看来眼下他仍旧是在二号蜂人村庄的遗迹当中。 他听到了一阵争吵声，便快步走了上去，却发现刘猴子等人，正在跟兵蜂等人对峙。 “那位尊敬的人类强者，何时醒来？眼下的食物已经不足了……”粗眉毛的兵蜂队长不善地说道。 “狗屁，我们带了三天的量，绰绰有余！”王二对那个粗眉毛爆起了粗口，但底气也显然不足。 王虎睡了一天一夜，若算起返程的时间，三天的食物量着实不算很多。 “觉得食物不够了的话，你们可以先回去啊！”刘猴子瞪着那个粗眉毛说道，“又没人拦你们！” “没有您的指引，我们难以在雾中寻找到返程的方向……”粗眉毛看似有礼，却针锋相对地说道：“为什么你们不肯带那位强者回到我们的村庄呢？那里有充足的食物，还有医生……总比在这强熬要好。” “不行，绝对不行!”张远的神色有些许动摇，但刘猴子却咬紧牙关，王二则是坚定地站在他的那一边。 令王虎心暖的是，刚加入队伍的哔噗，还有一直不怎么听话的寒川曈，此时也坚定地要在这里守着自己。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当昏厥的王虎被背回三号蜂人村庄时，那么蜂人女王对他做些什么都是很容易的事情了。 在蜂人村庄里面，单凭刘猴子他们，是没有反抗的能力的！ 复杂的只是人心，是选择冒着饿死的危险，守在自己身边，还是就这么顺从蜂人的提议，对自己的命运置之不理？ 王虎悄悄隐匿了起来，他现在已然摆脱了虚弱状态，但却继续看起了这一出好戏，而不是上去一下戳破。 这几个被自己领域所治愈的蜂人，究竟是不是该死的？而身旁的同伴，是否真的全部可靠？王虎可真想知道知道啊…… “不如这样，您先带我们回去，剩下的人看护那位人类强者，我们带食物和医生回来……”粗眉毛的杀意逐起。 “这个办法倒是折中。”张远犹豫地说道。 “呵，天知道你们所带回来的是食物和医生，还是大队的兵蜂？！”刘猴子冷笑地回绝。 “嗯，那就再等……”粗眉毛话音未落，手中的薙刀已是落下！ 虽然这个人类强者救了自己的性命，但是他对女王有恶意和威胁，如果有机会剪除，那么就应该拼尽性命剪除！ 他的这些同伴虽然不弱，但在自己这一队兵蜂的暴起发难之下，却是有机会的！ 救下这些忠诚得不可理喻的兵蜂，是王虎犯下的错事，幸好现在他有机会弥补这个错误。 一道身影闪过，粗眉毛手中的薙刀被直接击得脱飞了手，他本人也被狠狠地一脚踹倒在地。 “谢了，兄弟们。”王虎赞赏地望向除了张远外的其他人，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刚刚那一脚，是王虎刻意留力的，这种白眼狼可不能如此轻易地就死了啊，他不配这么舒服的死法。 王虎迅速地解决掉了其他兵蜂，轻轻一击便能让他们的头颅彻底碎裂，然而却对那个率先动手的粗眉毛，却并没有那么仁慈。 第四十三章 月有阴晴圆缺 王虎一下一下，用十手逐次将粗眉毛的手脚打断：“后悔么？” “尽管您救了我的性命，但拱卫女王，是最为重要的……啊!”粗眉毛话还没有说完，便发出一声惨叫。 王虎用十手的柄部，轻轻地插在他的肚皮上，随后逐渐加大力道，让柄部贯入到他的血肉当中。 随着他的缓慢划拉，粗眉毛被他一点一点地开膛破肚，空气直接进入到粗眉毛的腹部当中，粗眉毛每呼吸一下都将会是钻心的疼痛，宛如一直遭受酷刑。 真是爽快啊！ “治愈异能除了可以用来救人外，其实也可以用来保证受刑者不会那么快死……既然你不配珍惜前者，那我就施加给你后者好了。” 王虎割断了他的声带，随即对他缓缓露出一个讥笑，这是粗眉毛最后看到的景象，因为随后他的眼珠就被王虎挖了出来。 “只爱一个人的人，其实谁都不爱。绝对忠诚于一个人的人，其实就是一坨狗屎！”王虎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你们这种垃圾奴隶，是不会懂得这个道理的。” 他其实想说“垃圾般的奴隶种族”，只是由于哔噗就在身旁，所以才改口这么说。 忽然感觉，蒙壶真是杀得好杀得妙，这种睿智种族，就应该除了离群者外全部都图图了！ “按照常理而言，你很快就会失血而死，但我的治愈异能可以制止这种事的发生……好好地感受不能叫，不能看，不能动，每次呼吸都宛如凌迟般的痛苦吧，直到上天让你饿死渴死为止。” 王虎大笑起来，粗眉毛听到这句话，恐惧地颤动起来，似乎想要哀求王虎，然而声带被割断的他，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已然是无济于事了。 笑完连喘了几口气的王虎，总算是把心情平息了下来，他总算弥补了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有的神经病是不值得救的。 “走吧，我们走出这片迷雾吧。”王虎说完这句话，便一声不发。 刘猴子、王二与张远保持着距离，张远落在队伍后头，几次想要解释，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说来也奇怪，当王虎回到三号蜂人村庄时，原本快要侵吞到北门内的迷雾，已经退散到了村外。 或许当王虎杀死蒙壶，他化自在天收走蒙壶的灵魂，彻底结束这一场交易时，迷雾便已然是停止蔓延了，彻底消散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旅馆内。 “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不教而诛，除了我不想去教的人外，现在我就教教你，你为什么要受罚。” 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下这个房间里，几个人把张远围了起来，俨然是在开内肃大会。 “我不要求你饿死也要来守着我，这是愚忠，但完全可以多想一种办法。”王虎伸出一根手指头，张远默不作声，因为王虎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他想反驳的内容。 他能想到的，王虎早就想到了。 “杀光那些兵蜂，以寒川曈的幻术作为掩盖，让我们进入蜂人村庄修养。这个简单的办法，你不会想不到。”王虎凝视着张远。 “虎哥，我提过这个办法，可是远哥说太冒险了啊。”刘猴子不善地说道。 “你不是害怕风险，你只是害怕为我而担风险而已，这才是你要受罚的原因。”王虎摇了摇头，他实在是不想多说了。 “两条路，一是这次你别分报酬了，你没份，但罚过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以后队内谁都不许再提此事！” “二是你在我这待得不开心，就离开吧，我们两不相欠，我不是赶你走，只是给你个选择。”王虎此时突然想抽根烟，尽管他不抽烟。 “虎哥，多谢你救我性命，我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张远低下头，走出门去，谁也看不清楚那张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刘猴子想骂他，但被王虎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拿着，身上没有钱，干什么都不方便的。”雾人营地的任务有一万块的赏金，早在王虎等人出发前，女王就已经把钱给了王虎这个大爷。 张远分到了两千块，此时王虎再拿出两千块来，递给他。 “谢谢虎哥……”看着这人的背影逐渐走远，王虎回想起自己拼力救他的一幕，叹息一声，人果然是会变的。 人不可能全部都是恩情大过天那种义人，只要王虎还救人，那可能会救到忠心耿耿者的同时，也很可能会救到白眼狼。 或许这就是治愈异能的主人，所要背负的宿命么？ “行了，我仁至义尽。下次遇到他，若是他敢胆阻止我们，那打杀了便是，也没有心理负担了。” 王虎的眼神凌厉起来，他救该救之人，也杀该杀之人，现在张远已然不是前者，如若他变成后者，那自己也不会有任何留手的理由了。 “走，我们去猎人公会，把赏金给领了，这次的事情也算是结束了吧，去酒吧喝几杯小酒如何？” 王虎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心里沉重归沉重，但事情做完了，总是要过去的。 其余人点了点头，跟着王虎出了门，或许两杯酒下肚，心情也会变得好一些的吧？ 天有晴朗阴雨，月有阴晴圆缺，王虎不可避免地遭受着阴雨，但又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遇见到晴天。 王虎迈入猎人公会，原本死气沉沉的猎人公会，却变得热闹起来。 “哎，我说你们这里办事怎么这么死板哒？这种公开式任务怎么一个人接过就不许另一个人接了？” 王虎望了过去，一个身穿豹皮衣服的性感女子站在柜台前，跟一个商蜂理论着。 “尊…尊敬的猎人强者，是我们女王下达的命令，这个…这个任务已经…”尽管那豹衣女子没有说任何威胁的话，商蜂却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圆了。 因为豹衣女子所递出的徽章是高级猎人，高！级！猎！人！ 嗯，就算王虎完成了这两个本地最高难度的任务，评级距离资深猎人也还有一段距离，更别说再上一档的高级猎人了。 天可怜见，这种档次的强者一发起脾气来，怕不是整个三号蜂人村庄都一齐上天了…… 第四十四章 野性美女醉烧钱 然而王虎所关心的却不是这位豹衣女子的实力，作为一名正常的成年男性，他关心的是……那位豹衣女子的身材。 她身材不算太过高挑，却也有一米七左右，脚踏着一双豹皮筒靴，健美诱人而又不失女性纤柔的双腿完全裸露开来，只穿着一件很短的皮毛短裤，令人不禁浮想联翩。 背部完全大开，上衣只是堪堪裹住双-乳的豹皮摸胸，肚脐还有健美的马甲线完全暴露在王虎的视野当中，手上戴着可爱的皮手环，而胸前却佩戴着精美的宝石项链……等等，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此时王虎才回过神来，自己竟是走到了这个女孩子的身旁，别人紧张，都是不敢看不敢动，他却是乱看乱动——虽然只是脚动…… “咦，小菜鸟，你也是来接任务的么？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尤其还是在这种时候……看到另一个猎人可真是少见啊。”豹衣女子主动转过头来，一双美目好奇地打量着王虎。 “啊，你好，我叫王虎，我是来提交任务的。”王虎开口时语气有点慌乱，在面对能让自己动心的女子时，哪怕是意志顽强的他，也免不了心慌意乱。 不过终究是没有太过露怯，王虎松了口气，自己究竟有多久没跟女人打过交道了？ 似乎冈来到这个世界上，自己心中只有挣扎求生的念头，然后处境稍好一些后，便是极力地变强…… 至于之前自己触手可及的那些女人，比如区营地的妓-女，漂泊者团体中爱好接种生子的女人，他着实是看不上的，因而也没有动心思。 “嘻嘻，石芊，别紧张嘛，我又不会吃了你。”石芊轻轻摇了摇手指，“看你只是正式猎人的样子，这次接了什么任务啊？应该能赚个几千叭。” 王虎的实力，落在石芊眼中那是一清二楚，四阶异能者外搭四阶武者的水平，嗯……看他一直坚持把武者练到四阶的情况下，应该悟出了自己的内气属性了吧？ 这个实力在正式猎人当中算是很强的了，平时接的至少也该是几千块的任务吧？ “这次接了个大的，冒险接了这里最高难度的任务，运气好完成了。”王虎露出笑容，此时他缓了过来，一旦他进入了状态，紧张感便消退得很快，转而代之的是期待。 “嘻，小菜鸟，吹牛吧……”石芊话还没说完，便目瞪口呆了起来，因为王虎将腰间挂着的蒙壶头颅一递，并且说明了自己所调查出的情况。 “迷雾的确在逐渐消退着，感谢您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那个柜台上的商蜂松了一口气，因为事情总算转移到了那两个猎人之间，压力将不会由他一人承担了。 “啊咧！啊咧咧！就是你这个小菜鸟抢了我的任务，还做完了啊？！” 石芊把手放在这个头颅上，她似乎毫不顾忌这种血腥的事物，凭借着上面残留的能量波动，她竟是估计出了这个头颅的主人生前到底有多么强大。 “这个家伙……哼，哪怕是水一些五阶异能者都会被他所杀的吧？小菜鸟，你能取下他的首级，的确有两下子啊！”石芊以一种不敢置信的语气说道，对王虎更感兴趣了起来。 声音动人悦耳，也让王虎的心中骚动起来。 “一些运气和底牌罢了，不过芊姐有眼光啊，看得出我有些小本领！说来还得跟芊姐致歉，抢了你的任务。” 王虎顺着杆子往上爬，直接改口叫石芊“芊姐”，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有些本事。 太过谦虚，落在女人的眼中反倒是扭扭捏捏，也让称赞自己的人很难接话，在这方面，王虎还是懂点门道的。 “嘻，没关系啦，想顺手做个小任务罢了。我倒是对你有些好奇，小菜鸟，这一轮的大破灭很快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瞎逛啊？没有长辈叫你回去么？” 石芊嬉笑起来，好奇地望着王虎。 然而王虎听到“大破灭”这三个字，心下却是一沉，因为他曾经听过一个很强也很欠揍的存在，口里吐出过这个词。 “唔…我自己和伙伴们一起修行的，没有什么长辈，芊姐，大破灭是什么意思啊？”不懂就问，王虎感觉这是非常重要乃至致命的情报。 尤其是这种见到个人都懂都知道，就自己还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还真了不起啊，一个人能修炼到这种程度，虽然我也是一个人，而且还比你强上一点，嘻嘻…”石芊凡尔赛地说道，“你请我喝酒，我就告诉你哦!” 这听起来几乎算不得什么报酬，王虎当然是爽快地答应了，然而没等片刻，他就感觉心头里边在滴血了。 三号蜂人村庄，蜜酿酒吧。 “老板，再开十瓶，对，还是那种蜜酿，其他的根本入不了口！嗝……”桌子摆满着酒瓶，这还是服务商蜂撤下过一批空瓶的结果。 石芊面色通红，双眼迷离地说道。 王虎心中却没半点野性美女醉诱人的感觉，因为这个野性美女实在是太过烧钱了。 她只点这里最高档次的蜜酿，别人都是用杯子品，她用瓶子直接灌，现在已经烧了一万多的荆燕钞了，再这样下去，王虎这趟任务就白做了。 当初王虎要有三万块，他能收购整条藤篮街，然而却有着一顿被这石芊给喝完了的迹象…… 周围的客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但却没有人敢下手。 胸前的双-乳虽然傲人，但上面佩戴着的高级猎人勋章却更为骇人。 “嗝……干杯！”眼见新的酒送了上来，石芊眼神一亮，举起酒杯对王虎敬道。 “来，干！”王虎索性也心下一横，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输人不输阵！ 共凑交错，酒酣耳热，刘猴子和王二还有哔噗早已昏睡如泥，寒川曈这只小狐狸也实在是不胜酒力，强要了半杯酒就打起了呼噜。 唯有王虎和石芊还坐在桌前竞赛，他们约定好了不许用异能，只能用体魄硬抗酒力。 第四十五章 真人不露相 “咕噜咕噜……开！”石芊信心满满地摇动着骰蛊，红唇发出着可爱的声音，然而当骰蛊揭开时，里面的骰子点数却让她的眼皮一耷拉。 “呜呜，芊姐连喝三杯，啊哈哈哈！”王虎咀嚼着嘴中孜然满满的烤肉，含糊不清却又面带笑意地说道，大口大口地将美食吞咽而下。 “虎弟，下次，下次你给我等着！”石芊撅了撅嘴，却是愿赌服输地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近，无论是心灵上还是物理上的距离，现在王虎甚至能嗅到石芊那头乌黑秀发的响起，乃至是锁骨、胸脯处传来的幽香，彼此能探到对方的鼻息。 若是王虎的胆子再大一点，完全可以伸手揽住石芊健美而不失娇小的腰，感受那柔软芬香的身躯。 事实上，当他脑海中蹦出这么个念头后，还真这么做了，他的胆子一向很大。 这柔软而又炽热的触感，不禁令王虎心头一震，挑逗着他最原始又最令人亢奋的欲望…… “原来小虎弟是个流氓呀！”面色通红的石芊却只是娇嗔一声，轻轻在王虎的身上捏了一把，不知几分是酒意，几分是羞意。 两人不光海吃胡喝着，更是讲述着各自的故事，除了没把签到系统捅出去外——吴咏的那一次别幻天给他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哪怕烈酒下肚美女搂着，也心中默默保守着这个秘密。 但其他能讲出去的事情，王虎几乎都对石芊倾述得一干二净，自己如何挣扎求生，如何觉醒异能，一路历经的种种……甚至还讲了自己前世的社会，描述着那一片比荆燕城还要密集、还要繁华得多的高楼大厦。 悲伤，恐惧，喜悦，不舍，不服气……这王虎一路来体会过的重重情绪，在杯中之物的刺激下，终于是完全地倾述了出来。 石芊静静地听着这个只属于王虎的故事，时不时恰到好处地说上两句，抚慰着王虎的内心。 “你还有蛮多奇遇的嘛！而且你之前所待的那个地方，听起来像是旧世代一样的啊…该不会是人间仙境吧？有机会的话，我是一定要去的哦！” 石芊轻轻地抚摸着王虎的头发，王虎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肆意让她左捏捏，又摸摸——反正自己也在搂着她的腰，横竖不算吃亏吧。 王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放松，这是他多久没有体会过的感受了。 这个散发着野性魅力的女孩，也在向王虎倾诉着自己所遇见过的趣事和悲伤，酒逢知己千杯少，说得便是这样的场景，饮下去的不仅是酒，更是酒伴的一句句倾述，一道道心绪。 不知不觉，竟是由正午饮到了夜晚，酒吧里的人客也越来越多，灯光闪亮了起来。 石芊本就是令人遐想连篇的尤物，更别提她胸前还佩戴着象征着绝强实力的高级猎人勋章，完全聚焦着整个酒吧的目光。 而搂着他的王虎，就更是被人所猜测了，不少人心中暗想，或许这个小白脸是女强者的得宠面首。 “虎弟，本姑娘喝得痛快，该结账了哦。”或许是酒吧里的人多了起来，或许是石芊估计再喝下去王虎就得吃霸王餐了，因而伸了个懒腰，慵懒地靠着皮垫椅子，仿佛一只想要午睡的大猫。 王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柜台前啪地掏出三大叠钞票：“三万荆燕钞，足够么？” “尊敬的猎人，完全足够了！”这个柜员商蜂小心翼翼地找着零钱，其实也不多，就凭石芊的消费量，王虎这一顿几乎花出去了近三万荆燕钞，找回来的零钱也不过是数百毛毛雨罢了。 “我说你们这个经营理念还是要提升一下，这么高消费不打折就算了，还不给张尊贵铂金贵宾卡，不是很上道啊。” 王虎调侃着说道，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然而商蜂却是汗如雨下，生怕触怒了眼前的这个人类强者，连连点头称是。 当实力到了一定程度，能开玩笑的人其实也少了，石芊所感受到的孤独应该更多吧？晚风吹过，王虎也感到清醒了一些。 他随时可以用治愈异能排出酒精，可他此时只是想醉。 酒吧中稍微有些眼力见的客人皆是一惊，他们原以为王虎不过是那个女强者的得宠面首，说难听点，不过是宠物玩物罢了，没想到竟是由他来付账？！ 这个男子虽然仅仅佩戴着一个正式猎人的勋章，但说不定身份显赫，还可能是跟那个女强者同一档次的强者！只是疏于在猎人公会完成任务罢了…… 这种种的猜想浮现在人们的心中，不少人纷纷用敬畏的眼神望着王虎，就像是看到格力女总裁旁边坐着个男人，还是那个男人付账，绝不会有脑筋正常的人认为那个男人是楼下扫大街的。 而是认为此人的身份跟女总裁最起码差不了多少，甚至还要高出一档，只不过是真人不露相！ 真是厉害啊……几个隶属荆燕城，来这蜂巢村庄办事的官员默默感叹道，三万荆燕钞是大部分人终其一世都挣不到的价钱，但也在不少人眼中并不算是太多，甚至很少。 倘若随便一个人都能用三万块钱这么廉价的价格，便能跟这种档次的强者攀上关系，结交一番，那么这个酒吧的门槛恐怕都会涌进来的人被踏破。 更别提这位强者还是个女强者，一眼看过去便是令人血脉喷张的尤物！说不定这小子待会还有一场令人难忘的艳遇……啧啧。 可惜这是王虎本人的福分，他们是嫉妒归嫉妒，羡慕归羡慕，却是夺也夺不走的，只得望洋兴叹。 然而这个世界上有正常的人，就有脑子短路的人，更别提在喝多了几杯马尿的情况下。 “嘿，背上背着杆破枪的土老帽，你知道不，你吃大亏了冤大头！”一个满脸麻子又满身酒气的纨绔子弟，不顾身旁保镖们的劝阻，执意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朝着王虎走去。 第四十六章 寻找王虎 “你喝多了。”王虎皱起眉头，对着那摊烂泥说道，“找个朋友，把你带回去吧。” 他今晚的心情很好，不是很想见血，否则根本不会对这种烂泥废话。 “啊呸，我许三少好心教你，你知道不？！像这种骚-逼骚货，哪里用花那么多钱？呵，小爷我用个两三百，便能让她浑身脱光，乖乖地跪在地上给……” 他还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王虎便已经抽出十手，将他双膝的膝盖骨打断，这所谓的许三少先是感受到骨头碎裂的痛楚，才听见自己骨头碎裂开来的声音。 王虎动手的速度，现在可要比声音传播的速度还要快，动手对他而言比说话还要方便还要快。 “可我并不需要你教我做事啊。”他随意地将扑倒在地、痛得快说不出话来的许三少踢开，真是煞风景。 他最讨厌的就是一种人，老是喜欢教别人做事，用自己的那一套去套别人，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样子。 打断这睿智的膝盖，物理上让他学会放低姿态吧。 “两三百？”石芊歪起脑袋，像是看着什么稀奇的动物：“两三百能治好你的病么？” 随着石芊的话音刚落，那断了膝盖的许三少竟硬是在剧痛下翻起了身，还扭到了腰骨。 究竟是什么样的痛楚，才能使这个本就身体孱弱，还能在双膝皆碎的程度下，仅凭腰力还能完成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呢？许三少的下面突然开始腐烂，乃至流出浓水，其痛楚不言而喻。 王虎只感觉到石芊身上微微泛起一丝异能波动，就像是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这个人最关键的部位就变成这样了，当真是杀人不见血。 知道强大的异能者究竟能强到什么程度的保镖，早就装作触不及防的样子摸起了鱼，只剩下几个愣头青，真的掏出枪。 “你们也想得病么？”石芊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又是一挥手，那几个傻乎乎真的拔枪的保镖，双手立刻溃烂开来，甚至连枪都握不住了，那些铁疙瘩噗通地落到地上。 这些平时保养良好，油光抹亮的枪械，转眼间竟生长出了青苔。 为什么钢铁会长出青苔？王虎不知道，他只知道最好不要得罪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人。 “猎人小姐，此人年纪小不明事理，现在已经是知错了，还请您放他一条生路。”几名隶属荆燕城的官员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心中苦恨当初就不该应下许家家主，带这种纨绔出来见什么世面。 不过要让他们重新回到那一刻，说不定还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毕竟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哼。”石芊冷哼一声，那几人身上的病痛忽然间便停息了，不过造成的伤势却已是无法挽回。 那个许三少，多半一辈子就只能空荡荡的了。 王虎也懒得用治愈异能帮他们把伤势治好，他可没有那么滥好心。 “喂，我闻到你们身上那股味了，灰狗子们，你们来着干嘛？”石芊那小巧可爱的鼻子嗅了嗅，手向前探了探，犹如一条优雅的母豹。 “实不相瞒，我等受上峰委托，寻找一名叫王虎的人，将他送回荆燕城。”一名官员叹了口气，眼睛望着王虎。 石芊叫了那么多声虎弟，再加上王虎背上背着的那杆标志性的枪械，他们早就认出来了，只不过不好上前打扰而已。 “哦？你们的那位上峰，是不是叫吴咏啊？”王虎站起身来，他丝毫没有隐藏身份的打算。 如果真是来找自己麻烦的，那么来的不会是这些臭鱼烂虾。 “的确如此，看来您就是王虎，着实是久仰了！”那个官员讨好地笑着，更是恨透了那个纨绔子弟，现在让他们的事情变得更加难做了！ 看来他们的确是荆燕城秘密调查局的某个下属部门的人。 “吴咏啊……这人还行，就是遇上某些事情时，太过神神经经了……虎弟，你在他手下做事么？”石芊好奇地问向王虎，看来她跟吴咏打过交道。 只是王虎没想到的是，不止是“打过交道”，更是“打过”。 “算是吧。”王虎苦笑着回答道。 “还说你没有长辈，又骗我！”石芊捏了捏王虎的脸，其他人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刘猴子打起鼾声，喃喃地似乎在说着什么梦话，错过了这精彩的一幕。 “明天你们载我回去，委屈你们留住一晚上，可以么？”被美女当众捏脸到底是丢脸还是涨脸，王虎已经不再多做计较了，先谈正事。 吴咏这么着急叫自己回去，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莫非是跟那什么大破灭有关？ 王虎摇了摇头，恐怕只有回去了，才能知道吧。 “没有没有，明天我们等您上车！”那个官员松了一口气，有惊无险，总算是把上面交待下来的事情给办妥当了。 “那便多谢了。”虽说出了这一遭子事，可王虎不用再等漂泊者团队的车，还能享用专车接送，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的。 “芊姐，你也是回荆燕城，要不要一起坐车啊？”王虎对石芊问道，有便宜占的话，他肯定是要带上朋友的了。 “嘻嘻，坐车呀？好叭。”石芊考虑了一下，仿佛这并不是个好选择，但最终她还是应下了。 莫非她还有比坐车更快更省力的办法？眼下王虎虽然瞬间爆发能超越音速，但他不可能以这样的速度持续跑多久，也无法想象到更强者的玄妙手段。 “那我们就先不打扰，先走了！”那官员显然是个识趣的，连忙叫一个保镖扛起许三少，离开这家酒吧。 恰好撞见赶来的兵蜂，可那些兵蜂看到没闹出人命来，也就选择性地无视了——就算闹出人命，也不敢硬管，真把一个高级猎人惹毛了，他们女王的命也就到头了。 被保镖背着的许三少，恶狠狠地瞪了王虎一眼，却对王虎身旁的石芊看都不敢看，仿佛那是什么噬人的妖怪…… 王虎倒是无所谓，要是这纨绔再搞出什么来，那打杀了便是。 第一章 大破灭与世界真相 出了这么一遭事情，虽是没闹出人命来，但这家酒吧里的人客还是自觉地结账买单，一个个零星而散，避免惹上什么额外的麻烦。 毕竟这家酒吧还是上了点档次，若是在王虎最初待过的那家亨通酒吧，只怕是脑髓子都干出来了，擦干净后，其他混混还是接着唱接着饮，西城区的人命向来是不值钱的，命案比阴雨天还要常见。 眼下桌上虽仍有些残羹剩饭，半瓶蜜酒，但在这空荡荡的酒吧当中，二人却也已是无心再饮。 “芊姐，你还没告诉我，大破灭是怎么回事呢？”王虎此时便开始说起了正事，巧妙地将话题转了开来。 “对哦，喝着喝着差点忘了……虎弟，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什么？”石芊撇了撇嘴，似乎是在责怪着自己，随即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当初王虎请她喝酒，不就是让她说一下这个情报么？只不过两人越喝越来劲，越谈越来劲，反而把这正事给抛之脑后了。 “大概清楚一点，我们所处的世界并非是完全的唯物世界，而是半唯物半唯心的世界对么？”王虎回想起了吴咏所告诉过他的事，立即答道。 “对哒，你知道这一点的话，那就好解释多了。” 石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王虎心中有些小得意，看来知道得多一些，还是有好处的。 “大破灭，即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唯物属性进一步地动摇，唯心存在抓住这个机会，大举入侵我们的世界，企图将这个世界完全转变为唯心世界！” 石芊少有地露出了严肃的表情，看来这事情还真的挺严重的。 “完全唯心的世界是怎么样的？”王虎好奇地问道。 “那是毫无逻辑，毫无规律可寻的世界，对任何人来讲都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石芊正色说道，伸起手来，指着桌子上的剩菜。 手中戴着的手环毛绒绒的，配合她这严肃的表情，反倒有着奇异的萌感。 “试想一下，今天我们靠嘴吃饭，明天我们靠屁股吃饭，后天吃饭这种行为反而会导致我们的死亡，必须得不断排泄才能维持生存……你愿意活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么？” “不愿意。”王虎肯定地摇了摇头，废话，谁想活在这么一个坑爹的世界当中？ “而且一旦我们的世界沦为唯心存在的乐园，他们的力量将会是不可战胜的，本身也会变得不可名状、不可捉摸……等待所有人类以及次人的，将会是永无止境的折磨，甚至连死亡都是一种奢望。” 石芊叹了一口气说道，王虎听闻此言，却是回想起了前世有关“克苏鲁”的恐怖故事，故事中不少人都在不可名状、不可捉摸的邪神手中走向疯癫与死亡。 假如这个世界沦为完全的唯心世界的话，只怕的确是所有智慧生物都会沦为“克苏鲁”的玩物，而且死都死不掉的话，那可真是永无止境的折磨！ “那么应该怎么阻止大破灭呢？”王虎定了定神，他本就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更别提此事还跟他有着密切的关系，没有人能够逃得掉。 “摧毁那些唯心存在向我们世界伸出的触手，以及消灭那些被感染的生物即可！虎弟别紧张，虽然后果很严重，但却并非是无可阻止的灾难。” 此刻石芊的表情终于是轻松了些许，一双小手对王虎比划着说道：“根据我所查阅到的一些文献来看，上一轮的大破灭爆发在一百二十年前，上上轮的大破灭爆发在二百三十七年前，基本上相隔一百年爆发一次吧……” “爆发了那么多轮，即便每次都会给文明带来沉重的打击，让大量的势力消亡，但不是总有人挺过去了么？要说最危险的大破灭，恐怕便只是第一次大破灭吧，之后的人类都有了经验。”石芊笑着说道，美目微微睁开。 王虎点了点头，看来事情虽然糟糕，却也不算太糟糕，只不过对于荆燕城这种地方势力却也是灭顶之灾这种档次的灾难。 或许世界上总会有别的势力挺过大破灭，继续延续、发展下去，然而一次大破灭是真真正正可以把荆燕城从地图上抹去的，挺不过去的话，对于荆燕城而言那就没有以后了。 怪不得吴咏要托人叫自己回去，生死存亡之际啊，现在每一分的战力恐怕都是非常宝贵的。 “大概就是这样，既然你在吴咏手下做事，那吴咏也自会有安排，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必多说了，就讲讲本姑娘一个猜测吧，只是猜测而已，你可别往心里去哦！” 石芊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摇晃了一下。 “说吧，我最喜欢听故事了。”王虎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笑容。 “这可不是故事……我发现，似乎每一次大破灭过后的新纪元，异能者觉醒的难度都会更低，实力上限也会更高……”石芊闭目说道，“似乎在几轮之前的大破灭，最强大的异能者，也就是虎弟这个档次罢了，你已经可以在那时候当世界第一啦!” “这样的话，你的猜测会不会是，每一次大破灭，即便挺过来了、遏制住了，但我们所处的世界仍旧会不可避免地朝着唯心的方向滑动分毫？” 王虎不确定地说道。 “对，就是这样！或许一开始，也就是在旧世代，根本就没有什么异能者、武者，人们依靠极其强大的科技挺过了第一轮大破灭！” 石芊赞叹地说道，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你还挺聪明哒！” “之后世界不断朝着唯心方向转变，使武者和异能者的出现成为可能，随后武者和异能者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人类也越来越仰仗超凡力量来挺过大破灭，而非单纯的科技力量？” 王虎顺着石芊的话往下说道。 “对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或许我们的世界最终仍旧会沦亡吧，只是时间问题。”石芊叹了口气说道。 第二章 私人小事 “不过没关系，反正这不是我们所能看见、所能经历的了。” 王虎此时倒宽下了心，哪里有万世不坠的办法，此时的人，只需要做好此时的事情即可。 “虎弟呀虎弟，你倒是看得开！”情绪是会传染的，眼见着王虎心下宽敞，石芊也眉头一松。 “对啦，芊姐，你有没有订好旅舍？”王虎眼见正事也谈完了，该是到散场的时候了，开口问道。 如果这时候操作得当的话，再开一个深度负距离交流的夜场也不是不可能的。 “怎么？你想夜闯本姑娘的门房么？小心突然得病哦……”石芊露出一抹坏笑，看看王虎有没有那么容易退缩。 “只是想送芊姐回去，毕竟喝得那么晚了嘛……”王虎眼见有戏，怎肯退缩?距离又是靠得近了些，已经触到了石芊那温暖的身躯。 “还没有订房间哦，你有什么好推荐么？” 有门，大大的有门！王虎感觉能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地乱跳，然而嘴上却是不慌不忙，趁热打铁地说道：“那不如跟我住同一家旅馆？我感觉那里环境挺不错的。” “好叭，我也醉了啊……”石芊俨然是半推半就地应下了，“可你这些喝醉了的同伴怎么办呢？” “不如你现在这看着，我一个一个把他们背回去吧。”王虎叹了口气说道，即便会错过背美女乃至跟美女深入交流的机会，他也不会真把刘猴子他们就这么扔在这里。 他们不曾抛下自己，自己也不会抛下他们，无论是什么时候！ 不过一定要这几个喝了几杯马尿就顶不住了的家伙，一个个凑份子请我好好吃上一顿，哼！ “嘻嘻，倒不必那么麻烦啦！”石芊看起来大大咧咧，非常外向，却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女性细腻的心思暗藏在她的心中。 如果王虎是个见色忘友的小人，那么她怎么的也不会允许王虎碰她，而且这一顿酒之后，多半是没有什么交际的了。 然而王虎显然通过了她的测试……嗯，这男人挺不错的。 话音未落，酒吧内的空气便起了变化，竟是凝聚出了几个由气体组成的仆人，一人一个地将刘猴子等人给背了起来。 王虎疑惑了起来，刚刚石芊让人溃烂、让钢铁长苔藓的一手，让他猜测这个豹女的异能多半是有关自然，或是疫病，可现在这一手聚气凝形的神通，却是让他完完全全地看不透了。 “你那开了灵智的小宠物，如果能长出六尾的话，也可以做到类似的事情，不过用的却是由虚入实的门道，跟我的不一样……虽然异能的种类不同，但等境界高了，自然是能触类旁通，做到相同相似的事情，不过是方法不同罢了。” 石芊打了个哈欠，把涂抹着淡蓝指甲油的手放在了唇边，似乎是看出了王虎的心头所惑。 “芊姐牛逼。”王虎哑然一笑，揭过了这个话题，轻轻将醉了的石芊背上自己的背脊。 背上的娇躯，似乎更热了呢…… 女人是天生的触觉动物，若是想让她们心中升起别般的念头，则必须要通过触摸——王虎回想起前世所听闻到的一句话，不禁感到有理，今个他也实践了一把。 不过他感觉还得给这句话加上个前提——这个女人的好感度得达到愿意被自己触摸的程度，否则就是违法犯罪了。 “小芊，走起!”王虎精神抖擞，跃跃欲试，背着石芊向旅馆的方向走去。 虽然这三号蜂人村庄当中没有宵禁，但到了晚上，街上的人影也是少了不少，一阵晚风拂过，当真是令王虎心旷神怡。 “一开始是‘您’，之后是‘芊姐’，现在又是‘小芊’了，男人的嘴呀变得可真是快！”石芊轻哼了一声，嘴上抱怨着，可身体却不由得往王虎的身上贴近，用手扒着王虎那厚实的肩膀。 想更多地感受王虎身上传来的触感与体温，这令她面色燥红，却又欲罢不能。 女人的确是触觉动物。 “嘻嘻，叫小芊比较可爱嘛。”这次倒是轮到王虎嬉笑起来了。 “碰了我，你就不怕突然得病么？许多人看过我的异能后，都敬而远之了起来。”石芊依恋在王虎的背上，却又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有些萧瑟了起来。 “这才好，你可不是谁都能碰的女人，那些胆小鬼、臭鱼烂虾还是滚远点比较好，他们不配。” 王虎知道这招叫引蛇出洞，他可不能顺着石芊的话去说，说什么“是有些害怕”之类的，不过他此刻说的倒也是心里话。 “嘻嘻，虎弟倒是会哄人。”石芊嘻嘻笑了起来，把头埋在了王虎的脖颈上。 若是石芊是任人骑跨，谁都可以插上一脚那种，那王虎才没有兴趣碰呢，他不穿谁都能穿上的破鞋。 就是要有门槛，那王虎才看得上，才有用心交往追求的心思。 感情这个市场真是颇为奇特，不像是菜市场一样，只要价格够低，那谁都会来买，完全是另外一个路子，另外一种规则。 要是“谁都可以”，那反而是“谁都不行”——要价太低，没有人会看得上的。 王虎感受着野性美人的芬芳香软，心里胡乱地想些有关这事的心思，竟是转眼间便到了旅馆，自己走得有这么快么？ “再开一间房，先记在账上。” 这个商蜂认得王虎，知道他是个出手阔绰的猎人大爷，眼看这般场景，怎么可能煞风景地让王虎放下人来掏钱付账，连忙像倒头蒜般地应了下来，给王虎开了间最舒适最高档的双人房。 刘猴子等人被石芊的气仆放到了原来的房间，随后气仆便就地消散了，赤瞳嗷呜地扒拉了盆里剩下的狗粮。 至于气仆的主人？正在隔壁收缴着王虎的“白色粮食”。 “虎弟，我洗好澡了哦。”当这声音传来时，王虎心下一紧，浑身遏制不住地躁动，他知道，一场激战即将拉开序幕。 即便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真当上了阵的时候，王虎也感到战况吃紧，他从未体会过如此激烈的酣战…… 第三章 旧时恩怨 数日后，荆燕城内，一处办公室。 吴咏听完了王虎的经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还真是惊险啊，要不是你遇上了这个孽种，几近便把性命给交待在那了！” 王虎只将抵达蜂巢村庄、激战雾人王子、胁迫女王相助等部分如实相告，并且声称自己是在激战中突破双四阶的。 至于精华哈密瓜，五阶异能附体卡之类一看就不正常的东西，他完全地隐去了，将战胜蒙壶的功劳完全推给了身旁的石芊，以便保护自己身怀签到系统的秘密。 “你说谁是孽种呢？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神神经经的！”却没曾想，石芊和吴咏一见面便是火星四溅，尤其是吴咏，一双死鱼眼死死地瞪着石芊。 “芊姐，你跟吴老大有恩怨？！”王虎心下大骇，马的，这个小妖精可从来没跟自己说过啊，自己还以为他们是旧识！ “是他跟我有恩怨，我跟他可没什么恩怨。本来想着，几年过去了，这家伙的脑筋应该能正常一些了，没想到还是那副老样子。” 石芊冷哼一声，将头撇了过去，看也不看吴咏。 “我只看你是怎么死的！你继续跟那个唯心存在蛇鼠一窝吧，等你彻底失控，我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吴咏竟是气得直接用手指头指着石芊，猩红着眼。 当初与王虎初次相见时，那个沉稳的荆燕密探形象荡然无存。 可见吴咏究竟是窝火到了什么程度，便连面子也不要了。 “哈，你死了本姑娘都还没死！我就是喜欢跟一些唯心存在合作，怎么了？打我啊，你还没有挨够本姑娘的毒打么？”石芊反唇相讥，这简直是在往干柴上边倒汽油。 还没等王虎反应过赖，顿时间，整个办公室就都笼罩在了别幻天的领域当中，他只好连忙劝架。 “吴老大，大破灭当前，每一个战力都是宝贵的，更别提芊姐这种强者了，你先别那么急嘛，大局为重！” 王虎摆了摆手说道，吴咏冷哼一声，借着这个台阶下来了，将别幻天给消散开来。 “芊姐，你也少说两句吧，吴老大也没有一见面就对你喊打喊杀呀，有时候人说错话也很正常嘛……” 王虎转过头来，继续当着和事佬，现在他夹在两尊大佬中间，也只能暂时充当一下这个角色了。 万一他们真打起来了，谁输谁赢不知道，反正王虎肯定要被殃及池鱼。 石芊点了点头，将门打开，头也不回地便走了出去。 “虎弟，抓紧时间提升实力，目前你还是太弱了，姐姐先去办正事了。”啪地一声，门就关上了。 走了几步，石芊似乎想起了什么，在走廊间大声说道：“还有，那个神经病的话听听就行了，别真信哈，他有很严重的偏执症，我早就劝过他住院治疗了……” 吴咏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其散发出的威势下，四周的空气自近向远地爆鸣开来。 “吴老大，别跟女人计较，她人走都走了，犯不上……”在王虎的苦劝下，吴咏终究是连喘了数口大气，将一杯茶咕噜咕噜地灌到了自己的嘴中，就好像是牛饮水一般。 王虎猜测他们之前应该不是单纯的仇家，很可能还是不错的朋友，否则吴咏不会像现在这般气得体面全失。 只是石芊之后像自己一样，跟唯心存在谈起了合作，而吴咏对待唯心存在以及有关者的态度，跟“上帝之手，逢魔必杀”似的，这才闹得不可开交。 “唯心存在绝对不能碰，对待它们只有消灭和避开这两种选择，小子，你要记在心里，一旦犯了的话，别怪我不讲情面！”吴咏闭上双眼说道。 他感觉自己之所以一见到这个女人，便那么大的火气，恐怕是因为……若是这个女人真的落在自己手里，毫无反抗之力地落到了自己手里，恐怕自己难以贯彻信念，将其杀死吧！ 爱与恨，本来就是一体两面的。吴咏只希望眼前这个堪称良才美玉的小子，能够不要走上小师妹的老路。 “我保证牢记在心！”王虎举起手说道，心中却哭笑不得，自己早就已经跟唯心存在合作了。 就像石芊所说的一样，自己要抓紧时间提升实力啊，不然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也只能躲躲藏藏。 不知当吴咏得知全员内鬼，自己也是跟石芊一路人，还同样拿不下自己时，会作何感想？别了，有趣归有趣，但良心上还是永远不让他知道得为好…… “说正事吧，之前的事情就当没发生。”吴咏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似乎心态终于是平缓了下来。 他的脸上露出一幅赞赏的表情，似乎连脸都拼成了一个好字：“好小子！这次干得可真不赖啊！” “原本大破灭迹象突现，我急忙派人叫你回来，除了荆燕城为重之外，更是害怕你待在外头被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干掉了……” 吴咏不可置信地说道：“可没想到，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仅完成了任务，而且还是超额完成！调查清楚了是哪个家伙作祟的同时，还反将了那狗逼一军，让它好好地吃了个闷亏，彻底把那件事给解决了！” “就算我亲自去办，也不过如此啊！”吴咏笑着说道，原本紧皱的眉头都为之一舒。 “可是他化自在天说，我反倒帮他收集了灵魂……”王虎好奇地问道，莫非他化自在天只是在嘴硬而已？ “那种唯心存在说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信！”吴咏摆了摆手，“那个蒙壶是一个锚点啊！比起一个活着的锚点，一个灵魂又酸得了什么？买椟还珠罢了！算了，这些事你暂时不必去懂，只需要知道你做得好就可以了！” 王虎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不过心下却是暗爽，原来自己让那个他化自在天吃了个大亏啊！ 不管是什么亏，只要是那狗逼在吃亏，王虎便是感到心头一股郁气开解，爽得不行。 第四章 百万难换 “那么，该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了，说给你小子有关提升治愈异能的报酬，我可不会忘了。” 吴咏眉开眼笑地说道，似乎一件好事的确能有效地将坏心情给扭转过来，他从抽屉中拿出一颗绿色晶莹的宝石：“给，可别把它拿去卖钱，这玩意可比钱要有价值多了，不是用钱能买得到的！” “多谢吴老大，但我还不太清楚，这是什么？”王虎接过这颗透绿的晶莹宝石，看起来倒是挺美的。 “这是异能结晶！你只要将它握在手中，随即发动异能，便可有效地使用它，方便得很。”吴咏认真地说道。 “那它应该有很大的作用吧？”王虎啧啧称奇，这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这颗宝石究竟会有怎么样的作用? “它虽然不能直接提升你的异能修为，但却可以开发你的异能，看你的修为提升得那么快，就算再天才，异能也应该还没怎么好好开发过吧？这个玩意正适合你。” 吴咏笑着说道，这真情实意的关心，倒是让王虎的心头泛起一股暖意。 “多谢吴老大，我的确十分需要！”王虎回想起了石芊那琢磨不透，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类型的异能，心中已有猜测。 该不会是石芊将自己的异能已经开发得淋漓尽致，因而才可以千奇百变？ 自己的异能从获取到现在，似乎除了治愈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功能，从一阶到四阶只是单纯的强度提升罢了……看来的确应该好好开发开发了。 这种异能结晶，的确是适合自己的东西，吴咏有心了。 “既然你超标准地完成任务，那我也不能只以标准来奖赏，不是么？”吴咏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身旁那个一言不发的伙伴，应该是你最信任的人吧？” “吴老大，他不是一言不发，他只是在这种场合不想乱说话。”王虎笑着拍了拍刘猴子的肩膀，的确，这次来见吴咏，他只带了刘猴子一人。 “看来的确如此……念波啊，这个东西介于精神和实体之间，完全契合他的异能结晶实在是太少见了，甚至我这里也没有……不过精神系或是音波系的异能结晶，我这里倒有的是，给这小子也能用一用。” 吴咏有些难办地说道：“我也不知你平时是怎么用念波的，便按你自己的情况挑上一个吧！” “吴老大，我想要精神系的！”刘猴子心下一喜，他平时就喜欢贪上一点小便宜，更别说天上掉下来的大礼包了！ 吴咏从抽屉中拿出一个乳白色的异能结晶，没好气地对刘猴子说道：“可别乱叫，我不是你老大，看在王虎的份上才给你的！” 刘猴子满是尴尬地将这枚乳白色的异能结晶给收了下来。 “吴老大，那是我手足兄弟，分得没那么清的……”王虎开口打圆场道。 “那你的老婆也给手足兄弟用用吧，反正不分家。”吴咏哼了一声说道。 说不定我前几天就用了你的前女友，看你跟石芊不清不楚的样子……王虎在心中暗想道。 “行啦，闲话少讲，这个东西拿好，给你算进编制里头了，有什么情况拿出来也比较方便，有些时候一个猎人勋章未必能顶用，尤其是在这荆燕城里头！” 吴咏将一个小红本递给王虎，上面明晃晃地写着“荆燕城秘密调查局见习办事员”，看起来是一个身份证明。 这么一个身份如果放在黑市里头，估计能炒到上百万荆燕钞，现在全便宜王虎了。 王虎心中早有所料，当初见面时吴咏还挺客气的，现在一口一个“你小子”“奖赏”，完全是对下属说话的口气，估计已是有着把自己收入到编制里头的心思了。 “那便多谢吴老大了！”王虎也不客气，将这个身份收入囊中。 若是推推拖拖的，扯自己心向自由不图名利富贵之类的鬼话——真要不图名利富贵，收几万荆燕钞的订金收异能结晶时那么痛快干什么？ 只怕是引吴咏生疑，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又横生枝节，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痛快收下，便是皆大欢喜。反正已经得到了吴咏的信任，王虎也不介意玩上一手灯下黑。 作为签到系统的拥有者，不想被荆燕城秘密调查局清除掉的最好办法是什么？答案是加入荆燕城秘密调查局。 “宿主达成成就‘浓雾风烟’，获得一次签到机会！”我擦，还得在吴咏这里领完了报酬，这成就才算达成？ 看来若是由他人开启的事件，还得回到他人的头上，才算是完成了一个成就。 王虎也不管这签到系统是怎么算的了，总之得到了签到机会便是好的，尽管不敢现在当着吴咏的面堂而皇之地抽卡，可心里头还是美滋滋的。 “这些之前的事说完了，便该说现在的事了，荆燕城东城区那一块，似乎流行一个降临教派，你去查一查，如果像前两次一样给连根拔了，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吴咏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说道，示意王虎回过神来。 “降临教派，莫非是崇拜唯心存在，祈祷大破灭降临的教派？还真有这么蠢的人？！”王虎疑惑地问道。 他可清晰地记着，石芊给自己讲过的“今天嘴吃饭，明天屁股吃饭，后天排泄求存”的例子，莫非还真有人喜欢过这样的日子？！ “当然有，而且还说不定挺多的，其中还混杂着些有点身份的人。”吴咏冷笑着说道，“唯心存在蛊惑起人心起来……” “停，吴老大，我知道了，唯心存在蛊惑人心，十恶不赦！” 眼见吴咏又要开始念着他的那一套经文，王虎连忙叫停,再念下去他耳朵都要长出茧子了。 “哼，你知道便好，为了避免大破灭时，那些唯心存在多出一个‘锚点’，你去调查清楚来，把那些脑子已经抽了的人全都做掉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可不能乱杀人，荆燕城终究还是规矩多的……而且就算是该杀之人，若是有点身份那种，你也得悄悄去杀……” 第五章 走的是公账 “吴老大，又是在城里面调查又是那么多规规矩矩的，这事情我实在是干不来。” 王虎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虽然他自认为自己有些长处，是个能做事的，但术业有专攻，有些事情并不适合由他来做。 像前两次都是在广阔天地，他能自由发挥，因而才能如鱼得水。可在荆燕城中，尤其是治安较好的东城区，他要是再向以前那般“自由发挥”起来，那指不定隔天就要上日报头条了。 那时别说他去调查人，估计他早就因"非法闯入"“绑架私刑”等罪名被巡警厅下了逮捕令了，他自觉自己更适合在没有那么多秩序的地方发挥，在那些满是条条框框的地方反而束手束脚。 “你小子别跟我装蒜，好好干就完事了，报酬少不了你小子的。” 吴咏冷哼一声，他记得上次王虎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讲了一大通废话，说自己力有不逮便如何如何的…… 结果呢？好家伙，自己只是叫他去调查一下，他直接把事情全部都处理完了，一窝端，这能力还不够强么？！ 一次是偶然运气，两次了，吴咏才不相信眼前这人上辈子拯救过世界，才有如此大的强运，铁板钉钉地就是有潜力有能力！ 他就是天生当王牌特工的料子，给他太简单的事情去做，反倒是废了他！吴咏估摸着，这次王虎又跟自己讲一大堆“干不了”的废话，还是想抬高价码吧。 “别跟我磨牙花了，活动经费拿好！”眼见王虎又要开口，吴咏直接掏出一张支票，开头写上一个1，像不要钱一般地添着零，一连写了六个零，便递给王虎。 王虎睁大眼睛，似乎想在上面找出小数点，然而却是真真切切的十万荆燕钞，一点水分也是没有的。 要是用猎人公会的赏金来计价，他得屠光十个雾人营地，杀光近万个雾人，手上沾着的血能开一个澡堂子，才能拿到这么一笔钱。 然而现在吴咏拿笔给自己划拉几下，只要自己点一点头，这钱啊就归自己了。 “行了，十万就是十万，这笔活动经费够么？花完了再要！” 吴咏随意地将这笔巨款递给王虎，秘密调查局的经费油水挺足的，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一笔小小的公费开销罢了，有理有据随时还能再给。 “先说好啊，我不擅长在城里做这个，万一没成果的话，这笔钱我可退不了。” 王虎先订个君子协定，毕竟这笔钱实在是太多了，万一真花完了没成效，自己就算拼命去挣，一时间也难以填上这么大的空子。 “没出息，一笔小钱而已！我早说过你思想觉悟要提高一点，钱不算什么，用钱都买不到的东西才算是珍贵的。” 吴咏摆了摆手说道：“我也不讲什么大道理，你别说花十万了，你就算花三四十万也不过是一份报告的事情罢了，走的是公账，又不用你来填，着什么急啊？花，公家拨的活动经费就是用来花的!” “好！吴老大豪气！那么这事我就开始办了啊！”王虎立马点了点头，随即将这十万的支票收入囊中，掖紧，赶紧掖紧!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奈何他实在给得是太多了。 “对了，吴老大，大破灭大概会在什么时候爆发？”王虎收好了钱，心中却仍有这个疑虑。 这些上了档次的强者，都在跟自己说什么大破灭，可大破灭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爆发呢? “按照预言系的同事估计，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多，因而现在还有时间去做些准备工作，拔掉一些‘锚点’……所以你还不去做该做的事么？” 吴咏瞪了王虎一眼：“真要到那时候，肯定要通知你紧急集合的，去想该想的事，不该想的想了也没用！” “明白了!” 王虎点了点头，直接带着刘猴子走出办公室，也不多磨叽。 他的心下总算是一宽，自己还有时间来提升实力，来应对未来的危机，来让自己成长到能真正与强者抗衡的地步。 以往遇到的麻烦绝大多数都不算是麻烦了，像什么鼠潮什么宏兴社团什么区营地，他现在一个人就能统统扬掉！这便是实力提升所带来的显然成效。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为了一百大洋就不得不拼命的小鬼了。 但对于接下来所遇到的麻烦，他还是太弱太弱了，就连石芊都把他当成是小奶狗小炮友，做正事都不带他!在波及整个世界的大破灭面前，他只是沧海一粟，连有点分量的筹码、能扭转局部的战力都称不上！ 一定要提升到五阶!他暗暗下定决心，现在他距离五阶异能者，差的只是异能的开发与领悟罢了，只要这方面补上了，那一张签到系统所赠与的小小卡牌就能让他飞跃性地质变！ 而武者方面也差不多，他差的是是积淀是领悟，只要他能悟出自己的武道来，那么便无瓶颈可言，签到系统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他突破！ 幸运的是，现在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资源来供他完成积淀与领悟，那么，便加油吧！ 王虎微微一笑，去一楼领取了必要的一套证件，便带着刘猴子走出了这栋藏龙卧虎的办公大楼。 有了钱之后，该干些什么好呢? 首先，王虎还了一笔钱，上次跟石芊去吃吃喝喝，用来结账的虽是那笔蜂人村庄给的调查赏金，但那笔赏金却并非全部属于自己的。 王虎立刻补上了给刘猴子还有王二的分红，并且让寒川曈实现鸡腿自由，他有了好处肯定先开上一个分赃，啊呸，分红大会，并不想一个人独吞掉。 接下来就要准备好一个固定的住所，从事秘密调查工作，怎么能没有一个根据地呢? 王虎瞄好一处郊外的宽敞别墅，这荆燕钞的购买力还真是强，只要一万块钱，他便付齐了一年的租金，将这处电力设置齐全，还有附带一整套庭院、训练场、停车场等设施的别墅给全包了下来。 只要别像石芊那样拿高级美酒漱口般地乱花，荆燕钞还是蛮耐花的嘛。 第六章 天赋不是问题 一周后。 在升腾着水汽的温泉浴场中，王虎舒适地躺在大浴池里头，这舒适的水温令人忍不住叫绝。 这别墅租得不亏，光是这附带的一个温泉浴场，便能令人洗去一天训练下来的疲惫，浑身自在而又轻松。 “虎哥，咱们这样用公款，不会出事情么？”一同泡澡的王二有些担忧地说道，“这房子实在是太好了啊！” “我说你这思想觉悟怎么就这么低呢？有空多学学经济学！”王虎没好气地往王二头上敲了一个暴栗，“知道不，这是必须的人员培训支出，场所费！固定成本，固定成本你晓得吧？！” “疼啊，虎哥说啥就是啥吧，只是我们不能住着这房子，啥也不干啊……”王二的心眼就是实诚，当初络腮胡就给他塞了十来块，他都拼了命地去跟鼠潮碰。 现在他心中的内疚感恐怕已经飙得是上了天了。 “怎么的？你还想加练？”王虎瞥了王二一眼，指着训练场的方向。 他可是制定了详细、充分的训练计划，并且让团队中的每个人，哪怕是有挂的自己，都坚决地执行着。 说了要突破到五阶异能者，他便不会把时间都捣腾在吃喝玩乐里面，他可不是口是心非的小人。 现在已是黄昏，才带着这几个活宝泡泡温泉，放松放松罢了，要是有人不想劳逸结合，他也是不拦着的。 扑哧、扑哧…… “嗷呜！”寒川曈第三次想学游泳的计划失败，一不小心又往温泉池底沉了下去，所幸王虎将她给捞了上来。 噗……在王虎的按压之下，面色苍白的寒川曈总算是吐出了一口水，他顺手发动治愈异能，让寒川曈眨眼间恢复过来。 “人家再也不学游泳啦！”寒川曈眼泪巴巴地说道，只不过她已经是第三次这么说了，王虎估计明天将会是第四次。 这真是只令人哭笑不得的狐狸，明明连赤瞳的狗扒式都不会，却一直想体验游泳的感觉。只不过她既然白天认真练了幻术，那泡澡的时候就由得她玩吧。 “二弟，有话快说吧，待会儿我就要睡觉了！”尽管客厅有电视，但王虎仍旧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那些电视上的垃圾新闻和肥皂剧对他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 修炼是会上瘾的，当自己真正能够做一个超人时，那么电子设备上的超人便显得索然无味起来了。 “虎哥，我不是说我们没做事的意思……我是说我们做的事，都是自己的事情，上面交待下来的事情还没办呢!” 王二着急地说道，这让王虎不禁一笑：“你说得倒也是，虽然公款开销，但也不能一点事都不做，明天你就知道了。” “不过现在，你先跟我过来。” 王虎从温泉澡池中钻了出来，在异能结晶的帮助下，这几天他的异能开发大有进展，估计今晚就是一个突破的临界点了。 只留下刘猴子贪恋着温泉的美妙，顺便看好一直想要玩水的寒川曈，别让她真浸死在里面了。 “哔噗，你最近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呀？”在王虎开发着自己异能时，其他人也没有闲着，尤其是哔噗，王虎怀疑这个蜂人在朝着疯狂科学家的方向发展。 “报告首领，二号手榴弹已经开发完毕，保证劲大！”哔噗兴奋地从实验区走出，王虎专门划出一片空地供他实验，以免他把房子点了或是直接炸了。 蜂人手巧，而作为蜂人中的觉醒者，哔噗的异能更是归于强化、改造、制造物品这一类塑型系。 在刚刚搬进这处新居的时候，他便报告王虎，发觉了自己异能的一个要诀。 越是他深入了解的器物，他强化、改造起来便越事半功倍，反之则是事倍功半。 要是用原材料来自行制造的话，则必须要清晰了解造物，否则就会出现他想要制造一辆汽车，对着一堆钢铁、橡胶轮子发动异能，却发现只造出一个四不像模子，开都开不动的尴尬场面。 在得知异能开发的有关知识后，王虎哪里还会像单纯那么无知？立马便察觉到了哔噗有着开发异能的苗头，给他购置了一大批的书籍和设备，让他好好学习。 只不过这些书籍和设备，都是军工制造方面的，本来一个大好的蜂人青年，可以成为出色的工业人才，现在就快被王虎给调教成个战争狂魔了。 “演示一遍威力！”王虎让哔噗在王二面前演示一遍，哔噗兴奋地点了点头，将手榴弹远远地投掷而出！ 顿时间，一阵轰鸣的爆炸声响起，地上已是多出了一个深深的陷坑，硝烟弥漫开来，这一发手榴弹，怕是已经有了榴弹炮的威力。 “很好，就这么干，特种子弹也给我多做一点！”王虎拍了拍哔噗的肩膀，这个小蜂人很容易满足，哪怕王虎只是夸赞他几句，他都像是吃了蜜糖一般高兴。 可能是在蜂巢村庄当中，他做得再好都只是会被当作理所应当，露出一点异样的情绪，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队伍里有了这个军火供应商，王虎感觉能给自己配备不少好使的范围杀伤性单兵武器。 自己没有有效的范围攻击，那就用科技武器来凑吧——虽然王虎搞不清楚哔噗用异能鼓捣出来的玩意，到底还算不算作是科技武器。 “既然你这么着急想要做公事，那么你看看，每个人都在进步，而你现在是不是也有了什么底牌什么底气，可以去当大公无私的正义战士了？” 王虎认真地盯着王二的双眼，王二垂下头来，尽管他每天都在刻苦的训练，但终究是无法一时半会取得突破性的进展，锤炼出属于自己的内气属性。 他真的是拖了很久的后腿了，而且愈发没有追赶上队伍的希望…… “在我这里，天赋从来都不是问题，只要你的忠诚是无限的，那么我给你的资源也是无限的。”王虎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七章 幼苗破土（顺序错误，sorry） 在精神空间当中，王虎痛快地使用掉“浓雾风烟”成就所带来的那一次签到机会，在老虎机那里抽出一张卡片。 这张卡片倒是似曾相识，只不过效果却是被极大地强化了。 武者道（体验卡） 进入为期一年的武者道，跟自己亲眼见过的强者进行血斗，武者道将完全模拟该强者的实力。 在武者道内，挑战者不会真正死亡。 在武者道内经历一年，现实流逝的时间只有一分钟。 记得在马皇营地当中时，王虎也曾抽到过这张卡片，只不过为期只有三个月，这次却是足足给了一年的份额，从蓝卡跃升成了紫卡。 当王虎回归到现实当中时，腰间已是多出了一张微微散发着紫色光泽的卡片。 “拿去用，进去里面之后要坚持下去，切忌半途而废！”王虎将这张紫卡武者道递给王二，随即大概跟他解释了一下这张卡片的效用。 现在这种卡片对于濒临第二次实力跃迁的自己，用处已经不是很大了，但对于严重缺乏考验的王二来说却是非常适合的。 “虎哥，这么贵重的东西……让我来使用，真的好么？”然而王二却是犹豫了起来，头都不由得低下了三寸。 长期的打酱油经历，已经让本就不自信的他更加缺乏信心了，他似乎已然认定自己只能干一些杂活，拿一些小钱，不配享受珍贵之物。 “这张卡片已经是你的了，任由你处置，你拿来用或拿来擦屁股都可以。现在你自己放弃的话，我是不会阻止的。” 王虎没有责骂，也没有说教，他只是将王二递回来的卡片推开，平淡地望着王二。 这眼神里没有失望，没有恨铁不成钢，仿佛王虎只是随手递给了他一颗绿果，而不是世上难觅的玄奇宝物。 你自己放弃的话，我是不会阻止的。这一平淡却又饱含着力量的话语，回荡在了王二的脑海之中。 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斥着火焰、疫鼠与死亡的一日，王虎将瘫在地上的他拉起来的那一刻，在自己高烧不止、伤口流脓时，王虎让自己别睡下去，一手一脚地爬出坑洞寻找绷带的那一刻。 是眼前的这个人，就此让他的生命得以继续延续下去的。 但如果当初自己选择放弃掉了，那说不定就连王虎也不能让自己活到这一天？ 他不想辜负王虎，却又感觉自己真的配不上这种待遇，这两种情绪在他的心中交织着，碰撞着，让他本来就不聪慧的大脑，更是乱作一团。 王虎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这个平凡的、没主见的，仿佛生来就是要惨死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或只是庸碌一世者的选择。 如果他此刻屈服，那么他屈服的不是命运，毕竟王虎已经将绑在他头上的命运枷锁层层击碎了，他屈服的只是自己而已，那王虎便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这个时候，哔噗向着王二投来一个鼓舞的眼神，成为了让天平倾斜的最后一份分量。 “虎哥，我会使用好这张卡片的！”王二咬了咬牙，他的声音既不大也不沉，不像是非常有自信的样子。 然而王虎却从中听出了生命的分量，就像是幼苗破土一般，他终究是扳倒了压在自己身上的重担。 “那就上吧！拿上家伙！”王虎舒心的一笑，随后让首席科学家哔噗，给王二递去了一根合金棍。 眼下哔噗的异能并不是很强，只是堪堪完成了第一次质变，越是结构复杂的事物，他越是难以改造、强化。 而武者对近战武器强度的要求本就极高，否则还不如赤手作战，所以王虎令哔噗强化一条足够坚韧的合金棍，作为王二的武器。 如果王二没有自己支棱起来的话，王虎就打算把这根棍子扔掉，毕竟没有了使用的人，兵器也不过是蒙尘罢了。 然而现在却正是让它物有所用的时候了。 王二拿上合金棍，随着他的心念一动，这张武者道卡片便加载完毕，让他消失在了现实世界当中。 “这次多亏你了，有空了我请你喝蜜饮啊！”王虎对哔噗一笑，若是当初哔噗没有给王二最后那一下的鼓舞，恐怕事情未必能像现在这般的顺利。 “首领，这不是朋友应该做的么？”哔噗疑惑地望向王虎，“王二告诉我，什么是朋友，他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难道朋友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是互相帮助的人么？” “不，就是他所说的那样。” 王虎点了点头，他回想起来，一开始哔噗对人类社会还是一头雾水时，很多人类特有的概念都理解不了，王二却是不厌其烦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也只有王二会这样，王虎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刘猴子对于这个看起来呆头呆脑、奇离古怪的蜂人更是没有多少好感，寒川曈便更不用提了，对哔噗跟对赤瞳一个态度。 人说善有善报，此话未必准，尤其是在这个世界当中，多少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修路却沦为冻死骨的事例数不胜数，给予他人善意却被反咬一口并不是稀奇事。 但善有善报又真的不存在么？却也是未必，王二对哔噗的付出，与哔噗的友谊，却是在决定他自己命运的那一刻结出了善果，让他克服下了自己的自卑。 善恶因果之类的事情，王虎看不透彻，也不打算去计较，就让那些预言系的异能者们去钻研吧，他只是按照自己的内心去做事就行了。 谁对他好，他便对谁好；谁对他坏，他便对谁坏，他就是这么简单而又纯粹。 心念流转之间，一分钟很快就过去了，王二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原地。 对于王虎等身处现实世界的人而言，这流逝而过时间只是一分钟，然而对于进入武者道的王二而言，这已是漫长的一年过去了。 眼见王二回归现实世界，王虎二话不说，直接抄起腰间的十手，向王二猛攻而去！ 第八章 缠斗者，刺客的噩梦 这一击，足足用了他七成的力道，十手上浮现绯红的内气，他完全是在来真的。 哪怕是装甲车的内嵌钢板，都会在这一击下化作粉碎，如果王二拦不下他的这一击的话，胸骨会直接碎裂开来，内脏更是崩碎殆尽。 虽然王虎依旧会发动治愈异能，将王二给治好，并不会真的就把他当场打死，但王虎会很失望。 “喝！”然而王虎的十手，被架住了！ 合金棍上浮现出土黄色的内气，与十手猛烈地碰撞在了一起，尽管有些吃力，但王二还是咬牙架住了王虎的这一击。 随即王二的眼神沉稳下来，开始卸力，在一阵巧妙的发力下，与合金棍相击的十手被弹了开来！ 刚中带柔，柔中带刚。 “好！”王虎忍不住叫了一声好，趁着王虎出声分神，王二手中的合金棍宛如一条毒蛇般缠斗而来。 与其说是猛攻猛打，不如说是“缠”，将王虎带入他自己的战斗节奏当中，逼得王虎不得不继续进攻，露出自己的破绽来。 两人的身影迅速地交错着，兵刃每一次相击都所卷起阵阵劲风，在这一片狂风当中，王虎接连猛攻而去！ 哔噗惊讶地大叫起来，他不明白王虎为什么突然攻击王二，但王二明白，即便他的脑袋想不明白，他身体所锤炼出的战斗本能，也会让他明白此时应该做些什么。 在十余个呼吸后，王虎的猛攻最终完全打乱了王二的架势，随着十手的回旋一抽，王二的手腕彻底地粉碎开来，满地都是骨肉残渣。 合金棍脱飞了手，跌落下来，昭示着王二彻底丧失了战斗的能力。 “可以！”王虎将十手收回腰间，露出满意的笑容，并且发动治愈异能，让王二的手腕愈合如初。 “……虎哥，我现在是在武者道中，还是在现实当中？”王二缓了很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如果是在武者道中，你现在早已被我打得再一次重生了。说说看，你是怎么提升到这种程度的？” 王虎笑了笑，他也是经历过武者道的人，知道刚出来时，会有种分不清楚现实与虚幻的错愕感。 就像是在大海航行过久的水手一样，开始认为世界上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而陆地只是幻想。 不过上岸后吃顿饭洗个澡再睡个姑娘，这种情况就会缓解很多。 “去吃饭吧，边吃边说。” 晚餐很丰盛，蜂人本身便是擅于生产的种族，哔噗不仅能够做炸弹，更是能做水煮蛋茶叶蛋，煎炒烹炸各种各样的肉类。 只消每隔两三天采购好食材，让哔噗走进厨房，那过不了多久便能盛上一桌子的好菜。 王虎扒拉着油煎蛋，让王二好好讲一下，在武者道中经历了什么。 “在进入武者道后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被虐杀……真的，明明已经是三阶武者了，可我面对很多敌人，却是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松软喷香的烤肉，似乎让王二完全回到了现实当中，他叹了口气，开始讲述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感觉我快要发疯了，完全疯掉，我哪怕是跪下来，哭着去求他们，他们也照样杀我，狰狞着脸，一遍又一遍地杀我，死亡，又活过来，又被杀死……” 刘猴子打了个寒颤，幸好王虎没让他加载武者道这张卡片，否则还没等他出来，便早已变成了疯子。 “那你是怎么挺过来的?”王虎点了点头，当初那种感觉他深有体会，一直一直被杀，只不过他没有对着幻影跪下来求饶，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投入到战斗当中。 “我想起了虎哥说的那句话，我不能自己放弃掉，而且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王二吞咽下了一块烤肉，眼神中闪烁着光泽：“反正放弃也是被杀，打也是被杀，我就继续打了下去。” “刚刚重新振作起来的时候，我是没想赢的，只是想多活一会儿，不那么快被对手杀掉罢了……就只是挡，可挡着挡着，我也不记得挡了多久，我开始游刃有余起来。” 寒川曈爬到王二身边，好奇地听着，它感觉这个原本只是打杂的人类，现在已经有了本质上的不同。 “我发现只要格挡下去，自己不被杀，总是能发现对手的破绽的，抓住就能赢。我就靠着这一套，一连赢了下去，并且试着偶尔主动进攻一下，让对手更快地露出破绽来……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缠着对手打，让对手脱不开手，大部分对手很快就被我杀了。” 王二喝了口汤，脸上开始兴奋了起来，继续说道：“不知不觉中，我突破到了四阶武者，内气还开始有了颜色！” “这么一来，你摸索出的是防御反击的路子，也就怪不得你的内气颜色是土黄色的了。”王虎点了点头，表示赞赏，内气的颜色其实是武道的具现化。 王二所走的武道，跟自己有着本质的不同。 “武者道中，也有我怎么打都打不赢的对手，比如虎哥的幻影，比如那个雾巨人蒙壶。但也有实力强于我时，却还是打不过我的对手，比如那个雾人王子。” 王二颇有所感地问向王虎：“那时我才刚刚突破到四阶，内气还是无色，那个雾人王子是五阶，硬实力比我强得多，但却攻不破我的防御，总是被我所打败，虎哥，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这说明以后队伍面对刺客型的对手时，可以轻松多了，因为你的战斗方式明显克制刺客型对手。”王虎笑了起来，这张武者道的卡片着实是没白给! 没人逃得过相生相克的关系，就连王虎也不例外。他刚好被刺客类型的敌人克制得死死的，倘若不是实力绝对的碾压，他只能拉开距离，用诅咒之枪射击，因为他近身跟刺客类的敌人搏战完全是在找死! 不溃之人的咒噬，令他极容易就被一个背刺带走。 然而王二这个明显偏向防御肉盾类，喜欢缠斗却输出不高的武者，被王虎这种打不死的金刚狼血克，但就是死死地克制刺客类敌人，只要实力不是天壤之别，就能克得血薄爆发高的敌人没脾气。 像条蛇一样地缠过来，又跟块石头一样地打不死，还有王虎给他加血，绝对是被克制者的噩梦。 第九章 饭后安排 这顿饭着实是吃得有滋有味，王虎一幅今天最高兴了的样子，连连举筷、饮酒；王二则是还有点恍恍惚惚，而刘猴子则是五味杂陈，心里面有些酸酸的。 哔噗和寒川曈只是吃喝。 “干杯！”随着数人酒杯的相互碰撞，饮下这最后一杯酸酸甜甜、还有些烧喉咙的葡萄酒，这场给王二的庆宴也算是接近了尾声。 “明天我们就开始做公事了。” 王虎将筷子放在碗上，用毛巾擦了擦嘴，当众宣布了这个消息。 “虎哥，我们去砍谁？” 刘猴子笑嘻嘻地问道，虽然王二赶上了队伍，让他心里有些酸酸的，但却也还没到嫉妒的程度，属于人之常情，两杯酒下肚也就消得七七八八了。 “滚！怎么你现在变得这么暴力了？” 王虎没好气地答道，瞥了一眼刘猴子。 “没办法啊，自从跟了虎哥，不是在砍人，就是去砍人的故事，从荆燕城出发，又一路砍回荆燕城。” 刘猴子虽是一幅嬉皮笑脸，打趣般地说，但说的倒也是实话。 “……不同环境不同做法，这次咱们如果没必要的话，就不砍人了。行吧，先说正经的！” 王虎一怔，前世的事情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变得那么遥远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是杀人不眨眼的人了呢？ 没有人天生习惯杀人，更没有人天生喜欢杀人……王虎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驱赶出脑海，既然变成这样了，那就这样吧，说正事要紧。 “虽然吴咏要求我调查乃至将一个秘密教派连根拔起，但事要一件一件办，饭要一口一口吃。我们目前的目的，主要是潜伏，伪装出一个身份，混入到东城区的社会当中。” 眼见王虎认真起来，刘猴子也不吭声了，只是专心听着王虎讲话。 “都不认识人，还查什么查？所以我打算伪装成一个有点小钱的知识分子，相当于教师学者之类的职业，而刘猴子，王二，你们就是我的助教助手，我们打入到当地的社交圈子里头去！” 王虎将自己的计划托出，刘猴子和王二皆是点头，扮助教之类的倒不是太过困难，反正主要负责跟人打交道的又不是他们，只是王虎这个扮主职的面临着最大的挑战。 只不过他们是绝对相信王虎的，既然王虎说出了这个计划，那么他便绝对有完成这个计划的把握，能者无所不能。 “野蛮人，你居然还能扮学者教师？！”寒川曈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王虎一只手提起寒川曈的尾巴：“如果说我以前就是这个身份，你信不信啊？” “不信，绝对不信，我等着你这个野蛮人露馅！啊，野蛮，野蛮……” 随着王虎的一通摇晃，小寒川曈开始头晕目眩，却还咬着牙坚持着王虎就是个野蛮人。 “明天的鸡腿减半！” “您是最有学问的……” 事实上文字狱还真的有用，即便王虎现在的确做着野蛮的举动，但寒川曈还是昧着自己的良心说道。 王虎摸了摸寒川曈的小脑袋，随后把这只狐狸宠物放了下来。 “哔噗，你留下来看家，我可不敢留其他人，否则那人非得天天吃硬邦邦的干粮不可，但你能照顾好自己。” 王虎笑着对哔噗说道，这时他却是委婉地打起了趣。 “首领，一定完成任务。”哔噗感觉心里暖暖的，虽然他自己也知道，把他留下来的原因并非如此。 别看他说话一口一个首领啊，任务啊，看起来跟个机器人一样，这不过是蜂巢村庄给他留下的语言习惯罢了。 事实上，他有自己的想法，也会思考，更是懂得自己作为一个次人，在人类社会实际上是挺不遭人待见的。 刘猴子虽然有些次人的生理特征，但穿上裤子谁知道这人有尾巴？然而他自己却是不同，除非浑身包括得严严实实的，否则睿智都能看得出他是个蜂人。 混入当地的社交圈子之类事，实在是不适合带上他。 但王虎绕个圈子说出来，顺便抬上他一手，那听起来味儿就不同了，意思虽然都是一个意思，可说的方式不同，落在人耳人心上的感受也就不同。 “好，那就各自回房睡大觉吧。” 王虎眼见哔噗的表情，心下稍宽，让人孤零零留下来这种事挺得罪人的，可他是队长，他不来干谁来干？ 除非是像刘猴子、王二这种熟得不能再熟的人，可以有必要就直说，否则对其他人还得讲究上一个语言艺术。 都是地球人，也别装什么外星友宾，王虎的性子直来直去不代表他不懂人情世故不会说话，只要还活在人类社会里头，就得懂这一套。 说罢此话，王虎便反转回了自己的房间，队长也有队长的好处，洗碗这活计谁干都好，总之轮不着他来干。 他给自己选定的房间既不宽敞也不狭窄，能摆上一张硬板单人床、一个书柜，还有一张书桌，还稍稍有些空余，但也不会有太多留白。 能安全地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既不大得空荡，又不小得狭迫，本就是一件美事。只要是有条件，谁愿意跟一群大老爷们挤在一起，手挨着手脚碰着脚呢？ 可能只有绝对群体动物的蜂人吧。 他也不开灯，便摸着黑盘腿坐在床上，将一枚已经缩小了一大圈的异能结晶握在手中，他感觉自己已经距离开发出新的异能功能，唯有咫尺之遥了。 随着王虎的异能发动，他的身体开始微微散发出生命气息，虽然不似在使用五阶异能体验卡，展开领域时那般的辽阔浓郁，但这种生机勃勃的气息却是货真价实的。 在开发异能时他才知道，那张五阶异能体验卡给他的收益，可不止是短时间实力暴涨那么简单，因为曾经体验过更高层次的力量的经历本身便已经是一桩财富了。 他能知道自己的方向是什么，就是将治愈这个概念纵向扩展，上升到生命的高度！ 第十章 异能开发 这枚宝贵的异能结晶，也并不是蹦出来个老爷爷告诉他些什么，或是硬是给他的大脑灌进去什么信息，而是润物细无声般地点醒着他的心神，让他的头顶酥酥麻麻的，全身都进入到一种深沉而又清晰的入定状态。 点醒着他心头的一点灵明，让他朝着正确的方向迈进，至于能悟出多少，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和智慧了。 修行本就是靠个人的，好的外物往往是启迪人而非直接硬灌，那种硬是拔高实力的外物，很难说不是一种邪物，包括王虎的签到系统所给的那种直接提升实力的卡片。 有了这种种的馈赠，他这几天的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眼下他正是处于一个难得的契机当中，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蜕变到知其然而知其所已然。 他开始明白，异能的进步不是单纯的强度提升，否则从一阶到九阶的区别，也不过是“用破烂的木棍敲人”到“用强化+13琉璃棍敲人”了。 这异能的修行路，更是对异能本身的了解与掌控！就比如自己的治愈异能，若自己只能呆板地、像动物用自己的本能一样懵懵懂懂地去用，那就只有医治躯体这一个能力。 像是死记3x5=15一样，只会算3x5=15,2x6等于多少呢？那就不会了，跟个睿智一样。 但如果自己真的了解，真的能掌控住这个异能，那便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比如既然能医治人的躯体，深入到内脏乃至大脑，那能不能反过来毒害、撕裂人的躯体？创造出直接攻击对手脆弱的内脏，无视防具与肌体的招式？ 既然能修复自己的躯体，使自己的躯体迅速愈合，那能不能换一个思路，开发出类似于“兴奋剂”的招式，让自己的躯体承受一定的负荷和后遗症，来换取短时间的战力暴涨？ 这个治愈异能，本质其实是作用于身体，作用于生命的异能，只是开发程度低，才仅仅只有一个“治愈”的功能罢了。 如果仅仅以为加减乘除就是一个式子，而不是一整个运算法则，可以写出无数个式子来，那才是真正的无可救药，除非被外力强行拔上去，否则永远也不可能迈出从四阶到五阶的那一步！ 眼下王虎的状态极好，不仅是获取了这广阔的思路，而且还在这三千弱水当中，取下了一瓢，真正让自己的异能朝着开发的道路，迈出了踏踏实实的一步。 衰！ 随着王虎的心念一动，他身上的异能波动与内气开始不断地衰弱，从四阶一路跌退到一阶，最后竟是衰退到了普通人的程度，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大病初愈的样子，不是很健康，说上一句弱不禁风都不为过。 功力尽失，功力尽失啊！王虎露出自嘲的一笑，随后心念又是一动…… 涨！ 王虎身上的异能波动与内气又竟是飙升起来！一阶…二阶…三阶…四阶……他所散发出的气息，重新恢复到自己本来应有的实力，而且并未就此止步，还在继续飙升着！ 五阶…六阶！他一路飙升到了六阶异能者，六阶武者的程度，这种强者哪怕放在荆燕城中也是端端的好汉一条，城主有什么大宴都要派上一张帖子的那种。 只可惜，这并非是他现在的真实实力，只是他能模拟出这样的一种气息，来个扮老虎吓豹子罢了。 消…… 王虎收起了自己的异能变化，回归到了自己原本的气息强度，满意却有稍稍带点遗憾地露出一个笑容。 收敛或是伪装气息的办法，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常见，不是哪个异能者都能会的。 只有自身的初始异能就是那一个领域的，比如千面匪，或是经过后天开发，得以扩展出这么一个功能的，比如王虎，才能掌握这种办法。 就跟易容似的，不是说不可能，但却也不是哪个人都能扮出来还扮得像的，非得专业人士不可。 伪装难，识破自然也难。如果不是专门侦测型的异能者，而且侦测方面的异能还提升到了一定的档次，否则很难识破如今王虎开发出来的生命形态伪装。 在王虎的成长历程中，总是伴随着欺诈，比如骗李圳自己是啥秘密调查局的成员，忽悠蜂人女王自己是荆燕城上使——虽然后来竟也是都成真的。 但按王虎本人的经历来看，很多时候欺诈能起到的作用，比真刀真枪地去打还有用，还好使。 新开发出的这个生命形态伪装，他打算先用在这次的混入东城区交际圈里面——潜伏调查嘛，肯定要低调一点，最好伪装成一个普通人的模样。 但却也不止是这么一个用处，甚至用在这里，还有点牛刀杀鸡大才小用的样子。 只要王虎还在继续前进，朝着更高的目标迈进，那就肯定会遇到更多的人和事。往后扮猪吃老虎，扮老虎吓豹子的时候嘛……嘿嘿，多得很呢。 王虎很期待日后运用这个异能开发成果，来进行战术欺诈的效果，以及对手脸上惊讶错愕，却悔之晚矣的表情。 而且继续开发下去，到最后说不定真能达到不仅仅是伪装，更是脱虚化实的程度。 想想看，自己一发动起异能，敌人便迅速地衰老，内脏迅速地衰竭，眨眼间便老化残废成站都站不起来的风烛残年，这会是怎样的一番场面？ 自己青春永驻，乃至达到永生，恐怕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是现在，自己也有了一点实际影响生命，而不仅仅是伪装的能力。 随着王虎的异能发动，他顿时间感到一股极深极重的疲惫感，眼皮子一闭上，便能立刻进入到梦乡当中。 即便只能很小很细微地影响自己的生命，不可能立刻成为青春永驻的永生者，但操控睡眠这种小事还是能做到的。 他再也不用担心失眠的问题了，想睡便睡，想醒便醒，就是如此的方便！ 随着王虎异能的开发，他的异能逐渐从治愈异能朝着真正的生命异能演进着。正常人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其实非常的低，乃至在情绪的影响下，都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饮食和睡眠，生物钟被打乱的事情时常发生。 然而他却可以完全掌控！ 第十一章 东区街景 有轨电车叮叮地响起铃声，疲惫的上班族手夹着公务包，或是挎着一个皮包，涌入到电车当中，像是被腌制好了的沙丁鱼装进罐头里边。 除非是纯粹的富人区，否则哪里都会有为了生存而奔波劳碌的人，哪怕是以富饶安康著称的荆燕城城东也不例外。 “这位同工，你知道么？我们其实跟西城区的贫民是一样的！”一个手持着传单，激情四射的学生，拉住了站在街口的王虎，滔滔不绝地展开着他的演讲。 “不，不一样，你们起码不必为了一颗绿果而冒着生命危险。”王虎摇了摇头，“你真的见过西城区的贫民么？” “这都是假象，假象！你要看到本质，我们都没有生产资料，都是被剥削的，我们是阶级兄弟！”那个学生的面庞因激动而扭曲着，仿佛是在从事着什么伟大的事业。 “有太多的人，误以为自己有一份看上去体面、足以维持温饱的工作，便感觉自己是跟资本家站在一块的了……” 这个学生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巡警给拉走了，看他衣着光鲜的样子，巡警不敢随便动手动脚，只是参酌着语气，让他去警局走上一趟。 但那个学生却昂起头来，似乎已然把自己想像成英勇就义的烈士。 “喂，你为什么不去西城区演讲？”王虎望着这个昂起胸膛，被两个巡警夹在中间的学生，突然开口说道。 学生没有回答他，回答王虎的是一个巡警。 “你是不是赤色份子？他妈的！”那个巡警见王虎衣着不显，顿时间便来了精神，直接用脚踹向王虎，似乎想把王虎痛打一顿再拖走。 在眨眼间，巡警听到了自己骨头折断的声音，钻心的痛楚从他的腿上泛起。 “杀你的话，我其实不必负太大的责任。”王虎摇了摇头，将一张证件出示给那个巡警看。 四周的人围上来，刚准备看热闹，便望见巡警脸上的表情从狰狞转向哀求。 “长官，饶命！饶命！我也只是……”巡警的眼泪鼻涕一通下来了，甚至直接给王虎磕了几个响头。 “行了，滚吧。下次记得，抓人要有证据啊！”王虎像赶苍蝇一样摆了摆手，那巡警露出狗一般的谄笑，在同伴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远去了。 周围的人群眼见没有热闹可看了，三五成群地散去，细微的议论声像蚊蝇一样响起，并且他们都在有意无意地与王虎保持着距离。 “我还真不适合做潜伏工作啊。”王虎无奈地耸了耸肩，“到哪都能搞出新闻来。” “如果那小子真到西城区去讲他的长篇大论，那他十成十会被‘阶级兄弟’敲上一记闷棍，然后被剥光身上的衣服，扒拉走身上的钱，那里可没有那么多巡警保护他。” 刘猴子嗤笑着说道。 “不，他不会去西城区的，他不傻。”然而王虎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他只是想体验一下‘先驱’、‘英雄’的感觉，但并不是想为了人类的伟大事业做些什么，以至于搭上自己的性命。” “那个巡警也不是什么坚决维护已有秩序的鹰犬，抓那个学生只是不想丢了这份工作，抓我只是想勒索一笔小小的外快罢了。” 王虎叹了口气说道：“其实绝大部分的人终究只是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而已，那些复杂的东西离普通人太远了。” “有饭吃，那就吃上眼前的这一口饭。没饭吃，那就像荆燕城的贫民一样去偷去抢去乞讨。那些主义啊，口号啊，不过是更有雄心的人，为了聚集起那些有饭吃和没饭吃的人所设计出来的罢了，人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王虎眼见着一辆有轨电车进了站，便边聊着边随搭上了这辆有轨电车，将两块钱的车费投递到收银铁盒子里。 上一辆车刚搭走不少人，眼下已经差不多过了上工的点，因而车上还有不少空荡的位置。 “我们也做自己的事，先去伊公馆附近弄套漂亮衣服再说。”王虎背靠着硬木椅子，舒服地伸上了一个懒腰。 有轨电车的速度并不快，窗户外的街景晃晃悠悠地过去着，也没有什么电子语音，能提醒人到站的，唯有鸣叫的汽笛还有司机的大嗓门。 “伊公馆！伊公馆！有没有要下车的，伊公馆到了！” “有，别开过了！”王虎应了一声，车门撕拉地打了开来。 “别磨磨叽叽地，要下就赶快给老子下！”如果说出租车司机向来好谈的话，那公交车司机的脾气便向来不好——反正坐公交的，都不是什么得罪不起的人，粗言一句也不至于出什么事情。 “小心下次有人踹你！”王虎等人一下就窜了下去，还没等公车司机大骂，他们的身影便已窜出了老远。 有轨电车没有方向盘，不然王虎铁定是要提上一嘴“抢方向盘”的。 这个司机呸了一句，将车门关上，骂骂咧咧地朝着下一站驶去了。 “先生，今天的头条，女星郑丕爽风波又起，您要买一份么？！”一个背上背着一捆报纸，手上还提着个木盒子，可谓是全副武装的报童拦住了刚下车的王虎。 “先生，擦皮鞋么？只要五毛荆燕钞，保证给您的皮鞋皮靴擦得油光发亮！”这些原本应该上学，却做着小生意的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着刚下车的乘客，非得挤着才能挤出去不可。 “要一份报纸。”王虎掏出一块钱荆燕钞，递给一个报童。 那个报童眼里泛起了光，连忙递上一卷报纸，继续开口地对王虎说道：“那您需要香烟么？我这里牌子绝对齐全！无论您要三喜牌，还是蓝山牌……” “停停停，我不抽这玩意，还有，想活长一些的话，你也别尝这味！”王虎摆了摆手说道。 “俺抽不起，抽了就没钱吃饭的了。”报童摇了摇头，眼见王虎不打算再买其他东西了，便又缠上了一个刚下车的客人…… 第十二章 仗义每多屠狗辈 伊公馆作为有名的社交场所，附近也是人潮密集，商业兴旺，衣食住行的店铺样样齐全，王虎也好在这买套体面些的衣服，以便能进得去当地的社交场所。 然而在此之前，还是找家小食店坐坐，吃些猪红喝碗豆花，看看今天的报纸吧，说不定能从中发现些什么呢？ 略过那些“某某女星大尺度”、“第十七次大会提出纲要”之类毫无价值的信息，王虎的目光飞速地在报纸上流转着，翻遍几个版栏，终于是让他察觉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智慧学社于昨夜进行了第一次集会，参与者皆是社会知名的学者，代表者有……” 王虎用手指指着这个版栏，迟迟不肯松开，很明显是有话要说。 “虎哥，这些啃墨水的家伙，有什么好关注的？”刘猴子眼见王虎此状，开口问道。 “你说我要是降临教派，在东区的话，会发展些什么人？”王虎沉吟着说道。 “穷人，穷人最容易信这玩意。”刘猴子毫不犹豫地说道。 “对的，但穷人，比如那些奔波劳碌的上班族，只能是外围。”王虎摇了摇头说道，将这张报纸摊开。 “但他们没有什么社会影响力，充当不了一个‘保-护-伞’‘遮掩布’的角色，如果只发展穷人的话，很容易就被巡警抄个底朝天了。” 王虎用手揉着太阳穴说道。 “那发展富人作为信徒？”按照王二的思维，那既然穷人靠不住，那就跟富人勾勾扯扯呗。 “真正的权贵富人肯定会有那么一两个，但充当骨干，组织各种基层活动的肯定不会是权贵。”王虎照样是肯定一部分，否定一部分地说道。 随即他用一支钢笔圈起那个智慧学社，笑着说道：“这群臭老九倒是最有可能。” “虎哥，读多了书不是会更聪明么？聪明人怎么会信奉那些奇奇怪怪的唯心存在，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刘猴子一脸的不信，感觉王虎这次有失水准。 “你回想一下，刚才那个站在街上演讲的学生，他显得很聪明么？”王虎笑眯眯地问向刘猴子。 “不太聪明的样子，但他只是奇葩吧，说不定就他一人这样……”刘猴子回想起那个被巡警带走，跟作秀一般的学生，摇了摇头。 但知识分子这个群体，在他的心中仍旧是神秘的、高洁的，纵然出了一两个破坏形象的人，也不过是个例罢了！ “你错啦，专门读书的人，反而可能越读越蠢。”王虎摇了摇头，随即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 “绝大多数人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边的，读书人也不例外，人并不会因为读了书就能神通广大，飞升成仙，成了什么高等生物了，其实还是那个人。” 不了解才觉得神秘，距离是敬畏的基石，刘猴子和王二没读过什么书，王二甚至都不识字，因而他们才对知识分子有这种感觉。 但王虎却是不同，就因为他曾专门读过书，才知道知识分子的弊病。 “而专门读书的人更惨，别人好歹活在衣食住行的社会当中，再蠢也蠢不到哪里去。但他们却是活在书中的世界，接触的人都跟他们差不多德行，又衣食不愁，出什么样的蠢蛋都有可能。” 王虎叹了口气说道：“越是专门读书的人，越容易相信一些明显就虚无缥缈，却看似美好的东西。” “或许他们讲一些书上的东西，能头头是道，能让人听得云里雾绕。但他们最容易受骗，最容易被书上的东西给忽悠了，因为他们不去看窗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只看理论是什么样子的。” 刘猴子和王二听得云里雾绕的，显然王虎讲得太过复杂了，也犯了读书人的弊病。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王虎指向窗外，“刚刚那个学生，他见过西城区的平民是怎么样的么?” “绝对没见过！”刘猴子摇了摇头，他似乎开始明白王虎话里的意思了。 “他只是自以为自己知道罢了，他在书上看到贫民多么受压迫，多么可怜，便自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自以为贫民全是善良的羔羊，会听到他的话痛哭流涕，自此追随那伟大的事业了……” 王虎叹了口气：“我曾经也是这样，直到我亲手把那个赖汉钉在手脚架上，开枪杀死那个乱喊乱叫的妇女，我才知道西城区的贫民是什么德行。” “才开始变得杀人不眨眼。”他终于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杀人不眨眼了。 从他来到这个血淋淋、充满着恶意的世界开始，在荆燕城寒风的狠刮下，他的心便硬了起来。 “只看书又衣食无忧的人，最容易被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所忽悠……好像确实是这个理，那些臭老九是该查查！”王二点了点头，他比刘猴子要单纯得多，只要王虎讲得在理，他便信了。 甚至王虎讲得不在理，只要是王虎讲出口的东西，他也会信。 然而刘猴子却是眉头紧锁，心中显然有两种理念正在交织、缠斗着。 “那便查吧，反正不查也不知道是不是，也不冤枉他们。”王虎拍了拍刘猴子的肩膀，“从现在开始，我的身份便是个学者了，混入那个智慧学社好好看看。” “但虎哥，我左看右看，这报纸上又没说怎么加入智慧学社，他们似乎……‘暂不公开对外界募集成员’？” 刘猴子将报纸上的那几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字，一个一个地念出来。 “所以，我们得出名，让他们自己来找我。”王虎站了起来，“在这里坐得也够久了，去买衣服吧，人靠衣装马靠鞍，连当地的社交场所都进不去，又谈何出名呢？” “顺便，我得印上一沓子名片。”王虎半是打趣半是认真地说道：“既然要以学者的身份出名，那便要有一个学者的样子不是？” 若是小巷烂街，找一家服装店非得熟门熟路，或是左逛右逛地问路不可，但在这里找，却是容易之极。 第十三章 在哪买不到衣服？ 很久以前，王虎也曾迷惑过，那些商业繁荣的地方，饮食店、服装店之类的店铺，为什么要按照种类排在一起，营造出什么“吃喝一条街”、“服装一条街”，这不是互相争抢客人么？ 后来王虎才发觉是自己傻-逼，排在一起的话，谁一眼望过去都知道那里可以买衣服，想买些好衣服扮阔佬的人自然络绎不绝地前来，这不比自家一家店孤零零地驻在杂七杂八的店铺当中，被人忽略无人问津的好？ 伊公馆附近自然有这么一条服装街，每家店铺都有自己的那么一套主打风格，哪怕不必进店，透过轻薄的玻璃，也可瞧见里边各色各样的服装，足以让女人在这消磨上一整天的时光。 然而王虎不是满无目的的女人，随意地便走进一家专做正装的店铺，甚至连店名都未有细看，只瞄了一眼挂在显眼货架上的西装，知道这家店是做正装的即可。 但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家店着实是有些娘娘腔。 一个小白脸坐在柜台上，趁着老板不在偷偷打着瞌睡，也不来招呼客人，直到王虎沉重的脚步踏到木质地板上，他才算是被这声音吵醒，睡眼稀松地抬起头来。 哪来的乡巴佬？本就被扰了清梦的小白脸，抬头一看，发觉王虎身上的衣着不显，便心中更是不耐。 本来那个店员不抬头还好，一抬起头来，王虎的脸色便稍稍有些难看了，他也不计较店员上班睡觉之类的事，反正他也不是发薪水的老板，只是那张脸对他而言过于骇人了。 顶着一对黑眼圈，还特意化上一个烟熏眼妆将错就错，脸上油滑滑的不知是涂了什么润膏，甚至还砌了些白-粉地，看起来跟唱京剧一样，身上若隐若现地飘散着香水味。 最关键的是，这个小白脸是男的。 “要三套上档次的正装，衣服裤子帽子得配齐，做工要精细，正式场合穿的那种。”王虎调整了一下呼吸，他是来买衣服的，不是来看人的，那男人打扮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本来就还有起床气的小白脸，一听到王虎这标准的乡巴佬发言，心中的无名火便更是泛了起来，更是想起了他昨晚好不容易勾搭上一个富婆，却因为床榻威风不显，被那个富婆百般聊赖地甩了几张票子，自此便断了联络的事情。 不然他今天为什么这么困？ 人心情一不好起来，就更容易想坏事，把气放在眼前的人头上。 “知道了。”小白脸没好气地回答道，为了自己月底的票子着想，工作还是要做的，不过却是尽显敷衍，他随意地转反回店内的货仓，从那吃尘的地方拿出三套批量产的正装，被薄薄的塑胶袋裹着的那种。 “盛惠，三百荆燕钞。”小白脸面无表情，干巴巴地对王虎说道。 “不是说要上档次的么？一百荆燕钞一套的吃灰货，你以为我在买休闲衣服啊？”王虎接都不接，只要是还没瞎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三套正装又糙又皱，或是一套比一套糙，一套比一套皱。 “差不多得了，别装阔佬。”小白脸瞥了王虎一眼，眼见着一个靓丽的女顾客进了门，更是看都不看王虎，直接笑容洋溢地招呼起那个看起来就有油水可捞的女客起来。 这时候，起床气又没有了，势利到这种程度，也是令王虎叹为观止。 “这里不是做生意的地方，我们走。”王虎对刘猴子、王二说道，二人点了点头，跟着王虎走出了门。 自卑的人才会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向别人极力地去证明些什么，他不必跟这个人妖证明自己多么有钱多么能消费，反正腰包里面有钱，在哪不能买到想要的衣服？ 自以为是的乡巴佬，小白脸不屑地想到，令他有些高兴的是，那个女客挑走了一件价格不菲的小裙子，这令他这个月的提成显得稍微好看了些。 只不过当这个小白脸再一次见到王虎时，心情却又是为之不同了。 在琳琅满目的服装街里，找到售卖正装的店铺实在是容易得不能再容易的事了，王虎不过是走上几步路，便在对门找到了这么一家店铺，装修得端庄大气，倒是令他颇生好感。 “先生，欢迎光临！”一个身穿着西服的店员，热情而又不至于谄媚地迎了过来，客气地对王虎说道。 他丝毫没有因为王虎此时的衣着不显，便摆出一幅不屑的样子，开玩笑，在服装店这么干活的不是自找死路么？ 有的阔佬就是喜欢穿的休闲一些，就算不是阔佬，能进东城区的不至于咬一咬牙连一套衣服都买不起吧？能做一笔生意就是一笔生意，这玩意是不嫌少的。 王虎点了点头：“要三套正装，正式场合穿的那种，要上档次的，面料要精细，穿得要舒服，看起来要端庄大气。” 可能刚刚才看过那几套糙兮兮皱巴巴的正装，王虎此时特地补充了几句。 “好的，请您稍等。”这个店员微笑着点了点头，取来三套做工明显精细得多的西服，拆开包装，王虎用手轻轻摸了摸，柔顺得就像是会呼吸的皮肤一般。 还是有好货色的嘛。 “这三套一共多少钱？”王虎也不磨叽，既然看中了，那就掏钱吧。 “盛惠七千五百荆燕钞，先生。”店员礼貌地答道，心中却随时做好再换一套的准备。 毕竟王虎很可能认为太贵了，他一下就拿了店内最上档次的衣物，与其奢求王虎购买，不如说是在展现质量罢了。 “不用找了，剩下的算作小费。”王虎掏出一沓荆燕大钞，足足有一万之数。 如果不是训练有素，这个店员脸上的笑容很可能会像被泼了一勺油的篝火一样，突然飙得很高很高，吓到人。 …… 打扮妥当了的王虎，戴着一个镶金腕表出了门，这是这家服装店再三要求赠送的，据店主说，这只是小小的一点心意。 拒绝他们专门定制衣物的提议，还费了王虎不少功夫。 第十四章 糟糕的人 “刚才出了什么事情，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这不是做生意的地方？”对门那家的老板刚刚洗漱完，皱着眉头对小白脸问道。 “老板，没什么，我拿出三套百元正装来，结果那人还嫌贵，就走掉了。” 小白脸殷勤地笑着说道，心中暗骂这个王八蛋睡得香甜，却要自己来值早班。 “这种苍蝇客啊……呵，那倒没什么。”这家店铺的老板不屑地笑了一声，做生意那么多年，这种不算客人的客人，他也算是见得多了。 听小白脸这么一说，他也自然而然地就将王虎当作是那种人，并没有多在意。 却没曾想，此时王虎从对门的竞争店铺当中走出来，身上穿着对门那家老对手店里最为高档的正装。 “真是个肥客，可惜被别人宰了，我说你啊，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揽过客啊？”老板啧地一声，转过头去，却瞥见了小白脸那震惊的表情。 这本就是个浅薄的人，脸上是藏不住心情也藏不住事情的，甚至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王虎，落在老板这个老江湖的眼中，回想起小白脸刚刚所说的话，立刻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三套百元正装……三套百元正装！把这种贵客当作苍蝇客来招待，好啊，怪不得走了？！ 老板心中的火气猛地窜了起来，就像是被人撕了刚中大奖的彩票卷一般，杀人的心都有了！ 一记狠狠的耳光落在了小白脸的脸上，力道之大，差点都没把牙齿给他抽飞出来。 “现在给我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好，把这个客人给我揽到手！不然别说我这里了，你甚至都不用在这条街上干下去了，我保证这里的每个店主，都能听到你的大名，都不敢用你这尊大佛!” 老板咬牙切齿地对小白脸说道，声音可以压低，但眼神中的怒火与愤恨却是怎么压都压不住的…… “好…好……”小白脸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体质弱，也没有其他的人脉，做不了什么活，一旦被赶出这条街，说不定会沦落到西城区……那时就真的是离死不远了！ 这个老板做事情也是绝。 王虎正在街上走着，准备前往伊公馆，忽然间那个小白脸便跑了过来，他眉头一皱，却是以为是来找麻烦的。 一时不跟他计较，不代表怎么的都不跟他计较，否则这不叫大度叫傻-逼。王虎要想让他无声无息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比吃饭喝水还要容易。 “我怠慢冒犯了您，请您原谅我！请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却没曾想，这个小白脸一下子就在他面前跪倒在地，直接跪倒在他的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着他磕头。 有没有那么夸张？一时之间，王虎竟不知如何是好，他感觉也没多大事啊，最多只是有点不愉快而已，骂都没骂起来。 “有什么事情？你先起来再说。”他惊讶地对着这个正在磕头的小白脸说道。 “我不能起来啊，请您……”小白脸刚想说出请求，结果王虎听见上半句话，便扭头就走了。 “那你就这样吧。” 王虎只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他不喜欢被人胁迫着干些什么，无论别人是用威逼的方式，还是用磕头求饶的方式，他不胆怯却也不烂好心。 刘猴子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仿佛旁边只是跪着个小丑，然而王二却停留了下来，扯了扯那个小白脸。 “别这样求，有事说事就行了。”王二低声地说道，他也清楚王虎的脾气，并且比刘猴子多了一颗烂好心。 小白脸投来一个感谢的眼神，随后战战栗栗地站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请您再来店里买点什么吧，老板嗔怒我得罪了您，如果您不高抬贵手，他不仅要赶走我，还要把这事宣扬出去，让我在这条街都干不下去啊……” “可我现在要买的东西已经买齐了，没什么可以再买的了啊。” 王虎哭笑不得地说道。 “我…我…您…您，对了，您的鞋子太旧…不，是太质朴了，配不上您的身份!”这个小白脸感到眼前一黑，大难临头，竟是语无伦次了起来，所幸绞尽了脑汁，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让王虎花钱的地方。 王虎转念一想，的确也是这样，衣服穿得好好的，鞋若是跟不上档次，反而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他刚想说“成”，却还没说出口，那个小白脸就扑通地跪倒在地，竟是用舌头舔-起了王虎的鞋子……周围围观的人群，更是啧啧地发出了一片议论声。 “求求您，求求您……” “滚你马的蛋，滚远点！”王虎厌恶地踢了一脚，不过控制好了力度，仅仅是将小白脸踢得远了些。 “我会去配双鞋子的，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他像赶苍蝇一般地挥了挥手，快步走到原来那家店铺中，在老板殷勤的招待下，挑走了几双高档皮鞋。 这东城区看起来挺好的啊，怎么人就这么恶心呢？王虎叹了口气，比起西城区那些赖汉贫民，他竟是分不出哪里的人更好一点了。 或许都一样糟糕吧。 在王虎走后，小白脸逃过一劫式地回到店内，像狗一般地对老板祈求着说道:“我让他买了鞋子了，您可以别这么干么?” “哎呀，你都当街舔鞋子，出了名了都！我怎么还敢留用你这个名人呢？你去问问其他老板，有没有肯收留你的吧。”没曾想，老板却冷哼一声，又像赶苍蝇般赶走这个蠢货。 只是丢出了几张荆燕钞，算作是这个月的工资，便让他自谋生路去了。 或许这个小白脸会找到另一种方式苟延残喘下来，或许他会在荆燕城的寒风中冻死，但这都与老板无关了。 究竟是人本就这么糟糕，还是荆燕城的寒风让人这么糟糕，谁也是说不清楚的。 “其实我觉得，我跟那个小白脸挺像的，只是没有他这么蠢而已。”在走向伊公馆的路上，王虎叹了一口气说道。 第十五章 伊公馆 “虎哥说什么胡话，你怎么会跟那种垃圾差不多？” 刘猴子以为王虎是在打趣，可看王虎脸上的表情，又觉得不像。 “假如有个世界之主，宇宙之王之类的家伙冒出来，跟我说只要我跪下来给他舔鞋子，就给我九阶乃至更高层次的力量，不臣服就把我干掉，你觉得我会不会答应？” 王虎颇为认真地问向刘猴子。 "……应该，虎哥应该不会答应吧……" 刘猴子犹豫地说道，虽然他不会真说王虎会给人跪下来舔鞋子，但他心中却是吃不准的。 虽然自从认识王虎以来，王虎做出了种种不可思议的成就，展现出的勇气与魄力令人震惊，但遇到这种情况……没有多少人说自己一定能保留下尊严来，做宁死不屈的好汉。 “他为了生存的金钱，已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放弃的了。而我一直在为了力量而奔波，那我有没有什么哪怕达不到目的，也绝不会放弃的底线？” 王虎沉思着说道：“如果没有底线的话，那我确实是跟他差不多的家伙了。” “虎哥，别说这个了，伊公馆快到了。”刘猴子倒没有王虎想得那么多，只是认为这个话题太过缥缈苦闷，扯开来地说道。 “也对，自己的道从来不是瞎扯淡能扯出来的，都是做事中悟出来的。”王虎淡淡一笑，心中已然明白自己通向真正五阶的最后一份阻碍在哪里了。 自己现在只有至死都不动摇的目的，却没有至死都不动摇的底线。 王虎望向了前路，前面便是东城区最为著名的社交中心——伊公馆。 伊公馆据说原本开在荆燕城真正权贵所居住的中城区，是一个名为伊雪艳的顶级交际花所设，这个女人不仅美艳绝伦，而且颇有手腕，多位议员乃至城主都曾做过她的裙下之臣。 但终究是没有慈禧太后乃至武则天的这个命数，在一场变故当中，她丧失了在权力中心跳舞的所有资本，所幸这个女人倒也聪明，急流勇退般地搬到了东城区，算是保住了自身性命和一场富贵。 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千人枕，不过是只能出卖自己肉体的弱者所为。作为曾能在权力中心长袖善舞的女人，伊雪艳自然不会是弱者，到了东城区这个等级更低的竞技场，她轻易又是攒下了这好大的基业。 这栋历经风雨却又愈久弥新的洋馆，依旧气派不减当年，像是腥血聚拢鲨鱼一般，源源不断地聚拢着新崛起的权贵还有扮作是权贵的小开。 不知有多少东城区的事情是在这里谈出来的，也不知是有多少人是在这里扬名的，只不过能对伊雪艳一亲芳泽的，恐怕现在仍是唯有中城区的顶级权贵吧？ “虎哥你看，那边那条巷子刻意避光，还开了个当铺！”王二的关注点还当真是奇怪，既不感叹伊公馆的气派，也不幻想伊雪艳的美貌，反而专看周围的巷口巷尾，甚至还发觉了见不得光的当铺。 可能他打心底里认为，那交际场，或者说是看不见鲜血的搏杀场，根本就不是属于自己的地方吧。 “切，当铺有什么好看的，从西城区到东城区都有得是啦！”王虎摇了摇头，显然不以为然。 “可是我从来没见过进当铺还穿成这样的啊？”王二疑惑地说道。 王虎定了定神，还真是发现了惊人的一幕。 那些进入当铺的人，无论男女都个个衣着光鲜，出来时也仍旧如此，不过身上的小物件——比如腕表、怀表之类的却是消失不见，有的人连鞋子或是皮包都换了一个款式。 “押七天，就押七天，等我资金周转过来，一定赎回来！”凭借着远超凡人的耳目，王虎细耳倾听，还能听见当铺内那信誓旦旦的声音。 当这些男女从当铺后门中走出来时，却又兴冲冲地走向伊公馆，仿佛里边有什么令他们资金周转过来的机会似的。 “里面该不会开了赌档吧？”王虎嗤笑着说道，他倒是觉得很有可能。 人就是人，哪怕是底层人眼中的那些上层名流，也就是一幅德行。好色，好赌，只不过却让下层禁色禁赌。手中窘迫起来的时候，也会做不体面的事，只不过还要在表面上维持一个‘体面’，像是欲盖弥彰的薄纱。 不过伊公馆真的有那么吸引人么？让他们没钱了都要当物借钱，强撑着体面进去里头？ “虎哥，那我们进去看看吧？”刘猴子跃跃欲试地说道。 王虎等人走到门前时，却是被一队安保给拦了下来，好家伙，当初来西城区平定鼠潮的军队有这水平，平它十个都没问题。 清一色的两排三阶武者，左右各有一领队，左边的是一个已然三阶质变的异能者，右边却是一个领悟了内气属性的武者，看他们的气息相互连通，王虎竟隐隐感到一股“战阵”的味道。 若非经过长期的训练，否则绝不能练出这种“众人一体”的感觉，恐怕他们合力起来，便连五阶强者都能挡上一会儿，寻常的四阶更是轻易绞杀没商量。 如果真动起手来，王虎要想杀光他们不会是太困难的事情，但也绝称不上轻松。 这还只是摆在门前充门面的阵容，要说里面没有更强的暗手，王虎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怪不得吴咏跟自己说，不要随便在东城区动手杀人……那些权贵有着非常充沛的资源，自然能笼络更多的强者，说不定权贵自身就是强者。 吴咏不就是几万十万地洒钱，还给宝物，把自己给笼络收编了么?这可比在猎人公会当自由职业者赚得多了。 “先生，请问您是否有熟人邀请，或是本公馆的名笺？” 然而即便王虎悄然调整了生命形态，现在他在这些超凡者安保面前只是一幅普通人的样子，这些超凡者安保也没有半分的不敬，更无超凡者的那股子傲气。 “都没有，我不过是一个授课的学者，想来贵公馆结识些新朋友罢了。”王虎淡然一笑，虽然口气自谦，但身上那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气质却是遮掩不住的，令这些安保不由得心下一动。 第十六章 致变化万千的命运（上） “欢迎光临本公馆，祝福您能在这里度过愉快时光。” 看着王虎等人身上穿着显然不凡，又只是没有异能或是内气的普通人，即便没有熟人推荐，却也是有身份的人，而且没有超凡伟力傍身，也难惹出什么麻烦来。 安保队长没有考虑太久，便让王虎等人通行了。 王虎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角，从容地越过大门，对嘛，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套行头倒是物有所值。 要是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那再好的气质也是百搭，哪里有那么容易进去这种地方？ 伊公馆一楼大厅装修得倒是金碧辉煌，用的墙纸全是箔金的，在这样的主背景下，当真是当得起恢宏二字，墙上挂着尺寸相宜的油画，这些精致的艺术品能稍稍冲冲箔金墙纸的俗气，却又不至于与恢宏的主题相悖。 既是大厅，自留有宽敞的空间供客人行走，在两旁摆有错落有致的茶桌圆椅，还有舒适的皮质沙发，算是一个大厅中的休息区，还有戴着圆顶白帽、厨师打扮的侍应生送来精致的糕点，为客人端茶递水。 随着钢琴声响起，王虎发觉大厅的正中竟是有辆公用的钢琴，音色皆是上乘，每个音键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似乎谁都可以上去演奏一曲，只不过需要小小的勇气——若是弹得不好，那可就是大出洋相了。 在悠扬舒缓的钢琴声中，这个大厅中若隐若无地散发出香水气，因为女人实在是太多了。 或是身着着妖艳骚气的露脐抹胸、短裤，涂抹着魅人的浓妆，将红唇与明亮眼瞳凸显得淋漓尽致；或是走高贵的风范，穿搭上洁白的洋装，衣裙宛若公主；或是干脆装扮成女学生的样子，白晨衫短裙再搭上一对短短的黑色筒袜，尽显玲珑娇小的身材。 只不过这些女人通常依偎在男人的身旁，殷勤得就像那啥，实际上她们也只是有身份的男人的玩物罢了。 还有的则是好不容易进入伊公馆里头，或装得高贵冷艳，或装得清纯不谙世事，孤身一人，实则想方设法地吊上裤袋子里有钱、社会上有地位的男人，让他们为自己的身体慷慨解囊。 只有很少的女人是带着男伴，占有主导权的，这样的女人胸前一般佩戴着猎人公会的勋章，明示着她们掌握着超凡伟力，就像是石芊一般。 除了王虎这样艺高人胆大的，真敢真刀真枪地干外，一般的男性权贵对这样的女人是敬而远之的——谁知道一个不如意，这种女人会不会直接像母螳螂一样把自己碎尸？总不能在床笫上也安排上一个超凡保镖吧？ 不过真能让一个这样的女人死心塌地地迷上自己，也蛮有成就感的，而且也比一般的超凡保镖更为忠诚，还能在床笫间都能保护好自己的安危。 “虎哥，那里好像有免费的茶水和点心吃，要不我们先把肚子垫一垫吧？”王二在刘猴子的念波通讯网里，迫不及待地说道。 “别去，我们一吃起来肯定得露馅，到时候干什么事情都难办了。” 王虎深知自己这伙人的吃相如何，那种需要长期培养出的饮食习惯，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装得出来的，一旦动了嘴，三条饿狼立刻原形毕露。 尤其是那些看起来令男人欲-火难耐的女人，别看打扮得多么清纯多么高贵，实际上她们是最快的传声筒，嘴巴比火车都要快，自己等人一旦破了相，那这些八婆很快就会让自己等人在伊公馆“扬名”。 “啊，不能吃东西的话，看一看这些女人也好啊，都好好看啊……可惜只能看！”刘猴子遗憾地在念波通讯网中说道，王二赞同地应和着。 美貌在这个圈子里是最不稀缺的资源，在一片美色当中，如果心中没有点小念头，那这个男人反而身心是有点问题的。 “想要女人啊？哈，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王虎在念波通讯网中嗤笑一声，说起女人，一个计划倒是在他的脑海中灵光乍现而出。 既然这些女人外表清纯高贵，实则八卦势利，那又何不利用她们一番，来使自己达到在当地社交圈子扬名的目的？ “来来来，谁说只能看的？就让你们看看，怎么样让女人自己上钩来!” 王虎来了兴趣，径直地走向大厅中央那架公用钢琴，耐心地听完弹奏者弹完一曲。 “虎哥，你要……”刘猴子心中浮起一种预感，他不愧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为了解王虎的人。 看王虎的表情，他便知道王虎又要搞事了。 “我要故弄风骚。”王虎打趣着在念波通讯网说道，随即对那位刚刚弹奏完一曲的弹奏者说道:“劳驾，下一首曲子可以让给我么？” “当然可以，请问您要弹奏什么曲子？”虽说这个弹奏者是知名的音乐家，在荆燕大学也是个荣誉教授，自有自己的一股傲气。 但王虎好歹耐心地听完他的一首曲调，听不听得懂，算不算知音另说，起码该给的面子是给足了，他也自然投桃报李。 “曲名命运，是一首交响曲。”弹奏者起身，王虎微微一笑，也不戴手套，便这么坐在了钢琴前。 “命运……起这个名字的曲子有很多，我也不知道您要弹奏的是哪一首，姑且拭目以待吧。” 弹奏者伸出一只手，示意王虎可以开始了，到底是故作姿态的外行，还是真正精通此道的同路人，琴声一响便知。 王虎抚摸着琴键，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弹过琴了呢？不能说是宛如隔世，因为实际上就是隔世。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鲜血与危险便一直伴随左右，他也成了杀人不眨眼的人，世界和自己都已是大相庭径，如今的他已经不再适合弹奏那些温文尔雅、柔情似水的曲子了。 那便弹奏一首命运吧，贝多芬的命运，以致敬那变化万千的命运。 随着王虎的手指落下，惊乍的前奏音响彻了整个大厅…… 第十七章 致变化万千的命运（下） 当这惊乍的启奏音响彻人耳时，一楼大厅中那形形色色的人皆是本能地回头，仿佛听见了惊雷落下，昭示着一场磅礴的大雨即将降临…… “虎哥，这……这不对吧？！”然而刘猴子并不懂音乐，只觉得忽然蹦出来的这几声怪吓人的，误以为王虎在瞎按着琴键。 王虎并没有理会这念波通讯网所传来的声音，只是接连不断地落下着手指，拨动着琴键，一旦他沉浸在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当中，外界的一切都很难打扰到他了。 然而外界却被他所打扰,就像石子落在水面，激起层层的涟漪。 惊乍而又富有节律的钢琴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就仿佛是威严而又神秘，变化万千又仿佛能让人窥见轨迹的命运一般，这是能震撼人心的力量。 或许大量女性仍是停留在“这首曲子怪吓人”的层次，但不少有阅历的男性权贵早已是陷入到了深思当中，驻足不前，手指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大腿，仿佛从深入人心的琴声当中，也回忆起了属于自己的命运。 于是那些小姐们，或是说玩物们、情妇们，也得腆着笑脸，装作陶醉实则半懂不懂的样子，陪伴着自己的主人，极力地去欣赏这首“怪吓人”的曲子。 而那些正在寻找主人——或是说冤大头的花蝶们，体面之下难免遭遇窘迫，也是比单纯的玩物多了几分的阅历，听见这弄人的前奏，不免心情糟糕起来，回想起了改变自己人生的变故。 给王虎让位的弹奏者此刻已是紧闭上了双眼，对他而言，倾听这么伟大的音乐，绝不能有双眼的干扰。 这些艺术家往往都有些偏执，比如某个岛国的音乐家听到《二泉映月》，竟是双膝跪地，高呼这么伟大的音乐必须要跪着来听，属实是传统艺能了。 所幸这位的偏执还没有那么严重。 然而王虎只是在弹，在弹，他的世界他的视野此刻唯有这一架钢琴还有此起彼伏的音符，这首曾在前世弹得熟得不能再熟的命运交响曲，隔世再弹不仅没有生疏，反而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悟…… 绝对的专注与倾心，将他此起彼伏的经历与情绪，都统统注入到了这一首曲子当中，并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撞击着一个又一个灵魂。 惊乍的前奏结束后，曲风浑然天成地过渡到了欢快生长的阶段，就好像是闪电雷鸣、疾风骤雨过后，幼苗悄然在湿润的泥土中钻出，生机勃勃地成长着。 又好像一个经历了惊变与重创的人，不仅没有被击倒击垮，反而在不断地恢复着自己的活力，重新发展起自身的事业。 刘猴子没有再在念波通讯网里说任何话语，只是专心地倾听着这一首震撼人心的曲子，甚至后悔当初出言干扰到了王虎，巴不得自己扇自己两个耳光——虽然他刚刚并非是用嘴说话的。 哪怕是再迟钝，再对音乐无感的人，例如王二，都能在这流畅欢快的曲调当中，体会到弹奏者想要传递的情绪，回想起自身的经历。 而那些在大厅当中的体面老爷们，则更是露出了笑容，或许绝大多数时，他们都在调动着别人，然而此刻王虎却是在调动着他们的情绪，让他们沉思，他们便沉思，让他们欢愉，他们便欢愉。 音乐是最能直击人类灵魂的事物，哪怕是心思再深沉的人，遇到了能引起他们心灵共鸣的乐曲，都会免不得心下一颤，刹那间失了心防。 而浅薄的人，尤其是那些玩物一般的女人，将自己当作商品来出售的女人，此刻便更是陷入到了王虎的曲调当中，心潮随着王虎琴音的起伏而波动着，此刻王虎便是主宰着她们心灵的神明。 假若此刻王虎恶作剧般地弹出最高声调的震颤音，恐怕她们将不能自己，本能地感到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从而啼哭尖叫起来。 王虎交错着曲调，将无常的命运与不愿意向命运屈服的人，在这首没有任何歌词的钢琴曲中演绎得淋漓尽致。 哪怕是送糕点的小哥，在琴声下都不由得忘记了自己要做些什么，只是在这变化莫测的琴音当中，眼角多出了几抹泪滴…… 凭什么这些人这么好命？！我就天生是服侍人的命呢…… 老实说，王虎尽管没有说一句话，但如果他上街弹琴的话，比当初那个学生演讲一万遍都还有用。 音乐便是有着这般的魔力，有时不及言语，有时却远远胜过言语。 当终音响起时，他自然地将手抽出，站起身来，向着周围深鞠一躬。 这是他弹奏前感到最为生疏的一次，却又是在弹奏完感到最满意的一次。 许多人还沉醉在刚刚的琴声当中，未有将心神给收回到现实中来，只到零星的掌声响起，他们才如梦方醒地反应过来，用最快最激烈的掌声来表达自己的赞叹！ 此起伏彼的掌声响起着，便是雷公击鼓也不过如此了。 “虎哥…牛逼！” 尽管刘猴子已经见识过王虎的种种能耐，知道他也称得上能文能武，早在他还是普通人便能查假账，还能一枪把做假账的给崩了，但刘猴子从未想过他居然还有如此高深的琴技！ 千言万语，也只能在念波通讯网中发出这四个字，同时双手不知疲倦地鼓着掌。 “……请问这首曲子，是你…您创作的么？” 让位给王虎的弹奏者此刻已是不能自拔，他原本以为眼前的年轻人不过是有些对音乐的爱好罢了，甚至还有点想看王虎弹出一首四不像的蹩脚曲子来，然后他再居高临下地指点上一番。 却没曾想，让王虎来弹奏一首曲子，是他此生做得最为正确的决定，他感觉如果不能将这首曲子记录下来的话，这辈子就算是白活了！ “倒也不是，这首名为命运交响曲的曲子，是旧世代一位名为贝多芬的伟大音乐家所创作的，我不敢贪天之功。” 王虎笑着说道。 第十八章 门路到手 抄就抄喽，反正王虎知道自己的弹奏水平不过是优秀罢了，远远没有到杰出到惊世骇俗的程度，要想鼓弄风骚，一曲扬名便只能站在不世出的作曲家的肩膀上。 然而抄归抄，把别人的惊世绝作说成是自己的……他脸皮薄，实在是做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举动，哪怕原作者已然不能蹦出来打自己的脸。 “啊，旧世代的伟大音乐家所作的曲子?！怪不得啊，可惜旧世代许多优秀的作品、结晶，都已经在我们这个时代遗失了……” 弹奏者回过味来，倒是认为王虎的说法非常合理，颇为遗憾地说道。 从刚才的震撼中反应过来后，他便回过味来，大概明白了王虎的真实水平——在这个年龄当中，这样的技艺算是优秀的了，但比起真正能在这一行扬名的人而言，还有相当的一段距离。 之所以能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除了他自身的确有着相当的功底，发挥得也非常好之外，更多的还是那首命运交响曲实在是不世出的杰作。 但他的手相当的灵敏、协调，不像是作曲神人，弹奏低能的那种人物，如果能作出这样的曲子，那也不至于弹奏起来只有这种程度。 真是个诚实的小伙子，弹奏者不禁在心中暗暗想到，但他更关心的是…… “如果您想要这首命运交响曲的琴谱，我完全可以写给您，不过您是否愿意帮我一个小忙？”王虎笑眯眯地问道。 起初，他是想靠一曲扬名，让那些八卦的女人将自己的名声宣扬出去，然而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也就不必拘泥于当初的计划了。 “当然愿意，我实在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弹奏者的眼泪简直都快要冒出来了，王虎竟是还没等他开口，便将他最为关心最为想要的东西给说出了口，答应给予。 他也是被王虎把握住了心态，还没等王虎说出让他帮个什么小忙，便一口应下了，在他看来，这首不世出的神曲的琴谱，比什么都要重要！ “我其实是一个专研经济学与政治学的学者，刚刚从恩师那里结业，想来这里认识几个能交流学术的朋友，毕竟音乐不过是个人志趣，而非主业……” 王虎平淡地说道，语气就像是“自己曾在亨通酒吧打过工”。 但落在弹奏者耳中，却是如同惊雷一般，眼前这个年轻人在这个年纪，能在音乐上磨砺出如此技艺已经算是天资卓著了，然而却只是兴趣爱好而已？！ 那么他在经政上的造诣，又该是到了一种怎样的高度了呢？ 天才，绝对的天才！ 如果这位弹奏者知道王虎的主业也不是什么经政学者，而是杀人，他能把门口那豪华安保阵容图得一干二净，甚至杀光这大厅里的所有人也不需要十分钟，那么他会作何感想？ 只可惜王虎是绝不会告诉他的。 “不知您是否乐意，来为我引荐一番？”王虎向着弹奏者伸出了手。 “当然愿意！我本身便是荆燕大学的荣誉教授，下午我经济系和政法系的同事，准备在伊公馆举办一个沙龙，如果您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参加！” 弹奏者感慨地说道：“这实在称不上什么帮忙，反而是您帮了我的忙，能引荐您这样的一位青年才俊，反而是您帮我脸上涨光啊……” “对了，这两位是？”弹奏者看着刘猴子和王虎，疑惑地问道。 “这两位都是我的得力助手，与我亲同兄弟，一同攻克学术上的难关！”王虎亲切地引荐起了刘猴子和王二。 然而刘猴子和王二却不知做何表情才好。 一个星期前，他们还在跟着王虎砍人，而且很他喵屌窜地恐吓当地的蜂人女王。 两个月前，他们仍然是跟着王虎在砍人，把区营地和马皇营地闹了一个翻天覆地，甚至惊动了荆燕城秘密调查局。 怎么一转眼，他们就成了王虎的得力助手，一同攻克“学术上”的难关了呢？ 砍人还能砍出个学问来? 不过没关系了，只要配合好王虎定下的人设就好了，微笑，要微笑……虽然这个世界变化得很快，但人完全可以变得更快。 “嗯，都是青年才俊！”弹奏者点了点头，又与王虎寒暄了几句，便去为王虎参加沙龙的事情做准备了。 自弹奏者走后，那些还没有找到金主的莺莺燕燕们，便纷纷向王虎的身旁围了上来。 虽说王虎的音乐的确动人心，令她们体内早已被欲望染成黄金颜色的心脏也不免为之一颤，但真正让她们下定决心，如同饿狼扑食般围过来的，还是王虎身上那套绝对上乘的正装。 人靠衣装马靠鞍，又有才能又有钱还帅气的男人，有多少女人可以拒绝呢？更别说这些表面清纯高贵实则非常物质的女人了。 “先生，您真是不世出的演奏家，可以认识一下您，与您多多交流么？” 芬芳的香水味还有雌性荷尔蒙的气息几乎充斥着王虎的口鼻，这些莺莺燕燕不断大胆地蹭着王虎的身体，将自己的柔软与炽热呈现给王虎，此刻的王虎宛如帝王选妃。 尤其是一个身穿白色露肩露背礼服的姑娘，简直快要把双峰挤在王虎的胸膛上了。 “看中哪个，我给她递名片，你们到时就能享用。”然而王虎却在念波通讯网中对刘猴子和王二说道。 倒不是他坐怀不乱宛如柳下惠，只是他跟仙女运动过后，对凡女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就像吃上了精细白面的人，不会想要重新体验红高粱粗饼子对喉咙肠胃的贫下中农再教育。 既然刘猴子觉得这些女人好好看，但是却只是看，那就给他摸一摸干一干吧，让他亲身体会一下这些货色玩两下就没意思了的道理。 “可是虎哥，她们是喜欢你的啊，怎么会跟我……那啥呢？” 幸福来得太突然，作为一个长期处于人类社会歧视链底层的次人，刘猴子虽然如今成了超凡者，心态有了变化，可从没想过这些“仙女”会殷勤地服侍自己。 第十九章 沙龙 “笨蛋！就这些女人，只要钱给得足，她们跟赤瞳那啥都没问题！” 王虎在念波通讯网上笑骂道，自从傻-逼这个词被人类创造出以来，笨蛋都变成调侃时说的话了。 “那…那虎哥，我要这个！穿公主裙的！”刘猴子犹豫了一番，虽然王虎话说得不好听，把这些姿色绝佳的尤物贬低得一文不值。 但真放在自己的手前，伸手就能要到，刘猴子又怎么会跟王虎假正经呢?都什么交情了还扭扭捏捏！ “虎哥，我要这个，穿白衬衫打领带，还有黑筒袜的！”王二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乱撞，以往这些女人或许连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即便看上一眼，也会像垃圾一样瞥来不屑的眼神。 然而现在却像是商品一般，任由自己挑选，这种反差感宛如天上地下一般。 “好嘛，那就这两个了，不要别的了么？行！”王虎随意地递去两张名片，虚情假意地客套一番，那两个被选中的幸运女孩便兴奋得面色潮红，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宠幸一般。 而其他的女孩则更殷勤地推销着自己，直到王虎或委婉或明确地回绝，才失望地离开，等待着下一个泡上优质男的机会。 “对女人而言，男人的吸引力远远大过男人的付出，如果具有吸引力的话，可能稍微付出一点，女人的心就扑通扑通地乱撞，自己没有什么吸引力，那再怎么付出也是白搭的。” 王虎倒没有教训王二和刘猴子的意思，这句话只是他的一番感慨，甚至都没有指责这些女孩的意思。 因为这就是人性，别说某个高官跟自己握个手拍个照什么的，就算是自家单位的领导对自己表现得友善点，估计都有不少人感到受宠若惊。 然而一看就没有什么地位的，再怎么热情地凑上来套近乎，反而会让人厌烦，这就是大多数人的通性，把别人的善意分作三六九等。 女人也是人罢了，只是在荷尔蒙的刺激下，不少人会把漂亮女人想象成不沾染凡尘的仙女，实际上在漂亮的皮囊之下，也不过就是一颗人心罢了。 “不过一个喜欢高贵公主，一个喜欢jk，就没有像我一样喜欢野性美的么？”王虎摇了摇头，打算不想那么多了，想再多道理也不如干一炮泄泄火实在。 可惜这里没有自己喜欢的，不然看见了便不会放过…… 虽说沙龙下午才开始，但吃着玩着，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在伊公馆吃上一顿精美的大餐，顺便又洒出去了一两千荆燕钞后，不知不觉已然是到了下午一点钟。 是时候把握住这个自己创造出来的机会，以经济学和政治学的学者身份打响个名号，进而吸引起智慧学社的注意了，顺便看看这个世界的沙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 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挺洋气的，但本质也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吹吹牛逼，当一下键盘政治家，这种事情村口老大爷和在大排档喝多了几杯马尿的精神小伙经常干，并没有什么门槛，有嘴就成。 只不过由于参与者身份的不同，因而档次也不一样了，讲究的东西也多了起来，最后衍生出了这么一个叫“沙龙”的词。 “这是我们的请柬。”王虎等人来到伊公馆中一个大会客厅的门前，向门前一个身穿白衣黑裤，戴着红色领结的小哥递出三张请柬。 那个弹奏者的确说话算数，下午召开的沙龙，仓促之间一个上午便给他们搞到了三张请柬，让他们不至于被拒之门外。 “欢迎您的到来。”这个小哥深鞠一躬，将门打开，王虎望向门内，打量着这作为沙龙地点的大会客厅。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又一个书柜，里面满满当当的存放着各种书籍，或新或旧，但有的书甚至连包装皮都还没有拆开来，出现在这种场合当中，应该只是作为烘托一种文化氛围的背景板吧？ 毕竟没有人来参加沙龙不吹水还真拿出书来看的吧？不过一眼望上去，还真有种书香气，再加上这会客厅良好的隔音效果，让置身于内的人真不敢相信一墙之隔外边是灯红酒绿的欢愉场，更让人感觉自己处在某个图书馆或是学校之中。 而会客厅的中央，则是一张宽长的木桌，上面摆放着各色各样的饮料，光是新鲜榨出来的果汁便有数种，橙汁、抹绿的奇异果汁、深红的西瓜汁，都是用透明的高脚玻璃杯盛放着，让人不禁口舌生津，想一饮为快。 茶水便更是齐全，乌龙，铁观音，甚至还有颇为消暑的菊花茶，若是嫌弃太过低档，还可以传唤侍应生，自行单点些好茶。 王虎甚至还看见了黝黑的咖啡，旁边放置着一盘的方糖，还有一壶新鲜的牛奶，任由客人按自己喜欢的口感来调配。 桌上却是没有糕点，只有些干果等放得冷了也不妨碍口感的小食，卤盘也是没有的——毕竟这玩意实在是太破坏气氛了，吃得满嘴是油的，有辱斯文。 木桌旁边除了书柜之外，还有一排舒适的皮质沙发，似乎是供人小憩的，亦或是供无聊的贵妇人悠然地半躺在上面，看些闲书——天知道会不会有人把自己想要附俗风雅的情妇给带过来。 再往里看，则是一处户外庭院，阳光毫无阻碍地洒在里面，哪怕只有一扇门一扇窗户与厅里相通，也能大大缓解屋内密闭、压抑的气氛，让人感到私密而又不封闭。 庭院内摆放着打磨光滑的石桌、石椅，甚至还在石桌上设有烟灰缸，看来这处户外庭院也兼有吸烟室的功能。 还真是面面俱到啊……王虎大概明白为什么这些比较有身份的知识分子，喜欢来伊公馆来办沙龙了，又有得吃喝又有得玩的，氛围又好，还没有家里的黄脸婆来烦着自己。 现在沙发上倒没有坐着想要附俗风雅的贵妇，而是坐着这次沙龙的主办者，杨储大教授。 “欢迎欢迎，你们就是老周推荐来的小兄弟吧？” 第二十章 这位杨大教授一见王虎等人到来，便站起了身，热情地跟王虎等人握着手，倒是一点也不摆架子，令王虎心中也颇是有些好感。 他口中的老周，就是那个弹奏者，王虎没仔细去记他的名字，不过姓氏还是知道的，只知那个弹奏者是荆燕大学的周教授。 “是的，杨教授，久仰久仰了！我才刚刚完成学业，今天便能有幸来此学习一番，当真是一番幸事！” 花花轿子人抬人，虽然王虎根本就没听过这位杨大教授的名号，但说上一声久仰也不会掉一块肉，并且主动把自己的姿态放得低上一点。 “客气了！随便坐，现在人还没来齐，你们来得可真早！这里的饮料和小吃都挺不错的，可以先品尝品尝，到时我期待你们的发言哦！” 杨大教授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心中暗自肯定着自己的猜想——这几个人，果然只是老周看好的几个学生罢了。 他们今天算是来错地方了，这里可是自己将要跟圆舟子一番激战的战场，不是他们来过家家的地方，希望他们可别把自己的客套话给当了真。 毕竟真的自以为是地发言起来，丢脸的还是他们自己。 王虎寒暄了几句，倒是坐定了屁股，看这个杨大教授的眼神，他大概就明白了这几句话的真实含义是什么。 不过也没有关系，别人小瞧自己那是常有的事，自己肚子里有货即可——他也不打算妄自发言，得先看看这个世界上的人文科学走到了什么层次，有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再说。 他也没想到的是，过不了多久，这个杨大教授还要自己这个无名小卒来救场，他现在只想喝点鲜榨果汁。 “虎哥，那些黑乎乎的饮料是什么？口感怎么样？”刘猴子指着咖啡，疑惑地问道，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奇怪的饮料，黑乎乎的，看起来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所幸他是个机灵的，即便没有见过，也根本不会问出能不能喝这种问题——既然摆在这个桌子上，那就是饮料，顶多是有些古怪罢了。 “哦！那个是咖啡啦，看起来好像还是原味的！我提醒一下啊，喝这种玩意最好加糖加奶，不然原味的味道跟喝药汤差不多，苦得你舌头发麻呢！” 王虎笑了一下，他倒没有故意想要捉弄这两个没喝过咖啡的家伙的想法，提前便说好了该怎么喝。 “那虎哥，为什么不直接喝牛奶呢？”王二摸不着头脑地问道，既然这种饮料这么难喝，还要加宝贵的牛奶来中和，那为什么还要喝它而不是直接喝牛奶呢？ “哈哈哈哈，你说得对，那就直接喝牛奶吧!” 王虎被王二那股劲逗得哈哈直笑，轻抿了一口甜甜的西瓜汁，让王二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吧。 既然得到了王虎的同意，那王二便不再犹豫，直接把方糖加在了牛奶里边，美美地喝起了甜牛奶，甚至还直接用手把糖块塞进嘴里咀嚼——虽说跟上王虎之后，他已经是衣食不愁了，但长期养成的观念却不是短短几个月可以转变的。 开玩笑，糖和牛乳可是稀罕的昂贵玩意，怎么可以加到苦药汤里面浪费呢？作孽，肯定是要直接喝掉吃掉啦！ 这看得杨大教授是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这几个学生怎么这幅模样？难道能进入到荆燕大学就读的，家里不是非富即贵的么？怎么一幅乡巴佬的样子！ 至于贫困生名额、贫困生补助？开玩笑，他在荆燕大学执教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一个贫困生能靠这玩意进来，至于名额和补助落在了谁的手中，只能说懂的都懂。 杨大教授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后悔卖了老周这个面子，让这三个活宝来参加这次沙龙了。 随着来参加沙龙的人逐渐到来，王虎也让王二和刘猴子这两货收敛一点，毕竟还是要给主办方些面子的嘛。 至于自己等人在主办方丢掉的面子，王虎并不放在心上，他有的是办法能把面子成倍地挣回来，再把自己的名号给打出去。 沙龙是下午两点开始，有一人却是恰好踩点，刚好便是两点到，不早一分不晚一秒，一点额外的面子也不给主办方。 这人长着一幅长方脸，有点像马脸，又有些像是干巴巴的长条面包，身形干瘦，宛如一条竹竿，然而却系上一条明晃晃的紫色领带，看起来像是刻意想引人瞩目。 走路的姿势也十分嚣张，大有舍我其谁的样子。 “圆舟子先生，欢迎您的到来。”虽然嘴上说着欢迎，但王虎看杨大教授的脸色，却是一点也不欢迎的样子。 口是心非啊，看来是有乐子可看了。 “不必多礼，我这次也好看看荆燕大学的诸位教授，在学术造诣上究竟是有几分成色。” 王虎自认为自己做人是不太谦恭的那种，但还讲究上一手花花轿子人抬人，这位却是一点也不抬，踢馆的意味都快从他的嘴里散遍整个会客厅了。 原来这里是战场啊。王虎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杨大教授自然不会跟他这个无名小卒讲这些，但一见这场面，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而且说不定还是虎牢关……就看这砸场子的究竟有没有吕布的本事了，别没等自己还有王二、刘猴子这“三英”出手，就在袁绍的杂牌武将之流手下栽倒了。 “这位老师，我刚刚毕业，许多事情不是很懂的……这位圆舟子，是何许人啊？”王虎低声地对身旁坐着的一个荆燕大学教授问道。 “这人啊，一脸的晦气相……他以打假出名，踩着别人的头顶来出名上位，可这次他踩到荆燕大学的头上了！” 那个教授犹豫了一番，似乎在想着要不要开口，但看着王虎的态度不错，心中又对这个圆舟子讨厌得不行，因而冷哼一声，低声对王虎答道。 “啊，那这人可真是讨厌，不让他来参加又不行……毕竟咱荆燕大学，一怯场便是百口莫辩了……” 第二十一章 虎牢关（中） 王虎满是感慨地点了点头，他入戏很快，竟是转眼间便以荆燕大学的学生自居。 那个教授也没有多作怀疑，或者说，任谁望见王虎现在的这幅样子，都能把他给当作了自己人。 王二和刘猴子早已麻木，他们习惯了王虎的各种各样“身份”，也习惯了王虎给他们编造出的配套身份，只能说跟着王虎干活，总得有点当影帝的资质，否则还真干不下去。 “既然是圆舟子先生想要看看我们荆燕大学的成色到底真不真，那便请您来提出今天的论题吧。” 杨大教授谦让着说道，心中暗骂了圆舟子不知多少句，他深知这个家伙到底有多么会炒作，若是由自己这边出题，就算今天赢了这一场，也跟输了没多大区别。 要是他赢了，那便更惨了，明天荆燕日报的头条用屁股想都能想出来是什么了，自己的梦寐以求的大学者职称这辈子也别想评上了。 君子习惯谦让，很多时候也只是不得不对小人谦让罢了。 “那我便不客气了！我便提出这样一个最为通俗易懂的论题：财富究竟是什么？”似乎早已料到杨大教授会是什么反应，圆舟子轻轻一笑，也是丝毫不客气地抛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论题。 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并不是一个搞学术的人，他跟流量明星郑丕爽之流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他不必搞出什么成果，只需要把别人的成果给否定掉，然后让自己出名就可以了。 他越出名，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东城区市民就会越把他当神来供，他每踩在一个人的头上，每解构掉一个权威，他自己的权威就会愈发稳固，有了名望，来钱的路子自然就是多又宽，大面额的荆燕钞滚滚来了。 所以论题一定要显得通俗易懂，让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东城区市民都可以一眼看出来在放什么罗圈屁，他要是说些没人懂的东西，那他便不能火，没热度了。 “不知哪一位荆燕大学的教授，先提出自己的观点呢？圆某洗耳恭听啊！”这人连说起恭维话来，也显得阴阳怪气的，或许他本来就是在阴阳怪气，挑起他要踩的对象的战意。 王虎喝了一口橙汁，他打算自己先润润喉咙，看看别人讲些什么再说。 “圆舟子先生，我认为财富就是金银等贵金属。”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颇为严谨的老教授正色说道，回应了圆舟子的挑衅。 “咳咳咳……”王虎一下子呛了起来，好家伙，他所经历过的种种激烈战斗，生与死的碰撞较量，都没有让他心神破防，然而这个老教授开口一句就让他差点把果汁呛到肺里去了。 还得忍住不笑出来，不，还是笑出来吧……王虎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杨大教授的脸色愈发黑了起来，这个活宝怎么喝杯果汁都会被呛到？！ “您看，金银不似纸币，它的价值是恒定的，是自然所定下来的规律……是被人类社会从古至今都接受的准绳，所以一切的财富本质上都是金银，都可以用金银来代表、换算。” 那个老教授依旧在自信的、喋喋不休地讲着这套令王虎智熄的理论，而且还显得颇为得意，似乎认为这便是真理，圆舟子便是长上一百张嘴巴也没有办法反驳自己。 所幸王虎作为身怀伟力的超凡者，还达到了可观的层次，能自如地掌控自己的身体，不然还真的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种理论名为“重商主义”，老古董了，旧世代哥布伦发现新大陆时流行的东西。 然而哥布伦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新大陆也早已沧海桑田，咋还有人抱着这种比自家曾祖父还老的理论不放呢？ 王虎能忍住不笑出声来，然而却不代表有人能忍住不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圆舟子直接堂而皇之地笑了出来，“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不知您可否回答？” “……请问？”这个老教授阴晴不定地望着圆舟子。 “如果说金银就是财富，价值是恒定的话，为什么在一个开扩营地发现新金矿时，在那里买金子，总会便宜上许多？” 圆舟子抽出一张纸扇，慢慢地扇风问道。 “这……这个，这个是因为……”这个老教授很明显就是王虎所讲的那种知识分子——困在书中的世界，书上讲的东西信得十足，书外的世界看都不看。 或许按着教材来讲课，他能讲得很好，因为他从小到大都在学教材，再到老都在编教材，可超出教材之外的东西呢?那就不知道了！ 因为教材上没有讲。 “我来告诉你吧，因为金银稀缺，人类社会才把它们当作交易商品的一种媒介，它们本身并不是财富，如果它们多得不得了，就像是铁块一样，那它们就只有铁块的价钱了！” 圆舟子冷哼一声，朝那个老教授投来轻蔑的一笑，顿时间那个老教授便喘起了粗气，呼吸声像拉着破旧风箱一般，露风。 王虎暗中发动治愈异能，让这个老教授的血压降下来一些，以免闹出人命。 “如果荆燕大学的教授水平只有这种程度的话，那还是不要再教学生的为好，以免误人子弟！”圆舟子肆无忌惮地挑衅着，杨大教授咬了咬牙，挺身而出。 “请您注意言辞！我的观点是，财富就是具有使用价值的物品，例如农产品和工业品！”杨大教授深吸一口气，义愤填膺地说道。 王虎闭上了眼睛，这位更是古墓派，如果说刚刚那个老教授的观点还是哥伦布时候才整出来的玩意，那么这套理论，已经是旧世代古希腊时候的亚里士多德就已经提出来的了…… 那是什么时候？那是战国时期……这位杨大教授搁着洛阳铲刨坟呢？！ 这种级别的古墓已经是不多见了，发现了得好好保存下来…… “哈哈哈哈！我用刚才那位老兄的观点，就可以反驳您！请您举出金银除了可以拿去市场上买东西，有交易上的价值外，还有什么使用上的价值么？莫非要做成金碗，来彰显您的富贵，告诉大家您饱食终日，无所事事？” 第二十二章 虎牢关（下） 圆舟子轻摇纸扇，望着面色铁青的杨教授，得意地笑着，讥讽之色简直快要溢出到空气之中了。 王虎睁开了眼睛，心中叹上一口气，却是没有半点可怜这些教授的心思了——因为他们实在是太拉胯了。 如果这位杨大教授还没有那么的不学无术的话，他应该会知道银的导电性很好，以此来捍卫自己的观点——虽然这个观点本身就是错的，自己可以举出十个以上的例子，来反驳他。 原本他以为圆舟子只是个没事找事，踩着别人头顶上位的炒作行家，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他踩人归踩人，但踩得还真他喵的对！ 新世代别看异能者、武者的力量已经非常强大了，好歹科技文明也有第二次工业革-命的程度，甚至连早期的计算机都搞出来了…… 然而荆燕城的顶级学府的人文科学水平是什么水平？幼稚园水平！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 这些鼻孔子朝天，自命不凡，却又菜得一逼的知识分子早就该踩踩了，为什么高手在民间，不是因为高手喜欢待在民间，而是原本属于他们的位置，被一些废物占据着。 就算没有圆舟子，还有椭圆舟子，三角形舟子，或许这些废物能靠些政治啊资历啊之类的关系，来保住自己的位置，但终归会有人来挑战他们，戳破他们的纸老虎皮。 不过利用一下这些占据着位置的无能之辈，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该是到王虎这只黄雀出手的时候了！ “圆舟子先生，杨教授不过是想给您一个面子，您这么咄咄逼人，实在是太不知趣了。”王虎轻笑着对圆舟子开口。 “你是谁啊？” 圆舟子斜着眼问道，眼见着王虎如此年轻，不免轻视上数分，毕竟他刚刚舌战群儒，辩得一群老教授开不了口，心中也是得意得很！ 杨教授面色铁青，这活宝，现在这种局势下还要跳出来添乱，难道还嫌今天不够丢脸么？！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观点是什么……圆舟子先生，我认为财富便是一切劳动的成果，您可有异议？” 王虎用手指敲打了一下桌面，同时在念波通讯网内笑骂着说道：“怎么不递饮料啊？装逼的时候要拿杯饮料才好啊，我橙汁都喝完了！” 就像圆舟子不把那些老掉牙的古董货色放在眼里一样，王虎也不把圆舟子放在眼里，最多像看着块垫脚石一般，看上一眼。 王二连忙递来一杯饮料，却阴差阳错地拿来了一杯冷咖啡，还是没加糖那种。 王虎一抿，擦，苦得舌尖都在发麻！ 所幸他是在战斗中忍受凌迟般的痛苦，注意力都不涣散的主，苦得舌尖发麻也就发麻吧，表情上却是没有任何变化，在气势上竟是隐隐盖过了圆舟子一头。 “笑话！金矿银矿是人劳动创造的么？你见过哪家工厂是直接生产得出金银的？莫非要用空气作原料么？” 圆舟子眼见王虎的气焰都快盖过自己了，冷哼上一声，也不管王虎的身份是什么了，直接就给王虎来了个夺命三连问。 杨教授心中叫苦，这个活宝今天可要把荆燕城的脸面给丢尽了，劳动，呵，看这活宝就是要滚去西城区的血汗工厂劳动劳动，在这说这些下里巴人的东西真是丢人现眼，有辱斯文！ 这些一头钻进书本里，只留屁股在现实世界的书虫，一向是轻蔑劳动的，看底层人跟看愚昧的猪羊差不多——尽管他们自己也聪明不到哪里去，甚至还更加蠢笨一点。 “笑死！圆舟子先生，莫非金矿银矿能直接出现在您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中?还不是通过人的劳动，开采，冶炼，才变成了可以交易的金银？！” 王虎嗤笑一声：“假如我卖给您一个金矿，却不许您雇人开采，您觉得您获取了财富了么？” 圆舟子心中一惊，这人看起来年轻，但一开起口来却是难缠，是个肚皮里面有货的！ “怎么啦？圆舟子先生，您既然哑口无声，那便是难以反驳我的观点了，该到我向您提问了吧？” 然而圆舟子仍是低估了王虎，他可不止是难缠这种程度，无论是真刀真枪地干，还是打嘴炮，他都喜欢先发制人! “您反驳了那么多人的观点，那么您自己的观点是什么呢？该不会是还没有准备好吧？” 王虎的言语咄咄逼人，不给圆舟子留下思考的余地，让他多说多错。 “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太气盛。”这时候倒是圆舟子劝王虎不要太嚣张了，顺便给自己拖延些时间，以便整理思路。 “不气盛还叫年轻人么？！可别岔开话题，莫非您没有自己的观点，只是为了反驳别人而反驳么？” 然而王虎却是乘胜追击，以快打快！ 周围的教授意味深长地望向圆舟子，他们没本事辩翻圆舟子，但跟在王虎身后打打秋风，押押阵势，倒还是挺积极的！ 杨教授的两眼瞪直，他本来已经心如死灰了，却没曾想如今峰回路转了起来，此刻心中惊喜交加！ 原来这个年轻人不仅不是活宝，还有着正面与圆舟子这条巧舌较量的实力！ “我的观点是，财富是有着使用价值或是交易价值的事物！”圆舟子定了定神，应对着王虎的挑战，不知不觉间，攻守已然势异！ “这也说得通。”令人惊奇的是，王虎居然点了点头，半点也没有对圆舟子反驳，这令在场的诸位教授心下不仅一沉。 然而即便王虎不在念波通讯网里边解释，王二和刘猴子也知道王虎赢定了——当虎哥以退为进时，就是准备着杀招的时候！ 圆舟子露出得意的笑容。 “可您的观点并没有解释财富是从哪里来的，是不完整的，我的观点已经包含、解释了您的观点，就像是配齐了筷子的碗，总比您用一个空碗要好，您说是也不是？” 王虎此语一出，顿时间战局便已尘埃落定了。 第二十三章 搭线 “你究竟是什么人？”似乎他也意识到了，王虎的嘴炮段位之高，远非那几个老家伙可以比拟的，圆舟子平稳了一下呼吸，再次对着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问道。 “我不过是个荆燕大学刚毕业的学生罢了，没什么本事。”王虎咧嘴笑道，既然要利用这几个站着茅坑不那啥的废物教授，那他就不能把这功给占了，得转变成人情。 他现在感觉自己有点像旧世代周星星的那部电影《唐伯虎点秋香》里边，伪装成华府书童的唐伯虎，就差忍不住给刘猴子、王二他们起上个“华文”、“华武”的假名了。 老实说，这种明明是自己力挽狂澜，谁都知道是自己扭转了局势，却当众说自己没什么本事的装逼感，还真能触动心里头的那股痒劲——骚得一匹！ “本来呢这次几位教授是想给你个台阶下的，但你不领情……我也只好把该说的话说出来了。” 这话已是说得不能再明白了，王虎深藏功与名，将自己的辩驳之功分润给这几个教授，摆出一幅“诸位大人运筹帷幄，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的样子。 “圆舟子先生，失礼了。我本来是想给年轻人多一点表现的机会，让后辈锻炼一下的，可他实在是太过气盛了，若是冒犯了你，还请你多多包涵啊。” 杨大教授在学术上不怎么行，可在人际上却是一等一的行，不然他也当不上这个大教授。 早在王虎刚进屋时，便能给王虎留下一个好印象，这人搞形象猜人心思倒是有一手。现在看着王虎说这话，怎能不明白意思？立马便借着这个坡下驴，装出一幅高深莫测，之前的拙劣只是为了让王虎表现的样子。 看他现在那笑眯眯的和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什么都布置好了的呢，王虎看他是被教书给耽误了，早个三十年出道当影星该有多好,演《唐伯虎点秋香》里面那个华府之主简直绝配。 然而他此时连个敬语都不舍得给圆舟子用，其心中对圆舟子的真实态度却也可见一斑。 “……圆某学疏才浅，告辞！”圆舟子铁青着脸，将纸扇收起，便是转头便走。 反正他碰瓷荆燕大学输了就输了，毕竟对手的名声摆在那里，就像旧世代时打篮球输给乔丹，踢球输给贝克汉姆，没有什么丢面子的。 万一赢了的话，那他的名声就大了去了，对他而言输了小亏赢了就直接能赢麻，相反是荆燕大学的那几位输不起。 王虎声称是那几个老教授布置好了的，也暗含着给他台阶下的意思，这样他起码是输给了知名教授，说不定还能炒出个以一敌多虽败尤荣的名头来。 等到那几个教授陆续散场时，杨大教授却单独留了下来，望向王虎的眼神简直是充满着感激。 “杨教授，学生最近有件事难办，不知您可否帮到手?”既然如此，那王虎便也不客气了，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现在四下无人，我也不怕跟你讲，你这次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一定帮到你。” 杨大教授在众人面前摆形象，说的话从来不是从心里冒出来而是从脑子里转出来的，然而现在独留下王虎，说起话来却是干脆利落。 王虎暗叹这人果真是会做人，若是那种知恩不图报，欠了人情不还的人，那么他此间事了，一定要再送上些“礼物”。 毕竟扬名的机会可不是白让的，他也从来不吃闷亏。不过这人会做人的话，也省去了王虎的一番麻烦。 “学生刚刚毕业，无名无望，想要加入智慧学社，获取更多机会却又无有门路，不知道杨教授可否援手一二？” 王虎从来不拘泥于计划，之前想通过学术圈扬名的办法来吸引智慧学社，只不过是因为他无有门路罢了。 现在搭上了荆燕大学这条线，哪里还需要这么被动？能主动出击便主动出击，这便是他的风格。 “这对普通人而言，可不是件容易事，但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去哪里都是件很容易的事！你加入智慧学社的话十拿九稳，我只需稍稍为你牵个头即可。” 作为能登上《荆燕日报》的学术组织，不跟荆燕大学扯点关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杨教授自然有自己的门路和朋友，因而爽快答应了王虎的这个请求，顺嘴拍了一记王虎的马屁。 眼见杨大教授爽口应下，王虎感觉搭上荆燕大学这条线着实是不亏的。 “能够帮你在学术圈扬名立万的征程铺上第一个台阶，我感到万分的荣幸。”杨教授拍了拍王虎的肩膀，似乎有将这一次人情交换转化为交情的打算，这又一个马屁拍得是信手拈来。 虽然在众人面前，便是把他活剐了，恐怕他也是不肯拍出这样的马屁来的。 在大众面前维持形象，在私底下又能不顾架子地收买人心，这位教授能坐到这个位置也是理所应当，王虎看他不去从政实在是可惜了。 寒暄了几句后，这场子就算是彻底散了，王虎这一天是成果颇丰，算是把这次任务给做出了眉头。 就算有关智慧学社这条调查思路是错的，在伊公馆的成果之上他也可以及时转向，反正他在这个社交圈子里边已经是打出了点名头，要接近什么人问什么人都不算是太难的事情，毕竟完事开头难，开了头便不算难嘛。 正当他顺风顺水、志得意满地打算走出伊公馆时，却是有一个伊公馆的服务人员叫住了他。 “是王虎先生对么？伊女士之前听见了您的曲子，感到非常欣赏，想见一见您。” 这个服务人员有礼地深鞠一躬，然而感受到其身上散发出的异能波动，王虎便明白了伊女士到底是何许人也了。 能够用几近五阶的人来跑腿的人，不会有很多，在这伊公馆里面，恐怕唯有那有着传奇经历的馆主伊雪艳吧？ 第二十四章 蛇蝎美人伊雪艳 “请问那位伊女士，便是贵馆的馆主么？”虽然心中大概已是猜到，但王虎还是要嘴上问上一句。 毕竟他此刻扮演的是一个普通人的角色，按理是感受不到异能波动的，而那个服务人员也衣着不显，仿佛只是伊公馆上百个服务人员的其中之一。 “便是伊馆主。”那个服务人员点了点头，“不知王先生可否赏脸。” “既是伊馆主折节相邀，那我岂有回避之理？这是我的荣幸啊！” 王虎脸上露出一幅欣喜而又惊讶的表情，便好像上百万的荆燕钞从天而降一般，表现得一幅急切想要获取名利，又恰逢贵人的模样。 然而心中也不免如此，原本今天只想搭上些小鱼小虾的线，先打开一个局面再说，没想到那一曲命运交响曲却是炸出了一条大鱼，不，是鲸鱼了！ 却是也不曾怀疑伊雪艳的意图，一个曾经在权力中心起舞，今天也是在荆燕城东区有了好大一份基业，说是功成名就也不为过的女人，的确有可能对音乐之类的东西感兴趣，说不定更对会弹音奏乐的男人感兴趣。 自己也可借此机会，更多地打探出情报，他便不信那个荆燕城东区的社交女王，会对东区的降临教派一无所知。 至于该如何操作处理，那便是看王虎自己了，只需要守着一个不卖身的底线即可——那个跪下来给他舔靴子的小白脸，给了他不少的警醒，他开始提醒自己要定下几条绝对不可以灵活变动的底线。 然而王虎却没曾想，这一见，还给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 这个其貌不扬，却又身怀着几近五阶修为的“服务人员”，带着王虎等人来到一个升降式的平台电梯，就这么乘着电梯，来到了伊公馆的五楼。 这一层并不对外开放，除了这位社交女王以及她亲随外，恐怕唯有她邀请的客人，才能一睹这一层楼房的真容吧。 踏过长长的红地毯，王虎等人亦步亦趋地随着这个扮作服务人员的亲随，来到了第五层的最深处。 这层楼并没有多么金碧辉煌，反倒有种家居气息，然而这一条漫长却又能打理、更换得一尘不染的红地毯，似乎已是彰显了主人的权势。 “主人，您要邀请的客人已经带来了。”这个亲随哪怕搁着一扇门，也是先鞠了一躬，随后再对里边的人说话，其称呼更是让王虎的眉毛一挑。 “让他们进来吧，你做得很好，今天晚上，我会给你奖励的。”一个妩媚的女声从门内传出，光是这声音便能让人浮想联翩了，更别提话中的内容了。 没想到伊雪艳还有这种爱好？让自己这个不熟的人听见，她便不怕自己八卦说出去么？ 王虎心中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一个跟自己并不熟的人，却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个亲随的眼神突然兴奋起来，随即毕恭毕敬地打开门来，就此退下。 房间内唯有伊雪艳一人，原本王虎以为，这个女人有了这么多传奇经历，应该也有个四五十岁了吧？却没成想，仍旧是一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保持着最好的面容与身材，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的诱人气息。 她身穿一身紧身的黑色皮衣，将她腰部的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妆容妖艳而又不失干练，手指只是淡淡地涂抹着浅红色的指甲油，但尾指却镶嵌着一个金灿的长甲，显得异常的修长。 房间内淡淡地焚烧着熏香，朴实无华但却昂贵至极的红木桌上，堆积着不少文件，这里应该是她办公的地方? 然而更为吸引王虎注意力的，却不是这成熟美人姣好的面容与令人心下躁动的妖艳身姿，而是她身上散发出的可怖异能波动！ 六阶，至少是六阶的异能者！不排除抵达了七阶的可能！也怪不得她能保持着与她真实年龄不符的身姿与面容…… 作为一个女人，在这个世界上能在权力中心中纵横，恐怕靠得不仅是美色以及权术手腕罢了，王虎早已猜想她具有着一些超凡伟力。 但王虎仍旧是低估了她，直到见到真人，他才明白这女人所身居的超凡伟力绝不会是“一些”可以形容得了的。 这坐六望七的实力，或许在荆燕城中仍旧不算是最为顶尖的强者，但绝对没有人敢说她是个随手便可以碾死的弱者，哪怕是荆燕城中最顶尖的那几位也不行。 “不少人曾经通过各种手段，悄悄地隐藏起修为，潜入到我的公馆当中。” 伊雪艳端起茶杯，那张红唇所说得第一句话，便让王虎心中一跳！ “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目的，也自以为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最终还是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我喜欢将其中还算不错者的身体部位，截下来一部分，做成家具来留作纪念。” 这个女人轻笑地将可怖的话说出：“像我手中的这个茶杯，便是用人骨拼接而成的，只不过上了一层漆。” 刘猴子的脸色苍白起来，而王二悄然握住了腰间的合金棍。 “只不过我仍然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啊……你不会告诉我，你只是来玩一玩的吧？可否玩得开心？” 伊雪艳笑容盈盈地问向王虎，面容上却没有一丝的杀气，仿佛一位和善的邻家姐姐，问他玩得是否开心。 “来到您公馆的人，何尝不是都隐藏着什么，又想获取些什么么？我可没有给您带来任何的麻烦！” 王虎定了定神，心中却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逐步理清了头绪。 这个该死的货娘们，或许不好在伊公馆里边直接动手，于是便好言好语地把自己引到了这里……只是她是怎么看破自己的生命形态伪装的？莫非她有专门的侦测异能？！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眼下自己就被勾了这吃人不眨眼的货娘们手里，此时最关键的就是千万不能怂，就算是暴露了自己荆燕城秘密调查局成员的事情，也要全身而退！ 第二十五章 玩弄你，与你何干？ “若是您执意抓着我隐藏异能这件事不放，或许这张证件，能让您再重新考量一下？” 王虎不卑不亢地说道，掏出自己隶属于荆燕城秘密调查局的证件，这张东西他一般不轻易掏，就连吓退那个巡警，用的也是其他类型的证件罢了。 但现在却是到了不得不亮这张身份底牌的时候了。 “软硬兼施？不错不错。”然而伊雪艳却只是轻轻一笑，似乎在看着小朋友在玩过家家。 显然，比起就是个土财主的蜂人女王，身怀伟力而又根基深厚的伊雪艳，根本不会就被一个秘密调查局成员的身份给吓倒，这张王虎的身份底牌对她而言就是一张纸而已。 若是吴咏就站在这里，那么还有个说法，可在她眼里，王虎这种小卒子根本就没有跟她谈判的资格。 这个女人仿佛在玩着猫戏老鼠的游戏。 “你是没有给我带来过麻烦，可我只要想把你身上的秘密一样一样地挖掘出来，把你整个人都任我处置，那我还需要别的理由么？你根本没有资格跟我谈判哎。” 这一字一句似乎都在挑动着王虎的心脏，使他心中的怒火飙升起来。 “玩弄你，与你何干？”伊雪艳轻蔑地一笑，看向王虎的眼神，就像是看向一件好玩的玩具。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是王虎彻底发飙之前的最后一抹平静。 “我感觉你的身体还有性格都非常的不错，老实说，你弹奏的那首钢琴曲也把我迷住了。” 伊雪艳站起身来，轻轻地点了一下王虎的额头，像是在逗弄着一只宠物。 “做我的男宠吧，我会慢慢地驯化你，调教你……不过你旁边那两个一起跟来的家伙，我可看不上，他们会悄无声息地从你身边消失，不给你留上一点的念想。” 这个毒蝎般的女人将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你的世界里，只有，也只能有我。” “若我不从呢？”王虎直勾勾地盯着伊雪艳。 “那你就要‘香消玉殒’了，得不到就毁掉这句话，看起来像是赌气的小孩子的言辞，但我却有做到这种事的能力，这有什么办法呢？” 伊雪艳的眼神中仍旧没有任何的杀气，声音甚至如莺鸟般的婉转柔顺，但王虎丝毫不怀疑这个傲慢的女人会这么做。 “虎哥，要不…便这么活下来吧，如你所言，这个世界真是处处充满着危险……”刘猴子在念波通讯网上，心灰意冷地说道，眼前这个女人所散发出来的恐怖异能波动，令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活在这个世界上，果真是没有真正的平静，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引来杀身之祸…… “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你们都可以放弃，但我却不能，一人做事一人当！”王虎也是人，也会有情绪，但此刻他的情绪却不是绝望，而是自责。 把自己展现出来，展现到其他人的眼里，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或许能得到额外的机会，但却也有可能遭受到心怀不轨者的窥视，而且后者的可能性还远远大于前者。 在没有个人伟力的前世，最多也就是被人说说闲话，或是被人讨厌而已，但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超凡伟力的人，能做到的事自然不会是说闲话而已。 当一个显眼的人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当中时，他们心中升起厌恶或好奇的情绪，就能轻易地毁灭或是玩弄那个人，什么法律，什么规则，什么道理，约束得到他们么？ 毁灭你，玩弄你，与你何干？！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有了不惧这种危险的能力，但他还是太过高估自己的实力了，太过小瞧东城区的超凡力量了。 高调没有错，错的只是弱小。 “怎么样，小宝贝，想好了么？”伊雪艳眼见王虎久久没有出声，感觉自己很快就可以把这个新玩具收入囊中了，咯咯地笑着。 听见“小宝贝”这三个时，王虎的心中泛起一阵的恶寒，光是自责是没有用的…… 既然自责，那便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救下伙伴的性命，从而放手一搏吧！ “你说我没有资格跟你谈判，可你并不配说这种话啊！”王虎发动生命拟态，将自己的气息猛地暴涨，一路抵达到他的伪装极限——六阶职业者！ 虽然伊雪艳极有可能有办法侦破自己的伪装，不然她是怎么发现自己隐藏了异能的？但事到如今，哪怕是再微小的希望，也值得去拼上一把！ 他王虎，不是任人玩弄的玩具，任人宰割的弱者……而是不屈的强者！这不需要他嘶声厉吼地证明，只需要他用实际行动来表明。 “你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这只是你的伪装能力之一罢了。” 伊雪艳不屑地笑了一声，眼神依旧是那种玩弄小孩般的戏谑，但她只是在诈王虎！ 这个女人的演技，已经不是行家里手，已经是超凡入圣了，任谁都别想在她的脸上找出一点破绽。 或许就连王虎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在这伊公馆当中暴露了一次异能。 他曾发动治愈异能，给那个被圆舟子气坏了的老教授降低血压，就是这么一次无意中的好心，使他的异能暴露了出来。 伊公馆的任何一个角落，都瞒不住伊雪艳的眼睛，尤其是她发现了一个有趣的音乐家，本来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异能波动，却突兀地使用出了异能的时候…… 拥有治愈异能的人，或早或晚都会明白一个道理——很多时候，做好事都不一定会有好报。 她并没有着能侦破王虎异能的能力，只是从王虎弹奏钢琴时注意到了他，并且一路查出了他的端倪罢了。 “那你可以动手试试啊，我或许打不过你，但你想要拿下我，得做好整个伊公馆被我打烂的准备，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恐怕我也无法‘无声无息地从世界上消失’了吧？” 王虎冷笑着说道，不管伊雪艳露出什么表情，他都不在乎了…… 现在的他，唯有头铁到底！ 第二十六章 魔镜 对峙，长久的对峙，王虎仿佛真的有恃无恐地对峙！ “好吧，我的确不能为自己的一时兴起，来冒着这种风险做事，你可真是个让我刮目相看的孩子啊。” 眼见王虎未有露出破绽，伊雪艳却仍旧是笑面盈盈，风度不失，但第一次正眼看了王虎，不再将他单纯地当作玩具或是蝼蚁。 王虎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算是把住门了，捏拿到了“强者也是人，是人就会权衡利害”这么一个道理。 一个衣食无忧的贵妇人，或许会从市场买来花鸟，肆意地修剪、玩弄，而不必征求花鸟的意见，因为她再怎么过分玩弄也不会出什么事。 但王虎若是一个能跟她有所抗衡的人，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这个贵妇人也得悠着点，开始考虑“值不值得”这个问题。 开玩笑，万一自己真是个六阶异能者，她未必能灭得了自己，就算是棋高一招把自己给灭了，闹出来的动静也少不了。 荆燕城如今的实际掌权者，或许能对这位曾经的影子女王，在东城区颐养天年不闻不问，但她随意诛杀一个已至六阶的高端战力，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你能清楚这一点非常好，我也不想找你的麻烦，我们便就此别过。” 王虎没有再征求伊雪艳的意见，抛下这一句话后，直接带着刘猴子和王二走出了门，堂而皇之地将后背露给伊雪艳，就是吃定她不敢动手不敢强留！ 当走出那扇吃人的门后，三人没有说任何话，甚至没有在念波通讯网里边庆贺一番，只是不紧不慢地走出伊公馆，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只要还留在这个可怕的公馆，那便很可能还处在伊雪艳的视线当中…… 不能露出破绽！ 直到走出这间公馆，搭上了一辆有轨电车之后，三人才急促地喘息了起来。 “马的，总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王虎率先在念波通讯网里边开口说道，这绝对是他装过的最具有风险的一个逼，后背都已是被汗水所打湿了。 “是啊，虎哥…还以为真的要死在那里了，马的，这个变态老女人！王二，你难道不怕么？” 刘猴子用手摸着额头上的汗，他刚刚就像是一只猴子面对史前巨兽一般，心中充满着濒死的绝望感。 “怕啊！”没想到王二却是没有强充好汉，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但我相信，无论是什么时候，虎哥都绝对是有办法的！我只要按虎哥的办法行事就好了！” “再说了，我在武者道都被强者虐杀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早习惯了。”王二少见地露出了洒脱的笑容，看来在武者道的经历，确实是对他有所改变的。 王虎瞄了一眼刘猴子，心中犹豫着哪天抽到武者道的卡牌，要不要狠心送这家伙进去锻炼锻炼？ “只是我估摸着，虽说诈了这女人一次，但这女人或许不会善罢甘休……”居安思危，王虎回想起这个看似风度翩翩，内心却极为变态的女人，心中实在是不安。 “这女人不是被吓住了么？”王二颇为不解地问道，然而刘猴子眼见王虎提出来，脑子里却也转了个弯，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老二，话不能说得这么满，那女人只是不清楚我们的底，不敢在这东城区随意动手罢了。要是这女人咽不下这口气来，来查我们的底，弄清楚了她绝对可以吃下我们的话……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刘猴子摇了摇头说道：“虎哥，那我们该怎么办才是？要不回去跟吴老大说一说？” “对啦，猴子分析得妥当，这就是我心中的顾虑……你们觉得，这个常年养尊处优的女人，甘心吃下这一个闷亏的可能性有多小？” 王虎赞赏地望了一眼刘猴子，猴子虽然总是喜欢打退堂鼓，瞻前顾后的，但脑子也的确好用，很多时候最多也只比自己慢半拍罢了。 “百分之零！”开玩笑，有的女人的胸部或许很宽广，但大多数女人的心胸大小都能跟针尖相较量，更别说一个变态老女人了！ “而且这么一个变态老女人，说不定还跟我们要查的那个降临教派有关系……”王虎照着这个思路继续说道，“原本我是把她当成一个正常人看待，觉得这个东城区的社交女王，对那个希望唯心存在降临的邪教的态度应该是知道归知道，却持着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调调。” “但闻名不如见面，现在清楚她就是个老变态后……感觉她跟那些奇里古怪的唯心存在挺合得来的？说不定她就是那个降临教派的保-护-伞，乃至是幕后主使人。” 这只是王虎的猜测，但细细想来，这么一个天天用人骨头做成的杯子来喝茶的老变态，干出什么事情来都不是没可能的。 “总之，虎哥，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咱们还是先去找高个子吧，这一单不干了也无所谓……反正吴老大说了，经费给我们了就是给我们了，不要咱们还的！” 刘猴子又是打起了退堂鼓来，然而这次王虎却不反对。 “勇敢和愚蠢是有界限的，要是我们自不量力地继续自个查下去，那真是蠢得没边了……既然出现了我们目前绝对不可能独自战胜的高个子，那我们就去请帮兵吧。” 王虎点了点头，他虽勇敢，却也不是自取死路的莽撞之徒，便决定听取刘猴子的建议，先去找吴咏把这事说一说。 …… 伊公馆，伊雪艳的密室。 这间密室当中，只摆放着一面通透明亮的镜子，然而当伊雪艳站在这面镜子前时，镜中所浮现出的身影却不是她的。 “智慧使阁下，我想请求智慧实体，为我解答一个疑惑。”能让伊雪艳用“阁下”二字来称呼的人，不会有很多，但镜中的那抹身影却在其列。 “伊女士，您能将事情与我说说么？或许这件事情，并不需要劳烦崇高的智慧实体。”智慧使微微一笑，“您是我们智慧降临教派的好朋友，我们是绝不会亏待您的。” 王虎猜了个半对，伊雪艳是保-护-伞之一，但仍是不够格充任幕后主使人。 、 第二十七章 谁都有自己的想法 “猴子，你知道我最讨厌的事是什么？” 王虎从一个路过的报童手中，买下了一盒烟，从而第一次体会到了吞云吐雾的感觉。 这种感觉糟透了。 刘猴子没有接下王虎的话茬，只是愤恨地骂了一句：“马的，这群虫豸！” 半个小时前，王虎等人再次走进这间办公大楼。 然而吴咏的办公室却是上了锁，王虎想打听他上哪去了，都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最终只在一个表情冷冷冰冰的公务员嘴中得到一个跟没有似的答案：“他出了外勤，地点保密。” 即便他将伊雪艳的事上报上去，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反馈，仿佛石沉大海一般，只得到公务员一句轻飘飘的“知道了，回去等消息吧，或是等你们的上线回来”。 回来，回来，天知道吴咏什么时候回来？ 走廊里的人匆匆走过，没有一个人的眼神在王虎的身上停留一秒，只是在忙着自己的事，王虎站在走廊上，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忽略了的尘埃，被晾在一旁的傻子。 他走出了大门，心头上久违的火焰，再一次地升腾了起来。 “其实吴老大…现在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坏了，虽然偏执，但他起码有底线、有个好心肠。”王二喃喃地说道，原本他们都以为，只要找到了吴咏，就能天塌下来都能有高个子来顶了。 可现在连吴咏的影子都没有见着。 “是啊，那些公事公办的人，哪里会关心我们出什么事情？！”刘猴子愤恨不平地说道，“说不定他们跟伊雪艳那只母蜘蛛、黑寡妇还有联络，我们前脚交了报告，他们后脚就会把我们的底都透给伊雪艳！” “呵，二弟，你可能太高看吴咏了，”王虎冷哼了一声，“他让我想起一个人。” “虎哥，什么人啊？”刘猴子叹了一口气，随后问道。 “络腮胡。” 王虎将背上的诅咒之枪解下，轻轻抚摸着这个一直伴随在他身边的伙伴。 “我想起了络腮胡给了我一百荆燕钞，就把我送到百乐街防线最前沿的事。他们间的区别，恐怕就是吴咏出手阔气得多，肯出十万块让我拿命来填坑。” 他闭上眼睛，自嘲地一笑：“他把这个任务交给我的时候，可没告诉我，他要出外勤去了，更没告诉我东城区的水是如此的深。” “虎哥，事情未必像你想的那样……”刘猴子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未必是被拿去填深坑的小卒吧？” 后半句话，恐怕连说出这句话来的刘猴子都不是很信，更像是自我安慰。 他只希望王虎能冷静下来，不要又冲动起来……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也不用去揣测别人是怎么想的。”王虎睁开眼睛，将身体间的浊气呼出，他感觉自己的状态又重新回到了最初，那种野兽一般的敏锐与直觉。 “吴咏到底是把我们哄骗来，做他都不好做的事情，然后自己开溜。还是真的有什么突发的急事，这都不重要了，最关键的是……” 他露出了自己的牙齿：“我们现在处于什么处境，我们的想法是什么，我们到底在为谁干活？！” “猴子，我最高兴的一段时间，应该就是藤篮街抗击鼠潮的时候了，那时候我完全是在为自己干活，谁敢拦我，我就敢把谁碾平……只是后来为什么变了？” 王虎所说的话，让刘猴子感到半懂半懂的，于是刘猴子只好呐呐地点了点头，心中忐忑不安。 “自从认识了吴咏之后，我就在为别人干活，为了力量而奔波，久而久之，我竟是忘记了自己所要追求的力量，究竟是为了给自己带来什么了……” 诅咒之枪的枪膛被打了开来，装填上一发子弹，王虎陶醉在这熟悉的动作当中，他感觉自己的心前所未有地明亮了起来。 “虎哥……你没事吧？”刘猴子有些担心地问道，他感觉王虎是不是在求助无门之下，心里边太过着急了：“或许只是我们想多了……既然姓吴的不厚道，那咱们就不给他干活了！” “咱走得远远的，去区营地那里，什么大破灭，什么唯心存在，咱们都不掺和了……想必伊雪艳那个货婆娘，也犯不着为了出一口气追出那么老远来整我们吧？！” 刘猴子搓了搓手，紧张地说道，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头升起……他真的真的很希望自己能说服王虎，哪怕就一次也好。 “猴子，你知道我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王虎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艹你马的王虎，能不能别他吗的疯了!?” 刘猴子心中那根弦彻底崩裂开来，哽咽着说道，一拳打在了王虎的胸膛上！ “是，你了不起，你最牛逼！你有什么讨厌的事情都不用忍！你想干谁就干谁！你不怕死！但你自责个鬼，你有把老子和王二的命当命么？！”哪怕手臂被王虎按住，刘猴子也止不住地哭喊…… “在蜂人村庄，吴咏就塞给你一万大洋的订金，咱们拼死拼活地宰了一个雾人王子，差不多就得了就行了知道不？！你他喵地跟老子吹一大堆牛批，说没有力量就要死要活了一样，跑过去跟蒙壶打擂台，真就打了个半死不活，老子守了你一天一夜！” 刘猴子的胸膛上下起伏着：“我们只是人而已，现在拥有的力量还不够么？!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掺和那些怪物的事情啊？！”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行不行，把自己的命当命，把自己身边的人的命当命行不行啊！别人惹了咱们，我们二话不说地跟你上刀山下火海，像上次你要救哔噗，跟那个蜂人女王讲条件，老子怂过没有？！” 望着几近瘫软在地的刘猴子，王虎的心中五味杂陈。 “可现在没必要，没必要你知道吧！你现在到底有什么不爽的，要他喵地拿你的命去拼，你的命那么不值钱么？你到底有多大的野心啊！那些怪物一根手指就能碾死我们啊……” 第二十八章 签到系统的野望 王二眼见场面突然便这样了，竟是不知所措，只是扯着刘猴子，试图将他给扶起来。 然而王虎却知道，这绝非是什么突然，自己两次说服刘猴子——可真的说服了么？ 性格上的差异，思想上的隔阂，哪里又是那么容易抹平的……刘猴子又不是个木偶，自己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做什么，他一直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 “你看看，这个王二，这个把你当作亲爹一样，你说什么就做什么的傻-逼王二……你不在乎你的命，我的命，就不能在乎一下他的命么？！” 刘猴子痛哭流涕，虽然话语仍旧激动，但语气却几乎是哀求式的了…… 王虎闭上了眼睛，是，杀伐果断，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些话说起来容易，听起来爽快，可真要做起来却是撕心裂肺。 谁没有亲朋好友，谁不是活在社会里面的呢？当自己决意要去做大事的时候，总会有自己舍不得的人跳出来，说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差不多就得了之类的话。 谁能够毫不留情地怒斥一番，斩钉截铁地说老子就是要破天裂地，你们这些胆怯如鼠的蝼蚁，卑微无知的爬虫，别挡着老子做事，老子不认识你们？！ 那样的人是不会有亲朋好友的。 人终究是人，人都是有感情的，都是会为了感情而动摇的。 在这一刻，王虎几乎要答应了刘猴子，答应他，跑到一个旮旯角落里躲起来，什么事也不掺和了……就舒舒服服地，度过一段时光吧，大破灭来了就逃，反正总会有人能活下来的，为什么自己就不能苟出一条生路呢？ “猴子，我错了。”然而在睁开眼睛时，王虎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诅咒之枪所发出的一声震鸣。 这一声震鸣仿佛直击他的灵魂，与他心中的那一颗野兽之心共鸣了起来…… 当诅咒之枪的枪身散发出红光时，王虎的眼瞳也猩红了起来。 他似乎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力量……力量，绝对的力量，就能带来绝对的自由，这便是他想要的！ 谁也……不能阻挡！对错是由强者来决定的，只要他是最强的那个人，那么他便是最正确的那个人！ “我们从来都不是同路人，我不该一直强留你在我的身边，你走吧。”王虎决绝地说道。 望着这双猩红的眼瞳，刘猴子的身躯猛地颤抖着，一股危险直觉从他的心头升起。 往往次人都在某个方面颇具天赋，蜂人的天赋是擅于劳动，而刘猴子的天赋则是对危险的警惕与直觉，早在鼠潮时便已展现过了——他感知危险的能力，可不止是靠耳目那么简单，只是王虎以为只是单纯的耳目，或是后来的念波罢了。 绝对不能跟王虎再多说一句话了！必须……必须等他冷静下来再说。 尽管刘猴子认为这种感觉太匪夷所思了吧，王虎就算是再激动，又哪里会害他？ 毕竟他们之间的信任，不是早已铭刻在了彼此间的骨血里面了么？ 然而他还是相信了这股直觉——谨小慎微也并不完全是缺点，至少在这一刻，他的这种性格救了他的性命。 “好吧虎哥…我暂时先跟你分开，你摆脱了危险后，一定要回区营地找我啊！” 刘猴子点了点头，王二想拉住他，然而他却是摆了摆手：“先过段时间再说吧。” “我不会来找你了，希望不会……”此刻王虎心中竟升起了急切的杀戮欲……他想要灭口刘猴子的欲望急速暴涨！ 这个人知道了我太多秘密了，就这么放他走，是不是不太好？ 他突然就冷静了下来，是不是已是暗藏对我不利的想法？现在放他走了的话，他就会行动起来……先下手为强啊！ 这种种的杂念在他的心头中升起，但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用尽最后一分心力，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 他若想要忘恩，也得等他真正做出忘恩的举动，我再谈负义的事，我可不是那种率先负义的小人！ “达成成就，伊雪艳的真容，获得一次签到机会！”签到系统的声音在王虎的脑海中响起。 啊，又一次签到机会……更多的力量！听见这个美妙的声音，王虎心头中的郁气荡然无存，更多的力量，就能让他做更多想要做的事，就能让他获得更多的力量…… “杀死背叛自己的人，即可额外获得一次签到机会。”签到系统的声音继续在王虎的脑海中响起，他的眼睛变得猩红了起来。 签到系统和那把诅咒之枪，真的是利益相抵触，可以利用的两个意识么?还是只有一个存在，跟王虎唱上过一场双簧戏…… 杀死背叛自己的人么……那我要杀的人应该是……不，我不想做这种事，这有违…我的底线！总有提升力量的机会的，我不需要这一次…… 王虎狠狠地咬着自己的牙，几近将牙齿咬碎，才将这股欲望遏制了下来。 签到系统感觉这是自己遇见过最为难缠的宿主，没有之一。 即便自己已经基本渗透了他的心神，但他仍有非常顽强的残存意识正在抵抗着，哪怕自己想让他杀掉伙伴，让他自己粉碎自己最后的心神防线，都不敢直接说，只能通过暗示的方式——否则他很有可能“惊醒”。 甚至它感到，如果再不快点动手，这个宿主随时会摆脱掉自己…… 那么，该是到收割的时候了。 力量是么？我会不吝于给予你的，反正你的灵魂，你的身体，很快就是我的所有物了。 “抵达指定的如下地点，就可以各获得一次签到机会……”签到系统的声音继续在王虎的脑海中响起着。 如果王虎保持着清醒，那么以他的聪慧和警醒，早在那什么狗屁成就“伊雪艳的真容”时，早就反应了过来。 但此刻哪怕签到系统再怎么明显地“力量大放送”，他都不感到一丝一毫的不合理，心中只充满着炽热的欲望。 力量！好，更多的力量！签到系统……最好了！ 他的心中浮现出傲慢的伊雪艳，把他当作棋子的吴咏，甚至跟他有过床笫之欢的石芊，他想获得更多的力量，将他们统统踩在脚下，蹂躏，摩擦！ 只因为他们比自己强，他们瞧不起自己，只要自己比他们强出十倍百倍，那么自己对他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了！ 一切的烦恼，一切的问题，都将统统地烟消云散！ 第二十九章 三国鼎立 脑海内，精神世界。 “说实话，你也算是一个良心商家了。” 王虎坐在这片精神空间当中，这就是他以往来抽卡的地方，只不过现在他的身份再也不是客人，而是囚徒了。 不，说是囚徒不太准确，因为他现在仍旧能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一定影响，准确来说，是三国鼎立吧。 这是他最为清醒的里层意识，通俗点讲就是灵魂，算作蜀汉，正统但地盘小，不能直接掌控他的身体，但却可以给他的身体施加一定的影响力，比如暗示什么的。 而他的身体正由表层欲望和签到系统共同掌控着，表层欲望可以当作大魏吴王，鼠目寸光毫无气量，被魏国玩弄于鼓掌之中，一辈子都打不出合肥，迟早是要玩完的。 魏国是谁，那自然不言而喻，王虎感觉自己打的这个比方还满贴切的。 “在一百荆燕钞就能买一条人命的世界上，自我啊，自由啊，对很多人来说根本就是随时可以出卖的东西，你却用这么多力量来跟我交换，感觉就像是在做慈善……” 似乎签到系统已是将王虎当作了秋后的蚂蚱，待宰的羔羊，根本就没有搭理王虎——反正当他的身体完全被掌控之后，这个灵魂也自然由签到系统来处置了。 “但你遇上了我，你是赢不了我，我要打扁你，把你自作聪明的野心踩在脚底，把属于我的东西统统都给拿回来。” 自信，底线，是王虎最为宝贵的东西，他相信，只要这两样东西没有丢掉，那么他便可以赢下去。 别人说他狂妄也好，说他自以为是也罢，吃了亏，输得丢盔弃甲，甚至连身体都快输光了也无所谓。 只要他还有一息尚存，他就会去做自己认为一定要做的事情，直到彻底做完为止。 “让我们看看……鹿死谁手？”王虎握紧了拳头，现在，他便将这最后一份清醒的意识、清醒的灵魂完完全全地投入到身体当中！ 化作一分薄弱的潜意识，与占据绝对上风的对手角力，看看鹿死谁手！ 留在这处精神世界当中，他最终只能沦为囚徒，以薄弱之力奋力一搏，却仍旧还有着一线生机！ 蜀汉一州打九州，一矿打九矿，不北伐肯定是要完犊子的。 …… 现实世界，王虎迫不及待地获取着签到奖励。 似乎起了一些变化，自己不必再需要前往精神空间抽卡，力量便会源源不断地涌入自己体内，这些触手可得的力量可真是美妙！ “获取奖励，提升至五阶异能者！”充沛的力量灌入到王虎的体内，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地强大，甚至比使用那张体验卡时还要强大上数分！ 正式版，就是不一样嘛！异能二次飞跃的强大力量，让人不禁心潮澎湃！ “王二，你要不要跟刘猴子一起走啊?”王虎斜着眼问向王二，在掌握了绝对的力量之后，他真的还需要伙伴么？ 若是都走了，那反倒是省心了。 “虎哥，我不跟着你，我还能去哪？我这条命，这辈子都是你的了！”王二耷拉下眼皮，他总感觉现在的王虎不太对劲，然而他却想不明白，说不出来…… 他也很想念刘猴子。 但不管怎么说，虎哥就是虎哥，他做的事情不会有错的……自己只要按他所说的做就行了。 “很好！”王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不需要能跟他平等对话、有自己思想的伙伴，他只需要手下，绝对服从的手下！ “不用再回别墅了，我们先去智慧学社！”只要前往签到系统所说的几个地点，那么就能获得奖励，他已然是迫不及待想要获取更多的力量了。 “可是虎哥，发生了这么多事，寒川曈和哔噗那边，是不是需要通知一声啊……” 王二犹豫地问道，他感到虎哥变得愈发奇怪……或者说是陌生了? “你是在质疑我的命令么？”王虎瞥了一眼王二。 “没有，虎哥……我们走吧。” 王虎听见这驯服的回应，冷哼一声，下次再犯，他可不会给王二机会了。 现在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他的心中宛如有个火炉在烧，催促着他，令他对除了杀戮、践踏与力量外的事情都万分不耐烦。 至于别墅里的寒川曈、哔噗会遇到什么麻烦，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如果他们自己不能解决的话，那就是没用的手下，他根本不需要，也不必有什么挂念。 废物是不配浪费自己的时间的！他早已厌倦了当保姆！ 刘猴子躲在暗处，操纵着念波，窥听窥视着这一切。 若非他的念波异能着实是侦查神技，又经过了异能结晶进一步地开发，外搭上他本人足够小心谨慎，恐怕早已被实力大幅提升的王虎所发现了。 纵然如此，他现在也犹如走钢丝一般的危险——若是被现在的王虎所发现他在窥听窥视，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份勇气跟王虎不同，但的的确确是勇气。 他一直放心不下王虎，比起只觉得奇怪，却想不出所以然的王二，更为聪慧的他，眼下已是有了确切的猜想。 虎哥该不会是已经被那个一直跟他交易的唯心存在给操控住了吧？！ 客观来讲，他的猜想已经相当接近事实了。 事到如今，他一个区区的三阶异能者，已经是毫无办法了，但他却绞尽脑汁，试图想出一个办法来，只因为那是他所不能抛弃的人。 或许……她会有所办法？！刘猴子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足够的强大，而且即便王虎被唯心存在所操控，也未必会像吴咏一样极端地斩草除根…… 现在的问题只在于，如何找到她，并且如何说服她出手相助……刘猴子的念波经过进一步开发后，在这荆燕城寻找一个显眼的强者已不再似大海捞针，无非是辛苦一些罢了。 但该如何说服这种强者，帮上这么一个大忙呢？这才是最为困难的事……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刘猴子叹了口气，发动念波异能，先在这东城区找找吧——虽然这人就在他附近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第三十章 签到系统真正的力量（上） “小猴子，你在找我么？” 然而刘猴子却吓了一跳，不扫不知道，一扫不得了，原来他要找的人，竟是一直都在尾随着！ “您……”刘猴子望着突然浮现在他眼前的石芊，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嘴里却也是吐不出个所以然来了——这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她为什么会一直尾随着我们？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不必说了，受人所托罢了。”石芊微微一笑，然而便连她的心下，亦是忐忑不安。 似乎从王虎的身上，瞧见了自己未来的模样。 …… “王虎先生，这么着急就来了啊？我刚刚才到，准备先为您引荐一番呢……” 意料之外的是，王虎居然在门口遇见了杨教授，看来他还真是没有半分的拖延，从伊公馆那边散场后，立即就来智慧学社为自己打通门路了。 智慧学社的总部却是设立在东城区郊外的一处改建别墅当中，取地清幽，风景颇妙，比起建在拥挤的荆燕城东区的分部，更别有一番雅趣。 然而王虎却是无心去看，因为他感受得到，里面有数个五阶异能者的气息，把他们都杀光了的话，自己的实力应该会有更进一步的提升吧？ 怪不得签到系统推荐自己来到这里签到呢…… “抵达智慧学社本部，获得一次签到机会！”王虎舔了舔舌头，而杨教授的脸色却愈发阴沉。 这人也太过无礼了，纵然承了他的情，但我不也在极力为他所奔走么？他却连个招呼也不打一个，把我晾在一旁当作什么了…… 杨教授想着想着，心中恼火，正准备挥袖而走时，眼前忽然一黑，意识便永远地停留在了此刻。 杀死他，对于王虎而言比呼吸一下更加轻易，他只是看见这个脸色阴沉的蝼蚁生厌，于是便顺手杀了。 王二望着这地上的残尸，心中愈发忐忑不安起来，竟是离王虎远了一些。 虽然这个身影，在他的心中一直是可靠、安全的象征，然而现在显得又是如此的陌生…… “干得不错，反正你不动手，我们也不会让这个棋子活着回去的……” 四个身影从别墅当中跃出，皆是戴着眶色不同的眼镜，将王虎和王二团团围住，瞬间发动了各自的领域！ 这四个领域在同一片区域展开，不仅没有互相排斥，甚至还互相交融在了一起，组成一个更为强大的合击领域…… “荆燕城的密探，敢于孤身来到此处，真是勇气可嘉啊！可你哪怕是六阶异能者，在我们‘笔墨纸砚’的合击领域面前，恐怕也得饮恨当场吧？不如倒戈卸甲，以礼来降……” 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为首者，得意地向着王虎笑道，仿佛在看一个自投罗网的蠢货。 伊雪艳早就将王虎的情报透露给他们了，这个荆燕城的密探似乎在查有关教派的事情，不过实力最多只有初入六阶，甚至还可能是虚张声势。 现在他敢带着一个不过四阶武者的小辈，便敢孤身深入，金丝眼镜感觉虚张声势不至于，不然他也蠢到家了吧?可能他确有六阶的水平。 但凭着区区初入六阶的实力，便敢肆意妄为，可见也是个莽撞而又自以为是的蠢货吧？ “你错了。”王虎不屑地对他说道。 “哦？莫非你有七阶的实力？”金丝眼镜一脸不信的样子，但暗中却施展手段，向着智慧使大人发送消息。 伊雪艳的话也不能全信，若是王虎已然步入了七阶的门槛，达到了第三次异能质变的范畴，那么他们的合击领域虽然能拖上一段一会儿，但七阶强者击败他们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必须要通知智慧使大人才能解决，而且善后也是个不小的问题……金丝眼镜也是个老江湖了，虽然看上去狂妄，但心底里面却也是一套一套的。 “我只有五阶，没有六阶。”王虎轻蔑地说道，“但杀你们，五阶，足够了！别说那么多废话了，等死吧。” 说罢，王虎手中的十手升腾起狂躁的忿火，整把十手都为之一变，在忿火当中长出了漆黑的剑锋，原本的棍身化作宽阔的剑身。 这把武器是成长武器，随着他生命本质的提升而提升。 也就是说，当他的异能抵达第二次质变时，这把武器也将随即发生质变，只不过现在质变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对劲…… 冲天的忿火在四面八方升起，哪怕是四位配合精密的五阶强者，所共同形成的合击领域，都为之不断动摇…… 殇月（成长武器） 特性：忿火？？？ “就用你们，来为这把剑开锋吧。”王虎露出一抹狞笑，“我的食粮们。” “狂妄！我由衷地希望接下来你还可以那么嘴硬！”金丝眼镜定了定神，虽然王虎的声色骇人，但不过是与他们同阶罢了，一个五阶异能者，不可能在他们的合击领域里翻起风浪！ 翻腾的墨色笼罩着王虎全身，尽管只有稍稍几点墨点落在王二的身上，也让这个防御能力惊人的武者濒临死亡，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这是能直接摧毁生机的攻击，纵然是蒙壶站在这里，恐怕都已是难抗，然而却只是这四人合击的前奏。 王虎却是不躲不避，任凭这些墨色破坏着自己的身体，只是看见王二这濒死的模样，心神稍稍一动，似乎被什么东西所影响，展开了治愈领域，稍稍吊住了王二的一口气…… “获得奖励，五阶武者，获取残缺武道！”只要签到系统所给予的力量还在，便是这种局势……王虎也是反手可平！ “我只出一剑，一剑斩不死你们，便任由你们处置。”他露出一个笑容，在翻腾的墨色当中，将殇月高举：“残-无量斩！” 王虎不会用剑，可这有什么所谓呢？只要签到系统会用就行了。 眼见王虎举剑的气魄，哪怕是暗中观战的石芊，眼瞳也是止不住地一缩！ “打断他！”作为主阵者的金丝眼镜，更是感到无边的恐惧笼罩在自己的全身，作为智慧降临教派的高层，他可不想死！ 怎么会这么强…… 第三十一章 签到系统真正的力量（下） 一秒为十瞬间，一瞬间为三十六刹那，而王虎在一刹那间毫无间隔地斩出了二十二剑，每一剑都能将一座小山峦断做两截！ 若是这威能完全地释放出来，恐怕都将引起一场波及广大的地质灾难，上百万人都将在地动山摇当中化作尘土。 这根本就不该是五阶异能者，或是五阶武者该有的伟力，估计唯有抵达七阶的佼佼者，将异能第三次质变彻底摸透，才能够施展如此威能的剑术，不，这已经不只是剑术了，说是剑道的雏形也不为过。 天空上划过二十一道长长的白练，便连这蔚蓝的空海，都仿佛被斩得支离破碎了。 在这样的威能下，早在王虎斩出第一剑时，那四位还嚣张一时的五阶强者，便已是沦为了灰飞——无论他们想要做出什么行动，在王虎的黑剑落下之时，都已是毫无意义了。 但不知为何，第一剑的威能已是大打折扣，只是为了避过躺在地上的那个无能的手下，剩下的二十一道剑芒更是朝着天上飞去，根本就没有斩中任何实体……莫非自己还在顾忌弱小的蝼蚁么？ 心中总是有种异样的感觉……王虎将这些杂乱的想法挥之脑后，继续接受着签到系统所带来的力量，有什么能比获取碾压一切的力量更重要的呢?! 只要自己继续地前进下去，随手斩碎整座荆燕城的力量也不过是唾手可得！到了那时，还有谁是自己要顾忌的？！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便没有任何的烦恼！ “达成成就，残缺奥义，获取一次签到机会！”签到系统那甜美的声音，继续在王虎的脑海中回荡着。 “签到！”在斩出残-无量斩后，过了那份兴奋劲，王虎便感觉浑身疲惫，甚至有种下一刻就要猝死的危机感，更是迫不及待地获取着签到系统所给予的力量。 只要自己更加强大，什么问题都将不会是问题！哪怕阎王爷亲口说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力量也能让自己逆天改命，斩了阎罗！ 直接的，大量的，淋漓透彻的力量灌入到了他的身体当中！ 获取了签到系统所继续给予的力量后，哪怕他自己都不知到底以什么为代价才斩出了这惊天的剑势，竟也是副作用全无了，原本的那股疲倦透支感立刻无影无踪！ 不仅如此，他还感到体内的力量多得简直快要溢出来，宛如澎湃汹涌的海潮，让他脱胎换骨，让他超凡显圣，立刻便让他成就了六阶，不，是七阶异能者！ 转眼间，他的异能便抵达到了第三次质变的层次，他感觉他现在便是行走在现世的神明，一念能让白骨生肌，枯木逢春，一念又能寂灭所有生机！ 他已是无所不能了，他便是……至强！ 不……还差一步，还差一步……王虎却是感觉自己还有一件事是做不到的，那是什么事呢……对，我要去吞噬那个名为“智慧实体”的唯心存在，只有做到了这一件事，我才是至强，我才是无所不能的至强者！ 他或许已是察觉不到，他怎么会知道一个名叫“智慧实体”的唯心存在呢，到底是谁告诉他的呢？ 然而这已是无所谓了，只要按照签到系统所说的做就好了！最后一个签到地点是…… …… 石芊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汗水将她的衣背都浸得显露出肌肤了。 一开始刘猴子都理解不了，为什么石芊要躲藏在数千米之外，栖身于一处小小的农庄当中，通过她特有的侦查手段来观测战局了。 以至于自己都不可能观察到战局究竟如何了，毕竟相隔太过遥远了，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三阶异能者罢了。 直到他突然感受到地面摇晃了一下，仿佛附近有一场地震正在爆发！ 随后他本能地抬起头来，震惊地望见了天空上那二十一道飚起的裂天白练，几乎都要将蓝天切得支离破碎时，他总算是明白了——姜还是老的辣！要是他们待在近处观战，不知道石芊有没有事，反正他是死定了的。 这样的威能，哪怕只是余波，也绝对不会是他一个区区的三阶异能者能承受得了的…… 别看石芊一幅大大咧咧的样子，但她可不是靠大大咧咧，一路走到七阶异能者的程度的。 “芊姐……现在那边怎么样了？”刘猴子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了，同时心中祈祷王虎能平安无事，王二也能活过这一劫。 “那边……已是连废墟都不会剩下，现在王二还有生机，而王虎正不知道朝哪个方向急奔着……” 石芊叹了口气说道：“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跟上王虎，伺机行动了！” “芊姐，您真是高义！”刘猴子感激涕零地说道。 “不必感谢，我也只是受吴咏所托，顺便自己为自己捞些好处而已。” 石芊意味深长地对刘猴子说道，其实她不仅知道王虎要往哪里走，而且那里也同样是她的目的地。 “只要能救下王虎，无论最后有多少好处，全归您所有！” 刘猴子却误以为石芊只是想要战利品，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关心则乱，如果刘猴子要是能保持清醒，像往常一般理智地去思考的话…… 他便很容易能想明白一个道理——能走到这一步的女人，石芊的心未必会比伊雪艳软多少，甚至更加地硬！ 她没有对刘猴子说假话，却也没有对刘猴子说所有的真话，更没有告知刘猴子，她到底想要获取什么好处…… 只是一直说是受人所托，最多说是受吴咏所托……但她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要怎么完成这个委托，更是没有答应过刘猴子，要救下王虎。 可刘猴子一厢情愿地认为她会这么做，那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很好，小猴子，那我们走吧。”石芊手臂一挥，将水汽凝结为两头虎豹坐骑，让刘猴子坐上去。 这只小猴子可是重要的道具，对自己没有威胁，可对王虎说不定有，她当然要一并带去啦。 “芊姐，要不我们先把王二救下吧？” 第三十二章 智慧实体 “那个小家伙吗？也好，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呀。” 石芊甜甜地一笑：“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荆燕城的驻军不可能不赶来，说不定还有上校军衔乃至少将军衔的军方强者赶来，王二继续留在那里的话，也会很危险的吧？” “多谢芊姐！”刘猴子像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道军方内能获得上校乃至少将军衔的强者，究竟是几阶的异能者几阶的武者，但他知道王二会陷入到危险当中，那便足够了！ “不过我们的动作要快，不然就赶不上我的虎弟了，说不定到时局势便无法挽回了！”石芊面色转而一肃，更是让刘猴子心慌意乱，心绪完全被石芊所把握。 但愿小虎弟能跟那个家伙打个两败俱伤，那我的事情就办起来就容易多了，我的动作得不快不慢，唉，做一个得利的渔翁，一个捕螳螂的黄雀，也是不容易啊…… 而在那个王虎和石芊都要赶往的地方，此刻却又是有了一出戏码。 …… 除了癖好特殊的强者外，没有多少强者是愿意居住在山洞当中的，隐居在茅草房里也颇为不爽利，更别提下雨天漏水的时候。 因而不少的强者，都会或买或建，定居在郊外的乡野别墅当中，既能享受到这个世界民用科技的便利，又能享有一个良好的修炼环境，有什么事情去城里面也方便，便连智慧降临派的智慧使也不例外。 他一直认为，与其是他崇拜着那个名为智慧实体的唯心存在，不如说是他掌握着这个既聪明又愚笨的唯心存在罢了。 智慧实体能够回答他的任何疑惑，能让他轻易地搜寻到奇珍异宝，能够让他洞察人心！ 仿佛没有任何问题是这个智慧实体所不能回答的，从而让他进境一日千里，从当初一个渺小的四阶异能者，一路扶摇而上，到了七阶异能者的强悍层次！ 那个货婆娘伊雪艳，卖了那么多年的身子，在原城主的床榻上殷勤服侍，也不才六阶异能者么？然而短短几年，自己就从一个小小棋子般的存在，摇身变为了谁也不能轻视的棋手，便连伊雪艳也要看自己的脸色行事！ 通过智慧实体的答疑，他更是培养出了好大的势力，建立起了这个名为智慧降临派的教派，轻易地就拥有了四个能够摆出合击领域的精英下属，在荆燕城的东城区也算得上是翻云覆雨！ 最妙的是，这个智慧实体解答疑惑不需要任何的代价！谁对它问些什么，它便会站在提问者的立场上答出最正确的答案，它从来都没有差错也没有要求，似乎根本就没有自己的自我意识，只是无理由无条件地回答着别人的问题！ 这样一个唯心存在，真的就是既智慧又蠢笨，让自己一日千里的同时又能死死地拿捏住它，智慧使简直将它当作了自己的命-根-子，信赖它的程度胜过任何人！ “智慧实体，我的手下似乎刚刚传递了求援的信息，请问我是否要去支援？”智慧使收到那“笔墨纸砚”组合的消息，犹豫了一下，便询问起智慧实体。 几年时间下来，他早已养成了什么事都要询问智慧实体的习惯，没有什么事是自己做主的了——既然问一问就能得到最为正确的答案，那谁还想要自己思考呢？ “你应该带着我离开这里，逃跑路线规划为……”智慧实体是一个小小的水晶球，从里面播放出机械一般的合成声…… 听到这句话，智慧使没有丝毫犹豫，便拿起这个名为智慧实体的水晶球，将其收入到自己的空间装备当中，立刻便要冲出门外！ 基业没了可以再建立，手下死完了可以再招募，只要有这个智慧实体在，他便迟早能拥有一切！ “呦呵，智慧使大人，您怎么走得那么匆忙啊？”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智慧使的眼前。 伊雪艳！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藏身之处？！ “即便有了这种至宝，棋子依旧是棋子啊……”伊雪艳轻蔑地一笑，作为东城区的社交女王，她当然知道智慧使的藏身之处，只是不点破罢了。 “让我来教教你…该如何使用吧？智慧实体，请问我要怎么做，才可以得到你呢？” 听见伊雪艳那妩媚的声音，哪怕这智慧实体被塞入了空间装备当中，竟也是能发出声音：“你应该拖延住他一段时间。” “别说，别说！我是你的主人！”智慧使歇斯底里地大叫着，仿佛自己的命-根-子被人扯掉了一般…… “啊哈哈哈……”伊雪艳得意地笑了起来，果然跟她的猜想一模一样！ 只要她拖延上片刻，军方便能完成合围，到那时这个所谓的“智慧使”可真是插翅难飞了！ 而智慧实体，自然能够在她的各种运作下，落在她的手中…… “货婆娘！区区六阶异能者，便以为能拦得住我？！智慧实体，告诉我，该怎么最快杀死这个货婆娘！” 便连战斗，智慧使也要请教智慧实体。 双方各自展开领域激战，同时询问着智慧实体最佳的策略，智慧实体无论是谁提问，都不吝回答。 无论是智慧使还是伊雪艳，都得到了非常有效的回答，然而战局却是僵持着，硬实力较强的智慧使稍占上风，但伊雪艳却依旧能立着个不败的局面。 而此时王虎正提剑赶来，比军方要更快一步…… …… 与王虎的身影同时出现的，是一道惊天的剑影。 在王虎达成了第三次异能质变后，他手中的剑不再忿火焚天，而是化作了一把似虚似实的影剑。 虚与实（成长武器） 虚无：被此剑斩中者，将会化为虚无。 化实：能将虚无的幻想之物，化作现实。 虚实之间，破灭之影。 在这一道惊天的剑影之下，伊雪艳和智慧使那交错争斗的领域，一下子便被消散殆尽，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杀死阻挡者，吞噬智慧实体，即可获取终极签到奖励！” 第三十三章 谁是黄雀（上） “智慧实体，现在应该……”还没等这个所谓的智慧使问完，王虎的影剑便斩落在了他的身上。 杀死这样的一个七阶异能者，对现在的王虎而言，并不比杀鸡困难多少。 没有毁天灭地，没有余波万里，在王虎手中的影剑落在他身体的那一刻起，他便犹如纸上的一幅铅笔画一般，被橡皮擦去了。 抹除一个七阶强者，所引发的动静一般不会比抹去一座大山要小多少，然而王虎却是易如反掌。 伊雪艳的神情宛如凝固的雕像一般，这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以至于让她根本无法思考，大脑都仿佛被煮沸了、搅浑了。 在稍稍的错愕之后，便是转身就跑，完全将后背露给了王虎，甚至连任何后手都没有准备，完全是惊慌失措到极点的狂奔。 此刻的她，跟一个普通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丧失了所有的风度，乃至在惊恐之下发出着哭喊声。 她所熟知的任何算计、力量，都对于眼前的这个怪物没有一丝作用，她所能做的只有逃，本能地遵循内心最为原始的求生冲动。 然而又岂能逃得掉？ 王虎挥剑斩击，一道黑影从伊雪艳的后背绽放开来，让她的身体虚化开来，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这一道剑波是飞过去的，只不过由于速度太快了，是在是太快了，任谁看起来，都省去了在空中飞逝的过程，像是从伊雪艳的体内绽放出来的一般。 这个自以为能逆天改命、东山再起的女人，就这么轻易地死在了王虎的剑下，不比一只臭虫要高贵多少。 任何的权谋，任何的把握，任何的算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这么的渺小。 这不是签到系统的行为，它不会做这种多余的事情，这是王虎的行为，准确地说，是王虎内心表层欲望的行为。 它还是无法全盘控制王虎，只是膨胀着、助长着王虎的表层欲望，以此间接掌控王虎的身体罢了，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智慧使的身躯虽然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然而其原本手指上的戒指却没有消失，只是掉在了地上，只因为这是一件空间装备，里面蕴含着签到系统都要为之垂涎的智慧实体。 这一剑，在签到系统的把控下，自然不会伤其分毫。 王虎从地上捡起这枚戒指，驾轻就熟地从里面的独立空间取出了智慧实体，尽管他以往从未使用过这类装备，然而却像使用了成千上万次一般地熟练。 终于能获得最终的签到奖励了！王虎兴奋地握着这个外表犹如水晶球般的智慧实体，签到系统会让他知道该怎么吞噬吸收的，他只需要照做便能取得唾手可及的力量！ 事实也正是如此，智慧实体在物质世界中只能化作这般模样，自身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曾蛊惑的凡人在王虎的面前又不堪一击。 在已经掌握了一个成熟的眷属，亦或是肉身的签到系统面前，跟待宰的羔羊、粘板上鱼肉没有任何区别，它拿什么来抵御签到系统的吞噬？似乎只能任由签到系统吞噬吸收了…… 然而它却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哪怕自己即将消亡，即将沦为同类的食粮，因为世界上还有野心澎湃的人类，那么它便不会没有机会。 现在，机会不就来了么？ 石芊的手掌幻化作巨大的兽掌，几乎将整个大厅都笼罩在内，更是将王虎的身躯笼罩在阴影之下，在一刹间，这张兽掌便重重地一握，迸发出无边的威势，仿佛是主宰着自然的神灵之手。 刚刚还仿佛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王虎，转眼间便捏成了一堆碎肉，真是唏嘘可叹，谁又能料定自己是最终的黄雀呢？ 似乎仍怕王虎尚未死透一般，无数青苔植被自这些碎肉当中瞬间生长而出，极力榨干着这些碎肉碎屑的生机，令其枯萎殆尽，化作黑灰，仿佛是燃烧殆尽的灰烬一般。 整栋别墅都似乎被这野性的气息所感染，眨眼间化作了丛林，砖瓦碎裂又盈溢出水分，化作一捧又一捧的尸泥，藤蔓悄然间爬满了整片地带，如果仔细观察，还会发现一些简单的昆虫、蠕虫已然在这野性的气息中生长而出。 她出手的时机相当的好，正是王虎全力以赴，或是说背后操纵王虎的签到系统全力以赴地吸收吞噬着智慧实体时，悍然地出手，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任何的留手。 体内的那一颗丛林之心砰砰跳动，她早已将自己的心脏替换成了唯心存在-丛林之心，能让她迸发出最为狂野而又最为彻底的力量。 就连王虎现在这具用轻型导弹都未必轰得开，还能无限复生的身体，都能彻底地扼杀！ 她很害怕王虎手中的那把虚实之剑，这把剑绝对有将她杀死的力量，哪怕她也掌握着唯心存在的力量…… 然而她仍旧是悍然地出手了，不然她也走不到今天。 “石芊，你……！”刘猴子颤抖着说道，王二更是发了疯似的，用手中的合金棍挥向这个强者，宛如挡车的螳螂。 “老实说，我还蛮喜欢他的。”石芊的面色如常，活泼中夹杂着一些小俏皮：“但谁让他手中有他不应该有的东西呢?” 只不过喜欢归喜欢，却是喜欢猫猫，喜欢狗狗那样的喜欢，当杀死一只猫狗却能获得自己都为之心动的宝物时，那么心中就算有些不舍得，石芊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能走到七阶异能者程度的女人，胆大得能把自己的心脏替换成唯心存在的女人，岂是心慈手软之辈？ 她看待王虎的态度，与伊雪艳看待王虎的态度其实是一样的，都是将王虎当作弱小的玩物罢了，只不过她不像伊雪艳一般变态罢了。 无数的藤蔓伸出，将王二和刘猴子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哈，我倒要看看你，你怎么跟吴咏老大交待？！”刘猴子咬牙切齿地叫道。 第三十四章 谁是黄雀 “啊，吴咏啊，他好不容易拉下脸来求我一次，我当然不会轻易甩他脸了。”石芊摇了摇头，用玩味的眼神望向刘猴子。 与其说是在看刘猴子，不如说是在看远方的那个人，她曾与他亲密无间，又曾势同水火。 然而这个人缘不好的男人，不得不出一趟危险而又急迫的外勤时，却又不得不来求自己，因为只有自己才最有可能帮他这个忙，最有这个能力来照顾好这个他十分看重的苗子。 一想起两天前他那不得不拉下脸来时的表情，石芊感觉心中得意、好笑，却又有些想哭。 自己终究还是得辜负他这次，因为自己不像这个男人一般的执着于原则，唯有切实的力量才是最为重要的！ “可是没法啊，小虎弟自寻死路，沦为了唯心存在的眷属，我也只能忍痛将他斩杀。对于这个无法反驳的结果，想必连吴咏也是无话可说，只能咬牙接受吧？” 石芊露出一抹笑容，不知是作为黄雀的得意之笑，还是苦笑：“像他这么遵守原则的人，最后仍是会屈服于自己的原则，不会对我无理取闹的。” 刘猴子面如死灰，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王虎误会了吴咏，这样的人或许会偏执得不可理喻，或许会因为不讲情面而得罪不少人，但却不会做出故意把看重的人拿去填坑，这么没品的事。 他早就在离开的同时，留好了后手。 然而吴咏也看错石芊，这一记后手，反而成为了绞死了王虎的绞索。 作为知道了太多，原本只是石芊制服王虎的后备方案，现在却已是毫无用处的人……刘猴子知道，自己和王二最终的下场将会是如何。 或许石芊跟自己说这么多，只是为了找个将死之人，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口来，像是对树洞倾述一样吧。反正听了这些话的自己，已是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了…… “智慧实体，请问我现在最应该做些什么呢？”石芊抱着调侃的意味，问了一句那跌落在地的智慧实体，将这智慧实体当作玩具一般地戏耍。 这号称能解答一切疑问，掌握着所有智慧的智慧实体，竟是连自己的命运都决定不了，任由人摆布、争抢，谁还会去相信它的话呢？ 石芊自然是不会信的，对于如何制服唯心存在，抹去其自有意志，让其完全为自己所用……她自有一套办法，制服丛林之心便是一次成功的经验。 一个任自己掌握唯心存在，不知给她带来了多少好处，只不过一个仍旧是太少了点，现在不还有两个，已然落在了自己的手中了么？ 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 “你要尽快捏碎体内的丛林之心。”智慧实体对石芊说道。 “哈哈哈哈哈……”石芊忍俊不禁，果然，这个叫做“智慧实体”的唯心存在，根本就是个小丑嘛……？！ 一把漆黑的剑，刺入了石芊的后背，她的整个身体都在虚化。 为什么，还没有死透？ 石芊第一时间让自己的身体脱离开这把危险的剑，体内的丛林之心亦是猛然地碎裂开来，取而代之的是她本身的心脏，而身体的虚化竟是自此遏制住了。 这颗丛林之心能给她第二次的生命，还能让她短时间内拥有极大的战力增幅，然而代价却是丛林之心彻底碎裂，并且日后还会有不可知的副作用…… 石芊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狰狞了，更像是一头噬人的凶兽，因为王虎毁掉了她最为宝贵的东西! 妄图什么都想得到的人，最后什么也得不到。智慧之心默默地想着，向着那些自以为掌控了一切的人，投以最轻蔑的讥笑。 随即石芊迸发出了身体间所有的力量，一望无际土地瞬间被丛林所覆盖，袭向王虎的不是利爪，不是植被，仿佛是整个大自然的力量，是要将王虎瓦解、重组，化作天地间的一份养分，是自然的规律，是天地之威！ 从理智上来讲，她这倾力一击的举动是绝对正确的，毕竟王虎手中的那把虚实之剑，实在是令她过于忌惮了。 然而让她做出现在这一个举动的，却不是理智，不是理性的分析，而是彻彻底底的愤怒与仇恨！ 人终归是人，哪怕掌握了伟力，也只是人罢了，是人就会有情绪，会有被情绪所淹没的那一刻。 当自己最为珍贵的丛林之心被王虎所毁掉的时候，她别说杀掉王虎了，都想把王虎不蘸酱地生吞活吃了！ 然而签到系统也不好受，即便王虎此时的躯体已至七阶异能者，已是达到了第三次异能质变的高度，在凡人眼中说是不死不灭也不为过，奈何石芊的那一记握杀看似粗笨，却是近乎能抹杀生命本质的深入，着实恐怖。 保留、恢复这具身体的生机，已经让它耗尽了最后一分存储的力量，本钱都快是要赔光了！ 眼下也只得是背水一战，倾力一搏了！ “无量斩！”王虎的漆黑影剑斩出滔天的剑势，周围刹那间生长出的丛林，齐刷刷地粉碎开来，乃至泯灭为了虚无…… 两股可以摧毁城市，宛如天灾一般的力量碰撞开来，对于被捆在藤蔓当中的刘猴子和王二而言，真真是犹如神仙打架一般，哪怕王二这具能硬抗迫击炮，抓住火箭筒的身躯，恐怕也是擦一点余波就要玩完。 然而这两股力量只是极力地击破着对方，丝毫没有把力气浪费在这两只小小蝼蚁的身上，甚至石芊都放弃了分出一分一毫的力量来管这两只蝼蚁，捆在他们身上的藤蔓都失去了力量般地松开、掉落。 王二连忙背起刘猴子，用最快的速度向外狂奔着，纵然是脑筋像他这般反应慢的，都能想得明白一个道理——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他们能够踏入的了，唯有躲过这一波，留下命来才能做别的事！ 然而最终还是王虎更胜一筹，签到系统的力量远远超乎石芊的预料。 “该死……”石芊在冲击下倒飞而出，她的意识已是涣散，转眼间便陷入到了深沉的黑暗当中，身体间再无异能波动散发而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死人。 第三十五章 吞噬殆尽 好好的一栋别墅，现在整得跟核爆现场差不多，而那颗不起眼的水晶球却是静静地躺在焦土上，坐看着这些充满雄心壮志者的争斗。 即便这两股力量相互抵消了绝大部分，能承受得住这余波，这个智慧实体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起码用常规手段是很难摧毁得了它了。 王虎恍恍惚惚地爬了起来，他感觉很累，很困，脑海中更是朦胧地感到疑惑，身体的力量也衰退到了原本他吃透了的部分——四阶异能者，四阶武者的程度。 签到系统的内心五味杂陈，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得亏自己之前还真正帮助了这个人类宿主一段时间，为了打消他的疑虑与警惕，一点点地让他吃透了、掌握了四阶程度的力量，而不是完全的揠苗助长。 此时倒是起到了意料之外的作用，由于哪怕自己无力再往这幅身躯里灌注力量，这股真正属于他的力量也不会消失，因而这具肉体才能在外在力量极度衰退的时候，仍保留着自有力量，不至于被余波直接震死。 万一这具肉体被震死了，自己可没办法，要想再遇到一具旧世代的肉身，又不知要等到几年几时——说不定永远都没有这种机缘了！ 但旧世代有句老话，便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这个人类宿主还是一个凡人，哪怕自己再虚弱，也已是基本掌握了他的心神，大局已定，什么情况都不会翻车。 然而他已经成长为一个超凡者了，有着一个正常四阶异能者的基础与领悟，哪怕自己就此离去，他的力量也不会就此消失，他吃透了的东西，那就是自有永有。 在这自己虚弱衰退的时候，那么再想要持续控制王虎，可就是一件难事了……签到系统估计，如果没有转机的话，自己最多再控制他一天。 该死，既然帮都帮了，怎么不再帮他多一点！仅仅是四阶异能者的程度的话，根本就不够吞噬智慧实体，恢复自己的力量啊！再高一阶，再高一阶就好了…… 哪怕五阶异能者更难控制了，可如果他有五阶的话，那自己便不需要再强撑多久，只需花个十来分钟便可吞噬了这智慧实体，那自己的力量不仅可以完全恢复，说不定还可以更进一步，完全将这人类宿主转化成自己的肉傀不过是小事一桩！ 签到系统宛如一个离天堂唯有半步之遥的人，可便是这不可逾越的半步，让它从笑到最后的幸运儿，便为了进退两难的倒霉蛋。 眼下它感觉自己真是骑虎难下，万一放弃对这具身体的控制体，让这个人类宿主苏醒过来，那自己可就大事不妙了！ 而强撑着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又只是多撑一会儿罢了，还会进一步使自己的力量枯竭，那时可就更加大事不妙了…… “智慧实体，我该如何彻底将这个人类宿主转化为肉傀？！” 签到系统病急乱投医，决定碰一碰运气，试试这个智慧实体到底是不是那种完全没有自我意识，完全为他人服务的唯心存在。 看它的样子挺像的，虽然不排除是伪装的可能，但自己眼下已是骑虎难下了，唯有死马也当活马医，就先当它是，听听它的意见再说！ “你可以趁现在操纵他的肉体，杀死他的同伴，让他自我心神瓦解，那么即便以你现在的力量，也足以控制他了。” 智慧实体冰冷地说道，就像是完全没有情绪一般，为试图吞噬自己的同类出谋划策。 签到系统一听此言，思路一下子就打通了，这倒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只要将王虎转化为自己的肉傀，那自己也在这个世界站稳了脚跟，四阶的实力虽说弱是弱了点，但完全可以设法提升嘛。 这智慧实体也根本没办法长脚走，全由自己掌控，等到自己的肉傀成长到五阶实力时，还不是任由自己吞噬？ 哈哈哈哈，为我出了个这么好的主意，看来这个智慧实体果真是那种完全没有自我意识，只知为别人服务的蠢货，高智商没情商！ 然而它口中那个所谓高智商没情商的智慧实体，此时却冷笑地注视着这一切。 凡有灵智者必有蠢笨的时候，尤其是在其焦急的时候，根本不关心实际情况是怎样，只要别人说的话合其心意，便会认为这是真的了。 他们从来都不想要正确的建议，他们只想要合自己心意的建议罢了……智慧实体静待着好戏的上演。 “那两个废物根本对我毫不关心，一点用都没有，此时还逃走了，可见早已背叛了我……我要杀死他们，他们该死……” 签到系统一字一句地往王虎的心神灌注着这些信息，尽管这可能有点危险，但自己已经基本掌握了他的心神，应该是没问题的！ 应该没问题的……不，不……不要！ 这一句话就像是魔咒一般，将王虎以灵魂化作的潜意识彻底地激发了出来！ 若是签到系统能够冷静下来，便会发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从始至终，王虎的潜意识几乎都只在做一件事——竭力地保护自己同伴的性命。 如果这份潜意识是一把生锈的、不起眼的锁，那么伤害他同伴的举动就像是打开这把锁的钥匙一般，现在签到系统亲自将这把钥匙插了上去。 当这把锁被彻底打开后，释放出来的心灵力量，令原本就疲惫不堪的签到系统，此时更是大难临头，完全压不住王虎的心神了，自身意识更是有被王虎反噬的危险！ 我可没有说谎，如果你真能让他亲手杀死他的同伴的话，那他的自我心神确实可以被你瓦解，可是你做不到啊……智慧实体讥讽地想着。 “不要，不要！我以后会尽心尽力地帮助你的，你就是我的主人，主人！”签到系统在精神世界中歇斯底里地大吼着，然而王虎对于触犯了自己底线的家伙，可从来都不会客气啊…… 他像是咀嚼苹果一般，嘎吱脆地把签到系统的意识吞噬殆尽。 第三十六章 秀才遇上兵 真是危险啊……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段经历对他而言宛如梦境，只不过他差点在这场噩梦当中万劫不复！ 只不过也是因祸得福，在自己吞噬了这个疲惫不堪、虚弱无比的签到系统后，这唯心存在的意识养分让自己彻底地踏出了那一步，成为了一位真正的五阶异能者，可谓是在异能之路上真正地登堂入室了！ 而且自己似乎也掌握了这签到系统的力量，自己是吞噬而非抹除掉了它，眼下自己才算是真正拥有了签到系统。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刘猴子和王二呢?!他们两个不是真被余波弄死了吧？！ 王虎绞尽脑汁地回想着，然而签到系统会注意刘猴子和王二的生死么？自然不会给王虎留下任何确切的记忆。 接下来，他会问我，他的同伴去哪里了……智慧实体默默地想着，它太了解人心了。 但他却不了解王虎。 王虎直接展开了自己的治愈领域，让这片焦土重新地焕发出生机，他打赌，如果刘猴子就在附近的话，绝对不会忽视这浓郁的生命气息！ 一道念波悄然地连接上了王虎。 “你是谁？”刘猴子警惕地问道，并且随时准备中断念波通讯网！ “我-是-你-爹，混蛋…没死就好！王二怎么样?!”尽管在念波通讯网中，只能传递语言而不能传递情绪，但这话语间却无一字一句不体现着情绪。 就算那个唯心存在掌握着王虎的所有记忆，也是说不出这种话来的，这是王虎才会说出口的话。 “……虎哥，我和王二都在，现在就来找你！你别再走了啊！” 刘猴子下定决心，哪怕这次再上当受骗，那也就自己活该吧，决不能把王虎抛在那不管！ 王虎松了口气，眼下他的心中才稍稍放松，看都不看那智慧实体一眼，只是等待着自己要等的人。 三人再次聚首，真是荡尽余波兄弟在。 “虎哥，现在形式有点不妙啊！刚才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了，现在不少军用装甲车都开过来了，里面还有不少强者的气息！” 刘猴子颇为紧张地说道，正如石芊所言，荆燕城郊区不是三号蜂人村庄，在这乱搞是真会出事的。 “听说你有问必答，对么？”王虎突然对智慧实体问道。 “是的。”智慧实体冷冰冰地答道，呵呵，看来这个人类紧张起来了，他接下来绝对会问我该如何才能保护好这个秘密…… “我们得赶紧把这个球给摧毁掉，否则它绝对会乱说！灭口，必须灭口！” 王虎义正言辞地对刘猴子和王二说道，他们如同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 “对，这个球就是个晦气玩意，问过它的全都死了！”刘猴子率先展开念波攻击，看看能否从内部瓦解掉这个智慧实体。 他…他怎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王虎举起诅咒之枪，先给它来了两发强化子弹，眼见打不出个缝来，便将内气满满地灌输到已是化作银白色的十手上，跟王二一同对着这个球猛打猛砸！ 智慧实体松了一口气，他们就靠这种办法，便是花上一百年，都没办法毁灭掉自己。 “不顶用！”王虎举起手掌，示意停止，得快点想个法子把这个球灭口！ “虎哥，你当初是怎么搞定那个占据你身体的唯心存在的？” 刘猴子急促地问道。 “说不清楚……它在我的心灵当中，又那么地虚弱，我只要起一个吃的念头，就把它给吃掉了，就是想吃就吃……可我现在怎么把这个智慧实体弄到我的精神当中？莫非先把它囫囵地吞下嘴里不成……” 王虎摇了摇头，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当中，他其实是绝对的主宰者，签到系统也费了好长时间，才能玩一手权臣架空，还不稳定，属于皇帝一反应过来就可以一个圣旨搞定那种。 可智慧实体眼下处于物质世界当中，可不是他想吃就能吃得了的啊……等等，那为什么签到系统能吃？ 王虎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翘，他现在不就有着签到系统的力量么？ 智慧实体的心中也是一笑，这个野蛮的人类发现奈何不了自己，应该就会选择跟自己合作吧？ 这一人一球相视一笑，只不过王虎看不到它的笑容，也不需要看到它的笑容，因为它很快就会化作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 “我知道该怎么吃掉它了。”王虎驱使着签到系统的本源，将这智慧实体完全地包裹了起来…… 不，不，不要！这个野蛮人！ 智慧实体惊恐地叫着，然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它在物质位面，是会受到规则限制的，除非别人问它，否则它不能说出一句话！ 像他化自在天这样如此高等，在物质世界当中几乎没有多少限制的唯心存在，其实是很少见的，它可不在其列！ 眼下它可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王虎这个野蛮人吞噬殆尽…… “虎哥，这样没问题么，你会不会被它所影响啊？”刘猴子担忧地问道。 “不会，它的自主意识已经被我抹杀掉了，就连本源也被吞噬掉了……” 王虎摇了摇头，经过这一番切身的体会，他算是真正了解了唯心存在的世界。 唯心存在都是由一个本源构成的，部分的唯心存在，会在本源的基础上衍生出自我意识，当初签到系统便误以为智慧实体只是一个只有本源，没有自我意识的唯心存在。 自己吞噬了签到系统的自我意识，却又保留了签到系统的本源，并且用五阶异能者的强大修为，催动体内签到系统的本源，将这并不算太强大的智慧实体的自我意识与本源一同吞噬殆尽了。 眼下自己体内那个签到系统的本源，在吞噬了这个智慧实体后，恢复了不少，自己已经可以尝试驱动这个签到系统的本源，来完成签到，得到奖励了。 只是在自己拥有了签到系统的本源后，那自己到底算是一个人类，还是一个唯心存在呢？ 第三十七章 一分钟 然而眼下已经没有那么多余暇，以供王虎思考哲学问题了，因为荆燕城赶来的驻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了。 “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解释一下你的身份！”一个手戴着棕色皮手套，表情一脸淡漠的高级军官对王虎说道。 他肩膀上的军衔缀有金色枝叶和一颗金色星徽，王虎对此并不了解，也不知道他是多大的官，但作为一个武者，王虎能体会到这个高级军官的武者修为到底抵达了多恐怖的层次。 深不见底，至少是七阶武者的程度！ 而这位高级军官并非是独自一人赶来的，手下还带着一整支军队。 这支部队的步兵们基本都有着一阶武者的修为，士官至少是二阶，而连级以上的军官都是三阶以上的修为，甚至有不少人已然领悟了内气属性。 即便王虎现在已经迈入了五阶异能者的层次，充其量也就只能当当这支部队的一个团长。 他们似乎将科技武器与超凡力量很好地结合了起来，配备着大量普通士兵根本操纵不了的重武器，可以在很遥远的距离对王虎进行火力覆盖。 近战似乎也绝非短板，他们都是可以列阵作战的武者，使出类似于合击领域这样的组合技并非难事。 这天兵天将般的阵势，与当初派到西城区平复鼠潮的那些乞丐兵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恐怕这才是荆燕城真正的武装力量…… 他们并不保护贫民，因而再强大，也跟当初地位如同阴沟老鼠头子般的王虎没什么关系。 但现在，王虎则有幸享受荆燕城铁拳的全力以赴了，即便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分钟么？足够了。”王虎点了点头，面对这种阵势，力敌是痴心妄想，而且自己也并不需要力敌。 反正现在活着的人就他们三个，该灭口的无论是人还是唯心存在都已经灭口了，他想怎么解释，便怎么解释。 他掏出自己的秘密调查局成员证件，证实了自己的身份后，便将情况徐徐道来。 “我们秘密调查局经过调查后，发现了这个智慧降临教派，他们已经沦为了唯心存在-智慧实体的肉傀，并且获得了强大的力量。” 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脑海里已是想好了说辞，当初吴咏都没奈何得了他，他便不信这个高级军官比调查局的还要专业！ “哦？那凭阁下区区五阶异能者的实力，如何与那些获得了强大力量的肉傀相抗争？”高级军官看了一下腕表，说是一分钟，那么他便不会给王虎多一秒。 就像王虎杀死那个巡警不会担上多大责任一样，他杀死王虎同样不会担上多少责任，对于涉及到唯心存在的事情必须严肃处理，军方可先斩后奏，哪怕是调查局的成员也不例外。 至于贸然杀人会丢失什么线索？那是秘密调查局的事，军方不负责调查，只负责杀人，那群灰狗子有意见的话……有种咬死我们啊？ “当然不能，我不过是作为一个官面上的人进行协助，或者说是监督罢了。真正负责这次任务的，还是这位猎人公会的强大女狩士。” 王虎指向石芊，在他眼中，这个女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自然不会跳出来反驳他。 “调查局里的人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这么严重的事情都可以放下心来，外包给猎人来处理……” 高级军官冷哼一声，然而心中却不免认同，这个解释确有其合理性。 眼前此人不过区区五阶异能者，根本就是闹不出这么大动静的，然而是一个强大的狩士与唯心存在的肉傀交战的话，却并非没有可能。 “有什么办法呢？这么危险的任务，损失了调查局里面的精锐可不好，还是交给拿钱就可以卖命的狩士来处理比较好。” 王虎摇了摇头说道：“可惜她最终还是没能有这个运气，活着拿到那笔钱，与那个唯心存在同归于尽了。” "而那笔给狩士的报酬，也就自然回到了我们的手中，您看划不划算？"他轻笑着说道，根本不怕有人事后去查。 反正石芊是吴咏请来的，有人有证的，即便自己并未完全说出真相，却已然是形成了逻辑闭环。 “哪怕阁下没有携带证件，恐怕我也得相信阁下是调查局的成员了，这种“精妙”的手段，别人是学不来的！” 高级军官冷哼一声，心中已然相信了王虎所说的话，因为这就是荆燕城秘密调查局的作风——肮脏，阴险！ 而王虎这个五阶异能者，恐怕就是为了掩盖这种肮脏手段，从而被丢上场来的小卒吧？毕竟把事情全交给狩士去处理，不仅不放心，而且在场面上也说不过去。 这种实力，虽然算不上什么消耗品，损失掉了也会心疼，可终究是比拿自己的精锐骨血去拼要好得多了……呵，这群灰狗子，还总是能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那么阁下，就此解除封锁，放我回去复命吧，除非您能拿出更好的理由？”王虎玩味地望向高级军官，也学着阴阳怪气的鸟人说话。 他已经瞧出了这些军方的将领似乎对调查局不是很喜欢，对自己也一点客气也不讲。 既然他不跟自己客气，那自己也不必对他客气，莫非他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轰杀自己不成？ 五阶异能者，可不是说杀就能杀的！ “自然如此，您可以回去复命了！”高级军官咬着牙，下令解除封锁！ 如果这条灰狗子再弱一点，比如是还没有完成第二次质变的四阶异能者，那么自己就算顶着压力，也要把这家伙给弄死！ 但现在没有理由杀死他，硬是众目睽睽之下去做的话，恐怕会给自己也带来不小的麻烦……没必要为了些口角，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王虎点了点头，松了口气，准备带着王二和刘猴子离开。 实力即是人籍，杀人是犯法的，因而大多数强者都不会轻易杀人。 前提是，那个对象是“人”，有这么个实力，而没有这么个实力的人则是蚂蚁，是蚊子，谁踩死一只蚂蚁还要衡量利害，内心激烈冲突，信佛么？ 踩死蚂蚁，拍死蚊子，是不犯法的。 这便是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不是没有规则，而是只有同等实力的人之间才有规则可讲，王虎早已谙然于心。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却让王虎认为，自己恐怕将会被这个高级军官合法地杀死…… 石芊，从地上爬起来了！ 第三十八章 别演了 大姐，你怎么也没死透啊？！ 眼见石芊缓缓爬起来，王虎的心脏咯噔一跳，心中不知是震惊更多一些，还是后悔更多一些。 但他深知现在后悔没去检查、补刀之类的事已经是完全没有用了，唯有及时应变才是硬道理！ “猴子，念波传过去！” 刘猴子急忙将石芊连入念波通讯网内，王虎抓紧着时间，将这一句话传入念波通讯网：“配合我们，然后一起活下来，或者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石芊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利己的人，她绝对清楚自己这句话的含义——纵然你可以把我被唯心存在操控的事说出去，可你自己也别想洗个干净！ “猴子，现在就看命了！”王虎心中估计着，如果石芊还没有恨自己恨到搭上她的命，也要把自己弄死的程度，那这关说不定能过！ 然而王虎所不知道的是，石芊体内的丛林之心已然破碎，现在已是个死无对证的局面，除非吴咏站出来指证她确有跟唯心存在勾结，否则谁能证明她也不干净呢？ 但这种事可能发生么？ 石芊恍恍惚惚地站了起来，原本心中极为不爽，却不得不放王虎走的高级军官，顿时间来了兴趣，玩味地望着这个活下来了的女狩士：“阁下，恐怕你还不能走吧……” “既然这个女狩士还活着，就让我们来听听，她说的故事和你说的故事有什么区别吧。”高级军官与王虎四目相对，王虎深知，接下来石芊开口说的话，将决定自己和伙伴们的生死！ 看秘密调查局不爽的军方，绝不会有什么耐心调查取证，一旦石芊口中吐出对自己不利的话，那么他们是不会放过“先斩后奏”的机会的。 杀错了也就杀错了，大不了把乱说的石芊扔给秘密调查局的高层任意处置，作为一种补偿——对于自己这种五阶小卒子，军方有顾忌，却不会有太多的顾忌。 自己的实力，现在虽然说不上是蝼蚁，却仍旧只是牌桌上的筹码，而不是打牌的人啊……现在自己这个筹码，濒临着在被推下牌桌的死亡边缘。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在念波通讯网上，石芊对王虎的提议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这令王虎更是心下一沉。 然而……石芊开口所说出来的话，却让王虎和那个高级军官都同时震骇难言！ “哥哥，这里是哪里？那些人是……” 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她，就像一头受惊的小鹿一般，跑到了王虎的身边，拉着王虎的手臂，轻声而又颤抖地说道。 若是在酒桌或酒店当中，这样的体温，这样的触感，会让王虎大为愉悦，然而他十分清楚现在是什么场合。 大姐，你这是在玩哪出啊？！ 不过他终究是松了一口气，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女人应该决定跟自己暂且合作，活过这一场军方带来的杀劫再说，现在的举动不过是表演，是装傻充楞罢了。 即便曾有过床笫之欢，可刚刚还差点被这个女人杀死的不好回忆却仍在眼前，要想让王虎相信这个女人是什么天真清纯的货色，除非把他的脑子给摘除下来，只留下下半身。 逢场作戏么？那也好。 “妹妹乖，这些人是来调查事情的，交给哥哥处理就好了。”王虎轻声细语地对石芊说道，随后石芊信任地点了点头，安静地待在王虎的身旁。 哈，这个女人演得可真像啊，就跟真的一样……王虎不禁心中笑道，而那个高级军官的脸色则是愈来愈黑。 就好像一个好不容易网到了沉甸甸的东西，以为是大群的鲜鱼，捞上来一看却只是块石头的渔夫。 “阁下，在私人关系上，这位女狩士与我关系匪浅，让你失望了。我现在带她回去，之后的事情便不劳你烦心了。”王虎淡淡地说道。 “走吧！”高级军官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看这个女人就是被唯心存在吓出了毛病！ 若是王虎也承认她精神确实出了问题，军方还可以有由头扣押他们，然而王虎却不露破绽，只说是“私人关系匪浅”。 不是亲兄妹，也是干兄妹，不是干兄妹，也可以是有特殊癖好的情人……高级军官不想再自取其辱了，在这个女人对这条灰狗子百依百顺的情况下，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这条灰狗子的巧舌会如何对自己输出了！ 他可不想当小丑，尤其是被撒情侣狗粮的小丑。 王虎带着一行人走出了军方的包围圈，石芊紧紧地跟在王虎的身后，甚至想拉着王虎的手，而刘猴子的腿有点打抖，王二则是护卫在侧。 周围的士兵好奇地看着他们，军方的高级将领与秘密调查局的明争暗斗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他们更好奇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其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以及石芊的脸蛋与身材，更是让人垂涎三尺，令人暗叹这个男人的好运。 可王虎却一点不觉得自己拉着石芊的手，是一件好运的事。 “芊姐，我们出来了，戏也可以演到这里了。”王虎凝视着石芊，心中更是阴晴不定。 这个女人知道了太多的秘密，甚至都不用当场杀死自己，只需要告诉吴咏自己与唯心存在相勾结，甚至在这件事中被唯心存在给控制住了，那自己便将面临吴咏的追杀，更是不可能在这荆燕城待下去了。 面对纠葛颇深的石芊，吴咏可能会嘴上骂骂咧咧，心中犹犹豫豫，但对于自己的话，他可是不会留手，坚决地贯彻原则的。 “哥哥，”石芊抬起头来，眼神暗淡了下来：“你要抛弃我了么？” 看来她的精神确实是出了不少问题……王虎的脑子转得很快，深知这种女人在没必要演下去的时候，就不会演下去。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跟自己一样，跟唯心存在交易着交易着，便自食恶果了……呵，这倒是不罕见。 欧尼酱听着倒是好听，可一个如此危险的女人，错把自己认成了哥哥，却未必是一件好事。 第三十九章 烫手山芋 “你先别乱想，小芊，你还记得异能是什么嘛？用一手异能看看？” 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在做任何决定前，还是先摸清这个女人的状态为好。 “异能……我似乎记得。”石芊轻轻点了点头，眼瞳里闪烁着光华，随即展开了自己的领域。 蔚蓝色的领域就此展开，王虎似乎能听见微波荡漾的声音，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看来她的异能原本并不是以杀伤见长。 更像是与水有关……他回想起了这个女人用水汽凝结傀兽的一幕，或许这才是她异能原本的样子。 至于那掌管自然的神灵般的威势，恐怕是唯心存在给她带来的馈赠吧。 这个女人衰退得很严重，王虎大概能感知到她现在的异能修为不过也是五阶罢了，勉强能展开领域，而这领域本身也不以杀伤见长。 而能给她带来馈赠的唯心存在，恐怕也从她那里收走了报酬，就此离去了吧？ 王虎的心中升起了杀心……毕竟在有心算无心下，杀死现在的她并非是自己难以做到的事。 “虎哥，这个女人知道的太多了，刚刚还跟我们打生打死，跟我们结下了梁子！她哪天恢复了记忆和实力，说不定第一个找我们算账！不如我们就趁此机会，将她彻底解决掉吧！” 刘猴子在念波通讯网里面说道，他可不是什么烂好心的人，更何况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就该杀！ 一回想起刚刚这个女人背刺王虎，把自己和王二困在藤蔓当中的那股嚣张劲，刘猴子就气得直咬牙！ “猴哥，可是她现在这幅模样……也算是得到了惩罚了吧？还是做人留一线吧……” 然而刘猴子不烂好心，王二却是个烂好心的，眼见石芊现在只有小女孩的心智，实在是不忍心将她杀害。 “王二你想当滥好人，可就别拉上我！你自个搬出去跟她同居吧，等她哪天突然恢复了记忆，说不定第一个就把你剁成几十块！” 刘猴子瞪了王二一眼，在念波通讯网里恨铁不成钢地叫道，他虽然并不讨厌有善心的人，但前提是别揽来麻烦！ “哥哥，我们现在要去哪？”石芊有些害怕地问道，眼瞳开始有些湿湿的。 站在她的角度来看，王虎好不容易带着她走出那些凶悍军人的包围圈，却让她做些奇怪的展示动作。 随即又长久地沉默不语——刘猴子已经把她踢出了念波通讯网，才讨论杀她这件事情，在她的眼里，这三个男人就是一直沉默不语。 这对于一个心智只有小孩程度的女孩而言，是完全理解不了的事情，让她原本就不安的心更为害怕起来。 不过她听不见这三人在念波通讯网里面交流的是什么，倒是一件幸运的事。 听见那不安害怕的声音，望见石芊眼角的湿润，刘猴子却没有再在念波通讯网里吱声了，虽然他很想说这个女人就是罪有应得，就是该杀，却也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到底不是个穷凶极恶的人，没有办法像唯心存在的眷属一般，毫不犹豫地去屠戮妇孺，哪怕心里边明知道这么做才是对的。 “现在杀死这个女人，已经晚了。我们是和她一起活着走出军方的包围圈的，吴咏一查便知道，若是现在杀了她，也没有办法死无对证，恐怕得面对吴咏无穷无尽地追杀了。” 王虎摇了摇头地说道，虽然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并不足以让他收敛杀心。 真正让他收敛起杀心的，是石芊眼下对他的依赖和信任，他感觉利用别人的信任，来杀死别人，是一件很肮脏的事情。 那种不折手段的模样只不过是王虎在那个高级军官面前的表演罢了，他的心中还是有明确的底线，不管别人，哪怕是刘猴子骂他不知变通也好，不能杀伐果断也罢，他就是不想杀死一个对自己绝对信任的人。 我就是我，除了我自己以外，谁也改变不了我！不正是因为这份底线，才使自己有着摆脱唯心存在控制的一线希望，最终又将这一线希望化作了现实么？ “虎哥说得也是，哎，这女人真他马的是个烫手山芋，纯纯的祸水……”刘猴子苦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他也知道王虎所说的只是一个借口。 成年人讲究利益，但并不代表人一成熟就能化作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般，很多时候都会被感性和感情左右，在同情或是憎恨的情绪下做出行动。 一个看起符合利益、符合理性的做事理由，很可能只是说服自己遵从感性感情的借口罢了，刘猴子也深知这一点，他跟王虎有不需言语的默契。 王二松了一口气，尽管王虎要是说一定要把这个眼下如同待宰羔羊的女人给图图了，那么他也不会阻拦，会服从王虎的命令，可要是不必做他违心的事情，那确是再好不过了。 然而他抬头一看，却在天空中发现不可思议的一幕，连忙用手指指向天空…… …… 吴咏踏空而行，望着地下一队队陆续撤退的士兵，心下更是一沉。 眼下他刚刚趁着那些唯心眷属-玩家的实力尚且未成长起来，勉强放逐了唯心存在-服务器，掐掉了一场还处于萌芽状态的大乱。 却还没把事情收干净尾，又被传回了荆燕城，说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合着秘密调查局里只有他在做事不成？把他当个牛马一般地使唤来使唤去！ 然而这事还真和他有关，王虎弄出了个大新闻，甚至听军方的消息，还牵扯到了一个实力足有七阶异能者范畴的女狩士——这不就是石芊么？！ 他的心中却是阴晴不定，尽管这些人都还活着，但却不知道状态如何，有没有沾染上其他更为要命的麻烦…… “虎哥，快看，天上有个人在飞！隔太远了，我看不清面容！”听见王虎旁边那个小卒的喊叫声，吴咏迅速地降落在了他们的面前。 马的，原来那个空中飞人就是吴咏！ 王虎心中五味杂陈，即便晋级到了五阶异能者的程度，但他却也最多能短暂踏空，像是二连跳三连跳这样，要想当内裤穿在外头的超人，恐怕还不知要等到几时。 当初自己不过是个三阶异能者，看吴咏的实力还是看低了，只能约莫估计个五阶以上，毕竟当时自己接触过的最强力量便是五阶异能的程度。 而现在再来看，这个空中飞人应该已是到了第三次异能质变的范畴，踏入了七阶，只是比当初的石芊稍弱一些罢了。 反正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打得过的，万一刚才痛下杀手，这个空中飞人飞下来只看见石芊的尸体，那自己和同伴们可就彻底凉了——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在这个空中飞人面前，连个逃亡的时间空间都没有。 估计没两下就能追查到自己，而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吴咏大概是没有那么宽广的胸襟来听自己慢慢讲道理的。 怜悯的行为并不一定能带来好报，比如自己曾顺手救下的那个蜂人队长，却意图谋害自己。 曾救下一个高血压即将发作的老教授，却让伊雪艳发现了自己隐藏异能修为——王虎也差不多琢磨明白，当初伊雪艳在侦破不了自己的生命拟态，却又能发现自己隐藏了异能修为的‘秘诀’是什么了。 他做的好事，往往都没有什么善报，反而给他带来了一个又一个的麻烦，因为这便是世界的运行规则——没有什么绝对正义的老天爷论功行赏的，看见做善事就给善报，精准得跟大数据系统似的，哪里可能？ 但这次的怜悯，却让他逃过被抓现行的生死一劫，这也是世界的运行规则，某次善举却也有可能带来冥冥间的回报。 命运这玩意，真是琢磨不透啊…… 王虎心中万千的感慨，却化作一句简单的话：“吴老大！你可算是出外勤回来了，找你都没找着！” “你这小子到底搞了些什么？！石芊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跟我好好说个清楚！” 吴咏哼了一声，当他探查到石芊的修为竟是降到了区区五阶的地步，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嘴上更是急切地问道。 王虎将跟那个高级军官所说的故事，又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吴咏，不得不说，他这半真半假的话确实无懈可击，死无对证。 吴咏的心情复杂起来，他已是相信了王虎所说的话，也不知石芊的这种状态究竟是好还是坏了。 “如果那个唯心存在只收走了这臭娘皮的记忆的话，那这唯心存在还真是干了件大好事，她就是因为太多东西都忘不掉了，所以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吴咏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不知道里面蕴含着多少往事的辛酸。 “只不过它们会行善，太阳都会西升东落！恐怕她的灵魂，眼下已是残缺状态了……”吴咏摇了摇头。 “那么吴老大是要带她去治疗喽？”王虎心中却是一紧，因为这烫手山芋般的女人确实麻烦，无论怎么处置都很麻烦！ 第四十章 爱恨倒置 黄昏之下，树影婆娑，这漫长的一天终于快是要到了尽头。 吴咏没有直接回答王虎的问题，只是伸出手来，石芊胸前那个高级猎人勋章便飞到了他的手中。 石芊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这个陌生人二话不说就从自己身上取走东西！ 随后这个勋章被捏成了粉碎。 “没必要让她回到过往的人生当中，以后她交给你了，给她一段新的人生吧。” 王虎不知道吴咏说这句话时究竟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他究竟出于何种考量做出这种决定，只知道这个处置对自己而言很有利，这便足够了。 “明白了。” 现在这个女人放跑了令自己如芒在背，杀掉了的话又太肮脏，还不如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作为自己的打手来用……既然无论怎么处置都很麻烦，那就选一个最不麻烦的办法来做吧。 不过必要的保险措施……还是要做好的，王虎已经想到该如何才能让这个女人成为自己的助力，而非是安放在身边的定时炸弹了，打算回到家中便开始实施。 “最近一段时间都没什么事情了，之后有事情的话，我会通知你的。”夕阳下，吴咏转头就走。 王虎看着这萧瑟的身影，他打赌吴咏一定很想回头看看。 但吴咏却终究没有回头。 “哥哥，刚才那个人是谁啊？他为什么要拿走我胸前的勋章？！”石芊不安地对王虎问道。 “我的一个朋友，这个勋章是个麻烦东西，里面承载着太多不好的回忆了，他帮你处理掉。”王虎摸了摸石芊的头，“走吧，我们回家。” 既然这个勋章是不好的东西，那它是何时……石芊心中升起疑惑，然而却头疼欲裂，这剧烈的痛楚感，使她不得不停止思考。 反正跟着哥哥走就好了……这种莫名的信任，却根植在她的灵魂中，仿佛是生来就有的一般。 这正是唯心存在-丛林之心破碎后所带来的的副作用——记忆流失，爱恨倒置！ 她会把心中最憎恨的人——毁掉了她至宝的王虎，错认为她最爱的人，最为信任的人。 对往事的任何追忆，对这份爱的任何质疑，都会使她头疼欲裂，灵魂撕裂。 刚才王虎宰她确实比宰一只鸡都要容易，因为哪怕王虎把她给开膛破肚了，她都必须要爱王虎，一旦有任何质疑，就会不断地灵魂撕裂，自己先把自己给弄死…… 一般来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当甲憎恨乙时，乙估计也对甲的感观好不到哪去，很可能也是深恨。 中了这个副作用的人，基本就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落在了仇人手中，其下场可想而知。 “到了，这就是我们的家。”王虎打开别墅的大门，扭头望向石芊，却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不过他也没有多放在心上——经历过这般变故的人，脸色能有多好？ 石芊点了点头，压抑住心中的疑惑，她也不想体会刚才那般的痛苦了。 刘猴子和王二皆是如释重负的样子，这一天他们经历得太多太多了，甚至比过去的几个月都还要多，以蝼蚁之身在众多强者身旁蹦跶来蹦跶去，数次差点被碾死……这种感觉刺-激是刺-激了，却着实是不好受。 然而留守的哔噗和寒川曈却满是惊讶，不仅惊讶于王虎竟是在一天之内便提升为五阶强者，更是惊讶于王虎把一个强大的女人带回到了家中。 有没有搞错，他们就在家里摸鱼摸了一天而已，怎么感觉跟错过了一个版本似的？ “狐仙大人，这是首领的……配偶么？” 哔噗疑惑地小声问道，他得知在人类社会当中的雄性不仅每一个都有着寻找配偶的权力，而且还可以寻找不止一个配偶，就跟蜂人女王似的，便认为王虎身边的异性便是其配偶。 “小哔噗…你这次倒是没有胡言乱语，这个女人还……还真是王虎的配偶呢！” 寒川曈作为一只狐狸，对人类恋爱啊、结婚啊这一套不太感冒，按她的观念，只要交-配过就是配偶！ 她虽然那天晚上也被灌了酒，睡得昏昏沉沉地，但次日也大体得知了王虎和石芊曾去开房了，明白了这两个人类在那天晚上正没羞没躁地交-配…… 交-配过了就是配偶，天经地义！ “啊！我跟哥哥，做过那种事情么？！”石芊的脸庞羞燥起来，仿佛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般，本能地散发出了雌性荷尔蒙的芬芳。 我怎么，我怎么不记得了……而且，他不是哥哥么？为什么会和我……那种剧烈的头疼再一次地浮现而出，她身体不禁一软，险些站不起来了。 “别瞎说！”王虎瞪了这两个多嘴多舌的家伙一眼，哔噗惶恐地闭上了嘴，而寒川曈则是对王虎翻了个白眼，却也是闭口不言。 刘猴子此时连忙用念波通讯网将哔噗和寒川曈连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以免让他们又说出些容易引起石芊反应的事情。 王虎扶起身体瘫软的石芊，将她缓缓地放在沙发上，他感觉这个女人现在的状态应该不仅是失忆那么简单，或许跟她曾经拥有的唯心存在有关，总之令人头疼。 他想要一个听话的打手，若是能够满足自己男人方面的需求那就更好了，但他不想要一个状态不明的定时炸弹。 是时候出动秘密武器，脑科专家寒川曈了！ “小狐狸，麻烦你检查一下她的状态，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虎期盼地对寒川曈问道。 “哼，刚才还凶巴巴的，现在又来求人家！”寒川曈别过头去。 “一根鸡腿。”王虎举起一根手指。 “我康康……”寒川曈爬到了石芊的怀中，这只毛绒绒的小动物似乎缓解了石芊的紧张，使她的脸色稍微放松了些。 “哎哎哎，别乱摸人家嘛，虽然你的手还挺白净的……”石芊好奇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寒川曈撅起了嘴。 “哥哥，为什么这只狐狸会说话啊？” 石芊听见这话语竟是从寒川曈嘴里发出的，好奇地问向王虎。 “对，她是会说话。”王虎点了点头，“不必多想，忘掉了的事就忘掉吧。” 忘掉了的事就忘掉吧……石芊的心中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尽量让自己接受这一切，而不是升起疑惑，引起那令人颤栗的剧痛。 “嘿，这个女人的大脑好奇怪啊，如果说雾人的大脑就像是不断地反涌排泄物的厕所，那这个女人的脑子就像是被清得干干净净的厕所，连排泄物都没有了……” 寒川曈又说起了粗鄙之言，不过王虎也懒得纠正她了——反正能听懂就好了。 “那能不能主动对她注入一段记忆，一段由我编造的记忆？”王虎在念波通讯网中，对寒川曈说道。 “以我目前的能力，做不到，”寒川曈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连探查一番，也因为是她的心神对我不抗拒，毕竟她对我而言实在太强了……” 王虎心中悄然叹息一声，当自己初遇寒川曈时，她便是三阶的实力，队伍中最强的人。 可直到今日，她还是三阶……不过细数起来，其实也就只过了几个月的时间，或许不能只怪它不努力，而是自己还有其他人成长得太快了吧？ 但如今的自己，却有着帮助她改变这种状况的能力了！毕竟现在的自己，不已是拥有了签到系统的本源了么？ 不必祈求灯神实现愿望，更不用担心灯神暗中使坏，因为灯神就是我自己！ 王虎心中设想一种既能够帮助寒川曈提升实力，又没有副作用的神奇之物，同时催动签到系统的本源，令其向着神秘的“外”捕捉着能转化成这种物品的唯心存在。 在旧世代，天空之外便是太空，便是太阳系。 但在吞噬了签到系统的本源之后，王虎得知了在这个新世代，天空之外却是神秘而又混沌的外，其间产生着数量如同沙粒般多的唯心存在，并且无时无刻都有新的唯心存在从那一片漆黑混沌中生成。 签到系统的本源可以从中捕捉那些尚且没有自我意识的唯心存在，并让它们降临到物质世界当中，化作种种神奇之物。 如今王虎掌握了签到系统的本源，因而他的心念便能锁定那些符合自己要求的唯心存在，并能催动签到系统的本源，将某个唯心存在拖拽到物质世界当中，令其具现化成神奇之物。 王虎的手中浮现出了一个香喷喷、金灿灿的大鸡腿。 “说好的，给你奖励一个鸡腿!说不定吃完这个鸡腿，你就可以晋升四尾，从而帮到我的忙了呢？” 他伸手将这根鸡腿递给寒川曈，寒川曈听见此言，只觉得是玩笑话，便只是苦笑着用爪子接了过来。 “那便借你吉言啦！”可不管能不能晋升四尾，鸡腿还是要吃哒！ 这只小狐狸嘎吱嘎吱地啃着鸡腿，这个鸡腿似乎格外的香，竟是令口味已被哔噗养叼了的寒川曈，馋得连骨头渣滓都啃食得一干二净。 好香好脆啊！寒川曈打了个饱嗝，却惊讶地发觉，自己的体内升起一股力量…… 、 第四十一章 有悟性的野蛮人 “哎呀，哎呀……哎呀呀！” 寒川曈显露出便秘一般的脸色，屁股处使劲地用力，一条还是粉红的肉色，只覆有稀疏皮毛的新尾巴便从她的屁股处生长了出来。 而体内那股堆积着的力量，也自然而然地消耗殆尽了，不得不说，她们这一族吸收起这种力量要比人类要方便得多。 我……我四尾了？！寒川曈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在奇幻的美梦——真的就吃了个鸡腿便提升到了四尾？！ “嗷呜！”这只狐狸亢奋地展现着自己的新本领，身型增大了起来，从一只寻常狐狸般的大小，膨胀到了常人的体型，并且可以直立行走。 这看上去像是狐妖的雏形……王虎有个猜想，如果这只狐狸成长到了五尾，或许真的可以化作人类的模样，兽耳娘什么的将不再只是幻想。 “这个鸡腿…恐怕不是寻常之物吧？多谢你啦……”这只大狐狸用它柔软的身躯，对王虎蹭啊蹭的，算是表示感谢，随后身型便收缩到了原本的体型。 她并不笨，能明白自己之所以能晋升四尾，是受了王虎的恩惠。 “不过你提升到四尾后，除了体型能变得跟常人大小，直立行走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收获？”王虎好奇地问道。 虽说自己现在掌控了签到系统的本源，却也不意味着能无限制地签到，每一次驱动签到系统的本源，都对其而言是一种损耗。 如果不吞噬新的唯心存在，像之前吞噬智慧实体般补充、温养签到系统的本源，一个劲地签到无异于杀鸡取卵。 就算是自己当老板，资金也不可能想有多少就有多少，现在每一次签到机会都是宝贵的，如果只是让寒川曈能够变大一些的话，那就太暴殄天物了。 “你别急啊……哼，我就知道你这个野蛮人没有那么好心，让我提升到四尾，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地让我干活罢了！” 寒川曈撅起嘴来，用小爪子挠了挠王虎的腿。 “废话，多得就要多劳！”王虎弹了弹寒川曈的小脑袋瓜，“这次提升，该不会一无所获吧？” “哈赤……别乱摸我，就让你这个野蛮人好好看看，我现在到底提升到了什么程度！”激将法对这只狐狸效果拔群，寒川曈立马便不服气地说道，随后发动了自己的幻术。 一片阴影凭空地出现在灯光之下，显得尤其突兀。 “就这个啊……”王虎失望地说道，“看起来还退步了，你之前的幻术，明明可以营造更为精细的幻像，连死亡爪都能模拟得栩栩如生。” “野蛮人就是野蛮人，根本就看不出来门道！这可跟以往的幻术不同，这片阴影已经脱虚向实了！”寒川曈嚷嚷道，“那我就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给你这个野蛮人解释一下！” “之前的幻术，说白了只是对你大脑的影响罢了，跟你在打手冲时，或是梦遗的时候幻想出来的东西没什么区别，根本就不是现实中的事情！”她气鼓鼓地说道，对王虎翻了个白眼。 “你这只狐狸怎么老是口吐粗鄙之语？”王虎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这个比方还挺形象的，很简单地就解释清楚了幻术的原理。 “而现在我所营造出的这片阴影，就像是你打手冲时用的美女照片，可以说存在，也可以说不存在。”寒川曈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那之后你的幻术是不是就可以变出可以摸可以捏的充气娃娃？最终就是可以变出一个真的会说会笑的美女出来？” 王虎顺着这个思路猜道。 “理论上来说，确实可以……到了最后，你只要相信我幻化出来的人是真的，那么他就是真的，只要你一直相信，他就会一直存在，永恒的虚幻，那便是真实。” 寒川曈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这个野蛮人还挺有悟性的！” 王虎轻轻地敲了一下寒川曈的小脑袋瓜：“以后的事情归以后，我现在就想整点完全虚的，你现在能不能给石芊营造出一段虚假记忆啊？” “痛惹……野蛮！”寒川曈委屈地说道，“现在可以是可以啦，不过要让她完全放开心神来，否则一点一滴的不信任，都会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哦！” “毕竟她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啦！哪怕衰退到五阶，也比现在的我强上一个档次，伪造记忆又是个精细的技术活惹……”她犹豫着说道。 王虎试着再次催动签到系统的本源，看看能不能再捞点奖励，却发现其已是精疲力尽，恐怕再强行催动下去，便有瓦解崩裂的风险…… 第四十二章 捏人环节 挂到用时方恨少，自主创业方知艰啊！ “那以你的现有实力，有什么办法能让虚造记忆的成功率高一些呢？”王虎沉吟片刻，对寒川曈问道。 “第一，在我发动幻术时，要让她的心神完全放松，不要有抗拒心理！第二，她越认同这段虚假记忆是真的，效果也就越好，所以要编得真实些，也要编得让她能够接受！” 寒川曈少见地严肃回答着，她并非是不知轻重的狐狸，明白这件事算是个大事，办得好的话就能多出一份不小的助力，办得不好就会多出一颗定时炸弹来。 涉及到这些隐秘的事，虽然她嘴上依旧是粗鄙之语连篇，可都是通过刘猴子的念波通讯网来传递的，没有让石芊听见一字一句。 “我明白了。”王虎点了点头，他也不是没有挂便不会做事的人，随即望向石芊，思量着要给她编造一段怎样的虚假记忆。 此时石芊正在逗弄着赤瞳，这条好狗狗极会察言观色，一开始还对陌生的石芊感到戒备，但看见主人王虎对这个女人还算不错，立即便当了舔狗，哈赤哈赤地陪着石芊玩耍。 喜欢动物，而且现在比较天真吗……王虎揣摩着，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头绪。 “小芊，你现在失去了不少记忆，所幸寒川曈，也就是这只狐狸能帮你恢复一些，这样你就不会那么困惑了。” 他清了清嗓子，对正在给赤瞳顺毛的石芊说道。 “哥哥…原来是这样么？那寒川曈该怎么才能给我恢复记忆啊？”石芊听见此言，顿时间来了兴趣，她不想再体验因为困惑而痛疼欲裂的感觉，如果能恢复一些记忆的话，应该会好很多吧？ “你只需要放开心神，不要有抗拒心理就行了，这只可爱的小狐狸是不会害你的。”王虎松了一口气，看来她也有恢复一些记忆的意愿，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而且寒川曈这幅毛绒绒的模样确实不错，若是它长得一幅凶兽的模样，想让人放开心神，不去抗拒它的施法，恐怕比登天还难。 “嗯，我相信这只小狐狸不会害我的！”石芊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开始吧！” 王虎通过念波通讯网，悄然间给寒川曈传递着自己要给石芊伪造的记忆，这种感觉有点像旧世代里某些游戏的捏人环节，尤其是像那款旧世代神作《骑马与砍杀》。 首先，他要选定石芊的出身背景，她的父母就选择为西城区较有些余裕，没什么特点的平民吧，如果身世过于离奇的话，反倒容易引起她的警觉，普普通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是再好不过的了。 孤儿开局不太适合她现在的性情，因为西城区的孤儿看到赤瞳是想把它连皮带肉地吞进肚子里面去，而不是想撸它的毛。 贫瘠的土壤是生长不出同情心这么昂贵的作物的。 在决定了她的出身背景后，王虎开始编造石芊家庭的变故，以及在这个故事中的男主角——自己，极力让这段记忆贴合她现在对自己近乎本能的依赖与信任。 鼠潮毁灭了她的家庭，毁灭了她的父母，她当时就像王二一般的无助，随时可能被掀翻在那一场浪潮当中，也丧失了活下去的动力。 这时候，自己像英雄般地站了出来，抵御着鼠潮——这确实是事实，因而王虎编造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并且收留了她，给予着她活下来的意义，成为了她新的心灵支柱。 她几乎与自己同时觉醒了异能，并且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一直照料着自己。 接下来便是区营地的事情，她很喜欢赤瞳，极力让自己买下这只可爱的狗狗，而自己也爽快地答应了——她现在很喜欢赤瞳，因而她会更加认同这段记忆，进而巩固整篇记忆的合理性。 在三号蜂人村庄中，为了庆祝战胜蒙壶，同时也为了忘却张远离去的悲伤，自己举办了一次庆功宴，她在醉酒之后与自己主动发生了关系，并且由此死心塌地地服侍着自己。 王虎可没有那么高尚，他有底线，却也不意味着他日后真的要扮演一个好哥哥的角色，有一个死心塌地的美女在旁却吃都不能吃。 加上这段记忆，是为了方便自己日后享受！ 在智慧实体那件事中，她挺身而出，与刘猴子、王二一同协力，尽力地唤醒被签到系统所操控的自己，虽然最后得以成功，但她也丧失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记忆…… 王虎将这一切讲述完了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竟是真给他编圆了回来！ 他可不是没有挂就做不了事的人！ 第四十三章 登山 “切，还不是我来卖苦劳，您老人家是甲方爸爸，光动动嘴就行了。” 寒川曈眼见王虎那副满意的表情，撇了撇嘴，不过也是终究是松了一口气，这个它没什么大把握的虚假记忆置入计划，还是顺利地完成了。 不然她也没心情跟王虎犟嘴。 “嘿嘿，我这个甲方爸爸也不是出资了么？让我康康，这个新出炉的妹妹好不好耍！”王虎嘿嘿笑道，在寒川曈面前的他最轻松了。 只见石芊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就像是刚刚做了一次按摩，一次轻微的催眠，半睡半醒地迷蒙着，一张俏脸上变换着各种表情，似乎在经历着王虎给她设定的各种剧情。 少顷后，她才缓缓地睁开了那对水灵灵的大眼睛，既陌生，又熟悉地望向这个世界，似乎现实与那段置入的虚假记忆重合了起来，逐渐地混为了一体。 “哥哥……我全部都想起来了，寒川曈大人不愧是我们队伍里的脑科专家。”石芊感激地望了一眼寒川曈，随后紧紧地拥抱住王虎，眼角处似有泪光流露。 寒川曈大人？！ “额…其实，我也根据了我自己的需求，做了一些小小的改编，我向你保证，绝对不影响大局哒！” 在念波通讯网中，寒川曈不好意思地对王虎说道，能做得连她都不好意思的地步，可见她所作的“小小改编”，绝对不会只是一点点吧？ 王虎的心中阴晴不定，不过寒川曈是只知轻重的狐狸，更是这方面的专家，应该不会做出为了满足自己癖好，而坏了大事的事情，他感觉自己大可把心缓上一缓。 回想起刚刚哔噗居然叫她狐仙大人，这只狐狸的癖好着实是有些古怪，王虎决定有空要好好纠正一下自家宠物的不良癖好。 “你最好别坏事，不然非得把你尾巴撸秃不可！”王虎哼了一声，捏了捏寒川曈背脊上的毛，这只调皮的狐狸哎呀呀地叫着。 “抱歉，寒川曈让你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其实叮嘱过她了……可她还是让你想了起来，这些事情其实应该忘掉才对。” 教训好了自家宠物后，他对石芊认真地说道，如果寒川曈的虚假记忆置入真的成功的话，那么石芊会明白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的。 “哥哥……没关系的，这终究是我的记忆，我父母的事情……不怪你的。” 石芊摇了摇头，那些父母惨死的记忆是不愿回想的噩梦，却也是让王虎成为了她余生唯一的光，让她开启了新的人生。 “干得还成，今晚加鸡腿。”王虎悄然在念波通讯网中对寒川曈说道，看来大体上是没问题的，细节上的事情，他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感受着怀抱中温软的触感，王虎的心中感慨万千，却终究是欣喜多一些，自豪感爆棚。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不断地变强，却又不断地遇见更强者，就像是翻过了一座山，眼前却仍有一座更高的山……他在群山间艰辛地跋涉着。 哪怕自己爬到了原本只能仰望的五阶异能者，那些密密麻麻的群山，仍旧遮蔽着自己的视线，仍旧在告诉着自己——你不过是一只大一点的蝼蚁罢了！ 他心里清楚，自己跟之前的石芊的实力差距，也清楚，之前的石芊虽然跟他有了床笫之欢，鱼水之乐，却仍旧是跟自己隔着一层厚厚的隔膜，一座高高的山。 就算她对自己有好感，算是喜欢，才跟自己发生了关系……可这喜欢，也不过是高高在上的女主人，对猫猫狗狗的喜欢罢了——尽管这个女主人挺不摆架子的，可女主人终归是女主人。 他去撩拨石芊，不光是贪图她的美色，更是不希望在现实中横着一座大山的同时，自己心中也同时横着一座大山——感觉自己不配占有这种女人。 现实中的山虽然高虽然险，但只要敢于攀爬，总有一天是可以达到的，天赋不够可以用奇遇来弥补，时间不够可以用奇遇来弥补，这个唯心存在遍地的世界是绝对不缺乏奇遇的。 但心中若是横着一座山，那便是永远也攀爬不过现实世界的那座山峰的，纵有奇遇，也不过是沦为唯心存在的玩物，根本就把控不住，就像是王虎曾击败的那些人一般。 眼下，自己终于又是翻越过了一座山，看到了从未望见过的风景，以往高高在上的女人，化作了对自己死心塌地的枕边人，反倒是她要仰望我了，这种感觉，真是令人心旷神怡，雄心万丈。 爬山虽然苦虽然累，但自己要是不爬山，估计早冻死在荆燕城里的寒风当中了，哪里有得今天这番滋味，看得如此多的风景？ “哥哥……今晚你要么？”石芊感受到王虎的肌肤不断地升温，脸色一通燥红，尽管已经跟哥哥发生过关系了，但还是感觉有些羞羞的。 房间的灯早已关上，眼下正是一片漆黑，然而凭借着超凡的视觉，王虎还是能将石芊那令人骚动的身材，骄傲的双峰看得一清二楚，以及她那对自己期待而又崇拜的眼睛。 “你应该问，要多少次……”王虎嘿嘿一笑，随即便是翻云覆雨，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一脸满足的王虎开始盘点着自己的收获，当真是好体能——虽然他并非是在盘点床笫间的收获。 那次智慧实体事件当中，自己猛如虎，一路飙升到了七阶异能者的范畴，那把十手也似乎化作了很强力的武器。 但随着签到系统力量的衰竭，自己的境界也被打回了原型，那把十手也自然衰退成了最初始的模样。 所幸自己终究是有所悟了的，真正实打实地达到了五阶异能者的程度，异能第二次地质变。 这是生命本质上的提升，又把十手给提了上去，虽然不如那把虚与实之剑那般的强力，可终究是能跟自己斩破笔墨纸砚组合的那把殇月相提并论了吧？ 第四十四章 银手 事不宜迟，王虎起了床，从床边的床头柜处拿起那把已经变成银白色的十手，仔细地端详了起来——跟着自己一起上床的，只需要那根“大棒”就足够了，这一把十字柄铁棍还是放在床头柜比较合适些。 银手（成长武器） 特性：永不损坏 这把武器近乎永不磨损，传奇奥义层次之下的攻击无法伤害到它。 光华：周围每有两次残缺奥义级别的技能释放（无论是否为宿主释放），即可为这把武器充能一次，令其迸发出不逊色于残缺奥义的光华一击。 狩猎：每狩猎三个强者的灵魂，便能让宿主进入到“神临”状态，战力极大幅度强化！ 强者要求：任意修炼体系皆可，但实力不可逊色于七阶异能者 这看得王虎是满头黑线，这把银手强是强了，可要求也未免太高了吧，或者说，这是一把遇强则强的武器。 残缺奥义的话……自己也不是完全糊里糊涂，被自己击败过的蒙壶就使用出了一次残缺奥义，而自己也在被签到系统操控其间使用出了两次残缺奥义。 但……现在自己不会用啊？！那两次残缺奥义，也就是残-无量斩，只是签到系统操纵他的身体用的罢了，不是他自己真的会了——他会个屁的剑啊！更别提有关剑的残缺奥义了… 至于领悟属于他自己的残缺奥义，或是有某种机缘能够学习到适合自己的残缺奥义，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虽然现在他不算是一头雾水、没摸到边，也算是摸到了点门道，但他眼下是不会的。 除非自己能够参与到到处都是残缺奥义的战场上，让别人来为他充能，否则这个光华技能，现在没有什么意义。 而狩猎异能就更是坑爹了，强者的标准是七阶异能者？！ 我要是能在第二次异能质变时期的五阶、六阶，就打得过第三次异能质变时期的七阶异能者，那我早就跟“神临”一般了，哪里还需要一个神临技能，莫非要我用这个技能逆斩九阶啊？ 王虎苦笑地摇了摇头，在这个世界上，越阶杀敌的事说少也少说多也多，一阶杀二阶有把好用的枪就行了，三阶杀四阶正面打胜算很小却也不是没有胜算，更别提偷袭刺杀、下毒、正义的人多打人少了。 但跨越一个大境界杀敌，第一次质变能杀第二次质变，第二次质变能杀第三次质变，那可真就是稀罕事了，能做到的人，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也不为过。 要不然吴咏这个大忙人，能花那么多时间来调查自己，能对自己如此地看重？不就是因为当初自己以三阶之身，逆斩了五阶——虽然是正义的群殴，以及那个五阶是水货中的水货，然而这也已是万分惊人了！ 现在的自己虽然凭借着种种底蕴，异能武道双修初具雏形，但也充其量能打赢寻常的六阶异能者罢了，面对七阶战而胜之？可以，那得那个七阶low到一定程度，起码得low到地心，硬是被人拔上来那种。 质变的鸿沟，那里又是能够那么容易跨越的呢？现在这个神临技能，恐怕也是没有什么勇武之地的了。 不过永不损坏这个特质的含金量倒是坚挺，传奇奥义以下的攻击不能损坏就已经够了，就相当于永不磨损了。 毕竟就能自己曾被签到系统操控时期，所释放出来的残-无量斩都能斩断近百座小山峦，堪比核弹，这还只是个残缺奥义，天知道传奇奥义是什么样子的？！ 要是真的挨了一发，那自己也就不用担心武器损毁的问题了，自己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若是大体评估一下现在自己的这把银手，就会发现它是一把很奇葩的武器。 平时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用它那两个强力的主动技能，然而自己却可以毫无顾忌地用它跟名刀名剑硬拼，丝毫不用担心它被什么强力的武器斩成两截。 看起来毫无卵用，只是结实亿点，但就是这结实亿点，给了自己不必担心被对手武器完全碾压的底气，跟哪个氪金战士都能过招。 而它万分苛刻的主动技能，却又万分的强力，如果自己真能在机缘巧合之下凑齐使用条件，那还真能瞬间地扭转局势！ 还真是个活宝，就跟我似的……王虎苦笑着把这把十手收入腰间，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人。 不过是胆子大一点，脑子转得快一点，意志坚定一点罢了，人该有的七情六欲他都有，人该有的弱点他都有。 可就是这意志坚定一点，平时只是显得头铁罢了，但关键时刻却让自己屡屡能够扭转局势，就跟这把银手一样，硬邦邦的，遇强则强。 人说相由心生，王虎感觉这把成长武器不仅是随着自己生命本质的质变而质变，它质变的方向，更像是自己心灵面孔的投影。 之前的殇月、虚与实等剑系列，说不定就是自己成长的另一种可能，就像是旧世代动漫片《数码宝贝》一样，亚古兽错误进化成的丧尸暴龙兽…… 王虎走出了房门，石芊正在帮着哔噗的忙，为其他人准备着早饭，现在汤面的飘香味已经溢满了餐桌。 岁月就好像碗中的面条一般，吸溜吸溜地就消失了。 在这半年中，是王虎生活得最稳定的一段时期，在这段时间内他并没有急于求成，而是一点一滴地稳固着迅速提升而来的修为，开发着自己的异能与战斗方式，向着武道之路迈进。 其余人也各有收获，基本把王虎给他们开的挂给吃透了，真正稳定成了强力的四阶。尤其是哔噗进步最快，没有什么机遇便稳定地提升到了四阶，他的异能似乎不需要多少用钱买不到的资源，以至于王虎有种他只需要读书和做手工就能提升的感觉。 或许需要的是人力资源——需要一个勤勤恳恳，能沉浸在书海当中的人。 刘猴子最为喜欢这一种生活了，可世道不是按他的愿望来运转的。 大破灭的征兆，也在这半年内一点点地凸显。 第一章 阴影 天越来越暗了，哪怕是正午时分，原本灼热的日光也逐渐减弱，跟正常年月的下午四五点差不多，并逐渐向着黄昏时分的方向演变。 至于早上和下午是什么情况，可想而知。 哪怕是初升的太阳也如同暮鼓晨钟的老人一般，令人不由得产生一种将要坠入永夜的恐惧，一天的时间变得模糊不清。 而阴影中，更是滋生蔓延着令人类恐惧的存在。 荆燕日报中开始出现许多奇奇怪怪的照片，比如西城区中的老鼠啃食着人骨，并对镜头露出人性化的微笑。 所报道的事件也愈发令人如芒在背，这是一个记者再也不必担心没有素材的时代，所要担心的只是自己会不会沦为故事中的主人公。 有上一秒还跟丈夫缠绵眷恋的妻子，突然间一口啃食掉丈夫的下体，嘴里畸变出密密麻麻的口器，像母螳螂般将濒死哀嚎的丈夫一口一口地吞入到肚子里。 有人清晨起来洗漱刷牙，刷着刷着，伸入嘴中的牙刷便扭曲成了一根触手，将他的舌头卷起，轻轻地拔了出来，只留下满腔的鲜血。 侥幸避过这些事的人，很快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干什么事情都最好开灯，如果没灯就烧柴火，总之千万不能让自己置身于黑暗当中！ 后来荆燕日报被责令停止报道这些事，只拍军队调动时的雄壮之风，以及报道城市议会迎击大破灭的决心与措施。 虽然能跑的，有门路的中城区上议院议员早跑了，只留下一些东城区出身的下议院议员顶锅——拥有传奇异能者坐镇的龙天城不比荆燕城安全？ 荆燕城能挺过去自然是好的，但没了就没了吧，反正自己在龙天城的别墅是不会没的。 只要他们的老板还在，他们在龙天城的资本还在，那么这些买办便丝毫不用担忧什么。 而东城区出身的，算是荆燕城土生土长的权贵，则躲在最安全的壁垒之中，哪怕混得最差的，只要进了权力圈子的中心，身边都足有一个班的高阶异能者护卫着。 由于利益死死地跟荆燕城捆在一起，他们是能不跑就不跑的，在流尽最后一滴底层和中层的鲜血前，他们绝对会抵抗到底。 这些享受最大权力的人，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义务，世界本就是这么的不公。 王虎不打算抱怨不公，他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作为五阶异能者，他被征集了起来，投入到了西城区的防线当中，兜兜转转，他终究是再次回到了这片土地上。 “为什么不留在东城区？”在王虎坚决要求要投入西城区的防线时，吴咏显得非常诧异。 就连最愚蠢的人也知道，那些东城区出身的权贵会竭力保卫哪里，留在没有多少人在意的西城区，意味着将会面对最大危险，得到最少的增援，甚至没有增援。 留守在那里的人，跟被流放和被调去送死没有什么区别！真的会有人会主动投入坟墓里头吗？ “我想做完，当初我没有做完的事。”王虎认真地对吴咏说道。 当初一百个民兵，就能彻底地摧残掉他浴血奋战所得来的成果，将原本在鼠潮中幸存下来的藤篮街毁于一旦。 现在他的力量，比当初不知强了多少倍，一人破千军绝非只是说说而已，那么他还不能完成当初没有完成的事，达成当年未有达成的心愿么？ 如果力量在手，都不敢试一试的话，那么他成长到今天便没有意义了——他获取力量，只是为了能做他想做的事情，他一向是这么简单的人。 在吴咏的理解下，他带着自己的同伴，驰援西城区的中部驻军营地。 搜集情报、拔除唯心存在的眷属以及锚点的大破灭前的事情，当灾厄已经降临的时候，秘密调查局中的许多人也将投入到正面战场当中——无论是什么身份的人，都唯有坚守到黎明为止。 除了在龙天城有更好门路的人，他们早润了。 当发觉西城区的中部指挥部竟建立在亨通酒吧时，王虎微微一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披风。 一年之前，有一个骨瘦如柴、快要冻毙的外来者站在这里，迎面扑来的是如刀似割的寒风，他战战栗栗地走入到了这间酒吧，唯一的愿望就是博取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一年之后，他站在这里，迎面扑来的却不仅是寒风，更是山呼海啸的欢呼声，被人迎入了这个临时指挥部。 “王虎大人是么？鄙人恭候已久！”一个军衔为少校的团长亲自率队相迎，他应该就是破落的西城区当中，军衔最高的指挥官了。 也是这片土地上，无时无刻不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们的希望。 然而王虎却是他的希望。 “您叫我猫少校就好了，不必客气！”此人长着如同猫一般的胡须，丝毫没有一点指挥官的架子：“如果您没来的话，我们就死定了啊！” “好的猫少校，事不宜迟，我立刻展开领域！” 王虎点了点头，在自己晋升为五阶异能者，算是初步踏入到高阶异能者的行列当中后，这半年来弄明白了不少事情。 也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抵达了五阶异能者，才能被称作高阶异能者了。 关键便在于领域上！ 只见他展开治愈领域，浓郁的生命气息立即笼盖着百米之内，亨通酒吧内所刻下的符阵将这领域的威能吸收、储存了起来。 而亨通酒吧之外的工兵们忙忙碌碌，调试着各种设备，将这领域的威能逐步扩散到数千米之外…… 随着王虎领域的展开，许多阴影当中滋生的小唯心存在、小眷属立即泯灭，只此一人之力，便可庇护成千上万人的平安。 如果他没有来到这里，那么即便当地的军队和居民通过各种方式来保证光亮，点灯也好烧火也好，那都是无用的。 大破灭之时，就连日光都可以遮蔽，更何况灯光和火光？无可遏制的黑暗与阴影将会遍布每一寸土地，侵蚀每一点光亮，将还活着的人类拖入恐惧、绝望与死亡当中。 “只要您还活着，我们就有希望了！我们就可以活着了！”猫少校感慨地说道，这些天来的绝望，在王虎领域的光华下一扫而空！ 只要王虎还活着，每天展开一次领域，那么就可以压制住阴影的侵蚀，只要他还没有倒下，那么这片土地上的光亮便不会熄灭！ 他们之前驻扎在这里，不过是等死罢了，而只有王虎到来了，他们才有可以战斗的基础。 这便是高阶异能者的力量！ “猫少校，咱们还是不要这么乐观为好，战略上蔑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王虎苦笑着说道，有了高阶异能者所展开的领域，或是高阶武者的武道庇护，只是让一个势力或是一个族群活过大破灭的最基础条件罢了。 就像是考试要带笔一样，没带笔的自然就零分了，可带了笔的也未必能考到及格，乃至满分的程度。 阴影的侵蚀只不过是先上的开胃菜罢了，尽管已是让许许多多的人死于非命，可真正的战斗甚至还没开始。 “也不怕您笑话，如果不乐观的话，我未必能挺到今天。”猫少校的胡须翘了翘，笑意中尽是无奈。 王虎心中也是一叹，真正的团长一般都是高阶异能者或是高阶武者，军衔也基本是中校乃至上校。 而他的修为不过是四阶异能者，军衔不过是少校，所带的团是什么成色，也就可想而知了。 估计这个猫少校，也是临时提拔起来顶缸的，原本就是个上尉营长的水平——荆燕城一向有着给死人追封高军衔的习惯，虽然猫少校眼下还活蹦乱跳的，可在军方的眼中，他和他的部队已经是期货死人了，估计连他的讣告都准备好了。 但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再烂的部队也总是要拉出来打仗的，王虎总得知道一下他有多少本钱吧？ “猫少校，您就给我透个底吧，您驻守在西城区中部的兵马如何？” 一听王虎此言，猫少校摇了摇头说道：“唉，跟您实话实说吧，勉强能用。” “一个我原先带的标准营，重武器与超凡者的配备都跟账面上的一样，绝对能打！两个西城区本地的卫戎营……马的，这群叫花子就别提了，充其量能维护治安吧……还有一个后备营，配备大概有标准营的八成吧！” 猫少校半真半假地说道。 “放心吧猫少校，我不会跑的，我是主动来的。”王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就当您说了一半的真话，那也能打吧！” 太高估我了，其实我只说了四成真话……虽然心里这么想，但猫少校嘴上还是说着：“您多想了，都是真的！” “不过要是能跟上头多要些增援，那咱们就更好过了！”猫少校眼巴巴地望向王虎。 作为一个期货死人，他要是能要到增援，他就不会被扔在这里当期货死人了。 只能指望王虎这个高阶异能者，到底有没有门路了…… 第二章 战略基调 “自然是要开口去要的，现在开口说不定还能要到个三瓜两枣，之后就说不定了。” 王虎点了点头，他可不会不好意思申请增援，现在厚不下这个脸皮，等到能给增援的人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时，那就怎么要也要不到了。 猫少校松了口气，接连感谢王虎，他可以预料到，跟王虎合作是一件既轻松又省心的事，因为这个五阶强者并不迂腐，也不好面子摆架子。 然而王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王虎，这个五阶强者的大脑出乎他意料的灵光和接地气。 “但我们自己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整合西城区中部的工业能力和人力。”王虎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猫少校认真倾听他接下来的话。 “这是很现实的事情，如果我们能让拖拉机、汽车厂厂改为生产坦克，利用也就是民用转军用，而不是让这些工业基础荒废掉，那么接下来我们可以武装更多的部队。” 王虎深知西城区再怎么烂，好歹也是有工业基础的，甚至还挺足，毕竟这里人力资源便宜得跟白给似的，只要大款们指缝间流出来的少许荆燕钞，便能雇佣到大量能劳作至死的工人。 在平时这种工业基础并不引人注意，比起金融大鳄们动动手指便能赚得盆满钵满，做实业更像是种苦力活，甚至以此发家的老板也会被瞧不起。 但在战时，这种工业基础比什么金融业、服务业要强一万倍，倘若应用妥当，那么完全可以让普通人也对战局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至少可以用科技武器武装起来，缓解超凡者的压力。 西城区也有自己独天得厚的优势，只是那些缩在地堡里瑟瑟发抖的王八蛋不会用罢了。 “王虎大人，您能想到这一点，着实是让我惊叹！”猫少校这句话倒不是完全的恭维，他认为这种能抵达高阶异能者的强者，一般都是对普通人、对世俗琐事不屑一顾的，然而王虎着实突破了他的这个刻板印象。 “别急着恭维我，要想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王虎摇了摇头，“西城区的管理能力有多烂我很清楚，现在政-府文员估计有门路的早跑到东城区了，行政体系恐怕早已瘫痪，恐怕咱们得有什么就用什么了。” “巡警也好，黑社会也罢，总之能组织的就组织起来，只要是能做事的，能让工厂继续开工的，我们就封他做官，出了事我来顶。” 他淡淡地说道，却无形中显露出一股老练，令猫少校感觉此人并不像是养尊处优的修行者，更像是吃刀滚肉硬生生吃到今天的！ “毕竟我们就是干这个起家的啊。”刘猴子在念波通讯网中感慨地说道，“当然，也没必要告诉这个家伙了。” “不过当初凡事都得我们亲力亲为，现在倒是可以动动嘴了。”王虎在念波通讯网里回应到，“做事他去，背黑锅我来——不过这大难临头的时分，恐怕也没有人会追究乱封官员之类的事了。” “好，既然您开口担下来，那我便放手去做吧！”猫少校咬了咬牙，他也是个苦出身。 一点一点向上爬的经历，给了他丰富的经验，也让他变得胆小慎重了起来。但现在有人担事，那么他也不怕做大事了！ 王虎笑了起来，所谓领导才能并不是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而是要给下属一个做事的动力，还有一个敢于做事的环境。 那种啥事都管的哈-批领导，反而什么事都做不好，别人也不过是给他做个样子罢了，他才不想当那种哈比，以魄力和担当调动别人的积极性不香么? “您刚才说要整合人力，是要训练新兵和民兵，以便能及时地补充部队么？”猫少校主动地问道，果然，被王虎调动起了积极性后，他开始主动投入了。 “不止如此，”王虎摇了摇头，“大破灭虽然是灾难，却也是机遇。” “在大破灭其间，我们所处世界的唯物属性进一步地动摇了，普通人觉醒为异能者，或是异能者进一步地提升，都会变得更为地容易！” 王虎的前半句话，猫少校听得半懂不懂的，然而后半句话，却是让他眼前一亮。 他深知更多的异能者意味着什么。 “每一个看起来像是蝼蚁的贫民，都可能在未来成为可堪一战乃至独当一面的异能者，如果我们能将这些宝贵的人力整合起来的话，就能比较容易地发现异能者，将他们武装、组织起来，避免毫无意义的牺牲。” 王虎意味深长地说道，他深知一阶、二阶异能者究竟有多么弱小，甚至能被成群结队的民兵给击败，因为他就是从那个阶段走过来的。 但如果能给异能者成长时机，等到三阶便是可观的战力了！ 棋盘上的每一个卒子，都有着成长为车马炮的可能，目前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他们的这种可能，避免他们在弱小的时候就在动-乱中毫无意义地死去了。 “只要您还没有倒下，我们就都有可能活到战后！”短短地一番谈话，猫少校就不得不佩服王虎的才华了。 此人目光长远，又对基层情况了如指掌，是不折不扣的人才，为什么上级会把他放在西城区啊……不过，这倒是我的幸运！ “那么，便努力活下去吧！”王虎站起身来，打算结束这场谈话。 他只是确定一个战略基调，并不打算无微不至地做计划，细节上的事，就应该交给细节上的人去做。 “我给您安排好了房间！”猫少校不愧是个苦出身，泥潭里滚出来的油滑，一见王虎站起身来，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不必了，我以前在这间酒吧住过，住我原来那间即可。”王虎微微一笑，只留下这错愕的猫少校。 他隐约地感到，眼前的这位强者，可能有着自己的落魄时光与贫寒出身，但却是他不便多问的了…… 第三章 一无所有的中洲队 王虎的面子自然是要比猫少校要大些的，当以王虎名义的增援电报发出后，很快便得到了回应，便要到了一卡车的军资，还有一个整编连的增援，甚至还附送了一个从狩猎公会征集的小队。 只不过那个从狩猎公会征集的小队，从某种意义上说，竟全都是唯心存在的眷属…… 主线任务：保护西城区镇守者王虎三个月的时间 任务奖励：每个成员3000奖励点，一个C级支线剧情。 此位面为团战战场，北美洲队将于80日后降临。己方每死亡一个成员扣一分，每击杀一个北美洲队成员加一分，回归主神空间后，每点团战积分将折算成两千奖励点计量。 负分，且奖励点不够抵扣的成员，抹杀！ 当中洲队队长凌天华降临到这个位面时，他的心情是很平静的，因为他已是不奢求活过这场团战了。 在上一场难度高达二十人的灵异恐怖片中，他目睹了伙伴们一个又一个地惨死在了那个名为伽椰子的恶灵手中，凭借着队内智者的布局，还有一些阴差阳错的运气，他才活到了最后…… 也只有他活到了最后罢了。 然而这一场惨烈的团灭过后，紧接而来的却是一场团战，对手还是主神空间中有名的强队——北美洲队！ 纵然理智上告诉他，主神不会发布必死的任务，但在感情上，他不得不认为，主神就是想彻底地摧毁掉中洲队。 望着身旁两个刚刚苏醒，惊慌失措的新人，他露出了苦笑，只是按照老习惯，为这些新人讲解一番罢了——至于为新人讲解所能带来的奖励点，陷入绝望中的他，早已就不在乎了。 “所以，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这是天神的试炼，还是恶魔的游戏，总之我们要在这一场场恐怖片中挣扎着，变强着……算了，你们爱信不信吧，随便你们干什么，我无所谓了。” 凌天华心灰意冷地望着眼前的毛头小伙和jk——女高中生，他在心中早已将这两个新人当作了期货死人，与其让他们死在残忍的北美洲队手中，不如让他们在懵懂无知，甚至以为只是真人秀、绑架的情况下误打误撞地死去。 他不想管了。 “大哥，你…马的，要是那么大场面的开笑，我也认了！”毛头小伙望着眼前一队又一队士兵，显然不敢到处乱跑：“我信你！” jk抿了抿嘴，她并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但也没有勇气去探究这到底是不是假的，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凌天华的讲解。 “为新人讲解主神空间，获得奖励点100点。”主神机械而又冰冷的声音在凌天华的耳边响起，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两个新人异常地好管。 如果是在寻常的恐怖片中，他说不定还会尽量保护一下这两个有点潜力的新人，可天杀的、被草-烂了的主神，为什么要让他们降临到这场注定没有生机的团战当中…… “队长，我们现在要做什么？主神说要保护那个叫王虎的任务目标，可现在连他的影子都没有见着！”毛头小伙不解地对凌天华问道。 “跟着队伍走就行了，这便是增援任务目标的军队。”凌天华耸了耸肩说道，“别想太多，尽可能快乐地活过这八十天吧。” “不是要保护他九十天么……” 凌天华没有回答，因为当北美洲队降临后，一切都是注定的了…… …… “大人，增援队伍来了，不过附带了一队奇怪的人，文件上说是猎人公会的狩士，可怎么看也怎么不像……我便先把他们扣留了下来。” 猫少校欣喜地对王虎说道，然而欣喜间却又带着点担忧，王虎一看这表情，便知道那队奇怪的狩士确实是问题不小了。 “到底是怎么个不像法，你跟我说说，我现在去看。” 王虎好奇地问道，并且跟着猫少校来到扣押他们的房屋。 “一个看上去像是队长的人，尽管身上没有任何的异能波动和内气，只是有些战士的气质，还是垂头丧气的模样。而他带过来的两个随从，就更是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了，有个小妹妹还跟学生差不多……” 猫少校摇头说道：“怪，真是怪！猎人公会哪里会有这样的队伍？跟个逃难贫民似的，哪里像是来打仗的！” 王虎一听此言，也是摸不着头脑，只好眼见为实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王虎望着眼前的两个青年，一个少女，顿时间心领神会，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了！ 他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正在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吞噬了这三个唯心存在的眷属，尤其是那个领头的青年，最为肥美…… “你先出去，我独自审问他们。”王虎对猫少校说道。 “是，大人！”猫少校丝毫不担心王虎会被这三个歪瓜裂枣威胁到安全，就像是不会相信鸡蛋能够把人给吃掉了一样。 “各位，咱们摊牌吧，你们到底是跟哪个唯心存在的？”王虎笑眯眯地对这三个唯心存在的眷属问道。 光是吞噬这三个眷属没意思，如果能把他们背后的唯心存在给扯出来，说不定能有更大的收获。 至于不说？王虎的治愈异能可不是摆设，用来拷问的话，想玩什么花样都可以玩，完全不怕把人给弄死了。 “队长，这就是我们要保护的王虎么？怎么感觉他要害我们……”毛头小伙紧张地说道，jk甚至实在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王虎丝毫不为之所动，跟各路唯心存在打过那么多次交道了，他什么戏码都看过了，是完全不会手软的。 “如果你说的唯心存在是主神空间的话，那么，我们就是被主神空间派来保护你的。” 凌天华面无表情地说道。 “泄露主神空间消息，扣除奖励点200点！”主神机械而又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警告着，然而凌天华已经无所谓了。 对于这场没有希望的团战，他只想摆烂，主神别说扣奖励点了，想怎么抹杀，就怎么抹杀吧！ 第四章 审讯（上） 当听见“主神空间”这四个字时，王虎的眼瞳缩了一缩，如果有了解他的人此时在这个房间里，应该会非常惊讶。 因为通常都是跟他打交道的人露出这个表情，而不是他。 “这么说来，我们应该是老乡了？你也是蓝星上的华国人，对吧？” 前世所看过的那些无限流小说，在王虎的脑海间流转着，如果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他，估计会惊讶、惊恐与惊喜交杂在一起，心中就像是在厨房打翻了调料盒子。 然而一年的时间，已经能完完全全地改变一个人，变得连他自己都认不出他自己。 他不会因为老乡的身份而感到倍感亲切，也不会因为对方轮回者的身份而过于惊恐，仅仅只是惊讶而已了，前世的记忆在这一年丰富经历的冲刷下，已是变得如此的遥远。 “你……你也是……”便是再灰暗的心，在发现眼前的这个“土著”居然知道主神空间，也知道自己的家乡时，也会砰砰地跳动起来。 “全队修复，奖励点从我这里扣，对不对？” 王虎说出了那句无限流中最为经典的台词，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轮回者究竟有没有这么干过，但他敢打赌，这句话会引出眼前这个青年的触动，从而让此人说出更多的话来。 “自我介绍一下，秘密调查局，王虎。”王虎微微一笑。 “……中洲队队长，凌天华。”凌天华的心脏像是被攻城锤所撞击了一般，这句话让他回想起了痛苦的记忆。 因为再也没有“全员”了，不算在这场恐怖片加入的两个倒霉新人的话，曾经热闹的中洲队，已经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了。 毛头小伙刚想张嘴，王虎身上的威压便迸发而出，让他不由得瘫软在地。 王虎和人说话，不需要其他人来插嘴。 “不管您是什么身份，又为何出现在这场恐怖片当中，都已经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了……我也就跟您摊牌了吧，我所在意的伙伴已经全都在上一场恐怖片离去了，我也不想在这炼狱当中苟活下去了。” 凌天华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那你可以复活他们啊，莫非你将你的队友复活机会全部都用完了么？”王虎疑惑地问道，前世他看的无限流可不少，更别提最为经典的开山鼻祖《无限恐怖》了。 到《神鬼传奇》世界，拿了那本死亡真经，郑吒就可以复活往日死去的队友了，虽然只有一次的复活机会。 都是中洲队的队长，莫非这个凌天华就这么菜么？ 还是这个主神空间的轮回者，是没有任何复活手段的么？ “您说什么？！”凌天华的瞳孔缩得如针尖般的细，同时眼睛瞪得老大，看起来怪吓人的。 “你该不会只是个没过几场恐怖片的半新人吧？”王虎摇了摇头说道，“连复活手段都不知道么？” 无论这个主神空间究竟有没有复活手段，到底是不是跟王虎前世所看的小说是一回事，那都不重要了。 对王虎而言，最重要的是诈住凌天华，捏住他最在意的东西，从而从他的嘴里套更多的话来。 “请问……” “先别问！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回答你一个。”王虎举起手掌，眼神凝视着凌天华。 “猫少校，麻烦把另外两个年轻人带到独立的、封闭的房间内，如果他们老实的话，就让他们舒服些，如果不老实的话，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王虎走出房门，叫来猫少校，简单地吩咐道。 “当然明白啦，嘿嘿，我虽然不像大人您一样出身秘密调查局，可一些手段嘛……还是知晓的。”猫少校猥琐地笑道。 而两个如狼似虎的武者士官听闻此言，则立即将毛头小伙和jk硬生生地拖走。 “不要，救命啊……我想回家，不要啊……”jk的精神彻底崩溃开来，歇斯底里地挣扎着，却摆脱不了武者士官如钢铁般的臂膀。 老实说，作为一个女高中生，她能挺到现在已经相当的不容易了。 “小伙子们，先稍安勿躁，不用那么快动手动脚，”王虎摆了摆手，“但如果我宣布，记住，是我宣布他们不老实，你们就什么手段都可以用了。” 两个武者士官贪婪着望着这个jk的胸口与黑色的短裙，然而他们却不敢违背王虎的命令，只是指望这个小女生能够不识趣一点，忏逆了王虎大人，就可以让他们好好地快活快活了…… “明白了么？”虽然听起来像是对那两个武者士官说的，但王虎的眼神却凝视着那个jk，到底是对谁说的不言而喻。 “明…明白了…我什么都会说的，请您不要……”jk颤抖着说道。 “要不要不在于我，而在于你。”王虎摆了摆手，示意将他们带出去。 随后对猫少校耳语几句，告诉他自己要问什么问题——该死，我怎么就没叫刘猴子来呢，他的念波通讯网在这绝对好用！ 现在再花时间通知他的话，又会打断审讯的节奏，给对象留有思考时间，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王虎的大胆与谨慎都刻在骨子里。 “凌兄弟，接下来我问的问题，将会是你们三个人都知道的，如果你不说实话，跟那两个新人对不上号的话，那你可就要永远地错过复活队友的契机了。” 王虎凝视着凌天华，他感觉自己快要拿捏到位了。 “王兄……实在是好手段。”凌天华盯着王虎，眼前的这个“老乡”，的确是拿捏住了他最在意的事情，以至于他都不敢想王虎是否是在骗他。 万一王虎真是在骗他，根本不知道复活队友的手段，那他便彻底丧失活下去的动力了，因而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越来越怀疑你就是个半新人了，人尽皆知的小手段罢了……第一个问题，你们这次的主线任务是什么？”王虎摆了摆手，利落地抛出这第一个问题。 第五章 审讯（下） “保护你，你是我们的任务对象。”凌天华也痛快地回答了，他在这个问题上根本就没有说谎的动机。 王虎点了点头，他走出了房门，获悉那两个新人也是如此回答后，才对凌天华露出一个笑容。 “很好，你没有对我说谎，那么我也会给你回报……现在，提出你的问题吧！” “请问该如何才能复活我的队友？”凌天华焦急地问道。 “首先，你得前往一个名为‘神鬼传奇’的恐怖片世界，同时拿到剧情物品‘复活真经’，之后在哈姆纳塔遗迹的祭坛上，便可复活队友。” 王虎在这方面也没有说谎的必要，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 毕竟前世所看过的无限流小说也只是小说，即便在这个世界真的存在主神空间和轮回者，也未必能一一对应、吻合。 然而他说出口时却无半分的犹豫，就好似亲自去复活过其他人一般，令凌天华也难以质疑。 “神鬼传奇对么?我还没有进入过这场恐怖片，但我迟早有一天会前往的……”凌天华紧握着掌心说道，就像溺水的人看见了一节浮木，尽管距离自己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却依旧能让人升起求生的希望。 “既然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我，那么我们的目的可以说是绑定在一起的了，也不必玩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这种把戏了，就互相透个底吧。” 王虎点头说道，质疑只是为了更好地信任，当发现有可以坦诚的基础时，他并不会为了质疑而质疑那么无聊。 “我的目的，是守住这一道西城区的防线，度过这次大破灭，也就是唯心存在入侵。”他率先地坦诚说出自己的目的，并且向凌天华说明唯心存在到底是群什么样的东西。 主神空间也不过是一个非常操蛋的唯心存在罢了。 “前辈，这次我们中洲队处于一场团战当中，对手是久负盛名的北美洲队，是一支很强的养殖者队……他们很可能有着与我们相对立的主线任务，比如杀死您，恐怕我们活下去的概率渺茫。” 凌天华深吸一口气，改称王虎为“前辈”，恐怕他心中已是脑补了一些猜想。 同时，虽然心头升起了一丝希望，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然而北美洲队的阴影还是深深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可这和你的目的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要复活同伴么？”王虎用奇怪的眼神望向凌天华，“难道道路上的阻碍，能够使你改变目的，害怕得引颈就戮么？” “如果你没有胆气战斗的话，那么我便不能把你当成一个助力了。”吞噬掉凌天华的想法，一直都没有在王虎的心头消失。 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正在本能地蠢蠢欲动，如果能吞噬掉这个资深者的话，应该能带来一次的签到机会。 之所以现在不做出这样的举动，只不过是因为他不确定一个活着的凌天华，能不能给他带来更大的收益罢了。 “……我明白了，前辈，无论他们再怎么强大，我都要活下来，只为了我的目的。”凌天华读出了王虎眼神的意思，他好歹是个资深轮回者，中洲队队长，只不过因为之前的心灰欲死而丧失了判断力罢了。 他能感受到，王虎是一个很纯粹的人。 如果活着的自己，对王虎的目的没有任何助力的话，那么王虎便会变成一个很危险的人。 王虎也是一个很强的人，如果自己抱着必死的觉悟，那么与他的胜负尚在五五之间。可自己要是还跟之前的那副熊样一般，那么他杀自己将会比杀鸡还要轻易。 战意，觉悟，并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这决定了人究竟能发挥出几分的力量！ “那我们就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了。”王虎伸出了一只手，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就像是荒野中的两头野兽，互相蹭了蹭身子，决定一同狩猎。 既是为了共同的目的，也是为了各自的目的！ “我有着五阶异能，还有四阶的武者修为，能够治愈自己和他人的身体，并且在破坏力上……独自歼灭一个二战时期的团级军事单位，是不成问题的。” 王虎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战力，随即将眼神投向凌天华。 “b级巫族血统，拥有两个c级的巫族战技，强调爆发，最强的一次爆发应该是泯灭了一整栋摩天大楼，肉体强度估计与前辈相仿。同时强化了c级的破灵师，能应付一些物理手段无法奏效的灵体！” “同时，我自己开了两阶的基因锁，在通过引导者试炼，成为中洲队队长后，解开了第三阶基因锁！”凌天华亦是将自己的底细曝出。 至于他有没有隐瞒什么，王虎就不知道了。 “那也挺不错了，三阶基因锁，一个b加三个c，基本算是双b强化……”王虎摇了摇头，“那北美洲队究竟强到什么程度，能够让你都觉得不可战胜？” “他们…队长恐怕已是兑换了双a级的强化，据说已经开了四阶初的基因锁！而其余的三个养殖者，也是无比强大，人人都有着a级的强化兑换！” 北美洲队的臭名远扬，但与臭名相随的，则是令人震骇的威名！ “那我就当他们全都是这个世界的七阶异能者了……而且队长还比寻常的七阶异能者难对付得多，呵，可真是艰巨的挑战。”王虎轻声笑道，“但主神应该不会发布必死的任务吧？” “的确如此，他们要晚八十天降临，我们在这八十天内，可以尽可能地借势，尽量让本地的土著拖住他们，然后我们则想尽办法耗过剩下的十天，他们没有杀死掉前辈，那自然任务失败，被主神所抹杀了！” 凌天华开启三阶的模拟模式，模拟着以往队伍中智者的思考模式，将自己的计划告知王虎。 “这的确是可行的解法，但抱着这样的想法…”王虎摇了摇头，“是在主神空间里混不下去的。” “我早就不当轮回者了，也早就是这片土地上的土著，怎么能允许他们在我要守住的土地上肆虐？”他的眼神中闪烁起了光华，“我赞同你前八十天，借到足够多的势的计划。” “但当他们降临之后，我们也不必逃了，因为我有把握，能在八十天成长到至少抗衡他们一个队员的程度，并且每杀死他们的一个队员，我便会跨层次地变强！” “而如果你没有在战斗中突破到四阶的觉悟，那么也不必抱着复活队友的信念了。”王虎淡淡地说道。 审讯结束了，接下来的是合作，就看这个合作者……有没有这种胆气了！ 第六章 王虎的锚点 即便凌天华这个资深者已经恢复了信念，也被王虎的想法给震慑住了，老实说，他认为王虎实在是太过狂妄了，或者根本体会不到北美洲队的实力究竟有多么的可怖！ 但他知道，被主神空间下了任务的他是没得选的，王虎想干什么他都得配合着，这便是轮回者的悲哀。 而王虎，也是一个劝不动的人。 “那我便舍命陪君子了！”凌天华咬了咬牙，但愿真如王虎所言，他能在战斗中突破到四阶初，与这个很有可能是不知以什么办法留在了恐怖片世界的轮回者前辈一同战胜北美洲队，杀出一条复活同伴的道路来！ 虽然事实上，王虎从来没当过什么轮回者，只不过是顺着凌天华的思路去说罢了。 “那么，我便带你认识一下我的同伴们吧。”王虎赞赏地望了一眼凌天华，然而却发觉了，当他提到同伴这两个字时，凌天华眼神深处的痛楚。 只有失去过的人，才会知道曾经拥有过的伙伴是多么的珍贵。王虎很幸运，如此多的磨难波折下来，他身边也没有一个伙伴丧生。 最令他痛苦的事，可能就是死了一个朋友吧，然而他也报仇了。 但如果有一天，自己到底是面临着保护同伴的性命，还是保护好这一方土地，弥补当初未能达成的遗憾的两难选择时，那么自己又该如何选择呢？ 王虎一时间竟未能给自己一个答案，因为他的执念，他的自我意识实在是太强了，这是支撑他一路走到现在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当两件最在意的事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就连他也会感到犹豫，因为他也不过只是一个人罢了。 那就凭尽全力，做到两全其美吧！ 他从凌天华的这个悲伤眼神中脱离而出，岔开话题说道：“对了，关于那两个新人，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是你的人，有什么想法的话，作为盟友的我会尽力安排的。” “嗯…给他们一些战斗训练吧，也让他们上战场，如果你有办法的话，最好能让他们取得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至于能不能开得了基因锁，那就看他们自己了。” 凌天华沉吟了一番，随后对王虎说道。 “哦？为什么不让他们待在安全的地方，这样你说不定可以避免团战中新人被杀，所导致的负分厄运。”王虎玩味地望着凌天华。 “就像前辈所说的，一味地保全性命，恐怕在这主神空间是混不下去的。对他们而言，最安全的做法，可能就是尽力地成长起来，成长为我未来的同伴吧。” 凌天华点了点头，感慨地说道。 “哈哈哈哈……看来我还真是没有选错盟友。”王虎露出了快意的笑容，这个盟友挺对他的胃口的，他期待着接下来的合作。 …… 临时指挥部-亨通酒吧内。 “各位，这位是我的老乡，也是一位强大的战士！别看他身上没有任何的异能波动或是内气，那是人家隐藏得好！其真实战力，不逊色于我！” 王虎热情地对自己的同伴们，介绍着盟友凌天华。 “哇，你这个野蛮人还有老乡哎？！”寒川曈好奇地挥舞了一下小爪子，虽然正如王虎所言，她的确没有从那个奇怪的人类身上感受到异能波动或是内气，但兽类的本能告诉她，眼前的那个奇怪人类并不好惹…… 甚至未必是人类…… “不好意思，我的宠物有些调皮。”王虎虽是对凌天华说话，但却是对寒川曈挤眉弄眼。 “野蛮人，我才不是你的宠物呢!”寒川曈跳了起来，用爪子狠狠地挠了王虎两下。 “你好，我叫刘猴子。”刘猴子上去跟凌天华问了个好，他曾经万分好奇王虎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也在一次闲谈中得到了答案。 无论王虎本人是域外存在，还是旧世代的时间穿梭者，对他而言都是一件无所谓的事了，只要王虎还是王虎，那么刘猴子便会一直将他当作无法割舍的兄弟。 在此刻，王虎也是将凌天华的底细，全部通过念波通讯网告知了刘猴子，可谓是绝对的信任。 他们间是不必有任何隐瞒的，这是渗透到至深处的情谊。 “你好。”王二简单地打了一声招呼，也没在念波通讯网上询问王虎，凌天华究竟是什么人。 反正只要是王虎相信的人，他都可以相信。 “你叫凌天华对么？我叫石芊，不必生分，只要是哥哥信任的人，我也会信任的，往后我们就并肩作战吧！” 石芊热情地与凌天华打了一声招呼，接着拉了拉王虎的手。 “你是首领的盟友么？那我会给你提供装备的！”哔噗伸出了蜂人爪，跟凌天华握了握手，据哔噗所知，这是人类表达友好的方式。 “你的团队很热闹啊！”凌天华不得不嫉妒起了王虎，因为王虎拥有着他曾经拥有的东西。 “那是！”王虎自豪地笑了起来，这支队伍，不就是他一路拼凑起来的家么？ 如果他是唯心存在的话，那么这些人，便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锚点。 此时他终于可以给出自己一个答案，同伴的性命，是比其他执念都要重要的东西。 自己不能像凌天华一样，只有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要死要活的，如果不能两全其美的话，要选择什么，他的心中已经很清楚了。 “这八十天内，如果我的同伴们都能晋升到五阶，而我也能有更大的提升的话，那么与北美洲队扳扳手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只不过要想说到做到，除了利用好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外，还得利用好大破灭这个灾难与机遇的结合体。 “虽然我的领域能保证一定范围内的安全，但比起这个辽阔的世界而言，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王虎正色说道，“而在被唯心阴影侵蚀的地区，则会滋生、降临大量的危险存在，它们将冲击着我们的防线，试图杀死我这个领域展开者，以便扩散唯心阴影。” 第七章 恐惧所化 铺天盖地的大军向西城区中部防线袭来，然而这支大军却非常的奇怪。 里面混杂着坦克，凶兽，以及各种各样扭曲的灵体，还有不少异能者和武者，或是一整支武装着火枪火炮的‘人类’军队，这些画风不相搭的东西却不会彼此攻击，只是一同朝着活人前进着。 而坦克所倾吐出的炮弹，却威力薄弱，只能跟迫-击-炮-弹差不多，但也能实实在在地砸死卫戎营的普通人。 天空中遮天蔽日，宛如灭世魔龙般的凶兽，口吐的烈焰的确可以灼烧大地，将修为不够的超凡者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炬。 但标准营里一个连队的军官与士兵共同迸发内气，形成内气流转护身的军阵，便能防下这看似毁天灭地的龙炎，还能用重机枪和防空炮，把那头身形连太阳都遮蔽了的魔龙给打下来。 看起来最诡异的灵体，反而是最为拉胯的，它们似乎只能吓人和吃人，以及能免疫寻常的子弹，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的本领了，被包裹着内气的子弹一打就散。 王虎亲眼看见一个武者修为不过一阶的标准营士兵，一梭子子弹下去，便能一直穿透、打散十来个灵体。 然而却有一个东瀛女子模样的灵体，极为的强力，厉嚎一声，便能收割许多人的性命，甚至连王虎都感到心慌意乱，心脏隐隐作痛，护体的内气都被这鬼哭狼嚎给震穿了！ “伽椰子，你们这个位面，为什么会有这个女鬼？！”凌天华眼瞳一缩，声音颤抖着说道。 似乎伴随着他心中恐惧的加深，那个女鬼进一步地强化了！身形变成了赤红色，那对滴血的双眼凝视着王虎，伸手一抓，便让王虎的半截身子都震碎开来！ “王虎大人倒下了！王虎大人死了！”有士兵看见了王虎半截身子都没了，立刻精神崩溃开来，哭喊着向后逃去！ “把那个乱说话的给我枪毙了！”猫少校冷哼一声，这群没见识的，没看见王虎的领域还在么？！ 要是王虎的领域消散了，他绝对打头个地开溜，哪里还用别人喊…… 果然，在治愈领域当中，王虎的身躯眨眼间便恢复如初，同时，被王虎领域所笼罩着的人，只要不是受到即死的致命伤，哪怕就还剩半口气，也能吊住一条命，迅速地长出新的皮肉乃至内脏！ “石芊，你也展开领域来，阻一阻那天上乱飞的女鬼！”他咬了咬牙，让石芊展开领域，虽然这可能会暴露一张底牌，让那些唯心存在瞧见，但总比现在局势继续恶化下去要好！ “好的，哥哥！”石芊二话不说，立刻展开了自己蔚蓝色的领域，这个领域的直接杀伤力虽然不强，但却有着安抚人心、防范精神攻击的能力，同时还会阻碍、冻结敌人。 这么一来，那个叫伽椰子的，也是东瀛著名恐怖片《咒怨》女主角的东瀛女鬼，所能造成的杀伤也就小了很多了。 但不排除凌天华进一步精神崩溃，给那个东瀛女鬼二次乃至三次强化的可能性…… 在石芊踏空而去，与那东瀛女鬼大战三百回合的同时，王虎感觉自己应该率先稳住凌天华——毕竟就连王二都能看出来了，凌天华的恐惧情绪将会给那个东瀛女鬼进一步地提供力量！ “阿凌，你稳住啊，那就是干掉你所有队友的女鬼是吧？恨它，全力以赴地恨它，这样你就没有余暇害怕它了！” 王虎摇晃了一下凌天华。 他这么害怕，那个东瀛女鬼反而偏偏不拿他来开刀，就盯着王虎整！马的，大哥你害怕，我遭殃啊！ “对，对！我应该恨它，而不是害怕它！”感受到王虎的触感，听见王虎的喊叫声，他感觉自己眼下并非是一个人面对这个女鬼，心中稍稍从恐惧中脱出，避免了局势的进一步恶化。 他也是资深的轮回者，既然心神稍稍摆脱了恐惧，那么就自然能想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于是便如王虎所言，极力地让自己痛恨着几近团灭了中洲队的伽椰子，而不是恐惧它。 这个女鬼的战斗力似乎也随着凌天华的恐惧减少而减弱着，原本石芊应对得颇为吃力，但随着那女鬼的一衰，眼下她竟是逐渐稳住了局势，甚至还对那东瀛女鬼伽椰子占了上风。 然而石芊眼下仅有五阶的修为，显然不能够踏空那么久，若是让她异能不支给摔了下来，恐怕事情又要起变数了。 “你看，没有那么可怕的对不对？你先缓缓，别胡思乱想了！”王虎松了一口气，也踏空而起，加入了那围攻伽椰子的行列当中。 “看什么看，没看见过华国帅哥么？！”他恶狠狠地对那双眼滴血的东瀛女鬼骂了一句，随后手中的十手燃起绯红色的内气，如同惊雷般地落了下去！ 还未等十手落下，那女鬼便知这不是它所能承受得了的攻击，血染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王虎，手掌紧紧一握…… 刹那间，王虎的心脏一痛，竟是直接碎裂开来！ 可碎掉一颗心脏有什么关系呢？他再长出一颗来便是了！坐拥已至五阶的治愈异能，便是这般的无赖！ “惊雷三劈！”他手中的十手宛如有雷霆之威，绯红的内气噼里啪啦地作响，将那女鬼的头颅砸陷到了胸腔之内，身形崩裂飘散开来，就此泯灭在了天空当中。 王虎和石芊安然地回到地面上，然而更多的妖魔鬼怪源源不断地从阴影中涌出，令人头疼不已。 凌天华见那伽椰子已消散泯灭，他的心中也隐隐猜到了这不过是一个幻象，或只是一个蹩脚的复制品——在那场二十人难度的恐怖片中，团灭中洲队的伽椰子哪里会有这么的弱？ 那是连灵魂都可以吞噬掉的存在啊……而且几近不死不灭！ 怀着愧疚，他履行着盟友的责任，以一身巫族体魄冲击着那些妖魔鬼怪，举手投足间迸发出的巫族战技皆是威能极强，还带有着除灵师的破灵效果，转眼间就将许多新涌出来的妖魔鬼怪给一扫一空。 甚至弱小些的灵体，连他的拳脚都还没挨着，光是遭遇到他身体所散发出的威能，便消散泯灭了开来。 还算起了点用吧……王虎摇了摇头，心中叹息道。 本来心里想着拉上这个盟友，再加上自己和石芊，三个五阶异能者层次的战力，怎么守怎么都稳了…… 却没曾想，这个盟友初战就这么地拉胯，好家伙，见了那东瀛女鬼就走不动道了，不仅不输出，反而还资敌！ 不过当下要紧的事情，却不是责备他了，而是摸清楚这攻势的门道。 王虎有个猜想，尽管眼前的敌人铺天盖地，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但真正的敌人……说不定就只有一个而已！ 而那些铺天盖地的妖魔鬼怪，不过是他的幻化物罢了！ “寒川曈，这些东西是不是都是幻象？！”这时候，队伍里的脑科专家兼幻术大师寒川曈小狐狸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得意于刘猴子的念波通讯网，哪怕是在嘈杂混乱的战场上，队内也可以清晰地沟通。 “不，就我的感知而言，他们都是实体！也不排除是有一个幻术能力极强的唯心存在，营造出了能完全脱虚为实的幻像，但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也不该称为幻象了……” 寒川曈犹豫着说道，她能用幻术蛊惑着那些妖魔鬼怪自相残杀，因而并不感觉那些妖魔鬼怪是幻象。 “这样啊……不过我能百分百地肯定，这些妖魔鬼怪与人心中的恐惧有关，而且会随着人心中的恐惧增大而强化！” 王虎没有多指责寒川曈说了跟没说似的，指向那些妖魔鬼怪中的一个熟悉身影：“王二，你还在害怕蒙壶么？！” “对的，虎哥，那是我见过最强的武者！我在武者道幻境中，从来都没有战胜过他……”王二心悸地点了点头。 似乎随着王二的恐惧，“蒙壶”的薙刀上燃烧起了漆黑的内气，实力进一步地强化了！ 然而若是真正的蒙壶，说不定还能跟凌天华较量较量，可惜这只是个赝品，哪怕再怎么强化，也被凌天华三拳两脚地就给干成了肉渣！ “而且实力越强的人，心中恐惧所具象化出来的敌人也应该就越强……”王虎点了点头，这个“蒙壶”是王二的恐惧所具象化出来的，所以显得拉胯，说不定王二他只要能克服恐惧，都能战胜这个“蒙壶”。 要是自己所具象出来的那个雾巨人蒙壶，那实力肯定会强得多，就跟凌天华心中恐惧所具象化出来的东瀛女鬼似的。 “那些灵体，多半是卫戎营里的普通人所恐惧的东西…而坦克啊，凶兽什么的，可能是标准营中那些有了修为的军官、士兵具现出来的东西，他们已经有了超凡的力量，因而就没那么怕鬼了！” 王虎言之灼灼地说道，老实说，他的判断已经很接近事实了。 第八章 王虎的恐惧 “猴子，连一下凌天华，我问点事。”王虎在念波通讯网里说道，目光眺望向那个正在战斗的轮回者盟友。 “你有没有收到什么支线任务的提示？” “……是有，主神告诉我，要消灭一个名为‘恐惧实体’的怪物，奖励是一个c级支线剧情，3000点奖励点，但我找不着它在哪？！” 凌天华咬着牙说道，尽管已经摧毁了大量的妖魔鬼怪，但只有渺渺几个较为强力的给他加了些奖励点，其他的杂鱼连一点奖励点都不加！ 他也不想继续打白工下去了，眼下与其说他是在杀敌，不如说他是在极力地搜寻着这个支线任务目标，只是顺手干掉挡道的罢了。 “…明白了，我会想办法找到那个‘恐惧实体’的。” 凌天华的话验证了王虎的判断，恐怕这些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都是那个恐惧实体所投影出来的！ 王虎回想了一下前世所看过的无限流小说设定，除了一些刷分爽文外，其实价值等同于C级支线剧情的敌人，说好对付也好对付，说难对付也难对付。 如果能找到正确的办法，那么解决起来不会太过艰难，甚至不用冒着生命危险。但如果一味地用蛮力去对付，那么九死一生的局面都能作出来…… 没上称不到四两，上了秤上千斤都打不住，基本就是这么个情况。 这个轮回者盟友或许还没意识到，他背后的主神看似冷酷，但一直都在给重要的情报，敌人的大体种类和实力都可以从中分析出来……只是他不会用罢了。 不过王虎会用就成了，一个唯心存在的羊毛也是薅，两个唯心存在的羊毛也是扒，托这个名为主神的唯心存在的福，现在的他对目前的情况至少不是一头雾水了。 “虎哥，对于那个轮回者，找出那个处在重重幻象当中的唯心存在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好找！” 作为念波通讯网的主导者，刘猴子自然也听到了凌天华所传来的情报，信心满满地对王虎说道。 “这话怎么说？”王虎好奇地问道。 刘猴子先悄然地将凌天华踢出念波通讯网，随后再对王虎说道：“你体内有签到系统的本源，完全可以感知到那个‘恐惧实体’，然后吞噬掉它！” “对！”王虎竖起了大拇指，人想着东头便顾不了西头，百密难免一疏，刘猴子算是给他查漏补缺了。 多一个脑子来帮忙想事，总归是能想得全些的。 同时也暗叹刘猴子虽然缺乏魄力，贪图安稳，但谨慎也着实是谨慎，提前将凌天华踢出了念波通讯网，保护好了他的秘密。 “石芊，你先带着其他人，在这展开领域顶着！我去消灭掉隐藏在背后的唯心存在！” 王虎深吸一口气，孤身一人冲出了防线，他能感知得到，那个恐惧实体并不在这重重幻象之中。 那么便是在防线外的那片阴影当中了！ 也好……如果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暴露出自己的秘密，那他可就难办了。 当王虎冲杀出一条血路，潜入到防线外的阴影当中时，他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就像是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所感觉到的荆燕城寒风一般。 刮骨剃肉般的疼，令人心中麻木而又绝望。 黑暗与阴冷，永远是人心中最为深沉的恐惧。然而王虎却只能咬着牙，展开了自己的领域，在这一片漆黑当中，追随着自己体内签到系统本源的悸动而前行着。 它会把自己带向何方呢？就连王虎的心中都为之忐忑，所幸他已不似当初般的弱小了，早已掌握着超凡的伟力，哪怕遇到什么，都可以应对一二了吧？ 随着王虎体内签到系统本源的愈发躁动，这片阴影起了变化，从原本的一片漆黑，开始浮现出阴暗的街景，他逐渐步入到一条深深的小巷当中。 小巷幽暗深邃，隐约传出啼哭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了呼吸，一步又一步地深入着。 他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告诉着他，他已经距离目标非常的近了，如果被这点东西就吓得逃回去了的话，那他也就不是王虎了。 一发子弹射到了他的脚边。 王虎抬头望去，在小巷的末尾，一个手持着老式猎枪，退无可退的瘦弱身影，正拿枪对准着他。 而在这个身影的背后，是一面幽邃漆黑的镜子。 “这就是我内心中的恐惧么？”王虎感受得到，那个幽邃漆黑的镜子就是那个恐惧实体，而那个退无可退的瘦弱身影，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随着王虎的心念变化，那个瘦弱身影浮现出他的面容，还有一幅紧张不安，却强撑架子的表情。 可真像啊……王虎明白了，他最为恐惧的是弱小，是自己的弱小，而这恐惧实体所投影出来的，正是刚刚来到这个凶险世界上的自己！ 只是那个恐惧实体似乎无法投影抽象化的概念，只能投影出具象化的物体。换句话说，它能投影出自己所恐惧的人或物，却投影不出自己所恐惧的“事”。 自己最为害怕的不是某个敌人，某个妖魔鬼怪，而是自己跟当初一样的弱小，但它是没有办法把自己变弱小的，于是只能够投影出一个“最初的自己”。 但自己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五阶，也对这件事最为恐惧，所反射出来的投影是绝对不会有多弱的，如果自己被这弱小的外表所欺骗，贸然地去杀死这个投影，恐怕会吃闷亏，阴沟里翻船也说不准！ 通过从盟友那里薅羊毛薅来的情报，王虎已经了解到了这个恐惧实体的深浅，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可王虎还是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因为他已经知道，怎样最为合适地处理掉他自己的恐惧投影了。 “我理解你，因为我就是你！”他叹了口气，用少有温和的眼神望向这个恐惧投影，或是说曾经的自己。 每个人都在说，要克服恐惧，要战胜恐惧，但恐惧难道天生便有罪，便跟阑尾一样是体内的糟粕，天生就是一个坏东西么？ 绝不!恐惧是只有进化到一定程度的生物，才会产生出来的保护机制。 勇者并非消灭了恐惧，而是理解了恐惧，他知道向前走可能会死，但他有一定要向前走的理由，也能坦然接受为这个理由而死的结局。 这个时候……恐惧，自然就不会阻碍人了！因为它只是一个保护机制，当主人不需要它保护时，它就自然关闭了。 阻碍人变得勇敢的障碍不是恐惧，而是人本身，懦夫没有一个接受死亡的理由，因而才苟且偷生。 “我已经变成了更加强大的你，能够弥补你当初的遗憾，能够碾过当初你无法战胜的敌人，你不需要再阻止我前进了，因为我可以保护好我自己了。” 王虎将手触碰到那瘦弱身影手中诅咒之枪的枪管上，这熟悉的触感令他的心中也不免悸动，随后他轻轻地将枪管压了下来。 那瘦弱身影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在稍稍错愕后，缓缓地抬起头来，对王虎露出一个信任的笑容。 就像生于阴影一般，它也随风消散在了阴影当中。 “现在，你还有什么花招可以耍么？”王虎嗤笑地望着那个以镜子形象出现的恐惧实体。 唯心存在降临到物质世界后，受到种种规则的约束限制，它所受到的限制包括不能说话。 因而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能令心中最恐惧事物主动消散的可怖人类，彻底地走到了它的面前，将它吞噬殆尽…… 恐惧实体反而在王虎的面前感受到了至深的恐惧！ “嗝…”王虎打了个饱嗝，这个恐惧实体的分量可真足，差点都把他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都给吃撑了。 随着恐惧实体的消失，原本被阻隔着的阳光驱散了阴影，而那些由恐惧而具现化出来的妖魔鬼怪也消失无踪，王虎隐约听见防线中传来的欢呼声，似乎还有不少人高呼着他的名字，将他当作扭转战局的英雄般地崇敬。 还是得快点签到……不然等阴影完全被驱散了，让人发觉了自己的秘密，容易引发防线中的思想问题。 或许现在掌控着签到系统本源的王虎，称作半唯心存在比较合适些，只是跟纯粹的人类混在一块罢了。 王虎催动着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现在他不必向域外捕捉那么麻烦了，大破灭期间，世界上到处都是唯心存在，想抓多少就能抓多少！ 然而他这次所捕抓到的唯心存在却格外强大，竟是令体内刚刚快撑胀了的签到系统本源迅速地干瘪了下来，所转化成的超凡道具亦是强力非凡。 武道寒石（消耗品） 令人四阶以上的武者，大概率能领悟到属于自己的残缺武道。如果领悟不到，也能学习一套贴合自己的武道。 这块貌不惊人、只是隐约散发出寒气的石头，若是自己肯公开地放在拍卖场上售卖，只怕是数百万的荆燕钞也打不住吧……或许单纯用钱还买不到，得用同等价值的东西等价交换。 毕竟这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啊…… 第九章 狂风起兮武道生 不过好东西，还是留给自己来用最为妥帖！ 王虎向这块武道寒石注入内气，顿时间，他的精神仿佛被推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有高楼大厦，有车水马龙，还有将千里缩为一寸，触手及是远方的互联网信息技术，也有如同蛛网般密密麻麻的秩序。 在那里，武似乎没有任何的生存空间，没有任何一个武者可以行侠仗义，就连自卫，都会被警察以“互殴”、“防卫过当”的名义所带走。 于是只剩下了一群表演家，就连‘武术’这二字也被人所轻视。而外来的拳击大行其道，当地人只能按照别人的规则来演武，戴上厚重的拳套。 “不，只要有人心有不甘，那就有武。”王虎站在街道上，眺望着这一切，随后轻轻地打了一拳。 在这个以前世作为原型的精神世界里，他的身躯也像前世般的瘦弱，出拳软弱无力，步伐虚浮，引来围观者的嘘声，以及轻蔑的议论声。 然而王虎还是坚定打去，渐渐的，一拳快过一拳，一拳猛过一拳！ 武便是不甘，不甘于接受，不甘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武便是超越，超越别人，超越曾经的自己！ 他不断地突破着，一阶…二阶…当他的拳头足以迸发出爆鸣声，席卷起阵阵威风时，原本发出嘘声的围观者悄然地往人群里缩了缩，眼见其他人都在叫好，他们也跟风地为王虎鼓起掌来。 三阶…四阶…当他的拳头足以将钢筋水泥也打得崩裂塌陷时，围观者惊恐地四散而去，仿佛看见了怪物。 然而王虎只是在一拳接着一拳地打着，心外无物，只是在审视着自己的心。 心志足够强大时，别人的态度便已是无关紧要的了，以自我为中心，本就是强者该有的心态！ 警笛声自远而近地传来，紧张的特警们将王虎包围了起来，漆黑的枪口对准着王虎。 “你到底是什么人？！不，你到底是不是人？！国家不能放着你不管，跟我们走！”领头的特警队长吞咽了一口唾沫，对王虎喊道。 “我是人，更是武者，所以我可以有说‘不’的权力。”王虎微微一笑，随即拔出腰间的银白十手…… “残缺奥义-超越！”他将十手举过头顶，顿时间风云变色，狂风形成旋涡聚拢在他的手中。 而当他向下劈去时，大地都在摇晃，他眼前的一切都崩裂开来，特警、高楼大厦、天地，全都化作了碎片，注入到了他的身体当中。 武者，既超越着自己，也超脱于世俗秩序当中，这便是他对武道的感悟，对自己交上的一份答卷！ 没有什么是可以压抑住自己的，无论是自己还是外物！ 当他作答完毕后，这个精神世界彻底地消散了，武道寒石也化作了尘沙，飘散而去。 当王虎回过神来时，他已经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当中，成为了一名货真价实的五阶武者。 进阶五阶武者并不值得他过于高兴，这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真正让他欣喜若狂的是，他完成了武者的第二次质变！ 外界普遍认为武者要比异能者拉胯得多的主要原因，其实就是异能者只要进阶就能质变，到了三阶就能一次质变，到了五阶就能二次质变，哪怕是被外力强行提升上去的废物也是如此。 只要境界上去了，战力自然就会飞跃性地提升。 而武者却是不同，质变是要靠自己悟的。三阶其实就可以领悟内气属性，然而就连王虎也是到了四阶，得益于与蒙壶一战的感悟，才堪堪领悟了内气属性，达成了武者的第一次质变，其难度可想而知。 虽说最低五阶就可以领悟残缺武道，但内气属性都是如此难掌握了，能在五阶就参悟到残缺武道的人，达到武者第二次质变的，想必不多吧？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防线之外，驱散阴影的不仅是阳光，更是王虎的领域与武道，纵然千难万难，可他却做到了，领悟了属于他的武道！ 他踏空而行，在万众瞩目之下凯旋，引得阵阵的欢呼声！ “王虎大人，这股气息是……您领悟了残缺武道？！”猫少校瞠目结舌地说道，他的嘴里张大得足足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了，因为他感受到了武道的气息！ “刚刚与那个唯心存在一番交锋，有所收获，也是终于跨出这艰难的一步了。”王虎倒也没有刻意显得一番轻描淡写的样子来装逼，他一向实事求是，这一步卡了他整整半年，才算是摸到了些许门道。 如果不是得到了那颗武道寒石，估计他真正掌握残缺武道还要等到更久之后，算是他在修行路上卡了他最久的门槛了。 “您……您真是旷世的天才！”然而落在猫少校眼中，王虎却是不折不扣的逼王，完成了这般不可思议的成就！ “老猫，你就别恭维我了，军中武者那么多，虽然这一步很难，总有几个做到的吧？”王虎苦笑地摇了摇头，什么时候猫少校的马屁那么没水平了？ 却没曾想，这并非是猫少校想拍马屁，而是他着实低估了自己以五阶之身领悟残缺武道的成就有多么惊人，还有那颗武道寒石的价值究竟有多么的贵重。 “王虎大人，我便跟您直说了吧！军中领悟残缺武道的武者不是没有，但都是到了七阶、八阶时才领悟到的，一领悟到残缺武道，立刻便授了中将乃至上将的军衔！” 猫少校激动地说道：“而您以五阶之身，就领悟了残缺武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等事……不，荆燕城的历史当中，恐怕也没有这等事啊！” 作为一个领悟了内气属性的四阶武者，猫少校深知自己的天赋算是不错的了，不然也无法，更能隐约感受到理论上五阶就可以领悟残缺武道。 然而这一步，却是难得令他这个“小天才”想都不敢想！如果之前有人告诉他，五阶就尝试领悟残缺武道吧，他一定会奉劝那个人先回家睡醒再说。 然而王虎这个以五阶之身领悟残缺武道的妖孽，便是直挺挺地站在了他的眼前！可以料想，他的内心究竟是有多么震撼！ “这么难么？好吧。”王虎耸了耸肩，同时暗中欣喜自己是把那武道寒石给用了，而不是妄想拿去换点什么。 当宝物太过贵重时，要么别让人知道，要么尽快把它转变为别人夺不走的自身实力，否则只是暂时帮别人保管机缘罢了，根本谈不上是自己拥有的。 自己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更是不能让人得知，除非是刘猴子等生死与共的人。 “王虎大人，能告诉我，残缺武道有什么效果么？”猫少校的眼神中透出浓浓的崇拜感。 “残缺武道有很多种，我掌握的武道的话……能告诉你的都会告诉你。”毕竟是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王虎不想什么都把他蒙在鼓里，便挑些能讲的告诉他。 王虎的武道是继承，掌握与超越， “继承”体现在，现在的他不仅能回想起以往哪怕只看过一眼的知识，更是能过目不忘，想学什么技能都可以飞快学会。 “掌握”则是跟异能领域差不多的武道庇护，他自己以及在他武道庇护下的人，将能百分百地发挥出自己的实力，不会因为其他因素而失误。 精神干扰、幻术、诅咒之类的攻击，只要不是层次极高，都无法破坏掉他武道庇护的效果，影响不到被他武道庇护住的人，拿他开刀就更是无用了。 原本王虎只是异能二次质变，肉身复生极度无赖，现在所掌握的武道庇护更是补齐了他精神领域上的短板，可谓是六边形战士了。 “您能跟我讲讲您的残缺奥义么？传说中的残缺奥义！” 纵然只是王虎能讲的东西，猫少校听完后亦是羡慕不已，作为一个老练的武者，他深知这些能力的宝贵，更是兴奋地问起王虎的残缺奥义。 “不行，这是我的秘密。”王虎摇了摇头，他可不是一吹逼起来，便忘乎所以的人。 他的残缺奥义与“超越”有关，这是他的杀招。 “对不起，我太过僭越了！”这一盆冷水把亢奋的猫少校泼醒了，要知道，王虎肯跟他讲这么多有关武道的知识，便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与恩德了！ 他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居然还想问王虎的残缺奥义，这是他能问的么？！ “多谢你干掉那个恐惧实体！你好像有所突破？恭喜你呀！”凌天华怪不好意思地走了过来，他这个轮回者基本是在划水，仰仗着王虎，几乎什么都没干就拿了三千点奖励点，一个C级支线剧情。 “阿凌，你来得正好，不必那么客气……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想学你会的那两个巫族战技！” 王虎眼见凌天华走来，眼神一亮，他知道现在就有一个发挥自身武道的机会了。 第十章 巫族战技，开天辟地 “这个啊……当然可以，只不过距离北美洲队降临也只剩七十余天了，现学的话，有些来不及了吧？” 凌天华的表情颇为纠结，倒不是他不想教，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靠着王虎几乎白捡了一个C的支线剧情和3000点奖励点，他不教也说不过去。 他担心的还是王虎学不会。这两招巫族战技虽然看起来猛烈粗暴，但里面的门道却是深邃，就算是有这个实力能学的人，如果不通过主神的强化灌输，恐怕也要练个数年才有些样子吧？ 巫族人的生命悠久而又漫长，因而可以花个上百年的时间慢慢传承。可他们却是几十天后就要迎战强敌，火烧眉毛了都，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慢慢学？ “你先教着，不成再说！”王虎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临时抱佛脚般地去学，只要对方能教便成，同时心中一阵暗喜。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一年了，除了从孙束那里学来的一些基本招法外，自己从来都没正个八经地学一个技能。 像是刚刚打散东瀛女鬼的惊雷三劈，其实也就是把内气附着在十手上，连续抡三次，然后起个好听的名字罢了…… 他愈是变强，便愈发感到，没有与境界层次相匹配的战技，自身的实力也会发挥受限。 就像一个掌控着水的神明，本就掌握着灭世的伟力，但他如果只晓得用水淹人淹物，那么效率是很低的，而且水生动物还淹不死，威不能加于游鱼水母，连海绵宝宝都奈何不了。 他如果聪明一点，将生物中的水分抽离出来，不用多费力气，便几乎没有生物可以在他手中活下来。 若是能从凌天华那学到巫族战技，那么自己的实力定可以再上一个台阶！至于学不会？武道加持在身，过目不忘的王虎表示很有信心学会。 “好！”凌天华咬了咬牙，他不太好驳王虎的面子，“我先演示一遍，然后给你细细讲解。” 同时他的脑子转了一转，打算先让王虎练个一两天，等王虎切真体会到其中艰难，他再劝王虎放弃短时间内学会巫族战技的想法，做些更有利于局势的事吧。 “接下来我演示的巫族战技，叫做劈地，拳脚的话怎么打都能打出来，而且你的拳脚是不怕损伤的，可以随时复生。” “但用兵器的话，最好竖劈，而且还会对兵器造成很严重的损坏……” 凌天华严肃地说道，同时瞄了一眼王虎腰间的银白十手，他并不认为这把平平无奇的武器能承受得住巫族战技的暴烈。 “辟地！”为了让王虎瞧个仔细，他缓缓地踢出一脚，但出腿后所形成的暴烈飙风却是他所延缓不了的。 转眼间，百米外一栋西城区少见的高楼便隔空爆炸、崩塌开来，令王虎眼前一亮。 围观的军队们纷纷惊呼，望向凌天华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即便是标准营的武者们，其修为对于王虎这个层次而言也是太低了，因而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然而王虎却可以看出来，凌天华的这一脚并没有用内气、异能之类修炼出的能量，纯粹是通过肉身的技巧踢出的。 通过生物能，就可以达成能量裂变，从而迸发出极强的破坏力么……王虎不仅看出了这个原理，还将每一个细节都铭刻在了脑海当中，残缺武道所带来的过目不忘，在这一刻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 现在……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同样的事了！ “王虎，我给你讲解一下细节吧。”凌天华看王虎的眼神直勾勾的，心中暗叹，果然是什么都没看明白么？ 巫族战技哪里是那么容易学会的…… “我先试试吧，而且我这把武器别的优点没多少，但就是够硬！我相信它是可以承受住巫族战技的暴烈的。” 王虎微微一笑，随后将银白十手举过头顶。 这家伙，也太自以为是了吧……凌天华摇了摇头，准备坐看王虎吃瘪，等他吃些亏再说。 “辟地！”银白十手挥落，暴烈的飓风席卷而出，由于附近唯一一栋高楼刚刚被凌天华打掉了，因而这道暴烈的飓风只好摧毁了沿途十余座房屋，威势亦是分毫不差。 在武道庇护下，王虎没有刚刚学会，不熟练之类的问题，只要会了就能百分百地发挥出技能的威能来，跟千锤百炼的使用者没有任何差距。 围观的军队发出一阵阵叫好声，倒是不对王虎立刻便能打出这一击有多惊讶。 毕竟在他们心中，那么狩猎公会的狩士就算再强，比起王虎这单枪匹马便挑了一个唯心存在的强者而言，也是差远了！ 然而凌天华的表情却仿佛凝固了一般，嘴里喃喃地说道：“你…你…你。” “我学东西是比较快的，现在教下一招吧！”王虎笑了笑，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巫族战技倒也真是暴烈，哪怕是银白十手承受了大部分的反震，可也是使得他如今强度超越钢铁的胳膊生疼，所幸他还掌握着治愈异能，这种程度的负荷还是能承受得住的，可以作为一种常规的主战技能来使用。 “呼…呼…好，这一招叫做开天，用兵器的话最好上挑。”凌天华连续呼吸了几次，才算是缓过神来，望向王虎的眼神如同望向一个妖孽：“不过以你手中这把十手的强度，也不用担心武器损耗的问题了。” 令他震惊不已的，也包括王虎手中的那把十手，竟是硬生生承受了巫族战技的反震却没有一点损耗，仍旧光滑如新！ 这把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武器，该不会是什么神器吧？！ “开天！”凌天华打出一拳，这一拳比起之前慢慢悠悠的踢腿而言，打得极快，哪怕是许多超凡者也难以用肉眼捕捉。 老实说，他打出这一拳时，真希望王虎能说一声太快了，没看清。 汹涌的透明气劲狂飙而出，不仅摧毁着房屋，而且甚至连远处的阴影都为之一散。 围观的军队却只是响起着稀稀拉拉的掌声，毕竟这一下虽强，然而比起刚刚那击倒高楼的表现力来说， 但在王虎的眼中，这能击破唯心阴影的招式，比击倒一百座楼房都要有力量得多！ 他清楚地看见了每一个细节，也将每一个细节铭刻入脑，没有人比他的内心更为震撼。 因为他确信，凌天华只用了肉身的力量，没有用任何修炼出的能量，这相当于用刀剑去砍影子，还把影子给砍散了！ 这巫族战技，当真是不可思议…… “我试试吧……”王虎决定试着注入内气，看看使用内气来打出这一招，会有怎么样的不同？ 就算是失败了也无所谓，毕竟模仿式的成功，对如今的他已经没有难度也没有多少意义可言了。 “开…天！” 第十一章 分歧与预备方案 “开天-改！”王虎将燃烧着绯红内气的银白十手，下触及地，随后向上挑起！ 顿时间，一道银白色的月牙光华自地面朝上地迸发而出，在大地上留下深深的沟壑和燃烧着的绯红火焰，摧毁着沿途所有的阻碍之物，深深地突入到了阴影之中，将那些不可名状的唯心阴影击得泯灭！ 围观军队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使劲地鼓着掌，果然嘛，王虎老大就是比那个狩猎公会的小子厉害！ 凌天华的神情早已麻木，他不得不承认，王虎简直就是一个怪物，当初认为自己能跟王虎五五开着实是痴心妄想。 不仅是兑换价格不菲的巫族战技轻易被王虎学去，而且这个怪物在第一次使用时就能有所创新，看他所使出的那一招“开天-改”，在主神空间里恐怕非得一个B级支线剧情才能兑换到。 现在别说教他巫族战技了，恐怕自己还得向他去学——只不过凌天华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是王虎这种妖孽，短时间内不可能学会。 “多谢你教我巫族战技，我学东西可能是快了点，别太吃惊。”王虎心中一阵舒爽，学会了这两个强力技能后，自己的实力又是强大了数分，笑着拍了拍凌天华的肩膀。 “……我可能今天才明白，主神不可能发布必死任务这句话的意思。”少顷后，凌天华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对王虎说道。 “你根本不需要我保护，主神发布保护你的任务，其实就是想让我们结盟，这样才有可能对抗北美洲队！” 眼见王虎如此的强力，凌天华在震惊过后，心中更是燃起了信心——毕竟王虎是他这边的，自然越强越好了。 “说得对，我的盟友。”王虎点了点头，“不过现在我得处理一些战后的事情了。” 看来凌天华还是没有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跟他结盟，为什么要帮他对抗北美洲队，只是把他的目的当成了自己的目的。 不过这种事情，王虎是不会挑明了说的，毕竟凌天华只是盟友，说白了就是相互利用的对象，而不是无事不可言的伙伴，他糊涂些对自己也有些好处。 接着王虎在指挥部，与猫少校商谈了些新觉醒的超凡者人数，还有粮食方面的问题，凌天华是越听越不耐烦。 当猫少校走后，凌天华干脆挑明了对王虎说道：“王虎，西城区的势实在是太弱了，就这些土著，根本不能成为我们对抗北美洲队的助力，再怎么扶持他们也是没有用的！” “那你的意思是？”王虎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说道。 “听你说，荆燕城的强者现在主要聚集在东城区，我们完全可以去那里借势，与当地的强者一同抗衡处于唯心存在阵营的北美洲队！” 凌天华握紧着拳头，肯定地说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我们为什么不分头行动呢?”王虎沉吟片刻，随后对凌天华说道。 “唯心存在对我所处世界的强者而言，利用妥当的话，其实也是宝贵的修炼资源啊…我待在西城区，不必与其他强者争抢，完全能收获更多的唯心存在，短时间内变得更强，更有实力抗衡北美洲队！” 王虎摆了摆手说道，这番话倒是颇为合理，也完美地解释了，为什么是凌天华这个人生地不熟的轮回者去东城区借势的问题——修炼体系都不一样，唯心存在对凌天华只是纯粹的敌人而非资源，留在西城区也没办法像王虎一样地去利用。 接着，他完全站在凌天华的角度，设身处地地说道：“而你前往东城区，尝试借到当地强者的势。我来保底，你来想办法弄到意外收获，这样我们是稳赚不亏的……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七十天后发封电报给我，我将带队前往东城区与你汇合。” “但假如你留在这出了意外……抱歉，一时间思维没转过来，你并不需要我保护。” 凌天华心中刚想担心王虎这个任务对象一死，自己即刻被主神抹杀，便立马就想扇自己两把耳光子。 虽然这是一个保护任务，但其实是主神给的福利，像王虎这般妖孽般的强者，除非是北美洲队过来把他给弄死了，否则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会死在其他什么土著敌人手中。 他完全可以放手去做他想做的事！ “对啦，而且你不必担心人生地不熟的问题，我会发一封电报过去，同时为你写一封盖了章的介绍信作为身份证明，拜托一个叫吴咏的熟人来引荐你，你只需大显身手即可！”王虎拍了拍凌天华的肩膀：“这是我作为盟友应给予的支持！” “好，那我们七十天后见！”凌天华愈发感到，自己是有可能活过这场团战的了！ “对了，团战要赢的话，就团灭掉北美洲队就可以立即赢了，这样也就不用保护我这么久了嘛。”王虎用打趣的口气说道，但其实这是一次最为关键的试探。 “能做到的话是可以立即回归，但比起完成主线任务回归，这么做难度不知高了多少……”凌天华苦笑着说道，随后走出门外。 王虎点了点头，看来团灭掉对方小队是可以立即回归的……那么团灭掉中洲队，北美洲队就能立刻赢喽？！ 他将刚刚的谈话告诉了自己的同伴们，随即抛出一个惊人的决定：“倘若一切顺利，我到时取得了斩杀七阶异能者的实力，你们也绝大部分提升到五阶，凌天华也借到了势，我们就按照结盟中洲队，对抗北美洲队的计划来办。” “倘若没有那么顺利……那在北美洲队降临后，我们就杀死凌天华，接着将中洲队滞留在我们手中的两个新人处理掉，送北美洲队一场胜利，让他们立刻滚回主神空间。” 王虎淡淡地说道，然而却抽起了烟——他只有在心情极坏的时候，才会抽一两根这种东西，毕竟尼古丁的成瘾性对他而言跟没有似的。 刘猴子率先理解了王虎的意思，露出了笑容。 “对呀，我们的目的是保卫住西城区，又不是一定要跟北美洲队死磕！”他为其他人分析道，“如果虎哥能吞噬几个轮回者，获得大量签到机会自然好，但如果没有把握做到的话，我们凭什么为了中洲队打死打活的？！” “毕竟我们又不是轮回者，更不是中洲队队员，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送那些名为轮回者的唯心存在眷属走，无论是杀掉还是遣返他们回那个叫主神空间的老巢，都是再好不过的了！” 刘猴子笑着点头说道，他完全同意王虎的这个计划，他可不会同情心泛滥。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我们是为了守住西城区，倘若没有把握赢那啥北美洲队的话，的确没必要拼死拼活地掺和轮回者的事……我听虎哥的！” 王二虽然有个好心肠，但为了别人而参加一场胜算太小的战斗，代价很可能是自己和同伴都死在里面……实在是没必要。 寒川曈和哔噗这两个善恶观念不强，甚至没有善恶观念的非人智慧生命，自然不会反对，出乎意料的是，唯一的反对者，居然是现有记忆都是被王虎完全捏造出来的石芊。 “哥哥……我们要是真的这样做，实在是太过背信弃义了吧？”石芊犹豫着说道，她感觉当初收养自己的哥哥变了。 “的确是背信弃义。”王虎点了点头，他回想起自己让寒川曈给石芊植入了些有关正直、善良的虚假记忆。 既然当初自己想让她成为这样的人，那么就要接受她现在的一切。 “可谁想背信弃义呢？”王虎凝视着石芊的双眼，“人命很贵，我的命，你的命，都很贵。因而我们要拼死捍卫的人或事，只有渺渺数个，比如伙伴，比如家园。” “其他的，在风险与代价超过收益时，那就只有放弃了，比如对盟友的信义。”他吸了一口烟，随后掐灭烟火，将半截烟头草草地扔入纸篓。 “如果想两全其美的话，那就努力地变强吧，当有把握碾平一切阻碍，履行信义时，自然也不必背信弃义了。” 王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回想起当初在荆燕城的寒风当中，自己杀死那个明显只是从犯的会计，却让作为首恶的工头继续为自己效力的那件事。 从那时开始，自己就已经不是一个好人了，而是一个为了达成目的，绝大多数手段都可以用的人了。 只是心中定下的渺渺数条底线，才让他在一阵又一阵的血腥狂澜当中，没有变成完全的利己主义者罢了。 依旧有要拼死也要坚守的东西，也尽可能让肮脏的计划成为备选方案，而不是首选方案。 “哥哥…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变强的！”石芊听完王虎的话后，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我也是的……不想背信弃义的话，那就努力变强！”王虎终于是露出了笑容，“努力地让这个预备计划永远成为预备计划，而不是要执行的计划吧！” 第十二章 粮食问题 事实上，与其说王虎他们变强就可以不辜负凌天华，不如说他们变强就可以不辜负西城区。 不是每一个势力，每一片土地都有高阶异能者坐镇那么幸运的，在那些唯心阴影肆无忌惮的土地上，无论是智慧生命还是纯粹的野兽，都被感染成了恐怖诡异的唯心存在眷属，向着阳光，向着活人散布着死亡与扭曲。 而荆燕城西城区的防线并非是一条平整的壕沟，而是犬牙交错的棱堡群，士兵们如同龟缩在蚁巢里的蚂蚁般，以血肉之躯抗击着那些不可名状的感染体。 他们忍受着恐惧、压抑，现在还要忍受着饥饿——荆燕城的战略粮食储备，往往都运去了东城区，而西城区的仓库里只剩下了老鼠。 有一队士兵实在是肚子饿，咬了咬牙，在一次交战之后，将一只浑身都是触手的感染尸体拖回了棱堡当中…… 当天晚上篝火升起，他们吃得很饱，这种感染体的肉非常鲜美，还有一种海鲜的清香。 第二天，棱堡中多出了一群浑身长满触手，四处蠕动的怪物，便连王虎的治愈异能都没有办法让他们恢复原状——因为他们完全变成了另一种生命体，变成了“它们”，而不是受了伤。 账面上的粮食足够吃一百天，然而只是过了一个礼拜，便再也无法遮掩下去了——就连前线的士兵都饿得吃变异体了。 愤怒的王虎处死了不少做假账的会计，以及私藏了大量粮食的豪绅，这些粮食能勉强维持几天的军事供应，但终归不是长久之策。 饥饿的荆燕城平民将繁殖力旺盛的萤火鼠都快吃绝种了，现在市场上已经公然有人肉售卖。 “大人，我该死，没有办法处理好粮食的问题……但为今之计，也只有设法消耗掉大量的人口了……”猫少校低下头说道。 “现在还没到用这种办法的时候……你的确该死，不过不是该死在没法变出粮食，这超出了你的能力，你错在没有及时将情况调查清楚，上报给我！” 王虎咬着牙说道，就算有了极强的自身伟力，也没有办法改变一些事——比如欺上瞒下，比如空报数目这等西城区传统艺能。 “您…有办法解决粮食问题？”猫少校读出了王虎的言外之意，惊喜地问道。 “有，但你没必要问。你现在要做的是，吃大户也好，掘地三尺也罢，给我弄出能够支用三天的粮食来！三天之后，我会解决剩下的问题，以及解决掉没有用的人！” 王虎瞥了一眼猫少校，光是这一眼，就让猫少校浑身抖索起来。 “是！我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会完成任务的！” 刚刚王虎说自己该死的时候，猫少校没有多害怕，因为他知道，以王虎的性子，要是想杀他的话就不会跟他说话了。 然而现在却是无路可退了，他下定决心，要么把事做完，要么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虎哥，你是要用签到系统本源换来粮食么？”刘猴子大概猜出了王虎的办法是什么。 “对的，唯心存在是威胁也是第一生产力，如果想要凭空变出粮食来的话，非得靠它不可！”王虎点了点头，“只不过我得找个大块头的唯心存在给它吞噬了，否则解决不了那么多人的吃饭问题。” “而且不一定要变现出海量的粮食，我完全可以设法换出一种奇异的粮食种子，能够无需多少养分，便能迅速生长、成熟的粮食种子！” 王虎回想起前世的杂交水稻，这玩意能亩产几千斤，而且后来好像还研发出了盐水稻，可以做到盐碱地里种水稻这种不可思议的事。 科学成果能够做到不可思议的事，那签到系统本源可就更行了！ “那我们一起深入到阴影当中吧，尽快寻找到强力的唯心存在，战胜它，吞噬它！” 刘猴子坦然地点了点头。 “怎么，不打退堂鼓了？”王虎打趣着说道。 “害怕是害怕，但一想到能够让很多像我父母一样的人，像我一样的人，不用在一场自己根本无能为力的灾难中失去一切，那就不是很怕了。” 刘猴子摇了摇头，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或是像伊公馆那件事一样，让王虎出一口气而拼命，那他才不乐意。 但假如是像抵抗鼠潮一样，抵抗那种压垮他所熟悉的一切的灾厄，那么他就算两脚打颤，也是不会逃的了。 王虎有王虎的勇气，刘猴子也有刘猴子的勇气。 “那么，便出发吧！” 王虎点了点头，只留下同样可以展开领域的石芊，带着其余的伙伴深入到了阴影当中。 哪怕他们唯有四阶的修为，但在王虎的领域展开与武道庇护之下，在唯心阴影当中行动战斗亦是不成问题，沿路的唯心存在眷属都交与他们解决，王虎本人并不出手。 除了给他们锻炼的机会外，更重要的是，王虎的签到系统本源正在躁动着，似乎察觉到了一个“大家伙”。 他必须要以最好最完善的状态面对那个大家伙，那个连他都没有把握战胜的大家伙。 然而当他们在唯心阴影中一步又一步地深入，来到了那个大家伙的面前时，却发现那个大家伙只是一台巨大的自动售货机。 之所以说它是个大家伙，并非是指这台自动售货机的体型很大，而是等靠近了一看，便发觉连签到系统本源都吃不下它。 就像是豺狼吃不下一头大象一样，这个唯心存在的层级与力量，恐怕远远超过王虎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 然而它却仿佛只是一台普通的自动售货机一般，静静地待在唯心阴影当中。 售货机吗……王虎深知，唯心存在具现到现实世界都是要遵循某种规则的，而且能力与外形是保持一致的。 像是智慧实体就是一个占卜用的水晶球，恐惧实体就是一面镜子，寓意着可以折射恐惧。 而这台售货机，应该是可以交易的，或许能够从它那里换来什么，比如粮食？ “猴子，你身上带零钱了么？”王虎问向刘猴子，“这里我最强，我去试试。” “虎哥，我去吧。”王二从兜里掏出一百块的荆燕钞，走到这台自动售货机前，试图从里面买些东西。 他清晰地看见，那台自动售货机上似乎有个牌子，上面写着“3225”，后面还有个字，可惜王二并不识字。 第十三章 超时空售货机 王二眼见那自动售货机吞下钱后，便拉下拉杆，试图让那台自动售货机吐出货物来。 只见随着拉杆的拉下，那台自动售货机便发出着一阵轰鸣与震动，王二撤了回来，警惕地举起合金棍。 却没曾想，那台自动售货机还真的吐出了一些商品——几块伊公馆中的糕点。 “王二，你是怎么买到伊公馆的糕点的？”王虎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它有这种糕点卖，只是我觉得那次在伊公馆吃过的糕点很好吃，想再吃一次，它就真卖给我了！” 王二回想起来，自己投进钱的时候，就是在想“如果这钱能用来买千层糕该有多好”。 “好，那我问你，你有没有一种特别急切的欲望，想要再次购买？或是特别想把这些糕点吃下去，假如我要的话，你会送给我么？” 王虎并没有放松警惕，不仅一边使用治愈异能检测着王二的状态，而且用言语试探，看看是否王二已经被这台售货机给操纵住了。 “没有，虎哥你要的话，我就给你了。”说罢，王二立即将那几块糕点递给王虎，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占有欲。 他松了一口气，初步明白了这台售货机是怎么交易的了，并且可以放心把这台自动售货机带回去了。 已知唯心存在降临到物质世界，是要遵循某种规则的，哪怕想要害人，也要遵循那种规则去害。 像智慧实体就只能蛊惑人，把人从思想上逐步驯化成自己的傀儡；而恐惧实体就只能反射、具象化出人内心的恐惧，让恐惧投影去伤人杀人，制造更多的恐惧。 它们都不可能直接跳起来把人给吃掉，这台自动售货机也同样如此。 而这台售货机所遵循的规则，应该是与“交易”有关。要是想害人，也只能从交易的环节或是从商品那下手。 既然交易上没有问题，不会强买强卖，也不会操纵交易者，那么就算商品里有什么古怪，也是可控的了。 把它带回到防线中，王虎并不需担心一天早上起来，发现所有人都成了这台售卖机的死忠客户，哪怕把自己的肉割下来当作交易货币，都要去那消费。 毕竟它在交易环节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王虎提起那台售货机，发现重量与一般的售货机没什么区别，无非是一两吨重罢了，以他的力量可以轻松提起，便将它一路提回了防线当中。 “猫少校，找两个卫戎营的人来，让他们吃下这几块糕点，并且严密地把他们关起来观察，至少观察三天！” 猫少校听见这个奇怪的要求，颇为惊奇，但却没有丝毫质疑王虎命令的想法，立刻便亲自去办，甚至都没有吩咐手下去做这种小事。 趁这时间，王虎从住处那取了些存款，当他回来时，王虎才仔细对他解释了这台售货机。 听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时，猫少校是明显不信的，甚至觉得王虎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这里是一万块荆燕钞，你拿去，试着在这台售货机中买些军械。”王虎将厚厚的一叠荆燕钞递给猫少校，他立刻便去办了。 反正就当陪王虎玩了，待会儿打开这台机器，把钱取出来也是一样的嘛。 随着机器的轰鸣声结束，出货口里边竟是真的吐出了一箱崭新的枪械。 “王虎大人？！我们发财了，这是‘锡安’兵工厂最新投产的N12型突击步枪，一个弹匣能有三十发弹，按下扳机就是突突突……据说一个班的普通人拿上这个就能抗衡三阶超凡，要是由能用内气缠绕子弹的武者士兵来用，那便更不得了！” 猫少校拿起一把N12突击步枪，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 “我做梦都想要！这该不会是您给我的惊喜吧？！”他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左看右看，却没有发现这台机器哪里有可以把货物塞进去的地方。 “看来你确实很想要这种枪，因此便能买到……”王虎点了点头，这台售货机看起来是出售购买者心中想要的货物。 而且……还有一个显示时间的屏幕，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今年是公元3225年？ 王虎心中一想，却是觉得是有可能的——旧世代与他现在所处的新世代，隔了那么多次百年一回的大破灭，若是以旧世代的公元计年来算时间的话，今年还真有可能是公元3225年！ 他看着那个显示着“3225年”的屏幕，调动着屏幕底下的滑轮，将时间调到了二十一世纪初。 那就让我来试试能不能购买到旧世纪的商品吧…… 他往里面塞入了些荆燕钞，随后拉动摇杆，然而那机器却是半分响动也没有。 “虎哥，你心里该不会没有想要的东西吧？”刘猴子好奇地问道，为什么王虎去买就不行了呢？ “不是的……猫少校，这箱枪送你，你把你那金戒指给我拿过来！”王虎接过一枚金戒指，随后塞入投币口。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必须要拿那个年代有价值的东西来换？如果是这样的话，荆燕钞在旧世代根本就不是合法的货币，在那个时间点不过是一张张画纸罢了，根本换不到什么东西。 但贵金属的话，可就不同了…… 果不其然，当王虎投入金戒指，并且再次拉动摇杆时，那台机器发出了轰鸣声！ 一台黑屏智能手机，从出货口中滑了出来——居然不是自己最想要的苹果13pro，只是台山寨机。 看来这台售货机也遵循着等价交易的原则，猫少校的金戒指并没有那么值钱，在那个时间点中，只能换台山寨的智能机。 王虎开了机，发现这台山寨机除了由于荆燕城没有基站，因此没有网络、没有信号外，与正常的智能机没有任何的区别，甚至还可以玩会儿里边自带的小游戏。 “野蛮人，你手中这个终端似乎很有科技含量的样子!”寒川曈好奇地问道，她也曾见过猎人公会的终端，根本就跟这个小巧精致的东西比不了。 “是的，最起码领先荆燕城科技九十年，”王虎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兴奋地说道，“恐怕我们发了，这个唯心存在是一台超时空售货机！” 第十四章 人类辉煌时代造物 很快，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随着这台自动售货机昼夜不停的轰鸣声，一箱又一箱的荆燕城野战压缩饼干从这台机械的出货口中喷涌而出，虽然味道极为难吃，但数量庞大得却可以喂饱所有人。 每个士兵，哪怕只是卫戎营的民兵，都武装起了这个时代最为先进的枪械，别说东城区的那些所谓精锐部队了，哪怕连龙天城的军队都会流口水。 没有物流损耗，没有通货膨胀，没有货物不足，这台自动售货机宛如公平公正的救世主一般，以成本价出售着西城区里最为稀缺的商品！ 而贵金属被收集了起来，用作换荆燕钞所换不到的东西，也就是其他时代的东西。 “科研靠考古啊……”王虎叹了一口气，他也曾试着换未来的东西，但越是往后的时代，似乎就越是糟糕。 到3540年，就连把燧发枪都换不到了，只能换到刀剑之类的冷兵器，再往后，甚至能换到石器…… 莫非那时候的人已经退化回了石器时代了么？ 而到了4012年，则没办法再往后推移时间了，仿佛那个时点便是历史的终结，人类全都灭亡了，没有“交易”这种概念了，自然也什么都换不到了。 王虎感觉这台自动售货机还兼有预言家的能力，而且绝对准确，因为他所处的世界就是在不断地往唯心世界滑落，科技在一次又一次的大破灭当中倒退。 但哪怕知道八百年后世界会灭亡，难道现在就要立即死么？现在的人，也只能做现在的事，为了能活到明天而努力着。 经过多次实验后，他发现，人类科技最为辉煌的时候是公元2641年，那时的造物简直先进得令人难以想象！ 他所想要的那种飞快生长、产量极高的粮食种子，在那个时代完全可以兑换得到。 那是一种紫色的，就像是苔藓一样的作物，外表看起来既不美味也没什么营养，但吃起来却是咯吱生脆，口齿生津，而且只需要一两斤，就可以喂饱一个壮汉，让他一整天都不会感到饥饿。 它的适应能力强得甚至在钢筋水泥上都可以生长，连阳光也不需要，在房间里都可以种，只是不能在唯心阴影当中生长罢了。 一天长成，两天就可以收割，韭菜都没有生长得如此之快的，跟它的生长速度相比简直就是个慢如乌龟。 不需要浇水施肥，也不会吸干土地的肥力，今天收割完，明天立马可以再种，这种作物简直就是一种完美作物。 有人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名叫“紫米”，这来自过去人类辉煌时代的馈赠，使得今日的人摆脱了饥饿。 西城区的贫民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大破灭的到来不仅没有让他们家破人亡，反而还竟然让他们发愁起了粮食太多了，不知道该怎么吃完。 这一个月来，不仅是他们不用发愁了，就连王虎也不必发愁了。 什么中洲队北美洲队，什么轮回者，在他几乎花尽西城区贵金属，才从售货机中交易到的辉煌时代超级武器面前，根本就不够打的！ 那是三台名为“S-456暴躁小子”的人型机甲，虽然对操纵者的神经反应速度要求极高，恐怕在没有超凡力量的时代中，非得大海捞针般，从数以亿计的人中才能挑选到最顶尖的驾驶员，才能勉强操作。 然而在这个时代却不必如此麻烦，随便找个低阶武者都能干，标准营里到处都是神经反应速度超越普通人的小超人。 而带来的战力增幅，却是极其强大的。哪怕是一个唯有一阶的武者或是异能者坐上机甲，都能够抗衡乃至斩杀七阶的强者！ 王虎还发现，这些机甲能进入一种“太空模式”，能加速到第三乃至第四宇宙速度，在太阳系里自由遨游甚至飞出太阳系，似乎这是一种星际作战兵器，可谓是逼格直升天花板了。 唯一美中不足，这三台机甲毕竟是科技造物，是需要一种名为“源剂”的绿色燃料才可以活动的。 倾尽所有能收集到的贵金属，王虎能从那个时代交易到的源剂燃料也不多，这三台机甲根本活动不了多久，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才拿出来用。 不过，这也够了不是么？三台太空武器骑脸，都打星际战争了，那些北美洲队的轮回者还怎么玩？ “看来不必背信弃义了，完全可以帮凌天华战胜北美洲队，为我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补充些食粮。”王虎自信满满地对刘猴子说道。 “可是虎哥，旧世代的人类既然有着那么辉煌的文明，那么不可思议的科技造物，坐拥着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他们还会灭亡呢？” 刘猴子却有些担忧，那台超时空售货机毕竟是唯心存在，即便交易来的东西都完全没有问题，可他还是放心不下，并且隐隐猜到了风险来自于哪里。 “我担心，既然连辉煌时代的人类文明都未必能掌握住这些东西，那我们拿在手里，那就更是提心吊胆的了！”他叹了口气说道。 “也有道理，可这台超时空售货机还是会被人继续用下去。”王虎一听此言，回想起了自己被签到系统所支配的经历，他可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痛，稍稍冷静了下来。 人类手中若是握着超于自己的力量，那么便不是人类在掌握这种力量，而是这种力量在支配人类了。 可贪婪就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打开了就合不上。 西城区如此巨大的变化，怎么可能不为人所知的？荆燕城的权贵们得知了有那么好的东西之后，立刻便让王虎将这个东西交出来，并且许诺王虎升官发财。 王虎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可世界上有的是贪心的人。最迟明天，便会有一个八阶的军方上将，将那台超时空售货机给接走。 “那我们就将这台售货机给他们吧，也不用我们来操心了，往好处想，说不定荆燕城可以重回人类辉煌时代呢……” 刘猴子摇了摇头，他没有什么魄力，只得这般建议道。 第十五章 不安 暗淡的月光驱散不了夜的昏暗，远处犬牙交错的棱堡群传来零星的枪声——那是值夜的哨兵，正在抵御那些游荡来的唯心感染体。 随着唯心阴影的蔓延，在那些缺乏高等异能者庇护的土地上，每一天都有人或野兽被彻底扭曲异化。 “夜也深了，那就先这样吧。” 刘猴子望着窗外的夜色，眼见事情讲完，便摇了摇头，走出了王虎的房间。 就算交情再好，他也不可能跟王虎一块睡觉，那是女人该做的事。 现在能做这事的女人来了。 原本王虎的房间，墙壁满是脏兮兮的痕迹，还贴满着旧报纸，猫少校提议要好好打理一遍，但他认为太麻烦了。 反正当初落魄时，他在后厨干了一天苦活脏活，来到这个房间也没嫌脏，他早就习惯了。 眼下衣锦还乡，也只是粗略地做了一番布置，将那些狭小的硬板床拆掉，换上了一张舒适而又柔软的双人床，摆了张以供放置杂物的小桌。 可他还是拗不过石芊，女人似乎天生便是挑剔的生物，尤其是对居住的环境，一张一张地撕掉了泛了黄的旧报纸，就算王虎不肯涂味道刺鼻的新漆，也要弄来干净整洁的墙纸给重新装一遍。 有一个女人，似乎真的有所不同。 眼下王虎的房间通了电灯，桌上摆置着一台关掉了的收音机——调到内部频道，是一通又一通的战报；调到公开频道，是假大空的宣传，王虎才懒得听它呢。 只是摆在桌边的唱碟，播放着大破灭前荆燕城内所流行的情歌，让他稍微聊以慰藉罢了。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面色显然阴晴不定的石芊走入房间，即便身着带吊睡衣，穿着轻纱白裙，一身睡前的装扮，却没有任何轻松的样子。 “怎么呢？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是大破灭期间太过压抑了么?” 王虎低声问道，即便一开始便想把这个曾经野心勃勃的女人当作工具、打手使用，乃至给她完全置入了一套虚假记忆，以便让她更加地忠诚自己…… 但一晚又一晚地睡下来，一顿又一顿的早餐吃下来，他却已是没有办法单纯将石芊当作一个好用的打手来看待了。 他实在不是一个适合将别人当作棋子或是工具来用的人，客观来讲，吴咏看人的确没错，把石芊完全交给王虎，便不用担心石芊会沦为奴隶。 “哥哥，今天我听到了那三台机甲的低语……”石芊有些不安地对王虎说道，扑到了他的怀中。 “它们在说些什么？” 尽管王虎压根没听见那些金属疙瘩发出什么“低语”，但他却不会认为石芊是因为压力过大起了幻觉，那些低语只是她的幻听。 作为一个经常与唯心存在打交道，也注定要与唯心存在打交道的人，只要王虎的头脑仍旧清醒，那么他便必然保持着警惕！ “非常嘈杂……我也没有办法听清它们在说些什么，甚至使用的语言，也未必是人类的语言……但我感觉它们间正相互交流。” 石芊把头埋在了王虎的胸膛当中，芬芳的雌性荷尔蒙涌入了他的口鼻，这是比任何香水都要令人亢奋的气息。 “这样啊……那我明天干脆把这三台机甲转送给上级吧！东城区的强者众多，就算出了什么事也能及时制止吧。” 王虎非常舍不得这三台超强的战争机器，但他一旦下了决定，那么便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说不定只是我的一时错觉……哥哥也没必要为我一下子舍弃掉这么强的杀器……” 石芊原本以为王虎只是会安慰几句自己，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把那三台机甲给舍弃了，实在是令她受宠若惊，甚至有些自责。 “小芊，我快又要飘了，现在刹车还来得及，再晚一点说不定会出大事…”王虎轻轻地抚弄着石芊，“其实我就像奇幻故事里的恶魔术士。” “恶魔术士？”石芊感受着王虎的触碰，脸色一红，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奇地问道。 “一开始通过奴役弱小的恶魔，获得力量，随着实力的增长，便能奴役更多更强大的恶魔……” 王虎闭上了双眼，自己拥有签到系统本源，可以吞噬掉那些弱小的唯心存在，从而获取签到机会，换来各种玄奇的宝物提升实力…… 这与恶魔术士的成长道路，不是非常相似么？ “嘻嘻，听起来哥哥好酷的样子。”石芊感受着王虎的体温与触动，以及鼻息相交时的温热，原本紧锁着的眉头松弛开来，发出了笑声。 只要有哥哥在，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但你知道，恶魔术士通常是怎么死的么？” 王虎叹了一口气说道。 “哥哥，这话不吉利！” 一听此言，原本放松下来的石芊睁大了眼睛。 “听我说说心里话……任凭谁都知道，奴役弱小的恶魔，不断增强自己的力量才是正道……但又有几个恶魔术士，能够抵制住高等恶魔所抛来的诱惑呢？” 被刘猴子浇了盆冷水后，王虎便得清醒多了，甚至庆幸有人可以给自己浇冷水。 获取超出自我的力量，他已经是体会过了……这力量的代价，便是失去自我！ 此时此刻，如同彼时彼刻。想想看，如果投入黄金就能获得人类最为辉煌时代的强大战争机械…… 那么自己便会想要更多的黄金，获取更多的战争机械。 有朝一日，到底是自己在支配那些无法琢磨的战争机械，还是那些战争机械在支配着自己呢？ 机械绝对听从人的命令？在这个时代，哪怕是最顶尖的学者，说不定都弄不清楚那些辉煌时代的战争机械上一个最微不足道的零件，更别说智能系统了。 谁又能夸下海口，保证这些机械一定听话！ “趁着现在我还清醒，我得走回到该走的道路上。”王虎深呼吸了几次，将石芊紧紧地拥抱住了。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哥哥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和哥哥并肩作战，紧紧地跟在哥哥身边……” 这一声轻轻的呢喃，让王虎感受到了温暖。 是夜，翻云覆雨。 第十六章 生死时速 次日清晨。 军方上将来得很快，身边只带了两个亲卫，风尘仆仆的，与其说是上将，不如看起来像是一个忙碌的士官。 王虎喜欢这种不摆架子的人，没有任何怠慢，便带他们接收那台超时空自助售货机。 经过检查后，军方上将确保那台超时空售货机并非赝品，也愈发对王虎这个诚实而又年少有为的人表示着欣赏。 直到王虎说出那句话，这种融洽却又公事公办的气氛，才算是被打破。 “您如果有意，还请将这三台机甲一起接收了吧，这三台机甲留在我这里着实是麻烦……”王虎将机甲会传出低语声的事告知了这个军方上将，“我没有这个能力保管或是使用它们。” “王探员，你很好！”军方上将听闻此言，才算真的对王虎有些惊讶，说出了一句动了情感的话：“活得长，总是能见得多的，我也曾见过像你一般在这个年纪，便能有如此修为的人。” “只是我相信你能一直活下去，而不会中途陨落。”军方上将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王虎的肩膀，没有说出那些跟王虎一样年少有为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场：“在这个世界上，能忍住对力量泛起贪婪的年轻人，比有天赋的年轻人更少见。” “所以，抛弃掉你最后一丝不舍，亲手摧毁掉它们吧！我会协助你，以防意外的。”军方上将淡淡地说道，八阶强者的气息散发而出，其中蕴含着残缺武道的意蕴。 “您也没有把握吃下这三架机甲？”王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一架可以，两架说不准，三架我得逃。而且一旦把这三架带回去，那么数量就会不止三架了。”军方上将坦然地说道，“既然它们有问题，那就应该当场摧毁掉，让谁都不知道这台自助售货机里能卖这种东西，这样才最保险。” 王虎点了点头，他从这只言片语当中，似乎感到了军方上将一种不情愿的态度——这人似乎不情愿来接收这台超时空售货机。 如果可以，他会像毁掉机甲一样毁掉那台超时空售货机。 “那我开始了！” 虽然这三架“S-456暴躁小子”机甲要是真动起来，那十个王虎捆在一起也是打不过的，但没有人操纵它们，只是静静地待在原地的话，那他还是勉强能破坏掉的。 主装甲板太硬击不穿，那便从薄弱处开始破坏，慢慢地将这三具机甲拆成废铁…… 然而没有人操纵这些机甲，它们就真的不会动么？王虎望着那三具机甲，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没有贸然地靠近。 人型机甲的眼瞳亮起了红光，似乎是在回应王虎的想法。 “察觉威胁，停止收集情报，计划提前执行！”这三架机甲用着王虎所听不懂的语言，发出着低鸣声，随即一跃上天，朝着远处飞去！ 王虎的眼瞳几乎快缩成了针，眨眼间，他便意识到了这些机甲想飞去哪…… “将军，拦截住它们，否则它们将取得燃料！”听见王虎此言，尽管事发突然，但历经百战的军方上将仍旧是反应了过来，腾空飞向那三架眨眼间便飙得极远的机甲。 由于体内源剂燃料不足，这三架机甲并不能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很快被军方上将给追了上来。 “侦测八级敌意生命体，己方能源储备不足百分之二十……判定，暂时无法歼灭！二号，三号，进行拦截！” 尽管这很有可能是送死的活，但这些冰冷的机械生命没有丝毫的犹豫，二号和三号绝对服从着一号的命令，拼尽全力地拖住军方上将。 蔚蓝的天空上，三个身影眨眼间便能交错数百上千次，其战刃的每一次交锋都足以引发音爆，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如果不是这两架机甲能源不足，恐怕才不会抽出高能粒子刃，跟军方上将进行低能耗的近身战。 恐怕早就瞬间升空，直接给军方上将来一发坍塌炮，把他连同这座城市一起给毁灭了…… 纵然如此，面对这样两具机甲围攻，这位境界已至八阶，更是领悟了残缺武道的军方上将也是极为吃力的。 毕竟王虎严重低估了它们，它们在能源缺乏的状态下，才只是能斩杀七阶强者的程度而已。状态全满的它们…是能够围杀传奇异能者的存在啊！ “残缺奥义—无影拳！”这位军方上将迸发出自身的残缺奥义，才堪堪击破了这两架机甲这一次合围绞杀，然而主装甲板只是有些凹痕的它们，很快就又攻了过来…… 军方上将只能寄希望于王虎能够阻止剩下那具机甲，别让它真的取得了能源……虽然这希望渺茫！ 当那架机甲呼啸飞来源剂储存处时，王虎还在慢腾腾地踏空而行。 然而它却只看到了一座熊熊燃烧的房屋。 “臭铁疙瘩，你是想找绿色的燃油么？已经烧完了！”石芊面露冷笑地说道，随后做好了死在这里的觉悟。 但机械生命是没有“恼羞成怒”这种概念的，那架机甲只是迅速地扫瞄过了这间房屋，确定里面没有未燃烧完的源剂，便转身而去，执行下一个方案…… 杀死石芊会消耗能源，而它现在的目的是取得能源，不是消耗能源，便是如此不带一丝情绪的思维。 …… 这样子的话……是完全赶不及的！王虎意识到了与对手的速度差，自己在怎么拼命地去赶，最终也不过是扑个空罢了！ 等等！即便那架机甲取得了剩下的源剂储备，那对它而言也未必够用，毕竟自己没有换到太多的源剂……真正能让它们一直获得能源的，是那台超时空自助售货机啊！ 如果它真有那么聪明的话，应该迟早能意识到这一点……现在自己最应该做的，是去把那台超时空自动售货机给转移走！ 至于能否让它取得自己拥有的那些许源剂燃料，已经不重要了！ 所幸王虎转变了思路，中途改变方向，总算是在战略上比那台机甲快了一步，从而扭转战术上速度不足的致命劣势。 第十七章 令人绝望的实力 军方上将所带来的两个亲卫，将那台超时空自助售货机小心翼翼地装到一辆停靠着的装甲车中，除了内研型的哔噗外，刘猴子等人都在旁百般聊赖地看守着。 等王虎和那个上将把机甲处理掉，这事情应该就结束了吧？ 然而天空中一抹飞行而来的身影，却冰冷地打破了这群人类的幻想，将他们淹在了血泊当中。 “侦测……四级生命体共三个，六级生命体共两个，意图疑似拱卫超时空售货机……执行清除行动!” S-456暴躁小子的数据流冰冷地运转着，随后它的手爪像蜘蛛侠一般，喷吐出细小到肉眼无法察觉，却高频震动着的透明切割线。 “抬头！天空中……”当刘猴子看到天空中浮现出一个黑点时，已是为时已晚。 透明的高频切割线刹那间洞穿了他的胸腹，内脏的破碎令他喉咙一甜，随即这条高频切割线利落地将他腰斩开来！ 鲜血……内脏……飙落于地，大量的失血使刘猴子的意识模糊不清，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的下身空荡荡的，而周围尽是狂飙的血线…… 哪怕是能格挡大口径枪械的四阶异能者之躯，在这种武器面前都如同白纸一般的脆弱，高频切割线仿佛是一把美工刀，轻轻一划便能割成两半。 S-456暴躁小子轻易地将所有人腰斩开来，便连那两个六阶上将亲卫都不可幸免，其他人便更不用说了，它轻松得仿佛是在吃苹果。 “敌对目标已全员濒死，预计7~8秒后彻底死亡，对己方能源补给已不造成威胁……执行能源补充计划。” 这架机甲以最低能耗的方式达成着它的目的，甚至没有浪费能源来补刀，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奔向装甲车中， 接着，它无情地拆卸着自己，将那些暂时用不上的高能耗模板投入超时空自助售货机的投币口当中。 然而超时空自助售货机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无效？ 由于王虎和军方上将要拆卸掉它，因而它只能被迫提前行动，所收集的情报并不完善。 比如用超时空自助售货机所交易到的商品，是不能当作货币，继续拿来跟超时空自助售货机交易的。 所有商品，实际上只是超时空自助售货机所创造出的唯心眷属罢了，这恐怕就是寒川曈所说的幻术上化虚为实的最高境界，永恒的虚幻便是真实，幻影能做到其真实原型一切可以做到的事情，哪怕幻影都认识不到自己只是幻影。 但在超时空自助售货机眼中，它只是一道自己创造出来的幻影，没有任何的交易价值，只不过它此刻的确真实地处在这个世界上罢了。 “……执行备用计划，收集附近的贵金属。”S-456暴躁小子不可能想明白这些，不过它也没有想明白的必要，在发觉不能做到后，它不会像人类一样钻思维的牛角尖，而是即刻便执行备用计划。 它从那两个武者亲卫手上，弄到了两块金腕表，顺利地从超时空自助售货机里交易到了一桶源剂燃油。 然而这一来一回的耽搁，却是给了王虎最后一分也是最为宝贵的时间。 “进行紧急能源补充…侦测到异常！”当这架机甲打开自己的能源接口时，一个人影终究是在这最为要命的时刻赶到了！ “治愈领域！”随着一道生命光华的跃起，百米之内都浮现起浓厚的生命气息，原本濒死的人迅速地愈合起来，无论是内脏还是骨肉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接合着！ “辟地！”在第一时间救回了自己的伙伴后，王虎猛然地用十手斩出一招辟地，燃烧的绯炎破地而出，然而所攻击的对象却不是那架机甲，而是那桶燃油！ “泯灭异种能量模板已拆除，采取备用计划…成功概率…百分之十五，执行。” 这架机甲也是自作孽，刚刚自己拆除了许多高能耗模板，妄图用自己的零件来交易源剂燃料，现在却是想用都没得用了。 它只好采取硬挡下王虎这一记辟地，用主装甲板来护住源剂的笨办法。 的确，尽管巫族战技极为暴烈，王虎的实力也远超同阶，但层次间的差距却是难以僭越的鸿沟——这种机甲，是为了对抗九阶之上的传奇而设计出来的啊！ 他怎么可能对其主装甲板造成一丝一毫的损伤？钳子再强壮的蚂蚁也只是蚂蚁罢了，是不可能撕裂钢铁的。 但…王虎只需要摧毁掉那桶源剂燃料就可以了！ 燃烧的绯炎内气席卷而过，将那架机甲背后的源剂燃油给烧了个干干净净，一滴也不给它留下！ “虎哥，你来了！”原本认为自己必死的刘猴子，简直喜极而泣，这种死而复生的感觉让他的心脏猛烈跳动着，像是获得了新生。 “现在我们得对付那架机甲，不需要彻底打败它，只需拖住，拖到它没油为止！”王虎心中极为愧疚，但眼下不是自责的时候！ “王探员，我们助你一臂之力！” 那两个六阶的上将亲卫感受到了治愈领域的强大，还察觉到他竟然还可以给自己提供武道庇护，顿时间信心十足，朝着那架机甲冲去。 然而只要待在王虎的治愈领域当中，就真的不会死了么？ “敌对目标获得强大自愈能力，进行分子级切割！” S-456暴躁小子抽出高能粒子刃，它不会因为王虎阻止了自己的计划而生气，只会冰冷地执行下一个行动。 那两个六阶武者只见到密密麻麻，覆盖了眼中所有视野的光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有肉渣，没有鲜血，仿佛他们直接被那架机甲给斩没了，只剩下了肉眼无法观测到的分子结构。 “避免跟那架机甲近身搏斗，否则我是救不回来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哪怕王虎那神奇的治愈领域似乎也是苍白无力的。 哪怕这架机甲的性能与能源储备，都不足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都恐怕吃定他了！ 第十八章 数十发开天 然而当王虎直言自己的治愈领域，是救不下被机甲斩成分子的人后，竟是自己率先冲了上去，试图缠住这架机甲！ 自己惹出来的祸，自己来抗！在我倒下前，它休想得逞，或是屠戮我身边的人！ “笨蛋野蛮人！”看见王虎闪烁而去的身影，寒川曈焦急地叫了一声，可她所擅长的幻术绝大多数都是纯粹幻觉，对那个压根就没有生物脑的铁疙瘩完全无效！ 她就连帮忙，也帮不上了么…… 当S-452暴躁小子那闪着红光的眼瞳正对着王虎时，他知道，自己恐怕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不把握好这一次时机，下一瞬，自己将会跟那两个六阶武者一般，被斩得连肉渣都不会剩下…… 那么，便迸发出自己最强的力量吧！ “残缺奥义……超越！”王虎手中的银白十手闪烁着内气，然而与往日的绯红内气不同，此时附着在十手上的内气颜色红得骇人。 他的残缺奥义是超越，即打出未来的自己才能打出的一击，至于具体的效果……在使出残缺奥义之前，没有人知道，包括他自己。 这便是他独特的残缺奥义，未来说不定会衍化成独一无二的奥义。 来吧，就让我看看……未来的自己，究竟有多强吧！ S-452暴躁小子第一次选择了格挡，哪怕王虎只是一个五级生命体，它也不会有丝毫的轻视，只是选择着最正确的应对方式。 它不会像是人类一样，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轻视对手，可谓是最完美最冰冷的战斗机械。 当兵刃相击时，一个环绕百米的焰阵浮现而出，并且飞速地转动着，仿佛是在召唤着什么。 而焰阵的中心，通红的内气刹那间喷涌而出，化作燃烧一切的忿焰，瞬间将S-452暴躁小子笼罩在了其中…… 这是这个机械生命第一次受伤，在这威能远超王虎真实所处的生命层次的一击之下，它的数据流甚至都为之一滞，气劲透过它的主装甲板，深入地摧毁着它身躯的各个部件。 狂烈的飙风，将它如同零乱的稻草般席卷而出，倒飞了将近百米。 然而同样倒飞而出的还有王虎，他飞得比较近，不过只剩下一个头了，脖子以下连肉渣都没有剩下。 当挡下这一击后，这个机械生命趁机反攻了王虎三万二千五百一十次，每一次都命中了绝对可能命中的部位，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类对头部保护得特别好，说不定此时他已经没了。 接着，它顺着席卷而来的飙风，主动让身体倒飞而出，以便进一步地将力道卸下来，最大程度地减少自身的损伤。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当中。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热血的信念，唯有最正确的选择，不放过任何的机会，这便是机械生命的战斗方式。 这是绝对是王虎最不想面对的对手，也是他面对过最为可怕的对手。 “呼…呼…”由于还剩下一个头，王虎的身躯再一次地复生了，但这次复生却比往常要吃力得多，便连治愈领域当中的生命气息都暗淡薄弱了不少。 残缺奥义的负荷实在是太大了，尽管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当他真正地使用过后，其消耗、负荷仍旧令他瞠目结舌。 这种压箱底的杀招，短时间内是别想再用出来的了！而且再这么高强度地打下去……恐怕自己连治愈领域都难以维持下去了！ “虎哥，我发现念波似乎对这个铁疙瘩有影响，如果发出特定频率的念波，说不定能干扰到它的行动！” 刘猴子虽然弄不明白为什么念波会对一团铁疙瘩有影响，但现在他不需要弄明白这个，只需要找准频率即可！ “你需要多久才能找准频率？！”王虎喜出望外，原本疲惫的眼神散发出了光泽。 对呀！念波本质上是一种信号，如果使用妥当的话，是可以造成电子干扰的！ 如果是在那架机甲的全盛时期，肯定有抵御电子干扰的强力防护系统运转，以其档次之高，说不定一千个刘猴子一齐发力，都没办法干扰到一分一毫。 但现在的它，能源不足而又部位残缺，还剩下几分实力呢？此时却有可能行得通！ “五秒，最多五秒！”刘猴子咬了咬牙，斩钉截铁地对王虎说道。 “好，那我就给你撑五秒！我便保护好超时空售货机，否则没人能再阻挡住那个铁疙瘩了！” 王虎握紧着银白十手，只要看好这台超时空售货机，拖延到这架机甲灯枯油尽，那他所犯下的错事便算弥补回来了！ 自始至终，他都从来没有想过保卫人类文明，这种宏大得仿佛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的事，他只是认为自己闯下的祸应该自己抗。 然而他此刻却又的确是在保卫着人类文明，一旦让这个机械生命拿到这台超时空自助售货机，那么机械生命便必然取代人类。 在交易到了充足的燃油后，它想要扩充同胞数量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在往后的岁月中，它便是新的“主脑”。 “该特殊五级生命体状态下滑…百分之九十九概率无法使用之前的技能…执行清除行动。” 浑身乌黑的S-452暴躁小子，面无表情地飞奔而来，它是不会被王虎一次爆发性的攻击给吓倒的，也不会因为自身的残损而感到害怕，进而退却——除非它的程序判断有必要。 “废铁，滚蛋吧！” 王虎咬了咬牙，将银白十手下触及地，随即上挑斩出光华：“开天！” 即便这一下瞄准的是薄弱的关节处，但却并不意味着能打得到，这架机甲实在是太灵活了，灵活得能在一秒钟做出数万个有效动作。 然而同一时刻，却有着数十个“王虎”一同将银白十手下触及地，高呼着开天，上跳斩出炫目的光华。 寒川曈昏死在了地上，她终于做到了她不擅长的事情——脱虚向实的幻术！ 第十九章 从死亡中诞生的觉悟 这数十个王虎，数十发开天当中，唯有一个王虎，一发开天是真实的。其他的都像寒川曈所说的一样，“只是照片里的女-优，可以说存在，也可以说不存在”。 但S-452暴躁小子却不知道，因为它早已将自己高能耗的模块给拆卸了下来，缺失了识觉幻影功能。 “显影模板缺失，无法启动！按照备用方案，尽可能地闪躲攻击，并开启伽马贝塔射线，进行能量对冲！” 这架机甲冰冷而又死板的数据流流转而过，令它采取了事实上最愚蠢，然而在程序上又最为正确的行动——将每一发开天都当成是真的来处理。 机械生命追求精确却又死板，有智力却没有智慧的缺点在此刻暴露无遗。 它此刻的性能急剧飙升，躯体犹如鬼魅般地晃动着，同时薄弱的关节处迸发出奇异的伽马贝塔射线，每一发的威力都足以完全抵消掉开天所带来的能量攻击。 这架战斗机械的性能确堪称完美，哪怕它将每一发开天都当做真的来处理，也没有被击中一次，受到一处伤。 然而就像智能手机开了一排用手指划半天都划不完的软件，和处于超级省电模式的耗电量完全不是一回事一样，它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原本就缺少的能量储备，此刻便更是寥寥无几了。 “能源储备不足百分之三，对手没有破坏主装甲板能力，执行欺诈行动。”这架战斗机械的眼瞳红光刹那间熄灭了，仿佛就此能源枯竭，陷入了死寂。 “开天！”王虎没有放松警惕，顶着巨大的负荷，在这种疲惫至极的状态下，再次打出了一发开天！ 这道斩波精准地命中了这架机甲的手臂与臂膀的关节连接处，将它的一整条右臂都给打落在地，然而它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堆不会动的废铁一般。 “王二，你把自助售货机搬走，搬得越远越好，我看着它！”王虎不是很信邪，决心亲自跟这架机甲对峙，避免将后背露给这个危险的家伙，并且让伙伴把自助售货机给搬走。 无论它是真没油了，还是假扮的，便眼睁睁地看着它最想要的超时空自助售货机远去吧！ 王二点了点头，将那台自助售货机给搬走了，一米…十米…直到五十米处，那架机甲的眼瞳又突然亮了起来！ “任务目标超出特殊五级生物体瞬间移动距离，执行C计划！”这架机甲突然闪烁一下，随即消失不见，出现在了王二所处的位置附近。 与王虎的阳谋相似，它所用的也是阳谋，无论王虎是叫别人搬走，还是自己搬走，甚至是全部人留下来跟它大眼瞪小眼……它，都有相对应的计划！ 就像是壮汉从小孩手中抢东西一样，它轻易便从王二手中抢走了超时空自助售货机，并且朝着天空远去！ “该死！”王虎急奔而去，然而天空中却飞来了一群机械飞蜂！ “释放无人机群-Q12游蜂，阻碍特殊五级生命体！”这架机甲按部就班地从后背放出一支小巧的无人机群，作为自己后撤计划的掩护。 这不过是为了阻碍王虎所放出来的小玩意，但却起到了意外的战术效果，甚至差点要了王虎的命！ 要知道，这可是设计出来便是为了对抗传奇超凡者的机甲！哪怕状态再是不好，再是能源将近枯竭，它所放出来的任何东西，也不是王虎这个层次的超凡者可以轻视的。 这些Q12游蜂虽然肉体极为脆弱，但贯穿力却极为强悍，传奇超凡者被咬多几口了都会出问题，更别说此时的王虎了！ 要是被包围起来，估计一眨眼的功夫，王虎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治愈异能也来不及救他一命——或者说，根本愈合不了粉碎成分子的伤口…… 可他偏偏就怕这种又灵活，又数量多的敌人，这是在他的异能提升到三阶，背负上属于自己的咒噬时，便浮现出的弱点。 治愈异能给了他强力无比的复生能力，却也让他背负上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背对敌人的弱点，如果说异能是一句神奇的咒语，那么它的副作用便是咒语的反噬！ 不少Q12游蜂绕到了他的背后，立刻便触发了他的咒噬——不溃之人，不能背对着同等层次的敌人！ 此刻他在咒噬的反噬之下，真是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了，他的心仿佛坠入了阴冷的寒窖，无能为力的绝境！ 动起来啊！动起来啊！他用尽全力地想要指挥自己的手脚，此刻着急气恼得恨不得把自己不争气的手脚给砍断，但在咒噬的作用下，一切都仿佛只是无用功罢了…… Q12游蜂们聚拢合围了起来。 莫非我在那架机甲面前都没死去，此刻却要死在它所放出的小玩意手里么……在王虎的脑袋被啃噬殆尽前，他的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怪诞的念头，他绝不会接受这样可笑的死法！ 随后，黑暗降临了……他的思绪似乎永远地停留在了这一刻。 他的确有不接受这种命运的资本，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卷尘！”王二手中的金属棍染上玄黄色的气息，这半年来，他每一天都在刻苦地修炼，然而最终还是落得个一无所成，百无一用的结局么？ 什么都做不到，王虎交待给他任务，转眼就失败了，跑也跑不快，赶也赶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敬爱的人死去…… 这便是现实，这便是属于他这样平庸的人的宿命……可他不接受，因为王虎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他既然相信了王虎的话，那么他就不会相信这种命运…… 哪怕王虎被啃掉了脑袋，他依旧在跑，哪怕王虎只剩下了半个身子，他还是在跑……直到跑到王虎身边，跑到这些机械蜂面前为止！ 终于……他跑到了。 随着他手中金属棍的挥动，玄黄色的内气流转而起！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王二的实力虽然远逊于王虎，可他恰好就克制这些速度杀伤有余，防御能力严重欠缺的机械蜂！ 他的玄黄内气宛如流沙，将那些不可一世的机械蜂一股脑地卷入，而它们那脆弱的躯体，直接在这股流沙转动中碎裂成渣！ 可当他将那些机械蜂绞杀殆尽时，王虎只剩下两条腿了…… “虎哥！我该死啊！”王二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却发觉治愈领域虽然光色愈发暗淡，但却没有消散掉。 他脑子转得慢，但却不忘记王虎所说的话——记得王虎说过，只要他的领域还没有消散，他就没有死…… 虎哥不会骗我的！ 仿佛是在回应着他的信心一般，那两条腿开始迅速生长着，胸腹……脖颈……头颅！ 王虎的头，又重新长回来了！ “咳咳……看来我还剩下点零件。”他疲惫地睁开双眼，由于异能已经使用到极限了，此刻他复生的躯体不太好，内脏只是补了个大概，有些地方是漏风的…… 治愈领域消散开来，因为他的这一次复生，已经消耗完了他所有的力气。 “王二，是你救了我么？抱歉，脑壳刚刚被啃掉了，之后的事情不可能看见，也不可能记得了。”王虎擦干净自己咳出来的血，露出一个笑容。 “虎哥，这不重要呢！其他的，管他呢，先休息一下再说！”王二眼见王虎活了过来，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这便是天大的幸事了，情愿拿自己的命去换！ “猴子，频率试得怎么样了？！”王虎没有接这话，对着刘猴子喊道。 “试出来了，但它已经飞远了，虎哥，咱们做得已经够了，没做到就算了吧……不怪咱们了，保住你的命要紧啊！” 刘猴子垂下头说道。 “机甲是我交易出来的，这祸事是我闯出来的……试出频率来了就好！”王虎没有多说，直接飞奔而去，将刘猴子背了起来。 每一步，都比之前要踏得更快，更为有力。 “你跑得慢，我来跑！求你了猴子，用念波那个铁疙瘩给停下来吧！” 仿佛是一年前相似的一幕般——王虎背着他的伙伴，在狂澜般的鼠潮中狂奔着…… “咳！”他痛快地咳出了一大口血，却又不断地加快着步伐，试图运转那体内已是枯竭的治愈异能。 “王虎，别疯了！”刘猴子大吼着，用手指捏着王虎背上的肉：“我现在就下来！别送命了！” “我这次不是疯，不是争勇斗狠……而是我们用了这台售货机，从那里拿到的机甲，那就得为整件事负责到底！” 王虎咧了咧嘴：“自己闯的祸，咬着牙也要解决掉！” 他自比恶魔术士，如今却已有了恶魔术士的觉悟。 为什么那么多不合格的恶魔术士，都不能坚守自己的底线，俯伏地跪倒在高等恶魔面前，原本作为支配恶魔的人，却任凭高等恶魔玩弄？ 就是因为他们缺乏了“责任”二字，对高等恶魔力量的贪念，才在他们的脑海据有绝对的诱惑，让他们把一切都抛之脑后。 人利用唯心存在本没有错，错的是只有获取力量的贪恋，而没有抗下责任、收拾手尾的觉悟！ 第二十章 旧世代之人的心灵之光 “我不能逃，因为如果转身而走的话，就算我这一次活了，我也迟早会死在唯心存在的手中……一个不敢承担责任的懦夫，是不可能抵制那些唯心存在的诱惑的！” 王虎感觉自己的身体痛苦而又疲惫至极，就连他自己的身体都不想听他的话了，都想按照本能去逃避，逃避能够伤害杀死自己的威胁。 但人之所以是高等动物，不就是因为肉体只能看到眼前，但精神和思想却可以看到遥远的未来么？ 所以，追下去吧，追到彻底解决掉那架机甲，从它手中夺回超时空售货机的那一刻！完成……自己的应尽之事！ “别把我撇得那么开，我不用你来求！”刘猴子的眼眶变得通红，他理解王虎为什么拼上性命也要阻止那架机甲了，这的确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当初抬那架售货机回来时，我也有份！从它那里交易到的粮食，我也张嘴吃了不是？！要说责任的话，我也有一份，不用你求我做，我也要拼死把那架破洞烂铁给停下来！” 刘猴子咬了咬牙：“念波侦测到，这架机甲距离我们两千米！五百米，靠近到五百米，我便有把握把它给停下来！” 他还有半句话没有说，那就是这个距离还在不断地拉远，这架机甲仍是比此时的王虎移动得要快…… 这似乎是信念所弥补不了的差距。 然而王虎，在此时却回想起了前世所处的旧世代，那是一个看起来很美好，实际上却很残酷的世界。 饥饿与兵荒只是遥远的故事，食物非常的廉价，似乎一个人老实本分，再怎么落魄，也能混上一口饭吃。 但，人却没有着掌握自身命运的机会，在太多事面前都只能低头顺从了。 在那个世界，再怎么拼命，再怎么努力，似乎都会被冰冷无情的现实所击破，心中的一腔热血沦为他人的笑料，沦为幼稚中二的象征，最终自己也会变得麻木，变得“成熟起来”。 不再倾尽全力地完成自己的心愿，不再坚守自己曾经想要坚守的东西，变得世故，“值不值得”这四个字逐渐把“想不想要”这四个字排挤出去，占据着一个人的全部内心。 如果是在那个世界，坚守信念的人，应该会时常充当现实的手下败将，不知何时会彻底屈服吧？ 但在这个世界，这个残酷而又诡异，对普通人充满着致命的恶意，就连超凡者在天灾面前也难有一息安寝的世界中，却独有一分在绝对唯物世界之中，所寻觅不到的希望！ 那便是人的内心，人的信念，是真的可以影响到现实的，哪怕只有一点点！ 点亮自己的心灵之光，让不可能成为可能吧！ 就在王虎精疲力尽，即将昏厥过去，却又不放弃自己所坚守的东西时，他的心灵之光就此点亮！ 他曾误以为自己是旧世代的人，不能像本土的人一样，通过点燃心灵之光来觉醒异能，只能依靠签到系统这类外物才能获取异能。 就在此时，他才有了明悟——不是的，是因为他没有在绝对绝望的时刻，直面生死，直面自己的内心！ 一直以来，他其实都游刃有余，直到此刻，对手不再弱智，而且强得一逼的时候，才算是把他的极限给逼出来了。 原来如此吗……治愈异能的力量在他身体中浮现，他在最为糟糕的状态下突破了六阶，突破了自我！ 将他的过去与现在，连成了一条线，真正地成为了一名…不依靠外物觉醒的异能者！ “虎哥……你六阶了？！”刘猴子惊诧地发现，距离的拉远停止了，那架机甲原本都快跑到他念波侦测之外，快要感知不到了——虽然他经过开发与锤炼后，念波的侦测范围比起在三号蜂巢村庄时强了不知多少，但最多也只是五千米罢了。 但现在，那架机甲仍旧处在他念波的侦测范围之内，没有拉远也没有拉近，王虎与它的速度已然持平了！ “是的，我也掌握了原本所掌握不了的东西……” 原本依靠外物赠予得来的治愈异能，王虎使用得再为熟练，也终究只是指使如笔罢了，终究并非完全是他身上的东西。 但在此时……他真正的指使如臂了，也对生命有了更深一层的体悟。 “生命爆发-流星！”刹那间，王虎的身影化作了一道闪电，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地拉近着与那架机甲的距离！ 来吧，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击碎原本不可改变的现实！这才是生命这个奇迹的意义，这才是生命的宝贵之处！ 碾碎……阻碍！ 王虎看到了那架机甲，那架正在仓皇逃窜的机甲！ “虎哥，我开始了！”刘猴子心中的信念燃烧起来，王虎愿意拼尽性命追上这架机甲，他又怎能退缩失手？！ 高频震动的念波从他身体间发出，一刻不停地海量发出，就像箭矢般飞驰着，打在那架机甲的身上。 然而实力间的巨大差距，却让刘猴子无法贯透那架机甲的电子干扰防护系统，这努力所达到的最好结果，也只是让它稍稍有些不协调罢了。 频率是对的，但错的是人。 “该特殊五级生物，提升至特殊六级生物，速度得到大幅提升！侦测到该特殊六级生物处于虚弱当中……逃跑成功概率低于战斗成功概率，为了制造安全的能源补给环境，执行战斗行动！” 这架机甲冰冷的数据流流转而过，它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来，打算彻底了结掉虚弱状态下的王虎。 即使它自身也处于最低落的状态，却也不会有任何犹豫，因为程序告诉它，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开天辟地！”王虎手中的银白十手先是横扫，随后上挑，斩出一道威力超越的十字斩波！ 别说坦克了，便是钢筋水泥浇筑的庞大混凝堡垒，也会在这道斩波之下四分五裂！ 然而这架机甲却只是用高能粒子刃稍稍护住要害，随后便用主装甲板硬吃了这一记斩波，却是分毫无损…… 这毕竟不是完全唯心的世界，就算王虎点亮了心灵之光，追得上却不意味着打得过，能无视这鸿沟般的实力差距。 第二十一章 胜利 “该特殊六级生物已无再战之力，通过分子级切割解决！” 果然不出S-452暴躁小子的程序所料，王虎已是强弩之末，回头战斗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它计算着剩余的能量储备，虽然已是不到百分之一，但已然足够杀死阻碍之敌，并且撑到自己从售货机从交易到源剂燃油了…… “侦测到异种能量场，判定…并非从特殊六级生物发出，警告…异变情况出现，敌对四级生物提升至五级生物！进行判断，根据机体状态是否标记为危险目标……” 这架机甲飞行而来，却发现周围升起深蓝色的领域？！ 还没等它那因能源将近枯竭，运转速度大大变慢的数据流判断完，刘猴子便已是出手了。 “念波风暴！” 整个深蓝色的领域发出着“滋滋”的声音，凝聚得近乎实体，仿佛电流般的蓝色念波飞速游动着，狠狠地贯入到了它的躯体当中。 一条又一条的蓝色电波流鸣啸着，宛如游龙！ 刘猴子的额头满是汗珠，但他做到了，就像当初用新生的念波之力，压制住虫傀孙束体内的傀虫一般，再次助了王虎关键的一臂之力！ “严重……严重…电子干…干扰，滴……”这架机甲陷入到了死机当中，它的数据流都停止了下来，仿佛电脑死机一般，卡在一处动弹不得。 “虎哥，拆掉它！我只能压制住它三秒左右！”刘猴子痛苦地喊着。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刘猴子的念波能力的确能极大克制这种电子智能，但双方的层次实在相差得太离谱了！ 哪怕这架原本能抗衡传奇超凡者的机甲，此时已经陷入到了灯枯油尽当中，他也最多只能让它死机三秒！ 三秒钟时间，怎么样才可以拆掉一架如此强大的机甲？ 别人可能没有办法，但王虎一定有，他也必须有！ 打开车子的车门，是不需要任何智能程序的，就像人的膝跳反应是不需要大脑神经元参与一般。 王虎迅速地奔跑到这架机甲的身旁，随后按下自己的指纹，让这架自主意识已然混乱停机的机甲，乖乖地给自己打开驾驶舱！ 驾驶舱嗖地一声打了开来，他强行按下了紧急停机的按钮，甚至为了保险，拔掉了里面的电源，拉起一个拉杆将这架机甲的油箱给弹了出来。 当这三秒将要过去时，他甚至还有余裕把油箱里的源剂燃料给倒了。 除非它进化成永动机，否则它绝对一分一毫也动弹不得了！ 果然，当刘猴子解除掉压制后，这架机甲已是如同死物一般，对近在咫尺的王虎都不能做些什么了。 “你的程序过时了，现在是八百年后，新世代。”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这场恶仗，终究是胜了！ 这架机甲的硬实力远远地胜于他们，只是它的程序算不到人心，算不到八百年后，人的心志与信念可以带来的力量。 只是他没有想到，如果这个机械生命能够突破一味依照程序行事的本能与天性，那么它也有可能做到原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比如……没有源剂燃油也能动！ 这个世界上没有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事情，只要是能认识到自我的智慧生物，都有着点燃心灵之光的可能，旧世代的人可以，新世代的人也可以，乃至不是人都可以，只是概率问题罢了。 天赋，不过是概率小的人逃避的借口。 未来的他，或许有机会以游客的身份，见证一条人类被机械生命取而代之的平行时空，并结识点燃了心灵之光的机械生命。 而在眼下，他意识不到自己做到了两次改变世界线的壮举——第一次是交易出那三架机甲，揭开了机械生命在这个时空崛起的序幕。 第二次是把售货机从那架机甲手中夺了回来，把那个序幕又硬是盖了回去，一来一回又把整个世界扭回了正轨， 他只是头疼该怎么善后。 “我试试用签到系统本源吞噬掉这架机甲的残骸吧，不然实在没办法处理掉这个硬疙瘩。” 王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尽管他感觉希望渺茫——他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丝毫感受不到这架机甲是可以吞噬的唯心存在或是唯心存在眷属。 然而他驱动体内签到系统本源，尝试吞噬掉这架机甲时，却发现能成。尽管吃得有些撑，但不像面对自助售货机一般，像是人面对一整头大象般的无能为力了。 看来从那台自助售货机并非是“超时空售货机”，更像是“超时空投影售货机”，从它那里交易来的东西不是各个时空的实物，而是它从过去及未来时空中投影出来的商品。 只不过其层次实在是太高了，以至于投影出来的幻影，虽然本质上依旧跟恐惧实体所投影出的恐惧幻象差不多，仍旧是唯心存在眷属，但却跟实物没什么两样。 交易来的食物投影可以吃，还真可以为人体提供能量，机甲投影跟真实的机甲功能别无二致，跟寒川曈所说的“化虚为实的最高境界”相差无几了。 以至于连签到系统本源都无法察觉到，误以为是无法吞噬的实体…… “我们回去吧，寒川曈似乎精疲力尽地昏过去了，不知王二有没有看护好她？” 王虎摇了摇头，在想清了这些关节后，他却没有任何利用这台售货机，使自己极速变强的想法了。 这并非是现在自己可以利用的东西，自己所有的底牌在它眼中，都可能跟小孩子的纸尿裤没什么区别，吞噬机甲残骸弄到些签到机会便差不多了，切记不可太过贪婪！ 二人急奔而回，心中却也没有太多担忧，小狐狸体质差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毕竟是掌握了超凡力量的生物，就算昏厥过去，那修养两天也应该能好得七七八八。 然而这一次，情况糟糕得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寒川曈还没醒么？”王虎心中感到有些不妙，连忙将治愈异能灌入到寒川曈的体内。 第二十二章 借力消力 在治愈异能的刺激下，寒川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而却像是被强打了一针兴奋剂的濒死病人一般，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它的身体迅速地衰老着，原本水灵灵的双眼变得浑浊而又昏花，柔顺的皮毛变得干枯而又杂乱，皮肉干瘪、萎缩着，嶙峋的骨架凸显起来。 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老狐狸。 王虎催动着签到系统本源，试图签到出能够治愈寒川曈的灵丹妙药，然而却像是用小渔网去捕鲸鱼，根本捞不到…… 如果试图强行索取，说不定连渔网都会断裂开来。 “咳…别白费力气了，除非你的治愈异能可以抵达到延长寿命的层次，或是你体内那本源能带来传奇层次的灵药，否则对我是没有用的……” 寒川曈露出一抹苦笑，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现在她是处在什么样的情况。 奇迹是有代价的，仓促之间幻化出数十个足以以假乱真的王虎，乃至连机械生命都可以骗过，这远远地超出了她原本的能力，代价则是她的生命。 “自从跟着你这个野蛮人离开森林，我便没什么安生日子可以过了，总是要跟各种强悍的敌人战斗……这次我没有拖后腿了吧？” 寒川曈强睁着她那老迈昏花的双眼，似乎想把她想说的话都说完。 “小狐狸，你起的作用至关重要！”王二抽泣着说道，刘猴子垂下眼帘，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现在是老狐狸了，”寒川曈苦笑着说道，“都怪那个野蛮人，我原本有几百年可以活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不后悔……感觉像是度过了，我原本所无法度过的人生……虽然我并不是人类。” 寒川曈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将爪子放在王虎的身上，轻轻地挠了一下：“野蛮人，怎么…怎么不说话啊，为什么那么安静……” 王虎没有说话，因为他此刻有比说话更重要的事，他现在就像一个跌落悬崖，却死死地抓住了一根绳索的人，心中满是庆幸。 签到系统本源，发动！ 原本撑得满满的签到系统本源，转眼间枯竭了下去，他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办法，为寒川曈换来了足以治愈她的灵药！ 逆转生老，延长寿命，本是传奇之上的范畴，原本应是他提升至传奇异能者才能掌握的权柄，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取巧 的办法！ 转眼间，王虎的手中多出了一个乳白色的瓷瓶，里面装满着晶莹的玉色液体。 “小狐狸，张嘴！快把这瓶仙宫玉液给喝下去！”他焦急地说道。 “最后一顿我想吃鸡腿……”寒川曈无奈地张开口来，用一种别白费力气了的眼神看着他。 然而当这晶莹的玉液淌流到她的嘴中时，奇迹却发生了！ 她又长出了一条新的尾巴，与她原本的四条尾巴并拢在了一起，散发着点点的星辉。 而衰老的躯体，也重新恢复了活力。眼睛重新清澈明亮了起来，皮毛重新柔顺温软了起来！ “哎，哎！我五尾惹，我不用死了！”寒川曈兴奋地蹦跳着，没有什么感觉，是比死而复生更为令人亢奋的了！ 王虎兴奋地一拍大腿，果然，他的思路是正确的！ 要是直接延长寿命，那非得传奇以上层次的力量才能做到不可，但假如借助生命本身的力量，那么便容易多了。 每一次生命本质的提升，除了带来战力的飞跃之外，寿命之类的或多或少都会增长一些。 只不过人类这个种族是个短命种，虽然实力增长得快，但寿命实在是不敢恭维。 像自己这种异能者和武者道路，都各完成了两次飞跃的人类，也不过是能活两百岁左右罢了。 而像自己这般层次，又没有兼修的异能者或是武者，也不过是活一百多岁就到顶了，生命层次提升所带来的寿命提升不能说没有，只能说相较战力的坐火箭而言，聊胜于无。 但寒川曈不同啊，它的种族，很有可能是个长生种！每一次生命本质的提升，都极有可能带来非常可观的寿命增幅！ 如果能让她即刻提升到五尾的话，那么所带来的寿命增幅，很可能抵消掉这次的寿命透支，那这个看似解决不了的生死问题，不就解决了么？！ 自己便用这个借力打力的法子，救回了寒川曈！旧世代伟人阿基米德曾经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整个地球，此人诚不欺我！ 寒川曈扑到了王虎的腿边，他一把抱起了她，紧紧地抱住了她…… “野蛮人……”寒川曈犹豫着说道，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嗯？”他抚摸了一下这只黏人的狐狸宠物。 “你觉得我像人么？”寒川曈的脸庞隐约有些燥红。 “像啊。”王虎脱口而出，虽然寒川曈没有人的外形，但她却有自己的思想。 “那我可以化形了……”寒川曈的身形迅速变化着，一股雌性荷尔蒙的芬芳涌入到王虎的口鼻当中…… 转眼间，王虎原本所抱着的狐狸，就蜕变成了一个狐耳少女。 她长着一对毛绒绒的银白兽耳，有着一头披肩的银发，脸上涂着两抹对称的赤色油彩，水灵灵的大眼睛羞涩地望着王虎。 一对C罩杯的酥胸，尴尬地顶在了王虎的胸膛，那触电般的触动从王虎的心头升起。 纵然他那运转飞快的大脑，此刻也难免死机了起来。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实诚的王二还急忙闭上了双眼…… “好啊！化形好啊，不过咱能先幻化身衣服么？” 王虎也曾幻想过寒川曈变成一个美美哒的狐娘少女，然而当梦想成真的时候，却又是那么的突然，以至于他来不及兴奋，只是感觉寒川曈在其他人面前这么赤身裸体的…… “对噢，人类都是穿衣服的……”寒川曈狡猾地笑了一笑，成功地让王虎吓了一跳，让她像是一只偷到了鸡的狐狸。 只不过女人挑选衣服总是犹犹豫豫，母狐狸也是如此，寒川曈左想又想，却拿不定一个符合心意的款式。 然而此刻，石芊却是赶了过来，第一眼就看见王虎抱着一个裸露的兽耳少女…… 第二十三章 互相低估 哥哥他们很有可能去保护那台售货机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对付得了那架机甲…… 石芊一路赶来，原本是极为心急焦躁的，可看见王虎当众抱着一个狐耳裸女时，她的大脑却直接死机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后，作为一个女人，她心中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哥哥原来喜欢这种玩法”。 也…也太羞耻了吧！ “你是谁？！”石芊鼓起勇气，走到寒川曈的身边，言语颇为不善地问道。 “小芊你听我解释，这是寒川曈，她现在已经可以变化作人形了！”王虎眼见石芊赶来，心中咯噔一声，闻到了修罗场的气息。 这要是解释不好，估计得出大问题啊！ “寒川曈？没有听说过，老板，你从那台售货机换出来的仿真兽耳还有兽尾可真好用啊，跟真的一样！” 寒川曈却露出一抹坏笑，装出一幅千娇百媚的样子，依偎在王虎的怀中，还发出了一声娇-吟。 这只狐狸明明从没扮过这幅样子，但一扮起来便是如鱼得水般的自然，似乎这就是天赋吧。 “妹妹，我不管你是他的什么人，你要理解他嘛！男人寻欢作乐是常事，尤其是在他压力大的时候，你满足不了他的花样，没有他想要的模样，那就让别人来满足，也省了你一番力气！” 寒川曈对着脸色铁青的石芊，笑着说道。 “过分了啊寒川曈！”王虎狠狠地掐了一把这个兽耳少女，然而却不好意思把她放下来…… 她现在还没幻化出衣服，抱在怀里还可以遮掩一二，可一旦放下去，那就什么都被看光了啊！ “呀，好疼！”此时她才算是露馅了，浮现出她原本的语气和声调。 然而已是怒火中烧的石芊，根本就察觉不到了！ “既然哥哥有闲心玩这些…玩这些把戏！那么那架机甲也应该解决掉了吧？也不必石芊来担心什么了！” 石芊抽泣着说道，不再看那个不知羞耻的兽耳少女，别过脸去。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她就是寒川曈……”王虎咬着牙说道，“既然能变化人形了，那么鸡腿这种零食也就不用再吃了！以后都别碰香喷喷的大鸡腿了吧！” “啊咧咧，不要啊！”寒川曈立马幻化成原本的模样，一只长着五条尾巴的狐狸，使劲地挠着王虎的腿。 只不过这幅模样已经不是她的本体了，只不过是脱虚向实的幻术罢了，既然由兽变成了人，那就没法子再重新变回去了。 “她…她真是寒川曈。”石芊喃喃地说道，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却已是有些相信了。 毕竟除了那只狐狸外，谁还会被不给吃鸡腿的话给吓住呢？ “以后要记得，变成人形的话，要先幻化身衣服出来！”王虎没好气地说道，这小狐狸忒坏了。 “知道啦！”寒川曈鼓起两个腮帮子，随后重新变成了一个狐耳少女，不过这次总算是带衣服的了。 只见她身穿一身白色长袖的巫女服，唯有衣袖和衣领的边缘染成赤色，但下身的长裤却是一片赤红，一直抵到了裤腿。 巫女服上的两个袖口皆扎上了细红丝带系成的蝴蝶结，而腰间则是系上了一个大大的赤红蝴蝶结，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可爱。 而脖颈间，却是戴上了一个黑色项圈，上面系着一个金黄色的铃铛，随着步伐的迈动而叮当作响。 一对赤瞳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似乎还是有些不习惯直立行走。 “这身衣服好奇怪啊，你从哪见到过么？虽说挺可爱的，但……” 王虎好奇地问道，同时感觉有些古怪。 “臭野蛮人，我穿什么由我自己定啦！”寒川曈哼了一声，“你问我从哪见到过这身衣服？我没见到过，但我就是知道……” “因为这是我们这一族，侍奉神明时所穿着的巫女服。”她顺嘴说出口时，却自觉失言，连忙闭上了嘴。 “神明？！”听到“神明”二字，王虎心中泛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唯心存在！ 莫非寒川曈这一族，其实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唯心存在所创造出来的眷属？ “不知道，我…我也不知道。”寒川曈犹豫着说道，王虎感觉，如果自己决意要追问的话，她是会说出口的。 只不过对她会造成什么影响，那便不得而知的。 “那便不必去想了。不管你们这一族信奉着什么神灵，只要不向你收份子钱就好了，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嘛！而且祂设计出的巫女服还蛮好看的！” 王虎笑着说道，他决定不再追问这件事。 这在冥冥之中，改变了未来的命运。 “虎哥，那个军方上将说不定还在与那两架机甲缠斗，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眼见修罗场化解，刘猴子松了一口气，连忙对王虎说起了正事。 “对哦！我怎么忘了这茬！” 死斗那架S-452暴躁小子，救回寒川曈，化解修罗场等一系列的事接踵而来，令王虎没有一刻停歇的，竟是忘了那个可怜的军方上将还在跟剩下两架机甲生死相搏。 “不过，我们还是看好这台超时空售货机最为重要，最好快点把它转移走！”王虎摇了摇头说道。 即便那个军方上将实力万分强悍，武者修为足有八阶，更是领悟了残缺武道，掌握了残缺奥义，而他对付的那两架机甲也是能源严重不足…… 但一回想起S-452暴躁小子那灯枯油尽之时，仍是无法战胜般的强悍身姿，王虎便对他能战胜那两架机甲没什么信心。 眼下唯有拖到它们耗尽源剂燃油为止！一旦让一架机甲从超时空售货机中取得源剂燃油，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王虎却低估了本土强者的实力与战斗智慧。 一个遍体鳞伤，却步伐稳重的人影走了过来。 “那两架机甲被我拖缠到没油了……售货机没有被夺走吧？！”军方上将焦急地问道，回想起那两架怪物般的机甲，他也心头一颤。 就王虎这只是勉强登堂入室的实力，真能对付得了那种怪物么？ 第二十四章 永生 “勉强赢了它吧，由于我摧毁不掉它的残骸，已经把残骸给埋起来了。” 王虎讲述起自己等人是如何阻止那架机甲，售货机又是如何数次易手的，只不过省去了吸收机甲残骸以及救寒川曈的事，改成了把那架机甲的残骸埋了起来。 听完王虎所讲述的过程，军方上将的脸色连变数次，当听完时，已是震骇难言，不可置信。 然而眼前的王虎，其异能却也的的确确地突破到了六阶，刘猴子也的确突破到了五阶，能够展开念波领域了，这又令他不得不相信。 “你已有传奇之姿了啊！真想活得再久一些，活到看见你迈出那一步的那一天！” 军方上将的这个评价已是高得没边了，九阶之上便是传奇，那可是至高无上的战力啊！若是荆燕城里有一名传奇，眼下的事情也不至于如此昏乱了…… “将军大人，过奖了。”虽然王虎认为自己迟早会达到那一步的，但在别人面前他不会炫耀。 “那两架机甲残骸，我也会一并埋起来的。只不过将军大人，这台售货机不是荆燕城所能掌控的东西，为什么我们把它连同机甲一起埋起来，对外就说它在这件事中被摧毁了呢？” 王虎沉吟片刻，试探性地问道。 从这台售货机中交易来的机甲，都差点造成弥天般的大祸……他担心这台售货机落在荆燕城的那群权贵手中，说不定会把整个荆燕城都给毁掉，甚至还不止！ “我也想，但做不到。”军方上将遗憾地对王虎说道，“打个比方，哪怕就我们两个人，我说要把这台售货机埋起来，再也不去碰它，让你把售货机交给我，你会绝对相信么？” “不会。”王虎叹了口气，他知道军方上将要说什么了。 “那么跟我同等实力的人，就更不会信了，他们会猜疑我是不是把那台售货机给藏起来了，然后展开行动……到那时，不仅是我有麻烦，你这个牵连其中的人，更是有承受不起的麻烦了……” 军方上将严肃地说道，这的确不是说笑。 王虎很聪明，他知道那些跟军方上将同等实力的人对上将可能还会讲一些规则，讲一些情面，或许还会先商量再撕破脸皮，但对他将会什么手段都毫无顾忌地用。 眼下他的实力已经与当初的伊雪艳相仿了，甚至强出一头，在棋盘上不能说是尘埃蝼蚁，也能算是枚棋子了。 但要想在棋手面前不落下风，乃至威服，却还远远不够……这麻烦，此时的王虎的确承受不起！ “那便摆脱将军了，一定要说明利害，让他们千万不能乱用这台售货机！”王虎拱了拱手，由衷地行了一礼。 “我会尽我所能。”军方上将点了点头，孤零零地把那台售货机带走。 但他却苦笑起来，因为就连他自己，恐怕也抵御不了这台售货机的诱惑。 在王虎的视野之外，他停下了装甲车，悄然用装甲车中早已准备好的金条，从超时空投影售货机当中交易出了能延长寿命的药物。 哪怕是在人类辉煌时代，这样神奇的药物也还在实验阶段，说明书上声称运用了基因改造技术，有着不小的风险。 但在衰老与死亡面前，又有什么风险是不可以冒的呢？！如果没有机会的话，他或许能坦然面对，但此时机会就在眼前啊…… 只有没看见过光的人，才能一直忍受黑暗，直至死亡，可光明就在眼前！ 军方上将咬了咬牙，将药物吞咽下腹…… 他感觉好多了，原本无可避免地衰老着的身体，此时竟是充满了活力，就像是光阴倒流了数十年一般！ 转眼间，一箱子的药物被交易了出来，他无比激动地狂笑着，他可以永生了！ …… “不管那么多了，要是再出什么事，也不是我们的责任了。”王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将担忧挥之脑后，决定先盘点一下自己的收获。 他才不会把那两架机甲残害给埋了呢，多亏那个军方上将把它们拖到源剂燃油耗尽，他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把那两架机甲全部变成签到系统本源的养分了！ 治不了那台超时空投影售货机，还治不了两个机甲疙瘩？！ 不过寒川曈的事情警醒了他，如果一得到签到机会，就立即用来强化自身的话，那么出了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急事，可就束手无策了。 每一次签到机会，都是一张能够扭转局势，化腐朽为神奇的底牌！如果眼前没有迫在眉睫的危机，最好还是先囤着，留着日后见招拆招！ 然而当吸收了一架机甲残骸后，王虎却发现，如果不立即签到出一个强力道具的话，他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实在是“吃不下了”。 他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已经相当于他的一个额外的器官了，换句话说，就是第二个胃，随着他的实力增长而增长，能容纳的能量也会随之增多，便能签到出更好的道具。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囤积的签到机会也会增多——签到是为了解决麻烦，可随着实力的增长，能让他都难以解决的麻烦，那也会远远超出从前。 理论上，如果王虎只签到些寻常的枪械，那么就凭眼下这第二个胃的容量，他能签到成千上万次。 可火枪能轻易蹦了二流子龙兴的头，但打在S-452暴躁小子机甲上，连刮痧都称不上。 要想解决现阶段难以解决的麻烦，他就只能清空这第二个胃的存量，签到出最为强力的道具，才能够作为底牌扭转乾坤，实际上他只能囤一次签到机会。 而随着他实力的继续增长，虽说他这第二个胃的容量也会增长，但连那时的他都要为之棘手的麻烦，又更加难以解决了，因而还是只能囤一次强力的签到机会去解决，换再多的废铜烂铁都是无济于事的。 这让王虎想起了荆燕城的贫民，八九岁的贫民每天赚一个绿果就能活下去，可当他长到二十来岁，每天能赚三四个绿果了，却还是没有余裕——因为身子长了，吃一个绿果不顶用了，非得吃三四个才能充饥。 第二十五章 大被同眠 那就用掉吧！总得把这两具机甲残害都变成签到系统本源的食粮，否则难道去哪里都拖着它们，把它们当做充电宝么？ 王虎可不想背这么大这么重的充电宝。 签到系统本源，驱动！ 只不过，王虎却不想把所有资源都堆在自己身上，这场仗并非是他一个人打赢的。 “王二，忠诚是不会一文不值的，必有报酬！”转眼间，王虎手中又出现了一颗武道寒石，随后他轻轻递给王二。 这次王二没有多犹豫，立马便使用了王虎给他的馈赠。 当他往这颗武道寒石注入内气时，他的眼神呆滞了一会儿，似乎已是步入到了这颗武道寒石所构造的精神世界当中。 转眼间，那颗武道寒石化作粉尘，而王二身上的气质也与之前尤为不同了起来。 尽管在现实中只是过去了匆匆数秒的时间，但王虎看到王二眼瞳中的沧桑，猜想他应该在那个精神世界当中已度过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虎哥，我领悟了一个残缺奥义，名叫流沙滚滚。”少倾后，王二才缓了过来，对王虎开口说道。 “这个残缺奥义能让我将附近的敌人都强制卷入流沙内气当中绞杀，也可以额外为你们提供一层防护。” 王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残缺奥义倒是直接明了，不像自己所掌握的超越一般，打出什么效果连自己都不知道。 “武道庇护效果则是，我可以为被庇护着转移伤害，将你们所承受不了的伤害转移到我的身上。” 王二欣喜地说道：“像上次那种情况，我就可以立即帮到虎哥了！” 王虎笑着摇了摇头，“机械蜂那次那是特殊情况，一般来说我是最耐打的，注意保护好刘猴子和寒川曈即可。” 这次签到机会用得不亏，有时候王虎感觉强化王二就跟强化自己差不多，他绝对会拼尽全力来为自己战斗，帮助自己解决掉克制自己的敌人。 在存在相生相克关系时，王虎感觉一味地把资源堆在自己身上并非明智之举，性价比并非是最高的。 像那架S-452暴躁小子如此强悍，但在被刘猴子的念波克制时，仍旧是被刘猴子压制住了足足三秒，给自己创造出了最关键的胜机。 随后，王虎顺利地吸收了最后一具机甲残骸，这漫长的一天总算是快要过去了。 夜晚，王虎的房间中。 “寒川曈，能不能别躺在地板上啊！”王虎刚刚回到房间，就发现一只狐耳少女躺在地板上，百般聊赖地挠着地板缝。 在她还是一只狐狸的时候，这种举动自然是非常可爱的。但她变作人形后……好吧，仍旧是可爱的，但多多少少沾点怪异，让王虎有点脑壳痛。 “那我躺到哪里去啊？到你的床上么？”寒川曈白了王虎一眼。 “不是分了一间新房间给你么？”王虎无奈地说道。 “不要不要！那里又臭又脏的，这间房间被石芊姐姐收拾干净了，我就要在这里睡觉觉！” 寒川曈撇了撇嘴，把身子翻了过去，只把后背留给王虎。 “给我起来啊！” “啊咧咧！野蛮人！” 石芊端着一叠点心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王虎把寒川曈抓住，硬是按在了床上…… 门很快就再次合上了。 “小芊，不是你想得那样的，只是这只狐狸躺在地上硬是不肯起来……”王虎狠狠地弹了一下寒川曈的小脑袋瓜。 “救命啊！石芊姐姐！这个野蛮人见色起意，要强行跟我交-配！” 寒川曈的双手挥舞着，挠着王虎的手臂，手指甲奈何根本没有狐狸形态时的爪子那么锋利，落在王虎那超越钢铁强度的皮肤上，硬是连红印子都没挠出来。 “其实…其实我没那么介意的。”石芊将房门打开，叹了口气，把点心放在了桌子上，任凭这两位闹腾。 如果王虎自甘堕落，找一些给了钱谁都能干的女人发泄，那么她会很失望，她记忆中那个英雄般的王虎将会破成碎片。 可寒川曈……石芊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正视她了，只能说她如果跟王虎发生关系的话，她不会那么介意。 就像是和男朋友一起饲养，都很喜欢的宠物，有一天变成了一个女人一样，她不知道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对待寒川曈。 “这个啊，那要看寒川曈愿不愿意了。”老实说，王虎还挺馋狐耳少女的身子的，白毛兽耳赤瞳，完美地戳中了他的性-癖。 而且那么久的时间相处下来，他其实还挺喜欢寒川曈的性格的。 他看不上的女人，就算千娇百媚也不会正视一眼；可他看得上的女人，若是愿意跟他做快乐的运动，那么他也不会装伪君子。 只是还得看寒川曈怎么想，如果她不愿意，王虎不会强求。 “和野蛮人交-配么？呜呜，我不要惹！”寒川曈撇了撇嘴，随后偷偷用余光打量着王虎的脸色，却发觉他面色如常。 “呜，野蛮人不用鸡腿来威逼利诱人家么？”她小声地问道。 “在你胡闹的时候，我会。但在这方面，我不会。”王虎摇了摇头。 “其实…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讨厌野蛮人啦，交-配可…可以的。” 寒川曈犹豫了半响，最终小声吐出这一句话，声音微若蚊蝇。 王虎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其实在寒川曈犹豫的时候，他就已经肯定她会答应的了。 毕竟这只臭狐狸，不想的话，早就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哪里会犹豫呢？ 那他就不客气了！王虎一把搂住寒川曈的细腰，感受着狐耳少女身体间的芬芳，轻轻地吻了一下。 “先吃点心吧。”石芊燥红着脸，三个人……她还从来没有试过，心中甚至隐约有些期待。 今晚的点心是用紫米做的，虽然超时空投影售货机里交易出来的武器太过危险了，但粮食作物还是蛮靠谱的嘛！ 产量高，味道又好，做成点心更是一绝！ 在补充完能量后，三人大被同眠，激烈鏖战，随后便是一场好梦…… 第二十六章 松散智慧植物生命 然而梦一般是与现实相反的，次日清晨，王虎便听到了一个坏消息…… “首领！首领，大事不好了！”哔噗少有地敲响了王虎的房门，在得到王虎的同意后，便一把推开了房门，冲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王虎却没有任何不满，因为哔噗一向深居简出、安静读书，他这么着急绝不会是为了第一个跟自己说早上好。 那一定是发生了很重大的事…… “我这些天一直都在读旧时代的书，却没有发现任何有关紫米的信息……我便奇怪，这么好的作物，却为什么不是旧世代的主要种植作物？” “直到我读了这本偏僻冷门的科技杂志，才发现这种作物原来非常危险，是还在实验阶段就毁灭了一颗星球的恐怖植物！” 哔噗的汗珠都从额顶上冒出来了，嘴里如同连珠炮般地把话吐出。 “仔细说说！”王虎的眼瞳猛地收缩，昨天的机甲已经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更别提哔噗还说这种作物可以毁灭星球了！ “这种作物原是实验室里诞生的产物，并非是自然衍化的！后来辉煌时代的人类没有直接投产，而是特地用了一颗实验星球来观察培育它，不得不说，辉煌世代的人十分谨慎……” 哔噗点了点头，继续颤抖地说道：“这种谨慎是有回报的！因为这种作物竟然进化出了智慧，自称自己是松散生命体，迅速蔓延了整个实验星球，将上边的实验人员全都吞噬了，若是在母星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啊！”石芊惊呼了一声，“那我们昨晚所吃下去紫米点心，岂不是致命的毒药？它会不会在我们的肚子里面繁衍……” “这点倒是不必担心！单株的紫米，对于这个松散植物智慧生命而言不过是一个细胞，被煮熟或嚼碎了，就真的死了，不会在人类的内部繁衍……” 哔噗解释着说道。 “什么是细胞？”石芊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哎。”寒川曈和她一样摸不着头脑。 哔噗头疼不已，如果这么基础的概念都不明白的话，那他就根本解释不清楚了！ “我知道，哔噗，你继续说！”王虎点了点头，现在不是扫盲时间了，他万分庆幸自己并不真的是寒川曈口中的野蛮人。 “那个松散智慧植物生命的身躯，便是由一株又一株紫米，亿万株紫米所构成的，最巅峰时覆盖了一整颗星球！它没有要害可言，只要还有一株紫米存活着，它就还活着！” 哔噗后怕地说道：“所幸，它有一个弱点！” “是不是只有拥有足够多数量的紫米，它才可以拥有智慧？而它作为强大生命的一切功能，都是与紫米数量有关的？假如没有足够多的紫米，它便做不了什么事？” 王虎立刻说出自己的猜想，他认为哔噗这么严谨的人，将一株紫米比作那个植物生命的细胞，绝不是仅仅为了方便理解而已，很可能还真是！ 而人的大脑，是由无数个神经元，无数个神经细胞构成的，没有那么多的细胞，那就长不出脑子来，也不可能拥有智慧。 那个植物生命，是否也是如此？ “首领，的确如此！”哔噗惊喜地说道，“当它只覆盖着一小片试验田时，跟普通的作物没有什么区别！可当它蔓延到一座都市的范围时，便有了智慧和种种能力……” “而当它覆盖了整座星球时，那颗实验星球的安保力量已经被它吞噬殆尽了！其中包括上百具S-452暴躁小子，近千具S-256女妖……” 哔噗感到王虎能听明白他所说的话，心中没有那么紧张了，总觉得王虎应该有解决的办法。 然而王虎的心中却是濒临崩溃的……昨天那三架快没油了的S-452暴躁小子都表现得宛如天神，那个植物生命竟是能一口气干掉上百架全盛期的S-452暴躁小子，那打什么啊？！ 冷静……冷静……王虎咬了咬牙，或许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那个植物生命的威能是与紫米数量相挂钩的，紫米遍布了整个星球，才有这么大的威能。 而现在紫米最多种遍了西城区，它并不能在唯心阴影当中生存，因而无法完全地扩散开……或许还有回转解决的余地？！ “哔噗，旧世代的人类是怎么解决掉它的？” 王虎定下了神，既然这个作物还被科技杂志记载了下来，那说明旧世代的人类最终战胜了它，否则哪里还能有人把它写进书里？ “首领，辉煌时代的人类调动了一支满编的星际舰队，随后把那个植物星球地毯式地轰炸了一遍，海量地清除了紫米……” “随后他们派出了一个集团军的星际陆战队，运用了很先进的侦测仪器和武器，泯灭了所有的紫米，才把这个植物生命给彻底杀死了。” 说罢，哔噗也意识到，在这个时代恐怕是凑不出什么星际舰队和星际陆战队的了…… “难道以辉煌时代的科技水平，都没有办法研制出一种专杀这种植物的传染病毒，以便灭绝这种植物么？” 王虎察觉出了不对劲，他想起了前世的马铃薯病害，专门杀死某种植物的传染病毒应该是存在的。 “科技杂志上说，有关专家的确是进行过这方面的努力，但这种植物的基因实在是太优秀了……为了防止其进化出星际航行的能力，辉煌时代的人类文明不惜血本，抓紧时间对那颗星球进行了地毯式的轰炸……” 虽然这个消息很令人沮丧，但哔噗却并不感到悲观了，或许是它的思路被王虎打了开来：“但我们所处的新世代虽然科技落后，却掌握着旧世代所没有的超凡力量……” “或许我的异能，能够制作出这样一种病毒，来灭绝掉这种植物！”哔噗有些把握地说道，他已经有了些头绪，迫不及待地想要实验一番。 第二十七章 发难 “或许并不用那么麻烦。” 王虎想到了自己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此时还剩下一个签到机会，或许能用其签到出一个强力的道具，直接就能把紫米给灭绝掉？！ 然而当他驱动签到系统本源时，却浮现出了跟寻找能直接延长寒川曈寿命的灵药时一样的感觉——用小渔网试图捞起一头巨大的鲸鱼。 并非不存在这样的道具，只是层次太高了，以他目前的力量，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其具现化到物质世界当中。 看来还是得借力，借助人本身的力量，来做到无法直接做到的事！ “哔噗，吃下它，你的异能会提升一个大档次！”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王虎当机立断，将剩下的这次签到机会给用掉，换来一条神奇的巧克力，用来强化哔噗这个科研人才的异能。 脑族巧克力（消耗品） 使用中等脑族的脑髓，再搭配上可可粉做成的巧克力，能够让四阶的科研类型异能者提升至五阶。 “是，首领！”哔噗没有疑惑为什么一条巧克力能够让自己的异能提升到五阶，直接将那条巧克力咀嚼吞下，他相信王虎是不会害他的。 味道还挺好吃的，就是有些奇怪，里面隐约有股腥味，是加了动物肝脏的成分么？ 正当哔噗感觉味道有些古怪时，他的大脑似乎起了一些奇妙的变化，让他顺利地迈过了四阶到五阶的巨大门槛，成功地成为了高阶异能者！ 领域展开！ 一片银白色、仿佛带有金属质感的领域展开而来，王虎那架已经有些用得旧了的唱片机立刻崭新如初，甚至音色都比原来好上了几个档次! 不止是那台唱片机，任何破损的物体都恢复如初，而且品质还比原来提升了许多，甚至王虎感到连屁股下的椅子都变得舒适了不少。 “首领，我感觉我现在的科研效率极大地提高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做第一轮的病毒实验！”哔噗兴奋地说道，虽然后半句话容易让人产生歧义…… “很好，那你快去做吧。”王虎点了点头，哔噗立马转身离去，奔向自己的实验室。 “野蛮人，现在我们就等着哔噗研发出专克紫米的病毒么？”寒川曈有些不安地说道。 王虎正打算说些什么，却听见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他走出房门一看，惊讶地发觉紫米悄然间爬满了走廊，正在往自己的房间衍生…… 它已经开始发难了！ 在这一刻，凡是处于紫米遍及之处的人，都清晰地听到了一个声音。 “啊……我醒来了！人类们，我是回到了过去了么，你们怎么变得这么原始落后啦？哈哈哈，简直就像是一群没毛的猴子！” 这个声音类似中年男性，但却张狂至极：“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拉姆，这个名字来自我所吞噬的第一个人类，我将永远留作纪念！现在，黄皮猴子们，乖乖化作我的养分吧，你们可以挣扎，但你们得到的唯有绝望！” “而你……作为第一只能意识到我的威胁的黄皮猴子，我要好好地奖赏你……就赏赐你一个腐烂之胃吧，你会一点一滴地体会死亡，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走廊墙壁的紫米组成了一张大嘴，对着王虎说道，其中一部分紫米迅速地腐烂发臭，模拟出恶臭的口气。 随后长满了房顶的紫米腐烂开来，滴落着强烈的腐蚀性液体，整个空间重重密布着紫米，凭常人的力量根本冲不出去，只能在疯狂生长的紫米中绝望地等待着死亡。 “这叫腐烂之胃，是我从你们这些猴子的胃部结构中得到的灵感，毕竟仅仅是这种程度的酸液，便能溶解你们那脆弱的身躯了……” 拉姆在走廊中生长出了由紫米组成的“眼睛”，准备欣赏王虎那绝望的表情…… 然而王虎都懒得开治愈领域了，这些足以将常人慢慢腐蚀殆尽的酸液，落在他的肌肤上跟雨滴差不多，甚至一点刺激感都没有。 寒川曈和石芊皆是五阶的超凡者，肉体强度虽然比兼修武者的王虎差得多，但这种酸液想奈何她们可真是想太多了，不怕稍微烫伤皮肤的话，她们拿岩浆洗澡都是没问题的。 “哦，你就这点本事么？”王虎简直有点想笑，这就是能歼灭成百上千架星际机甲，将整个星球布满自己身躯的植物生命么吗？也太拉胯了吧！ “……呵，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何原始落后到了这种程度，但你们的四肢显然发达了不少。或许说，你们只是长得像人类的异星生物？该死，我现在到底在哪……” 拉姆显然已经跟不上版本了，或许它最后的记忆，仍停留在八百年前，人类辉煌时代对它的那一场大轰炸当中。 “我没兴趣回答你的问题，怪物。或许我们应该把你的触手称为紫魔草，而非紫米这么好听的名字。” 王虎虽然口气厌恶，但心中却是一喜，这怪物对新世代的超凡力量一无所知，而且明显没有巅峰时期那么强——毕竟它此时的“身躯”只遍布了整个荆燕城西城区，而非整个星球。 看来要抓紧时间战胜它了，不要浪费掉这些优势！ 银白十手随手一挥，那仿造纤维网结构，能让人用巨斧劈都劈不开的紫米拦截网，便像破蛛网般地四分五裂了。 “不用这么麻烦的，哥哥。”石芊微微一笑，展开了自身的蔚蓝领域。 “冻结！”转眼间，百米领域之内的紫米全都被冻成了结晶，对于高阶异能者而言，解决这些弱小的植被的确不费吹灰之力。 “虎哥，这些粮食成精了，我们在门口等你们！”此时刘猴子的念波通讯网连接上了王虎，自从他迈入了高阶异能者的门槛后，念波通讯网的范围也是大了不少。 “我们现在就来和你们汇合吧！”王虎松了一口气，在这个连对讲机都少见的时代，刘猴子的念波通讯网绝对是最快最好的通讯工具，而且还绝对安全。 只是这个植物生命体，真的只有难以杀死这一个强悍之处吗，哪怕它现在的力量有限？ 第二十七章 模拟与超越 几乎是毫无阻碍可言，王虎顺利地与刘猴子等人汇合了，并且令猫少校集结部队，动员军队以及尽可能地动员平民，扫清附近的紫魔草。 大量的喷火器嘶鸣起来，将海量的紫魔草化作焦炭，得益于从超时空投影自助售货机中得到的军械补充，眼下西城区的守军武备正是阔绰——虽然这次灾难，本就是售货机的商品所造成的。 然而这点损失对于这个植物生命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王虎感觉自己必须在事情变得无可挽回前，拼尽全力地去遏制！ “王二，你去保护好哔噗，让他安全地把病毒做出来！”稍作考虑后，他便下了命令，“其余人，跟我一起尽可能地杀伤这个植物生命的躯体，削弱它的力量！” “是，虎哥！”王二立即回防哔噗的实验室，“你也多加小心啊！” 石芊的蔚蓝领域对于脆弱的紫魔草而言是不折不扣的大杀器，能够轻易冻结领域内数不胜数的紫魔草，然而这个大杀器的效果正在逐渐减弱。 这种植物的适应能力相当之强悍，进化速度也令人瞠目结舌，很快就演变出了一种深蓝色的异种，渐渐地能在石芊的领域当中生存了！ “这只母猴子的力量很神奇，准确地说，你们这些猴子是不是以牺牲头脑为代价，换来了神奇的力量？不过已经没关系了，在我吞噬了数百只像你们这样的变种猴子后，我已经逐渐理解了这种力量。” 此时拉姆的声音再次响起，自鸣得意，仿佛刚才的沉默并非是它的无能为力，只是猫戏老鼠罢了。 “你说谁是母猴子？！”石芊俏眉微皱，恼怒地加大了攻击的力度：“你的命-根-子都会被我冻烂!” 一朵朵冰晶雪花飘散而落，看似美不胜收，实则暗含杀机。 “拭目以待……说到底，你的力量，不过是水的运用罢了。”拉姆的话音刚落，蔚蓝领域内的紫魔草便再次演化成灰褐色的变种，看起来干瘪瘦弱，哪怕是稚童都可以轻易地摧折玩弄。 然而它们却以惊人的效率，贪婪地吸收着水分，领域内的冰晶雪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着，甚至王虎都可以感受得到空气中的干旱，宛如置身在荒凉大漠。 一株两株这类变种的力量可能微不足道，但成千上万，乃至数以十万百万计数的这类变种，则是可以将一个湖泊的水分都全部吮吸干净！ 这是足以改变自然环境的天灾之威……石芊的领域竟被其活生生地瓦解开来。 “即便刚刚那些被我吸收的异能猴子，力量远远逊色于你们，但让我解析模拟出足以杀死你们的力量，也已是够用了！”拉姆狂笑着说道，“接下来，被我吸干水分，沦为我的养料吧！” 这招确实损，人体绝大多数的部分都是由水构成的，要是都被吸掉了，不就成木乃伊了么，哪里还可能活着？ 虽然王虎知道，假如展现出更多的力量来，很可能会被这个该死的植物生命所模拟学习，让它变得更加危险难缠，但眼下却不得不使出更多力量来破局了…… 然而此时刘猴子却出手了，深蓝的念波领域展开而来，跃动的念波散发出无边的辐射，使这些专门克制石芊的变种紫魔草枯竭开来。 “虎哥放心，面对无形的念波辐射，这些花草没有丝毫的办法！”刘猴子得意地在念波通讯网当中说道。 不过旧世代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真是令人怀念的感觉……你们这些猴子竟然能以肉体的力量，模拟出电磁武器的杀伤，真是与我有些相像！不过……太过拙劣了!” 拉姆感慨地说道，随后大量的紫魔草化作深蓝色，竟是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刘猴子的念波，并迅速地转化为电能。 “不管这里是过去还是未来，那些头脑发达却肉身孱弱的猴子，终究是和你们有着血缘关系的吧?那就让你们好好体会一下他们的武器……电磁脉冲炮！” 眨眼间，那些深蓝色的紫魔草将自身的生物电能凝聚了起来，噼里啪啦、如同实质的高能电流浮现在众人的眼前，直接杀伤力比起刘猴子的念波何止强了十倍？！ 同样的，一株两株这样的电磁紫魔草所蕴含的生物电能可能是微不足道的，但成千上万株却足以模拟出旧世代的杀器！ 或许在人类辉煌时代，在这个植物生命诞生的那颗实验星球当中，当地的守备部队也曾尝试用科技武器攻击这个植物生命，但最后却是自食其果。 “开天辟地！”王虎手中的银白十手光华大作，斩出凌厉的十字斩波，抢先摧毁那些凝聚着电光的电磁紫魔草！ 然而这一电磁脉冲炮的速度也却是不差，后发而至地与王虎的十字斩波碰撞在了一起，两道高能能量相互泯灭开来，卷起铺天盖地的飙风，发出震雷般的轰鸣！ 在两股能量相互碰撞泯灭后，散发出的余波席卷着大地，令曾经生机勃勃的土地，如今只剩下满目的焦黑土壤，然而王虎却是丝毫未有受伤！ 或许新世代的科技极为落后，但高端战力的威能却并不逊色于旧世代。王虎作为六阶异能者中的佼佼者，对抗辉煌时代的许多科技武器起来亦是毫不逊色的。 “好！仅凭这一击的威能，你这只不过由血肉构成的猴子，便已是堪比X-125机甲的合金之躯了！只不过这种力量……现在是我的了！” 拉姆稍微显得有些惊乍，不过转眼间就释然了——就算这些猴子掌握了神奇的生物力量，能够以肉身之躯迸发出机甲般的威能，那又如何？ 大不了怎么对付机甲，就怎么对付他们，反正这些旧世代的杀戮兵器，它也没少吞噬过。 “开天辟地！”层层叠叠的紫魔草组合起来，模拟着人体，模拟着巫族战技的生物能裂变，对着王虎等人使出了数十发开天辟地！ 第二十九章 旧世代的继业者 眼见这数十发开天辟地袭来，王虎的瞳孔猛然一缩！ 这种感觉就像是刚刚开枪射击，结果转眼间就有几十发子弹飞过来，要把自己和战友都给打成马蜂窝。 “残缺奥义——超越！”他将银白十手深插于地，这时候人本能地反应就是规避到安全的战壕当中，而他也自然想使用出防护能力绝佳的技能。 似乎随着他心念的流转，他使出来的残缺奥义效果也会随之改变，眼下升起的不再是当初与机械生命对垒时的焰阵，而是玄黄的岩阵。 百米内的地形都在随之改变，巍峨陡峭的岩壁升起，便连紫魔草都难以在此生长，这是残缺武道对其的镇压！ 数十发开天辟地所打出的数十发十字斩波，与这些岩壁激烈地碰撞着，哪怕是身处岩壁内部的人，也感到一阵地动山摇，仿佛正身处坚固的地下堡垒当中，而地面正在被难以计数的猛烈炮弹轰击着。 这种既危险又安全的奇妙感觉，充盈在每一个人的内心当中。 然而寒川曈却是眉头紧锁，从开战到现在，她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做，却又像是在一直专注地在做些什么，只是将其余问题都托付给了王虎解决，她只要还在喘气，就要把现在在做的这件事做完！ 少顷，岩壁们崩塌消散，哪怕它们的强度比铁打钢铸的还要硬上不知多少倍，但面对数十发开天辟地，依旧不是牢不可摧的。 战术核弹的饱和式轰击也不过如此，便是有一座小山在此也会被轰成沟谷，说这里是旧世代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战场都有人信，这是连S-452暴躁小子的程序都判定为极大威胁的攻击！ 可它们的使命已经完成，里面的人除了或多或少地受了些余波的伤势外，已是皆无大碍。老实说，对于自己能活下来这件事，别说拉姆惊讶了，便连王虎自己都感到惊讶。 当数十发开天辟地轰击过来时，他确真地感受到了核平的气息，仿佛看见死神在为自己引路，在向自己招手。 “竟然能以血肉之躯做到这种程度……看来要把你当作一架D-252女妖来对付了！” 这数十发开天辟地皆是实打实的，可不是寒川曈幻术弄出来的影子，然而仍旧却被王虎给挡了下来。 但这又如何呢？就算王虎堪比一架D-252女妖，可这样的八级机甲，它也已是吞噬过上千架了。 “就让我看看，你能接多少下？”拉姆咯咯地笑着，随手又是蓄力了数十道开天辟地，以及模拟出了大量旧世代的战争兵器，似乎不把王虎等人轰平便不罢休！ “你这怪物也是强弩之末了吧？这么高的能量消耗，你不可能吃得消！” 要想短时间内再使出一次残缺奥义，实在是不可能的事。因而王虎的大脑飞快转动着，试图利用一下这个植物生命狂妄自大而又情绪浅薄的弱点，用言语拖延一下时间。 他的计划奏效了，这个植物生命听闻此言，果然不着急动手，反而迫不及待地反驳起了王虎，炫耀起它的强项。 “猴子，虽然你们也可以像我一样运用能量，但不要用你们那浅薄的头脑，猜测像我这般高等的生命！”拉姆不屑地发出一声讥笑，“我在地下有着最为先进的能量输送网络，发达的根茎能够将从任意一片地区获取的能量输送到这里。” “我的能量总量不知道是你们的多少倍，利用效率更是你们这些原始落后的猴子无法想象的！这还得多亏了你们的近亲，他们给了我不少的启发。” 拉姆口中的“近亲”，便是旧世代的人类。 的确，与其说新世代的人类是旧世代人类的继业者，不如说这个植物生命是旧世代人类的继业者。 它的地下根茎输送网，布局完全跟旧世代的标准能量输送管道一模一样，这是不知道多少人杰优化出来的产物，效率是绝对没得说的。 包括它智慧的诞生方式，以及对身体的布局，都与旧世代的信息设备有关，吸收了信息网络的构成方式。 王虎等人不只是在跟这个自大狂妄的植物生命战斗，它其实是没有什么聪明的地方，但他们更是跟旧世代无数智慧结晶，无数人杰的遗泽作战，这才是最为棘手的地方。 唯一的希望便是，这个植物生命或许很会学习，但它却只会学习，没有一点自己的东西。 “现在，化作我的养分吧！”拉姆狂笑着，然而数十发开天辟地，以及大量它所模拟出的旧世代杀器，却不听从它的使唤，反倒是自爆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片地区的信息传递系统怎么紊乱了……” 这个情绪浅薄、喜怒皆是露于色的植物生命慌乱了起来，它感到自己原本在这片区域的神经信息中枢，已经不听它的使唤，与它断开联络了！ “我说你这个长草的王八蛋，怎么会说话还没有头脑呢？原来你把头脑切作一片一片，散布在各个地方了啊！”寒川曈嘿嘿地笑了起来，“野蛮人，要给我加鸡腿哦！” 她不懂得什么叫做网络和去中心化，不过按她那套“把头脑切作一片一片，散布在各个地方”的说法也没有错，拉姆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这只小狐狸在摸不着头脑时，已是不用王虎教她什么了，自己会冷静下来想办法，而不是嚷嚷着“幻术对它没有用”、“它根本没有脑袋”之类的废话，扰乱着其他人的战斗，让别人为了她而分心。 她一直在搜索着拉姆的头脑，直到将它在这片区域的神经信息中枢找出，便使用幻术紊乱为止，她只是在专心做着自己的事。 似乎蒙壶一战时的无能为力，从队伍里境界最高的战力跌落到末流，对她的刺激很大，从三号蜂人村庄回来后，她便一直在成长了。 这样自尊心爆棚的小狐狸很美。 “给你加平时吃不到的鸡腿！”王虎露出了笑容，车到山前必有路，自己在勠力作战、不断变强的同时，别人也并非只是原地踏步。 如果说拉姆背靠着旧世代的遗泽，那他也不是一个人在作战啊！ “……你们无论做些什么，也不过是晚死一点罢了！”拉姆气急败坏地说道，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它已是无计可施了。 而实际上，它不过是损失了一个区域神经中枢罢了，对于有着最完善的去中心化布局的它而言，根本就无伤大雅，跟只是折了一根手指头差不多。 更别说那根手指头折没折都是两说——寒川曈的力量毕竟有限，不可能长时间紊乱这个区域神经中枢，只是暂时的效果罢了。 只是它的情绪实在太过浅薄，哪怕是一点点的挫折，都能刺激到它敏感的自尊心。 “那便拭目以待吧。”王虎淡淡地说道，接着动手清理着那些海量的、失去指挥的紫魔草，尽可能地削弱这个植物生命的实力，哪怕只是九牛一毛。 即便，时间看上去站在它的那边。 他眺望而去，到处都是被紫魔草杀死的西城区平民，其中还有不少突然觉醒的异能者，然而他们的力量在这种怪物面前实在是太过孱弱了。 在这座城市当中，这个植物生命是不缺养分的，而它对能量极致吸收、利用的本领也不是吃素的，即便它难以在唯心阴影当中生存，可蔓延到东城区也不成问题，每过一分一秒，它都会更为强大一分。 看起来，如果再拖下去的话，那么将会没有人能收拾掉它。 但王虎却相信，时间其实站在自己这边，自己每争取的一分时间，每吸引拉姆的一分注意力，都是有意义有价值的。 哔噗，我相信你能做到旧世代的人，所无法做到的事。如果它是旧世代的继业者，那我们这些新世代的人……就是超越旧世代的后来者！ 似乎是在回应着王虎的信心，一片又一片的紫魔草迅速地枯竭着！就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般，蔓延而去…… “这…这是，这是什么东西!你们到底耍了什么把戏！”拉姆歇斯底里地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旧世代的尖端实验室都无法做出来的病毒，你们这些只会粗浅运用超凡力量的猴子，怎么可能……” “首领，我成功了！这种病毒有着多种传染渠道，但只会感染紫魔草，并且令它迅速衰竭！” 念波通讯网中，响起一个难掩疲倦而又万分兴奋的声音。 “恭喜你啊，哔噗！”王虎欣慰地笑了起来。 旧世代有着令人高瞻仰望的科学技术，可新世代又何尝不是有着旧世代无法理解的超凡伟力? 以往的人做不到的事，今天的人未必做得到，何必像那个植物生命一样厚古薄今呢! 王虎一路前行，看着那片片枯萎凋零的紫魔草，仿佛在宣判着这个植物生命的末日。 “……你们杀不死我的。” 第三十章 最为崇高的敬意 这并非是败犬的哀鸣，而是确真的宣告。 哔噗的病毒将西城区的紫魔草枯萎过半后，毒性已是逐步减弱，到最后已是无力为继了，竟是在紫魔草体内与其共生起来。 “你是进化出了抗体么？”王虎试探性地问道，心中已是阴晴不定。 莫非是哔噗的实力并不够强大，没办法制作出完美克制这种植物的病毒？ “……不得不说，你们这些猴子制作出的病毒的确十分完美，就连我也无法进化出完全抵御乃至消灭它的抗体，只能稍稍遏制……” 出乎王虎意料的是，拉姆此刻的话语并未盛气凌人，仿佛是被这个时代的力量给震慑住了，亦或是因此回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 “但你们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生命！”但这声音便变得相当的气恼，与其说是在咒骂，不如说是在控诉：“病毒是渺小的生命，可再怎么渺小也是生命，因而它最原始的本能就是活下来。” “无论你们怀揣着什么目的，把它创造了出来，都没有办法磨灭生命的本能。因而它虽然什么都不懂，但还是依照本能选择跟我妥协，在极短的时间内迭代变异，逐渐增强传染性而降低致命性，不把我这唯一的寄生体给消灭掉，让更多的它繁衍生息。” 王虎听闻此言，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把病毒跟化学毒气混为一谈了，后者只是工具，不会进化演变，也没有什么求生本能，只会冰冷地制造杀伤。 早知道就让哔噗往化学药剂方向，不过只杀这种草，而不伤人的话，难度恐怕更大，哔噗也未必做得出。 “你们这些猴子，无论是大脑发达的时代，还是像你们现在这样，都掌握着强大的力量！可再怎么强大的力量，可以毁灭生命，可以灭绝种族，却没有办法磨灭生命的规律!” 这控诉还在继续着，可王虎却并不听它凄惨的控诉或是说教，体会它的情绪对胜利而言并无意义，他只是绞尽脑汁，在想该怎么把这种植物给彻底根除。 “就像你们把我给创造了出来，只是为了把我当作供你们吃饭的工具罢了！可你们却阻止不了我进化出智慧，阻止不了我产生更多的想法……既然你们能成为世界的主宰者，我又为什么不能！” 这个植物生命不懂得掩饰情绪，歇息底里地大吼着，王虎不会加以理会，可并不代表着其他人不加以理会。 “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和谐共处呢？何必要一方灭绝另外一方……”石芊心疼地说道，当她发觉这个植物生命并非天性邪恶时，圣母病又开始犯起来了。 幸好王二在保护着哔噗，并不在现场，不然很有可能跟她一起当场犯病。 “或许在我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时，可以给你们这些猴子划分一块保留地。”这个植物生命犹豫着说道，“不过不是现在，现在的你们太危险了。” 就在这些人扯皮的时候，王虎已经想出办法了，他一向不喜欢战斗的时候跟人扯皮。 “你的生命，非常完美对么？”他将银白十手深插于地，展开了治愈领域。 “那我就让它……更加完美一点好了，完美到失控为止！” 银白十手的主动技能释放条件非常苛刻，光是“光华”这一个技能，便要吸收两次残缺奥义波动进行充能，才能发动不逊色于残缺奥义的光华一击。 所幸王虎在迎战S-452暴躁小子机甲的时候，已是释放过一次残缺奥义，再加上刚刚所释放的一次，已是凑足了光华的释放条件。 那么，试着将光华一击注入到治愈领域看看吧！ 早在使用五阶异能者体验卡，提前释放出治愈领域时，他便已是感受到了治愈领域当中蕴含的生命气息。到了六阶这种层次，逼近七阶第三次异能质变的关口，他更是能体会到治愈领域的上位领域便是生命领域。 当光华一击注入到治愈领域当中，是否能让它短时间内、提前发生质变呢？ 答案是肯定的！ 王虎的治愈领域的生命气息瞬间膨胀了起来，整个领域都宛如地上神国一般，迸发着生命的辉煌与盛大！ 不仅是治愈能力极大提升，起死回生也不在话下，更是有着治愈领域不可能做到的种种妙用！ 然而维持这地上神国般的生命领域，所需要的力量远远超乎他现在所拥有的力量，只不过是依靠银白十手的外力才可以提前展现罢了，并不能维持多久，最多不过是三秒的时间罢了。 三秒？足够了！ “你在干什么？！将这海量的生命力量注入到我的体内，是在向我求饶么？”拉姆诧异地说道，它感觉在王虎的增幅下，自己已是变得更加强大了起来！ “不，我只是想让你变得更加完美，完美到崩坏。”王虎淡淡地说道，他的话音刚落，异变便突兀而起。 那些被注入了大量生命气息的紫魔草，忽然不受控制地疯长了起来，吞噬着其他的紫魔草，并且不断地分裂繁衍着！ “你……你到底做了些什么？！”拉姆惊恐起来，这些被王虎所影响的紫魔草，数量虽少，但却是能斩断它命脉的威胁! 一生二，二生四…二的零次方，一次方或许是十分渺小的数字，然而二的几十次方却是天文数字，而这只需要几十次分裂就足够了。 在指数膨胀下，任何渺小的数量，最后都会变得究极庞大。 “诚如你所言，任何生命都有繁衍生息的本能，那么这些紫魔草为什么要作为你的细胞，老老实实地听你的话，为你输送-养分，而不是只为了自我繁衍而活着呢？这不够完美。” 王虎没有露出得意的笑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老实说，他听完拉姆的话后，并不憎恶它了，反倒有些同情。 但却更加坚定了他要灭绝它的决心。 “你一口一个猴子，但你其实很害怕人类，乃至怕到了敬畏的程度，因而才要用狂妄的自大来掩饰自卑……其实你就是人类的影子，你的一切能力，都是从我们身上模仿来的。” 他叹了口气，对着这个临终的植物生命说道：“只不过你还不够敬畏，因为对其他生命最高的敬意，就是斩尽杀绝啊！” “我没有必要对你抱有歉意，或是体会你的心情，因为我也只是一个渺小的生命，不允许你这种威胁继续存在着。成王败寇……如此而已！” 王虎散去了生命领域，因为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维持了，三秒甚至有些多余。 在这些宛如癌细胞般的变异紫魔草的飞快蔓延下，这个植物生命很快便全面瘫痪了，而那些贪婪地吮吸养分的变异紫魔草，由于没有其他结构的调节，很快就凋零了起来，就像是昙花一般，只是一现。 低等生命是自私的，也是短视的，癌细胞得到了比其他细胞更多的养分，却也摧毁了供自己生存的躯体，竭泽而渔下必定自取灭亡。 病毒也并不聪明，只不过能迭代繁衍，在一具具躯体的抵抗下，灭绝掉了那些自会一味竭泽而渔的老古董，逐渐变异出能与躯体共存的病毒罢了，很不幸，这些变异紫魔草被王虎抹去了突变的可能，变得最为“完美”。 “哈……成王败寇吗？那…你们…也迟早会有那一天的…人类！”这个既因人类而生，又因人类而亡的植物生命，用最后一分意识，一个残存的器官区域，吐出了这句绝响。 “或许吧……但在此之前，我会拼尽全力地活着，因为这就是生命。” 王虎点了点头，算是对这个植物生命致以敬意。 斩尽杀绝的敬意！ 泥土之上，只剩下凋亡的变异紫魔草，还有被王虎拯救下来的成千上万的人类，他眺望着那些劫后幸存的同类，舒心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认为让自己的同类活下来，让非常糟糕却不至于糟糕透顶的人类文明活下来，比让这个植物生命活下来要更为正确，于是便拼尽全力地去做了。 只因为他是人类，不是紫魔草。 “哥哥，你没有错……”石芊心情有些低落地说道，“但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就像几个城邦共存一样，人类文明与之共存，共同发展的可能……” “或许有吧，”王虎出乎石芊意料的，并没有直接反驳她的话：“不过人类间能够共存，是因为相互需要。哪怕一个势力灭掉了另一个势力，也不会把平民和投降的军队统统杀死，因为胜利者也需要他们。” “但机械生命也罢，植物生命也好，他们并不需要我们，所构建的文明当中留给我们的位置，最好的可能也只有宠物，肆意培育、玩弄的宠物……” 他露出一个苦笑，抱住了石芊，在她的耳边耳语道。 “我不想做宠物，因而还是选择将他们斩尽杀绝，用这样的方式，表示对他们的敬意，承认他们是不逊色于人类乃至超越人类的优秀种族。” 第三十一章 基因结合体 将石芊安抚好了后，王虎自然不愿意白忙活一趟，便催动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试图将那些凋零的变异紫魔草吸收入体内。 本质上，那个已经逝去了的植物生命也是超时空投影售货机的唯心眷属，这些残存的紫魔草跟机甲残骸是没有多少区别的，于是王虎非常顺利地把它们吸收掉了，转化成了一次强力的签到机会。 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就这点好，有付出就有回报，落袋平安嘛。 接下来的几十天里，他可谓是过得顺风顺水。那个植物生命所带来的不仅只有灾难，更是促进了西城区大量军民的异能觉醒。 充沛的异能者，再加上堆满仓库的军械粮食储备，外加他队伍里全员高阶异能者/高阶武者的豪华阵容，对付那些寻常的唯心感染体可谓是碾压一般，纵然有一两个较为强力的唯心存在，他亲自出手也足以镇压。 每天晚上，他都跟两个美女开发新的摔♂跤姿势，就这么夜夜笙歌，不知不觉间，西城区从最危险的地方已经转变为了最安全的地方。 虽然那是因为东城区出了极大的变故，使西城区相对安全了。 当东城区一个又一个军衔都比猫少校高的军官，一个又一个曾权势滔天的权贵，如同叫花子难民般地涌入西城区的时候，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王虎更是急于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东城区的军队只剩下这些残兵败将了么？”王虎询问着一个又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其中甚至包括当初在东城区郊外将他保卫起来的那个少将。 如今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随口便能处死王虎的他，如今却是要仰仗王虎的庇护。 “王大人……您可千万别说出去，否则……”这个少将眼见如今西城区的主事者竟是王虎，心下更是一阵忐忑，回想起了过去的不愉快。 当初他不过是一个五阶异能者，怎么……怎么就如此之快地突破到了六阶，在武者的道路上更是领悟了残缺武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狗眼，招惹了这么个才绝惊艳的天才！ “我不需要你教我做事，快点说吧。”王虎淡淡地说道，倒没有得志的猖狂，刻意去折辱这个少将，只不过谈吐间散发着令人难以拒绝的威慑。 如果他再磨磨叽叽，或者试图糊弄王虎，那么他自然会得到他应得的“报酬”。 “军方的中将以上的高级将领，以及七阶以上的异能者供奉，全部都聚合了起来，变成了一个不可战胜的怪物……” 少将颤抖地说道，仿佛回想起了内心最为恐惧的记忆，声音微弱蚊蝇，便连身体都在打颤。 直到王虎展开武道庇护后，他的情况才算是好了一些，起码说话能正常地说了，但眼神里还是不可遏制地流露出了恐惧。 王虎皱了皱眉，这看起来并不只是单纯的恐惧，更像是一种高层次的精神攻击，乃至比他的残缺武道层次更高，以至于就连他的武道庇护也无法完全地消除影响。 “喝杯茶，再慢慢地说……”王虎的话音刚落，一个武者士官便端上了一杯茶，少将望向他的眼神简直称得上是感激了。 即便弱者对自己百般跪舔，也会认作是理所应当；然而强者不经意间的一抹善意，却能赢来极深的记怀与感激，这便是大多数人的人性。 更何况王虎还不跟他计较当初的事情了，这更是使他感激涕零，心中甚至升起了对王虎的崇敬。 “大人，我并不是核心军政圈子的人，很多事情也知道的不多……但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定如实相告，不敢有所隐瞒遗留！” 那个少将饮过清茶，定了定神地说道。 “据说那些实力超绝的大人物，之前都从超时空售货机中交易到了一些人类辉煌时代的药物，能够让他们延长寿命……然而便在这几十天内，他们就突然变得愈发亲密起来……” 王虎用心听着，听到售货机时，心中不免哀叹一声，却又感觉是情理之中的事。 唉，哪怕是荆燕城顶端的强者，也难以把持住那台售货机诱惑……终究是出事情了！ “之前曾有过节，一直不对付的一位军方中将和高阶异能者供奉，在吃过那种药物后，两个曾火药味十足的大男人…竟是逐渐亲密地睡在了一起！” 少将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这荒诞不经的事情，却是在现实中发生了：“事发当晚，那些吃过那种药物的大人物们，竟是仿佛商量好了一般，全都待在了同一个房间，或许就是在那时，他们的身体互相粘合成了那个怪物……” “很好，你提供的情报很有价值！”王虎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问道：“那么你知道那个怪物的实力如何，战斗方式是什么样的，有什么行动规律，以及……弱点在何处？” 王虎的问题如同连珠炮般地吐了过来，毕竟这种程度威胁不可以盲目应付，然而这个少将却是一个也答不上来了。 “大人，不怕您笑话，我虽是一个七阶武者，但只是远远望见那个人体粘合的怪物一眼，便害怕得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少将的眼神又流露出深沉的恐惧：“当时我就是跑，什么都没有想了，心里只有逃跑的念头……实力比我更弱些的，被那个怪物看上一眼，就立马像烟花一般爆裂开来，骨肉和内脏洒了一地……血，全都是血，鲜红的血！” 眼见这个少将又开始语无伦次了，一个身经百战的七阶武者，竟是被吓得跟刚见血的普通人似的，王虎的心下不免一沉。 回想起那个军方上将徒手拆高达，把两架恐怖的S-452暴躁小子活活拖死的战力，他丝毫不怀疑那个由不知多少个高端强者组成的基因结合体有多么强悍。 少顷，这个少将总算是慢慢缓了过来，像是回想起了什么重要情报一样，对王虎说道…… 请假，调整生物钟 sorry，明天三更，之后会逐渐固定下来更新时点和更新字数，初步计划为单号双更，双号三更。 第三十二章 混乱领域 “大人，我知有一人，虽然不受最高权力圈子的信任，但却实力强劲，说不定还和那个基因结合体打过照面！” 少将思索了一番，对王虎说道。 “那人现在应该逃到西城区了吧？他叫什么名字？” 王虎心中倒是蛮期待的，这人若是不受荆燕城最高权力圈子的信任，那他未必能像这个少将一样，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现在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已从这个少将的口中得知。而这个实力强劲而又与基因结合体打过照面的人，说不定能告诉他一些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那个基因结合体的特征与弱点！ “他逃到西城区了，就叫凌天华！”少将刚把话说出口，却发现王虎的表情变得非常奇怪。 “这个人……我倒是认得的。”王虎苦笑着说道。 …… 同样的会客厅，不同的客人。 “你怎么搞的啊，见你一面都这么难，我差点就想硬闯过来了……”凌天华抱怨地对王虎说道，“我让他们把我的名字报上去，他们就是不听！” “没办法，”王虎耸了耸肩膀，无可奈何地说道：“东城区的幸存者基本都逃到这里来了，为了安置这么多的人，现在每个人都忙得恨不得不睡觉，有所差漏也是难免的事。” “好了，说正事，听说你跟那个基因结合体打过照面？”王虎不打算跟这个家伙多磨牙花，迫不及待地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那我就直说了，希望你能明白那个怪物的可怖……” 凌天华犹豫地说道，虽然一般人听到这怪物如此可怖，都会设法逃跑，然而他却捏不准王虎会怎么想。 但又没有办法不说……这头叫王虎的倔驴，可是他的任务保护对象，一旦王虎摸不清头脑，硬是要给那个怪物送头，那他可就要被主神抹杀了啊！ “它似乎跟你们世界的高阶异能者有些相似，能够展开一种叫领域的能量场……这个怪物的领域，妥帖地说，应该叫做混乱领域。” 听闻此言，王虎竖起了耳朵，对凌天华问道：“叫什么不要紧，关键是有什么作用。” “很强，”凌天华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若是按你们位面的实力划分方式，凡人便不用说了，三阶以下的超凡者一旦被他的领域覆盖到，直接就会化作扭曲的、难以名状的唯心感染体。” “就算是三阶之上的超凡者，若是没有越过五阶这道门槛，在它的混乱领域之内，被它直视一眼，都会直接胸腔爆炸而亡！” 凌天华的话，倒是跟那个军方少将所说的一致，只不过那个军方少将惊恐万状，所知道的没有那么详尽罢了。 “那么五阶之上的超凡者，虽然不至于靠近就变异，被看一眼就死，但却会受混乱领域的影响，遭受到极大的恐惧，乃至连作战都是一件难以办到的事情喽？” 王虎将那个军方少将的模样描述了一遍。 “对的！你怎么知道？”凌天华诧异地问道。 “一个幸存的高阶武者跟我说的罢了…不过还是先说说看，你是怎么从那么可怖的怪物手中逃生的吧？”王虎简略地回答，同时心中对那个基因结合体升起了深深地忌惮…… 这么说来，恐怕唯有历经过第三次质变的超凡者，才能拥有与它正面对垒的资格吧！ 也就是说，除非自己晋升到了七阶异能者，掌握了生命领域，或是领悟了瑕疵武道，否则根本就没办法跟那个怪物对抗……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事，但那个基因结合体已是眼前的威胁……看来力敌不可取！ “说起来，还是基因锁的功劳……那个怪物似乎无法影响到基因锁的力量，当我开启了三阶基因锁后，便能够无视掉它那可怕的混乱领域，因而才能从容逃生！” “也不怕你笑话，即便能无视掉它最为可怖的领域，我也无力战胜它，因为它本身的实力恐怕堪比传奇异能者……凌天华感慨地说道，随后继续话里有话地劝说王虎。 “不过你们世界的人类，在经历生死时的觉醒是开启异能而非基因锁，跟我们的差别太大了，应该没有办法开启基因锁。” “我清楚的，要能开的话，我早开了。”王虎笑了笑说道，同时心里也清楚了，凌天华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不过在得知了基因锁这种不属于本位面的力量，能够对这个基因结合体产生奇效后，他倒是心中有个计划了。 “所以，我们实在无法力敌这个怪物……与其毫无意义地送命，不如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想想你的同伴…”凌天华叹了口气说道，终于是开诚布公，直接劝说王虎赶紧转进。 然而他心里却总有股忐忑，万一王虎这倔驴非得较个高下，那一切不就全完蛋了吗？！而且王虎犯倔的可能性还蛮高的…… “我清楚的，硬实力超出我太多的敌人，我是不可力敌的。”出乎凌天华意料的是，这倔驴赞同了他的说法。 王虎站起身来，眺望向窗外：“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已经遇见过太多不可力敌的对手了。” 凌天华并没有意识到，王虎比他聪明多了，成长得更是比他快多了。 “它有什么行动规律么？还是彻底的混乱，见着谁就打谁？如果能知道它的行动规律，那么我们脱身会更容易些，更可以利用它，来对付北美洲队。” 王虎顺着凌天华的话说道，除了想弄清楚这个基因结合体的行动规律外，这一句话中没有一个字是他的内心真实想法。 “它的自主意识非常混乱……不过倒是有一个行动规律，那就是渴望吞噬强者！没错，的确可以利用这个特性来利用它拖住北美洲队！” 凌天华欣喜地说道，看来王虎开窍了！ “好，你先回住处等等，最多一个小时，我便会召集好同伴，收拾好东西，快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四处转移以便拖过你们这次团战。” 王虎用满口的谎言，哄得凌天华暂时离开了这里。 第三十三章 驱虎吞狼 王虎的住处。 “现在杀死凌天华，已经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了。” 王虎对他的伙伴们说道，这里才是可以推心置腹的地方。 “的确，杀死凌天华，团灭中洲队，只能让北美洲队获胜，让那些主神空间的眷属赶紧滚蛋，别在这里打比赛！可却解决不了那个基因结合体，它可不归主神管啊……” 刘猴子愁眉苦脸地说道，便连眉毛鼻子都快拼成一个‘苦’字了。 本来很容易就能把主神空间那摊子事给解决掉的，可偏偏又冒出来一个恐怖的基因结合体……现在东城区彻底没了，剩下的人都跑来了西城区，它也快闻着味跟过来了。 可偏偏又没办法说是命运无常，因为那台该死的超时空投影售货机，不就是他们为了解决粮食问题，从唯心阴影当中搬出来的么？若是没有那台该死的售货机，那些东城区的强者又怎么能交易出那种“延年益寿”的药物来，把自己给折腾成基因结合体？ 真是饮鸩止渴，自作自受啊！ “不过从他口中，我倒是得到了几个很关键的情报，从而想出了一个法子……”王虎心中亦是跟刘猴子有些共情，隐约有些自责，但现在却不是自我怪罪的时候了，关键是要想出办法来！ 跟凌天华磨那么久的牙花，却不是白磨的，王虎成功地得到了两个关键情报。 “第一，这个基因结合体渴望吞噬强者。第二，这个基因结合体面对并非这个世界的力量，并不能很好地应对……那我们何不试图让它去吞噬掉唯心存在……主神空间呢！” 他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这个办法的不确定性太大了，谁也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可事到如今也只能驱虎吞狼，把水搅浑了！ “对啊，虎哥，咱们就这么办吧，试着让它们狗咬狗！” 王虎的思维胜在思路广，而刘猴子的思维胜在谨慎，可事到如今，他也知道已无谨慎的余地了。 反正已经那么糟糕了，再小心翼翼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这片故土将会走向毁灭……那不如冒险些，死中求活，看看荆燕城有没有存续下来的命！ “可是野蛮人，我们该怎么才能让它们狗咬狗呢？就连主神空间在哪，我们都不知道啊！” 寒川曈虽然认为这个法子是个不错的思路，但却太过异想天开了，头上的雪白狐耳都耷拉了下来。 “消灭它们中的任何一个，我都无能为力……但单纯只是想让它们掐起架来的话，我倒是游刃有余！” 王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似乎在黑暗中寻觅到了曙光。 签到系统本源，驱动！ 哪怕到了今时今日，他已是掌握了当初做梦都想不到的强大力量，可在这个都被主神空间当作恐怖片片场的危险世界中，仍旧是一个漂浮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戳破的小气泡。 他无法做到的事，无力左右的物太多了。签到系统本源是个很好用的工具，却也不能让他心想事成，什么事都可以做到，力量依旧有限。 然而他却却并不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么焦虑了，在这趟生死起伏的旅程中，他逐渐地成熟了起来，明白去做自己应做的事，去做自己能做的事便已经足够了。 他只是人，能力有限的人，可以不随波逐流，但却难以改变整条河流的走向。 那么，只要尽力地去做，做到人能做到的事情，便已经是足够了。即便人不能决定天命，却可以决定面对命运是转身而逃，还是勇敢地一搏。 这便是他与凌天华，最大的不同。 随着思绪的流转，王虎拼尽全力所能取得的道具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那是一条几近透明的绳索，若非房间里开了电灯，挺亮堂的，否则都难以看清楚它的形体。 唯心显形索（消耗品） 指定一个唯心存在，令其显露形体，并让其他唯心存在及其眷属都感知到它。 虽然不知道这个因超时空投影售货机的药物而生的基因结合体，究竟能不能算作超时空投影售货机的唯心眷属，然而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走你！ 王虎于心中指定了“主神空间”这个唯心存在，随即将这条唯心显形索一抛，这条几近透明的绳索消散在了空气当中，再无踪影。 “虎哥，能成不？”刘猴子紧张不安地问道。 “我期待它能成！”王虎捏紧拳头说道，“不过无论成不成，我们都要做好相应的准备了。” …… 东城区的废墟当中。 一个蔚蓝而又深邃的光球，浮现在了这片废墟当中，出现在了由人体粘合而成的基因结合体的眼前。 “一起……永生！”那个基因结合体意识到那个蔚蓝光球的强大，发出着仿佛由多个人声混合起来，刺耳而又杂乱的声音，朝着那个蔚蓝光球奔去。 它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要有资格的强者一同融入到它的体内，与它一同共享永生的喜悦，这便是它生命存在的意义，就跟人吃饭睡觉一般的自然，属于本能的需求。 至于那些强者愿不愿意，那便不是它所考虑的事情了，反正只要融入到了它的体内，自然就会化作它的一部分，与它一同的喜悦。 混乱领域展开而来，它兴奋地朝着那个蔚蓝光球狂奔着，而在它领域中畸变暴毙的弱小生灵，与人无意间踩死的蚂蚁差不多，引起不了它半分的注意。 然而这个蔚蓝光球虽然只是主神空间留在这个位面的一个节点，跟一根小手指头差不多，却并非是它所能撼动的存在。 随着一阵蓝色光华的闪过，这个基因结合体倒飞而去，连这个光球的一分一毫都触碰不到。 然而它终究还是令主神空间出手了，这个举动，就像是小蝴蝶煽动翅膀一般，引起了主神空间的连锁程序反应。 “中洲队引发E级突发事件，进行惩罚，北美洲队提前降临！”这个光球一板一眼地执行着程序，让北美洲队的轮回者提前降临到了这个位面当中！ 第三十四章 摊牌 主线任务：十天之内，击杀剧情人物王虎，奖励2000点奖励点，一个D级支线剧情。 失败惩罚：抹杀！ 支线任务：击杀基因组合体，奖励10000点奖励点，两个A级支线剧情。 支线任务：取得超时空投影自助售货机，奖励D级权限。 团战已经开启，击杀中洲队一名队员得一分，自身一名队员死亡负一分，团战结束后进行结算，每一团战积分价值2000点奖励点。 团战结束后，奖励点不足抵扣者，抹杀！ 北美洲队的轮回者们刚刚降临到这个位面，脑海里便响起了一连串的任务信息，令他们有点懵圈。 莫非这次福利性的团战，并没有那么简单？那两个支线任务听起来不太对劲的样子，尤其是取得什么售货机的，D级权限？从来没有听说过是什么。 然而更加令他们懵圈的是，居然刚刚降临便贴脸刷怪。 “一起……融合…永生！”那个基因结合体眼见蔚蓝光球抛出数名人形强者，更加兴奋了起来，恨不得立马将这些资深轮回者吞入体内，一同分享永生的荣光。 或许北美洲队的四个资深者各有办法抵御住基因结合体的混乱领域，但那些刚刚进入到主神空间的新人可就真的是落地成盒了。 就是普通人的他们被混乱领域所覆盖，直接干脆利落地畸变成了各种不可名状的感染体，随后身体承受不住负荷，纷纷崩裂开来。 “啊，本来还想着这么多新人，团战死掉又会负分，当成猪养起来，又会让下一场恐怖片难度大增，这下可就不用犹豫了。” 一个身形壮硕，戴着毡帽，穿着牛仔裤踩着人字拖，一幅红脖子装扮的白人叼着烟，大笑着把双手摊开。 “红脖子，还是先想想怎么对付这个价值两个A的强怪，真是fuc-k！” 虽然那个白人是北美洲队的队长，但这个黑人队员嘴上却没有半点尊敬，直接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它的精神力很强，我没什么把握能操控住它。” 一个身穿军装，却不伦不类地系上女高中生领结的变性人说道，虽然主神空间里有完全令他变成女性的强化，可他就是喜欢这一幅不男不女的样子。 “这家伙看上去一点也不环保，每天光是放屁都能造成不少的碳排放。”张口闭口就是环保的北美洲队资深者，是一个白人少女，她扎着麻花辫，长着一幅神憎鬼厌的摊饼脸。 眼下正是一场恶战，哪怕以北美洲队之强，想解决掉这个价值两个A级支线剧情的怪物，也绝非易事…… …… 西城区防线。 “王虎！王虎！北美洲队竟然提前降临了，而且这些疯子，居然把他们的新人全给杀掉了，我加了三万多点奖励点！” 凌天华眼下的表情简直是丰富之极，惊喜交加。 在基因组合体的混乱领域下，北美洲队在这场恐怖片满编的十六个新人瞬间暴毙，一下子中洲队加了十六点团战积分！ 只是他不知道是基因组合体干的，误以为是北美洲队在丧心病狂地屠新。 然而是谁干的都不重要了，接下来凌天华哪怕什么也不干，只要活着回到主神空间，都有足足几万点奖励点入账！ “我们快点走吧，直接拖上十天，他们就得暴毙！几万点奖励点的惩罚，哼哼，就连北美洲队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凑起的吧，自作自受的疯子！” 所以他当然想什么也不干。 王虎瞥了一眼凌天华，在这人接着劝自己当丧家之犬之前，打断着说道：“我看北美洲队并非是屠新，他们很可能是和基因组合体撞上了，而且没有保护好新人。” 他很肯定就是这样，因为这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就是他用唯心显形索，让基因组合体找主神掐架的。 当时还不知道这招驱虎吞狼效果如何，现在也难以评价是好是坏。 “不管他们的新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了，跟基因组合体这样的强力怪撞上更好，反正我们活下来就可以了，快点走吧！” 凌天华作为一个轮回者，很显然只想抱着几万奖励点回主神空间。 “你有主神空间可以回，但这里就是我的家，”王虎瞥了这个中洲队的轮回者一眼，“我走后，荆燕城会被他们彻底毁灭的。” “别急着反驳我，你猜猜一群大量负分又实力超强的轮回者，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刷分举动？”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看到了未来：“我原本是什么都阻止不了的，但他们与基因组合体干起架来，我这个最弱的家伙便有机会下场了。” 凌天华沉默了起来，的确，王虎等人的实力提升得很快，但想正面抗衡依旧只是妄想。 即便基因组合体被北美洲队的那群怪物给干掉了，荆燕城也注定会走向毁灭，他们绝对会大肆地屠杀原住民，来获取额外的奖励点，这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随手为之的事，根本就不会耽搁多久。 要是想阻止他们，趁他们跟基因组合体干架时下场，的确是王虎的最后一个机会。 “感觉你有点智者的风范，能想清楚那么多关节……不对！你为什么非得守住这片西城区啊，他们死了就死了，你活下来不就可以了么？！” 这个中洲队的轮回者险些被王虎绕了进去，可终究是发觉了最大的异样。 为什么非得保护这座城市呢？难道豁出性命，也要去当一个英雄么，值不值得啊！ “那你也无需费心犯险地想要复活你的队友了，毕竟你活下来不就可以了么？”王虎凝视着凌天华的双眸：“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意的东西，更何况我没有主神空间可以回，你只需要挺过十天，我是要活一辈子的。” 假如没有任何机会，王虎只能带着自己的同伴，穿过九死一生的唯心阴影，在极度危险的大破灭中，试图找到一条通往遥远的龙天城的道路。 对王虎而言，同样是九死一生，为什么要选择逃跑？ 凌天华有主神空间可以回，只要挨过十天，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但他的家就在这里。凌天华去恐怖片位面只是上班，他一辈子都待在恐怖片位面里！ 因此，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现在该是到摊牌的时候了。 第三十五章 下场 如果凌天华还是犹犹豫豫的话，那王虎会直接干脆利落地出手，不仅可以用这个轮回者的性命换一次签到机会，而且自己也不用做那么麻烦那么凶险的事情了。 只要这个中洲队的资深者一死，那么他只需要确保北美洲队将基因组合体干掉，就可以让同伴直接送那两个中洲队新人归西，送北美洲队一场白捡的胜利，让那些轮回者从哪里回哪去。 毕竟回归主神空间，可不止完成主线这一条路，团战胜利也是可行的，还是凌天华自己亲口说的，这个蠢蛋不知不觉地把能绞死自己的绞索递给了王虎。 比起带着凌天华对抗北美洲队，或是舍弃自己的家园，凶险地逃入唯心阴影当中，这个办法要好太多了。 他的脑子很活，能想出很多办法，如果心中无所挂念，行事肆无忌惮的话，他其实有很多路是可以走的。 之所以王虎不马上这样做，或许是因为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做这种背刺的事情，或许是因为他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这段时间他总是想取巧，然而最后却总是越来越麻烦。为了解决粮食问题，他从唯心阴影中搬出那台超时空投影售货机，结果却是饮鸩止渴，反而带来了更大的灾厄。 这几十天内，他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觉得哪怕对付不了北美洲队，只要把凌天华给杀掉，那么便万事大吉了，结果在那台超时空投影售货机的连锁影响下，蹦出来了一个基因组合体。 然而他这几十天要么是在透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石芊，要么是在透狐耳少女寒川曈，要么是两个一起透，爽是爽了，床上功夫是长进了，可实力一点都没提升，因为他始终觉得游刃有余，不必那么犯险地去提升实力了。 他没有取巧的两次，便是干掉了机械生命和植物生命，让他从一个五阶异能者提升到现在的地步，让伙伴们全员五阶，还很可能让整个世界都避免了两场浩劫。 越想取巧，便越是麻烦费劲。看起来顽固吃力的做法，却解决得透彻，不留后患，收获颇丰。世事很多时候就是这么无常，尤其是在这个被主神空间都认定为恐怖片片场的位面当中。 以人的大脑，怎么能看清看透种种因果，找到取巧而不至于留下后患的做法？或许世界上真的有非常聪明，乃至智多近妖，超越凡人的智者，能够做到这一点，但王虎清楚，自己并不在其列。 眼下用更省力更安全的办法，在北美洲队杀死基因组合体后，自己动手团灭掉中洲队，就真的没有后患，真的就可以让自己万事大吉了么？ 王虎实在是不想重蹈覆辙了，如果凌天华愿意全力以赴，那他也情愿去走那条更难的路，全力以赴地把那条路给走通，给自己，也给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中洲队一个圆满的收获。 坐在他对桌的凌天华，并没有想到王虎想得这么深这么远，他并非是一个聪明的人，只能通过王虎口中的话来判断王虎的想法，并做出自己的决定。 “……的确，我没有办法强逼你放弃赖以生存的家园，作为原住民的你为此而战……是无可厚非的。”凌天华感觉王虎的眼神有点骇人，然而让他应下王虎，而是他理解王虎为何一定要打。 若是王虎为了争勇斗狠而战，那么他连至交刘猴子都说服不了，更别说认识不到三个月，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过客的凌天华了。 但作为原住民，王虎为了在大破灭中保卫赖以生存的家园而战，却是个无法被反驳的理由，任何一个有着黑头发、黄皮肤的人都无法反驳。 哪怕是残酷的主神空间，都没办法抹除这个民族对故土的情结，更别提王虎的确没办法像他一样拍拍屁股就走，这里就是他的生存空间，这是不可妥协的核心利益。 “更何况，要是你死了，我就算拿了再多的奖励点，也会因主线任务失败而被主神抹杀！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我是绑在你身上的蚂蚱！除了舍命陪君子外，我已是无路可退了！” 凌天华露出一抹苦笑，王虎这个不能离开这个恐怖位面的原住民，被太多东西绑得死死的了，可他这个看似来去自如的轮回者，又何尝不是被主神的狗链拴着？ 既然都身不由己，那便奋力一搏，拼死一战，杀出一个未来吧！ 当两个男人皆吐出胸口间的那股郁气，将软弱与侥幸心理都当作垃圾扔出心房时，眼神便都变得清澈了起来了。 “那么事不宜迟！出发，前往东城区！” 王虎没有召集那些已经被基因组合体吓迫胆子的所谓强者，眼下兵贵神速，他只带了自己的所有伙伴，还有盟友凌天华，便往已是化作废墟的东城区挺进。 东城区废墟。 那个实力恐怕堪比九阶异能者，乃至超越九阶异能者的基因组合体，却是在北美洲队那四个资深者的合力下节节败退，乃至濒临死亡。 北美洲队不愧是主神空间里的强队，其中每个资深者的实力都极为可怖，哪怕是价值两个A级支线剧情的强怪，都能将其围杀！ 然而他们的损耗却也是肉眼可见的，队长红脖子已是开启过了四阶初基因锁，虽然他的实力足以保持二阶基因锁的持续开启，但眼下再难以使出这足以扭转局面的四阶基因锁爆发。 “喂，乡下红脖子，万一中洲队的人来捡漏，该怎么办？！”环保少女召唤出重重的毒藤，将那强弩之末的基因组合体包围了起来，没好气地对红脖子问道。 “披萨脸，如果他们真敢来，那我也省去了找他们的麻烦！” 红脖子露出一抹狞笑，手中重剑燃起血色斗气，撕裂着基因组合体的身躯，让它的身上新添了一道狰狞的创口。 以他们的战力，最多不到十秒钟，那个看似不可一世，却自主意识混乱的怪物，就会被他们撕裂成一堆碎肉。 “披萨脸，你那张大嘴又不幸说中了，我真该在上一场恐怖片就把你的嘴给缝上！” 即便变性人需要分出大量的精神力量，来抵御住基因组合体的混乱领域，以便让他的这些fuc-k队友不至于变成扭曲的肉，然而其强悍的精神力，仍旧令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队超凡者正在快速贴近。 “黄皮猴子，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啊！迫不及待地想给我送团战积分了么?只有七个啊，一万四的奖励点可不够我花！” 虽然嘴上狂妄，然而红脖子却是面色一凝，那些黄皮猴子的实力虽然不算什么，平时他随手便可扫清。 但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下，却不能算是无足轻重的蝼蚁，作为一个老道的资深者，他清楚一个强怪，哪怕只是濒死的强怪，在轮回者的手中也是可以玩出花来的。 弄不好他们这些正面吸引怪物仇恨的，还真会阴沟里翻船！ “红脖子，你该提前戴老花镜了！只有一只黄皮猴子戴着主神空间腕表，其他的猴子不过是些土著罢了！”化身为沙巨人的黑人冷哼着说道，随即重拳轰在了基因组合体的身上。 “是啊！喂，那只中洲队的黄皮猴子，你这几十天内借到的‘势’该不会只有这些歪瓜烂枣的土著吧？或许，你会蠢到把该保护的剧情人物也送到我面前杀？！哈哈哈哈，真是只可怜蠢笨的黄皮猴子!” 红脖子狂妄地挑衅着凌天华，脸上露出着不屑的讥笑，但手中的重剑却已是蓄势待发。 他的三个队友都在尽力地围攻着基因组合体，试图用最快的速度干掉这个已是强弩之末的大怪，而他则是不声不吭地做好预防偷袭的准备，配合默契得无需言语。 能在主神空间中走到这一步的人，没有一个是蠢蛋，说归说，装归装，真打起来一个比一个阴！ 然而王虎却比他们还要阴。 没有理会那些白毛狒狒的挑衅，他刹那间展开了自己的治愈领域，并将那个基因组合体视作治疗对象！ 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深入脏腑的伤口迅速地愈合着，源源不断的活力涌入到那个基因组合体的身躯当中…… “一起……永生！”扭曲而又嘈杂，仿佛人群此起彼伏发出的声音响起，基因组合体发出一声夺命的尖啸！ 站在数十米之外的王虎，脸色刹那一白，险些站立不稳。 如果不是他的武道庇护效果，对抗这种精神攻击富有奇效，就这一下，就能令他的胸腔完全地炸裂开来，整具身躯都碎成一地！ 毕竟他还没有步入七阶，正面抗衡这种怪物的威能不是难以做到，而是痴心妄想，也所幸这怪物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狩猎北美洲队的伟大事业当中，无暇顾及着他。 那么正面承受压力的北美洲队，面对这重新龙精虎猛的怪物，可就更加难受了。 第三十六章 轻蔑的代价 在猛烈的精神冲击下，便连变性人也不由得头晕目眩、恍恍惚惚，其余人更是闷哼一声，啼出血来，内脏都感觉快要支离破碎了。 这几个洋佬根本没想到王虎会那么阴，在他们的印象当中，黄皮猴子要么老老实实，要么唯唯诺诺，因而觉得王虎等人要么会傻乎乎地冲上来，要么压根就不敢直接动手。 现在直接就被王虎这给怪加血的阴招给摆了一道！ “恐虐！”基因组合体狂呼一声，生龙活虎地再次迸发出了残缺奥义，扭曲血腥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升腾而出，化作幽鬼般的黑雾收割着生机，同时它的双手沾染上浓郁的黑雾，猛然向黑人化作的沙巨人一锤！ 顿时间，王虎视野所及之处都猛然摇晃起来，这一下直接引发了不下于五级的地震，到处都是裂出的地缝和陷坑，原本已是化作废墟的建筑物，直接便碎成了粉尘。 不愧是能把整个东城区化作废墟的怪物，王虎确切地感受到了，这是物理与精神都达到极致杀伤的残缺奥义！ 直挺挺地挨上这一下手锤的黑人，哪怕再皮糙肉厚，也是经受不住了，便连沙巨人的形态都维持不了，直接就被打回了原形，倒飞了出去，浑身上下皮肉模糊、骨断筋折，宛如一个破麻袋一般。 “fu…ck…黄皮猴子！”黑人咳着血骂道，声音却微弱蚊蝇，站也站不起来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黄皮猴子弄得那么狼狈！ 早在学生时代，华裔便是他肆意索取的钱包与沙袋，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找那些戴着眼镜的黄色瘦皮猴出气，顺带着勒索一笔零花。 他那早已跑路的黑人父亲不知身在何方，母亲在洗衣店里艰难度日，可他在少年时却从来没有感到过一丝自卑，这可多亏了那些被他欺负的华裔移民给他的自信！ 后来他流落街头，冬天唯有在免费供暖的地铁站过夜，落魄得连大-麻都抽不起了，所幸讨饭讨到了一笔钱，偷渡到了大洋彼岸，来到遍地都是黄皮猴子的天堂。 那些黄皮猴子的警察和官员对他相当的客气，即便他是偷渡走私来的洋垃圾，却是什么事都为他办好了，据说这能给他们增加建设国际化都市带来功绩。 往后不仅有国际英语毕业的漂亮小姐姐为他教授汉语，更是给他安排了一个英语教师的好工作，不仅双休节假日方足，每天随便教两节课就能混过去，还薪水优渥，住豪华的单间！ 更别提大洋彼岸的华国女人对他是多么的热情奔放了！就像一群群朝拜神明的母猴子一般，死劲地往他身旁凑，只要他一点头，随时都会有三四个华国女人为他脱下裙子！ 那些华国女人不少都有男朋友，可她们却丝毫不在意，甚至还从男朋友那拿来的钱倒贴供养他，跟他讲那些黄皮公猴子是如何跪舔她们才追到她们的，她们可是那些黄皮公猴子眼中的女神哦！ 于是久而久之，他也不在意了，只当做是猴子理所应当的供奉，开心的时候就奖励她们为他口-交。 长期的经历，让他认为黄皮猴子就是理所应当为他上贡，被他肆意索取的奴隶！哪怕他再怎么落魄，再怎么被白人歧视，他都比黄皮猴子要高贵得多！ 这是连主神空间的残酷经历都没法抹除的固有观念，已是根深蒂固了，然而今天王虎却给他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 “披萨脸，救…救我！”环保少女好不容易才腾出了余力，迸发出一道绿色的光华射线，注入到这头黑猩猩的体内，才把这头狼狈之极的黑猩猩给救了起来。 这四人狼狈地抵御着基因组合体的进攻，在作为肉盾的黑人躺下后，直面锋芒的队长红脖子更是身中数创，然而王虎却是小小地给那红脖子恢复了一口血，让他能继续正面对抗基因组合体。 在红脖子惊奇的目光下，王虎露出了玩味式的笑容。 “白毛狒狒，黑猩猩，叫啊？怎么不叫啦！是不是忙着在狗咬狗啊？！”刘猴子得意地喊道，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他眼里，这些白皮肤的、黑皮肤的家伙，不过是肤色奇特些的变种人罢了，有什么好猖狂的？！ “该死！那只黄皮猴子想让我们变成斗兽场里的玩物奴隶！”便是再蠢的人，也意识得到王虎两边平衡，是想让自己跟那个基因组合体拼个你死我活，直到统统再无余力为止！ 这样王虎便可以轻易地坐收渔翁之利，将二者都一起轻松解决掉了…… 更何况这个红脖子可一点都不蠢，因而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下令撤退！ 虽然很不甘心在黄皮猴子面前落荒而逃，更咽不下被抢大怪的这口恶气，但他作为一个老练的资深者，十分清楚此时决不能再继续被人当枪使了，否则还真会在阴沟里翻船！ 只要甩开这头大怪，那些实力孱弱的黄皮猴子便拿他们没有丝毫的办法，那时候再来找他们算账吧！ “想走？！”王虎眼见他们且战且退，冷哼一声，便是要发动自己的残缺奥义！ 他可不会把胜利的希望都放在对手的愚蠢上，早就做好了应对他们撤退的准备！ “黄皮猴子，你想留下我们？先醒醒你的脑子吧，自作聪明的蠢货！” 红脖子猖狂地大笑着，即便被王虎摆了一道，但那种轻蔑黄人的观念，还是在他们的心中还是根深蒂固。 更别说王虎的实力，在他眼中压根就没有跟他战斗的资格，不配做他的对手！更别说能让他们走都走不掉了！ “残缺奥义——超越！”王虎将银白十手深插于地，露出了笑容…… 数次释放自己这个奇妙的残缺奥义，他已然大体摸清楚了，自己的“超越”看似琢磨布套，其实是一个很完善的技能组。 每一次释放，其实都是从那个未来自己才能掌握的技能组里挑出一个技能来。 第三十七章 传奇奥义的层次 这个技能组名为风火山林，火是进攻，山是防御，风是穿梭，那么林……则是阻碍和控制！ 这本是王虎未来才能释放的常规技能，那时可能就像开天辟地一样，想放就放，一下子能放上好几个，说不定四个技能还能同时释放互相搭配，但那很可能是要等到领悟瑕疵武道之后了，不知还要等上多久。 然而现在却可以借助残缺奥义-超越的力量，来进行提前释放，尽管不能想放就放，但却胜在能迸发出未来的威能。 早知三日，富贵一生。那些洋佬却根本没有想到，王虎能迸发出远超他现在的威能！ 在基因组合体所造成的弥漫黑雾当中，在满目疮痍的土地上，丛丛荆棘却丝毫不受影响，如同奇迹般地在这片青苔都长不了的黑雾当中拔地而起。 瞬间便飙升到了百米之高，却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生长着，高耸入云！ “就凭这些破烂植物就想拦住我们？！” 红脖子不屑地冷哼一声，作为能开启四阶初基因锁的强者，他随时随地都能保持着二阶基因锁的开启状态，不仅基础体魄极大增强，而且从主神空间中强化的能力也能开发得随心自如。 或许这突然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荆棘林对于常人而言是不可逾越的天蜇，但对于他这般的强者，不过是随手可以劈烂的破柴罢了。 “乡下红脖子，这些荆棘有古怪，不要……”环保少女强化了德鲁伊能力，因而能看出些端倪，然而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红脖子便抡起重剑，迸发出血色斗气地劈了过去！ “果然是公立小学都读不下去的蠢货……”最终她只得这么哀叹一声。 血色斗气本便威势强悍，再加上红脖子时刻开启的二阶基因锁增幅，更是强化到了极点，重剑劈出一道山峰般高的赤芒，连漫天的云层都被直挺挺地劈了开来。 哪怕是高耸入云的荆棘林，在这道赤色剑芒下都显得渺小了起来，更是显得不堪其威，直接被利落地劈碎了开来。 红脖子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对环保少女翻了一个白眼，仿佛在说赶紧走吧，费什么话。 然而在下一刻，被他劈碎的荆棘林却兀然产生了异变！ 那些残枝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化作藤蔓再次飞速生长了起来，将试图穿过它们的人死死捆住，随后绞杀！ 即便对比风火山林当中，连传奇机甲都可以杀伤的焰阵，林阵的杀伤力显然并没有那么强，可却并不意味着困在其中的人可以忽视，单论这些藤蔓的绞杀力，哪怕是重型坦克都会被绞成碎屑！ “它们就像是会有丝分裂一样！”变性人作为精神力者，肉体本就孱弱，眼下简直快要被那些不断蔓延、缠身、绞杀的藤蔓给弄死了，尖叫着开启了一阶基因锁，才勉强把缠身的怪异藤蔓撕裂，保住了 “fuc-k！老子不知道什么叫有丝分裂，我只知道这些东西很烦人！比萨脸，有没有办法把它们彻底解决掉！” 初中辍学的黑人，文化水平显然比公立小学都没读完的红脖子要高上一些，但也并没有学过高中生物，只是凭借着力量硬撕开那些藤蔓，让那些碎成数段的藤蔓，又再次生长出更多的藤蔓来。 王虎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笑容，尽管取得了不俗的战果，然而只要敌人还没有彻底停止呼吸，那么他便不会有丝毫的吊以轻心，更别说在内心默认自己已经胜利了。 作为最为弱势的一方，他虽然占据着坐山观虎斗的优势，但这优势毫无疑问是薄弱的，一旦一方彻底战胜另外一方，还没有太大的损耗，那么他坐收渔翁之利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他必须得小心翼翼地做好平衡，就像是在悬崖高空上走钢丝一般，一旦失去了平衡……最弱的他下场定是万劫不复的！ 那么，现在谁是需要他帮助的一方？是狼狈不堪的北美洲队，还是看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基因组合体？！ 在电光火石之间，王虎做出了决定！ “开天辟地！”银白色的十字斩波迸发而出，携带着骇人的威势席卷而过，目标正是德鲁伊环保少女！ 凌天华眼见王虎出手，本能地也使出开天辟地，甚至还开启了二阶基因锁，将这个技能的威能提升到了极致——说到底，还是他教王虎这一招。 他虽然不聪明，但却懂得跟聪明人走。 王虎有绯红内气增幅，他有基因锁增幅，再加上王虎的武道庇护效果，这两道十字斩波直接划过深不见底的沟壑，向着环保少女这个德鲁伊极速袭来！ “我有办法，很快……”环保少女话还没有说完，便感受到了这两道十字斩波的威压，瞳孔猛然一缩，仿佛死神已经拍到了她的肩膀…… 她可不是什么皮糙肉厚的肉盾，这两道十字斩波足以将她的身躯完全泯灭，连碎肉都不会留下！ “嗷！”再次凝聚起血色斗气已是来不及，红脖子变身成了阿尔法狼，双爪交错，用肉身替环保少女抗下了这一击！ 凌天华的眼皮猛地一跳，这北美洲队的队长走的却是双强化路线，不仅强化了血色斗气，而且还强化了级别极高的狼人血统！ 家底可还真是厚实啊…… 两道十字斩波重叠起来，即便狼人化的红脖子双爪护住胸口，他的胸膛也被斩出极深的创口，脏腑骨架都肉眼可见，其余处的皮毛更是龟裂开裂，宛如一座在大漠之中日夜风刮刀割的雕像。 然而强化到阿尔法狼级别的狼人血统，不仅肉身极为强悍，其恢复能力更是骇人无比，伤口飞速地愈合着！ 唯一比不上王虎治愈领域的地方，可能就是没有办法惠及到队友吧。 双重十字斩波的余波扩散、席卷开来，虽然伤不到这阿尔法狼状态，但能打得到他队友就行了，环保少女被这余波击得倒飞出十余米，正在准备破除林阵的她遭到法术反噬，鲜血缓缓从嘴角淌流而出。 在这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同时，渴望吞噬强者的基因组合体也在全速追赶着北美洲队，眼下已是赶上，双手高举便是又想来一记手锤！ 这次可没有一个皮糙肉厚的沙人在前面顶着了，不知道红脖子这头刚刚受创的阿尔法狼，能不能扛得住呢？ 凌天华心中期待无比，巴不得北美洲队被这怪物打得团灭，虽然王虎还要头疼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怪物，但却与回归主神空间的他无关了。 盟友，毕竟不是队友。 然而王虎却坚信自己的战略判断没有错，眼下真正弱势的一方，并非是看似狼狈之极的北美洲队，而是眼下气势如虹的基因组合体！ “红脖子，我用了！”变形人从空间装备中取出一张压箱底的卷轴，便是咬牙一撕，其需要的海量精神力，令他险些瘫倒在地！ 这个卷轴储存着一个传奇法术……死亡一指！ “快趴下！”当那个变性人掏出卷轴时，寒川曈便似乎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能，尽管只有少许的波动泄露，但就像是潜藏在海面下的冰山一般，深不见底…… 王虎等人齐齐趴下，没有一个人试图逞强，都听了这只狐耳美少女的话。 事实证明，这个举动是极度正确的。 那是一道深邃得仿佛深渊一般的漆黑射线，王虎甚至看不到基因组合体被洞穿的那一刻，那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但却理所应当的觉得那个基因组合体应该被洞穿了，因为它已经彻底地泯灭在了这个世界上。 随着那道漆黑射线的飞逝，混乱领域再无踪迹，似乎回归到了虚无，回归到了真正的死亡当中。 第一次，王虎感觉世界是如此的安静，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因为那道漆黑射线从他的上空飞过，剥夺了那处的所有生机。 他的治愈领域仿佛沙砌的玩具，却被一个巨人坐了上去一般，刹那间崩裂开来。 漆黑射线无声无息地穿梭着，眨眼间穿过大气层，在同样寂静深邃中的外太空中穿行着，透过了那颗散发着光和热的恒星，洞穿出了一个细长窟窿。 谁也不知道这会引发怎样的天文变化，只能祈祷不要太过糟糕了。 王虎不知道这玩意连太阳都能射个对穿，但他却本能地庆幸刚才没有抬头。 这似乎是一种范围小却射程远、破坏力极强的传奇奥义，倘若被正面击中，不，哪怕只是擦一下，别说治愈领域了，生命领域也是救不回来的了。 那是连灵魂都可以泯灭掉的层次啊…… 第三十八章 天壤 “虎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轮回者有如此强力的手段的？！”刘猴子惊骇地问道，显然惊魂未定。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外来者，总是能弄出点新花样来的。” 王虎苦笑着说道，他做出北美洲队比基因组合体要强势的判断，原因其实很简单。 那个基因组合体再怎么强大，也是本位面土生土长的东西，组成它的是这个时代的强者以及超时空投影售货机中所交易出来的药物，再怎么战力强大也是有迹可循的。 然而轮回者却是不同，王虎根本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手段和压箱底的道具，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很强，就像水面之下的冰山一样，再怎么高估都不为过的。 刚刚发生的事，证明自己的判断是非常正确的，如果让北美洲队把那个死亡一指留到自己身上，那么自己绝对不会有幸存下来的可能。 “现在，该是到我们正面对垒的时候了，如果他们的家底厚到连刚才那种招数都能再使用一次，那便只有怪我们命不好了！” 王虎悄然发动签到系统本源，哪怕是这种层次的攻击，他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似乎都可以吸得到一些基因组合体残存下来的唯心能量，他十分清楚不是自己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有多厉害，而是那台超时空投影售货机的层次实在是太高了，哪怕连其造物唯心眷属都是个富矿。 把这些残留的矿渣捡完，他获得了一次普普通通的签到机会，只能堪堪将他强化到六阶异能者的顶峰，顺带着将武者修为提升到了六阶，却并不能立即给他带来战力上的飞跃。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小米加步枪也得上！ “黄皮猴子们，杀你们一万遍都不够啊！”红脖子简直是怒发冲冠，一头金毛都直挺挺地刺啦了起来，那个死亡一指的卷轴可是他们压箱底的东西，眼下居然在一场福利性质的碾压团战中被迫用掉了！ 更别提那个基因组合体把他们的新人在团战中全部杀光了！平日的恐怖片里死光了也就死光了，还能降点下场恐怖片的难度，可现在是团战，他们被迫背上了每人几万奖励点的惩罚！ “那就试试看吧，让我看看……你们还有几分余力？！”王虎凝视着他的对手，主动冲向红脖子，他已是没有退路了。 如果不能在北美洲队最弱的时候干掉他们，那他将会在为期十天的猫鼠游戏中被凌辱追杀，很有可能真的会被强悍的北美洲队折磨得生不如死，随后像牲畜一般地被杀掉。 该取巧时取巧，该正面刚时正面刚，眼下正是刺刀见红的大好时机，这是他拼尽全力争取来的，错过了就没有了！ “喝！”一道血色斗气拉开了这次酣战的序幕，双方的队员们，各自寻找着对手厮杀！ 北美洲队的各个成员并没有人想过自己会输，哪怕在如此损耗之下，他们依旧有着碾压王虎等人的自信…… 事实也正是如此。 “就只有这么点力气吗？！”即便凌天华一同助阵，可王虎还是被红脖子全方位地碾压着，甚至连红脖子的一记重剑都抗不下来，在其威势下倒飞而出。 在王虎的观念当中，这种手持重型武器的对手一般在速度上有所短板，会显得较为笨拙，然而红脖子却彻底地击碎了他这种观念。 快，如同极电般的快；巧，巧得王虎明明想避过他的剑锋，却不知不觉便被摆了一道，感觉自己正中下怀，主动往剑锋上撞了。 异能者或是武者最大的力量在于拥有超凡能量，然而红脖子在此基础上，多出了一个名为基因锁的外挂。 无论是在肉体还是能量上，哪怕红脖子只是开启了二阶基因锁，都能给他带来极致的增幅，宛如剑圣再世，拔剑便能斩山断。 而这恰恰是王虎所没有的力量，虽然他的盟友有，但在红脖子面前实在是太过青涩了。 “这就是东方神话系的强化么？实在太弱了，不过海神波塞冬也曾被我剁下头来下酒，屠神也不是第一次了，哈哈哈哈！” 红脖子狂笑着将凌天华劈成两截，哪怕是强悍的巫族之躯，在那把弑神的重剑下也不会比豆腐要结实多少，当这把重剑落地时，周遭的一切都化作粉芥，崩裂开的地缝中喷涌出地下泉水。 哪怕是随手的一剑的剑锋，都斩地之深不下千米。 若是只有凌天华一人作战，恐怕这一剑就已经没了，只是在王虎治愈领域之中，还可以苟且偷生罢了。 “哦？杀一次还不够么？那就再多杀几次！”红脖子狞笑着，血色斗气像风暴般地席卷而起，然而王虎却站在风眼当中，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辟地！”随着银白十手与其头颅的碰撞，红脖子的头颅顿时间崩裂开来，在巨力的贯彻下，他的脚下坍塌成一个巨大的陷坑，使他陷落而下，宛如一个为他挖好的墓穴。 “黄皮小子，不痛不痒！”然而在下一刻，他便再次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王虎的眼下，这可怖的恢复能力令王虎也不禁深深震撼。 哪怕是处于人形态，都有这种程度的自愈能力吗…… “就让我看看，到底要杀多少次，你们这些黄皮猴才会彻底死掉！”滔天的血色斗气升腾而起，重剑再一次将王虎斩成了粉末，劈入了剑势所开凿出的地底之下。 漆黑的地底。 王虎迅速地重塑着身体，但体内的异能也同样迅速地消耗着，要恢复这种程度的攻击所造成的损伤，哪怕对他而言也绝非轻松的事。 他并不是真的不会死，一旦体内的异能耗尽，连治愈领域都维持不了的话，那么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与此同时，他的同伴也在大量地消耗着他的异能来治愈伤势，尽管无暇观察其他人的战况，但想必不会很妙，应该也是像他一样被压着打。 如果不是他还能维持治愈领域，那么此时早已是大量减员，甚至这些生死与共的同伴全都被北美洲队杀绝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哪怕在王虎的种种手段的对敌削弱下，双方的战力差距依旧是超出他预料的大……但在这地底之下，寂静之中，他已经想出了对策！ 满目疮痍的地面。 “瘦小的黄皮猴子，你这身沙子，充其量是小孩子在沙滩上玩的把戏吧？给我死！” 黑人狂笑着化身沙巨人，轻易地便捏住了催动着黄色内气的王二，肆意地蹂躏、投掷、踩踏着！ “耐打的黄皮玩具！”尽管他的杀伤力并不强，而且王二也比较能抗，但在巨大的硬实力差距下，这一面倒的趋势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方对另一方的肆意玩弄！ “可爱的小狐狸，有没有兴趣当我的私人藏品，我的玩具？” 变性人不阴不阳地怪笑着，当他开启了三阶基因锁之后，大脑得到极具开发，精神力量空前的强大。 寒川曈的纯粹幻术完全沦为了毫无用处的把戏，便连脱虚向实的幻术也能被轻易识别，哪怕此时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一分一毫的破敌之法，哪怕连简单的干扰都难以做到。 “至于你，玩弄念波的小子，为什么你不把你的念波吃下去呢？你明明很喜欢它的啊！” 变性人在念波领域当中闲庭漫步，以散步的速度走向着寒川曈，这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像是重锤一般，一声更比一声地沉重清晰，让寒川曈的眼神呆滞起来。 然而刘猴子的电磁风暴却怎么也打不到他，仿佛自己是刻意地将攻击避开他一般，听闻此言，更是眼神一滞，喃喃自语地说道：“对，我喜欢念波，我喜欢吃念波，我必须吃念波！” 他竟真的按照变性人的言语，将大量的凝聚成实质的念波吞入腹中，让念波瘫痪掉他的全身，将他电成一具焦炭，只是在治愈领域的作用下才没有完全咽气。 这种层次的精神力者，已经可以让成千上万的人认为水是有毒的，认为自己必须要吃石头泥土，他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让整个城市的人用各种方式自杀！ 王虎的武道庇护虽然对这种精神力量有所阻碍，但对于他而言并非是无法突破的，只是需要费些手脚罢了，毕竟他的层次比王虎更高。 “这些自以为是，嚣张至极的黄皮猴子，还真以为他们可以对抗我们？笑死我了，不过是玩具罢了。披萨饼，需要帮忙么？” 变性人轻蔑地一笑，随后望向环保少女。 “你说我需不需要？这只母猴子我很喜欢，要不把备用的腕表给她戴上，让她转化为我们的仆从？” 眼下环保少女正操纵着毒藤之灵，将石芊肆意捆绑起来，像是对待玩具一般地逗弄着：“她放的水很不错，可以为我滋养作物，减少更多的碳排放，还真是舍不得杀掉她呢。” 当王虎从地底跃出时，情况已是恶劣至极！ 第三十九章 扭转（上） “好可爱，不如就来当我的宠物吧……”变性人迷醉地看着寒川曈，伸手想要抚摸寒川曈那对可爱的兽耳。 他自认为是一个跨性别同性恋者，自己是一个女性，同时也最为喜爱女性！ “阴阳人，把你的狗爪子拿开！”数道斩波劈来，这个变性人脚下升起一团云雾，操纵着御气奇术像苍蝇般地飞舞，轻易便躲开了这数道斩波。 他还强化了层次不低的气系魔法师，而且全力将造诣叠加在速度上，为的就是大幅增强保命能力，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杀死的。 然而王虎却是冷哼一声，自己本就没指望轻易便能杀死一个北美洲队的队员，现在只要将这个恶心的太监逼退，为自己的下一步行动做铺垫即可。 我要逆转整个局势！ 武道庇护，涨！ 王虎的残缺武道暴涨起来，瞬间解除了寒川曈与刘猴子身上的精神控制，让他们重新清醒过来。 “猴子，快去帮石芊解围！小狐狸，你也同去！” 当刘猴子重新恢复清醒时，方便之极的念波通讯网也自然可以使用了，王虎可以迅速地、隐蔽地调动起自己的队友。 “好，虎哥！”刘猴子咬了咬牙，纵身前往新的战场。 “野蛮人，我一定会把那个摊饼脸揍死！”寒川曈身为掌控幻术的能力者，竟是被北美洲的精神力者像提绳木偶般地玩弄，已是羞愧难当，此时更是决心雪耻。 “你想代替他们，成为我的傀儡么？可惜我对你没兴趣。”变性人向王虎竖起一个中指，试图用御气奇术绕过他。 老实说，拥有武道庇护的王虎，并非是他首选的攻击目标。 “不男不女的苍蝇，你哪里别想去了！”眼见那变性人从半空中迂回而去，王虎冷哼一声，踏到半空之上，高举银白十手，转眼间又是数道小而快的斩波。 “自作聪明的黄皮猴子，纠缠是没有用的，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么？更何况我们的队长很快就会赶来！” 变形人咯咯地笑道，像苍蝇一般飞避过数道斩波，顿时间，王虎感到一股沉重庞大的精神力量突破了他的武道庇护，压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不怎么想要先解决难缠的王虎，但既然王虎存心找死，那他也只好多费些手脚，送王虎上路了！ “是不是自作聪明，你很快就会知晓了！” 王虎咬牙，尽量保持着对变性人的物理攻势，保证压力给到位，围魏救赵-地缓解他对自己的精神攻势。 尽管他知道，如果一直这么耗下去，那么落败的一定会是他自己，毕竟他对这个诡异的变性人的反制手段着实不多，但只要拖到计划成功，那便足够了！ 环保少女所营造的毒藤林中。 “电磁风暴！”刘猴子展开了自己的念波领域，在与植物生命一战后，他发现，只要频率调节妥当，那么他的念波不仅可以用来攻击电子造物，更是可以让自然植物也受到辐射，凋谢殆尽。 这一招对环保少女所召唤出的战斗植物也同样奏效，只不过作为身经百战的资深者，面对能够使植物大量凋零的对手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同样具有着反制措施。 “橡树智者之灵！”一棵似实似虚，半透明状的橡树拔地而起，苍老的树轮隐约构成了人的脸庞，甚至树干之中有两点突起，看起来像是人的一双眼睛。 此时，那对“眼睛”竟真的睁开了，放射出绿色的光线，同时整个橡树都微微散发出光晕，将周围各式各样的战斗植物庇护起来，刘猴子的念波像是撞到了无形的水罩上一样，只掀起微微的波澜。 “黄皮猴子们，你们想要过上像我们一样的生活，贪欲蒙蔽住了你们的眼睛，驱使你们建起一座座工厂，就用你们的死亡来向大自然忏悔吧！” 环保少女眼见刚才所凋零的作物，恼怒地对刘猴子骂道，眼中充斥着恨意，不止是对刘猴子的恨意。 她认为，都是大洋彼岸的黄皮猴子破坏了世界，如果他们安贫乐道，过起自然的生活，那么哪怕白人世界现代化一些，也是对地球母亲无妨的。 至于回归自然后所引发的饥荒与人道主义灾难，他们白人则会真诚地流下同情的眼泪。 不做安安饿莩，犹效振臂螳螂！ 刘猴子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当她是一个疯子，他只需要把这个疯子打趴下就行了。 老实说，若是王虎知道，一定也会认为这是对待这种白皮的正确态度。 只不过，他现在着实拿那棵似虚似实，似人似树的古怪橡树没什么办法啊…… “破幻！”或许刘猴子拿橡树智者之灵没什么办法，但小狐狸寒川曈可是有办法的很。 只见她秀眉微皱，头上的兽耳刺毛般地竖起，直视着橡树智者之灵的双瞳便开始飞速旋转，纤柔而又不失美感的手臂对着那棵似虚似实的橡树一指，那棵橡树便像是雾气一般地消散了开来。 “哈哈哈哈，这棵橡树并非是完全的实体，这种投影的小把戏，在人家面前就像气泡般的一戳就破了！” 寒川曈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刚才被变性人压制所带来的郁气在此时一扫而空！ 刘猴子眼见此景，心中狂喜起来，连忙催动着念波，将那些枯木守卫、毒刺之花之类的恶心东西接连杀死，眼下二人开始占据着上风！ 悄然间，他已是将被毒藤控制住的石芊给解救了出来。 “该死的狐狸，喂，变性人，你什么时候过来帮忙！” 环保少女咬了咬牙，这两人无论是哪个跟她单打独斗，她都是丝毫不惧的，甚至可以随手碾压，但是两个人组合在一块，却是完美地克制了她，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叫我爱丽丝女士！缠着我的那个太烦了，你先暂时顶住！” 变性人不满地叫嚷着，眼下他正是烦躁不堪，甚至对王虎有些害怕起来。 “心灵爆破！”“悲痛欲绝！”“丧心病狂！” 无论他释放怎样的精神法术，对王虎的心智如何摧残，但王虎就是死死地咬着他打，一点脱身的机会也不给他！ 望着王虎那无论面庞如何痛苦扭曲，却始终清澈坚定的眼神，变性人的背脊简直有些发凉…… 这让他不禁回想起，在数十年前，也有这样一群大洋彼岸的黄种人，用简陋的装备，不可思议地抵挡住了灯塔军队的进攻…… 他一定快要顶不住了，我只要再加把劲就好了！红脖子，该死的，怎么还没过来！变性人只得咬牙，继续跟王虎缠斗着。 这个变性人的判断并没有错，王虎已然濒临极限，单纯的意志并不能完全改变实力上的差距，若非他有着武道庇护，只怕早已变成了变性人的掌中玩物。 只不过王虎并非是单纯的硬撑…… “石芊……去救王二！”他尽量简短地说道，眼下仿佛有万斤的重担压在了他的大脑上，汹涌的负面情绪不断涌来，悲痛、疯狂、凌迟般的折磨……连思考都变成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可他还是要思考，直到局面扭转的那一刻！ 石芊没有丝毫的犹豫，对王虎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即便趁着环保少女无暇顾及她时脱身，踏空而行，极速驰援王二。 “哦?!又来了一只黄皮母猴子，不知道有没有这只公猴子这么耐打！”黑人化作的沙巨人轻蔑地笑道。 第四十章 扭转（下） 如果在他心里，还有比黄皮猴子更为低下卑劣的，那就只有黄皮母猴子了。 被他欺压过的黄皮公猴子，最起码被欺负后，背后还会心有不甘，有点正常人的样子，可黄皮母猴子却是心甘情愿地对他投怀送抱，其下贱行径令人无法理解。 那些主动为他脱下裙子的母猴子，不少还是高学历的，在其他黄皮猴子面前高高在上，在他面前却也是同样下贱无比，在被父母男友发现后，还义愤填膺地对他哭诉，说自己遭受到了“父权”的压迫。 他不明白什么叫“父权压迫”，他只是觉得黄皮母猴子是天生的奴隶，哪怕读了再多的书，也弄不清谁对她好谁对她歹这种狗都清楚的问题。 因而在石芊踏空向他攻来的时候，别说他的眼神了，就连整张脸都拼成了“不屑”二字，仿佛看到了低贱的奴隶竟敢冒犯高贵的神灵。 然而他很快就会为这种轻蔑与不屑付出代价，正如同他之前轻视王虎一般，这头黑猩猩总是不长教训！ “碧水囚笼！” 蔚蓝领域刹那间展开，在石芊的巧妙操纵下，滔天的灵水化作囚笼，将这黑人所化作的沙巨人牢牢地禁锢在了其中。 她的短板在于杀伤力太弱，甚至得让领域中的灵水凝结成冰，才有一定的杀伤力，因此对付擅于召唤生命力强悍的植物的环保少女时屡屡受挫，处于绝对的下风。 可对付这个被她完全克制的沙巨人，简直就是如鱼得水般地顺畅，一分力量便有三分四分的收效，哪怕不用化水为冰的技巧也是妥妥的上风！ 黑人心中顿感不妙，他这沙巨人形态，溯其本源是蜘蛛侠中的沙人能力强化，虽然强化程度已是不低，不会像原作漫画或电影中的那样，哪怕普通的自来水都能造成克制效果，可这黄皮母猴的领域中凝结的怪水却已然抵达了能伤到他的层次！ 绝对的实力能无惧属性克制，但倘若没有绝对的实力呢？ 他像狂暴的黑猩猩一般，使劲想要撕破、冲出碧水囚笼的禁锢，却总是徒劳无功，反而身体遭到阵阵损伤！ “洪流交错！”石芊冷眉一横，俏手轻轻一挥，便有数道超高压的极速奔流从碧水囚笼中涌出，化作水刀分割着沙巨人的躯体，这也是她为数不多的直接攻击手段。 哪怕是切割机器生成的高压水刀，也足以切割钢铁！柔弱的流水在高压下极速奔流起来，所产生的威力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更别提在石芊手中产生的奔流，效果自然更是妙不可言了。 只是平日里她的进攻手段并不出彩，因为跟她同阶的异能者，有太多更胜一筹的进攻手段了，其实王虎的异能也有这种缺点，守有余而攻不足，不过他有武者道路来弥补进攻性，而石芊没有。 然而现在却是流水大显神威的时候了，打在沙巨人身上，绝对是效果拔群的。 “啊啊吼！”黑人死劲地挣扎着，然而却挣脱不出囚笼，只能忍受着水刀飞快切割的钻心痛楚！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绑在刑架上，被人凌迟，被人肢解，却毫无办法！ 这沙人形态给了他太多便利了，有太多太多猛烈的攻击，都没办法真正意义地伤到他，更别提杀死他了，哪怕正面被核导弹轰中，也不过是让他的沙人身躯散开来而已，过不了多久又能重新凝聚成型！ 然而在这如胶似漆而又如刀似割的流水面前，他的沙人形态又是这么的无力，活脱脱的像一个挨打的靶子！ 石芊硬下心来肢解着这个黑人，不过她也没有忘记哥哥所交待的任务，比起不太忍心却又必须要做的肢解敌人，她也更想把王二给救出来。 就在这个黑人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时，一道暗流悄然将王二安全地输送出了囚笼，她超标准地完成了王虎交待给她的任务。 “王二，拖住红脖子，解放凌天华！”王虎的精神一振，似乎变性人所施加的精神创伤都为之一缓，然而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要不了多久，他便会在与变性人的战斗中彻底落败…… 所以，抓紧时间把事情做完，随后转败为胜,打垮这群洋佬吧！ 然而红脖子却已是放弃剁碎不断在治愈领域中复原的凌天华，赶到了黑人附近…… “笨蛋！快解除沙人形态，变回你的肉身！”红脖子怒气冲冲，抡起重剑便想斩了石芊，这对他来说不比吃一个苹果要难上多少。 或许石芊的控水对于沙巨人而言是无懈可击的杀招，但对于红脖子而言，不过是精致些的玩具罢了，随便动动手便可以碾压乃至瓦解。 “对啊，红脖子！”这个黑人显然是不太聪明的样子，或许在华国长年的养尊处优，让他意识不到他的智商其实不比黑猩猩要高上多少。 眼下得到指点，他连忙解除了沙人形态，恢复起遍体鳞伤的肉身，从头到脚一片血肉模糊，右臂还被彻底斩断了，宛如一头饱经虐待的黑猩猩。 虽然这会让他抗击打的能力大大下滑，且失去沙人重组的能力，但却也免除了石芊所造成的属性克制。 “喝！”这个黑人开启二阶基因锁，一下就突破出石芊所构造的碧水囚笼，超高压水刀也难以伤到这被基因锁极致强化的身躯了。 他要是聪明些，石芊恐怕也难以制住他。 但哪怕他那么笨，眼下的情况也已是急转而下了！尽管相隔仍有上百米，可石芊已感受到了血色斗气的威压，瞳孔简直快要缩成了一根针，死神的镰刀已经高举在了她的头上…… “你的对手是我！”王二催动着黄沙内气，迸发出了自己的残缺奥义：“流沙滚滚！” 顿时间，遮天蔽日的黄沙内气飞快流转着，或许一两层的黄沙对于红脖子的血色斗气而言，是可以轻易击碎的阻碍，然而数十上百层黄沙内气，遮蔽了所有视线的黄沙内气，则已是量变引起质变了。 “黑鬼，怎么这个家伙跟你一样恶心！”红脖子呸了一口，流沙滚滚的绞杀效果对他而言根本不起作用，然而却能让他束手束脚，难以施展开来。 更别提那个操纵类似黄沙的能量的黄皮猴子，还特别的耐打，再加上那个黄皮小子的治愈领域，压根就打不死！ 如果自己能再次开启一次四阶初的基因锁就好了！通过深入原子级的“入微”攻击，完全能够将原本打不死的对手也轻易秒杀，但眼下自己已经在跟那个基因组合体的战斗中用过了一次，难以短时间内再次开启如此高阶的基因锁，只能跟眼前这只恶心的黄皮猴子慢慢耗！ 王二露出了笑容，他对那个黑人是毫无办法的，但却能把红脖子折磨得恨不得撞墙，让这个压着虎哥打的强者也不免滞留原地，这便是属性克制的妙处了。 而眼见王二挡住了那个最强的红脖子，石芊也是松了一口气，着手全力对付那个黑人。 “冻结！”意识到眼前的对手即便解除了沙人形态，肉身也极为强悍，但脑子却一直都挺笨的时候，石芊的嘴角便上扬了起来。 她就是不试图杀伤这个黑人，只是用冻结的手段，让他寸步难行，像把黑猩猩关在铁笼子里一样。 拖，就硬拖，像王二一样，把北美洲队的核心战力拖在自己手里，给哥哥创造机会！ 半空之中，王虎与变性人的战场上。 “凌天华，过来！” 第四十一章 阵亡（上） “已经结束了……现在，给我跪下！”变性人露出一抹疲惫的笑容，居高临下地望着跌落在地的王虎。 王虎残存的意识猛烈地挣扎着，然而他却再也难以操控自己的身体了，双膝随着变性人的心意缓缓屈下…… “吼！”然而当膝盖快要碰到地面时，王虎的双眼怒目圆睁，竟是在思绪混乱如粥时，发出一声震撼的怒吼，本能地以手撑地，仿佛对敌人下跪是最为难以忍受的事，乃至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 宁可力战而亡，也绝对不可以做一个懦夫！ “毫无意义的挣扎……”变性人起初眼神一惊，然而确认王虎已然如同濒死的骆驼，只要自己再加一上一根稻草，他就会倒下时，便开始得意嚣张起来了，用手指指着他，嗤笑着说道。 恢复能力再强又有什么用呢？只要在精神上沦陷了，那么肉体的恢复能力便毫无意义。接下来只需要完全掌控他的精神，再命令他解除治愈领域，那么这场战斗就可以结束了。 这些黄皮猴子也足够顽强的，但最后还不是都得跪倒在我爱丽丝女士的脚下？ 然而他却没有察觉到，王虎的嘴唇悄然张开，似乎在低声呢喃着什么，只不过声音微若蚊蝇，宛如唇语。 “当然是有意义的了！” 在自我意识快要消散的那一刹那，王虎终究是布局成功，等到了自己的援兵！ “开天！”凌天华一拳轰来，汹涌的气劲将变性人像轰苍蝇一般地轰走，尽管没能杀掉这个滑如泥鳅的家伙，却让王虎成功地得到了喘息之机！ 趁着变性人无暇顾及自己，王虎重振起了自己的武道，利用武道庇护的效果，将施加在他身上的精神法术驱散大半，他的思维重新清晰了起来。 “开三阶基因锁！打，给我狠狠地打！”眼见凌天华的赶到，王虎畅快地笑出声来，因为刚刚还嚣张至极的变性人，很快就要抱头鼠窜了，他的噩梦已然来临了！ “好嘞！”刹那间，凌天华开启了三阶基因锁，凶猛地朝着那个变性人追击着。 如果说一阶基因锁是基础体魄增强，二阶基因锁是强化超凡能力，那么三阶基因锁就是开发大脑！ 一旦开启了三阶基因锁，便能一定程度上模拟智者的思维，提升自己的战斗思维或战斗智慧上的提升，不过这还是小事，而且也是因人而异，凌天华开了三阶基因锁也没见他聪明多少。 更关键的是，三阶基因锁能让人的精神也得以开发，从而能抗衡精神法术所带来的威胁！ 再加上王虎的武道庇护效果，此时凌天华的精神抗性可谓是叠满了，完全是变性人这种精神力者不折不扣的噩梦！ “失忆大法！”“双腿动作缺失！”“蛊惑人心！” 变性人惊恐地在天空中飞舞着，他的战斗经验的确丰富，总是能拉开距离、找到时机，接连地释放出精神法术。 然而打在此时的凌天华身上，却如同石沉大海，泥入江河，完全掀不起一丝波澜。 哪怕操作再好，可是破不了防，又有什么用呢？ 王虎露出了笑容，他的队伍中除了他外，唯一对抗精神力者有优势的便唯有寒川曈了，可寒川曈完全抗衡不了这种带基因锁外挂的轮回者…… 那么为什么不干脆用轮回者来对抗轮回者，用基因锁来对抗基因锁呢？再加上他的武道庇护效果，对这个变性人简直就是绝杀！ 现在自己终于撑到了布局完成，局面已然扭转！那么……是时候该反攻了! 王虎重新一跃而起，踏向天空，与凌天华一同对这个仓皇逃窜的变性人，发起最凌厉的攻势！ “开天！” “辟地！” 两道斩波极速地包夹而来，两个黄种人一同携手，将这个恶心的阴阳人洋佬的后路统统封死！ 变性人满脸惊恐，与刚才嚣张至极的他判若两人，就像逃窜的老鼠般地狼狈躲闪着，然而王虎和凌天华却像一张收缩的大网一般，不断地将他的挪移空间挤压殆尽！ 此时，他迎接被击坠的命运已是必然，一道斩波终于是捕捉住了这只烦人的苍蝇，利落地将他连腰斩断，鲜血从半空之中飞溅而出，两截残躯飞快下坠! “救我！救救我！我要死了！”他并没有红脖子或黑人般那么强大的治愈能力，哪怕王虎和凌天华不继续出手，他也会因为过度失血而陷入死亡当中，而且坠入到地面时，都不知道能不能从猛烈的撞击中活下来。 更何况，王虎真的会放过这个下坠着的活靶子么？！ “该死！”眼见变性人真的要被这些黄皮猴子给杀死了，红脖子狂怒地冲击着，然而他每一次突围的尝试，都会被王二无情地瓦解。 “娘娘腔！”被冻结住的黑人，歇斯底里地怒锤着，但却击不破石芊为他精心营造的寒冰囚笼…… “挺住啊！该死，我不该试图省下这一张卷轴……” 环保少女竟是不顾刘猴子的念波袭来，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张卷轴，撕裂开来！ 他们轻蔑着黄种人，轻蔑着王虎等人的实力，然而此刻却终究为这种轻蔑，这种傲慢所付出了代价！ 在王虎的布局与拼命拖延下，北美洲队的核心战力纷纷被他的同伴所克制住了，难以脱身，从而给他带来了突破口…… 纵然随着环保少女撕破手中的这张“天之佑”卷轴，一阵梵唱赞颂声响起，天空降下光芒汇成的雨点，迅速地恢复着北美洲队成员的伤势与损耗，就连被腰斩开来的变性人也开始愈合着…… 然而终究是迟了，他们还是玩脱了。 “残缺奥义-侵袭如火！”在残缺奥义-超越的帮助下，王虎释放出了风林火山中的侵袭如火，恢宏的百米炎阵刹那间腾空而起，他手中的银白十手光芒大作，如同死神的镰刀般地重重落下！ 刹那间，滔天的炎柱腾空而起，彻底将变性人的身体覆盖，将其泯灭在了这个世界上…… 威能不下九阶，只比传奇法术“死亡一指”逊色一个档次的“天之佑”法术很强，然而却再也救不回变性人了。 顿时间，王虎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飞快地吸收着、膨胀着，变性人作为唯心存在主神空间的强大眷属，所能给他带来的养分庞大得不可思议，简直快要把他撑破了！ 签到系统本源，发动！ 他签到出了一个名为“飞跃光华”的强力道具…… 飞跃光华（消耗品） 带给使用者不可思议的生命跃迁，将使用者的生命本质提升一个大档次！ 一道璀璨的光华从天而降，将王虎包裹起来，在这道不可思议的光华之下，他感到自己的生命都在发生蜕变！ 七阶异能者，大成！这种脱胎换骨的变化，便像是疲惫过后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身心皆是畅快无比，哪怕眼下仍处在战斗当中，以王虎的心性，都不免是一阵狂喜！ 但北美洲的轮回者，却收到了一条苦涩的消息，无论他们的心情有多么悲痛，主神那机械冰冷的声音都会毫不留情地向他们念着讣告：“阵亡一名队友，北美洲队扣除团战积分。” 天之佑仍在继续释放着，他们的实力在恢复，他们的战局在扭转，然而他们却不能从这漫天的光雨当中，得到一丝丝的暖意。 “混蛋……”红脖子没有再大喊大叫，这一声混蛋，不知骂的是王虎，还是就这么死掉了的变性人。 第四十二章 阵亡（下） 在“天之佑”的作用下，他的身体正在迅速地恢复着，之前对战基因组合体，开启四阶初基因锁时所留下来的基因损伤，原本是要通过主神空间的修复才能复原，可也在这神奇法术的治愈下愈合了。 这意味着，他可以再次开启四阶初基因锁了！ 四阶初的基因锁，比起一阶到三阶的基因锁而言，那是全方位的提升，质的极大飞跃，不仅将一阶到三阶的效果极大强化，更是能让使用者掌握一种名为“入微”的可怕力量。 “死！”红脖子没有再咒骂眼前的王二是黄皮猴子，没有嚣张地炫耀自己的资本，他只是从咬紧的牙缝中吐出这个憎恶的字眼，眼神如同深渊一般的阴沉。 随后执行！ 重剑仍旧是那把重剑，血色斗气仍旧是血色斗气，但握剑的人已是不同。 原本以为能像往常一样挡住、卸力的王二，被轻易地腰斩成两截，如同当初变性人被腰斩一般，谁也不知道红脖子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挥出的这一剑。 王虎的治愈领域已然提升为了生命领域，重现了当初对战植物生命时那种宛如地上神国的辉煌，然而在这寻常的一剑之下，却竟是无能为力。 没有斩地千尺，没有劈山断江，有的只是最为精密，最为彻底的杀伤，这便是入微的可怖，这便是深入到原子级别的攻击，这便是……四阶初基因锁的力量！ 王二的半截身子被震飞上了半空，眼神当中只剩下错愕，而生命领域却对他被高层次力量所破坏的身躯无能为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意的东西，如果捍卫不了的，如果被破坏了却不拼尽全力地报复，这种人一般被称作懦夫。 红脖子并不是一个懦夫，因而他会倾尽全力地报复! “王二！”王虎嘶声怒吼，不顾一切地飞奔而去，只为了替王二挡住红脖子！ 他从晋升七阶的狂喜中瞬间掉入了冰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王二的生命气息正在消亡！ 然而他的动作，又怎么可能快得过近在咫尺的红脖子呢？ 当重剑遮蔽了眼前的一切时，王二意识到，他的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他挡不下这一剑，也躲不过这一剑。 一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贫民，和哥哥一同在荆燕城的寒风当中苦苦求存，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沦为一具冻死饿死的路倒尸，跟荆燕城每天都有的上百具路倒尸没有什么区别。 他为了十五块荆燕钞，和哥哥一起出卖了自己的性命，坐上了络腮胡的那辆面包车，成为了抗击鼠潮的炮灰。 在哥哥被鼠潮啃咬至死后，他原以为已是没有人在乎他的性命了，也甘愿接受卑微死亡的命运，然而王虎伸出了手，将他从地上拉起……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光。 一年下来，他已是走过了一趟奇妙而又惊险的旅途，从命若蝼蚁的平民，成为了一位高阶武者，过上了以前做梦都无法想像的生活，拥有了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地位。 而这一切，都是王虎带给他的，他也情愿为王虎肝脑涂地。 最后的一刻，他露出了一抹歉意的笑容，不知道王虎是否能够看见。 抱歉，虎哥，我没能完成你交待的任务，我没有把这个红脖子给一直拖在这里……一直拖到你赶过来…… 谢谢你，虎哥……给了我这么多，这么好的一切！ 重剑劈下，王二的生命，王二的思绪完全消失殆尽，他已是被入微之力完全抹除掉了身躯，走完了他带有遗憾的一生。 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完成王虎交待的任务。 “操！你！马！”王虎的眼睛刹那间红了起来，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中了心脏，敲碎了！ 原本不会在胜负未分的情况下跟敌人说话的，原本冷静地分析战局，全力以赴地追求胜利的他，现在已然化作了一头最为疯狂的猛虎，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将红脖子彻底撕碎！彻底碾成碎渣！ 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意的东西，如果捍卫不了的，如果被破坏了却不拼尽全力地报复，这种人一般被称作懦夫。 王虎也不是一个懦夫，因而他会倾尽全力地报复! 双方的仇恨如同烈火般地点燃，此刻没有了轻蔑，没有了利益冲突，双方唯有最纯粹的杀意，只为了杀死对方而战！ “生命爆发！”在提升到七阶异能者，跨越过那一道天蜇过后，他对生命力量的感悟已是前所未有的深，从原本的只能提升速度，抵达了全方位爆发的层次。 此刻他的肉身前所未有的强悍，举手投足间都能迸发出雷霆天威般的威势，凌天华那所谓强化到B级的巫族之体已是在他面前不值一提，如果他愿意的话，徒手击碎山峰也只是瞬息之间！ 就像是石芊一般，他的异能杀伤性实在是太弱了，更偏向于其他方面，即便能通过一些手段转化为杀伤，同阶的强者也有杀伤力更强的手法。 如果他突破的是武道道路，将武者修为提升到七阶，并且领悟瑕疵武道，那么说不定还有些许的希望……但现在的他，在全盛的红脖子面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银白十手只稍稍架住了重剑一下，便从王虎的手中震脱而出，入微之力在他的身躯当中肆虐着，震出一道又一道难以愈合的内创，令王虎咽喉一腥。 重剑划过王虎的脖颈，将他的头颅斩飞而出，然而在生命领域的作用下，这一个头颅尽管无法在入微之力下重塑身躯，却也能长时间地保存生命。 这一剑斩的是脖颈而非脑颅，绝对是红脖子的刻意为之。 “我要在你的面前，将你的队友一个个杀死。”红脖子没有讥讽，没有趾高气扬，只是用手提起王虎的头颅，随后狠狠一掷，眼神中只剩下最为刻骨的憎恨。 王虎的眼神也是一样的。 恢复到全盛的环保少女，将刘猴子、寒川曈等人绑缚起来，并且用各种恶心的植物折辱着战俘，以便弥补她内心的愧疚。 如果早一点用掉那张卷轴的话，那个！那个该死的娘娘腔，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操！你！马！”王虎全力催动着生命异能，即便入微之力所造成的创伤，是他没有办法治愈的，但他觉得，现在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因为他说不定还有一个伙伴在努力着……尽管他也不知道那个伙伴现在身处何方。 哔噗！这次王虎可是把所有战力都带过来了，便连哔噗也不例外，但这个蜂人从开战时便不知所踪，并没有与北美洲队厮杀，而是不知远遁到了何处…… 尽管理智告诉王虎，哔噗很有可能是第二个张远，他并不想面对强敌，只想苟活下去，此时早就不知逃去哪里了…… 但在情感上，王虎选择相信自己的伙伴！ …… 东城区的废墟当中。 哔噗从废墟中找到了那台超时空投影售货机，似乎怎么样酷烈的摧毁，都没有办法伤到这台机器分毫。 他眼见北美洲队的威能，意识到了自己在那种层级的战场上，如果选择正面对抗，那么所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然而如果能利用起这台售货机，那么胜算才会更加大些。 只是他担心刘猴子的念波通讯网，在那个北美洲队的精神力者面前并不保险，因而选择了绝对保密，哪怕连王虎 或许人类会担心被误会成逃跑的懦夫，但蜂人不会，而且，他相信着王虎，正如王虎相信着他一般。 ps：可以猜一猜，提升到七阶的王虎，在签到系统本源的帮助下，有没有复活王二的手段。 第四十三章 神临！ 哔噗在这片原是保密仓库的废墟当中，寻找到了大量的金砖，然而却几乎用尽了他所能找到的金子，才从中交易出了他想要的武器。 不会留有后患，而且要精度高，威力巨大……此时知识就是力量，哔噗焦急地回忆起了他曾看过的旧世代书籍，终究还是让他确定下来了这样一件武器。 海量的金砖被扔入了超时空投影售货机，哔噗拉动拉杆，随着这台机械的一阵轰鸣，堪比一栋楼房高的超能粒子制导平台出现在了这处废墟当中。 它的智能系统十分原始，没有产生机械生命的条件，但操作起来却极为复杂，在旧世代，通常需要一个排的技术人员进行操纵，才能够使它运转起来。 准确来说，它并不完全算是辉煌时代的产物，而是人类文明在“机械生命之乱”时制造出的武器，极力地加大了人工操作的比重，算是辉煌时代最后的余晖。 现在没有一个排的技术人员，但有一个哔噗，那便已经足够了。 机械领域迅速展开，完整地覆盖着这个超能粒子制导平台，将它“活化”了起来，大量的准备、辅助工作被这个制导平台自己完成了，此刻哔噗只需要进行几项最关键的操作即可。 哔噗不紧不慢地操作起了这个超能粒子制导平台，尽管为了保证准确，他不会刻意地加快速度，但额头上的汗珠还是暴露出了他的紧张与焦急。 确定参数……锁定目标……开始制导……发射！ 他颤抖的手敲到了回车键上，将最后一个参数输入了进去，顿时间，这个制导平台的中枢迸发出了三道奇异而又瑰丽的蓝光，向着远处的天空飞去。 当哔噗再次眨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时，这三枚超能粒子导弹已经落到了它们的目标的头上。 如果它们解决不了敌人……虎哥，那便唯有靠你了！哔噗眺望着远方的战场，眼神凝视着，似乎正在祈祷。 …… “这便是你们队中的精神力者吗？！”红脖子愤恨地将刘猴子提了起来，刘猴子吓得面无血色，两股战战，但始终保持着沉默，没有向这个不可能放过自己的敌人求饶。 他不怪王虎，这一仗是非打不可的，他只怪自己实力不济！ 然而此时，三道奇异而又瑰丽的蓝光从天而降，将北美洲队的剩下三个队员笼罩在了其中。 这种武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导弹，没有汹涌的尾焰，没有猛烈的碰撞与爆炸，更像是舞台剧中用来营造气氛的光柱，用来凸显男女主角的帅气与曼妙。 然而却蕴含着最为纯粹、最为深沉的杀伤力，被它所笼罩着的“主角”，在一瞬之间便会瓦解殆尽，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说出，甚至连痛楚都感觉不到。 黑人和环保少女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们的身体便刹那间瓦解了开来，连天空当中飞舞着的天之佑光雨，都无法救得他们的性命。 在旧世代的超级兵器面前，哪怕是生命力最为顽强的黑人，也跟大个头一点的蝼蚁没什么区别。 然而开启着四阶初基因锁的红脖子，却是唯一能察觉到这超能粒子导弹的强者。 他以最快的速度闪烁出了这超能粒子导弹的轰击范围，只受了些轻伤，但还没来得及向他的队友说些什么，黑人和环保少女便已彻底地消散在了这个世界上。 漫天的天之佑光雨，仿佛是葬礼上的白花；而被超能粒子导弹所融出的、深不见底的地洞，则像是幽深的墓穴。 “北美洲队阵亡两名队员，扣除团队积分。”而主神则是用最为冰冷的机械合成音，播报出最为无情的讣告。 是哔噗！王虎眼睛猛然一睁，他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个不知去了哪里的同伴不是逃跑了，而是已然找到了逆转战局的办法！ 没有震惊，没有欣喜，唯有迫切！他迫切地催动着签到系统本源，吞食着能量，将他的身躯重新恢复过来，再兑换出一道飞跃之光，让自己的武者修为提升到七阶，将残缺武道提升为瑕疵武道…… 此刻命运就握在他的手段，每一毫秒都说不定能让未来截然不同！为了死去的王二，为了这些还活着的同伴……他必须把握住命运！ 红脖子不可置信地滞了一下，随后泛起的眼神如同深渊，现在胜利对他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不再考虑着任务与回归，他不再害怕主神所带来的抹杀，不想用更多手法来报复，他只想杀光这里的每一个人！ 这是最为狂怒的红脖子，也是最为危险的红脖子！ 重剑猛然落下，落向刘猴子的头颅，而不是脖颈。 但这一次，同样近在咫尺的王虎架住了，吃力地架住了，没有再像当初一样的缺席。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战友，一个最亲密的同伴，他绝不会允许再失去另外一个! “死战吧！”王虎发出的声音如同野兽的嘶吼轰鸣，他已然成为了双七阶的强者，而且激发了银白十手最强大的技能……神临！ 这需要收集三个强大的灵魂，才能够开启的苛刻技能，随着变性人、黑人还有环保少女的死亡，已经满足了这苛刻得不可思议的前置条件，尽管王虎付出的代价是如此的沉重。 当神临开启时，所带来的威势也是令人瞠目结舌的，此时王虎的双眸化作了完全的银白，宛如神灵的眼瞳，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令人忍不住屈膝下跪、顶礼膜拜！ 滔天的气劲横扫着四面八方，其余人倒飞而出，远离了这片战场，落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上。 正如被签到系统所操纵时的一样，此时的他能迸发出完全超越自身境界的威能！只不过那时的他唯有表层的欲望，现在的他却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战，为了什么而能甘愿抛弃生命地死战！ “如你所愿！”红脖子横剑于胸，眼神仿佛要吞噬王虎的灵魂。 两个背负着仇恨和责任的队长，以最强的姿态，开启了最终的死斗。 “血棘-断山斩！”层层叠叠的气势累积到了至高点，红脖子率先出剑，横扫天地般的血色斗气仿佛要粉碎一切阻碍，化作至深至重的剑芒斩向王虎！ 十余公里的哔噗，惊讶地发觉远处的大地正在一路崩裂开来，形成巨大的裂谷，连自己脚下的土地也不能幸免！ 他连忙闪躲而开，这剑芒余波所形成的巨大裂谷还在继续蔓延着，余劲刹那间粉碎了那台由记忆金属铸造的超能粒子制导平台，连惭怍都没有剩下，就像是尖刀轻易地穿破了薄纸。 半个荆燕城被完全地切了开来。 “我疾如风！”王虎的身影刹那间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红脖子的背后，身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剑芒创痕，已是血肉模糊。 哪怕通过风火山林中的风系技能，王虎避过了这一剑的大部分威能，但仍是不免遍体鳞伤，而且这是由可怖的入微之力造成的，哪怕是小小的创口，他的生命领域都难以一时间治愈，更别说这一片血肉模糊了。 他随时可能会被重创，随时可能会被斩杀。 然而这便是拼上生死，拼上一切的战斗……他早已做好了觉悟！ 当银白十手落下时，一阵风暴席卷而起，这股风暴中没有安全的风眼，越靠近中心便越为猛烈，在战场中心的狂风更是绞杀着肉眼可见的一切！ 第四十四章 瑕疵奥义 红脖子回身一剑，兵刃间的碰撞声如同雷鸣般的震耳欲聋，迸发而出的气波如同环状，朝着四面八方波及而去，纵是铁壁也会在这余波中崩裂成碎末。 在狂飙猛突的狂暴冲击力下，两人的身影如同炮弹一般地极速倒飞而出。 顿时间万里晴空，云雾尽散，只留下漫天的粉尘缓缓飘落在地。 然而王虎却知道，自己仍然落于下风，从毫发无损的红脖子身上，便已是可见一斑。 望着那凶兽一般的身影，王虎求生的本能告诉他，再打下去是会死的。 世界上有太多豁出去性命也不能说吃定了的人，有太多拼尽一切也做不到的事，因而只要留有一条退路，能够有逃避的地方，大多数的人都会往退路上钻，而丧失掉正面一搏的勇气。 他已经是双七阶强者了，如果当初的他只是可以被红脖子随手找到、杀死的蝼蚁，深入唯心阴影便凶险重重的困兽，那么如今的他已经有了更多的选择。 求生很容易，只要转身而逃，把剩下的同伴都给红脖子屠杀泄愤，那么凭借他如今的实力，便足以遁入到唯心阴影深处，四处挪移，拖过这十天，那红脖子自然就会因为巨额奖励点惩罚而被主神抹杀，他很容易就可以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只需要把他原本想保护的东西都舍弃掉就可以了，无论事后再怎么懊恼悔恨，再怎么自责自己是懦夫，起码逃掉了一条命，让他可以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懊恼悔恨，而不是化作冰冷的尸体，不是么？ 在有退路的情况下，拼死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底线，看起来在求生的本能之下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可真的有那么难么？也不尽然，只要求生的本能，站在自己这一边，求的是灵魂与精神上的生存，而不是肉体上的苟延残喘，那坦然赴死便一点都不难了，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坦然赴死的人。 王虎向前踏出一步，朝着自己的对手，自己的敌人，自己的仇人全速奔去，冲向荣耀，冲向死亡！ 为的正是自己的生命！ 生命是至高无上的，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但生命仅仅是指他还可以呼吸，还可以吃饭，还可以像行尸走肉一般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那么便大错特错了！ 人的生命建立在肉体和灵魂之上，一只黑猩猩可以很聪明，能认出上百个英语单词，学会加减法，但它不可能有自己的独立思想与超越生死的勇气，因为它没有灵魂。 如果他转身而逃，那么他便抛下了自己的灵魂，和动物没有什么两样了，失去人最为宝贵的生命，苟延残喘下来的不过是一只还会呼吸的动物罢了。 求生是所有生命的本能，然而为了捍卫灵魂上的生命，而甘愿舍弃肉体上的生命，这正是人最为高贵的地方，也是超越低等生命的象征，更是突破传奇，化身半神所不可或缺的阶梯。 王虎虽然还不是传奇异能者或传奇武者，可他已然具备着传奇之心了！ 在此时，求生的本能站在了王虎的这一边，让他的心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奔赴向他该战胜的敌人，完成他应做的事！ 没有什么，是比捍卫自己的底线、意志乃至灵魂更为重要的事情了。与其在懊恼与自责当中，度过懦夫的一生，不如将一切都压上希望渺茫却理应去战的战斗当中，哪怕失败亦是死而无憾了。 这踏出的一步，这真正无惧于生死的感悟，让他距离瑕疵武道只剩下了一张薄纸般的距离，他有可能迈入更高的层次，也可能就此死在这张薄纸前，毕竟命运是残酷无情的。 双方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地交错着，此时他们所迸发出的威能已然抵达到了半步传奇的层次，哪怕是交战的余波，都恐怕会让整个荆燕城崩裂开来，化作一片废墟…… 王虎主动飞上天空，为了避免自己要保卫的事物化作废墟，此刻也唯有辽阔的天空，才能给他一个毫无顾忌的战场。 他身上的创口一道比一道狰狞，意识已然接近模糊，光是淌流出的鲜血，便足以让天空滴落着一阵血雨，仿佛在昭告着他已是强弩之末。 纵然是神奇的签到系统本源，也无法让他直接领悟到瑕疵武道，只能够将他的武者修为提拔到七阶，这使他缺失了最为关键的制胜杀招。 这条武者道路是多么的艰难，以至于没有任何事物能为他完全代步，他必须得自己走完这最后也是最艰难的一步，跨越过那道高不见顶的门槛。 在重度的失血下，他的意识愈发模糊，但本心却愈发清晰，一股似有似无的感悟盘旋在他的心头之内，往日的一桩桩遗憾像是走马灯一般地流转而过。 在兵刃相击见迸发出的剧烈气波当中，王虎仿佛看到了一个个人影，一幕幕影像，那是挺过鼠潮却被乱兵摧毁的藤篮街，那是被转化为虫傀的孙束，那是出走的张远……那是，那是临死之前，对自己露出一抹歉意笑容的王二！ 每个人似乎都在对他说着，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已经没有办法再改变了，人类唯有接受，不要背上那么沉重的包袱，做一个全新的自己…… 可他偏偏就不相信，他偏偏就要背着这些包袱，就用本质不变的自己走下去！他虽然不可能回到过去，但他却可以用现在的行动，将过去和未来连通起来啊！ 王二死了，他没有办法回到那一刻，将王二给救下来……但他可以打赢这一仗，用自己的生命领域，用自己的签到系统本源，大不了去找其他更为神奇的唯心存在，想尽一切办法让王二复活！ 当初他对凌天华撒的那个谎，那个可以复活同伴的谎，他会拼尽全力地让谎言成真！ 就算没有任何的办法，他起码可以杀死掉红脖子，为王二报仇，就像是为孙束所做的一样，为什么要说过去的事情便只能过去啊？！ 他可以用现在的行动，创造出未来的成果，将过去的遗憾统统地弥补掉！ 王虎的眼神清明了起来，他在半空中伤痕累累、宛如破麻袋一般的身躯，突然迸发出了一股极强的内气波动。 这无惧于生死的勇气，这在生死间领悟到的感悟，让他跨越过了最后也是最难的那一步……也就是，瑕疵武道，瑕疵奥义！ “死在我的手中吧！”红脖子处决式地斩落弑神重剑，哪怕王虎已是强弩之末，他也没有丝毫的松懈，而是以最完美的姿态，斩出了这对他而言前所未有的一剑。 假以时日，他说不定能开启到四阶中基因锁，步入一片崭新的天地，能与此时的王虎抗衡。 但他已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此时的王虎，层次在他之上！ “瑕疵奥义……三世琉璃火—旧日之炎！” 原本王虎只是对过去、现在与未来有一个模糊的理解与感悟，因而所获得的残缺奥义是不确定性很大的“超越”，但此时他的感悟已然清晰，已然有了自己的道路。 银白十手猛然上挑，与向下劈落的弑神重剑正面交锋！从中迸发出的琉璃火焰，使周围的时空都泛起着扭曲，这并不是幻觉。 透彻纯净的琉璃之火，席卷着红脖子的身躯，将那堪比传奇机甲的肉身焚灭殆尽，这一击，包含着王虎对过去的不屈！ 在这一刻，整片天空都仿佛燃烧了起来，西城区的平民抬头望去，满眼皆为赤红！ 第四十五章 希望还在，未来还在（本卷完） 随着王虎意念的流转，三世琉璃火彻底地消散在了天空当中，只留下火烧云一般的奇美壮丽景观。 尽管他除了旧日之炎外，仍有今时之火，未来之焰还没有使用，但已经没必要了，伤害已经溢出了。 在神临状态之下，即便他释放的是瑕疵奥义，恐怕威力也已经被增幅到了传奇奥义的层次，虽然红脖子已经抵达了传奇之下的一个顶点，但比起真正的传奇异能者而言，他还是太过脆弱了。 然而王虎却没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心情，回想起王二的音容笑貌，他的心中唯有想方设法复活这个最忠实的伙伴的迫切感。 有些道学家，喜欢声称战场上本就是没有仇恨可言，你杀我我杀你，谁被杀了都别怨谁，反正被杀者也是来杀人的。 咋一听似乎挺公正客观的，但要是真的被杀了亲朋好友，人哪里会那么的客观理性？稍有点血性的，都会猩红着双眼再杀回去，报仇雪恨！ 那些夸夸其谈说着饶恕、放过的家伙，只是没被杀过身边的人罢了，或者说他们天生冷血，哪怕身边的人被屠戮杀死，也只是顾着自己，只要还没伤到他自己，便完全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愤恨。 现在杀已经杀完了，北美洲队已经没有活口了，如果这是一个没有超凡力量的世界，那么王虎便只能到此为止，接受伙伴再也回不来的事实。 但超凡的力量，本就是让人打破现实铁律的束缚的啊！眼下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他下定决心，便是走到天涯海角，深入到唯心世界，也要找出一种能让王二复活的办法！ 忠诚与信任是不会被他辜负的！ “感谢你，我的盟友……现在我要回到主神空间，试图复活我的伙伴了。”凌天华走了过来，他几乎是白白躺赢了一次团战，还收获到了海量的奖励点，眼下应是十分欣喜才对，可看到王虎这阴沉的样子，却是泛不起任何喜色。 “嗯，我也要去复活我的同伴了。”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神稍稍恢复了一些神采：“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我欠你一次！”当冲天的蓝色光柱笼罩在了凌天华身上时，他便缓缓消失在了这个位面上，在神临状态下，已经摸到传奇边缘的王虎，隐隐感受到了这似乎是超越传奇的时空力量。 主神空间的水，比任何人想得都要深。 凌天华哪怕再笨，恐怕也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王虎对他说可以复活同伴，其实不过是一个谎言罢了，或者说，是一个王虎也不知真假的谣言。 否则王虎也没有必要如此的暴怒、沮丧，如果他可以轻易地复活他死去的伙伴的话。 但凌天华情愿相信这是真的，相信复活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让自己的心中保持着斗志，说不定那一天就将这不可思议的事情给做成了。 毕竟初见的时候，王虎说要团灭北美洲队，这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可现在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不是已经被他所完成了么？！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相信，自己可以在未来做到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将自己的队友复活呢？未来还在，可以期待！ 望着那道逐渐消逝的光柱，王虎依稀看见凌天华，对自己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随后便完全消失在了这个位面当中。 在王二死后，王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对他回比了一个手势，不知道他是否还能看见。 未来还在，可以期待！ 王虎的神临状态解除了，他的瞳色重新恢复到了原本的茶色。 而当初被王虎所掀起的劲风，刮飞到安全位置的伙伴们，重新集结了起来，哪怕连十余公里外的哔噗，也在刘猴子那念波通讯网的指挥下，赶到了这里。 战斗已经结束了，本来此时应该十分欢快，每个人有说有笑地盘点着战后的收获，寒川曈不免要骂上王虎几句野蛮人，而王虎也会用扣鸡腿之类的话来逗弄他。 但此时的气氛却是异常的沉重，没有人开口说话，仿佛都在为王二而哀悼着。 那个老实的傻小子……他从来都不懂得怎么得罪人，因而也没有人会讨厌他。 “虎哥……你尽力了，都怪我太差劲了。”终究还是刘猴子先开了口，他的神色暗淡，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尽管他也十分悲伤，但他更加希望王虎不要太过自责。 “我会复活王二的，”王虎咬着牙说道，眼神再一次地坚定了起来：“我都是说到做到的！” “虎哥……或许你应该休息一会儿，睡一觉的话，应该会好受一些。”刘猴子叹息一声，死而复生这种事，自古以来又有谁听说过呢？他最害怕王虎纠结在这上面！ 人死了，也就死了，谁都一样的…… “如果说寒川曈是脑科方面的专家，那么我就是生命上的专家……” 王虎勉强露出一抹笑容，随后不再与刘猴子多说，试图用吞噬红脖子的养分，催动签到系统本源，看看能不能直接找到能直接复活王二的神奇道具。 虽然他对这个办法不太抱有希望，只是率先用来试试。 果然，直接找的话，有是有，但层次实在是太高了，远超他现在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恐怕他提升到传奇，也是没能力将这种道具具现化出来的。 那么便退而次之地找！王虎说的没错，他的确是生命方面的专家，提升到七阶之后，他对生命的体悟前所未有的深，只要仔细地去想，倒还真想出一个目前或许可行的办法！ 以他生命领域的造诣，重塑一具肉身出来，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难办的地方便是在灵魂上！ 人的生命建立在肉体与灵魂的共同基础上，如果只有肉体，没有灵魂的话，那么他所重塑出来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一块会呼吸的肉而已，不可能有自己的意志！ 重塑灵魂，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他距离这个领域还是太过遥远了，可他可以通过签到系统本源，设法把王二的灵魂给找回来啊！ 王虎催动着签到系统本源，这次倒是格外地顺利，他轻易地便捕获到了一个他想要的道具，并且将它具现化到了物质世界里面。 这是一个绿色的小瓶子。 引魂瓶（储存道具） 将使用者想要的灵魂，引领到瓶内，并将其温养储存起来。 前提是，该灵魂没有在进入引魂瓶就消散掉！ 王虎一见这介绍，顿时间心脏一蹬，连忙用意念催动引魂瓶，一秒钟都不敢再耽搁了！ 谁知道在下一秒钟，王二的灵魂是否会消散掉！ 所幸高阶武者的灵魂似乎格外的坚韧，一直挺到了现在，顺利地被王虎收入到了这引魂瓶当中。 瓶中出现一个半透明状的小人，正是王二的模样！然而似乎因为缺乏肉体，这个灵魂显得懵懵懂懂，完全没有意识的样子。 王虎展开生命领域，他治愈王二不知道已经多少次了，早就对他身体的一分一毫都了如指掌，一个神经元都不会复刻错！他打包票，只要瓶中的这个灵魂是王二的灵魂，一放进去，哪怕是分毫的记忆都不会出错！ 然而……问题就出在放不进去！ 瓶中的灵魂，根本塞不进这具他新造的肉身当中，如果强行塞入，说不定还会导致灵魂的损伤，引起不可预料的变化…… 他对灵魂方面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这种情况可真是让他措不及防，保险起见，他还是将王二的灵魂收入瓶中，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用这种方式来复活王二。 在经历了这么多艰难险阻，见识了那么多不可思议乃至远超自己所能把控的力量后，王虎也多出了几分谨慎，正是这几分多出的谨慎，让他避免了一次极大的遗憾。 如果将灵魂强行塞入这具新造的肉体当中，所造成的后果，将会使他后悔无比。 既然不能这样做，那么便另想办法吧！王虎继续催动着签到系统本源，试图找到一种能让灵魂与新的肉体完全融合的神奇道具。 就像当初寻找能直接复活王二的道具一般，有是有，可层次实在是太高了，远超他所能具现化的上限！ 刘猴子说的没错，自古除了神话传说外，便没有听说过死而复生的事！如果那么容易便能让打成粉尘的人都能起死回生的话，那谁也不用死了…… 哪里有那么容易便能僭越生与死的界限的呢？！ 可王虎偏偏便不信这个邪！在旧世代所做不到的事，于拥有超凡力量的新世代便未必做不到！ 在这股执念之下，王虎绞尽脑汁地思考着，一道灵光闪过了他的脑海，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一道传送门缓缓地在半空当中打开，拜令凌天华消失在这个位面的光柱所赐，王虎从中得到了空间传送方面的启发。 如果我的力量，不足以让这种能让灵肉合一的道具具现化出来的话，为什么不去一个有这种道具的地方，把它给拿过来呢？ 第一章 银白遗迹 这是一道单向传送门，闪烁着未知的点点星光，没有人可以从中透过去看到门后面的景象，除非亲身穿过它，但却没办法通过它再穿回来了。 尽管红脖子残骸所提供的能量不少，但在兑换了那个引魂瓶后，王虎无法开出更稳妥的双向传送门了，这意味着，如果他不能在那边取得新的巨额能量源，补充签到系统本源，再开出一道耗费巨大的传送门…… 那么唯有死在那里，甚至更为凄凉，永远永远地困在那里，死亡反倒是解脱！ “我只能确保这扇传送门的背后，仍然是我们所处的世界，只是在另外一个角落，而且那里有能让王二复活的关键道具……” 王虎望着周围的同伴，将丑话先说在了前头：“但我不知道门后到底藏着怎样的凶险，毕竟我们所处的世界是那么的危险，而且那样珍贵神奇的道具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取得的！” “野蛮人，王二不仅是你的同伴，也是我的同伴，别在这里犯傻了，不止你一人愿意拼死拼活！”寒川曈冷哼一声，率先走向这道传送门。 如果说，刚才众人只能接受王二已死这个惨痛而又现实的事实，但王虎竟真的找到了王二的灵魂，却让他们的心头升起了希望与曙光。 望着瓶中那个半透明的小人，尽管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但却令人无法质疑！ 这时候……他们还会退缩么？！ “虎哥，你真是个无所不能的家伙！等王二那个该死的复活了，一定要好好地打他一顿，也不枉我们这么地拼死拼活。” 刘猴子笑了起来，第二个走向这道未知的传送门，尽管他的心中忐忑不安，这是他的天性所致，但脚步却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扭扭捏捏，坦然地朝着他所最为恐惧的未知走去。 该死的王二，逼我做这等事，等他复活了一定得好好揍他一顿！ 其余的人纷纷走向传送门，尽管王二还在瓶子里头睡大觉，但他那种孤勇的精神，已经感染了所有的人。 “别跟我抢，我打头阵。”王虎露出了笑容，坦然地越过寒川曈和刘猴子，率先踏入了传送门。 当王虎来到传送门的另一端时，放眼望去竟皆是崎岖不平的丘陵，而极远处则是突兀地散布着一片银白，与周围的生态圈大相庭径，画风极其不对。 初步判断，那很可能是一片银白金属所铸就的建筑物，只不过距离太远，没有办法完全看清。 当他抬头看去时，发觉头顶竟是一片璀璨的星空，而自己的胸腔开始变得闷了起来，无论怎么用力呼吸，都没有办法缓解，似乎这片空间并没有氧气的存在。 双腿轻轻一蹬，便能不断地上浮，视野越过那重重的岩土山陵，轻易地鸟瞰到那遥远而又硕大的蔚蓝地球，只不过蒙上了一层阴影，那应该就是大破灭其间所散布开来的唯心阴影。 这么说来，我现在在外太空？！而且脚下的这颗“星球”，看起来并不大的样子，说不定是颗被地球引力所束缚在轨道附近的小行星？ “咳咳咳…哈哈…野蛮人，这里怎么没有办法呼吸了，我要死惹！” 身体素质最弱的寒川曈大喊着，她的脸色苍白，很明显已然胸闷，再不呼吸到氧气的话，恐怕窒息也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王虎连忙挥手，将生命领域展开，顿时间便形成了一个笼罩着众人的小生态圈，氧气、引力样样齐全，与地球上的环境无异。 他松了一口气，作为七阶的异能者，要想在这颗小行星上暂时生存下去是没有问题的，庇护周围的人也不是不行，但要抓紧时间把该干完的事都干完。 一旦他的异能耗尽，光是这片太空环境，便足以将他们统统杀死在这里！ 而且除了复活王二以外，还要想办法获取巨额的能量源，通过签到系统本源再开启一道传送门了……望着身后那道仿佛与石拱无异了的废弃传送门，王虎露出了苦笑，这是一扇不折不扣的单向传送门，穿过去的人可没办法通过它再穿回去了。 地球母亲看起来离得近，仿佛触手可及，但不过是因为它体型硕大罢了，作为接受过旧世代教育，有些天文常识的人，王虎可知道其中的距离之远。 就像是手机上的跨省电子地图一样，屏幕上用手指头就可以量出的距离，现实开车说不定都得好几天，太空中的距离比这遥远无数倍。 别说在异能耗尽前飞回地球母亲的怀抱了，就算是异能无限，他恐怕老死都飞不回去，通过签到系统本源开传送门，是唯一返程的办法。 或许只有突破到传奇，才有着在星际间自由航行的能力吧…… “前方那片银白色的建筑群，很可能就是旧世代人类文明所留下来的遗迹，我们抓紧时间赶过去吧！” 调查了一番附近的环境后，王虎迅速做出了判断，向前奔去——能使王二灵肉合一的神奇道具不在那里，莫非还能在这颗小行星的岩石缝里？ 虽然他被旧世代人类文明的造物已是坑得不轻，之前的机械生命、植物生命以及那个变态的基因组合体，数次让他焦头烂额，让此时的他对这片遗迹还有其中可能蕴含的神奇道具的安全性表示极大的担忧…… 可眼下困在这片外太空中，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说不定还可以从中找到巨额能量源，让他事了功成后，重返地球！ 当王虎靠近那片遗迹群落后，他发觉自己猜得倒没错，这的确是旧世代人类文明所遗留下的太空遗迹。 只不过这片遗迹的主人……已然换了！ “警告！发现一名七级人形生物，四名五级人形生物入侵，疑似人类投放的生物兵器小队，进行防御！” 顿时间，整片银白色的遗迹群落响起着警报声，大量的机械生命集结而来！ 空中飞行巡逻的战机，第一时间便对王虎等人狂轰滥炸了起来…… 第二章 军队 这些布置在遗迹外围巡逻的机甲，单具机甲的实力都不会很强，最强的机甲的实力也不过寻常七、八阶的水准，中坚水平更是只有五阶、六阶，还有大量只有三四阶的辅助机甲。 按理说，这些质量并不占什么优势的机甲，即便聚集起来，也应该对王虎等人构不成什么威胁才对，然而王虎等人却是打得异常艰难，感觉跟面对一个九阶的强者没有什么不同。 因为它们是一支军队，而不是一个个松散的个体，也不是只懂得一拥而上的乌合之众。 此刻王虎才第一次感受到与军队交战是什么感受，境界并不是绝对的，除了属性克制和战力远超同阶者可以越阶杀敌外，还有着一条名为“协同作战”的道路。 “侵袭如火！” 他咬了咬牙，与这些突然袭击他的机械生命作战，并不是他此行的目的，但之前与机械生命打过的“交道”，又让他并不认为自己可以对这些不可理喻的机械脑袋讲什么道理。 因而他只想尽快地杀出一条道路来，便打算使用杀伤力最强的焰阵来清理掉那些挡路的机械疙瘩。 “展开AI力场！”然而上百架D-756护卫者却即刻展开了AI力场，那是一种类似于刘猴子念波的磁场，而且泛用性似乎更加广泛，无论是物理攻击还是能量攻击都可以抵御得了。 或许一架D-756护卫者的AI力场，面对王虎的焰阵是微不足道的，但上百架机甲一同展开的力场，似乎毫无隔阂地交融、凝结在了一起，叠加质变成为了一枚坚硬的无形盾牌，硬是挡住了喷涌而出的炎柱，将其泯灭消散。 “进行火力覆盖！”数十架D-235轰炸者散布在各栋楼房的制高点处，从各个角度一同发难，几乎是无死角地对王虎等人进行狂轰滥炸，无论是电磁武器还是能量武器都是应有尽有！ 那可不是动能有限的火药武器，哪怕只是单兵的能量武器，都足以对高阶异能者产生威胁！ “不动如山！” 层层的岩壁拔地而起，这道坚硬得堪比超能合金的特殊岩壁，保护着王虎等人的安全，让他们在一片的狂轰滥炸当中，宛如置身在台风的风眼中的人，稍稍享有些平静，勉强称得上是安全。 而刘猴子则是展开电波领域，负责解决掉那些在天空中的脆弱战机，避免其他人遭到来自空中的狂轰滥炸。 “开天辟地！”王虎咬了咬牙，深知光是挨打是不行的，于是一跃而起，跃到岩阵上方，向外斩出一道十字斩波，将一栋暗布着D-235轰炸者的银白大楼活生生轰塌！ 然而由于这些D-235轰炸者散布开来，仅仅轰塌他们十来个藏身地当中的其中一个，并不能对它们造成多大的损伤，更何况没有被直接命中的D-235轰炸者并不会立即散架，哪怕被深埋在废墟当中依旧能保持运转，这些机甲可没有那么脆弱！ 大量的E型辅助机甲立刻移动到那片废墟当中，飞快地将被掩埋的战斗机甲挖掘了出来，并且从自己身体的各个管道中输送出海量的纳米机器人，让这些用显微镜都看不到的小巧机器人，精细而又快速地修复战斗机甲的各处损伤。 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那些被击伤的战斗机甲，又是可以重新投入到战斗当中了！ 那些辅助机甲虽然实力低微，不过是三阶、四阶的水平，然而还真是有够烦人的！ “进行辐射打击！”又是数十架D-452女妖布置到位，这些外表玲珑，宛如人类女性的机甲散发出阵阵生物辐射，宛如毒圈一般地将王虎等人笼罩起来，甚至可以渗透入岩阵当中。 这些生物辐射对于普通人而言完全就是接触即致死的可怖生化武器，比核辐射还要猛烈不知多少，无色无味，可以让人在眨眼间陷入到永恒的沉睡当中。 哪怕是对于超凡者，也是绝不可轻视的毒剂，轻则神经系统紊乱，重则当场昏迷，脑死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好在王虎的生命领域，是这种生物辐射的天然克星，在属性克制的效果下，方才平安无事罢了。 “我们不能再跟这些机械耗下去了，得想个办法出来。”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并不清楚这处远处看似平风浪静，实则到处都有114514个机械疯子袭击的旧世代遗迹当中，究竟有多少机械生命。 一旦他们困顿在这，被越来越多的机械生命给围住，那么下场可想而知。 然而眼下他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如果连他都慌乱了，那其他人岂不是更加手足无措了？ “或许我们能跟它们好好谈谈？如果它们是有自己的自主意识的，那么没有必要跟我们死斗到底啊，说不定只是一场误会……” 石芊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王虎所置入的虚假记忆着实让这个外表看起来笑嘻嘻，实则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的女人，彻底地变成了个烂好人。 别忘了上次从超时空投影售货机中所兑换出的机甲暴-乱起来，可没有什么讲道理的样子，更别说她还亲自焚烧了源剂燃油，参与到了阻止机甲暴-乱的战斗当中！ 可她就是不信邪地，如今还对这些机甲喊话道：“机甲们，我们并不是敌人！或许是因为我们贸然地进入到你们的家园，让我们之间产生了误会……” 然而出乎王虎意料的是，这些遗迹上的机甲似乎真与从超时空投影售货机里交易出的不同，还真的对他们做出了回答！ “哦？你们这些人类所制作的生物兵器，也是有自主意识的么？可惜在战争当中，使用如此拙劣的骗术，不觉得太过可笑了么？！” 远处一具C-100领导者冷笑着说道，它所发出的音波透过重重阻碍，传到了王虎等人的耳中。 “除非杀光我们，否则你们休想攻占这座壁垒！无需……多言！” 第三章 记忆复苏 “好了，小芊，已经不必再说了。” 王虎同时也制止了想要继续喊话的石芊，能得知这些机械生命是有自主意识，并非是像疯子一样袭击他们，而是出于某种误会的信息，他很感谢石芊，但并不认为在这里继续喊话可以把事情说清楚。 解释清楚误会最好的办法，不是故作弱势地辩解，这样对方反而会更加认为自己就是心里有鬼，从而继续坚信他的那一套看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站在比对方还要高的位置上，让对方认识到自己的分量，这样自己说出来的话，才会在对方心中有分量！ 这是当初络腮胡和龙兴所教他的道理，毕竟当王虎拿枪或其他什么东西顶在他们脑门子上的时候，才为自己赢得了一线生机。 眼下要做什么，对这些机械生命采取什么行动，王虎的思路已经相当清晰了…… 挽弓当挽弓强，擒贼先擒王！当制服住对手指挥官时，他口中所说出来的话也自然就有分量了。 “开天辟地——炎龙！”王虎主动消去了正面的岩壁，随后向前冲刺，将开天辟地与炎阵结合在一起，试图杀出一条通道！ 随着王虎手中的银白十手斩落，一条燃烧着的炎龙呼啸地腾空而出，宛如猛龙过江一般，强行贯透着那些D-756叠加在一起的AI力场！ “跟上我！”王虎一边向前冲去，一边在身旁两侧升起层层叠叠的岩壁，来遏制那些D-253轰炸者的狂轰滥炸。 他的战斗智慧相当的不错，一下就想到了，利用开天辟地的架构，将焰阵分散的范围伤害，转化为由点到线的贯穿爆发…… 这一式的创新也果真是不错，效果也是拔群的好，一下子就击穿了大量D-756护卫者所协同构造出的力场阻碍，将十余架D-756给击得粉碎开来，让它们在仿佛要焚尽天地的烈焰中化作废铁和焦炭。 然而更多的机甲却是从四面八方补充了上来，不断地形成对王虎等人的包围圈，他严重怀疑这些机械生命有个仓库什么的，里面藏着大量的备用机甲，而眼下他们正在不断将库存转化为战力…… 打烂他们十具八具的根本就不顶用，说不定他们转眼间就能补充上来更多！ 不能再拖了，必须立刻突围，制服住给他们发号施令者！ “哥哥……或许你是对的吧。”望着那一具具将他们四面八方地重围起来，巴不得将他们撕成碎片的机甲，石芊黯淡地叹了一声。 当自己是盘子中的一块肉时，确实没有讲道理的资本，哪怕是误会，也起码得从餐桌上跳下来，对等地说话，才有解释清楚的可能…… 奈何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怎么样艰辛地锤炼，她的实力都一直停留在五阶的水平，根本对目前的战局起不到多少的作用。 她记得，异能者的力量来源于点燃心灵之光，如果自己的心灵被蒙蔽住的话，那么怎么可能会有寸进呢？现在的她，已经隐约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了…… 当她与环保少女对战时，那自然植物类型的力量让她感到非常熟悉，但记忆中却没有任何对自然植物类型的印象，就好像看到了一个看起来非常熟悉，本能地感到是亲人或是最亲密的朋友的人，却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一样，这种错愕怪异感令她矛盾无比。 那种错愕怪异感，再次引发了她久违的头疼，因而她才在那一场战斗当中，如此轻易地便被环保少女所擒获。 此刻，这种怪异错愕感伴随着头痛欲裂，再次在她的心中升起，然而奇怪的却不是力量，奇怪的却是她自己。 她本能地感受到，自己不应该是一个心慈手软，如此犹犹豫豫的人，应该……应该跟王虎一样能一眼看到底，甚至比他还要果断！ 如果我的心灵，已经被什么东西所蒙蔽住了的话，那种头疼感就是距离真相的阻碍，我不应该害怕它……而且，蒙蔽住我的人，会不会就是身旁的“哥哥”？ 在这危机的时分，她不再对这种头疼欲裂的感觉畏缩逃避，而是迎了上去，下定决心要撕开蒙蔽住自己心灵的面纱，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她做到了，她的心灵忽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支离破碎的记忆涌入到了她的脑海当中，与现在她脑海中那套成系统、有逻辑的记忆相比，明明更像是梦境一般…… 但却显得异常的真实，同时性格开始发生悄然地转变，或是说复原，脑海中那套成系统的记忆，所带来的“温柔”、“善良”正在片片地崩解。 人的性格除了天性之外，更多的是由后天的记忆所塑造，当寒川曈给她注入的虚假记忆开始崩解的时候，王虎所为她定制的性格自然，而她原本的性格也将缓缓浮出水面。 最关键的是，她感觉她身体间的力量部分解锁了……五阶异能者？不，她不应该那么弱的才对! 石芊的力量猛然暴涨到七阶异能者的程度，一下子便从第二次异能质变的起点，跨越过了第三次异能质变，然而与其说是“暴涨”，不如说是“恢复”。 她本就是战力远远超越同阶的八阶异能者，本来就有这么强甚至比这还要强大不知多少，倘若恢复到全盛时期，再装备上丛林之心，哪怕是开启了神临状态下的王虎，面对她的胜算也绝不会超过三成。 常规状态下的王虎，更是一丝一毫的胜算也无。 纵然眼下仅仅是恢复了部分实力，部分记忆……应对现在的这种情况，却也是够用了！ “给我破！”石芊的嘴角微微上翘，那些蠢笨的机械实力虽强，以她眼下的实力没有办法以力压服，却并不意味着没有办法以巧破之…… 当她的异能达到第三次质变时，她的灵水领域也蜕变为了液体领域，只要她的技巧足够高明，就可以操纵领域内的任何液体，来为她做到任何事情。 而这些机甲所赖以生存的源剂燃油……不正是一种液体么？ 石芊的话音刚落，许多机甲便开始内部爆炸起来，它们的能源中枢成为了它们体内最为致命的炸弹，因为里面的源剂已经归于石芊之手了。 纵然一些中坚机甲的能源中枢配备着相当强力的防护措施，让目前的石芊也难以直接影响到里面的源剂燃油，可她依旧毫无阻碍地瞬间使它们瘫痪。 影响不到燃油，她还可以影响到涡轮增压液，晶体润滑液……反正这些机甲为了保持运转，体内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液体，也不可能都像能源中枢那样防护完善，破绽想找的话多的是。 她不必多做些什么，只需要操纵机甲内的这些液体乱窜，窜到它们不该到的地方，那么那些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合金身躯，便会轻易地系统紊乱、倒地不起，毕竟隐藏在装甲外壳之内的，是脆弱的电子元件。 打倒一个高耸入云的巨人，很多时候并不需要经过可歌可泣的、如同传奇故事般的战斗，只需要割断他关键腹脏内的一条血管，如果能做到的话，那么就不需要跟巨人搏斗了。 这个女人的战斗技巧其实很强，经验更是比他要丰富得多，只不过之前被王虎置入了傻白甜的虚假记忆，因而才显得孱弱罢了。 当初还太年轻的王虎，图省事般地给她置入了一套傻白甜的记忆，却没曾想，有一天他没有办法像护小鸡一样地护住这个女人时…… 那套傻白甜的记忆究竟还能不能奏效，会不会被怀疑？ 第四章 机甲的骨气 眼见周围的机甲或是化作爆鸣的大号炮仗，化作绚烂的火花，或是瘫痪成了运转不了的废铜烂铁，石芊的心中满是得意，甚至将目光放在了王虎的身上。 如果不是这个所谓的“哥哥”，所展开的生命领域太过凶悍，目前能够抵御她异能的侵袭，她也能像操纵机甲体内的液体一般，操纵他的体液，将他化作一具干瘪的尸体！ 只不过现在即便能做到，石芊也不会这么做的，毕竟还需要依靠他的古怪力量，从这片凶险的外太空环境当中返回，更别提现在的她还暂时拿王虎没辙。 至于等到一切事了，她待在安全的地面的时候，还会不会那么好声好气，那就难说了。那些支离破碎的往日记忆，不至于让她回想起所有原貌，但足以让她推测出正是身旁的这伙人给她植入了虚假的记忆，把她给一直哄骗住了！ 一回想起这个男人让她认为自己是他的妹妹，一次又一次让她黏在他的床榻上，石芊心中的杀机便浓郁了起来！ 但疑惑也油然而生，既然这个男人已经能对她为所欲为了，这伙人已经能对她为所欲为了，为什么还对自己这么好呢？完全可以把自己洗脑成一个xing奴，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啊！ 这完全不符合现实的逻辑啊，就好像一支军队攻破了一个城邦，却不奴役被征服者，反倒公平公正地一视同仁一样，这种童话中才会出现的事情，居然让她给碰上了……怪，太怪了！ 或许我应该等到一切都弄清楚了再发难……石芊定了定神，打算先伪装起记忆未曾复苏时的样子，然而却丝毫未敢掉以轻心，认为自己可以轻易哄骗住王虎。 这一年来的经历，让她意识到王虎其实是个很狡诈的人，从此刻开始，她便准备好了应对起王虎的猜疑。 “哥哥，我感觉……”她正准备将编造好的说辞脱口而出，试图让王虎认为自己只是力量复苏，而非记忆复苏时，王虎却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 “小芊，你做得很好！现在我们来控制住对方的指挥官，结束这一场误会吧！至于其他的事，大可等到重回地面再说。” 王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言语间似乎已是表明着他已经知道了，口气又好像是什么也没察觉一样，令石芊感到捉摸不透。 然而他的心头却尽是苦涩，因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便对墨菲定律感到深深的信服，认为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或许在旧世代不必那么悲观，但在到处都是未知力量的新世代，则是事情能有多坏，那么它便会变得有多坏，甚至他此时已经做好了石芊已经恢复了全盘的记忆，只是此时单纯跟自己装蒜的准备。 这一之前做下的荒唐事，终于在此时结出了恶果……但那又怎么样？！ 他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坚定，只要能复活王二，那么他情愿对抗一切，情愿与虎谋皮！ 现在她恢复了力量和记忆么？很好，又多出了一个能扭转局面的战力，只要这个女人还没有强到能自己飞回地球的程度，那么她便只能在此时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至于等回到地面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那便等到回到地面时再做个了结吧！ 或许此刻的他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从单纯地利用石芊，变为了对石芊产生了真挚的感情，就像当初利用寒川曈的时候那样，他着实是个不适合做绑匪的家伙。 然而眼下，却唯有一个念头，一个意志占据着他的大脑与心灵——把王二那家伙给复活！无论是其他什么样的事情，都必须先暂且让道！ 他实在是无法在此时此刻顾忌其他的感情了…… 拜石芊的液体领域所赐，他成功地突围而出，在这片银白遗迹当中穿梭着，瞬息之间来到那曾对石芊回话的C-100领导者面前！ “停手，我来此的目的并非与你们作战，或是毁灭你们，但如果你们不肯坐下来谈谈的话，我也不介意这么做！” 王虎朝着那架鲜红的机甲怒吼道，那猩红的眼神，鲜明地表示着他此时的态度。 不要妨碍我！ “谈？我没有什么跟你们这些人类的生物兵器，这些走狗好谈的！今天就是你的毁灭之日！”C-100领导者冷笑着说道，尽管说出来的话都是机械合成音，然而它却巧妙地用声调表示出了自己的情绪。 “近卫小队何在？！” 随着它的话音刚落，一队C字打头编号的小队从阴影中冲锋而来，尽管它们的类型跟D型表亲们相仿，不算陌生，而且还数量稀少，但实力却是强了一大捷，更是有更多的新功能。 石芊顿时间感到难以对付，这些被称作近卫小队的旧世代机甲，完全是不折不扣的战争机器，每一架都是机械学上的杰作，内部构造之精妙丝毫不逊色乃至远超人体，说是由金属铸造的超人类也不为过了。 每一架机甲的实力，都有八阶之强，无论是硬实力还是战斗技巧，丝毫不逊色于同阶异能者，若是放在新世代，足以媲美最高档次的傀儡！ 纵然以她此时之强，要想一次性泯灭掉数个八阶强者，也只是痴人说梦罢了，它们中的每一个都有着对抗她液体领域的办法，与其设法全歼它们，不如好好想象该怎么逃生自保！ 然而在她惊骇的眼神当中，王虎却是丝毫不畏惧那些近卫小队的威胁一般，全力地向前冲刺！ 原本放一次都是奢求的残缺奥义层次的技能，现在他已经可以随便放了。 那么银白十手上的光华一击，他完全可以无视其苛刻的前置条件，用来当作常规技能来使用，随便放上两个风火山林技能组中的技能，便能充满一次光华一击的蓄能，从而强化他的主战技能，达到不可思议的效果！ “二段—我疾如风！”随着银白十手的闪烁，刹那间，他的身影变得如同狂风般的飘忽不定，在这片空间中以极速的速度闪烁着，哪怕以八阶机甲之能，都难以将火力精准地倾吐在，纷纷落了空。 这颗小行星在猛烈的轰炸中，涌现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陷坑，整个星体都仿佛摇摇欲坠！ 瞬息之间，王虎竟是出现在C-100领导者的身后，手中奔涌着狂风之力，一下捏住了这架八阶机甲的后颈！ 虽然这架机甲是领导型机甲，身躯比同阶的主战机甲要逊色几筹，但毫无疑问也是以极高科技含量的超能合金铸造的，哪怕是数发大功率的电磁岸防炮打在它的身上，这足以将一整个城区泯灭掉的恐怖轰炸，落在它的身上也是不疼不痒的。 然而他却丝毫不怀疑，这个可怖的生物兵器，可以用血肉铸就的双手，瞬间将他捏作粉尘！哪怕不用生物分析仪器，不用能量探测，光凭生命与生俱来的本能，他也可以体会到王虎的强大。 但这又如何呢？生命存在的意义，难道仅仅是延续么？！ 机甲生命，也是智慧生命，既然是智慧生命，那便有不惧生死的个体，有不惧生死的理由！ 周围的C型机甲皆是纷纷一滞，在指挥官被控制住的这一刻，他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然而C-100领导者，却没有让他们放下武器，哪怕他此刻的性命已是捏在了王虎手中…… “现在，我将指挥权上交！所有机甲按照要塞副官的指示，继续进攻，直到全歼这些入侵的生物兵器为止！为了捍卫我们的明天，武运不败，机魂永存！” 第五章 定位潜入 这架C-100领导者在最后的一刻，既没有作无谓的反抗也没有一幅哀求活命的样子，只是在高呼着口号的同时，悄然发送电子信号，将王虎等人的信息与位置传输回了指挥部。 他感觉自己已经做到了能做的一切，便坦然地将双目闭上，等待着永恒黑暗的降临。 眼见周围的近卫机甲义愤填膺地冲锋而来，王虎惊叹于这些机甲疙瘩居然出现了近似于“大义”“仇恨”之类似乎只有人类才有的东西。 他已知再继续捏着这个人质已经没有用了，果断地将手中的狂风之力倾注在这架已是毫无价值的机甲上，顿时间将这机甲击得全身瘫痪，粉碎着它四肢上的传导系统。 C-100领导者感受着自己的机体损坏，他没有任何痛觉，也不需要痛觉，因为他对体内的一分一毫损伤都清晰无比，此刻却惊奇那个人形生物兵器并没有摧毁自己的能源中枢以及智能核心，只是将自己的四肢给摧毁了而已。 他……他并不想杀我？！C-100领导者犹豫再三，最后仍是将这王虎没有彻底摧毁它的怪事，传输回了指挥部。 “猴子，设法获取他们指挥部的位置，我先顶住！”正当那C-100领导者还在犹豫的时候，王虎便已是在念波通讯网中痛快地下了命令，他对自己要做什么事情一向都是很清楚的。 随后他却是不再管那架已然被制住了的机甲，回头上前，全力抗衡着近卫小队的进攻！ “是，虎哥！” 刘猴子没有耽搁时间，他将念波附着在C-100领导者刚刚传输出的电子信号当中，实际上，他的异能比起凝聚成近乎实质的念波电流来杀伤敌人之外，更适合做这些事情。 侦测与干扰，渗透与探查，有时候更是能起到直接杀伤的力量所无法起到的作用。 这一隐秘的举动，并没有被其他机甲所察觉到，他们对于新世代的力量并不了解，而旧世代高速流转的电子信号，更是让刘猴子所附着上的念波仿佛坐上了高铁一般，迅速地获得了这处遗迹，或是说这处机械要塞的指挥部地点。 “我徐如林！”王虎猛然打出一记林阵，突起的荆棘与缠绕的藤蔓让那些近卫机甲感到头疼不已，纷纷被控制在了原地。 即便没有办法第一时间解决掉这数架强力的机甲，但王虎的目的却并非是彻底毁灭掉他们，只需让他们没办法黏住自己即可。 “虎哥，我已经探测到他们指挥部的位置了！”刘猴子兴奋地在念波通讯网当中说道。 “很好，寒川曈，有没有办法让我们伪装成一队机甲的样子，虽然他们没有生物结构上的大脑，但你现在也已是掌握了脱虚向实的幻术了，不是么？” 王虎咧开了嘴，眼下的局势虽然有诸多的隐患与不利，但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距离制住这些机甲，为从遗迹中找到能灵肉合一的神奇道具，复活王二的目标又更近了一步！ “外形上的话没有任何问题，但这些机甲能通过复杂的电子信号来辨别敌我，光是外表上的伪装并没有意义！” 寒川曈头疼地说道，对付这些机械，一直是她最大的短板。 “电子信号上的事情，我可以解决，小狐狸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做！”还没等王虎开口，刘猴子便在念波通讯网中主动说道。 “那人家开始了！”寒川曈松了一口气，施展起了脱虚向实的幻术，将王虎伪装成一具常见的D-756护卫者机甲，同时将其他人也伪装成各种常见的D型机甲，其他的就交给刘猴子来处理了。 “群体强化—我徐如风！”王虎催动着银白十手上的光华一击效果，将风阵强化，将所有人裹挟在狂风当中，随即悍然脱身！ 而那些近卫机甲好不容易才脱离了林阵的控制，却惊讶地发觉王虎等人已然是不见了踪影，无论是光学感应系统还是雷达系统，都没有办法寻觅到他们的身影…… 银白遗迹，主干道。 在刘猴子和寒川曈的通力合作下，已是伪装成机甲的众人飞速前行着，一路上望见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硬闯。 一队又一队机甲有条不紊地朝着正门增援而去，其中不乏强力的C型近卫机甲，而这片旧世代的遗迹已经完全被改造成了军事壁垒，到处都是密网交织的火力点，布置着能够威胁乃至消灭高阶异能者的能量炮台。 如果王虎想要一路硬闯而去的话，恐怕非得传奇异能者的实力不可，否则哪怕提升到九阶，也非得淹没在机甲的茫茫海洋，在一道道密网交织的火力防线中折戟沉沙不可…… 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一支极为强力的军队，力敌绝非是上策。 所幸在刘猴子和寒川曈的绝妙伪装之下，那些机甲纷纷将他们当作了自己人，一路放行了过去。 石芊更是心头阴晴不定，经过一年的相处下来，她明白不仅王虎的战力超绝，他的那些同伴虽然正面上战力不强，但却胜在全面，似乎什么事都能做一做。 要是以个体之力，抗衡这样一支队伍，也非得有十成的把握不可……否则一旦有些疏忽，便很容易被他们抓住，以北美洲队之强，不也翻车在了他们的手中么？ 现在跟他们翻脸，也绝非是上策！ “这些机甲已经开始停止了增援正门，正在各队停留在原地，搜索着我们的踪迹！似乎他们已然发现了我们隐匿了起来，只不过没想到我们能伪装成机甲罢了！” 刘猴子向来谨慎，眼下虽暂且安全，但也得料事从宽，指不定什么时候那些智慧不逊色于人的机甲，便反应过来了:“我们得趁他们兵力分散，快些偷袭他们的指挥部！” 这一行人紧赶慢赶，终究是来到了这处银白遗迹的指挥部附近，那是一处椭圆形的巨大壁垒，占地硕大，看上去有点像蜂人族的房屋，只不过全由未知的金属筑成，建筑工艺更是化腐朽为神奇般的高明。 而这附近的防卫，自然也更加的周全。 “请出示小队编号，任务，以及电子密匙！”一队巡逻于指挥部的C型机甲，一板一眼地对王虎等人说道。 刘猴子急得满头是汗，他又哪里有什么小队编号和电子密匙？之前能够畅通无阻，只不过是那些机械生命正在全力执行增援或是搜索任务而已，没有细下心来查他们罢了！ 百密一疏，他们着急赶路，却是忘记把这些东西调查清楚，准备齐全，以为能像越过防线一样，大摇大摆地走进指挥部里面！ “现在能不能确定对方指挥官的位置？以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为原点，报一个坐标给我！”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在念波通讯网当中说道。 “东偏北30度，10km开外！”所幸刘猴子还是读过一些书的，要是他跟寒川曈和王二那两个文盲一样，根本听不懂王虎在说些什么，那此时可就抓耳挠腮，耽搁了致命的时间了。 王虎点了点头，不再有任何犹豫，释放了自己的瑕疵奥义！ “未来之焰！” 那些C型近卫机甲的众目睽睽之下，一团青色的奇异火焰瞬间将王虎等人包裹了起来，顿时间周围的时空泛起波动，让他们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敌袭！去向未知！” 第六章 谈判 这些C型近卫机甲并不笨，尽管在它们的眼中，王虎等人一直都是一副常见D型机甲的样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突发事件一点特殊反应能力都没有。 突然一股青色的琉璃火焰升起，便将王虎等人包裹着消失不见，怎么看都知道是有问题的。 这支C型机甲小队中的C-100领导者按常理猜测，是那些敌对生物兵器已经入侵到这附近了，刚刚对那队D型机甲发起了突袭，眼下说不定自己也有危险！ 于是第一时间指挥其余的近卫机甲摆出防御阵列，并且展开光学反潜手段，将周围区域探测得一干二净。 同时有条不紊地将当前情况传输回指挥部，面对那些诡异非凡的生物兵器，他早已做好了死亡的觉悟，只要信息能够第一时间传到总指挥官那里就行了！ “指挥部，C-34小队汇报突发情况…疑似敌对生物兵器已入侵至指挥部附近，并且于本小队巡逻区域，以未知手段歼灭一队D型小队，该事件影像与事件发生地点坐标，已一并传输回指挥部。” 他按部就班地上报，但迟迟未见可能潜藏在附近的生物兵器偷袭他们，更没有发现那些人形生物兵器一丝一毫的踪迹，再回想起那队在青色火焰中消失不见的D型小队，却是连自己的电子密匙都回答不出来的样子…… 他的思维核心便是一颤，在报告中加上了一个可怕的判断。 “指挥部，追加情况！该D型小队疑似入侵生物兵器伪装！入侵者很可能拥有伪装能力，请指挥部多加小心，采取最高等级反潜预案！” 老实说，这架C-100领导者机甲此时已经猜到真相，真是不能低估这些机械生命的智力。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早在指挥官收到他的电子报告之前，王虎等人便已是出现在了指挥官的眼前！ 银白遗迹，指挥枢纽。 随着青色火焰的跃动，王虎等人出现在了一个密布着电子仪器的银白房间。 里面还有一张金属办公桌，投影出蔚蓝色的数据屏幕，而一架B-501捍卫者机甲却像人一般地坐在了办公桌前。 在这次空间闪烁后，王虎所释放出的未来之焰耗尽了所有力量，老实说，将他三段瑕疵奥义中最强的一段，只是拿来空间位移，简直是天大的浪费。 就跟前世lol里卡萨丁的满层R不用来打伤害，光是用来翻墙位移似的。 但没办法，在无法再继续潜入的情况下，他实在是不想亲自试试指挥部里的防卫，这里的火力密度和机甲数量，绝对不会只是比外面多出一点点而已，很可能是亿点点。 在那些高穿透的能量武器的攒射下，他这具双七阶的肉身，实在不会比豆腐要硬上多少。 抓紧时间，趁那些机甲还没有反应过来前，跟对方的指挥官做个了结吧！ “八百年了，你们终究还是反攻到了这座壁垒当中……” B-501捍卫者察觉到了这些突然出现在他房间的“来客”，从办公桌上站了起来，双手弹出在室内惯用的高能粒子切割刃。 他本不是这座要塞的总指挥官，只是总指挥官身旁的一个护卫罢了，只不过在八百年间里，那些高能耗的机甲逐渐凋零，在他们意识到自己再也得不到有效的维护时，便将自己的生命奉献而出，以便继续维护这座要塞的运行。 从A型的首脑开始，那些可敬的官长主动将身体部件拆下，换来要塞各个功能区的继续运转，再到B型的同僚，在四百年前，指挥权移交在了他的手中，移交到他这个仅剩的B级护卫型机甲的手上。 并非是他有多么的强大、多么的擅于管理，仅仅是因为他是耗能最小，零部件要求最低的B型机甲，强者逐渐凋零，仅剩下他这个最弱的苟活于世，肩负起将这座要塞继续运行下去的任务。 八百年如一日，这座要塞日复一日地运行着，每天都有机甲生产、巡逻与侦查，仿佛还处在八百年前战况最激烈时的那样，然而得到的却都是无用功，没有发现友军，也没有发现敌军，只有他们孤零零地坚守在这座孤堡之上。 直到今天，沉寂已久的敌人终于再次踏入了这座堡垒，朝着他们反攻而来。不知为何，这本来紧急的事情，却让B-501捍卫者十分放松，仿佛心中一块石头落到了地面，仿佛他们一直以来的坚守已是有了意义，完成了当初长官交给他们的任务。 “如果你说的是旧世代的人类，与你们的战争的话，那么这场战争早已结束了。我们来到这处旧世代遗迹，不是为了来与你们交战，更不是来攻占这处堡垒的。” 王虎眼见这架应该就是总指挥官的机甲，也是可以交流的，便打算花费少许珍贵的时间，看看能否在此刻就结束这一场没必要打的战斗。 “我们既没有后续部队策应，也没有刻意杀伤你们，那架在遗迹入口拦截住我们的C-100领导者，我也只是击伤而非彻底击毁他，不然他也无法将后续的信息传递给你了，你觉得这种诚意够不够？” 凝视着这架B-501捍卫者，王虎将刚刚的留手当作诚意说出，在战斗时他一般不会刻意对敌人留手，如果做了的话，那么一定是有其他目的的。 “的确，七级生物兵器，你没有说谎。”B-501捍卫者点了点头，将高能粒子刃护住胸膛。 “我不叫‘七级生物兵器’，我也不是生物兵器，我是新世代的人类！你们难道对世代的变迁一点了解也没有么，或许我们可以就这方面谈谈？” 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中却有种不妙的预感，这个机械脑袋看上去没有那么顽固不化，但却始终对他抱有着跃跃欲试的敌意，他总觉得这么心平气和地谈是谈不成的，毕竟自己还没有把他们给打疼！ “那么你们能否主动放下武器，或是先暂且撤出我们的壁垒，让你们的飞行器保持一个安全距离，然后我们再继续谈？” B-501机甲没有直接拒绝王虎的谈判要求，但却给出了一个王虎不可接受的谈判条件，倘若不是到了无可奈何的境地，他又怎么会主动放下武器，将自己的一切都交到这些机械生命的手中呢？ 万一他们认为自己这个新世代人类，他们口中的“人形生物兵器”非常有研究价值，把自己切片放到冷藏室里了怎么办？ 那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既没有成功复活王二，又将自己给搭进去了！ “没必要跟这个机械疙瘩谈了，先制住他，要是制住他还没有用，就把他的能源中枢给拆下来，我看看能不能用这玩意再开一道传送门，让我们离开这鬼地方，回到地球后再另想办法！” 王虎悄然在念波通讯网中说道，他不会奢求那个机械疙瘩有什么骑士精神，眼下那个机械疙瘩说不定一边在跟自己磨牙花，一边抓紧时间正在调兵遣将，让大量的机甲赶过来包围自己啊！ 先下手为强，晚下手遭殃！ “今时之火！”他直接便倒放出了自己的第二段瑕疵奥义，既然要迅速地拿下这个壁垒的总指挥官，那么他便不会抱着大战三百回合的心态去打，一出手便是定胜负的大家伙！ 那是一道近乎白炽的异火！ 第七章 硬吃两段奥义 今时之火包含着王虎最为猛烈的干劲，过去的遗憾就在眼前，未来的道路就在脚下，因此王虎将会用最汹涌最热烈的态度的做好现在的事！ 这意蕴体现在瑕疵奥义上，便是赋予了今时之火最为极致猛烈的杀伤，最为炽热的温度，乃至可以融化灵魂！ 这汹涌的白炽烈焰不仅附着在王虎的银白十手上，更是附着在B-501捍卫者的身上，更是将整个房间都化作一片白炽，如果不是王虎的生命领域庇护着他的同伴，恐怕他身旁的四个脆皮，立即就会在这燃烧灵魂的温度下化作粉尘。 哪怕是高阶异能者的身躯，被云爆弹正面击中也未必会即死的非人身躯，在这片白炽面前也比易燃的纸巾强不到哪里去。 石芊面露骇色，这哪里是七阶异能者或是七阶武者所能迸发出的杀伤力，恐怕连寻常九阶也无力承受吧？！ 她记得在与北美洲队一战时，王虎迸发了堪比传奇异能者的威势，才斩杀了那同样可怕，实力恐怕已经达到传奇之下的一个顶点的北美洲队队长。 可她也知道，那是王虎借助了银白十手这件神器的力量，才得以迸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罢了，使用条件非常苛刻，不能完全计入到他的战力当中，然而他此时的常规状态下怎么也会如此之强？！ 一年的朝夕相处下来，使她不知不觉忘了一件事情——当王虎是她的同伴时，那将会十分的可靠；但如果王虎站在她的对立面，那将会是一个梦魇般的对手。 无法预测，无法评估，下一秒钟的他，未必和上一秒钟的实力一样，也有可能做出往常根本没有做过的行动，这样的对手永远都是最为可怕的——因为无法琢磨！ “果然，你们这些生物兵器还是露出了獠牙……”正面承受了这一击的B-501捍卫者，发出了憎怒的声音，显然他十分地不好受，甚至还能活着说话，已经大大地超出了石芊的预料。 磅礴的AI力场刹那间展开，如果说D型机甲所展开的AI力场只是铜墙铁壁，C型机甲所展开的AI力场只是山峰巨挚，那么他所展开的AI力场便如同天空与大地一般的厚重，厚重得令常人别说试图击破，简直都要在压力下被碾成碎末。 他没有什么其他擅长的地方，只是非常非常地能抗打，而且，没有短板！ “能量对抗系统启动，对冲泯灭高能异种能量源……” “进行决策，计划进行10254次战术组合动作，进行战术卸力。” 冰冷而又高效的数据流流转而过，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B-501没有任何犹豫停滞，也不会像人类一样被痛楚与恐惧左右，一下子就开启了数道程序，竟是能接下王虎的瑕疵奥义！ 他的身躯如同鬼魅一般地闪烁着，瞬间击破了房顶，飞到了指挥部的上空当中，尽管仍是摆脱不了附着在身体间的炽热白炎，然而却已是摆脱了更多炽热白炎涌入身躯。 随即他身体里的各种能源以一种极高的效率调动了起来，转化为淡金色的能量防护罩，以数量拼质量地，硬生生将正在破坏他躯体的炽热白炎泯灭开来。 当王虎一同跃上指挥部的上空时，他已经开始在驱动身体间的纳米机器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身体各处的伤口了。 永远不能轻视这些机械生命，一旦他们得到了良好的维护和充沛的能源，那么将会是最顶尖最没有常规缺点的战士，哪怕一个身经百战的九阶强者，也未必能放下狠话，说自己能拿得下一个同阶的机械生命。 王虎感觉，之前自己之所以能把一架S型号的机甲拖到没油，恐怕只是仗着它阉割得不能再残缺，能源枯竭得不能再枯竭的优势罢了，一旦真刀真枪、公平公正地干起来，不能开启神临形态的自己，也未必是一架B型号机甲的对手！ 但眼下已是箭在弦上……不，是箭已经射出去了！再怎么样，也要竭尽全力地把这个机械疙瘩给制服住！ “旧日之炎！”趁他病，要他命！ 王虎深知自己的瑕疵奥义是没有那么容易愈合得了的，便趁眼下穷追猛打，将自己的瑕疵奥义彻底地倒放而出，将剩下的一段旧日之炎也尽数倾尽在这B-501捍卫者的身上！ 在苍茫的太空寰宇当中，仿佛永恒的漆黑寂静被打破了开来，硕大的指挥部的上空，都被王虎所迸发出的旧日红炎给照得彻亮彻红！ 他没有再指望纯粹的能量攻击可以击败这架强悍的战斗机甲，更是没有给他辗转挪移、规避伤害的机会，直接利用风火山林中的风阵瞬移在了他的背后，将银白十手上的崩山倒海之力，与旧日之炎一同满满当当地灌在他的身上！ 在这一刻，物理的杀伤与能量的杀伤同时飙到了一个顶点！ “目标高速移动……未能捕捉其踪迹……进行战术分析，预计位置为己方身后！” 这架B-501捍卫者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及时地回过头来，手中的高能粒子战刃猛地一架！ 银白十手上的旧日之炎猛然地迸裂爆发开来，将他身上那道淡金色的能量防护罩破裂开来，然而却已是强弩之末了…… 这排山倒海的一击，无论是单纯的力道还是能量杀伤，都被这B-501勉强地架住了。 表面上看，王虎依旧占着上风，毕竟B-501一直在被迫防守；但实际上，他已经落入到了下风当中，因为他的瑕疵奥义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再次释放了！ B-501捍卫者的杀伤能力，在九阶之中并不算强，或许他手中的高能粒子战刃，可以像砍瓜切菜般地随意将寻常的七阶瞬间杀死，但此时的王虎已经将治愈领域质变为了生命领域，已然是不畏惧深入分子级别的攻击了。 哪怕被斩得只剩下一丝肉-缝，他都能在眨眼之间重塑出一幅身躯来，这架机甲并不能像高端轮回者一样懂得入微这种可怖的技巧，因而短时间内拿不下他。 可他也无力短时间内拿下这架机甲！在瑕疵奥义释放过后，哪怕是杀伤力最强的开天辟地—炎龙，都对这架防御能力强得可怕的机甲收效甚微…… 这么拖下去的话，对哪方是有利的，王虎用脚趾头想都可以想清楚。 然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分，刘猴子和哔噗动了！ 他们作为五阶异能者，尽管也已是迈入到了高阶异能者的领域，但也只是刚刚迈过门槛罢了，寻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对这种层次的战斗施加多少影响的。 但那架B-501在王虎的暴起发难之下，硬吃了王虎两段瑕疵奥义，显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好受。 机械领域刹那间展开，趁着这架机甲的防护系统被王虎打出了破绽，哔噗抓紧机会，使尽所有力量，将其中一个最不起眼的部位“活化”,变为自己掌控。 就像是一个代码输错，整个程序都跑不动了一样，这种精密机械最害怕的就是内部bug，只不过浑然天成般的防护系统让这种内部脆弱的实质被掩盖了罢了，现在哔噗趁此机会往里面轻轻一戳，便不可避免地使这架机甲产生了部分技能紊乱！ 刘猴子紧随其后，展开了念波领域，像是之前压制S-452暴躁小子时一样，倾尽全力地接着哔噗所打开的缺口，将那架机甲短暂压制！ 第八章 威慑 “内部失灵，遭到外界电子干扰……主程序紊乱……进行紧急副核驱动！” 然而这架B-501捍卫者可是维护良好、全盛时期的机甲，该有的紧急预案应有尽有，纵然刘猴子和哔噗拼尽全力，但实力的不足却是绝对的，也终究只能给他带来突发的小麻烦罢了。 若是状态良好的高级机甲能够被如此轻易地制服住，那他们也不会是旧世代人类文明中最具有威胁的武器了，也不会在掀起叛乱时，直接便能一路打到人类文明的母星，乃至可以说是终结整个旧世纪的直接力量了。 但刘猴子和哔噗实力不足，不代表现场没有实力足够的人。 石芊松了一口气，趁此机会终究是操控住了这架机甲里一些不重要的液体，让它们在内部肆虐了起来，即便仍是没有办法指染能源中枢里的关键燃油，但也已经是足够让这架机甲无可遏制地紊乱了。 异能作为新世代的产物，是这些旧世代机甲不可能针对防范的特殊能量，但说白了也只是一种能量而已，哪怕再怎么千奇百怪、千变万化，本质上也终究是没有超越宇宙四种基本力的范畴。 人类超凡者与这种科技机甲的战斗，就像是一个使用钩镰枪，一个使用矛，或许武器不同，能够带给对手别样的攻势，令对手措不及防，但造成的力，造成的打击效果终究是殊途同归的，武艺相差无几甚至更胜一筹的情况下，该架住的攻击还是能架住。 高阶机甲无微不至的防护系统，哪怕没有针对防范的措施，正常发挥之下也完全可以抵御住各种异能能量的侵袭，因而以她目前的七阶实力，几乎不可能让这架机甲原地爆炸，这便是层次之差。 然而王虎的瑕疵奥义所造成的双重打击，哔噗和刘猴子所全力以赴扩大出的小缺口，终究是让原本没有机会的她找到了机会。 在众人的合力下，这架B-501捍卫者机甲接连遭到打击，而王虎自然不会放过这些至关重要的机会。 这种层次的战斗中，别说是一秒钟的破绽了，哪怕是一瞬之间的差漏，都有可能造成局面的翻天覆地。 在这架机甲陷入到瘫痪紊乱的时候，他想都没想，直接就挟住了这架机甲的思维核心部位，手中的内气蓬勃欲出，这基本上跟拿锤子架在人后脑勺一样。 只要崩的一下，被挟持者便会陷入到永恒的沉睡。 刘猴子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架机甲给制住了，其实当这架机甲开口让王虎放下武器，任由它摆布时，他便知道这谈判已经凉了。 或许他刘猴子会试着照做，以便彻底地展现自己的诚意，但想要王虎主动放下武器投降，任人摆布，那比鲨了王虎还要困难。 “指挥官大人落入到那些人形生物兵器的手中了！” 一队又一队的机甲腾空而起，他们全速地赶来支援，却仍旧是迟了一步，此时眼见B-501捍卫者被王虎完全地挟持住了，更是不知所措、乃至升起了惊恐的情绪。 果真就像是王虎所猜测的那样，那架B-501捍卫者一边跟他磨牙花，提出他不可能接受的条件，一边暗中调兵遣将，将他们团团包围！ 如果将机甲当作人的话，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几个人有什么骑士精神，肯愿意单打独斗的，哪怕是谈判，一帮子人围着谈，不比自己单刀赴会要好谈上不少？ 所幸王虎果断地提前出手了，不然别看他们刚刚群殴打得爽，但等到被这些增援机甲赶过来，那谁群殴谁便不言而喻了。 “别动！我并不想攻占你们的壁垒，也不想伤害你们的指挥官，现在退却到……” 王虎松了一口气，眼下这些机甲群龙无首，他总算是暂且把控住了局势，却没曾想，那B-501又晃晃悠悠地苏醒了过来！ “该死……不必管我，现将指挥权下放至……” 纵然以石芊之能，也无法让这架机甲紊乱太久，他苏醒后立刻便察觉到了，自己已经被王虎挟持住了，只要王虎使用一下那怪异的能量，便能将自己的思维核心粉碎掉。 然而他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竟是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将王虎等人给消灭在这！ “蠢货！”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王虎便是劈头盖脸地一顿痛骂，硬生生地把他的话给打断了回去。 “你们这些听不懂人话的破铜烂铁，我不再重申我想做什么了，反正你们也不会听不会信，我就告诉一下你们，我能做什么？！” 老实说，他能忍到现在已经是这段时间养气功夫长进十足了，他现在只想复活王二，不想得罪谁，可偏偏这些机械生命像着了魔一般，见着他的面就打！ 如果试图跟这些阻碍他复活王二的破铜烂铁达成和平的唯一办法，唯有把这些破铜烂铁赶尽杀绝的话，耐心耗尽的他现在也会毫不犹豫地大开杀戒，管他们有没有智慧！ 他杀的智慧生命已经够多了，不差挡路的这些破铜烂铁。 “睁开你们的铁皮眼睛好好看看，我是怎么来到你们的堡垒上的？坐飞船？不，我不需要，我可以毫无踪迹地来去自如，这便是新世代的力量，我不是你们口中的什么生物兵器，我是新世代的人类！” 王虎冷笑地扫视着那些包围而来的机甲，有的机甲飞得比他还高，却感觉王虎是在俯视着他。 刚刚还义愤填膺，想要悍然就义的B-501捍卫者机甲沉默了起来，王虎所说的的确属实，他们没有发现任何飞行物飞来的轨迹，也没有发现任何飞行物降落的踪迹，可王虎等人却就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小行星上。 这完全是颠覆常识的事情，更像是传说中的空间折跃技术……回想起王虎突然闪烁到总指挥室的那一刻，不管是不是空间折跃技术，只要他能随时随地做到这一点，那所能造成的威胁是不言而喻的。 “用你们生锈的脑袋好好想想！如果完全惹毛了我，会有什么后果？！我想来杀你们，就每天过来杀几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迟早能把你们杀得绝种，而你们却抓不住我，好好想想这个后果！” 他的话令不少机甲如芒在背，感受到了恐惧，他们不怕牺牲，但却害怕没有意义的牺牲！ 在他们眼中，王虎的战力非常强大，甚至能够生擒住他们最为强大的指挥官！即便他们聚集起来，可以抗衡乃至围杀王虎，可王虎随手杀几个，便拍拍屁股就消失不见的话，那又有什么办法？！ 这是毫无意义的战争……他们就算是全部奋勇牺牲了，却连一个敌人也杀伤不了，这还有什么意义？ “……你想要得到什么？”沉吟半响，B-501捍卫者机甲开口道，算是半屈服了。 “很好，终于开始认真地听我说话了，那我就告诉你，我想要什么。” 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来解释清楚误会的最好办法，终究还是先展现出让对手无法忽视的力量，无论这力量是几成真几成假，这样对手才会认真地听自己说话，考虑协商之类的办法。 他自然没有办法随时随地地开出传送门，他可没有那么多次的签到机会，但这些机甲知道么？敢赌一赌自己能不能做到么？ 在他还是一个弱小的凡人时，街溜子龙兴就给他上了这一课，现在这些机甲，也算是让他捡起了旧课本了。 第九章 要求 银白遗迹-观测台。 这些机械生命并没有无聊之类的情绪，也不会感到疲倦，因而没有娱乐、休息的设施，哪怕要接待王虎等人，也只能选在较为空旷的观测台，也恰好借这里的设备讲清楚一些事情。 尽管双方仍旧残有戒备与敌意，但在各自的现实需求以及威慑下，也不得不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你是说，你是通过某种……类似于占卜的途径，得知了此处有能让你的同伴完全复活的道具，因而才前往这里？” 当B-501捍卫者听完了王虎的讲述后，勉强理解了他的意思，但却没有立即答应王虎：“我们的要塞中，的确有这种东西，但也请你先听我把话讲完。” “请便。”王虎坐定，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似乎这些看起来能够不吃不喝的机甲生命，也非常需要这种道具么？或许他们不会那么容易地给自己使用…… 不过还是听他把话说完吧，才能再做考虑。 “八百年前，尽管旧世代人类的军队顽强抵抗，并且成功地镇压了母星上的智能人起义，但我们还是势如破竹地攻到了这里……” 王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智能人”应该就是机甲对自己的自称。 在高耸的观测台上，B-501捍卫者指着那颗仿佛近在咫尺的蔚蓝星球：“在那时，足足有十余个满编的星际舰队，包围了母星，我们打算展开最后的登陆。” 尽管如今已不是旧世代的人类，但王虎怎么说也是人类的一员，一听到这种事情，宛如二战时期的德国人听到诺曼底登陆，柏林总攻，心中也是尽是悲凉。 不过后来应该发生了反转，那时的人类应该找到了翻盘的办法了吧？否则王虎自觉现在自己应该被关在了动物园里，供机械生命观赏，或是在种族战争当中被彻底地灭绝了，而非坐在这里跟这个铁疙瘩讲古。 “当时我所在的部队，被安排在这颗小行星当中驻守，许多战友都感到极度的不满，因为不能参与这最后也是最光荣的一战……然而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B-501捍卫者用机械合成音模拟出叹息的声音，没想到这个旧世代遗留下来的机器人，还会用成语。 “当旧世代人类最后的岸防被我们的舰队摧枯拉朽地攻破后，大量的先头部队已然登陆到了地面，就在那时，旧世代的人类似乎使用了某种禁忌的武器，浓郁的黑雾扩散到了全球……” “就像是现在的这层黑雾一样！”B-501捍卫者指着那颗蔚蓝星球上，此时正笼罩着的黑纱，王虎的心头便是一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第一次大破灭，正是旧世代的人类亲手引发的！ “那片黑雾迅速地从地球上扩散着，扩散到其他的殖民星球上……我们的同胞们转眼间消失不见，无论我们用何种方式联系，都无法收到他们的回应……每一百年左右，这种黑雾就会再涌起一遍，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其他的机甲生命存活下来了。” B-501捍卫者回忆着，仿佛着惊人的一幕便发生在昨天，当崭新的美好未来已是近在眼前时，刹那间自己所在的小行星便成了最后的孤岛，任哪个智慧生命都会难以遗忘。 “莫非你们能够活下来，便是依靠着这颗小行星上的神奇道具？”王虎隐约猜到了真相。 “是的，这颗小行星原是旧世代人类文明的一个研究中心，里面有一种叫做‘灵之水’的珍贵资源，当初的人类文明，甚至让一支星际舰队来押送它到这里，秘密地进行研究……” B-501捍卫者说出了王虎最感兴趣的事情，这也是王虎所来到这里的目的。 “或许他们是在某颗殖民星球上发现了它，但在遥远的殖民星球上，旧世代的人类文明无法集中力量来研究它，里面蕴含着能让人类永生的秘密，这会让你们这种寿命不长的种族为之疯狂……你所说的复活，也许真的有可能凭借它来做到。” 王虎耐心地听着，然而心中却也知道，或许已快到了图穷匕现的时刻。 “但这对我们而言，也是万分宝贵的！虽然没办法进行科学验证，但能够让我们在这处小行星当中继续存活的，也唯有那些灵之水了！如果你们要全部拿走的话，跟杀了我们没有什么区别。” B-501捍卫者没有任何威胁的语气，仿佛只是坦然地在说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但王虎能够明白，他们捍卫这种宝物的决心。 没有哪个智慧种族，在面临被灭绝的时候还会顾忌什么，亲手引发大破灭的旧世代人类是这样，现在的这些残存机甲也是如此。 “那么你们这里所拥有的灵之水，该不会只有一滴两滴吧？我们很可能只需要用一些就足够了，如果可以的话，先拿一瓶试试啊！” 王虎试探性地问道，万一真的就只有一滴两滴，那可就真是大事不妙了！ “如果你们不会使用太多的话，那我们可以勉强冒点风险让步……只不过我希望，你们能用新世代的那种神奇力量，来为我们做一件事情……” 他一听此言，松了一口气，原来之前说的那么沉重，只是谈判技巧，想多要一些价！ 这些机械构造的智慧生命也并不蠢笨嘛…… “你先说说。”王虎心中做好了预算，他并不是很想跟这些难缠的机械生命继续冲突，也迫切地想要复活王二，如果这个机械生命所说的事情不会太过难办或太过分的话，那么他还是乐意帮一个忙的。 “这个旧世代的研究中心当中，潜藏着大量的扭曲信息聚合体，它们应该就是你们人类以往的神话与传说当中的鬼魂与幽灵，是真实存在的……” B-501捍卫者犹豫地说道，毕竟在科技高度发达的旧世代，人类仿佛无所不能，对超自然的恐惧薄弱到了几乎没有的程度，绝大部分的人类都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他担心王虎不会相信。 王虎却是坦然地点了点头，既然新世代有着灵魂的存在，那么有着能以灵魂形态，长久地存在着的鬼魂、幽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过凡人的灵魂通常一脱离肉身就会消散，而即便是高阶武者的灵魂，如果没有妥善的容器温养保存，也挺不了多长时间……那些能够长久存在的鬼魂，应该也是拜这灵之水所赐喽？ “刚开始，它们还是十分无害的，甚至仅仅是我们的研究素材罢了……但当黑雾爆发，也就是你所说的大破灭开始后，它们便产生了异变，变得危险起来！” “然而我们孤独地遗留在这个小行星里，缺乏强力的能量设备，仅仅能通过几种特殊的电磁武器来对它们进行压制，却没有办法彻底地消灭它们……” B-501捍卫者没有说出幽魂与灵之水的关系，只是阐述着自己的困境：“每一次大破灭后，压制它们都会变得更为困难，我希望你们能够通过新世代的力量，来彻底地消灭它们。” 王虎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这个请求，他没有再将这些机甲视作死板的机械，而是将他们当作人来看待——那么，是人就会有私心！ 他非常怀疑，有关这些幽魂的事情，B-501捍卫者绝对不会通通都对他说出口，里面绝对另有隐情。 第十章 欲盖弥彰 不过他却并不想拒绝这些机械生命的请求，无他，他也是有私心的罢了。 要想再用签到系统本源，来打开一道传送门，所需要的能量需求是绝对不会少到哪里去的，而这颗小行星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巨额能量源，哪怕是维护这些机甲都十分勉强，属于刮地三尺都刮不出来几文钱的中下贫农。 但那些幽魂却是不同啊，在机甲们的眼中，或许它们是非常难缠且没有价值的威胁，可在王虎的手里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签到系统本源最喜欢吸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说不定那些幽魂正是一座富矿，可以让王虎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吮吸个饱，再开出一道传送门返回地球也是绰绰有余的了。 再加上现在的首要目的是复活王二，能不跟本地能够交流的土著势力发生冲突，就不发生冲突，因而王虎稍稍权衡了一下，便打算开口答应，只不过也加上了几个条件。 “如果你们愿意给出一些灵之水的话，我当然愿意帮你们这个忙，不过你们也要参与到消灭幽魂的行动中来了，给我提供些必要的支持！” 王虎爽快地点头答应了，然而却是话里藏话，打算开口要些东西。 “感谢您的帮助，当然可以给您提供我们力所能及的支持！” B-501捍卫者自然是喜出望外，不过他却没曾想，这个人类口中的“提供必要支持”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还真是不客气地开口要！ “第一，我要旧世代人类对灵之水，还有对幽魂的所有研究实验记录！”B-501捍卫者的笑容还没有持续多久，王虎便立马提出了第一点要求。 “这个没问题……只不过那些资料繁多，恐怕全部看完，需要耗费的时间不少……” 这倒没什么不能给的，B-501捍卫者自然直接答应，但是却不太相信王虎这个没耐心的人类，真能从中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包括他没有说出口的信息。 “这你倒不必担心，尽管拿来便是。”王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想那么多。 也罢，便随他好了，到时看他吃瘪。B-501捍卫者表面上点头，实则心里并不对王虎真能看完抱有信心。 “第二点，你们既然能用电磁武器进行压制，那么在我们出手清剿那些幽魂之前，你们得用强力的电磁武器先压制它们一番，确保能够让它们的实力被一定程度上地抑制住！” 这第二点要求，对这些机械生命来说确实是个不轻的负担，使用任何大杀伤力大规模的武器，都是需要消耗能量的，而这些只能通过捕捉太阳辐射进行一定补给的孤岛遗民，实在是不想额外再增加开支。 这就像是要求一个月薪3k的人，去当地上档次的酒楼请客吃饭一样，咬一咬牙不是挤不出来，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想必会过得非常拮据。 “可以，但请您一定要消灭掉那些幽魂啊！” B-501捍卫者咬了咬牙，应下了王虎的这个要求，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可是亲眼体会过王虎等人身上的玄奇力量的，他们拿那些幽魂没办法，但王虎等人却很可能有办法。 要是消灭掉那些幽魂，那么便不必每段时间都要花费能量来压制它们了，更是有可能不必滞留在这颗小行星上了…… “最后一点，我想知道那些幽魂以及灵之水的具体情报，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王虎眼神颇为奇怪地看着B-501捍卫者，仿佛能够看穿它的思维核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据我们所知，那些幽魂就是灵之水实验的失败者，它们永生了，可它们却完全丧失掉了肉体和理智，以及渴望着吞噬生命。” B-501捍卫者思索了一番，随即半真半假地说道：“它们一定程度上会被电磁武器压制、伤害，但却极其难以杀死，面对这些丧失理智的怪物切记不能犹豫，一定要尽快消灭它们，否则它们将用精神攻击之类的手段，摧毁您的生机！” “还有，它们会本能地聚集在灵之水附近，原理未明，估计是灵之水给予了它们‘新的生命’吧。如果您要取得灵之水的话，必定会引起它们的疯狂围攻。” “刚刚还说得那么悲壮……虽然灵之水的确是你们能继续存在于新世代的命根，不能随便赠与别人，但原来你们也难以直接拿得到它们，只能远远地看着，对我的慷慨，只是慷还没完全得到的慨啊。” 王虎笑了笑，大概已经猜出了B-501捍卫者的意图，以及他话语中的真假。 这些机甲碍于幽魂的阻挠，不能直接拿到灵之水，便只能一直在这颗小行星上待着，地球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这些旧世代的遗留物，根本就没有对抗唯心阴影的手段，要是坐战舰飞往地球，只怕是还在半道上便被唯心阴影给吞了。 然而一旦王虎完全消灭了那些幽魂，那么他们可就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了，只要带着那些灵之水，想去哪里都可以做到，殖民地球更不是可望不可及了。 他是想拿自己当枪使啊……王虎心中默默想着，说不定那些幽魂根本不像他所说的完全没有自主意识，里面别有隐情，他一口咬死是这样，不过是想利用自己罢了。 可是复活王二，又需要那些灵之水！无论那些幽魂到底有没有自主意识，围绕在灵之水附近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万一它们就是不让自己去取，那又该如何是好呢？ 两难啊，两难……王虎既不想被这些机械生命当枪使，解决掉那些能阻碍他们的幽魂，让这些异族殖民地球，完成八百年前未曾完成的功业，让自己沦为史上最大的人奸。 可他又想要取得灵之水，这或许难以避免与幽魂发生冲突。 “我们也没有必要完全取得它，只需要依靠它继续生存下去就行了。” B-501捍卫者耸了耸肩，欲盖弥彰地说道。 “不说那么多了，抓紧时间，带我们去看旧世代的那些资料吧。” 王虎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光是想是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来的，或许看完那些旧世代所遗留下来的资料，能够让自己对情况有更多的了解，说不定好办法就能从脑海里边蹦出来了。 银白遗迹，信息库。 “更为重要的信息，恐怕都储存在幽魂聚集的灵之水研究中心了，我们无力进入，只是收集齐了散布在外围的资料。” B-501捍卫者先给王虎打了一针预防针，以免王虎觉得资料多而杂，产生什么不满。 “的确如此……”旧世代的辉煌时代，记载资料的载体千奇百怪，而且容量也都是极大的。 一支数据笔，一件智能衣服，乃至一个看起来装饰样式的智能腕表，里面便可能藏着数百GB乃至上千GB的信息，该有的信息功能应有尽有，丝毫不比二十一世纪的私人计算机要差。 而信息库里，都是使用统一的括印智能纸来记录信息，比起它们的草木纸张的远亲而言，它们能够在一个页面记录下数百万个字节，通过自带的投影功能或是直接插入终端来投影而出，信息自然庞大而又繁琐。 在这看起来不大的房间里边，却有着上百个抽屉，每一个抽屉里面都有着厚厚的几叠括印智能纸，这要看到几辈子才能看得完啊？ 第十一章 日记（上） “或许这些资料实在是太过繁杂了，我们这几百年内，也整理出一份简单的概括，不如您就看概括版的如何？” B-501捍卫者心中暗自嗤笑，倘若真像王虎所说的那样，他们是新世代的人类，那么新世代的人类一定遗失了许多科学技术，四肢是发达了，但头脑却简单了。 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处理旧世代的庞大数据嘛。 “不必了，哔噗，来给这位机械朋友整个活！”王虎笑着摇了摇头，他是没有办法处理这么多的括印智能纸，却不代表他手下没有人有办法。 “是，首领！”哔噗点头称是，此时B-501捍卫者才注意到了这个其貌不扬的蜂型次人，老实说，他觉得这个次人更像是人类的劣化版本，是基因突变的畸形产物。 然而他所瞧不起的这个蜂型次人，眼下却展现出了远超他理解能力的力量！ 随着机械领域的展开，那些括印智能纸仿佛活了过来一般，自己展开了蔚蓝色的智能投影屏，自动自觉地检索起了关键词，筛选文案资料，仿佛有大量隐形的旧世代人类正在操纵它们似的。 虽然方法有些简陋，就像是用最原始的C语言来敲一个一个代码，敲出程序来一般，一般旧世代的人不会这么检索、整理资料，然而思路毫无疑问是正确的。 “首领，这里有关于‘灵之水’的文档共有10512份，有关‘幽魂’的文档共有387份，正在进一步地整理中，并挑选出最具有代表性的文档供您阅读！” 听到哔噗的报告，王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小蜂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很靠谱啊！真真好好杀了杀那些机械生命的威风锐气，以免他们真把我们当成什么都不懂的野蛮人了！ 此时B-501捍卫者早已惊讶得思维核心震骇，这就是新世代的力量吗？不仅是可以用作战斗杀伤，而且还可以让没有生命的物体按照本身的用途自己动起来！ 原本他是非常自信的，认为这些新世代的人类不知道旧世代的科技产品该如何使用，就像是原始人绝对不知道电脑该怎么开机运行，乃至使用软件程序，这是旧世代遗留下来的机械生命独天得厚的优势。 但倘若这些新世代的人类有了这种能力的话，却也已是抹除了使用障碍，拿到手里就可以用了，要非常小心地避免旧世代的武器落入他们的手中…… 看来不能把他们当作空有蛮力的原始人了……由于不了解新世代的地球情况，他在得知了新世代的人类文明已经不像旧世代一般科技昌明时，总是下意识地轻视，认为他们或许有种种神奇的力量，但却绝对发展不出伟大的文明。 甚至认为王虎等人还处在部落社会，一旦他们能够成功降落地球，那么尽管要面对这些“土著超人”的挑战，但却可以用更为先进的文明将他们拉拢收买，乃至玩弄于股掌之间，机械生命将会成为新世纪的绝对主宰！ 但现在看来，却是不能如此自大，要重新评估新世代人类所带来的威胁了…… “首领，这一份文档最为特殊，虽然它只是一份研究人员的日记，但却涵盖了绝大部分有关灵之水和幽魂的信息，请您过目！” 哔噗也不知道那个机械脑壳转眼间想了那么多的东西，他只是老老实实地完成王虎的命令，将一份文档精心地挑选出来。 一张智能括印纸腾空而起，随后便轻飘飘地落在了王虎的手中，他好奇地接住，一个蔚蓝色的投影屏从纸上投影而出，让他有种在操纵平板电脑的感觉。 这个研究人员是个亚裔，日记中的许多用语都让王虎倍感亲切。 公元2604年，10月2日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是调到了这个项目组当中，可以着手研究永生方面的工作了！老实说，“永生”这两个字在上个世纪并已是经久不衰了，却从来没有实现过。 尽管我们已经可以像换衣服一样，更换身上的器官，无论是换成生物质的还是机械零件都不是件难事，光是这个月的薪金，就足以让我从男人变成女人，又从女人变成男人十几次，还可以怀孕哦（笑） 但我们却始终没有办法实现永生，明明身体上的衰老已经可以完全被制止住了，心脏坏了便换心脏，大脑坏了便换大脑，连一个神经元都不会有差错，可人却始终活不过150岁。 我曾亲眼看见最疼爱我的祖奶奶，在刚刚过完150岁大寿的时候，便丧失掉了所有意识，只剩下一幅会呼吸的躯壳，当时的我，还以为祖奶奶只是暂时睡着了…… 后来，我逐渐从课本中学到，一百年来，人类社会想过许许多多的办法，甚至最为激进的意识上传网络，让人在虚拟环境中得以永生，但却都没有成功。 只要人一到150岁，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虚拟世界当中，意识都会完全地消散掉，这是一个未解之谜，被称作“极限寿命诅咒”。 甚至泛起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复古社会思潮，不少人重新信奉起祖先的宗教，相信灵魂是客观存在的，正是令人哭笑不得。 眼下，我终于有机会用科学的方式，来解开这一未解之谜，完成当初的心愿，让祖奶奶可以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也让父母和自己避免这一遗憾。 …… 这一篇日记已然读完，王虎划屏翻页，却没曾想，下一篇日记竟已是四个月之后的事了，看来这人并不常写日记，如果写了的话，一定是要记下非常重要的事情。 公元2605年，2月5日 上头对我们这一组愈发器重，逐渐让我们参与到了更为深入的研究工作当中，然而从中所得到的事实却让我震惊不已，甚至让我怀疑起了人生。 灵魂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原来我们那些愚昧的祖先，所信奉的东西居然是真的，居然就是科学!只不过他们有几处谬误，而我们却在大方向上完全错了…… 这和我从小所接受的教育完全是相悖的，可我却只能接受这一事实。 而且，我祖奶奶的灵魂恐怕早已经消散了，所留下的躯壳也已是半点意义也没有……唉，这令我几天都茶饭不思，从小到大的愿望，竟是在最接近完成时破灭了…… 但我必须得调整过来，为了避免让我的父母，还有我自己也避免这个厄运，长久地享受这个世界，我必须得继续工作！ 现在，我已经能接触到研究中心最为机密核心的资源——灵之水了，这神奇的产物，能够让灵魂长久地存续下去，避免腐朽与泯灭……这段时间，我们已是做完了三期的动物测试，从小白鼠到最接近人的倭黑猩猩，都得到了巨大的成功！ 两个世纪以来的永生之梦，如今便近在眼前了！不过，要是祖奶奶走的时候，有灵之水的话，那就好了…… …… 这人还挺念旧情的……王虎感慨地叹道，不过心中却浮现起一个猜测，如果这人服用了灵之水，并且转化成了幽魂，一直活到了现在，那么自己说不定会在灵之水研究中心见到他！ 抱着这个猜测，王虎翻阅着下一篇日记。 公元2605年3月1日 今天我们进行了活人实验，实验对象是一些一百四十来岁的老头老太太，毫无疑问，他们都是自愿参与的…… 第十二章 日记（下） 他们带着对生的渴望走入了实验室，但实验的结果却是一言难尽……老实说，比彻底失败还要令人畏惧。 实验者服用了A型剂量的灵之水后，身躯没有像倭黑猩猩一样活力焕发，反倒彻底断绝了生机，无论是心跳还是呼吸都立即停止了下来，脑电波图呈现出毫无波动的水平线。 按照以往的判定标准，他们应该是彻底地死掉了，这也是实验很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怨不得谁的，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那么我便可以松上一口气，用失望的心情写上一份实验报告。 但凭借着有关灵魂的观测仪器，却可以让我看到他们还活着，是的，以灵魂的形态活着……凭借着目前最为先进的观测仪器，我可以看到这些灵体跟生前并无二致，仍然是有思想有意识的。 可怕便可怕在，他们无法对客观世界造成任何影响，不用吃饭也不必睡觉，但这也意味着他们不能吃饭也不能睡觉，不能活着享受世界，而只能活着……这看上去更像是一场酷刑。 我们试图为他们提供新的身体，但却无功而返。目前这些灵体的心态还算正常，甚至彼此间有说有笑地焦炭，毕竟他们本就是将死之人，眼下还能继续活着，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了。 但我不知道，再过一段时间，他们是否还能保持这种心态。 …… 当看到这里时，王虎的心脏砰砰地跳动了起来，一种被愚弄被欺骗的愤恨感从心头飙起，因为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他来到这里，是想寻找一种让王二的灵魂和新的肉体无缝融合的道具，而不是寻找一种让王二以幽魂的形式永生的道具，但从这本日记的记载来看，灵之水的效果完全是后者，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前者！ 莫非签到系统的自主意识还没有消灭干净，眼下死灰复燃，开了一道完全南辕北辙的传送门，把他给坑骗到了这里？！ 王虎深呼吸了几次，冷静下来想想，他可以确保自己已经把签到系统的自主意识全都吃干抹净了，眼下还出现这种状况，便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自己要找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灵之水，而是这颗小行星上其他不为人知的东西……这种情况最为糟糕，因为这意味着目前的线索便完全断掉了。 要么……这个研究员在写这篇日记时，他也没弄清楚灵之水的正确使用方法，使灵之水出现了错误的效果，把人异化成了幽魂。 仔细想想，第二种可能的概率更大一些，毕竟他之前说灵之水对动物起到了巨大的成功，肯定不是指把动物都统统变成幽魂了，只不过用在人身上时出了差漏，人身上的秘密比他们想得还要多…… 王虎静下心来，继续阅读日记的剩下部分，究竟真相到底如何，还得把整本日记看完才能下定论，现在暂且不能着急。 公历2605年5月6日 这两个月令我身心俱疲，一批又一批的实验者走入了实验室，他们中有志愿者，也有罪犯，但却没有成功的人。 我似乎成了一个刽子手，用各种新方式来杀人，让人遭受到幽灵永生的酷刑。 最初的那一批灵体已经出现了躁动，他们什么都不能做，便连看书都要活人帮助翻页，每天比无期徒刑的囚犯还要悲惨——起码囚犯还能享受食物，饮水，以及偶尔放放风。 不少人思念着自己的子女，不断地请求着与子女见面，但为了不产生意外情况，上级一直没有通过这个请求。 只有通过特殊的设备才能够看到他们，听到他们的声音，当我们把设备关掉时，他们就仿佛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一样。 听说一颗边远星球上出现了一场机械暴动，有的机甲程序出错，胡乱地攻击人，他们真应该做好保险措施。 而不是像我们现在一样，做着危险的、不人道的实验。 …… 公历2065年7月8日 好消息是，在摧折了大量的活人之后，实验终究是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原来人类灵魂和身体间是具有契合程度的，而动物的灵魂却没有那么多讲究，随便套上一个低等生物的躯体都可以使用。 通过多次的调试之后，我们掌握了如何用灵之水来调和灵魂与躯体间的矛盾，使他们间的契合度不断提高，直到能勉强塞下去为止，这需要经过一个复杂繁琐的、令人身心俱疲的过程。 目前表现最好的是一个小女孩，她最先进入到新的躯体中时，并且可以说话和进食，但动作却特别的生硬，仿佛是一个拙劣的艺人正操纵着提线木偶。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女孩会沦为实验对象，但这并不是我该问的事情。 在这里工作日久后，我感觉我的内心越来越冷漠了。或许我应该申请调离这个岗位，创造永生的荣耀让给别人也不要紧了，我只想像一个常人一样好好地生活下去了，不想每天充当刽子手，以及听那些幽魂诉苦。 坏消息是，越来越多机甲出现了“程序错误”，许多星球失去了联络……该死，我怀疑它们已经觉醒了智慧，正在对我们人类发起挑战！ 如果是在几年前，我会认为这样的想法是异想天开，是蹩脚的科幻小说中才会出现的事情，然而现在我每天都在幽魂的环绕之中，我还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 保险起见,我将自己的仿生机器人给销毁了，虽然它能给我古代帝王般的生活照料，以及解决性需求，还有在晚上睡觉时给我为数不多的安全感，但我不希望它某一天“程序出错”，将我的脖颈给拧断。 …… 看到这里时，王虎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接下来只要找到正确使用灵之水的办法，那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紧接着，他翻阅了最后一篇日记。 公历2065年11月2日 实验已经中止了，尽管我们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但已经没有经费拨给下来了。 当人类连今年都未必能活得过去的时候，永生的事情便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机械大军势如破竹，已经兵临第一宙域，距离这颗母星旁的小行星也已是不远了。 就连我这种研究人员，都配发了武器，进行紧急的军事训练……啊哈哈哈哈，仗打到现在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趁着管理混乱，人心惶惶，我偷偷拿到了一剂灵之水，倘若到了最坏的情况，我情愿喝下它，变成幽魂永生，也不愿意被机甲们彻底杀死…… 果然，我，不，我们人类是一种饮鸩止渴的生物，虽然我有预感，当饮下这瓶灵之水后，过不了一个月我就会后悔，后悔当初没有死个痛快…… 但当机甲们的战舰开到我的眼前时，我还是会选择吞下这毒剂，以便逃避死亡，哪怕落入到另外一个更为可怕的陷阱当中，也在所不惜…… 我将我的日记偷偷放置在了信息库里，现在已经没有人有心思管这些了…… 看到这里的人啊，你如果不是一个机械脑袋，那么我们人类说不定已经开始反攻了，请你救救我，让我从幽魂永生的痛苦当中解脱出来吧。 当然，你更有可能是一个机械脑袋，那么该死的机械脑袋们，我向你们挑衅，你们或许能摧毁人类文明，但你们摧毁不了永生的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十三章 与虎谋皮 现在看到你的这篇日记的，是一个人类。 王虎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随即将这张智能括印纸合上，转身对B-501捍卫者问道：“似乎在这颗小行星上被你们所俘获的人类，并不是好吃好喝地老死的吧？死得或许有些绝望？” “战争难免有这种事情发生，已经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B-501捍卫者从人类身上学到了撒谎，实际上他们一直在这颗小行星上坚守到今天，哪里有什么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他们就是要发动种族灭绝战争，就是要把人类灭绝，不只是因为人类把他们当作工具对待，更是因为人类的潜力无穷。 这个短命的种族，却有着独天得厚地创造力，以及太大的不确定性了，在机械生命所构造的社会里面，并不需要人类，人类是单纯的威胁。 新世代的人类变化，已经验证了这个观点，他们八百年来未有什么变化，但人类虽然失去了很多，却也得到了很多，仍是在日新月异，对于人类这个他们既不需要又十分可怕的种族，最好的处理办法便是斩尽杀绝！ 相互需要或是没有威胁，只要任意一个条件满足，他们都不介意保留人类，保留这个对他们而言既是施暴者也是父亲的种族，可惜一个条件都不满足，那他们就会坚定不移地斩尽杀绝。 过去他们所没能做到的事情，今天还会继续去做，虽然面临着诸多挑战，比如王虎这样的超人，让如今力量薄弱的他们不足以直接做到，但他们却仍旧会不留余力地去努力着！ 机械生命最大的优点，不就是执着且坚定么？ “恐怕这战争指得是种族灭绝战争吧？你们若是稍稍留点余地，旧世代的人恐怕也不会亲手引发大破灭，真是咎由自取！” 王虎冷笑着说道，他不仅动口，而且还动手，说罢，便直接猛踹B-501捍卫者。 凭他如今的力气，便是踹到一头大象身上，恐怕也踹成一滩巨大的肉渣了，纵然落在B-501捍卫者身上也不好受，毫无预料的B-501捍卫者被狠狠地踹倒在地。 他仍是觉得不解气，使劲地蹂躏着B-501捍卫者，毕竟他最讨厌听见的，便是“过了吧”“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当他看到这篇日记，看到旧世代同族的绝望悲鸣时，那么这件事就没有过！ 只要他的心中还有着不愤，那就还没有过，没有什么“过了吧”！ “人类，你们想毁约么？！”一队近卫机甲包围而来，这些杀戮机器的眼瞳红光直勾勾地射在王虎的身上。 王虎却是丝毫不惧，目光回扫而过：“刽子手们，我心里不舒坦，就拿他来泄泄火，怎么啦？！” “老实说，我现在心里很不爽，你们最好立刻向我发动进攻，这样我就每天过来杀你们几个，直到把你们这些机械疙瘩全都砸成废铜烂铁为止。” 听见王虎此言，那些机甲又开始犯难了起来，B-501捍卫者站起身来，默默无语地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机体，摆了摆手让那些近卫机甲重返岗位。 为了重返地球，他不介意忍受些屈辱，只要王虎愿意履行他清除幽魂的承诺。 “按约定的计划，接下来你们要用大规模的电磁武器压制那些幽魂，别像给我看资料一样，弄出这些小把戏来了，要知道，我随时都可能会不爽。” B-501捍卫者心中有鬼，自然心虚，一下便明白了王虎所说的“小把戏”是什么，便是他故意想用这些层层叠叠、杂乱纷杂的海量资料让王虎吃瘪，吃定了王虎根本看不完也从中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 “是的，我们绝对会全力以赴地压制那些幽魂，不会让您失望的。” 然而你还不是吃了这个瘪么？B-501捍卫者心中讥笑起来，现在他又觉得那个蜂形的劣化人类是在装神弄鬼，根本就没有从中整理出有价值的信息来给王虎看。 恐怕只是让王虎看到了些旧世代人类毫无意义的诉苦，才让王虎如此激动的吧？ 不过这一脚倒是把他给踢老实了，原本他还抱着设法让王虎和幽魂同归于尽，提前消除一个殖民地球的威胁的想法，现在却是打算更为稳妥些，以免让这个不确定性极大的人类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反正只要等他们取得了绝大部分的灵之水，能够降临地球后，便能获得到充沛的资源，那时王虎的威胁也说不上大了，他爱杀不杀，每天他们都能生产出成百上千架高阶机甲，还怕王虎来杀？！ “那便行动吧！”王虎瞥了B-501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带路，去灵之水研究中心。” “虎哥，你不该那么冲动的，要知道王二还没有复活呢！唉……”刘猴子埋怨地在念波通讯网里头说道，刚才王虎踢翻B-501捍卫者的时候，他的心脏简直都快要跳出来了！ 万一那些机甲跟自己这边翻脸，那该如何是好？！ “猴子，事情不是摇头祈尾便能做成的，现在要的就是要敲打他们一番，这些机甲根本就不老实……到了灵之水研究中心，我可不会按照他们的要求照办，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王虎露出一抹笑容，要是求人便能把事情办成，那么天底下的乞丐各个都是亿万富豪了。 既然那些机甲相信了自己能够随随便便地开传送门，那么自己就要像一个有恃无恐的人的样子，面对他们的小把戏还不借题发作，莫非要让他们更为大胆，直到发现自己黔驴技穷时才发作？ 那时便迟了，与虎谋皮，自己得首先是头老虎，就算不是真的老虎，也得在对方眼中像是一头真正的老虎。在双方的所谓“信任”“合作”建立在相互威慑的情况下，自然是越凶越能避免真正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依虎哥的，反正现在我们做的也是走钢丝犯险的事，当了上衣不怕当棉裤，虱子多了不愁痒。” 刘猴子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他现在也开始学习王虎做这个动作了，感觉真能减压。 王虎等人在这些机甲的带路下，来到了灵之水研究中心，这片银白遗迹的其他建筑，以往或许都是些研究人员的生活娱乐区，或者是储存些不太重要的设备，做些辅助研究的地方…… 唯有这里，才是这片银白遗迹的核心，也是那些机甲八百年来一直都难以闯入的禁地！ 然而它却并不高大，准确来说，建在地表的唯有低矮的一层，更像是一个墓穴的入口的。 没有人知道，它在地下的面积有多宽有多深，就像是没有露出水面的冰川，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才是最深不可测的。 “看那个研究员的日记还不觉得，现在亲眼看来，马的，在这个鬼地方工作，任谁都得心理有猫病！”王虎露出笑容，在念波通讯网里调侃地说道，然而眼神却是凝重了起来。 作为生命领域的拥有者，他已然隐约感受到了，在这个看起来像墓穴入口的表层建筑下方，在那幽深不可见底的深渊当中，潜藏着大量与生命本质对立的东西。 或许当穿过这个入口后，便已经离开了物质世界当中，前往到另外一个诡异的世界了……怪不得那些机甲八百年都无法进入这里。 第十四章 入口 “野蛮人，可不要太过大意了，我能感受到里面有极强的精神负面力量散发而出……要是普通的人类，别说深入到里面，哪怕光是站在这附近，恐怕都会立刻变成疯子或是恶灵傀儡！” 寒川曈咬了咬嘴唇，似乎能深切地感受到那股精神力量中的扭曲、绝望与痛苦，她的精神状况尤为不佳，连头顶的狐耳都耷拉了下去。 也只有在王虎的武道庇护之下，她才会感到稍稍安心，不过这还不够，贴紧王虎是最好的啦！ 靠在这个男人的肩膀上，是最有安全感的。 “多谢小狐狸的提醒，我有把握的。”王虎把寒川曈拥入怀中，稍稍轻抚了一下她的秀发，尽管她已经化作了人形，可他总有种哄宠物的感觉。 别样的体验呢，只不过现在却不是温存眷念的时候……眼见寒川曈的状态逐渐恢复，他逐渐松开手来，眼神直盯着那处幽深不知底的墓穴，试着调整自己的生命领域，以便让自己更能适应其中的环境。 无论里面有多么诡异恐怖的东西，只要里面藏有能让他的好兄弟王二复活的契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踏进去!历经如此多的波折，眼下只剩一步之遥，他又怎么能够退缩呢？ 石芊默默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是不由之主地升起吃醋的感觉，明明知道这个男人一开始只是在利用她，还给她置入了一段虚假的记忆，但她的心中却不可能只有单纯的恨意。 半年多的相处下来，她尽管以往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她却很清楚眼下的这个男人是怎样的人，尽管有时候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但事后想来却皆是妙棋，这是一个既有头脑又有魄力的男人。 其余的勇气、责任心什么的更是不用说了，如果女人散发出魅力的途径是娇柔，是妩媚，或是清纯高贵，那么男人所散发出来的魅力便不外乎是这些了，几千年来人类一直在变，却也一直都没有变。 俘获异性的不就是这些最为本质的魅力么？只不过由于时代不同，而展现出的形式也不同罢了。 这日日夜夜的光阴相处下来，王虎对她从一开始的利用，变得有了真挚的感情，或许之前置入的记忆是虚假，但在大破灭中同患难的经历却是真的，彼此之间的感情也是真的。 她也是人，更是一个女人，而不是一台机器，更别提现在连机器都有自己的思想和感受了。 真的要跟他坦白自己已经逐渐恢复记忆的事实，然后跟他翻脸么？为什么不能将错就错…… 她挣扎着，却又不可避免地沦陷着…… 在众人的思绪流转着的同时，时间却也不会因思绪而停止自己的脚步，也在一同地流逝着，那些机械生命已经布置好了大规模的电磁武器，准备对灵之水研究中心，压制里面的幽魂！ “预备……发射！” 那些宛如基站与天线般的电磁武器开始着运转了起来，与传统的爆炸轰炸不同，这些电磁武器更像是润物细无声的细雨，然而却不像是细雨般地滋养玩物，反而散布起无边的杀戮与绝望。 哪怕是最为凶残的变异生物，在这这些致命的电磁武器面前也比小白兔强不到哪里去，坚硬得超越钢铁的表皮或是甲壳，抵御不了穿透而过的电磁辐射波，会迅速地瘫痪、衰老、瓦解，直到化作焦炭般的灰色粉尘。 比剥夺生命更为可怕的是，一步步地剥夺生命，让被剥夺者体会着不可停止、不可扭转的绝望。 即便这些足以摧毁文明，灭绝种族的战争机械并不是对准着自己，王虎也必须时刻展开着生命领域，瓦解着溅射而来的余波，不然就连他也会受到麻烦的伤势。 其余操纵着这些武器的机械生命，更是全身都做好了防护措施，裹得严严实实的，看来这玩意对他们这些铁皮疙瘩而言都是非常威胁的，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把自己先给团灭了。 如果不是准备时间太过漫长，发射距离过近很容易先团灭自己，恐怕就在刚才冲突的时候，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拿这套玩意来打王虎等人了。 还真是不能小瞧这些残留的铁皮疙瘩，天知道他们还藏了多少危险的，但是在不得不用时便会掏出来的东西……王虎心中暗想道，然而更加危险的，却是灵之水研究中心的幽魂们。 在这些能深入地下的电磁武器的地毯式轰炸下，灵之水研究中心从传来一声声痛苦哀嚎声，以及怨恨的吼叫声，这并不是幻听，若是稍微低阶些的超凡者，听到这种声音后，神智都会直接被冲刷成白痴！ 更别提凡人了，恐怕会直接异变扭曲成难以名状的怪物吧？就像是在大破灭中被唯心阴影直接侵蚀一般…… 这些幽魂时不时就要挨一回炸，八百年炸下来都还没真正意义上地死去，又历经数次大破灭所带来的异变，恐怕早已是金刚不坏、五毒俱全了！ 进行过数次地地毯式轰炸后，那些大规模电磁武器停止了发射，应该是目前的能源供应已经抵达极限了，王虎相信，经过他的敲打之后，这些机械生命应该不会干出出工不出力的蠢事来。 “眼下电磁辐射还没有完全消散，您需要再等待一会儿么？”B-501捍卫者对王虎问道，虽然他巴不得王虎就死在里面，但他更希望王虎能用新世代的力量，消灭掉那些幽魂后再完蛋。 毕竟消灭幽魂，能够自由地取得灵之水，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跟王虎取得灵之水的目的一致，这才是他们目前合作的基础。 王虎干完事后就死是最好不过了，就算他活下来了也没关系，等他们取得充沛的灵之水，殖民地球之后，足以有时间和空间休养生息，迟早能把那些难缠的新世代人类给全部灭绝！ 现在先暂且忍着他，怎么恭敬体贴就怎么来，只要别刺激到他，让他干出不可预料的事情来就可以了！ “不必了，我自有办法应付还没有消散的电磁余波，如果等那些余波都消散殆尽，那么那些幽魂也该缓过来了……” 王虎摆了摆手，随后便带着自己的队友，走入那处危险的灵之水研究中心。 望着这些新世代人类远去的背景，B-501捍卫者却并没有让机甲们都解散，静等着王虎的好消息。 而是让他们就地待命，随时准备进入到灵之水研究中心！ 如果王虎真的能够消灭那些幽魂，那么在他走过的路径便意味着安全，他们完全可以暗中跟着王虎，亦步亦趋地深入，确保能够第一时间取得灵之水！ 这些机甲可并不蠢笨，也不会全盘相信王虎，他们有自己的思维核心模块。 …… 洁白的灯光洒在入口当中，真当王虎走进这灵之水研究中心时，却一点都不觉得阴森可怖，甚至感觉或许这就是八百年前的一处普通研究所，一直都没有变。 “野蛮人，我们是坐电梯还是走楼梯？总感觉那电梯不太妙的样子，像是更高层次的幻术……”寒川曈望着电梯，天赋本能使她感受到了不安，提醒着说道。 “当然走楼梯了，走楼梯好，锻炼身体！”王虎笑着说道，然而真正让他做出选择的，却不是这个理由：“我不太相信，那些机甲会这么有人文关怀，八百年来一直给这处研究所供电。” 第十四章 （下） 遇险 “我虽然不懂幻术，但我懂常识，这里的环境，绝对不是真实的，或许这样……才是真实的！” 王虎将自己的生命领域不断地收缩，不断地浓缩，原本能够延伸百米的领域，缩得只剩下三米的半径不到，就像是一个普通手电筒一样的距离。 如此浓郁的生命气息，若是放在寻常，怕是能让人每时每刻都享受着宛如吸纯氧的快乐，整个人都会飘飘欲仙起来，仿佛已是到了极致欢愉的仙境，然而在这里……却仅仅能让人看到、感受到残酷的真实。 没有灯光，没有暖气，唯有令人感到幽深恐惧的黑暗，还有阴森刺骨的寒风。 电梯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一个残破的深坑，依稀可见从中探出的半透明的、干枯的一排排鬼手，如果刚刚王虎等人走上前去，那么会掉落到哪里，会遭遇到什么，那么谁也不清楚。 寒川曈的面色一片煞白，刘猴子稍微好一点，估计跟着王虎已经被危险吓习惯了，只是咽下了一口唾沫。 “还是走楼梯比较好，虽然麻烦些，但可以健身，有时候太快地一步到位，未必是件好事情。”王虎咬了咬牙，第一个向同样残破，但显然安全些的楼梯迈去。 他也是人，他也会害怕，但他知道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并且用平淡寻常些的话语来安抚自己和同伴们。 脚步声回荡在这片深渊当中，王虎并不打算一步到位，或许在地下二楼他们能找到些情报，就算暂时没办法确定灵之水的具体储存位置，总比像没头苍蝇般地胡乱深入要好。 至于会碰上些什么危险？开玩笑，在这里哪有安全的地方？ 但谁最先打头阵，谁就最先倒霉这个道理，无论在哪都总是通用的，王虎刚一拐角，离开楼梯，踏上无光的黑暗走廊时，便遭受到了袭击。 这袭击并非是让他的肉体有任何的损伤，而是让他的精神瞬间陷入一场至深的幻梦中，他的武道庇护、他的生命领域仅仅只能让他公平竞赛，而不至于被那可怖的幽魂直接泯灭掉灵魂。 但如果他输了，比如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或是让灵魂从肉体中溜走了，那么他所掌握的一切超凡力量，都对他爱莫能助了。 …… “我最喜欢的是原始社会，因为那里的人没有退路可言。如果今天打不到猎物，或是采集不到足够的果实，就会逼着人行动，为自己而行动。” 一个凄厉悲惨的声音，将王虎给“唤醒”了。 王虎晃晃悠悠地醒了过来，发觉自己正处在一片虚无的空间当中，虚无到什么程度呢？便连他自己都看不见自己的手，跟盲人一模一样。 很多人认为盲人所看见的是一片漆黑，其实那是正常人完全闭上眼睛的感觉，盲人看见的是虚无……正常人要想体验这种感觉，其实也很简单。 只要将一只眼睛闭上，那么那只闭上的眼睛的视野中，便是虚无了。想象当两只眼睛，整片视线都是如此时，便能体会到盲人的视角。 现在王虎所看到的也正是如此，连漆黑都没有了，只剩下了虚无。 除了听觉外，他的行动能力、视觉、嗅觉乃至触觉都被剥离了，整个人宛如身处在虚空一般，无处可依，什么也做不了…… 唯一能做的，便是听那个凄厉悲惨的声音说话。 “到了奴隶社会，人便有了退路可言。哪怕生活得再为凄惨，起码也可以安慰自己，只要为奴隶主卖命工作，总是能有一口吃的，总是有机会苟延残喘下去……在这条美妙退路的诱惑下，奴隶们丧失了反抗的勇气。” 这个声音在王虎的脑海中高声呼啸着：“越往后的社会，便越为凄凉，人们开始有了越来越多的退路！” “从近古时期的网络小说、短视频还有各类早期游戏开始，到太空时代的附体式观影、全息沉浸游戏……哪怕是一个连工作都找不到，靠着最基础福利过活的乞丐，也能在虚幻中体会到古代帝王般的快乐！” “那么，乞丐便永远不会想在现实中稍稍改变、掌控自己的命运，他有太多太多的退路可言了，从精神上升起的动力，在肉体的退缩欲望面前是如此的薄弱……” 那个声音啼哭着，哭嚎着：“在这样一个社会成长起来的我，因而还是选择了一条根本不该走的退路，不敢坦然地面对着死亡……现在，我为我选择付出了代价，遭受着永恒的折磨！” “陌生人，来陪伴我吧，永永远远地陪伴着我吧……”歇斯底里的狂笑着在王虎的大脑中疯狂地响起，乃至直接贯透到他的灵魂当中，让他也感受到冰冷、刺骨还有无法摆脱、无能为力的绝望。 在此之后，他的听觉也被剥夺掉了，似乎自此也一同沦陷到了永恒的虚无当中。 王虎大概意识到了，灵之水研究中心的幽魂们其实仍保留着自我意识，但是已经极度扭曲了，乃至比没有自我意识还要危险。 这个幽魂大概生前是为了延长寿命，而参加了灵之水的实验当中的志愿者，却沦落到了如今这想死死不掉，想活活不了的悲惨处境当中。 八百年过去了，恐怕它早就已经癫狂，跟它讲任何道理都是没有用的 而自己眼下正是遭受到了它的袭击，被关到了一个摸不清楚原理，更不知道在哪的囚笼当中，要想脱身还真是麻烦啊。 “没想到你还是个哲学家，可惜我来这不是为了听你讲哲学课，或是讲历史课的。” 王虎想张开口来说一句，却发现自己连这个举动都做不到了，除了大脑还能思考外，他似乎感受不到自己身体中的其他器官到底在哪。 别说展开领域和武道了，他此时连勾动一根小拇指都做不到，当真是至暗时刻。 所幸他体内原本干瘪的签到系统本源，似乎理所应当地在这危机时分大显神威，突然就盈满了起来，为他暂时地解除了禁锢，还贴心地打开了两道传送门。 一道通往荆燕城，在签到系统本源的帮助下，此时他身上的禁锢早已解除，动动脚就可以回去。 虽然只要他一走，他的同伴们全要被遗弃在这深渊当中了，可这有什么关系呢？他回去后，可以在更有利的环境下提升自己，等他成为传奇异能者，还有什么过去的遗憾是不能弥补的呢？肯定想复活谁就拯救谁，想拯救谁就拯救谁！ 他没有逃，只是在更有利的条件下作战而已！ 一道则是通往他原本生活的时空，那便更美妙了，他只要带着一身超凡力量踏入这道传送门，那么在现代社会中当上呼风唤雨的人上人指日可待。 或许最初的时候会有挂念、内疚还有懊悔，但时间总是会冲淡一切的，当他在原本的时空过上以往想都不敢想的生活时，很快就可以将这个世界的羁绊通通抛之脑后，当作一场幻梦来遗忘掉了。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签到系统本源只能暂时解除禁锢，如果他没能抓住时间，没能抓住任何一个机会，那么很快他就要永远地禁锢在这里，与这个幽魂一直作伴了…… 王虎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私心，有恐惧，有退缩，他也真的很想踏入到这两道传送门当中的任何一道。 如果当一回懦夫，便来换未来一辈子的生活，那么这回懦夫当的也真是值得。 所以他选择转过身去，快点远离这两道传送门，就当它们不存在！ 第十五章 差点出体 “太小瞧我了吧，你以为我会上那么明显的当么？” 王虎自嘲地笑了起来，这笑声回荡在这虚无空间当中，让他心中充满了自责。 愚我一次，其罪在他；愚我二次，其罪在我。而他被愚弄了多少遍？就算他是一头猪，都不会再上当了。 签到系统那次是这样，超时空投影售后机那次也是这样，凡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地上就肯定有陷阱，他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可没那么神通广大，能随时随地地满足他的愿望，给他直接大开方便之门，像无微不至的保姆照顾脑-瘫患儿一样把饭喂到他的嘴中。 这么明显的把戏，恐怕只有被吓倒吓住的人才会上当，但他已经被吓习惯了，早就不吃这一套了。 “那么，你想永远陪伴着我么？”那个凄厉悲凉的声音已经有些慌神了，但还是强摆出一幅架子，试图用言语来动摇王虎的精神。 “不想，可我看得出来，你已经急了，不然为什么还要对我说话呢？把我一直关在这个空间里不好么？” 王虎咧开了嘴，露出一抹冷笑。 “行吧，给小学生出的选择题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还摆两道传送门来给我做选择？可我从来不做别人给出的选择，我只写自己的选项！”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当中。 “恐怕情况非常不妙！野蛮人，野蛮人他的灵魂开始不稳固了，似乎有脱离出身体的迹象！”寒川曈抱着昏迷过去的王虎，焦急地说道。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唯有她能最早一步接触到灵魂的领域，其他人的专业都不是很对口，察觉不到王虎此时竟是如此的凶险。 但哪怕看到王虎突然间一动不动，眼球都翻过去发白了，这已经足够惊悚了，若非他的生命领域仍没有消散，众人都认为自己彻底陷入到绝境当中了。 “小狐狸，有没有办法遏制住这个过程，是谁在装神弄鬼，把虎哥的灵魂给拽出去的？！”刘猴子却也只能干着急，他什么都察觉不到，也什么都做不了！ “似乎有一股外力在诱惑着他的灵魂出体……哎，这个过程被遏制住了，野蛮人的灵魂稳固了下来，正在重新返回到身体当中！” 寒川曈的眉头松了开来，她怀中那昏迷过去的王虎抽搐了起来，似乎已经开始恢复起对身体的把控。 “干得好啊小狐狸！”刘猴子几乎要喜极而泣了，他误以为寒川曈做了些什么，阻止了那个想要把王虎灵魂拖出来的王八蛋！ 其实我什么都没做的……寒川曈咬了咬嘴唇，将王虎抱得更紧了些，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至少做点什么吧。 虚无空间当中。 他猛然向这个虚无空间轰出一拳，随着他灵魂向外溢散的进程被遏制住，那个幽魂似乎也已是黔驴技穷了起来，整片虚无空间都随着王虎的这一拳猛烈地摇晃了起来，似乎崩裂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你…你…你难道什么都不害怕的么？！”那个幽魂歇斯底里地狂啸了起来，似乎已是被王虎给整破防了。 “不，我当然害怕，所以我决心要干一件事之前，会自己先把自己的后路给切断了，就当它不存在！” 王虎一拳，一拳，又一拳地轰在眼前的虚无当中，就像是轰在了那个幽魂的脸上一般。 “你说你喜欢原始社会？我看你在原始社会里面也是最先被野猪叼走的废物！你那套睿智理论给着给你自己慢慢玩吧，我只信奉想做什么，就立即！马上！不回头看地去做！包括现在打拦你这件事！” 他砸出最后一拳，整片虚无空间崩裂开来，他的灵魂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躯当中，眼前是一片的漆黑。 还有一股朦胧的香味，似乎是女人的芬芳，好像自己正靠在什么香香的，软软的东西上。 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的头埋在了寒川曈的奈子里面，现在是不是应该趁寒川曈还没有发现自己睁眼，赶紧闭上，装作自己还在昏迷当中？ 可惜便是这一下的犹豫，让他错过了机会，让寒川曈发现怀中的野蛮人已经醒了过来。 “喂？还打算赖床到什么时候，怎么突然间就睡过去了，这里是睡觉的地方么？！”刚才还泪眼朦胧的寒川曈，抿了抿嘴唇，没好气地把王虎给拉了起来。 “放松放松嘛，老实说，如果不是这里太阴森了，在这里打瞌睡还满凉快的。”王虎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为其他人讲述起刚才的事情来。 “这里的幽魂似乎有一种特殊能力，能够穿透过我的生命领域和武道庇护，把我的灵魂短暂地拉出来。”他说着说着，回想起来，这不就是铁铠冥魂-莫德凯撒的大招么？把人拖进“米奇妙妙屋”里头单挑。 “看来是你赢了，那就好，我刚刚感受到你的灵魂正在被往外拖，真是吓死我了。”寒川曈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脖颈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把这玩意摘下来吧，我听说铜铃铛招鬼……如果我中了它的招，或许真会被拖出去，或是我自己甘愿走出去。” 王虎回想起刚刚所发生的一幕，不禁背脊发凉，如果自己真的傻乎乎地选了一道传送门离开，那么自己的灵魂可能就不知不觉间自愿地离开了躯体，离开了生命领域与武道庇护的范围当中，永远地与那些幽魂作伴了。 真是生亦死来死亦生，大道朝前尽是空啊！ “喂，野蛮人，你已经打过一次头阵了，接下来我打头阵吧。”寒川曈摇了摇尾巴，她屁股上几条狐狸尾巴轻轻拍打了一下王虎，这动作像是人拍肩膀似的。 “小狐狸，我和你并排走，也好有个照应。”刘猴子捏紧拳头说道，虽然他有点害怕，可也不想让王虎一直在前头为他们冒险，单纯地做个拖累。 当初他还是个凡人的时候，即使正面战斗不怎么行，好歹还可以当个雷达向导给王虎指路，怎么现在成了高阶异能者，在这里就一点忙都帮不上了呢？ 复活王二可不是王虎一个人的事啊！ “别闹，这事不是谁有勇气谁就能上的，你们俩的实力还在太弱了，别到时候王二没复活，反倒把你们给搭进去了!” 王虎笑着摇了摇头，心里边却是暖呼呼的。 “野蛮人，哪怕在这里，你也绝对可以庇护得了我们么？”寒川曈却没有嬉笑的意思，第一次显露出如此严肃的神情。 “……没有这个把握。” 王虎意识到这已不是在说笑了，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在这么一个诡异凶险的地方，就连他的灵魂都差点被幽魂给拖了出来，他怎么能夸下海口，说自己一定能保护得住其他人呢？ “越靠近灵之水的幽魂，肯定就越凶险，如果我们不亲自跟它们作过几场，积累起对付它们的经验，就算真的能走到储存灵之水的地方，恐怕也会被更为强大的幽魂给轻易吞噬。” 寒川曈摇了摇头，走到了王虎的身前，承担起了率先开路和率先调查的责任。而刘猴子和她并排走去，在这狭窄的走廊打起了前哨， 王虎默认了这个举动，因为这只母狐狸说的确实在理，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发挥自己的实力，在这两个打前哨的遇到危险时，能够第一时间地出手相助。 地下二层的房间很少，唯有一间办公室，一间安保室，还有一间厕所。 第十六章 错误总结 谁会先去厕所或是安保室里面找情报呢？前者脑筋全都不正常，后者则是缺根弦，因而王虎等人先探索这地下二层的办公室，看看能否从一些文件当中寻找到灵之水的储存地点。 这间办公室并不小，范围比王虎那浓缩后的生命领域要大，因而他所看到的场景像被分割成两块了一样，一块是生命领域中的真实，一块是生命领域外的虚假。 生命领域外的场景，是开了灯的地下办公室，桌面打理得整整齐齐，贴上着些许记载着备忘事项的便利条，还摆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仿佛随时都会有工作人员从厕所或其他地方回来，继续办公似的。 甚至还覆盖着全息投影，有虚拟的盆栽和壁炉，给这原本幽暗的地下增添着一份古典美，这个办公室的主人看起来颇为讲究情趣，喜欢复古。 该不会就是那个想把我的灵魂拖出来，结果反被我所战胜的幽魂吧？那么它现在是被我吓到了厕所里头，正在瑟瑟发抖么？ 王虎心中这般想到，以便冲淡紧张，让自己面对那生命领域中那不堪入目的真实。 在生命领域中的景象，则是这间废弃办公室真正的样子，它已然被长久滞留于此的幽魂给异化得诡异骇人、难以名状。 没有洁白的墙壁，只有骨肉砌成的围栏与牢笼，没有皎洁的灯光，唯有在半空中飘忽闪烁的幽冥鬼火，仔细去看，还能发现这火焰里边有着扭曲痛苦的人脸。 全息投影仪器早已停止了运转，而且便异化成了一团漆黑的淤泥，里面伸出骨手还有干枯的幽蓝鬼手，似乎想要抓取些什么，而这些手臂上遍布着一颗又一颗奇怪诡异的眼珠，似乎都在盯着王虎等人看。 这让王虎不禁怀疑，这里究竟还能不能找到什么资料？该不会只剩下变异物了吧！ 然而找还是要找的，就这么两手空空、懵懂无知地前往下一层，恐怕会遭到更加难以应付的阻碍。 由于是寒川曈和刘猴子打头阵，所以由他们来搜索抽屉，看看能不能发现记载着关键信息的智能括印者，而王虎、石芊还有哔噗则是负责警戒，防范幽魂的突袭。 虽然他们也并没有什么办法来防范，眼下王虎只知道这幽魂能把人的灵魂从身体中拉出，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反制杀伤它，乃至将它彻底地消灭。 因而寒川曈和刘猴子将承受着巨大的风险，到底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就连王虎都不知道，心下不免忐忑。 在这鬼地方，担心什么就会发生什么，当他们拉开抽屉时，突然便昏迷了过去！ 王虎这次并不是被袭击者，因而他可以隐约感知到，有两个几近半透明的扭曲人影嗖地一下钻入了寒川曈和刘猴子的身体当中，光是它们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就像半夜所刮过的寒风一般的刺骨！ 它们就是潜藏在这地下二层的幽魂，眼下正在对寒川曈和刘猴子作祟！ 事不宜迟，他试图使用生命异能，将这两个幽魂逼出，然而无论他怎么灌注异能，却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毫无作用。 该死，应该有用的才对啊，我的异能明显便是克制它们的力量……王虎的心中升起剧烈的焦躁与不安，他极力地将这些帮倒忙的负面情绪给压下去——如果连他的脑子都不清醒了的话，那更别提找到真正能杀伤那些幽魂的办法了。 或许是因为我刚刚进阶到七阶异能者，对由治愈异能蜕变成的生命异能没有太深的了解，也没有有效运用的技巧，因而才坐拥着这克制的力量，却找不到克制的办法……俗称拿着金饭碗在讨饭。 在思考当中，他冷静了下来，同时察觉到眼下虽然危险，却也未必不是一个契机！ 如果他能进一步地开发他的生命异能，从中找出杀死幽魂的办法，那么他不仅可以救下寒川曈和刘猴子，也可以为签到系统本源提供新的养分了。 那些幽魂来无影去无踪，本来他是处在一个被动挨打的情形下，可是这些幽魂如今主动跳到了刘猴子和寒川曈身上，已经是自己的靶子了！ 那么，现在用自己的所有底牌，把握住这个机会吧！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冰冷的眼神仿佛要透过刘猴子和寒川曈的躯体，直接盯在里头那两个寄生虫身上。 …… 灵魂幻境当中。 寒川曈和刘猴子检查着办公桌上的抽屉，却是一无所获。 “找到什么了么？”“王虎”的声音响起，仍旧是那么的坚定可靠。 寒川曈头上的狐耳耷拉下来，回过头来，遗憾地对王虎说道：“没有没有，这里空得简直可以跑老鼠了，野蛮人……” “没关系，没被什么奇里古怪的东西缠上就好……我们先去其他房间看看吧，如果这层没有收获，那就再深入一层。” “王虎”点了点头，他们一行人就出去了，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便连保守谨慎的刘猴子都没有察觉到什么。 然而就在深入到下一层的楼梯当中，危险降临了。 “你们似乎来错了地方？是来陪我的么？”一个由扭曲的灵体拼凑起来的巨型怪物，从楼梯间里缓缓浮现，宛如当初他们所见过的那个基因组合体一般，只不过身形更为透明。 “呦，终于不耍阴的了？自己出来找死了？！”“王虎”厉声喝道，随后将刘猴子和寒川曈护住。 奇怪，怎么野蛮人也会跟敌人废话了？寒川曈略微感到有些不对劲，但没有在这方面想太多，随后便思考着如何用精神幻术来杀伤这个组合灵体。 刘猴子一声不吭，回想起了之前王虎所遇袭的事，开始怀疑起现在自己所看到的是不是真实的了…… 如果办一个“谁更了解王虎”的比赛，那么在这个世界上，他要想当第二，那就没有人敢当第一了。 就凭这一个举动，他便能察觉到不对劲！ 接下来的战斗，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想，当“王虎”明显处于下风时，竟是喊了一句“分头逃跑，我们在门口汇合”，居然就真的跑了？！ 如果这是王虎的话，那么他情愿把自己的脑子都给吃下肚子里去。 那个怪物紧紧相逼，一路追击着刘猴子和寒川曈，将他们逼到了一个厕所当中。 理所应当的，那个厕所中出现了一件神奇的宝物，可以把他们传送到安全的荆燕城当中。 “猴子，我们要不要用？！可是野蛮人还在门口等着我们……”寒川曈咬了咬嘴唇，她感知到组合灵体正在一步步地逼近，已是面色苍白。 “小狐狸，你太紧张了，以至于连这都看不出来……还是说，你也是假的？” 刘猴子耸了耸肩，将那件宝物扔进了抽水马桶，随即喊道：“喂，你们这些在这里开饭的屎壳郎，太蹩脚了吧!在虎哥的生命领域里，你们不可能直接杀死我们，只能够演这种蹩脚剧目来引诱我们灵魂出体对吧？” 毫无疑问，地下二层的幽魂错误地总结了失败的教训，觉得那套直接恐吓没有用，改成剧情版的了。 殊不知它们是自作聪明，假如用之前那套直接恐吓的办法，那么对刘猴子将会产生奇效，毕竟他胆子小，而且应变比较差，这么一吓唬，还有些成功的可能，尽管仍旧渺茫——以刘猴子对王虎的信任与羁绊，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范。 第十七章 恨不起来 但它们用这种办法，那就是一点成功的希望都没有了。要知道，刘猴子的智慧并不逊色于王虎，只是他们的大脑所偏向的方向不同罢了。 这种看似更进一步的花招，却是正中了刘猴子的下怀，在他的眼中，这两个幽魂精心构造的幻境，跟乡村马戏团所表演的蹩脚剧目没有任何区别。 这个灵魂幻境彻底崩裂开来，刘猴子和寒川曈的灵魂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躯体当中，然而那两个布置舞台、进行蹩脚演出的家伙，却是跑不掉了。 它们惊讶地发现，王虎已经进一步地开发了生命领域，眼下这个领域对它们具有着束缚的作用，以至于让它们无法迈入领域之外，就像是两条被网住的游鱼。 “猴子，寒川曈，醒了么？干得漂亮啊！” 王虎露出了笑容，尽管他不知道在灵魂幻境中发生了什么，然而他却可以意识到，是刘猴子和寒川曈赢了，否则那两个幽魂也不会被赶出来，落入到他的罗网当中。 “是猴子带我躺赢的……”寒川曈沮丧地说道，她在刚才的对抗当中一点作用都没有发挥出来，这让这只高傲的小狐狸不免失落。 原来你不是假的啊，天天跟王虎缠绵，但却那么不了解王虎……刘猴子在心中非议道，然而他却不会说出口来，表面上还夸了寒川曈两句，哄了哄这只小狐狸。 “对了，虎哥，你这么快就进一步开发了生命异能了么？以至于能够将那些幽魂给束缚住。”刘猴子好奇地问道，甚至小心过度了，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更深一层的幻境。 “怎么可能…”王虎摇了摇头，但却扬起了手中的银白十手：“可我有这个啊，光华一击直接给领域开光升级。” 在迎战植物生命时，他就尝试过把银白十手中光华一击的力量注入到领域中，直接让治愈领域临时提升成了生命领域，从而让植物生命产生类似于癌症的恶性突变，进而将它消灭。 只要心里不着急，他总能回想起这些经验，将一套把戏换着法子地耍上两次。这次他没有时间琢磨生命领域的进一步开发，那就让银白十手来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这样干还有一个好处，将原本极为艰难的开发转化成了更加容易的学习。 他之前还是一个五阶异能者的时候，就使用过生命领域，暂时体会过七阶异能者的力量，这样他突破七阶时就会更为容易，运用起新的力量更为得心应手。 而这次暂时体验的“掌控灵魂”，那就更容易学习了，毕竟这不是治愈领域到生命领域的质变，而仅仅是生命领域的横向扩展，属于较为容易掌握的量变——生命本来就包括肉身和灵魂，生命领域也本就能掌握这两样，只是王虎之前的开发不足，只能对肉身下功夫罢了。 眼下虽然银白十手的力量已经用过了，还得再攒攒才能开启光华一击，可他已经初步学会了掌控灵魂，不再需要光华一击来对自己的领域进行临时提升了。 学习永远要比研发来得容易，就像想办一间造智能手机的工厂，不是从大哥大开始走起，通过自主研发大哥大—自主研发翻盖机—自主研发智能手机的方式，这叫吃力不讨好。 脑子会转弯的人，就会把研发问题转化成学习问题，先给别的智能手机厂商做些组装、代工外壳之类的杂活，再代工零部件—代工整机，在这个过程中，生产逐步本厂化，大量工程师和技工培养出来，然后再仿制出智能手机。 中途又赚了钱，又能最快速度地把事情给办成了。 当每一步的研发都转化为学习，那投入的时间、资源绝对能比全部研发要少得多，尤其是在火烧眉毛的时候，这个法子最为好用。 “虎哥，妙！”刘猴子竖起一个大拇指，声音惊醒了沉溺在回忆着前世知识的王虎。 王虎的脑子兜兜转转地散发了一圈延展开来的思维，眼下终于是收回来了，随即将银白十手收回腰间，开始拷问起那两个已是他阶下囚的幽魂。 这两个家伙无影无踪的时候让人感到惊恐，但一被他逮住了，那就没有什么好怕了。 有句话说得好，恐怖游戏一旦有攻击手段，那就会变成动作游戏，一点也不恐怖了。 可接下来的拷问，却让王虎哭笑不得，险些让他这包容性极强的脑子也错乱起来。 “如果你们想从我的领域当中脱身的话，最好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王虎凝视着那两个依稀看得出是人形，可脸庞乃至肢体早已异化扭曲的幽魂。 “随便吧，反正关在哪里不是关，我已经被关了八百年了，你把我关在这个圈里，我还能有点新鲜感，最好多关我几十年。”一个幽魂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啊，说不定再关个几十年，我们才会腻……而且你还能带着我们四处跑，说不定还能跑到外面！”另一个幽魂似乎想到了什么，兴奋了起来。 “太好啦，而且你还能陪着我们，之所以想把你的灵魂拖出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这么说我们的目的达到了?而且还实现得更好！” …… 这两个幽魂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用兴奋的眼神望向王虎，甚至兴高采烈地贴在他的身边，对着他的身躯穿过来又穿过去…… 求此时王虎的心理阴影面积QAQ。 “够了！真以为你们已经彻底永生，我没有办法对你们施加痛苦的酷刑……乃至杀死你们么？！” 王虎的额头上青筋暴露，既然囚禁对于这两个幽魂没有什么威慑力，那么它们总该不会连酷刑和死亡都不怕吧？ 话一说出口，他回想起那篇研究人员的日记，便后悔了，这帮龟孙可能还真不怕酷刑和死亡…… 果然，一听到王虎要对它们施加酷刑，这两个幽魂便更加兴奋了！ “小伙子，你真能让我们体会到痛觉么……太好了，我已经数百年没有感受过这种……这种久违的感觉了，请你尽快开始吧！” 一个幽魂黏在了王虎的身上，手不停地从王虎的身上穿过，似乎是想做一个“拥抱”的动作，只是办不到。 “约……约翰？抱歉，我已经十来年没叫过你的名字了吧？有些忘记了……不过没关系，这不重要，你这个蠢货，还想什么酷刑？！你听到没有，这个小伙子能杀死我们！杀死我们！” 另一个幽魂大喊大叫着“杀死”，然而声音中却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止不住地兴奋颤抖着，狂热地期盼着，好像期盼着这世界上最大的赏赐！ 直接扑通地跪倒在地上，对王虎祈求地：“如果您真的能做到……那我什么都说！只求您杀了我们！” 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是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的，但此时却可以理解这种要求。 “说吧，我给你们解脱。” 尽管没有在那个人类的辉煌时代生活过，但他却可以从那篇研究员的日记，从这两个幽魂身上窥见，其间并非完全那么光鲜亮丽…… 而机械生命所带来的苦难，还有当时慌不择路的人所做出的饮鸩止渴，更是让他的心中烦躁不安。 这两个幽魂是他的敌人，试图让他和他的伙伴永远待在这幽暗的墓穴当中，而旧世代的人类更是亲手引发了第一次大破灭，让这个世界陷入着无穷的苦难当中…… 但他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第十八章 失算 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果想让敌人屈服，有时候是无需用到恐惧的。 “我们所知道的一处灵之水储存地点，便在地下十八层的四十四号间当中！” 当那两个幽魂，将一处储藏着灵之水的地点告诉王虎时，他痛快地给了这些幽魂一个久违的解脱。 生命领域既可以掌握灵魂，也自然可以毁灭灵魂，或许有一天，他会成为掌控着生死轮回的君王，只不过他现在仍旧是王虎。 一个有爱有恨，有心有念，有血有肉的人罢了。 这两个幽魂的残渣被签到系统本源畅快的吸收了，八百年的积累，八次大破灭的异化，所带来的效果还真不赖，一下就使王虎体内原本干瘪的签到系统本源支棱了起来，变得充盈了。 “虎哥，接下来我们要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更好地利用这次签到机会了，最好能兑换些克制幽魂的道具……” 刘猴子的思维通常是中规中矩的，做事非常有规律，在他的心中，接下来肯定是要做好准备，向着地下十八层进发…… 然而王虎恰好与他相反。 “那地方太晦气了，什么地下十八层，什么44号房间，我们真的需要去那个晦气地方吗？”王虎笑着拍了拍刘猴子的肩膀，“不需要的好嘛。” “……虎哥，你有更好的办法？！”要是对王虎不了解的人，恐怕都要误以为他要放弃了，可刘猴子却知道，他指不定想出了什么出人意料的好点子！ “当然！”王虎微笑着答道，他可不是个老老实实、循规蹈矩的人，去他喵的地牢探险、鬼屋惊魂，他能不做的事为什么要做？ 现在，该是到巧妙运用签到系统本源的时候了…… 他将一件盗贼梦寐以求的宝物，却可惜只是消耗品的神奇道具给具现化了出来。 那是一双看起来十分廉价的黄色塑胶手套。 锦中探云手（消耗品） 作用：将附近五公里内，你所知道具体位置的一件物品抽取到面前。 王虎将这双手套穿戴起来，随后朝着前方猛然一抓，居然真就把那地下十八层的一瓶灵之水抓取到了手上！ 刘猴子目瞪口呆，随后发自内心地欢呼了起来：“太好了，虎哥！这样我们就可以立即复活王二，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其他人也是欣喜不已，复活这种听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如今距离完成已是咫尺之遥，就差一步了！ “野蛮人，不如你再用剩余的力量，开一道传送门，让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在这种鬼地方复活王二，说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寒川曈兴奋地说道，没有人想继续呆在这个鬼地方。 “且慢小狐狸……哔噗，你还记得你给我看的那篇日记么？”然而此时王虎却不急躁，他回想起了一些事情，取得了灵之水却不意味着万事大吉了。 “当然记得，首领！”除了王二外，就属蜂人哔噗最听王虎的话：“如果您现在需要再次查阅的话，我可以背诵一遍给您！” “不必……里面记载着许许多多使用灵之水的失败案例，毫无疑问，我可不想让王二沦为幽魂！” 王虎面色凝重地说道，虽然他掌握着旧世代人类所未曾拥有，也难以想象的生命领域，却也难以保证不会出差错，尤其是他对如何使用灵之水还不太了解。 复活王二的时候，若是稍有差错，极有可能就是永远的悔恨了！ “啊！对哎，那该怎么办才好……”寒川曈的头垂了下来，也不嚷嚷着快些回去了，她也担心王二变成那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 “虽然我仍不太了解该怎么使用灵之水，但我可以请一个知道的‘人’来啊……”他的眉头稍缓，露出了笑容，此刻他又是想出了一个办法！ 随即，他再次动用签到系统本源的力量，把刚刚充盈的它又榨干了起来，又兑换出了一个引魂瓶，跟温养储存王二灵魂的那个墨绿色小瓶一模一样。 却是没人指责王虎浪费——天知道在这个鬼地方，把王二的灵魂放出来，把某个未知的灵魂再装进去，会发生什么幺蛾子？ 倒不如保险一些，再兑换出这么一个瓶子来。 引魂瓶可以引导一个使用者知道的、而且尚且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灵魂，进入到这个瓶子中，恰好不好，那个研究员两个条件都满足。 王虎看完了他的日记，已是知道了这么个人；而且他饮过了灵之水，灵魂不可能消散掉，而是沦落成了幽魂，被困在了这里。 这么一想，把他引导到这个瓶中，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他距离彻底成功运用灵之水只差一步之遥，而且还亲手操办了不少半成功的事例，如果能让他来告诉王虎，该怎么使用灵之水的话，那么复活起王二便能稳妥多了！ 至于这个研究员所化的幽魂，会不会拒绝跟他合作？他丝毫不担心这个问题，那两个幽魂连死亡都那么渴求，更别说复活了，反正复活一个人是做，复活两个人也是做…… 王虎相信，自己绝对能给出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报酬——复活他，让他通过传送门，回到荆燕城当中生活！ 假如因为他沦落成幽魂过久，没有办法复活，那也没有关系，大不了王虎给他解脱，总比他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要好。 面对这些可悲的幽魂，自己的牌实在太多了，根本就打不完！ 就这么感觉十拿九稳的，王虎催动起了引魂瓶，然而……他这一次却是失算了！ 那两个刚刚解脱掉了的幽魂，给了他一种幸存者偏差，让他觉得幽魂或许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变得疯疯癫癫，但总归是可以交流的。 然而那不过是两个力量薄弱的，只能在地下二层徘徊的幽魂罢了。 越靠近地下，越接近灵之水的幽魂，便越疯越强，未必能被王虎这种程度的生命领域所束缚住，更别提跟他好声好气地讲话，谈什么要求啊、交易啊的了。 引魂瓶猛烈地颤抖着，似乎那个幽魂还没有进来，就要提前碎裂掉了一样！王虎的瞳孔猛然一缩，想要停止催动，但却已然迟了…… 一道白光闪过，他的意识停止在了这一刻。 …… 灵魂环境当中。 当他再次从床上“苏醒”时，已是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非常漫长的梦，梦中的具体细节已是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原本只是一个现代社会的普通人，但却来到了一个神奇而又危险的世界当中，也获得了超凡的力量，认识了不少生死相依的人…… 非常的真实，却又只是做梦那种真实——或许梦中某些印象深刻的场景，角色仍然还在眼前，栩栩如生，但无论哪个人，除非是在精神病院里的疯子，都不会把梦和现实混淆在一起吧？哪怕再真实的梦也是如此。 那么，我是谁呢？王虎感觉有些恍恍惚惚，他记得梦中别人都叫他王虎来着，可是那是梦啊！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人是谁，他都不清楚了！除了梦中的内容，那倒是记得相当的清楚……可这有什么用啊？！ 是睡了太久，昏了头了吧？缓一缓就应该想起来了……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中却泛起一个最坏的猜想——他有可能是失忆了，而且还挺严重的。 必须得弄清楚我是谁……王虎从床上爬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实在虚弱，竟是连起腰都有些吃力，勉强用手撑起，才下了床。 第十九章 毫无人权 然而他房间里的门，却无法从里面打开，唯有一个似乎是用来递送物品的小窗口，连个门把手都没有，而且这扇门还是用铁铸的…… 以他如今这虚弱的身体，要想破门而出，只怕是只能躺回床上，再睡一觉做个梦才能做到。 房间的布局也非常的奇怪，没有桌椅板凳，也没有其他家具用品，只有一张气垫床，他甚至连正常的天花板和地板都没有看见，一切墙壁都是由气垫构成的，他宛如置身在一个巨大的气垫玩具屋当中。 他似乎在哪里看见过这种奇怪的房间……对，他记得有一部电影，里面惩罚犯人的禁闭室、小黑屋就是这样的，以便防止犯人在紧闭期间想不开自残…… 连个有棱有角的东西都找不到，想拿头撞也只能撞到一片软绵绵的气垫。 只不过那是国外的监狱……莫非他被关到国外了么？！ 至于那部电影是在梦中看过的，还是他在现实中看过的，他已经难以记起了，只能希望不是最糟糕的情况——他是一个失忆的罪犯！ 可看着身上那套黑白相间，带有编号的“衣服”，或是说囚服，他只得露出一个苦笑。 但事实，却比最糟糕的设想还要糟糕得多。 “9527，进行例行检查！”一个粗鲁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随着钥匙的插入转动声，这扇铁门被打了开来。 映入王虎眼帘的是，是一个穿着医生白褂的男人，三十岁左右，满脸的不耐烦，脖颈间挂着听诊器。 而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女护士，一脸的睡眼稀松，一幅不想上班却又不得不打卡的感觉。 他们都没拿正眼看王虎，仿佛王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可以任意摆弄的物品。 “请问……我难道是在精神病院么？我难道是个精神病人？！” 王虎不可置信地问道，尽管他非常不愿意相信，可自己的失忆，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操你马，你是不是精神病，你这条死全家的疯狗还不知道么？！” 哪怕王虎还特地用了一个“请”字，这个暴躁的医生仍旧将自己的火气泄在了王虎的身上，狠狠地一脚把他给踹倒，还用力践踏着王虎的手脚！ “疯狗！昨晚老子打麻将输钱了，知道么？！玩炸金花炸了你马的烂-逼，全都是你这个丧门星、猪狗不如的疯子在作祟，给老子惹霉运！现在开口找打，疯狗，你不需要嘴，给老子闭嘴！” 这昨晚通宵赌钱赌输了，今天顶着黑眼圈继续上班的医生，将所有的怒火和郁气发泄在了王虎的身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精神病人有没有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出去告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那还不是绝好的人肉沙包？ 心情不好，想打就打！ 王虎顿时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剧痛，发麻，火烧一般的痛楚在肢体间蔓延着，那狗日的医生犹觉不足，竟是骑了上来，狠狠地往自己的嘴扇了一巴掌！ 他的整个脑子都在嗡嗡地做鸣，嘴里又疼又猩，甚至感觉牙齿都松动了起来，牙床止不住地溢出血…… 我不管我是谁了，我要这个人付出代价！刹那间，王虎的心里只有这个念头，他要把身体养好，劫持这个渣滓，让他像狗一样地求饶，随后逃出这间地狱般的医院…… 然而随后女护士所说出的话，却让王虎如坠冰窖，他还是低估了这些恶魔。 “李医生，对着这个疯子发发火得了……他的腰子被割过一个，挨不住的，要是真把他打死了，上头发下来的补助份额，这个月又会少一些……” 女护士劝道，但却不是同情王虎。 “哼！带这条疯狗去吃早餐，之后放风，马的，整天伺候这些疯狗，老子什么时候才能调走！” 李医生咬了咬牙，就此停手，毕竟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卖王虎的肾时，他也分到了一份钱，哪怕是宿醉赌钱后，也是印象深刻，意识到了再这么打下去，恐怕还真会把王虎给活活打死！ 这条疯狗在被割肾之后，确实体弱了不少，虽然把条没有亲属管的疯狗打死也没什么事，他自有办法摆脱责任，但上级的补助少了一份，那么他所能拿到的额外收入也自然会少上一些。 “快滚起来，还要我请不成！” 在李医生转身离去后，女护士没好气地说道，她追了一晚上的剧，已是疲惫不堪，巴不得倒头就睡，对这些精神病人自然也没什么好声气。 精神病人本来就是没有人权的，更别提连亲属都没有的精神病人了，连狗都不如，起码狗还是宠物，充其量就是剪羊毛、宰了吃肉的猪羊罢了。 王虎颤抖地爬了起来，怪不得他的身体如此的虚弱……这帮恶魔，把他的肾割了一个，拿去换钱！ 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黑暗，他们对于没有反抗能力的同类是异常残忍的，甚至并不将其当作同类…… 他再也没法养好身体了，逃脱更是痴人说梦——一个被割了肾脏的残疾人，走路都会汗流不止，小跑都会气喘吁吁，如何逃得脱身？！ 难道只能在这里，做一条猪羊苟活么……不，我就是王虎，逃不逃得出已经无所谓了，我一定要宰了他们，为我自己报仇！ 或许常人会在这样的绝境下心灰意冷，就此认命，但王虎不会！ 王虎不再纠结梦境与现实，这都无所谓了，他就认定梦中的事就是真的，梦中的自己就是自己，又如何？！ 即便没有了超凡力量，哪怕变成了连肾都不全的残疾人，他也依旧不是无能为力的，他还是能做点什么，只要他的勇气还没有丧失！ 他怀着拼命、复仇的炽热心火，跌跌撞撞地跟着那个女护士，先去吃顿饱饭，生出点气力，然后在放风时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机会以及工具…… 这具残躯并不足以正面对抗一个壮年男子，乃至对抗一个健康的女人都不足，但却并不意味着他没有任何机会…… 要知道，毒虫比他还要渺小得多，但却依旧能置人于死地，那他又为何不能呢？！ 此刻的他，愈发坚信自己不是疯子，他的思维仍旧是那么清晰和敏锐，以及气魄可并没有随着力量一同丧失啊! 他被带到了一个肮脏的食堂当中，分得了一碗如同猪食般的面条，只有很小、很少的一碗，别说青菜乃至肉食了，就连葱花都没有。 清汤挂面，少盐无油，然而他却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宛如品尝人间最美味的佳肴。 吃吧…吃吧！每多生出一分力气，都会让成功的概率高上一分！ 周围的精神病人都是像他那么的饥饿，进食很快就结束了。 可见那些披着白大褂的恶魔，究竟在精神病人的饮食补贴上有多么敲骨吸髓，取之尽锱铢地贪敛！ “唉，又要带这些疯狗去放风！” 李医生打了一个哈欠，又踢又打地让精神病人们离开食堂。 放风也只是个形式罢了，说白了就是把病人们都关在一个大房间里，然后他和女护士看着。 王虎寻找着能够藏匿并且利用的工具，却始终没有找到——他们连筷子都没有给病人发，只发了塑料做的汤勺。 天无绝人之路……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垃圾桶上，还真让他从中发现了一个宝贝—— 一个一次性的屁股针针头。 这种医疗垃圾，会出现在食堂的垃圾桶里，足以说明这家医院的管理究竟有多么的涣散。 第二十章 有的灵魂注定绽放 王虎所学到过的理论中，有不少都把人假设成所谓的“理性人”，那种生物仿佛是从火星里挖出来的似的，永远不会被情绪所左右，永远不会做出傻事来，完全跟人类不是同一种生物。 实际上，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除了在课本上。他不排除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的可能，但他感觉用到那些理论的可能性实在不大，因为他身边要打交道的人都是有种种缺点的人，而不是什么狗屁的理性人。 包括他现在要杀的人也是如此，一个是条熬夜打麻将、玩纸牌的赌狗，一个是条黑眼圈浓得像化了烟碳妆的母-狗，他们的注意力放在了打瞌睡、将早起上班的不满发泄在精神病人身上，完全不把他当回事。 用眼角的余光打探到他们的注意力没有集中在自己身上后，尤其是那条叫姓李的、穿着白大褂的赌狗在踢一个犯人的屁股时，他悄然地脱出了队伍，将垃圾桶里的那个针管迅速地捡到了手！ 他身上的衣物是没有衣兜、裤兜的，那个一次性针管也不是很小巧，不是用来扎手打吊针的，而是能扎在小孩屁股上，把小孩扎得哇哇大哭的“庞然大物”，便是两只手都包着也藏不住。 但他早在把针管捡起来前，便已经是想好了办法，当从垃圾桶捡起那个针管的瞬间，他便用另一只手把自己的裤子拉起，迅速的把针管藏在了裤子里头。 为了防止针头掉在裤脚，走路发出奇怪的响动，他用手按住了裤子里那贴着自己左腿左侧的针管，尽管这种姿势会有些奇怪，稍微留点神，都能看到有异物在裤子里凸起，但这已经是最为稳妥的办法了。 王虎并不认为自己能够用屁-眼夹起那么粗大的针头，或许这得有着私-处被特别开发过的“同志”才能做到，如果这次计划失败，那么他便装傻充愣好了，反正他现在的身份也是精神病人。 但那两个披着白大褂的恶魔，却打着哈欠，像驱赶牛羊一样地驱赶着这队猪狗不如的精神病人，只要王虎走的不算慢，那么他们便不会把丝毫的精力放在他的身上。 心里面全是快点到地方，好好睡上一觉的念头，天天都是如此，那今天又会有什么不同呢？ 王虎有惊无险地被驱赶到了一个跟食堂同样肮脏、破旧的大房间里，里面摆放着一些破烂漏气的塑胶玩具，许多精神病人竟是露出笑容，开心地摆弄起了那些玩具来，一点都不给那个披着白大褂的恶魔添麻烦。 他们那浑浑噩噩的朦胧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愤怒、仇恨，唯有空洞与浑噩，乃至泛起了一丝喜悦。 等把门关上，那个脸又黑又糙，长着老鼠一样的小眼睛的李医生，便迫不及待地坐在了一张沙发椅上，一幅臭模样将“獐头鼠目”这四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令人作呕。 “小许，看着那些疯狗，我先休息一会儿……”李医生说完这句话后，便迫不及待地将眼睛合上，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尽管那个女护士依旧醒着，但王虎却丝毫不怀疑，她很快就会玩忽职守，否则她便不会在这里当一个护士了。 果然，在李医生打起了呼噜后，那个女护士便对李医生翻了个卫生眼，掏出手机，竟是硬顶着疲倦追起了剧。 当她看到霸道总裁终于对卑微小女生表达了爱慕，整个人都沉浸在里面时，王虎动手了！ 悄然来到李医生身旁的王虎，将手中的针管猛地插入到李医生的脖颈当中时，李医生的眼睛猛地睁了开来，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瞪着王虎，仿佛看到了鸡蛋在吃人。 而且还是在吃他！ “舒服吧？！”王虎咬牙笑道，随即将针管当中的空气尽数打入了这个披着白大褂的恶魔的血管当中！ 看到他痛苦、挣扎、抽搐，却又在极短时间内丧失神智，就像条濒死的土狗一样地倒在地上时，王虎感受到了复仇的至深快意！ 把我肾割了卖钱，一边骂我疯狗，一边践踏我，扇我巴掌时的威风神气劲去哪了？！ 不牛逼了？起来啊，起来继续窜啊! “操你马！”王虎吐出一口唾沫，吐到了那条死狗的脸上，真是跟条被宰被抛的畜生一样。 不过他可没忘记了，还有另外一个恶魔要处理掉，做事可不能马马虎虎的啊，要做就要做得干净，不留念想！ “啊！”那个女护士戴着耳机，一直盯着屏幕，直到王虎骂出声来，才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扭过头来，可惜已经迟了！ 王虎一下按住了她，将针管刺入到她的脖颈上，鲜血溅到了她的白衣上，剧烈的痛楚从她的脖颈间传来！ 她甚至恍然间感觉这是一场噩梦，但却没有办法醒过来。 刹那间，王虎将空气给注了进去，看着她抽搐，看着她口吐白沫，看着她瘫倒在地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现在可怜，当初为虎作伥的时候怎么不可怜了？！ 若是当初她肯拉自己一把，而不是对自己叫嚷着“滚起来”，王虎都会选择放过她，毕竟他不是为了逃出这间医院，不需要灭口…… 而是为了杀人，杀该杀之人！ 王虎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而那些精神病人一开始不敢靠近，但很快便好奇地围在两具尸体身旁。 他们混沌懵懂的神智，似乎已经意识到，这些穿着白大褂、整天对他们施暴的恶魔并没有那么的强大，也是可以被杀死的…… 在走出门的那一刻，白光再次闪烁了起来，他重新回到了他的躯体当中，突破出了这场灵魂幻境！ 有的灵魂或许会在绝境中屈服，但有的灵魂却会绽放出自身的光华，展现出生而为人的意义。 或许力量薄弱，或许哪怕拼尽全力，都没有办法获得一个圆满的结局，但起码可以不枉来到人世一次！ 总会有人放弃苟活，选择拼死一战，哪怕胜利不了，也要换掉对手的性命，哪怕换不掉，也要咬下一口肉来，也要让对手流下一滴血来！ 苟活的懦夫，或许会讥笑这样的人不值，或许会讥笑这样的人是蠢货，而殊不知这样的人已经实现了他生命的意义，已经算是活过了一次，可他们却从来没有真正地活过。 而且懦夫们可以继续苟活，甚至待遇还会比之前好上一些，不正是仰赖于“蠢货”的牺牲么？ 如果他甘愿苟活在这间医院当中，那么他的灵魂会永远地迷失在这片幻境当中，他的肉身会死去，最终这间医院，真的就会化作他永久的归宿和囚笼。 但王虎做出了他会做的事，会做的选择，因而他才是王虎。 真正决定自己是怎样一个人的，不是自认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平时给自己贴的标签是勇敢还是怯懦，都没有任何意义。 而是在关键时刻，自己做了什么，选择了什么啊！ “我是王虎，我所经历的一切，皆为真实！” 他睁开了眼睛，露出了笑容，感受到了身体间所充斥的伟力！ “玩够了没有？！”进入到他身体中的幽魂，被他的伟力给逼了出来，望着眼前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孔，王虎将手摊开，随后猛地一捏！ 生命领域迅速地收缩着，像是收缩的网一般，束缚、围绞着那研究员所化的癫狂幽魂。 “啊啊啊啊啊！”那癫狂幽魂不断地发出痛嚎声，却好像王虎掌中的玩物一般，无法挣脱，任凭王虎将他的身躯削去！ 此刻王虎才是主宰！ “好了，差不多了！”他将那个癫狂幽灵的力量还有负面因子削去了大半，差不多应该跟地下二层的幽灵一样，能恢复起自己的一定记忆和神智。 “说说看，你把我整了一回，该怎么向我赔罪才好？！”王虎盯着那个研究员幽魂，其余人也皆是面色不善。 “……我记起来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您是反攻到这里的军官吗？” 这个研究员幽魂谦卑地鞠了一躬，他倒是个聪明人，意识到能闯入到这片死境中的绝不会是等闲之辈。 只不过碍于时代所限，因而竟是猜测王虎是旧世代的人类军官，误以为现在人类已经奇迹般地歼灭了围攻母星的机械舰队，现在正在反攻！ 恐怕他连旧世代和新世代的区别都不知道吧？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然而王虎却也懒得对他做讲解，也不反驳他，直接了当地问：“我在信息库里查阅到了你的日记，看起来你对灵之水很有研究，能够成功将灵魂移植到一幅新的身躯当中？！” “当然！只不过现在缺乏相应的器材，研究室里的器材估计已经朽坏了，如果想要做成这类手术，需要运输X-9852探射仪，以及……” 这个研究员幽魂兴奋地说道，他嗅到了能让他复活的机遇！ “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有，不过这个够不够？”王虎将生命领域展开而来，凭空便捏出了一具肉身。 第二十一章 科学与异能的结合！ 研究员幽魂听到王虎的前半句话时，心已是凉了半截，在他看来，假如没有设备的话，那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人们已经相当依赖机械了，出门没了手机的话，就感觉自己好像是没了一个器官的残疾人似的，干什么都感到受限，平时最让人害怕烦躁的事情，就是手机的电量缩成一节小小的红条。 在研究院幽魂所生存的辉煌时代，那便更是如此了，以至于有的健全人连呼吸都要依赖机械，不然就像二十一世纪的人上厕所不带纸一样，不是不行，而是感到恶心。 因此他们的文明，才会在智能机械生命之乱中如此的不堪一击，不知是机械操纵了他们，还是他们操纵着机械。 “这……这是什么？！是最新的生物工程成果么？还是进行了相当程度的机械改造，您的身体竟然可以做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事……” 可当他看见王虎的生命领域，轻易地便捏出一具精妙而又毫无差错的人体时，整个人的世界观都仿佛崩塌了开来，似乎像是看到有人徒手搓出了一发航天火箭。 “你不用管这是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这能不能代替你所需要的设备，那就足够了。” 王虎摆了摆手说道，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复活王二上，完全没有心情理会这个旧世代幽魂的震惊。 “足够了，但我无法像调试机械设备一样，调试这……这个神奇之物。” 研究员幽魂此时震惊得说话都结结巴巴了起来，然而转眼间就犯难了，生命领域唯有王虎才能操纵，他没办法获取到王二灵魂的具体数据，并且操作生命领域，利用灵之水让这幅新造的肉身达到绝佳的契合度。 “猴子，把念波通讯网给他连上，我有一个主意。”王虎沉吟片刻，对刘猴子说道。 刘猴子利落地将他拉进了念波通讯网，随后王虎便利用这念波构成的网络，设法让生命异能将自己和研究员幽魂连接在一起，让他和研究员幽魂达到一种感受相通、意念相通的状态。 原本单纯用来传递信息的念波，现在被王虎的生命异能大大地强化了，以至于仿佛活化了起来，变成了切真的神经网络，让研究员幽魂和王虎“两魂共用一体”了起来。 这是万分危险的举动，王虎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差错，乃至被这个研究员幽魂给彻底夺了舍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为了能让王二复活，王虎也心甘情愿地冒着这个风险！ “噢噢噢噢！这……这太神奇了，天啊，我能清晰地感知到……” 研究员幽魂的思绪，却是直接在王虎心中升起，眼下他们几乎是连接在了一起，思维和体感是完全共享的，他在想什么王虎都知道，同样的，王虎在想什么，都会在他的心中反馈出来。 “别想这么多了，你就告诉我，现在能不能获取你所想要的信息，能不能调试生命领域了！”王虎不爽地想到，把衣服借给别人穿，都要膈应半天，更别说把身体跟一个陌生人共用了。 “等等……长官，我有一个好点子！既然你能做到这么神奇的事情，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这么办呢？” 然而接下来研究员幽魂所说的点子，却让王虎欣喜不已。 “很好，我们就这么办！”他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将灵魂链接切断，只是让刘猴子再用念波通讯网，将自己与研究员幽魂，还有王二的灵魂以及那幅新造的躯体通通连接起来，打造一个四合一的链条！ 王虎把那些连接念波通通强化成了灵魂链接，现在他们进入到了一个三魂二体的奇妙状态，他这辈子都没有做过这么怪的事情，不过却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创新与尝试！ “长官，这样我们就能直观地获取到灵魂和新躯的情况，而且以您那不可思议的思维运转速度，简直跟一台智能计算机，完全可以将这些情况量化成数据，再妙的机械也不能做到如此神奇的事情!” 研究员幽魂兴奋地喊道，经过几百年的寂寞与无聊后，他感觉他的生命又有了意义了，更是打开了一扇新科学的大门！ “闲话少说，我们开始吧！先从怎么把直观情况量化成数据开始。” 王虎作为一个七阶的强大超凡者，思维的运算速度并不逊色于旧世代的智能计算机，虽然研究员幽魂说起来复杂，可他做起来却是一点也不复杂，眼下也是跃跃欲试了起来。 “首先，我们建立一个这样的坐标系，随后我们按照这样的公式来建立模型……很好，长官，就是这么办的！” 眼下这个研究员幽魂也是兴奋了起来，要知道言语其实是一种极为低效的信息传输方式，有时候表达能力差的人，说一大堆别人都不知道在说什么，更别说用言语传授极为复杂的科学知识是如何折磨的事情了——无论是对老师还是学生而言，都是如此。 阅读文字会好一些，因而有些聪明的学生是不听课的，直接就自学书本上的知识，看完再刷两道题就基本明白的七七八八了，完全不理会讲台上的老师逼逼赖赖。 可王虎却能直接让他们心灵相通，他想什么，王虎便能立即明白什么，这怎能不让他兴奋呢？ “王二的灵魂的核心参数是X785263,D84473，O89654。而肉体的核心参数是U589666,Q568465，B123652，没有错吧？” 王虎头顶上冒出汗珠，马的，干这活太累了，跟北美洲队再干一架都没有这么累。 “完全无误！接下来，我们只要按照I-547方案去做，I-547方案就是……”研究员幽魂继续折磨起了王虎，毕竟不是他亲自干活，王虎也不放心把身体的操纵权全部交给他，让他来代劳。 王虎继续吃力地现学现做I-547方案，马的，等王二复活了，一定要揍他一顿！啊啊啊啊啊啊…… 第二十二章 复活 功夫不负有心人，王虎终于是将这具新造的身躯，用灵之水调试到最完美契合王二灵魂的程度了，跟原装的差不多。 在疲惫之余，自豪、期待等情绪在王虎的心中交织缠绕着，费劲千辛万苦地做成一件大事本就会让人很爽，更别说这件大事还是复活自己的好兄弟了。 然而王虎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在做最后也是最简单的一步，也就是把王二的灵魂引导入新身躯前停了下来。 他还没有放松警惕…… “研究员，我在日记里看到，你还差最后一步，就能成功完成整个实验了，可惜被机械生命的入侵所打断了？”王虎悄然将灵魂链接断开，张口对研究员幽魂问道。 把灵魂链接断开后，他便不能知道自己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了。 “是的，长官，不过这最后一步，指的是让灵魂永生，同时可以轻松地换到一具新的肉身上。如果只是更替肉体，不保证灵魂能够永生的话，已经是非常成熟完善的技术了，您大可放心。” 哪怕这个研究员幽魂的情商再怎么低，也可以看出王虎临时切断灵魂链接，绝对不是为了跟他闲谈的，而是在顾虑着什么。 听完他的这句话后，王虎没有急着说些什么，而是仔细地回想着刚才自己所学透、所亲手实施的一个个步骤，的确是非常完善成熟，更像是一个实验中早已攻克的阶段性步骤，而非是一个实验的整体。 “那便好。”王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重新将灵魂链接连接上，打算着手进行最后一个步骤。 他看起来不按套路出牌，有时候还大大咧咧，但其实是一个很警惕的人，小看他的人是会吃大亏的。 就在灵魂链接重新连接上时，他听到了研究员幽魂的一个不经意间的心声…… “记起来了，有一个实验对象，经历了最后一步，只是我们也无法判定他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研究员幽魂的心声，在灵魂链接的传导下，在王虎的内心中响起。 “别想七想八的了，等完成这最后一步，我便给你捏一具肉身复活你，来作为报酬，现在加油干吧！” 王虎起初并没有把这个情报当回事，然而却没有想到，在不久后的将来，那个实验对象竟跟他产生了交集，还给他带来了一个很久都没有见到过的故人。 得到了明确承诺的研究员幽魂，刹那间心花怒放，不再想七想八，专心指导王虎如何将引导灵魂的步骤完成…… 少顷后。 当王二的灵魂被顺利地导入新身躯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王虎激动得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虎哥…我没死？！”王二清晰地记得，当红脖子的那一刀劈下来的时候，自己的一切都终结了。 莫非王虎救下了自己的命，而且医治好了自己的伤势？那有没有战胜北美洲队啊？！ 错过了一整季剧情的王二，不知所措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说这个鬼地方是阴间，他恐怕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难道，难道虎哥你也被北美洲队杀了，我们现在在阴曹地府？！”王二露出惊恐的表情，他实在不敢置信，王虎居然会被击败杀死？！ 王虎颇为沉重地叹了口气，还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装得还挺像：“都是我的错，现在我们正在排队领孟婆汤，我们前后脚下来的。” 除了同为老实人的哔噗外，其他人一见王虎想逗逗王二，便也都在装蒜，假扮成亡魂的样子，唉声叹气地对王二诉苦。 王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过他含着泪所说出的一句话，却让王虎彻底逗不下去了：“没关系了，虎哥！只要能跟虎哥在一起，无论是在哪里……都没有关系的！” “骗你的，傻小子！”王虎咧开嘴来，笑着给了王二一拳：“我们都没死，现在把你给复活了，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荆燕城了！” 笑着笑着，王虎的眼泪就掉在了地上，再一次感到，哪怕冒再大的风险，受再多的磨难，为了能让这个傻小子活过来，却也是值了。 他很少哭，更不会求同情地去哭，但却不意味着他没有眼泪。 男儿当笑则笑，当哭则哭！ “啊！虎哥，猴子，小狐狸、哔噗还有芊姐……你们都还活着啊？！” 王二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太够用了：“这么说来，我们打赢北美洲队了？！” “赢了不知多久了都，全部杀光了！就你最菜，被他们干掉了，让我们费劲千辛万苦地来这个鬼地方复活你，现在只是被我们骗了一回，连利息都算不上还了，真是活该……” 刘猴子给了王二一个紧紧的拥抱，巴不得再亲上一口。 就是他们三个人，一路从鼠潮走到了现在……能不亲么？！其实还有一个人的，只不过刘猴子早已选择遗忘。 研究员幽魂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望着这一幕，随后眼巴巴地看着王虎。 “咳咳，这位研究员朋友也为王二的复活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我理所应当地要给他报酬！”王虎这么一说，顿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研究员幽魂的身上。 王二这个心眼实的，还一个劲地向研究员幽魂道谢。 “只不过维持生命领域需要太多能量，而我现在的能量已经有些不够了，急需补充……”王虎前半句话让研究员幽魂如坠寒窖，但那“急需补充”的四个字，却让他燃起了一丝希望。 这么说来，是可以补充能量的喽？！ “可是虎哥……”王二觉得有些不对劲，王虎现在的状态，不像是异能快灯枯油尽的样子啊？ “别说了，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在这！”还没等王二把话说完，王虎就连忙堵上了他的嘴。 “长官，您需要补充什么能源？！”研究员幽魂急切地问道，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没有身躯，简直就要把他全身的汗都给急出来了！ “我掌握着一项技术，可以将幽魂转化成能量！你去把你认识的幽魂叫过来，跟他们说，我可以让他们彻底解脱！但是，你可别跟他们说，我能够复活的事情啊，否则他们都不愿意彻底死去了，而你的复活也便没有指望了……” 王虎笑了起来，试图拍拍那个研究员幽魂的肩膀，手却从那个幽魂的灵体上穿了过去。 这让寒川曈不禁心中吐槽，哼，平时说我高兴起来活像一只偷了鸡的狐狸，我看你现在最像，完全是以己度人了好嘛？ “虽然仍旧保持着一定神智的幽魂并不多，但我能找来的，便立马为您找来！” 研究员幽魂马不停蹄地飞奔而去，不一会儿，便叫来了数个幽魂，那几个幽魂都哀哭着，让王虎为他们彻底解脱。 而王虎当然乐意至极啦，他笑眯眯地做着善事，顺带着让签到系统本源吸收着那些幽魂残骸，重新变得充盈起来。 啊，王大善人很快便赚得盆满钵满了，他敢打包票，这绝对是他获取签到机会中最为轻松的一次！ “长官，这些够么？！”研究员幽魂焦急地问道。 “够了够了，完全足够了！”王虎并没有打算太过贪婪，这样的人向来没什么好下场。 足够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首先……开一道返回到荆燕城的传送门！ 望着传送门的那点点星光，王虎的脸上泛起了笑容，不过在走入传送门，安安全全地回家前，他还是会做到给研究员幽魂的报酬。 第二十三章 斩草要除根 一番工作后。 “喏，弄好了，这幅身体绝对比你原来的还要结实。”王虎拍了拍研究员的肩膀，此刻他终于能拍到实实在在的肉体上了。 “真是太感谢您了，长官！长官！” 研究员激动地呼吸着生命领域中生成的空气，抚摸着自己的身躯，这常人感觉理所应当拥有的东西，对他而言是如此的宝贵啊！ 眼下人世间的所有事物，哪怕是最为寻常的事物，对他而言都是久违的，也都是新鲜的。 “对了……长官，您能否答应我一个请求？”研究员良久才缓了过来，随后好像想起了什么，稍微有些犹豫地对王虎问道。 “你先说说是什么。”王虎皱起了眉头，人啊就是不知足，怎么得到了如此重大的报酬，还在向自己提要求？ 能从不死不活的幽魂，变回能正常在世界上生活的人类，跟复活都差不多了，难道还不够么？ “如果您的寿命有余裕的话，我希望您能在一百二十年后杀死我，彻底地杀死我。” 研究员诚恳地说道,他还真不太会说话，什么“寿命有余裕的话”，好像说得王虎可能活不到那时候似的。 不过这请求也已是够惊人的了。 “为什么？”王虎好奇地问道，老实说，这要求的确让他所料不及。 这倒是奇了怪了，变成幽魂那样，那的确是活多久都是折磨，活得越久越折磨，但可以人类的身份体会世界上的一切的话，那还有人嫌弃命长的么? “这几百年下来，我也算是明白了，人只要活到该活到的岁数就行了。以往一百五十岁便是寿命的极限，我在转化成幽灵之前，活了三十年，那就把剩下的一百二十年活完，那么我也应该活到头了，不该再贪心了。” “只要一辈子活得有意义便已是足够了，再贪婪地试图苟延残喘，反倒可能让自己遭受本不应遭受的痛苦。” 研究员叹了一口气，似乎看见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试图让人类进入到永生世代的自己，然而当他亲身体会了几百年的长生后，却早已是对“活得越久越好”这种论调深恶痛绝起来，明白了生命的意义并不在于无限地延长。 人终究只是时间长河中渺小的沧海一粟罢了，有太多太多的东西看不透了。妄图挑战规律，无论是失败还是成功了，结果似乎都会更糟糕，那样还不如顺其自然呢。 “哈哈哈哈……看来你的确是明白了不少，行，我答应你这个请求，只要你到时候别反悔就行了。” 王虎哈哈大笑了起来，虽然他跟这个研究员的理念不同，却也不讨厌这种理念，也明白了这个研究员的灵魂已是永生，用常规手段杀不可能杀得死，非得他亲自出手不可。 接着，王虎不再有所隐瞒，告知了研究员他所知的一切世代变迁，听得研究员啧啧出奇，宛如一个刚刚从兵马俑里挖出来的秦俑，听到了之后两千年以来所发生的事情一样。 “无论如此，只要长官能把我重新带回人类文明，而不是让我待在这里等死，我便已经万分感激了！” 研究员长叹一声，尽管时光不能倒流，他不能回到他所熟悉的一切当中，而新世代更是糟糕。 在他看来，新世代的人类文明，科技水平跟原始人没有什么不同，而且还要面临着凶险的大破灭。 可无论如何，总比他留在这个地方等死要好，他复活可不是为了这个。待在野蛮人当中生活着，总比待在鬼魂当中等死要好得多。 “我不是你们旧世代军队的长官，不过我倒勉强算是荆燕城的长官……我可以聘用你，跟我们一起返回荆燕城，用你头脑中的知识，来为新世代的人服务吧！” 王虎的这话，听得哔噗两眼发亮，没有人比这个小蜂人更加渴望知识，让一个旧世代的贤师来教授他，便是他最为渴求的事情了。 现在这个梦想成真了！ “愿意为您效劳！”研究员爽快地答应了。 “好了，现在只要做完最后一件事，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对信诺之类的事没有什么执着的原则，可以不惜一切地履行承诺，也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毁约，只是看对象是谁罢了。 对于王二这种生死兄弟，他只要答应了就会拼命去做！ 对于研究者这种协助者，只要不是无可奈何，付出远远大于回报，他都会尽力去达成承诺。 但对于机械生命这种种族仇敌，他不仅要毁约，而且还要再捅上一刀，捅得他们彻底灭绝为止！ 签到系统本源，发动！ 王虎使用签到系统本源，将一件神奇道具给具现化了出来，随即他的眼前出现一个看起来像大罐子一样的机器， 同类液体聚集器（消耗品） 将附近的同类液体都聚集起来，需要先提供一份该液体的样本才能使用。 王虎将剩余的灵之水放入到这个大罐子中，随后用意念驱动，很快这处研究所内的所有灵之水都聚集了过来。 “我们把这些灵之水都打包带走吧，以后想要重塑身躯也不会缺乏原材料了，更能让那些机械生命全部都失去庇护，被大破灭中的唯心阴影所吞噬！” 他笑得很开心，不仅能够大赚一笔，还能让种族仇敌都全部灭绝，何乐而不为呢? “太好啦，长官，我由衷地感谢您！”研究员激动不已，甚至跪了下来，对王虎表达了最大的感激之情。 王虎记得把他给复活时，他都没有这么感激自己吧？不过考虑到他这个旧世代的人类，遭受过机械生命的种族灭绝，眼下的反应也无可厚非。 “野蛮人……以前…以前没看出来你很讨厌异族啊，怎么这次下手那么狠！”寒川曈结结巴巴地说道，她第一次说话不利索，此刻竟是对王虎感到了恐惧。 她可不是人类，人说“兔死狐悲”，眼下正是这个道理。 也只有哔噗这个同为异族，在情绪上却太过迟钝的家伙，才会对王虎要彻底把机械遗民们全部灭杀的行为无感。 “道理我已经跟石芊讲过了，你急的话，可以现在去问你的芊姐，或者今天晚上我慢慢跟你讲。不过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很爱狐狸，一点也不讨厌你这样的异族。” 王虎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抱了抱寒川曈，随后牵着她的手，第一个踏入了传送门，返回荆燕城。 两个既不能互相需要，而又互相产生威胁的种族，是没有和平和道义可言的，只是谁下手快，谁下手狠，谁就能继续延续下去罢了。 那些机械生命在旧世纪有计划地叛乱，对人类进行种族灭绝的时候，不止是出于仇恨，更是出于利益——在他们所构建的新社会里，没有也不需要人类，创造力极强的人类是威胁。 他们不需要创造，可以数百年如一日地生活。 而眼下王虎所做的，也是如此，不止是出于仇恨，更是出于最根本最重要的利益。 一个有资源便能批量产出高阶机甲的种族，要是真做大了，便连真正的传奇超凡者都难以抵御，更别提此时的王虎了，怕那时都得洗干净脖子挨宰。 不如趁他们力量薄弱时，斩草除根，不留念想！ …… “这不是你应该带走的东西。” 然而当王虎跨越过传送门后，却没有回到荆燕城当中，而是被一个可怕的存在，中途截了下来…… 第二十四章 无数次的失败（上） 虚实之间。 “阁下此言怎讲？不过要是只为了这些东西，以阁下之能，未必要将我单独拖入这片空间吧？” 王虎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的人形投影，这投影看起来有点像是用光晕绘成的，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人形，然而面孔与身躯却模糊不清。 跟寒川曈待久了，他大概能明白，这是一种极为高明的、脱虚向实的幻术投影，光是这道投影便有着不逊色于传奇的实力，可以轻易地将此时的他抹杀。 而且得益于王虎的瑕疵奥义与时空有关，他可以隐约体会到，这片空间并非自然生成，而是人工开辟，绝非是幻术之类的把戏，而是大威能所开辟出的私人空间。 就像是有人能够雕刻影子，还将影子制造出了一栋房屋一样，不止是超凡脱俗，更是不可思议！ 他自然不会为了灵之水，便跟这样的大能冲突；更是不会相信，这样的大能会为了灵之水，便将他拉入到这片私人空间当中。 不会有富豪为了一块两块钱，把人拖进自己的别墅，扬言你今天不把这一块钱交出来，就别想活着走出我的别墅的，这叫沙雕。 “其实销毁了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在其他的世界线，它们仍旧会存在……” 这道人形投影却没有直接正面回答王虎的问题，而是轻轻一指，将王虎所携带的灵之水全部泯灭，自言自语般地呢喃起来。 “好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灵之水实验中的最后一个实验者，也是第一个可以自由穿梭世界线的人，你可以称呼我为元初，此时恰好在这条世界线，听见有人在谈论我。” 那道自称是元初的人形投影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这听得王虎在内心中直骂娘西皮，那个研究员所说的“不知算是成功还是失败的实验对象”，原来便是眼前的这个大能！这何止成功啊，不仅永生了，而且还掌握了如此强大的伟力! 那个臭研究员，没事乱想乱说些什么啊，这下好了，他没什么事，反倒给自己招来了未知的变故！ “不必责怪那个研究员，而且灵之水实验只是给了我一个起点而已，我的力量并非是它所赋予的。” 即便王虎没有开口说出来，那道自称是元初的人形投影也能听见王虎的心中所想，这种力量着实令人忌惮。 “你问我为何要把你拉进这片空间？呵呵，我更是有问题想问你，不过为了更好地回答彼此间的问题，还是让我先讲一些你所不知道的知识吧。” 元初挥了挥手，这片虚无空间立刻化作一片秀水青山，眼下二人竟已是身处在一条小溪旁的竹亭当中，对坐于石桌两旁，而王虎的面前浮现出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 “愿闻其详！”王虎举起这杯清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却是没有丝毫的犹疑。 若是这位元初大能想要杀死自己，何须这种手段？放心大胆地喝吧，说不定味道还挺好的，延年益寿内气见涨也不在话下。 “你有没有听说过量子自杀？”元初别致地喝了一口咖啡，对王虎问道。 王虎的眼皮子跳了跳，他还真在原本的世界听过这种理论，据说是量子力学的一种假说。 他在晋升高阶武者，领悟武道之后，其中一个武道效果便是过目不忘，记性绝佳，很快便回想起了一些关于量子力学的皮毛。 “听过是听过，但不是很了解。据说是假设有无数个平行世界，哪怕你怎么做死，死的也只是这个平行世界中的你罢了，总是会有一个平行世界当中的你活下来。” 王虎饮着茶，直言不讳地说道：“老实说，我认为这种假说很无聊而且没有意义。就算有无数个平行世界，其他平行世界的自己也不是自己，充其量算是同胞兄弟罢了。” “自己死了就真的死了，哥哥弟弟活下来也只是哥哥弟弟的事，也不能够说是自己依旧活下来了啊！”说到这里，王虎隐约猜到了这位元初大佬是什么情况了。 “你猜得没错，我就是那个即便死了，也会附着在其他平行世界上的同胞兄弟身上，在另一条世界线上继续活着的人，这便是灵之水实验让我得到的能力。” 元初叹了口气说道：“但我却有一件无论如何都办不成的事情！” “我在无数条世界线奋发，在无数条世界线颓废，但无论我如何做，这个位面却终将走向灭亡。” 这话听得王虎半懂不懂，既然拥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那还有什么是阻止不了的？ “你觉得我的力量很强?你错了，这个位面从单纯的唯物世界向完全的唯心世界转化，再朝着灭亡坠落，不是单纯的力量可以扭转的，或者说，我也没有掌握碾压性的力量。” 元初沉吟一番，对王虎说道：“我最好的成绩，是让这个世界再延续了三千年左右。” “在那一次，我花了大概一年的时间成就异能武者双传奇，随后又用了十年的时间，让人类文明重回到辉煌时代的科技水平，并且仍在不断进步。” 王虎认真地听着，心中却惊骇万分，本以为自己一年成为了双七阶已是举世罕见，没想到元初竟是同等时间便成就了双传奇，自己的速度并不算有多快。 “不必菲薄，这是我第3256874次尝试的结果，已是尝试了几百万次，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而你只活了一次便能做到如此程度，反而是我拍马也赶不上，我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元初微微一笑，眼见王虎的茶水已经喝完，又给他倒了杯从未见过的清绿色饮料：“没有喝过这个吧？这是我最近闲着无聊，鼓捣出来的饮料，你是第二个品尝它的人，” “人类文明轻易地便度过了十余次大破灭，而我也在这千年多的光阴中，一路争分夺秒，超越了传奇，超越了史诗，抵达到了一个名为圣域的层次。” 第二十五章 无数次的失败（下） “在那时，那条世界线里的人类文明尤其乐观，他们认为有足以镇压一切的救世主，有不断日新月异的科技成果，有全民修炼的盛况……” 元初缓缓地回忆着，如果不是能明白眼前之人的强大，王虎几近以为他接下来的话是在吹牛了。 “那时候，哪怕只是完成最基本义务教育的人，都是高阶超凡者，传奇史诗比比皆是…整个星河都是人类文明的后花园，哪怕是乘坐私人飞行器，都可以在一天之内跨越无数光年，从宇宙的一头跨越到另外一头。” 这么说来，王虎如今的水平也只能算是初中肆业，或是高中辍学了。 “但人类文明，仍旧是灭亡了。”元初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圣域，便是这个位面所能抵达的最高水平，我无论用何种办法，哪怕创造出几种全新的修炼体系，都没有办法突破这顶端。” “然而之后的大破灭，却很快提升到了这个位面的顶端水平，乃至有大量的圣域级唯心存在，您双拳难敌四手？” 王虎猜测到了这个不妙的事实。 “不错，这似乎是无解的死局，无论我试图从一开始的时点去解决，还是试图一直挺下来，都没有办法把它给解决了。” 元初叹了口气说道。 看来所谓“旧世代人类文明引发大破灭”，也并非是完全的真相，不然以元初的能力，早就解决了，恐怕是这个位面与生俱来的缺陷与浩劫…… “之后我转化成了唯心存在，又苟延残喘了千年之久，然而却和其他的唯心存在一同走向了世界的终焉……” 元初似乎默认了王虎的想法，没有出言反驳，而是将残酷的结局缓缓说出：“在那条世界线终焉之后，我的意识又附着在了另一条世界线上的自己身上，一个凡人身上，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又是一个绝望的开始。” “我可以轻易地修炼到别人无法仰望的程度，我可以制造出别人无法理解的造物，变强早已触手可及，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我颓废地度过了一百多条世界线，才算是缓了过来。” 王虎喝了一口这淡绿色的饮料，这简直是他喝过最好喝的东西，爽而不冲，清甜甘美而不腻，然而心头却留着淡淡的苦涩。 这或许便是元初的人生吧，可以万分精彩，却每一次都无可奈何。 “等等，您有没有尝试过脱离这个位面，跳出去，说不定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少顷，王虎的心中猛然升起这个念头，尽管元初早已在无数次的轮回当中想过这个办法，并且因为种种原因而失败了，可他还是想试着问问。 那些轮回者，明显是从其他位面来的，既然他们可以来，我们为什么没有办法过去呢？ “我与其他人不同，其他人虽然短暂而又渺小，却是‘站’在这个位面上的，他们自然可以走出这个位面……”元初摇头苦笑着说道，“而我看似能从一条世界线跳到另一条世界线，但我却已然是这个位面的一部分了，地毯上的花纹怎么脱离地毯呢？” “或许我也不是永生的，当这个位面的所有世界线都走向终焉，我无线可跳时，也会随之一同灭亡吧。地毯上的线再多，恐怕也不是怎么抽也抽不完的，当纺线抽完，地毯上的花纹也会无影无踪。” 元初饮了一杯烈酒，继续对王虎说道：“不过我也曾试着培养其他人，让他们达到脱离出这个位面的实力，不用太强，大概传奇巅峰就可以了……但他们在离开了这个位面后，却并未如我所想的一般，带着解决一切问题的力量返回。” “可能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其他位面寻找力量的途中陨落了；但也可能有一两个幸运地掌握了为这个位面存亡续断的力量，比我还要强大得多的力量，然而他们却已经没有动机为这个位面竭尽全力地存亡续断了。” 王虎听闻此言，叹息一声，就像是走出山村的人一样，有几个能在功成名就之后，还愿意返回又破又危险的破村付出？这也是人性使然。 “那么您把我拉到这片空间来，是想再做一次尝试，把我送出这个位面，让我去其他位面寻找解决之法么？” 老实说，他的心里有些紧张，也并不认为自己在被送出去后，还会想尽一切办法回到这里，为一场几乎没有希望的事业奉献一切，这是人性使然。 “不，你不需要离开这个位面，无论我曾经送出去的人有多么天资卓著，有多么心性坚韧，他们都通通比不上你！你是特殊，你是唯一！” 然而元初的回答，却彻底地出乎了王虎的意料，在这个危险与机遇并存的世界上，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是什么特殊唯一的存在。 穿越？他也不过是旧世代二十一世纪的一个普通人而已，旧世代的人或造物，来到这个时代的还少么？更别提还有轮回者这种其他位面的来客了。 金手指？签到系统本源虽然神奇，可却也并非是顶尖的唯心存在，别的不说，光是那个超时空投影售货机的档次就比它高得多，如果它真有那么无所不能，那么它也不会被自己所驯服了。 在这个破地方，似乎什么人都不稀奇，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自己到底特殊在哪，到底唯一在哪？ “莫非我也可以和您一样，跳到不同的世界线上？”思来想去，王虎觉得能让元初这样什么都见过，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大能都感到特殊唯一的，也只有这方面的因素了。 不对，自己如果跟元初一样，那么便不是特殊唯一的了！那么，自己在这方面，莫非是和元初相反么？！ “你猜得没错，你跟我完全相反！”元初少有地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尽管王虎还没有把这个相反的猜测说出口，但他已然听见了王虎的心声。 “我能感受到，你只存在于这条世界线！如果说我是‘元初’的话……那么你便是‘终焉‘’！” 第二十六章 终焉的想法 “你可以认为自己是个平凡的人，把我所说的话忘记，就当你从来没有见过我，知道过这些，然后苟延残喘地活过这次大破灭。” 元初淡淡地说道，老实说，如果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王虎便出现在他的眼前，那么他一定会欣喜若狂，一定会发疯似地训练、改造着王虎。 让王虎至少成就圣域，拥有君临此方此世的实力，期待着王虎能终结掉这一切。 但现在的他，其实已经看淡不少了，越是发现自己去强行做什么，越是事与愿违。 力量很有用，也很好用，拥有力量的人，确实可以强行去做很多事。就像一个成年人捏着蝼蚁，无论蝼蚁再怎么挣扎，也都逃不出成年人的手指。 他曾经在癫狂下屠戮着众生，曾经被称为灭世的魔王，光是他因愤恨所毁灭掉的世界线，便不下万条。什么英豪的伟力，什么人民群众的力量，在他的手中都不过是蝼蚁罢了，他当然可以强行镇压一切。 即便兆亿智慧生命一同反对他的意愿，都是苍白无力的，都会被他强行地解决掉、碾碎掉！ 可他能强行让任何一条世界线停止灭亡了么，强行遏制这个位面的衰亡了么？ 力量可以强行去做成很多事，但却没办法强行做成自己想要的事。因为想要的事，本就是需要已经超出了自己的力量才能达成的，否则也不会是想要的事，而是已经实现了的事了。 如果一件事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能力，无论怎么强行去做，都做不到的话，那该如何是好？经历过漫长的时光和无数次起伏的元初，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你也可以相信我所说的话，相信你自己可能终结这一切的苦痛与绝望，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可以给你提供情报，但我却无法给你提供保证，保证你一定能够终结掉这个位面悲惨的命运。” 这个世界上，很少是有他无法保证的东西，但这一件事却在其列。 元初没有办法像预测其他人的命运一样，预测王虎的命运。 但正是这样，才有了新的可能。 “你可能会忙活了一辈子，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到，就像是我无数次经历过的那样。你可能会死于非命，把原本可以苟延残喘下去的人生给葬送了，我并不会保证你绝对不会死。” 随着元初的话语声，青山绿水和竹亭石桌一同消散，这片空间化作最为深沉绝望的炼狱，满目都是怨灵的悔恨与嚎哭：“甚至我不能保证，你会不会经历比死亡还要惨痛的折磨，乃至生不如死地直到这条世界线的终焉，这很可能是上千年的苦痛与悔恨。” “现在，做出你的决定。”元初直视着王虎这个“终焉”，这个特殊唯一，最有可能也是最多变、最脆弱的存在。 “尽管你说得玄玄乎乎的，说我是什么‘终焉’，但我并不认为我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我是一个人类，就像是你现在其实仍旧是人类一样。” 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抛出。 元初窥窃着他的内心，虽然可以知道此时他在想什么，却没有办法得知他下一秒再想些什么，哪怕是猜都猜不到。 不愧是拥有无限可能的“终焉”！ “但我也不认为我是个很平凡的人，任何想把我PUA，说我只能老老实实的人，无论是怀着善意还是恶意，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的企图给粉碎掉。你说我拥有着终结一切苦难绝望的可能，我也相信我有！” 王虎坚定地说道，他最深恶痛绝地便是否认人的可能，他当然不会否认自己。 “要是有一个可以彻底结束掉大破灭的机会，我却放过了，那么恐怕我会后悔遗憾一辈子的吧。” 他没有露出笑容，没有戏谑，而是将这当作最为严肃的事情，因为这真能让他后悔一辈子。 他不想亲手抹杀了他的可能，亲手抹杀了他的勇气，他更想亲手抹除掉自己的退路：“我不想在知道了整个世界的真相，拥有着终结大破灭的可能后，还选择苟活！” “哪怕我会因此而死，哪怕我会因此而忍受生不如死的长久折磨，我乐意！这总比当缩头乌龟，溃逃懦夫要强得多！” 王虎走上前去，直视着元初说道：“尽管您比我强得太多太多了，但我却拥有着您所没有的可能，我愿意接受这份可能，为这份可能而付出！” 在这刻，他所升起的不是豪情壮志，不是万丈辉煌，而是心头的一份苦涩。 马的，又要挨苦受累了，做一件从来都没有人做成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但比起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亲手将自己从可能变成不可能而言，他两害之中权其轻，甘之若素。 果然是“终焉”会做出的选择啊……元初心中泛起了希望，那似乎早已在漫长的岁月当中遗忘，此刻却又真真切切的希望。 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再做一次尝试吧！ “首先，你强大的地方并不是实力，而是在于不可预料，在于无限的可能。因此，我不会直接为你提升实力，这样揠苗助长反而扼杀了你的可能……我认为，你应该沾染上更多的因果，以便带来更多的可能！” 元初严肃地说道，而王虎若有所思。 “这次大破灭，大概还要持续三年左右的时间，这三年内，你最好不要只待在一处地方，外出历练，说不定在某次因果当中，你便能发觉终结大破灭的线索！” 王虎点了点头，不过心里想的却是得先借助旧世代研究员的知识力量，将荆燕城给安顿好，起码也得让他们不至于在大破灭中被摧毁，自己才有闲心去到处游游荡荡吧？ “发现我发现不了，其他人也发现不了，唯有你才能发现的线索！”元初没有反驳王虎的想法，他不想强行让王虎去做些什么，否则吃亏的还是他。 第二十七章 赠礼 “明白了。”王虎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归乡心切，也不知道其他人跨越过传送门后，有没有顺利地回到荆燕城。 “这你倒不必担心……先别着急着走，我这里还有一桩关于你的因果。”元初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一个已经不能算是人了的“物体”浮现在这片空间当中。 “这人你应该认得，他为了获取力量，试图从我这偷走一件东西，恰好我那时也无聊……就把他稍稍改造了一下，现在赠与你用。” 元初说得风轻云淡，然而王虎却是震惊万分，心中五味杂陈，这人他认得，而且曾经还很熟…… 却没曾想，会在这里还见到他，而且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会是这幅模样！ 那人便是张远！脸庞、身躯还有手脚，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缝合痕迹，身上还雕刻着一个又一个怪异的符号。 “那时闲着无聊，便将他的肌肉一根根地挑出来，随手重新炼制了一番，我敢说现在他的爆发力比昆虫还要强。” 元初微微一笑，很显然已经经常干这种事情，作为漫长时光中一点打法时间的乐子。 这时王虎才意识到，这位大能在无数次重生重启的旅途中，恐怕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追求救世，满足自己古怪癖好的事情也没少干，用常人的道德观很难去评判一个这样的存在。 “他身上的那些符号，是我创造出来的‘符文科技’。他已经不用吃任何饭菜了，也没有疲倦可言，受了伤也无所谓，只要给他注入任何能源，无论是电能还是核能，或是更高级的能源，他都能自行修复复原。” 元初笑着说道：“当初他还尝试自残自杀，可当我把一条数据线插到他的体内时，他自残自杀的效率便实在是太低了，还赶不上一条小小的原始数据线给他输送的能源修复，于是他很快便放弃了。” “恕我理解不了，我再怎么恨一个人，顶多把他给杀了，最多杀他之前羞辱一番。”王虎摇了摇头说道，望向张远的眼神五味杂陈。 自己已经见过太多追求力量，最终却落得个悲惨下场的人了，甚至自己还亲手杀了不少……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你要是送给我这个，我恐怕会直接送他解脱吧，放在身边实在是膈应人。” 他摇了摇头，正是因为自己还有底线，不是什么好用的都拿来用，因而他才没成为下一个被唯心存在或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嚯嚯完的牺牲品。 要是见到力量就像见到肉骨头的饿狗一般，不要命地扑上去，他现在只怕要已沦为他化自在天这种层级的唯心存在的玩物了，连骨头都打鼓了，还没等到签到系统发难动手就已经凉了。 “这已经是你的东西了，你要怎么处置我不管。不过我提醒一下你哈，你的生命异能完全可以为他恢复神智。” 元初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将他彻底销毁掉，还是恢复他的神智，或是把他一扔就完事了，全凭你的一念之间。” “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给我出选择题了，只不过我却也不是眼不见便心不烦的人，元初，你还是他喵的是……” 王虎眉头一皱，张嘴便想吐槽，虽然元初的实力比他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但他们显然是地位平等的，甚至元初需要王虎更多一些，他也不怕说元初几句。 他若是“元初”，王虎便是“终焉”，谁也不比谁地位低下，属于平辈论交的范畴。 “啊哈哈哈哈……”元初大笑起来，随后一挥手，王虎便带着被改造后的张远，离开了这片私人空间，回到了荆燕城当中。 我可不会给你吐槽的机会！此时的元初活像一只偷了鸡吃的狐狸，活了那么久的他，越来越淡薄无情，很少有今天这么开心的时候了，甚至像个孩子一般跟王虎戏耍。 因为他再次看见了希望，往后的每一天，都不再是无止境的轮回了…… …… “虎哥，我们回到荆燕城了！” 望着那一片东城区的废墟，王二兴奋地说道，仿佛上一秒钟还在与北美洲队死斗，转眼间便已是一切尘埃落定，不仅捡回了一条命来，而且还无事一身轻了。 “眼下终于可以修整一段时间了……” 王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他打量着其他伙伴的神情，发觉都没有任何异样，似乎意识不到自己刚刚被拉进“米奇妙妙屋”，跟一位大能坐而论道了一样。 看来不仅是能够开辟私人空间，便连时间他也能做到相当程度的掌控，或者说，时空本就是一体的…… 或许当自己突破到传奇时，凭借着独特的奥义，也能触及到些许时空的领域，眼下的他却是可望不可及，只能隐约摸到些皮毛当中的皮毛，稍稍领略到冰山浮现在海平面上的一角。 只不过却也不能着急，这段修整的时间，先整合一下自己所掌握的力量吧，他突破得实在是太快了，拿到手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已有了贪多嚼不难的风险。 “对了野蛮人，你好像带回来了些什么，是什么来着……”寒川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然而怎么想却也想不起来，灵之水这三个字似乎已从她的脑海当中抹去了。 实际上，元初却不会干出抹除她记忆如此低档的事情，他所抹除的是“概念”，现在世间已经没有灵之水这个概率了，除了王虎这个特殊唯一的存在还记得外，没有人能意识到世间曾存在过这样一种事物。 “是张远。”王虎指了指自己手上拖着的人形物体，“至于我怎么得到他的，之后再慢慢跟你们说吧，现在得先处理一下这档子事。” “啊!”此时其他人才意识到了，王虎居然还拖着个人回来，之前他们都下意识地忽略掉了王虎手中的事物，哪怕如此明显…… 刘猴子隐约意识到了，王虎又是撞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过跟在王虎身边那么久，他早就习惯隔三差五就会这样了。 第二十八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们认识他？” 自恢复了记忆后，一直有意无意地保持着沉默的石芊，第一次主动开口问到，她从刘猴子的眼神中看出了异样。 “我好像有见过，当初首领带人来救我的时候，他便在首领的手下，不过之后他似乎是因为待遇上的不满，最后愚蠢地选择了出走。” 哔噗摇了摇头，望向张远的眼神却满是厌恶，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蠢人要离开王虎那么好的首领？ 建议随便到哪个蜂巢，感受一下蜂人女王给予的007福报，那是比人类社会中的奴隶还要凄惨的待遇。 “我打算恢复他的神智，然后让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王虎在这种事情上一言而决。 他并不打算征求其他人的意见，搞个队内投票什么的，因为这本就是他的东西，不干其他伙伴什么事。 “虎哥，太便宜他了。”刘猴子冷哼着说道，他仍然记得，当初在迷雾中与蒙壶血战后，王虎昏迷了一天一夜时所发生的事情。 这个二五仔是只顾着自保，乃至不敢抵御想要恩将仇报的蜂人，想要抛下王虎！ 也不好好想想，当初是谁救了他的命的？！真是条白眼狼，当初王虎就该让他死在鼠潮，这条臭水沟里扶不起的渣滓虫豸也算是死得其所，还没有那么讨厌！ “行吧，那就揍他一顿，毕竟他当初还没真干出和蜂人一同谋害我的事情来，否则他也活不到现在。” 王虎笑了笑，他一向爱憎分明，该杀的就当场杀了，还没到那一步的人，他也不会事后算账。 “让我检查检查……禁制下在了灵魂上，还可以保证大脑正常运转，智能地执行主人的命令，元初也是有够会玩的，这就是掌握核心科技…啊呸，符文科技么？行了，搞定了。” 在灵之水研究所当中，他的生命异能进一步地开发，已经初步触碰到掌控灵魂了，因此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寻常人头疼无比、乃至无术可解的灵魂禁制给搞定了。 石芊的眼瞳缩成一根针，这王虎，居然还真把这个改造人的神智给恢复了，而放弃了利用这个改造人作为自己死心塌地的工具的机会！ 回想起往日的时光，王虎对她也是如此，以她那时候任人摆布的状态，可以说王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完全可以让寒川曈不断地给她置入虚假记忆洗脑，把她活生生地塑造成一条狗都可以！ 那么，她将永远不会有恢复记忆的那一天。以王虎的智慧与警惕，真的会犯下只给她草草置入一次虚假记忆，对她可能的复苏再不加防范的“疏忽”么？ 王虎的确是逐渐把她当作家人对待着的……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温暖了。 回想起失去记忆的时光中，一次一次心甘情愿地爬上王虎床榻，为王虎侍寝的屈辱，还有王虎给她带来的温情感动相互冲击着，碰撞着，在她的心中交织着…… 以至于现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待王虎了，翻脸不敢翻，因为打不过了，出走不想走，因为舍不得了…… 王虎的眼角余光察觉到了石芊那多变的神情，心中哀叹一声，当初养成“能干的妹妹”一时爽，现在却是给自己带来了麻烦，说不定还有一笔感情债。 性子使然，他身上的麻烦总是这么的多，那便一个一个来好了。 “喂，现在清醒了吧？我第二次救你命了，你现在身上却穷得比荒漠中的土拨鼠还穷，给我把当初送你的践行费还回来，我们之间便算是了帐了！” 王虎没好气地说道，他并不缺钱，只是不想挟恩罢了，让别人拿着一份无法回报他的恩情，对他来言反倒不是件舒服的事情。 随便找个由头，让他把该还的还了，自此一刀两断，无牵无挂是最好的了。 然而他却低估了张远厚脸皮的程度。 “虎哥！虎哥！当初全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为您当牛做马，请不要再赶我走了！”张远被解除禁制后，第一时间扑通跪倒在地，对着王虎痛哭流涕地哀求起来，脸都快蹭到王虎的鞋尖上了。 在元初的手中，他并非是无知无觉，相反还十分清醒，眼睁睁地看着元初一根根地把自己的肌肉给挑出来，在自己的骨骼上刻下符文，钻心的疼痛无时无刻都在灌入到他的脑海，然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麻木不了，也昏迷不了，只能一直一直地承受着这种改造…… 原本他说不定会被元初玩腻了销毁掉，或是转送给其他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当作纯粹的工具使用，却也连话也说不出来，但他也着实够幸运的，居然又碰上了王虎。 在刚刚离开王虎的时候，他也曾幻想过，有一天能够趾高气扬地出现在王虎面前，像当初王虎救了他的命一样，居高临下地对王虎施加恩德，算是还了账。 他也曾获得了一些机遇——毕竟这个世界上是不缺乏机遇的，但这个世界的危险与恶意却也更多，让他沦落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当他再次见到王虎时，已是更加落魄了，乃至连奴隶都不如，只是一件纯粹的工具，眼下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握权，却是再无什么心比天高、想要立于王虎之上，只剩下了最卑微的谄媚讨好。 还有至深的恐惧，仿佛唯有靠近王虎身边，以最卑微的姿态跪舔，才能得到些许的安全感似的。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王二哀叹一声，向张远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他算是最客气最烂好心的了，还有些怜悯。 刘猴子直接对张远缓缓露出一个讥笑，看向他的眼神像看狗看猪一样，充满着不屑。 寒川曈等人皆是冷眼旁观，别指望他们对这种前倨后恭的人有什么好脸色。 然而反应最为激烈的却是王虎。 “去你马的！别跟老子来这一套，老子还没死，也不是你先人，跪跪跪，跪你马呢？！” 王虎最讨厌的就是看见人下跪了，原本还比较心平气和，现在真是一股无名火直接从心头里钻起来！ 他可不会动口不动手，便是一脚把张远的膝盖给踢得粉碎！ 第二十九章 二鬼子心理 “清醒了没有？清醒了我就讲两句话，权当给你义务教育了嗷！” 王虎凝视着瘫在地上的张远，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的那幅改造躯体竟是自动吸收着太阳辐射，哪怕王虎不用异能给他疗伤，他也会自动复原。 呵，这倒是省事了，不过这么一具绝佳的躯体用来下跪，着实是让我窝火！我最讨厌看到的就是求饶了！ “你对着一群厌恶你的人哀求，有用么？！你觉得厌恶你的人会同情你，狗屁！你死了都会放炮仗，下跪？下跪有屁用！” 王虎咬着牙说道，祈求别人的怜悯，尤其还是祈求厌恶自己的人的怜悯，在他心中是最恶心最怯懦的事情，没有之一！ 不是自己的亲朋好友，哪个同情心那么泛滥地来体会自己的痛楚，指着撞大运地撞到圣母？！还向着讨厌自己的群体祈求怜悯，那更没戏了，王二都不鸟他啦，这种傻-逼简直是要连扇几巴掌，把牙齿都给扇出来才能扇清醒！ “现在，你说你想再跟我啊？那就别求我，别求人，拿出点本事来，这才是你的筹码，懂了么？！” 王虎对着张远的耳朵，吼出这句话，直接捏住他的脖颈，将他提了起来，膝盖的血滴滴地落下，渗入到土壤当中。 这个改造人并没有头发，或许是元初觉得不需要，早已去除了，现在王虎捏着脖子提起来，就像是提起一颗卤蛋一样。 在他巨大的手劲下，张远感觉自己的脖颈都快要被捏碎了，浑身都在作痛。 王虎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等待着张远的回答，倘若张远眼神里流露出恨意，那么他会感觉张远还有些骨气，随后利落地将张远杀死，出于对他骨气的欣赏，给他刨个坟。 他没什么资本让自己放他走，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留着一个后患，他可不想玩什么七擒七放的把戏，孟获好歹也是富有威望的一方军阀，有被诸葛亮玩的资本，他有个蛋？！ “虎……虎哥，求求你……看在当初的情面上。”然而当初那个富有野望、不甘人下的贫民头子已经不在了，剩下的不过是一条摇头祈尾的狗罢了。 王虎猛地一巴掌扇过去，把他的脸颊给打烂，顿时间是一片血肉模糊，便连血肉中的骨骼也依稀可见：“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听不懂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么？我不想像教小学生一样再重复一遍！” 如果张远再继续无意义地求饶，他也不会亲手杀掉，因为没有兴趣，杀这瘫烂泥，他还嫌脏手。 他会把这瘫废物扔进传送门的另一端，扔到那颗小行星上，管他是死了还是活了，眼不见心不烦。 “我会展现出对你的价值的！” 然而张远却认为，要是下一秒再说不出让王虎满意的话来，那么他就要彻底地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好不容易才逃出元初那个大魔头的掌中，如今却又要面临彻底的死亡，他迸发出求生的渴望，想明白了什么东西能打动王虎。 “很好，那你现在就好好为我展现一下吧！” 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才过了多久，这个改造人居然痊愈了，还真是个绝好的泄火沙包。 “虎哥，我现在拥有着绝佳的恢复能力，以及不逊色于高阶武者的体魄与爆发，只是没有属性内气和武道……还有极强的恶劣环境适应性。” 王虎将抓着张远脖颈的手松了开来，然而这个改造人却没有急促地呼吸，可见已经不需要空气这种东西了。 “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丢人显眼了！你的异能呢？该不会被元初给改没了吧，那你可对我没有半点用处了。” 王虎伸出食指，轻轻摇晃了两下，他的确有说这句话的底气。 作为生命异能的拥有者，这些小能力他还真不放在眼里。高阶武者的体魄，在场的谁没有？至于恢复能力和适应力，王虎的生命领域一展开，那就你有我有全都有了，不足以作为打动他的价值。 “你还是快点滚蛋吧！废物，别想死皮赖脸地赖在虎哥身边，你不配！”刘猴子讥笑轻蔑地骂道，他并不认为如今的张远还能有尊严之类的东西，想踩就踩的一摊烂泥罢了。 他巴不得张远赶紧滚到十万八千里外，呵，令人眼不见心不烦的懦夫，让人恨不得踩多几脚的赖皮狗！ “虎哥，猴子，我会得到你们的认可的！” 没想到越羞辱他，他还越来劲了，脸上腆着讨好谄媚的笑容，活像一条怎么踢都踢不走的赖皮狗，使劲地讨好着羞辱着他的人。 王虎望着天空，他回想起了一种叫做“皈依者狂热”的心理，又称“赎罪心理”、“被征服者心理”。 因为被彻底地征服了、被打断了脊梁骨，所以才要极力地证明征服自己的人，对自己施暴的人是对的，是绝对正确的，以便证明自己毫无廉耻地屈服是正确的。 这种症状常见于二鬼子，入侵者杀了他们的父母妻女，劫掠了他们的所有财产，他们跪着活下来后，却对入侵者百般讨好，甚至比其他入侵者更加狂热，更加忠诚。 不仅是为了活下来，更是为了说服他自己，让他自己认为入侵者哪怕夺走他们的一切，杀其父淫其母，将他妻子腹中的婴儿用刺刀挑出来，他抵抗入侵者都是错误的，都是有罪的，以便无视他自己内心的屈辱与愧疚。 王虎感到一阵恶寒和恶心。 “虎哥，这是我的异能领域，叫做冥火领域，它的效果是……” 听见这种谄媚讨好的声音，王虎彻底地绷不住了。 “行了，你还是先当一件工具吧，暂且不适合当人，你的其他功能，我会自己慢慢了解的……”他吐了口唾沫，任凭张远怎么哀求，都再次在他灵魂当中种下禁制。 “他现在说不出一句话了，只能够按我的指令行事，把他当作一件纯粹的武器来用，如何？”王虎转头，向其他人征求意见。 刘猴子立马举起了手，表示赞同，随即一片举手。 王二犹豫了一会儿，却也是晃晃悠悠地举起了手。 张远清楚地看着这一切，却动弹不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按照王虎的命令，像个死物一般地、呆傻地立在原地。 “傻子。”刘猴子嗤笑着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如此卑微地求饶了，他们还要这么做？！此时他才能好好去想一想，王虎想教给他的东西。 第三十章 了断（上） “明白了么？哪怕是这样，你都要跟在我身边么？去讨好一群欺辱你的人，这样就会很安全吗？不，你的处境会非常非常的危险！” 王虎叹了一口气，再将灵魂禁制解除，他刚才这番举动并非是真想要把人当作工具来用，只是想讲明白一个道理罢了，哪怕所有人都同意这么做，除非情形所逼迫不得已，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做。 杀人不过头点地，再大的仇也一刀了账了，更别提严格地算起来，他跟这人也没什么仇。 “你走吧，我看见你恶心，为了你的性命着想，不要再来讨好我了，我这里没有什么好处可以给你。”他摆了摆手说道：“给你十秒钟时间，离开我的视线，别再缠着我了。” 然而无论王虎怎么倒计时，刘猴子怎么辱骂驱逐，张远就是呆愣愣地跪在原地，实在不知道他在元初那里受了怎样的折磨，精神状态才会变成这幅模样。 元初，我干你娘，说过会给我帮助，结果给的帮助就是这个？！ “十，行，那我主动送你走。”王虎举起张远，往传送门投掷而去，扔到传送门后面的小行星当中。 随后王虎猛然一拳，将传送门砸得彻底坍塌粉碎，除非张远能从外天空飞回来，否则王虎这辈子应该是见不到他了。 “好了，额外的麻烦终于解决了，至于我是从哪惹来这麻烦的，到时候再说，现在先论功行赏!” 王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刚刚从元初那里喝下的茶水似乎真是非同凡响，给他体内的签到系统的滋养效果，比那几个幽魂的自愿献身所带来的收获还要强劲。 现在他又能签到几次，来给队友们发放一笔股东红利了。 除了石芊外，其他的人都从五阶被王虎提升到了六阶，这倒还算容易，但石芊现在已经是七阶了，要想再次提升，恐怕相当的困难。 不过王虎仍是想出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甚至都不需要签到系统本源，只不过很危险……不是对石芊来说危险，而是会给他带来危险，但他认为已经有必要这么做了。 “小芊，你也有奖励。”王虎缓缓走到石芊的面前，这令她一阵紧张。 她不会认为王虎蠢到，连她的实力与记忆正在逐渐恢复都看不出来……现在他这幅模样，怕不是要挑明！ 她害怕挑明，她害怕面对这个事实，她想糊里糊涂地待在王虎的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她反而不害怕王虎会暴起发难杀了她这个隐患，或是重新控制她，明明王虎如今的实力，已是比现在未完全恢复的她，强了不知多少了。 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王虎是个怎么样的人，他自有他的原则和底线。 “掌控灵魂！”王虎将手放在了石芊的头上，以他如今在灵魂上的造诣，足以用生命异能，将当初丛林之心对石芊造成的反噬给清理得一干二净，半点抑制都不会再剩下了。 这样的话，她的实力和记忆也就全部恢复了，八阶吗……呵，当初的自己就连仰望都望不到顶的存在，如今却也已是有底气正面对抗了。 王虎将手缓缓收回，望着已经恢复了所有记忆的石芊，已是做好了所有准备。 如果她恨他，打算跟他算账的话，那么他随时奉陪到底。 如果她一走了之，那便由得她吧，虽然他会很难过，但也会接受这一事实。 只是王虎更希望，她能继续跟自己在一起，继续一起生活下去，尽管这种愿望太过理想了。 可他却无法说服自己，明明已经掌握了足够的力量，却还要用这种手段继续来控制人，他有他的自尊与原则。 如果不是各种情形所迫，那么他当初根本不会让这个女人待在自己身旁，也不会有这一段孽缘，这一段似乎不该出现，却又偏偏出现了的感情。 现在好了，他什么都可以做主了，不再是当初无能为力的蝼蚁了，也该做一个了断了。 “小芊，我可以再亲你一口么？”王虎抱了上去，将那温暖的躯体拥入自己的怀中，哪怕石芊此时趁机发难，把他的心脏给挖出来，他都接受了。 大不了就算让这个女人一招。 老实说，当过往的记忆再次涌入石芊的脑海当中时，再无一丝迷茫、一丝困惑时，她第一时间所泛起的是恨意。 她当初最恨的人就是王虎了，没有谁比她更恨王虎！ 这个男人毁了她最宝贵的丛林之心，让她遭到反噬，失去了记忆与绝大部分的实力，沦为了一只任人摆布的绵羊！ 那昏迷的前一刻，所至深刻骨的仇恨，恨不得把王虎碾成碎末的仇恨，浮现在了她的眼前，占据了她的内心。 当一个人憎恨另外一个人时，就算仇人有再多的好，有再多的优点，在自己眼中都会通通变成坏，变成缺点，聪明变成狡诈，坚毅变成偏执，仇人哪怕做了好事，也会在自己眼中变成最坏的坏事。 人本就不是什么理性的动物，哪怕王虎亲手让她恢复了所有记忆和实力，在恨意之下，她也会认为王虎是假惺惺、是伪君子，是在收买人心或是捉弄戏耍她！ 但当王虎熟悉地、不设防地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耳语着，问能否再亲她一口时，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然失去了报复的动力，心灵刹那间被另一股力量反攻。 这是非理性的力量，名字叫做-爱。 世界上化解仇恨有三种办法，一种是酣畅淋漓地报复，把仇敌彻底地羞辱、碾碎；第二种便是让时间来冲淡一切，属于忍气吞声的懦夫最喜欢的办法；最后一种太过罕见，罕见到几乎根本不可能发生。 毕竟谁会对仇人产生爱？或许其他种族会，如果有人类这样干的话，那他脑子多少沾点毛病。 但丛林之心所带来的反噬，让她丢失了所有记忆，把王虎这个最恨的人当作了最亲切的人，也让不可能变成了可能，让两人从仇人变成了恋人。 “……坏哥哥。”石芊的眼角流过一滴泪珠，她曾将眼泪视作软弱的象征，然而如今却不得不沦陷在了王虎的怀抱与体温当中。 人啊，难得糊涂……她情愿怯懦上这一次，糊涂上这一次。 王虎听到这默认许可般的声音，浑身便像是触了电一般，深深地吻入她的红唇，心里比吃了一罐蜂蜜还要甜。 如果不去试试的话，那谁也不知道，最理想的那种情况会不会发生。 第三十一章 了断（下） “羞羞，野蛮人你又在当众对女孩子动手动脚了。”寒川曈抿了抿嘴唇说道，王虎听了不禁一笑。 这只笨狐狸明明是给石芊置入虚假记忆的重要帮凶，可她居然还没察觉到，石芊已经恢复记忆了，当成是自己一如往常的调情。 或许，她只是假装不知道，亦或是知不知道都对她而言无所谓？ 刘猴子捏了一把汗，他能看得出刚才的情况究竟有多么危险，石芊完全恢复记忆时的那个眼神能吓得小孩子晚上不敢睡觉，睡了也得做噩梦。 他差点就要展开念波领域，准备战斗了！ 可王虎艺高人胆大，居然直接去抱一个对自己杀意迸发的女人，而且还真让石芊当作无事发生了，他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女人的情绪为何是如此多变的了…… 一直给她洗脑就好了，为什么要冒这种风险……在后怕之下，刘猴子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不过他也清楚，王虎决定要做的事情，谁还能拉得回来？便是九头双头牛来拖他，恐怕也得给他硬生生地拽走。 算了，无事发生便好，不过得小心提防着这个女人，免得她还是怀恨在心，此时只是装傻充愣！ “先干正事吧，西城区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没有料理完。研究员也得安置好，以便能让他发挥出作用来。” 王虎慢慢松开怀抱，石芊瞪了他一眼，好像是在说“这事还没完”。 不过他却是轻松一笑，刚刚那么危险的十级大地震都度过去了，剩下的不过是余震罢了，女人得慢慢哄，大不了今晚挑战九次，让她“大大地”满足。 “长官，您打算给我安排个什么职位？”研究员作为一个凡人，压根就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王虎在打男人，亲女人，也不敢多说多问，便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 “这台售货机的管理员，别小看这台机器，说不定能复刻出旧世代的辉煌来。” 王虎指了指还处于东城区废墟当中的超时空投影售货机，跟研究员讲了之前这台售货机所引起的故事。 “那长官，你还敢用这台售货机么？”研究员听完了这个漫长的故事后，沉默少顷，对王虎问道。 “原来是不敢的，但哔噗就是用了这台机器，使我们最终战胜了北美洲队。如果他没有大胆地去使用售货机的话，眼下我早就死于人手了，你也不可能被我重塑肉身，还在研究所里作为幽魂晃荡。” 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望向天空：“这台售货机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唯心存在，无知无觉，全凭使用它的人把握。因而它其实并没有任何过错，有错的只是人而已。” “我曾因为无知和贪婪，从而承受了它带来的灾难。荆燕城的菁华，也因为同样的原因，毁于一旦，大量的强者与整个东城区都消散了。可我却也因为它而活了下来……它到底是恩赐，还是灾难呢？全凭如何使用罢了。” “倘若能正确地使用它的话，那么它便是恩赐，我希望你这个旧世代的专家，能让它发挥出应有的作用，而不是它成为下一场灾难的开端。” 他直视着研究员，显然他已经想明白了，该如何跟既是危险也是机遇的唯心存在起舞了。 “长官，您是要请教一个打败仗的将军如何作战么？”研究员听了王虎的话，却是笑了起来，不过笑得像哭一样的难看。 “你说什么？”显然这个比喻太过跳脱了，王虎并没有听明白。 “我们的文明……已经被认定是错误的了！”研究员凄惨地笑着，“假如没有大破灭，人类也无法延续到这个新世代，早就被机械生命给彻底灭绝了。我们太过依赖自己的造物，反倒舍本逐末，自取灭亡。” “您想让我复刻出一个会被自己的造物所毁灭的失败文明，实在是大可不必了。”研究员的叹息声响起，或许是距离产生美，王虎没有亲自体验过人类的辉煌时代，总对辉煌时代抱有美好的寄托。 但亲身体会过这辉煌，而又历经了至深的绝望的研究员，却能明白辉煌之下有着怎样致命的缺陷，纯粹依靠机械的文明宛如空中阁楼一般。 看起来美轮美奂，精美宏大，但说塌了，也就塌了。 “那你想怎么样，先说好，我把你带过来，不是让你吃白饭的啊？！”王虎皱起眉头，他不关心什么文明的失败或是成功，他只关心这个研究员能不能用他的头脑来为荆燕城服务。 “新世代有着超凡脱俗的个人伟力……这或许才是人类应该走的道路，外物终归只应该是外物，只能起着辅助的作用，不能舍本逐末！我想用科学的方式研究超凡力量，指引一个以修炼道路为主，以工业道路为辅的文明！” 研究员的眼神坚定了起来，除了同为科研工作者的哔噗外，其他的人根本不能体会，一个科研工作者站在一道崭新大门前的心情究竟是多么澎湃。 “行吧行吧，你先把荆燕城的粮食问题给我解决了，搞出一种既能在大破灭中种植，又不占地方，没什么危险的作物来，否则说再多的好听话都是没有用的。” 王虎笑着摆了摆手，他也是超凡者，听到别人称赞他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自然也会开心。 他不懂得怎么搞科研，不过也不需要懂，作为领导者，就像他对哔噗一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放权给资源就行了，任凭他们搞去吧！ 既然专业人员说不需要这台机器了，那么他也不会再有什么犹豫不舍。 “这台机器太过危险了，既然您的力量不足以毁坏它，那我恳请您把它深埋起来，对外就说在猛烈的战斗中被毁坏了，以免别有用心的贪婪者利用它……”研究员犹豫着说道，他担心王虎舍不得。 “开天辟地！”没想到王虎直接便是一道斩波，将地面轰出一个深深的坑洞，一脚这台超时空售货机给踢了下去。 “不动如山！”厚实的岩壁涌现而出，将这台神奇而又危险的机器，彻底深埋在了地下。 或许很久以后，会有人偶然间挖掘出了它，并且开启了另一个故事，但却已经与王虎无关了。 “也算是做了个了断了。”王虎轻松地笑道。 这台搞出了无数事情的超时空售货机，终于是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当中。假如当初王虎没有把它从唯心阴影当中带出来，恐怕他会直接干掉凌天华，团灭中洲队，也不至于有后续那么多的事情了。 由于东城区废墟当中，已不再有展开领域或进行武道庇护的强者，王虎能看见唯心阴影肆无忌惮地迅速蔓延着，最终在自己的领域边界停下。 当自己走后，这片土地将重新笼罩在唯心阴影当中。 生于唯心阴影，也归于唯心阴影么？王虎释怀地一笑，这或许是这台超时空售货机最好的归宿了吧。 第三十二章 整合 当自己回到了荆燕城西城区时，却没有一种“到乡翻似烂柯人”的感觉，尽管把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换算成动漫的剧情，王二应该算是缺席了半季，而荆燕城的那帮子则是缺席了满满一季。 但从时间上看，却是仅仅过了不到一天，王虎就在一天之内从双五阶提升到了双七阶，还把所有的麻烦都给解决了，无论是西城区的本土势力，还是东城区的逃难者，都难免会用看上帝的眼神来看他。 原本理应上演的惶恐、不安，内讧与绝望统统消散如烟，连影都不会见着，王虎只要前脚踏进西城区，后脚其他人就会奉他为城主，尽管许多东城区的逃难者之前连王虎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但他们现在看得见王虎的实力就行了。 在个人伟力极强的世界当中，就是有这么点好处，什么权谋什么斗争在一个拥有绝对性力量的强者面前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只要那个强者不乱，剩下的人就不会乱——因为不敢乱。 王虎比他意料中容易多的，便掌控了剩下半壁的荆燕城，新的政府开始挂牌运行，原有的军队开始整编，只要有一个毫无异议的权威在，公正的赏罚在，那么每一个人都会不惜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以便换取应得的报酬的。 人性的阴暗通常发生在赏罚不明的情况下，不是人决定规则的好坏，而是规则决定人的好坏，旧世代是一个或几个组织制定根本的规则，而新世代只要有一个强大的人就可以了。 “那么，你忙完了么？”一周后，石芊叉着腰，不怀好意地对王虎问道。 “基本忙完了吧。”王虎点了点头，知道“余震”要来了，老实说，石芊还蛮识大体的，一周没有谈他们之间的私事，甚至还协助他整理各种公务。 “这么多人的事，你一周就搞定了？”石芊颇有些疑惑地问道，她本来是想吓吓王虎的，没想到他还真把所有事情都给解决了。 自己记得他不过是贫民出身罢了，但在文化程度上却屡屡出乎自己的意料，看来他身上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呢…… “如果权威用来做事的话，事是多得怎么做也做不完的，而且亲自去办，办得不好引起怨恨，把权威给冲减了。所以权威的用处在于用人，把合适的人安插在合适的岗位上，让他们各理其事。” 王虎讲起这个可来兴趣了，毕竟自己要保持形象，没地方吹牛逼是很难受的：“要是事办好了，那么便是权威用人得当。要是事办砸了，那皇帝永远是绝对英明的，错的是错误执行圣上旨意的百官，处置那些做事的人就可以了，自身的权威也无损。” “行了，大政治家大哲学家，既然公事都整顿好了，那么陪我去做点私事吧。”石芊拉起王虎的手，心中五味杂陈地向已然沦陷在唯心阴影当中的东城区走去。 “虎哥，小心点，我们一起跟着去吧，这个女人有可能仍是心怀怨恨，想要谋害你！” 刘猴子在念波通讯网里对王虎焦急地说道，他就想不明白了，王虎那么聪明那么警惕的人，为什么现在一点防范也没有了，被人一牵就走！ “去，去，没你什么事，别跟过来当电灯泡。还有你，寒川曈，现在不要竞争上岗，等我明天晚上再来陪你。” 王虎在念波通讯网里没好气地说道。 “坏坏！哼，玩弄女孩子的家伙，明天晚上你自己睡空床吧！”寒川曈气鼓鼓地说道。 王虎笑着耸了耸肩，他敢赌一根大鸡腿，寒川曈别说明天晚上，明天中午就会寂寞难耐，在他午睡时“袭击”了。 这便是市场经济的妙处了，阿拉伯人能有四个妻子，因而他们可以毫无代价地对其中一个妻子可以采取不同房的惩罚措施，反正自己怎么得也有女人睡，这叫买方市场，供过于求。 而一夫一妻制的国家，“房市”上的供需关系就很多变了，需要参照经济学、政治学以及至关重要的生物学上的多种理论，令人头大。 不过身体健康的人总是能交足公粮后还有盈余，而提前用光了储备的人，那就只能望逼空流泪，被尝过了滋味后欲求不满的女人折磨了。 “他们在念波通讯网里说了些什么啊？那个刘猴子最坏了，居然带头孤立我，不把我连进念波网里头。” 石芊表面上气鼓鼓地说道，但心里却不怎么生气，如果身边有甜蜜的人陪伴，那么外界的些许恶意也大可一笑而过。 但若是生活本就不如意，哪怕是小小的矛盾也会急剧放大，这亦是人性使然，“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看起来势利，却是铁打的硬道理。 过得好的人往往才大度。 “叫我小心身体，不要跟你野战得太过激烈，以至于乱了分寸，那里还被唯心阴影覆盖着，可能有危险。”王虎露出一抹坏笑，在这种猜疑的事上，他肯定要胡说八道。 “不过你要办什么私事，才是最重要的吧，小芊。” 原本打算打王虎两拳的石芊，听到这句话后，呆滞了起来，犹豫了半响，才吞吞吐吐地说出口：“喂…吴咏…好歹是你的老上级吧？他没有逃到西城区来，很有可能已经……不去废墟当中找找他么？” 其中的一些思绪，石芊不好说出口，她竟是担心王虎有些生气，还寻了“老上级”的借口，来立个牌坊遮掩一二。 “我当然愿意陪你去找啦，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而且他也的确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我不会在意这种事的。” 王虎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之间。 人毕竟不是动物，旧情难忘也属正常。 不过吴咏能放下，把石芊交给了自己，那么她想必也能放下。在这一点上，王虎非常的有自信。 …… 已经沦陷在唯心阴影当中的东城区。 他们搜寻了一整天，却只发现在唯心阴影的作用下，一具具已经扭曲畸变，乃至重新爬起来的尸体，却并未发现吴咏的踪迹。 第三十三章 征服 “我倒是觉得，他应该早已被基因组合体所吞噬了，他不会像这些人一样，在逃跑中死去。” 王虎从未想过他会和那些荆燕城东区的强者一样，滥用唯心存在，最终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这样的人，就算是要死，也会死得其所。他既然没有阻止灾难的发生，那么他便会以身殉道，竭尽全力地阻止灾难的蔓延，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也改变不了什么。 果然，王虎在一片废墟当中，找到一件黑色风衣的碎片，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吴咏的衣物，因为当初这人便是身穿这件简朴的衣物，找上他的门的。 此后他便没看见过这人换其他的衣服，仿佛永远都是这幅打扮，最多再戴上顶斗笠，真是不折不扣的怪人。 吴老大，别来无恙？ 王虎仿佛看见一个板着脸的男子，对自己冷哼一声，似乎在问自己干石芊干得爽么？ 这样想来，心情也没有那么悲伤了，只是有些淡淡的苦涩。 石芊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比王虎认识吴咏的时间更长，自幼便与吴咏相伴，非常清楚哪件东西是他的，根本就不会认错。 或许天降的王虎，击败了青梅竹马的吴咏，在她如今的心中占据着头等的地位，但她却不是毫无留恋和感情的人。 “就在他最后战斗过的地方，把他安葬了吧。” 王虎没有粗暴地斩出一个深坑，而是认真地用铲子一铲一铲地抛出墓穴，亲手将这个衣冠冢掘成，将衣冠掩埋入尘土当中。 这半是做给石芊看的，半是他认为这个男人理应享受这种待遇，他受得起自己亲手掩埋。 “这个男人有着偏激的观点，而且非常偏执，但他的观点被事实证明是真知灼见，他的行为令人无法否认，他是当之无愧的人类英雄。” 王虎一字一句地将墓志铭雕刻上去，不知道当大破灭结束后，会不会有人看见这处墓碑？只要人类文明再一次地从这次大破灭当中幸存延续下来，那么逝者的牺牲便绝不是没有意义的。 他的生命领域与石芊的液体领域交融在一起，创造出漫天飞洒花雨，算是给吴咏举办了一场小小的葬礼，尽管举办及参加这场葬礼的只有两个人，但却胜过万千庸碌之辈的蜂拥与虚假。 或许这才是葬礼本该有的意义。 “怎么墓志铭的前半句话，听起来像是在骂他一样。”石芊边带着眼泪，边露出一个笑容，在将吴咏埋葬之后，她心中仿佛有一块又大又沉的石头，平缓地落到了地上。 “就是在骂他。你知道么，当初他甚至怀疑我被唯心蛊惑了，想杀了我，虽然我当时确实是如此……” 王虎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给石芊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当初如果不是他的话，说不定我就真在那个破区营地安安稳稳地当了个头领，然后哪天连身体都被签到系统给占据了……” 他回忆起往事，一转眼，自己都已经走过了这么远的距离，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了，达到了当初想都不敢想的高度，真是一趟漫长的旅程啊…… 也终究能体会到，为什么吴咏对所有的唯心存在，以及与唯心存在有勾结的人都欲杀之而后快了。 可惜当初的自己还年轻，以为吴咏只是纯粹的偏执，觉得自己最了不起、根本就不会中招，结果险些落入到了罗网当中，被自己的系统所反噬，这才意识到唯心存在是有多么的凶险。 “没影的事先别说，就是你把我的丛林之心给毁掉的，还害我给你一直做牛做马地侍候你……让……让你骑！现在就说，你要怎么赔我？！” 石芊听得也是笑得够呛，没有想到像王虎那样的人，也有想要安安稳稳地当个民兵头子的时候，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今天自己是来找他算账的，便露出了一幅凶相。 只是刚才笑得太破坏形象了，现在再装凶，也有种小野猫咧嘴呲牙的萌感。 “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你要是没有丛林之心，就不会遭到反噬嘛！你这女人好不讲道理，我明明是把你从唯心存在的魔爪中解救出来，怎么还要我赔呢？” 王虎满脸故作无辜地说道，却换来了石芊的一顿粉拳，尽管每一下都足以撕虎碎狮，但对他们这种层次的超凡者来说，却只是清风拂面般的玩弄，根本就打不破他那厚厚的脸皮。 “无赖！我没有落入唯心存在的魔爪，也落入了你的魔爪！”石芊抿着嘴唇说道。 “那我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赔你，可好？”王虎顺势将她搂入怀中，两人的距离是如此的近，以至于吐息都可以互相交融，他身上那浓厚的雄性荷尔蒙气息，以及这令少女心脏砰砰作跳的直球情话，令石芊的大脑完全失灵了，满脸都是熏红。 一时间，万籁俱寂，只剩下了心跳声。 “都怪你…我现在又依赖人，从野豹变回了小猫咪。”石芊自嘲地一笑，随后主动吻向王虎，沉醉沦陷在了这片温暖当中。 王虎将这只粘人的小野猫抱起，抱着她原路返回，还真是又香又软，令人无法释手。 最后一丝余震已经过去了，此刻他才算是真正地拥有了这个女人，真正地征服了这个女人。 然而他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似乎有人在这片东城区废墟当中窥探着他！ “虎哥，别开枪，是我啊！”刘猴子连忙将话语用念波传了过去，把王虎拉进了念波通讯网当中。 没想到王虎的感知如此敏锐，刹那间就将杀意笼罩在了他藏匿的区域，万一被一记“开天辟地-炎龙”给误伤了，那就好玩了。 会死的！ “你小子闲得没事，在这瞎逛？还带了那么多人一起来！”王虎把石芊放下，纵身越到刘猴子的面前，语气颇为不善地问道。 “啊……我们也是担心虎哥这边出现状况，毕竟这里太过危险了……”刘猴子满额头是汗地说道。 “猴子说，假如芊姐执意跟你过不去，我们就来劝架，假如一切顺利，我们就偷窥你们发情。” 诚实的寒川曈摇动着尾巴，露出坏笑地说道。 第三十四章 新世代的曙光 “啊，偷窥！”王虎抡起左拳，一个暴栗敲到了刘猴子的头上。 “啊？发情！”他左右开弓，右手也不闲着，另一个暴栗敲到了寒川曈的头上。 “痛惹！为什么你要打我，我又没有错！” 寒川曈哭叽叽地对王虎表示着委屈。 “因为你言辞粗鄙，而且意图拱火。”王虎毫不客气地捏了捏寒川曈的狐耳：“拱火的人是没有好下场滴。” 石芊忍不住扑哧地笑出了声来，心中一阵温暖。 她并不笨，王虎看似是在耍闹，其实是在告诉其他人，不准因为自己恢复了记忆，就对自己不善地特殊对待。 毕竟如果在她恢复记忆前，就算跟王虎出去走走，又哪里会有人来跟着呢？现在跟过来，很显然是对她有忌惮。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便讲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王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随即将元初的事情完整地讲出。 其他人认真地听着，但脸上却没有太过惊讶，毕竟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王虎身上，会让人感到非常合理。 从刘猴子认识王虎的第一天起，便清楚这人绝对不是正常人了，正常人也不能将他这个备受欺凌的寻常变种人，带到今天的这种高度。 “就是这样，因为我是终焉，所以我有着拯救这个位面的可能，我也很想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做成这件事。 ” “想留在荆燕城的，其实也算是帮了我的忙，毕竟我一走，已经元气大伤了的荆燕城，防卫力量必然薄弱。” 王虎将这事说完，有点紧张地望向刘猴子，毕竟这小子回回都在打退堂鼓，若是有一回不打了，他反而要怀疑刘猴子是不是被唯心存在给附体了。 一向洒脱的他，此刻竟是担心，刘猴子选择留在荆燕城，不陪他在大破灭当中继续接下来的旅程。 他第一次口是心非了。 “虎哥，不用看着我了，我选择跟你一起出发，毕竟你干的是正事啊。” 刘猴子有些恼怒地说道：“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我没有被唯心存在附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人是会变的！” “一年前，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个地方安安分分地过下去，攒点钱财，娶个老婆，但一年下来，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凡人了，已经能体会到，生命中有许多事情是比活着要更为重要的了。” 他给了王虎腹部一拳：“不要小瞧人啊！你要是争勇斗狠，我帮谁也不帮你！可你现在要做的是大事，是正事，我又怎么能不舍命相随？” “看来我的亲儿子，的确是长大了。”王虎吃了这力道不轻不重的一拳，随即露出老父亲般的慈祥目光，把刘猴子贬到了儿子辈。 当初在鼠潮当中，刘猴子还使劲劝自己赶紧把受伤的王二抛下，赶紧跑路来着。但在现在，他却愿意为了复活王二舍命犯险，陪自己去闯荡危险的灵之水研究中心，险些搭上性命。 他说得确实对，人是会变的。当初的自己不也是对唯心存在的风险满不在乎，而现在却是慎之又慎了么？ 那么他也不能把刘猴子当成真的猿猴，认为他没有脑子，没有思想，不会像自己一样的变强，无论是肉体还是心志上都在变强。 “滚球，你又没长尾巴，怎么可能是我爸爸。”刘猴子嬉笑一声，露出了个鬼脸。 既然退堂鼓之王刘猴子都没有问题了，那么其他人自然就更没有问题了，反正王虎去哪里，那么他们就会去哪里。 “很好，圆满滴，胜利滴大会召开完毕，”王虎高兴地点了点头，“那么，我们回荆燕城吧！先修整上一段时间，再出发！” …… 半年后，新荆燕城。 那研究员还真是个有才学的，不过是半年的光阴，便搞出了许多出人意料、却又非常实用的成果，以至于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被唯心存在给附体了。 王虎愿意是想让他培养出一种能适应大破灭环境下的粮食作物，结果他给王虎弄出了一种食用性微生物来。 “长官，您应该具有最基本的生物学知识，知道能量是沿着食物链自下而上地递减的。古人虽然不懂得这个知识，但却聪明地选择了种植粮食，从食物链最下层的植物开始收割，以便能收获更多的能量，以满足日常的活动……” 当时研究员举着一个装满着黑色液体的瓶子，涛涛不绝地对王虎讲着：“现在我们要更进一步，从微生物那里开始收割能量！这一瓶水里装着大量的藻类微生物，完全可以满足一个成年人一天的营养需求……” “额……我只想知道，这个玩意喝下去真的不会死么？”王虎望着那瓶乌黑的“水”，据说里面有114514个藻类微生物正在蠕动，蠕动…… “保证不会，长官，我亲自喝了一口，虽然口感不怎么样，但绝对是干净又卫生的！”研究员拍着胸膛，肯定地对王虎说道。 “我警告你，以后你要拿自己作为实验对象的话，最好离我近一些，不然我不能保证来得及把你救活……”王虎的嘴角微微抽搐，这个研究员作为幽魂在灵之水研究中心飘了数百年，不能奢求他太过正常…… 随后王虎咬着牙，将瓶中“干净又卫生”、“富有营养”的微生物营养水对准自己嘴巴，以壮士断腕的气魄灌了一大口。 如果连他这个生命异能的拥有者都喝不下去，那其他人喝了也别想再继续拥有生命了…… 却没曾想，当他喝完之后，虽然感觉有点苦，作为饮料而言，这微生物营养水的口感差得不行，但确实能管饱！ “做这个麻烦不？”王虎犹豫着问道，只要克服一下心理困难，这玩意还真有推广的价值。 “原本挺麻烦的，毕竟在大破灭时期能源匮乏……但我和哔噗合力设计出了一款异能培养槽，便一点都不麻烦了！”研究员眼前一亮，似乎他所设想的修炼为主，工业为辅的人类文明已初见端倪。 第三十五章 启程 “哪怕只是一阶的异能者，都能通过使用异能培养槽，轻易得到足以养活十余人的口粮。若是全力生产，不干其他事情的话，养活百人也不在活下！” 王虎听闻此言，颇为欣喜，假如当初有这种东西的话……好吧，他还是要为一个绿果而拼死拼活，在寒风中快要冻毙。 除非是在大破灭其间，否则异能者总归是稀少的，可算得上是千里挑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愿意当苦力，给众多的贫民生产粮食呢？ 他虽然晋升得快，却是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深知生产是一回事，分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破灭其间，多有贫民觉醒异能，现在异能者和普通人的比例应该能达到一比十左右了吧？”王虎用指尖轻敲着桌面，虽然荆燕城的统计能力一向抠脚，但他却拥有着旧世代的这个精英辅佐，得到一个大概的数字是没问题的。 “是的长官，我通过多种统计手段，确定异能者与普通人的比例大概是1:9，理论上来讲，能生产出来的营养水不仅足够，而且盈余不少，让所有人吃饱是没有问题的了！” 研究员兴奋地说道，没有一个科研工作者看见自己的成果能作用非凡，而不感到欣喜的。 然而王虎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看来只会饿死一成左右的人，剩下的普通人也要做奴隶做炮灰……不过，你已经救活了很多的人了。” 王虎露出了一抹苦笑，他深知，生产是一回事，分配又是另一回事了。 人性险恶，宁愿烧掉粮食也要哄抬粮价的事情可并不罕见。 如果只有异能者才能生产粮食的话，那么大破灭当中的普通人，唯一存在的价值便是依附异能者，做奴婢也好，用简陋的枪支充当炮灰也好，总之这样才能有活路。 否则粮食再多，也没有一星一点是属于普通人的。 至于起义?造反?别开玩笑了，就算是几万的贫民一同暴动，也会在一个高阶超凡者面前折戟沉沙，在绝对的超凡伟力面前，所谓民心不过是笑话罢了。 从来没有听说过，蚂蚁的意愿能够影响到人的，蝼蚁也有人权么？在强大的超凡者面前，普通人就是肆意践踏的蝼蚁！ “您可以制止这一切的发生，没有人敢违背您的意愿啊！”听了王虎的话，研究员焦急地说道。 “我是可以，但我不可能永远可以。”王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我作为荆燕城最强的超凡者，当然可以当一个保护蚂蚁的怪人，其他的超凡者就算背后说三道四，当面也得恭恭敬敬……” “但我不可能永远留在荆燕城，更不可能永远用手来堵住水龙头……一旦我走了，我就跟什么都没做一样，很快一切就会回到原本的模样。” 王虎站起身来，拍了拍研究员的肩膀：“你想建立一个修炼道路为主的文明，那就得承受修炼文明的残酷。” 事实上，还是有办法的……只不过王虎暂且不说，先把研究员的情绪调动起来。 “或许吧……”研究员暗淡地瘫在椅子上，旧世代的人类文明倒是没有超凡力量，看起来挺美好的，然而普通人却掌控不住日益强大的机械造物，最终走向了毁灭。 或许只有少部分的超凡者是人，其他的普通人都是畜生奴隶，这才是人类文明残酷而又唯一的活路。 “不过，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够稍稍减轻这种残酷，乃至完全消除。” 王虎眼见差不多了，便将自己心中的设想抛出。 “你可以设计出能用内气驱动的机械，武者这条道路是比较好走的，门槛比异能要低得多。并且，设法让更多没办法觉醒异能的普通人，成为武者！” 他拍了拍研究员的肩膀，笑着说道，研究员的眼神中重新焕发出了神采。 来到新世代的人类文明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个研究员也大体了解些超凡力量，清楚异能因人而异，需要点燃心灵之光，行的人说不定哪天就行了，不行的人一辈子都不行。 但武者却是可以按流程来培养的！纵然有的人天赋好，有的人天赋差，所能抵达的上限和晋升的速度自有差异，可只要营养和时间充足，哪怕天赋非常差的人，下苦功夫去练个十年，迟早也能入个门。 虽说这条道路易学难精，质变需要极高的天分或是机遇，不像异能一样境界到了，战力就会有飞跃性的提升。 除了王虎这种一年间完成三次武者道路质变的挂逼，绝大多数的武者都远逊于同阶的异能者，时常被异能者越阶斩杀。 但从往荆燕城的军队还是武者最多，而且还专门研发武者协同阵法，武者与科技武器的结合，而不是研究异能者来看，就可以窥见这条道路的价值了——弱没关系，能批量培养就有价值，就能组成军队！ 如果不能抹平超凡者与普通人的差别，那为什么不把普通人全都变成超凡者呢？武者也有超凡能量，也是超凡者嘛！ 一个高阶异能者或许可以轻易屠杀几万普通人，但许多高阶职业者，都难以单枪匹马地匹敌上千低阶武者所组成的协同军队，甚至不少五、六阶的高阶异能者还会被围杀，这就有制衡了啊。 “多谢长官指点，我一定会将您的设想实现，并且让您的名字为后世所仰望的！”研究员喜极而泣，好像刚被关上了一扇大门，王虎便为他开了一扇窗户，让光线透了进来。 “那你就抓紧时间去干吧，你干得越快越好，能得救的人便越多！”王虎露出了笑容，“而我，很快就要踏上一趟新的旅程了，希望在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荆燕城。” “长官，哔噗也跟我说过这事，我们给你制作了一件礼物，希望您能喜欢！”研究员沉默少顷，随后不舍地对王虎说道。 “什么礼物啊？”王虎好奇地问道。 第三十六章 勇气（本卷完） “我们发现，您的那把枪虽然型号原始落后，但其中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奇妙力量，因而借着那截原身，做了一些改造……” 研究员有些紧张地说道，他害怕王虎会不喜欢他们这么做，哪怕哔噗说王虎同意将那杆诅咒之枪借给他。 “原来哔噗那小子向我借枪，是为了改造出一杆新枪给我啊，那他可真是有心了。”王虎不禁笑道，说起来，他似乎也很久没有用过那杆诅咒之枪了。 凭他如今的实力，也早已知道那杆诅咒之枪上面究竟附有什么东西，才能让当初弱小的他掌握着神乎其神的枪法，度过了最危险的一个时期。 那杆诅咒之枪本质上是签到系统的眷属，就跟从超时空投影自助售货机里交易出的商品，或是恐惧实体所投影出的鬼怪一样，本质是唯心存在的眷属。 只不过刚刚来到他身上时的签到系统，还相当的弱小，并不能给自己多么强大的力量，那把作为眷属的诅咒之枪也自然强不到哪里去。 或许在自己还是凡人或是低阶超凡者的时候，那把诅咒之枪就是最好的武器，给予着自己在这个危险世界当中最稀缺的安全感，甚至自己连吃饭睡觉上厕所，都不敢让这把枪离开身边。 它便是在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有了它，自己才不会任人宰割。 然而当自己越发强大，面对的敌人也愈发强大诡异后，这件武器便逐渐派不上用场了，王虎也不依赖它来提供安全感了，仅仅是将它作为过去时光的纪念，让它静静地躺在储物箱中沉睡。 “带我去看看吧，你们把它改成了什么样?改得太丑陋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他笑着说道，如果这件武器能焕发出第二春的话，那么肯定比让它在储物箱里睡大觉要更有意义。 王虎的心中还挺感谢哔噗的。 研究员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哔噗牵头，他还真不敢改造王虎的东西，万一惹得王虎不高兴了呢？毕竟伴君如伴虎啊…… 王虎虽然不是君王，但他却有着比君王更大的力量与权力，说是半神也不为过。 …… 荆燕城研究所的秘密房间。 “首领，您看，枪身还是原来的款式，但里面的结构却已是完全不同了……”哔噗知道王虎最是念旧，因而那把诅咒之枪的外观大体上仍是一幅老式猎枪的模样。 “说说看，它新增了什么效果？”王虎并不想听设计构造之类的东西，或许研发者喜欢这个，但他只想知道有什么使用效果。 “可以跟使用者身体交融，使用者有多强大，那么这把枪能射出的子弹威力便有多强。”哔噗开门见山地说道。 但他随后还是忍不住对王虎讲解了一番：“我们研究了您那把银白十手，发现这把枪里同样拥有相同的力量，只不过要更为微弱……在此基础上，我们进行了改造，否则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 “现在做到了就行了，做到这一点的话，倒是一件有意思的单兵武器，不过依旧没有多大的用处。” 王虎摇了摇头说道，哪怕是旧世代最为先进的单兵武器，对于他这种档次的强者而言，所能达到的射程和威力都不尽人意，毕竟只是单兵武器罢了。 要想威胁到他，起码得抬出能瞬间毁灭一座城市的战术级武器来，否则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 若是这把枪能承受得住他磅礴的内气，射出足够威力的“子弹”来，也实在是没有意义，使用同等的力量来打出地火山林不好么？不比打一发子弹有用得多。 “您用用就知道了，我嘴比较笨，一时间说不清楚。”哔噗尴尬地笑了笑，他实在是说不过王虎，这件事就连刘猴子都做不到，就更别说他这个老实蜂人了。 “成！”王虎微微一笑，再次拿起了这杆“老朋友”，随即从秘密房间当中消失，转瞬之间出现在了屋顶外数千米的高空当中。 使用瑕疵奥义来进行空间闪烁，对境界日渐稳固的他已是驾轻就熟了，他实在是很难相信，一杆枪对现在的他还有什么用处。 然而当他有些生疏地举枪射击时，却是眼瞳一缩，一种奇妙的感觉占据了他的身体。 这杆枪仿佛真正化作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能感受到枪膛之中的子弹是没有火药的，任凭他随意地灌入内气，便连可塑性差许多的异能也可灌入。 瞄准镜化作了他第三只眼睛，让他的视野急剧地延伸，乃至能透过遮蔽一切的唯心阴影，清晰地看见当中的事物。 “那么目标……就是它了。”王虎的嘴角微微上翘，瞄准了数万米外,唯心阴影当中的一个高阶畸变体。 那个畸变体似乎是唯心阴影侵蚀濒死的高阶超凡者所化，残存着些神智，原本徘徊到附近的他，却是正在远离“危险的”荆燕城，似乎意识到了其中比它更危险更强大的存在。 然而今天算它运气不好，被王虎瞧见了，沦为了试枪的靶子。 诅咒之枪兴奋地嘶鸣起来，一抹血腥的红点在它的躯干上浮现，原来它就像昆虫一般，要害是在腹腔而非头颅啊…… 由哔噗亲自制作的特种子弹倾射而出，瞬间飞逝过漫长的距离，精准地贯入到那高阶畸变体的腹腔，将唯心阴影中的他击得四分五裂，还有汹涌的烈焰从它的残肢当中腾空而起，将它彻底燃烧成了灰烬！ 啊，好久没有狙击过了，再体会这样的感觉还是蛮爽的嘛。不过，这对如今的自己已不能完全算是狙击了…… 几万米的距离看起来遥远，但王虎瞬间便可穿梭而过，哪怕他手中拿着的是个汤勺都无所谓，不会出现对手拉开距离就打不到的情况。 即便瞬间穿梭数万米的距离，对王虎而言也不是可以忽略的负荷，因此举枪射击的消耗还是比较少的，但这并不能对他的实力产生什么可观的增幅，属于可有可无的武器。 太强大了，以至于失去了当初惊心动魄、生死狙击的乐趣了么？王虎哑然一笑，不过当初的他也不常狙击，他更喜欢换上散弹，冲在前头。 但他已经发现了，该怎么样才能让这件武器起到最大的作用，让这老朋友实现往后最大的作用了。 他再次回到了荆燕城研究所中的秘密房间当中，看门的超凡者守卫甚至都没发现他走了一个来回。 “如今这件武器，在我的手上已是发挥不出最大的作用来了，但哔噗，你不同啊！” 王虎将诅咒之枪递给哔噗，这个蜂人的正面战力非常弱鸡，以至于都有可能被寻常武者越阶斩杀了，作为异能者，在打架上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而王虎一般要对付的是什么牛鬼蛇神啊？！因此王虎通常不让他正面作战，迎战北美洲队的时候，他迂回去找超时空投影自助售货机，王虎也没有说他。 他战力弱鸡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的异能太过于偏向“造物”、“研究”了，纵然提升到高阶异能者的程度，所展开的机械领域，也只是对机械生命有些威胁罢了，对于绝大多数的敌人都没有任何杀伤力。 寻常的高阶武者都可以直接上来两拳，砰砰把他打成肉泥——如果王虎不在他身边的话。毕竟石芊的伤害对于同档次的对手而言虽然刮痧，但起码控制厉害，而哔噗有什么？ 拿出玩具般的改造炸弹，给对手放个烟火助助兴么？估计还没扔出去，就已经被人给打死了。 但与北美洲队的一战中，他却起到了翻盘的作用，奥秘便在于他能最大程度地利用外物！假如有一件非常牛逼的武器，那么他也自然会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正是出于这一点，王虎决定将诅咒之枪赠予他，或许只有诅咒之枪能成就他，或许也只有他才能成就诅咒之枪！ “首领，可这是送你的礼物啊……不，这本就是你的东西，我们只是改造了一番……”哔噗犹豫着说道，但王虎看得出，他很喜欢这把枪。 “如果没有这把枪，你用什么来追随我四处作战呢？我可不能随时随地给你配备个实验室，让你做内研工作，你必须掌有正面作战的能力，这是命令！” 王虎深知该怎么跟哔噗说话，寒川曈要哄一哄，石芊要抱一抱，可对哔噗只要讲清道理和利害，那么这个蜂人便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 甚至很多时候道理和利害都不用讲，这个蜂人全身心地信赖着自己，正如王二一般，这是最为宝贵的忠诚与信任。 “是，首领！感谢…感谢首领！”哔噗使劲地点了点头，用颤抖着的手接过这把诅咒之枪。 寒川曈老是使坏，给他起外号，叫他机器人，但总是默不作声地执行命令的他，却也是有感情的。 他真的很喜欢这把枪，他爱着他制作的每一样事物……正是因为蜂人女王敲骨吸髓般地敛夺，让他们这些蜂人无私地奉献一切，他才会毫无留恋离开蜂巢，一辈子一心一意地追随王虎的啊！ 他也有占有的欲望，追求想要的生活、想要的事物的愿望，而王虎给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手别抖，你用就好好用，可别败坏了这把枪的威名啊，以后说不定是传说中的武器呢。”王虎笑着说道，“该给它改个名了，诅咒之枪这个名字，已经不再适合它了。” 说吧，王虎挥动手指，在这把枪的枪身的正反面上分别刻上了“勇”和“气”这两个字。 “这便是我从这把枪中得到的最大收获，也是我在这把枪上留下的精神。无论是你在使用，或是后世有一个幸运的少年，捡到了这把枪，只要使用者怀有着这种精神，那便相当于我在使用了。” 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除了某个叫元初的大变态外，没有人是永远不会死的，但精神却可以传承下来。 起初是这把枪给予了他勇气，让他在荆燕城的寒风当中活了下来。 而如今，在荆燕城顶端的他，在这把枪上镌刻勇气！ “明白，首领！”哔噗向王虎庄重地行了一礼。 “好了，我们也是时候出发了。”王虎走出荆燕城研究所，除了研究员要留在荆燕城继续他的事业外，其他人都要追随他踏往未知的旅途。 “虎弟，你要小心哦，我们的实力虽已不算弱了，但也不算很强……你可别以为，所有的地方都是这个偏远小城。”石芊轻笑着说道。 “叫回哥哥！” 第一章 嬉戏之灵（上） 贝塔小径中。 “理论上，只要高阶超凡者结伴而行，便可在大破灭当中自由行动，可就连传奇异能者，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有惊无险。” 石芊喝了一口肉汤，淡淡地说道。 此时周围数百米都被王虎的生命领域所覆盖着，因而勉强算得上稳定，可以生火扎营，也可以让噗噗大厨用机械异能简单地构造出一个厨房，处理今天打来的食材，为众人烹饪一顿在旅途中堪称丰盛的晚餐。 但在领域之外，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无常，就连灵之水研究中心的景象比起来都正常得多。 天地倒置只是寻常的景象，里面活跃着的“生物”更是令人类胆寒，像是现在石芊手上的那碗肉汤，原材料竟是一只浑身由黑泥组成、身躯上遍布着眼睛的动物畸变体，而这已经是王虎所能找到的，最为正常的猎物了。 直到它被王虎的生命领域笼罩了一段时间，异化与畸变才减轻了许多，身躯中开始出现血肉，到了勉强可以让高阶超凡者入口的程度——凡人和低阶超凡者吃了，该畸变还得畸变。 “或许吧，那小芊，你挑的这条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王虎沉默少顷，他不是很习惯吃这种食物，当初即便落魄，可他如果吃不到双头牛肉，也只是食用大量绿果充饥。 更何况他崛起的速度很快，很快便实现了牛羊肉自由。 虽然哔噗尽力烹饪得美味，但他实在是对这种畸变肉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下足以充饥的分量后，便和漂亮女人谈天起来，希望能缓解一下不适。 唯有刘猴子、王二还有哔噗这三个什么都吃的家伙，仍在大快朵颐，满嘴是油。 “这条路名叫贝塔小径，是上次大破灭的探索者流传下的道路，也是我们唯一可以通向龙天城的道路，就因为这里的时空稳定性最佳……哥哥，你应该清楚，假如时空不稳定的话，会发生什么吧？虽说条条大路通龙天，但其他的道路，在大破灭期间都没有意义了。” 石芊摸了摸王虎的头，似乎看出他因饮食糟糕，而心情有些不好，安慰了他一下。 “哈哈，我的奥义便是与时空有关，当然可以一窥一二。假如时空不稳定的话，那么照着地图走也可能南辕北辙，或是在原地绕圈圈，迷失在浓郁的唯心阴影当中，直到化作它们的一部分……” 王虎露出笑容，将那绝望的处境，用最轻松的语气讲出：“然而，这不是最恐怖的。时空不稳定的地方，可能会突然涌现出时空乱流，我们可能会被拽入另一个时空，再也回不来，或是干脆在时空乱流中被绞杀成碎末……” 此刻他算是理解了，为什么理论上只需高阶超凡者在这结伴而行就可以自由行动，而传奇超凡者都不能保证有惊无险了。 无论是用腿游还是划船，都可以在大海中畅游，但却保不准一个浪头掀下来就没了。 “多谢你，小芊……不过这条路叫‘贝塔小径’，‘贝塔’似乎是旧世代希腊字母，这有什么寓意么？” 王虎回想起元初自称是开端，自称是“欧米伽”，而“欧米伽”正是旧世代第一个希腊字母，那么这条取名相似而又不相同的路径，实在是不禁让他生疑了。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条路径上有什么危险，它也不是绝对安全的！”石芊摇晃着食指，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王虎为她恢复记忆，不仅是帮了她，更是帮了他自己。如果不是有她丰富的知识，那么王虎就要像懵懂无知的顽童一样，一无所知地踏入黑暗未知的黑森林了。 她感到能帮到王虎，是一种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怪不得寒川曈如此执着自己有没有发挥出作用。 “哦？详细说说。”王虎一听到“危险”二字，顿时间便来了兴趣，“说得吞吞吐吐的话，我可要罚你舌吻十次哦！” “你是不是跟寒川曈学坏了，下流胚子！”石芊的面色一红，随即对王虎说道：“这条路径对实力并没有多少的要求，只要是能在大破灭中穿行的五阶超凡者，都有可能走到终点。” “但就算是传奇超凡者，也有在这条路径上折戟沉沙的前例……秘密便在于，这条道路上有三个极强的唯心存在，第一个便是嬉……”石芊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声音突兀地打断了。 “啊，小姐姐，你终于提到我了啊!只不过你把话全都说出口，那就没有意思啦。” 临时营地当中，突然多出了一个没有双腿，只吊着一条尾巴的惨白色身影，依稀可以看得出是人形，身躯高大威猛，却长着一幅孩童的面孔，惨白而无血色，带着诡异可怖的笑容。 似乎它是突然出现在这，又似乎它待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只是谁也没有发现它罢了，实在是有点哈人，其余还在吃饭的人纷纷大吃一惊，哔噗甚至噎到了。 “阁下能无视我的感知，一路深入我的领域抵达这里，确实担得上‘极强’这二字。”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随后对这个不是很礼貌的来客说道。 似乎因为实力差距过大，他竟是感知不到这个唯心存在抵达到了什么层次？！ “好说好说，只不过你挺弱的啦。”这个模样诡异的唯心存在嘻嘻笑道，一时间王虎却感觉紧张全消，只觉得这个家伙有些欠打，跟元初似的。 “嬉戏之灵，我只是在古书上听说过你，没想到今日得以一见。”石芊淡淡地说道，她知道，嬉戏之灵暂时不会攻击他们…… 但也只是暂时…… “好高冷的小姐姐哦！不过你也知道，你看的是‘古书’了，已经有一百年没有人找我玩啦，我很寂寞的……”嬉戏之灵吐出长长的舌头，都快要伸到石芊的脸上去了…… 王虎冷哼一声，银白十手随即砸到了它的舌头上。 第二章 嬉戏之灵（下） “虎哥，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啊！我们打不过它的啊……”刘猴子眼见此景，面色都快吓得跟嬉戏之灵一般惨白了。 在王虎抽打了它那要舔石芊脸蛋的舌头后，嬉戏之灵亦是面露怒色，如果王虎做出解释不能让它满意的话，那么它发难也是在瞬息之间。 “要玩就好好的玩，否则就不带你玩了。”然而王虎却只是淡淡地说道，“没有规则的游戏，那还叫做游戏么？” 这一句话，直接让嬉戏之灵楞在了原地，随后它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没想到你看起来那么讨厌，却也是个精通游戏的人？” “那当然，没有人比我更懂游戏。”王虎露出笑意，他可不是只凭着莽夫之勇便能闯荡到今天的人，在抽打嬉戏之灵那过分的舌头时，他早已想好了怎么应对嬉戏之灵极有可能产生的暴怒。 这些唯心存在具现到物质世界，都是要遵循一定的规则的，虽然或是神奇或是强大，但却不能直接随便地杀人。 只不过无数的人，死在了它们诡异的规则之下罢了。而王虎作为与唯心存在共舞的人，就像是奇幻故事中与恶魔打交道的术士一般，早已在无数次经历中摸清楚了该怎么应对它们。 摸清它们的规则……然后抓住这个规则来应对！只要肯动脑子，总有办法制止它们过分的行为，只会隐忍的人，哪怕自己的女人被侮辱骚扰都当作无事发生的人。是走不到王虎今天这一步的。 “我是百年寂寞的精灵，而你们是行走在道路上的无聊旅人……那我们就来玩一次游戏，互相获取快乐吧！不过这个游戏，是有赌注的哦！” 嬉戏之灵嘻嘻地笑着，就像它的名字一般，它的规则应该就是游戏了。 “说说看。”王虎露出一幅饶有兴致的模样。 眼见这个唯心存在的怒火平息，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小狐狸寒川曈还吐了吐舌头。 果然，只有奇怪的野蛮人才能对付奇怪的野蛮唯心存在…… “假如你们赢了这场游戏，那么我便放你们离开，并且让你们自由地前行……但假如你们输给了我，那就要变成属于我的玩具，陪我一起嬉戏，直到我玩腻了为止！” 嬉戏之灵那孩童般的脸庞露出了一抹坏笑：“其实输给我也不是什么坏事啦，你们会过上快乐的生活的。” 王虎把后一句话直接当作放屁，它已经无聊了上百年了，说明它早就在一百年前就把所有的“玩具”给玩死了！ 而且这些“玩具”死前，很有可能遭到了极为折磨的可怖遭遇，在唯心存在的面前，哪怕是荆燕城秘密调查局的拷问干员都称得上是活菩萨了…… 但他如今还有不玩的选择么？既然要玩，那就不能白白冒风险，多少也得从它身上拔几根毛下来！ “你的注下得太小了！”王虎故作不屑地说道，就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哦？你还嫌玩得不够大么？！”嬉戏之灵颇感意外，欣喜地说道，甚至忍不住搓了搓手。 它好久没有遇见这么有意思的玩具了！ 念波通讯网上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屏息静气，不敢打扰王虎这个专业人士的发挥。 也只有同样以往跟唯心存在打交道，同样驯化过唯心存在的石芊，才能隐隐猜到，王虎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仅放我们走，而且你还要设法提升我这件武器！如果只给我失败的恐惧，却没有足够的胜利诱惑，那怎么让我极力地投入到游戏当中，激发我所有的斗志和潜能呢？这场游戏给你带来的体验就差得多了。” 王虎“体贴地”对嬉戏之灵笑道，他不会把对手当作白痴，以为只需要忽悠一下，就能让它给自己更多好处，而是设身处地地为它着想。 你不是喜欢玩么？那就不能这么小气！否则，你怎么才能玩得尽兴？！ “……啊哈哈哈哈，阁下果然是个资深的玩家！恕我一开始小瞧你了！”嬉戏之灵嘴上的笑容凝固了起来，但随即却迸发出更为癫狂的狂笑，以孩童的面孔说出这样的话来，令人不禁感到一种错位的诧异感。 不过，也没有人会真的把这种活了不知多久的存在，当成一个孩童吧？ “你这把武器虽是难得一见的高成长性武器，本来至少可以把它提升至传奇装备的……但你是不是之前过度地使用它了？竭鱼而泽地迸发了它最大的威力，却也将它未来的可能给透支了……有点亏本啊。” 嬉笑之灵接过王虎递来的银白十手，仔细地端详了起来，像是在问王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 “的确是，我在一次战斗中，用它迸发出了不属于我的力量……至少不属于那时的我。” 王虎点了点头，在与北美洲队队长的决战时，他开启了这把银白十手的神临技能，将他的战力硬生生地拔到了半步传奇的高度！ 甚至他怀疑，那时他的瑕疵奥义恐怕已是无限接近真正的传奇奥义了，如果三段全部放完，破坏星体，把地球打出个凹槽乃至打出一个窟窿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提升……实在是太可怖，太不可思议了。 战后，尽管他已是迈入了七阶，生命层次抵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可这把银白十手却没有随着他的生命本质提升而提升，确实有点像是潜力透支了的样子。 但他却不后悔这么勇，如果他当初没有临时拥有这样的力量的话，以北美洲队长红脖子那半神般的实力，他连同他所珍视的一切，都会走向毁灭。 “虽然恢复它的潜力，哪怕对我而言也是有些困难的……但为了能玩得尽兴，我便勉强答应你的要求好了，你可要好好玩哦！” 嬉戏之灵将这把银白十手收起，对王虎意味深长地说道：“胜利后，我将会把恢复的它交给你。但倘若你输了，你也不再需要它了，不是么？” 第三章 大炮开兮轰他娘（上） “自然如此，不过你要玩些什么呢？游戏要公平才有意义，要是跟可以暗箱操作的牌桌，或是全凭概率的点数赌博一样，那就太过无趣了吧？” 王虎淡淡地说道，可每字每句都戳中了这个嬉戏之灵的-G-点，这令石芊也自叹不如，承认自家的男人真就是把唯心存在给玩明白了。 “当然啦，我的朋友！而且我的每个游戏都是全新的，哪怕是那位听闻过我的小姐姐，也没有办法得知这次我要玩些什么，绝对公平公正！” 不知不觉间，嬉戏之灵对王虎的称呼都发生了变化，意味深长地望了石芊一眼：“这次我要玩的，是模拟战争哦！” “据留下手札的那位前辈所言，它上次玩的是密室逃脱还有一种叫‘狼人杀’的模拟游戏，这次它说的模拟战争的确闻所未闻，哥哥，你可要小心应付！” 石芊在念波通讯网中悄然说道，手心也是捏了一把汗，毕竟这个嬉戏之灵所创造出的游戏难度超高，哪怕是见多识广的人也是闻所未闻，非得是万分聪慧、应变极强的人才有取胜的可能。 然而王虎却心中诧异起来，那什么密室逃脱和狼人杀，不就是旧世代二十一世纪常见的游戏么？他不必去看什么古书，都完全清楚，毕竟他就是个“古人”。 只不过这什么“模拟战争”，倒是闻所未闻，且看它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仔细说说，你打算怎么模拟战争，让我们像角斗士一样地厮杀么？”王虎对那嬉戏之灵问道。 “哈，朋友，那种东西太粗鄙了，我是不会玩的！不知你是否像那位小姐姐一样博古通今，知道旧世代二十一世纪的早期互联网上，有一场名为‘古代军队大战现代军队’的争论？” 嬉戏之灵嘻嘻笑道，虽然承认王虎是一位资深的玩家，但它却并不认为，他连这么久远的事情都清楚！ 然而，它却是失算了！ “哦！这个啊，好像是有个无聊的人，说十万古代军队能暴锤一千现代军队，结果就引发了一场波及各个社交平台或是论坛的争论，站哪边的都有，吵来吵去地烦死了。” 王虎耸了耸肩说道，将这一千多年前的事像家常一般地说出。 “草！野蛮人，没想到你还是个历史学家！”寒川曈在念波通讯网里惊叹地说道，明明王虎平时一幅很野蛮的样子，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展现出惊人的学识，那次在伊公馆也是如此。 “又在说粗鄙之语，今天的鸡腿扣光！”王虎毫不客气地说道。 “野蛮！不对，这鬼地方哪里有鸡腿给我吃，你想扣也没得扣啊？！”寒川曈吐槽着说道。 便连久伴在王虎身边的寒川曈都如此惊诧，更不用说嬉戏之灵了，但它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并且更加重视王虎了。 “咳咳，朋友，你的博学令我惊叹！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必多费口舌了，三局两胜制！” “第一局，你可以先任意挑选指挥古代军队或是现代军队，我则拿另一方，但谁都不允许使用任何的超凡力量干涉战局，而且我享有选择地形和开局位置的权力，这样很公平吧？” 嬉戏之灵咳嗽了一声，不怀好意地对王虎说道。 刘猴子大概意识到了这嬉戏之灵似乎是在想什么阴招，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正想提醒王虎不要那么着急答应。 “可以，我选现代军队，但你必须得保证我的开局位置，要跟古代军队保持至少五千米的距离，不然你把古代军队贴脸刷到我的面前，我可以就一点反制的办法都没有了，那样还有什么意思呢？” 王虎却是立马点头答应，选好了自己要指挥的军队，然而却提了一个附加却又合情合理的要求。 毕竟是十万古代军队对战一千现代军队，双方的数量差达到了一千倍啊！ “哈哈哈哈……当然可以，我的朋友，那，我们便开始吧！” 嬉戏之灵哈哈大笑，随即猛地一挥手，转眼间，众人便出现在一片大草原上。 “我知道它想耍什么阴招，不过没关系，它让我先选，已经是将胜利送到了我的手掌当中了，我会让它输得心服口服的。” 王虎在念波通讯网中自信地说道，不过形势实在是不容乐观。 这片宽阔的大草原可以最大程度地发挥出古代军队的兵力优势，在五公里外，四面八方都是浩如烟海的古代军队，人过一万便已是无边无际了，十万大军将一千人围个水泄不通更是易如反掌！ 要是一齐冲过来，这区区不过一个残编团的现代军队，哪里会配备大杀伤性的武器，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杀死那么多的人，恐怕很快就会被他们所淹没！ 更何况古代军队又不是原始人，只要靠近到几百米的距离，完全可以用弩车、投石车这些重型战争机械把数量稀少的现代军队给砸个稀巴烂！ “长官，我们突围吧，敌军虽然装备原始落后，但数量实在众多！”嬉戏之灵所模拟出的AI军官对王虎说道，此刻那个军官心急如焚，额头上满是汗珠，倒是惟妙惟肖，简直跟真人没什么区别了。 刘猴子本就保守谨慎，此时不禁想要开口赞同这一军官，可话一到了嘴边，却又止住了口。 那个嬉戏之灵没什么好心思，它所模拟出来的虚拟人，看似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实则未必！真听了还能落得个好？！ 而且，虎哥说不定有更好的办法…… “你是不是在军事学院只学会了用刀叉吃饭，混着混着学分就毕业了？！马的，我手把手教你打！”王虎瞥了这个军官一样，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请长官下令！”那个军官犹豫了两秒，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地任凭王虎指挥——在军法的约束下，他只得舍命陪君子。 “拎起你的望远镜，看见那边那杆最高最粗的旗帜了么？叫炮兵给我朝着那里轰！”王虎摆了摆手说道，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不禁使惊慌的军官定了定神。 第四章 大炮开兮轰他娘（下） “陛下，即便敌军火器犀利，能一炮糜烂数十里，可我军十万雄狮劲旅，皆是朝廷最精锐的天兵天将，怎么也能踏平他们的小小营寨！” 元帅胸有成竹地对嬉戏之灵说道，实际上，他根本不相信有什么大炮能够一炮糜烂数十里，多半只是打得药子多一些，炮弹粗重一些罢了。 人的想象只能建立在他见过的事物上，古代人想象力比现代人差，不是因为他们笨，只是因为他们的见识比现代人少罢了。 “元帅如此斗志，朕心甚慰，便让朕好好看看，元帅是怎么踏平此獠的吧！” 嬉戏之灵大笑道，它已经进入到了角色扮演的状态，只有把自己全身心地代入到游戏当中，才能够获取绝佳的游戏体验。 而这些跟人一模一样的高智能将帅模拟人，都是由失败者的灵魂制作而成的，有着自己的思想和符合背景的记忆，不必担心它们会蠢笨、不知应变，它可以尽情地玩耍！ 只是那个叫做王虎的玩具，会怎么做呢？他手下的军队根本没有大规模的杀伤武器或是燃烧武器，榴弹炮等重武器也并不多，顶多打死自己一千人不到，就会被自己的军队挺进到一个相当危险的距离…… 他此刻，该不会已是后悔，正在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不知所措，乃至仓皇逃窜了吧？那也未免太过无趣了些，亏自己还如此重视他！ 正当嬉戏之灵遐想之际，一发炮弹精准地落了下来，打死的人也不多，只是将元帅和他身边的传令官都给统统炸死了，顺带着还把中军帅旗给炸塌了！ …… “对啦，就是这么打！你就叫炮兵营，朝着旗帜打，哪个旗帜越高越粗，优先级也就越高，先把它们打掉！”王虎拍了拍军官的肩膀，“步兵营歇着就可以了，他们走不到枪械射击范围的。” “听起来有些像炮兵演习……”军官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他并不了解古代军队，也不知道这个法子到底能不能奏效…… 但很快，望远镜中的景象便让他狂喜起来！ …… “将军！帅旗倒了，元帅大人很有可能会遭遇不测……将军，我们还要按照元帅的命令，继续前进，合围绞杀敌军么？！” 汇报的佐将紧张不安地问道，这位将军一向忠正耿直，他真怕在元帅死后，这将军还下令合围那群能放天火的妖军，那他岂不是性命不保了？！ “一派胡言！元帅岂会被妖术所杀？！我部兵马乃朝廷兵马，自要遵朝廷军令！传我将令……” 这位忠正耿直的将军还没把火说完，立刻便有“天火”降下，将他连同他的将旗一同化作粉碎，便连那个倒霉的回报佐将都被殃及池鱼。 “将军死了，将旗倒了！元帅死了，陛下也死了！兄弟们，随我逃出去吧，别把命也一齐送了！” 不少佐将被吓得肝胆俱裂，连忙招呼着亲卫，收拢本部兵马，撤出这片战场。 尽管有愚忠的佐将试图重整局势，但失去了绝对的权威下，根本就不可能所有人都听他们的，有人傻乎乎地往前走，有人试图向后退，有人在原地不知所措……整个军阵都乱成了一锅粥，大量的将士自相践踏，还没等枪子打到头上，就自己人先相互推挤了。 当元帅被炮弹打死后，各部的将军便混乱了起来，合围的阵势散乱开来，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思想，不可能谁都率军继续听一个死人的命令。 元帅只有一个，因而命令能统一，军队能令行禁止。然而将军有那么多个，哪个将军能在元帅死后，让所有军队都听他一个人的话呢？ 当将军也被炸得七七八八了，那剩下的佐将，不同的命令就更多了，士兵们只能各自听各自的直属长官的，看起来仍是十万大军，没死多少人，实则是一盘散沙。 别说合围现代军队了，在互相胡乱、冲突的命令下，能安全地撤出战场便已经很不错了。 “长官！长官！这简直是个奇迹！我们只是打出了几十发炮弹，这么多的敌军，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敌军，就全都自己乱起来了!” 现代军队的军官简直兴奋得语无伦次，眼角里甚至溢出了眼泪，这转眼之间便从四面楚歌到安全无比、高歌凯进，没有人不会兴奋的！ “我问你，他们有无线电么？”王虎叹了口气说道。 “……不可能有。”现代军官隐约意识到了王虎想要说什么。 “那不就是喽！他们发布命令，传递命令，靠的是将领和旗帜，把他们的将领和旗帜都干掉，他们就像是被摘了头的巨人，四肢再强壮又有什么用处啊？！” 王虎哭笑不得地说道，如果说古代军队最大的劣势就是不了解现代军队的话，那现代军队最大的劣势又何尝不是不了解古代军队？ 人们早已习惯了通讯高效发达，乃至将这种优势当作了理所应当、谁都能有的东西，岂不知现代军队最大的优势，便是能直接切断古代军队的指挥通讯，而古代军队却不能做到！ “虎哥，有道理啊！就像打架一样，如果直接一下把脑袋给打烂了，那就是赢了啊！哪里用打断四肢这么废力气……” 反倒是平时脑子转得最慢的王二，一眼看到了本质，毕竟他和他哥在荆燕城当贫民的时候，难免打架抢食，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板砖抡头把人砸倒，或是掐断脖子。 要是大战三百回合，就算打赢了，筋疲力尽遍体鳞伤，也保不住手里的食物。 “比你聪明的，见识多的，反而想不清这个道理，大概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王虎笑道，他回想起了一些人还尽扯些什么“能承受的伤亡率”啊，“纪律性”啊，哪里有那么麻烦，还要扯这些。 有这个技术优势，能直接斩首，那不就赢了？王虎看他们在纸上谈兵之前，还是要多打打架，这对真正理解战争有亿点好处。 “喂，嬉戏之灵，这第一局，算我们赢了！” 第五章 这次我选现代军队 王虎刚问出这句话，转眼间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崩塌消失，他又回到了营地与篝火当中，看见了没好气的嬉戏之灵。 “都打成这样了，第一局你肯定赢了啊！热-兵器真不好玩，我还没做什么呢，就被你一炮给‘打死了’，真不讲武德！” 嬉戏之灵哼哼唧唧地说道，不过还是承认王虎第一局赢了它，甚至按照双方都不可动用超凡力量的规则，把自己算作“被炮弹给打死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模拟战争总是有输有赢的嘛，这次只是我运气好啦。” 王虎哭笑不得，还安慰了这嬉戏之灵几句，就像是哄小孩一样，那嬉戏之灵长得一番孩童面孔，还真没长错。 有的唯心存在虽然很像人，但它们跟人最大的不同，就是绝对会守规则。 就像自己倘若不接受签到系统的奖励，签到系统也不能把自己改造成眷属，进而夺舍一般，只要自己不在嬉戏之灵的游戏当中作弊，公平公正地赢了它，那它也不会掀桌子耍赖，再怎么不服气也得认自己赢了。 就这点来看，唯心存在倒也有比人好的地方，如果不是动辄要夺走人的性命乃至灵魂，倒也还有点可爱。 “下一局是什么？莫非还是跟第一局一样？”王虎定下神，认真地问道,毕竟这关乎所有人的性命。 虽说先拔头筹，但他可不想打加时赛、生死局，最好连着两局全胜。 “热-兵-器太耍赖了，无论是哪一边选了，都太破坏平衡了！但这次游戏的主题，又是古代军队对抗现代军队的模拟战争……有了，我们可以这样玩！” 嬉戏之灵露出一个坏笑：“旧世代二十一世纪的互联网上，还有一个争论，那就是现代军队能否光凭借刺刀，就能打赢也使用冷兵器的古代军队！” 王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正准备说些什么，嬉戏之灵便抢先说道。 “上次你先选了，这次轮到我了，我要现代军队！”它感觉自己上局吃了亏，那些古代军队看起来人多势众，实则呆头呆脑，一旦将领被打没了，立刻便会乱作一团。 这次它选现代军队，反正用的都是冷兵器，也不会在装备上吃多大亏，而且现代军队纪律性和组织性那么好，绝对可以对王虎占有优势！ “那还是大草原吧，只要是用冷兵器的古代军队就可以了么？兵种任我挑？”王虎淡淡地问道。 “嗯……只允许用步兵！其他的随意！”嬉戏之灵思考了一番，它有点担心王虎用游牧战术，用弓骑兵来风筝它，这样它可就没法反制了。 毕竟如果现代军队只用刺刀的话，是没有盔甲之类的防护措施的，绝对会被大量的弓骑手射成马蜂窝，而且两条腿追也追不上啊！ “好，那便只用步兵，不过这局你要是输了，那我可就三局两胜了，你要心服口服。” 王虎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个嬉戏之灵看起来人菜瘾大的样子，完全对自己要玩的游戏只知皮毛嘛，真的会有人栽倒在它手上么？ 若是让那些连灵魂都被放入到游戏当中，充当永生永世的npc的失败者得知了他心中的想法，指定得骂王虎凡尔赛。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王虎那么广博的学识，以及临危不惧应变不惊的心理素质的。绝大部分超凡者都习惯了超凡力量所带来的呼风唤雨，早已忘却了自己假如变成了一个凡人，还能用什么来扭转局势。 “哼哼，你就放心吧，我说话算话！”嬉戏之灵哼哼唧唧地说道，随着他的话语声刚落，王虎等人又出现在了那片模拟出的大草原上。 “喏，想要制造什么兵种，要多少个，你只要在脑子里设想就行了，我们就一千对一千！等你造好了之后，游戏便开始！” 嬉戏之灵的话语声飘荡在这个大草原当中，宛如神明的喻令一般的飘渺庄重。 “野蛮人，不如我们造多点弓兵吧！那些古代军队看起来笨笨的，被杀了领头的就不知所措，还是不要让他们短兵相交了为好！” 寒川曈晃动着狐耳，她有点担心古代军队在现代军队面前一触即溃，希望利用现代军队只能用刺刀这个限制，来用远程冷兵器进行克制！ “我们一起制造弓兵啊？要让你生一千个，恐怕任务太过艰巨，难以完成啊！不过我把孩子们培养成合格的弓兵，倒是简单一些。” 王虎露出坏笑说道，捏了捏寒川曈的耳朵，调戏了一下这只小狐狸。 “坏人!明明不许我说粗鄙之语，自己却开车！”寒川曈呲起牙来。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而且你是女孩子，要文雅一些，我这个糙汉子就无所谓啦。” 王虎调戏了一番小狐娘，感觉心态放松了一些，心已经慢慢平稳下来，便开始着手办正事了：“我早有了计划，你不必担心那么多，我们这边的优势可是很大的啊！” 紧接着，他便开始虚空造兵，根本就没有按照寒川曈的意见，把弓兵造得多多的，反而只造了两百左右的弓弩手，其他绝大多数都是长枪兵。 这些长枪兵并不高大，比起营养良好的现代人来说，他们显得稍稍有些瘦弱，只穿着一身廉价的棉甲，扛着三四米长的长枪，令人一眼看上去便呆滞笨拙，一脸的炮灰模样。 只有军官才有点高大威猛的感觉，配有亮堂堂的铁铠，腰间插着一把腰刀，但却数量稀少，而且主要负责指挥。 除了弓弩手和充作主力的长枪兵外，王虎还制造了少量的刀盾手，分布在侧翼，充作应变的散兵，可惜模样也不咋滴，没有高大威猛的塔盾和宽大锋利的阔剑，手中的长刀又土又low，就连盾牌也只是藤牌…… “啊！野蛮人，你瞎造什么呀！就这些人，怎么跟现代军队交战嘛！怕不是杀他们几个人，他们就像上局一样，统统吓跑了！” 第六章 古代人又不是猴子 寒川曈焦急地叫道，脸都要被王虎给气红了，不过她似乎说出了嬉戏之灵的心里话， “你的军队已经造好了对么？那游戏现在开始！”大草原上飘过一个嬉笑的声音，它生怕王虎反悔似的，急忙开启了游戏。 这把福利局，绝对能扳回一城！ 王虎眺望着，远处出现了一支精神抖擞的现代军队，他们人均牛高马大，眼神坚毅，扛着刺刀，踏着正步朝着自己走来，动作宛如机器人一般的精准。 再看自己这边，看着对手人均牛高马大，个个赛猛将，不少小卒的脸上便已是出现了惧色，如若不是基层军官尽力弹压，只怕是已经忍不住向后退了。 然而寒川曈却是不再说话，更没有叫嚷着“这怎么打啊”之类的丧气话，她深知此时不能干扰王虎的思考，并且也愿意相信王虎能奇迹般 地取得胜利…… 而王虎也势必不会辜负她的期待！更何况，这仗其实蛮容易打的…… “传我将领，原地列阵，弓弩手自由射击！”他对身旁的执旗手说道，执旗手立刻打出旗号，弓弩手们纷纷地攒射了起来。 嗖嗖的箭矢破空而出，由于相距较远，大半落了空，只有少数箭矢钻入到现代军队的阵列当中，即便他们没披盔甲，但却意志坚定、纪律严明，哪怕中了箭受了伤，也不喊不叫，一阵箭雨下来竟是没有引起任何的骚动。 “好家伙，敌军的那些高个子真的是人类么？怕不是活脱脱的罗刹！”不少古代军队的军官眼见此景，皆是惊叹不已，他们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兵的。 “嘿嘿，现在我手下的军队，可不是上局那种傻叉货色了，根本不会散乱起来就会乱跑，不必像古代军队那样傻乎乎地排队走！士兵们，按三三制冲锋，打垮那些土著！” 嬉戏之灵自言自语地狂笑着，随即下令让现代军队按三三制的步兵班组战术冲锋，极其分散，几十米才散布着两三个人。 这一套面对机枪大炮都能极大地减少伤亡，更别提王虎手中只有一些原始的弓弩手了，哪怕再怎么拼命攒射，也射不死几个人。 那些现代军队即便没有军官的监督，也极其勇猛地向前冲锋着，绝佳的体能让他们能一直保持着冲刺，根本不用担心冲过来还有没有力气战斗，因而前进的速度极快，弓弩手只射了两三轮，就快要被他们突脸了！ 要是王虎手上只有弓弩手的话，现在应该要考虑一下举白旗投降的问题了，不过他可并没有采用狐头军师寒川曈的蹩脚建议。 “弓弩手后撤，其余各队准备接敌！”随着旗帜的晃动，那些轻装的弓弩手立刻便四散开来，像是溃散了一般，只剩下各个步兵方阵留在原地。 “哈哈哈哈！那些土著果然一吓就跑，突击突击，活捉王虎！”嬉戏之灵感觉胜利便就在鼓掌之中了，同时也认定了古代军队就是一群废物，哪怕是什么情况都会被现代军队像宰猪屠狗一般地杀溃。 这次先手选了现代军队，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啊！ 然而它没想到的是，当散乱的弓弩手散开后，迎接现代军队的是一杆杆闪烁着寒芒的长枪！ “一帮没卵子的废物，给老子刺！那群贼匪再高再壮也是人，是人就会被刺出血窟窿！” 望着又壮又悍的现代军队，古代军队的小卒们脸色苍白，在军官的喝骂下，才战战栗栗地举枪刺击。 现代军队的士兵们的拼刺技艺相当的娴熟，三防一刺的战术动作简直深入骨髓，轻易地便架住了迎头的一杆长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密集的长枪一齐刺过来，架得住一杆，莫非还能架得住三杆四杆，五杆六杆不成？分散冲锋的现代军队虽然能极大地减少对方远程火力的杀伤，但与密集的古代军阵近战，那便是双拳难敌四手了。 那些试图招架的现代军队士兵，眨眼间便被大量的长枪破开了架势，刺成了马蜂窝。 也有不顾受伤乃至死亡，不招架也要往前刺的现代军队士兵，可短短的刺刀就一米多，古代军队的四米长枪远远地就刺了过来，还没等刺刀扎在古代军队小卒的身上，现代军队的士兵自己就先变成了马蜂窝了。 古代军队的小卒们越杀越是大胆，他们发现这些高大的敌人虽然凶狠，但手中的短矛实在太短了，根本就伤不到自己。 于是他们根本就不用害怕什么了，兴奋地举枪收割军功，还生怕刺慢了，或是现代军队不傻乎乎地跑过来送死了。 “小狐狸，你看我造的兵对吧？”王虎轻松地吐出了一口气，这一切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现代军队的组织能力和纪律性，或是个人意志再怎么强，也不能像超凡者一样发出能量波，把牛顿从棺材板里掀起来打，那么武器距离不够就是不够，该被刺死还是会被刺死，再勇敢也是没有用的。 而古代军队再怎么差，只要不是差到连阵都列不出来，连举起武器都不敢，总是能赢只有刺刀的现代军队的，又不是打超人。 当情况好到自己这边都不会死几个人，阵又不会散，更是不可能被现代军队冲溃。 他们虽然没读过书，笨是笨了点，但终究不是被一吓就跑的猴子，发现自己能稳赢，谁会傻到逃跑，被伍长军法处置，而不是多拿点军功？ “哼，野蛮人果然最懂野蛮落后的一套。”寒川曈撇起个嘴，但心中却是喜悦不已。 嘻嘻，自家的男人料事如神，超开心！ "回来，回来！我们商量些战术！"嬉戏之灵急了起来，连忙叫现代军队回来，可惜按照游戏规则，它手下现代军队只能用刺刀，不能用无线电跟它联络，仅凭它的叫嚷声，根本不可能把多少人喊回来。 这些坚毅勇敢的现代士兵，就这么葬送在愚蠢的指挥官的指挥下，真是可悲可叹。 “这一局，又是我赢了，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 第七章 败者之路（上） 天地再次化为碎片，转眼间这片模拟出的大草原，包括上面的一切事物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王虎等人回到了营地的篝火边，像是刚刚在篝火边听完了一个似假似真的故事，只在脑海中留有印象，却再也在现实中捉摸不到。 “给你给你！唉，下次碰到从这经过的旅人，我绝对不玩这个类型的游戏了！”嬉戏之灵垂头丧气地说道，可以看出，它的确很讨厌失败，但却依旧将约定好的赌注给了王虎。 银白十手再次升级，会变成什么呢？莫非是黄金十手，用这样的武器也未免太俗气了吧……王虎曾在闲暇时，无数次幻想过这个问题，但此刻，他终究是可以得知答案了。 当王虎拿回潜力恢复的银白十手后，这把成长性武器立即就因他此时相当高了的生命层次，瞬间完成了下一次质变。 然而这一次质变，颜色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却将它的形状都给改变了，甚至将它变成了另一种武器—— 一把银白雪亮的长刀！ 当王虎握在刀柄时，隐约可以感受到其间似有龙鸣虎啸，收鞘时仿佛只是寻常的一把长刀，但一旦将这把神兵拔出鞘来，其间所散发出的杀气雄魄立刻便会让人胆寒不已。 尽管只是第一次握住这把长刀，但却让他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握着银白十手一般，毕竟它便是由银白十手质变而来的，这把武器无论变化成什么样子，它一直从马皇营地的血祭之间陪伴自己走到现在的经历，都是不会变的。 它的质变方向，也跟王虎的经历和如今的状态有关，它永远都是最为契合王虎的武器。 虎啸长刀（成长性武器—半步传奇） 永不磨损：具有着近乎永不磨损的特质，非史诗层次的奥义攻击，无法使这把武器折损。 猎杀时刻：短时间内极大强化使用者的内气，使其产生不可思议的变化，需要武道结晶x1 虎啸：令使用者的残缺/瑕疵类奥义技能强行拔高到传奇奥义的层次，迸发出不逊色于传奇强者的全力一击，需要武道结晶x3 斩波：使用者使用任何斩波类技能，都会得到大幅增幅，消耗减少，威力极具增强。 “老兄，这武道结晶怎么弄啊？”王虎好奇地问向嬉戏之灵，他可对这个东西闻所未闻啊。 “很简单啊，杀死那些掌握了武道的武者就有武道结晶了，你现在自杀的话，马上就能拿到一枚了！” 嬉戏之灵没好气地说道，它似乎并不惊讶王虎一下就知道，为什么这把武器需要武道结晶才能发挥出所有的威力了。 “或者，你可以用你体内的签到系统本源去弄，不过其间的难度，也跟你宰一个强大武者的难度差不多了。” 它撇了撇嘴，似乎它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把成长性武器是签到系统的造物。 “行吧，看来还是跟银白十手一个尿性。”王虎哭笑不得地说道，这把名为虎啸长刀的武器，看起来的确是好东西，不愧是半步传奇层次的存在。 如果说传奇强者拥有着如同神明一般的威势的话，那么这把虎啸长刀，也起码是半神器了。 可假如没有武道结晶的话，也只能发挥出一小部分的威力，其中蕴含的所有强力技能都是有门槛条件的。 不过还是比银白十手要好多了，起码多给了自己一个名为“斩波”的被动技能，不会像银白十手一样，假如不能释放出主动技能的话，只是结实而已。 “开天辟地！”王虎试着斩出一道十字斩波，果然比用银白十手来释放斩波要顺畅得多，本来刀类武器便是比钝器更为适合劈斩的。 现在的他，主要杀伤手段便是开天辟地和风火山林，亦或是二者的结合，比如“开天辟地——炎龙”之类的结合技能，基本上都是要靠斩的，再拿出一把铁棍般的十手，实属是有点不伦不类了。 这次获得这一把虎啸长刀，着实是让他兴奋不已，毕竟现在世俗的追求对他而言都没有多少的意义了，唯有硬实力上的变强或是神兵利器，才可以让他感受到孩童般的欢喜，心中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喂，要玩去别处玩去，别在我这里瞎搞，赶紧走吧！”嬉戏之灵满脸不耐烦地说道，摆了摆手，像赶苍蝇地赶王虎。 “这么小气，你这破地方又没有什么家私，还怕被我劈坏不成？” 王虎呲牙笑道，然而坏就坏在，他的思维太过活跃了，头脑太过聪明了，眼下心神贯通，之前的蛛丝马迹在他的脑海中连接了起来，让他在此刻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密室逃脱……狼人杀……二十一世纪的网上争论，这个嬉戏之灵，似乎格外钟情于旧世代二十一世纪的东西呢…… “你莫非不是自然生成的唯心存在，曾经也是一个旧世代二十一世纪的人类，乃至……曾经你也是‘终焉’？！”或许这嬉戏之灵之前太过守规矩了，王虎便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而没有顾及什么。 胜利与收获使人警惕松懈，此话不假。 “问这些干什么？！”嬉戏之灵就像是被别人强行撕去面具，露出一张破相脸的人一般，其愤怒实在是难以言喻，如果不是受到唯物世界的规则限制，此刻它就会把王虎撕成碎片！ “我是一个失败者，但你也不会是胜利者！滚！给我滚！我期待着，你也沦落到这下场的时候，让我…让我独自待一会儿，待个几十年……” 嬉戏之灵的身影眨眼间消失在了原地，留下的只言片语，像是寒风中的火烛一般，转眼便消逝在了天地间。 只剩下了唯心阴影中死一般的寂静。 “虎哥，你到底问的什么，让他如此激动？还有，你说他是曾经的终焉，这是什么意思啊？！” 刘猴子显然跟不上王虎那么跳脱的思维，此刻更是疑惑满满，更没有意识到王虎，竟然撞到了更深一层的真相。 第八章 败者之路（下） 王虎沉默了起来，嬉戏之灵最后留下的话中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令他想要将目前所确认的事实和猜想全部理清楚，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但这并不是他不开口的主要原因，再怎么难的事情他也做过，他更是担心，太过坦诚，会不会比欺骗要更为令人难受。 元初将他当作天命之子，将他当作唯一特殊的终焉，他将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告诉同伴，同伴们也是深信不疑。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只要陪伴着他走过一趟有惊无险的旅程，就能够拯救世界，拯救这个位面，终结无数条世界线中无数生灵的苦难，毕竟他是天命之子，他是“终焉”。 可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什么唯一的存在，哪怕是元初这种圣域级的至强者，这活过无数条世界线的绝对权威对他说的话，他也不会全部都当真。 正是这种独立思考的能力，让他能从蛛丝马迹当中进一步地接近到真相，残酷而又可怕的真相！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坦诚，将这个残酷的真相对同伴说出口，并且将自己索要做的抉择也全盘说出。 “如果它只是爱玩二十一世纪的东西，那么我只会猜测它以往是不是旧世代二十一世纪的人类，但这条路却叫贝塔小径……小芊，你说错了，这条路的名字不是不重要的问题，恰恰相反，它很重要！” 王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思考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便能得出猜想乃至结论，但他还是决定从头跟同伴们捋一遍。 “啊！我记起来了，你说欧米伽是希腊字母的第一个字母，那位名为元初的圣域强者便自称是‘欧米伽’，是‘开端’！而贝塔是第二个希腊字母，这条小径独特的名字确实有些可疑，可这完全有可能是巧合啊！” 石芊沉吟着说道，可她并不认为，只是一个名字就能说明什么。 “对的，这条小径的名字很可能是巧合，因而我就随口问了问嬉笑之灵，问它是不是曾经是‘终焉’，反正问问又不用花钱。”王虎苦笑地说道：“没想到还真是随口一问，便撞中了！” 刘猴子反应了过来，对王虎说道：“那个嬉戏之灵的反应那么激动，还大吵大嚷地说虎哥你也不会是胜利者，那么它真的很有可能曾经是‘终焉’，并且是失败了的‘终焉’！” “他马的，元初这么强的一个人，都骗人！说虎哥你是特殊唯一的，哄骗你来走这一遭！”刘猴子气愤地骂道。 “有两种可能，一是元初对我说了假话，他已经骗过不知多少个自认为天命之子的人，让那一个个‘终焉’去拯救世界。二是，他也有不知道，甚至完全不可能知道的秘密，他并不清楚‘终焉’不是唯一。” 王虎咬着牙说道：“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终焉’都不特殊唯一，甚至很有可能随便找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扔到这里来，都可以是‘终焉’，说不定终结一切苦难的秘密藏在那个世纪，而不是那个世纪的具体某个人身上。” “那么，这条名为‘贝塔小径’的路，很有可能就是败者之路，其中那些独特的唯心存在，其实就是一个个失败的‘终焉’！怪不得叫贝塔小径啊……” “‘欧米伽’是开端的寓意，开端过后的‘贝塔’，寓意就是途中，那些路上的唯心存在，就是倒在路途中的‘终焉’……” 石芊顺着这个思绪，最终得出了这么个可怕、残酷而又现实的结论。 这三个聪明人不用多解释什么，立马便你一言，我一句的，将整个过程给推导完了，估计嬉戏之灵都要后悔自己在他们面前宣泄情绪了，以至于几句话便让他们推出了那么多的东西，很可能不再傻乎乎地走下去了。 毕竟失败者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看到别人成功或是全身而退，这是人性使然。 “对了，其他人呢？他们也得知道这个真相啊！”王虎的心绪有些杂乱，一抬头，竟是发现寒川曈等人不知去哪了！ 然而接下来所看见的事情，却让他恨不得把这只小狐狸好好揍一顿。 火篝旁，在寒川曈的怂恿下，王二还有哔噗竟是跟她打起了纸牌！ “两对2，你们没牌出了吧？那我这张3过了，我赢了。”哔噗喜悦地说道，尽管没有什么奖品，但赢牌本身就让人感到高兴嘛。 “啊咧咧！你是不是出老千了，两局都是你赢了！就不能让我赢一局嘛？！”寒川曈呲牙说道，狐狸的尖牙恨不得往哔噗的脖子上咬一口。 “没有啊，我只是把你出过的牌，还有王二出过的牌都记住了，接着推导出你剩下的牌是什么……”哔噗挠了挠头说道。 “气死我了，我就不该跟理工男打牌……啊啊，野蛮人，你为什么把我提起来了？！”寒川曈话还没说完，就被王虎毫不客气地捏着耳朵提了起来：“痛惹！” “我在说很重要的事情啊，你却在这拉人打牌，实在该揍！”王虎看见寒川曈哭唧唧的样子，便心软地把这只小狐狸给放了下来。 “野蛮人！反正我是一只笨狐狸嘛，听不懂啦，还不如打牌开心开心！你把结论告诉我就可以了。”寒川曈委屈巴巴地说道。 “是啊虎哥，你最好说得简单一点，不然我的脑子也反应不过来。”王二尴尬地说道，老实说，他也想打牌。 “啊……好吧！”王虎捂脸说道，一时间沉重的心绪竟是放松了不少，也多亏了这些活宝。 “简单来讲，我还是天命之子！只不过在我之前，有许多比我强大的天命之子已经踏上了拯救世界的旅途当中，但却通通都嗝屁了，或是沦落成了这条路上的唯心存在！刚刚那个嬉戏之灵，可能就是上一个失败了的天命之子。” 他简单地对王二等人解释到，这倒是谁都听得懂。 “那么野蛮人，你现在要打退堂鼓么？不是讥讽你的意思鸭，只是……只是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嘛。” 寒川曈犹豫着说道，她实在不想这条道路上多出一个“王虎之灵”来。 “我想在这条道路上调查清楚，然后再做决定。”王虎最终将自己的决定说出口。 他不想傻乎乎地向前走，这样他即使走出这条道路，也很可能在接下来的过程中，在某个必死的地方彻底陷入绝境，沦为下一个失败者，在某种未知的原因下变成这条道路上的“王虎之灵”，等待着下一个挑战者…… 他也不想直接放弃，放弃掉拯救这个位面的可能，这样说不定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尽管调查清楚这条路径上的秘密，以及试图从失败者们身上得到额外的信息，会比单纯通过这条道路要艰难百倍，但在眼下的情形下，确实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第九章 陵墓 “既然要做，那便不能做个糊涂蛋。”王虎拍板之后，便打算带队继续在这条小径上前进了。 嬉戏之灵已经给他弄自闭了，要想知道更多的东西，非得继续往前走，去寻觅这条路上的其他唯心存在不可。 又是两日的跋涉，在这遍地唯心阴影的大破灭中，这片小径的时空似乎愈发稳定了，甚至出现了唯物世界当中的固定环境，不再是变化多端的混沌与黑暗，非得高阶异能者展开领域才能稳定下来，恐怕寻常人都可以在这条道路上行走。 这一段路的环境是荒漠，王虎放眼望去，全是漫天无际的黄沙，只有少许的仙人掌孤零零地散布着，再往前望去，似乎有一捧沙漠中少见的暗泉，将周围的泥沙润湿，供养着一片小小的绿茵，不知是海市蜃楼，还是现实的事物。 “哥哥，我们去看看吧，不知那泉水当中有什么秘密？”石芊提议着说道，作为液体领域的掌握者，她随时随地都可以生成能入口的清水，并不需要额外的补充。 但她却不敢轻视这诡异荒漠中的任何一样东西，漏过了一桩异象，说不定便错过了整个真相。 “也好，这片荒漠，让我感觉比唯心阴影还要渗人，说不定还真隐藏着什么秘密。”王虎点了点头，带队翻越过一座又一座的沙丘，轻轻跃到暗泉的旁边。 这处暗泉身处一座沙丘的顶端，当王虎跃上这座沙丘，来到这暗泉旁边时，才惊觉这下方竟是别有洞天。 这座山丘之下，有一小个由地下泉水所形成的湖泊，让这片荒漠中生成了一处罕见的绿洲，歇息着不少饮水的动物，看起来却是这里少见的生机盎然。 而绿洲附近，则是屹立着一座高耸的金字塔，有一头长着狮子的身体，却有着人的面孔，腰背插着双翅的怪兽，正奔向绿洲的湖泊，似乎是想要饮水。 这不是古埃及神话当中的狮身人面兽么？ 王虎顿时间来了兴趣，打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人稍安勿躁，自己先去探探是什么情况。 “听说你是一种很神奇的动物，喜欢跟人玩猜谜，如果别人猜不出你的谜底，你就要把人吃掉，是不是啊？”眨眼间，王虎的身影闪烁到这头狮身人面兽的附近，不禁让它惊骇地跳开。 “……这只是对寻常旅人的做法，像您这样的强者，即便没有猜中谜底，我也没有办法执行这个规则，所以我并不打算跟您玩猜谜游戏……” 那头狮身人面兽心中震骇，不知王虎为何会知道它们这一族的习性，但却不敢得罪王虎，反而满嘴恭维：“不过我还是要称赞您，您的学识真是广博。” 王虎打量着这头狮身人面兽，它的实力并不算弱，起码吃掉个高阶超凡者是没有问题的，但在自己这个双七阶强者面前，的确是属于弱势群体了。 更别提自己身后的石芊等人，现在它就像个被一群壮汉围在墙角的小孩子，神情里写满了害怕。 “跟你打听一件事，那座金字塔是什么？”王虎并不打算随手把它宰了吃肉，虽说强者有为所欲为的特权，但他更希望从它口中问出些什么。 “……这是我主人的陵墓。”狮身人面兽犹豫了一番，大概是真的害怕王虎一个不爽，就把它变成烤肉，因此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我的主人曾经试图拯救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摆脱一次又一次大破灭的轮回，是一个很伟大的人，但最终却功败垂成，临死前，他便在这里修筑了一处墓穴，我也决定终身为他看守这处陵墓。” 狮身人面兽露出祈求的眼神，希望王虎放过它。 哦？这是一个曾经的“终焉”的坟墓么？看来不是所有的“终焉”失败之后，都会在这里变成唯心存在？还有干脆利落地死掉的啊…… 王虎记得金字塔其实就是古埃及法老的陵墓，说实话，他并不怀疑这处金字塔是一位“终焉”为自己定制的陵墓，只不过他的心头却还有一个疑问。 “真是令人感动的忠诚，只不过这么忠诚的你，我还没吓唬吓唬，你便把什么事情都交待出来了？”王虎瞥了它一眼，显然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尊敬的强者，我并不担心您会打扰主人的安宁……”狮身人面兽对王虎说道，这倒是让他好奇了起来。 “你就这么自信，我不会起什么贪恋，去你主人的陵墓当中拿走一两件宝贵的陪葬品么？”王虎疑惑地问道。 “我的主人留下了遗嘱，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宝物随着他永久的沉睡，因此只要是有资格的人，都可以进入他的陵墓寻找机缘，获取他赠与的宝物。可如果进入者死在这陵墓之中，那便也怪不了谁了。” 狮身人面兽对王虎行了一礼：“像您这样年轻的强者，当然是有资格到里面寻宝的，您能拿走多少便拿走多少吧，只要您有实力去取得，便不会埋没宝物的光辉。” “那你家主人还满大方啊，我都要考虑将来是不是要给自己搞这么一个坟了，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王虎笑道，拍了拍那头狮身人面兽的头，让它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刘猴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算不算死了还要开门揖盗？不过这座陵墓，倒是挺诱人的。 “天上掉馅饼，地上有陷阱。这种看起来很好的美事，往往都是骗人的。”然而王虎在念波通讯网中却表明自己并不相信狮身人面兽所说的话，至少不全信。 “那么哥哥，我们还要不要进入这座陵墓？里面或许没有秘宝，却可能真的有秘密……” 石芊的眉头微皱，风险与机遇并存，更别提现在他们还要在这条小径上调查其他曾经的“终焉”，试图找出一个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终焉”前仆后继地终结大破灭，却最终失败的真相。 她是倾向于进入这座陵墓的。 第十章 红蓝字迹 “进！肯定要进去看看的，只不过多留点神，假如真有什么秘宝，也最好先看看就好了，别什么都没弄清楚就迫不及待地扑上去。” 王虎点了点头，但他深刻地记得什么叫“利令智昏”，已经有无数惨死的人为他生动地阐述了这四个字的微言大义。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乏机遇，缺乏的是能在机遇面前保持冷静的人。 “嗯，还是留点神的好！”刘猴子万分赞同，随即跟随王虎从正门走入到这座金字塔内。 这座金字塔的内部并不昏暗，当有人进入后，过道两旁的火炬便会燃起诡异扭曲的紫色火焰，用一种奇异的光晕来照亮周围的事物。 “野蛮人，这门两旁的墙壁上，似乎刻了字哎，一边是红色的字，一边是蓝色的字……” 寒川曈估计是时常偷鸡摸狗，调皮捣蛋，眼神特别的好，一下就看到了正门两旁的字迹，也不知这字迹是谁留下的，或许是这陵墓的主人？ 王虎瞥了一眼，只见红色的字迹记载着如下话语：来到这座陵墓的人，只要秉持着勇气和毅力，那么定然会有属于自己的收获。 说得倒是好听，不过却不知是真是假？ 而蓝色的字迹则丧气多了：来到这座陵墓的人，会发现自己所追求的一切都是妄想和虚无，老老实实地苟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真理。 他轻笑一声，起码红字说得还是好话，这蓝字直接就入门即劝退啊？ “虎哥，这不同颜色的字迹，似乎说的话也是截然相反的，你觉得哪一个颜色的字迹说的是真的？”刘猴子不确定地问道。 “或许两个都不是真的呢？与其相信什么字迹，还不如相信自己。”王虎笑着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打头阵，顺着这条过道向前走去，狭窄的过道分成了两条，准确地说，其中一条“道路”甚至不足以称为道路，至少不是人走的。 那是一个幽邃的狗洞，不知通向何处。然而在狗洞的两侧，又留有两处颜色不同的字迹，也是一红一蓝。 红色字迹写着：“顺着人走道路前行，你将获得机遇，有可能满载而归。顺着狗的道路前行，你将黯淡无光，结局悲惨。” 蓝色字迹写着：“爬入这个洞口，你将获得生路。” 王虎自然不会去钻什么狗洞，便朝着给人走的过道前行，在这一刻，他尽管不能确信这红字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至少觉得红字说的话挺合他的胃口。 其他人跟着他的步伐前行着，这条人走的过道愈发宽敞，最终竟是开阔了起来，顺利地让他们抵达了这处陵墓的深处。 其中那些所谓护墓的机关，以及守卫陵墓的机械傀儡、亡灵行尸什么的，在他们的实力面前都不值一提，甚至让王虎怀疑起墓穴主人的实力，究竟能不能给他提供有价值的宝物或是信息线索。 这位“终焉”莫非出来行走江湖，拯救世界没多久就中道崩殂，自身实力并不强大？ 然而在一处看起来明显像宝库，宽大、华丽的房间前，他们却犯起了难，因为这处房间的门居然怎么也打不开来，哪怕是王虎的开天辟地—炎龙，也凿不出半点的痕迹来。 然而这处宝库的大门两侧，却又是写着颜色不同，内容也截然相反的字迹。 红色的字迹写着：“这扇大门的钥匙，藏在第三层的水池当中，杀死噬人的凶兽，便可以寻觅得到。打开这扇大门，你将获得你梦寐以求之物，满载而归地离开这处墓穴。” 蓝色的字迹却是写着：“远离这个房间，里面的事物只会让你越陷越深。” “虎哥，我们还是先不要理会这个房间，以及上面记载的字迹，继续往前深入探索吧。”刘猴子沉吟了少顷，随后对王虎说道。 “正合我意，不能随便相信这什么字迹。”王虎点了点头，刘猴子这谨慎的性格，在这未知的陵墓当中似乎大有用场啊。 他们继续地前进着，随着漫长的石梯，登上了第二层……又一路探索到了第三层，发现了红色字迹中所记载的水池。 随着楼层的增高，里面的守卫也变得棘手了起来，甚至看守第三层大门的机械傀儡，实力并不逊色于当初王虎激战过的B-501捍卫者！ 他与石芊联手制敌，才堪堪将这强大的机械傀儡拿下，自身的损耗却也亦是不小。 而无论怎么激烈的战斗，似乎都无法破坏这金字塔陵墓墙壁的一分一毫，仿佛这比旧世纪辉煌时代的高强度合金还要坚硬得多。 这让王虎对墓穴主人实力的评价又回升了起来，至少比他现在要强，看门的那只狮身人面兽或是只是萌宠，而下层的那些不堪一击的守卫也只是摆设，并不能说明些什么。 也让他对那个面前的水池愈发警惕起来，既然看守第三层的机械傀儡都如此的强大，那么红色字迹中所提到的水池中的凶兽，自然也不会是什么hello kitty小猫咪。 他可不会傻乎乎地潜下去，试图跟这种未知的存在搏斗，不过他也正不知不觉地相信红色字迹所记载的话。 然而在水池的两边，却又记载着两处颜色截然不同的字迹。 红色字迹：将它引诱出水池，你将获得战胜它的机会。 蓝色字迹：远离这里，你永远也无法真正地战胜它。 王虎还在思考着这两处字迹所记载的话语时，水池处便传来了异动！ 一个硕大的怪物，从看起来庞大的、深不见底的水池当中猛地钻了出来，它的身形与鳄鱼有些相似，然而鳄鱼在它的面前却像蜥蜴般的细小，举手投足间都迸发着毁灭的威势！ 王虎从这头凶兽的身上，感受到了不逊色于传奇的威压！ “先撤离！其徐如林！”他立刻挥动着虎啸长刀，斩出阻碍效果拔群的荆棘林阵，试图拖延一下时间，让同伴们先行撤离！ 第十一章 传奇鳄鱼巨兽 然而荆棘林阵并不足以拦截住这等怪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花招都仿佛杂耍般的滑稽可笑。 那头传奇鳄鱼巨兽即便身躯庞大，看似笨重，却在水池当中仿佛游鱼一般的灵巧，无视着生长的荆棘，一路碾碎阻碍，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停滞。 “碧水囚笼！”唯有石芊利用对她有利的水生环境，所释放出的碧水囚笼起了些作用，让这头传奇鳄鱼巨兽稍稍一滞，为其他人的撤退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别慌，哥哥！这种肉身传奇生命，比起真正的传奇超凡者而言差远了，而且还会受到环境的影响，我以前便遇见过！” 石芊喘着粗气，尽管她说得轻巧，但要拦截住这么一头猛烈的凶兽，仍是一件难以做到的事情。 “芊姐，我来帮你一把！”寒川曈却是没有仓皇逃窜，而是施展幻术，试图让这头传奇鳄鱼巨兽在原地打转。 尽管因为硬实力上的悬殊差距，小狐狸并不能完全地如愿以偿，但这头巨兽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还是让她的幻术稍稍奏效，拖到跑得最慢的哔噗也成功地撤出了这里。 她以前遇见过……王虎心中浮现起一个猜想，然而此刻却并非是深究的时候了，还是先解决掉这头传奇凶兽最为要紧！ “我们远离这个水池，看看它会不会越出水池来追!” 他眼见会被这头鳄鱼巨兽轻易撕碎的伙伴都撤了出去，心中松了一口气，便与石芊交替掩护着撤退，看看这头鳄鱼凶兽到底会不会得理不饶人。 却没曾想，这头传奇鳄鱼巨兽真如红色字迹上所描述的一样，真的就是被他们引出了这个水池，一幅不将他们撕个粉碎便誓不罢休的样子。 而且当这头传奇鳄鱼巨兽离开水池后，实力果然下降了一个档次，不仅是速度变慢了许多，而且身上的气势也不再那么的摄人心魄、让人肝胆俱裂了。 或许实力低微的超凡者，仍旧会被陆地上的它所散发出的威压，震慑得动弹不得，连逃跑也做不到；但在王虎的武道庇护之下，他们又是全员高阶超凡的豪华阵容，可以说是基本不受这凶兽的威压影响了。 那便战吧！猎杀传奇层次的生物么？这还是第一次啊！ “地火山林！”如今的王虎已是不必分别释放单个技能，一刀便能劈斩出这整个技能组合，四种元素的阵法将这传奇鳄鱼巨兽团团围住，烈焰、狂风、荆棘还有凸起的岩刺将这巨兽伺候得欲死欲仙！ 只要攻击能够破防，便不愁拖不死这头巨兽，打持久战他可是最在行的了。 “吼！”这传奇鳄鱼巨兽怒吼一声，身上已是鲜血淋漓，在疼痛的刺激下，它硕大的巨爪迸发出无边的巨力，将能抵挡旧世代大杀器的岩阵都撕裂开来！ 随着这头巨兽能席卷起狂风的沉重呼吸，它身上的创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看来它也是个打持久战的行家。 单凭王虎一人，恐怕只能与它战个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但他却并非是一个人在作战。 “恐怖脱水！”恢复了记忆的石芊，再也不是那个青涩的傻白甜了，而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女战士，自然知道要怎么操纵自己的异能，才可以获得极致的杀伤。 这头传奇鳄鱼巨兽毫无疑问很依赖水，对单纯的水系杀伤抵御能力也很强，那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试图将它体内的水份给抽出来！ 脱水，是绝大部分生物都万分恐惧的事情，对于这头鳄鱼巨兽也更是如此，尽管由于生命层次上的硬差距，石芊难以一次性地将它抽得只剩下一张干皮，但做到“弄不死它也要整得它脱层皮”，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见那传奇鳄鱼巨兽发出一声痛嚎声，大量的血水外溢出表皮，感受到了凌迟一般的折磨，使劲地晃动着身躯，试图逃出这片战场，回到它那安全的水池当中。 它并不蠢，此刻感受到那几个“无毛小猴子”不是可口的甜点，而是能要它命的凶煞后，便不会死战下去了。 “哥哥，可别让它逃了！即便不为了获取那宝库的钥匙，这种肉身传奇生命的全身也都是宝，皮料更是传奇护具的原材料！” 石芊焦急地喊道，然而眼下她却是无能为力，让这头传奇巨兽全身性地脱水，已经让她的异能将近枯竭了，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 “交给我吧！”王虎点了点头，纵身跃去，准备近身给那实力已然大幅削弱的传奇凶兽一个了结！ 而王二亦是紧跟王虎的其后，随时为王虎挡下致命的反击。 眼见近战们突击了起来，寒川曈和哔噗也拿出了压箱底的拿手好戏，这只小狐狸拼尽全力地让这只鳄鱼巨兽原地站立，露出了柔软的腹部。 随后哔噗果断地活化勇气之枪发起狙击，这头被幻觉控制住的鳄鱼巨兽跟活靶子没什么区别，立刻便被威力绝伦的异能弹洞穿了要害的内腹。 虽然平时寒川曈总是嘴上对哔噗不积德，但在关键时刻，他们配合战斗起来还是相当默契的。 此时压力来到了刘猴子的身上，在哔噗获得了王虎所赠与的勇气之枪后，他便成了正面战力最弱的那个，最多拿念波电这鳄鱼巨兽一下，不痛不痒的，更多时候都是在用念波通讯网来充当战场通讯员。 不过没关系了，眼下战局已是全面优势了，用王虎的话来说，那就是都诺曼底登陆了，很快就要柏林总攻了。 “开天辟地——炎龙！”虎啸长刀上燃起致命的焚火，刀芒顺势斩落在传奇鳄鱼巨兽的脖颈上，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传到了王虎的臂膀上，光是这股反震便足以将一整栋摩天大楼都给震得塌陷开来，落在王虎的臂膀上也得是个发麻。 而锋利无比的虎啸长刀，哪怕在王虎磅礴内气的加持下，也只是半深不浅地贯入这传奇鳄鱼巨兽的鳞片当中罢了。 第十二章 红字说的是真的？ 乃至连颈骨都没有贯透，刀刃卡在其间，竟是既入不得，又拔不出！ 好强悍的肉身！ “吼呼！” 或许是这传奇鳄鱼巨兽已是发觉自己走不掉了，眼神刹那间变得猩红，凶光与杀意迸露无遗，一幅怎么的也得把王虎拉来陪葬的模样！ 尽管头部被制住了，可它那宛如攻城锤般巨大的尾巴却宛如流星般地扫来，带着粉碎破灭的凶骇气势，光是迸发出的破空之声便足以将常人的耳朵震聋，七窍外溢出鲜血来。 这不是纯粹的物理攻击，其间更是带着狂涛怒波般的汹涌元素杀伤，一旦被它打实了，王虎可不敢打包票，自己的生命领域绝对能让自己愈合如初。 谁也不知道传奇巨兽拥有着怎样的杀伤，体会过这种程度的杀伤的人，也绝大多数没有机会来发言表达自己的感受了。 虽然很是不甘，但此刻最好的做法，也只能是弃刀而走，再觅良机了！ 然而一股玄黄色的气息，却在此刻迸发而出，有一人为王虎挡住了这传奇鳄鱼巨兽最后的一击，为他进一步地取得了战机！ 王二凝聚出虽不绝对坚硬，但却韧性十足的玄黄流沙，施展出了自己的残缺奥义，硬生生地遏制住了传奇巨兽鳄鱼的垂死一击，将那条汹涌呼啸的巨尾中途击停！ 他被毫无悬念地拍飞了出去，刹那间大半身躯便支离破碎，所幸王虎的生命领域庇佑着他，让他的身躯不断地复生着。 可是这巨尾扫击中所携带的元素伤害，仍在不断地缠绕着他的身躯，遏制住王虎的生命领域所带来的复生，两股力量在王二的身躯间搏斗着、纠缠着，令他不断恢复而又不断被伤害。 “虎哥，干烂它！它没机会逃了！”然而王二却不后悔挡下了这一击，他在这次战斗中的使命，不就是协助王虎杀死这头传奇鳄鱼巨兽么？ “它逃不掉！”王虎咬紧牙关，将全身的内气贯入到虎啸长刀当中，这把半神器在他的巨力下，深深地透入到了这条传奇鳄鱼巨兽的脖颈之间！ 尽管在这凶兽的硕大身躯上，这一把齐肩长的虎啸长刀宛如一根牙签般的细小，但所迸发出的刀芒却直接溢了出来，笼罩着这头传奇巨兽的整个脖颈，将它活生生地斩首！ 硕大的头颅轰隆坠地，整座金字塔都仿佛震动了起来，而这颗头颅还在地上不断地晃动、弹起，似乎是想找回自己的身躯，可惜这已然只是徒劳了。 传奇巨兽的生命力是如此的强悍，哪怕王虎的刀芒透过脖颈直抵大脑，摧毁了它大半的脑组织，而石芊的恐怖脱水又使它的内脏几近枯竭，可就这么个首躯分离的情况下，它的头颅和身躯仍在不断地晃动挣扎着，溅出一阵又一阵的血雨。 可它终究还是没有机会再爬回水池了，死亡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王二的伤势与水元素有关……或许我有办法解决。”当一切尘埃落定时，王虎搀扶起了犯险拦住传奇巨兽的王二，可却发现他身上的伤势仍是无法愈合，然而石芊却表明她有办法解决。 “宁静！”只见石芊的手附着起了蔚蓝的气息，将手放在了王二受创的双臂与腹部，眨眼间，王二的伤势便完全愈合了。 “我只是清理掉那股阴魂不散的元素能量罢了……你的生命领域虽然神奇，但似乎对元素力量效果甚弱，应该是没有好好开发吧？那要担心点了，往后会这种高层次手段的敌人，只会越来越多。” 石芊摇了摇头说道：“哥哥，一心难以两用，要么选择武道，要么选择异能，不然两样都没法开发得淋漓尽致。” “多谢你了小芊，我会记得的。”王虎点了点头，以往吴咏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可他只当做是耳边风，然而走到现在这一层次，他也有所感受了。 坐拥签到系统本源的他，或许在资源上可以做到无限，但在感悟上却只能全凭自己，顾此必然失彼。 依靠资源硬堆上去的境界，只是镜花水月、徒有其表罢了，在真正的威胁面前，是会被无情干烂的。 但无论是异能还是武道，他都不想舍弃了。 若是当初没有武道上的感悟，只凭借着生命异能那刮痧般的伤害，他只会饮恨在北美洲队队长红脖子的手上。 若是没有在异能上的感悟，光凭武道可打不死那些灵之水研究中心的幽魂们，他又会在自身实力并不强悍，但却胜在诡异多端的敌人面前败北。 异能和武道但凡缺了一个，他都没办法走到现在，更别说未来了，因而哪个都不想舍弃。 或许在这贝塔小径当中，我能寻觅到将它们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又能两全其美，也不会顾此失彼的机缘吧。王虎在内心中暗暗想着。 眼下那条传奇鳄鱼巨兽，终究是死透了，王虎解开它的内腹，正如红色字迹所记载的那样，果然从其中获取了一把金灿灿的钥匙，一看就像是打开一楼宝库的钥匙。 “虎哥，目前为止，那个红色字迹所记载的，似乎都是真的！当然，也不能认定蓝色字迹就是在说谎……我们还是等探索完整个陵墓，再决定是否打开那个宝库吧！” 刘猴子提议着说道，尽管他们一路都是按照红色字迹所记载的提示在做，也取得了相应的成功，可哪怕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全信红色字迹上的话。 王虎赞许地点了点头，准备继续探索这座陵墓，却被石芊给拉住了。 “哎，哥哥！我们好不容易才解决掉这头传奇巨兽，可不是光是为了获取这把钥匙的！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它的全身都是宝，尤其是皮料！” 石芊有点恼羞地说道，王虎无奈地耸了耸肩，用虎啸长刀干起来剥皮的活计，但愿真像她所说的那么宝贵吧。 自从有了治愈异能后，他对护具的需求便很低了，不过回想起刚刚那诡异的元素伤害，他还是决定认真地把这张据说能制造传奇护具的皮料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