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收手吧！大唐已经无敌了》 第一章 逃婚的李家三公子 大唐贞观三年八月，一处军账内。 李靖与坐在帅位上的李二正在思考该如何制定作战方略之时，一名亲卫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元帅，刚才好像有士兵发现了三公子的踪迹！” “嗯！” 正在账中讨论的李世民与李靖均是一惊。 两年前李世民醉酒赐婚高阳公主于李家第三子，这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虽说是李世民的一次酒后失言之举，但就算是自己的一时冲动犯下的过错，也得咬牙把自己闺女给送出去。 听到这事的朝中大臣也是一惊，毕竟宴会上不少官员在场。 皇帝醉酒不能扰了人家的性质，但第二天上朝，众官员便纷纷上奏表示此举不妥。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李靖家的三公子李跃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竟然连夜逃出了长安城。 知道内情的众人也是纷纷不解，一切事情的最终定论还没下来，结果这李家三公子就直接跑路了。 从来只有女人逃婚，但男人逃婚这种事情还是古今奇闻。 一时间李家这位原本就在京城没什么存在感的三公子长安贵族圈子瞬间爆火，成了不少官员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身为当事人他爹的李靖因为一直在处理边梁师都政权的问题，所以并不在京城。 也是这样，李家三公子在带了点银子后在长安便宛如人间蒸发一般。 回到京城的李靖听闻此事也是吓得一哆嗦，虽说这是皇帝的无心之举。 但自己的傻儿子直接跑了，这让皇帝家的面子往哪搁。 多少人想当个驸马还不行呢，结果自己的好大儿愣是看不上人家公主，直接跑路，虽说李世民后面对于此事没有什么追究的意思。 但这件事情一度给李靖造成了心理阴影，搞得他每天上朝时也是诚惶诚恐，生怕说错了那句话被政敌借题发挥。 “陛下，臣这就派人去将那逆子押回来听候发落！” 说罢，李靖便连忙打算带人将自己家小子抓回来，这样在皇帝面前保住他一条命还是没问题的。 “别急，不是才说好像吗，要是你带队过去抓错了岂不显得欺压百姓。” 李世民闻言淡淡道。 “先派斥候去确认下，是真的再说。” 听到皇帝发话，李靖也是赶忙发布命令派人出去仔细查探，随后有些无力的站在一旁。 低下头的他不时的偷瞄一眼主位上皇帝的反应，毕竟自己小儿子逃婚这事，是真的折辱了皇家的颜面。 李家的战车那些世家大族或许看不上眼，但配他李靖这个小家还是绰绰有余。 就好比一个普通人突然被一个富家千金看上，普通人高兴都来不及呢，结果自家这小子还愣是看不上。 …… “报!” “回禀陛下，刚刚已派人查证，李公子的确隐居在这里。”、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属下在打探期间发现李公子隐居的村落有些古怪。” 古怪？ 听到这话李世民此时也是来了兴趣，示意底下的官兵接着讲下去。 “回禀陛下，一些士兵在打探当中发现这清水村将李公子奉为神明一般，谈及李公子时纷纷都说他是仙人的徒弟。” “更有有甚至还在家里为李公子立起了雕像，每日上香祭拜。” “而且这清水村好像家家户户都十分富裕，家家都能吃上炖肉，听村民们说这一切都是李公子来村子住下后，向他们传授了仙家的秘籍来带的。 听到这一切的李世民和李靖皆是一惊，甚至就连一旁看戏的程咬金也是愣了起来。 仙人的弟子，立神像，让家家户户变富裕？ 在场的各位都是清楚这李靖家的老三以前就是个庸人，照百姓的话来讲感觉就是个憨憨。 但也比整日拿着家里的钱在外面胡作非为的二杆子要强上不少。 为此李世民还曾经让宫里的御医去给李跃检查过身体，这小子除了长的好看点以外，其他的可以说是一无是处，甚至有次在宴会上仅仅喝了杯稠酒，就醉的不省人事。 跟其他两个原本就比较普通的大哥相比，那是一点优势的都没有，更别说房遗爱，长孙冲等人了。 想到这里坐在主位上的李世民打趣道。 “李靖，你家这小子什么时候还拜仙人为师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通知我一声。” “陛下恕罪，是臣对这逆子一向疏于管教，臣这就派人将这逆子抓回来重重惩罚！” “算了，此事倒也不必，我们一起出去走走，朕倒要好好看看这小子究竟有何奇特之处。” …… “李先生，真的不考虑一下？陈家那小妮子可是为了您掉了好几次眼泪了。” 清水村，一处院落外。 一名妇人踏出门槛后依旧不死心的向这栋小院的主人询问道。 “王大娘，小梅是个好姑娘，但是我们不合适。” “我还想到别的地方去看一看，不想爱情成为累赘。” 院外的妇女闻言也是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月已经是她第三次来拜访这位李先生了，结合她屡次碰壁的经历，已经让他彻底放弃给院内青年说媒的想法。 看到妇人彻底离开后，李跃此刻则长出了口气。 他两年前，穿越到大唐，得到了一个系统，而激活系统的前提，竟然是完成一次逃婚！ 因此还没搞清楚自身状况的他，按照系统的提示，带了点银子连夜出了长安。 可惜他才刚来，连自己转生到哪一家都不清楚，更是没有现在这具身体的记忆。 李跃也是无奈。 自己好端端的就在车上打个盹，结果一觉睡醒就发现自己带着几个少的可怜的现代物件来到了这里。 只能说倒霉了，人在大唐明明是有身份的人，但愣是活得跟个黑户一样。 在外游历半年多后，便来到这清水村隐居。 当然了系统自此也是顺利激活，余下的时间，李跃是直接将系统里有限的东西学了个遍，说不上博学多才吧，至少现代的本事还是有点。 隐居的这段日子里，李跃也是教了不少村民手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但他这一教，瞬间让原本穷困潦倒的村子，收入直接翻了十几倍。 对这样的生活，李跃也是十分满足，当初带领村子走上致富之路后，整个村子将他看作神明，甚至还有村民将原本的神像推倒，直接将他供了上去。 这场景也是弄的他有些哭笑不得，作为一个优质穿越者，李跃是将自己玩过的东西都普及到了现实之中，一经推广瞬间风靡了整个村落，甚至李跃在上个月还专门举办了一个麻将大赛。 …… 另外一边，村子不远处。 李世民身边跟着程咬金和李靖，看向远处的这个小村庄。 李世民脸上有着浓厚的兴趣，他知道自己的女儿高阳不喜欢李跃，可谁知这小子竟然面对他李世民的女儿也抱有极大的恐惧，不然说也不可能搞逃婚这一出。 这么大的事情简直是皇家的耻辱，还好只是高官知道，不然天下人笑话的恐怕第一个就是他李世民了。 “行了李靖不至于这么生气。” 看着此时双手有些隐隐发抖得李靖，李世民也是安慰了起来。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家老三！” 因为先前斥候所营造出的神秘感，这三人也是专门乔装打扮了一番。 没多久，李世民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商人，李靖和程咬金当起了保镖。 第二章 什么时候琉璃杯这么便宜了？ 转眼。 几人便来到李跃的住处。 眼看院内的李跃躺在摇摇椅上正在抽烟，一边抽着一边，嘴里还哼唧着几人没听过的小曲。 … 看着李跃嘴里吐出的淡蓝色烟雾，门外的三人也是不由得身躯一震，内心瞬间闪过数道惊雷。 难道李跃这小子真的在修仙，那烟雾缭绕得场面，他们实在是头一次见到。 而且就在刚才，他们在村口也见到不少庄稼汉嘴里也是一样吐出淡蓝色的烟雾，不明就里的他们甚至以为这些庄稼汉中毒了。 此时李跃看见门外愣在原地的三人，咧嘴一笑道。 “我看三位是生面孔呀，不知三位到此有何贵干？” 这真是李家的傻小子？什么时候长得这么俊美了！ 就是这穿的衣服有点奇怪，虽说看上去简洁大方，但给唐朝人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这一身衣服也是李跃专门让村里裁缝给他做了现代的外套和裤子，再加上前世对于穿搭的讲究，李跃除了头发长点以外其他的地方看起来和现代人根本就没差。 将烟头塞到瓷缸里，李跃站起身来，看了看三人周身的气质，和目中散发出的精光，到底和普通人看起来不一样。 村里好久没来这样有气质的人了？ 不过就中间这个胖大叔看起来挺高贵的，这旁边这两个黑大汉八成是保镖了。 一旁的程咬金连忙道。 “这位小哥，我们路过的商人，想要进来讨杯水喝，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可以呀,你们来吧~” 这李靖的傻儿子好像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木讷吗。 李世民也是回过神来，这一次主要是观察这当初逃婚的小子，暂时不能露了马脚。 “请进吧。” 程咬金环顾了院内的布局道。 “小哥怎么不见你夫人呢？” “奥~我还不想谈恋爱，这会还是一个人，你们几个不会也是要过来给我说媒的吧。” “谈恋爱？说媒？” 看着满脸黑人问号的三人。 李跃摆摆手道。 “这个东西怎么说呢~你们外乡人不懂，没见过世面，算了只要不是说媒的就行。” 外乡人没见过世面，程咬金和李靖闻言也是不住瞪大了眼睛，坐在李跃对面的可是大唐的皇帝，全天下最为富有的人，啥玩意没见过，就一个新词汇而已，竟然说人家没见过世面。 这小子不纯粹找抽呢吗！ “忍住~”李靖在心里压制住想抽这小子的欲望，攥紧拳头跟在李世民身后。 李跃没管眼前瞪大眼睛的二人，静静道。 “喝酒吗？我家里没水井，平时做饭的水也是街坊们烧好给挑过来的，你们看吧，想喝茶还是想喝酒，我这里有新酿造出来的啤酒，要不来点？” 啤酒？ 坐在小板凳上的三人听到这话也是不由一愣。 饶是他们身居高位，尝过无数得珍馐美酒，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啤酒这玩意。 “看吧就说你们几个没见过世面~” 李跃在三人诧异得目光中径直走向屋内，随后拿起几玻璃杯在院内一处荫凉的小仓库中直接拧开了啤酒桶的水龙头。 伴随桶内啤酒吨吨吨的不断流出，啤酒的泡沫像雪花融化后的雪水一样流了出来。 没过多久，李跃端着托盘来到小桌子跟前。 “一人一杯，不够还有~” “小哥这可是琉璃杯！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种杯子！” 程咬金看着眼前的玻璃杯直接懵了，在大唐这玩意可是稀罕货，能用得起琉璃杯的估计只有真正的人上人和那些富商。 而且大家用的杯子也是非常的小，哪有李跃给他们的大。 眼前这酒杯不管是质地还是容量明显都比皇帝用的高出不知道多少档次。 李世民和李靖看着眼前盛酒的杯子也是惊的说不出话来。 逃个婚还把李家三公子给逃富裕了？ 李跃闻言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就这？” “我房子里有好多，你想要临走时送你几个。” 送! 三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光这么一个琉璃杯花上一千贯都不一定能买下来，结果眼前的青年直接说要送给他们，而且关键的人家说自己房间里边有好多这玩意。 “小哥这可使不得，这一个琉璃杯价值不菲，纵然小哥有些身家也无法这样折腾的。” 坐在中心的李世民闻言也是一惊，虽然他对于这种奇特的琉璃杯很是钟情，但他一个皇帝，还是全天下最富有的人，就这么拿自己臣子家人的东西也有些不太好。 端坐在主位上的李世民郑重道：“小哥要不这样，您看多少钱我们买怎么样。” 李跃闻言白了李世民一眼，“就个破杯子，能值几个钱？” “你们要想大批量收购直接去村东头的窑场去买，一百贯一个。” 一百贯？ 当听到一百贯时几人瞬间懵了，什么时候长安城这些达官显贵视为珍宝的东西在民间这么便宜了。 难道百姓的真实生活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们没有看起来那么穷苦，一切都是装的？ “敢问小哥，莫非这村上有什么能工巧匠不成？” 李世民有些沉不住气了，这次过来他完全就是一时兴起，但谁曾想竟然能在这小小的清水村的里发现如此珍品，要是将烧纸出来琉璃的师傅带回长安，亦或者将技术同步到全国，那以后唐朝的官窑烧制岂不是连上几十个台阶。 “什么能工巧匠呀！都是些庄稼汉，我教了半个月才学会这些。” 听着李跃幽幽的声音，围坐在小桌子的三人纷纷是瞪大了眼睛。 难道当初逃婚是出去学手艺去了？ 李世民和程咬金同时转过头满脸黑人问号的看着李靖。 同样在一旁发愣的李靖也是一头雾水，直接给二人摆了个看我干啥，我是真的啥都不知道的表情，便开始思考起来。 他常年在外征战，自己老婆红拂女又时常疯癫，根本没办法教育孩子，难道自家这小子真的在外面拜了了什么奇人异士为师。 “不是，你们三个喝不喝，啤酒好好的完了都浪费了。” 第三章 舔盘子的程咬金 李世民三人刚从一百贯一个琉璃杯的震撼中缓过神来，随即看着面前还不断浮出泡沫的黄色液体不由得有些犹豫，真的活了这么久了，真是头一次见这玩意。 “怕有毒吗~” 李跃看着眼前不敢下口的三人，直接举起酒杯就是一大口下去。 “老爷，我先喝吧~” 看着被李跃说的一时间尬住的李世民，程咬金直接当起了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端起面前的啤酒，程咬金小心翼翼的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 而一旁的李世民和李靖也是小心翼翼的看着程咬金，生怕这位忠臣突然出现了什么意外。 而程咬金这边,圆润爽口的啤酒刚一入口，作为老酒鬼的他当即在口中感受到了粮食的香气。 那感觉细腻清爽。 “老爷，这东西好呀！” 感受到啤酒所带来快乐的程咬金，几口就直接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可以呀大叔!” 要知道这玻璃杯可是前世李跃按照酒吧里的扎杯制作而成的，这一杯下去，光气也有不少呢。 “小哥，还能再来一杯不？” 程咬金眼巴巴的看着李跃有些期待道。 “啤酒是吧~，等着，我给你续杯~” 李跃起身又给程咬金又去接了一杯。 而李世民和房玄龄眼看程咬金喝下去没事，也纷纷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老爷，这口感~当真与众不同！” 一旁的李世民也是感到入口的冰酷与清醇后吨吨吨的喝了起来。 麦芽的香气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那感觉清爽又回味无穷。 那感觉和宫里所谓的御酒完全不同，但从口感和爽滑程度来说直接就是秒杀一切。 “你们三个可以呀，这里边气也有不少呢，这就跟水一样喝下去了？” 刚给程咬金续杯回来的李跃看到李世民和李靖的酒杯也是瞬间见底。 “要续杯自己去仓库里接，看见那个大桶了没。” 李跃指着库房内一个深红色的木桶对程咬金说道。 “最底下有个水龙头，想喝了直接拧那玩意就行。” “什么龙头？” 程咬金闻言有些不解。 “嗷~我忘了你们不懂这个。” 李跃这才反应过来这几个外乡人显然没见过这些，因此便耐下心来解释道。 “看见桶子最底下的突起了没，要是你想喝酒了，直接把上面那个黑色的小木棍朝上提一下就行，酒接满了就把它押回去。” “干喝啤酒也没啥意思，我去搞点下酒菜，你们想续杯了就自己过去。 ”李跃说罢便围上围裙直接进了厨房。 “老爷你看，这个真神奇，一抬酒就出来了，一压就没了。” 一旁的李世民和李靖见状也是不由的啧啧称奇。 “不是你们三个干嘛呢这都，一个破水龙头有啥看的都，来出来吃点东西。” 说话间李跃端着一盘花生米和一份拍黄瓜走了出来。 回到桌上的李靖看着盘里的花生米瞪大眼睛道。 “小哥，这又是何物？” 黄瓜在唐朝那时还被称为胡瓜，作为张骞出使西域的产物一些达官显贵因此也是能够吃到，但眼前盘子里的花生米作为一路南北征战他们却是从未见过。 “这个叫花生米拿菜油一炸可好吃了，我这个村子里，你很多东西都没听过。” 李跃对此倒也没什么意外，毕竟花生原本是美洲植物，是哥伦布到达美洲后才发现的。 花生传入华夏的时间比胡豆晚，大约在1530年左右传入华夏，自己穿越回大唐，每天坚持签到打卡，三个月才能从系统里边随机奖励出一种新的植物种子，这花生米的种子也是自己半年前随机奖励的产物。 李跃自己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换来土豆和红薯种子，反正自己在这待了也有一年半了，除了黄瓜白菜和花生米以外，其他的都是没什么用。 去年自己第一次兑换直接来个香蕉种子，好家伙这玩意一个热带水果，让自己在这朔洲种个鸡毛。 还有去年随机奖励的苹果种子，这玩意是落叶乔木，一般苹果栽种后，2-3年才能开始结果，要不是自己教会全村人烧制玻璃挣钱，恐怕就靠自己那点散碎银两估计连房子都没盖起就饿死了。 伴随着一颗朴实无华的花生下肚，李世民和李靖三人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口花生一口酒的，那感觉根本停不下来。 李跃看着眼前狂吃的三人也是不由的愣在原地，原本看着这几个大叔气质不凡，想必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怎的吃相竟如此难看。 不消三分钟，原本满满一盘的花生米直接被这三人吃了个精光。 当李世民动手将最后一颗花生米送入口中后，随后又满意的打了个酒隔，眼中充满惊喜的看着李跃。 当皇帝这么久了，他还是头一次吃到如此珍馐，此时的他心里已经原谅了李跃，现在正默默盘算着该怎么把李跃抓回去给大唐烧制琉璃，顺便在给宫里酿酿啤酒。 咦？ 吃饱正砸吧着嘴的程咬金突然奇怪的叫了起来。 随后李靖更是在三人诧异的眼光中拿起刚刚盛放花生米的木盘子舔了一下。 “吐了，这盘子我不要了。” 程咬金此举看的李跃心里有些恶心。 不就没吃过花生米吗，至于吃相这么难看的，还舔我盘子！ 此时的李跃心里已经暗暗下定了主意，厨房里的剩菜宁愿倒了，都不能给这几个大老粗再吃了。 一盘菜就是一个盘子，就算自己是大户也经不起这么折腾的。 ”老爷是盐，刚我们吃的东西里有好多盐！“ 程咬金的惊喜发现瞬间也是让还在回味啤酒的李世民和李靖缓过神来。 这二人闻言纷纷拿手指在盘子上抹了下，放在嘴里吮吸起来。 “ 卧槽，真的是盐！ ” 小桌子上的三人心神震动。 ”该死的臭小子，有你这么过日子的吗，放这么多盐。“ 说着李靖就要制裁李跃 ，他是没想到自己儿子富裕后这么奢侈，吃个饭就放这么多盐，要知道他手下的一众将士都吃不上这玩意 。 第四章 这盐我制的呀 李跃见状直接想溜。 就算他不会武功，也知道眼前这个大叔根本不是他这只有十六七的少年郎能够抗衡的。 按照自己前世的判断，眼前的李靖要是年轻点，那放到军队里边绝对就是兵王级别的存在。 因为自己当时从长安一路溜到马邑城，并在此地定居，闲时出去游玩是不是也能碰到不少军士。 毕竟身处边关，突厥这帮狗子时不时下来打劫。 因此见的士兵多了，李跃也能判断出来关中汉子身上的杀气。 眼前这个看起来五十多的大叔总感觉是战场上面下来的老油子，跑过来给人当保镖。 一双大手跟蒲扇一样，要真抽到自己这小身板上，那不得废了。 ”不就是盐吗，我家里一堆！“ 说完李跃从厨房里拿出一个小罐子，小罐里装的都是他自己从盐矿里边提纯出来的青盐。 李靖见到罐子眼睛都直了。 拿来吧你！ 反手就把小罐夺了过去，和李世民程咬金三人齐齐看着罐子里的粉末发呆。 李跃来到三人跟前淡淡道：”你们三个没事吧！不就个日常吃饭的调味品吗，咋都还这样了？“ ”就一小罐盐有什么好看的！“ ”我厨房里还有四五十斤呢~“ “臭小子这么好的细盐，就算你有一堆也不能这么浪费吧！“ 李靖和程咬金此时怒了，还日常吃饭调味品，好家伙看样子这小子是顿顿吃饭都放盐，要知道在长安，大户人家都经不起这么折腾的。 而且看这盐的品质好像比李世民吃的还要好上许多。 李跃这小子完全就是躲在这里过人上人的生活了。 眼看原本的1v1，瞬间变成了1V2，而且这坐在小板凳上的粮商完全没有管管自己保镖的意思，李跃也是不由的急了起来。 ”大叔快管管你的手下！“ ”老程一起揍他！“ 李靖闻言撸起袖子就打算好好收拾下这个不肖子孙，而端坐在身后的李世民也是默许了这二人的行为，一时间直接来了波反客为主。 “这马邑城的河边到处都是盐矿，你们想吃盐挖就行了，我就吃饭用点盐，哪里浪费了！。” “屁话，你爹我知道河边有盐矿，那是毒盐，不能吃！吃了的都浑身发胀，人都死了！” ”臭小子，我问你手里这么好的细盐哪里来的！“ 面对李靖的大声质问，李跃也是怒极。 ”嘿！你个老棺材瓤子，你还敢冒充我爹！“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过来的大好青年，李跃对于自己老父亲的声音还是十分清楚的。 更何况自己才穿越过来，连投胎到哪一家都不晓得，就连夜按照系统的提示跑路，因此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转世重生直接夺舍了李靖家的三儿子。 因此面对李靖一上来的礼貌问候，他也是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原本正要收拾他的李靖闻言也是气的直哆嗦，都五十九的老头了，被自己儿子说成老棺材瓤子，这换谁，谁能气顺。 ”小哥敢问你这细盐就是出自谁手？“ 眼看李靖被气的发抖，李世民此时也有上来给李跃两个大嘴巴子的想法，但奈何细盐这玩意关乎国计民生。 他心里敢肯定普天之下这细盐就此一家，因此也耐下心来，慢慢询问。 此时的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待会问出个所以然来，直接就让李靖把这小子抓回去，先来上二十军棍过过瘾。 ”当然是我自己制的呀~“ 古人制盐，虽然知道可以直接通过海水晾晒。 但海水中虽然含有大量的氯化钠，但同时也含有不少的杂质，如硫酸钠、硫酸镁、氯化镁等，这些杂质的味道都是极其苦涩。 而且盐矿中的硝，磷钾杂质也是极多，敢直接吃盐矿纯粹就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臭小子，你说你会制盐！” 程咬金见状一个箭步直接拽了李跃衣领将他瞬间提了起来。 唾沫星子喷的他满脸都是。 那距离近的，李跃甚至此时能看到程咬金胡子里的小虫子。 李世民李靖见状也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山东的汉子性子急，因此他们对程咬金这么大反应也是见怪不怪。 “把我放开！” 李跃双脚在空中挣扎了几下，使劲从程咬金的一双黑手里边挣脱开来。 扯开衣领看了看被抓红的皮肤，不由得有些生气。 “我都说了我会制盐，你们这么激动干嘛！” “马邑城边上那些盐矿肯定不能直接吃。” “想吃健康盐起码要粉碎溶解过滤，最后提取出人能吃的盐。” “想知道正确的制盐方法起码去做做实验，这会把我提起来算个锤子。” 那时的唐朝还没有锤子这种后世的礼貌用语，而李世民三人不清楚锤子在未来有什么含义。 但从李跃这小子嘴里说出来，绝对不是啥好词汇。 看那样子，绝对是在骂他们。 李靖此时也被李跃这大不敬的举动气到，举起板凳就要暴揍李跃这个不孝子。 自己虽说是行伍出身，但对于自己孩子的礼仪管教却是从来都没有松懈过。 可自家这小子直接出口成脏，看那样子明显是把在场这三人给骂了一遍，这玩意要是在军营，顶撞主帅，绝对是要歇菜的。 要知道他面前坐的可是大唐皇帝，天下第一腹黑男。 起兵打天下 ，暴揍窦建德李密 ，再到后面的玄武门之变。 哪一件事放到别人身上都玩不转，按后世的话来讲，同样的年纪，当李跃还躺在宿舍的床上疯狂问候队友之时，人家李世民已经开始吞并隋朝的土地了。 更何况李跃这一世的老子，李靖的命都是李世民保下来的。 李靖出生于官宦之家，隋将韩擒虎的外甥，后面发现李渊想要谋反，就玩起了告密，毕竟那会天下还是杨家的，这样做到也无可厚非。 但后面溜到长安，被太原起兵的李渊直接抓了个活得。 也是后来李世民赞赏他的才识和胆气，因而获释，不久，被李世民召入幕府，用做三卫。 第五章 这是人吃的？ “慢着！” 作壁上观的李世民喝退了要动手的程咬金和李靖，语气平缓。 “这么说小哥你知道怎样将能吃的盐提取出来。” 李世民的语气看似平缓，但实则内心已经泛起惊涛骇浪。 人可以不吃肉，不吃糖，不吃辣，但不能不吃盐。 盐在人体内是电解质，如果人长时间不吃盐，大脑就无法思考，身体机能也就无法正常运作。 封建时期，占据了盐井，就意味着国内的经济可以自给自足，不需要去巴结其他国家。 春秋时期管仲在齐国变法，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官山海。 官指官府所有，山则指矿石，而海就对应海盐。 以前齐国以西许多没盐的国家，为了获得盐，不得不找有盐的交易。 正所谓是送上门来的买卖，那还不得来个漫天要价，狠狠宰他一笔。 手里有盐不赚个盆满钵满的那都对不起自己。 当时齐国能成为上国也是因为靠盐获取了巨额利润，一跃成为霸主。 盐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有着诸多益处。 贞观元年。 李二这小子刚刚当上皇帝，此时的政权还是十分脆弱，还不具备和突厥等一众胡人掰手腕的底气。 毕竟打仗打的就是钱粮。 就算后面找颉利这响马头子做了会盟，但突厥还是三天一小抢，五天一大抢。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有混乱，就没人敢过来做生意。 商路断了，海边的盐运不进来，草原上的盐池又搞不了。 驻守边关的将士尤其是陇右那边，长期吃不到盐，身体缺乏电解质，体质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行军打仗的时候，没有调料，只能拿醋布用作代替。 而醋布就是用醋煮过的布，吃饭的时候，把这玩意放到水里，里边的醋味就能出来。 也算是一种储存的方式，吃饭的时候士兵只用将醋布弄下来一小截，带着军粮一起煮了。 不用多久，就能吃上带味道的伙食。 但醋布终究代替不了盐，边关的将士，厌食、恶心、呕吐、视力模糊这种症状每天都在发生。 这种情况别说上阵杀敌了，保命都难。 顶天立地的关中汉子，没死在外贼的手上，结果折在日常的伙食上面。 每每想到这里，李世民跟他几个死忠无一不是心中绞痛。 只有真的当家才知道当家的难处，不仅要让自己这个新生代政权稳稳站住脚跟，而且还要防止各地叛乱。 他们关中汉子根本不怕打仗，但后勤补给跟不上这有啥办法。 眼下李靖家这小子竟然说自己会制盐，要是真的靠这个不仅士兵的身体素质能够上去，甚至国家的经济也能直接上上好几个台阶。 只要有盐后面暴揍颉利可汗这个二五仔那还不是手拿把馅的事情。 李世民此时心中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只要眼前这混小子会制盐，那就立马摊牌。 我不装了，我就是皇帝! 先让李靖和程咬金把这小子绑回军营，然后再把他这酒杯花生米，还有啤酒全部带走。 说真的活了这么多年，自己是真的白活了，头一次喝到如此酒水，那清爽的口感与麦芽的香气，根本不是长安那些酸涩之物所能比的。 “不是告诉你们了吗，造个盐有什么难的。” 李跃看着眼前这三人心里泛起毛毛的感觉，尤其是一直坐在小板凳上静静看着他的李世民，他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混蛋，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看这三个大老黑不是那么好忽悠的，李跃也直接给了确切答案。努力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 装逼！ 这是李世民三人对于李跃刚才的印象，这三个加起来岁数超过一百二的人不知见了多少人。 尤其是程咬金这位作为以后活了四世朝廷的老臣，虽说脾气是暴躁了点，但哪里看不出李跃这拙劣的演技。 虽说几人不想再看李跃表演，但听到此话从他嘴里说出还是不由的面露异色。 说不激动那是假的，但唯有李靖此时双拳隐隐紧握，他怕就怕在李跃在这里张嘴胡咧咧，完了惹得陛下生气。 “小哥敢问此话当真 ，莫不是小哥醉了酒在这里忽悠我们三人。” 程咬金见状上前一步，看那样子明显又是想让李跃再看看他胡子里边爬来爬去小虫子了 。 “这不废话吗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真的会制盐。” “这玩意不应该家家户户早都普及了，你们吃的盐和我吃的盐有啥不一样吗 ？” 李靖闻言也是差点气的要背过去，感情自己小子这是完全白活了十几年 。 就算皇家都吃不上这么好的盐，更别说他们李家了。 难不成这小子逃个婚忘却了以前的记忆，还是遇到什么变故让他受了刺激。 自己儿子平白无故消失两年，突然在马邑城附近被人发现已经是有够可疑的，虽说李靖开始也不敢相信。 但李跃这相貌更是像极了年轻时的红拂，甚至就连眉眼间也有几分李靖年轻时的英气。 确认这小子的确是自己儿子后，李靖没有回答，叫来外面乔装打扮的侍卫，从那汉子手里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布包回来，直接丢给李跃。 那样子像极了后世小时候玩的沙包。 看着布满油渍的布包，林枫也没理会这个看起来年过半百的奇怪大叔，层层打开后，一枚葡萄大小的黄黑色晶体出现在自己眼前。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李跃拿指甲抠出来了一点塞到嘴里尝了尝，那给味蕾带来的巨大冲击差点让他原地去世。 除了盐味以外，各种的酸苦还有金属的味道充斥着自己整个口腔，简直让他裂开。 端起酒杯剩余的啤酒，李跃开始疯狂漱口，直到将杯中的酒水全部消耗干净，这才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嘴巴。 “这是给人吃的，正常人吃这玩意能好？" 话音刚落，李跃就将李靖给自己那所谓的盐块丢到了院里的枯叶堆里。 这边李跃刚一出手，李靖便赶忙跑到枯叶堆里边翻找。 随后将盐块上的尘土擦了擦，又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确保没有灰尘后，这才从怀里重新抽出一块白布，将盐块包好。 随后还给了守在门口的侍卫。 第六章 贞观年间真的这么苦吗 此时院内坐着的李跃也留意到了四周乔装打扮的侍卫。 他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大叔要把他视为毒药的盐块又小心翼翼的收好，还给外面带来的保镖。 但自己感觉这几人的确来头不小。 反正院内的这三人除了粗鲁一些以外，也不算土匪，自己刚才随意在门口扫了一眼，光是生面孔就不下二十个。 这还是让自己发现了的，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可能还不止明面上让他发现的这个数。 毕竟人家带这么一大票人过来，没有直接强闯或是进来绑架，想必也是没有什么恶意。 门外这些生面孔不少都是关中汉子的长相。 自己按照系统指示游历半年，也见了不少胡人羌人的长相，因此也能肯定房内这几人起码不是经常过来打劫的外族。 而端坐中央的李世民虽然他认不得，但总感觉这人多少有点外族的血统。 这也不怪李跃有此判断，南北朝末期，鲜卑是融入中原最深的胡人。 李渊母亲独孤氏、妻窦氏，李世民的母亲窦氏、妻长孙氏，都属五胡中的鲜卑族拓跋部。 李渊家族祖籍西凉，也就是后世的甘肃一带，那里通常是胡汉杂居。所以李姓虽属华夏大姓，但后世推断李渊家族是带有鲜卑血统的胡化汉人。 李跃也没细想，这几个人除了进来吃东西样子难看了点外，也不像是找他小子麻烦来的。 三人没有接话，那乔装成百姓的侍卫苦笑一声答道。 “公子，您出身名门，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完全不知道当家的苦。” “平常年间想要吃盐，花钱忍痛买上几两即可。” “但眼下和突厥狗打仗，这些混蛋不停下来袭扰。” “商路也断了，您刚手里丢下的盐块还是我战场上杀敌有功，还是翊麾校尉大人特地赏的。” “军中的战饭也一向以醋布为佐料，就这盐块我还想着托人带给关内的娘两尝尝。” 那答话的侍卫眼眶红红的似有泪水涌出，再搭配上原本脏脏的脸庞，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贞观年间不应该是大唐盛世吗？为何连个必要的盐都吃不上！” 李跃心里一惊，现在这社会环境和自己以前课本上学过的完全不一样呀。 那个政治清明，经济复苏，文化繁荣的社会局面跑到哪里去了？ 难道是后世看在李治不停扩张版图的份上，给他老子加上的？ 大唐盛世？ 李世民听到这个美好的词汇也是不由的悲伤起来。 年年爆发战乱，突厥人不断侵扰，各地灾祸也是不断。 水灾，蝗灾连绵不绝。 不断爆发的天灾人祸根本不给这个新生代政权一点喘息的余地。 对于国家目前的现状李世民心里是一清二楚。 也是多亏隋朝的时候曾在全国各地的主要城镇修建了大量粮仓，有名的就是兴洛仓、常平仓等。 再加上隋末年间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整个华夏损失了大约两千多万的人口。 到了他李世民执政的时候，隋朝留下来的粮食够他使用几十年，也是这些才让他有底气去暴打这些祸害边境子民的突厥狗。 对于李跃来说，若是大唐真的像刚才那汉子说的那样，他不介意将制盐的方法交给官府。 因此自唐代之后，华夏帝国就成了肉包子一样的存在，越来越趋于保守，外扬的精神，就如那包子馅一样从未看到。 古代中国都是一家之国，一人以决，所以一个国家的性格或者说一个帝国的性格往往来自开创帝国的君主或者说是兴盛帝国的领袖人物。 可以将这个称呼为帝国的气质，气质是个好词即可以形容人也可以形容国家。 汉武雄浑，气吞万里如虎，汉帝国气质就是恢宏大气，面对敌人毫不手软即使将亡国之时也可以击退外族。 宋朝时期，赵匡胤黄袍加身，害怕武人乱国于是以文抑武，到了徽宗时期更甚，皇帝舞文弄墨，丹青画笔，整个社会当然自然是莺燕之气，最后屈辱而亡。 明朝皇帝则不定性，会由于情绪的激昂与兴奋，在一场艰难的大胜后，脱去平日的严肃与谨慎，将故作的威严化作轻快与喜悦。 虽说有些皇帝不太着调，但明朝无论是遇到多大压力，既没有屈膝投降，也没有割地赔款。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 可一些不着调的皇帝最终还是坏了老朱留下的诺大基业。 清朝皇帝从一而终，都以防汉为思想主题，最后就难免封闭保守，以愚民政策为主要国策，结果就是亦步亦趋，步步落后最后逆时代而动。 而唐帝国，在中国的历史上，却是最为外向的帝国。 他们信心坚定，这种坚定让帝国的朝阳从长安一直照到了葱岭以西。 创造这一帝国气质的，不是开国皇帝李渊，而是唐太宗李世民。 唐太宗李世民，皇帝的起点并不光彩，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夺取最高权力的道路充满了血和骨。 但是为了开创伟大的时代，按照结果论，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虽说权力之路由罪恶的鲜血染成，但人们也不会因玄武门弑太子兄弟，逼父亲退位，就将他一生功绩抹杀。 大唐皇帝李世民可是被后面的四方统领尊称为天可汗的人物，若是李世民真的宛如史书上那样一般大气，他不介意将制盐的方法贡献出去。 但怎么给该给谁，就是个问题。 自己穿越过来，身份是啥都不清楚，又照着系统的指示逃婚。 虽说他总感觉自己就是名门望族出身，但眼下连我是谁他心里都没有点逼数。 初来乍到的一个人在大唐连个朋友都没有，上哪里去找这终南捷径。 “小哥你可愿意将这制盐之法献给大唐？” 坐在小板凳上的李世民发话了。 第七章 拔一毛而利天下 坐在院内的几人眼巴巴的等着李跃做出决定，门外的几个耳朵尖的侍卫也都伸长了脖子等着消息。 毕竟这是一个重大的事情，眼前的李跃绝对不像是研究出制盐方法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接受了哪一派的传承。 手中的独家制盐秘方可就相当于是白花花的银子，放在现代可是独家蛋糕，虽说官府禁止贩卖私盐，但人家手里有制盐秘方，偷摸一点官府又能怎样。 古往今来谁家有了秘方不都看成自己的生命一样，前世的可乐的秘方，老米顶尖的科学技术，哪一个不是安身立命的宝贝，岂能说给就给。 在古代，如果一个人能掌握提炼盐巴的技术，那么他肯定是极为富有的。 齐桓公能带领国家走向富强，就是有盐。 吴王能以一己之力和国家对抗，就是因为他靠盐发了大财，有钱去扩充兵力，打造兵器。 曾经的阪泉之战，和逐鹿之战也是因盐而起，因此盐在古代可是十分珍贵的东西。 端坐于小板凳上的李二陛下此时也做好了李跃狮子大开口的准备，若是真的可以将制盐的方法交出来，不管后面李跃提什么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 此时李靖心里也有些紧张，自家老三的回答要是没让李二陛下满意，李家以后恐怕也会逐渐远离朝堂权力的核心层。 李靖此时对自家这个老三此时也很是好奇。 这小子两年间到底做了什么，清爽的啤酒，制盐的方法，还有煅烧琉璃的方法在这孩子眼中好像完全不值一提一般，而且看那样子显然还有很多后手没有拿出来。 世人都传他李靖年轻时得遇高人指点，这才有了今日的在战场上的成就，但实际情况却是他从来都没有受到什么高人传承。 李靖本人对于此事也是十分抵触，毕竟自己的军功，那可是自己用一个个敌军的人头硬生生堆上来的。 什么时候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荣誉就直接归到高人头上了！这他娘的还让他干个鸡毛。 但对于李跃，李靖心里到渐渐想起春秋时期的诸子百家，或许自己这小子成了哪一家的继承人，在人家手上还学会了不少的手艺。 还没给几人反应时间，就见李跃抬起头，迎上几人迫切的目光淡然一笑道。 “既我大唐久困于食盐之苦，若先生手中有些门路可将此法推广出去，拔一毛而利天下，岂不快哉。” 李跃此时心理十分怀疑当初课本上学的东西就是忽悠自己的，可能唐初还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等着李二和一众臣子去收拾。 今年五月份的蝗灾他也经历过，听村民讲在他来之前各种水灾旱灾也是连绵不断，要不是他来了后传下了烧制琉璃的方法让家家户户都有了余钱。 否则清水村就很有能直接在蝗灾中绝户。 反正五月份的蝗灾他也是无能为力，毕竟自己一个人也不咋地熟悉大唐的历史。 面对这等天灾他也没啥办法，群居的蝗虫和自己后世在饭桌上吃到的蝗虫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闹蝗灾的蝗虫是不能吃的，据说这些玩意会分泌剧毒，另外还有铁线中等寄生虫的问题。 唐代这会连个珍妮纺纱机都没有，更别说现代的科技和处理手法了。 还好自己的这些老祖宗还不笨，对于蝗虫这些玩意都没有去进行食用，不然食用后李跃估计还要再没上一批人。 前段时间听说不少地方树皮草根都吃没了，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情况，有些不愿意吃小孩的跑去吃观音土。 这种情况到跟前世的海地有的一拼，因为过于贫穷，很多人家只能拿黄土来养活自己，而且吃土还要花钱去买，想想他们的情况和蝗灾时期的大唐人民没有多大差别。 而且这事就算让他知道了又能咋办，他不是救世主，国家的事情还是得由李二陛下去进行解决。 “敢问公子，此话当真？” 李二此时满脸惊喜，对李跃得称呼也从小哥变成了公子。 门口几个乔装打扮得侍卫更是扑身就拜，一时间院外原本伪装得众人齐齐拜下，只剩院内四人各说各的。 李二没有拜，因为他是大唐的主人，李靖也没有拜，他还没死呢，哪有老子拜儿子一说。程咬金这个山东大汉也没有拜，毕竟人家出身在那里摆着，再加上还是个国公怎么可能拜眼前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生平最不喜欢磕头虫，也许是长期的现代生活给他的习惯和风格带来了不少的影响，又或者是李跃一心想要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因此没有刻意融入唐王朝的大家庭里，眼下这么多人一齐拜倒反而让他感觉有些怪怪的。 “大叔，快让你的手下起来，这是做什么，想学我教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看着门口拜倒的众人李跃便直接把话说开。 在得到李二陛下明确的答复后，门口拜倒的那几个人千恩万谢的走了进来。 得到李跃确切的允诺后，几个识字的护卫按照他的吩咐去准备所有提炼细盐的材料。 这会也不过下午，只要速度够快，所有的工作绝对能在吃晚饭前做完。 “大叔，你们几个都是军队里的？” 看着门外一堆堆生面孔，李跃心里有了猜测。 自己隐居的地方离马邑城不远，虽说唐史具体的情况他不清楚，但贞观三年的确是李二这小子要对颉利动手的时间，因此便有了刚才试探性的一问。 在621年，颉利可汗即位，开始破坏唐朝与突厥的盟约，屡次协同铁勒、薛延陀等诸部南下袭击北方边城。 李二在武德七年用反间计打退过突厥军队，然而总的来说，唐军处于弱势。 李渊和李建成甚至想过要迁都以避免被突厥围歼，毕竟此时的国防线可以用漏洞百出来进行形容。 在626年，李二又通过玄武门之变杀死李建成夺得唐朝的帝位。 颉利可汗趁着李二尚未将薛万彻、罗艺等李建成余部铲除干净，自己则协同老弟突利可汗以及铁勒首领率20万大军南下，兵锋直指长安城。 而后李二扣留了进城威胁的突厥大将执失思力，然后冒险率长孙无忌、高士廉、房玄龄、侯君集、段志玄、独孤彦云等六骑到长安城外的渭水便桥南岸，隔河大骂突厥背信弃义。 颉利等自知理亏，又因为侧翼遭袭，大将被扣押，因此与李世民在渭水便桥上斩白马为盟，之后退兵。 李二也放回了执失思力，后面将此事视为警告，因此从他即位开始，就着手准备灭了突厥。 算算日子，这会的确是各路大军集结的时候，按照前世的记忆好像这一战颉利直接被李靖抄了老底，原本作威作福的大哥瞬间就成了小弟。 第八章 这叫华子 李跃心里明白，自己若是想要在大唐混下去，后期免不了要和官家打打交道。 毕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对他人有用的人，亦或是有重大贡献的人，总会得到优待，也更容易融入群体之中。 一年前自己初来清水村，就是传下烧制玻璃的方法，随后又随手改良了几件农具，便获得了全村的优待与赞扬。 牛逼的人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追捧，一年多的隐居时光让李跃待的有些无聊， 眼下正好是个机会 ，他自己也想回到故居长安看看。 毕竟穿越前自己就是地地道道的长安人，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自己哪里没有去过。 上次来的突然，自己还没有好好在长安里边玩过，此次他也想看看曾经成天和铃铛溜达的大唐西市与后世有何不同 。 此时满脸喜色的李二几人突然一惊，莫非眼前这小子认出了几人 ？ 但单看李跃看着他们几人那陌生的眼神，又不像以前认得他们 。 这小子这两年到底干了什么 ？ 浓浓的疑惑在几人心中泛起。 “不错，我等此次前来也是听军士所说这清水村中隐居了一位不出世的大才，为此也是专门抽出时间前来拜会。” 额，不出世的大才，听到李二的试探，李跃面色一尬，自己几斤几两是个啥水平心理还是清楚的。 开玩笑，自己这会连日常的礼法和常用的字迹都没认全呢，恐怕唯一能和古人形成压倒性优势的就是自己现代所学过的知识。 或许是一些不出世的神奇家族保留着一些独特的技术与学识，这就让他在这普遍未开化的年代，拥有了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和特殊的神秘感。 李跃心中暗自发笑，这年头有连字都没认识全的大才吗，这几个人也真是敢想。 不过即是这样自己也可借此好好装上一把，看看能不能从这几人手里讨个一官半职什么的。 李跃要求不高，能让他在长安立足就行，出将入相他到没有考虑过。 贞观年间可是牛人满地游走的时代，自己就这半碗水的能力，万一碰到李二，房玄龄这些人，那不得底裤被人家当场看穿。 想到这里李跃随意摆摆手道：“先生过誉了，我只不过从师父那里学到一点皮毛而已，就这点微末小伎，根本算不得什么。” 此话一出，坐在院内的三人心中瞬间有了答案，一个人平白无故消失两年，想必定是有什么奇遇。 李跃以前是什么德行他们还是清楚的，不学无术，憨憨傻傻，经常和和长安城里的那些纨绔混迹在一起。 李靖的爵位也早早订给长子继承，因为爵位只能继承一人，朝廷便看在这些功臣的面子上给其他没有爵位继承的子嗣分别授予了八九品的小官。 这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补偿，李跃本人也在其中，给了他一个从八品的承务郎。 但穿越过来的李跃那晓得这些，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黑户，眼下待闲了的他正想着怎么让眼前这几个军队里的人给自己上户口呢。 … 西边的太阳即将落下，李跃看着院内彻底放飞自我的三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才酿出来的一桶啤酒被这几人喝了大半桶，家里各种吃的也被这几个二杆子吃了个遍。 说真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无外乎就是自己做出来的饼子，稀饭和一些小凉菜，这些后世稀松平常的饭食在这几人眼就好像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珍馐一样。 吃饭的时候几人还不断旁敲侧击他的来历，授业恩师是谁。 无奈之下，里跃只得将自己初来清水村的那一套说辞拿了出来。 为了做出证明，李跃还特意将自己的一张仙剑海报拿了出来，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现代物品。 当初就是靠着海报上栩栩如生的人物，让整个村民都认为他是仙人弟子。 而院内的三人也是一样，纷纷被这海报所吸引，在看到李跃随手将此物挂在墙上后，李二更是痛心疾首的直呼暴谴天物。 能画出这等画像的画师，恐怕整个唐朝都找不出来一个人，李跃竟然随手就将此物挂在墙上，裱都不裱一下。 而且没有一点供奉仙人的礼仪，连个香都不知道给自己师父上下。 见此情景李跃心理暗暗发笑。 真是开玩笑，后世不过五块十块的海报就让这些人惊讶成这样，老祖宗还是太好骗了。 反正仙剑里的游戏人物自己又不可能真的去上香祭拜，要不是当初为了给铃铛买这玩意，自己也不可能落得穿越唐朝的下场。 这会院里的三人已经对于他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对于李跃提前编造出来那一套自己失忆，随后被在外游历的师父带走的说辞此时也是深信不疑。 毕竟这等随便拿出去一门就能震惊天下的手艺，就已经有了足够的说服力。 而且在刚才，李二还得到百骑司的探子来报，这清水村里他们还发现了不少新型的农具。 古代都是以农业为主，新型农具的出现对李二来说不亚于制盐方法的普及。 李二大惊之下更是要带着一众护卫一同去看看，但谁知院内的李跃随手就拿出了曲辕犁的图纸，看那样子好像很是不屑一顾一般。 得到百骑司成员确认后，李二将图纸用一张锦帕包好，随后小心翼翼的放在怀中。 看着眼前惊为天人的几人，李跃心中那现代人忽悠老祖宗的优越感瞬间迸发出来。 给几人酒杯中将酒蓄满后，随后拿出自己的特制香烟给几人丢了过去。 “跃哥儿，这是什么？” 桌上的三人看着面前的香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叫华子？” 李跃笑了一下，示意三人将烟嘴放入口中，随后又掏出火折子，依次给三人点上。 示意几人轻吸一口后，李跃便没有理会他们。 反倒是程咬金最为震惊，原本连日的布置已经让他有些操劳，但香烟的出现，瞬间让他有了精神。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一直站了几十年后，突然坐了下来一样轻松。 是了，香烟可以刺激大脑分泌多巴胺，而多巴胺正好能让人心情愉悦。 反正来这个世界后系统给自己的第一件东西，就是烟草的种子和制造香烟的方法。 或许是系统也觉得他可怜，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来到这个时代，要知道现代的他可是刚与铃铛订了婚的，觉还没睡上几次呢，就被系统绑来这里。 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个没有烟草的时代，自己把这玩意带出来会有什么影响，反正事也做了，烟也抽了，后世爱咋滴咋滴吧。 第九章 这是猪肉吗 太阳彻底落下，厨房里传来的香味吸引着院内的众人。 程咬金瞪大着牛眼不断的看向厨房，浓郁的香气瞬间就飘满了整个院子。 李二和李靖虽没有老程那么明显，但不断吞咽口水的举动还是被李跃看在了眼里。 门口一众乔装打扮的护卫也是抽着鼻子，不断吸溜着口水。 真的太香了，要不是知道里边坐着的是李二陛下，他们早就进去抢锅了。 “跃哥儿，锅里炖的吃的好了没？” 聊的开了几人对他也是换了称呼，三人本就是他的长辈，更何况这小子也好像不喜欢被人先生先生的叫来叫去。 程咬金把胡子上的口水抹了几下，赶忙向刚从厨房里出来的李跃问道。 “急什么？真是的！” “我看你们三个岁数也都不小了，在我家吃了一下午，都不怕把肚皮涨破。” 李跃白了几人一眼，半下午的时候，李跃将家里为数不多的猪肉全部都拿了出来。 除了一些少部分的瘦肉以外，其他一些都是他不吃的带肥肉的部分，看着外面那么多的多人，李跃心想这玩意自己不吃又可惜。 索性拿糖霜抄了个糖色，丢了点香料进去，直接将自己不吃的猪肉来了一波乱炖。 他寻思着这些人应该没吃过这些东西，正好今天来个大处理，免得带肥肉的部分坏掉。 … 邻里的几个妇人也纷纷按照他的交代，将自家烙好了的死面饼拿了出来，数百张面饼的香味直扑众人的鼻孔。 此时外面的景象太过壮观了，几十个汉子蹲在李跃家门口，手捧木碗不时扒拉几下，随后又向自己嘴里送入一大口饼子。 被大肉块子烫到，倒吸凉气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军士们很是安静，只是眼里不断盯着碗里的肉块。 速度快的很快就将自己的那一份消灭干净，随后又将目光放到了碗里还残留的汤汁，对他们来说，这也是好东西。 全然不顾自己已经快要涨裂的肚皮，又找妇人要了一张饼子，将木碗擦得那叫一个干净。 感情自己以前在军队里边吃的就是猪食，一天两顿不说，火头军那帮杀才做的也是极烂。 啥玩意都是随便一煮，面粉加水丢进去一块醋布，好了一锅糊汤成了，就这还美名其曰为汤饼。 以前吃的哪里有今天吃的好，甚至于坐在院内的李二陛下可能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三位尝尝，这东西长安城的皇上都不一定吃过呢！” 李跃撕下一块饼子送入口中，眼神里也是尽显得意之色。 刚要端起碗筷大快朵颐的程咬金和李靖对视一眼，他们此时就怕这小子万一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那可就凉了。 所幸李跃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再看看李二，此时眼睛也是紧紧盯着碗里肥瘦相间的肉块。 今天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他们几个会在李跃这里大吃大喝。 而且从来都没人敢请皇帝吃饭，毕竟人家皇帝什么都没吃过，这个事情弄不好丢人不说，甚至都有可能掉脑袋。 今天李二没有带专门用于试毒的太监，程咬金便举起筷子抄起一块泛着油光的猪肉，快速送入口中。 “好吃！” 程咬金再度夹了一块猪肉，吞入肚中，眼中泛起了亮光！ 这猪肉怎么会这么好吃！！！ “是吗？” 李靖闻言也是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 果真这两人的表情从来都没有让李跃失望过。 这东西还是猪肉吗？ 要知道，唐朝的贵族可是不吃猪肉的，老百姓能吃，但贵族不能吃。 原因很简单，在唐朝，猪作为家畜还没有大范围的饲养，个别穷苦百姓会喂个一头两头年底卖肉换点粮食。 饲养的环境更是令人无语，十有八九的猪圈都与茅房分不开，在粪堆里边拱来拱去的玩意，别提多恶心了。 唐朝贵族圈里有条不成为的规定，吃猪肉的就是下等人，是黔首百姓，上等人以食猪肉为耻。 反正李跃刚来村子里时，这里的养猪环境和猪肉的确给他恶心了一把。 自己当初刚来，很多村民为他接风，而他自己也是耐不住饥饿，期间吃了点猪肉 。 只觉得肉质极柴，尿骚味巨大。 哪怕是主人家炖了很久的肉也有很大的怪味，好奇之下他询问了主人家这猪都是怎么养的。 谁知后面的主人家直接将他带来了厕所附近，看到在奥里给里边打滚的黑猪，李跃当天吐得胆汁都差点出来。 甚至当时很多的医生都觉得猪肉对人体有害。 没办法，可怜的老祖宗没有科学的养猪方法，也没有现代的技术手段，只能任由猪猪和奥里给为伍。 前世的李跃和铃铛二人最爱吃排骨，这嘴馋的毛病也是被他带到了大唐，在经过一番严厉训斥后，李跃也是带着村民搞起了科学的养猪。 李二看着程咬金和李靖的反应，也是好奇伸出筷子。 “我也吃吃看。” 一块猪肉下肚，果不其然，根本没有那挥之不去的骚味，反而肥瘦正好，配合上浓稠的汤汁，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真好吃！ 李二的眼中，此时也是满满的震惊：“跃哥儿，这真的是猪肉？” “嗯嗯，不然呢。” 李跃眼中满满的笑意，他很喜欢看别人吃自己做饭，他也是没想到，前世这半吊子的厨艺，竟然在这里就成了大牛。 院内的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出了彼此眼中难以置信的神色。 在他们的认知里边猪这玩意天生下贱，什么时候能变得这么好吃了。 程咬金见状赶忙追问，“跃哥儿，你家这猪都是怎么做的，以往我吃猪肉，土腥味和腥膻味根本无法去除，怎的你家这猪竟有如此口感 ?” “这个不难，只用把小猪阉割就好，一般的话不能超过出生后两个月。 具体时间按小猪的身体的健康状况而定，反正这里头学问也多着呢。 你可以这样理解，那些不配种的小公猪被阉割后，就对母猪没了心思。 没有那么多精力，这样猪就肯长膘了，肉质也好吃了。 去年年底也是运气好村里的有些猪，一只猪差不多能长到350斤左右，今年有蝗灾普遍都200到300。” 真的？！ 什么时候大唐的猪能长这么多肉了！ 第十章 来自李跃的忽悠 他们以前见到的猪无一不是脾气暴躁，而且十分精瘦，就算是农户专门圈养起来的，肉量也也都上不去。 李跃闻言白了几人一眼。 “养猪也要讲究科学，你们不看看以前猪都过的是什么日子。” “到了时间不阉割，又没有独立的猪圈，让他们和茅房待在一块，这天天和屎尿混在一起，谁家的猪能好吃了！” 几人被李跃鄙视也是不由得有些尴尬。 要知道在场得三人要论打仗那都是以灭国为单位的战绩，在朝廷上面哪一个不是牛人，结果今天被李靖家里这傻小子给鄙视了。 虽说心里不服，但不可否认，人家嘴里说出来的话好像是有那么些门道。 酒、盐、农具还有这做菜的手艺，放到长安城，哪一个拿出来都是独步天下，随便会一门都是这辈子不愁吃穿。 看着旁边李靖得意的眼神，程咬金哼唧了几声，埋头干起饭来。 怎么成仙人弟子的这等好运气自己家里那几个傻小子没有碰上。 “以后得让处默和这小子打好关系。” 心中打定主意的程咬金专心的将一块块泛着油光的猪肉送入口中，期间不时的给嘴里怼上一口大饼，再来口啤酒，这感觉简直了都。 “大叔，你说制盐的方法交上去，朝廷能给我在长安那边划分点土地不？” 李跃反手给李二点了根华子，自己嘴上也叼了一根。 能看出来自己这些老祖宗对于这些新奇的玩意很是喜欢，尤其是华子，每一口都让他们很是难忘。 此时的李二深吸一口后淡淡道。 “若是制盐方法为真，跃哥儿一个爵位是一定跑不了的，但是封地的话长安周边都好说，无主的都可以划分，但长安场内的地皮不行。” “官位的话也好说一个七品还是可以的？” “行，，当官和城墙内的地皮我也不咋地稀罕，我就想在城外要上几块地，完了盖几个房子什么的。” 李跃这么说也是完全想要将自己和妻子铃铛以前经常去溜达的地方盘下来，就算不盖房子，那也是他曾经待的地方，给自己留个念想也好。 “跃哥儿，我观你像咱们长安人士，不知你在长安城内可有什么亲人？” 程咬金此话一出，李靖的耳朵瞬间立了起来，这是很明显的试探。 虽说他们几人过来之时随着李二陛下一起乔装打扮了一番，但一个人就算妆化的再好，声音却是无法改变的。 他们三人陪着李跃也是唠嗑唠了一下午，可这小子愣是一点反应或者是熟悉的感觉都没有，就算是装也很难逃脱他们三人的眼睛。 可眼前的李跃明显是不认识他们三人，这也是弄得李靖下午郁闷了好久。 李跃闻言面上泛起一丝尴尬。 “实不相瞒，我也记得自己好像是长安人士，但遇到我师父后，我便渐渐忘却了以前的一切。” “师父他说我有慧根，这是正常现象，但我与师父仅仅相处了半年，他老人家便不知所踪，独留我一个人来到这清水村隐居。” 编出一个谎言，后面就需要无数个谎言将其圆满，不过这也是李跃意料之中的事情。 总不能告诉眼前的几人，自己是从一千三百多年以前带着系统过来的，那也太震撼了。 就这玩意换谁都可能把自己当成疯子。 与其让他人猜忌自己的来历，还不如自己来一波包装，前世的娱乐公司不都是这样。 先给旗下的艺人立个人设，又或者给他设计一个悲惨的人生。 靠着苦逼的过去，来骗粉丝的钞票，这种操作李跃熟的不能再熟。 “你师父是仙人？” 历朝历代人们都对得道成仙有着很深的执念。 所谓的鬼神论也是源自于人们对于未知生物的恐惧，以及个人不劳而获的妄想。 对于此事李跃也不觉得奇怪，何止是神，人相信的东西有多奇怪，一个人开最大的脑洞都可能无法想到。 民族资产解冻。 美艳少妇重金求子。 清纯女大学生回乡种茶滞销。 轻轻松松一年赚百万，入会即可。 和大师嘿嘿嘿开运，来年找金龟婿。 眼见李二关切的问出这个问题，李跃淡淡一笑道。 “我曾经也问过师父这个问题，但迎来的却是一顿暴揍。” “师父告诉我说未成仙道，先修人缘，出离世间不是离开世界，而是不执着，不贪着。” “任性逍遥，随缘放空。” “最伟大的道就藏在生活当中，一个人要认识生活，如实的生活，而不是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仙道。” “在生命的进程中，当未来变成往事，一点也不可怕，因为这是自然的推演，但当往事变成未来，那就可悲了。” “往事一再重演，生死也是不断的轮回，师父说过，不断重复的生命，反而是一种负担。” “他老人家让我不必执着于此，数千年来所谓仙道根本无一人成功，那虚无飘渺的昆仑天池师父也曾去过，根本没有什么四季如春的景象。” “所谓的西王母连个人影都没有，四时不谢之花也是不见踪迹，反倒迎接他老人家的不过是刺骨的寒风以及漫天的飞雪。” “现在师父也已经离去，我也从未见过有什么金光接引或是半夜托梦。反正他老人家就希望我不要被这表象所迷惑罢了。” 夜幕逐渐降临，八月的清水村此事竟然传来阵阵凉意。 饭桌上的三人无一例外不陷入了沉思，此时院内也只剩下了沉默。 李跃也是没想到，自己随口胡编的话语，竟然对眼前的几人影响这么大。 “别把这个几个憨憨完了给忽悠出家了！” 李跃心里泛起一丝担忧，他还指望这几个人给他上个户口呢。 正在这时，如雷般的马蹄声突然响起，院内沉思的几人纷纷从沉思中醒来。 此时门口守卫的士兵也是如临大敌，这会可是黑夜，要是突厥人这个点过来偷袭，院里的几人随便没一个对大唐而言都是地震。 “蠢货，一个个都害怕个鸡毛，来的是自己人！” 程咬金骂了一句，行军打仗多年，他对于大唐的马蹄声分辨力还是很强的，胡人草场大马匹肥，跑起步来和自己军队装备的马匹整个声音都是不同的。 第11章 制盐 房门口处，一匹白色的骏马猛地窜出。 马上一名身穿铠甲的壮汉一把勒住手中缰绳。 白色骏马嘶鸣了几声便停住了前进的步伐。 这霸气的出场逼可谓是装的十分到位，一时间院内几人的目光都被这少年将军吸引了过去。 而后紧跟着的马队宛如疾风一般进入整个村落，卷起的烟尘一时间在附近肆意飞扬。 “程处默过来！” 坐在小板凳上的老程起身对着站到跟前的小程屁股上就是一脚。 “牛气什么！搞这么大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子是响马子呢！” “一天到晚净给我丢人！” 程处默闻言也是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也是他最近在军营里一直窝着，实在是闲的慌。 今天好不容易逮着出来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显摆一下。 为此程处默还特意换上了自己珍藏已久的明光铠。 哪知上一秒还威风凛凛，下一秒就遇到自己老爹，再一细看院内全是大佬。 吓得小程此时也是急忙想要见礼。 但刚打弯的膝盖被老程一眼瞪了回去。 他事前没有接到通知，只知道让他带够充足的毒盐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工具。 “爹，会不会出了什么差错，多少人都没法子的事情，能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解决了？" 程处默看着李跃一时间心里产生了浓浓的怀疑。 程咬金将小程拉到一旁照着头盔又是敲了一下，“傻小子好好看看，他可是失踪了两年的李跃。" 程处默闻言瞳孔一缩，接着余光猛然间发现院内的这小子不就是自己以前从小玩到大的李跃吗。 想当初这小子小时候被长孙冲抢了糖糕，还是他替李跃出气把长孙冲给揍了一顿，这才把吃的给拿回来。 李跃以前也是长安城内有名的窝囊废，干啥啥不行，怂包第一名。 怎滴今日这小子还人五人六的站在这里，看样子和李二陛下也是聊的很欢实，他爹李靖都不揍他吗？ 当年逃婚这事虽说百姓们不清楚，可但凡有点贵族身份的人可是十分清楚，关陇贵族还好，山东的那些世家大族一直等着看李二的笑话。 眼看程咬金和程处默这父子两在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个半天。 李跃有些不耐烦了走上前去拍拍程处默的肩甲。 “我要的东西都带来没？” “拿来了，就在外面马队上。” 程处默定了定神，难以置信的看着李跃。 “那卤盐有毒，你真的能从里边提取出来净盐？” 李跃看着眼前的傻大个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老祖宗既然知道卤盐有毒，就不知道想点法子去解决一下。 以前村里的土狗吃坏了东西都知道跑山上找草药吃吃。 更何况蛇毒都有招子破解，都不知道想想办法处理盐毒。 看着眼前几个高大威猛的壮汉，李跃决定不给他们讲科学的事情。 要真的说了起来，那可就是对牛弹琴。 别的不说，自己心里遭受的伤害一定是巨大的。 马队里的物资很是丰富，各种东西被整整齐齐放在院子里。 筛子、锤子、麻布、木炭、铁锅还有纱布，李跃要的东西一应俱全。 甚至还多了不少备份。 不出五分钟，巨大的卤盐块也被程处默抱了进来。 “我今天只教一次，你们一个个都看好流程。” 李跃回头看了一眼身穿官府手拿小本恭恭敬敬的几人，便不在理会院内众人殷切的目光。 自顾自的将一块卤盐用石头敲成小块，随后将其倒在石磨当中。 “把他磨细。” 盐矿进入石磨眼，深褐色的盐粉慢慢从底下渗出。 李跃将收集好的盐粉先过了遍筛，将木板上较为细致的矿粉收集起来，随手将上面较大的杂质倒掉。 大约九斤的盐粉被李跃加水化开，不一会整桶水也变了颜色。 随后吩咐几个壮汉将大桶倒在刚刚做好的过滤装置当中。 一连过滤了五次，此时的盐水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浑浊。 可惜没有定性滤纸，不然自己直接能将盐水里绝大多数杂质去除。 李跃心里暗叹，但奈何这里是一千三百年前的唐朝 ，自己是真没有这么多现代的家伙什儿 。 粗盐中的氯化镁氯化钙等物质都容易吸收空气中的水分而发生潮解，给正常的食盐带来不愉快的口感 。 这些杂质想要根除掉，一般需要化学试剂来进行实现 。 手上没有正经的东西，李跃只能通过加热浓缩降温结晶的方法降低的杂质的含量。 随后李跃又弄来重晶石矿，和木炭一起加热生成了硫化钡，再和氯化钙进行反应 ，去除毒水当中的硫酸钠 。 最后又搞了一些烧碱将卤水中的氯化镁去除 。 差不多了 ，李跃又将剩下的盐水过滤了一遍，倒入早已支好的大锅中，弄了一点尝了尝。 没有苦涩，没有怪味 ，虽然不断过滤的时候可能损失了不少盐巴，但这样下来至少能保证这些盐绝对可以食用。 “这能成吗 ？” 李二此时也围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不断沸腾的大锅 。 “把吗字去了，我李跃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又被这小子嘲笑了！ 这是李二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活了几十年了头一次被人一天鄙视好几次。 不过鄙视归鄙视，李二心里到也是十分清楚，制盐的利润到底有多么可怕，只要朝廷掌握了制盐，那银子不就跟流水一样进入国库 。 要知道自己这会待得宫殿也是前朝的，破破烂烂不说，而且还是怂都没有。 杨广为啥一直在外面乱跑，就是不想住这寒颤地方。 他李二不嫌，但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舒服 。 现在长安城一斤青盐的市价在600文一斤，这可绝对是贵族才消费的起的价格 。 像老程家老李家家里存放的青盐都不敢随便吃 ，绝大多数青盐都是早上用来刷牙啥的，谁家做菜敢一勺一勺的放盐。 真这么做了，做饭的婆娘和伙夫绝对是要被抽的。 锅里的水分逐渐蒸发干净，锅底上留下厚厚一层泛着青色的盐块 。 第12章 这是厕纸 李跃随手抠下一点盐块丢到嘴里。 “嗯嗯，味道可以，感觉比我家里的盐巴还要强上不少。” “大哥这才是盐，赶紧把你怀里那毒疙瘩丢了。” 没等李跃发表完感言，自己整个人就被李靖程咬金拉了出来。 只见两人迫不及待的从锅边抠下一块指头大小的盐粒丢在嘴里，看那样子脸都齁的变色了，还舍不得吐掉。 院内的李二陛下在亲口品尝过盐巴后，对着李跃双手抱拳微微躬身道。 “公子大才，在下实在佩服。” “害，小道，小道，就是学了师父的一点皮毛而已。” 李跃摆摆手，心里有些得意。 老子有系统，你们是屁都没有。 前世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长安人，关中话也是不由的飚了出来，听的院内的几人都是一愣，随后一同欢笑起来。 关中人性子豪爽，也不知道这几个老犊子是不是有存心搞他剩下那点啤酒的想法，各自拉着李跃一同来到小桌子处坐定。 才酿出来的啤酒就那么一点，原本都是自己半个月的量，眼下地主家没了余粮，李跃也不会再拿啤酒出来。 五六月份的蝗灾刚过去，好的麦芽也不好收购。 这些玩意分离后还要发酵上六七天，最后放到低于0度的的贮酒桶进行熟化，不然啤酒的风味和口感根本没办法形成。 自己每天去地窖搞硝石制冰已经很累了，也不管几人屡次暗示的目光和话语，反正就是四个字，我听不懂。 白嫖也有个限度，这三个人看着手下学会制盐的方法后便是喜笑颜开，在李跃看来他们已经是从自己这里占了天大的便宜。 虽然不知道几人在朝廷上有何官职，具体混的咋样，但这么快就不谈给自己的封赏，打起自己啤酒的主意了。 三个老油子，还有站在程咬金身后看着盘中吃食流口水的程处默，李跃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诶，傻大个这会上厕所去了。” 李跃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身穿铠甲跑到后院上厕所的程处默，那一身明晃晃的铠甲再配上那魁梧的身材，整个人看起来就和一头巨熊无疑。 也不知道自己后院那小小的茅厕能不能容下这个大个 。 你说他穿着盔甲都是怎么尿尿的？ 李跃心里泛起浓浓的疑惑，程处默是他这两年来在大唐里见到的唯一位重装战士。 他心里总感觉那一身的铠甲八成有几十斤重，这重量斯巴达勇士估计都不敢这么玩的。 卧槽！ “爹，你快来看呀！” 没过多久，原本还算和谐的聊天氛围在程处默的一声惊呼中结束。 那一声宛如雷霆一般的叫声，吓得李跃还以为自家院里还进了蛇虫一类的玩意。 但刚起身的他就见到程处默双手高高举着他放在茅房的厕纸跑了过来 。 成套铠甲使得他在奔跑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李跃很是无语，特么自己放到厕所里的纸张都有人稀罕 ？ 程咬金闻言赶忙跑了过去，自家这小子也算是啥都见过，能让他这么惊讶的相比也一定是好东西。 李跃静静坐在那里，他就想看看老祖宗们都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厕纸的。 “爹，您看这纸张质地柔软，触感上佳，能造出这等柔软的纸张，想必这造纸工艺也早远超我大唐。” 程咬金闻言一把夺过，还专门和李二李靖一起探讨了起来。 “你们闻这纸张里边还散发着芳香，实乃不可多得的珍品。” 坐在李跃旁边的程咬金一脸高深的评价起来，期间还扯下一张仔细闻了闻。 看到这一幕李跃心里不禁有些好笑，这厕纸自己在制作的时候因为没有香水，所以便加进去了不少的桂花 。 这也算是对自己屁股上的尊重，毕竟自己刚来时，在街面上买的纸张巨硬，自己也是费力揉了好久，这才堪堪做到不隔屁股。 后面路上遇到有些村民，有的直接就不处理，有的就找几个土块，就算Ok。 这造纸的工艺也是系统见自己可怜赠送的，不学白不学。 “丑儿，这么好的东西你在哪里找的 ？” 程咬金一双牛眼闪烁着光芒，深邃的目光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作为一代混世魔王，老程也有着很清楚的认知和判断能力。 “爹，这是我在后院茅房里拿的。” 程处默有些微微得意的挠了挠后脑勺，哪知迎接他的不是父亲的夸奖，反倒是迎面而来的一个爆栗。 “臭小子，让你老子沾这玩意，你老子我刚还闻了！” 虽然嘴上很是嫌弃，但程咬金并没有将手中的卷纸扔掉，反倒是握着卷纸的右手更是紧了几分。 他老程常年待在军中，那各种味道，男人的汗味，脚丫子的臭味，还有随地大小便的味道，反正啥味他都遇到过。 刚刚深深吸了一口厕纸，里边的确是给他带了难忘的香味，要是小程刚刚去了茅房，想必谁也不会把这个和厕纸联系在一起 。 小桌上的几人也是纷纷笑了起来。 李二看向一旁笑得最欢的李跃道。 “跃哥儿，这纸张也是出自你手了。” “是呀，我又用不起绸缎，就只能将就一下了。” 李跃没有否认，自己土制的卫生纸到底不如后世工厂流水线上的那么光滑，但是当个厕纸还是够了。 “跃哥儿，这难道是你上茅房完了擦屁股用的？ ” 程处默似乎是反应了过来，看着李跃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 “不让用这个你想让我用啥？” 没有理会李跃凡尔赛的话语，程处默的眼神此时看向李跃就宛如一个怪物一般。 这年头谁家上个茅房不是用的竹筹，就李二现在这个财政状态，他指不定也和其他人一样再用那玩意刮屁股呢。 好家伙难道这么好的纸张就非得用在茅房上面吗？ 自己这个兄弟消失这两年到底是干啥去了，不认识自己这个老哥哥了不说，怎的生活也是变得奢华起来。 神奇的制盐技术，和李二还有他自己老爹坐在一起聊天，完全看不出一点相识的样子。 第十三章 李二的心病 并不算热闹的晚会在李跃给几人的最后一次续杯的啤酒当中结束。 此时后面傻站的小程也有幸品尝到了一杯啤酒，那口感是果真的与众不同，虽说好像没什么劲。 但清新的口感和别具一格的风味着实让他沉迷，要不是他老子瞪了他一眼，眼中浓浓的威胁之意吓得他一哆嗦。 不然按照他的性子，早就上去挑明身份找李跃要啤酒喝了。 在几人看起来有些贪婪的目光下，李跃从一个黑色的铁盒子里掏出了华子，给一人发了一根。 自己的存货也没有多少，而且在这会的大唐，一根香烟绝对是有价无市，眼看几个大老爷们也很是感激，想必他们也很明白这玩意的价值。 啤酒李跃可能会有所保留，但在香烟上他还是很痛快的。 分给别人香烟没有价值，以前大街上上有人找李跃要烟，他也会爽快的掏出去，他一直觉得给烟是男人的浪漫，也不知道那三个大叔能不能感觉到。 将几人送别后，李跃也没有收拾院子，今天也是自己这个现代人头一次融入到唐朝官员当中，虽然看法不同，但在刚刚的交谈之中他一些独到的见解和看法也是让李二几人眼前一亮。 没办法的，自己一个现代人，但凡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都会清楚一些好的政策，更何况自己前世还是经过大学洗礼的大好青年。 虽说是个不太入流的学校，但好歹自己也是有本科文凭的人，放在唐代也算是高贵的读书人，毕竟世家的有钱人对文化一直把持着。 很多人一辈子能认识几个字都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识字超过几百个，乡下的磕头虫都会尊称你一声先生。 李跃对村民怎么看待自己倒不是有多在意，他一个现代人最多的还是想要回去。 躺在床上，李跃看着窗外的月光不由的拉上了被子。 此时虽然才是八月，但朔州这地方还是诡异了点，阵阵的凉意还是让他感觉盖的有些薄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小窗洒在自己身上，李跃不知道一千三百年后的铃铛此时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望着月亮思念着对方。 打开手机，这也是自己带过来为数不多的现代物品，反正手机也是铃铛淘汰下来的，里边正好照片多多，十几张他和铃铛的合影，其余的几百张绝大多数都是铃铛一个人臭美的自拍。 要不是这里边存了不少铃铛的照片和小说，李跃敢保证自己来唐朝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玩意丢了，不给自己留任何念想。 自己从现代带过来的东西不多，手机 ，太阳能充电宝，一把瑞士军刀，一张海报，还有随身一直佩戴的钻戒和项链。 项链是情人节铃铛给自己送的，钻戒是两个人订婚的时候买的，自己过来的这两年里边都一直没有取下来过。 李跃一直很好奇自己既然穿越到了别人身上，为什么随身的物品却会被带到这个不属于它们的时代。 还有神奇的系统，自己一向是个无神论者，为什么这么诡异的东西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天杀的系统为什么会找自己的麻烦，小爷才订的婚，刚说准备造人的事情就稀里糊涂来了唐朝，撇下铃铛一个人在现代待着。 要穿越起码两个人一起走那才算圆满吗！以前在家里抽烟喝酒都要偷偷背着铃铛，这下好了 。 两个人身处不同的时代，各自都成了没有浮力的可怜人。 看了会铃铛的照片后，李跃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为什么系统可以让他兑换东西，就是不给他觉醒个铠甲勇士什么的。 帝皇铠甲咱是不敢想了，但炎龙刑天什么的来上一套也算不错了，毕竟哪个男人能拒绝一套牛气哄哄的铠甲呢。 看谁不顺眼直接就是一个火焰拳。 关于铠甲合体的构想李跃也曾经向系统进行过询问，但最终的来的就是两个字，“做梦！” “狗玩意儿！” 李跃骂了一句，便伴着窗外飘来的桂花香气睡着，反正现在唯一能和铃铛见面的地方就只有梦里了。 当李跃已经进入梦乡之时，马邑城内的军营依旧是灯火通明，完全没有因为夜幕的降临就因此而陷入沉寂。 李二陛下今天很是高兴，在从清水村回来后，他便赶忙将制盐的方法又找人做了实验，随后更是唤来随行将作监的官员，在确认怀中的图纸的确就是已经失传已久的曲辕犁后更是不由的笑了出来。 他也没想到自己一次无意的探查，直接就在李靖这里直接捡到宝贝。 李二虽说对自己臣子很好，就算后来承乾太子叛变，他也是拉着脸求了好久，这才保住太子的一条性命。 但说到底自己还是的位不正，当初的玄武门之变李靖也没有参与，这始终也是他心里的疙瘩。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这位还算年轻的皇帝还是忍不住过来看看自己的手下。 毕竟他李二想对突厥用兵已经很久了。 自李渊在长安称帝后突厥就在长安三天一小抢，五天一大抢，弄得李渊也很是头疼，当时都有迁都河南南部的念头了，后面被李二和一众大臣好说歹说的拦了下来。 626年8月，突厥听说唐朝发生了玄武门之变，换皇帝了，这会肯定大乱呢。 不南下大抢一番都不是土匪作风了，颉利那是二话不说领着几十万小弟直接绕过大唐的北部防线，一路浩浩荡荡直逼长安城下。 这会李二也是才当上皇帝不到一个月，内部矛盾重重，屁股也是没坐热乎呢。 为此李二也是亲自出城，在渭水河畔和颉利好一顿掰扯，具体掰扯的什么不清楚，反正后面突厥退兵了。 但紧接着又在边境扶持起了梁师都政权，好家伙这不就相当于明着拿沥青给他李二去腿毛的吗！ 因此收拾快速收拾突厥也就成了李二一直以来的心病。 现在好了，真是天佑大唐，自己这次来这里来的真是太值了。 第十四章 不速之客扰了李跃清梦 第二天。 喔喔喔！ 村里的大公鸡早早打起了鸣。 养足精神的村民听到动静纷纷起床收拾，好去准备新一天的工作。 古语有道：“闻鸡起早，寅时卯时醒目。” 这个时间换成一天24小时来说就是早上五六点那会。 这个点对于李跃这种现代人来说根本是起不来的。 自己和铃铛以前上的都是下午班，都习惯了夜猫子的生活，虽说老祖宗们天一黑就睡了。 但那也是精神物质生活比较匮乏导致的，但他李跃不一样，每天晚上多多少少还能玩会手机。 因此他从来都是睡到自然醒，村里人也知道他的作息规律，因此也从来没有人敢来打扰他。 李二陛下今天倒是起了个大早。 原本在宫廷中的他，每天都是四更起床，五更上朝。 好不容易来着这马邑城多睡了几天，结果就因为昨天见了李跃，愣是兴奋了一夜都没咋睡着。 一大清早就拉着李靖和程咬金打算再来找李跃聊聊。 昨天在聊到民生上，李跃很多新奇的发明和见解都让他耳目一新，因此一大早也是特意再来找找这李家三公子。 村口隐隐约约的鸡叫声吵的李跃有些心烦，这是他每天最为烦躁的时刻。 他就不明白了，这唐朝的鸡长来长去都是那几斤的样子。 或许是没有饲料喂养的缘故，或许是品种不对的缘故。 反正这玩意别看长的不大，但叫声属实不小。 “得找个机会把这玩意烤了！” 李跃骂了一句，随后拿被子把头蒙住接着睡了起来。 “跃哥儿，早上好呀！” 程咬金得声音震如洪钟，这混世魔王也不是盖的，宛如雷霆一般的声音直接将他的美梦击碎。 李跃推开房间的窗户，发现李二三人就在院子里站着。 平时自己从来不关院子的大门，今天到给了这三人可乘之机。 “你们三个都不知道好好休息的，大清早就上门这不有病吗！” 李跃骂了一句，随后从枕头边摸出一个小纸盒。 里边还有几根华子，将其从窗外丢出后，李跃撂下一句“别吵我”的话语，自顾自的睡了下去。 睡前李跃还不忘把窗户带上，甚至连内部的插销都被他确认上紧后才重新进入梦乡。 程咬金拾起装有华子得纸盒，边走边嘀咕道。 “这小子要是在军中我非得抽他不可！” 李靖听到自己儿子这般大不敬得话语也是不由的心里一惊。 转头撇了眼陛下，却发现李二对刚才的话语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反倒是面对程咬金笑嘻嘻递来的华子情有独钟。 顺势将整盒华子接了过来，李二打开烟盒快速查看了下里边为数不多的华子数量。 有些心痛的取出两根华子给李靖和程咬金各发了一根。 没办法，谁让他是做大哥的呢。 李靖不用说的，人家可是李跃的老子，虽说昨天被这小子骂了老棺材瓤子，但终究是失忆不记得李靖罢了。 程咬金自己的左武卫统领，做事也是向来尽心，不发一根也说不过去。 看着程咬金恭敬的将火折子递过来给自己把华子点上后，李二有些兴奋的在小院中和二人交流起来。 这会除了程咬金和李靖心里念叨着回头要好好收拾李跃以外，坐在小板凳上的李二陛下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刚才的影响。 三人的交谈声越来越大，程咬金还时不是大笑一番。 缩在被窝里的李跃此时就感觉自己床边好像就放了一个柴油发电机一般。 轰隆隆的声音对着自己直吼。 “我干！咋就认识这三个缺心眼子呢！” 李跃一把坐了起来，有这么膈应人的吗。 刚刚自己在睡梦中，以往和家人还有铃铛的点点滴滴仿佛过电影一般浮现在自己脑海里面。 小时候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自己，青年时意气风发的模样，还有和铃铛订婚时的美好的场景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正在他幻想新婚时的场景时，屋外三人爽朗的笑声不断萦绕在自己耳中。 “真是吐了！幻想个结婚都有你们几个过来砸场子。” 骂了一句的李跃起身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看着三人脸色微微泛白。李跃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你们三个吃早饭了没有？” 一听见有吃的，几人连忙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老祖宗们一般遵循“一日两餐”的饮食习惯。 即“两餐制”，也是以此适应下地种田的时间需要。 一般都是早上九点和下午四点干饭。 贵族阶级可能有所不同，部分贵族都是一日三餐，皇家有时候会遵循四餐制。 但这会可是军中，连李二都是一日两餐。 而且昨天自从吃了李跃坐的猪肉以后，众人瞬间觉得以前吃着还觉得可口的饭食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昨晚老程更是感叹自己感情以前吃的都是猪食。 回去便把行军的厨子揍了一顿。 没办法，吃了李跃的饭，瞬间就觉得其他东西不香了。 “跃哥儿，家里还有红烧肉吗？” ？？？ 李跃白了一眼程咬金没好气道。 “谁大清早的吃呢玩意，你都不怕油糊了嗓子！” 没有理会程咬金充满期待的眼神，他不知道的是老程说的，也是李二想问的。 李跃自顾自走进厨房，弄了一块之前卤好的猪肝切好给几人拿了出去。 丢下几副竹筷和一小碟辣子油醋汁后，便围上围裙进了厨房。 这次李靖学精了，率先夹起一筷子猪肝，沾了点汁子，便快速送入口中。 面面的口感还有油醋汁自带的鲜香与酸爽，瞬间让他食指大动。 “怎么样，好吃吗？” 程咬金和李二眼巴巴的看向李靖。 此时这二人正在不断抑制自己口水的分泌。 “啧~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李靖感叹了一下，拿知下一刻程咬金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银壶出来，随后又摸出几个小杯子，给几人满上。 “可是当初赠与你的那一坛冰堂春？” 李二看着杯中泛着琥珀色的液体不由笑道。 程咬金会心的点点头，三人随即一起小酌起来。 第十五章 臊子面 没有理会院中喝酒的三人，李跃自顾自的走出了厨房，随后进入房间拿了一把挂面出来。 这是前段时间自己最新实验得出的结果，虽然没有现代生产线上弄出来的面条可以储存很久。 但李跃粗略估计，自己做出来的手工面条放上小半年应该不成问题。 锅里此时呛好的酸汤散发出阵阵热气，一阵阵酸辣的香气直扑院内三人的鼻孔。 “这小子早上又在做什么好吃的？” 三人的喉头不停耸动，眼睛直勾勾盯着厨房，双腿蠢蠢欲动，恨不得直接冲进去大口开吃起来。 煮好的面条过了几遍凉水，李跃将冒着热气的臊子汤浇了上去。 臊子面的配料只有葱和韭菜和炸豆腐，还有一个鸡蛋皮做起来太费劲了，他就没往进加过。 待会大不了给自己打个荷包蛋就行，门外三个混蛋爱咋地咋地吧。 仔细将汤里为数不多的小肥肉丁挑拣出来，依次盛入三人碗中，碗里各自放了一小味勺盐，李跃便将面条端了出去。 李跃白了三人一眼，自己一个人拿着托盘端着三碗面条子容易吗，这三个混蛋就特么傻坐在这里也不知道搭把手。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官老爷习性？ “下次再来蹭饭得让他们掏钱！” 自己现在也是大户，虽说不欠那么点吃食，但万一这三个混蛋天天跑过来蹭吃蹭喝咋办。 昨天自从外面得乔装打扮得侍卫进来，李跃就知道这三个不是一开始介绍时说的粮商。 吃饭得时候旁敲侧击了好久，但这三人哪一个不是人老成精，话接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臊子面被李跃哼哼着亲自端到三人面前，他没有按照前世一口香的做法来搞。 直接拿大碗弄了一顿的量进去，要是搞一口香，自己也就别想去吃饭了。 就这三个人昨天晚上的饭量可是着实让他长了见识。 一大盆泛着油光的猪肉愣是被几人吃了个干净，程咬金这大肚皮还愣是怼了两张大饼下肚。 李跃都不知道他这消化系统究竟得有多强，他要一顿敢吃这么多东西，那往后的几天躺床上喝点水就ok了。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三人面前，酸辣的香气刺激的几人已经快要安奈不住自己的双手。 面汤上漂浮着的红色辣子油浓香扑鼻，几样的配菜和一点野蔬安静的堆在面条上面看起来十分美观。 李跃端上来一个小醋瓶和一小罐盐巴，叮嘱几人要是觉得味道不够就自己加料，随后便丢了几个剥好的大蒜离开。 “香！是真的香！” 酸汤的香气与辣子油调和让几人的鼻子不断耸动。 李二捧起木碗深深吸了一口热气，似乎整个人都沉浸在其中一般。 随后按照李跃一开始教授的吃法，咬下一小口剥好的大蒜，挑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 眼见瞬间变亮，吃面已经不能形容李二的状态了，此时的样子完全可以称为喝面。 几颗大蒜往大碗里一丢，三人也顾不得烫嘴，端起大碗划拉着筷子，连汤带水的就往嘴里送。 唐代，把面条叫“汤饼”或者水引”，但那时的面条制作工艺远没有现代这么丰富。 唐代面条的做法是。 细绢筛面，以成调肉〔月霍〕汁，持冷溲之。 水引，按如著大，一尺一断，盘中盛水浸。 就是先揉搓到像筷子那样粗细，一尺长的段，再在锅边上揉搓到韭菜叶那样薄。 这时的面条，已类似宽面条了，有时候人们也会去做一些极薄的面片来吃。 面条既属经济饱肚的主食，还可作登大雅之堂的上佳美食。在长安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吃面，并会以面食招待家里来的客人。 李二平时自己在宫中也会要求冬天要做“汤饼”;夏天则做“冷淘”。 汤饼就是热面，冷淘就是凉面。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来吃手工挂面，毕竟这玩意在明代后才第一次出现在华夏。 一大碗面条连带臊子汤，足足三斤的伙食，被几人连汤带水的送入肚中。 感情以前吃的面条都是垃圾，跟李跃这随手做出来的早饭是根本比不了。 长短粗细均匀的面条，在搭配上酸辣开胃的臊子汤让三人一时间有些沉浸在刚刚大口吃面的场景中。 程咬金也不嫌烫到自己，不到五分钟就连汤带水解决了个干净。 随后更是一把手摸了摸嘴上的油花子，有对着自己的胡须捋了捋。 这一幕被刚端出饭碗的李跃尽皆收入眼底。 他这下算是明白这大老黑胡子的小虫子哪里来的了。 感情这小玩意在胡子里边生存的还是不错的，起码这一日三餐都有个着落。 “跃哥儿，你碗里上面的是啥？” 老程伸着脖子凑了过来，显然他还没有吃饱。 “荷包蛋呀，还能有什么？” 听到这话老程瞬间来了劲头，梗着脖子向李跃问道。 “为什么我们没有！” 李跃皱了皱眉头，“没看见你们三个碗里面条子和肉丁是最多的吗！” “我特么吃个鸡蛋还有错了？” 老程看了看李跃的小碗和看起来为数不多的伙食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刚才的气势瞬间一泻千里。 没有办法，这个点对于李跃来说真的是起的太早了，他吃不下多少东西。 随便咬了口荷包蛋，李跃突然发现三人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李二看着李跃碗里为数不多的面条有些意犹未尽的问道。 “跃哥儿还能再来一碗吗？” 李跃闻言可是差点从小板凳上背过去。 这早饭吃这么多已经很离谱了，这会竟然还想再来一碗，这已经不是人了，就是饭桶。 “锅里没多少臊子汤了！” 李跃转身从又从卧室里取了一小把挂面，递给李二道。 “要吃自己下，做饭前记得去洗手，面条有专门的锅子，不要直接往臊子汤里边丢！” 此时的李二回过神来，看着手里的挂面不由产生浓浓的好奇。 “跃哥儿，我们刚吃的就是这个？” “嗯嗯。这叫挂面，我年前研究出来的。” 第十六章 这是牛肉 李二看着手中细长又易碎的面条也是震惊起来。 在场得三人都是行军打仗得行家，一眼就认出这玩意一看就能存放很久。 “敢问这挂面可以放置多久？” “放在干燥得地方差不多半年还是没有问题的。你们要吃就赶紧自己去下，就一个面条至于还要先研究下吗？” 将三人赶去厨房李跃没有注意三人脸上的表情。 李世民万分期待，这种面条用作在军队里，绝对可以大幅度改善现有的伙食水平。 士兵吃的好，平时打仗也会有力气。 面条作为主要的碳水化合物能够充分补充人们所需要的能量。 试想训练了一天又饥肠辘辘的士兵在晚上吃饭时能够吃到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那后面对大唐的归属感一定很强。 毕竟面条子总比那些胡乱做的汤糊糊可是要强上不少。 或者用于民间，这挂面又是一道百姓饭桌上的主食。 一瞬间李二心里泛起了无数的念头和想法。 李跃不知道这三人有将此物用作军粮的想法，反正对于他来说，真要行军打仗那还得看压缩饼干。 自嗨锅什么的不在大唐里搞几次工业革命肯定是造不出来。 三人在李跃的小厨房内一阵捣腾，里边各种新奇的厨具也是让他们眼前一亮，不同功能的刀子，还有几个铁片就组合而成的削皮神器。 就一个小小的厨房愣是让几人整出了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 农村的土灶再搭配上李跃特制的风箱煮起面条的速度也是极快。 没过一会，三人便各自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出来。 虽说第一次下这种面条几人没控制住火候，面条此时已经有些软了，但几人还是吃的异常开心。 他们对厨房里边一小碗红色的酱料很是好奇，好像刚刚的臊子汤里边就有此物。 见到几人的疑惑，李跃告诉几人此物名为辣椒，不管是炒菜还是用作佐料都是一绝。 而且在这大唐李跃这里的东西可是绝对的独家。 毕竟辣椒这玩意是十六世纪末才传入华夏的。 要是没有系统给的种子，恐怕李跃想吃，还得自己去美洲寻找。 酒足饭饱之后老程靠在小桌子上满意的摸摸胡须长叹一声。 “真就以前吃的就是猪食，我完了回去又想打厨子了！” 李二陛下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李跃辣椒和挂面制作方法的主意。 不得不说，这位掌权者真是过分，刚在李跃这里吃了一顿，转头就惦记起人家的东西了。 龙都是无耻的，尤其是李二陛下。 李靖此时也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家老三，谁能想到自己儿子虽说失踪两年，还不记得自己。 但外面学回来的手艺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远超大唐。 而且心性和谈吐看起来也是比老程家的儿子强上不少。 单凭这一手制盐的手艺就足以让李二陛下在同龄人中多看他一眼。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说话随便，还不记得自己这个老父亲，这里着实让他有些头疼。 “这才是生活吗~感情以前咱视为珍馐的美食在跃哥儿这里竟然还不如一碗面条好吃。” “真不知道跃哥儿的师父究竟是何风采，随意传下一道做菜的方法就知道不凡。” “若是有机会一定要结交一番，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瞧的上咱们。” 几人不时感叹，李跃这小子这会看着也不像滑头，身上肯定又有其他不凡的学识，若是真的全部用于大唐，恐怕大唐的强盛必加指日可待。 李靖啊李靖您这老小子还真是洪福齐天呐。 快要没了被李二救下，现在又有了这么个儿子，恐怕现在让他原地去世他也绝对愿意。 几人正在感叹着该以怎样的方式向李跃摊牌。 殊不知李跃此时从用房间搬出来一张摇摇椅，又拿出一盘干肉放在桌上。 随后便悠哉游哉的晃荡了起来。 三人此时已经是吃的十分胀肚，但闻到肉干的香味还是忍不住想来上一口。 麻辣味的肉干很是耐嚼，吃了肉干的三人此时也是不由得有些后悔刚才喝酒喝急了。 想要向李跃讨杯啤酒喝喝，但身为长辈得三人此时也是拉不下脸，昨天李跃可是很明确告诉他们自己的啤酒也是不多了。 “等等，不对劲！” 程咬金看着手中的半根肉干猛然反应过来。 “跃哥儿！这是牛肉！” 李儿眼睛直了，李靖此时也是突然被吓得一哆嗦。 刚才还想着这小子今天总归没搞什么大窟窿，结果猛然间就来了这么一出。 大唐农业的发展和耕牛可是脱不开关系。 牛的力气很大，可用于耕地、整地、播种等各个农业生产环节。 是农业生产的重要生产力，可以说，牛是保障农业生产的基础，是人们衣食的主要依靠。 历朝历代的耕牛都受到人们的重视，均视为耕稼之本，衣食之本，关乎国家盛衰存亡。 大唐也不例外，上至统治阶级，下至黎民百姓，无不重视耕牛。 大唐法律规定，不管牛是否老弱病残，皆在禁杀之列。 毕竟一头牛有时甚至比一个成年劳动力还宝贵。 通常谁家有牛，几头牛，何时转卖,何时牛死,何故死亡等等，都是需要在官府备案的。 大唐以前，牛的地位尤其高，杀牛等同于杀人，是会判死刑的。 就算现在大唐减轻了刑罚，但坐牢绝对是免不了的。 李二此时也有些生气，手中的肉干也瞬间不香了。 虽说这小味不赖，但直接无视大唐律法，就算你小子是仙人的弟子也不能这么虎吧。 现在的百姓哪一个家里有牛不当成祖宗一样供起来，有个小病哪一个不是哭天抢地的。 好家伙这小子直接把宝贵的劳动力给做成肉干了。 而且还请他李二吃了，自己去年可是才下过旨不能吃牛的，现在搞这么一出，不就是直接拿大嘴巴子抽他脸呢吗！ 李靖双手气的隐隐有些发抖，五十九的人了，头一次被整这么无奈。 第十七章 村里的耕牛太多了 李靖双手气的隐隐有些发抖，五十九的人了，头一次被整这么无奈。 李跃被这叫声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来白了程咬金一眼，顺手抄起一块肉干送入口中。 “有吃的就造吧！哪来这么多破事~” “村里的耕牛太多，而且登记在册的牛我可是一头都没吃过。” 村里牛太多了？ 这不纯纯的张口就来吗！ 大唐的耕牛何其宝贵，甚至母牛生小牛都会有官员在一旁监督，现在还耕牛太多。 要知道牛可不是猪，一窝不可能连下七八个犊子的。 “跃哥儿这话可不敢乱说！” 老程闻言连忙想要将李跃的话风打住。 “骗你们干嘛，这牛都是我让村里的东叔和突厥人做生意换的。” “那些憨憨牧民看不上铜钱，就喜欢布匹和调料和你们口中的琉璃杯。” “今年本来就是灾年，而且他们那里有什么狗屁神师说今年草原上会有大雪。” “草原上物资本来就不多，有些牛如果不卖给我们，后面物资一溃乏绝对只的剩一死。” “这生意他们不做有的是牧民愿意来做。” “这会村里牛有一百多头，还有好多小羊崽子，我就吃了两头而已。” 一，一百多头！ 还就吃了两头而已。 三人脸上纷纷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 李二甚至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了。 就算在长安一个村的耕牛储备也不过二十几头的样子，偏远的地方耕牛的数量还会因此而锐减。 按马邑城周边这状况来说，一个村落里边能搞出来五头耕牛都是不错的了。 眼下这小子直接一句村里一百多头牛，可这玩意自己来的时候就没见过啊！ “跃哥儿按理说我们不该怀疑你，但是这么多牛，为何我兄弟三人一路过来连个牛影子都没有见到呢？” “你忘了我昨天给你们的农具图纸吗？现在有了新农具用不了那么多牛。” “而且我还让村民建了个牛棚，每家每户的小孩去认养分配的牛，白天拉到后山放养，晚上赶回牛棚。” “牛肉是非常营养的，而且牛肉蛋白质含量很高，脂肪的含量也低。” “牛肉中的营养物质可以满足男性身体的基本所需，其中的很多营养成分都是其他食物无法替代的。” “我这还有专门养猪的地方，我先躺一会，下午了咱们去转转，正好我也想钓鱼吃了。” 这~ 三人看到躺平的李跃不由得有些无奈。 想来这种事情也只有他能干的出来，而且这小子话也是说的心安理得。 好像不吃牛肉自己吃了多大得亏似的。 强行压下心中的对刚刚李跃所形容的牛棚和猪圈的好奇，三人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龙的食量果然不同，明明刚刚两碗面条子下肚，结果谁知道李二陛下愣是又吃下了半盘子牛肉干。 其实说真的老程也有这个胃口，但是他一个打工的怎么能和老板抢吃的呢。 有一说一，这牛肉干的味道是真的不错。 他老程以前也吃过牛肉，但绝大多数都是老死的耕牛和一些黑店偷偷卖的牛肉。 味道没有一个能和牛肉干媲美。 每天在李跃这里增长几个新知识，刷新下自己的观念，想来也是极其痛苦的事情。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陛下会在这混小子面前摊牌呀！” 李靖看着熟睡中的李跃不由心里暗叹。 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呼呼大睡的恐怕就自己家小子这一人了。 难得的是李二陛下竟然还不生气，这恩宠恐怕也就天下独一份了。 这样子随便换一个人身上拉出去一顿胖揍都是轻的，就一开始怼李二的话，随便一个放在普通人身上都是要掉脑袋的。 早上这一波回笼觉睡得李跃是极为舒坦，满意的伸了个懒腰爬起来后。 起身的他突然发现，自己放在桌上满满一盘的牛肉干被眼前三人消灭了个干净。 老程更是呲着沾了辣子的黄牙冲自己笑。 那感觉好像把他的东西吃完好像很是自豪一样。 难道不见外是老唐人的传统？ 不对不对，这三人明显就是白嫖。 连着在自己这里蹭吃蹭喝的，人家好像也不嫌害臊。 大唐的文化开放，李跃算是在这三人这里感受到了。 “跃哥儿可以去看养牛羊和养猪的地方了吗？” 别急！我吃顿中饭。 唐人一般一天吃两顿，贵族不太一样，以前李跃也是一天吃两顿的。 中午一顿晚上一顿。 他是很好的把赖床的习惯给带到了大唐，所以才会这样。 今天难得起来了一次正好一日三餐都给他安排上。 午饭很简单，就是一碗稀稀的汤面上面盖了两荷包蛋。 三人都吃的很饱，所以到也没有再吃点东西的想法。 唯独老程对李跃碗里的荷包蛋很感兴趣，很明显，他没吃过，李跃也不想给老程做。 简单收拾了下小院，李跃拍了拍手，从屋里背了一个背包就带着三人出发了。 村头正趴在地上晒太阳的大黄狗看到李跃出村，也是摇着尾巴凑了过来。 大黄心里知道，每次跟着李跃走，一定会有好东西吃。 没有阻止大黄的加入，就这样一人一狗，还有后面三个大叔踏上了溜达的旅程。 老程有些欣喜的看着手中的银壶。 就在刚刚他看到李跃往一个小竹筒里倒啤酒时，抓住机会的他飞快的凑了上去。 一通好说歹说，终于把李跃说服答应给他灌满这一壶。 其实也不是李跃被他说服，主要是老程一嘴的生蒜味熏得他实在有些头疼。 他一个吃面就蒜的人都被弄得有些难受，李跃很难想象要是那些吃不了蒜的人面对老程轰炸可能就直接原地去世了。 大黄由于带着李跃当时送给他的铃铛，跟着李跃溜达起来一路也是叮叮当当直响。 不少被声音吸引而回头的村民见状也是纷纷对他尊称一声李先生。 “有我这连毛笔字都写不好的先生吗？” 李跃一边心里暗暗吐槽，一边对这些村民报以善意的微笑。 对于这些村民来说，只要不来当官的，李跃这位小先生就是他们的老大。 这是全村一致商议的结果，所有大事都要请李跃先生进行裁决，反正人家读书人想的肯定都是对的。 第十八章 和李二的对赌 几人约莫走了半个小时。 终于来到李跃所说的猪圈。 李二几人抬头望去，前面赫然是一栋围起来的建筑。 这猪圈也是李跃按照后世的厂房进行修建的。 李跃不想进去，里边猪猪奥里给的味道难免会让刚吃了中午饭的他胃里翻涌。 李二三人信步走进猪圈，只见里边一只只大猪悠闲地躺在围栏里边。 小猪崽子正围着母猪喝奶。 几个妇人正在厂房的那一头准备着猪食。 看着妇人娴熟的将各种野菜和面粉混在一起搅拌，随后更是将清晨各家一些不吃的剩饭加入其中。 这一幕看的程咬金和李靖眼睛都绿了。 他们也就是吃了李跃做的饭菜后形容自己以前吃的就是猪食。 但谁知，厂房内的几个妇人做饭的操作和流程，还有配料跟军中火头军那帮杀才完全没有两样。 这会回去暴打厨子的想法不止程咬金一个，李靖此时心里也有揍这些家伙一顿的打算。 他甚至打算回去给火头军下令，以后要是在拿汤糊糊糊弄将士，先一人赏上五十军棍再说。 参观的时间很短，毕竟专门养猪的地方也没有多大。 虽说几人被猪圈里的气味熏得有些头晕，但李二陛下看到那一只只二百斤以上得肥猪时面上得笑意还是忍不住迸发出来。 贱肉贱肉。 真是想不到原本贵族看不起得玩意竟然能长得这么肥大。 刚刚自己在里边粗略看了一下，这些猪估计就没有一个低于二百斤以下的。 要是将这种养殖方法推向全国，恐怕以后百姓就不会因为吃肉而在发愁。 得找个时间好好和李跃这小子聊聊养猪的事情了。 李二心里打定主意，昨晚他还对李跃提出的科学养猪不屑一顾，哪知道今天实地考察后才发现这里边果真处处都是学问。 猪养好了的确是可以让大唐的百姓生活水平上一个台阶。 这样也能给原本吃不起羊肉的百姓一个更好的选择。 李二这会算是心情极好，眼下这猪圈都是真的了，想必那牛舍也做不得假！ 李二三人拉着慢慢溜达的李跃来到牛舍这里，却见一个小姑娘蹲在门口哭了起来。 率先过去的三人一愣，莫不是被我们三人吓到了？ 毕竟都是一起打过天下上过战场的，身上的杀气有时也会不自觉侧漏出来。 眼前这三人谁要是真的生气了，恐怕那光如刀子一般的目光都能将人杀死。 看着蹲在门口的哭泣的小女孩，李跃快步走上前去。 这小孩他也认识，村西头秦寡妇家的小孩。 这秦寡妇说来也惨，老汉三年前当兵死在陇右的羌人手里，就剩下孤儿寡母在村子里生活。 平时两个人都靠邻里的帮衬。 年初弄了牛回来后，李跃专门叮嘱过，这些人可是要重点帮扶的对象。 专门让村里人挑了一头最为健壮的黑牛，交给这可怜的一家。 “小青儿~不去山里放牛，咋在牛舍跟前哭起来了呢？” 李跃走到跟前，摸摸小女孩的头轻声问道。 “李先生，大黑它不见了，快晌午呢会我就去小解了一下，回来时它就不见了！” “我以为它跑回牛舍了，就赶紧跑了回来，结果也没看到它的身影。” 牛对老祖宗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那种心里的重视程度，甚至远超自己的生命。 听到自己的子民家里丢了牛，李二心中也是一阵绞痛。 一个上好劳动力的瞬间消失，换谁身上都会觉得裂开。 “没事没事~” 李跃一边安慰着小青儿一边询问了案发地点，随后直接带着小青儿一起回到牛丢的地方。 李二三人本着看戏的心理也一并跟了过来。他们也想看看这位原本的授了闲职的承务郎是怎么解决问题的。 众人来到一处密林外面。 程咬金看着这里复杂的地形环境得意道。 “跃哥儿，做饭斗嘴上我说不过你，但眼下这种情况怎么帮这小姑娘找牛？” “实在不行就按照我家老爷一开始计划的，我们出资给小女娃娃再买上一头就行了。” 李跃白了一眼老程。 “要不要赌一把？” “我要是帮小青儿把牛找到了咋办？” 李二闻言也来了兴致，这么多年过去了，头一次有人敢找自己打赌。 “好！我们要是输了，跃哥儿可让我们三人为你办任意一件事，但若是这耕牛没有找到呢？” 李跃闻言嘿嘿一笑。 “我要是输了，给你们三个连做十天的饭菜，保证每天都不会重样。” “我要是赢了，也不要你们给我做啥，我就要你腰间的那块玉牌。” 李跃看上那块玉牌已经很久了。 李二陛下身上别着的那块玉牌致密细润，颜色也是晶莹剔透，上面雕刻的图案也甚是好看。 别说把这玩意雕成精美的玉牌了，想必就是玉料本身也极其珍贵。 这要放到前世不使劲掏上几千个达不溜肯定是拿不下来的。 李跃识货，在场的三人也都知道这玩意的确不是凡品。 这小玩意可是当时西域专门朝贡给大唐皇帝的玉牌，据说当时为了这块玉牌的玉料，西域不少小部落甚至还爆发出了冲突。 按照李跃前世的眼光来看这玩意应该出自和田，而且东西还绝对是整个玉矿里的最上品。 看着眼前犹豫的李二，李跃心想莫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哪知下一刻，自己眼前这位李二陛下竟是直接答应了下来，唯一提出要求的是，不管是输是赢都要把啤酒的酿造工艺告诉他。 果然龙都是精明的，就算输了对李二来说也没有多亏。 一个劳什子哪有天下和吃喝重要呢。 对于这个附加条件，李跃没有异议，牛如果真的找到了，自己绝对是赚大发了。 没找到就是家里未来十天会多三个吃白食的而已。 自己本身就是大户。 大不了完了多搞点面粉和肉菜，每天随便做做，反正老祖宗都没吃过现代的食物。 这可是他的优势，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大黄狗呢。 眼下这密林就算牛跑了，在里边肯定也是寸步难行，有了大黄想必找起来也会十分轻松。 第十九章 关于军犬的构想 “还好今天把大黄带上了。大黄！” 汪！ 一直跟在李跃屁股后头的大黄狗突然猛然间叫了一声。 李跃从身后的小背包里掏出一小袋牛肉干道。 “去四周转转，要是找到失踪的耕牛了,这一袋肉干就都是你的。” 似乎是听懂了李跃的话语，大黄吐出舌头就飞快地向密林中跑去。 李跃对大黄很有自信，毕竟这狗自己以前没来的时候就一直是清水村里的该溜子。 每天不是上山找吃的就是下地乱溜达，换句话来说，大黄对这里可熟了。 到哪里都跟自己家一样。 狗的嗅觉可是人类的一千二百倍，体内的粘膜面积也很大。 嗅觉可是狗狗重要的生存手段，李跃对大黄这条老狗很是放心。 从刚说话时大黄不断对着自己摇尾巴，他就知道这事八成是稳了。 待在后面看戏的李二哈哈大笑道。 “跃哥儿，一只出村才跟上你的大黄狗就是杀手锏？” “若是这样的话，那你可就输定了。” “我以前见人抓兔子靠狗来撵的，头一次见找牛还要用狗的。” 对于身后几人来说李跃的行为，无异于阎王爷拉二胡在这里和狗鬼扯、 “你懂个锤子~”李跃闻言一边心里暗骂，一边对着李二淡定道。 “大叔不要高兴的太早，依我看呐，大叔还是先将玉牌卸下再说，指不定这玩意很快就要易主了。” “好，那我先取下来，就看跃哥儿能不能从我手里把它拿走了。” 李二闻言也是将腰间的玉牌取了下来。 就一个玉牌而已，反正就算输了，自己也能换来一个啤酒的酿造方法，咋滴都不会亏多少。 本来年初钱紧的时候他都想把玉牌偷偷让人卖了去，好用于救灾。 世家这些狗玩意把钱袋子勒的死死的。 他李二想薅点都无从下手。 没办法谁让当初这些世家支持他们李家上位来着的。 明抢一直是李二想干的事情，但有些世家传承千年，实在是根深蒂固，甚至还有可能在他李二不知道的地方留下了暗手。 因此想要通过打劫世家一夜暴富的想法也被他不断搁置。 没过多久，密林中的大黄狗嘴里叼着一个铜铃铛冲了出来。 熟悉的铃铛声一下吸引了小青儿的注意。 眼看大黄把嘴里叼着的铃铛放到小青儿面前。 原本还哭的梨花带雨的小丫头眼中瞬间闪烁起了光芒。 “这是大黑牛的铃铛，还是我当时亲自给它挂上的呢！” 小妮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一本正经的讲了起来。 “好，大黄做的不错。” 李跃给大黄喂了一小块肉干后便带着小青儿跟着大黄一道进入了密林。 李二几人看到大黄叼着铃铛回来时就知道可能要输了，因此见状也是赶忙调整心态一起跟了上去。 程咬金无所谓，反正它自始至终都是个吃瓜的看客。 李二陛下要是赢了，自己还能跟着在这白嫖上十天的伙食。 就算是输了，那赔的也不是自己的钱。 这事怎么算下来自己都是稳赚不赔。 反观另一边的李靖此时有些惶恐，他心里最希望的到底还是让李二陛下赢了。 龙的便宜都敢占，完了李二在他面前摊牌那不得吓死他臭小子。 众人穿过眼前的密林突然发现这该挨鞭子的黑牛竟然是被数根藤曼缠住动不了身。 也不知道这大黑牛究竟是怎么想的，好好的跑到林子里作甚。 李跃对着被藤曼缠住没办法动弹黑牛屁股上面狠狠来了一脚。 傻玩意害的小姑娘在这里哭了老半天。 从林中出来的三人看着正在摇尾巴炫耀功绩的大黄不由的愣在原地。 这村里不起眼的狗狗都这么吗？ 不会这狗也去那个仙人那里接受过培训吧！ 这就是一只狗呀！ “给你的玉牌~” 看到李二这么爽快，李跃一时间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连忙从包里掏出自己中午那会才卷好的华子塞到李二手上。 李二见状嘿嘿一笑道。 “跃哥儿你是怎么练的这狗，怎么这么一会就找到牛了？” “李跃闻言解释起来。” “其实我没有训练过它。” “所有的狗都是一样，他们的嗅觉很强，是人们的一千二百倍。” “这就相当于什么，我们能闻到五米内的东西，它们放到六千米外也依旧可以闻到。” “而且狗是能听懂人话，若是它忠诚于你，你要求的什么它都会照做。” “你们都看好了。” 李跃随即对大黄狗发出了一些简单的指令，宛如转圈坐下握手一类的话语。 正在埋头干饭的大黄瞬间就完成了所有的指示。 在得到李跃的允许后，这下才重新干起饭来。 “跃哥儿，这狗能否用于军中？” 李二看着大黄心中瞬间有了想法。 要是派出奇兵进行偷袭，带上一条狗好像是能减免不少的麻烦。 若是狗的嗅觉真的有那么灵敏，起码在敌人来临之际能够直接做出预警。 突厥为啥敢屡次南下打劫，就是跑得快，来去自如。 很多时候不是大唐的将士战斗力弱，而是等将士们反应过来时，这些狗崽子已经开始烧杀抢掠了。 突厥人不洗澡，他们认为身上一定要有膻味才算是真正部落的子民。 那么大的体味，想必狗在几千米外一定是可以嗅到的。 “可以的，但是要经过系统的训练才行~” “有空了我给你写一本军犬必备手册，只要按照上面的方法训练，一只军犬能发挥出的作用难以估量。” 李二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好像人家说的就是那么回事。 李靖此时心里也有了同样的念头，别看他闷闷的不咋说话，但人家精着呢。 能混到大元帅和国公的人能是憨憨吗。 “好，那就多谢跃哥儿了~” 李二可没客气，自己玉牌都没了，这再不从从李跃身上薅了点羊毛下来，都对不起他了。 真的练起来了，想必以后军队出兵暴打西突厥和高句丽也能避免很多伤亡。 四人漫步来到河流附近。 牛现在也是找到了，反正被藤曼缠成那个样子，肯定也跑不了。 小青儿这会也跑回村里找男人过来帮忙，反正把大黄狗已经留下了，他们几人在留在原地也是浪费时间。 第二十章 李二的小心思 几人随着李跃在岸边转悠了好久。 因为这里天气的缘故导致李跃每次都要寻找不同的钓位。 他可不想一杆子下去，在那里坐一下午，来个一出空军。 “跃哥儿，我们还要在这里转悠多久呀！” 老程闻言有些抱怨，在他看来钓鱼哪有这么麻烦，直接找个地方下杆就行了，哪里还要费半天劲去挑地方这么麻烦的。 “你懂个毛线，这会是半下午也没什么太阳，钓鱼最是合适。” “但要是地方挑不好，完了弄的大鱼不见一条，小鱼又不停闹腾，这要换了你，你说难受不难受。” 被李跃怼了的老程默不作声，心里只想着抓住机会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李二听到这话也是瞬间来了兴趣。 “跃哥儿，莫非这其中也有什么学问？” “啧~还是大叔你识货。” 李跃闻言没有多想便向李二解释起来。 “大叔，我告诉你钓鱼这玩意里边的学问也有一大把。” “就像我刚刚来回选地方，这钓位也被称为作位或者掉点。” “钓位选择的好坏可是对咱们当天的渔获有着直接的影响。” “不管是我这种日常休闲还是专门从事钓鱼为生的，选好一个钓位就直接成功了一半。” “其次还要根据季节，时间，水情，地形和水域进行区分。” …… “剩下就是饵料鱼竿还有其他一些因素的影响了。” 李跃此时说的也是滔滔不绝，程咬金和李靖两人倒是听的昏昏欲睡。 唯有李二听的那叫一个认真。 和后面两人一对比，李跃甚至感觉这大叔好像对钓鱼这种休闲爱好很是上心。 “跃哥儿，那这么说这钓鱼也是很耗费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的。” 李二听完过后总结了一句。 谁能想到李二心里的小九九。 因为自己的说到底得位不正，为了补偿自己老爹李渊。 李二各种好东西和美女就没少往李渊那里送过。 这李渊也很是争气，不停给李二弄出新的弟弟妹妹。 每次一到分封就让李二很是头疼，给差的说不过去，给好的可让百姓怎么办。 每个月自己这些弟弟妹妹的用度都是一大笔开销。 太上皇真的太能干了。 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急需一项兴趣爱好转移老爹的注意力。 这个钓鱼不错，磨人还有趣味性。 李二此时脑中甚至幻想出李渊一个人坐在河边一边骂骂咧咧挖蚯蚓，一边垂钓的场景。 “得想个办法让这小子写个钓鱼秘笈，不行还不能写全，得少一些关键性得东西，有些事得让老头自己摸索。” 龙都是腹黑的，李二无疑是较为成功的那一位，光来观摩个钓鱼都能想到家事。 这事要是让李跃知道，绝对当场直呼好家伙。 “大叔大叔，你傻笑什么呢？” 李跃看着正在傻笑的李二不由得有些疑惑，自己就传授个钓鱼得知识，这家伙至于这样吗？ 昨晚传授制盐方法都没见过这老小子这么兴奋吧。 “嗯？” 回过神来的李二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在下属面前的失态，连忙干咳了几句缓解尴尬的氛围。 “大叔，你没事吧，我刚还以为你癔症犯了呢~” 听到李跃这话，李靖差点没背过去，怎么自己这小子这两天一直都对陛下这么随便说话。 这话要是放到京城，这小子恐怕早都被官员的检举揭发信给砸死了。 没有理会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李靖和一旁憧憬老爹被钓鱼拴住的李二。 李跃自顾自的从包中取出一个折叠的小板凳再选好的点位坐了下来。 来之前他做过饵料，反正河边刨土挖蚯蚓的事情他是不太想干。 刚把窝子打好，李跃便感觉身后三人将自己围了起来。 一回头果不其然，三个大脑袋直勾勾盯着自己。 “你们三个要干嘛，看钓鱼也不用这样吧！” 刚才把他吓得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强人锁男了都。 “跃哥儿，你做的这小物件到很是新奇，在我大唐恐怕也是就此一家。” “我观他与咱们在小院中所坐的一模一样，但又能折叠很是方便携带，不知此物唤作什么？” 李跃闻言白了三人一眼，好奇归好奇，三个老男人把自己围起来作甚。 不管哪个朝代都有同性恋的事情发生，他可不想直接被掰弯在这里。 “这个东西叫小马扎，你们看木头一做，上面在加上粗布，平时不用时可以折叠起来。” 李二三人完全忽略了李跃后面的介绍，全句话听的最为认真的恐怕就是这小玩意叫小马扎了。 三个大汉一起拿着小马扎研究了一会甚至还，轮番坐上去进行了一番实际测评。 最终三人得出结论，这个小东西适合推广全国。 东西简单方便，而且制作工艺也是极为简单没啥技术含量。 可以说是有手就行，正常的成年男人都可以做出，要是想要好看点的也可以去找专门的木匠。 正当老程抽出宝剑想要砍几节木头来波实践操作之时。 小马扎被李跃直接拿走。 这一波操作直接看呆了几人。 小马扎不应该让李二陛下来坐吗，这小子胆子倒是挺肥，自己坐着让天子站着。 是屁股够厚，还是脖子上脑袋够多。 就算把在场的三人都给忘了，可这一点尊老爱幼的意识都没有呢？ “跃哥儿，我们三个怎么办？” 李跃顺手丢出一团自制的纸巾道。 “我家就这么一个马扎，林子里边有石头，你们找几个大块的搬过来拿纸擦下就行了。” 此时多次打过的窝子已经初见成效，李跃清楚看到自己下杆的地方冒起了不少水泡。 看那样子绝大多数都是小鱼吐得，生平钓鱼最怕小鱼炸窝。 晚上自己还计划吃烤鱼来着，要是鱼小的话自己肯定就没烧烤的心思了。 不再理会后面哼哼唧唧的三人，李跃自顾自的哼起歌来。 现代的词曲再配合上李跃独特的声音，一时间让正在搬砖的三人不由得停下了手中得工作。 第二十一章 鲤鱼当然是用来吃的 听着几人听着歌声不由沉浸进去。 过了一会程咬金神神秘秘的将同样正在搬砖的李靖拉到一棵大树后面。 “你说，你家这小子不会在外面跟那个仙女好上了吧？” 李靖闻言有些鄙夷的看了程咬金一眼。 堂堂的左武卫大将军，粗中有细又知进退的从二品大员，脑子里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怎么可能，到底还是娃娃，他哪里来的感情一说。” 李靖生平最恨怪力乱神之说，因此对于老程的猜想，他也是毫不犹豫的进行了干预。 在他看来自己这小子绝对是撞了什么大运，获得了百家中的一部分技艺传承而已。 昨天晚上聊天还说自己师父叫什么叶凡的。 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那个神仙叫叶凡的。 “那要不等回长安了给这小子张罗张罗？” “唉，还是先等这小子想起我们再说吧。” “就现在他这样子随意的不行，要是这小子还没记起我们，恐怕做再多的事情也是白搭。” 二人刚聊完，这才发现李二拿他们刚搬好的一部分石块垒起了一个小凳子。 那高度比李跃的小马扎足足高出一个脑袋。 此时的李二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从包里翻出来的花生米。 这小玩意下酒真的是极赞，就算是干吃也是十分美味。 李二跟李跃时不时还聊上那么一两句，这会整个画面看起来也是异常和谐。 龙都是无耻的。 此时唯独老程和李靖苦着脸。 这李二陛下耍赖呀！ 刚刚还专门给他们二人强调，搬石头这种小事一定要自己来。 哪知没过多久就直接掠夺了他们二人大半的劳动成果。 招呼都不打一声。 李靖和老程对视一眼，没办法谁让人家是李二陛下呢。 “跃哥儿，想不到你对喝酒也懂这么多。” “真是无法想象你那授业恩师叶凡真人究竟是何等风采。” “这等前辈高人，若是你们师徒二人将来能够再见，还请跃哥儿代为引荐。” “我等一定准备厚礼前往拜访。” 李跃闻言心里不禁发笑起来。 想见叶凡可以，但那也得等自己穿越到遮天的世界里边再说了。 真就开局一张嘴，其他全靠编呗。 一张仙剑海报，和一点点小说故事情节就把这些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老祖宗还是太好骗了。 “有鱼了！” 李跃刚想答话，浮在水面上的鱼漂猛的下坠，随后一股巨力也从鱼杆处传来。 在和大鱼磨了足足半个小时后，李跃这才将它完全制服。 识相的老程也快速拿起一旁的抄网打算将鱼兜住。 老程这么自觉也是有原因的。 唐朝人也吃鱼，不过很多时候都是吃生的。 这玩意叫鱼脍，一般人还吃不上。 但由于本身就是生肉，里边的寄生虫等问题经常让老程吃了拉肚子。 老程从这两天的总结来看，李跃这小子连肥肉都不吃，想必脏腑很软，吃不得生肉肥肉。 今天又专门跑来钓鱼，肯定又有啥自己没见过的新菜。 这会表现好点，待会的好吃的一定少不了他的。 今天面条和牛肉干的味道真的让他无法忘怀，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做出来这种水平的伙食。 单看李二陛下的吃相就能知道，他吃的还不一定有李跃好呢。 抄网中一条又肥又大的鱼正在缓缓挣扎。 这玩意在水里力气大的足足溜了李跃半个小时。 这会丢下杆子的李跃只想赶紧将这玩意吃了补充下体力。 这可是劳累了这么久对自己最大的犒劳。 “老爷，是条鲤鱼，看这样子足足有十斤左右！” 李二凑近一看的确是条大鲤鱼，这长度和重量说是这片的鱼王恐怕也不算夸大。 李二陛下一句话直接定了网中大鱼的生死。 此时的他正准备亲手将这条鲤鱼放生。 能够将自己这么大的亲戚放掉李二此时也是心情极好。 李跃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急了。 今天运气不好，一上来就是小鱼炸窝，虽说这杆子根本就没有停过。 但来来回回都是小鱼有个得儿的意思。 这几个二货脑子被驴踢了，难得碰到这种大货放了作甚。 “你们三个干嘛，这么肥的鱼你们放了干嘛？直接烤着吃了不就好了！” 卧槽！ 三人身体仿佛一道电流闪过，听到李跃这话纷纷愕然。 “陛下当初有过旨意，鲤鱼是不能吃的。” 唐朝的时候李姓可是国姓，而鲤鱼的鲤又和李字同音。 这样一来，原本的盘中餐桌上菜，瞬间摇身一变成了皇亲国戚。 甚至就连早在汉朝就已经出现的马桶也是这样。 那会马桶一直被人叫做虎子，但在大唐为了避讳李虎的名字。 虎子就成了马桶。 反正龙的骚操作远远不止这些。 当时规定人们抓到鲤鱼必须放掉，要是胆敢进行售卖，抓住可是有六十大板的赏赐的。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天子姓李，象征为龙。 鲤鱼也姓鲤，结果就被直接推向神坛。 寻常百姓为了避讳鲤鱼，还专门叫这玩意赤鲟公。 就将刚刚和李二打赌赢下来的玉牌上面都雕刻着鲤鱼。 “我特么真是服了！” 李跃一把将鱼抄抢过，先将自己的晚饭保护好。 “你们也是够憨的，就那么荒唐的一道旨意就要去遵守，这不有病吗？” 李靖闻言吓得脸色煞白。 李二本二就在这里，敢直接说龙的旨意荒唐，这不纯粹找削吗。 “我给你们讲，鲤鱼可是个好东西。” “这玩意不挑食，适应性又强，吃了还有营养。” 越国大夫范蠡也说过“鲤不相食，易长又贵也。 “但这可是陛下的旨意，这不是明摆着不给陛下面子吗？” 听了老程的话语，李跃淡淡道。 “就因为一个同音，就让百姓饭桌上少了个可以果腹的东西。” “今年闹灾都成什么样子了，蝗虫又吃不了！” “那有些百姓吃土，换小孩，干啥的都有。” “多少人被饿死，不是我在这胡说，随便出去看看，多少湖里的鲤鱼大的都要成精了。” “当初百姓要是能够吃鱼，就不至于饿死那么多人了！” 第二十二章 这小子一定是个惯犯 “大叔你来说说，这旨意是不是很脑瘫。” “就玩个谐音梗害的老百姓桌上少了一道大菜，真的不应该。” 李二闻言没有说话，李靖和老程在一边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们不知道脑瘫和谐音梗是啥意思，但这话能从李跃嘴里说出，绝对不是啥好话。 八成脑瘫可能就和他们说的狗鼠辈和市井奴一个意思。 若干年后，李二陛下回想起和李跃的初遇也是不禁感概，为什么自己不当场带着李靖和将这小子暴揍一顿。 此后每当想起此事时，李二都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大好时机。 “梆！梆！梆！” 还不等几人反应过来，李跃就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短棍，给抄网里的哥们，脑瓜子上狠狠来了几下。 几人单单听了闷响就知道网里的鲤鱼是绝对活不成了。 快速将将鳞片和内脏去掉，李跃直接给鲤鱼的尾巴跟上来了一刀，将鱼血放掉后。 又把提前准备好的白酒和葱姜水给这李二名义上的亲戚直接来了一波全身按摩。 随后快速掏出火折子在河边生了堆火。 几人看着李跃娴熟的动作，和有条不紊的工作流程不由得心里暗叹。 敢情这小子绝对是个惯犯，这种事情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 “十斤重的大鲤鱼~” “大叔你们三个今天可是有口福了。” “有机会了，我拿把这玩意做成纸包鱼，呢个也很是好吃。” 三人看着眉飞色舞得李跃不由得安安咂舌，真就当皇帝不存在呗。 当着李二陛下的面吃它的亲戚，还要拉上李二一起作案，当真是用心歹毒，其心可诛。 “大叔你们没有胃口还是害怕被抓？” 李跃看着十分为难的三人出询问道。 话一出口，只见李二满脸黑线，李靖和老程二人更是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真是，思想别那么迂腐吗~” “我们这清水村山高皇帝远的，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待会我们四个饱餐一顿，鱼骨头往河里一扔到时候不会有任何痕迹残留。 惯犯！一定是惯犯！ 娴熟的杀鱼手法，一整套的作案流程，完备的事后处理。 几人心里已经肯定这小子要是杀鱼次次被抓，恐怕累积下来的板子没有八千也有一万。 ...... 烤鱼的香味慢慢飘到李二几人的鼻孔当中。 老程闻到味道突然便觉得肚子里的馋虫好像又被勾了出来。 这会是下午五点，的确也到了正常部队里的干饭时间。 李靖倒是无所谓了，李二陛下一直不摊牌，那就这样凑活跟着呗，反正陛下也没杀自家小子的意思。 只要陛下一动筷，他李靖一定不会落后于程咬金。 龙都是倔强的。 李二一想到自己被骂脑瘫气息就一阵不顺，一开始还不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但李二很快便将其拆解开来。 这不就是说自己脑子有病吗！ 但这个事情仔细想想好像就是那么回事。 李跃这小子好像讲的是很有道理，但这事顾及到皇家的颜面和老李家的威严，龙是不可能低头的。 炭烤鲤鱼好了。 李跃将其放到自己刚刚清洗好的大石板上。 撒上一把葱花，李跃又从拿小铁盆烧了点菜油。 热油往涂满烧烤小料的鱼身上面一浇。香味瞬间迸发出来。 说不馋是不可能的。 李二在闻到那股子香气时，明显胡子明显大幅度抽动了一波。 老程更是毫不掩饰眼中那贪婪的目光。 “哎呀！来吧别客气，这可是老天爷的馈赠呢~” 李跃将削好的几副竹筷放在对面，淡淡道。 “我就吃鱼脸下面和鱼尾的肉，其它的地方我一般不吃的。” 老程闻言急得直哆嗦。 陛下呀，这小子都说了自己吃的部分，剩下的要是不解决了，那不就是妥妥的浪费吗？ 这鱼实在是太香了。 尤其是鱼皮，可能刚才那一小盆热油下去，鱼皮都指不定已经酥了。 李二此时也有些哭笑不得，敢当着皇帝的面犯法，这李跃恐怕也是第一人了。 “吃吧吃吧，来一起动筷！” 巨大的香味终于击垮了李二陛下的底线。 倔强的龙这会也拿起竹筷津津有味的品尝起来。 李跃见状也是十分开心，犯法这种事情当然不能他一个人来，要大家一起下水那才快乐吗。 麻辣鲜香的鱼肉送入口中，李二的眼睛都瞬间直了。 李跃给他留的可是鱼肚子上的面的肉，刺少块头还大，不比鱼脸下面和鱼尾差了多少。 真是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禁止食用的亲戚味道会这么特别。 而且没有腥味，嫩滑的口感，跟自己以前所吃的生鱼片完全不同。 李靖和程咬金看到李二陛下自己打破了自己定下的规矩也是纷纷动起筷来。 他们吃的也并不着急，十斤左右的大鲤鱼，够他们吃好久的了。 “吃细一点，鱼背上刺很多的，我今天可没有带醋，卡喉咙了可救不了你。” 李跃看着大口咀嚼的老程善意的提醒道。 他现在很是好奇对面这个四十来岁的山东大汉究竟是什么做的。 刚出锅的烫饭，巨大的食量，还有那不惧怕鱼刺的食道，难道老祖宗们以前的身体素质都跟前世孔雀国的阿三一样。 “跃哥儿，你这炭烤鲤鱼当真是不同凡响，你说假如当今陛下吃了你的鲤鱼后想将此物推广出去，应该怎么做？” 李跃闻言看着对面的李二放下手中的筷子，喝了口啤酒慢条斯理道。 “这个事情毕竟牵扯到皇家的脸面，有时候的确是需要一些怪力乱神来做下信仰支撑。” “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再有吃鲤鱼这种事情不做追究追究就行了。” “完了后面找个机会看哪年闹了灾荒，就下旨让百姓吃这玩意就好了。” “不过吧，我感觉绝大多数百姓还是会出于对皇家的尊重的，不会真的去吃它的。” “反正别追究就行了，总会有人饿极了吃这玩意的。” 李跃的也就随便这么一说，能不能听进去是李二的事情，反正大唐第一腹黑男不是白来的。 就光忍了他这么多天，就知道李二的龙心不是一般的黑，虽说这两天有说有笑的，但指不定心里憋着啥坏呢。 第二十三章 李二的震撼 朔州的天气是多变的。 四人刚刚吃完鲤鱼，天空中便有毛毛雨飘下。 李跃刚刚看到山岭迎风坡上隆起了起不少小云团，便知道待会可能会有大雨发生。 招呼几人快速收拾好东西，便连忙向家里赶去。 真要下了大雨，他们待在山里边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二三人也是见多识广的主，谁也不想自己在山里被淋个通透，那跑的比李跃还要快上几分。 几乎是前脚刚刚踏入家门，后脚瓢泼般的大雨便下了起来。 四人虽说溜得快，但身上头发上还是难免有些地方被雨水打湿。 这是李二三人第一次入李跃的房间。 奇特的房内布局不禁让几人赞叹。 一进门便是换鞋的地方李跃随手取出几副人字拖让三人换上。 主要是没有橡胶，李跃只能想办法造出这种简易的拖鞋。 这玩意穿上的确大幅度将裹在靴子里的大脚解放。 没办法，家里的地板可是他自己找人特制的，他可不想这几个大叔给踩脏了，后面自己还要收拾。 劳动人民是勤快的，只是他李跃不勤快而已。 所幸这几个人的脚丫子还算干净，自己到不用烧水给几人洗脚。 房间内一张大大的八仙桌，带靠背的椅子板板正正的放在一边。 李二陛下对这凳子和桌子很是新奇。 老祖宗一直流行跪坐，据说这种坐姿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 毕竟那会没这条件，家家户户没有凳子可坐。 人们便直接找个垫子跪坐在地上。 并且打仗行军里边用的最多，军中大佬开会的时候，也都是这个操作。 李跃一直不明白大唐明明有小凳子和椅子的发明，却非得分个场合来坐。 这种坐姿让整个人的身子都压在了大腿之上，长期下来不仅血液流畅不循环，站起来会头晕等问题也是频繁出现。 反正他是受不了，自己穿越过来正是身体发育的时候，前世的膏药国太多的罗圈腿给他心里敲响了警钟。 反正刚一到清水村定居，自己就找木匠做了全套的家具。 唐代大多数的家具他都没有要，只保留了一个胡床，其他的东西全部按照他的设计要求来做。 代价也很是简单，自己随便给了一个烧制好的玻璃杯，那马邑城的商人便挣破头的来抢他这一单生意。 李二三人，在小屋子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是完全一个样子，看啥都觉得新奇。 甚至李二好主动要求明天要派遣一位专门从事裱画的师傅给李跃把墙上的那一张海报保护起来。 老祖宗真的好骗，这话的确没错。 老程看着仙剑海报上身穿银色盔甲的景天也是不免的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愣了一会以后，连忙对着海报恭谨滴拜了三拜。 李跃没有虐待他们，一想到刚刚几人淋过雨，这两天又顿顿都是大鱼大肉，还专门烧了点菊花茶拿给三人。 他也没有想到，前几天自己刚刚晒干的菊花突然间便发挥出了自己应有的价值。 人此时正各自占据了八仙桌的一角，此时的他们正在聚精会神的研究着桌子上的一个木球。 这个木球制作的很是奇怪，李二三人不明白为什么李跃会拿一根棍子将其贯穿。 要不是刚刚李靖在上面发现了一张大唐的疆域地图，否则三人也只会将此物当成李跃闲着做出来的小玩意。 几人看着球体上面颜色各异的版块，以及大唐边疆的轮廓，心中不由得大受震撼。 只是一个孩子，又怎会有大唐的疆域板块，而且东西突厥，高句丽，还有吐蕃也都在木球上有所呈现。 “跃哥儿，这是何物？为何上面会有我大唐的疆域版图？” 李跃看着仔细研究的三人淡淡道。 “这个东西叫做蓝星仪，上面蓝色的部分都代表了海洋。” “其他的地方都是各个不同的国家。” “这里是日耳曼人的地盘，你们在看这里，这块有个小国叫法兰克王国，以后会变的很厉害。” “这块是阿拉伯半岛，他们这会宗教太多，正各自为了自己的真主发动圣战呢。” “这边叫美洲，他们的文明有印第安文明，阿兹特克文明和印加帝国。” “这地叫埃及，他们的老大叫法老，看见球上呢个小岛群了吗，这里叫东瀛，我师傅把他们叫鬼子或者膏药，估计过几年他们就会来大唐求皇帝认下他们做小弟。” “天竺是个神奇的国度，他们喜欢喝恒河水，还能吹葫芦控制蛇。” “赤土那里有香米，很好吃的一种食物，一年可以熟好几次。” “大食那里有很多的火油，，我要是皇帝，以后要是翅膀硬了一定要把那里拿下。” 三人听着李跃涛涛不绝的介绍，无一不是心神震动，而且看这样子，好像这小子还真的去过那里一样。 三人听的愣神，原本他们就以为大唐就是世界之最，谁知今天可算是长了见识， 李靖和程咬金这两个武将看着各个不同的国家纷纷陷入了沉思。 真男人就该在战场上面拼搏一番功业出来，老程今年四十多，李靖虽说也有五十九了，但也算是宝刀未老，他们相信这种想法大唐的其他武将看了也是一样。 李二看着这面前的地球仪眼中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历史上超一流的皇帝无外乎那么几个嬴政，刘彻，刘恒，刘病己，刘秀，李二，朱祐瞠这几人。 刘秀，天才大魔导师，位面之子。 李二可是被后世评价，千载可称者，唯此一人也的存在。 秦皇失之于暴政，汉武失之于爱民，刘启失之于雄略，，魏武失之于仁慈，昭烈失之于大才。司马炎失之于晚年昏庸，老朱失之于刻薄寡恩。 大家多少都是有些瑕疵的，但李二身上很少有这些缺点。 他得位不正，当初又被突厥这帮二五仔威胁，眼下自己能亲自跑到马邑城这里巡视，就是着急弄点成绩出来。 好证明自己就是比老爹李渊要强，大唐在他手上就是牛气。 第二十四章 地球当然是圆的 原本的李二心里就想着，收拾完突厥，再来一波万邦来朝，自己今年当皇帝的业绩也就算是点满了。 但看到这么多国家和各种特殊的资源后，李二动心了。 刚刚李跃可是告诉他了，有很多国家处处都是宝贝，就连他们这两天吃饭的辣椒都是李跃他师父从一个叫美洲的地方带来的。 还有李跃手上戴的钻戒，这小东西可是好看的紧呐。 李二从第一天见到这玩意就想把钻戒从李跃手上卸下来，回去好送给长孙，结果刚刚在交流中，李跃告诉他，这种东西在一个南非的地方有很多，多到可以把朝会的大殿堆满。 而且刚刚李跃还告诉他们这玩意是最坚硬的东西。 老程不行，结果就被李跃拿钻戒在宝剑上面划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老程随身佩戴的宝剑据说是拿西域的寒铁做的，据说能与这玩意争锋的，只有皇宫中一直珍藏的蚩尤天月剑可比。 想不到今天在李跃这里，原本锐不可当的宝剑，被人家手上戴着的戒指开了花脸。 老程甚至打算等收拾完突厥后就代表大唐去攻占南非，他一定要拿钻石做上一把宝剑。 真不知道这小子的师父叶凡真人究竟有何等风采。 这天下间能人异士无数，他李二还是头一次听说一个人可以瞬间跨越千万里来到世界的另一端。 “莫非当年轩辕帝乘龙而去也是真的，若是如此不知道我李二有没有这个机会。” 李二心里做着春秋大梦，若是李跃告诉他所谓的叶凡真人不过是前世小说里的主角，想必到时李二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是精彩。 “大叔才想什么呢？” 李跃喝了口茶水，看着眼前一脸姨母笑的几人。 不就拿个前世的地球仪出来，这些人竟然乐成这样。 李二闻言回过神来，自己在这里傻笑却忽略了房中还有外人，真是太丢份了。 “咳咳，我在想，我们难道所居住的地方真的就如你所制作的木球之上吗？” 春秋时期，由曾子提出了天圆地方一说。 古时候的人，由于活动的范围很小，只看到自己生活地区的一小块地方， 因此单凭直觉，就产生了种种有关“天圆地方”的说法。 反正这个念头在曾子还没有提出这种说法时，就已经广为流传。 但在大陆的另一边毕达哥拉斯就已经提出了大地是球形的设想。 过了100年，亚里士多德也专门做出了论证，虽说时代是同步的，但地方太远，这类学说根本无法传播到大唐。 想到这里李跃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其实证明我们所居住的星球是圆的有很多种方式。” “我们可以看到地平线是弧线，海平面上的航船从远方来，总是先看到桅杆、后看到船体。” “当发生人们口中的天狗食月时，我们再去观察月亮会发现上面总会有一定的弧度。” 几人闻言仔细想了一下，好像真就那么回事。 每次看船都是先看到桅杆、后看到船体。 难道我们生活的世界就是一个圆球，可是为什么地球那一端的人不会掉下去。 不知道他们生活的地方又是怎样一幅光景。 李跃没有给几人将引力的事情，这会给他们说这些事情，完全就是对牛弹琴。 不过几人问了不同的国度和风土人情李跃还是一一介绍了出去。 毕竟各个不同的大陆还有各个国家的一些基本情况对他来说就是常识性问题。 哪里有什么宝贝，哪里人种长什么样子，都有什么奇葩的习惯，这些消息都宛如趣事一般从李跃嘴里传出。 在科普知识时，李跃并没有拿出现代人的的优越感和礼貌用语。 此时的他就像以前讲台上的老师，正在不断向几人普及着知识。 没办法，老祖宗受限于技术水平等各种因素，能在后世给华夏打下那么大的基业都已经不错啦。 李跃相信，要是能给李二陛下造出来枪炮，恐怕大唐的疆域也就不用再等李治去扩大了。 李跃说的很细，一边说着，一边取出纸笔开始复现起来。 三人听的瞪大了眼睛。 就连老程也是一样，原本桌子上甚是香甜的桂花糕也变得索然无味。 “怎么样现在知道是个啥情况了吧。” 李跃将手中自制的铅笔一丢，捧起桌上的花茶痛饮了一番。 给几人顺手丢过几根华子后，李跃静静看着发呆的几人。 程咬金此时还在震撼当中缓不过神来。 李靖则仔细研究着李跃画出来的草图，军人的天性让他不自觉的开始寻找起了进攻方向。 李二深吸了一口华子，感叹道：“若是有朝一日，能看到我大唐铁骑横扫天下，那该有多好…” 大受震撼的李二瞬间收起了大唐繁华所带来的荣耀。 一个皇帝最容易获得的功绩无外乎就是开疆拓土，眼下机会就在眼前，李二必须牢牢抓住。 位子是抢来的，但他自己也是有本事的，他李二要向世人证明自己比老大建成太子要强。 “跃哥儿，按你来看，大唐要多久才能做到横扫天下？” 刚刚在交谈中李二也知道了各个地方都有什么特色的军队和士兵。 不同种族的精神和民族是否能够同化也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但万事开头难，单单这距离就让李二感觉够呛。 真要派出十万人翻身跃岭过去，恐怕就算到达目的地，也就剩下一点没啥战斗力的残兵了。 李跃能看出来几人不仅出身行伍而且还具备一定的文化，因此面对李二的疑问倒也没有藏着掖着。 “单看大唐现在的情况最多扩展到葱岭那里。“ “没有合适的道路，和新型的交通工具，单靠马蹄和士兵的双腿只能收拾咱们附近的那几个国家。“ “想要真的做到大幅度扩张，军备和技术一定得上去才行。” “我师父告诉我，他曾经在梦境中游历过一个世界。” “在哪里一箭可毁一国，精兵可飞天遁地。” “千里之外取敌将首级，战场之上人人皆可传音。” 第二十五章 世家膨胀的源头 “以星辰为眼，纵观世界千变万化。” 李跃淡淡一句不停的描述着华夏的一切，李二三人一边听着，一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几人脸上精彩的变化此时也是被李跃一览无遗。 毕竟谁都不能想到一千四百多年以后的华夏乃至于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光景。 看着愣神的几人，李跃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没办法谁让自己是现代人穿越过来的。 一箭毁一国，这玩意自然就是前世的东风快递，飞天遁地自然就是空军和陆军。 千里之外取敌人首级，这玩意没得说，狙击手永远滴神。 至于千里传音，这有多难，有通讯就行。 李二回过神来，对着李跃郑重抱拳。 “跃哥儿，敢问这些真的有可能实现，并装备在我大唐军队之中？” 果真龙都是高傲的，都被震撼成这样了，还是不愿意叫李跃一句先生。 “我跟你们吹牛皮干嘛？” “我师父的梦境绝大多数都是真实的。” “而且这事得先让皇帝开启民智才行，不然后面所有的动作根本没办法施展开的。” “而且各大世家都要收拾，皇帝这边势弱，要是到时候弄出什么好东西了，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会很大程度上影响所有事件的发展进程。” 李二一听世家顿时来了兴趣，他和老爹李渊一直就是关陇世家的代言人。 干啥大事前都要考虑下这些勋贵，而山东那边的混蛋就更过分了，很多时候根本不给他李二面子。 没办法，人家可是根深蒂固，自己也有求于这帮狗娘养的。 实事求是的讲华夏历史上，大多数一统王朝的统治者。 除了那些丧心病狂，急需用钱的超末流皇帝以外，其他对于百姓的负担都是很重视的。 田赋的比例都是二十比一或者十比一的来走。 那些收五比一的，已经算是很坑了。 但从理论上来看，百姓的生活还是很ok的。 但可惜的是说是呢么说，真操作起来，就全乱了套了。 这些东西在实际执行中，能钻空子的地方太多了。 而世家根深蒂固，又可以保举家人门生当个八九品的官员。 要知道呢会状元刚出来也就是个六七品。 大批量的世家子弟，权力没有多大，却实际抓着底层的民生。 每个世家里边都有很多惊人的财富。 毕竟他们能钻空子捞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比如农民交果子，他可以挑三拣四，拿一个说个头太小，要算半个。 交粮食，他可以说成色不对，只能去抵一半。 这样的还算好的，毕竟赋税不重。 最大的麻烦就是徭役，收税起码还能见到票子，但打工这玩意黑幕太多。 修东西，给衙门当差，这些都算。 但怎么判定你把这些事都做了呢？ 这里又要那些下级官吏出马。 李二陛下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但他也没有办法，当初李家上台不少世家都是出过力的。 他爹怂，他自己也一直在怂。 没办法这会刀不锋利马太瘦的，世家的霉头李二是真的不想去触碰。 而且还有可憎的事。 虽说现在世家都在皇权之下，没有出现魏晋时期，几家大族轮流执政的局面。 但世家的社会地位一直很高，有时候比皇族还要牛气！ 正所谓士大夫非皇帝能命，也就是说哪些人是士族，皇帝说了不算。 皇帝说你是士族，但人家老牌的不带你玩。 南朝是这样，隋唐也是这样。 李二就算再不忿，修谱的时候把皇族放到第一，能咋？ 不让山东那些大族联姻，又能咋？ 人家几百年的冠冕，依旧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贵族。 李二是气的不行，也没啥办法。 一刀砍了这些混蛋，自己可能就得背上一个暴君的恶名。 但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代表李二没有收拾这些人的想法。 “跃哥儿可有抑制世家的手段？” 听到李二的询问，李跃反问道。 “大叔，你说世家最早是怎么出现的？” 房内原本沉思的三人，闻言不由的一惊。 他们都自诩饱读诗书，但对于这个问题好像都从来没有关注过。 都知道世家恶心人，但这恶心的源头是咋来的，好像大家都不清楚。 就连原本出身山东大族的程咬金此时也是一头雾水。 看着懵逼的三人，李跃打趣道：“很多事情只要找到源头，就能解决。” “你们这些当官的每天研究怎么对抗，在我看还不如好好想想人家是为啥崛起的。” “你们都听好了。” 李跃看着三人一脸严肃道。 东汉年间，土地兼并出现了不少的大地主，当时吧书籍这种东西又难得。 经学一直在门户内流传，所以就导致一部分人对钱和知识搞起了垄断。 呢会吧，又走的孝廉，基本来说就是讲关系推荐。 后面搞得多了，这些人也就慢慢脱离了朝廷。 人家要人有人，要官有官，文化钱粮哪个都不缺。 东汉末年的大乱，很多时候都能在背后看到这些世家的影子。 “我们再回到原点，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人手里把持这文化，我们只用把文化的主动权从他们手里抢过来不就行了！” 李二闻言苦笑道。 “跃哥儿，你我皆知开启民智极其不易，这种事情恐怕不是我们一代人能够办成的。” 几人对李跃的分析表示没毛病，只要手里掌握着教育，很快世家在读书人心中的神像就能被直接推倒。 可先不说开启民智了，单单把文化这一块握在手中就是极难。 有些事情实际操作起来真是极其困难，光推广书籍就是大问题。 毕竟书籍这种东西可是极其珍贵的，书要人手抄，纸张又特别费钱。 从昨天他们拿李跃厕纸当宝贝的反应来看，老祖宗的生活的确是挺艰苦的。 “这个你们不用操心。” 李跃带几人来到自己平时咕咚发明的地方。 随后从一个小抽屉里取出一盒的胶泥活字。 李二拿起这玩意一看，突然发现全部都字迹是反的。 第二十六章 关于抑制世家的想法 “这叫泥活字，和雕板印刷不一样，只有字迹是反的，后面印出来才是正的。” 李跃随手将几个泥活字放到之前做好的格子里，给上面刷了点墨水，拿出纸张就这么一压。 只见纸张上面已经出现了几个完整的字迹。 “后续的操作还需要专门的胶水来固定活字。” “至于纸张的制作方法我也可以交出去，到时候也能扩大一部分读书人的基础。” 初唐时期的手抄书，一本书的价格是足足有一千文，换算成现在的软妹币，也要一千八。 就算用了雕版印刷出来的的书籍，换成钞票也在三百左右，这对于老祖宗来说还是十分肉疼的。 就算用了雕版印刷出来的的书籍，换成钞票也在三百左右，这对于老祖宗来说还是十分肉疼的。 至少很多有才能的读书人，不至于因为买不起书而无法在学海当中再进一步。 把书籍的价格打下来，才能让更多的人在其中受益。 皇室中也有不少典藏的书籍，宫中更是有不少名人大家。 李跃拿出来的东西若是真的可行，李二对于很多书籍不会吝啬。 只有让读书人感受到切实的好处，他们才会记住自己，而且这样也能一定程度上削弱世家在他们心中的影响。 “跃哥儿，若是这样恐怕打击世家还有些不够吧？” 李跃闻言解释道。 “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要完善考试制度，和选官制度。” “考试完全可以进行多轮，而且初期的解试一定要公正，这边的县尉一定要正直。” “州里的复试也是一样，包括到后期的科考不能将其当成最后一关。” “还要增加殿试，就是让皇帝来亲自考校这些人。” “看下这些人才到底合不合适，顺便也可以收拢一些寒门士子的心。” 李二闻言两眼放光，好像的确可以这么搞。 这样下来，自己也可以好好把世家的一些人刷下来，谅这帮鸟人也不敢拿他咋办。 李二此时也有些急切道：“还有吗？” “额～这个吧我目前只有框架，具体该怎么实施暂时还没有思路。” “再说了，我这最多就是点想法，愿不愿意实施方案，是皇帝的事情。” “你们要是有机会可以把这些告诉皇帝，别说是我说的，门阀士族我真招惹不起。” 说话间，李跃打了个哈欠，最近这两天温度降了下来，自己不知不觉瞌睡也多了起来。 “那选官制度呢？” 李二此时有些心急，李跃很多的点子就算是一个框架，也能给他很大的启发。 山东这帮鸟人手里占了太多基层官员的份额了，每年光灰色收入，也是一大笔巨款。 “这三个咋还来劲了！” 李跃刚哈欠打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因此连忙给自己点上了根华子。 没办法谁让自己熊了人家的鲤鱼玉牌呢。 “比如说现在的中央就已经有了御史台，那为什么不在地方上也去设立呢？” “一个监察中央，一个监察地方。” “然后设立百姓举报点，有哪个地方上的小官贪赃枉法，或者假公济私，群众可以口头举报，或者实名举报。” “由专门的人员进行案件的跟进和侦办。” “每年进行业绩考核，还要设立百姓的满意度。” “当官的不都是为民服务的吗，要是谁态度不好就可以给低级评价，拿评价和他们第二年的例钱跟升迁挂钩。” “后面就可以多盯一下世家，只要有人出事，就可以大作文章。” “打舆论战，去抹黑他们。” “老百姓们关注的点永远就那么几个。” “粮食生产，还有谁能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李二一听，好像是有点那么回事的样子。 “跃哥儿，这具体的细则该如何实施？” 世家大族的影响力不是一天两天就形成，李二想要和世家争锋，单靠这一两句话是难做的。 世家也不是傻子，此事一出恐怕所有世家都会有所感应。 关陇那边的还好，山东那些混蛋要是都联合起来，到时候真有他李二受的。 李跃闻言白了李二道。 “这个事得让皇帝想办法，我能想出来点具体的框架都不错了。” “皇帝不是说天下英雄尽入吾彀吗？” “朝堂之上那么多牛人，哪里轮得到我操心这些家国大事～” 李跃所说的确都在实处，他能提出这种框架已经很是不易。 大唐这套国家机器并不是由他来进行驾驭，该操心机器运转的是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心里那个急呀，李跃讲的没错，从科学但选官都没毛病。 但怎样温和的实施就是问题。 杨广这哥们很多事情做的都没毛病，但就是步子迈的太大，扯了裤裆。 同时得罪了世家和百姓这才有此下场。 李二是有百姓基础，但直接去搞肯定会触犯世家利益。 跟山东那边的世家比，关陇集团势力实在太大。 强大的可以说成是前世的财阀或者军阀。 可以说他们想让谁当皇帝，就让谁当皇帝。 北魏以后的西魏，北周，隋，唐四代的皇帝都出身于这个集团。 李跃的操作不止会收拾山东那边的，连带着关陇集团也会大受影响。 李二眼神迫切的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青年。 能够提出此等设想，想必也一定会有破局之法。 “跃哥儿可有什么法子能一定程度上先削弱世家的实力？” “这个不难。” “保护农业的同时鼓励商业的发展。” “只有经济基础发生变化，后面的科举制度才能发挥效用。” “不然就跟隋朝的科举一样，开了又有什么用，依旧在士族的掌控中。” “初期发展不要抑制土地兼并，颁布两税法，不以人丁收税，按田地多少来收取。” 到时候会兴起新的地主阶层，在时机合适时完善科举，这样很多士族便会失去政治和经济的基础。 “只要皇帝后面够狠，来一波屠杀，这些世家自然就会退出大唐的舞台了。” 李跃说的轻描淡写，几人听得心惊肉跳。 第二十八章 好心情从喝酒开始 “怎么了大叔，我感觉你很惆怅的样子呀。” 李二闻言苦笑一声道。 “天下苦世家久矣呀！” “嗨，我当你愁什么呢。” 说话间李跃拍了拍李二的肩膀。 老程和李靖见到此景不由的瞳孔一缩。 敢拍龙的肩膀，这小子又开始作大死了。 在大唐只有好基友才可以这样的。 “放心啦，这不是我们该愁的事情。” “皇帝又不是吃干饭的，世家永远不可能凌驾于皇权之上。” “从东晋王谢两家开始走下坡路就意味着门阀士族已经不行了。” “他们现在把手伸的太长，也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所有的权力最终只会回到中央。” 没办法，李跃说的就是事实，从女皇帝开始，所谓的世家就开始大走下坡路。 杀的杀散的散，土地兼并和后唐时的混乱，直接让曾经不可一世的士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当中。 李二听到这话，心里还是很乐意的，尤其是皇权最大的那句话，直接说到他心坎上去了。 陡然间让他觉得往日面对世家的苦闷一扫而空。 虽说刚才李跃说了一大堆很具有前瞻性的建议，但东西太多，一时半会还无从下手。 可这种高屋建瓴，勘透天下的观点也着实让他有种拨云见日的快感。 不管怎么说至少以后的工作基调起码有了。 此举若是实施，不仅世家会被大幅度削弱，而且大唐也会迎来更大的发展机遇。 老程和李靖此时也将李跃的刚刚所讲的东西整理出来。 虽说二人都是武将，但人家级别高，每日打卡上班成天看那些文臣卖弄，因此也能看出来李跃说的不是胡话。 里边很多的要点都让几人开始怀疑朝廷是不是养了一波吃干饭的，每天打卡上班，再拍拍李二的龙屁。 “呢个大叔要不我们喝两盅？” 李跃看着手捧纸张如获至宝的李二出言提醒道。 李二猛然间醒悟，手捧纸张爽朗大笑道。 “如此甚好，那我们几人痛饮一番如何？” 李靖和程咬金一听瞬间来了兴致，昨天的啤酒实在是过瘾，而且没什么度数，更为重要的是，这玩意对他们来说喝了不会误事。 老程一直对于昨天没有痛饮而耿耿于怀，他认为，真男人就该踩着酒桶开怀畅饮，这才能彰显军中男儿的风范。 一时间房中的李二三人竟是有些手忙脚乱，连忙将桌子收拾好，程咬金不知何时已经将昨天他们三人喝酒的玻璃杯找了出来。 此时雨势渐小，李跃亲自下厨炸了两盘花生米出来，一盘加盐一盘加糖，切了几个自制的皮蛋，弄了点辣子醋进去，随后又拿出一袋牛肉干和几根大葱放在桌上。 可惜没有猪头肉，不然光今晚的伙食，绝对能够馋死几人。 李跃说不上来，一向怕事嫌人麻烦的自己竟会变得这么好客。 或许是蜜了人家的玉牌，又或许是觉得这几个老唐人看的起自己，反正感觉这玩意说不上来，有些事情冥冥中是有天道老爷安排的。 与其对抗，还不如快快乐乐的融入贞观这个大家庭里。 桌上四人坐定，眼看一桌虽然略显单调但依旧美味的吃食。 程咬金站起身来，撸起袖子道。 “跃哥儿，要不要我帮你去把酒桶拿来。” 虽是四十来岁的人了，但老程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有信心，别说是酒桶了，就村里的石碾子他都能提起来。 李跃见状笑道：“急什么，都上花生米和皮蛋了，今晚肯定不能喝啤酒了。” 李二三人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桌上的皮蛋。 辣椒油和香醋混合的味道不断再挑战着三人的耐力，他们也是头一次见这么新奇的玩意。 鸭蛋谁没吃过，但里面黝黑光亮，上面还有白色的花纹，闻一闻，一种特殊香味扑鼻而来鸭蛋三人还是头一次见到。 没办法，皮蛋这玩意是明朝泰昌年间才出现的东西，直接被李跃搬上了唐朝的餐桌，人家看了不好奇才怪了呢。 反正做起来也没多麻烦的，石灰草木灰里边埋入鸭蛋，让它慢慢腌着去。 系统没有教授李跃制作皮蛋的现代工艺，但他自己本来就会的，以前小时候姥姥就是这么做的。 要不是昨晚上厕所，李跃发现后院角落里还有口大缸，不然他都要差点忘了皮蛋的存在。 听到又有新货，李二不由得来了精神。 昨晚的啤酒很是爽口，但对李二来说，没办法开怀畅饮，多少还是感觉有些不太得劲。 “莫非跃哥儿又有什么珍藏的佳酿？” 李跃闻言嘿嘿一笑。 转身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两小酒坛。 特质的白酒被他密封的很好，本来是想搞点陈酿出来的，但后来发现自己还是太能喝了，因此全部都拿了出来。 老程看了一眼李跃手里抱着的小坛，有些不屑道。 “跃哥儿，就这，不是我在这跟你吹牛，这么点东西，我闭着眼睛都能把他干完。” 李二和李靖见状眼中也不免有些失望之色闪过。 不给喝啤酒就算了，就这么点酒，真是白瞎了这一桌子菜了。 李跃白了程咬金一眼，随后取出拿玻璃烧制的小酒杯放到几人面前。 “这小子在这看不起谁呢！” 这是李二三人心中同时产生的想法。 大唐喝酒谁不是拿着大樽，没条件的也是大瓢或者木碗，就这小杯子，不明显的喂鸟喝水呢吗！ 三人感觉自己的酒量被李跃轻视，但也并没有因此爆炸，想必人家这么做也有自己的原因，有点才能的人，总有那么些特殊的癖好。 “我手里的酒叫凤酒，就是当初孝公就是用它和商君一起开怀畅饮的。” 桌上的三人一听，纷纷打消了心中的一点火苗，若是凤酒到也配的上几人的身份。 但三人都是喝过凤酒的，拿这两小坛未免看不起他们三人的酒量。 李跃没有注意到三人的异样，淡淡道。 “我这凤酒可是特殊加工过的。” “就算是神仙喝多了，也会来一波不知何处是他乡。” 第二十九章 独家的凤酒震惊了李二 “真有这么神奇？” 李二闻言来了兴趣，李靖和老程都是人上人的存在，而他李更是绝对的巅峰。 三个唐朝老兵，什么酒水没有喝过，就算是西域来的葡萄酿，也是整缸的往家里搬。 天下间的酒水人家可是几乎尝了遍的。 李跃闻言淡淡道。 “别说了是皇帝了，我这酒恐怕就连高高在上的神仙都没有喝过。” 李跃说罢，一坛凤酒被他打开。 登时馨香四溢，凤酒由于酿造地区的不同，因此也有着自身的特点。 房中三人闻着这酒香此时已是大受震撼。 凤酒原称秦酒，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在三秦大地上有着不俗的根基。 正所谓凤鸣于岐，翔于雍。 原本的凤酒便产自那里。 李二三人都去过雍城，还曾经在柳林大肆买酒来犒劳将士。 可这等独特的香气三人还是头一次闻到。 不等三人有所反应，李跃将坛中的凤酒倒在桌上的四个自制分酒器当中。 三人此时也有样学样的给眼前的小杯子里将酒倒满。 这几人原本喝酒都是论斤的，或许是感受到东西不一样的缘故，因此也是认真对待起来。 但三人总觉得这小酒杯有侮辱他们的意思。 作为李二陛下的大忠臣，出门在外的第一试毒选手。 老程当仁不让，学着李跃便是一杯凤酒下肚。 入口醇厚，落口清爽，酒体清而不淡，浓而不艳，清香与浓香集于一身。 虽说喉咙间传来一点辛辣的感觉，但刚一闭口，凤酒的香气便立刻上窜。 “老爷好酒，酸甜苦辣香，五味俱全，整体搭配协调，诸味浑然一体。” 听到老程如此评价，李二和李靖也纷纷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老程学着李跃的样子，几颗花生米下肚，随后又给自己满上了一小杯。 细细一品，顿时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 “够劲，可以！” “大丈夫就该与此酒为伴！” 酒桌上两个个过了三十的老家伙带着五十多的李靖完全嗨了起来。 这凤酒实在是特别，元代以前，老祖宗喝的都是酿造酒。 古人都喜欢用琼浆玉液来形容美酒，意思是好酒的颜色就跟玉的颜色一样。 李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就是用的黄酒才会显示出这种效果。 大家喝的都是低度浊酒，酒精含量低。 这玩意就跟前世李跃拿啤酒解渴一个道理一样。 喝惯了浊酒，头一次见此等清澈又带劲的凤酒，李二三人实在是有些欢喜的紧。 大葱是一人一根，面前一个甜面酱的小碗。 李二伸手抓起几颗花生，随后又拿起大葱蘸了点酱汁。 花生的油香味与大葱的辛辣，在配上独特的凤酒，着实让李二有些停不下来。 无色透明，醇香秀雅，诸味协调，尾净悠长，这是李二对凤酒的评价。 一坛白酒下肚，李跃给三人丢了根华子过去。 虽说看着一群身穿唐服的老祖宗抽烟喝酒的画面有些奇怪，但没办法，谁让自己把这万恶之源给带了出来呢。 一坛凤酒下肚，李二三人的状态竟然只是微醺。 除了自己有点脸红以外，其他三人好像没有太大变化，就是说话声音更大了一些。 自己装的一小坛凤酒本就是一斤半的量。 这几人看起来酒量可以。 他这自制的蒸馏酒起码都在五十度左右，三人明显喝的比自己多。 他就来了二两，剩下的都是李二这三人干的，喝这个量还面不改色的也算可以。 但酒喝多了，风气也开始慢慢变化，原本还文明用筷的三人此时就是直接上手。 在这期间三人更是对李跃做出来的变蛋赞不绝口。 酒桌上求了李跃好久，这才又骗来了一盘新的。 看着桌上已经快要见底的第二坛，李跃不禁有些无奈。 花生米和大葱都不知道给加了多少了。 三个老混蛋还不停嚷嚷着要吃变蛋。 看这样子是想在自己家里来一波持续战斗了。 老程搂着李靖，二人不知道在那里小声哔哔什么。 李二则抓着李跃的手腕，控诉着自己是多么喜欢今天被他熊走的玉佩。 东西是段然不能给的，那有让他李跃吃进去再吐出来的道理。 李跃闻言只能一边赔笑，一边答应在做几个下酒菜上来。 也不知道几个人都是啥变得，一天下来吃那么多东西，也不见上几回厕所。 貔貅恐怕都不敢这么造的。 新菜上桌，一道蒜蓉拍黄瓜，一道洋葱伴木耳再加上无限续盘的尖椒皮蛋。 李二三人对于新菜十分满意，嘴上开始大口称赞，手里的筷子此时也已经瞄准了目标。 不得不说尖椒皮蛋永远滴神！ 老程一脸羡慕的看着李靖。 五十多岁的人，结果出来个这么神奇的儿子。 虽说有时候行事看起来有些不太着调，但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别的不说，单做饭这手艺称霸长安都不是问题。 而且人家还是仙人弟子，眼下又受到李二陛下的赏识，将来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怎滴自家小子就没这运气，十八九的人了，一天天还没个正形。 一有空了就跑到平康坊里胡来。 学什么文人雅士，喝酒还要乐师助兴，一晚上大几千文就消失不见。 李靖家这小子，一看就没有这些恶习。 老程的心思，李跃是不太清楚。 但有一点他还是明白了，饭桌上这三人感觉有点喝大了。 李跃喝酒从来都是微醺，但这几个二货完全就是玩命。 刚刚老程要抱着坛子喝酒被李跃强行制止。 他们喝惯了三十来度的酒，还以为这蒸馏酒跟以前一个档次。 李跃心里暗想，若是让李白来喝这酒，是当场醉倒，还是依旧传出后世的佳作。 朔州的雨一直在下，村落中的鸡叫证明了大唐人民此时已经快要开始第二天的劳作。 李跃依旧忘不了三人临走顺了他两坛子凤酒和小半盒华子的场景。 三个大叔还以为自己没有看见，果真人都是自作聪明的。 想喝直接给自己说不就得了吗，非的搞得跟贼一样。 第三十章 这叫内裤 收拾房间是痛苦的，尤其是这酒后的残局。 不过好赖几人没剩啥东西没吃完的牛肉干上面不知道沾了多少老程的唾沫星子。 没有任何犹豫，所有东西全部给老程打包。 老程心里那叫一个乐呀，上一次吃牛肉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贞观元年收拾羌人的时候缴获了不少的牛羊，但这种重要的劳动力只能上交朝廷。 当时还是有几头牛真的太老快不行了，老程这才做主炖了锅牛肉汤，全军将士一人来上这么几口。 就算仅仅是加了点盐巴一煮，那味道也依旧让他难忘。 将空酒坛子洗净，随后倒扣在库房的桌上。 四坛子凤酒，足足六斤的量，这三个老二球也是真的敢。 李跃自己就喝了小半斤的量，剩下的白酒直接被三人消灭。 李跃很佩服几人的酒量和肠胃，真就里边装的是硫酸呗，东西刚一下肚就化成了渣渣。 马车上李二三人其实也不太好受。 古人的道路并不平坦，尤其是朔州这里。 再加上刚刚下了暴雨，道路也很是泥泞。 就算走的再慢，时不时的颠簸也让三人有些难受。 李二陛下手里拿着华子，深吸了一口，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程因为今天咥的最多，再加上刚才道路的颠簸，此时已经隐隐想吐。 不断反上来的凤酒向刀子一样刺激着他的喉咙。 强忍着恶心的老程拉开窗帘，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 李靖这会还好点，没办法五十多的人了，酒量还是有的。 昏暗的车厢中，李靖不免有些担心。 李二陛下明显有意让这小子入朝为官。 但李跃这样子明显就是个官场小白。 若是陛下将来推这小子出去对付士族，一个不小心恐怕就是万劫不复。 要是有大哥虬髯客在就好了，至少李跃的安全能有人保证。 堂堂的兵部尚书，定襄道行军总管此刻竟有些担心自家小子的未来发展起来。 夏天的朔州天气是怡人的，就算是身处在大唐，没有空调，李跃依旧没有感到一丝暑气。 打开手机看了一下，自己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 果然微醺的状态永远都是最好。 美美睡上一觉，起来也不会觉得头疼。 李二三人可没李跃这睡懒觉的待遇。 连夜的喝酒再加上睡眠不足，让他们三人在中午的时候险些裂开。 期间李跃那句“凤酒虽好，不要贪杯”的忠告不时在三人耳边响起。 小雨下个不停，李跃烧了点热水，燃起一根华子。 惬意的躺在浴桶里，穿越大唐也两年的时间了，除了偶尔做做热心市民以外，说到底还是没有完全融入到这里。 昨晚和三个大叔的畅谈，也算是给自己步入大唐社会做下一个铺垫。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自己这个现代人又是个什么身份，又将在大唐中扮演什么角色。 如雷般的马蹄声轰然响起，清水村的村民对比也是见怪不怪。 突厥狗的骑兵经常过来打劫，驻扎在马邑城的士兵也会过来制止。 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更何况这里来的是大唐的铁骑又不是挥舞着弯刀的突厥狗贼。 李跃发现，这里的村民仿佛天生便对这些突厥人自带仇恨。 他没过来至少，村里的青壮年绝大多数都是大唐的辅兵。 他没经历过突厥强抓妇女抢夺财货的场面，也没经历过李二陛下渭水会盟的大耻。 但打心眼里来讲，他还是很喜欢这些淳朴的劳动人民。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饥荒和战乱永远无法击垮他们。 李二几人各自乘坐着马车来到李跃门口。 没办法，今个头疼到裂开，要是骑马，恐怕几人绝对要死在半路上。 这次人家也不装了，门外一排排的军士也时刻彰显着几人身份的不同。 “跃子可在？” 李二没拿出皇帝的架子，李靖和老程二人也没有官老爷的排场。 李跃看着门外身穿华服的三人不由的一笑。 凤酒都把三人喝成那样了，今个竟然还有精神来自己这里串门。 这老祖宗当真可以的！ 李跃刚从水缸里出来，这会整个人也就穿了条短裤。 头发也是随意散着，没办法这几个人来的太过突然，大唐人人都是长发，自己洗头很是困难。 李跃每次洗头所耗费的时间也让他明白为啥每次铃铛都会在卫生间里赖着那么久不出来了 。 看到只穿一条平角短裤的李跃，李靖的老脸一时间拉了下来。 为什么这个小子每次都是这样不着调，这在皇帝面前未免有些太过失礼了 。 要是万一再黑点胖点，岂不辣了李二陛下的眼睛。 笑着将几人迎了进来，李跃随手将头发扎好。 “跃哥儿你这身上所穿是为何物，为何我在大唐从未见过？ ” 终于有人识货了。 李跃看着一脸好奇的几人笑盈盈道。 “这个你们可以叫它内裤，和你们穿的兜裆布是一样东西 。” 大唐从上到下，只要是个男的，人人都勒着兜裆布，去年夏天，当他见到一些村民赤条条的只穿这玩意的时候，瞬间被惊呆了，感情鬼子以前穿的这玩意是从大唐传过去的。 后面大受震撼的他，嘱咐村里的裁缝给所有男人做了几条平角的内裤出来，没有松紧就给里边系上绳子，反正性质是一样的。 内裤的推广瞬间就赢得了村里汉子的赞誉，凉快又透气，穿上的当天更是让很多男人大呼瞬间解放。 几人聊着，李跃在衣柜里不断翻找，最终在角落里找打几条一开始裁缝做大的内裤递给几人。 “你们也试试，穿在身上是真的凉快。” 几人接过内裤好奇的打量起来，材质一般，无外乎就是细麻布而已。 单论材料，恐怕还不如李二陛下兜裆布的一角值钱。 几人笑嘻嘻收下了李跃的馈赠，反正大家现在心里也都有谱了，能让这小子穿在身上的东西绝对不是凡品。 第二十七章 李二的忧虑 “最喜欢吃跃哥儿做的饭了。” 老程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吃面。 昨夜的酒喝的实在太大，弄他一天都没啥胃口。 尤其是看到侍卫端上来的鱼汤后，老程更是觉得这玩意腥不可闻。 往日能让他胃口大开的食物，今日也变得黯然失色。 果真，吃了人家李跃的东西，后面吃啥都不会觉得再有多香了。 其实李跃没给做什么，也就汤汤的下了细碗面条。 一碗面条里边大半都是一些野菜，连汤带水不过一斤多点。 没搞昨天的重口味，一点盐醋，加上自制的鸡精，临了在给上面滴上一点自制的花生油。 就算是这样，三人吃的也是赞不绝口。 “跃哥儿，为何这面条吃起来口感这么筋道，面条入口还能感到弹牙，莫非这做面的方法也与我大唐有所不同？” “我这面条在制作工艺上的确有些区别。” “面团一开始就是碱水面，揉光后还要经过醒发。” “和面要用温水，里边还要加盐，最后面把面条子拉细拉长就行了。” 李跃说的随意，几人心里听的震惊。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方法就一直没有研究出来？ 大唐的厨子未免太过不思进取了一些。 李二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回到长安后一定要好好整治御膳房这帮鸟人。 回去吃饭要是弄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李二陛下一定要他们好看。 其实这也不怪厨子，唐代呢会面条也出来没多久。 调料少，做法单一。 李跃做饭完全就是现代方法。 特制面条，加上他自制的调料，当然可以秒杀传统十几条街。 刚捞出来的面条很烫，几人边吃边听。 李二是不是给嘴里怼上口蒜，昨天李跃教了他们以后，他渐渐爱上了吃面就蒜的感觉。 而且人家李跃师父说了，吃蒜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人家师父是谁呀！可是叶仙人。 一碗热汤面和几粒生蒜下肚，三人不自觉的出了一身热汗。 此时他们的状态，相较于白天来说已经好了太多。 原本白天脑袋的疼痛几乎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微微的痛感。 “说吧！你们来找我什么事？” 李二闻言，眼中一亮。 今日收到长安急报，自己不过就消失了几天，士族便开始不安分起来。 原本监国的太子也屡次遭到刁难。 这还罢了，可这会长安城中又起了流言。 可能是五月份的蝗灾，自己把世家大敲了一笔让他们心生不满。 因此又有人开始拿他得位不正的事情开始大做文章。 并且拿连年的水灾和今年爆发的大蝗灾表示他李二做的太过分，这会已经受到了天谴。 李二自己没啥破局之策，这次随行的几个智囊提出来的法子也没有让他满意的，因此李二也想过来问问李跃的看法。 “是这样的，最近长安城那里传出来一些风言风语，很多都事关陛下。” “很多百骑司的探子发现所有混乱的源头都来自于士族。” “我等身处边关却无法为陛下分忧，因此也想看看跃哥儿的看法。” 李跃看了一眼一脸便秘样的李二淡淡道。 “让我猜猜他们都说了哪些龙的坏话。” “是不是上台后天怒人怨，灾祸不断。” “然后又开始传他得位不正，在玄武门弑兄杀弟，建成和元吉的后人一个不留，皇帝当的太过残暴吗？” 李二闻言瞳孔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玄武门的事情很多时候他都不愿去回想，毕竟大唐的坏头是被他开的。 后面要再有人做了脏事情，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那就裂开了。 “其实这种事情根本没啥。” 李跃一边盘着手里的串子，一边淡淡道。 “士族这些事情做的还是太过愚蠢了。” “大唐没有开启民智，绝大多数百姓都是无知的。” “他们没有判断力，所有人都只会关注这个热点是否劲爆，一旦发现火了起来，百姓们会有很大的成就感，证明自己也参与在其中。” “再说了当皇帝谁没个几年的灾荒和黑历史了。” “评价一个皇帝的要点太多了。” “政治政策，军事外交，老百姓的安居乐业，人文的发展是否积极向上。” “私德是最没用的东西，正经人谁关注这个。” 几人闻言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李二想了想连忙追问道：“那你觉得当今陛下私德有亏吗？” 老程和李靖闻言瞬间紧张起来。 皇帝这么直接的询问他对于当初玄武门的看法，好家伙这答不好完全就是送命题呀！ 李跃闻言翻了个白眼，“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大位的继承向来都是得国者正。” 大汉的刘邦，明朝的老朱，天下都是人家手把手打下来的。 “这前朝大半的疆土都是皇帝打下来的，他有资格坐这个位子。” 李二听罢心里深有同感，人家说的很多点的确都是那么回事。 “那你觉得该如何解决陛下眼前的困境呢？” “如果是舆论的话，这个最为好办。” 李跃大手一挥。 “这种事情，如果皇帝正面回应了，不管说的有多好，解释的多完备。” “面对他的也只有两个字，实锤！” “士族传承那么久，肯定干过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 “随便拿出来几点散播出去世家绝对裂开。” “这些传承了百年的大家族最在乎名声。” “单凡身上有一点污点都会让他们自顾不暇。” “最好让事情风靡长安，等事闹大了他们就得给自己擦屁股了。” 李二陛下闻言眼中一亮，怎么这么简单的操作他就没有想到。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反正就像刚才李跃说的，老百姓就图一乐呵，正经人也不会关心这种东西。 这种操作是真的绝绝子。 泱泱大唐，代有良才。 李二一时间心生感慨，眼前这小子虽不算惊世大才。 但一身博学所识，和那古灵精怪的想法着实让他感同身受。 昨夜所讲，很多很多看似无厘头，但仔细一听却又都在实处。 昨夜李靖程咬金二人所记载的东西，今日再来细看，实在是第一次在李二眼前打开了一片广阔的天地。 第三十一章 老魏头的绝活 “不是你们三个在那挤眉弄眼的，到底想啥呢？” 李二三人闻言登时反应了过来。 老程顺手将带过来的两个酒坛推到李跃面前。 “跃子打开看看～” 昨晚喝了场大酒，几人这会也改变了对他的称呼。 眼看程咬金一脸鼓励之色，李跃小心翼翼的打开坛子，生怕里边突然跑出来一只野生奥特曼。 剥开密封的盖子，原来里边装满了红葡萄酒。 对着微光看了下，酒上没有霉菌，也就微微有些浑浊。 葡萄的清香和酒精的味道同时钻入鼻孔。 微微抿了一口，二次发酵的葡萄酒，度数估摸着在二十度多一点。 “这葡萄酒哪里来的？” 老程闻言微微有些得意道。 “这葡萄酿乃是当今陛下御赐，跃子你今日可有口福了。” “这酒可是当朝大臣魏征所酿，等闲之人根本无法喝到。” “嗯？老魏头还有这一手？” 李跃闻言又默默喝了一口。 葡萄酒的生产在汉代以前就开始出站，张骞出使西域，更是将酿造技术引入国内。 这玩意一直到东汉都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直到大唐的时候葡萄酒迎来了真正的发展机遇。 国家不禁酒，李渊和李二又都很喜欢这小玩意。 李二前段时间竟然还痴迷起了亲自动手酿造。 李二的这种状态迫使酿酒大师魏征出马。 老魏头专门酿了两种不同风味的葡萄酒。 一种叫醽醁，一种叫翠涛。 李二尝过之后就觉得无与伦比，还专门给老魏头写诗。 李跃尝过后也觉得不错，可能是读书太少，他也没有想到老魏头还有这样一门手艺。 “跃子，去弄两菜，反正今天事也了了，咱们来一下你昨天所说的微醺。” 没听错，这话就是出自李二陛下之口。 李跃闻言乐呵呵的跑去厨房。 能让李跃这么殷勤，无外乎今天的李二陛下又露出了那么亿点点财富。 寻常的金银珠宝自然难入李跃的法眼。 但李二陛下身上佩戴的能是普通货色吗？ 也不知是李二这坏小子存心显摆还是怎地？ 人家刚一进来就有意无意地露出手中的大扳指。 扳指一直都是皇亲国戚，豪门贵族才有资格进行佩戴的。 玉扳指更可以说是帝王政治学的一种象征。 佩戴白玉扳指的普通贵族占了绝大多数。 身为人上人的李二陛下人家带的绝对是翡翠中的极品。 李跃依稀记得前世大太监总管李莲英就有这么一个小玩意，价值两个亿的达不溜。 这小玩意儿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京城博物馆里的镇馆之宝。 昨天刚熊了人家玉佩的李跃，看见这玩意心里不免产生了想法。 正在厨房做菜的他心里正琢磨着怎么给李二这小子下套呢。 人家都上门来装逼了，不把这小玩意蜜了，着实对不起自己。 不就是喜欢玻璃杯和凤酒吗。 拿！整箱的拿！ 完了再送他一瓶自制的鸡精。 东西留下就行。 也不是李跃心黑，他手里这些东西，在大唐绝对值这个价。 李跃这会已经打起了土豆和红薯的主意。 可惜系统没给种子，不然他第一个卖给李二。 今天的下酒菜李跃做的格外用心。 黄瓜豆干拌牛肉，几人昨晚最爱的皮蛋，一份油炸的椒盐蘑菇外加一碟醋花生。 四个小菜不多不少，李二率先动筷吃了起来。 虽然他对于李跃吃牛肉的行为微微感到惋惜，但酱牛肉入口的瞬间，所有的感慨全部都烟消云散。 皮蛋好吃，椒盐蘑菇也不错。 若不是发现李跃有些才能，身为皇帝的李二恐怕会第一时间把李跃带回去当个厨子。 院外的凉风从窗户吹到身上，李跃只觉得无比清爽。 老魏头的葡萄酒下肚，李跃心里总觉得缺了前世喝葡萄酒的感觉。 “这小玩意没点冰块，喝起来到底差点意思。” 李跃摇晃着玻璃杯中的红酒不由的感慨起来。 “跃子，我们都知道葡萄酒冰镇过后口感最佳，但这里可是马邑。” “还没到十一月份下雪的时候，你让我从哪里给你弄冰过来。” 接话的老程讲十一月份下雪还真不是胡说。 马邑这地方本就属于边塞，夏天凉快，冬天却能把人冻成冰雕。 这里降温快，十到十一月份正是这边秋冬交替的时候。 大诗人岑参也曾写出“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的诗句来进行佐证。 反正来这第一个年头因为准备不足，当初真是把李跃给冻了个够呛。 从话语中也能听出老程的无奈。 对他来说马邑这地方说好点算是个城市，难听点就是一堆快要散掉的土块堆积起来的小城。 城内也是破败不堪，太平光景的时候，胡人经常来做做生意。 等到响马子没资源的时候，又会下来打劫，马邑这地方首当其冲，因此破败点到也能够理解。 李二陛下这次过来住的地方也是李靖提前让军士重新搭建的。 小城里这会净水井都没得多少，更别说有冰块储藏了。 “放心吧，制冰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就是手拿把馅的事情～” 李跃拍拍胸脯，站在原地等着李二陛下提出质疑。 要知道这会冰块这玩意就算是在皇宫，也是稀罕货。 每年都是十二月份凿取冰块，正月的时候再放到冰窖当中。 反正就是挺不容易。 而且这还没到冬日就干起了反季节的事情，对于绝大多数大唐人来说，只会大呼离谱。 李二三人不一样呀，人家现在也算是跟李跃见了不少世面。 因此当李跃提出他能制冰时，几人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便很快恢复了正常。 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这个小团体安静的可怕。 这倒是让想给李二陛下下套的李跃不由的尬在了那里。 “你们等着，我去取东西！” 察觉到自身处境的他，为了不让自己刚刚的行为看起来太过尴尬，连忙跑去库房。 “到底是个毛头小子。” 房中的三人见状相视一笑便不再言语。 “跃子你拿硝石干嘛？” 李二看着他手里的一大一小个铜盆和一口袋的硝石不由的产生了兴趣。 第三十二章 制冰与麻将 在场的以前都是成天打仗的主儿，狼烟里就用这玩意，因此李跃刚一进来，就被认了出来。 “看，这就是你们不懂了吧～” 李跃摆出前世化学老师的姿态淡淡道。 “硝石不仅可以用于狼烟当中，而且也可以用来制冰。” “它的化学名称叫做硝酸钙，当它溶解到水里时会吸收大量的热，使水温降到冰点。” 反正前世这玩意化学用品店就有，自己前世小时候闲的没事干也买着玩过。 李二三人听到硝酸钙，大量的热，冰点这些词汇也是有些发懵。 人在大唐头一次听这么新鲜的词汇。 有过了把老师瘾的李跃将袋中的硝石全部倒入大盆只中，随后又给里边加了多半盆水。 只见硝石在接触到水的瞬间，便开始了剧烈的反应。 噗嗤嗤的声音不时传出，水面上也涌起了白色的雾气。 李二三人瞪大眼睛，心里充满了震撼。 难道真的是他们太过无知了吗，随处可见的材料都能制冰。 为什么眼前这小子有这操作，怎滴自己确是啥都不会。 老程瞪大着牛眼难以置信道：“神奇，当真的神奇！” 在这一刻，他有点想让自己小子跟在李跃身边了。 古灵精怪的想法，层出不穷的手段，还有那疑似仙人的传承。 以前李跃小的时候被人欺负，很多时候都是处默帮他出的头。 虽说这小子好像得了失忆病，但若是记起以前处默的好，随便给自家憨憨传上那么一手，那也是受益无穷的事儿。 打定主意老程打算晚上把自己丑儿叫过来拷问一番，看下以前有没有以前欺负过李跃的情况。 不消一会儿，水面便已经完全冻结了起来。 感到新奇的李二伸手摸了摸冰面，极低的温度仿佛想要将他的手指冻掉一般。 眼看冰块结成，李跃又给小盆里加了些水，放置在刚刚的大冰块上面。 其实刚刚的冰块也勉强能吃，毕竟硝石是没毒的，但这玩意都溶解到水里了，直接吃总有点那个。 再加上他每次加的量也都很大，这会的铜盆就相当于一个超低温的小型冰箱。 在上面弄几块冰还是很轻松的事情。 不到盏茶的功夫，干净的冰块就制了出来。 李跃将其敲碎，放到一个铁皮桶里，顺手拿了个夹子插到桶中。 学东西要学全，现在这玩意就相当于前世冰桶的复刻。 几人饶有兴致的给玻璃杯中加了几颗冰块。 冰镇后的葡萄酒下酒，的确是清爽无比。 “跃子，八月份制冰，真有你的。” “低调低调～” 面对李二陛下的夸奖，李跃表现的微微谦虚了一下。 也不知道为啥，刚刚李二陛下在拍他肩膀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让他得以近距离观察那枚翡翠扳指。 别的不敢说，但老祖宗这玉料和雕刻的手法还真不是盖的。 “迟早会是我的！” 李跃又用余光瞥了眼扳指，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小酒喝罢，李跃明显有些无聊，李二三人对着自己一个低配版的地球仪指指点点。 几人还不时小声讨论如果大唐出兵，该先去揍哪个国家。 李跃看着三人，心中有些明了起来。 他一直感觉这三人出身行伍，而且来头不小的样子。 哪知人家今天一讨论，就是这么劲爆的话题。 “那个咱们正好四个人，要不来几圈麻将？” 三人正围着地球仪商量的起劲，突然发现他们未来要开辟的疆土被李跃直接收走。 “我是真的服你们三个，突厥还没收拾呢，这会就已经开始打人家天竺的主意了。” “麻将！” “一缺三！来不来？” 三人看着李跃抱着小木盒，随后在几人注视下，一个个大小相同的小木块倾泻而出。 “这就是麻将？” 李二拿起一张一筒仔细观察了起来。 “嗯嗯，这东西可好玩了。” 李跃慢慢开始给三人解释起了规则。 麻将这种东西，简直可以说是男女通吃。 前世自己就很喜欢和铃铛叫上两个好友一起出来搓牌。 爱打麻将的历史名人也是一抓一大把。 梁启超就是其中之一。 甚至他还有一套自己的理论，麻将不能不打，要救国就一定要打麻将。 老舍先生在二十三岁呢会也曾沉迷于麻将之中。 只要有人张罗，他就会凑到桌前奋战到深夜。 而且自从李跃传下麻将以后，更是带动了打牌的村民认识了几个字。 不然铁憨憨的，连打出去的啥都不知道，那牌不就废了吗。 “咱们来上几圈？” 李跃试探的性的询问，李二几人听完规则和玩法后，也是不由得有些手痒。 “打！必须来上几圈！” 李跃眉头一挑，“打牌可是要彩头的，不带钱这牌打不香的。” “来就来！” 李二三人这会也是摩拳擦掌。 彩头也很是简单，李跃输了就拿华子抵债，李二他们输了就拿票子出来。 李二陛下很是痛快，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里边满满当当的金豆子直叫人眼馋。 “一筒。” “杠！” “自摸！” “哈哈哈！正所谓世间无限丹青手，一发自摸画不成！” “华子拿来！” 说话这么嚣张的正是李二陛下。 李跃桌子对面的李跃有些失策，华子都快输了百十来根了。 别说扳指了，自己一颗金珠子都没赢回来，今这买卖弄的太亏了。 他甚至都隐隐感觉李靖和老程在给李二递牌。 但每次翻牌，这两人的牌都干干净净的，老是李二一直赢这就很离谱了。 李二陛下笑嘻嘻地结果李跃递过来的华子。 有些满意的查看起了今日的战况。 一根根码好的华子仿佛士兵一般接受着大唐皇帝的检阅。 老程和李靖也算小有收获，桌子上各自放着一把铜钱和十几根华子。 铜钱是他们自带的东西，毕竟这玩意在大唐还是硬通货，而那华子自然是黑李跃的。 都是人老成精的主儿，在掌握了诀窍以后，很快便开始打起了配合，下手坑起李跃那叫一个过分。 第三十三章 望远镜的出现 爷裂开！ 这是李跃最直接的感受和想法。 原本想坑这几人一把，结果这会输的华子都快没了。 本来春季的时候烟草就没种多少，结果今天这么一赔，好家伙，半个月的量都没了。 “呃，能不打了吗？” 李跃输的太多了，不禁萌生了退意。 “打！” “再来两圈！” “你刚一开始可说的，谁跑谁孙子。” 李二三人疯狂的叫嚣起来。 显然几人对自己的战果是明显的不满意。 “靠！” “这三个混蛋太河狸了！” 现在的他很后悔拿华子出来做了彩头，依稀记得库房里还有几麻袋铜钱。 自己平时又不用，吃的喝的也是不缺，为啥刚才不把这玩意弄出去。 放在库房里占地方不说，还老是有铜臭味。 “李先生，您让工人打造的琉璃好了！” 屋外传来一道颇为兴奋的声音。 王铁柱很是开心，一张大脸仿佛开了花一般。 就在刚刚，村里的琉璃厂终于制作出了李先生所交待的东西。 遥想一开始，不知道村里的匠人弄碎了多少块琉璃，这才两两块成品弄好。 看着碎了一地的琉璃渣子，村长心里在滴血，他们这些工人也是一样的感同身受。 虽然不明白李先生要这东西有什么用，但人家说的对村民来说就是一切。 王铁柱恭敬地将手中的小盒子交到李跃手上。 眼巴巴看着李跃从卧室里取出几包华子，如获至宝的接了过去。 一阵千恩万谢后，王铁柱带着华子离开了。 屋内的三人看着突然离场的李跃面面相觑。 但几人并未生气，反而一并跟了过去。 能让李跃重视的东西，肯定不是凡品。 这小子随随便便出手一件东西，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至宝。 一块凸透镜，一块凹透镜。 “跃子，你拿这两块琉璃干嘛？” 老程见状就要伸手去摸，哪成想被李跃直接挡了回去。 光为了磨出这两枚镜片，村里的匠人不知道费了多少的功夫。 半个月前下达的任务这会才堪堪完成，足以见到这里边的难度和心血。 要是被老程一爪子下去捏碎了，他还好说，但付出了很多心血的匠人绝对得去骂娘。 “先别玩，碎了损失就大了。” 不再理会面面相觑的几人。 李跃将提前制作好的木筒取出，小心翼翼地将两块玻璃安装了进去。 系统虽然没有传授他望远镜的制作方法，但自己起码前世在课本上学过。 一个简易的伽利略望远镜只需要凹透镜作为目镜，凸透镜作为物镜。 做不出来人家蕴含高科技的光学望远镜，但区区一个简易的自己还是能造出来的。 前世望远镜本身也是偶然间制作出来。 一个荷兰的小镇上，几个孩子在眼镜店内玩耍之时，无意间将老花镜和近视镜对在一起，使得最原始的望远镜得以出现。 故事到这里也并没有结束，后面伟大的科学家伽利略成功的完善了这玩意，这也使得其价值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体现。 只不过今日，这个世界的历史又被李跃改写。 别的不讲，反正全世界第一台望远镜就是在他手里诞生的。 “跃子这又是什么好玩意？” 老程见东西已经组装完毕，不由的有些心急。 李跃闻言将望远镜递到老程手中，示意他按照自己刚才的操作使用。 学着李跃的样子刚刚闭上左眼的老程嘴巴瞬间长的老大。 那张大嘴仿佛能塞进一整头牛一般。 猛然间老程发现原本还在远处的景物被瞬间拉到眼前。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清晰，甚至这会他还能看到村口屋檐下躲雨的黄狗。 “神物！当真是神物！” 老程当看清所有景物的那一刻懵了。 这是真的离谱，他原本以为李跃昨晚说的什么千里眼就是纯粹忽悠他的，结果人家今天就真的搞了出来。 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老程拿起来看了好多次，在确定不是幻觉以后更是把这玩意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 “跃子，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能看到千里之外的东西。” “这叫望远镜，你可以把他当成千里眼。” 李跃随口答道。 “别大惊小怪的，给他们也看看！” 李二陛下见状也来了兴致，忙不迭的从程咬金手里接过了望远镜。 仔细看了一下，李二的眼睛瞬间瞪的老大。 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他，跟老程一样检查了多次。 李靖作为最后一位体验者，脸上精彩的表情绝对不必前面两人要差。 在这望远镜之下，方圆几里的各种生物在他眼中无所遁形，李靖甚至可以清晰看到远处树上的野果。 “神物！真的神物！” 三人都是成天打仗的，眼前这望远镜的价值他们比谁都清楚。 这小玩意要能列装在军队，除非地形特殊，不然连斥候都省了。 提前发现敌方军队动向，摸清对方的城池的外层布防。 成天和游牧民族打交道的李靖和程咬金更是清楚这玩意到底有多大的价值。 突厥，吐蕃还有老来骚扰的高句丽，为啥每次大唐军队拿他们没啥办法，原因就是人家跑的快。 再加上国防线也是漏洞百出，等自家将士发现这些混球时，人家已经抢的盆满钵满准备开溜了。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时，不甘的军士只能望着对方留下的一骑烟尘留下几句问候对方祖宗的垃圾话。 李二极为激动，还好自己没有着急回去，不然今个肯定会错过一件宝物。 而且以他对李跃的了解来看，这小子要有好东西绝对不会第一时间去拿出来。 今个还真是来对了。 “跃子？这东西有办法量产吗？” 看着眼神迫切的李二，李跃淡淡道。 “可以，就是现在做的慢而已。” 听到了肯定的回答，李二更是喜不自胜。 “这制作方法能否卖与我等？” “扳指给我，制作方法和成品都是你的！” 李二的指头有点小粗，自己戴在手上感觉扳指有点轻微的松动。 不过还好，这具身体的年龄还小，等以后自己中年发福了，这玩意肯定想卸都卸不下来。 第三十四章 知节你觉得此子如何 李跃很是地道，连带着玻璃的烧制方法也给了出去。 本来就是沙子弄出来的东西，自己身上的黑科技本来就多，多一个少一个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而且望远镜这玩意，本来就是自己一时兴起去弄的，他清楚这东西对军队的作用。 但他又没啥门路，整个人又好比一个黑户一般，因此除了出村钓鱼以外，他都不会轻易去露面。 东西给了就给了，更何况人家几个还说要给自己记功呢。 “跃子，你这里还有什么好东西？” 老程那充满希望的眼神看向李跃，仿佛他本人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一般。 “我这里还有三国杀，你玩不玩？” 李跃看着三人，满满的恶趣味不由的产生了起来。 “三国杀又是什么东西？” 几人听着名字不由的感觉这玩意逼格很高，和三国有关的东西绝对不是凡物。 当看到李跃从房间取出一个小盒子后，三人甚至猜想下一刻打开盒子后，这玩意甚至都能散发出耀眼的金光。 但当打开盒子后，几人傻眼了。 李跃一边开始介绍起人物卡和游戏规则，一边笑嘻嘻地看着三人。 突如其来的落差气的李二甚至都想把李跃按在这里暴打一顿。 “不生气！不生气！” 李二陛下一直这样安慰着自己。 到底是重臣之子，来头也大手段也多，他李二是谁，立志要做秦皇汉武的人，那咋不得有点大胸襟大气度。 嚣张就嚣张吧，等到时候他知道一切，脸上的表情肯定十分精彩。 李二陛下面不改色的打出一张火杀，矛头直指李跃。 果真不能和当官的去玩游戏，这些人太黑了，明显就是在阴你，但咱还找不到证据。 入夜，李二陛下揣着满满一盒的华子满意的离开。 临了还不忘顺走李跃李跃几坛子凤酒。 真是厚脸皮子，但没办法，人家一开口就拿扳指说事。 弄李跃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一样，不给人家回馈一下好像还真的说不过去。 李二陛下很是乐呵，虽然国库里没钱，但他手上，西域人每年进贡的宝石多呀，换了就换了，反正自己就是赚了。 “知节，你觉得这小子如何？” 问话的自然是李二陛下，而他口中的知节就是程咬金本人。 这老小子出生时据说是老妈在生他之时偶然间抓住了一块金子，后面便给取了这名。 出生于乱世中的程咬金并没有像前世小说中那样描绘的是个憨憨。 反倒人家有勇有谋，先入瓦岗，投王世充，最终带着秦叔宝一起进入李二麾下。 跟着人家一起暴揍宋金刚，抓窦建德，收拾王世充。 给自己改名知节，还能预测玄武门之变。 作为大唐的开国元勋，未来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人家嘴里说的话，对李二还是很有价值。 这几人虽说这两天表现的像个憨憨，但背地里都是成了精的主儿，因此看人也是极准。 “陛下，李跃这小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古今也算是个超凡脱俗之人。” “只是这性格和心智还需再去打磨一番，否则将来就算是重用，恐怕也会在朝堂上树敌不少。” 老程的评价很中肯，并没有因为李跃手段多再去多讲几句。 本来这回李二过来就是考校李靖的，结果这次老的没有问题，顺便把小的也给考察了。 对于李跃，李二陛下还算是很满意的，就是垃圾话多了点，为人很是随意，可能这也是仙人待久了的缘故。 有点小性子也是正常的事情。 李二陛下背负着双手，往日朝堂上的威严尽皆显露了出来。 “你说的不错。” “我也没有想到这小子会在外面过的如此之好。” “麻将，纸牌还有各种美食。” “制盐，造冰和神奇的望远镜，着实让朕大开眼界。” 程咬金也是激动道:“此子关于打击世家的构想并非是空穴来风，很多东西都是完全可以实现，最为关键的是这小子似乎还有后手，他在我们面前所显露的绝对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对于打击世家这种事情，老程本人比谁都上心。 以前老程祖上在山东那边也是有名的士族，可是后面衰败了。 剩下的家族也不带老程家一起玩了，当时又赶上隋末天下大乱。 老程拿祖上的一些基业想让这些人保护好山东的宗室，结果这帮王八蛋收钱了不办事，害得程家在战乱中差点断了香火。 反正士族不带他玩，但皇帝带呀。 因此打击士族，也是老程最爱看到的东西。 李二闻言也是点头，世家多次打脸自己让他难堪。 还说什么要保证血统纯正不和皇室联姻。 这不拐着弯的骂他李家有胡人血统，是个杂种吗！ “算了，这事还得慢慢谋略。” 李二摆了摆手，想要收拾士族，但奈何人家就是块硬骨头。 没有一口烤瓷牙，还真别想拿下它。 等时机成熟了，他会毫不犹豫地向这些王八犊子举起屠刀。 就像李跃说的那样，没有任何世家能够凌驾于皇权之上。 “知节，我有一个疑问，你说这小子为什么在知道朕要将高阳赐婚给他后那么惊恐，甚至于出现逃跑的事情？” 李二对于这小子离家出走的操作很是震惊，这世家瞧不上这个驸马爷他能理解，但这小子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也不怪李跃，他刚穿越过来，连自己是谁都清楚，就连夜提桶跑路了。 不过如果要是当他知道自己要娶的是高阳后，恐怕不用系统，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谁都不想让自己有一顶无形的帽子扣在头上呢。 正在幻想打击世家的老程闻言也是一尬。 “或许是李跃背后叶仙人的意思。” “毕竟一个尚书公子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长安消失便可见不凡。” 这问题问的程咬金还真不好说，皇帝当初也是点明要下嫁一位公主到他老程家，能和李二结为亲家，因此这事他实在不好去发表什么言论。 第三十五章 一道圣旨扰了李跃清梦 立秋后的雨总是下个不停，坑坑洼洼的村道上呈现出天空的倒影。 瞥了一眼窗外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李跃将头缩在被子里。 昨天三人走的挺早，因此他的睡眠得到了充分的保障。 来大唐两年了，每天睡到自然醒，猪一样的躺平生活是他的最爱。 正当他快要进入梦乡之时，门外一阵喧闹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卧槽！大清早的都要死呀！” 李跃骂了一句，取出两个棉球将耳朵堵上。 门外的喧哗声更大了起来，听那声音不只有村民的，好像还有很多外人在自家门口说话。 还不等李跃起来大说垃圾话，房门便被程处默这二货直接撞开。 李跃的房门可是用原木制成，连门锁也是一个样子，质量那也是有的保证。 哪知今天就这么报销在这里，门板上的合页更是碎了一地。 “跃子！快醒醒，圣旨到了！” 一双夹杂着雨水的大手在李跃脸上拍来拍去。 睁开眼睛一看，好家伙这不是前天晚上拿自己厕纸当宝贝的那家伙吗。 李跃正准备将这一双捏着自己脸蛋的大手拨开。 门外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 “天使到！原承务郎李跃接旨！” 听到这声音，李跃瞬间懵了。 他不懂怎么接旨，也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会有旨意过来。 按照大叔所说，这旨意最快也过来要半月。 毕竟古代交通是个大问题，自己待的朔州也就是马邑都快接近内蒙了。 从山西最边上再到关中的长安，成天换马也要十天时间。 难道说穿越的人不止自己一个，还是那李二身边真的有什么高人。 人家来上回掐指一算，就把自己的身份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就自己这点武力，系统又没有给铠甲召唤器，就这还在大唐混个锤子。 恐怕不被人家当场挂起来研究都很不错了。 程处默从一旁的手里取出一套崭新的官服。 “跃子赶紧起来穿衣服了，哥哥我先去拖着。” 说罢便穿着明晃晃的铠甲叮叮当当的出了房门。 李跃眼睛直勾勾盯着房梁，脑子像被人丢了二踢脚一样。 完全可以说是一团浆糊，毫无头绪。 承务郎？ 自己以前好像还是个散官，那为什么这么大活人丢了也不见有人来找他，而且也没个告身。 李二几人向他保证朝廷一定会给他封官封地，面对圣旨的场面他还没来的及在脑子里模拟，便直接开始面对。 但自己没什么经验，只能寄希望于前世电视剧的桥段了。 随同程处默一同进来的几个侍卫眼看只穿了条内裤的李跃面对官服不知道如何下手，而圣旨这会就在门外。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儿子。” 侍卫队长心中轻叹一声，直接招呼起了屋中的几人帮忙穿衣。 有了众人的帮忙，李跃起码不用和一堆衣服较劲了。 衣服前面到处都是布带子，每一处的系法都有不同的讲究。 跟村民混久了了的李跃自然是不懂这些，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走出这里。 穿衣服自然是咋简单咋来，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讲究。 唐装的复杂被誉为是文明的象征。 像李跃要求村里裁缝做的那些衣服拿到长安绝对会被人当成异端收拾。 这几个军士还是很有素养的，不一会就把李跃安排的明明白白。 上到发型，下到穿鞋，无一例外都是整整齐齐。 生平头一次被人扎的那么紧，李跃感觉自己的每一个发根都在抗拒。 太特么疼了！ 将李跃板板正正的安排好，程处默陪着一个白白净净看起来三十来岁的中年走了进来。 他穿着绿色的圆领窄袖的袍衫，头戴幞头，也就是人们口中的乌纱帽。 一双眼睛也是十分灵动，脸上一点胡须都没有，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十分干净。 这人刚一进来，还不等李跃说话，他就自行熟络了起来。 “哎呀，都说虎父无犬子，咱家早在宫中就听说尚书大人的儿子了不得，谁曾想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尚书大人？” “我的来头这么大吗？” 李跃好奇的很，好家伙还尚书大人，正三品的大官，这玩意完全就是政府里一大部门里的行政首脑。 “这具身体的主人跟我前世同名，也叫李跃，我想想贞观时候当过尚书的都有谁。” “杜如晦，李靖，嗯不对李靖？” 好像朝中姓李的尚书只有他了，嫌疑最大的也是他，但要是真的就太离谱了吧！ 五十多岁人了有我这刚满十六的儿子，这不科学。 那太监见李跃愣在原地，不由出言提醒道。 “李公子？李公子？” 被喊回来的李跃连忙施了一礼。 “让大人见笑了，今日大人前来宣旨，一时间想起家父不由的有些失神，着实有些失礼了。” 他不认识这个太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但说大人总是没错的。 这人身穿绿袍，大概率是个六品，再不济也是七品。 一个七品的官职相当于前世一个正处级的官员，一个县的书记也就这个级别，他叫声大人也不为过。 那太监闻言笑呵呵的说道:“咱家真是承蒙公子爷抬举了，若是不嫌弃今后叫我一声崔公公即可，陛下一向爱才，想必以公子爷今日之起点，他日出将入相也不可知呀！” 这太监一笑多少还是有点慎人，李跃听了总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能掉上一地。 崔公公笑完便在房中背北朝南的站定，所有房内的军士和程处默也都低下头拱手站立。 只见他轻咳一声朗声道。 奉天承运，天子诏日。 今有李靖三子姓李名跃者，献宝有功深得朕心。 大唐天子，册命李跃为朝议大夫。 望汝恪尽职守，为国尽忠，上报国家，下安黎民。勿辜负圣恩！ 钦此。 圣旨很是简短，没有一句废话。 崔公公念了不到一会就结束了。 李跃听的迷迷糊糊，李靖是他这一世的老爹被皇帝给实锤了。 系统真是神奇，，五十多的人还能硬给安排个儿子出来 第三十六章 李二过份了 待到崔公公念完，程处默带着李跃三拜九叩完毕。 崔公公直接换上一张笑脸道。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十六岁获封朝议大夫，将来成为光禄大夫也是指日可待啊！” 李跃看出来这家伙是找自己要赏钱了。 虽说小库房内有几麻袋铜钱，但身份的瞬间转变让他觉得这玩意有些拿不出手。 昨天和李二几个打牌，自己是一个金豆子都没赚着，总不能让自己给这太监发上几根华子吧。 正当他思来想去该什么东西时，桌上的玻璃杯瞬间让他眼前一亮。 自己把这玩意当玻璃，老祖宗把这叫琉璃，前几天那几人把这玩意当宝贝一样。 有了主意的李跃从房中找出一个空着的木盒，又在酒柜几取出几个玻璃制的小酒杯。 “真是麻烦公公了，小小礼物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果真李跃想的没错，崔公公的眼睛在看到盒里的玻璃杯时瞬间亮了起来。 这老混蛋难以置信的接过盒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跃。 白的可怕的脸上好像在说这东西是真的给我的一样。 这小玩意可是他今年来收到的最为贵重的礼物。 什么金银珠宝都无法和小盒子里的酒杯相提并论。 这也太疯狂太阔气了！ 崔公公将盒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连忙对李跃施了一礼。 “多谢大人赏赐。” 李跃对这个身体残缺的可怜人倒也没什么厌恶。 毕竟这也是皇宫中唯一能够保障皇帝男性权力的东西。 反正太监又不是只在这里存在，奴隶制时期的希腊，罗马波斯都有这种情况。 眼下见了真人，这太监也没有像前世一些营销号上说的那样不堪。 至少在个人卫生和言谈举止上，还是让人感觉不错的。 至于没了兄弟，是否会心理阴暗那就跟李跃没关系了，反正他们伺候的是李二。 随后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张清单，对着李跃道。 “李大人，这是陛下所讲你之前要献制的礼物，今日咱家过来也是为了此事。” 李跃接过清单不由的疑惑起来，自己连李二见都没见过，何来献宝一说。 拿起清单仔细一看，李跃脸都绿了起来。 华子 300支 凤酒 10坛 皮蛋 100枚 琉璃杯 20对 当看到底下一句，跃子鲤鱼好吃吗之时，李跃瞬间裂开。 “过粪了，李二！”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皇帝会和自己一个小孩闹腾三天。 昨天晚上自己问他，这狗比还装深沉不说。 结果今天就摊牌了，这哪里是龙呀，分明就是河狸。 这皇帝也太狗了，封官就封官，要我东西干嘛！ 头一次听说给升职还要给领导送礼的。 这就算了，白嫖自己的手艺不说，这会摊牌了，连厨房的厨具和辣子油都要，有这种吃相难看的皇帝吗？ 崔公公已经出去，一阵骂骂咧咧过后，李跃极不情愿的将各种东西交了出去。 华子还好，以后一天一根倒也能勉强维持下去。 凤酒和玻璃杯是一件不剩，辣子油自己现炸了一大罐，鸡精也给了一小瓶。 厨具他没给，就给了对应的图纸让回去自己锻造。 崔公公带着一车的东西满心欢喜地走了。 独留下程处默和在原地骂骂咧咧的李跃留在房中。 家徒四壁倒也算不上，毕竟自己有好几麻袋铜钱，但房里但凡跟现代粘点边的东西都被要走。 果真这龙都是恶趣味的。 程处默看着还在喷垃圾话的李跃有些震惊。 这还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憨憨吗？ 前天和皇帝一起一起喝酒，看桌上的玉佩和他手上戴的扳指。 李二陛下的贴身之物都被赐予给他，怎滴陛下要他点东西就跟把老婆抢了似的。 臣子的东西能被皇帝喜欢那可是绝对的殊荣。 陛下亲自敲竹杠明显就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怎滴这小子还不识好歹，嘴里不时说出这些自己听不懂的词汇。 村落外的李二陛下看着崔公公带着满满一车的东西回来，不由的露出了歪嘴战神般的微笑。 龙都是恶趣味的，他很好奇李跃知道他就是皇帝的反应。 这小子好几次当众说自己是土鳖没见过世面，还敢拍他肩膀。 要是知道自己是皇帝后会不会吓得走不动道。 可惜李二陛下想错了，李跃并没有因此感到害怕，自己随便拿出点东西对大唐来说都是黑科技，皇帝给了他五品的官，以后肯定用的到自己。 反正现代的垃圾话老祖宗又听不懂，喷就喷了，好赖能让自己心里好受点。 李二陛下带着满满一车物件走了，老程领着五千精兵也是一路护卫。 皇帝这次考察李靖的目的已经达到，又发现了李跃这小子，收获不可谓不大。 至于为什么没有带上李跃一起回到长安，原因也很简单。 刚把孩子打劫了，这会又带这小子回去，到时候君臣相见那的有多尴尬。 把李跃放在马邑才是最好的选择，现在这小子只是个文散官没有实职。 就相当于后世的吃空饷，等收拾了突厥，让李靖给他点军工。 这金子一镀，后面给他实职也不会有人在背后哔哔。 想要收拾世家，自己未来少不了要这小子的帮助。 正好这会放边关历练一下，一个军神和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子，这父子俩待到一起，指不定能给军队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李二陛下很期待未来对于突厥的战争。 现在的大军已经不会再受食盐之苦，相信用不了几天，大唐的士兵和百姓就能吃上细盐。 有了盐，士兵们的战斗力也会上去，大唐的儿郎们打起仗来都不是孬种。 这次李二陛下是本着灭了颉利可汗的想法来的。 为此在第一批将士出征前还特意出了一把血。 每个将士二斤羊肉，一斤好酒。 光这些东西就让他肉疼了好久，但没办法，舍不得钞票，揍不了颉利。 只要这次大胜，他李二便能向全天下证明自己就是比老爹李渊要强，大唐就要交到他的手上！ 第三十七章 得找个机会撮合一下他们 李跃躺在马车上，有些不舒服的看着自己这一身的打扮。 习惯了现代服饰的他，依旧不适应这一身官服。 正五品的文散官，前世的正厅级干部，放到一个市里，自己就是绝对得老大。 怎么着不也是个书记。 想想就有够刺激的，自己竟然带着皇帝吃鲤鱼喝白酒，还蜜了人家的东西。 别的不敢说，就单单这一点，自己当个大唐第一人绝对不为过。 不过他总感觉这历史好像因为自己的到来被打乱了。 原本这会应该是李二和一众臣子在朝堂上商讨国家大事的时候。 真要对突厥用兵也到了秋冬交替，大概在十月份呢会才行。 这么早就把李靖弄过来，让他有些疑惑。 而且一个皇帝亲自跑过来让太子监国。 都不怕自己被人半路静步刀了，或者是被李渊偷了水晶。 皇帝也是心大，还有心情在这坑自己华子。 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更是让他震惊。 从程处默的嘴里了解到，原来当初系统指示他逃婚还真是他被李二给安排了一次。 这逃婚对象直接就是高阳，好家伙，自己刚穿越进来，李二就把未来房遗爱的老婆安排给了自己。 这名传千古的就算系统不让自己跑路，他也会自觉提桶的。 未来大唐的绿毛王八，绿巨人战力天花板只能让房遗爱来当。 他可不愿意抢人家老房家的儿媳。 “处默，你和房遗爱的关系怎么样？” 李跃拉开马车的门帘向随行的程处默问道。 “挺好的，咱们以前都是一块打到大的，跃子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程处默闻言有些关切的看着李跃。 见此情景李跃只能揉了揉太阳穴，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 按照程处默所说，他们以前都是一个锅里搅过的马勺，反正大家都不是好饼。 既然彼此都认识，那更好，以后得想办法撮合一下，房遗爱和高阳。 李跃递给程处默一根华子，随后取出火折子给他点上。 天空中虽然还在下雨，但这毛毛雨没多大影响。 李跃趴在窗边，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这次小程能够留下来也是老程给李靖和李二说过的。 李靖一人便要管理大量的士兵，届时肯定无法顾及李跃。 再加上这小子的安全问题的确是大唐的重中之重，一定要有可信任之人留在身边保护。 处默刚好符合这个条件，年纪不过十八就已经是正六品的散官昭武校尉。 未来也会是陛下的女婿，从战力和为人上都是没得说。 再加上这小子以前经常保护李跃不被其他几个小子欺负，因此也成了首要的人选。 “处默，咱能不能不要把自己表现的像一个小偷一样？” 刚才两人聊了一会，李跃算是弄清了自己的人物关系，而且这家伙，完全就是个自来熟。 张口一个跃子，闭口一个跃子，叫的比谁都亲切。 刚刚一个纯银的酒壶被塞到他的手中，程处默此时的表情像极了前世贼娃子得手的样子。 在那充满鼓励的眼神下，李跃将塞子拨开，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小抿了一口，感觉类似于前世的果酒。 但度数有所提升，估计是经过二次加工后得来。 小三十度的感觉，酒体有些浑浊，但梨花的香气闻着让人很舒服。 纯手工纯天然的东西到底和前世那些加了香精的酒水不同。 不管了，拿酒就是让人喝的！ 提起酒壶，咕噜咕噜两口下肚。 他也不怕喝醉，前世自己可是烧刀子，闷倒驴这种烈性酒都放不倒的好汉。 就这么点酒精对自己来说微醺都够呛的。 “这梨花春不错，尝尝我的。” 说话间李跃将自己专门打造的银制酒板递了出去。 这里边装的可是他蒸馏后的凤酒。 一个酒板里边也就是半斤的量，以前冬天晚上冷了，取出来喝上一口，还能暖暖身子。 程处默接过李跃手中的酒板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不由的有些震惊。 他偷老程的酒都是有讲究的。 这二次加工过的梨花春在大唐已经可以说是烈酒。 怎滴自己这兄弟把这玩意当清水一样就喝了下去。 一口说出酒名，一看就是个老酒鬼了。 这还是以前喝杯米酒就醉的小朋友吗？ 程处默带着疑惑，按照李跃的指挥拧开了酒板的瓶盖。 刚放到鼻间一闻，程处默瞬间震惊了。 这就离谱了！ 酒板内清澈的酒水，以及独特的香气，一看就是烈酒中的烈酒。 大唐中最烈的酒恐怕和这瓶中之物相比就是弟弟。 原本存心装逼的程处默瞬间尴尬起来，不过好在自己李跃好像并没有感到他这一层的意思。 小尝了一口，程处默的眼睛瞬间直了。 烈酒入喉，虽然感觉嗓子一辣，但闭口却有回甘。 更让他震惊的是，就刚刚那么一小口，瞬间让他原本有些冰凉的身体恢复了一些温度。 程处默感觉身子暖洋洋的，不由的喝了一大口下去。 “一次少喝点，白酒不是这么玩的。” 听到建议的程处默小心翼翼的瓶盖拧好，随后将酒板放到怀中。 这等烈酒一定要好好保存，就这一小壶拿到长安绝对要秒杀那些所谓的烈酒十几条街。 恐怕单单这一瓶也是身价不菲，普通人想要尝上一口也是求之不得。 至于自己的银制酒壶就不要了，反正李跃的酒板在自己这里，就当好兄弟交换玩具了。 程处默心里是这样理解的，简单的设计，和神奇的瓶盖就足以让他心生欢喜，更别说这酒板拿在手上也是逼格满满。 等回头到长安了，找几个匠人给上面刻些图案，到时候绝对羡慕死长孙冲那几个小子。 程处默很开心呀！自己这兄弟喝烈酒像喝清水，随手一件东西都是自己无法接触到的神器，这消失的两年究竟都去做了什么。 自家老爹在离开前交代过，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李跃的安危，并且二人还要重新打好关系。 现在看这样子，自己老爹明显是多虑了。 第三十八章 长安城的趣事 李跃虽说已经显露出了不凡，但完全没有一点高人名士的架子。 说话也是儒雅随和很对他的胃口。 “跃子，你师父究竟是不是神仙？” 程处默看着李跃两眼放光，仿佛要在这一刻将李跃看透一般。 说出一个谎言，后面又需要无数个谎言将其圆满。 李跃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将以前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讲了一遍。 反正他的来历本就匪夷所思了，按照正常来说李靖只会有德谦和德奖两个儿子。 自己这叫李跃竟被硬生生安排了进来。 也不知道自己这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小蝴蝶在未来煽动翅膀之后会对大唐带来多大的影响。 反正有一点是肯定的，自己这会算是被牢牢绑在大唐的战车之上了。 看皇帝勒索自己的态度，很明显就是要他上老李家的贼船。 但是有一点还是要去关注一下，这会是贞观三年一切还算平静。 再等过上几年松赞干布长大，高句丽开始膨胀，铁勒薛延陀这些小子开始搞事，承乾谋反，自己老爹李靖又被侯君集这个二五仔告黑状。 李跃是痛苦的，自己这个小白就这样突然踏入唐王朝的官场之中。 领导又是个满满恶趣味的腹黑男，一个人越是腹黑就越是不好糊弄，再加上满堂的二五仔和牛逼哄哄的历史人物，一想到自己以后要和这些人去交锋，李跃就一阵头疼。 清水村离马邑城大约三十来里的路程，也不算远，就是这两天一直下雨道路变得很是泥泞。 为了照顾李跃，八百人的队伍专门放缓了速度。 程处默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一路上喋喋不休的讲着以前小时候的趣事。 哪一家的公子喜欢逛窑子，朝里的大官谁又有特殊爱好，一个世家三品大员背着老婆在外面包养小老婆，被抓包后吊打。 果真混世魔王的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这小子对很多事情的熟悉程度甚至让李跃认为这不小没来军队之前都是干特务的。 自己这些以前在野史上都没有吃到的大瓜，今天可算是吃了个够。 军营之中李靖最大，没办法人家可是皇帝钦点的大元帅，节制数十万大军的大唐国防部长。 军帐内，李靖看着眼前面容青涩又略带稚气的少年，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不娶公主？陛下走前特意交代过若是不喜欢高阳，还可以重新安排一位公主予你。” “咦～” “爹，公主还是算了吧！” 绿毛怪他是死也不当，李家知名的那几个公主历史上都是有原配的，他也不像坏人家姻缘。 李跃这会一脸嫌弃的神情看的李靖面容不禁有些抽搐。 有些无奈的他，掏出昨晚上赢李跃的华子。 这当儿子的也很是识相，连忙取出火折子给自家老爹点上。 李靖吐出一口烟雾有些惆怅道。 “上次是陛下酒后失言，但这次陛下明显对于此事很是上心。” “迎娶公主对于家族来说是何等的光荣，你为何要拒之不受。” 李靖心里很无奈，公主都想大白菜一样排着队等李跃去挑选了，结果人家还是不愿意，他很想直接答应下来，但李二陛下还专门叮嘱要问问李跃的意见。 可这小子明显不愿意，这不明显把自己架在烈火上烹烤吗！ 父子俩关于是否要娶公主的辩论一直到了深夜。 李跃不明白，李靖一个打仗的，怎么比自己这个现代人还要能说。 李靖也对自己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儿子心中充满了好奇，满口的新奇观念让他也很是受教。 最终父子二人的辩论因为门外侍卫端上来的晚饭而瞬间结束。 原因很是简单，就算来了大唐，李跃也尽量弄出现代伙食。 李靖这两天吃了李跃的饭菜，胃口也略微有点刁钻。 伙头知道今天大元帅的公子也在在这里，而且还是个大官。 特意拿出自己当年独霸乡里的手艺。 切好的大块羊肉丢汤锅里边一煮，血沫子也不说往外去打一下。 汤锅里搅了一勺自己独家的酱料。 待到大锅烧开，羊肉也不说在炖一下，这饭就端上来了了。 肉块上连着筋膜，就算切成小块也是无法嚼碎。 这羊肉恐怕就算是咽下去，在肚中也没法消化。 邦硬的羊肉让李靖也觉得这玩意吃起来很费牙口，五十多的人了，今日还要再遭这种罪过。 羊汤上飘满了血沫和羊油，李跃总感觉这汤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氨水味。 吸上一口着实是无比酸爽。 吃了一小块羊肉之后，李跃便不想动筷。 哪知道帐外的几个士兵却对这黑暗料理垂涎欲滴，一看大人没有胃口，纷纷眼巴巴的看着李跃。 “唉都是可怜人。” 心中长叹一声，李跃便将自己不吃的给了士兵，连同李靖的那份都交了出去。 大唐的军队除非是大军出征，又或者是打了胜仗，不然在日常生活中，绝大多数士兵都是很难见到荤腥。 羊肉，那都是给七品以上的校尉大人们吃的，平常时期谁有资格看这玩意。 几个侍卫津津有味的将二人的饭菜吃了精光，临了还不忘舔一下碗边的血沫。 一想到人家厨子也是一番好意，李跃并没有因此去掀桌子闹事。 李靖也知道人家的难处，也没让士兵去找厨子的麻烦。 李跃一溜烟小跑出去弄来一个铁桶，里边装了一块找厨子要来烧好的木炭。 桶上架了一张铁网，李跃将前几天做的锅盔放到铁网之上。 一点辣子油和香料混合而成的烧烤酱均匀的涂抹在锅盔上。 铁桶中的温度上来，那小香味挠一下就钻入李靖的鼻孔。 让厨子烧了点开水，李跃取出两个净碗，各打一个鸡蛋，撒上葱花开水往里边一浇，一碗简单的蛋花汤就好了。 “这饼甚好！” 经过炭火一烤油香油香的。 虽说已经不是第一次吃李跃做饭了，但每一次的伙食都能带给他新的体验。 “狗儿，这烤饼又酥又香，里边松松软软根本不同于往日所食的面饼。这饼子也是你做的？” 第三十九章 厨子的独家酱料 狗儿这个名字他是咋都没有想到，一向知书达理的李靖竟然会给小儿子起这个小名，这也太离谱了都。 两人甚至一开始也因为狗儿这个小名辩论过一番。 故事的最后以李跃的辩论失败而落下帷幕。 没办法程处默的小名都叫丑儿，有些人的小名比自己难听多了，李跃也只能来一波五十步笑百步了。 白了李靖一眼的他淡淡道。 “又不是吃羊肉泡要什么死面饼。” “我这锅盔都是让面团发酵过的。” 李跃说的有些得意，李靖听得有些动心。 军中往日所食，无一例外不是李跃口中的死面饼。 吃起来废牙不说，进到肚里还很难消化，士兵一跑起来就会涨肚，还没打仗呢，很多士兵就嚷嚷着让军医过去。 “这饼能放多久，会不会中途变质？” 李跃随口道。 “变质倒是不会，一般放上一个月还是没有问题的，但大饼不能放在通风的地方，不然就吹干了。” “平时想吃就上锅蒸上一刻钟，饼子又会变得松软，就是口感不会像一开始那样好吃罢了。” “这制作方法能否献与我军？” “可以呀！这本来就没什么，很多人都会的。” 李跃随口应了下来。 “我就说大唐的军队也只会打仗了。” “长安城做面食的方法那么多种，怎滴就不知道学点东西过来改良下部队里的伙食。” “马邑这地方本来就冷的快，过段时间再让士兵吃你死面饼，到时候牙不给他们崩碎了！” “军粮有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长时间不都不知道改进。” “要我说这厨子就该拉出去枪毙，饭都吃不好哪有力气拔刀！” “要不你把吃饭的事情管上？” “陛下给了你从五品的朝议大夫，放在军中也是个宁远将军，这官职掌管军中的后勤也是绰绰有余。” 没有问李跃愿不愿意，李靖丢了令箭便直接传达了命令下去。 李跃骂骂咧咧的走了，不是两个人在辩论该不该娶公主吗？怎么这么快就把自己安排上了。 五十多的老头子了，也不知道爱惜一下自己这个小儿子。 虽说这十几万大军还没完全到达马邑，但绕是如此，这地也有一万来号精兵，怎么把这些将士安排好就是极难的问题。 他刚刚去后厨看了，做的都是锤子，军官能吃上点肉，士兵吃的讲真还不如清水村里养的小猪。 看着堆积成山的干饼和伙房内一缸一缸的秘制酱料，李跃只觉得自己好像进入饲料厂一般。 在问清这些黑乎乎的酱料是怎么做出来的后，李跃更是叫上程处默和几个亲兵揍了这几个做酱的伙夫。 就说晚上的羊汤里边有股子氨水的味道，搞了半天出在汤里的大酱身上。 今日给汤中所加的酱料可是几个厨子老家的秘方。 烂菜根子还必须得带虫眼，再加上发酸的豆腐捏碎，伴上一些其他发蔫的绿菜，加上盐醋搅拌。 最关键的一步来了。 调料完全拌匀以后就需要几个长时间不洗脚的士兵脱下袜子，然后光脚丫子在里边乱踩，半个时辰后等所有东西被全部踩碎，然后封缸保存。 五天以后，一大缸反人类的臭酱就制作完成了。 这士兵们的袜子他可是见识过的，这两天一直下雨，很多士兵脚丫子就没干过。 刚那下他去找李靖的时候就发现很多士兵都在烤袜子。 那个味道差点让他以为自己是掉进了沼气池。 这味道太刚了，他甚至怀疑这要换了前世拿个打火机一点，袜子是绝对能够点着。 烤干了的袜子都能立起来，这里边得有多少毒气和微生物存在。 一想到自己今天还吃了块羊肉，李跃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打的最狠的自然是长安有名的纨绔程处默公子，这位自诩人上人存在的他，当得知晚上吃的津津有味的大酱是这样来的，当即就要拔刀砍了这几个杀才。 没揍厨子前，他这这小子还洋洋得意的给他说这秘制酱料上到军官下到士兵，无一例外不是吃津津有味，甚至有些人把这东西当成下饭神器，没点大酱都吃不下去！ 强拉住程处默和几个亲兵，这才避免了这几个厨子被揍废的命运。 没办法，自己这会还要用人。 程处默几人停了手，吩咐手下给刚被狠揍的几人一人给了一小串铜钱。 看那样子也就一百文的样子，几个厨子擦着鼻血满脸堆笑的看着他们。 一边赶紧把钱揣进衣服的口袋当中，一边恭敬的给几人行礼。 嘴里更是说着多谢大人赐打的话语。 其他几个没被揍的看着那几人人手一串铜钱也是纷纷红了眼，心中更是大呼遗憾，为啥刚才大人收拾的不是自己。 李跃对一串铜钱价值多少并没有明确的概念，但他依旧被这几个厨子的操作震撼了三观。 简直裂开，人上人的毛病都是这样被硬生生惯出来的。 不得不说封建社会等级森严，一个个贵族仿佛生来就高人一等，底下的平民也只能被贵族所支配。 从那几人吃了蜜蜂屎一般的表情就不难看出，很明显他们认为刚刚被揍的厨子已是走了大运，白赚了半年的饷钱。 “还好我也是贵族～” 李跃平复了下心情，得亏自己也是上位者的一员，不然真按前世的脾气，恐怕自己这会早都凉的透透的了。 还真别说，当个后勤部长还是挺累人的。 从晚上过来，一直忙活到了现在。 期间还因为人手不够跑去找李靖给他要了三百个壮汉，虽然不明白自家小子要这么多人干啥，但李靖还是大手一挥直接准了。 整顿后勤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顿伙房。 李跃现是勒令这些做饭的一线人员洗澡。 大木桶里满满的热水里边再加上大把盐巴，所有人必须在里边泡够二十分钟。 头发胡子更是重点，谁要不收拾干净，待会第一件事就是揍他，揍完了绝对不给钱。 第四十章 大唐的军营从讲卫生开始 程处默挥舞着明晃晃的大刀在仔细监督这些泡澡的厨子。 正在过瘾的程处默被李跃推到一个木桶跟前。 原因无他，这小子头发上的油都特么能炒菜了，也不知道他都不嫌头痒。 特么的，前世就算是女孩也是头亮了就赶紧洗头，实在没那条件也得戴个帽子遮挡一下。 大老爷们儿再粗也不至于这样吧，李跃感觉说这些家伙是人间油物都不算过分。 约莫过了一刻钟后，这帮杀才澡也泡好了，一个个纷纷感叹自己好像轻了几斤。 脚丫子踩在地上也是软绵绵的。 让这些厨子穿上干净的衣服后，便让他们对士兵吃饭的碗筷拿开水进行消毒。 这样起码能杀死绝大多数细菌和病毒，看着一锅锅泛着油花子的浑水被倒掉，李跃气的给那几个厨子屁股上各来了一脚。 自己今天可就是拿这饭碗吃饭的！ 过来凑热闹的李靖看着一锅锅的浑水也是陷入了沉思，感情自己以前都拿这玩意干饭。 “你赶紧去睡吧！” 一阵连推带嚷，这位大唐军神被自己的儿子恭敬的请出了伙房。 在场的众人见状无不是一惊，好家伙大元帅来视察工作竟然吃了闭门羹，正所谓军中无父子，李二陛下来了有些事都得听李靖的。 结果今天这位三公子直接来了波反客为主，单说杀羊吧给自己老爹完全通知的口吻。 那么多羊，这可都是军官才能吃的东西，一天也就杀上一头，结果李家的少爷一上来就是大手笔。 整个军营半个月的羊肉全部都报销在了今晚。 李靖也是听闻此事才专门跑过来凑这个热闹，结果热脸贴了冷屁股，被人家直接断了出去。 十几只羊被集体宰杀，还真别说这些厨子虽说料理做的黑暗，但屠宰却是一把好手。 一只只羊被一把小刀快速分解开来。 羊皮被让人拿去专门处理，剩下羊身上的部件除了羊蛋丢了以外，其它的像内脏羊头啥的全部保留。 伙房别的特点没有，就是锅多。 李跃指挥众人将所有羊肉切成大小均匀的肉块随后凉水入锅进行焯水。 待到血沫子完全透出，又嘱咐众人从心烧上一锅开水，将切好的生姜和葱结一切丢进入炖煮。 还好生姜这玩意原本就产于华夏，作为一种二收的草本植物，早秋收上来的嫩姜也勉强够用。 这边正炖肉呢，那边被李跃派出去的几十个军士顶着大雨回来了。 不得不说大唐的将士执行力真的超强。 自己依稀记得过来的时候路上看到一小片花椒树，结果刚才找了几个士兵一问然后有一部分人还真有这个印象。 许多士兵一听是自家大人想把这树弄来，纷纷请缨出战，人人都想表现一下自己。 最后还是程处默挑了几个胆大心细晚上又看得见道的直接下达了指令。 也就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些人便骑着快马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看着人手一棵花椒树的李跃，不由分说的给每个冒雨出去的士兵一人抓了一把铜钱。 他对钱没什么概念，反正自家金银是没有什么，反倒是铜板多的能堆成小山。 “一个个都看什么看！好好干活！” “干好了有赏，干不好了大鞭子抽你！” 程处默一声厉喝将原本分心的厨子们拉回了现实。 果真常年混迹于军旅之中的程处默威胁起来到底是有模有样，单单手里那鞭子一响，便让人不敢生出其他的心思。 吩咐众人将花椒树上的花椒全部摘了下来，随后一个大锅开火，将所有潮湿的花椒人工烘干。 待到伙夫将花椒磨成细粉之后，李跃将所有的花椒粉收集起来，给每一个汤锅都进行定量，多大的锅该放多少的料，所有的一切都有标准。 羊肉炖好之后，叮嘱众人先喝碗羊汤暖暖身子。 泛着油光和葱花的羊汤刚一入口，所有人便惊呆了。 这汤简直鲜美的不像话，就连品尝的厨子也是不由得羞愧难当，怪不得大人气的要揍自己，感情人家这做出来的才是羊汤，自己做的纯粹就是毒药。 羊汤喝罢，众人纷纷提起精神开始干活，入了味的羊肉切成薄片。 之前做出来的大饼全部切成指甲盖大小的小丁，虽然不明白大人为啥要这么做，但大人说的一定就是对的。 这么搞李跃自然是想重现以前吃羊肉泡馍的场景。 自己手里没有正宗的制作方法，但没吃过猪肉总不至于没见过猪跑吧。 前世小破站那么多教学，自己也算学了不少，手里没那么多香料，正宗的做不出来，简易的还是难不倒他的。 待到所有配菜准备齐全，李跃便众人休息了，反正肉食啥的都处理了，这两天天气冷，只要不见生水放上一夜也没啥子问题。 大唐军中都是一天两顿，早上十点和下午四年干饭。 今天全马邑的士兵都提前起来一个小时，而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自然是李跃无疑。 这会没有仗打，他也想让这些士兵都多休息会，但没办法大家伙真是太脏了。 很多士兵刚还没走到人跟前，身上的味儿就出来了。 胡子里和头发中黑红色的小虫子爬进爬出的，光这场面就已经够够的了。 军中的汉子脾气直，在发现自己比平常早起了一个小时后当场便开始喷起了垃圾话。 再得知命令是大元帅下的之后所有人都莫不吱声，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帅帐中，李跃正带着黑眼圈和内部的各路军官仔细交待着各种事项以及以后早上要注意的问题。 最大的一点就是早上起床后不能在帐篷附近尿尿，谁以后再控制不住就先吃上一百军棍。 话是李跃说的，但很明显李靖对这事也十分支持。 一众五品以上的将军带着疑惑各自回到了所管辖的营地。 新来的小子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就算是元帅的儿子也不能在队伍里这么折腾吧。 今天还专门让每个士兵早上起来自己烧水洗澡，谁身上要是还带着虫子臭哄哄的，第一件事就是挨打。 第四十一章 美食 军士们很不理解，哪个士兵身上不带点阳刚之气都不好意思在军营里混的。 这今个又是甚么道理，还要求他们这些当官的回去也要洗澡，完了看见谁要是不干净一样的受罚！ 这长安城里的小少爷到底是天生的贵族，可就算你爹是元帅这权力也不能这么用吧！ 虽然不愿意，但人们还是照做了，程处默甚至因为被李跃发现衣服上有跳蚤再次被强行按在盐水里泡了一会。 李靖虽然有些心疼盐巴，毕竟方法刚刚才被李跃同步出来，东西还没弄多少呢，就被挥霍大半。 李跃告诉他这事是必须做的，不然单单军营里这脏乱的条件要是爆发了疫病估计所有人都得遭殃。 果真拿些东西一吓，李靖瞬间认可了李跃的操作。 自己在用兵上一向算无遗漏，哪知在这些上面却差了自家小子这么一招。 李靖起了心思，自己五十多的人了一身所学却没个传人。 老大德骞对带兵打仗根本不敢兴趣，老二德奖跑去蜀山学人家做起了游侠。 虽说已经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但说到底不是啥正经行当。 李二陛下一向对于这些所谓的江湖豪客很是训批。 一群人自以为是，每天在犯法和守法的分界线内反复横跳。 有些人甚至还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敲诈百姓。 这就是最让李二陛下生气的地方。 他李二才是天子，只有他有资格替天行道，其他的都是异端。 李靖想把老二拉回来，但这小子陷的太深，劝都劝不动。 不过现在好了，老二只要不在外面作大死就行了。 李靖已经想好了自己一身所学的继承人，虽说李跃跟他那传说中的师父学了很多东西，但从这两天的试探来看这小子明显不懂兵法。 传给李跃也好，就算他不学也得把脑袋破开给里边硬灌。 这样也省的侯君集这个二五仔来自己这里窃取知识了。 羊肉的原汤已经完全浸入切好的馍丁当中。 几十口大锅上面白烟同时冒起，羊汤的香味中夹杂着各种香料的味道一时间勾的众人直流口水。 原本有些还在桶里搓洗自己的士兵闻到空中飘来的香味裹着兜裆布直接冲出了军帐。 好家伙一伙人赤条条的，差点让李跃自己进了鬼子的军营。 一个个士兵盯着不远处冒着蒸汽的大锅，嘴角的口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处默大人这是给我们吃的吗？” 一个身上还冒着蒸汽的士兵连忙问道。 “不是给你们吃的难道是给猪吃的。” 程处默朝那士兵屁股上踹了一脚，大声道。 “都滚回去洗澡！” “李跃大人已经发话了，谁要待会身上还是脏的就不给饭吃！” 刚刚跑回来的士兵纷纷跑回自己的军帐，有些人甚至恨不得一个猛子扎到桶里。 有些嫌外面凉的，刚刚露出半个脑袋，就被冲回军帐的士兵按了回去。 一众军士心里暗想，这新来的大人到底是贵族，洗不干净不给恰饭。 真是天生的人上人，走哪都不忘了普及贵族文化。 第一锅的羊肉泡好了，没办法按后世炒制的方法去制作，但煮起来味道也差不多。 李跃给昨晚帮忙的亲兵和一直卖力干活的厨子一人冒尖的盛了一碗。 十几片羊肉往上一盖，再美美来上一碗飘着葱花的羊汤，饭还没到跟前，很多人就忍不住吸溜起来。 给李靖盛了一碗，李跃亲自给端到帅帐篷之中。 结果这老家伙还搁那里装猴子，让他放在桌上。 亏得李跃好心还给他弄了一小碟糖蒜和辣椒油。 真是猪八戒吃人参，不知好歹。 上午十点太阳已经完全升起，这是所有士兵今天最为期待的时刻。 锅里泡馍的香味不断刺激着这些还没吃饭的士兵，别的不说，今天这早饭光闻味道就知道好吃。 以往的大锅里永远都只有腥味和酸味，哪有今天这么丰富。 军营中没有椅子，小马扎这玩意暂时也没普及出来。 没有做的地方又能怎样。 李跃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呼啦啦的吃了起来。 他也没搬凳子，毕竟帐篷离打饭的地方太远，就地往军帐底下一蹲，所有过来打饭的士兵看着眼前这一幕也纷纷学了起来。 第一波吃饭的士兵好像前世电线杆子上的麻雀一样，一排排整整齐齐的蹲在那里。 军营里的场景太壮观了，成千上万的汉子晒着太阳，一手端碗，一手死命的的拿起筷子往嘴里送饭。 没人说话，所有人都只关心自己碗里泡馍。 一碗咥完，有人拿着空碗跑来询问能不能再来上一碗。 那饭碗真是，狗看了都绝望。 李跃甚至怀疑自己有些看错了，一碗泡馍大约二斤半的量，再来上半碗羊汤都快小四斤了。 果然军中人人都是大肚皮，换他这么吃这会早就走不动道了。 一人骂了几句把那几个士兵赶走，不是地主缺这点粮食，实在是吃太多，再加上还是死面饼，等缓过劲来，不是平白无故给自己找罪受呢吗！ 原本还爱在背后几个哔哔的将军，在美美咥上一大碗泡馍后也是纷纷闭上了嘴巴。 更有甚至跑去找李靖商量，看能不能天天提供羊肉泡馍，伙食费他们来出。 吃过味道真正丰富的伙食之后，士兵们纷纷感叹。 感情以前这些伙夫就是给自家兄弟在做屎吃，以后的饭菜要是做不出来这个味道绝对大嘴巴子抽他娘的！ 昨晚不把营地里的山羊全给杀了吗，内脏啥的基本都被保存了下来。 羊腰子这玩意李跃感觉骚的慌，本来都想丢了，但想想还是留了下来，反正自己弄了一大堆冰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也可以冷藏起来。 李靖大嘴巴子的毛病犯了，尤其是在吃过今天的羊肉泡馍后，面对一众询问日后伙食的将军开始了大肆吹嘘。 李靖更是直言，李跃还有东西比这泡馍还要美味。 一时间五品以上的军官都跑到李跃的帐子里，不少人更是把李跃这里捏捏，那里看看。 第四十二章 斗破苍穹的故事 能跟李靖提前来到马邑准备的将军，都是心腹中的心腹。 一群人笑眯眯的看着李跃，更有甚者还当场扬言，只要请他吃顿好的，回到长安以后自家姑娘就是李跃的。 李跃一看这大叔的长相不由的双腿一软，皮肤黝黑，生的一对牛眼，鼻孔大的好像在瞪着自己一样，整个人的身形也是完全按照黑熊的标准来长的。 老子长这个样子，就算老婆再漂亮也无法抵挡父辈强大的基因。 李跃本就生的好看，再加上前世还有老婆，现代人的审美早就刻在了骨子里，真要让他娶这位的闺女，那还不如直接把他刀了。 这些军中但凡能上的了台面的将军一个个都是不要脸皮之辈，一听李跃晚上让他们吃素纷纷在他的军帐里闹腾起来。 前来劝说的小程屁股上也挨了几脚。 李跃一边心里喷着垃圾话，一边承诺晚上做顿肉菜满足一下他们，这才把这帮杀才打发走。 一个个都特么不知好歹。 上午才吃了那么一大碗死面饼，晚上还要吃肉，都不怕消化不良伤了肠胃。 要吃肉是吧！ 刚好羊内脏都留了下来，吩咐伙头弄了一个专门的大锅，内脏处理一下就炖了起来。 他不会做羊下水，前世也吃不下这玩意。 管他呢！做菜随心就行，清洗干净的内脏直接拿高度白酒泡着，里边丢上一把姜片，这就算去腥了。 等到大锅里的水烧开，丢下一把香料，把泡了白酒的内脏全部丢进入。 没有酱油和老抽没关系，反正现在一煮，汤颜色也变了。 腰子拿出来切片，腰骚子也不去，泡泡白酒以后直接丢到油锅里一炸。 弄点辣子油花椒粉一炒完事。 吩咐给所有闹事的将军送去后，众人竟然对李跃这黑暗料理赞不绝口。 甚至有人说这腰子配这杂碎简直一绝。 都说羊腰子是三十岁以上男人的最爱，李跃以前还一直不信，结果今个就直接应验了。 都是狠人！也不怕晚上睡觉打嗝肚里那股脏气儿上来把自己恶心到。 正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李跃感觉自己长时间跟这帮杀才混在一起以后绝对会变成烤袜子的抠脚大汉。 李跃甚至这会都感觉当初那个背后下圣旨的李二陛下都亲切了许多。 不行还是官太低了，回到长安得找个机会和李二谈谈。 虽说心里是这么想的，但真做起来李跃还是有些虚的。 这个被自己熊走玉佩和扳指李二陛下肚子里装的绝对都是坏水。 前几天晚上聊天的时候这家伙竟然起了对世家动手的念头。 真是好家伙，人家这会想收拾的还不只是山东那边的，就连关陇这边的他都想动手。 关陇的独孤家族和窦氏家族人家手里有兵有地，这可是他的基本盘。 不得不说李二陛下也算是个狼人了。 当事人李跃打定主意，再没造出AK以前还是少上李二的战车为好。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黑夜慢慢降临，渐渐侵染了整个世界， 当秋的一轮新月醉倒后，李跃搬出一张太师椅，细细感受秋天的夜晚。 月光很柔很柔，就像一个母亲轻轻摇着摇篮那般温柔。 远处飘来的桂花香味在淡淡的月光中隐隐约约时有时无。 看着天空中的牛郎星，李跃一时间想起了前世的回忆。 这该死的系统，把自己丢到这里，人家牛郎和织女隔一段时间还能见见，自己这下算是都没了。 “跃子想什么呢？” 很多人是没有眼色的，尤其是程处默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儿。 特么的没看见自己正在这泪流满面吗，好好的氛围直接被这个装甲战士给破坏了。 “不去好好睡觉这会找我干嘛！” 程处默闻言一脸希冀之色的看着李跃。 “军营中没有长安有意思，兄弟你见多识广的，讲点故事给兄弟们听听呗。” 话音刚落，分派给李跃的不少亲卫都凑了过来。 新来的大人没什么架子，整个人知书达礼不说还做的一手好菜，听说元帅的亲儿子是两年前得遇仙师授业，虽说看起来岁数不大，但也绝对是见多识广之辈。 李跃见着百十来号汉子齐齐蹲在自己面前不由的眉头一挑。 “怎滴？这么多人不睡觉都想过来听故事。” 在得到准确答复后，李跃清了清嗓子，“这样吧，我给你们讲个斗破苍穹的故事。” 李跃脑海中快速闪过前世看过的小说，四大名著自己记不住经典桥段。 这斗破自己手机里多少还有个离线缓存，自己前几天晚上才重温不一遍，这复述起来自然是手拿把馅的事情。 “斗之力，三段！” 望着测验魔石碑上面有些刺眼的五个大字，少年面无表情，唇角有些一抹自嘲，紧握的手掌因为大力，而导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之中。 李跃隐藏了穿越的桥段，虽说自己就是这么来的，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这帮憨憨知道为好。 …… 今天虽然已经出了太阳，但温度也并没有因此回暖多少。 初秋的夜还带走阵阵的凉意，李跃也不知讲了多久。 底下黑压压一片的汉子胸中积攒着大量的怒火。 ”为什么要退婚，这女的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程处默双拳狠狠砸在一旁的草垛子上，心中满满的愤恨。 ”为什么！一个陨落的天才就该受到这种待遇吗！” “不是我就服了，就讲个故事咋都还急眼了！” “都竖起耳朵好好听着，天才的未来绝对不会止步于此。” 众人见状反应过来，实在是刚刚自己陷的太深，不由在人家这个头号说书人得面前失了态。 原本就是老关中人的李跃，说起家乡话自然就是极其正宗，在一众士兵期盼的目光当中李跃接着讲了下去。 军中百骑司的几个探子，正聚精会神的听着李跃口中的故事，一边听着，手下也不闲着，写字麻溜的，将今晚这吸引人的故事一字不拉的记了下来。 第四十三章 新式的训练之法 一大早程处默就跑到李跃的军帐当中神秘兮兮的将他摇醒。 “跃子，这是我画的玄重尺图纸，你看看像不像。” “还有异火，按你昨天所说这异火都是在偏远的地方出现，咱这正好就是边疆，待会一起带上几个兄弟出去找找。” “还有你看衣服，我昨晚让裁缝专门做的，你说是穿在身上好，还是披着能强一些？” 程处默说罢还一脸虔诚的把东西拿出来给李跃显摆。 “卧槽，你是真够可以的！” “这玩意我看你拿来擦屁股好点！” “我看你就是癞蛤蟆跳悬崖，纯粹想当蝙蝠侠！” 李跃心里泛起浓浓的无奈，就听个故事娃咋还当真了呢？ 是这小子最近把盐吃多了，太闲了。 咋连个虚幻和现实都分不清楚。 一阵连打带骂将这个大做白日梦的小子轰出军帐，李跃便重新回归到了被窝当中。 真一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人们大多数时候都只会相信自己只愿相信的，程处默这会的想法李跃倒也能理解。 毕竟自己以前也拿手电筒在电视机前给奥特曼照过。 不得不说懒惰可能真的是一种疾病。 自从来到大唐之后李跃感觉现在的生活状态真是越来越平了。 他感觉自己变懒也是有原因的，有钱不愁生计，有大把的时间让自己沉沦，现在更香了，还有大唐军神给自己兜底，真是不平不行。 也就这两天管着这一万来号士兵的伙食事情多点以外，其他的就再没啥。 李靖也不知道每天在军帐里边忙活啥，后勤的事情也有人替自己干着，火头军那边一堆死面饼还没消耗干净。 正好这些人不都爱吃羊肉泡吗，那就等他们把以前做的硬饼消耗干净了在做其他的吃食。 一连拒绝了程处默多次发来的健身邀请后，李跃看着自己宛如竹竿一般的身板和军中一个个光着身子的肌肉男不禁陷入了沉思。 尊贵的李先生该动起来啦！ 要是这会不好好锻炼一下，恐怕等到时候回了长安，自己这小身板可能还真不一定承受住贞观年间这些老油条的摧残。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他是清楚的。 既然现在在大唐也是个有身份的贵族，那就该慢慢融入进去。 别的不说，就单单昨天晚上李靖让人送给李跃的宝剑他挥舞起来都感觉有些费劲。 宝剑都不太行的他，更别说给他弄来的盔甲了。 二十来斤的东西，刚一套到李跃身上他便有些隔应起来，连忙吩咐让亲卫给他卸了下来，这才感觉自己好了许多。 军中一向以强者为尊，可元帅的儿子永远都是那个异类。 二十来斤的东西，已经可以说是铠甲吨位里的弟中弟仔中仔了。 军营里有资格随意游走的军官，那一个身上不是四十斤起步的重量。 程处默身上一套下来少说有六十斤的重量，就这人家还是每天蹦蹦跳跳，根本不受一点影响。 力量可以说是李跃的硬伤，这具十六岁的身体还真是有些孱弱。 光别的不说就连军中的硬弓他都很难拉开，把箭矢搭上在一松手，原本极具杀伤力的武器再他手里就成了垃圾。 李靖的副将张公瑾听说李跃想要强身健体，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打算过来亲自过来教导李跃。 诺大的演练场上李跃累的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原本还笑嘻嘻跑过来训练李跃的张公瑾撂下几句垃圾话便骂骂咧咧的走了。 没办法，不是李跃不努力，实在是军营里边都是全加武力值的满级人类。 张公瑾上午帮他强行打开了筋骨，又教授了一套剑法便离开了。 下午时分李跃感觉身体恢复了许多，便开始在场上来回奔跑，命令铁匠给他打出来的双杠独木桥这些也都在中午那会安置完毕。 一切准备就绪，李跃给自己来了个两百米障碍跑，四百米是真的不行，搞不好一圈下来自己肺都要炸掉。 只是一会来回，李跃便感觉自己要裂开了。 身上穿的盔甲实在是太重，但在军中又不能不穿这一套，就算李二陛下来了军中也得老老实实穿上装备。 军帐外的李靖正给手底下一众将军装逼。 今天早上清水村新一批望远镜制作成了。 村民们都有烧玻璃的经验，尤其是得到李跃离开前全力制作望远镜的命令后，一个个干的比谁都卖力。 短短三天就弄出来十副望远镜。 李靖看到木箱子里一支支望远镜后眼睛都直了，很是阔气的让前来送货的村民拉走了两大车铜钱。 大家不明白元帅为啥这么高兴，直到众人真正体验过望远镜的特殊后嘴巴大的能塞下一个拳头。 “神器！” “真的神器！” 一种四品以上的将士纷纷惊叹，这小玩意简直太牛逼了，脑子转的快的都开始寻思怎么让元帅把这玩意给他了。 在得知东西是李跃做出来的后，所有的将士都对这个菜鸡少爷高看一眼。 会做饭，还有这等神乎其技的手法，难怪能直接被陛下升成朝议大夫。 身体菜点没关系，这么多武将，哪一个没点拿手的绝活，所有人打定心思后面得好好教导下这位小公子。 毕竟授业之恩可不是一个望远镜能够说了算的。 “公瑾你快看李跃他这会还在场上练功呢！” “嗯？” 张公瑾闻言便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向场上看去。 李靖军帐外所有拿着望远镜研究的都开始关注起来。 一众将军报着进动物园看猴子的心态静静看着李跃折腾。 两百米的障碍跑只两个来回，李跃就走不动道了。 障碍跑到底还是太刺激了，李靖几人看着各式各样的器材顿时察觉出来点门道。 张公瑾一个人跑过去学着李跃的流程跑了五个来回。 一波下来张公瑾感觉自己的肺部都差点要炸掉。 其他嘲笑张公瑾不行的将领，纷纷上去做了一遍。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真正经历过障碍跑的将领纷纷把嘴闭上了。 第四十四章 军营里的怪事 大唐军中能当上四品以上的将军都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存在了，哪一个不是身怀绝技经历过大场面的战争机器，怎滴今个在这不起眼的障碍跑上栽了跟头。 数十位将军竟然没有一人能保持相同速度跑上六个来回。 “狗儿，我看你这锻体之法好像有点意思，这是你那神秘的师父教给你的？” “嗯，师父教授了很多都是给我准备的。” 张公瑾也听说李跃有个神秘兮兮的师父，听到这一番说辞也是不免笑道。 “你师父既教给你这等训练之法，那为何你还是跟个鸡仔一样，两石的弓都拉不开。” 李跃很想一砖头拍到张公瑾脸上。 但考虑自己这个身板还是冷静了下来。 “将军不知，我师父传授的东西太多，再加上只教了半年便直接离开。” “余下的时间我都在将这些学识消化吸收，根本无暇顾及这锻体之术。” 此话一出帐内的众人倒也算是理解，毕竟和学识比起来的确可以先把这些放一放。 但一群满级人类一想到上好的锻体之术被李跃放着就大感心痛。 锻体之术历来为各家不传之秘。 吴起得知遂有魏武卒，带领魏武卒南征北战，创下了大战七十二，全胜六十四，其余均解的恐怖战绩。 周安王十三年的阴晋之战，吴起更是以五万魏武卒车百乘，击败了十倍于己的秦军，创下了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 汉朝时期的幽州突骑也是为位面之子刘秀夺取天下立下了极大的汗马功劳。 还有李二陛下的玄甲军也很是牛气，李二曾用1000玄甲精兵大破王世充6000余人，这些名动天下的兵种都对于锻体之术的需求极大。 军中这帮只知道一起健身的肌肉男对于李跃将这等不好好健身浪费大好年华的行为很是生气，真男人就该撸铁，而不是跑去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众将看着李跃那无所谓的神情纷纷想揍这小子一顿。 但人家李跃是谁呀，陛下钦点的官员，政治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实在手痒就打打程处默就行了。 一架华贵的马车内，李二陛下正对着一本装订好的书籍出神。 那是一本崭新的大书，纸张干净，边角整齐，字迹也是极为清晰。 秋天的冷风吹进马车当中，车内的烛火似乎似乎是受到了影响，微弱的的火苗开始在风中摇曳。 李二陛下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伟岸的身躯一动不动的定在哪里。 这是李二陛下的习惯，每每遇到困惑之时都要手捧书籍方便自己入定，让思绪在冥冥之中寻找答案。 魏征等一众臣子从长安向自己发来急报，果真没让自己清静几天，这些世家又开始搞事。 李二也很是好奇，自己和老爹李渊不一直都是关陇老贵族的代言人吗，近年来他也没露出獠牙呀，怎么这些人就这么猖獗。 是试探还是有别的动机，这位二十九岁便得到皇位的年轻帝王捕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在与各大士族近几年的周旋中，李二自认对各大士族的情况应当了如指掌才对，为何他们敢在最近如此的不安分。 李二陛下一向蔑视这些家族，纵然这些老士族中不乏杰出之辈，但他打土豪分田地的心思从来都没有变过。 难道是上天给他安排了新的对手？ 李二陛下豪气顿升，近几年对世家的容忍并不代表他的热血和打击士族的高远情怀而因此泯灭。 上天让他遇到李跃这么有意思的小子，假设士族膨胀，一但实力足够李二陛下会毫不犹豫挺身而出。 想到这里，李二有些得意的合上书本，点上了一根华子道:“去，将知节叫过来。” …… 日子相安无事的过着，李跃让铁匠给他打造的东西越来越完善，现在的他每天跑去伙房指导指导做菜，每天在抽上三个小时锻炼，两周下来感觉身体素质好了不少。 张公瑾正在铁匠房里盯着各种器材的打造，所有将军对这些很上心，毕竟障碍跑他们都是试过的，要是把这些好玩意放着不用，那对大唐士兵的战力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折损。 这两天军中出现了一些怪事，奇怪的传言在士兵中散播不断。 事情的起因也是很简单，大军驻扎的军营附近有十几个坟头。 因为年代久远也没人知道里边的主人究竟是啥时候凉的。 坟头这种也就罢了，毕竟诺大的军营里边都是男人，谁会嘘这个东西。 但最近值夜的兄弟经常反映，营地门口处的的坟头经常有个穿白衣服的人影。 人在远处叫他，他一动不动，但士兵刚一过去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渗入皮甲的阴风。 这事反应上去，一开始几个七八品的校尉不信，还揍了这几个士兵一顿，怒骂这小子胆子都被狗吃了。 但哪知道，第二晚换了新的哨兵，结果这小子早上反馈的也是同样的情况，在连续揍了五六个哨兵以后，这帮低级军官意识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这都四五天了，所有人说的都是一个样，连剧情都没有创新一下。 几个校尉晚上专门熬夜蹲守，结果描绘中的白衣人影出现在几人眼中时，所有人都惊了。 事情很快传到李靖的耳朵里，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之说，他李靖从来不信这个，但谣言传多了总会变成真的。 “狗儿，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李跃闻言一个激灵，原本是无神论的他听到这个事情，感觉后背也有些发毛。 “要不请个道士和尚来做场法师，或者给烧点纸钱？” “没用的，前几天王将军带人去了，结果晚上还是那个样子。” “你那师父神通广大的，他有没有教你什么招数？” “呃，这个我想想办法吧，但我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李跃退出了帅帐，这事的确是挺诡异的，凡人想必没办法超度他们了。 自己这得请一位大师来波物理超度了。 第四十五章 物理超度 火药作为华夏古国的四大发明之一，一直在历史上占有着重要的地位。 三国之后，炼丹术与新兴道教的完美结合，奠定了火药与养生医学的发展基础。 按照前世的史料记载，这玩意是在九世纪末正式出现的，不过今天恐怕历史得改写了。 李跃的亲卫不明白自己大人为啥不好好去练练骑射，怎地今个让他们去军需处要硝石和木炭，甚至还差遣大量士兵去寻找硫磺。 听完了手下的汇报，李靖对此也很是好奇，硝石山西这地方不缺，但一向都是管制资源，就算是在军中也没多少储备。 自家这小子胃口是真的大，一下子就拿走了三分之二，还差了一队士兵去找硫磺。 也不知道人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反正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 傍晚的天空并不阴暗，而是有一种明亮的蓝色，群山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士兵们回来了，每个人手中都提了一大包硝石，果然大唐的军士都是可爱的，这么多的硫磺绝对够自己折腾了，吩咐给所有士兵看赏以后，李跃便带着所有的材料来到一处空地当中。 方圆三百米内被李跃下了死命令，不许点火，谁要不听指挥，完了直接抽他。 火药是由硝石硫磺木炭三者混合而成的，这三样原料都极为容易燃烧，李跃可不想在配比过程里出现什么意外。 第二次值夜班的王大宝心里很是恐惧，作为第一个看见不干净东西的目击者，当晚差点把他吓得尿在裤裆里。 尽管程处默一直在旁边安慰他，但王大宝心里对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依旧充满了恐惧。 “放心吧大宝！” 程处默重重拍了拍下王大宝的肩膀。 “我兄弟是谁知道吧，咱们定襄道行军总管的儿子，他请的大师绝对比之前请的那些跳大神的要强！” “今晚把气沉住，别天一黑就开始丢人。” 程处默走了，留下瑟瑟发抖的王大宝和几个哨兵死死盯着不远处坟头的情况，这会太阳还没有落山，因此他们的噩梦还没有出来。 …… “跃子，真的能行吗？” 程处默有些担忧的看着远处的坟头，那白衣人他前几天凑热闹也去看过。 以为是有人恶作剧的他，还专门带了一队士兵朝人影射箭。 结果锐利的箭矢仿佛根本没有接触到实物一般，直接就穿了过去，这下营地附近闹鬼的消息也算是彻底坐实了。 “放心吧，搞了那么多硫磺，今晚超度不了他，明晚就再来一次。” 军中大大小小的军官都过来了，这今晚的动静一定会很大，与其让他们跑出来看热闹，还不如先通知一声，他李跃要干大事。 所有被压实的火药桶按照李跃的要求，依次摆满了那些坟头。 一条浸染了麻油的加长版绳子交到了李跃手上，没有过多的话语解释，李跃将麻绳丢在地上直接拿火把将其点燃。 “轰”的一声响起。 冲天的火光瞬间映入人们眼帘，大地开始不自觉颤抖，所有吃瓜的士兵仿佛感受到了远处坟头传来的冲击波。 原本还有说有笑的将领们嘴巴张的老大。 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 就刚才这一声巨响，好像晴天的霹雳，海洋里的惊涛骇浪都无法与其比拟。 借着望远镜一看，好家伙，这直接把人家坟头都炸平了。 这就是李跃所说的物理超度，效果当真是恐怖如斯。 观摩了爆炸的李靖一言不发的将李跃给拉了回去。 “你真的能和天上的神仙沟通？” 李靖的眼睛紧紧盯着李跃，此时就差贴到他的脸上了。 李跃闻到李靖胡子里浓浓的华子味，不由得将脸撇了过去。 “不能！” 李靖的问题太过脑洞，不过他也能理解，老祖宗没见过什么超自然的现象，因此将他和鬼神扯上关系也是正常操作。 “这就是你说的物理超度？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要是有人在旁边待着恐怕会被炸死当场吧？” “差不多吧，别说一个人了，他就是来上十个人也是一样的下场。” 李靖眼中泛着亮光，死死盯着李跃。“这东西能否用于作战？” “可以是可以，就是近期投入有点不太现实。” 得到了准确答复的李靖已经对其他的不感兴趣了，这会的他满脑子都是拿火药炸人的场面。 初步的作战计划已经制定，一旦时机合适，李靖便会对定襄城动兵，若是能带上今日这东西，想必在攻城中也能保护许多士兵的生命。 李跃不知道这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在那里傻笑什么。 火药的原料就放在那里，就算他不教今个在附近的围观的士兵也能弄出来个一二三来。 恐怕唯一和他弄出来的有所不同的就是爆炸的威力了，火药内硝酸钾，硫磺和木炭三者不同的比例，会对火药发挥的威力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此外也跟使用环境，是否密封有一定关系。 前世小时候成天玩炮仗，火药怎么爆炸他心里是一清二楚。 只要把制成的火药压缩，然后找东西密封起来。 这样在燃烧时就能产生大量的气体和热，使的火药的体积瞬间膨胀几千倍，冲破四周的束缚，最终实现爆炸。 李跃不清楚李靖的算盘，但真要他造火炮出来明显有些不太现实。 一直到清代那会，所有的大炮说白了就是一个大号的火枪，打出来的也就是一个实心的大铁球。 正经的火炮需要，发火控制系统、安全系统、传爆序列和能源装置4个基本部分。 没有后世正儿八经的工业体系，就算造出来炮筒也会因为没有膛线精度太低，炮管内承受不住太大压力而报废。 “狗儿，这个东西真的有那么难吗？你师父既然教了你这么多，那可有后续的方法传授。”李靖看着自家小子面露难色，不由得想要再去探探老底。 “不行，这也太离谱了，这会就要指哪打哪根本不现实，要是能搞来投石机或许能有同样的效果。” 第四十六章 神策军 李靖想来思量了很久，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能造出火药已经与常人有了极大的不同，可能自己也是太过着急了，眼下不过八月中旬，陛下真的要用兵也要等到年底，把火药应用到战场上的事情还真的不必急于一时。 张公瑾受命训练新军已经快一个月了。 原本这次李靖率先带过来的这一批士兵本就是军中精锐中的精锐。 不少的士兵本就是原本玄甲军中的老兵油子，单体的战斗力那是没得说。 但是按照李跃的建议，张公瑾还是来了一波淘汰整编，将新军人数控制在三千人。 单就其总数而言，还不及未来十万大军的三十分之一，李靖给了这一批士兵新的编制，按照李二陛下的指示，将其命名为神策军。 军中的办事效率极块，不出三天的时间便完成了遴选将士的繁重任务。 因为李靖按照李跃所说提前下定了激励政策，当组建新军的通告出来以后，军中所有的将士踊跃而来，甚至就连火头军都想过来凑凑热闹。 面对恐怖的报名浪潮，李跃报请李靖批准，制定了两条军法。 第一、? 只招收家中二子以上者入伍，独生子若非本领过人，否则不予招收。 第一点主要也是为了大唐的人口考虑，这会人真的太少，本来在文帝时期好赖都要一千多万人口，结果隋末的动乱，在加上外族的入侵，等到李二接盘时就剩下几百万人口，李跃此举也是给大唐多留下些香火。 第二、? 要以李跃弄出来新式的特种兵训练标准来进行严格考验。 这点也很简单，要不才艺展示，要不就老老实实去参加选拔，正好借这个机会也能把士族的子弟挡在外面，关陇的老贵族有兵又有钱，这些技能要是被学去了，指不定会搞什么恶心事情。 选拔标准很是严苛，除了军中少有的几个特别有才艺的校尉被直接内定以外，其他的人都要老老实实过去考试。 李跃没定文化上面的要求，第一次选拔先看武力值有没有点满。 所有参与选拔的士兵，里里外外三层盔甲，头戴铁盔，腰配锋利横刀，身背二十石的弩，并且携带箭矢若干，身负十斤沙土来替代食物，在奔袭百里之后还能保持战力，并有上马骑射的本事，便视为考核通过。 这么离谱的条件直接把李跃惊呆了，好家伙这是纯粹把士兵当成机器人了。 单单是铠甲和随身的装备下来，少说也是五六十斤，全身挂满的情况下再来一波百公里越野跑，完了还要保证有剩余体力迎战，谁能做到。 原本张公瑾制定出规则后，李跃打算进行一定的变通，只考虑个人体力与意志，只要能后完成前面的要求在奔袭百里即可。 不用保持战力，完了再按这个要求哪里是选人，完全就是在挑选野兽。 打脸的事情来了，原本李跃以为按照这个标准根本不会有多少人能成功，纵然李靖这会带过来的都是精锐，也没有几人能够成功上岸。 李跃说到底还是低估了军中满级人类的数量，一共七千多人报名，最后成功的竟然有三千六百多个。 没办法，新军的编制虽然暂时只定了三千，但满级人类太多，这些人还是要收下的。 向这样一支小型军队的战力强弱，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取决于基层军官的指挥那能力。 原本通过考核的校尉只有五六个人，在李靖亲自考核了一番以后，剩下的基层军官就该在这些士兵里边筛选了。 对于这些士兵来说，李跃没有考察他们是否识字，也不需要看他们是否精通兵书战略，李跃所需要的是他们的个人素质。 要看看他们有没有出色指挥小型实战的本领和个人厮杀的功夫。 按照李靖的要求，一众士兵挖出了一个十亩地左右的模型，里边全部都是马邑附近的环境复现。 随后便将原本挑选出来的那几十个识字的士兵和军中小有名气的士兵带过来后，便让众人进入这一方小天地中， 辨认这里的山川方向，并且说出有利的攻守地形。 这一波选拨直接就弄没了几十人，留下四个军士以后，李靖当场给了这些人升了从七品的翊羽副尉。 程处默因为本身就有官职，又是未来的小国公，所以没有给他这支新军的指挥权，按照老程的意思，小程只用来参加训练即可。 神策军的选拔完成了，李跃的噩梦来了。 真的快裂开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要跟进来训练，原本早上睡到自然醒的日子瞬间没了。 和军中的所有将士一个点起床，按照张公瑾所说，要让李跃完全贯彻闻鸡起舞的好习惯。 每日早晨起床练剑，骑马射艺一样都不能少。 完了还要跟着这帮倒霉蛋进行晨训练，李跃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搞出来自娱自乐的各项设施竟然被李靖等人来了波升级再创造。 这就离谱了，自己的二百米障碍跑竟然被硬生生加到一公里。 令人发指的是这些混蛋竟然还加高了平衡木的高度，李跃站上去就感觉头晕。 他是真的后悔把前世在电视上学习的科目全部都告诉了李靖。 为此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将军竟然还专门开了一天的小会。 不过李跃还算轻松的，自己身上没那多负重，原本李靖想让人给他打造出一副明光铠穿在身上，直接被李跃言辞拒绝，夏天还没过去呢，一套铠甲上身不明摆着蒸包子吗。 在训练中，一些影响身高发育的训练科目他也是拒绝不做，没办法李靖对他没有强制性要求。 在加上因为身份特殊，李跃不仅管着所有士兵的伙食，晚上还要去带着这些人识字，教授单兵作战的要点，所以每天早上训练到十点那会吃饭就够了。 程处默感觉自己是绝对要死了的那种，憋气，负重跑，刚完成越野就紧接着去上蛙跳，神仙也经不起这么折腾的。 第四十七章 训练与封赏 李跃这小子参加完早上的训练就跑了，程处默对于自己兄弟这待遇很是羡慕。 他还不是满级人类，现在这个训练强度是真的离谱。 每天训练完整个人都跟散架一般，仿佛四肢都是借别人的一样。 对他来说就连进入营帐都需要亲兵搀扶，每日吃饭都感觉手软的筷子都举不起来。 李跃感觉大家伙应该不至于这样，直到早上闲聊时分他才知道，原来早上起床到十点的训练完全就是开胃小菜。 每天真正的恐怖的地方都在后头，自己不在的时候这些人下午必须来个五十里越野跑，还是雷打不动的那种。 大唐时期李二陛下规定 要知道大唐时期以李二陛下的双步（左右脚各迈一步）为尺寸标准，叫作“步”，并规定三百步为一里。 一里就合454．2米，每天雷打不动的二十公里，真想想就裂开。 感情自己每天跑早上陪跑都算轻的，士兵们都是艰苦耐劳的，每天这么下去恐怕不出几年膝盖就得废掉。 李跃跑过去和张公瑾等人商量了下，不管怎么说他都得为这些士兵以后的健康考虑。 训练很紧，任务很重，李靖等人做过预测，恐怕最迟十一月就会有大战的苗头。 眼下九月快要过半，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只有两个半个月，仅剩的时间要把这支新军训练成一支所向无敌的精锐之师，进度的确是有些赶了。 前一个月的训练效果已经开始凸显出来，这些人在没接受训练前基本上武力值就是点满的存在，如今有个各种各样的魔鬼训练，很多人更是突破了原有的界限。 训练场上上百斤的石碾子轻松举起，还能举着做上几十个蹲起，单手做引体向上的狼人更是占了绝大多数。 神策军里的每一位官兵，都渴望能够成为名震天下的锐士。 不灭了突厥，就是大唐的耻辱，就是他们神策军的耻辱。 张公瑾等人每晚给这些士兵们上完基础课程以后，都会去激励一波。 那喊声，不明白的还以为自己进了传销窝点。 李跃的野外生存课很有意思，里边很多技能都是极有帮助的，甚至就连李靖有空都会过来听听。 士兵们最喜欢晚上听李跃的生存课，可惜这玩意名额有限，大唐可没有自己前世给孩子们上课的小蜜蜂啥的，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李跃一次最多给三百名官兵上课。 正好他和几个将军岔开，每人每天晚上承接三百人的课程，关键还没有课时费。 自己为这个军营付出了太多，结果李二那混蛋半月前来了旨意。 因为改制军粮和传下锻体之术增强了大唐军队的战斗力，特意给了他一些现在看不见的封赏。 李二也算是大方，把岐州的地方给了他，还封了他一个县子的爵位。 为什么要把岐州给他，没办法哪里可是产凤酒的地方，李二陛下肚子里那点坏水被看的是一干二净。 临结束，李二陛下还在圣旨上写道太上皇是多么喜欢自己的凤酒和华子，现在搞得太上皇吃饭睡觉没点东西都不能尽兴。 正所谓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妈批。 李跃很是客气的将过来取货的太监领去了自己藏酒的地方，新蒸馏出来的白酒倒是不少。 自从他上次请那些将军喝了一次蒸馏后的高度白酒以后，所有人都拿自己的原浆跑来和李跃换酒。 白酒他是不缺，但是华子没有多少，在勉为其难的给李二陛下拿了一百根后，李跃便大呼心痛，取货得到太监见此情景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这新晋的子爵也太倒霉了，人在军中，竟然还有宝贝能被陛下惦记上 ，小小年纪当真是过的艰难。” 太监走了，留下一身崭新的官服就没了，感情自己还是个五品，不过怎么说也好，满朝文武都在大肆回收爵位之时，自己竟然还从李二手里弄了个爵爷。 李跃一想起皇帝老是在自己这里干空手套白狼的生意就很是生气，但是没办法谁让自己现在给龙打工呢。 今天是中秋节，李跃想给士兵放一天假被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中秋现在还不是固定的节日。 虽说《唐书·太宗记》记载有“八月十五中秋节”的说法，但李二陛下这会肯定正和朝中大臣商量打仗的事情呢，他这会应该没空。 而中秋节是由唐明皇赏月开始的。唐代《开元遗事》一书中记载：中秋夜，唐明皇偕杨贵妃在月下游玩儿，游到兴处，二人径自登入月宫，唐明皇还在月宫学得半部《霓裳羽衣曲》，后来补充完整，成为传世之作。 后面三郎大师傅念念不忘这月宫之行，每年到此时刻，必要赏月一番。 百姓也来跟风，月圆之时欢聚一堂，享受人间美景。 久而久之，成了一种传统沿袭下来。中秋赏月、玩月颇为盛行。 现在这个点还没有吃月饼的这个操作，前世最喜欢蛋黄和抹茶月饼，现在这条件做不出来这玩意，李跃只能将就一下。 伙房的人都知道，每当李跃进房子内部，整个军营就绝对会有新菜推出。 做五仁的吧大唐这会没那么多干果，弄点豆沙的，一万人的嘴巴光熬制就得把自己磨死。 李跃把心一横，索性来一波黑暗料理，上周的大肥肉被他命令士兵拿糖霜腌了。 今天又让伙房现卤了许多猪肉，腌好的肥肉切碎，再拌上卤好的猪肉。 吩咐士兵把杏仁、栗子还有几样果干切碎，加上糖霜一块拌匀，最后弄好的面皮拿住一包，模具一压，小玩意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最终烤制出来的月饼李跃没敢吃，据说军中反应很不错。 反正他以前好像听说有人拿肉做过，具体是个什么味道他也没敢尝试。 前几天自己对于敌后侦察的一些想法让李靖大受震撼，也不知道这些将领是刻意迎合他，还是真的觉得他很牛批，最近晚上开会老是让自己参加。 李跃表示很累，每天管各种事情就已经很烦了，晚上还要接受这些人的问询，军营里的日子真是没法安稳了。 第四十八章 算计我的总不会是李二那小子吧 长安城内，全城解禁联欢 各个坊市内部纷纷传起了祝福的歌声，一时间歌声竟然响彻整个长安城内部，人们纷纷打着灯笼开始串坊。 当中秋的月亮悠悠飘到太极宫顶上之时，尽管各个坊内还弥漫着长安人聚相庆贺的喧嚣，皇城内部已经一片幽静了。 李二陛下独自一人在大殿内徘徊。他很兴奋又有些忧愁。 今日接到李靖来报，军中试点的神策军已经初见成效，在九月初的考核当中，军中两百人的队伍竟然杀的一千人片甲不留。 要知道这些还是轻的，要是真的让这些人拿出真本事，恐怕一个照面，所有参与对抗的军士都得歇菜。 这些训练出来的新军是真的可怕，还没开始正式交战，就直接把对面的指挥官放倒。 之后更是组成小团体的军阵开始进行冲锋。 十一一组的队伍就好像是一柄尖刀一样，打的数百人的队伍毫无还手之力，就这还是在仅仅地上对战的情况。 按照李靖的猜想，要是来一波马上对战，恐怕只需一百人，就能将军中的一千士兵全歼。 这么恐怖的战力完全就是以一敌百，想必在不久后收拾突厥的战斗中，这些神策军能够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恭迎皇后娘娘。” 灯火中一名宫装丽人微微摆手，看了眼门口的内饰询问道。 “陛下他还未就寝？” “回娘娘的话，陛下自接到卫国公军报后便一直待在殿内。” 屏退众人后，长孙皇后独自一人进入殿内，见到李二陛下还在独自里边独自徘徊不由道。 “二哥还是在为突厥之事烦恼？” “没有。”李二陛下摇了摇头。 “观音婢，你说李跃这小子究竟是什么路数，为何这这么能折腾？” 这位皇后娘娘掩嘴轻笑，“陛下自从山西回来便时常提到这李跃，臣妾记得前端时间陛下不还亲自赐予他一个开国县子的爵位吗？” “你看看李靖的奏章吧.”李二陛下将手里的纸张递出淡淡道。 “这小子也算是个奇人了，消失两年却带着一身本事回来，朕也算是博览群书，从未见过或者听过那本书上有关于一个名叫叶凡的仙人记载。” “这师徒二人的路数都十分可疑，前段时间的制盐之法，还有朕昨日给青雀玩的望远镜都是出自这李跃之手，原本以为他在军中无法折腾出什么，怎知现在又有这新军的训练方法也是出自他手。” “二百人打一千人，难不成朕眼睛花了。” “当初的那些玄甲卫可是李靖亲自挑选，放在军中各个都是好汉，怎滴今日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长孙静静看完李靖的奏章，喃喃道：“二哥这东西看的我有些头晕，当初的傻小子真的有这么神奇？” “那二哥在愁些什么？” 李二闻言咧嘴一笑。 “我在愁这小子为什么看不上高阳，纵然是异人子弟说到底也是我大唐的臣子，早在离开前我便暗示过李靖，若是这小子对高阳不满意，我也可以为他重新安排一次，哪知这小子好像对所有的公主都是敬而远之的状态，李靖在来往的书信中也是充满了无力。” “哦？想必莫非这小子跟他师父待久了，身上也难免沾上了一些出尘之气，但十六岁的年纪，说到底就是个孩子而已，陛下若是真想笼络住这小子，不如等李靖班师回朝将他交予臣妾调教。” “臣妾倒要看看，一个新晋的子爵究竟会有什么能耐。” 李二陛下闻言和长孙皇后相视一笑。 这对大唐最为腹黑的夫妇，你一言我一语便直接将李跃后面给安排了下来。 独自走在回军帐的小路上，李跃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他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给他使坏，但诺大的军营里哪一个不把他当成神明来看待，算计他的总不会是李二那混小子吧。 自从他那天拿火药桶把那几处坟头给炸了以后，军营门口再也没有见到有什么诡异的白衣人影。 此事在军中渐渐传开，现在人人都觉得李跃是天神转世，有沟通天地之能。 面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时可以直接施展仙法将其抹杀。 传言是离谱的，李跃对于这些也很是无奈，但大家又不相信科学，他能有啥办法。 大军中的铁匠房李跃一向是自由进出，今天也不例外。 最近这两天铁匠都承接一些打造刀剑和箭头的业务。 新军现在大多武力值都已经被点满，李跃也打算给这支新军设计点趁手的装备出来。 大唐的横刀很是牛批，不论从整体设计还是劈砍上面手感都是一流，实战性也是极强。 但作为一支特种部队，手里没点短兵是断然不行的。 李跃画好图纸，交到铁匠手里，铁匠不明白为啥爵爷要他打造这样奇形怪状的兵器。 不仅如此，还要求他们给烧制好的铁水里边掺上碳粉。 看着图纸上这几样兵器，房内的铁匠纷纷按照李跃的要求行动起来。 李靖得知李跃专门推掉了下午的所有事情，甚至就连晚上的课程也给推掉了，心中泛起浓浓的好奇。 因此也是一路尾速来到铁匠房中。 军国重器一向都是封建社会发展的标志之一，钢铁更是物质文明中不可缺少的一种基础物资。 李靖深知自家小子只要一出手，拿出来的东西绝对不是凡品。 传统的冶炼工业没有受到科技发展的带动，因此采用灌钢法造出来的刀剑只能属于伪钢，没有完备得到工业支持和化学基础，李跃造不出来现代的钢铁。 但做个改进他还是ok的。 方法也很是简单，只要通过煅烧给里边加上碳粉，让里边的晶粒变细，同时让内部结构能够分布均匀。 最后经过锻打来去除杂质，虽然比不上自己的瑞士军刀，但也比现在打出来的玩意要强上不少。 李跃现在也在尝试阶段，要是真的成功，恐怕未来大唐的装备将要强出同时期其他国家十几个点。 正所谓刀剑相接，我的完好无损，而你的武器已经断了，这在战场上可以说是觉对的致命打击。 第四十九章 军刺与尼泊尔 李靖看着锻造出来的一把把兵刃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从小喜欢玩射击游戏的李跃直接把尼泊尔军刀还原了出来。 这玩意使用起来轻便快捷，在前世冷兵器已经没落的时代，尼泊尔军刀依旧占据占据世界三大军刀的榜首。 这小玩意一直是被认为最为符合人体力学的刀具。 军刀刀头较重，可以轻松划破皮肤砍到骨头。 因为符合力学的原理，所以只需平常挥刀的力气，达到的效果就是普通刀具的好几倍之多。 同样被打造出来的还有前世的军刺。 毕竟曾经的国产刀具基本都是以军刺为主，虽说其他性能较弱，但单单杀敌来说，军刺绝对是敌人的噩梦。 别的不敢讲，在刺击这一块，军刺排第二，就没有刀具敢排第一。 李跃的军刺完全按照曾经的五六式军刺来打造的。 这小玩意以前在国际上赫赫有名，杀伤力实在是过于恐怖，放血跟喝水一样简单，命中敌人还有切割伤口的效果。 八十年代那会没有任何军刀敢去跟它碰一碰。 李靖命人端来一个羊头，抄起尼泊尔一刀劈下，不仅十分省力，而且杀伤效果也很是惊人。 军刺就更了不得了，李跃带着他去做活物实验。 李靖反手一刺，一整只山羊被瞬间贯穿。 独特的设计让他感觉几乎没受到什么阻力。 军刺拔出，鲜血像小水柱一样喷涌而出，怎么堵也堵不上。 李跃找李靖问过，突厥人一般不穿铁质盔甲，毕竟大草原上没那么多东西可以霍霍。 这些人仗着马快，一般就穿个皮甲都很不错了，李跃搞出来的这两把前世的军刀相信在战场上和突厥人近距离接触时，给他们带来巨大惊喜。 李靖带人做了很多次实验，无论刺到那个部位，一旦被刺中，除非伤口较浅，否则没有生还的可能。 就算给羊身上套上突厥人的皮甲也是一个样子，皮甲跟纸袋一样被轻易刺穿。 李靖和手下几个部将看着手中的尼泊尔和军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李跃这个点已经回去睡觉了。 李靖等人则是异常兴奋，有此新式武器，这样绝对会帮大唐的新军实力再提升上一个台阶。 这些高级将领也是很能折腾，昨晚众人可是连夜来会，最终定下所有的新军未来必须人手一柄军刺一把尼泊尔。 果真大人的世界就是这样，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昨晚还傻乎乎的让李靖去二选一，结果人家这会却全都要。 只是这事要苦了打铁的了，一柄好的军刺和尼泊尔起码要耗费上几天才能制作完成。 自己昨天的东西就是个半成品，军中铁匠房里大大小小也就这么十几个匠人，他们不想办法，后面要装备新军，恐怕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在作出决定的上午，几匹快马带着这两把新式的军刀快速奔向长安。 想要这些东西快速装备全军，必须要李二陛下出手帮忙了，不然单靠他们这一帮人还真没那么大的资源。 李跃这两天挺忙，就连张公瑾也没来催他过去训练。 这两天军中老是有士兵倒地不起，随后更是嚷嚷全身发冷，却又汗流浃背，渐渐昏迷。 直到今天早上已经有一百来号士兵中招。 李跃知道这些人得了疟疾，但目前还不清楚感染源，只能让新军先行撤离，随后便将这些感染的士兵隔离起来。 疟疾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为古老的一种疾病，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史书上都有大量关于疟疾的记载。 古罗马时期，士兵就因为感染疟疾而大量死亡，导致整个古罗马兵员不够，岌岌可危。 汉武帝之前派十万士兵征伐岭南地区，也是因为疟疾而死伤大半，后面历朝历代都发生过大面积感染记录，以至于前世的康麻子，御驾亲征时也不差点因为疟疾而毙命。 军医急得束手无策，但李跃到算是比较轻松，疟疾这种东西古已有之，而且最为难治。 常规草药熬汤没啥效果，病人只能靠自己的免疫力来硬撑过去。 这身体差点的，恐怕撑着撑着人就没了。 李靖早上得知这个情况也是十分着急，一百来号士兵一夜之前出现这种情况，如果蔓延开来，恐怕这先头部队就直接垮了。 李跃先是命令所有和这些有过接触的士兵统一出来隔离，随后便给军中下达了严守卫生的死命令，晚饭之前要是再见到谁指甲缝里有黑泥，头发上有虱子爬出，就先赏一百军棍再说。青蒿这种药材，外层叶片狭小，像似针型，背面绿色，身上没有绒毛。 东西很好辨认，李跃记得附近山上就有这种东西，便通知李靖让士兵去附近的山上采摘。 大量的青蒿回来了，没有直接煮青蒿汤，因为沸水会破坏青蒿的药性，最简单的方法还是直接堆到石碾子里搅碎。 纯靠石碾子一斤的青蒿叶也只有二两的汁水，还好军中人多，多搞点回来治这百十来号人还是没啥问题。 水塘边李跃拿着放大镜看着水里的蚊子幼虫，心中的疑惑瞬间明了，真是跑哪里喝水不好，偏偏跑到沼泽这里取水，还不知道烧一下，现在把蚊子幼虫喝进肚子里，不纯属活该吗。 找到事情的事情的原因，李跃快速给李靖知会一声。 朔州这里虽说冷的快，但不代表夏天没有蚊虫，这九月中，温度还没有完全降低下来，到是给了这些蚊子们可乘之机。 李靖清楚疟疾的威力，当年跟着李二打仗就差点栽倒疟疾上面，为了根源避免这些，还专门给各个营寨下了死命令。 所有士兵一律不许喝生水，没有战斗时每晚睡前一定要去洗澡，鞋袜衣服也要保证三天一换，三天之后要是谁身上再有虫子虱子一类的小生命，一经发现决不轻饶。 果真还是李靖说话好使，自己军队里推广了半个月，结果人家李靖说了句话事情就办成了。 不过也好，不管战斗力如何，起码整支军队干净了起来，士兵往人跟前一走，也不用考虑他们身上发酸的问题了。 第五十章 太子殿下的到来 十月份的朔州已经完全凉了下来，峡谷上吹来的冷风刮在脸上已经隐隐有些疼痛。 经过快两个月的严酷训练，这支队伍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铁军。 每个人的身体素质可以说是比特种兵还要特种兵。 清一色的铠甲横刀，闪烁着寒光的军刺别在腰间，不但是士兵们武装到了牙齿，甚至就连马匹也是如此，马头上甚至都穿上了铁甲面具。 三千六百号人被李靖分为了三个不同的兵种，两千名的骑兵人人全副武装。 四百名神射手，人手一柄强弓，箭头也被李跃进行了改良，轻轻松松就可以将身穿皮甲的突厥人射个对穿。 余下的则被李靖划分为主战步兵，一千二百号人人手一把重大十斤的厚背宽刃横刀，尼泊尔别在腰间，方便近距离收割人头。 所有士兵三路都可以胜任，不论各自为战还是骑步混编都完全绰绰有余。 今天是新军大演的日子，三千六百多名将士被带到一处峡谷之中进行一次攻防训练。 目前朝廷已然明确了旨意，各路大军已经向这里开动，李靖等一众部将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这块两个月的训练成果，因此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拉练。 这支新军在不久的将来所面对一个强敌就是突厥的骑兵。 李靖心里清楚，早在马邑当县丞时，他就和突厥人交战过无数次。 随后的二十多年里，李靖基本都在和突厥人打交道。 颉利可汗曾亲率十五万铁骑攻入并州，掳走男女5000余口，又曾率骑兵十万大掠朔州，进击太原。 当时的突厥骑兵非常强大，势头又猛以步兵为主的唐军根本抵挡不住，当初并州总管任瑰的部队就是被突厥团团包围然后吃掉。 李靖当初参与那些战争，因此对突厥人你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当然突厥也有弱于大唐的地方，虽然他们都是马背上的民族，但缺乏金属武器和战甲，绝大多数都是没有衣甲的轻骑。 这些就是大唐的突破口，按照目前所呈现出的效果来看，一个全副武装的大唐骑兵，收拾五六个突厥轻骑绝对不在话下。 带过来拉练的三千来号人，一个个都立志要成为被碾压突厥名动天下的神策军。 全副武装的李靖来到中央将台霍然道。 “距离对突厥动手，我们已经时日无多，未来的神策军将要面对的第一个强敌就是突厥。” “不替陛下讨回渭水之盟的耻辱，就是我大唐军士的无能，是我们神策军的耻辱！” “诸位将士务必精诚相待，互相帮助，奋发练兵，雪我国耻。” 忽然之间，峡谷内所有将士激昂齐吼：“奋发练兵！雪我国耻！” 三千多满级人类的怒吼仿佛一下子让这清冷的峡谷温度升高了几分。 不知道李二陛下抽什么风，大老远的把承乾太子给弄了过来。 与承乾一并到达的还有长安城中各个有名望的家族子嗣，也不知道是想过来进修学习，还是想在日后的战场上混点军功，一行人带上亲卫，少说也有一千来号。 李靖刚刚随同一众将领来到高台之上，一匹快马便飞奔到众人眼前。 “报！启禀元帅太子殿下驾到。现被程处默将军挡在营门之外。” 李靖闻言豁然起立，“众将随我出迎！” 不管怎么说储君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据说这次调集铁匠打造兵器，太子殿下也在朝堂上出了不少力气。 十二岁就能监国的储君，做起事来也是井井有条，因此朝中大臣到也没人因为年纪小而小看他。 峡谷门口处正是程处默等一众军士守在那里。 今天的他有点倒霉，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只是参加训练，并不在此次的战斗序列当中，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李靖特意让这小子今天过来看下大门。 一接到这个指令程处默只能大呼“卧槽”。 当承乾等人骑马到达营门口处以后，小程虽然认识里边的绝大多数人，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不由得大呼道。 “来者何人？军营重地，不得骑马！” 后面长孙冲，房遗爱等人见状也是笑了起来，大家从小都认识，难得今天这小子这么正经一回。 前行的护卫骑将高喝：“太子驾到，打开营门！” 李靖可是给程处默下过命令的，今天的拉练，所有无关人等想要进入都得经过许可，显然承乾一行人来的突然，就这么进去根本不行。 “军营大演，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太子殿下稍后，容末将通禀主帅定夺。” 为首的护卫有些生气，不管是谁，这连太子殿下都不认，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护卫头子被承乾拉住，李二陛下这次让他过来专门强调不可以势压人。 李靖可是活着的兵法大全，就连他的儿子也成了异人子弟，李二再三给他叮嘱，让他跟着人家好好学学，军中的规矩虽然他不咋地明白，但该做什么承乾心里还是有谱的。 一把拉住护卫道：“稍安勿躁，整肃待命。” 片刻之间，十几匹军马卷起一阵烟尘轰隆隆的奔腾而来。 李靖飞身下马，深深一躬道。 “不知太子殿下驾到，微臣有失远迎。” 承乾到底是有本事监国的人大步上前扶住李靖，故作感慨道：“卫公三月不见，依旧是神采奕奕。” 二人互相吹捧了一波彩虹屁，便一齐进入军营。 后面一群子新贵的子弟，不少都和李跃以前认识，但他穿越过来，根本没有这具身体前世的记忆，因此李靖等人刚一离开，自己就被以前的一众小伙伴给围了起来。 大家对李跃充满了好奇，这样一个少年消失两年就直接跳到五品的散官，前两天陛下还亲赐了子爵，要知道他们这里所有人官位最高的也就是程处默一个从六品的官员，这已经很厉害了。 人家不见两年就直接是正五品，而且陛下也好像很是看重，刚刚的交流里，这小子好像完全把他们忘掉一般，说话做事也不如以前那样没有头绪。 第五十一章 新军的战力与太子殿下的训话 神策军的训练场非常特殊，就面积而言可以说是占领了整片的峡谷。 远远超出任何一军营的训练场地。 从地形上来看，河流小道，小城堡，甚至还有泥潭，常年和突厥打交道的李靖直接把定襄的小城堡复现了出来，这里可是颉利先生的老巢。 不出什么意外，这哥们今年过冬就是在定襄这里窝着，李跃懂这段历史因此便让李靖把这些搞出来方便后面操作。 三千多的新军在峡谷中结成军阵齐齐等待，众人一并登上将台之后，承乾便被这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从高处俯瞰所有军士列成三个方阵，每个方阵中均有三个兵种互相配合。 明光铠被李跃命令手下给涂黑了，这玩意虽然抗造，但着实是有些亮了，真放在战场上绝对是移动的靶子。 现在的骑士与战马护具都是黑色的，一人一马站在身前绝对满满的压迫感袭来。 步兵的盾牌短刀，劲弩长矛仿佛一道铁壁一般散发着森森寒光。 大阵中没有一点声响，所有军士宛如劲松一般笔直的立于原地。 李承乾就算没在军营里带过也会清楚，仅仅纹丝不动屹立于山谷之中这一点就被绝对不是寻常军旅玩的转的。 山头上大旗飞扬，一面面战鼓震天动地的轰鸣起来，所有人都知道，新军的演习要来了。 …… 承乾怀着激动的心情看完了这一切，独特的方阵，恐怖的战术，还有宛如虎豹一般的体能。 李靖为这次的演习准备的很充分，专门给李二申请专门从不远的云州借了八千军士，再加上自家的库存和刚刚找太子承乾要的那一千军士。 差不多一万五千人的队伍，三倍还多的战斗力，结果被新军一个照面就打没了一半。 第二回冲锋直接俘虏了主帅，没半个时辰一万五千人便被全部歼灭，纵然剩下的指挥官有些指挥才能，但在绝对实力的面前所有的布局都是笑话。 还有一种东西最让承乾感到恐怖，一辆辆投石机被推了出来，为首的士兵还拿着火把。 承乾不明白士兵拿这个都想要干啥，知道他发现投石机丢出去的并不是传统的石块，而是一种在火把上一点就能点着的铁球。 李靖先卖了个关子，告诉承乾这东西名叫炸弹，具有极大的威力。 造这东西的人自然是李跃无疑，没有其他工业体系作为支撑自己没办法搞出触发式的炮弹。 只能找东西去替代引信，他发现好像被军中用于点燃火把的油类浸透过的麻绳效果不错，在多次进行实验之后，李跃成功控制了炸弹从点燃到爆炸的时间。 为了增加威力，李跃还专门给压缩好的火药里边掺上了小石子，为的就是增加这玩意的二次伤害。 当一轮炸弹准确无误的投入到城墙之中时，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火光瞬间响彻天际。 承乾等长安城一众过来的纨绔因为没有见过，见到这动静和场面纷纷一屁股坐在地上。 远处山坡上的小城堡砖石乱飞，十辆投石机只是一轮就将这小型城堡直接打成渣渣。 承乾惊了，率先赶到云州的几个将军也惊了。 就算是承乾不懂得军事，也能明白投石机里的炸弹对大唐的军队会有多大的帮助。 这简直是独步天下的神器，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小玩意在攻城的战斗中会有多么可怕。 柴绍薛万彻等人眼睛红了，原本这恐怖的新军就已经让他们羡慕不已了，怎的现在又有了这等手段。 要是投石机再恐怖点，不计资源消耗的话，完全可以用投石机里的炮弹屠城，连出兵都省了。 当得知东西是李跃弄出来的后，几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恨不得跑去给李跃当儿子，投石机无所谓，但炮弹是真的想拥有。 新军的肌肉展示环节已经完全结束了，高台上的众人看的激动不已，唯独李跃跑到营门口向程处默问起了自己以前在长安城的朋友圈。 “请元帅评点训示！” 张公瑾虽然汗水已经浸透了铠甲，但整个人依旧神采飞扬，很明显他也没想到现在的队伍这么牛批，距离真正动手还有一段时间，他有信心把这群士兵训练成超人。 李靖见状微笑摇头，“太子乃大唐之储君，理应训斥新军，我等还是回到幕府再说。” 张公瑾见状转身对承乾拱手一拜道：“请太子殿下，训示三军！” 承乾是有监国的本事，但说到底比李跃大不了多少，哪里见过军中的场面，一见李靖把大出风头的机会让给了他，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 “太子殿下，储君一言，可抵千军也。” 李跃不知何时返回了高台，眼看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尬在看台上，连忙悄声提醒。 承乾闻言，便不再扭捏，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李跃后便整理了下自己的冠带和朝服，手扶长剑径直来到高台最前方。 所有将领都不自觉后退一步，将最出风头的位置让给承乾。 峡谷内的微风吹动了李字帅旗，承乾定了定神，拿出了自己监国时的那份气场。 “新军将士们，距离渭水之盟过去已经两年有余，你们都是大唐的勇士，都是大唐父老的好男人。” “大唐百姓的土地、房屋、牛羊、财富以及你们的儿女都需要大家手中的利剑去保护。” “你们是大唐的铜墙铁壁，同时也是大唐最为锋利的一把快刀。” “两年前突厥人来了，他们骑着快马手持着弯刀，一路抢夺我大唐不知多少的子民和财货。” “这是大唐的耻辱，如今我们既创出新的战法，又有炸弹这等神器帮助，相信不久的将来，我大唐得到神策军必将纵横天下。” “留给我们再去训练的时间不多了，大唐与突厥的大战迫在眉睫，新军将士，你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就要来了!” 承乾说完，，全场顿时高呼。 “雪我国耻！扬我国威！”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只要把一件事情上升到民族上面，就很容易引起共鸣。 第五十二章 你以前认得我 李跃没有经历当初突厥人烧杀抢掠掳走大量唐人的耻辱，因此对于突厥人目前来说还没有多大的仇恨，但单看四周这气氛，想必当初结下的梁子绝对不小。 据说颉利当年狠狠敲了李二陛下一笔竹杠，甚至还公然拿着钱扶植起了梁师都政权，这一招可谓是杀人诛心，就算碍于承诺不能搞事，但不代表我会放过你。 李跃对于大唐人民的仇恨很是理解，这就跟他一直不喜欢鬼子一样，如果大唐工业发展起来了。 恐怕第一件事就是发展海军，把膏药国变成大唐的一个行省。 入夜承乾太子和李靖在中军大帐中听着张公瑾详细禀报了新军最近以来的训练。 承乾虽然不是出身军旅，但对于目前新军的战斗模式以及兵器改制方面还是听出了不少的门道。 一边听着，拿笔的手记得飞快，他不懂这些，但李二心里肯定清楚，若是把今日新军的训练方法推广向所有大唐士兵，恐怕不出三年，大唐的铁骑就能征服周边的所有国家。 承乾对这一切都感慨不已，最让承乾感兴趣的还是新军中的两件兵器，尼泊尔和军刺让他眼前一亮，尤其是炸弹这种东西，真要用在攻城上面那不比丢石头有用多了。 阴雨连绵，无声无息间，朔州这里已经进入深秋时节。 "余额"不足的秋天，每一缕秋阳都要牢牢抓住，但是今天明显是不可能了。 李跃站在自己的军帐门口，按理说以前这种天气应该是他和铃铛穿着卫衣，站在风中吃烤红薯的时候。 自从承乾过来以后，这秋雨就下个没完没了，现在早上的训练张公瑾也不来找他过去，这两天自己也没啥新发明出手，因此只能在帐篷里搞些雕刻出来玩玩。 承乾太子最近爱上了军营的伙食，自从吃过军中火头做的饭菜后，承乾便对随行厨子做出来的吃食不屑一顾。 每到饭点承乾就十分期待今天有没有羊肉泡馍，或者油泼面也好。 那香喷喷的味道还有大快朵颐的快感，他以前和李二一起吃饭都不曾有过。 “启禀陛下，今日早上饭食为霍菜疙瘩汤。” 一听没有泡馍和油泼面承乾眼中不免有些失望，但这疙瘩汤也好喝，虽说东西就是寻常百姓家里吃的，但整体的味道却是有极大不同。 快速将一碗疙瘩汤喝完，承乾满意的擦了擦嘴唇淡淡道。 “怎么样，问清楚了吗？军中这手艺传自谁手？” 端饭的内侍连忙恭敬道。 “属下已经问了，军中所有的饭菜做法均是出自李跃大人之手。” “哦？” 承乾闻言心中一惊，自己来这也有两天了，拜会这个拜会那个却把军中这个真正的牛人给忘了。 制盐和炸药都是出自人家的手笔，一想到自己离开前李二还专门给自己嘱咐要去好好跟着人家学习的事情便不由得有些懊恼。 自己哪路神仙都拜过了，怎滴却把这尊大佛给忘了。 承乾那里慌忙开始整理仪容仪表，李跃这里倒是从容不迫。 为了能够更好得融入这里，李跃给程处默打了招呼，但凡是自己当初认识得纨绔统一叫来吃饭。 昨天下午专门让程咬金带人上山抓了十几只鸡。 大唐野鸡没有经过专门的饲养，最大也就是两斤左右，不过好在数量有了，肉量也能凑上。 李跃特意让程处默把房遗爱带了过来，没有别的心思，他就是想见绿巨人一眼。 看看房遗爱怎么样，有没有可能将他和高阳提前撮合起来，这样也了了自己一桩心事。 来的人不多，长孙冲，李成济，加上裴家的那几个小子，房遗爱很疑惑，自己明明以前和李跃没有什么交集，怎滴今天还专门让程处默拉上自己，刚一见面就房兄房兄叫个不停。 不过有一说一，李跃的美酒是真的不错，还有程处默手里的华子看的他也很想来上一根。 几人围在桌子上，大口吃着上面的牛肉干和花生米，倒不是他们没有见过世面，实在是东西太过好吃了。 程处默在帐篷里作陪，李跃则在外面组织士兵挖土取鸡。 昨天晚上刚把鸡弄回来，李跃便嘱咐厨子杀鸡拔毛，随后自己更是亲自动手腌制，放到弄好的冰库中冷藏。 快下午时，李跃又将山鸡取出，吩咐士兵弄来荷叶将鸡包好，然后糊上黄泥挖一个大坑便开始焖烤。 叫花鸡的做饭不难，自己之前就干过好多次，对于火候的把握也是十分到位。 “李跃？” “承乾，有事吗？” 两个少年就这样相遇了。 “你以前认得我？” 李跃一边吩咐士兵收拾叫花鸡，一边答道：“全大唐也只有太子殿下敢穿着绣龙的衣服。” 吩咐士兵给李靖送过去一个烧鸡后，李跃一把搭上承乾的肩膀。 “走吧，要说什么进去聊，正好你表哥也在里边。” 承乾有些不知所措，他也没想到李跃这么好相处的，两人连个客套都没有，就直接拉他进去吃饭，难道这就是父皇所说的个人魅力？ 李二给承乾交代了什么李跃不清楚，反倒是对于这个悲情太子心里有些同情。 从小懂事又识大体，对自己要求也严，可惜后面长孙没了。 承乾年岁也大了，开始闹腾起来，再加上又患了腿疾，李二这混蛋又不会教育孩子，搞得承乾时不时地装个突厥人兴个土木什么的。 后面就开始满满堕落，一个个活玩的比前世的一些富二代都要花。 李跃打心里同情这个小子，反正自己来了大唐，他不介意在承乾还没有误入歧途时拉他一把。自从当初请李二抽第一根华子开始，李跃就知道或者在这个世界的历史已经被他这个本就不属于大唐的外来者改变了。 这也是他后面敢把火药拿出来的原因，既然没办法回去，还不如在这里过的滋润点。 长安城的国际化大都市也不是盖的，要不是后面有了宋朝那个经济繁荣的年代，不然穿越首选肯定要来大唐。 第五十三章 大家都在算计着颉利 烤的干硬得泥土被李跃拿着小锤敲开，不得不说叫花鸡这道菜自己做了这么多次了，这次还是最成功的一次。 荷叶的香气伴着鸡肉的味道瞬间击垮了军账内众人的底线。 本以为军中的伙食已经够不错的了，哪知今天的伙食才算得上真正的美味。 第一只叫花鸡自然是分给了承乾，这小子一见桌子上的众人认识，原本还带着的皇家风采瞬间消散一空。 留下的只有大口撕咬的画面。 李跃原本以为大唐的太子整日都生活在后宫那种女人堆里，阳刚之气肯定会有所不足，那知今日一见，这才发现原来这小子胡人的基因到底是刻在骨子里的，根本没有自己一开始预想的情况。 房遗爱很好奇，自己按说和李跃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为何今日对自己这么热情，饭桌上还动不动和自己探讨关于情感类的话题。 这不对劲呀，自己以前可没和李跃一起嫖过娼呀，为啥这小子跟个自来熟一样。 不过有一说一，人家请客给上的酒菜是当真美味，牛肉都敢拿出来让他们可劲造，虽然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但房遗爱还是很快接受了李跃这个朋友。 军营外的马蹄声疾驰而至，李靖听到马蹄声习惯性的豁然转身。 正要询问具体情况之时，只听得门外得卫士高声禀报。 “报，张宝相将军急报！” “哦？快讲！”李靖和军中几个副将同时站起。 “据张士贵将军及张宝相将军探查，突厥将军雅尔金和阿史那杜尔意图近期率军进扰河西。 听到这个消息李靖和张公瑾等人对视一眼，良久无言，突然间众人一齐大笑起来。 正愁李二陛下找不到出兵的借口，，突厥这帮响马子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自渭水之盟以后，李二陛下一直将此事视为上天对自己的警告。 为了彻底解除突厥的威胁，采取一系列政治、经济措施来增强国力。 在贞观元年就争取了割据恒安镇的苑君璋归附，贞观二年又让柴绍收拾了占领朔方的梁师都政权。 这会反击突厥的战略要地也有了，正好突厥最近几年不是多太平，连年征战和霜冻干旱等天灾，使得民疲畜瘦，很多羊、马被冻死、饿死。 薛延陀、回纥、拔也古、同罗这些部落也一直在搞起义，这会正是颉利火烧屁股的时候。 李靖想不通，为啥颉利这个二球敢同意手下大将的指令，自家小弟都要起义了，还有心思出去打劫。 或许这老小子还沉浸在当初兵强马壮的梦里，不过这样也好，大家正愁找不到发动战争的理由，突厥就送上门来了。 李靖等人很是担心，他们就怕到时候过来打劫的两个将军太过拉垮，到时候不能给大唐足够的理由重拳出击。 他们这些人已经为这一仗准备太久了，就怕真动手时突厥尿了。 战争才是军人最好的展示舞台，能不能一战封神这是许多军人翘首以盼的事情。 …… 这个男人此时正在用刀切着煮好的羊肉，抓起一切羊腿，也不撒调料，就那样生咥，吃的那叫一个真香。 他是突厥集团的老大颉利可汗，难怪刚才吃肉如此生猛。 颉利最近有些烦闷，诺大一个草原好像被天灾盯上了一样，年年都是大雪，手下的部落不知道冻死了多少牛羊。 昏暗的帐篷中，颉利又咥下一块羊肉，斜着眼睛问起大唐的情况。 军帐内的侍臣闻言表示大唐目前没什么动静，毕竟今年开春先是遭了水灾，后面又遇上大蝗虫，两年前颉利又榨干了李二陛下的财富，大唐能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颉利最近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有人想要一起搞他的预感不断从心头传来。 颉利认为，突厥的领袖都是草原上狼神的化身，上天既然让他有这样的预感，想必一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的发生。 他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借此来压下心中的不安。 草原上的狼都是多疑的，尤其是颉利这一号人物，自从去年梁师都被柴绍灭掉以后，颉利便对李二高看了一眼。 连年的灾荒也使得他原本的嚣张气焰不得已被强行压制下来。 对于大唐目前的动静，他比周边任何一个国家的首领都要关心，原因无他，大唐实在是太静了。 雅尔金和阿史那去河西打劫的计划是经过他批准的，他就怕后面李二拿这个做文章，出兵对付突厥。 颉利向来自负，他一直认为自己是草原上历代统治者中最为英明的一个，远远胜过其他可汗和单于。 他们折腾了数百年，依旧是在草原上打转转，偶尔派军队南下打劫一波，只有他真正做到了打劫皇帝还从容离开的壮举。 只要突厥扛过了眼下这段困难时期，后面他再来一波暗箱操作，统一西突厥后，就算是染指中原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到时候毫不费力的拿下大片的土地和奴隶，将突厥的国境一口气推进到中原，这种功业哪个能够比拟。 遥想当初始毕可汗傻乎乎的被李渊的空城计吓到，随后更是干出了只要财宝不要土地的骚操作，一想到上任领导人做出了如此傻事，颉利就一阵痛心。 要是自己有这机会想必这会入主中原的就不是他们李家的战车，而应该是他们突厥的铁骑。 当初隋末的天下纷争，以前草原上这些庸碌的领导人只知道关注金银财宝而没有看到更加长远的未来，不过说来也是，他们又怎么会有颉利可汗这样雄才大略，又看的能如此深彻。 颉利的位子并不牢固，只是突厥人一向的自大让他早已忘记自己内部矛盾重重的困境。 距离马邑城不远的大军军营中。 李靖和张公瑾等将军商量了许久，随后便在一更时分确定了张士贵等人的作战方略。 为了后面能更好收拾突厥，李靖等人特地制作了一套较为保守的战法。 操作很简单，直接让张士贵和张宝相互相领兵形成犄角之势。 来一出坚壁清野，用城池阻挡敌军。 反正敢下来打劫的都是骑兵，在没有配备装甲的情况下突厥人想要拿下城池完全就是做梦。 第五十四章 马邑城见闻 “跃子醒醒！” 程处默不知何时进了李跃的军帐。 此时的他正在拿蒲扇大手拍打着李跃的脸皮。 睡梦中，李跃好像又回到了前世，此时的他正在进行着独属于自己的婚礼。 梦境中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真实，婚礼上笑开了花的老母亲，还有那满脸喜悦却不苟言笑的老父。 铃铛正身穿洁白的婚纱，一脸真诚的对他说着我愿意。 这个世上一些人的存在完全就是个错误，比如程处默这小子。 特么的自己刚刚订婚就来了这里，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在梦中把婚礼给办了。 结果程处默这混蛋宛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婚宴当中，吓得自己是一激灵直接醒了过来。 “有话说！有屁放！” 这是李跃此时最真实的想法，还没到军中起床的点呢，就被直接搞了起来，谁心情能好。 李跃在床上翻了个身，直接将被子卷到了一边。 “今天张副帅给我们放假！哥几个商量了一下，反正这里离马邑不远，咱们一起出去转转可好？” 程处默话说的真诚，但一心睡觉的李跃可没这个心思出去当个街溜子。 “那地方没什么好玩的，我听我爹说了，现在的马邑比以前还破。” 李跃这句话可没做假，之前他就有出去溜达的心思，但大军之中没有公务或者大老板的指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离营。 后面去找了李靖，结果被老头子给教育了一番。 不管别的，人家好像说的就是那么回事。 李靖早年没有发光被人注意到之时，就是马邑的县丞，差不多相当于前世的副县长建了一个里边一个局长的这种职务。 因此他对于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很是熟悉。 老头虽然用兵耍诈，但说话上还不至于哄骗李跃。 所以得知具体情况后，李跃便熄了出去溜达的心思。 “走吧！总管是允许出营的。” “听长孙冲他们说昨天过来时碰见一支西域商队，里边有很多西域的女人，据说是和周边牧民去做生意的。” 李跃闻言白了一眼程处默。 “敢情你就为了看女人？” 程处默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他们以前可都是一起往平康坊跑的主儿，怎滴现在就突然转性了。 小程一时间板起脸来，冲进帐中的长孙冲更是嚷嚷道。 “跃子，这点哥哥可要好好对你说道说道。” “我给你讲，男人活在世上必须看美女卧槽。” “不看美女活锤子嘞。” “特么的看美女气血通畅，神清气爽啊！” 李跃被长孙冲这一套理论震惊了，不过真别说，这话好像真有点道理。 也罢，出出走走也好，来这里缩了一年多快两年了，连个基本城市都没转过。 正所谓男人四大铁，一起扛枪 一起同窗 一起分赃 一起嫖娼，正好也可以借着看美女的契机，大家一起增进下友谊。 七八匹骏马快速在官道上疾驰而过，后方前来保护的骑兵也在努力追赶着前面的少年。 李跃很震惊，程处默这小子是怎么做到把太子殿下给忽悠出来的。 承乾那么理智的一个人，怎么会跟着他们一起乱来。 不过好在这里没人认识承乾，一旦被认了出来，恐怕太子殿下不远万里从长安跑来马邑看美女将成为大唐百姓经久不衰的话题。 承乾心里很兴奋呀，自己从小就被李二和长孙教导要规规矩矩的做人，。不该看的别看，不该管的别管。 拘谨的处事环境使得他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难得现在有人不见外，还专门要带他出去见见世面，正好他也能借此机会巡视一下这片土地的风土人情。 李跃很失望，地处大唐的边境，这里的城池和他想象的到底差的太多。 没办法，虽说这里山清水秀，但说到底还是一个荒僻之地，泥土堆起来的城墙就是马邑城的真实写照。 就这烂样子，别说是突厥了骑兵过来了，恐怕就是下几场大雨都可能扛不住打击。 据说历史上的马邑每修建一次，就会塌方一次。 秦在这里设置马邑县，隋设马邑郡，唐又改成马邑县，每次改革都好像忽略了这里。 据说马邑这地方在唐以前都是给中原王朝提供战马的基地，但城门外的李跃怎么看都感觉差点意思。 还有这里的守军，一个个都穿的破破烂烂，李跃很怀疑，要是真的突厥骑兵打过来了，凭借这点虾兵蟹将究竟能不能抵挡住突厥的骑兵。 似乎是看出了李跃的不安，一旁的小程拍拍他的肩膀道。 “放心吧兄弟，城中是有一支玄甲卫的，三千来号人，都是陛下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 “别看现在这里寒颤，其实周边都是大军潜伏的，柴将军薛将军的都在附近，这里也不是一线。” “就算突厥大军真的来了，他们也只会被咱们包了饺子，想接近马邑，不死上八九万是没戏的。” 李跃闻言稍稍放下心来，自己一个后勤部长，对这些还真的不太了解，但程处默的话他也没信多少。 马背上反复横跳的民族都不是盖的，就算装备差搞个偷袭还是可以的，不然为啥以前这里老 被打劫，李跃觉得就是这个缘故。 大唐军神的儿子，再加上之前造出火药和望远镜给这些人留下的 深刻印象，李跃在这里还是很有市场的。 城内潜伏着的玄甲卫得知李跃过来后，但凡有点军衔的军官都跑来混个脸熟。 承乾不明白为啥李跃这么受欢迎，就出来转转都会受到军官们的热情接见，反倒是他这个大唐太子被人家当成了小透明一样。 就连那胖子县令也是像个跟屁虫一样恭敬跟在李跃身后。 承乾很想给这胖子一脚，但是一想到程处默叮嘱他的要低调后，便当场熄了心思。 还真别说，这马邑虽然外边看着挺拉的，但里边还是挺不错的。 虽然没有人们专门聚集的内城，但里边还是挺繁华的。 络绎不绝的商人，沿途叫卖的小贩，还有大声介绍自家马匹和牛羊是有多么健硕的牧民。 第五十五章 客栈里边还有好康的 “处默，为啥这里会有这么多牧民，我看他们的样子好像突厥那边过来的。” 区分人种这些事情还是难不倒李跃的，看看鼻子眼睛就能直接分辨出来。 程处默此时的眼睛早已被前面的胡商吸引走，一边看着街道中心的胡人女子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应道。 “这都是草原上一些小部落的牧民，受不了颉利的欺压专门跑咱大唐这来做生意的。” 李跃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后便被程处默几人直接拉走。 一个满脸络腮胡，眼珠发蓝，头发有些微黄的胡商正在疯狂叫卖着手中的胡人美女。 拍拍肩膀，又捏捏纤细的腰肢，大声介绍着每一个女人的特色及优点。 不得不说，这些西域的女人还是挺惨的，这会都十月份了，朔州这地方本来就冷的快。 十月份的温度，完全可以媲美以前十二月的温度，大冷的天，李跃自己都穿了件袄子，哪知这些胡女还依旧穿着单衣，必要的时候还得把腰肢露出来，供客人品鉴。 程处默长孙冲等人眼睛都直了，长期混迹在军旅之中，原本就很少见到女人。 长孙冲等人还好点，虽说平康坊是跑了不少次，但这胡人女子还是别具一番风情。 “跃子，据说胡人的客栈里边还有好康的。” “我刚才问了，这些女人不买也可以，一次挺便宜的，要不咱们进去放松一下？” 几人的眼睛里泛着绿光，就连承乾也是这般，见个国外女人就走不动道了。 “你们到底是出来逛的还是出来嫖的！你不是说以前老去坊内潇洒吗，怎滴今日要自降身价了。” 李跃闻言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几人的真面目，遥想刚才过来时，程处默等人还专门细数了胡人女子的优缺点。 身上的膻味如何，服务态度怎样等，可以说是把西域女子身上的优缺点给细数了个遍。 “我等都是有名望的贵族，又怎会做此等下作之事，你说是吧承乾。” 刚刚还在对着胡姬流口水的承乾瞬间反应过来，身上的王霸之气显露出来，连忙对李跃的说法表示认可。 几人见邀请李跃不成，便各自进了馆子，还美名其曰要去安慰下这些心灵受伤的胡人女子。 “下贱，当真是下贱！” 李跃骂了几句便不再言语，说好了一起逛街，结果他们跑去找女人睡觉，把自己丢下在这里吹风。 除了随行的卫兵，胖胖的县令也跟在二人的身后，有些草率的五官上面一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正在不停的转动。 “爵爷，前端时间从长安向马邑这边发来了一些有罪氏族，其中女子样貌上佳者充任官妓，一般者充任军妓，目前官署中尚有不少，要不爵爷随我移步官署？” “拜托，不会你也以为我是想要过来嫖娼的。” 李跃转身踹了县令一脚，随后淡然道。 “我且问你，这些牛羊都是什么价钱，还有这里有专门收羊毛的人吗？” “爵爷按照马邑的市价，一头牛两匹布，一只羊一匹布就能从牧民手中换来，只是这羊毛好像从来都没人做这等生意。” 县令有些震惊，爵爷对这里的女人不感兴趣他可以理解，问问牛羊咋卖想必也是为了大军考虑，可这收购羊毛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且问你，这地方都是以物易物吗，给钱这些牧民要不要。” “爵爷，周边这些归附的牧民都是瞧不上钱币的，现在马上冰雪到来，他们急需的是物资和布匹。” 太子承乾在一边听的两眼放光，牛羊在关内一向都是稀缺资源，关内百姓谁家要是有头牛，那绝对是妥妥的小资家庭。 自己来马邑这趟还真是来对了，要是在长安你拿两匹布换一头牛绝对会被街坊百姓唾骂，顺便官府还会暴揍你一顿，拿你的布匹充公。 真是想不到越是靠近草原，这些东西就越是便宜，承乾这次过来可是带了满满十几车的物资，其中就乏布匹这些东西，要是全部都换了过来，送回长安绝对会引起巨大轰动。 承乾这边正做着美梦，全然没有发现李跃和县令正在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因为提前隐瞒了身份所以除了随行的卫兵和李跃他们几个知道，这会正在这里一脸姨母笑的小子就是李二陛下的龙种，其他跟来一起陪同视察的官员就只当这小子跟众人身份一样，是个大家族的纨绔。 承乾一直这样犯二说到底还是有损皇家形象，李跃招呼县令及身后几个官员去问问羊毛的价格，随后便拍醒了还在做梦的承乾。 “你不会是想拿布匹和牧民去换牛羊吧？” 承乾闻言一脸震惊的看着李跃，瞪大的眼珠子很是怀疑李跃为啥会知道他的想法。 “别做梦了，就现在这交通条件，你就算买下真给运回去了，来回一趟的人力物力成本都够你在长安买下一一批新的了。” 承乾闻言也是不免的有些尴尬，自己一时做起了春秋大梦竟然忘了这个中的关键，随即不死心道。 “那你问这价钱又是作甚？” 李跃闻言白了他一眼。 “我问价钱当然是要吃的，牛羊肉做成肉干，皮子什么的也是好东西。” “那羊毛呢？” “如果我告诉你羊毛可以做衣服来保暖你信不信。” 承乾没经历过现代的生活，当然不知道毛衣这种东西的存在。 草原的天气本就阴冷，而且自从颉利继位以来，一年又一年的下着大雪，冷空气也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这里。 虽然现在才是十月，但这些并不能掩盖这里即将就要进入冬天的事实。 一旦过冬士兵没有毛衣怎么能行，李跃心里心里清楚，按照历史进程来说，正月李靖就要对定襄发起进攻。 到时候冰天雪地的，没有良好的保暖措施，士兵肯定会因为冻伤减员。 再加上李靖到时候还要亲率三千骑兵乘胜追击，草原上的温度真不是盖的，冷的时候恐怕零下二十度都是轻的。 反正自己有制作毛线的技术，现在缺的就是羊毛。 一旦把毛线给搞出来，指不定自己后面就又能刷新一波荣誉点了。 第五十六章 冬季的保暖从毛衣开始 “真的可以这样？” 当李跃把毛衣的效果告诉承乾之后，这小子眼里满满都是大写的震惊。 原本以为皮质的衣服已经够保暖的了，想不到听李跃一说竟然还有东西比他们用的要好。 “放心吧！我的箱子里就有几件毛衣，完了回头借你穿穿。” 李跃拍了拍承乾的肩膀，而刚刚专门跑过去亲自问价的县令也是一溜烟小跑了回来。 “爵爷，这些牧民说羊毛可以给您，但是要买他们的牛羊才行，要不就拿一斤木炭来换十斤羊毛，或者拿一斤粮食也行。” 李跃一听这个顿时就乐了，感情这些牧民这会生活的还是很艰苦的。 不过敢拿羊毛去和他换粮食换木炭这些人也是真的敢开口。 李跃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银饼递给县令。 “你去告诉他们，这个权当定金，他们的牛羊我都要了，顺便告诉他们要是有多余的羊毛也可以卖给我，就是羊毛这里有要求，只收绵羊毛。” 县令屁颠屁颠的过去了，承乾见状有些心急。 “李跃你好像没那么多布匹吧，而且这羊毛的收购价是不是开的有些高了。” 承乾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知道李跃有钱，但布匹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家草原上的牧民兴的是以物易物，到时候东西拿不出来生意不就黄了吗？ “放心吧！现在军中我管着后面的很多事情，我前几天见库房里边是有很多布匹的，拉几车过来做个生意还是没问题，粮食吗，到时候有了牛羊肉干，一部分粮食不就又省出来了。” 身为太子的承乾一听这话顿时吓得亡魂大起，一股冷气直往脑门上窜，李跃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这完全就是拿公家的钱跑去做事，这不管换到哪里都是不行的。 “李跃这个不行的，虽说事情一成的确能对大军起到很多的帮助，但粮草物资一旦亏空查出来的可是杀头的事情。” “而且和做买卖的对象可是突厥的牧民，他们可都是大唐的敌人呀！” 李跃拉着承乾慢慢悠悠的向前溜达。 “承乾啊承乾，你看一到这里格局就小了。” “别看现在是敌对关系，过不了几个月，这些所有的牧民都只会是大唐的子民而已。” “而且我这本身就是拿公家的钱办公家的事，这要换在长安，我早就做生意狠狠赚他一笔了。” “你是这样，给你爹赶紧写个折子，让他多送点布匹粮食过来。六路大军，十万来人，别的他不管，起码未来一线作战的新军还是要人人穿上毛衣和毛袜子的。” 这些每天累死累活训练的满级人类可是大唐未来军队改革的基层教官，也是李靖手里的利刃。 李靖最喜欢出奇兵打闪电战了，到时候老头子能不能一举端了突厥老巢就看这支队伍了。 承乾一听又要东西，原本还笑嘻嘻的脸上顿时没了表情。 “没钱！没东西！” 对面的承乾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这里他真的没有骗李跃，粮食可以搞来，当初杨广弄了那么多粮仓，现在还是有不少余粮可以让李二陛下挥霍。 但钱财和布匹是真没有。 当初渭水之盟直接掏空了长安的内府，隋末战争的创伤至今都没有痊愈，国家贫困，民生维艰，不堪重负的大唐百姓很难支撑起更大消耗。 再加上最近几年的灾祸和玄武门之变的余热，长安内部这会还是危机四伏暗流涌动。 当初颉利打过来那会，李二就想直接打他丫的，但现实迫使这个男人低下了头颅。 冒着巨大的危险，李二陛下劝退了颉利的团伙，但渭水之盟不仅牺牲了府库内的大量金帛，更是搞得大唐每年都要给颉利交上不少的保护费。 宫中现在就那么点钱和东西，还是长孙一笔一笔抠出来的。 李家自己本身的私库也全部拿出来充公。 别的不讲，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耗子进了国库都会一脸失望的离开。 皇帝虽然看起来富有，但现在是真的寒颤。 “我问你，钱和物资不会都在关陇集团和山东豪强手里边吧？” 承乾闻言点了点头认可了李跃的说法。 不得不说，这两股政治势力一个手里有兵，一个又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象牙塔。 自己现在还没有发育起来，李跃真想拿个搅屎棍进去搅和一下到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样吧承乾我教你一个办法，但是需要皇后帮帮忙。” 李跃心里清楚长孙皇后在长安城内是有产业的。 不得不说会做生意的女人到底是不一样，按照程处默所讲，每年宫中不少超支的用度都是长孙掏的票子。 这会正好运送土制炸弹的队伍过几天才会启程，反正活字印刷术的操作已经教给李二了。 完了自己这两天随便写点前世的爽文拿给承乾，面向那些世家纨绔们兜售。李跃相信印刷出来的爽文市场绝对不会太拉。 反正让那些纨绔拿着钱也是逛窑子找乐子，还不如给皇帝交点，到时候自己作为第一出版商也能做个分成啥的。 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县令和周边来做生意的部落领袖谈好了。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李跃没有想到这马邑的县令不仅管理城池是一把好手，谈生意压价的本事也是极为了得。 原本一头牛两匹布的价钱硬生生被他压到一匹布，绵羊也是一样，两只羊一匹布。 拿羊毛换粮食物资也是相同的操作，二十斤羊毛换一斤的粮食或者木炭。 这操作，恐怕前世资本家看到都要流泪。 县令回来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把价钱开高了，按理来说应该在压低一点。 这些跑来马邑做生意的突厥人现在还不是大唐的子民，因此他搞起谈判来是没有一点负担。 反正最近几年草原上不停在下大雪，冬季本来就是食物匮乏的时候。 突厥人每到冬季就会宰杀大量的牛羊。 实在是没办法，每年就那么点东西，与其让所有牛羊都饿的皮包骨头，还不如杀一些老的瘦的给健壮的留够口粮。 第五十七章 炸弹解决了攻城难题 这马邑的县令也挺会做人。 李跃刚给的银饼子人家牧民不认这个东西。 怎么讲呢，钱在这里好像真没什么市场。 跑来和牧民做生意，一锭银子在人家眼里还不如一把弯刀有用。 就算再没东西可给，一小罐盐巴都比银子强。 实在不行那些做生意的胡女牧民也能接受，反正就是不认你的钱。 银饼子被退了回来，县令自己做主，让人从府库中取来十几匹布和一小袋盐巴权当是定金。 来自草原上的牧民物资匮乏惯了，哪里见过这么多盐巴。 这一小袋盐足足都有十斤了，完全够他们部落数百口人冬天的用量了。 大惊之下，小部落的族长更是亲自前来拜见。 李跃听不懂突厥语，县令就恭敬的站在一旁充当翻译。 脸上涂满牛油用来防风的族长，说他是来自远方的尊贵的客人。 并且还说自己曾经是突利可汗的部下。 在贞观二年被薛延陀等部落打败，回来后便又受到冲击，他只能带领手下到大唐边上当一个小部落的领袖。 突利可汗李跃倒也清楚，大唐能够拿下突厥也得算他一份功劳。 这哥们原本是始毕可汗的儿子，叫阿史那什钵苾。 武德二年，李渊还在每天打卡上班的时候，老爹没了。 突利因为年纪太小当不了可汗，连着让他两个叔叔钻了空子。 先是处罗。后面又是颉利。 颉利上位以后，把他认定为小可汗，顺便让他去管突厥东部的事情。 后面王庭胡乱征税，搞得手下反水，其中就有后面壮大的薛延陀等部落。 颉利让他过去收拾，结果打了个大败仗，手下也是兵众离散，眼下这部落的族长想必也是被打散的一员。 反正薛延陀起义也是真的成功了，突利因为这事情还被颉利抓起来吊打了很久。 李跃对突利这种二五仔没什么兴趣，毕竟要是没有他，可能突厥也不会凉的那么早，但眼前这族长看起来还是比较老实。 也就一小车东西，搞得跟他们发了大财一样。 真要把这些东西拉到长安城里，能换回来他那一个银饼子都很不错啦。 不知是为了留住李跃这个大客户还是咋滴，这族长当即表示要押一部分人在马邑城里以示诚意。 李跃得知后有些无奈，不过还是应允了下来。 其实光他们这会压在这里的十几头牛羊早都把票价值回了。 要放了长安，一小车东西能换这么牛羊，简直比天上掉馅饼还要刺激。 小程先生还有原本那几位口口声声附庸风雅的公子哥们提着裤子笑嘻嘻的出来了。 不知是超时了，还是技师投诉，眼看临走前程处默还给胡商丢了一小锭银子。 回去的路上，小程有说有笑的交流起来，虽然对于李跃不和他们一起嫖娼的行为感到不解，但还是总结起了今日的心得。 “跃子我给你说，这些西域的女人啥都好，就是太过木讷。” “完全没有那种平康坊里的服务态度，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还有就是总感觉她们身上有股子狐狸的味道。” 李跃心里无语，跑这地方来逛窑子还要这么多讲究。 你以为谁都是苏小小，李师师之流，这些没有专业训练的女技师称他们娼妇都不为过的。 还一脸贱样挑的不行。 李跃阴沉着脸，刚想找找几人的晦气，便被承乾一句话叫了回去。 “李跃，你说那斗破真的好看吗？” “放心吧！”李跃拍了拍承乾的肩膀。 “这书绝对好看，如果不好看卖不出去，你可以随便侮辱我。” 程处默可是听过故事的，要不是最近被李靖安排出去训练让他累的没了心思，否则早就缠着李跃写书了。 为了进行用户分类，李跃不止打算把斗破弄出去。 四大名著里，自己最清楚的就水浒和三国了。 水浒这会就搞出来有点不太合适。 得等他闲下来改几个朝代背景，把吃牛肉换成吃羊肉不带坏小孩子就行。 出斗破的时候把三国也出了，反正自己手机上还有离线下载的内容，真要弄起来他也是不带慌的。 李靖是明事理的，在亲自穿上一件李跃的毛衣感受效果之后，当即给他批了条子。 草原上的风雪不是盖的，李靖年轻时就有领教。 一件看似不起眼的毛衣竟然比皮裘还有用，李靖刚一穿上便感觉自己的体温在不断上升。 李跃要搞这种东西一定要大力支持。 毛衣和毛袜要是真的弄了出来，大唐的军队别的不说，至少他这一支能够避免在严冬中造成非战斗减员。 反正现在大军不缺粮食，当时为了作战准备马邑这里还有几个小型的粮仓，木炭也好弄，没有了让士兵砍树去焖烧就好。 布匹换牛羊这种事情只能让李二陛下想办法了，反正折子连带李跃给他试穿的毛衣都一并交到长安了。 李二陛下要是识相，一定会想办法弄东西过来的。 …… 苏定方高高兴兴的回来了，当场宣读了李二陛下晋升李跃为伯爵的旨意。 李靖也由正三品晋升为从二品。 所有参与新军训练的指挥官都各自抬了半级。 苏定方说起皇宫中给李二演示炸药的威力时，饶是征战沙场多年的李二也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用于实验的十几只羊尽皆都被炸死，处于最中心的那几只，直接被炸弹打成几截。 作为曾经大唐军事统帅的李二，很明白这些炸弹在战场上带来的效益。 历来的战斗中围城和攻城往往是最困难的，除非有人在城内和你里应外合，或者双方实力差距过大，否则不丢下几千兄弟的尸体，就别想拿下城池。 这炸弹的出现可以说已经解决了历来困难的攻城问题。 那些原本参与围观的几个核心大臣先是被爆炸声吓得瘫坐在地上，随后便开始疯狂欢呼，完全没有一点大佬的体面。 当得知此物是由李跃造出的之后纷纷惊叹起来，其中以关东这些新兴贵族为代表的几家当场提出要拿资金支持李跃。 第五十八章 新贵的崛起 当得知这些新兴贵族要出钱帮助李跃时，在场得到不少关陇集团和山东豪强的面对这一情况反倒默不作声起来。 山东豪强不必说什么，人家本来就跟朝廷和李二都不咋对付。 但关陇集团就有点慌了，李跃和前太子建成都是他们的代言人，李二别看现在是言听计从，但难免以后不会给他们搞事情。 当年跟着他一起打天下的这帮新兴贵族想要崛起，而李二陛下好像也默许了这一行为，甚至还有些鼓励的意思。、 不然李跃那小子能瞬间爬的这么高，世家对李跃愈发好奇起来，不只是世家，长孙也来了兴趣。 敢让长孙帮他出书，还要和皇家做生意，皇后心中充满了好奇。 炸弹爆炸完毕，李二陛下当场提出给李跃再升一级爵位，当初他可记得李跃告诉他周边还是有不少国家的，若是炸弹能够大量投入战斗，或许他也可以像秦皇汉武一般完成开疆拓土的伟业。 如果还能搞出什么新的东西，或许大唐的铁骑完全可以踏足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 届时他李二便是天下的共主，唐王朝的光辉也将永存于史，永存于世。 李跃现在已是打破了大唐官员的晋升记录。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从一个从八品的小官一跃而起。 现在已经爬到了县伯的位子上，要是将来还有发展的潜力，恐怕也能像那些开国功臣一样，随便弄个国公当当。 苏定方的回归不仅带来了对众人的封赏，还带了李二陛下新的旨意。 原本大军不得进驻马邑就是害怕提前布局被颉利发现。 同时李二陛下也在整顿军队，他不想看到军队骚扰地方的事情在他这里发生。 反正不止最早来的李靖他们，恐怕薛万彻，柴绍等人这会还没有接到进入城池的命令呢。 不过别人的事情他管不着，当李靖带领军马轰轰烈烈地进驻了马邑城时，李跃还是很开心的，因为他终于不用住帐篷了。 每天晚上睡觉，他都感觉冷的不行，前段时间下雨，包顶子的牛皮被雨水泡的发胀。 浓浓的霉味总是在夜里飘进他的鼻孔当中，这些一度让他感觉自己住进了垃圾场一样。 现在好了，李靖直接带着八千精兵进驻了马邑，这其中就有那三千六百名新军。 随后李靖又将剩下的部队分散开来驻扎在周边的一些小城里，一切安排的倒也妥当。 李二没给他抬官，但在回来的旨意上明确要求李跃要对军中的所有的非作战事宜进行管理。 这点对他来说到也没有什么难得，他没穿越前就是公司里边管后勤的，大唐军中的流水并不复杂，因此李跃处理起事情也是井井有条。 其他一些杂事则由下属来进行处理，因为有着现代知识储备的加成，因此每日的事宜对他来说最大的阻碍就是认字，不然他还能把三个小时就完成的工作再缩短半个小时。 出色的工作能力让军中一众将士都对他刮目相看。 军中很少有李跃这种会识字，又能搞大事情的宝贝了，关键人家现在还很自律，每天早上还知道带着承乾太子一起参与训练，完事就去办公，再所有军人的眼中，这位伯爵的未来发展恐怕不可限量。 …… 十一月的夜晚是寒冷的，尤其是在马邑这种地方。 这两天没有下雪，但夜晚的温度已经降到一种地步，冷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疼痛。 新改进的煤炉子还没造出来，因此这两天李跃不得在军帐中都穿着毛衣，底下再套着袄子。 在这滴水成冰，甚至连空气都被被冻僵得到环境里，新军依旧再继续训练。 没有温度计，但李跃总感觉外面的温度起码在零下十度左右。 这些人正在城外的训练场上进行抗寒训练。 不得不说，总教官张公瑾真的很是变态。 大家都知道大战的时候会有风雪，可让新军穿单衣训练抗寒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等李跃发现的时候，发现这些人已经开始这样搞了半个多月了，士兵们好像没有任何原因和不妥。 他们已经对这个温度感到习惯了，甚至就在今晚，还有几个二杆子士兵直接脱光了用拳头爆锤沙袋的。 三个月的地狱式训练没有一个人退出，这些原本就是兵王的家伙，个体的战斗力和应变能力比以前甚至上升了一倍不止。 现在的他们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偷袭暗杀样样在行。 有时候甚至会在李跃上课时，一众士兵开始激烈讨论怎样高效鲨人。 有些恐怖的满级人类甚至开始研究尼泊尔和军刺的战法，为此还在李靖的主持下进行了一次大比武。 李跃感觉自己间接的培养出来一批大唐队长，面对颉利的战争马上就要打响，李跃相信这这支队伍很快会在战场上绽放独属于自己的光辉。 草原的夜空很是美丽，今晚漫天的星带美的差点让李跃当场哭了出来。 他住的地方观景很好，晚上也很是安静。 承乾不知何时跑了出来，李跃索性取出一小壶蒸馏过的白酒二人喝了起来。 今夜对于颉利来说也是个大事。 早在前天他便接到手下一个大祭司的叮嘱，今夜可能会有奇观，大祭司本人也会亲自到场解读星象。 颉利得知此事后本人也是十分重视，他对这些一向深信不疑。 据说当年母亲生他之时，就梦到一只雄鹰钻进了她的肚子里，随后颉利便在第二日出生。 从远古时期开始，历朝历代便有星象学家来辅佐王室，预测天下吉凶。 夏有昆吾，商有巫咸，自从春秋以后，百家争鸣，天下的星象师也多了不少。 虽说后面经历了罢黜百家的事件，但历朝历代的君王都对从事星象师的这一职业的工作者很是认可， 很多做贼心虚的国君都认为，如果自己做了错事，然后诚心悔过，再下一道罪己诏，上天的星象就会给他一个好的反馈。 后面再顺天行事，就自己不小心犯了错误也会有老天爷来帮自己挽回，这就是最妙的地方。 不少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颉利也不例外。 第五十九章 神秘天象乱了颉利心弦 一大早，部落上最有名望的大祭司便在颉利的专人护送之下到达了这里。 颉利为老人家恭恭敬敬安排了定襄城内最好的宅子，并派遣了自己最为精锐的士兵进行专门保护。 观星台位于定襄城的最顶端，那样子就像一块切割下来的城墙，四四方方，上面还插满了突厥的旗帜。 观星都有规矩，颉利虽然看不懂高台上大祭祀的操作，但在今夜观星之前还是严格按照大祭司的要求沐浴焚香，还为此从早上到现在也就喝了一碗菜汤。 祭坛上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祭品，年长的大祭司白发披散，手持着一根乌黑发亮的木杖走上星台进行祷告 。 颉利学的也是很快，连忙在祭坛上方跪拜了起来。 “老天呀老天，看在我这么诚心的份上，一定要给我个好兆头呀！” 颉利内心的想法其他人自然是听不见的，不然知道的话，他这个突厥可汗的打脸得往哪里搁。 观星台上的大祭司深邃的目光宛如黑洞一般，对着漫天的星辰扫过。 今晚的夜空出奇的静谧，晶莹闪烁的星星好像在嘲讽着人类的愚昧无知。 大祭司快在上面待了有一个时辰了，颉利等一众王庭大臣也在星台之下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 没过多久，大祭司苍老的身躯骤然间转向东方，依靠着那一丝玄之又玄的感觉，他已经猜测到稍后将会有惊人的奇观出现。 骤然之间，东部夜空一道强光划过天际。 一个巨大的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直接横穿了这片天空。 那强烈的光芒以及横扫星河的巨大气势，瞬间使得星空河汉黯然失色。 颉利等人被这一幕深深的震撼了。 承乾也是如此，原本举起酒杯的右手不知何时竟然定在了原地。 李跃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真是没想到前世自己见不到这种奇观，来到大唐老天爷就给他上演了彗星划过地球在这一出。 这恐怕也是他穿越的意外福利了吧。 大为震动的不止是颉利等人，此时长安城内的太史局一片忙碌。 太史令本就是大唐最高级别的天文观测员，此时正屹立于观星台之上推测着天象。 早在前几日便有观生发现星象不对，因为大唐的太史局一向都是职位级分明，根据天象占卜吉凶这种事情就不是他能干的，因此立马联系了自己的上司进行观测。 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等人也是紧张的看着这一幕。 自从他上台以来，天灾就没有断过，因此就算世家不造事，坊间也会有传言说是因为他玄武门那档子事情搞出来的。 李二陛下真的不想再被人诋毁了，人祸他指不定还人，但天灾真的跟他没啥关系。 难不成以前的大水，蝗虫都是他搞出来的？ 李二陛下很是焦急的等待着太史令的观测结果，他不想被再被山东豪强们乱做文章了。 今晚的动静真的太大了，如果被有心人看见，太史令那边反馈过来的又不是啥好消息，他李二又得裂开了。 突厥的大祭司看着天象久久沉默着，过了许久这才走下看台。 颉利带着众人恭恭敬敬将他迎到了城内的宫殿。 颉利可汗屏退了身边众人，看着大祭司诚惶诚恐道。 “敢问祭祀，今夜天象究竟如何？” 大祭司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长叹一声道：“今夜天象所现，恐怕天下山河即将迎来巨变。” “祭祀但讲无妨。” 颉利此时两眼放光，天下山河巨变正是他率部趁火打劫之时。如果是中原王朝那就更好了，他颉利也想试试入主中原的快乐。 祭祀长叹一声。 “可汗既问，老臣不敢隐瞒，子时有半，东部有彗星骤现，星出如太白，长可径天，此星大出于东方太白之下。” “当主东方有明君能臣当国，现根基已成，恐不久将大出于天下。” 颉利闻言愕然，主东方，还太白之下，这不正好就武德九年被自己打劫的李二给对上了吗。 细思极恐，颉利心中有些不敢相信，唐王朝能这么快就从以前的战乱中恢复过来。 这也太离谱了，自己当初可是敲了李二一大笔好处费的，而且李二每年还得给自己不断打钱，这些东西都是实打实送过来的。 难道是自己当初要少了，还是李二留有后手。 颉利一时间以为大祭司老眼昏花看错了星星，他希望是这样，也应该就是这样。 浓浓的不安充斥着颉利的内心，最近几年自己脏事情可以说是没少干过，要是大唐真的崛起，自己恐怕就是第一个试刀的倒霉鬼。 颉利没把大祭司咋样，他心里还是很看重这位老者的，心如乱麻的他吩咐侍从将祭司送回住处，随后一个人靠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突厥王庭担任重要职位的崔容在侍臣的禀报下突然走了进来。 “可汗，大祭司他走了。” 颉利有些惊讶的放下手中的酒碗，“为何这么着急要走？” 崔容苦笑道：“大祭司说他要回部落商议为以后早做准备，便要匆忙离开。” 颉利叫进了崔容，面无表情道：“崔容啊，你说这唐王真的会崛起吗？” “如若唐王大出，那我突厥又该当何处？” 崔荣看着颉利，沉默着没有言语。 “说呀，哑巴了你！” “可汗，容臣下直言。” 崔容那黑瘦的身躯凑到了颉利跟前。 “臣以为，这星象一说素来是信则有之，不信则无。” “如若天象对我等有利，则可用于扩大王庭影响。如若不利，我等也可置之不理。孔子也曾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之事，所有都是事在人为，若是可汗这般相信这些，岂非辜负了先祖曾经创下的基业。” 颉利眯起眼睛，盯着面前这个大臣好一阵没有说话。 他实际内心也不愿意相信大祭司说的话，但他们的解读后总是让他感觉十分沮丧，崔荣这一番话倒是十分对他的胃口，说完以后不禁觉得食欲大开，要不是这会夜深人静，他都想直接在定襄这里开个派对乐呵一下。 第六十章 解放定襄的计划 颉利猛地坐直了身躯，俯视着底下的崔容笑道。 “好，很好！本汗决定明日任命你为叶护，即刻回府准备，明日宫殿之中本王要与你商讨大事。” 崔容闻言瞬间拜倒，“属下定当肝脑涂地，报效大汗知遇之恩。” 崔容乐了，叶户可是仅次于可汗的亲王的亲王与大公，拥有极大的政治权利。 原本的他一只做着伯客一职，这个工作就相当于是大唐的一个郡县长官，还不是世袭的那种。 眼下颉利直接给了他这个位子，无异于是让他一步冲天。 崔容本就是原本丁零部落的一个分支的后裔，他们那一脉现存的族人也没有多少，如今大汗的认可，也代表着他们这一脉未来在草原上的崛起。 崔容自小就学习过中原王朝的文化，对于曾经春秋时期的各国变法很是神往。 在他看来，一但成为叶护也就代表着他成为突厥内部王庭主政大臣之一，如若让他进行改革，等突厥扛过了这几年的大雪，未来实现振兴也不是难题。 而自己也将作为一代名臣而永刻于王庭的光荣傍上。 崔容心里想的倒是挺美，但实际上大唐根本不会给他们活过这个冬天的机会。 李二陛下今夜睡得最为安稳，在得到太史令的答复后，李二难得睡梦中没有被梦魇惊醒。 这边的承乾看着天空中彗星划过的痕迹也是不免着急了起来。 有一说一，这小子在心理还没变态之前，还是挺孝顺的，至少子啊这里还知道操心长安的事情。 这些东西在李跃看来不过就是一次千年难遇的奇观而已，受不了承乾的絮絮叨叨，李跃特地给承乾换了高度的白酒，几杯下肚，就将这小子给灌趴下了。 吩咐侍卫将承乾送回自己的房间后，李跃也跑回去睡觉了，毕竟彗星再怎么跑也不会砸到自己，他又不是皇帝，操心这些事情干嘛。 …… 距离发兵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李二想要动手，但是一只缺乏一个正当理由。 虽说大唐就是想要对突厥用兵十分简单，但总归来说缺了点发动战争的理由。 昨天张士贵他们便发来加急军报，雅尔金和阿史那果真跑去河西打劫了。 李靖等人得知这个消息后更是乐的嘴都笑歪了。 河西那边早都让两位守将做了部署，群众和粮草全部都被转移，留下的只有坚壁清野，严阵以待的大唐士兵。 大唐这两年厉兵秣马为的就是今日，他们到时候讨不到好处不说，指不定还要留下万把号人的尸体。 动手的日子越来越近，李大总管的计划也在一直随着李跃出手的黑科技而变动。 原本突袭定襄，李靖觉得肯定会有数千来号士兵倒在攻城的战役中，现在有了投石机和炸药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由李跃管理的工匠一直在每日每夜的赶制，现在仅是炸弹的库存就有两千多枚。 而且张公瑾还突发奇想的给里边加入不少的小铁珠子。 不得不说，大唐第一特种兵总教官老张是真的狠人，加了铁珠的炸弹他们实验过了，不少在爆炸圈外的山羊都被飞出的铁珠打成了筛子。 这种东西，试问哪个带兵的不想拥有。 攻城的事情解决，一线作战部队的毛衣也是全部装备完毕。 虽然这玩意关身子穿扎了点，但保暖效果是真的不错，一些有条件的军官还会给盔甲底下套上两件，妥妥的保暖效果一流。 临近战争，神策军的训练也全部中止了，这会的温度实在太低，李跃只要求这些人在室内保持一定的运动就行，再在室外练下去肯定有人会被冻伤。 这两天，一众将领在商讨进攻路线之时，老是把自己拉上。 大家是完全的不意外，李跃很烦，自己办公的时间都被一群老男人给耽搁了。 但跑也跑不了，刚要开溜，就被苏定方给架了回来。 把李跃扣下的原因也是很简单，他总是能在需要的时候拿出关键的东西，所以军官们会强迫自己去听战术及分兵布置也是这个道理。 不得不说，这些老男人平时在军中一个个看起来人模狗样正气凛然的。 一旦开始用兵，就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兵者诡道也这句话。 一个个都太黑了，没办法，不黑大唐一半的江山想必也打不下来。 李靖先生很利于抓住突厥的弱点和漏洞，没跟李渊混迹之前，常年和突厥骑兵打交道，让他把敌人的弱点记得死死的。 再加上李靖的兵法多样，又爱玩闪电战这一套，李跃相信突厥这一战恐怕会没很多人。 原本大家的计划是奇袭突厥，给颉制造恐慌，让他从定襄出逃，然后再派兵乘胜追击，或者是提前在半路进行堵截。 但自从他提出火力覆盖这个概念后，所有人讨论的画风都开始变了。 好像打仗没有那么麻烦，只要确保颉利本人在定襄城里，只要动手够快，直接拿炸弹去问候这下子一波好像就直接能赢了。 有超过五成以上的军官认为这是个好办法，同时也可以给刚刚被李二封为真珠可汗的乙失夷男，和小可汗突利看看，大唐的装备究竟是有多么的牛批。 以后好好跟着大唐王朝混就行了。 但火力覆盖这种事情太过残暴，再加上城内还有不少汉人的奴隶，这些人当初都是被抢到草原上的，马邑想要奇袭的兵马不多，出了神策军以外，最多在搞出两千精锐。 现在的大唐可没有火枪，火力覆盖容易，要是真的炸过去，恐怕城内的汉人也要没个大半。 众将一时间沉默下来。 最终李靖决定到时率领大军在深夜悄悄接近定襄城，天亮时动手，所有士兵不区分主攻与助攻。 十五辆投石机用于投掷炸弹，所有一切的目的就是活捉颉利，解放定襄。 张公瑾闻言一拍李跃的肩膀就开始胡咧咧起来。 “小子，快把你那好酒贡献出来，叔叔们上阵杀敌，需要你那烈酒暖暖身子。” “就是，这么多人，咋不得一人来上个七八坛的。” 第六十一章 突厥亲王的妙计 崔容最近一直都在忙碌。 正所谓干一行爱一行，他很是珍惜颉利给他的机会。 但不干不知道，一干吓一跳。 李二陛下对突厥采取的远交近攻，离强合弱的外交策略，这完全就是隋末突厥对待中原王朝的操作。 现今双方的角色已经发生了互换，虽然自渭水之盟以后，大唐一直没有和突厥有过正面较量。 可突厥这个曾经控弦百万，凭陵中夏的游牧政权，在李二的分化瓦解之下，几乎一夜间便从鼎盛跌入谷底。 谁能想到原本突厥这架庞大的战车还没过多久呢，就成了这副模样。 有些锅需要突利和夷男来背，但有些锅就是颉利自身的问题了。 草原上现在到处都是窟窿，这小子在王庭上依旧是我行我素。 赋税高的一批，完全不考虑子民跑路的事情。 崔容感觉很无奈，跟着如此浅薄无智的老大，着实是他们这些打工人的悲哀。 阿史那和雅尔金在这次的打劫中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反倒因为装备上的差距还损失了不少的人马。 前两天他到达边境巡查之时，骤然发现四周好像多了不少大唐的军队。 从手下一些小部落的首领反馈来看，马邑朔方的队伍最多，原本一些部落还可以在城里和大唐百姓做做生意，但自从军队接管城市以后，显然是不能进城了。 崔荣蓦然警觉，东边的大唐可能要出大事了。 崔荣的心里很不踏实，很怕颉利又搞出来个什么骚操作，让这架战车更加不稳。 定襄城内，防守森严的宫殿周围环布着一层一层游走的士兵，殿门口士兵手中的弯刀在冬日的余晖下发出森森寒光。 颉利与几个大部落首领正在这宫殿内部秘密商讨。 宫殿内部众人一改往日的散漫，今天也是难得提起了精神。 “诸位。” 颉利咳嗽一声，面色肃然的环顾四周道。 “大祭司半月前曾经预言，东方国度将会大出。” “眼下以有兵马囤聚边境，我等君臣该当如何？” 颉利话刚说完，一位亲王骤然起身道：“我王天纵英明，小小唐王不足为惧。” 亲王话音刚落，崔容冷冷一笑。“亲王可知现今边境上已发现的唐军甲士数量如何？” “马邑两万，朔方两万，陇西不过三万而已，就这么点兵马，小小唐军能奈我何？” 亲王信心十足，丝毫没有察觉出崔容的言外之音。 “那我汗国可有多少兵马？” 亲王听到这话，一时间感觉不对，内心颇为不悦，但察觉不出来哪里出了什么问题，随即冷着脸不屑道。 “现我汗国，坐拥雄兵百万，牛羊马匹无数，这点我又怎能不知。” “哼！我看亲王在王庭内部快活惯了，完全忘记了现在的情况。” “所谓雄兵百万，真正能参与战斗的恐怕不足一半，在将薛延陀与突利可汗抛开，恐怕短时间供我的调遣的不过十万而已。” 颉利闻言心思急转，目前突厥的情况的确是这么回事，短时间内征集大军来和唐军形成对抗根本不现实。 薛延陀和突利孩还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看着呢。 “诸位可有何良策？” 话音刚落，一位亲王站了出来。 “大汗，唐军虽来势汹汹，但实际并没有经历过草原上的极寒天气，若是冬季来攻，恐怕路上就要减员一半。” “其次对于大军来说最为重要的就是水源，我们可命令族人将各部落病死的牛羊全部丢入河中，这样一来下游的唐军饮水就是大问题。” “我等现在虽然兵力不强，但各个部族的可调动的资源不在少数，届时可以调遣一万人用于拱卫王城。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颉利便直接同意了这个操作，丝毫没有给刚刚想要站出来说话的崔荣任何机会，便直接宣布散会。 得到可汗认可的亲王和几个大公得意洋洋的走了，留下崔容一人独坐于宫殿之内。 崔容感到悲哀，如此浅薄无智的老板，实在是当手下的悲哀。 最近长安城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事就是毛衣的盛行瞬间让原本无人问津的羊毛成了炙手可热的风口。 所有长安臣民，上到百姓下到富商人人都已能够穿上一件毛衣为荣。 不少官员甚至刻意将毛衣从衣领那里拽出来一角彰显自己的不同。 嗅到商机的不少富商以及世家纷纷想要进来分上一块毛衣市场的蛋糕，但懂行的人都知道，做这生意的可是大唐新晋升的伯爵李跃，人家背后的东家可是长孙皇后。 第二件事自然是斗破在纨绔子弟中的盛行，很多纨绔因为看书上瘾，连平康坊都不去了。 一下弄得酒楼里的女技师们少了一大批的生意来源。 最后一件事自然是三国在高层之间的流行，这些人自视甚高瞧不上斗破这类书籍，但三国的出现一下子就让这些人感受到了小说的魅力。 原本有名的大喷子老魏头也是如此，在刚出斗破那会每天在甘露殿里哔哔赖赖，说李跃不务正业，甚至还有御史要弹劾他，不把心思放在军中建功立业，搞出来这些东西祸乱小朋友的心智。 但三国演义的出现瞬间让这些人闭上了嘴巴。 老魏头每夜回去必须得细细品读上一章，不少的王公大臣甚至因为读的太快，导致追更到头。 想要催更，结果发现李跃这会人在马邑，想提刀子上门逼着他写都没办法。 甚至就连李二陛下都要每日抽点时间读上一会。 大笔的钱财每日流入长孙皇后的口袋，李家也是每隔几天就有一车的铜钱拉来。 甚至还有不少士族上门拜访，红拂本就是一代侠女，哪里懂得和这些官油子去打交道，因此所有的事情都交给长子德骞进行接待。 马邑最近一直在下大雪，纵然在这里待了快要两个年头了，他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里的温度。 李靖最近和手底下那些人好像搞起了特务，最近老是消失不见。 不止是他，军中绝大多数的高级将领都神出鬼没的。 第六十二章 宿主，我可以帮你 李跃这边正在指挥手下的士兵清扫庭院中的积雪。 张公瑾带人风风火火的回来了，还没搞清原由，李跃悍然发现一队人马直奔军医驻扎的地方所去。 承乾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鼻子被冻得通红，自己送他的皮衣和帽子也不知丢到了何处。 年轻的面容上更是充满了愤怒与悔恨，眼看这大唐的太子鼻涕眼泪横流，手上还有发干的血迹，李跃便知道大事不妙。 正准备询问下情况，承乾一把拉住李跃的双手，“我没事，快救救我表哥。” 说完便拉着李跃向医馆里跑去。 来不及取出之前打造好的装备，李跃连忙让人将他弄好的医疗箱取出。 长孙冲还好，胳膊上中了一箭。 李成济就惨了，肩膀胳膊均被弯刀划开，更为要命的是大腿上还开了个口子。 所幸离大动脉还有点距离，不然大动脉被破开，不出十五分钟李成济就得去见阎王。 这小子现在是失血过多的状态，褪下来的衣服裤子都被鲜血染红，面色苍白，人都昏迷了。 军医看着这情况也是直摇头，在他们看来这是伤及根本，神仙也难救回来。 这小子现在失血过多，不过所幸伤口都已经凝固。 李跃能理解这些军医所讲，的确放到古代这个样子这小子是绝对的救不回来。 在他看来只要找到匹配的血型，给李成济输上健康的血液，保他一条小命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区分血型就是问题，这里可是大唐，连个人民医院都没有，怎么区分这些血型就成了大问题。 自己前世是O型血，但穿越过来是个啥情况自己是真的没谱，随便输血可是会死人的。 李跃清楚其中的利害的关系，他也不敢拿皇亲国戚的命去赌博。 承乾看着李跃刚刚泛起亮光的光芒的眼睛随后黯淡下去，整个人不禁着急了起来。 “李跃快，你是不是有办法救我表哥！” 李跃被承乾摇晃的中午饭都快呀吐出来了，他也是没想到，原本这个弱不禁风的皇子身体里会隐藏着这般大的力气。 有些不忍的看了李成济一眼，要是没有新鲜血液维持，不然就算身体再好也难以撑过今晚。 取出蒸馏过的酒精先帮长孙冲处理了伤口。 在神策军中上过理论课的人到底是不一样，就算中了一箭，伤口也压制的很好。 拿小棉花蘸着酒精处理伤口，随后拿起针线帮长孙冲缝合起来。 围观的军医和士兵眼睛瞪得老大，谁能想到女人做针线活的手段竟然可以用在伤口之上。 长孙冲看见李跃在拿针线缝自己的皮肉瞬间就吓晕了过去，好在这小子伤口不深，操作起来也没多大的难度。 洒出自制的白药，随后又用纱布将其包扎起来，不出一月，长孙冲就可以骑马射箭了。 “看好了，这个东西叫止血钳，以后有这种刀伤的就先行止血处理，随后消毒知道吗，我刚才缝合伤口的操作你们应该都看下来，要是后面再碰到这种情况，照着做就好。” 李跃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顿时让所有人刮目相看，他们都没想到李跃不仅能带来那么多神奇的手段，而且还是个医师。 承乾见李跃三下五除二就处理好了几人的刀伤，而且还是大唐从未见过的方法，一想到自己来前李二交代他李跃是异人子弟时，承乾内心不禁燃起了浓浓的希望。 “李跃，救救表哥吧，你一定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是吧？” 李跃摇摇头，“我知道怎么救他，但没有东西。” 话音刚落，陪同的众人猛地站起，程处默更是死死抓住李跃的胳膊。“你缺什么东西，我们去给你弄。” “没用的，整个大唐根本没有。” 这话倒不是李跃瞎说，大唐还在封建社会里成长呢，哪里来的血型检测仪器。 “宿主，我可以帮你检测血型！” 脑海里传来的话语瞬间让李跃愣在原地。 两年了，这是系统第一时间主动勾搭自己。 刚来那会自己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话语询问，但带自己穿越过来的这玩意就跟挂机了一样，从来都不主动找他。 而李跃本身对于系统也是有着极大的防备心理，未知的事物永远都是最可怕的。 所有人看着突然定格在原地的李跃纷纷开始猜测起来。 “有办法了！我现在要血，要鲜血来救孝恭，你们谁愿意先跟我过来做试验。” 军医瞪大了眼睛，李成济能不能活过今晚都是大问题，现在李跃要拿人血来救治他。 自己从医三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操作，要不是刚才李跃一波缝合伤口让他见识了那神奇的医术，否则他早就让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伯爵给架出去了。 一听人血救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中医认为人血本就是一个人的根本，这些都相当于自身的元气，没人敢拿身体开玩笑。 犹豫了一会后，原本和李成济玩的好的几个纨绔都站了出来，今天孝恭出事，他们这些人也有责任，若是能真的救回孝恭，哪怕自己以后少活一二十年又能如何。 李靖此时也带了一队士兵赶来，真要用血怎么能让这些新贵子弟来奉献。 刚刚过来时就已经下达了命令，若是谁的鲜血能够救治孝恭，直接赏钱百贯，官升一级。 系统给自己的能力很是特殊，只需看一眼他人的血液，便可以分辨出来血型。 不得不说，隐藏在自己身体内的黑科技是真的可怕。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队队士兵用木签扎破手指等着李跃过来检验。 “李跃，你不是说人血就行吗？为啥看了这么久都没个动静。就刚刚这么点时间你都看了快两千人了。” 承乾吸了一下刚刚扎破的手指，看着正在仔细检查的李跃，不安的感觉不断涌上心头。 “不行，孝恭的血型太过特殊，原本就是万里挑一的类型，想要找到一个和他能够匹配的只能大海捞针了。” 六十三章 逐渐神化 系统给了他辨别血型的能力，但没给李跃造血的本事。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正躺着昏迷的李成济竟然是熊猫血。 熊猫血是Rh阴性血型的俗称，人们大多知道血型有四种类型，即A型、B型、O型、AB型，它们都属于ABO血型系统。 但李成济无疑是最为特殊的那一类。 熊猫血在国外的占比较高，大约有百分之十五的比例，但在这里汉人的比例只有千分之三。 前世的蒙古和维吾尔族是由百分之一到五的比例，苗族有百分之十三。 但这会是在马邑，让他到哪里去抓野生的外国人和少数民族。 神策军把现抓的突厥俘虏都给送来了，也没有检测出这类血型，难不成李成济真的今晚就没了。 “宿主，不用那么麻烦，你就是这类血型。” 系统的这一番话瞬间让他后背发凉，感情自己也是珍惜动物。 没有过多的纠结，李跃把针头一端扎入李成济的胳膊，另一端则对准了自己。 鲜红的血液顺着管子缓缓流入李成济的身体。 前世国家倡导献血一次最多不要超过四百毫升。 按照体重年龄测算，60千克的成年人一次最多二百，70到80的可以挑战一下四百。 身体的血液含量和体重是成正比的，一个人身体内的血液含量占到身体的百分之八左右。 李跃这具十六岁的身体一百一十来斤的体重，估计容量也就七八斤的样子。 李成济这小子这次失血不少，李跃心里摸摸测算该给这小子放多少血合适。 所有围观的医生和军官眼睛瞪得老大，他们没想到伯爵的血还能救人。 军中早有传言，伯爵和其他凡人不同，随便认真一下，拿出的东西就能让各大将军瞠目结舌。 想不到眼下自身的血液也能救人，莫不成当初和仙人学艺的时候吃过仙丹。 各种猜测一时间在众人心中涌现。 李跃的鲜血不断进入孝恭的身体，前者呼吸开始有些沉重，同时整条手臂发白，脸上也没了多少血色。 而后者气息开始慢慢变缓，惨白的脸上出现一抹红润。 “够了！这样够他活过来的。” 差不多也到李跃的极限了，虽说系统不会放任自己死亡，但一次出去一两斤血那个正常人都有些顶不住。 吩咐军医拔出二人胳膊上的针头，刚才按压住针口，李跃两眼一黑，直接倒在李靖身上。 “李跃！” 承乾众人赶忙凑了过来。 正处在震惊中的李靖瞬间抽出腰间的宝剑大声喝道：“全部后退，再有靠近一步者斩！” 大唐军神的气势不是盖的，只是一句警告瞬间所有人紧张起来。 原本守在门外的亲兵听到动静瞬间冲入医馆内部，手中的横刀森森发着寒光，看那架势，灭霸来了都得留下一副无限手套。 军医跑过去给李成济把脉，此时的脉搏已经不像刚刚送来时那么微弱。 几个军医嘴巴长的老大，看向李跃的目光也是越来越亮。 李靖警惕地发出一声冷哼，十几个亲兵识相的把尖刀架在了军医的脖子上。 这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再敢拿那样的眼光看着李跃，下一秒绝对就让你人头落地。 所有人看着李跃的目光越来越复杂，谁能想到早已在军中大出风头的少年爵爷现在还有这种本事。 简直就逆了天了！ 大家不明白输血的原理，也不知道血型的区分，因此只会简单给大家定义自己血液能量不够，没那个给人续命的资格。 李跃不知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只知道自己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李靖在他的房子外面直接扎了个军帐，他打算这两天的办公就在这里进行。 李靖的行为直接影响了大军的整体状态。 所有军士纷纷兵器出鞘，甚至在这影响下，神策军直接开始带人满城寻找有嫌疑的奸细。 不管有没有充分证据，只要抓住先统一安排起来，免得生出什么事端。 从李跃为核心的四周更是布满了甲士与骑兵，张公谨特意安排人控制了周边的所有制高点。 方圆五百米内，任何人不得无故靠近，违者杀无赦！ 这是李靖的原话。 早上自己睡觉那会，一个医生被几名士兵拿横刀驾着脖子拎过来给李跃把脉。 把脉的医生只说气血有亏，给李跃开了个方子，便被横刀驾着脖子带走了。 一连好几个医生也都是这样的待遇，没办法，谁让他们昨天被李靖定义为馋李跃鲜血的恶人呢！ 大家留的方子基本都是一样，连马邑城本地的大夫也留的这个药材。 李靖不懂这些，但还是要求熬药时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弄完汤后汤药后必须经过专人试验，才能端去给李跃灌下。 从早上到他中午睡醒，已经给他灌了三大碗汤药了，要是换了李跃平时喝上一碗就得原地留鼻血了。 李成济挺过来了，只是比李跃虚弱了七八倍不止，一百五十斤的汉子，硬生生靠着李跃的鲜血给救了过来。 今天早上这小子还醒了一次，吃了点东西又被军医灌了一大碗汤药后又睡了过去，再检查伤口也没有红肿的迹象。 昨天全程观看直播的众人瞬间沸腾了，程处默等人更是直接过去查看。 消息自然也传入到了李靖的耳中。 当初在红拂怀上李跃之时，她和李靖在晚上都梦到过一条金色的鲤鱼跳过了龙门。 因此李靖在起名时做了一个违背族宗的决定，直接给他起名李跃，没有像德骞和德誉那样按照给好的字来进行取名。 李跃虽然在大唐王朝绽放了自己的光辉，但现在麻烦也随之而来。 历朝历代人们都对成仙有着深深的执念，大唐也是一样没有例外。 春秋开始就有方士主张炼丹来夺天地之造化，秦国时始皇帝也做出了派遣徐福出海的操作。 汉武帝晚年还每天喝露水养生，人们都想长生不老，现在可是有明路了。 第六十四章 事情的原由 唐僧肉就在眼前，李靖可不想自己的儿子被极端的人当成一味药材给吃了。 他一向不愿意相信这些，但输血救人的事实就在眼前，虽然自己已经对昨天在场的所有人下了封口令，但有心之人还是传了出去，疯狂在定襄城抓奸细也是这个原因。 所有人都想看看李跃会不会还有自带特效和光环的加成的样子，但森严的守卫，和充满杀气的士兵瞬间让想来凑热闹的人熄了心思。 “你那神仙师父给你吃过仙丹？” 这是李靖第一次问起李跃关于过往的事情，李靖一脸严肃，内心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李跃一旦承认，他下一刻就要把李跃送走。 找个地方秘密安顿起来，对外就宣称李跃被那神仙师父接走就好。 “没有。”李靖的疑问他能理解，但自己没有成仙的确是事实，他李跃要是成仙了，哪里还会在大唐晃悠，肯定第一时间找回到前世的办法了。 “那为何之前试了那么多血液不行，你的却偏偏可以。而且孝恭活了，你也没事？” 李靖的眼中泛出精光，仿佛要把李跃解剖研究一般。 李跃心里苦闷，但还是耐着性子给李靖讲解了血型的区分，已经不同血型的人经行输血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输血，缝合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他以前单位的领导要求的必修课，就算不懂缝合伤口这些操作，血型区分大家还是心里清楚的。 前世人人普及的东西，在现在成了最为珍贵的知识。 李靖闻言也是惊为天人，但当问起李跃是如何区分血型之时，他只能解释自己有那个本事辨认出来。 没办法呀！系统帮他辨认血型这种事情又哪里能说出来呢。 李靖不断的追问，搞得李跃原本输血过后就有些不灵光的脑袋更加乱了。 都没看李成济活过来了，证明自己的理论是对的就行。 人没了血，就像飞机没了油，不管是心脏还是发动机一样转不起来。 和古人讲解血型这种事情完全就是给自己找罪受，但是没法子呀，透过窗户他也看到了外面的动静了，用草木皆兵来形容最为贴切不过。 不让老头子把心放下来，想必自己以后都在军士的严密保护下生活了。 李靖兴致缺缺的走了，不过好歹整个人没有昨天那么焦虑了。 城中的戒备状态没有解除，李靖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反正马上就要打仗了，这一级战备状态可以让大家一直处于活跃状态。 天一冷，人们就会生出懒惰心思，现在这样也挺好。 李跃的屋子准许那些高级军官和长安的那几个纨绔进来探望了。 让李跃有些苦笑不得的是，这些混蛋一进来也不知道问候一下自己，反倒纷纷开始对着房间里的仙剑海报跪拜了起来。 真是绝了，承乾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香烛和瓜果一类的贡品，连专门用于祭拜的案子都给准备好了。 身上还缠着绷带的长孙冲头磕的最响，拜托救你的人可是李跃，怎滴现在的功劳全给了一张仙剑的海报。 每人排队跪拜，还要在桌上留下自己一件心爱之物。 这一操作是承乾想出来的，自从他昨夜知道李跃不是异人子弟，而是仙人子弟后，便对李跃的师父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当得知房里就有人家师父的画像以后，当场便提出祭拜高人的想法。 皇太子的权力不是一般的大，一夜之间就搞了新鲜的果子。 要知道这会可是大唐，根本没有什么温室大棚，而且也没那么多的果树，大冬天的承乾能弄来这些，当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不过正好，这些果子就当给他补充维C了，真正的大神可在他的身体里呢，一帮憨憨，玩个迷信都拜不到真神。 身体一但年轻，心态也会跟着年轻，原本前世对这些不屑一顾的李跃，心里也充斥着恶搞的想法。 他就等着待会承乾几个人问他时，让他好好装上一把仙师。 在装逼中，李跃也清楚他们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大雪来临之前，突厥人敏锐的察觉到了周边军队的动静。 原本应该驻扎在太原的队伍现在也跑到了这里，颉利可汗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但对他们来说这些事情也就是个黄色警告而已。 天真的颉利听从手下的建议，将大量病死的牛羊丢到附近的河流里边，借此来控制大唐军队的水源。 大唐太子也是胆大，就这么偷偷跑出去策马奔腾。结果这一幕正好被偷偷溜出去玩的承乾等人发现了。 突厥的士兵见事情败落，急忙想要灭口，数百人的骑兵围剿十几个青年，还好随性中大都数都是全天跟着神策军训练的，身上也带着几件装备。 因此还能边打边撤，突厥人见打不多，直接摇人，一声口哨过后又是数百的骑兵杀来。 承乾是大唐的储君，未来的皇帝。 战斗力上能算半个军人，其他人大多都是三个人，因此大家都优先保护承乾。 李成济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最近因为高级将领的日常消失，所以给了他们私自外出的胆子。 发现太子不见的侍卫统领，连忙派人分散寻找，后面在守城官兵那里得到了答案。 虽然他们没有发现太子，但程处默等人还是辨识度极高的。 统领断定太子肯定身在其中，因此直接找当天轮值的苏定方又要了五百人，浩浩荡荡一千人向草原上赶去。 在见到太子后，侍卫队长当即把这一群小祖宗带了回来。 撤退之际又留下了一支数百人队伍，这些都是苏定方指派人手时现场活捉的神策军，因此简简单单一个照面，就将突厥二百人的骑兵直接撕成碎片。 士兵手中的横刀宛如割草一般，大家都还没用力呢，突厥队伍人就没了，后面就有了昨天的那一幕。 反正战争这种事情李跃没有经历过，他也不想去经历，这些都太容易给人留下创伤了。 第六十五章 李靖的仁慈 不过有一说一，这突厥还是挺傻的。 就现在这气温河水估计早都冻住了，而且他在李靖接管马邑之时便命令手下的士兵在城内挖掘上十几口水井出来。 马邑城内有井不用，谁还傻呼呼的跑去河边取水，这种操作恐怕也就颉利会让手下去干。 要不是李靖害怕大军压过去吓跑了颉利，恐怕早就拿炸弹问候定襄了。 现在大家都在等一个时机，李靖不想吓跑了颉利，因此一直命令部队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本人就喜欢出奇兵，来打闪电战，李跃这个变数告诉他一月那会将有罕见的大雪和大雾，到时候就是李靖动手的机会。 部下们虽然已经等不及了，但李靖依旧压着。 这两天他们开会讨论的都是各自率领的队伍能够领取到多少枚的炸药。 火力覆盖的多少也是一众将官们认为破城的关键。 大家都有预感，恐怕炸弹的应用，不仅会出现一种名为火力覆盖的新型战法，而且他们也将直接打破攻打城池的最快记录。 古往今来围城和破城都是最为困难的，除非城内资源耗尽，亦或者是有人里应外合，否则面对高高的围墙，寻常的手段都是拿手下弟兄的生命去填。 现在的投石机手有专门炸定襄城上弓箭手的，也有专门炸城门子的，现在的投石机手已经对于长官们要求的定点打击全部巡礼完毕。 所有将领一想到自己有机会名垂青史，大家都恨不得现在就去找突厥干仗。 李靖先生是公平的，在随一众将领商讨完最终的炸弹分配之后，便开始了秋后算账的行为。 这次主张跑出去溜达的承乾领了三十军棍，其他从犯每人二十。 本来李靖是想将他们关到李跃之前设立的小黑屋里去的，但考虑到现在天气过于寒冷，李靖也怕把这些人冻出个好歹来，最后还染上风寒，因此只能拿军棍了事。 所有人都甘愿领罚，承乾也是一样。 他这次捅出来的窟窿已经够大的了，按理说赏他三十军棍都是轻的。 执行军令的棍手一看是太子殿下，吓得手都软了，打起来也是没什么力气。 没办法，那帮纨绔还好说，这位可是未来大唐的皇帝，谁还真敢严格执行。 眼前棍手帮着作弊，李靖直接让人把承乾按在椅子上，举起扁担对着屁股就是狠狠一顿问候。 五十九的人了，抡起棍棒依旧是那么有力，反正别人不敢打，他李靖还是敢动这个手的。 当初李靖在马邑当副县长的时候，就察觉李渊不太对劲。 随后则本着隋朝臣子的职责和建功立业的想法连夜赶往长安，本想告密的他，结果发现人家已经成事了，阳光也是光有雄才没有大略，干啥都不靠谱。 因为后面被李二赏识，这才转投李二的麾下，反正当初检举揭发他都敢做，更别说暴揍承乾了。 三十军棍下来，承乾屁股已经完全肿起，看那样子，不在床上躺个四五天是起不来了。 其实李靖已经对他很仁慈了，刚才动手也留了力气。 屁股上不过就是有了点淤血，找医生拿银针给放出来就好了。 像程处默他们完全就是实打实的木棍，哪有承乾扁担这般舒坦。 旧军队里的军棍处罚一直都很有讲究。 武器上分为实心的木棍和扁担来打，而打法上也是很有讲究分为拖打和弹打。 不管哪一种都不好受，但李靖明显对承乾用了较轻的那一种。 程处默几人完全就趴在地上先打一面，规定数量够了以后再去打第二面，虽说棍数比承乾要少，但实心的红棍子和一把扁担的威力大家还是分的清的。 扁担方便，随处可以找到。更重要的是，扁担有一定的宽度，打下去时，作用力的面积相对要大一点，挨打者被打之处单位面积承受的冲击力相对小一些。 实心的棍子自然就不必说了，李跃前世的洋稿把威力有多离谱自然是不必说了，虽说棍手不会让他们伤及筋骨，但不老老实实在床上趴半个月是不行了。 …… 李跃最近恢复的不错，中医还是很靠谱的，给他开的补血的方子很是有用。 自己大概在房子里休养了一个星期就能出去正常办公了。 休息的时间他也没闲着，每日都在悄悄认那些繁体字，不知道这消息传到长安城里去，自己会不会成为一些家族的笑话。 承乾用来祭拜的果蔬都被他给吃了，来马邑这地方天天吃肉和碳水，搞得他有时候看见肉块就有些反胃。 短短一周的时间，李成济算是恢复了不少的元气。 现在人也清醒了，每天能吃能喝的，在看到救命恩人李跃过来时，当场激动的要和李跃拜把子。 李跃对此倒是没有拒绝，成济他老子可是李成济，大唐的宗室，凌烟阁排名第二的人。 李成济的祖父李蔚，就是李虎的第七个儿子，而李二陛下的祖父李昺是李虎第三子。 因此，弯弯绕绕，李孝恭是李渊的堂侄，和李二又是表兄弟的关系，虽然说关系有点远，但隶属同一个宗室，都是北魏八柱国之一李虎的后代。 宗室有宗室的特权，皇亲国戚，历来如此，李渊当年攻克长安后，拜李孝恭为左光禄大夫，虽说打仗人家没李靖这么牛逼，但好歹在未来也是一号外援。 因此李跃痛痛快快的和李成济结为了兄弟。 专门照顾李成济的医师也按照李跃的要求，两天就给换一次药。 而药粉李跃也早已留下，他按照系统教的方子，提前弄出来不少的白药，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很快就能派上用场。 军中的药粉他看了，还和以前的一样，里边加了几种李跃叫不出来的药材，甚至他还在里边发现了龟壳残片。 好家伙拿这玩意往伤口上撒，活人不给治死都算命大的了。 让随行的士兵拿横刀架在军医的脖子上，警告他以后不许再用此类药粉后，李跃这才离开了医馆。 第六十六章 李跃的辅兵队伍 周边的天气愈发的寒冷了，这两天李跃虽说气血有些不足，但正常做事还是可以的。 他的身份很尴尬，李二给了他文职的散官，但李靖又让他做了军中的宁远将军。 神策军的训练和组织都有他的身影，但实际做起事来又相当于队伍里的后勤大都督，整个军营内只要不参与作战的决策，所有人都会为他尽量大开方便之门。 找张副帅要了一批人手，李跃开始训练起了战场上的医护兵。 从冷兵器时代开始，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文字记载各个兵种的战、辅之分。 在春秋时期，春秋各国，其军队构成分为：上军、中军、下军，这就是最早的“三军”的由来。上军，就是专业战兵了，是国家的主体野战和对外作战武装力量，中军担负警备任务和防守任务，下军就是劳役性质的军队，从事工程运输后勤保障性质的作战任务了。时代不同，其性质也就不同，如汉代军队中就有明确规定，入伍一年的士兵只能担负城乡守备和劳役任务，入伍两年的士兵才正式担负作战任务，这就是战兵和辅兵的区别。 虽然有所区别，但这一传统一直被延续到大唐。 古典军国主义体制是真正意义的“全民皆兵”。每个成丁男子15岁-60岁，都要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并按国家征发命令，定期去服兵役。 都是所谓的“预备役军人”，随时可以变为正规军战士，一旦进入战时状态，举国“三丁抽一”甚至“二丁抽一”组成大军，成年妇女和未成年儿童也立刻动员起来去接替国内生产。 战争时，战兵和辅兵更不像后世区别得那么严格，辅兵甚至民夫在战事紧急时，一样拿了武器就要作战。 当初秦昭襄王嬴稷直接就把河内郡所有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全部就地动员，直接就作为一支援军，去阻击赵国的援军，断其粮道了。 目前驻扎在马邑的这些辅兵虽然不用直接参与肉搏，但人人手里还是握有刀枪。 一般情况下辅兵都是内线作战，只有敌人真正打到自己家门口时才会拿起弓箭长矛进行反击，而这次能跟着大军一起过来找突厥麻烦的倒是特例。 辅兵可不算大唐的正规军，但打起仗来一样的不含糊。 很多人可能手里可能只有前朝时期的破旧刀剑，连身像样的皮甲都找不出来。 纵然是这样一支二线队伍，但上了战场往往比一线部队杀的还要狠厉。 最近军中人手还是比较紧张的，在得知李跃要训练医护兵以后，所有将领都是十分重视的，正规军有军务在身，当初带来的三千辅兵也被李靖安排去城外砍柴和运送物资等任务。 多方考究之下，张公瑾还是命人从三千辅兵中选了三百号岁数不大，学东西又快辅兵的交到李跃手上。 三百号汉子顶着寒风站在校场之上，最小的二十三岁，最大的也就四十出头。 所有人大多都穿的破破烂烂，清瘦的身体在寒风中显得十分单薄。 李跃惊喜的发现队伍里竟然还有几个大胡子，他们的长相和前世的新疆人十分相似，深眼窝，高鼻梁，身材也是看起来十分高大。 李跃有些纳闷，为啥大唐的辅兵里会混进几个胡子。 仔细询问下得知，这些人都是早年来长安做生意的西域人，中途被奴隶贩子抢劫，卖到了长安。 官府替他们赎了身，便让他们自行离开，有些人回去了，有些人则喜欢上了大唐。 因为没有正经的大唐户口，又想真真正正在大唐混出名堂，只有加入辅兵。 这次随同队伍一并进驻过来的辅兵中有不少都是想在大唐站稳脚跟的胡子。 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李二陛下还是提前展示了自己天可汗的胸怀。 既然愿意，那就去呗。 正好也能为大唐省下不少的人口。 所有辅兵都站的直直的，丝毫没有理会外面寒冷的天气。 大家过来的时候都清楚，眼前站的可是大唐的伯爵阁下，什么时候见军中伯爵来带领一群服辅兵了。 常年混迹于辅兵圈子里的老油子们瞬间明白，自己的贵人来了。 就算是总管大人身边都没那么多士兵保护，眼前这位明显在军中的分量极重。 “各位，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头，我叫李跃，让各位知道我的名字，不是让大家对这名字产生敬畏，而是告诉各位，从今天起你们有了麻烦就可以过来找我。我不懂打仗，但可以教会大家一项技能，相信你们学成之后，会对在军中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你们的军功今后不以战场杀敌来算，全看各位日后在战场上的救人多少，若是想要靠战场上杀敌立功的现在就可以退出，我这里不会做任何阻拦。” 李跃就随便讲了两句，本身说的也是实话，辅兵们虽然面面相觑，但依旧没人退出。 他们可不是那些脑子一热就要上战场厮杀挣军功的傻子，辅兵中混了这么久了，他们心里清楚，靠自己杀的那点敌人，想混个最顶层军官都是做梦。 有机会跟在爵爷身边学手艺，谁又会到处乱跑。 一切事情进行的十分顺利，所有辅兵都清楚了自己以后要去干嘛，一队亲兵出来带领众人过去洗澡换衣服，他们穿的实在太破了，李跃不想自己的手下都是这样，因此给他们批了一批军服。 辅兵都是可怜的，他们过来参军，装备自带粮食也是自带。 不同于正规军，辅兵这些二线的作战力量从来都没有得到各位大佬的重视。 现在他们不同了，李跃给他们起名叫做医护兵，还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刻有红色十字的臂章。 鞋子衣服，还有热水都给他们准备齐了。 房子外面隐隐传来羊肉泡馍的香味，作为杂牌军，他们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些东西。 一个胆子较大的辅兵从水桶中探出脑袋向监督他们洗澡的卫兵问道。 “大人，外面的吃食是给我们准备的吗？” “废话！不是给你们弄得，难道是给猪吃的。” “将军说了，洗不干净就不许吃饭。” 辅兵们听到这话都开始沸腾了，一个个都在疯狂搓洗自己的身体。 什么时候辅兵都开始管饭了，刚刚那香味，他们以前也只在军营开饭时闻到过，但身份的问题使得他们没办法和一线士兵同吃一锅饭。 但今天不同了，光外面的羊肉泡馍，谁不想出去美美咥上一碗。 第六十七章 酒精的作用 李靖最近特别忙，形形色色的人马不断进出他的房间。 李跃很纳闷，为啥仗还没开打，马邑周边的突厥人竟然跑过来要做顺民。 军中的将领都十分开心，认为这是大军必胜的征兆，唯有李靖盯着即将到来的大雪一言不发。 这些突厥人要怎么处理，都是要看李二和朝廷的意思。 当处理突厥流民的诏书到达马邑之时，李跃又干了一件让将领们称奇的事情。 当天接收这三百辅兵以后，李跃便找李靖要了军令。 拿着大总管的军令，李跃硬是在马邑城的大营中划出了一块地方专门当作培训基地。 辅兵跑到大军的地方来进行培训，本就是奇闻一件了，现在的辅兵据说还承担了一部分救助伤兵的业务。 李靖处理完公事，美美咥上一碗巨面后，在驻地里边溜达消食。 五十九岁的人了，顿顿狂吃碳水也不好，虽然被李跃说了很多次了，但吃起面条来还是管不住自己。 军中的厨子得到了李跃教授的一部分手艺，尤其是牛肉拉面的做法。 虽然扯不出人家的细面，但好在面条也是劲道十足，虽然李跃吃了一次后就没吃了，但东西却受到了军中将领的一致好评。 厨子们给高级军官做饭十分豪爽，碗里的牛肉永远都比面多。 碳水加牛肉的双重暴击使得这些没吃过好东西的军官个个撑的走不动道。 不知不觉间，李靖溜达到了辅兵营的驻地。 他还记得半个月前李跃在问他要军令时嚷嚷的模样。 李靖很奇怪，平时喧闹的军营怎地会如此安静，房舍也看起来十分整齐，没有让人作呕的味道。 李跃当时还找人在驻地周围围起了栅栏，周围还派了十几个亲卫轮番值守，闲杂人等都不能进入其中。 栅栏外面，李靖闻到了石灰的味道，仔细一看便发现营房的内外都被石灰粉刷了一遍。 所有士兵休息的地方床铺也都做了统一的改变，每人都是全新的床铺，青色的麻布铺床，被子也是一样。 原本按照李跃的想法，要是能弄出来木制的架子床就更好了，可惜军营里的木匠太少。 自从李跃弄出来火药以后，原本的七八个制造箭身的木匠也被赶鸭子上架开始制造起了投石机。 房子里边没有令人作呕的脚味和随地尿尿的痕迹，对于李跃能把这些人调教的这么规矩，李靖很是欣慰。 悄悄来到校场，李靖发现一部分辅兵也正在训练，但和传统校场舞刀弄枪的不同，这些人完全抛弃了攻击性武器。 李靖只见一个汉子躺在地上假装自己受伤，随后围观的人群中便立马有两个套着红色十字袖章的辅兵跑了过来。 熟练的从包中取出麻布，又用身上带着的短棍一穿，把人抬着便直接离开。 上甲板的，学习压制伤口快速止血的，搀扶伤员跑路的。 李靖很是惊讶，校场上没有李跃，李靖心里总感觉自己小子在拿军营里的钱在胡闹，因此连忙跑向驻地最大的房子当中。 房间内部，李跃正在教授辅兵们如何在战场上给受伤士兵的伤口上快速消毒。 军营内的几个医生也来了，他们对于李跃那天的输血救人和缝合伤口很是羡慕，因此一听李跃又在教授知识，连忙跑过来蹭课。 李跃从一旁亲卫的托盘内取出了一个小瓶子，里边正是装着自己之前蒸馏凤酒玩过了高度白酒。 当初他自己作死尝了一下，七十五度是绝对的有了。 木塞刚一打开，一股浓郁的酒香直接飘进众人的鼻孔当中。 李靖也是动不动就打劫李跃凤酒的人，浓郁的酒精味瞬间将他的馋虫勾起。 多年的饮酒经验告诉他，这玩意喝起来一定是劲头十足。 “大家都听好了，这个东西叫做酒精，在战场上如果有遇到刀伤或者箭伤，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拿酒精给伤患消毒。” 李跃拿着棉球蘸着酒精，此时正在一只绵羊在做着示范。 “爵爷，我们为啥要用人喝东西给伤口上涂抹，军中都是铁打的汉子，这个时候给他们喝上一口烈酒，想必比给他们处理伤口的效果要大。” “你懂个锤子！” “这个直接喝了会对人们的肝脏和脾胃产生损害，而且伤口不去处理，后面发炎红肿，是会要命的，如果用了酒精，我相信回来伤兵的死亡至少可以降低五成!” 李跃闻言白了刚才发问的医生一眼，这些家伙跑来一天天蹭课不说，还总是指手划脚得。 要不是真的有点本事，早就被自己找士兵丢出去了。 “臭小子，此话当真？” 虽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但哪个当老大都希望自己的手下能少死几个。 每次打仗都是这样，不少被砍了几刀，但不致命的，往往都在回来养伤的时候伤口红肿，随后发热而死。 老祖宗不知道，身体发热都是因为伤口没有得到及时的清理，导致身体的免疫系统开始提高自身温度企图用这种办法来杀死入侵的病毒。 但一般很少有人能扛过来，这也造成了军中的战损一直很严重。 “放心吧，有了酒精我相信绝大多数的士兵都不会因为伤口发炎而死了。” 李跃说罢，拿棉球给李靖手背上蘸了一点酒精。 刚一涂抹，李靖便感觉手背的地方凉凉的，很是舒服。 “酒精可以消毒，得益于它很强的挥发作用，酒精也就是乙醇，是一种有机化合物，可以通过凝固菌体蛋白来杀死细菌，以及杀死长在皮肤褶皱内的细菌。 它破坏细菌细胞的能力极强，但是刺激性也比较强，对于一些疼痛敏感的伤兵，使用酒精对伤口进行消毒肯定会十分痛苦。 大家在这里要注意，酒精一般不适合与眼睛、鼻子等部位消毒，因为这些部位的黏膜比较敏感，很容易出现刺激性症状。” 人们对于李跃口中的专有名词很是不解，但爵爷说的东西肯定不会有错。 这两天不仅在李跃的带领下识字，学习技能，而且还有了新衣服新房子住，现在就连军队也在管饭，他们的日子很久没这么滋润了，因此对于李跃讲的大家都牢记于心。 第六十八章 大号的滑雪板 泡在兵营里边一下午，李靖对这些新奇的手段很感兴趣，他本人更是对于缝合的手法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不得不说，苏定方是个狠人，虽然那天已经见过李跃缝合长孙冲伤口时的操作。 但他下午跟着李靖一起参观了各种急救手法后，依旧忍不住弄来了一个突厥俘虏，命令手下把他胳膊划开，随后亲自上场缝了起来。 酒精涂抹在突厥人的伤口上，突厥人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李跃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没有去选择理会。 不同的民族就是这样，突厥人把大唐当作肥羊，大唐将突厥人看成蛮子。 突厥人对待边境居民的野蛮，注定了大唐军队不会去优待这些俘虏。 反正实验的不是唐人，所有人基本都没什么心理负担，门口站着的医生也在笑话突厥人杀猪一般的嚎叫。 一顿操作下来，苏丁方心里十分开心，当场下令给这个被他缝合的突厥人赏了一件衣服和一顿热饭。 最近颉利听从了崔容的建议，不断派骑兵过来骚扰马邑城外围驻扎的军队。 李靖心知是颉利的试探，因此每次只是派遣小股的辅兵来进行对抗。 而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也都驻地内部的辅兵们接收。 如今半个月过去了，这些因伤被接管的士兵没有一个因为伤口感染而死。 同时是退下来的伤兵，柴绍和李绩那里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带回来的伤兵最少的都死了三成。 不仅如此，李跃还对管理伤兵的住处进行了要求。 房子内部每天定期喷洒酒精消毒，而且所有伤兵的床铺都进行了改进。 统一的被褥定期清洗，甚至就连褥子下面的干草也会定期更换。 原本李跃是想按照医院的操作把这里弄成一水的白色，但大家都觉得白色晦气，因此，李跃也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伤患的死亡率不断下降，也开始让进来参观的将领们注意到了这个地方。 日子过的越来越快，马邑城内的气氛也愈发紧张了起来。 所有士兵被要求不得随意离开驻地，上过战场的士兵都躲在营房内擦拭着自己的刀具。 李靖最爱出奇兵，他这次就打算进行奇袭定襄。 一般正常来说大唐的军队，一日突进四十里不成问题，但现在这种大雪天，草原上能不能走三十里都是未知。 颉利本人敢放心待到定襄，也是因为他断定大唐的军队不会在大雪天动手，人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都是脆弱的。 想动手可以，零下三十度的气温，先得在风雪中丢下一千人的尸体才行。 火药一直是这次攻城的杀手锏，但这东西需要投石机来进行发射。 原本从马邑到定襄，四五天时间就差不多到了，但现在带上粮草辎重，附带上投石机和炸弹，李靖很担心因为这些玩意拖慢了大军的进度，最后被颉利发现跑了。 这两天是晴天，也没有什么大风雪，气温在零下十度左右，李靖想要带上三千神策军出兵，但投石机的携带是个大问题。 炸弹的威力他是见过的，尤其是装了铁砂的炸弹，他打心里不想放弃这两样东西。 正当李靖思考投石机和炸弹该如何运输之时，屋外爽朗的笑声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此时张公谨苏定方等人正围住李跃弄出来的大号滑雪板左看右看。 不顾军营里不许跑马的规定，直接命人将重物放上，随后拴上马匹就开始在军营内溜达。 四五百斤的东西平整的放在滑雪板上，丝毫没有影响马匹的速度。 上坡下沟，依旧是跑的飞快，李靖心里一喜，不用追问滑雪板的来历就知道是李跃弄出来的。 “大总管，我刚才粗略算了一下，只要有五百个这样的大板子，就能带够咱们这次行军所要的十天粮草以及各种装备，颉利想靠大雪来推慢我们进攻速度的幻想只会是一场空梦。” 大家都把李跃当自己人，又一次开始在他面前商讨起作战部署，极寒的天气和恐怖的大雪推翻了他们之前的部署和战略。 李跃想溜回去睡觉，但参与了军机要务是哪里能够逃脱的。 大家对于奇袭定襄都没什么问题，现在商讨的也只有颉利如果没被突袭进来的神策军抓住，会如何逃脱，后面应该在哪里进行阻击。 几人聊的火热，李跃也不想插嘴，按照前世的史书记载，颉利这小子听到动静就溜了。 他也不知道炸弹和神策军的速度能否赶上颉利跑路的速度。 “突利可汗派人与我们有过接触，颉利今年就在定襄过冬，现在城内兵力一万，但除了王庭的亲卫，其他都是老弱病残。现在主城空虚，配合上炸药和三千神策军，我等定能一股做气拿下颉利。” 有了大号滑雪板的加入，这一仗基本就是稳了，神策军的手段他是见过的，这些人现在都是万人敌的水准，一支队伍堪称战场绞肉机都不为过。 大家都感觉能生擒颉利，但李跃感觉颉利这种没啥节操的人跑路是必然的。 但是前世的史书上根本没有记载这小子是从哪个门跑出去的。 三千的队伍想要围城根本就是笑话，李跃也想一战直接擒拿颉利，好让他赶紧回长安过年。 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看看能不能快点抓住这个二五仔了。 “小子！快把你的美酒贡献出来，参战的队伍需要你的烈酒来暖暖身子。” 张公瑾一拍后面靠着柱子打盹的李跃，直接打劫起来。 “不行的，你们在风雪中喝酒对打仗可没好处。”李跃闻言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 “臭小子，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最近据说弄来不少的烈酒，就等着拿到长安去卖呢，我前两天还见长孙冲那小子找你换酒，你那酒卖要卖也首先要卖给咱们军队里边，所有东西也不给你压价，咱们都照单全收。” 李靖话说的十分豪迈，在他看来烈酒这些东西优先供给军队才是最佳的选择。 第六十九章 酒只会越喝越冷 “不是我要拿酒赚钱做买卖，主要是真的让你们冰天雪地里喝酒根本起不到保暖的作用，酒只会越喝越冷。” “胡说，你小子根本就不懂，你那烈酒每次喝下去我都觉得身体暖洋洋的，何来寒冷一说。” 说这话的正是张公瑾本人，为了让几人信服，李跃直接拿了一坛子凤酒过来。 李靖几个都是豪迈人，三斤半的烈酒被他喝的一滴不剩。 喝罢，几人还满意地抚抚自己的胡须，站在院子里开始装逼。 李跃看着门外的三个糟老头子一阵无语，这可不是大夏天光膀子在外面撸串。 喝酒初期发热也是因为酒精能刺激身体表面的毛细血管，使血管膨胀，血液加速流动。 热血流向皮肤会产生暖融融的感觉，与此同时，在酒精的作用下肝脏器官内储存的血液也会流向身体表面，人自然会感到暖和。 但这些都是暂时现象，第一个跑出去装逼的苏定方让人给他加了件袍子依旧觉得寒冷。 虽然三人脸上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微微发抖的身体已经出卖了他们。 喝酒让身体发热，这永远都是暂时的情况。 因为身体散热速度加快而付出的热量，比酒精供给的热量还要多上不少。 受酒精刺激的血管不能及时收缩防止血液向外传输热量，因此身体热量在大量流失后，人便会感觉更加寒冷。 李靖穿的最厚，因此出来也就打了个喷嚏。张公瑾和苏定方刚才硬要展示自己的男子气概，因此出来穿的最少，这会鼻涕都要出来了。 李跃不再围观几人，转身便离开这里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这么溜走也有两个好处，第一自己不用再被拉着去听用兵的部署。 第二吗，自然是给这三个老家伙留个台阶下。 大唐不比前世，三个人要是还没上战场，就被冻成了风寒就尴尬了。 核心人物生病，对这次士气的影响绝对不小，李跃也不想因为几人在寒风里硬扛着，自己走了也能给三人一个台阶。 夜深了，皎洁的月光映照在城中显得格外的明亮。 李跃一个人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以前在军营中他就喜欢一个人出去闻闻空气中那若隐若现的桂花香气。 对于马邑来说，现在已经完全入冬，纵然没有了桂花，但他晚上出门溜达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 李跃是兴奋的，从刚来到这里，再到现在自己完全被军中接纳，虽然没了前世丰富多彩的生活，但好歹这里也别有一番乐趣。 用不了一个月就要发生一场足以让李靖封神的战争，而大唐王朝的光辉也将彻底照亮突厥这片大地。 就算没有自己弄出来火药，大唐这一战也足以收拾突厥。 当初一阵风一般从地铁上穿越到了这里，李跃不知道自己这个变数会在这个朝代中激起多大的水花，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自己竟然魂穿成了李靖的儿子，多少是有点背了。 虽说李靖出身关陇贵族家庭，家世显赫，曾祖父李欢仕西魏为河、陕两州刺史，封爵永康县公，舅舅是隋朝名将韩擒虎。 但李靖的晚年并不好过，没仗可打的时候，混的也不咋地，身边也一直充满了阴谋与背叛。 一直因为军事能力过高遭人疑忌，屡次被诬告谋反，为免嫌疑，主动退休闭门不出，直到老死。 后面李二建立凌烟阁，置24功臣画像于阁内。 关于凌烟阁排位一直饱受非议，如军神李靖，按理说开国功臣肯定是战功优先，说到战功谁能比得上用兵如神的李靖？但他为何只能屈居第二？ 其实也怪不得别人，李靖本人自带天赋：一般不站队，站队必定站错队！ 李渊初有起义心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拉拢李靖，说是拉拢也有点过，总之对他是十分重视。 一边是如日中天的杨广，一边是关陇李家的小小分支，李靖的天赋在这时发挥了作用——实名举报，向杨广实名举报李渊要造反！ 可惜杨广觉得李靖胡说八道，加上李渊李二父子的紧急公关做得不错，于是李渊有惊无险，但李靖算是已经捅了一个篓子了。 站错一次队之后李靖幡然醒悟，跟着李渊李二一起打天下，立下了赫赫战功，第一次站错队的事情也就渐渐的被大家所遗忘了，可自带的天赋属性在这，总还有需要站队的时候。 李渊立李建成为太子，李二发动了玄武门之变，又到了一次站位的时候。 李二当初发动玄武门之变，除了对皇权的渴求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他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他是秦王，天下第一王！ 古往今来，秦王有几个？但凡是秦王，手下的武力值自然不必多说，可如果秦王当不上皇帝事情就大发了，自己手下的这些开国大将你说往哪塞？ 他们这些武将曾经领导全部军队，如今让他们屈服于曾经手下？他们做不到！玄武门之变，不变也得变！ 这一次，李靖的选择是——不站队！没错，就是保持中立。 当秦王府一众手下密谋玄武门起事之时，他说他要回家喝茶；秦王府战将血染玄武门的时候，他在家喝茶；当程知节面对李渊目眦欲裂大喊三遍“请陛下退位”的时候，他的茶凉了，于是又冲了一壶茶。 这个世界上最怕的就是别人都是乌鸦而你是只天鹅，他们不会说你多好看，只会说你不合群，你这人肯定有问题。 玄武门之变后，李二的名声扫地成了乌鸦，参与事变的战将们也跟着黑了，成了乌鸦，可老秦王府的李靖依旧高尚得像只白天鹅，他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程知节在朝堂上胡言乱语撒泼打诨，李二都会选择原谅他，毕竟一起干过坏事，平时自己该打打该骂骂，别人谁也不敢动程知节一根汗毛。 可对于李靖，心中那层隔膜始终存在，从不责罚，只会赞美。 言下之意：你不是自己人，我不跟你闹。 虽然李靖得了善终，但想想在最后为了怕李二认为他造反，晚上睡觉大门都不敢关，铁打的凌烟阁武将第一变成第二已经是李二厚道了。 第七十章 压缩饼干的制造 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可以将曾经忘掉，或许身处大唐也是个不错的开始。 历史上的李靖晚年非常凄惨，既然李跃来到这里他就不会让老头过的这么窝囊。 世界那么大，多的是李靖展现自己军事才能的机会。 虽然现在的部分和历史上一些事情对不上，但好歹主线剧情都在，能否帮李靖摆脱晚年危机，就看他后续怎么推动大唐的走向和发展了。 李跃最近在做压缩饼干，虽然还没到正月，但火药的出现已经让李靖有些按耐不住了。 有了火药的加持，没人认为这场战争会输，原本想要快速动手的李靖被突如其来的大雪阻挡住了前进的脚步。 但突袭的计划已经出来了，现在缺的就是大军的伙食。 没人想让将士在冰天雪地里硬啃干饼和锅盔，李靖也是一样。 当他找上李跃时，制造压缩饼干的计划就被提了出来。 压缩饼干是行军和探险时常用的一种救命食物。 具有体积小，方便携带，易饱腹，耐饥饿的优点。 普通饼干质地疏松，内部又有很多小孔，实际上也没有多少分量，而压缩饼干就不同了。 糖油含量占比百分之五十甚至更多，一百克的压缩饼干热量高达两千卡，相到于两碗米饭或者一桶泡面。 制作方法也非常简单，糖霜，羊油和面粉盐巴掺在一起，搅拌成颗粒状。 没有沸腾干燥机没关系，李跃就让人挖了个大烤炉，烤干后再让人带上事先做好的羊肉干一并杂碎。 最后再拿大石头压扁，切成长方形就成了。 没有油纸包装没关系，反正军中布口袋多，现在又是大冬天，拿啥装都是一样。 李靖和张公瑾等人吃过成品以后对压缩饼干赞不绝口，便马上给李跃派人大批量制作。 几千人十几天的口粮务必要在十天内做好。 对于军令李跃倒是没什么疑问，老大让干嘛他就干嘛。 只是压缩饼干营养单一，又不好消化。 从马邑到定襄急行军来回就是八天，再加上打仗的时间。 士兵们长期把这玩意当成主食食用，营养不良下肯定还会附带便秘。 而且大冬天吃这玩意不跟啃砖头一模一样吗，自己好心提醒，结果屁股上还挨了几脚，军中这帮杀才越来越随意了。 虽然被踢了几脚，但李跃做起事来还是非常认真负责的。 面粉里有虫卵的一律丢掉，受潮了的肉干就扔到冰天雪地里，同时警告手下不许去碰，等自己全部检查完毕统一焚烧处理。 李跃的败家行为让一众将领心头滴血，当看到李跃丢出了想小山一样的物资后，李靖的心头在一直滴血。 想当初收拾萧铣那会，正赶上长江发生洪水，不少粮草被水流弄湿，他们不都照样吃了。 就连名义上最高的指挥官李孝恭也跟将士们同吃一锅饭，粮草跟不上的时候，面粉里的虫子，大锅里的老鼠也都没人在意。 现在仅仅因为面粉上受了点潮气，肉干上长了点绒毛就要丢掉，实在是太过浪费。 关中去年大旱，今年又闹了蝗灾，队伍里的粮草都是前隋粮仓里拉出来的。 受点潮，有点冻死的虫子都是正常的，张公瑾有些于心不忍，趁着李跃不注意把所有的肉干偷了回来。 粗布擦掉绒毛，铁签子一穿就开始烧烤，还大呼肉干是何等美味，这几个混蛋明显就是过来拆台的。 没办法，自己一向普及的干净卫生，在这里压根就没有市场。 李跃甚至怀疑，就是拿一杯前世的恒河水给这些人灌下都不会见得有什么问题。 战争源自利益分配的不均衡，是大唐政治的延续，也是大唐与突厥之间矛盾激化最高程度的体现，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战争，尤其是同等级对手间的战争是一场优胜劣汰的社会进步之路。 这场对突厥的战争就是大唐未来的拐点，拐点之后的促进将大于破坏。 解决争端的唯一方法就是战争，李跃对突厥人无感，但自小接受的爱国主义教育，和对鬼子的讨厌让他很能理解所有军士的满腔热血。 前世自从钓鱼岛事件之后，十五六岁的李跃便怀着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坐等着自家的蘑菇打到鬼子的头上。 可是前世的国际关系太过复杂，鬼子背后的鹰酱，默默发展的兔子和北面的毛熊一直都在互相竞争。 不过现在好了，自己来到了大唐，人吃人，人杀人就是现在这个阶级社会的存在方式。 让李跃有些没想到的是，在军中这个一板砖下去，一砸就是一片文盲的地方，竟然有人诱发出了平时难以想象的智慧。 一个叫东琪的年轻人，竟然将发配给他的劲弩改装，直接造出了连弩。 这事惊动了李靖，私自改装军备本就是大罪，但能造出连弩显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李跃见到实物后只能大呼卧槽。 他一直认为诸葛连弩本就是民间传说中的东西，但没想到有人真的可以克服困难把这玩意弄出来。 虽然不怎么样，射程也比之前缩短了不少，但依旧具有很强的实用性能。 改造装备的东琪不仅没有受到惩罚，反到直接被李靖保举成了正九品的仁勇校尉。 大人物有推荐基层官员的特权，而东琪则从一个白身快速转变成了军伍里的基层军官。 这一情况大大激发了一些人的热情与信心，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器材可谓是百花齐放。 虽然大多都被认定为废品，但依旧还是有高档次东西的出现。 苏定方甚至认为军中个个都是卧虎藏龙之辈，对此李跃只能说他想多了。 只能说战争造就了人类，从前世的近代开始，一系列伟大的发明，如蒸汽机，内燃机，喷气式飞机，核弹还有运载火箭等，要么是为了战争，要么是为了准备战争。 即使即将到来的战争那么残忍，但这些也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大唐的发展。 第七十一章 矮小的战马 战争不断的古代，战马的出现不仅影响着常规的作战方式和效果，同时也将骑兵带到了历史舞台。 李跃有些震惊，感情前世电视剧上看到骑兵乘骑的高头大马原来都是哄人的。 不止是大唐，隋朝以前的马种都是非常矮小，就比驴高了一个头的长度。 李跃一直以为所有的战马都像自己骑的那匹大宛马一样，高大又威猛。 直到承乾的解释才让他对这些有了充分的了解。 李跃的大宛马是西域进口的上等货色，而军中的将士所乘骑的马匹，都是汉朝时期大宛马和蒙古马杂交后的产物。 李跃知道蒙古马，辽宋金元时期的作用非常之大。 作为华夏历史上极为古老的马种之一，虽然个头矮小了点，但却帮助成吉思汗的铁骑一举推进到了欧洲。 李跃说出了自己的忧虑，结果换来的却是一群人的鄙视。 蒙古马最大的优点就是速度快，而且本身耐力惊人，在战争中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骨骼壮实，皮糙肉厚也是这种马匹的优点。 李靖为了给神策军装备这些战马，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虽然他是大总管，但从那几路大军手里要来这些战马也是极难。 李靖经过测算，这一批军马驮载一百公斤以上，最大拉车挽力在三百五十公斤。 跑一万米不到一刻，两千米也就是五分钟左右。 所有军士轻骑出发，一天的行军速度可以达到九十公里。 要是全副武装一天走六十里还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比不上阿道夫的装甲集团军，但也是这个时代最快的推进速度了。 苏定方最近消失了，走前连压缩饼干都没带，神策军也少了六百多人。 李跃怀疑这小子已经进勣驻恶阳领了，李跃没去问，反正大唐必胜就完了。 承乾带来了一手的消息，李勣和柴绍的大军也在积极备战。 李勣身在云州，也就是前世的大同，柴绍位于朔方，李靖的队伍又在马邑。 不用猜就知道，李靖有玩钳形攻势的打算。 虽然知道六路大军会在哪一路阻击颉利，但李跃并没有在李靖和几个大将面前装逼。 他没有军事家的兵法思维，战力、战势、战局这些他都是知道个大概。 万一胡哔哔几句，不小心说到几个大将心坎上被问住就尴尬了。 武庙十哲里有两个就和自己活在同一个时代，一个李勣，一个就是李靖，他不想被两个战争老玩家留意，因此在每次的大会上只是呵呵笑上几句，从不多嘴发言。 连日的大雪冻的李跃缩在房子里鼻涕都是横流，雪停了更是离谱。 都说霜前冷，雪后寒，在这靠近草原的马邑，李跃更是有了新的体会。 军中的将士送来了火盆，但那玩意弄的李跃晚上压根就睡不着。 呛人不说，第二天早上起来一鼻子的烟灰都罢了，可产生的一氧化碳是会死人的。 前世多少人因为一氧化碳中毒而在昏迷中死去，在这个各种医疗物资十分匮乏的年代，李跃不敢冒这个险。 军中的铁矿因为打造各种物资已经消耗殆尽，李跃一开始在清水村用来烧水烤馍的炉子早被李二拿走了。 指不定这混蛋这会正待在后宫烤馒头吃呢！ 不想点办法，恐怕不是冻个半死，就是一氧化碳中毒而亡。 李跃想到爱斯基摩人，但人家天生就有在冰天雪地生活的基因，一手腌海雀和海豹肉做的是无比恐怖。 马邑这里做冰屋不行，但搞个以前农村老家的大炕应该没啥问题。 这是一项大工程，没有水泥，只能勉强用一种粘土和砖石代替。 这里不缺黄土，但还是要有士兵拿着锄头去冻的干硬的土地上收集。 李跃心里发誓，如果大炕真的能够成功，后面一定要把这玩意推荐的军中。 没人会做泥板，包括李跃，不过好歹石板和石砖可以代替。 前世生于农村，他见过别人家盖房子时怎么打炕。 夯土层打的时候里高外低，炕道简简单单，灶口分了四道便于走烟。 炕面最外面一层也被他用黄泥涂抹了一层，最后垫上干草，李跃直接开始烧炕。 不得不说，他的方法是可行的，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种带着地域性特色的东西起码能帮助他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新炕的质量极好，李跃的大炕让那些烧火盆，盖皮裘的纨绔十分羡慕，但贵族有贵族的坚持，他一直认为这种东西不靠谱，总觉得李跃这样完全就是石板烤肉，因此不敢睡，只有程处默和承乾认可了他的操作。 当一众纨绔看到李跃和承乾处默三人，坐在房中的火炕上喝着啤酒，吃着肉干还抽华子的时候。 小资生活的降维打击，让他们一个个都坐不住了。 李跃将这个新操作告知了李靖，哪知道老头子只是笑了笑就打发他走了。 便宜老爹会对自己这个态度，不用说李跃都知道，老头准备动手了。 不过这样对于李跃来说也好，要是这两天能直接活捉颉利，指不定正月前自己还能赶回关中过年。 在没有装甲车和坦克的情况下，李跃认为这样寒冷的天气是不利于大军出动。 很显然，这种情况下颉利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李跃把所有的压缩饼干和一车烈酒给了李靖，虽然不赞成喝酒，但想必烈酒也能让将士们战前再度提振一下士气。 厚厚的羊皮手套和毛袜子人手一副，李靖本来年龄就大，还有风湿，李跃因此给他弄了些护膝装上。 李靖走了，带着三千六百名神策军和三百人运输物资的队伍走了。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冬夜，李靖带着将士们直捣突厥王庭。 不用猜也能知道，对这一切毫无防备的颉利，必然以为大唐举国来犯，根本无法组织直接有效的防御，不战而溃。 李跃很关心能不能直接把颉利活捉，要是这小子跑路后被炸弹吓破了胆，遁入漠北就尴尬了。 第七十二章 苏定方的交易 一连五天没有动静，李跃想去看看。 这时留守的副总管张公瑾就跑出来了。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本人早年说话又好听，非常受李二的器重。 这大叔有时死脑筋，有时人又转的很快。 李二想造反时拿龟壳占卜，就是他跑进来把龟壳丢了的。 李跃实在是在帮助李二造反成功的臣子面前讨不到什么好处，因此只能留在马邑安静等待消息。 张公瑾很怕李跃带着一群纨绔又生出什么其他的心思，因此专门把很多军务交给了李跃来处理。 没办法，朝九晚五的生活又开始了。 清水村的村民知道李跃嘴挑，专门派人做了不少的腊牛肉给他送来。 当看到原本村子里视若神明的少年看到自己笑嘻嘻的从军中出来，管事的老张腿都差点吓软了。 一身锃亮的盔甲，身边又有大批军士跟随，早知道李公子不普通，想不到人家还是个将军，看样子还品级不低。 老张刚要跪下磕头，就被李跃一把拉了起来。 “张叔，这是何故？” 一把扶起老张，李跃看着后面满满一车的腊牛肉和几个啤酒桶时，眼里仿佛亮起了星星。 劳动人民是淳朴的，清水村的村民就是这样。 他们不仅在体格和智慧上有着很高的成长，在道德上，更是臻于完善的源泉。 与前世的九九六不同，大唐的人民通过劳动洗刷思想上的灰尘，去除灵魂上的污垢。 清水村的村民就是这样，他们总是担心这个当初带给他们富裕生活的少年在外面过的好与不好。 在得知李跃本人就在马邑以后，便连夜派人赶制起了东西。 李跃笑呵呵的塞给老张一袋银子，谁知老张直接急了。 “李先生这是作甚，难道看不起我们这些庄稼汉吗？” “张叔，我爱吃牛肉本来就不好，村里的牛之前就因为我老是莫名其妙的死了，现在所有的牛都上了牛籍，怎么还能为我这样破费。” 李跃话说的没错，给牛上户口可不是大唐就有的。 耕牛作为宝贵的劳动力，因此从牛犊出生到长大一直都是登记在册，同时还会有画像在里边带着。 牛死了都得有官府的人专门查看，原本李跃钻了和突厥人做生意的空子，弄回来几十头没有户口的耕牛。 哪知自己前脚刚刚上任，后脚李二就吩咐官员给村里的耕牛全部上了户口。 乡亲们如今又为了他让牛意外死亡，他着实是有些过意不去。 不要钱也能理解，李跃本来想亲自下厨请老张吃上一顿，哪知到了军中下午的饭点，飘来炊烟直接勾起了老张肚子里的馋虫。 最近他是很想打伙夫一顿的，明明给教了十几道饭菜，结果天一冷又开始一锅煮了。 饭是真的难吃，光是卖相就让他想吐。 李跃感觉厨子在做屎，但一个个部下吃的狼吞虎咽的样子明显做不得假。 厨子今天做的是拌汤，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道菜，改良自以前秦军的霍菜疙瘩汤。 老张在武德二年时，在军队里混过，因此对这一口很是想念。 军中人人都是大肚皮，拌汤喝了一碗又接着再来一碗。 李跃也去弄了一碗，的确有点老秦人的感觉。 军士们从李跃那里学到了蹲在屋檐下干饭的习惯。 就算是现在，大冷的天，也要捧着大碗，鼻子冻的通红，然后在门口干饭，好像这样成了一种传统。 清水村的村民也从李跃这里学会了这一点，老张很是自来熟的和几个士兵聊了起来。 关中话与山西话开始了碰撞，不过好歹交流还是通顺的。 士兵们吃拌汤吃的极为香甜，现在每天当兵的动力就是看看上午十点，和下午四点的伙食如何。 他们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些，可以说李跃掌管了军中的伙食之后，就直接成了他们的快乐源泉。 陪完老张，李跃又自己开始忙起来了。 反到是那一群纨绔每天闲的不行，动不动就跑到他的大炕上去搓麻将，把床铺弄乱了不说还有脚臭。 气的李跃直接把办公的地方挪到了自己的房中。 今天是大军出发的第七天，按照时间来算，老头的大军应该已经踏破颉利的王庭了。 李跃对定襄这一直充满了好奇，可惜，现在不是前世，他以前去过呼和浩特，也就是现在的白道，唯独对这里没有印象，他对一千多年以前的突厥王庭很感兴趣。 苏定方消失的前几天还说要给他弄一把突厥亲王的宝刀玩玩，条件是单独给他做一顿饭，外加两坛子烈酒。 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李跃必干，一想到刀柄上镶满宝石的弯刀，李跃就感觉一阵幸福，反正只要苏定方抢来了，那就是他的战利品，他有资格去处理这些东西。 站在城墙上向远处望去，只能说除了雪就是雪。 草原上的积雪在冬日阳光的映照下分外的刺眼，对此李跃只能说失策了。 自己前算万算，怎滴就把雪盲症这个碴子给忘了。 张公瑾见他突然开始忧虑起来，连忙上前询问。 前几天李二给他来了书信，上面专门说了要照顾好李跃，而其本人则对战场之事根本没有一开始那样上心。 皇帝亲自给来书信，这些足以说明李跃在李二心中的位置，张公瑾怕李跃担心李靖的安危，也是连忙过来开导。 当将自己的顾虑告诉张公瑾后，那知道这老犊子听到这些反而开始大笑起来。 “小子，你能想到的东西，你父亲会想不到？他没发迹之前和突厥这帮响马子打了数十年的交到，冬季作战该当如何，他比你清楚。” “那，你看！”张公瑾说罢，从怀里抽出一条黑纱递给李跃。 李跃试了一下，的确有点墨镜的效果，因此也就没有在过多的去忧虑这些。 没了压力便放松下来静静看着草原，李跃突然发现几个黑点好像进入了自己的视野。 黑点越来越快，李跃拿起望远镜一看，没错了，正是身黑甲的神策军士兵。 第七十三章 承乾继承皇位的合法性 兴许是看李跃一个人带队可怜，身为副帅的张公瑾将原本缩在车子里取暖的承乾也给揪了出来。 理由也非常简单，身为李家的嫡长子，承乾必须要有军旅的经历。 龙都是好战的，李二认为储君如果没有行伍的经历，这就是一个很大的缺失。 被赶鸭子上架的承乾有些不太乐意，他可是太子殿下，不是军中主官，为啥要陪着李跃今天一起带队。 承乾搓了搓双手，随后放在嘴边向手心里哈气。 “跃子，你说副总管是不是最近看大家有些不太顺眼，我在马车里待的好好的，结果丢给我一副盔甲就让我滚出来陪你。” 虽然接受了皇家独一无二的教育，但少年心性的承乾对于此举依旧有些不满。 李跃闻言转过头去，递给承乾一副羊皮手套后缓缓说道。 “承乾身为储君，我认为这是你必须经历的事情。” “虽然你我不懂兵法，但是否在军中以身作则涉及军旅将士对你的敬重和你未来对军旅的掌控。” “陛下少年征战，没过几年便是军中有数的名将，现在的江山有一半都是陛下打出来的，他本人就对大唐的军队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正是有了这层关系，陛下才能以二十几岁的年龄就在权力场中纵横捭阖，无所畏惧。” “你一直接受着皇家的教育，这份经历对你来说非常重要。” “他不需要我们对战局指指点点，只需要你严格执行主帅的命令即可。” “你看后面那些将士，刚才还一个个都在喊冷，现在见你也顶着盔甲出来带队所有的声音一下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为大唐未来的领袖，战场上不需要你身先士卒，只需要你在平时生活中起到表率作用即可。” “跃子，你认为我真的可以做皇帝吗？” 这是一个少年向另一个少年吐露自己的心事。 虽然从小就接受着怎样成为一个皇帝的教育，但同样出彩的李泰和不容小觑的老三都让他隐隐感觉自己的皇位受到了威胁。 承乾得到了李跃肯定便一时忍不住将埋藏在内心已久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跃对于前世这个悲情太子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同情。 李二的长子承乾，八岁受封太子，少年得志，李二又把大儒派去东宫给他当老师。 本人不仅十分聪明，还很争气。 十二岁参与朝政，十七岁监国，什么事情都做的十分出色。 可惜后面因为脚疾堕落，再加上李二教育有问题，让他一步步走向了深渊。 皇家不仅无情无爱，还会有各种条条框框去束缚一个人，绑架一个人。 如果心灵不是足够强大，那一定就会变态。 承乾就是当初被憋坏了的典型，女的不让搞，就只能菊花残，找男的发泄，憋的孩子都快疯了。 正所谓我作天子，当肆吾欲，有谏者，我杀之，杀五百人，岂不定？ 这是前世承乾说的原话，能说出这种话，前世的承乾很明显已经憋屈的不成样子。 所以后面承乾才有了造反李二的想法，因为他觉得拉李二下台，自己也就自由了。 但李二是干嘛的，政变专业户好吧，还是五星认证的那种。 承乾一个新兵蛋子怎么可能干过专业政变的李二，所以承乾最后失败了。 俗话说的好，不在沉默中变坏，就在沉默中变态。 长孙皇后一共有三个儿子，老大承乾，老二李泰，老三李治。 光从名字就能看出来，承乾就是大唐的第一接班人，而泰和治则是李二对江山的期望而已。 至少现在来看，承乾还没有得上什么脚疾，心理也没什么问题，要是能让现在的承乾当上皇帝想必也没什么毛病。 李跃定了定神，对着承乾正色道。 “承乾你作为嫡长子，是符合继承制的法统的，是天然的第一继承人。” “可是父皇他…” 承乾凑到李跃跟前，风雪中的他有些欲言又止。 李跃见状叹了口气，小声道：“放心正是因为陛下开了一个不好的头，所以在他这里一定会拼命去维护这个制度，维护你太子的地位，只要你不出什么大问题，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 嫡长子继承制的好处就在于，只要这个制度一直存在，大臣便可以直接站队太子。 一边壮大太子的实力，也能让其他宵小之辈打消不好的念头。 只能说一开始李渊没控制好李二的实力，导致李二不甘心。 不过这个也能理解，这玩意放谁身上都不会甘心。 李二的造反给后代开了一个无比坏的头。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后人，大唐不存在嫡长子继承制度。 李家是有狼性的，破坏规则的后果是严重的。 前世历史里的那些大臣不知道该站谁的队了，所以后面李泰和李恪的实力就稀里糊涂的壮大了。 在李跃看来，李二要是不想大唐的大好河山在内耗中消亡，便会一直去维护承乾，只要这小子不是个变态就行。 “安啦，安啦，只要你是个正常人，我们这里都会一直挺你的。” 听了李跃的话语，承乾竟然瞬间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大好，原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他也不禁挺直了腰杆。 人生第一次经历战场，李跃心里既紧张又感觉斗志昂扬。 前世电视剧看到无数次的战争场面，现在自己也有机会去亲身体会了。 冷兵器相接的战场，或许比前世拿着AK和M4互相扫射的场面要精彩上不少。 前面微微有些吵闹，不一会带队的斥候就跑过来报告，说发现了一匹死掉的母狼，身边带的小狼崽也冻死的差不多了，唯有一只白色的小崽子现在还活着。 因为草原狼大多都呈现棕黄色，因此斥候见到白色幼崽也专门跑过来请示看要不要杀了。 骑马赶到前方，只见几个士兵围着一头母狼的尸体，指指点点。 狼都是群居动物，如果单独在外大概率就是被族群所抛弃。 死去的母狼很漂亮，但是它瞎了一只眼睛，身上更是有着不少的伤口，半个耳朵也被咬掉，很明显母狼的伤口代表着上一任狼王的落幕。 第七十四章 纷争与战略 作为曾将的王妃，母狼的存在很难被新的领袖所接受。 母狼一窝起码能生上 五六个，但看冻死的母狼和身边几个少的可怜的幼崽，很明显可能有一些已经死在了族群的领地当中。 斥候一手提着兹哇乱叫的小狼幼崽拿给李跃去看，的确浑身雪白，小东西长得也是十分别致，死去的母狼都硬成砖头了，而这只小狼还有精力能叫的出来。 一个被时代所抛弃，稀里糊涂来到大唐，一个被族群所抛弃，独自在草原上自生自灭。 李跃心理清楚，要是自己不去帮助这个小玩意，它绝对抗不住接下来的风雪和严寒。 原本还哇哇乱叫的小狼崽刚被李跃接过便瞬间安静了下来。 自己随身用来装干粮的口袋是羊皮制成的，李跃本身就管着后勤，因此它随身的口袋一直都是个样子货，现在用来装这个幼崽最为合适不过了。 “以后就叫你警长好了。” 李跃拍拍羊皮口袋，随后又给里边丢了几块肉干进去。 被它救下的小狼崽有它半个胳膊的长度，看样子也差不多过了六个月的哺乳期，大队急行军，李跃根本没有碎肉给它，只能丢几块肉干凑活一下了。 “跃子，你想养狼吗？” 承乾看着李跃救下这个小生命，不由的有些震撼，在他看来，能在草原上驰骋纵横的动物不是人类所能圈养的。 承乾虽然不清粗农夫与蛇的故事，但内心下意识还是对这个种族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对呀，我听处默说他们家养了豹猫，秦府养了一对猞猁，长孙家不也养了几只兔狲吗？” “可是你养的是狼呀，他嗜血的本性怎么办？” “放心吧，狗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很久以前祖先训化的结果，狗就是狼驯化而来的，而且是第一种被人类驯化的家畜，只要从小狼崽开始养，被驯化比较容易。” 看着不段扑腾的口袋，李跃心理也有些拿不准，个别狼被驯服，这种可能性不能被排除，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特例总会存在。 若是让这小东西一直跟着自己，改变他的生活环境，想必会让它的一部分行为和狗一样，李跃看中它天生的狩猎本能和攻击性，如果真的野性难驯，那养大了取一张皮子也是不错的。 在阶级社会，战争是用以解决民族和民族、国家和国家、阶级和阶级、政治集团和政治集团之间矛盾的最高斗争形式，是政治通过暴力手段的继续。 人类社会出现过多种类型的战争。 战争对人类的安危、民族的兴衰、国家的存亡、社会的进步与倒退产生直接的重要影响，并对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继续发挥重要作用。 它是解决纠纷的最暴力的手段，也是在自然界解决问题的办法手段之一。 越是接近阴山，雪地里的尸体就越多，他们大多都穿着破烂的皮子，手里死死握着羊鞭。 这些人被李靖杀掉的可能性不大，虽然不清楚李靖具体的行动细则，但李跃在前世也清楚。李靖走的是机动部队闪电进攻+斩首行动的作战战术，这种战术就要求李靖不能去袭击牧民和抢夺财货。 牧民的死很有可能是和他们同走一路的柴绍而为之，没有人去关心这些牧民的死活，没办法，两个民族的仇恨结的太深了。 这场战争大唐准备了很久，而且大唐在前期对突厥的各种渗透使得唐朝对突厥布防以及各种搭配是了如指掌，现在颉利可汗的牙账里都是大唐的间谍。 这使得战略上不论突厥作如何的布防以及颉利可汗往哪里转移，李靖都能快速掌握。而突厥方面对唐朝的军事部署却丝毫不知。 战术上唐军运用长距离索敌阵型使得唐军一直对突厥军队进行视野压制。 李靖奇袭定襄，李勣在白道设伏。 李靖一路上不袭击突厥军队也不掠夺突厥财物，而是专门去打击突厥的指挥机构，使得突厥的指挥部门一直是瘫痪状态。 各路的突厥军队全部失去指挥，单在集结的路上就被各路唐军消灭 过不了几天就是李靖奇袭铁山，李绩在碛口设伏了。 孙子兵法里说过战争首要是计，而这个计他老人家也说的很清楚了，不是计谋，而是计算。 开战前唐朝在间谍情报的基础上就分析了开战后颉利可汗的指挥部被李靖摧毁后他会逃跑的路线。 所以除了李靖所亲自率领的神策军是作为外科打击的手术刀外，其他所有的军团的出兵方向都是计算的颉利可汗准备逃跑的方向。 张公瑾加快了队伍的行进速度，这也使得他们在到达阴山之前赶上了柴绍的队伍。 两队人马早已过完，无边无际的，一字排开根本看不到头尾。 人多的好处就是他终于不用带队了，柴绍很喜欢李跃给他的暖宝宝。 本来就是多年打仗的人，柴绍自己也有风湿，尤其在这极寒天气下更是搞得他带队的时候差点晕过去。 柴绍很震惊，一个小小的羊皮口袋，当李跃给里边到了一些盐粉摇匀之后竟然就开始发热，温度也十分合适，在这滴水成冰的草原上绝对是一样神器。 可惜他李跃没有太多这样的东西，不然如果可以的话柴绍都想把这玩意推广的全军。 草原上的白灾简直冻死个人，很多士兵歇下来就把快要冻成冰棍的双手塞到裤裆里边取暖。 那里可是全身上下最为温暖的地方，这要放以前绝对是让人耻笑的，但现在可没人笑话这样的行为。 暖宝宝的出现也是李跃昨天路过一片石堆时偶然发现了蛭石，再把为数不多的石头开采完毕后，这才弄出了这种简易的暖宝宝。 前世的暖宝宝中的发热原料是由铁粉、活性炭、蛭石、无机盐和水等合成的聚合物，撕开明胶层，可立即与空气中的氧气作用，发生放热反应。 李跃这里可没那些条件，为了不让暖宝宝当场发挥热量，他只能将盐巴这一类加速反应的材料先取出来，等到想要使用时在进行反应。 第七十五章 唐俭的到来 蛭石是一种天然、无机，无毒的矿物质，在高温作用下会膨胀的矿物。它是一种比较少见的矿物，属于硅酸盐。 李跃记得这玩意前世主要就集中在山西和新疆，想不到这次跑到阴山脚下也能碰到这些东西。 从出发，再到抵达阴山，李跃他们花费了九天的时间。 极寒的天气和漫天的风雪使得队伍的行进速度也是极慢。 当李跃一行人到达驻扎的营地后，军中瞬间引起了轰动。 神策军将士的训练之法都是李跃同步出来的，每天早上大家也跟着一起训练。 虽然是大总管的儿子，但本人从来都没什么架子，更为难得的是本人还做的一手好菜。 军中的厨子也被他调教的不错，一大碗羊肉泡馍不知道征服了多少士兵的胃。 这次三千多的将士跟着李靖出发本来就是急行军，随身带的也就是压缩饼干和一些炒制的面粉一类的东西。 虽然味道很赞，但连续多天吃这些东西谁受的了。 中途他们踏破定襄虽然弄来一些吃食，但胡子吃肉一般都不放调料，所谓的高档次美食还不如以前的战饭。李跃的后勤队伍能够到来一直都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事情。 当初夜袭定襄城，不少军士都给冻伤了，没有先去见李靖，他只当了一天的带队主官，因此交接任务商讨作战和他没多大关系。 李跃直接安排手下的医护兵去处理这些军人冻伤。 神策军的战损比很小，突袭定襄时只折损了百十来号人，就攻破了数万人的大城。但他们的冻伤比例就很高了。 绝大多数人手上都有冻疮，有些惨的手脚都肿了起来。 冻疮属于最轻微的冻伤，神策军中的将士对这些都有过了解，因此再手上起了红斑以后，虽然伤口上有些痒痒，但也没有胡乱的去抠红斑。 李跃没来之前军中大约有二成的士兵属于真皮层冻伤，患处不仅红肿，而且还起了不少小包。 根据士兵的描述来看，碰到小包会感觉到很疼，发热起来又觉得很痒。 慢慢的小水泡就破了，然后流脓，最后变硬，但伤口的恢复就被无限期的拉长了。 最让李跃感觉头疼的是有一成属于皮下组织的冻伤，这一类人就比较严重了。 冻伤的地方会从红色变成紫色或者黑色，然后出现大面积的水泡。 有些杀才虽然上过课程，但明显没有好好学习，手脚都肿起来了，还不好好保护伤患，偏偏要跑出去执行任务。 冻伤严重的就会产生组织坏死，挽留不下来就是要截肢的。 正确的处理方法首先就是快速恢复温度，队伍既然驻扎在阴山，多搞点柴火烧水就是了。 把冻伤的部位浸泡在40度左右的温水当中，浸泡五到十分钟，让皮肤颜色恢复正常，最后在包上麻布用于保暖包扎。 李跃当初传授的知识都进到狗肚子里去了，都只记了个不能去抠，把后续的处理方法忘的一干二净。 防护冻伤和后续的救治冻伤的方法都教给了他们，李跃清楚接下来还有恶战，他不想士兵再出现非战斗减员的情况。 军帐内的李靖长出了一口气，大军的到来也能减轻他身上的压力。 攻打定襄战死的士兵没有就地掩埋，反而是将他们的尸首交给李跃处理。 按照前世的处理办法，李跃将他们的尸体统一进行火化，随后装到早已准备好的骨灰盒当中，盖上神策军特有的军旗，也算是对逝者的一种尊重。 刚处理完事情，还没歇息多久，李靖的亲兵就跑了过来。 “见过太子殿下。”亲兵先是很礼貌的对承乾施礼，而后便对着李跃说道：“启禀大人，大总管派人去营地寻您，让您即刻去往幕府，说是有要事安排。” “什么事情？” 李跃站起身来有些纳闷，李靖让自己亲兵找他过去这还是他在军中的头一遭。 “承乾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我爹这边有什么安排。” 承乾也感觉事情要紧，便从李跃的帐篷中取了点烈酒和肉干便径直离开了。 李跃对于承乾的行为很是不齿，但奈何李靖找他只能容忍了承乾的打劫行为。 进到营地核心，李跃直接去了李靖的军帐。 “来了。”李靖见李靖进来，便点了点头，对他说道：“不用施礼了，这位是唐检唐大人，你见过一下，以后私下里要称唐叔叔。” 李跃忙朝唐俭施了一礼，“晚辈见过唐大人。” 唐俭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跃，笑道：“大总管真是好福气，这孩子当真是一表人才，难怪陛下那么看重。” 唐俭的到来，让李跃明白了一点，这老头是跑过来出使颉利的。 作为败军，颉利很早就有了投降的念头，尤其是在多路唐军的打压之下，更是让他最近连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 当然所有投降的打算都是暂时的，颉利一直认为这次的失利是由于草原上所遭遇的白灾造成的，一点都没有想过自己当初任用赵德言乱改突厥体制，造成这个国家残破不堪的场面。 自大的他更是忘了李靖手里宛如绞肉机一般的神策军和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炸药。 从溃逃开始，颉利先是将牙账转移向阴山的北部撤退，结果在浑河边上遇到了等候的大唐的第3军，交战后再次转移牙账，在白道再次遇上堵截的唐军第2军，在到现在跑向铁山。 所谓的求和也不过是为撤退到漠北东山再起而已。 作为使节唐俭是优秀的，他提前在军中部署的间谍已经将康苏密劝降，现在康苏密更是带着萧皇后和前隋太子打算向李靖这里进发。 这次把李跃叫过来的任务也很是简单，率领一队士兵去把康苏密一行人接回来，顺便在临行之前给唐俭做上一顿饭菜。 大家心里都清楚，李二陛下根本不会向突厥求和，所谓的出使突厥也不过是为了麻痹这些自大的混蛋而已。 唐俭就算过去，李靖也不会放弃对颉利的打击。 让李跃过来给他做上一顿美食也是这个原因，大家清楚，真要动起手来，颉利第一个开瓢的就是唐俭。 第七十六章 萧皇后与油泼面 李跃对于给唐俭做饭没啥兴趣，虽然大家都觉着他会死，但按照前世史书上的记载，唐俭是成功捡命的。 他反而对萧皇后很感兴趣，他很想见见这个身若浮萍般的女子。 从大业十四年江都政变开始，身在行宫的杨广被叛军宇文化及等所弑，萧皇后带着幼孙、皇室诸女，被乱军带到了聊城。 之后，窦建德率兵攻城迎回皇后，并将皇后暂安置于武强县。 当时突厥处罗可汗的妻子义成公主是萧皇后的小姑兼杨广堂妹。 靠着这层关系遂处罗可汗遣使恭迎皇后。窦建德不敢不从，于是萧皇后便随使前往突厥，流亡突厥的隋百姓奉炀帝的孙子杨政道为主，这回把太子和前朝皇后都带了回来，他本人自然很乐意去凑这个热闹。 至于萧皇后被迎回后，得到了李二的礼遇。 前世有许多小说上称萧皇后比杨广小、天保二十年出生、自突厥南反时年四十多岁、与李二关系暧昧、甚至封为昭容等等。 甚至有的说，萧皇后叫"萧美娘"，本是太子杨勇的妻子，后来被杨广霸占，还有萧美娘调戏李世民，私通李密的故事，这些更是无稽之谈，毕竟这会的萧皇后都六十多了，李二再曹贼，想必也不会对年过花甲的老人下手。 前世据说在扬州市西湖镇司徒村，发现了萧后的墓葬，据说出土的女尸只有一米五几，李跃很兴奋，马上就要见到真人了，到时候扬州挖出来的到底是不是萧皇后，起码在自己心中就有答案了。 自从听说李跃要给唐俭做饭的消息之后，军中不少上台面的将军都跑来眼巴巴的看着李跃。 苏定方更是这样，靠着一柄弯刀从他手里弄走几坛白酒后还不满足，不知道又勒索了哪个突厥的王公贵族。 给李跃搞来一把短剑，东西一放，笑眯眯的就等着吃饭。 还有的给李跃送自己的战利品，弓箭宝石，还有带着一身膻味的胡女。 这些人都清楚，李跃做的伙食真不是盖得，就算皇宫里边李二吃的东西都不一定有他做的那么美味。 柴绍更是一听李跃要去做饭，连自己大军的军务都不管了，专门跑到李跃帐中，一天就问了三次。 没办法，自从他吃过一次李跃随手递来的压缩饼干后，就对自己军营里的伙食深恶痛绝，一回去就反手打了做饭的厨子一顿。 没办法，这些人都是不能拒绝的，自己这次带队去接萧皇后回来，李靖只给了他五百府兵神策军是一个都没动。 这些人需要休息，但李跃心里却安稳不下来，这里可是草原的腹地，就给自己五百人，还有一部分是纯粹的步兵，他很怕路上出个什么事情。 正好其他几路带队的总管都送上门来了，这个借五百，那个借六百，很快一千多人的队伍就凑齐了。 叫了承乾他们，又带了几个军中的大佬一起给唐俭送行。 饭菜也很简单，前世关中人最爱吃的油泼面。 现在冰天雪地的，没有什么绿蔬，不过李跃提前制作好的干菜还是有上不少的。 油泼面是传统特色面食之一，又叫扯面，起源于周朝，并以陕西油泼面最为知名，不仅面条口感劲道，而且味道令人回味无穷。油泼面简单易做，是日常饮食的最好选择。 只是大唐时期没有辣椒，因此再辣椒传入以前这项美食都无人能够尝到。 作为气运之子，李跃手里是不缺辣椒这种东西的。 葱、姜、蒜切末备用。把水烧开后烫焯干菜，待干菜完全膨胀后捞出，过一遍冷水，等控干水分之后，把准备好的干菜整齐铺在碗底。 找来几个厨子，在沸水中下入宽面条，李跃特意把面条煮的稍微软和了一些，这样能更好地吸收料汁，待面条熟后，捞出控干水分摆放在铺好的干菜上。 把菜油烧热，在面条上摆放盐、葱末、姜末、蒜末和辣椒末，接着在碗中倒入热油，用滚油泼上去，“嗞啦——”一声，喷香惹味。 军帐内的众人都听到呲呲的声音，同时还闻到了辣椒和葱花的香气。 一勺陈醋打底，没有酱油，但此时的面条已经是浓香四溢，军帐内的众人不禁的吞咽着口水。 眼巴巴的看着头几碗面条给了唐俭和几个大总管。 唐俭早都忍不住了，在接过木碗的那一瞬间，胡乱搅拌了几下就开始大口大口往嘴里塞面。 其他人也是一个德行，那感觉就像饿了几十天没见过粮食一样。 看着这些人大块朵颐的样子，只能说他们对这款对面食的喜爱已经深入到了骨髓里边。 唐俭等人完全可以说是学到了吃面的精髓，特别放的开，趁着面条温热大口大口往嘴里送。 生蒜还没递上去，唐俭等人的木碗就已经见了底，两斤的面条三分钟就结束战斗，承乾也是一样，明显对这道美食情有独钟。 可惜自己没有军中那么大的肚皮，只能喝上半碗面汤退出战斗。 程处默等人刚吃完第一碗，想要进来续面时，直接被踢了出去，没办法，谁让他们一群小辈都敢跟长辈抢食吃。 “跃子，你爹有你真是好福气呀,单单你这一碗面条就能在长安立足了，老夫听陛下说你那里还有其他菜式，若是老夫这次有命回来，还请你不要吝啬厨艺。” 唐俭满意的打着饱嗝和李靖开始吹嘘起了自己早年的经历，大家都拿将死之人的眼光看着他和一众随从，谁都知道唐俭此次必然是九死一生。 唐俭是不会死的，至少前世历史上也有过记载，李跃不想听一群中年人扯着嗓子大吹牛皮，找了个机会溜了出来。 拿着李靖和刚才几个将军给自己的令箭，李跃直接去往各处军营要兵，别的不说光柴绍和他的副将就欠了自己一千来号人，在加上李靖给的五百府兵和苏定方的一百精骑，小两千人的队伍便快速建立了起来。 第七十七章 萧皇后可没那么胡来 “跃子，你带了快两千多号人去接萧皇后！” 程处默瞪大着眼睛，明显对这一行为很是不解。 “嗯，不然呢，神策军不归我管，我爹又只给了五百人，咱们现在可是出于胡子的腹地，我可不想在接人的路上被那个胡子抓走。” “可就是一个前朝皇后而已，快两千多人的阵仗，实在是太过看得起这个妇人了。” “拜托，处默回去别光练肌肉了，我回去告诉你爹让你好好读读书本。” 李跃撇了程处默一眼，小声道：“杨广是陛下的伯伯，也是他的岳父，而萧皇后就是陛下的伯母兼丈母娘，因为陛下可是纳了萧皇后的女儿为妃的，你觉得派一千多人迎接她回来过分吗。而且据我所知，现在突厥境内的不少汉人也都是由杨政道管理的，接他们回来意义也是很大的。” 既然是挑人出来，李跃对于这些人可是不会客气的。 除了李靖和苏东方给的以外，他专门从柴绍手中弄来了一千的悍卒，他可不想接人的途中突然杀出几千的突厥骑兵。 柴绍的这些人虽然抵不上神策军那么离谱的战力，但也都是战场上久经厮杀的狠人。 步兵的战阵更是被用到了极致，前段时间打击颉利时给李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既然让他们跟着自己接人，李跃出手也是十分大方，最新做出的压缩饼干每人十天的分量。 还有肉干和白酒，这些都是大家在战场上喜闻乐见的东西。 李跃是在承乾等人的目送下出城的，一行快两千人的队伍，又打着李靖的大旗，一路上根本就没遇到什么阻碍，那些残存的突厥牧民看到黑压压的士兵吓得魂都差点从身躯里飞走，更别提上来挑衅了。 程处默听说李跃过来，硬是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混进了队伍当中，原因无他，就是这小子想去见下民间传说中，以美艳之名而被绑架多次的萧皇后。 队伍已经快要接近碛口，康苏密带着萧皇后一行人终于是赶了过来。 “跃子，你说那个是萧皇后。” 程处默有些兴奋的望向康苏密一行数百人的队伍，贼溜溜的眼珠不断在队伍中间搜索着。 “你看，那个就是。” 李跃指着队伍里一个六十多的老妇人，给程处默示意。 见到这一幕，程处默心里就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李跃能够理解，民间传说给了萧皇宫的颜值很高的评价，但实际一看谁都接受不了。 老百姓总是喜欢八卦，某些文人就是喜欢写风流韵事，哗众取宠，很多事情经过他们加盐添醋之后，往往就变得面目全非了，野史太多主观成分，或以讹传讹，不可尽信。 前世江苏扬州发现隋炀帝墓，发现合葬有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尸，经过考古学家分析，这应该就是隋炀帝的妻子萧皇后，利用先进数字技术复原女尸的年轻时期相貌，其实根本就没有野史谣传那样美若天仙，只能说长得还行，但远远称不上倾国倾城。 至于说她轮流给六位帝王占有，完全是子虚乌有，宇文化及接收萧皇后时，萧皇后也53岁了，宇文化及跟她儿子同辈，怎么可能看得上大他几十岁的老太婆？ 至于突厥可汗占有萧皇后也大概是胡说的，那是义成公主要求她丈夫处罗可汗，接她嫂子过去，萧皇后是带着孙子杨政道投奔的，处罗可汗这么做也有他的政治考虑。 突厥可汗是将境内所有的中原人都交给了杨政道管理，这一段史称“后隋”，杨政道也被称为“隋王”，萧皇后和孙子杨正道在突厥住了十几年。无论窦建德、宇文化及、突厥可汗、李世民都不可能看得上这么一位老太婆的。 只能说隋朝灭亡后，野史开始不断渲染她数伴君王桃花劫的故事。 隋炀帝原本的谥号并非“隋炀帝”，而是“隋明帝”，“隋炀帝”这一谥号是唐朝史官给改的。他修建运河、三伐高句丽、开发西域、发扬科举。 都说大运河劳民伤财，但唐宋元明清的繁荣很大一部分原因都依赖于他修建的贯通南北的大运河。 前世明清小说对隋炀帝的严重妖魔化，使得他的皇后也随之中枪。以前的电视剧，小说更是在野史的基础上添油加醋，使得萧皇后这一人物形象不断被扭曲。 关于萧皇后和宇文化及与窦建德。《北史》有这么一段记载：及宇文化及之乱，随军至聊城。化及败，没于窦建德。 此外并无过多描写，无法成为萧皇后当过宇文化及的淑妃、窦建德的宠妾的佐证。而且宇文化及是跟她儿子同辈的，怎么可能喜欢个大他几十岁的老太婆？ 萧皇后和两位突厥番王的故事更是纯属恶意中伤。 至于萧皇后成为李二的昭容一说更是无稽之谈。 贞观四年，唐朝灭突厥，萧皇后及其孙子杨政道后被恭恭敬敬地接回长安，予以厚待，杨政道被封为员外散骑侍郎。 萧皇后与隋炀帝的女儿在此之前已被李二立为妃子，30多岁的皇帝娶了自己60多岁的丈母娘岂不荒唐? 要知道萧皇后被宇文化及接收的时候至少53岁了，因为《隋书·炀帝本纪》中说过：“上崩于温室，时年五十。” 如果说萧皇后五十来岁的时候还能勉强认为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那么此时已六十多岁饱经磨难的萧皇后，就算再怎么驻颜有术也难逃岁月的侵蚀吧。 而诸位觉得面对这样一位比自己爹还要老的老太太，李二能对她产生什么旖旎的想法呢? “怎样处默，以后还胡乱信那些酒楼里说书的骗子了不？” 李跃有些得意，这小子一路上都给自己说萧皇后是何等的好看，而且对于其年龄也是大胆猜测为四十出头。 程处默有些裂开，现在一见这个年过花甲的老妇人，不由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安啦，等回到长安，兄弟我先搬个学校，到时候让你做第一批入学的学生。” 李跃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带领几个校尉一同来到队伍前方。 第七十八章 传国玉玺的消息 看着上了年纪的萧皇后，李跃叹息了一声，起身下马，抱拳躬身道：“欢迎夫人回朝。” 萧后的身份很尴尬，既是前朝的皇后，又是李二的丈母娘，李跃估计把他真正待会长安，李二应该也会给个什么夫人的称号，反正现在叫皇后已经不合适了。 萧皇后在杨政道的搀扶下扶起起了李跃。 一声“夫人”这个称号，萧后感觉这一声称呼有些陌生，自从到了突厥，这十几年来，突厥里的汉人还是喜欢称呼她为皇后，眼下这个为首的青年称呼他为夫人，让她感觉一切都恍若隔世。 将萧后和杨政道送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李跃便带领着队伍返程。 士兵们反应过来自己这一趟到底是来干啥了，纷纷开始议论起来马车里的萧后。 有人主动来找自己，这到是个新鲜事情。 这跑过来找自己套近乎的可是一个满脸胡子又长得五大三粗的胖家伙。 康苏密这个特征鲜明的胡人，他刚刚在队伍里都注意到了。 这二五仔一上来，就递给程处默一把镶满宝石的弯刀，而后便凑到他的跟前，大礼参拜之后，便献上了一个用黄色丝绸包裹着的剑匣。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这个家伙身上满满的膻味，但李跃还是耐下了性子和他交流了起来。 “康苏密，什么原因让你来找我这个带队的主官？要知道我在军中和朝中可是没什么实权，你一上来就是重礼，若是你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我劝你还是趁早将它收回的好些。” 李跃对他没什么好感，光是一身的膻味就让他想要敬而远之，更何况这家伙还是个二五仔呢。 “尊贵的伯爵阁下，康苏密前来只是想和您结个善缘，顺便告诉您分享一个关于前朝秘密。” “前朝的秘密？如果是大事情的话你应该去找太子殿下告知，要不就回去找大总管进行禀告，单单找我来说，我可没什么能量。” “阁下，难道您对玉玺也关心吗？” 听到这话，李跃瞬间转过头去，有些东西不是他能接触的，尤其是玉玺这一玩意。 华夏古代帝王的宝印中，又独以秦所制的“传国玺”为天下共传的“至宝”。 传国玉玺”是秦王赢政统一中国称帝之后，命宰相李斯磨“和氏壁”制成的。??正如赢政称自己为“始皇帝”一样，他想让这块玉玺也能代代相传，因此称之为“传国玉玺”。 刘邦打入咸阳城后，秦二世子婴投降献上传国玉玺，玉玺就这样从秦国玉玺变成了“汉传国玺”。 西汉末年王莽篡位时，当时的太后一怒之下将传国玉玺摔到地上，直接摔碎了一角。后在王莽上位后，用黄金将那个角镶补上继续使用。后来王莽被杀刘秀上位时，传国玉玺自然落到刘秀的手中，一直流传到东汉末年。??从此，传国玉玺成为历代王朝和皇帝争夺的对象，从孙坚到袁术，再到曹操。 三国归晋后，传国玉玺也自然传给了晋。 西晋未年，五胡十六国更迭频繁，传国玉玺也不断地在血腥残杀的伴随下易主。最终玉玺归东晋，再经刘宋、齐、梁、陈、隋。 到了李渊这里，老头子就只得到了一个红色的木盒子，而玉玺却不翼而飞。 十几年来，不管是李二，还是李渊都在私下派人寻找关于传国玉玺的下落 李跃对他不感兴趣，也不想沾染上这个东西。 在他看来，这东西也就古时候有用，是因为君权天授，皇帝是天子，有玉玺就是得到了老天爷认可，就有了皇权的合法性。 这东西就不是普通人能有资格知道的，它TMD就是火种也说不定呢。 他们家和李二的关系很是微妙，李靖当年不站队玩中立导致李二一直对他心存芥蒂。 再加上李靖的超越时代的兵法，这些都使得李靖一家最好不要接触到这种玩意。 只要你是臣子，难道就没有一点觊觎之心，尤其是现在李靖还是节制六路大军的大总管，数十万的兵马，训练有素的神策军，在加上李跃这个不稳定因素，真要武装起来，当场从地图上割据几个省份还是十分容易的。 李跃可不想长安还没回到，就收到李二的赐死诏书，直接命人将康苏密架走，关在马车上严加看管。 李跃一直认为传国玉玺的价值最大的就是象征意义。 在千年刻度上它代表了中国统治权的合法性和传承性，而且从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皇帝开始的统治和传承。 作为文物，它不量产，属于孤品，价值天然就高。 论年代久远，光秦朝灭亡就2200多年。但别忘了，传国玉玺是用和氏璧造的，这还得上溯到楚厉王时代，他死于公元前741年，也就说传国玉玺综合年代已经达到三千年了。 最后附加在其上的文化价值也是不可估量。 卞和献玉、完璧归赵、受命于天、玉石俱焚一个个耳熟能详、人尽皆知的故事和成语，楚国三王、张仪、廉颇、蔺相如、秦始皇、李斯无数中国历史风云人物悲欢离合系于一物。 除了传说大禹治水铸九州之鼎这种神器之外，真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比传国玉玺更能代表中华文化传承的象征，如果以后有机会，他会等承乾当上皇帝后给自己看下，但现在还是算了。 这玩意沾上甩不利索不说，完了净惹的自己一身骚。 康苏密这狗贼一看就不是啥好人，他能说汉语，证明他自己心里清楚玉玺的重要性和影响力。 此刻告诉他玉玺的消息，无外乎就是想要多拉一个下水。 李跃估计东西应该在萧皇后手里，康苏密这种二五仔断然不会让玉玺触碰到自己，他所需要的无外乎就是向李二陛下献上一份投名状而已。 “跃子，要不现在把他弄死。” 程处默抽出了手中的横刀，打算带一队士兵将这混蛋乱刀砍死在马车里边。 李跃闻言叹了口气，“算了，他敢这么有恃无恐的想必清楚玉玺消息的还有他身边的亲信，我们要是杀了他，意图谋反的帽子就摘不掉了，还是回去交给承乾解决吧。” 第七十九章 传承筷子的意义 程处默抽出了手中的横刀，打算带一队士兵将这混蛋乱刀砍死在马车里边。 李跃闻言叹了口气，“算了，他敢这么有恃无恐的想必清楚玉玺消息的还有他身边的亲信，我们要是杀了他，意图谋反的帽子就摘不掉了，还是回去交给承乾解决吧。” 队伍里的晚饭很难吃，就是烧开水把面粉往里边一到，拿着铁勺开始搅拌。 前世的李跃很喜欢吃老父做的土豆拌汤和苞谷臻面，但很明显做饭的厨子没有那个手艺这个朝代也没有土豆可以让自己霍霍。 系统自从上次撩了一下自己以后，便再度消失，当初系统给他的种子可没有土豆这种东西。 作为军中的主帅，李跃有义务和将士们同甘共苦。 自从他做出了黄豆酱油后，军中的厨子不管干啥都喜欢给里边倒上巨量的酱油。 悄悄给碗里加了点姜粉和自制的鸡精后，李跃端着碗开始喝了起来。 杨政道和萧皇后吃的极为香甜，远在草原，他们很久都没有吃过汉人的饭菜了，。哪怕这碗糊糊卖相不好，但吃起来味道却是那么的奇特。 李跃摇摇头，从身边的口袋里掏出肉干和压缩饼干递给二人。 随后便靠在大树后面的岩石上，开始逗起了警长。 虽然军营里的伙夫一再像他保证会照顾好警长，但这小东西这会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李跃便将它一同带了出来。 白天队伍前进时，警长就躲在羊皮口袋里睡觉，到了晚上就被跑出来给李跃站岗。 李跃觉得自己驯服一匹小狼还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一个个生的跟个蛇精一样，看面容应该是前世的中亚地区的女人，也不知道颉利都从哪里弄来的。 这些侍女虽然一直服侍着杨政道和萧皇后，但在饮食上依旧保留着他们的习俗。 晚饭就是面糊和压缩饼干，这些成了精的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刀叉，开始当着程处默的面，慢条斯理的切割起来。 就一个烂饼干还有什么好搞的，还拿刀叉，程处默本人更是被她们宣传自己国家文化的形象给迷倒。 更有甚者，还要过去帮这些女人切割。 李跃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拿着刀叉跃跃欲试的程处默。 “处默，我问你，平时你用什么吃饭！” “筷子呀!”程处默感觉李跃语气不善，但还是正常说了出来。 “那你知道用筷子吃饭，还净整这些有的没的。传承筷子的唯一用处就是好用!这是经过漫长的历史岁月我们一路发展过来的经验，这叫做文明！” “刀叉我们很早以前也在使用，但最后发现食品经过精细加工之后，这玩意用不着，不光野蛮，不好看，而且也不好用，他容易扎嘴崩牙的。” “你喝点酒筷子用不好没事情，但刀叉用不好真就见血了，筷子是我们进化发展出来的文明，合着现在我们进步的东西你不用，非得去用这些以前落后的东西？那你说我们发明马车的意义在那里，出远门为什么你们几个不回归步行呢？” “说回历史问题，咱们很早以前就使用刀叉了，但是到了汉朝就已经淘汰了，原因说白了，就是我们不吃大块儿的，没加工过没切的肉食了，不光不入味，还单调的就吃个酱汁。” “我们大唐是有文化的，食物都是切好上桌拿筷子夹的，你回家拿个刀叉在桌子上剌来剌去的，不仅刀光剑影的看起来粗鲁，而且程伯伯下一刻绝对要揍你丫的。” 努力将程处默手中的银质刀叉掰弯，李跃勒令把这几个胡女滚回萧后那里，下次要是再敢显摆这些垃圾文化，绝对第一个把她挂树上风干。 作为前世的华夏人，李跃有着自己的民族自信和情怀，再说了，刀叉这玩意也不好吃汤面呀！ 不好吃火锅，也不好吃米饭的，华夏要是少了这些美食，让大家怎么活。 他以前小时候很羡慕电视机上拿刀叉吃牛排的人上人，后面有一段时间专门拿刀叉吃饭，但很明显最后以难以使用而告终。 玩荒野求生的贝爷和德爷不也都是用的一手的好筷子吗，眼下自家的优良文化不去学习，偏偏跑去学胡女拿刀叉吃饭，这不找骂呢吗！ 要是前世宋太祖赵匡义杯酒释兵权时桌子上全是刀叉，到时候那场面就好玩了。 用筷子的原因就是我们是先进的，我们是进步的，我们是文明的，根本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筷子就是华夏民族智慧的结晶。 李跃没好气的走了，留下尬在原地的程处默和他的几个亲卫，他给身边的士兵下了死命令，要是她们再学不会使用筷子，晚上吃饭就没她们的份儿！ 萧后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由的有些出神，自己半生蹉跎，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物，但唯有李跃是让他觉得最特别的。 当唐俭骑着快马赶到铁山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颉利的牙帐和她几年前出使时见到的排场一模一样，这还是那个犹如丧家之犬派使者来长安求和的颉利吗？ 这个临时驻扎起来的小型国度，虽然看着十分冷清，但唐俭却觉得萧瑟清冷中透露着一股子狂热与躁动。 他都有些好奇了，李勣的队伍恐怕已经将他的后背包抄了，为啥营地内还会有如此这般诡异的气氛存在。 他懂突厥语，原本想在先来打听一番，但却被为首的侍卫拒绝了。 唐俭一时间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当场摆出了国使的场子，亲自捧着李二和突厥佯装议和的国书过来。 当看到颉利和他的一众酒囊饭袋依旧是那么粗鲁无礼后，唐俭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就这样子的人和小弟能在大唐背后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作为一个纵横家，唐俭在表演一途上更是无师自通，在面见颉利之后，很快一个不愿再动兵戈又悲天悯人的大唐形象呈现在众人面前。 第80章 极寒的天气 现在也只能说颉利不思悔改了。 本来颉利可汗就处于山穷水尽的境地，他派执失思力入朝请罪，请求举国归附唐朝，并表示愿意入朝。 其实，他内心尚犹豫未决，意欲赢得时间，以苟延残喘，俟草青马肥之时，逃到大漠以北，以卷土重来。 如今看到唐俭和将军安修仁表现的唯唯诺诺，便慢慢的放下了对大唐的戒备。 李二给的封赏下来了。 李靖因军功进封代国公，增加食邑三千户，赐物六百段及名马、宝器等。 接到捷报时李二更是高兴的对大臣说：“汉朝李陵带领五千步卒进攻匈奴，最后落得归降匈奴的下场，尚且得以留名青史。 今李靖以三千骑兵深入敌境，攻克定襄，威振北狄，这是古今所没有的奇勋，足以雪往年在渭水与突厥结盟之耻。” 所有参与突袭的将士都受到了赏赐，但此时的军中李靖却和副将张公瑾争执了起来。 李二会派鸿胪卿唐俭、将军安修仁去抚慰颉利可汗，李靖揣摩到了李二这样做的真实意图。 便对张公谨说：“使者到了颉利可汗那里，突厥必定会放松戒备。 我们就乘此良机，选拔精骑一万，携带二十天的军粮，带兵从白道袭击突厥。” 张公瑾闻言瞬间弹了起来。 “陛下已经下诏准许颉利可汗归降，朝廷派去的使者也在那里，恐怕不宜去讨伐进击。” 李靖放下手中的水壶缓缓道：“如今正是用兵的良机，时机不可错过，这就是韩信之所以消灭齐国的道理。” 李靖没有直接说出牺牲唐俭的话语，谁都知道，一旦出兵被颉利发现，唐俭的项上人头必然不保。 等到李跃从草原里回来以后，他在军帐内见到承乾正笑嘻嘻的带着长孙冲和房遗爱打牌。 承乾旁边堆成小山一般的铜钱代表了他一上午的战绩。 见到这个场景，李跃觉得非常欣慰，自己把纸牌复刻出来的确是明智的行为。 不打仗的时候大家需要消遣，让他们去找军妓是不可能的，大家把注意力转移到纸牌上也能缓解战争带来的压力。 回到自己的军帐，李跃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完成，算算时间现在也是一月了。 李跃估计还有二十多天就要突袭突厥，他原本提出派遣十几个神策军的士兵跟着唐俭过去，直接来一波斩首战术。 届时没了主帅的突厥大军必然大乱，事后只要李靖带着大军平推过去就行。 没了主帅便不会遇到成建制的抵抗，突厥这些乌合之众，一旦没了强力的首领帮衬，他们就是一团散沙。 这话不用李跃说，恐怕在场的将领都十分清楚。 但这一想法瞬间遭到了李靖的否决，颉利活着抓回长安远比死了拉回去的价值要大，而且这样做也能给唐俭等人争取一线的生机。 斩首行动吹了，但李靖交代给他的军粮制作成了这两天必须要关注的事情。 大唐的士兵不是前世的那群可爱的志愿兵，但现有的物资的确没办法给弄出那么的花样出来。 压缩饼干依旧带上，李跃还打算制作油茶和香肠。 粟米，小麦和黄豆，研磨成粉，带上点盐，小火翻炒到微黄，牛油入锅，再加上刚刚翻炒好的半成品翻炒均匀就行。 新食物的推广在士兵当中反响很不错，甚至军中早上的菜谱里边也多上了油茶的名字。 李靖命令务必做二十天的伙食，现在的草原就是滴水成冰，大雪不仅掩埋了生机，也同样掩埋了那些可燃物。 他不知道将士们到时候会不会有热水来冲油茶喝，但前世志愿军在冰天雪地的战场上，一把炒面一把雪就能在他们脸上添一抹微笑。 既然志愿军都不在乎，自己还考虑这些干啥。 香肠都是提前灌了蒸好的，就是不如后世用猪肉弄得那么好吃。 极低的气温使得所有做好的粮食刚拿出来就冻成了硬棍。 他感觉这些弄出来纯粹就是给士兵磨牙用的。 真的太冷了，李跃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依旧没有办法阻挡自己被冻伤的情况。 耳朵冻的起了几个小硬块，手背上也生出了几个冻疮。 他不记得前世的蒙口包的做法，但依稀记得这里前世有很多的煤矿。 鄂尔多斯、呼伦贝尔、锡林郭勒盟都有很多的煤矿，其中不缺乏露天煤矿，但他不清楚具体位置，只能派士兵出去碰碰运气。 寒冷的天气对人体危害特别大，一般来讲最容易得的就是感冒，伤风和冻疮。 像李靖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头重点就是风湿和关节炎。 老头每天靠着李跃给他泡的药酒缓解疼痛。 李靖的心情有些烦躁，等待突击的战士根本没有合适的冬装。 古代战争对天气依赖比较大，将军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这两句唐诗就形象地形容了冬雪天气对冷兵器战争的影响。 但是天冷，金属制的兵器就难以握持，冷到一定时候，手握住铁就容易粘上。 下雪，下雨的天气，弓箭也容易损坏。 弓是用胶粘合的，遇水会开裂，箭尾的翎毛也容易在冰雪里影响准度。 寒冷和北方的这些战斗民族是天然盟友，冷兵器时代拼的就是人体发达的程度。 天气寒冷和生长周期长的原因，导致这些游牧民族的身体更加强壮。 关中子弟和这些人有着天然的差距，前世光苏联和纳粹开战，因在寒冷季节开战的纳粹不适应天气等原因光是冻死的就不在少数。 李跃也想过办法，但光有树木取暖也没用，将士们关键是身上没有棉衣，总不能边烤火边打仗吧。 零下三四十度，几分钟就冻僵了。他以前在东北野外待过，烤火时，前面暖和，后背冻得不行，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对李跃来说，唯一能寄希望的就是士兵能把煤炭挖出来，他自己好去弄点地暖出来。 忍受寒冷的不只是他们，大家都相信几百里外的颉利绝对也是同样的状态。 第八十一章 雪屋 人和高等动物的深度温度是相对恒定的。 各组织器官通过正常代谢产生的热量同年龄段的人基本是一致的。 如果说突厥人不怕冷，这里绝对是一个误区。 生活在温暖炎热地区的人，身体散热能力相对更好，而保持低温，抵御寒冷的生理机制发展就相对弱了一些。 突厥人连续经历了三年的白灾，机体自然会发展出对寒冷更强的适应能力。 同理，如果一个人从小遇到冷天就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那么他也会明显的表现出更加怕冷。 突厥人抗冻也是有限度的，虽然几年的大雪使得他们的耐寒能力有了提高，但人在大自然面前还是十分渺小的。 长期的游牧生活，和单一的食物来源使得他们很容易出现感冒甚至支气管炎。 成天混迹在马背上讨生活的，不少都患有关节炎，急剧下降的气温也使得他们的疼痛加剧。 突厥人普遍认为，寒冷是天神对他们身体机能的升华，只有扛过寒冬而存活下来的人，他们才能算是真正的精英。 人们的认知是不同的，这种做法很符合突厥长久以来的生存法则，但李跃却不这么认为。 至少在对抗寒冷上他不会像突厥那些蛮子去选择坐以待毙。 人在阴山，自然就没有马邑城的热炕可睡，冻极了的李跃打算尝试一把因纽特人的冰屋。 没有绿色的军大衣和厚厚的棉裤，他只能从这里去想想办法。 一想起爱斯基摩人，浮现在李跃脑海里的就是几个人穿着兽皮，须发粘着冰碴，站在冰天雪地里捕猎海豹的画面。 “跃子，真的能行吗？” 程处默和承乾搓着冻肿了的双手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试试吧，应该可以，我师父说以前见过极寒之地有人这样弄过，但我不清楚这里能不能行。” 李跃给出来帮忙的士兵一人发了一双牛皮手套，随后按照脑海中的设想操作起来。 雪屋的制造是有一定讲究的，制造雪砖需要那些被大风自然散然后堆积起来的雪。 这种雪小冰晶之间接触的比较紧密，并且还有比较多的空隙囤积空气。 初雪太过松散，而冰块中缺少空隙，绝热性能没有雪好。 指挥士兵用刀在雪地上划出一个矩形，从中取出需要的雪砖，将帐篷围起来。 想要弄出圆顶也难不倒李跃，只需要将一部分雪砖削成斜面，按照螺旋式上升的节奏垒起来就好。 只要做好底部的支撑，雪砖便会随着高度不断向内倾斜。 等到四四方方的雪砖完全将帐篷围住了以后，里边的士兵按照指示从事先预留好的地点割开了一个用于进出的出入口。 帐篷内部生了一堆木炭，散发出的温度使得雪砖的内部有了轻微融化的迹象。 熄灭炭火让冷风灌入，融化的雪又结成冰，外围的雪屋也坚固了起来，密封性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雪屋是造好了，但此时大家最关心的还是好不好用。 李跃制造雪屋的动静太大，不少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长孙冲一时更是起了破坏的心思，抡起手里的横刀便不怀好意的看着士兵们的劳动成果。 这家伙和他老爹一样，拆卸的本能是印在骨子里的。 “跃子，拿雪造房子里边住人能暖和吗？ 不是哥哥说你，你要是再搞出来个大炕啥的，兄弟们都喜欢待在上面，但这玩意把帐篷围起来实在是过于胡闹了，待会要是没啥效果让兄弟我把他毁了，你觉得如何？” “滚吧你！有能耐去拆你家。”李跃对这家伙没好气道:“之所以用雪造房子不是里边能自动加热，而是雪的导热性不好，方便用于保温…” 李跃不想和几个家伙废话了，自己竟然为了给几个纨绔解释什么叫导热性愣是在寒风里上了老半天的物理课。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把测试雪屋的保温性能忘的一干二净。 热量的传递有三种，热传导、热对流和热辐射。 因为只是将帐篷包起来，所以他并不需要考虑绝大多数热量流失的问题。 帐篷内部再度升起了炭火，这次李跃终于没有了胸前冒油后背又冰冷刺骨的感觉。 承乾乐呵的在李跃帐篷里赖着不走，程处默更是嚷嚷着要吃点肉干，长孙冲是最精的，感受到雪屋的效果后，他是第一个消失的人。 随身携带的横刀都丢在了这里，据说东西还是长孙无忌在他十六岁生日时送的。 造价不低于五百贯，妥妥的价值连城。 李跃捣鼓出了新房子，李靖等人自然也会过来凑凑热闹。 当发现好处之后，立即命令士兵开始准备制造，老头可不想自己一觉睡醒再有士兵深夜冻死的消息传来。 雪屋的一经推广便受到了军中上下的一致好评，更是得到了几个老将的赞扬。 能得到当初这些一起跟着李二一起造反打天下的老将们的肯定着实是不容易的。 但对这一切李跃却表现的有些尴尬，东西都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拿来用用而已。 他心里清楚，在北美州的高纬度地区里有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 酷寒的茂原中，爱斯基摩人正是靠着这样的雪屋顺利地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天，一座座坚实的雪屋也成了他们令人惊羡的艺术杰作。 烧上炭火，李跃将自制的简易火锅端了出来。 厨子早就按照李跃的吩咐将牛羊肉切成了薄片，草原上基本没有绿蔬，一筐子李跃珍藏的干菜在承乾等人看来已是无比奢侈的代表。 没办法大唐没有温室大棚，平常过冬他们也吃不上什么绿蔬，更何况现在还在草原之上。 “处默，你再拿吸溜过的筷子涮肉，小心我把锅子扣到你的头上！” 李跃的愤怒得到了承乾和房遗爱的一致赞同，李跃明明备了公筷，但这小子依旧不会用那玩意。 沾满口水的筷子再汤锅里一涮，虽说沸水能直接杀死绝大多数的细菌，但这样弄起来总归让人看着不爽。 第八十二章 差点成了生化炸弹 照程处默的话说，大家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弟兄，吃老子一点口水又算得了什么。 前几天这些混蛋一起去抢李跃咬了一半的肉饼时怎么什么都没说过，怎滴这会就开始嫌弃自己了。 李跃看着程处默一副滚刀肉的模样，心中不禁乐呵起来。 得亏自己是灵魂穿越来的大唐，要是前世的自己整个穿越了过来，这个世界非得炸开不可。 如果一个现代人直接穿越回古代，那就是妥妥的生化武器。 这就好比古人是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桃花源里的种族，而他要是连前世的身体一同带了过来，那他身上携带的病毒，妥妥能让自己的这些老祖宗上西天。 前世公元1492年，哥伦布同志登上了美洲大陆。 随着他的到来，一批又一批的殖民者踏上了美洲的土地。 他们不仅带来了战争，还给印第安人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天花、麻疹、疟疾、鼠疫，这些欧洲的常见病到了北美以后大批繁殖。 而原住民印第安人对此是毫无免疫能力，很多部落被传染后死的是一个不剩。 公元1519年，柯尔特斯船长带着300多名西班牙殖民者来到了南美洲。 很快便被阿兹特克人俘虏了，结果这些俘虏里有人带着天花病毒。 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让整个南美的人口锐减了百分之七十五。 再到了十八世纪，鹰国指挥官福瑞，阿姆赫斯特就利用天花杀死了大量的印第安人。 公元1778年1月，米国的一个船长在率领团伙接触夏威夷人后，可怜的夏威夷人便患上麻风病。 再到了1853年，因为米国人带来的各种疾病，类似于性病，流行性感冒一类的，导致岛上的人口数量从最高的八十万人直接降低成了七万三千多人，而三十年后，人口也瞬间降低成了四万六百一十二人。 而后的十几年里，病毒再次大发神威，直接使得岛上的土著直接少了五分之四。 前世自己身上所携带的病毒远比十八世纪人类所携带的病毒厉害，简直堪称一个从古至今集大成者的病毒库。 要是自己真的连身体一并带了过来，这些对病毒根本就没有免疫力的古人在他面前就宛如婴儿一般，一碰死一大片。 李跃很想将这些东西告诉他们，看这些混蛋还敢不敢再偷自己的吃的，但很明显自己是魂穿。 如果肉身穿越，他比较乐意去鬼子那里，把东瀛搞得鸡犬不宁，也能让后世的人们少一些对手。 不过就出去上了个厕所，掀开厚厚的门帘，就看见李靖带着张公瑾和苏定方淡定的在锅里涮肉。 承乾早已不见了踪影，程处默和房遗爱长孙冲等人身上更是多了几个脚印子。 不管是军中还是长安，他们都是小辈，有好吃的也只能让这些老头去吃。 几人站在一边，眼睛看着锅子嘴里疯狂咽着唾沫，别的不讲，火锅这玩意实在是太好吃了。 “你们太霸道了，多少让他们也一起吃就行了，这么大的锅子又不是坐不下。” 李跃又找了一副碗筷，拉了个小板凳凑到了炉子跟前。 他没学过大唐的礼仪，也不清楚该怎么相处，前世现代人的生活方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灵魂之上，因此他敢堂而皇之的坐在几位大将的前边。 “这锅子不错，里边的辣椒的确是上好的发热之物，老夫希望大军凯旋之时，将士们也能够吃上这样一口涮肉。” 这话不是李靖说的，老头这会正不亦乐乎的涮着羊肉。 张公瑾作为李跃的军训教官，总是喜欢把他的各种东西推广到军中。 “这是自然，只是您老人家不是不吃辣的吗？怎滴今日吃起了这飘满红油的火锅。” “谁说老夫这是吃辣，老夫这是在驱寒！”张公瑾上下两半嘴唇已经红成香肠了，但用筷子涮肉的手却从未停歇过。 李靖鄙夷的看了一眼张公瑾，蹭饭就蹭饭，还非得装的正气凛然的一样，他们白嫖李跃的伙食还少吗。 大军驻扎的地方有一片丘陵地区，这里分布着数座低山，它们微微起伏于丘陵之上，山势低缓没有丝毫的险峻之资。 李靖和苏定方不知何时登上了这里。 遥遥可见不远处的高山划破天际，缠绕在山间的白云从深处澎湃而来，带着草原的清新和阴山森林在大雪覆盖时残存的一抹深绿。 在天空的映照下，就像一条深绿色的丝带，温柔的缠绕着这片孕育他的土地。 大唐时期的阴山还并不是后世那片光秃秃的土地，此时这里的森林还是非常有组织的。 “大总管，那里便是颉利躲藏的方向。” 借着望远镜的远眺之下，李靖仿佛看到了突厥骑兵的身影。 李靖清楚，阴山的北面就是突厥的大本营所在。 阴山自古以来就是战略要地，它有效阻断了北部游牧民族对中原农耕文明的侵扰。 对于阴山以北的游牧民族来说，无疑阴山以南的富庶之地对他们有着巨大的吸引力，用战争获得阴山以南地区可以使他们的实力得以增强，这同时也可以为他们继续南下提供了巨大的便利。 对于中原王朝来说，失去阴山的天然阻隔，也就意味着边疆总是处于动荡不安之中。古代中国有多个王朝都将都城设置于长安或洛阳，这两个城市距离北部关边并不遥远。当失去阴山屏障之后，可能会进一步威胁到整个王朝的安危。 “曾几何时，这里还是我大唐的屏障，但如今攻守就要易主了。” 苏定方话说的十分豪迈，作为后世一人灭三国的存在，苏定方有这个资格去这样讲。 李靖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将目光转向北方，心中不禁冷笑起颉利的脑瘫。 手下全是二五仔，自己却依旧躲在那里，听探子放出的消息来说，这老小子现在还在大搞派对。 和突厥做了这么多年对手，李靖很期待大唐的铁骑宛如利刃一般深深插入突厥的心腹。 第八十三章 大军的提前出动 李靖消失了，与他一同不见的还有一万名武装到牙齿的悍卒。 按照前世的记忆来看，现在还不到大军出发的时间。 但造成队伍提前出动的原因，主要也是适合作战的天气和提前制作完成军备。 按李跃来看，一万人的伙食和保暖措施起码要他连上一个月班才能完全收尾。 哪知那些被抢救回来的汉家俘虏当得知要给大军制作军备时，纷纷拖着疲倦的身体赶来为士兵尽一份力。 就算是最孱弱的女人也会拼命缝制各种皮革，只剩一只胳膊的男人也会拼命守着自己拿一口小锅炒制面粉。 也难怪他们这样，正所谓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战争带来苦痛是刻入骨髓的，一旦突厥入侵，倒霉的只会是这些百姓。 古时候流行战利品，被战胜方所虏来的百姓就是突厥人眼中的财货。 人身权力被剥夺，其中女性俘虏更是生不如死。 当初颉利不仅夺走了长按府库里的大量金帛，更是抢走了不少的大唐百姓。 男人一般会被派去当做苦力，干死还不管埋的那种。 而女性的下场一般分为三种。 一、沦为赠品，皮相好的女子或是极有名气的女子在胜利方眼里是有价值的货品，可以当做人情送给达官贵人，亦或是献给大部落的酋长。 二、出身一般长相尚可的女俘虏会成为官奴、官妓或是军妓，常常被凌虐致死，最后抛尸荒野。 最后一种，也是那些出身低贱，长相也不好的女子，会被突厥人直接分出去做最低贱的工作，或者直接充当战果杀死。 军中这一批俘虏就是大军一路解救下的军妓和最下等的女子。 大军初遇之时，这些人在寒风中都是衣不裹体，眼神空洞，全身上下都是遭受过欺凌的痕迹。 不过所幸，突厥还不是最泯灭人性的。 历史上也只有羯族能干出行军陪伴的事情。 就是随军携带大量的女俘虏，白天没粮食就煮了吃，晚上就拿来取乐，他们将这些称为双脚羊。 后来冉闵在349年碾碎了羯族，在这期间光解放出的汉族女子就多达二十多万人。 这次就算李靖他们没有刻意去救人，但一路上的先隋移民，和白马之盟后的关内子弟就有两千人之多。 也是因为见到这些人的惨状，李靖便做主让这些被解救的唐人留在了军中，不管之后怎样，起码现在能给他们一口饭吃。 正是李靖这样的举动，结果意外弄出了一批愿意为大军出死力的百姓。 没办法，中原民族和少数民族的恩怨实在太久远了，李跃甚至怀疑双方可能在炎黄时期就产生了矛盾。 铭刻在骨子里的恩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化解的，李二陛下一直认为只有突厥这个种族灭亡才能消弭彼此之间的仇恨。 李跃到现在还能记起前几天自己去找老头说出自己想要跟着大队行进话语时，老头和苏定方看他那鄙夷的眼神。 半年都待在军营里，再加上每日跟着神策军将士们训练上半天，李跃的身体素质比前世强了不少。 再加上一些教习教给他的剑法，李跃还是有不少东西的。 放到前世别人也得给他个“半服”，虽然军中不怎么起眼，但本事绝对在普通百姓之上，当然想打死别人也绝非易事。 李跃觉得自己填补了武术家和普通人之间的空白。 虽然自己每天抽时间出来训练，但想做到一息三剑，对他来说依旧是极大的挑战。 不让李跃跟过去凑热闹也是有原因的，他不想李家在朝堂上再有什么把柄被人拿住。 尤其是自家这个新晋的贵族李跃，十几岁就是伯爵，若是官场上再混个几年岂不是要翻天。 第一次站错队和第二次不站队的行为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在官场上处事的低调。 光从老头晚年打开家中大门，拆掉家中影庇墙就能看出老头是真的怕了。 李跃到是没想那么多，他所关注的无外乎就是昭君出塞的地方和阴山的岩画。 过惯了现代的人的生活就算魂穿来了大唐，他也依旧将自己当成一个游客。 阴山岩画是雕刻在山脉岩石上的图像，分布地缘也是十分广泛。 里边的内容也涉及了动物、人物、神灵、天体等据说岩画的艺术水平十分精湛，世界上少有石刻能与之媲美。 李跃想顺路看看有没有前人留下的足迹，但很显然李靖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行军还在继续，苏定方带着五百神策军悄然间离开了队伍，随后二十五人一组向四面散开。 军备统一做了升级，光苏定方等人手里那略带弧度的弯刀和上好的快马，只要人数相差不是特别离谱，一般的突厥人绝对没办法承受这样的骑兵冲击。 今夜天色刚刚黑了下来，便有探子前来报告遇到突厥斥候千余帐，因此李靖便派遣苏定方等人悄悄潜入到突厥人后方，自己的队伍则正常行进，苏定方则负责发起致命一击。 今日的情况还算不错，士兵们摸黑走了十余里的路程，月亮便升了起来，虽然浓重的大雾降低的队伍行进的速度，但也给大军披上了一件天然的隐身衣。 苏定方在距离突厥人营地还有不到五里的地方暂时停了下来，早在队伍出发时他便安排好了全部的作战计划。 见到部下过来，他就清楚不能再继续向前推进了。 “突厥人那边情况怎么样？” “回禀将军，那帮突厥人在雪地里学着咱们营地一样早了雪屋子，一天到晚就躲在里面，我刚上去抓了几个出来巡逻的，把里边的情况都摸清楚了，他们就一千来号人的队伍，留在这里也就是做个挡箭牌的。” 苏定方闻言笑道：“既是这样，对我等来说倒是个绝佳的机会，他们的马匹都去那了？” “前面有条进林子的小路，他们把马匹都放在后山的林中了。” 听到这则消息，苏定方觉得自己这五百人的前锋碾压这些人绝对没有问题。 这帮人脑袋都被门挤了，忘记了自己祖祖辈辈的生活方式和信条。 第八十四章 杀戮 马匹都不在身边，还敢安心躲在雪屋里御寒，没有战马这些人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这他娘的纯粹就是过来送死的。 这帮人没有马匹到是让大家的心情放松了不少，苏定方随即下令，趁着月黑风高，即刻就开始突进，两条腿的跑路，到底比不上他们这些四条腿的速度。 苏定方在雪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地图，叫来各个小队的伍长，然后把情况介绍了一遍，说道：“这里的地域较大，他们的营地驻扎也是较为分散，我们派一队人马啊从他们后方杀进去只要速度够快，这些家伙就是一团散沙，一队负责突击，一队负责捡漏，尽量做到一个都不要放过。” 片刻之后，所有士兵便全部上马，趁着此时还有些月光，快马疾行起来。 对于这一次的突击，苏定方认为基本没什么问题，唯一要在意的就是不要把人给漏了。 这样的天气里边就算是他们都冻得手脚不听使唤了，更何况这些人，一个个都窝在雪屋子里边，就算出来没有一刻钟的时间身体是绝对活动不开的，但是自己的士兵冲进去恐怕连半刻钟的时间都用不了。 昏暗的夜空中猛然窜出一道绿光，熟悉的人都清楚，这是涂了荧光粉粉的急箭。 李跃还没弄出无线电通讯的本事，对讲机也搞不出来，用炸弹当作信号动静太大，不利于小规模队伍去打闪电战，因此便想出了这么个招数。 别人看不懂，自己人心里清楚就行。 军中的神箭手数不胜数，涂上不同颜色的箭矢也会给大家传达出不同的讯号。 绿色的箭矢则代表着潜伏在后方准备突击的队伍已经准备就绪。 “随我杀！” 苏定方抽出腰间的长刀，向前方一指，高声喝道。 随着第一匹战马的冲了出去，苏定方身后的战马同时动了起来，马蹄扬起的白雪在空中散开，草原上一时间出现了不少的手持弯刀急速飞驰的身影。 两队同时动了起来，草原上的积雪掩盖了马蹄的声音，当两队人马已经冲到距离突厥人百步远的时候，躲在雪屋里御寒的突厥人才发现了身边的异状。 虽然纷纷抽出了手中的弯刀，但刚一出去，一道寒光的闪过，便瞬间让他们领取了盒饭。 杀戮就此开始。 苏定方放回了弯刀，提起了身边的马槊，作为重型骑兵的武器，马槊代表了甲骑具装骑兵的武器与装甲的发展高峰。 马槊锋具有明显的破甲棱，上好的槊也会同宝剑一样，有八个面。普通的鱼鳞锁子甲、铁圜甲、明光铠，在破甲的槊之下，一击而破。 苏定方是玩兵器的好手，手中的马槊，槊锋非常长，远非枪矛的头可以比。 一杆子下去，便能轻松收割突厥人的性命。 很快五百人的队伍已经来了兴致，仿佛连日的舟车劳顿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热血沸腾的斩杀。 两队人马只是一鼓作气朝前方推进过去，至于跑到一边的突厥人自然会有将士使用劲弩射杀。 当苏定方自己穿透突厥人的阵地，和营地后方一齐进攻的自己人打上照面之后，两边一个交错，连马匹都不用调整方向，就能直接将剩下的残余杀掉。 这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五百名骑士的一轮冲锋就碾碎了这里。 余下的突厥人嘴里说着胡话，不断的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没有任何犹豫，几刀便杀掉了剩下的战俘，李靖此次要出奇兵，因此行军路上最见不得俘虏。 满地的突厥人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他们当中有中箭而死的，有少了胳膊的，还有被马匹踩踏而死的。 收集好这些人左耳，苏定方便带队回去复命，留下一地的尸体丢在那里。 腐烂也好，被缺少食物的狼群吃了也罢，反正和他们没关系。 收到苏定方全歼前方敌人的消息，马背上的李靖长出了口气， 按照前方的突厥内部细作的禀告，颉利果真不中用了，原本他还害怕颉利被吓得直接遁入漠北，但哪知这小子见到大唐使者以后便留在原地不走了。 近年来据说颉利一直任命一些所谓的能臣，虽说和突厥打了几十年的交道，李靖清楚颉利是个什么货色，但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 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李靖就怕这小子有了长进，这两天行军当中，他一直在研究进攻时的配置，就是在提防颉利对身边军队的布置。 此时阴山以北的整个突厥的牙帐内上下却是一片欢腾的气息，颉利已经传令三军就地休整，现如今大唐的威胁已经消失，来年只要不遇上天灾，突厥依旧会是中原人的噩梦。 帐篷内烤牛粪取暖的唐俭此时正和部下心里默默问候颉利的祖宗八辈。 突厥人向来瞧不起唐人，原本以为这是个传言而已，哪知自己一国使节竟被安排住进了小部落酋长的地方，明明有柴火，却给他们牛粪取暖。 粑粑的味道，再加上冒出的浓浓青烟当真是提神醒脑。 突厥人吃羊肉什么都不放，盐巴都没有，幸亏来时李靖给装了不少的压缩饼干一类的军粮，不然唐俭众人吃东西都是问题。 出行的使团想不通，就这么一个个连澡都不洗的胡子，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唐人。 颉利笑话他们也就算了，可这送牛粪取暖的士兵是怎么回事，干啥也都是一脸傲气，看的使团的众人眼里冒火。 时至二月，关中地区或许已经迎来了春意，但草原上依旧是寒风料峭。 李跃早上起来刷牙，突然发现自己牙龈在流血。 一开始是以为自制的牙刷威力过于庞大，但抽出牙刷一看，这明显自己是缺乏维生素的表现。 李跃没有嚷嚷，只能在后方期盼李靖快点回来，只要这一仗打完，剩下的就是李勣和李道宗该考虑的事情了。 如果能当场抓住颉利更好，那么大军就可以即刻班师回朝了。 第八十五章 全军出击 大军开动之时，李靖长出了一口气。 先前，他已经派遣苏定方率领一千二百余骑，乘着雪夜大雾在前方疾驰，如今许久不见前方有信号传来，想必是还没有被突厥人发现。 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火药爆炸的声音。 听着声音想必苏定方已经杀到了颉利牙帐跟前。 李靖令旗一挥，断然喝道：“号手就位。” 一声声低沉又雄壮的号子声响起，剩下的八千多名士兵齐齐后退，由五千骑兵形成了经典的重冲锋阵型。 李靖的大军一直与苏定方保持着三里的距离，这是骑兵部队发起大型集团冲锋的最短距离。 原本他一直以为能距离突厥牙帐七里左右再被发现都已经很成功了，哪知今日一下突进了这么多。 实际上李靖不知道的是，苏定方等人的确在距离牙帐七里左右被突厥的骑兵发现，但装备体系较差的突厥士兵拿什么跟大唐士兵相比。 他们连信号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一群士兵拿劲弩射成了筛子。 这次不少被挑选上的士兵身上都穿有大唐赫赫有名的明光铠，随着李靖一声令下，大唐的士兵宛如金色的浪潮，一层层呼啸着向突厥的营地席卷而来。 李靖在闪电战一路上玩的很六，眼下苏定方已经得手，肯定这会在打击颉利的指挥机构。 不出意外，这会突厥的牙帐内部绝对是乱作一团。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往往是军队进攻的利器，他们往往通过快速迅猛的骑兵迅速击溃对手防御。 在骑兵冲锋，五千人队伍梯次最佳，因为受到场地限制，就如火车需要铁轨，轮船需要宽深水面一样，骑兵也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 只适合在地势起伏较小，空间宽广的地方作战，而不是丘陵、丛林、沼泽等地。 同时阵型不稳，步兵的主体是人，这些人通过训练，可以迅速地排成整齐的阵型，不造成混乱，而骑兵以马为主，它们可不会那么听话的排列阵型，因此骑兵的阵型不齐，容易打乱。最后一点也是因为骑兵容易失控，骑兵端坐的马匹一旦受到恐吓威胁，就可能会失去控制，不再听话的冲击，而是会四散奔跑，就和人类驱赶动物作战一样的道理。 五千名骑兵宛如浪潮一般压向突厥营地，余下的士兵则按照事先演练好的要求，分成两支千人多的大队，各自由一位将军率领，向两翼包抄过去。 李靖没有全部把路封死，他的目的只是打垮突厥的指挥机构，单靠他这一万人全歼这十几万人，还是有着不小的难度。 如若真的把四面围死，恐怕会激起突厥人的死战。 因此，李靖特意在北面给他们开了口子，这样只会造成突厥内部的混乱，就算有人侥幸逃出又有何妨，李勣的大军早就在碛口埋伏好了，就等着突厥这条泥鳅入网。 银色的浪潮宛如闪电般倾刻而至，此时突厥的营地早已乱作一团。 颉利的营地别看里边有十几万人，实际大部分都是一路上掳来的牧民，很多人只会放放牛羊，手里最为趁手的兵器也不多是手中的鞭子。 眼下大军杀来，大家都想着逃命，混乱的场面直接冲散了一些突厥士兵组织好的抵御阵型。 苏定方带着前锋部队碾过一个又一个酋长的帐篷，他发现用火药这种东西炸帐篷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而且成本极小，就能轻而易举的摧毁一个帐篷。 只需找到一个骑术精湛的士兵，一手拿火把，一手丢火药，突厥这些土包子往往还没弄清楚情况，就会被当场炸死。 唐俭等一众使团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赶忙命令身边的随从就将预先准备好的军旗挂在帐外。 作为使节他很清楚，一旦颉利发现不对，必然会杀他先行泄愤。 但躲了这么久都不见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自己从帐篷的缝隙处向外面看时，只见一道道银色的身影从自己面前呼啸而过。 外面很吵，到处都是炸弹爆炸的声音，唐俭怕自己人不小心把他们误伤，因此连忙让人将军旗挂在了外面。 帐篷内正抱着胡女熟睡的颉利听到外面的动静骤然惊醒，一把推开身边光溜溜的女人，连忙穿好衣服。 他连抵抗的想法都没有，直接牵出自己帐篷外面的快马，带着四周的几个亲信和一小队人马，径直向漠北逃去。 对他来说，突厥地大物博，人口更是不缺，只要逃亡路上亮出身份，征用几个大部落的人马还是非常轻松的事情。 就这样，李靖的队伍刚刚杀到眼前，颉利便宛如定襄那天一样，瞬间便决定了跑路。 五千名骑兵直接从正面压了过来，浩浩荡荡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刀剑劈下，一个个刚刚拿起武器的突厥人命丧当场。 银色的浪潮淹没了他们的营地，一同带走的还有他们的生命。 两翼的千人队伍开始分散，直接形成了十五人一组的骑兵小队。 逃亡的突厥人怎能没有见过这样的队形，以往他们进入中原打劫之时，便是按照这样的队伍来戏弄那些汉人。 等到玩腻歪了以后，再一刀杀掉。 现如今真是报应不爽，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原本是游牧民族用来戏弄农耕民族的操作，今日竟然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一声声尖利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草原，由于内部的指挥机构被全部打掉，这些突厥士兵大多还是惊魂未定的状态。 就算反应快的骑上马匹，但身穿皮衣的他们，哪里又是那些身穿明光铠的士兵们的对手。 李靖不知何时也上了一线，此时的他正手持马槊一挥便是一个人头，手下的士兵看到快六十的大总管亦是如此，自己也必须做到奋勇杀敌。 一时间士气大振，将士们握住刀柄的双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天微微亮，几万具突厥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他们大多都死相极惨，剩下的突厥人则都是面如死灰的状态。 第八十六章 义成公主 他们生怕这些杀红了眼的士兵再把他们弄死。 战争是残酷的，他们清楚作为战利品的俘虏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待遇，有人传言突厥人怎么对待战俘，大唐的士兵就怎么对待他们。 实际上大唐对待战俘并没有那么残忍，一般很少会有集体超度的情况存在。 对于俘虏的士兵们来说，处理办法很是简单，挖矿，炮灰军，家奴等等，不会随意打杀也不会有坑杀俘虏的行为，至少会留下他们的性命。 一般的大部落酋长，则会抓回去当成吉祥物养着，一日三餐有吃有喝，李二还会给个爵位。 义成公主被苏定方抓了回来，颉利没有和大唐拼死一战的勇气，因此骑上千里马便逃之夭夭。 李靖看着眼前的义成公主，内心说不出的心酸。 义成公主作为隋朝和亲公主。在599年，与突厥启民可汗和亲的安义公主没了，为发展与突厥和好关系、扶植亲隋的启民可汗，隋文帝将义成公主嫁给启民可汗。 义成公主在突厥生活近30年，先后嫁给启民可汗、始毕可汗、处罗可汗、颉利可汗。 615年，始毕可汗率领数十万骑兵南下，隋炀帝在雁门被突厥军包围。 隋炀帝派人向始毕之妻义成公主求救。公主遣使告知始毕可汗“北边有急”，始毕在九月撤围而去。 义成公主，几乎是感恩戴德地远嫁突厥，她恪尽职守，把瑰丽的青春献给了陌生的突厥可汗，也献给了隋朝的“靖边事业”，在《隋书》和《资治通鉴》也时常浮现出她“救世主”般的身影。 首先，她救过落难的隋炀帝。当初杨广跑到太原附近的汾阳宫度夏，夏末北巡的时候，竟然被突厥的始毕可汗团团围困，眼看就要束手就擒了，君臣忽然想到了义成公主。 经过秘密联络，义成公主极为仗义地出手搭救，她冒着被杀的危险，谎称突厥边境有情况，这才骗走了可汗的部队，隋炀帝像一只疯狂的兔子，逃回了雁门关，从此，被突厥人吓破了胆。 其次，她收留过隋炀帝的遗孀——萧皇后。萧氏，国色天香，宇内驰名，杨广一死，她先落到宇文化及手里，后来，被农民起义领袖窦建德接管。 正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义成公主便代表突厥可汗前来要人，窦建德不敢得罪兵强马壮的突厥人，就乖乖地将萧皇后及其小孙子，送给了义成公主，此外，还带上了谋害隋炀帝的叛臣 ——宇文化及的脑袋。 按照隋朝这边的老关系，义成公主应该叫萧皇后一声“嫂子”，就这样，姑嫂二人，一同归了突厥可汗。 萧皇后在塞外生活了18年，因为替隋炀帝报仇的事儿，小姑子主张打，嫂子主张罢手，于是，产生隔膜。 这个女人最为可悲的是他的婚姻，义成公主奇特的婚姻，既是“和亲”，便无所谓感情，为了完成隋文帝托付的任务，义成公主不惜把全部根须扎在塞外草原上。 她先后嫁了四位突厥可汗，从父亲到儿子，从哥哥到弟弟……男人，像一根又一根刺疼的钉子，扎进她柔弱的生命里。 以汉人的观点，突厥，野蛮的“胡俗”实在令中原人心惊肉跳，在没有血缘的前提下，儿子可以继承父辈的女人，弟弟能够再娶兄长的妻妾。 胡俗当头，女性就更像牲口了，但是，处在那个时代，就不能讲条件，只能无条件地服从。 义成公主的原配是启明可汗，没过几年，丈夫就死了，义成公主立刻由启明可汗的儿子始毕可汗收入囊中，可惜，始毕可汗也是个“短命鬼”，他撒手西去之后，接下来的继承人是他的弟弟——处罗可汗和颉利可汗。 李靖本就与义成公主相识，当初其远嫁突厥时，便是由李靖送了最后一程。 只是现在曾经的金凤凰变成了被人双手反绑的阶下囚。 义成公主两鬓微微发白，脸上已经出现了不少黄斑，完全一副老妇人的形象，任谁也无法想象这位是前朝的和亲公主。 义成公主昂起高傲的头颅，泛着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李靖。 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简单交代了一句将她埋葬在马邑后便嗑下了藏在舌下的毒药。 吩咐手下，将其尸骨收敛完成，李靖便命令大军休整完毕后原路返回。 没有按照不小的建议将其鞭尸，虽然大唐当初不少的灾祸有一半都是这个女人教唆的，但如今人死灯灭，自己的部下这次也没有损失多少，李靖便熄了心思。 两队士兵各自骑着快马向不同的方向驶去。 一路是向李勣报信，里边有关于李靖对于颉利过两天逃跑路线的预测，以及在哪里布置埋伏的安排，一路自然是向后方营地传回捷报。 今日一战，已经标志着突厥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帝国消亡了大半，只要正式抓住颉利，大唐便可以向全天下宣布图这个困扰中原王朝数百年的游牧民族的覆灭。 营地内传来阵阵欢呼，不仅如此，还有士兵们抢夺东西的争吵声。 按照行军管理来看，李靖这是正是需要整顿军纪的时候，大唐士兵不可能去强奸杀戮这些人，但抢劫是一定的。 军队一向是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强盗，士兵们经历了战争与死亡，巨大的战争带来的创伤让他不想去制止这些。 一旁随行的官员也将李靖纵容部下抢夺财货的行为一字不差的记录了下来。 作为聪明人的唐俭则是啥话都没说，但凡对朝堂情况清楚的官员都清楚李靖此举的深意。 功高盖主历来是很尴尬的事情，尤其是这次剿灭突厥，李靖作为兵部尚书，平时干啥都是闷葫芦的状态，早朝的时候更像个透明人。 当初没跟着李二一同逼宫，虽说后面依旧被人重用，但他依旧不敢让自己处于太风光的位子上。 纵容手下抢劫是一个很好的自黑手段，别的不说，李靖很早就想这么干了。 第八十七章 大唐对外务的要求 都是可怜的关中子弟，一年到头下来当兵也拿不了几张票子，要是能多抢点东西，回去给自己买头黄牛犁地，或是盖个房子都是不错的选择。 苏定方此时正在肆意洗劫一个酋长的财产，这次有大帅出来兜着，正好可以满足下他想当悍匪的心情。 军队大胜的消息早已通过信使火速传达了回来。 全身甲胄的急使宛如疾风一般冲向了营地，把守营寨大门的士兵不敢阻拦，早在急使在雪地上冒头之时，便做好了阵仗。 一队六人的急使，一边疾驰，一边高声大喊着：“大捷，我军斩首五万，俘获十余万人！” 听到消息军营上下跟着沸腾了起来，就连往日缩在后厨做饭的伙夫也跑出来。 一群人在冰天雪地里举着菜刀庆祝，有心眼的厨子已经准备好这两天大批量杀羊，准备等大军回来时好好做上一顿羊肉泡馍犒劳一下众位辛苦的官兵。 在听到唐俭等人安然无恙的消息后，张公瑾更是长出了口气，赞叹这小子的命大。 第一批传递消息的信使连一口热饭都来不及吃，便匆忙备了几匹快马火速赶往长安。 冰天雪地的草原并没有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刺骨的寒风早已被将士们满腔的热血和怀揣着胜利的喜悦所抵消。 李跃听到动静早就跑了出来，塞给急使几个刚从炉子里烤出来的肉饼和一点涂脸的药物便放他们离开。 军营上下都沸腾了起来，一个冬天窝在帐篷里打麻将的纨绔们也都跑出来庆祝。 承乾甚至将自己从长安带过来的几车美酒一同贡献了出来。 李靖又一次的直捣黄龙，打垮突厥可谓意义极大。 正所谓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颉利虽然暂时逃脱，但大家都相信看到颉利在皇宫上大跳街舞只是时间问题。 李勣能在白道给颉利打上一记闷棍，想必后面也不会让大家失望。 突厥汗国即将宣告灭亡，大唐将这里的草原划归到自己的版图，从此也代表着疆域扩大六百余里。 漠北交给薛延陀管理，而漠南将正式成为大唐的势力范围。 至此也宣告着貌似无比强大，侵扰中原数个世纪的游牧政权从此在大唐的铁骑之下灰飞烟灭。 “跃子，一定要让出征的将士们回来吃上一口好饭，我估计现在就你做饭最好了，到时候吃饭的开销一一律由我父皇出钱。” 这是承乾贡献出自己美酒后拉着李跃的双手特意交代的。 别的不说，但在大唐，承乾估计没有一个人能像李跃这样做饭这么好吃。 哪怕东西贵点，他也认了，就在刚刚承乾还以太子的名义向要求定襄向这里运酒，务必赶在大军回来以前做好。 大军伙房内，李跃正在里边训话。 “别的我不多说，羊汤和羊肉泡馍的手艺你们都掌握了，回来要是让将士们吃不上热饭，恐怕收拾你们的第一个就是大总管。” “还有一点，酱油这东西本来就不多，谁再让我发现他偷喝酱油就等着去刑法处挨板子！” 一通威慑之后，李跃便离开了。 现在的他颇有种前世单位食堂负责人的既视感。 本来就想着大家开个小会，简单交代一下事情，哪知今日厨房里一看，新酿造出来的一缸子酱油竟然被这些混蛋喝的一干二净。 李跃震惊了，前世他见过有人偷吃蛋糕，有人厨房里偷肉，这些都罢了，厨房里偷喝酱油是绝对的刷新他的三观。 难怪说最近老有士兵反映，厨房做饭味道淡了，大有回到以前做猪食的趋势。 一开始李跃还不相信，直到看到满满一缸酱油干净的是一滴都不剩还不等他审问，这些混蛋就自己招了。 李跃感到震惊，酱油这玩意都敢偷喝，都不怕把自己齁死在厨房。 大唐大捷的消息传回了长安，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都沸腾了起来。 上至朝堂，下到百姓人们纷纷奔走相告，大军打败了突厥的政治意义庄稼汉们不清楚，但起码有一点是知道的。 那就是以后大唐的百姓再也不用遭受游牧民族的侵扰，从此所谓的草原不过就是大唐的几个州县罢了。 老百姓们一下子扬眉吐气，家里有娃子当兵的，一边收拾屋子，一边期待着孩子们的凯旋。 谁家现在要是有几个小子在外面当兵，走个路都牛气哄哄的，别说是种地的庄稼汉了，连挑粪的都感觉自己高人一等。 受到胜利辐射影响的可不止有百姓，一些自诩文人墨客的读书人和长安城内的纨绔也开始相继出去庆祝。 一时间平康坊内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其中据说第一大青楼内的绿仙阁不时有佳作传出。 整个长安城都弥漫着浓浓的喜庆氛围，人们白天出去劳作，晚上就在家里庆祝。 朝堂上的李二更是高兴的不得了，文采斐然的大臣纷纷献上贺表。 李二这两天也是做了个好梦，李靖大捷宣告着帮助大唐雪耻。 其实按理来说渭水之盟这种破事，放在其他朝代相当一部分皇帝那里根本算不得迟辱，反而会当成胜利。 主要是李二对自己在外务方面的要求特别高，所以他会认为这件事情是他的迟辱。 例如未来的李二亲征高句丽，大唐的战果远远大于损失，大唐当时总共损失不到两千人，但是唐军所斩杀的高句丽军人的首级就有四万多。 一般的军报记载上杀敌数远多于斩首数，例如平壤之战斗时只记斩首八百，但棒子那里却损失了一万人。 攻破高句丽十座城市，大唐只损失了八千匹战马，但夺取的马匹都超过了五万。 同时还缴获了大批量的牛羊、铠甲等物资，放到其他朝代攻打高句丽是这种结果，只会认为这是大胜。 但李二仍然认为没有灭了高句丽而举得没有成功，因为没有灭了这个国家而特别后悔，只能说压力是李二自己给自己加上的，如今大军胜利，也意味着他在位是正确的事情。 第八十八章 马革裹尸 草原上李跃在拼命指挥手下给空出来的帐篷外围加上雪屋。 后厨正在加班加点的赶制各类伙食，承乾又派遣了一队人去定襄搜刮酒水，可以说现在整个草原的物资都被动员了起来。 疗养院也被李跃安排人建了起来，别的不说，此次大军回来估计冻伤就有一大堆人，李跃感觉自己和手下的士兵有的忙活了。 张公瑾则到处搜寻马皮，周边一些牧民们快要老死的马匹都被士兵蛮横的用一袋粮食换了回来，当然咱们只要马皮，杀好的马肉则给牧民留了下来。 收集这些东西也是因为马革裹尸是将士在战场战亡后的最高待遇，是战士的荣耀，对于普通战死的士兵来说这是遥不可及的奢求。 古代的战争是完全的冷兵器战争，是兵刃之间的碰撞。没有战火纷飞，只有刀光剑影鲜血。 对于古代战争来说，没有现在的机械运输。物资的运输都是靠小推车或者是靠马车的运输，运输量不大，除了战争使用的武器和必须的粮草之外其他的物资一般是很少携带的。所以如果想要处理尸体，一般都不会用很多东西包裹。 像一般的战士在战场上拼杀，很少有人记住他们，因为和他们相似的人有很多很多。 不值得被记住，像马革裹尸这种待遇一般只会给功绩卓越的士兵。 所以如果一个士兵马革裹尸说明他的功绩卓越。这样就算是他的后人也可以受到蒙荫。 而且在战场上，战马是十分珍贵的，所以战马的数量很少，死去的战马也就更少，所以马革是一种很稀有的物品，是昂贵的物资。 不可能让每个士兵都用得上，它还寄托了战士的美好愿望。 战士觉得，如果用马革这种物品包裹尸体，会让他在投胎转世的时候有更好的去处。认为马革可以让自己在自己死后有法力。 就像牛郎披着牛皮一样。所以很多战士都希望有这样一种待遇。可能是对来世的向往，所以张公瑾拼了命的去收集马皮也有这样的几层原因，最主要的是他非常反对李跃提出的火化战死士兵的措施。 他觉得把人死了装到一个小盒子里是对战士的侮辱，因此将李跃大骂一顿后便自己去找皮子了。 李跃很无奈，前世的士兵为国捐躯不都是火花然后裹上国旗送回来的吗，怎滴到这里就行不通了，原本还想让军队在给这些人家里送个功臣之家的牌匾呢，这项操作也遭到了这些人的否决。 有劲没处使的李跃只能去找点别的活计去干。 他听留回来报信的信使说，大军不过激战了两个时辰，颉利的队伍便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剩下一些零星反抗的队伍都被士兵们一刀剁了，唯有义撑的公主的队伍让苏定方头疼了一会，不过整体的战损比很小。 不算上俘虏，但是反抗的突厥人和我方参战的士兵战损比为一比九，极低的战损比也从侧面反应了这支队伍的强劲。 煤矿终于找到了，现在李跃可以确定就是一开始派出去的士兵脸黑导致的。 这玩意可是个好东西，取暖的效果是绝对的一流，可惜是煤炭，就会产生烟气和一氧化碳。 李跃忍痛让军中打铁的将他的炉子拆开仔细研究里边的构造，哪知这些杀才就是看了一眼便认为李跃看不起他们。 丢下一句，“爵爷尽管看好，便将他礼貌的请出了帐篷。” “跃子，还有液体手雷吗？” 来的是长孙冲，而液体手雷则是他蒸馏过很多遍都能当成酒精用的高度白酒。 “有呀，你要干嘛？” “你那酒水实在是又香又劲大，我们几个寻思着从你这里弄点，回去给老子们也尝尝。” “不行，不行，这东西是我拿着当药用的，你们拿回去给老头子们喝了，他们不得醉死才怪呢。”李跃摇摇头，直接否决了长孙冲的提议。 “你们放心，这当家的一个个都是海量，千杯不醉的那种，”长孙冲小心翼翼的解释，生怕这玩意被李跃拿出来真的当成消毒的东西，这绝对就是糟蹋东西。 “你们都不看看，上次你们喝完是不是头疼到裂开，第二天起来不也都是天旋地转的，那里有一开始的好汉气象，行了都别在这里装葱了，要是把几个老头子喝死了，陛下还不得弄死我呀!” 长孙冲一听这话瞬间急了，一把拉住李跃的胳膊道：“太子这次实不相瞒我们几个都是背着家里的老头子跟着太子跑出来的，本来大伙都想着跟着大总管上战场杀敌呢，结果他老人家除了一开始的训练以外，平时连个刀子都不让我们碰下。 我们这次回去要是不带点重量级的东西，恐怕下次一起去平康坊时你就见不到哥哥的身影了。” 李跃闻言心中一丝了然，难怪他前段时间在李靖的桌上看见了长孙无忌等人的书信，想来他们不介意自己孩子上战场上见见世面。 但还是没有让他们冒直接上战场杀敌的这个风险，新兴的勋贵对自己的每一个子弟都是十分看重的，这也是李靖不让他们碰刀子和马匹的原因。 “那是这样，你们要是存酒的话就贡献给军中，十坛酒可以从我这里换一瓶子烈酒，但是你们得注意，这东西每次最多喝上一瓶，喝多了是会出人命得。” 李跃最终答应了长孙冲的请求，他觉得给几个四十来岁的壮年喝点这玩意中风的几率应该不大，反正这些家伙到了后期也没啥子好人，高度的白酒喝了也就那样吧。 远处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一时间听到动静的军士纷纷跑了出去。 远处的雪原上，一队身穿明光铠的士兵们缓缓向营地靠近，李靖的大旗迎着寒风吹得是嗤嗤作响。 归来的将士每一个都赚的盆满钵满，不少人兜里的财货更是显露了出来。 军营内的歌声响起，这是大唐将士们为凯旋归来的士兵独有的欢迎仪式。 第八十九章 回归 李靖艰难的从马背上爬了下来，他没有像其它士兵一样可以直接被搀扶回去休息。 身为节制十万大军的大总管，李靖还需要第一时间去处理军务。 李靖不在的时候军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被李跃管着。 张公瑾自从喝了李跃送来的白酒之后便爱上了这个味道，索性后面把事情全部甩给李跃。 军中几个直接对李二负责的司马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 李靖很鸡贼，他清楚舟车劳顿之后军营里最好的去处就是李跃住的地方。 索性便将临时的办公地点放到了李跃的帐篷内。 军营里不仅有着如雷般的鼾声，还有臭气熏天的住所。 他们的身上很臭，尤其是脚丫子的味道。 李跃甚至怀疑要是有个打火机，他们的脚丫子都能被直接点燃。 李跃没有什么处理冻伤的好办法，所幸自己一开始给出征的将士发放的牛油让他们的面部没有受到冰雪的伤害。 处理冻伤他本人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能想到的只有截肢这一项操作。 不过还好基本没有冻伤面积过大的士兵，他们要切的只有一些脚趾头而已。 李跃拿着小木棍敲敲士兵已经坏死的脚趾，他感觉自己现在的行为像极了前世东北雪原上那群无恶不作的鬼子。 一想到鬼子，李跃就想回去后组建一支大唐的海军，只要弄出来蒸汽机，他绝对要带着舰队将这个骨子里充满背叛的种族碾碎。 “张公你看，这截脚趾明显已经被冻的坏死了，如果不管后面会影响到身体的其它部位。” 张公瑾跟在李跃后面，一边听着李跃的讲解，一边在后面仔细检查。 作为副总管和神策军的训练教官，他有义务对这些人的身体的部位负责。 他很喜欢李跃提出的工伤鉴定和评定标准，据说军中几个司马已经将这件事情呈报给了李二。 李跃的评定标准很简单，少脚趾的认定为十级伤残，只需经过张公瑾的签字和李靖的审核，便可以多领取两个月的军饷。 这是李跃和承乾一起争取的结果，虽说没了脚趾对生活的影响不大，但总归没经过别人同意就切了有些不好。 没人担心这笔钱户部敢不给，兵部大胜之下，这帮子文人不敢触这帮满级人类的霉头。 抽出鼻孔了塞的布条，李跃在外面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冷气灌入胸腔，李跃开始巡视起了这座临时的疗养院。 “怎么样，今天你切了多少脚趾？我切了百十来个。” 承乾凑了过来，看那样子明显有些得意。 “我没干这个，我总下不去手。” “那你之前给成济缝合伤口时我也没见你手抖呀。” 承乾看着李跃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怎么白酒喝不过我，非得在这上面找回场子？” 没有理会还想找回场子的承乾，李跃径直回到了自己的雪屋。 铁锅里的牛肉已经炖了快三个小时了。 李跃想弄上一份铁锅炖，但系统在一个月前给他发放了百香果的种子后，便再一次沉寂了下来。 没有玉米面，他自然就没办法在锅边糊上玉米饼子。 不过还好这帮厨子馒头蒸的不错，不止是李跃，整个军营都喜欢刚蒸出来还冒着热气的馒头。 苏定方早都起来了，这会正在李跃的帐篷里等着吃肉呢。 炖的软烂的牛肉夹到馒头里边，一口咬下去，浓郁的肉汁和馒头的香气瞬间充斥整个口腔。 苏定方一直觉得他拿一些财宝和李跃换饭吃的举动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白酒加上牛肉，这感觉简直太是那个了。 东西很好吃，酒也很香，就是帐篷内的警长不停的叫唤。 苏定方对着警长丢了一块牛肉过去，淡淡道:“怎么你也想吃了。” 警长连牛肉看都没看，依旧冲着苏定方狂叫。 “跃子，不是哥哥说你，养狼有什么好的，你看看这小崽子才这么大点就敢对着哥哥喊叫，这之后大了不得在长安城内翻天呀！” 李跃拿着铁勺，翻动了下锅里的肉块道：“哥，你把它的饭盆拿走吃饭了，他不跟你急才怪了呢。” 苏定方听到这话，整个人仿佛瞬间过电了一般。 苏定方看了看手中的碗筷，又看了看一边狂吠不止的警长，又端起饭盆造了起来。 苏定方不在意这些，刚刚他吃饭时还专门拿开水把盆子烫过，以前吃饭大锅里飘着老鼠都没人在意，用个饭盆怎么了。 “跃子，来尝尝这帮胡子做的旱獭肉。” 苏定方从怀里掏出了几块肉干，丢到李跃面前。 “哥，你这东西吃了多少？” 李跃看着眼前发红的肉干，不由的惊恐了起来。 “咋了，手下几个兄弟送来的，我就尝了几块子。” “这东西要少碰，别吃了！” 李跃没见过旱獭，但还是把这玩意丢到了炉火里。 旱獭这玩意不仅身上味道大，身上更有可能携带着一些病毒。 前世就有游客跑蒙古旅游，胆子大的吃了旱獭肉，没过一个礼拜就感染了鼠疫。 “你们身上没有突厥人与生俱来对于旱獭的抗体，这种东西还是少吃的好。” 前世西伯利亚鼠疫的爆发就足够让人触目惊心了，而世界上第一次鼠疫的爆发估计就是这个时间点。 罗马帝国四分之一的人口因为鼠疫丧生，李跃估计罗马帝国的皇帝这会正忙着让巫师治病呢。 虽说感染病毒的旱獭会具有一定的辨识特征，但他不认为突厥人会放过眼前的东西。 李跃定了定神，等吃完这顿就先把苏定方和那几个送旱獭肉的士兵隔离起来。 大军打算开拔回去了，这支队伍已经在战场上奉献的够多了。 李靖的队伍作为外科打击的手术刀外，其他的军团都负责计算颉利的逃跑方向。 颉利不可能往南面跑，因为南面就是大唐。 他能跑的地方就是西域漠北和东北，这些地方都有大唐的军队，据说李勣这个最佳补刀手已经开始大规模搜寻起颉利的踪迹。 第九十章 牛羊带来的麻烦 据说颉利刚拉起的队伍迎面就撞上了李勣，一轮交锋下来千百号人的武装被大军的铁骑当场碾了个粉碎。 只能说游牧民族虽然野战厉害，但一旦被人家抓住自己的机动力量，可以预料的就是自己队伍的全军覆没。 颉利现在已经对大唐充满了恐惧。 从定襄转移向碛口时，先是被人离间。 后面带着牙帐转移向阴山北部撤退时，在浑河边上被第三军大揍一顿，往白道跑上又被李勣痛打。 过完了铁山闪电战和现在的挫折，李跃估计颉利会往西方逃跑。 据说吐谷浑是颉利老妈的娘家，这小子往那里跑的几率会大些。 作为清楚历史的人，李跃很期待张宝相率军进逼苏尼施活捉颉利的场面。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突厥这个曾经自诩优秀的民族早已经因为成本和收益不等而即将垮塌。 李跃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突厥俘虏依旧脸上带着浓浓的傲气。 他前两天还因为承乾纵容手下虐待战俘而和他置气，想不到今天一见这帮杀才拿鼻孔看人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出来。 狠狠拿鞭子对着几个为首的突厥人身上抽了几下，李跃这才消了心里的火气。 也不知道他们见到自己的王在朝堂上大肆跳舞时会不会对优秀这个词有其他的见解。 伟大的民族舞艺术家颉利可 汗，要是这会能直播，李跃绝对要让这些可怜虫们好好看看自己的王未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队伍的行军速度非常快，大军路过定襄城，但大家都没有进去的意思。 远远望去，李跃看见了城墙上被火药炸出的大坑。 他也不清楚是谁接管的这里，连个遗留问题都不知道处理一下。 带上伤兵和各种粮草辎重，大军一天在雪地里走五十里已经是非常难得的速度。 连续三天的急行军，将士们脸上则是看不出一点的疲态。 这支队伍的所有人都期盼着回家，李跃也不例外。 他想回到曾经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看看，如果条件允许，他还想弄来几块地皮。 苏定方对于李跃强行将他关到木头车里的举动很不满意。 不就吃块旱獭肉而已，至于这么小题大做的。 不得不说这家伙牛逼，为了出去透气公然违背了一开始答应李跃的隔离原则。 为了防止苏定方二次出逃，李跃还专门给他的马车上弄了个铁链。 谁知被人家一手就给扯断了，只能说这些武将是真的厉害。 没办法，古人没手机没电视，娱乐项目就是投壶和结伴逛青楼。 这些武将平时不打仗时，一天的时候有半天都是练武度过的。 这点他很容易就能从前世疫情期间一些在家里练出飞扑克牌切黄瓜的人身上得到参考。 甚至他自己都感觉自身的剑术有了很大的提高，可还是被张公瑾嘲笑是垃圾人类的水平。 老张一直觉得李跃在马上玩不转马槊是李靖家里的耻辱。 反正对这一切李跃都无所谓，等他真的造出来枪炮的时候，再好的功夫恐怕也无法抵挡冰冷的子弹。 还没到朔州，李跃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中原传来的春意。 来时啥也不是，等到再回长安自己已经摇身一变加入了勋贵的行列。 对于他来说，草原上李跃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最近牛羊肉吃的他想吐，他一下子是明白了前世内蒙人对蔬菜的渴望。 虽说这会马邑城里也应该没有多少东西，但至少里边还有自己做好的热炕。 李靖很喜欢让李跃全副武装的骑上马匹。 光是一身盔甲足足就有三十斤重，外加配剑长枪和一张足足三石的长弓，满打满算足足四十斤的重量压在了李跃身上。 他就想不明白自己这种混子明明就没被安排带队，但还是被李靖弄了出来。 李跃的脸色有些发青，任谁被这重量压上一天都是顶不住的。 好不容易赶上休息，李跃摆动了下发酸的肩膀，整个人直接趴在马背上。 李跃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很累了，不想还有人比自己还惨。 虎子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丝毫不在意冰雪消融后草原上的泥泞。 “虎子！赶紧起来，草原上还没迎来春天呢，你想染上风寒是不是！” 大马驮着李跃慢慢溜达到虎子身旁，看那样子大有在他身上尿尿的趋势。 “爵爷别管我，我实在是累的爬不起来了。” 虎子挪了挪身子，又翻到了一边，李跃很难想象眼前这个青年可是大唐神策军的满级人类之一，难道张公瑾这个总教官又开始玩起了野外拉练不成？ 李跃的目光在四周打量了一圈，当他发现四周的士兵都是一个得性时，脸色不禁沉重了下来。 “你们这一群是偷牛去了还是咋滴，一天天正常行军能累成这样！” 虎子艰难的爬起身来，有气无力道:“老大你是不知道兄弟们这几天行军都是怎么过的，我们这两天都是和牛在角力，一天到晚拖着这些大牛实在是累的不行。” “怎么，这些畜牲不听话？” 李跃来了兴趣，户部这次给准备奖赏的铜钱不多，让承乾找李二去要，结果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李跃便提出了获得一定军功来换取一头健牛的想法。 这个提议瞬间便获得了所有人的赞成，大军这次缴获了三万多头牛，符合条件可以兑换的也就两三千人，剩下的牛群都交由那些突厥俘虏看管。 草原上的牛羊都是走的散养的路子，它们不会像中原的牛羊一样具有与生俱来的纪律性。 看着带着冰碴子的草根都要吃上几口，拿鞭子在后面抽，用脚踹都赶不动。 拿刀子扎屁股是有一定的效果，但没人舍得动手。 就算他们不是耕牛，但依旧在他们心中和那些拥有大唐户籍的牛保持着同等的地位。 秦朝吃口牛肉就是牢底坐穿，汉朝江山不稳也要保证牛的地位，对于大唐来说，耕牛就是大唐的半壁江山。 自从唐初社会经历了十年动荡不安后，李二便非常关注农业生产。 当时还专门下诏说，“牛之为用，耕嫁所资，多有宰杀，深乖恻隐。” 第九十一章 牛鼻子穿环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牛是促进农业发展的主要劳动力，不能够随意宰杀。 并且还专门把“不得宰杀牛的规定”，写入了本朝的宪法之中。 这两天李跃也一直听到士兵哼唧着民间的谚语，“家有牛，是个宝，家有牛，不用愁。” 大家都认为家里有牛是件非常荣耀的事情，就算他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耕牛。 连着一个冬天的大雪对于草原上的牧民和牛羊来说意味着来年草场的肥没。 但这些士兵们却都遭了灾，牛拉车是需要学习的，这些可怜的士兵看着自家的财产不听使唤十分痛苦。 要让一头牛安安心心听人指挥，必须从小做起，只有习惯深深烙印在了骨子里才能用起来顺手。 草原上的牛不一样，它们自由惯了，士兵们又不敢真的拿刀子扎他们，所谓的鞭打对它们来说就是挠痒痒一般。 “什么，你真的有办法让这些牛老实！” 张公瑾一把将李跃连人带盔甲的提了起来，看那架势明显就做出了“不成功就让李跃成仁的想法。” 谁家祖上不是穷苦百姓了，一头听话的健牛和不老实的健牛带给一个家庭的意义是截然不同的。 “咳咳！” 李跃被张公瑾吓得吸了一口冷气，刚才老张的模样着实是过于恐怖了一些，李跃用力在空中扑腾了几下，在发现自己还被人提在半空中后，不由的放弃了挣扎。 “张叔，你先把我放下来，我的办法可不止适用于草原上的牛，全天下不听话的牛用我的办法也一样适用。” “小子，你知道你说的这话意味着什么吗？” 张公瑾的嗓门极大，这会就连唐俭等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这有什么吗，不就多几头听话的牛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李跃摇摇头，让牛听话对他来说好像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又是一个不识国体之辈，小子你要是回去再不清楚我大唐的国本，以后就好好缩在家里，不要去兵部当差了。” 李靖感到羞愧，虽说他们家以前在三原也算的上是望族，但落寞后都没少种地，就算身在长安，李府上依旧开垦了几块菜地，每年开春李靖都会下地里边干活。 李跃当初也跟着一起推过犁，怎么现在连国本都忘了。 承乾很是好心，跑过来赶紧小声告诉李跃，如果真的有办法让牛听话，那么这次草原上的缴获完全可以带回中原。 对一个以农业为本的国家来说，大唐太缺耕牛了。 如果真的可以这样，那么留在定襄的数万头牛都可以利用起来，而不必便宜了草原上这些胡子。 对于这个，李跃能怎么说，前世就算是八零后都不一定见过让牛来犁地的操作。 他本身就出生于一个机械化普及的时代，一到收割季，谁家没个拖拉机，三蹦子都不好意思出门。 机械化普及的时代，人家开车一上午就能搞定几十亩地，普通人用牛一上午十亩都已经很不错啦。 反正拿大批量牛犁地的事情他是真的想不来，对他来说牛肉就是用来吃，用来产奶的，没见鬼子的和牛卖的那么贵。 “愣什么呢，赶紧表演呀！” 张公瑾在一边吹胡子瞪眼的要求李跃实践，唐俭也笑呵呵的说道：“人家都说新晋的伯爵一身奇技淫巧之术连陛下都赞不绝口，想不到今日老夫也能在次大开眼界。” 这些官场老油条一个个说话都极为奇怪，李跃听不出他们的意思，只能报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踢了一脚还在地上趴着的虎子，又叫走了上午扯断铁链出来透气的苏定方，李跃后面又挑了几个大汉，几人一起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苏定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疑惑，紧接着变成了一副老兄弟你懂我的样子。 虎子听完，眼神则有些飘忽不定，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便点点头同意了李跃的安排。 控制一头牛有什么难的，给这兄弟穿上鼻环不就行了。李跃一直很怀疑这些主管农业的官员是不是延续了后世一些公务员的作风，每天上下班打卡，后面就坐在办公室里读书看报。 “老张，这小子真有本事控制这些野惯了的健牛？” 唐俭有些不敢相信，他到现在都一直认为李跃是靠做饭的手艺被李二封了爵位的。 “恐怕这小子还真有办法。”张公瑾的眼神惊疑不定，作为跟在经常和李跃接触的人，他见惯了李跃那些神奇的操作。 张公瑾说罢，还专门从怀里摸出来一个望远镜那个唐俭，“呐，除了这个，之前我军大破定襄的利器都是他造出来的，之前路过定襄的时候你看见城墙上的大口子了吧，那里只是一处，当时一波集火下去，南面的城墙直接被炸药毁了一半。” 张公瑾正想搭话，只听帐篷后突然传来一声声惨叫，几人听到声音后连忙跑了过去。 只见虎子那头不听话的健牛被几个大汉用粗大的木桩限制住了活动，而为首的苏定方则骑在牛身上，一双大手死死抓住牛角，防止它胡乱动弹。 惨叫声不断传来，众人跑过去便看见一根锋利的铁钩子瞬间穿过了牛鼻子。 随后更是有一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士兵一脸狞笑的给刚才的伤口上宽上一个铁环。 眼看这小子还有下一步动作，唐俭一个百米冲刺过去，飞起一脚就将士兵踹翻在地。 李跃想不通，唐俭一个文人哪里来那么大的的力气。 过来帮忙的士兵可是神策军的满级人类之一，虽说老头占了偷袭的便宜，但把一个大汉一脚踹飞，可见这老东西也是年轻时玩刀子的主。 唐俭一边赶跑了苏定方等人，一边轻轻拍打着牛背，仿佛在乞求它的原谅一般。 很多时候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尤其是现在的李靖和张公瑾。 老张一个箭步就把李跃像萝卜一样提了起来，双腿悬在半空，李跃还是象征性的在空中挣扎了几下 第九十二章 占便宜的机会 李靖找了一根用起来颇为顺手的长棍，来势汹汹的。 看那样子，很有前世老爹拿着皮带追着自己满院子乱跑的既视感。 “小子，这就是你的御牛之术，你消失的这两年都跟那人学了什么残忍的手段，来都使出来让老夫好好看看。” 李靖也是气极，这些牛都是打算完了去上户口的，大唐虐牛就是大罪，就算抽牛一鞭子，也得在衙门去挨人家的大嘴巴子。 边上围观的老百姓还得叫好，不会有人对你的吃哔兜子有任何的异议。 “先把我放下来，人家好好的给伤口上上药，你们几个踢他干嘛。” 李跃对于张公瑾将他提起来很有意见，每次被人连根拔起，他就得挨上一脸得唾沫星子。 他甚至打算，以后见到这几个人一定要带上面甲来阻挡几人得飞沫攻击。 “你们几个老人家先息怒，还有爹你把手里得大红棍也放下来，这么拿着总让我感觉膈应。” 好说歹说才把唐俭从牛身上拉开，这些纵横家都是天生得影帝，刚把这老混蛋从牛身上拉开时，众人似乎都瞥见了他眼角的泪光。 李跃很鄙视这种戏精附体的行为，当初颉利这二货就是被这家伙的演技给骗了，如今又在这里扮演活菩萨，好像自己成了地狱里来的恶魔一样。 在几人搀扶唐俭时，李跃悄悄在底下拌了他一下，虽说不至于让老家伙摔个狗吃屎，但也能让他出口气。 吩咐士兵先处理了一下牛鼻子上的伤口，又给上面涂了些药粉。 “大家看好了，为什么要给牛鼻子穿环，虽然说牛已经被驯化了数千年，但是这种动物皮糙肉厚，用鞭子打在身上不痛不痒，不容易听话。 另外，牛毕竟是动物，发情、愤怒的情况常有发生，如果不采用一些手段将它们控制，容易造成较大损失。 ?” “给它套环就不一样了，牛的鼻子有大量的神经分布，较为敏感，用一根木头或者是铁环穿过再用绳子相连便能很好控制。” 李跃给环子上栓了一根麻绳，交到还在一边暗自心痛的胡子手上。 虎子半信半疑的接过麻绳，轻轻一拉，牛就跟着动了起来。 “呐，一天两次，一共五天的量，现在开春，温度马上就会上去，我估计牛鼻子过几天就会恢复。” 虎子视若珍宝的将药粉揣到怀里，兴冲冲的跑回了自己的劣质板车面前。 从现在起，他就是有车一族了，这他娘的开春回乡里都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李靖还专门找人做过实验，只要有绳子控制，就算牛身子底下有馒头放着都不会影响人的控制。 大家都看呆了，一个简单的操作就可以改变草原上数万头健牛的命运。 这次大军回归本来就是大喜事，要是还能带上几万头耕牛回去，绝对又是大功一件。 领了牛的士兵一个个都沸腾了，这两天不断和牛角力着实让他们这些人有些吃不消，现在好了，铁环子一出场谁还在意这个。 那些没有用赏钱换牛的士兵一个个看着被传了铁环的牛温顺的像个绵羊一样，不由的大为后悔了起来。 换了牛的都是沾了朝廷缺铜的便宜，那些没换的都开始心痛起来。 谁都知道等再回中原，这些牛就不是这个价能买的了。 一时间军中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的传来出来，士兵们一个个都鸡贼的很。 他们都清楚牛是通人性的，所以给牛鼻子穿环的事情都是由其他兄弟代劳。 我穿你的，你穿我的，完了再假装心痛的抱着牛安慰一番。 唯一倒霉的是军医，这些人因为手里的药粉开始受到了威胁。 一开始大家还好言相求，到了后面小刀子一掏，要是不给，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没人对这些惨叫声表示惋惜，没办法，说的再好，牛都是为人们服务的，现在有了更好的控制方法，为啥弃之不用。 刚刚还装猴子的唐俭脸上笑意满满，根本不见得任何的悲伤之色，看的李跃都想狠狠鄙视这家伙了。 “跃子，这穿鼻环这事是你想出来的，现在实践的也很完美，要不我们一起上书，到时候让陛下将这些事情推广开来如何。” 果真，这帮人不会放弃一点占便宜的机会，刚刚还站在正义的立场上大肆抨击自己这个异端，如今这么快就开始穿同一条裤子了。 李靖不想凑这个热闹，自己功劳够大的了，光是灭国就足矣载入史册了，没必要在去凑自家小子的热闹。 他老人家只要当天是他做带队的主官，便会把李跃拉出去凑数。 李跃干活，他一个老头子就缩在马车里喝酒。 他对于李跃拿大蒜泡和生姜的白酒很是满意，别的不说饭后喝上那么一两杯就感觉整个人舒坦的不行。 大蒜和姜都是发散，辛味的食物，用白酒泡，可以解表散寒，用于治疗风寒感冒效果很好。 另外大蒜中含有大蒜素，而且是天然的抗生素，对很多病毒具有杀灭和抑制作用，大蒜还有预防癌症的作用。 姜最主要的作用是散寒温中，驱风去湿，对风湿病患者有良好的效果。 李跃专门泡了两坛，原本是想用来给苏定方喝的，这家伙之前吃了旱獭，需要好好杀杀菌。 谁知这东西被李靖跟张公瑾找了上来，李跃一看两个好像都有风湿，就同意了两个老头的要求。 唐俭等几个文人终于找到了鄙视李跃的地方。 “惨不忍睹”是他们对李跃毛笔字的最终评价，谁都没想到一个花样不断震惊他们这些老家伙的少年写字竟然是这般惨不忍睹。 没办法，没有钢笔，穿越过来的这两年他很少写字，也是前段时间被李靖骂了一顿以后，这才在军中开始练字。 李跃觉得不能怪他，自己的毛笔字明显都进步了很多，放到前世去也有个初中生书法的水平。 几个老东西光知道笑话了，都不知道过来帮自己代笔。 第九十三章 公文与马球 李跃不会写奏章，但张公瑾和唐俭几人明显没有给自己帮忙的意思。 去找李靖求教，结果被老头轰了出来。 后面还是房遗爱提点了一番，李跃才知道奏章的玩法。 大唐的奏章开局一定要溜须拍马，歌颂功德，文章第二段才要写自己要去干嘛。 但是让他拿文言文给皇帝上书说自己要去干嘛，着实是把他为难了一把。 搜肠刮肚也编不出来几个正经话来，痛苦的过程一下子就让他想起了在体制内工作的那几年。 每天一到办公室，不是在写公文，就是在看公文，要么就是在批公文。 如今的经历和他刚刚工作时一样，一点公文的写作基础都没有。 干啥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摸不着头脑，对着电脑冥思苦想几个小时，屏幕上也没敲上几个字。 费尽洪荒之力，好不容易吭哧完了，赶紧发给领导，回到座位上喝杯水，杯子还没到嘴边，就被领导叫过去训斥一顿。 什么结构不合理，内容太空洞，缺乏逻辑感，错别字满地。 到最后来来回回改了七八遍，这才堪堪过关。 李跃现在写奏章的感觉就和以前一样，如履薄冰。 李跃感觉自己脑浆都要沸腾了，搜肠刮肚浓缩出几句文言文后，索性直接写起了大白话。 一回到自己熟悉的领域，公文写起来就顺畅多了。 写公文对他来说还是很有意思的，只要避免一下低级错误，掌握条理和逻辑就行。 唐俭等人硬憋着笑，看着李跃通篇的大白话，他们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李二看到这份奏章的表情。 李跃心里暗自下定决心，等他在朝廷当家做主一定要来上一波文学革命。 前世大力提倡白话文，宣扬个性解放，思想自由的新文化运动不就这么来的。 他一直感觉文言文是半死的文字，反正让他来搞是弄不出来的。 原本起哄的几人，看到通篇的大白话有辱自己所学，纷纷开始动笔各写各的。 就连张公瑾也跟猴子一样装的文邹邹的。 “跃子，你这奏章当真是屎盆子镶金边。” 唐俭看着一开始文邹邹的话语和后面通篇的文言文，嘴里的垃圾话不由自主的喷了出来。 “靠！你们懂个鸡脖。” 李跃心里默默问候了几人，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狞笑。 他前世可是单位的笔杆子，一手公文写的领导都挑不出来毛病，他写的东西可是标准的呈批件，他相信李二看了后一定会大为震撼。 文章写的龙飞凤舞有个鸡儿用，不说实事光在那里吹唬李二能干啥，他想象他的公文能给审美疲劳的李二带来巨大的冲击。 事实证明，李跃的上书给了李二很大的冲击。 主要是李跃那不堪入目的字体让李二大为震撼。 见惯了优美毛笔字的李二，一看这字差点就吐了出来。 当得知是李跃亲自上书时还是硬着想抽李跃的心思看了下去。 东西写的不错，也非常直接便于让人理解，但就是字迹着实让人看着恼火。 正好李道宗的军报也回来了，张宝相活捉了颉利。 李二便索性将这些一并都给处理了。 颉利被五花大绑的送了回来，人们争相跑过去要看这个曾经在关内无法无天的草原王。 人类是有感知的，不可能对于身边发生的事情不去关注。 就好像前世的新闻一出来，大家一起关注的道理一样。 别的不说，人们爱凑热闹的本性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娘的半个军营都去了，简直就是人挤人。 人山人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宇将军入侵了一样。 一帮子就跟前世的菜市场贴出大减价的广告一样，觉得大家都在，这个事情肯定就是好的，要是不去参与，那就是吃了大亏。 做饭的厨子都想看看颉利，奶奶的一个突厥人有鸡儿看的，带队的伙夫被李跃一棒子敲了回去，要是因为凑热闹延误了饭点，晚上干饭时这帮狗贼不得被士兵给炖了。 颉利被双手反绑装在囚车里送了进来，李跃对这个民族舞艺术家不感兴趣。 程处默则眉飞色舞的和他说着关于颉利的一切。 什么长相如何，身体怎样，感情就为了探究一下颉利的种族？ 一群满世界乱跑的家伙，据说因为初在北海一带，受限于母系来源差不多都是黄白混血的要么是图兰种。 总之是突厥的前身，铁勒、高车、狄历、赤狄们可是很多的。 李跃还依稀记得看过阿兰人有白阿兰和黄阿兰区别。 不过不清楚是指白种人还是黄种人又或者说是和草原上最普通，以颜色区分贵贱的说法如蓝突厥、黑突厥一类。 厌倦了和承乾几人的讨论，李跃开始专心搞起了他的文娱发明。 在大唐，马球比赛是很多帝王和高门贵族之间的体育活动。 一些官宦人家的年轻人也会在适当的场合进行娱乐。 马球这项运动始于汉代，兴盛于唐朝和宋朝时期，主要流行在军队和宫廷贵族之中。 这两天抵达山西境内，热炕还没睡上几天，李跃就接到了苏定方的马球邀约。 马球，顾名思义，就是骑在马上，用马球杆把球击入洞中的一种体育活动。 马球个头比较小，像拳头一般，和现在的网球差不多大，主要的比赛场地是草原或者空旷的平地。 参加游戏的人会骑着马，他们兵分两队，每人手里拿着一根马球杆，两队的人在一起共击一个球，打入对方球门者获胜。 说实在的，李跃的骑术一般，身下的那匹大宛马性子很刚。 每次要策马奔腾都得先和马匹搏斗一波。 军中都是玩马球的好手，当初这项运动推广到军中，用来演习操练士兵同时训练战马。 就这样，一种新的练兵方法和一批马球高手就出现了。 就算和李跃一样身板的承乾都能上去打上两杆子。 反正他自己是不行，前天打马球差点摔马。 痛定思痛之后，李跃决定把足球这玩意弄出来，拉上一群驸马爷和将军玩这个他觉得比较合适。 反正大唐的驸马爷头上都是一片大草原，不管是远征塞外还是挺足球驰畅在绿茵场上都挺合适。 第九十四章 混乱的足球 足球起源于华夏，“蹴鞠”就是最早的足球运动。 传说蹴鞠起源于黄帝时期，是黄帝为了训练士兵发明的。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帛书上也说，黄帝战胜蚩尤以后，把蚩尤的胃里填上毛做成皮球，让大家踢着玩，踢得好的有赏。 这些说法都是传说，有明确记载蹴鞠的出现时间是在战国时期，当时称为蹴鞠。 《史记》记载，战国时期齐国的都城临淄特别富足，人们从事各种文娱活动，除了吹竽鼓瑟、弹琴击筑、斗鸡走狗外，还有蹋鞠和六博，六博类似于现在的棋类或桌游，至于当时的蹋鞠具体是怎么玩的，现在还不清楚。 汉代，蹴鞠的发展出现了一个高潮，汉高祖刘邦的父亲刘太公就喜欢斗鸡、蹴鞠，为此刘邦在长安边上，仿照老家丰邑的样子修建了一座新丰城，把老乡们都搬过去陪着刘太公玩。 整个汉代从皇帝、贵族到平民百姓，都有喜欢蹴鞠的。 李跃就想不通，数千年的文化沉淀，为啥前世的国足能辣鸡成那个样子。 他也算是足球爱好者，每次一看到足球就让他想起来退钱居士。 军中就有现有的蹴鞠，李跃只需要把球涂成黑白相间的就算ok。 军中没有傻子，只要是玩的，并且将规则同步出去，这些纨绔比谁领悟的都快。 “跃子，你确定这蹴鞠真的比马球好玩，不会是你的马术太过辣鸡想出来个新玩法给你找场子的。” 别的不说，李跃是真的很想拿针线把长孙冲这个混蛋的嘴巴给缝合起来。 只见长孙冲话音刚落，一群纨绔都笑了起来。 “跃子能行吗？咱们打马球也能锻炼骑术的，这蹴鞠都是小孩玩的，就这个能有啥帮助。” 程处默看着李跃手捧着涂成黑白的足球，很明显不看好他的行为。 苏定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盔甲都不穿了，上半身就只穿了个褂子。 他很关心李跃这个小兄弟，原因无他，实在是李跃做的饭菜太好吃了。 “老哥，待会咱们两人一队。”白了程处默一眼，李跃开始讲解起了足球的好处。 “咱们踢球不仅可以培养我们团队的协作能力，而且可以强化我们腿部的骨骼，玩的好了对身体协调和个人反应有极大的提升。” 李跃这话到不是在骗人，踢球的确可以提高大脑神经系统。 因为踢球的时候要求眼睛在看，腿在踢。 加上球场变化多端，不仅要求脚下变化迅速，同时还要眼观八方，脑海里迅速判断球场的情况。 整个足球运动对于球员的精神集中要求非常之高，很多人稍不留神就会错过转瞬即逝的战机。 李靖不喝酒了，乐呵呵的跑去当了球场的裁判。 他很喜欢李跃弄出来的铁哨子，哨声一响让他很有控制的快感。 李跃的阵容很豪华，苏定方、程处默都相继跑过来加盟，一个标准的足球队有23人，其中上场11人，其余为替补。 23人凑不出来，但11个还是没有问题的，其中有不少都是当初跟他一起训练的满级人类。 李跃虽然身体素质和这些人比不上，但前世多年踢足球的经验深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刚上场跑了几圈就快速找回了曾经在球场上的控制感。 灵活的运球让他感觉自己仿佛C罗附身。 足球也讲战术，张公瑾来了性质，这次作为副总管留守后方没能亲自上战场是他老人家的遗憾。 一见到足球这种多人运动，老头瞬间来了性质，打仗没过瘾的柴绍也一同跑了过来。 但凡军中指挥过战役的主官都能发现，足球是对战争模拟度最高的游戏，而且是两军对垒、金戈铁马、驰骋疆场的冷兵器战争，那种宏大叙事感对男人来说非常浪漫。 真实的战争是两国全面能力的直接对抗，但种种因素最终都要转化为胜败这个残酷而明确的结果。 足球是考察能力最全面的运动：速度、力量、技巧、团队协作、博弈策略、心理素质、适应环境的能力、运气，再扯远一点还是不同文化、不同思维方式的对抗。 相比，其他运动可能在单项能力体现会比足球更极致，但都没有足球把这么多元素完美的集中在一项运动上。 张公瑾和柴绍已经开始各自指导自己的队伍，两个就人已经开始在边上对着自己球员骂骂咧咧了，要不是还还穿着盔甲，不然端着水壶坐在操场边上看球的架势换谁都以为他们是球队的教练。 踢球，是一项伟大的体育运动，足球是这个世界通用的语言。 足球促进个人发展和成长，培养团队协作和公平竞争精神，建立自尊并打开新的机会之门， 足球是圆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 这也正是足球的魅力所在，结局你可以猜，但却无法预料和分析。 在公平竞争的原则下，来自大唐各地不同地域的球员，得以在同一片蓝天下、同一块绿茵场上围着一个小小足球奋力拼搏，这是足球的魅力所在。 军营里已经没有士兵去围观颉利了，一个被五花大绑而塞到囚车里的可汗没什么好去围观的。 大家都跑来看李跃他们踢球，有些忍不住的都想当个替补自己去上场过上把瘾。 那种期待，那种气氛。 希望自己支持的球队创制造奇迹，和周围的人一起期待一起呐喊宣泄。 李跃被张公瑾强行换了下来，原因很简单，太过瘦弱，不利于团体间的对抗。 当老张说这话时，李跃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是踢球，不是打群架！ 果真，李跃刚被换下来，球场上的画风变了。 这些人踢球开始隐隐有了前世大寒冥国的风范。 一群纨绔被神策军这些人撞得人仰马翻，也就程处默仗着身体好能在上面撑住。 拜托！踢球可不是斗牛，咋一个个比玩打架还嗨。 苏定方刚刚一记滑铲直接铲飞了对面一个球员，见到此景自己这一方的应援团竟然开始欢呼起来。 作为裁判的李靖笑眯眯的看着苏定方的犯规行为而没有给出红牌，看那架势，要不是他年龄大了，不然早都忍不住想要上场了。 李跃绝望的看着好好的足球比赛被弄成了全武行，心里更是大为心痛。 第九十五章 李跃的作业 大唐第一次军中的球赛落下了帷幕，自那天以后很多人直接爱上了这项运动。 没资格没条件打马球的士兵，抽空就想踢上几脚。 毕竟李二的旨意没有正式下来以前，他们都需要暂时驻扎在马邑。 反正踢球这事已经跟李跃没关系了，自那天开始足球被苏定方等人踢变味了以后，他就不想参与这种游戏了。 自己的身板目前还不足以让他在踢球上有足够的支撑，李跃很怕下一个被苏定方铲飞的人就是自己。 一帮杀才不早说都，要是想玩对抗他就直接把橄榄球弄出来了，一个个没仗了，都有劲没处使，橄榄球一出就给爷好好玩对抗。 朝廷的人过来了，过来的不仅有朝廷的特使，同时过来的还有李二的旨意。 “将军，大…” “滚，快滚，见到你们这帮踢黑球的，爷就来气。” 李跃一看跑自己房间来的竟然是跟着苏定方在飞腿踹人的混蛋，心里就一阵恼火，还不等这家伙把话说完，就要提棍子揍他。 “别，别，将军是大总管找您。” 士兵似乎知道李跃对他的不满，撂下话就一溜烟的跑了。 有时候人们都常说关中这个地方邪，但在李跃看来，马邑这个地方也不咋滴。 自己今天刚在房间想到李二要他华子的无耻嘴脸时，这家伙的旨意就来了。 首先是对李靖等人大破突厥的高度赞扬，后面也教训了一下关于李靖纵容手下在草原上大肆抢劫的行径。 不过总体还是给了李靖这个大总管极大的赞扬，苏定方更是当场升了两级。 不少有功的将士更是原地升官，据说李二在得到消息后，一下在皇宫里宴请群臣，开了好几天的派对。 听说一直躲在深宫里造人的李渊都跑出来一起热闹了。 长安城更是难得的允许百姓去玩个通宵，据说平康坊当天那些女技师的生意好的是不要不要的，不时还有一些佳作从这里流出。 据说这两天不少国外的使者已经向大唐俯首称臣了，李二心里也十分高兴。 但是对于李跃来说，简单灭一个突厥就想直接确定东亚的新秩序还是有些简单了。 内地的喜悦直接传到了军营，跟使者一块过来的，不仅有大量的铜钱和美酒，同时还有着大批的女技师。 这样子像极了大寒冥国和鬼子为了娱乐士兵而找女团去军营里汇报演出。 李二给士兵们的奖励非常丰厚，但给李跃就寒酸多了。 爵位升了一级，同时还送来了一堆的字帖，和书籍，同时要求李靖要监督李跃的学业。 就光一级爵位，从伯爵到侯爵，啥都没给，自己前段时间写的呈批件可是明显说了自己想要草原的一块地方用来散养牛羊。 李二在给他的封赏里啥都没提，只是认可了他给牛鼻子穿环的操作。 爵位升了一级有什么用，李跃想要的是地皮。 “太吝啬了。”李跃看着满满一桌子书籍就来了火气。 “小子，以后不能这么随意，陛下这么做可是爱护你，关心你的课业。” “你出去看看，军中哪一家的娃娃能直接获得陛下从宫中亲自挑选的书籍，还有你，老李家就你最小，原本按照备份来说，你是根本没有资格承袭荫蔽的。” “现在好了，年纪轻轻不过刚到十七岁就是侯爷，你小子差一步就赶上老子我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跃被李靖训斥的说不出话来，但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圣旨上满满都是对他未来的计划和安排，他突然有种前世单位领导给他画饼的即时感。 这是企业对于新入职的员工承诺的种种福利和公司光辉的发展前景，但后面由于各种原因却很难实现的现象。 老板之所以成为老板，有他丰富的历练，这意味着他深谙为人之道、用人之道，李二就是一个很好的老板。 他画的饼就如同员工们前进的指明灯，让员工在工作中充满动力和干劲。 暗自看穿李二的操作后，李跃便将一摞书籍抱走，不是他想看书，李跃纯粹认为这些东西就是孤本，而且有不少都是真迹，拿回家好好处理一下，当成古董珍藏想必也是一种及时止损的方法。 圣旨就丢在那里，反正李靖也会把他当成圣眷好好收好。 正所谓牛不喝水强按头，李跃是怎么也没想到李二竟然还派了个教书的先生过来给他当陪学。 李跃就想不明白，眼前这个老头就是是怎么做到一边品着自己的高度美酒，一边拿板子抽自己的。 看了眼窗户外面随意溜达的程处默等人，李跃长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出去溜达时他就听说程处默他们又去找城里那些胡人女技师了，当然李跃关注不是这些，他到是很想出去转转，不嫖娼和那几个纨绔喝点酒打打麻将总是可以的。 但如今他被老头限制住了步伐，据说这老家伙是当初就杨广钦点的秀才，学问是当真做到了一种地步，反正李跃是得罪不起这个老头。 这里的秀才可不是后世明清对于读书人的称呼。 秀才”之名却源于南北朝时期，隋文帝是开辟科举制度的先驱，他认为，举荐存在弊端，容易埋没真正的人才，遂废弃举荐制，改革科举制。 用考试的办法选拔优秀人才，因考试极为严格，标准较高，隋代考取秀才者总共不过10人。 自李二开始，科举制得以发扬光大，开科取士完全取代了举荐制。 秀才科成为科第最高的等级，从唐太宗武德至贞观年间30多年里，每年仅有一、二人得中。这些就足以可见考秀才比考公务员都难。 能被皇帝亲自派遣一个秀才监督念书，这对很多人来说绝对是难得荣耀，这比祖坟冒青烟都要值得吹嘘。 别的不说，李跃敢肯定一点的是，自己要是一但敢顶撞这个老头，到时候不用天下读书人来喷死自己，他恐怕都会被李靖揍的体无完肤。 第九十六章 读史的意义 “先生，我不想读史记了。” 李跃揉了揉发昏的脑壳，有些痛苦的叫嚷起来。 孔颖达饶有兴致的看着李跃道：“小子，你知道为什么让你学史吗？” “因为你只活了一场人生，你的父辈李靖也只活了一场人生。” “李靖和几个老头子能告诉你的，不过是他们的漫长平淡或不平淡的一生。但在历史里，你见到了无数人的一生，他们并不是史书里那些冰冷的名字，而是如同你我一般真真正正一分一秒、一个时辰、一天、一年的活过，有血有肉的活过。” “你能从史书里见到他们的快乐、悲伤、犹豫、恐惧、欣喜、幸福还有痛苦，你也能见到他们的理想、生活、爱别离和求不得。” “历史上的许多人也许就像我们一样，追求权利、金钱、美色，但除了王侯将相，金钱美女之外，你还能看到那些 为国为民不懈奋斗，以至于以身殉道的人。 亦或是视金钱如粪土，甘老林泉之人身上的另外一种东西。你清楚他是什么吗?” “不清楚。”李跃摇摇头，自己一个对古文一窍不通的小白又怎么可能会懂这些。 孔颖达没有理会李跃不合时宜的插话，端起手上的茶壶缓缓道：“这种东西它叫做道！” “正所谓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那是多少的财货和权利都无法改变的东西，除了道，还有他们的能力，还有他们的雄心壮志，他们的坚持，他们的气节，他们那波澜壮阔的一生。” “当你见到了，也见证了，你会知道这世界上除了金钱权利美色以外，还有比他们更高级的存在，还有更值得我们追求的东西。” “那是超脱于动物本性的本我，于生活中的自我，为之可以奉献生命的超我。” “然后你也开始学会理解他们的理想，他们的坚持，他们的气节，还有他们的人生。 “从今往后，你就是他们对理想的坚持的见证者，而他们的理想与坚持反过来会影响并改变你的一生。” “通过读史，你便可以做到足不出户，从而见证到无数人的一生，而你生命的广度与宽度，也会随着你的了解越来越多，而越来越广大。” “那些曾经无数人的梦想，他们就如星空般璀璨一般，漫天的繁星之下，会映照出你自己的人生。” “李跃，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年纪轻轻就被陛下封侯，如今军中不少的利器都是出自你手，但你学识有限，这些恐怕会成为你未来在朝堂上发展的阻碍。” “当你经历了无数个人的人生，又见识了他们没有见识的风景，听过了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故事，也见识过了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精彩，也就有了他们所没有的认知。” “我们抛开那些有的没的，让你史记的最大意义就在于此了。” “在书本里，每一个人所看到的都不一样，而你也和所有人不一样，但无论无论如何，你都比他们那些不喜欢历史的，多见识了无数个人得一生。” “你见证了他们的一生，而他们也因为你的见证而存在，史书著我，我著史书，见证了这么多的人和事，你一样也是了不起的。” 孔颖达，李二时代里有名的大汝，能让老头给他讲这么多肺腑之言实在是极为难得。 老贾是真诚的，也是面对自己每次提出的问题讲解的最为通透的那一个。 人家说的也的确是那么回事，史记读好，可以感受史书里人们的喜怒哀乐、感受他们那些博大的情怀。 可以和史书里的名将征战四方，也可以跟里边的良辰为天下分忧，感受他们那波澜壮阔的一生。 前世就是这样，五千年的历史，被古人用笔墨记载下来。 李跃一直不明白前世为什么会有以史为鉴这四个字，现在想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生活中。工作中。学习中、情感中很多的困惑我们都可以找到答案。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大儒嘴里说出的话是真的精彩，他老人家上课有时候房遗爱和长孙冲都会跑过来旁听。 据说老头是很有傲气的，文人嘛，没点个性怎么行呢。 据说老头愿意从长安不远万里先跑来马邑就是为了教授李跃。 这事不是皇帝要求的，是老头自愿下来的，他很喜欢李跃弄出的那些东西。 尤其是火药这种杀人的利器，据说在长安城内看到李跃的奏章后，老头先是一阵惋惜，后面便当着李二的面开始喷起了垃圾话。 据说都是骂李靖没有教育好家里这个最小的，害的一个孩子十七岁了，字都是奇丑无比，简直有失他侯爷的身份。 皇帝本想顺坡下驴直接任命老头等李跃回来时教导他的学习，哪知人家直接要求先去培养李跃一段时间。 军中来了文人到底是不一样，反正李靖知道孔颖达要亲自过来教学，直接带队出迎。 虽然老头这会只是个男爵，论位子还没李跃得高，但读书人就是这样，走哪里都要高人一等，这是必须得，更何况人家本身就很厉害。 反正回长安的路上李靖也给孔颖达安排的明明白白，谁都知道孔颖达是儒家学者、经学家、经学家、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孔子第31世孙。 师从大儒刘焯，日诵千言，熟读经传，善于词章。 隋朝大业初年，选为"明经"进士，授河内郡博士，候补太学助教。 大唐建立后，成为秦王府学士。 贞观年间，历任国子博士、给事中、太子右庶子、散骑常侍，参与修订五礼，编纂《隋书》。 李靖本来是想回到长安后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待到府上亲自教导李跃，但现在一位及有影响力的大儒过来亲自教导，这些可比他来带稳妥多了。 别的不讲，光孔子后人的招牌打出去都得让人背后羡慕嫉妒恨一番。 第九十七章 司马迁的半服 “先生，您说司马迁为什么把卫青和霍去病给归到佞幸列传里了，是在抹黑他们吗？” 李跃有些不忿，因为他本身也是武将的一员。 卫青七战七捷，闪电战，遭遇战，迂回战都擅长，大兵团协同作战能力max，大将军不二人选。另外卫青还统管内朝，可谓下得了朝堂，上得了战场～ 刘彻的官方体验就是卫青在手，天下我有！！！打得了匈奴，镇得了诸侯，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朕一手养成的大将军是朕的千古奇缘。 卫青死后，刘彻就抓紧下求贤诏，结果……卫青就这么一个……信奉人才杀不绝的刘彻……最后乌烟瘴气的朝堂，惨不忍睹的外战把刘彻虐到思考人生。 霍去病，一战冠军，三征河西，封狼居胥，杀敌十一万余，20岁就位列三公，封两万户，亲身为“骠骑将军”这一新军衔代言，使之含金量仅次大将军。 而刘彻官方体验则是哈哈哈，冲冲冲，杀杀杀，赏赏赏，一个字【爽】！ 这小子真像朕，朕在国内搞封禅，你在国外搞封禅～ 简单而言李跃一直认为没有卫青霍去病，武帝能不能叫武帝都是个问题，华夏是不是现在的版图也是个问题。 从对西汉历史影响来看，没有卫青的战功，卫子夫未必会当皇后 刘据也不会顺利当太子这么多年，那样就不会有中兴的宣帝了。 没有卫青的教养，也不会有战神霍去病了，当然也没有重整天下的霍光了。 没有卫青的话匈奴大概率不会这么快衰弱，惨兮兮的逃到漠北苦寒之地，总之卫青对西汉的历史影响极为深远。 但自己现在竟然在佞幸列传里看到了卫青和霍去病的名字，当然开始产生了异议。 同样觉得不对的还有程处默，当初在 佞幸列传里发现有这两个军神名字的就是他。 程处默开始觉得是司马迁因为他个人的原因，对汉武帝十分不满。 连带着对以裙带关系上位的卫霍二人也有了偏见。 而对于悲剧性的人物，如李广，多怀有同情之心。 能这么想也是自然，历史学家也是人，立场带有主观色彩是在所难免的。 孔颖达一边笑嘻嘻的听着程处默在那里喊叫一边开始骂了起来。 “你们好好翻开史记的佞幸列传看看，读书都读不全！” “司马迁确实在里边提到了卫青霍去病的名字，看起来是证据确凿，但是东西你们得看全。” 孔颖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显然对李二人大为不满。 “你们要看到这里的主体讲的是什么，司马迁的笔锋直指的是邓通、韩嫣。李延年等人。你们仔细去看看司马迁在佞幸列传中提起卫青和霍去病的原话。” “自是之后，内宠嬖臣大抵外戚之家，然不足署也。卫青霍去病亦以外戚贵幸，然颇用材能自进。”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讲，从此以后宫内被皇上宠幸的臣子大多都是外戚之家，但这些人都是垃圾，都不值得我司马迁去记录一下，像卫青霍去病虽然因为外戚的关系而得到显贵和宠信，但他们都能凭自己的才力而上进。” “你们这样一对比是不是就明白了，司马迁并没有去黑卫青霍去病二人，而是对他们自身能力的一种认可。虽然他们也是外戚，但他们是真的有这个实力。” “先生，我有疑问，为什么司马迁非要在佞幸列传里提他们一嘴？拿卫霍和这些不入流的虾米比是什么意思？” 提问题的是李跃，历史上对于这二个人的评价早有定论，许多人都知道卫霍二人的军事天才。 比如李渊就曾说，李靖是萧铣、辅公祏之膏肓，古之名将，韩、白、卫、霍，岂能及也！这就是把卫青、霍去病与韩信、白起二人并称。 孔颖达瞥了一眼李跃道：“你多少也要考虑下太史公的个人情绪问题。” “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人被施以宫刑，心里会没点想法？” “太史公的经历太过坎坷，史记中有些东西你没必要去纠结这个，卫霍两人的功绩不是区区一个外戚的身份就能掩盖住的。” 李跃点点头拉走了程处默，他算是明白了这段情况，只能说是司马迁对卫霍二人半服，其它的他便不在纠结这些。 少年的生活都是多彩的，李跃除了每天必须按时上课以外还得出去练武。 孔颖达是孔子的后人，因此他本人对自己带的学生也有一定的要求。 入他门下，必须要做的就是精通六艺。 孔子的“六艺”指的是礼、乐、射、御、书、数。 孔子对周代礼仪极为推崇，因此有“克己复礼”的说法。 “六艺” 指的是华夏古代的贵族教育体系。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孔颖达对李跃的栽培，因此也任由他在路上折磨李跃。 李跃最喜欢的六艺里的“御”。 御指的是驾驶马车的技术，周代马是重要的武装力量，因此对与马有关的技能极为重视。 不过到了现在，不用李跃驾驶马车，孔颖达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李跃骑术上能赶上那些上马的骑兵就行。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这好像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自从前两天长孙冲和房遗爱在算术一道上输给李跃后，便一心想着找回场子。 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字都写不好的少年，竟然在算术一道上展现了极高的天分。 连困扰房遗爱算学老师的问题都被李跃轻松解决。 这一下算是丢了大人了，原本一群人还想着在李跃面前装装猴子，结果东西刚一拿出来就被李跃用他们没学过的方法解了出来。 整个解题过程连一分钟都不到，李跃不明白，就一个鸡兔同笼的问题有什么好拿出来装的。 自己前世数学上也就半桶水的实力，学到大学时，高数上算是彻底的两眼一抹黑。 原本还以为这些人拿出什么东西来为难自己，想不到前世小学四五年级的东西都视若珍宝，还一个个在那装猴子，打赌李跃做不出来。 第九十八章 赌博 简简单单设未知数，解一个方程而已，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难的。 还一个个把自己肚里的那点东西视若珍宝。反正大唐的算学最多也就是堪比前世的初一二年级的水平。 李跃怎么说穿越前也是走高考进大学的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他，能被一道小学生的数学题难倒？ 孔颖达很高兴，尤其是发现自己带的学生已经在算学一道上碾压他人时便觉得十分欣慰。 孔颖达也是多年做学问的人，他很清楚李跃在算学上的水准，就算不靠李二封赏，单单一个算学就能让他进朝廷当个公务员。 孔颖达看着李跃等人全副武装的上了马匹，他知道这帮小子要从李跃这里找回场子。 还特意过来求他这个老头子放李跃出来和他们比试骑术。 原本李跃是不想出来干这事的，但当他一听前面是一片乱石滩时瞬间答应了下来。 军中就是这样，有比赛的地方就有赌局。 没人去阻止这类情况发生，小门小户出身的都心疼口袋里的票子，自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 只有那些兜里有大货，人又不老实的才会跑过来凑热闹。 “来来来，买定离手了啊！” “别急，老夫也来押上一把。” 坐庄的苏定方一看见李靖过来，当即也是吓得一哆嗦。 但转念一想又放松了下来，靠，大总管都来了，自己还怕个球。 立马换上一副笑嘻嘻的庄家嘴脸，苏定方笑嘻嘻道:“不知大总管要押哪一位公子。程处默、长孙冲公子赔率为一比一，房遗爱公子赔率为一比二。” “至于小侯爷的赔率则为一比五。” 李靖捋了捋胡子道:“老夫来此要给那不成器的小子撑撑场子。” 什么是赔率，最简单的，你和你的朋友扔硬币打赌，你抛，对方猜。 他猜对了你给对方一块钱，没猜对他给你一块钱，忽略掉立在那里的可能。 在没有任何技巧的情况下正反面各自有一半的几率，他认为是正，开出正了，你配给对方一块，他本身有的一块变成了两块。 再比如，还是硬币，对方可以正反，还可以猜可能立在地面/桌面之类。 正反还是一赔一，但立在那就很困难了。 好，押1赔10，正好你抛出去，立桌子上了，你赔给他10块，赔率是11.00。 这么理解，赔率就是对应每一块本金可能出现的本金+利润。 巨大的赔率很容易让人心动，但李跃已经是军方公认马术废材。 这换他上了战场，一个步兵就是对他最大的爱护。 众目睽睽之下，李靖掏出了一个圆圆的金镏子压在桌上。 人们都当大总管就是来给自家小子花钱壮壮声望的，因此李靖押了一个金镏子之后，便没有人再跟着下注。 作为参赛者，李跃必须要买自己赢。 前段时间因为洗劫了不少突厥的大酋长，不少士兵手里都有很多贵金属存在。 士兵们爱铜钱，李跃则喜欢金银。 正好他以前在清水村里存了巨量的铜钱，反正刚一到马邑时，他就把那些东西全都和士兵们做了交换。 士兵们觉得手里拿着那些东西心里不踏实，万一路上丢了，这一趟可就算白抢了。 相比于金银，他们更喜欢沉甸甸的铜钱带来的快乐。 这不，还没过一会，面前压注的看台上就堆满了小山一般的财货。 其中李跃那里的最为显眼，除了李靖的那个大金饼外，李跃也拿出了大量的金银。 一对比之下，长孙冲他们几个人的名下就没有李跃这里有光彩了。 当然前来压注的人无一例外的都避过了李跃那里，原因无他，大家都想在赌局上小赚一笔。 就连承乾也是这样，一边给李跃加油鼓气，却一边又将一袋银子压在了程处默名下。 “跃子，那么多金银，你猜猜这次这些财货会进我们三个中谁的腰包。” 话是长孙冲说的，这会的他显得有些得意，明显骑马一道上也是他的强项。 胯下那匹黑风也是西域的良马，这么多年长期带着黑风，人和马早就到了合二为一的境界。 长孙冲有信心超过程处默拿下最终的冠军。 “虫子别做梦了！没拿回来孔师让人放的那本古籍前，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虫子是长孙冲在军中的外号，李跃白了这混蛋一眼，一扯缰绳便来到了预定的比赛地点。 比赛的规则非常简单，孔颖达让苏定方在二十里外的山头上放了四本古籍。 四个人，无论谁先到，只要率先取回自己的那本古籍回来就算通关。 每个人各自一本对应的古籍，也算是防止路上众人因争抢东西而做出的保险。 清楚前方道路的人都清楚，一往前再走上十里，便会遇到一片碎石滩。 这种路段对于骑手的要求非常之高，因为马匹在碎石里根本无法跑快。 这里就需要骑手个人对前方道路的预判和对马匹的控制。 因为在这种地方，稍有不慎就得来个人仰马翻。 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李靖才命令他们老实穿上盔甲，再来进行这一场大家眼中毫无悬念的比赛。 除了李靖以外，没人看好李跃。 死死盯着李跃的胯下的那匹大宛马，李靖已经察觉出了不对。 马匹的脚掌外围好像有铁钉从蹄甲中刺出，甚至就连走起路来也是叮当作响。 李靖很好奇，他想把马蹄子撅起来看看，但三个少年已经上了赛道，自己这会过去一探究竟，多少是有点不合时宜。 随着口哨这种新型发令装备的一声哨响，四个身穿盔甲的少年各自向二十里外的目标奔去。 “跃子，你慢慢溜达，哥哥我可就先走一步了。” 长孙冲很得意，一心想要装逼的他还特意凑到了李跃身边。 “赶紧滚吧你，待会到碎石头堆里，有你狗犊子哭的时候！” 长孙冲一见到自己装X的目的已然达到，便没有留下来和李跃斗嘴，双腿一夹马匹便快速向前方奔去。 第九十九章 马蹄铁 “先让你得意一会，待会有你哭的时候。” 没过一会，众人只能看到长孙冲在前方的人影了。 “跃子，哥哥我也不等你了，先溜了啊。” 程处默也是扬起了手中的马鞭，对这马屁股狠狠抽了几下。 几个人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唯有李跃的马还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跑着。 “妈的，你这畜牲在不跑快点当心我拿刀子扎你的屁股！” 似乎是感受了李跃的威胁，胯下那匹大宛马也开始卖力起来。 四个少年谁都不想让谁，马蹄声宛如惊雷一般在四周回响。 长孙冲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竟然发现程处默死死把他咬着不放。 房遗爱也是在后面紧紧跟着，甚至他好像在最后面看到了李跃的身影。 这种情况是一向自诩人中龙凤的长孙冲所不允许发生的。 四周的道路有些坎坷起来，这里原本有一处官家的采石场。 虽然荒废了，但长久的开采也让这里形成了一处天然的乱石滩。 路不平是他们接下来面临的最大挑战。 布满石子坑坑洼洼的路面对于骑手的考研很大，纵然马上功夫过人，在这里也得如履薄冰。 长孙冲的速度慢了下来，程处默和房遗爱也放缓了速度。 满地都是小石子的路面，一旦稍有不慎就是摔马。 他们身下的战马可不是那些矮小如驴的战马。 身为世家子弟，高头大马是必须的东西。 就算一个个全副武装，但从这玩意上面摔下来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摔到地上，严重点顶多骨折。 但摔在马蹄下面，不死身上也得脱层皮。 长孙冲小心翼翼的架势着马匹在石子地上前行。 突然间他好像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他身边穿过。 “卧槽！” 从李跃口中学来的现代文明用语瞬间从他嘴里脱口而出。 长孙冲哪里能预料到这种情况，脸上浮现出啊惊慌之色。 这简直就他娘的离谱，李跃不是最惜命吗，还有他那匹马不是胆子最小吗。 这一人一马都不要命了，这种石子地还敢疯跑，这简直就离谱。 “要不我也试试。” 长孙冲是个实干家，心中只要有了念头说做就做，从不拖泥带水。 挥舞起手中的皮鞭，刚刚进入加速状态。 也就是这提速的一瞬间，马匹一脚踩到一片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上。 “卧槽！” 这是长孙冲摔马前大脑中闪过的词汇。 只见马匹一个趔趄直接向右边滑去。 长孙冲也是反应极快，这样侧摔过去，倒大霉的绝对是他。 双手撑着马背，长孙冲快速跃起。 就算来了波紧急避险，他整个人也是重重摔在地上。 虽然身上穿了盔甲，但在布满石头子的路上，长孙冲还是感受到了了这里深深的恶意。 “他奶奶的，老子十岁骑马，今天竟然在这里翻车。” 长孙冲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起身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没有摔出骨折和内伤算是他走了大运。 拖着浑身酸痛的身体，长孙冲起身朝马屁股上踹了一脚。 “没死赶紧给爷起来！” 仔细看了下四周，还好程处默和房遗爱没有追上来，不然今天这一波，真是丢人丢到其它国公家里去了。 路上的房遗爱和长孙冲也很是震惊，原本骑术不显眼的李跃怎么会在石子路上大发神威。 难道这小子一直在学李靖，整天干着韬光养晦的事情。 …… 军中的第一场骑马比赛在众人大跌眼镜之中落下了帷幕。 当众人看到李跃笑嘻嘻的手捧一本古籍回来时眼睛都要看直了。 那些在长孙冲等人身上下了重注的更是悔不当初，要知道应该挺李跃的。 把宝不要压在同一处，这样起码自己不会赔钱。 军中此时已经炸锅了，这场比赛可是有太多人关注了。 如今被誉为毫无马术天分的李跃拔得头筹，怎能不被人们所震惊。 “苏大哥，让人推个车过来，今天赚的太多了，我一个人拿不回去。” 李靖此时已经看出了门道，但他并没有去多问。 张公瑾这会忍不住了，因为他压长孙冲压的特别多。 一个一斤重的金饼子，就这么没了。 这东西放到李跃前世，一克黄金也是360华夏币的价格，500克的东西，足足十八万瞬间就打了水漂。 同样的拔萝卜的方法，同样不愉快的体验。 没有任何意外，李跃又被怒不可遏的张公瑾提了起来。 “给我说老实话，你小子是不是不老实偷偷作弊抄近道了。” “叔叔，您说这话，可是折煞小侄了，同样的路，我又不像军中的斥候那样清楚前方的地形，怎么可能去做抄近道这种事情。” 李跃一脸无辜，怎么自己拿个第一还拿出错了。 李靖一同跟了过来，看向张公瑾道：“他没有作弊，刚刚一路都有斥候跟着。” “但是这小子的马匹却能在乱石之上如履平地。” 这不可能吧？ 张公瑾非常震惊，他也是带队打仗的将领，心中可是很清楚骑兵的短板。 骑兵最怕泥泞的草地和一路坑坑洼洼的石子路，碰到这种地方这些原本作战极其离谱的队伍就差不多跟废了一样。 李靖连连点头道：“让我感觉奇怪的，正是如此，前面那种乱石地形，马匹的速度根本没有办法快起来。 一旦快起来，摔马都是轻的，而根据刚才斥候的禀报来看，这小子的马匹路上根本没有收到一点影响。” “小子快说！这可是造福大唐，提高我军战斗力的好方法，赶紧说说你那匹怂马究竟身上有什么古怪。” 张公瑾的唾沫星子喷了李跃一脸，看的出来，老头是很想知道答案。 李跃觉得自己今天不把东西说出来，今天可能就走不了了。 军中一个个杀才把人围起来跟他要把他吃了一样。 “既然各位叔叔伯伯想知道答案，小侄这就告诉大家。” “其实马匹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我的马打了马蹄铁，你们的马又没打马蹄铁。” 李跃长叹了口气，原本他还想靠这东西出去大赚一笔的，现在来看明显是没有机会了。 第一百章 这就和人剪指甲的性质是一样的 “马蹄铁？这又是何物。” 一群人顿时来了兴趣，几个高级将领瞬间将李跃围了起来。 靠！一帮人杀人不眨眼的主将自己瞬间包围的场面压迫感实在太强了。 李跃伸出手指咬咬牙道:“给我三千贯，我就让大唐的战马在飞沙走石中如履平地。” 张公瑾也是气极怒道:“你小子今天赚的恐怕都不止三千贯，现在又跑来狮子大开口，老夫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说罢几个高级将领把脸一横撸起袖子就要动手，看那架势像极了前世因为跑出去疯玩回家要被老父拿皮带制裁自己的前奏。 “小子，挨打之前我再问你一遍，要钱还是要命。” 果真军队就是最大的响马，豪横起来完全不讲道理。 李跃刚想松口，围观的孔颖达就站了出来。 “小跃，老夫虽不不再兵部任职，但也清楚特殊地形对战马的影响力究竟会有多大，而且每年因为特殊地形对战马的损耗也是极大。” “我曾听户部主事讲过，单单每年战马的损耗就有上万匹，你刚说的马蹄铁要是真的能做到上面一条，老夫这就向陛下上书，别说三千贯了，就是一万贯老夫也能给你要来。” “有先生这句话学生就放心了，学生不多要，要不就三千贯，要不就让陛下给我在长安附近批上一块地皮。” 孔颖达欣然接受了李跃的提议，眼看目的达到，李跃便大方起来。 “小子不明白了，千百年来为何人们都穿鞋子保护自己，却不明白给马穿上鞋子方便它们行走呢。” “和咱们同一时期的高句丽都知道使用马蹄铁，为何我中原王朝却不知道应用这些。” 四周的将领瞬间一片哗然，张公瑾更是一把提起了李跃。 “臭小子，你敢说我们大唐的士兵比不上那帮蛮子！” “张叔，这事是真的，咱们自己走错了路还不让人说了。” “高句丽当地多山的自然环境有关。他们的政治核心地区就是各种山城，周围多山，在这些地区骑马，更需要保护马蹄，以及加强马蹄的防滑性，所以蹄铁应运而生。 但是在中原地区，自然环境相对好一些，即便没有蹄铁，凑合凑合也能用，因而长时间没有出现，但大唐骑兵也练了好久，为什么已经有的好办法大家不知道应用上去。” 李跃说罢还专门骑马给众人演示了一波。 命令士兵在地上丢满刀剑的碎片和沙土石块。 李跃直接上马在准备好的场地上肆意纵横。 胯下这匹怂马这会竟然争气起来，被士兵构造的辣鸡路段竟然如履平地，一下子就让周围的将军大跌眼镜。 “给老夫看看马蹄！” 张公瑾说罢就带着一群将军围了上来。 “叔叔别急！” 李跃劝住了几人，当即命令士兵抽出一把长刀架在马脖子上。 “众位叔叔别意外哈，这夯货脾气贱的很，前几天因为给它钉蹄铁，这家伙直接一个后蹬腿把人家踹飞到草垛里，要不是小侄让铁匠穿了盔甲，不然这家伙也得半条命交待在当场。” 马是一种非常通人性的动物，当看到明晃晃的横刀架在脖子上时，立马响鼻都不打了，任由李靖等人撅起马蹄开始研究。 “其实东西很好弄，只要将那些烧红的铁条先将马蹄烫一遍，然后再拿钉子固定，以后这天下之大，我大唐的铁骑那里不能去的。” “这也可以，想不到困扰我大唐将帅如此长时间的难题竟被小小一截铁条所解决，当真是神奇。” “只是老夫看这蹄铁是由钉子穿进马蹄而进行的加固，如此一来它们不会感到疼痛吗？ 而且拿烧红的铁条去烫他的蹄子，这不就相当与给动物用刑吗？” 孔颖达是读书人，又是孔子的后人，见不得生灵受苦，当即表现的十分惋惜。 这两天在军中待久了，他也知道李跃那铁条给牛鼻子上环的事情，虽然此举有利于大唐百姓，但手段怎么说都是过于残忍了一些。 老头见不得这些事情发生，就算有利于大唐的发展，但他总感觉手段有些过于血腥了一些。 几句话瞬间便将一众将官们拉了回来，是啊，战马可是骑兵的第二生命。 它们都是骑兵们最要好的兄弟，有不少的士兵甚至拿自己的口粮去喂养它们，这些都足以可见士兵都战马的重视。 让它们给自己的小伙伴用刑，恐怕一般人还真下不去这个手。 “老夫早就知道你小子平时手黑，想不到心也黑，给牛鼻子穿环就罢了，现在还要给自己兄弟用刑，当真是该打。” 张公瑾就是这样，说风就是雨，为人死板就是他最大的特色，跟孔颖达混久了，他差点都把自己当成了读书人，整天手捧一卷论语在那里装猴子。 ”叔叔别急，先听我给你讲下。“ ”马的蹄子有两层构成，和地接触的一层是坚硬的角质，上面一层是活体角质。 马蹄和地面接触，受地面的摩擦，积水的腐蚀，会很快的脱落，钉马掌主要是为了延缓马蹄的磨损。马蹄铁的使用不仅保护了马蹄，还使马蹄更坚实地抓牢地面，对骑乘和驾车都很有利。“ ”钉这些东西主要是为了延缓马蹄的磨损，在特殊情况下，马蹄铁还有武器的作用。“ ”这东西就像人剪指甲，方法得当是不会伤害到这些跟士兵们出生入死的兄弟的。“ ”此话当真！“张公瑾提着李跃，唾沫星子仿佛能喷他一脸。” "是真是假咱们让匠人过来现场做个实验就行。" 实验可不可行试试就能知道，马匹不会说话，也不会喊疼，但是它们能表现出来。 再给一匹蹄子已经磨损了不少的战马订上蹄铁以后，所有人便开始欢呼起来。 小小几个蹄铁就解决了困扰大唐骑兵消耗的问题，李跃此举实在是一件大功。 已经没人要揍他了，赌博输掉的财货也都是心服口服。 第一百零一章 李二的善意 大唐的人就是这样，再真实尝到马蹄铁带来的好处之后，李靖便当场下令让铁匠去打造马蹄铁这种东西。 大总管回长安会有一千人的队伍，两百名骑兵。 孔颖达回去也要五百人的队伍，一百个骑兵。 杂七杂八的护卫，再加上李跃这个便宜侯爷，足足有一千多号骑兵要打造马蹄铁。 身为兵部尚书的李靖更是打算将这玩意全部推广到军中。 每年的战马损耗绝大多数都是因为马蹄磨损过于严重而使得战马被迫被淘汰掉。 很多战马明明身体好的不行，就是因为蹄子而导致的战斗力下降。 光每年兵部找户部要钱的条子就不知道要递过去多少。 李靖原本很想在朝堂中当个小透明，但身为兵部的老大，他又不得已出去黑着脸找温大雅要钱。 其他部门的他不清楚，但兵部绝对是户部最不待见的部门。 每次这些文臣见到它们这些当兵的老家伙都不会给好脸色看。 眼下好了，现在有了马蹄铁光每年要节省的开支就不知道有多少财货。 这是李靖愿意看到的，也是一定是户部这帮守财奴们愿意看到的。 李靖相信只要自己阐明马蹄铁的好处和影响，户部这帮子绝对会以它们平生最快的速度送来铜钱，帮助李靖将这些推广到全军。 马蹄铁是元代才开始出现在华夏，对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跃来说，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制盐，打铁，火药都拿来了，他不介意将大唐魔改。 历史要是有绝对的话，他也不可能穿越过来，而快六十的李靖也不会凭空的多他这么一个儿子。 军中这会是干的热火朝天，所有骑兵都想给自己的马匹钉上这个玩意。 据说还因为谁先谁后爆发过冲突，而铁匠是最可怜的，就因为当天的打铁任务没有达标，夜里直接被一群骑兵从营房里拉出来揍了一顿。 李靖跟几个将军现在就是绝对的大爷，除了行军速度和路线上偶尔说道几句以外，其他的事情全部丢给了李跃。 倒霉的他一边念书，一边还要管理这些破事。 铁匠挨打的事情自然也闹到了他的那里，原本就被文言文整的头大的李跃直接将参揍人的士兵各打了二十军棍，给被揍的铁匠丢了一锭银子了事。 原本还以为这家伙会对他草草的判决提出异议，哪知被打的铁匠笑嘻嘻的拿了银子，还回头感谢那几个骑兵揍他。 李跃被震惊了，但也是无可奈何，原本的苦主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既得利益者。 他感觉很是奇怪，但一时间也说不上来那里不对。 孔颖达最近喜欢了上了辣椒油，可怜一个老头子吃个面条子都不忘了加上一大勺。 李跃劝了很多次，都他娘的一把年纪了，也不可怜可怜自己的肠胃和屁股。 每天给自己上课时嘴里都是一股子大蒜的味道，李跃想给他个口香糖，但这个时代又没有绿箭，也没有益达。 因为要监管马蹄铁的制造，孔颖达难得的放了他一天的假期。 处理完一堆鸡毛事，李跃跑到了老孔的帐篷中。 “先生，您不是替我给陛下上书要钱吗，学生现在有了新的想法，钱学生可以不要，您看能不能让陛下在长安附近给我批块地皮。” 老孔正在喝酒，一听李跃这话当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小子陛下给你地方还嫌不大吗，大半个岐山都给了你，怎么现在就开始打起了长安周边的注意了，再说你小子既然想要地皮，就自己去找陛下要，别动不动就开始折腾我这个老头子。” “先生您真是误会学生了，当初小子给陛下上书说想要一片操场用来做一个养殖基地，结果陛下给我的圣旨里对给地的事情是只字未提，就简单说了下让我注意学业和功课的事情。 顺便还送旨的太监找学生要走了大量的美酒和华子，就连我常用的几套炊具都被陛下要走了，学生实在是不敢找陛下说这个事情。 你也知道学生真的家底有限，实在经不起陛下这样拿的，我就怕奏章刚一递交上去，陛下就又派太监来找学生要东西了。” 李跃话说的很是心酸，当然这些都是事实，除了他在阴山的那一段时间没有受到李二的勒索以外，其他的时间就没逃脱过李二的黑手。 很多东西是真的不能给他太多，就拿华子说起，李二一个高血压高血糖的油腻大叔华子抽多了是真的不好。 再加上这家伙爱凑到长孙跟前，万哪一天想装逼当长孙的面抽华子咋整。 长孙有先天性哮喘他是清楚的，这种人最见不得华子这种刺激性的东西。 “你小子别不知足了，陛下不给你草场是因为你小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威慑力，要一块草场对你李家来说就是一块飞地，想管也管不到。 陛下是想让你入朝为官，将你那些奇思妙想用在造福百姓上的，要是真的把草场给你让你分心咋整。” “而且论圣眷来说谁能比的上你，老夫过来时可是听知节讲了，你说陛下没有见过市面，当着陛下的面吃鲤鱼，还打劫陛下的玉佩，你见陛下说你什么了，反过来陛下那你点东西根本就不成事，这可是陛下对你小子的善意。” “你看陛下找我们这些老家伙要拿过几次东西！” 老孔越说越来气，好像李二的打劫对他们这些臣子来说就是难得的恩宠。 李跃没想到大唐的臣子连这个都攀比，这要放他大学那会，一群人绝对就是妥妥的舔狗模板。 反正李跃看来这根本就不是李二释放善意的信号，完全就是这家伙想抽烟喝酒了而已。 鄙视归鄙视，李跃本人还是迅速调整了状态道。 “先生您是有所不知，学生要地是想办所学校，里边有小学，中学还有大学。然后学生再请一堆先生过来教书育人，这才是学生要地的想法，您看学生连地方都选好了。” 第一百零二章 我在想发财的事情 李跃掏出了长安周边的地图，直接在长安城以南靠近秦岭终南山的地方画了一个圆圈。 看那地理位置，正是前世西安的大学城的位置所在，李跃也不贪，秦岭周边也就圈了半径为三公里的圆形。 孔颖达一看地图整个人也是坐不住了，“小子你一个人要这么大的地方干嘛，你这可不是建立学校了，这完全就是给你家里找麻烦而已。” 唐代地方学校教育制度也较前代更为周详。按府县人口多少分为等级，规定教师和学生的名额。 而李跃想做的学校规模明显超过了大唐任何一家的学校规模，而且每一家学校都是有入学资格一说。 在贞观年间所谓大众化的正规六学指的是。 国子监收生徒三百人，其入学资格为文武三品以上子孫，从二品以上曾孙，及勋官二品、京县官四品之子。 太学收生徒五百人，其入学资格是五品以上子孙，三品官曾孫，及勋官三品以上有封之子。 四門学收生徒五百人，其入学资格是三品以上无封、四品有封之子及庶人之俊异者。 书学收生徒三十人。算学收生徒三十人。律学收生徒五十人。 书学、算学、律学均收八品以下之子及庶人通其学者，但就算这样一年也不会招收过多的学生。 李跃一口气要了半径三公里的地方，就算看起来不咋滴，但真正占地恐怕也得28平方千米，李跃这么搞恐怕得超过大唐的任何一家官学。 玩不起来就算了，要是真的做起来了，这让李二的脸面往往哪里搁。 “小子，此事实在事关重大，你做之前可有问过大总管的意见？” “问了，学生就是去问了我爹，结果被他老人家一脚踢出了帐篷，学生也是没办法才来找您支持一下。” 孔颖达想了想说道：“你们李家比较特殊，你若是想要办学恐怕需要陛下的首肯，毕竟你要的地方着实不小，若是我们来做恐怕会被有心之人认为是结党营私。” 得到老孔的明确回复后，李跃发现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了一些。 没办法，最近这一段时间不断接触儒学，越发觉得这门学说的恐怖之处。 当然让他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他总觉得这门学说的弊端真是太多了。 任何一种学说、宗教能够生存下去都是政治的需要，那就使得这些缔造者要明白哪些东西是“政治需要”通过宗教的口表达出来的，而我们儒家文化洽洽又是最符合历代统治阶级的统治要求的。 儒家文化虽然不是传统上的宗教，但也可以用宗教的眼光来看它，因为儒家文化虽然没有宗教中“要你怎么怎么样，你不能怎么怎么样”等强制性的要求，但是从其后来的效果来看已经达到甚至做的更好了，这是其的高明之处。 它把很多人类共有的公序良俗的东西杂糅在自己的学说里，同时又换了一种统治阶级喜欢的，人民又能接受的不会抵触的语言说了出来。 反正这些东西李跃是学不进去，儒学重义轻利，重官轻商，重本抑末，与这与他前世现代人的生活不相适应。 同时儒学不重视分科领域专业知识的研究，明代撰写《天工开物》的宋应星，也是六次科举不中，才转而研究科技专业知识的。 李跃一直想着，既然孔子能开创儒家这个体系，而自己又为什么不能开创一个媲美儒家的科技体系。 光靠一门儒学国家是强大不起来的，李跃不否认这门学说对统治的巩固，但以自己看穿前年的眼光来看，在华夏的近代历史上正是儒学成了华夏进步的阻碍。 他觉得李二一定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一个连自己烟酒都不放过的男人，他不信李二会拒绝这个让大唐变强千倍万倍的机会。 一股酸涩感突然从舌尖传来，李跃原本正常的面色瞬间带上了痛苦面具。 “呸呸呸！” 一连吐了好几口唾沫，李跃又猛灌了几口凉水这才将嘴里的的酸涩感去掉。 缓过劲来一看，长孙冲等人正笑嘻嘻的望着自己，李跃抬手就要打这几个家伙，却不想自己竟然差点从马匹上摔了下来。 “跃子，你他娘的刚在想什么呢？一个人骑马竟然能愣上半个时辰，要不是前面有士兵给你牵马，又有人在一边给你看着，不然你小子早就从马背上掉下来了！” “我在上面静坐了半个时辰？”李跃有些难以置信，他刚刚不过是想了一下曾经现代人的生活而已，李跃一直以为就是一瞬的事情。 看来现代人还是不能怀念曾经的生活，一旦陷进去了，过去短短几个片段都会让自己沉沦在里边无法自拔。 “跃子，又发什么癔症呢？”程处默敲了敲李跃的头盔，很明显他对李跃刚才所想之事非常感兴趣。 “没事，我就想着回长安后怎么赚钱。” “赚钱！” 原本混迹于长安的一帮纨绔瞬间来了精神，钱是个好东西。 钱是维持生活的基本，没有钱就没有办法生存,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在世间俗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中，包括孝顺与养育都离不开钱这东西。 钱的重要显然可见，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正所谓有钱能使磨推鬼！哪一样哪一件不是钱做出来的？ 你没钱就只能过着粗茶淡饭的生活，你没有宅子，没有马车。 因为钱这东西再多永远是不知足的，有钱了还想着更多的钱，在场的纨绔们一个月其实开销很大。 除了尉迟家的憨憨给多少花多少以外，其他的大多都把钱月中就挥霍的一干二净。 没人质疑李跃的赚钱能力，单单一样做菜的手艺就能让他在长安赚的盆满钵满。 更别说这家伙手里肯定还有别的路数，在场的纨绔们纷纷起了想法，有些人看着李跃仿佛就像看着那些行走的ATM机。 李跃看着一群眼睛发绿的纨绔，不由得叹了口气。 跟着一帮子去乱混实在不是办法，斗大的本事没有空手套白狼的心倒还重的不行。 第一百零三章 平康坊 他手里是是由快速赚钱的法子，但能给这一帮人吗。 别的不说，光一个彩票就能快速敛财。 但真同步出去有人玩吗，大唐那些还在地里刨食德百姓玩的转吗。 虽然大唐是开明的，但极低的文字普及和公民素质的有待提高，他要真把这玩意放出去，再靠着一帮公子哥背后的背景。 那他李跃可就一举成为大唐最大的吸血虫了，和这一帮纨绔混绝对没啥好的出路。 一把轰走了 几个想来入伙的囊虫后，李跃一个人跑到了队伍前方。 二月底从马邑出发，如今已经走了有小半个月的时间。 稍后过了黄河就是前世的韩城。 越靠近关中，李跃便越发不安起来。 家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尤其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大唐。 长安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出处，或许在将来李靖还会在这里教会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或许长安城内的李府还将成为自己与这个世界链接的纽带与最终的归处。 从传授制盐开始，再到弄出火药来，李跃便直接断了自己回到曾经世界的念头。 既然自己来到了这里，那就证明历史没有绝对一说，他很想看看大唐最终的会被他魔改成什么样子。 没有高铁，没有火车。 过了黄河他们现在也算是正式踏入了陕西的境内。 前世走高速也要二百多公里，如今没有前世交通的便利和满大街乱跑的汽车，李跃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这支队伍能走的再快些。 三月中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李跃估计这会可能南方人已经开始种植水稻了。 两年没吃大米饭，一时间也让他馋的不行。 刚一进入渭南境内，胯下的马儿便开始欢快起来。 整个行军队伍也开始加快了行军的速度，之前在草原上所受的苦寒也再也没人提过。 有一种力量叫做回家，他不断驱赶着人们脚下的步伐，原本已经有些疲惫的队伍此时竟然恢复了刚出征那会的势头。 所有士兵都想将自己在草原上的所得拿给家里人看看，长安城内买个房子，亦或者回去娶个媳妇，家里穷的给家里买上头黄牛，从此也不去看那些有钱人家的眼色。 “跃子，在想什么呢？回去怕红拂婶婶揍你吗？” 来人正是程处默，这家伙就是这样，心里想到什么就直接给人说什么。 “没有，我在想长安城内西市和东市就是个什么样子，另外我还想去看看曲江。” 李跃觉得这是他一个现代人来穿越必须要做的事情，大唐的西京长安在最繁华时大约有两百多万人口，其中城内一百万，城外（市郊）有一百多万,不仅是唐代第一大都市，也是当时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国际大都会。 先不管大雁塔小雁塔，起码自己前世经常去的地方也得好好溜达溜达。 唐装仕女，秉烛夜游，昆仑奴、胡旋舞。 胡桃仁为馅的胡饼，临潼的火晶柿子，再加上西市里的那一口黄桂柿子饼。 他想好好体验一下大唐长安城里的风土人情、烟火气。 程处默则一脸鄙夷的看着他道：“跃子你不想那些在平康坊内等你的莺莺燕燕了？当初你可是不少人的恩客呢。” “不会吧，我小的时候私生活这么乱吗？” 这下轮到李跃慌了，他可不想因为私生活混乱而染上什么疾病，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连忙掀开衣服检查自己的身上有没有红斑之类的。 这个时代要是不小心染上了梅毒一类的，那他也基本上该宣告和这个世界做道别了。 不合时宜的笑声从程处默的嘴里传来，房遗爱则上来安慰道：“跃子你别信他的，这混蛋就吓你玩玩而已，当初大家都小进去也就吃吃喝喝，没人敢真在里边胡来的。” 李跃没有这具身体前世的记忆，因此也无法判断这家伙说话的真假，只能选择相信。 华夏历朝都是“世风好狎妓”，尤其在唐宋时期，冶游狎妓成为文人雅士流行风尚，体现自身价值和显示荣耀的一种形式。 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红灯区如北京八大胡同、南京秦淮河畔、扬州二十四桥、北宋东京城，今开封的潘楼、相国寺一带等，历来为人津津乐道。 大唐承六朝金粉之后，娼妓之多，空前未有。 长安都城中有所谓“北里”、”平康里“舆“教坊”者，即为当日风流渊蔽。其时皇室中有“宫妓”，达官显贵们有“家妓”，军旅驻地有“营妓”，城市都会有“官妓”，茶楼酒肆中有“歌妓”及专事陪酒的“饮妓”等多种。 唐风较为开放，所以上至朝中权臣新贵，下至城乡富商大贾、文人墨客都把狎妓冶游作为风流雅趣。 当时在长安、洛阳、扬州、湖州等大都市中，妓女云集，各地狎客也纷纷云游至此。 要是真有刚刚长孙冲说的那样，回到长安这平康坊他也得去好好转转。 不为别的，这么大的红灯区一定得要去观摩一下，正好自己也好好去揭一揭老祖宗的底。 长安城最近忙的不行，据说李二正在让人大肆装扮皇宫。 看李二的意思明显就是想在里边搞个大宴群臣来庆祝大唐的胜利。 据说这两年大唐给突厥交的财货这次被李靖带人一股脑的抢了回来，虽然李靖纵容手下抢劫了不少突厥的大酋长，但整体来说当初这些胡子拿了大唐的东西，最终还不是要原封不动的给大唐交回来。 红拂和已经快要急死了，自从接到李靖从马邑递来的家书以后便开始坐立不安，很多时候连觉都无法睡好。 其本人所在意的无非就是消失了两年又音讯全无的李跃。 当从家书里看到李跃从李二手里获得爵位后，红拂便觉得大脑嗡的一下，整个人也是反应不过来。 原本想着就是说笑而已，哪知李二回来的第二天便有太监将李跃的官府和印信交了过来。 如今大军班师回朝，谁又能想到李跃又一把混上了侯爵，只比李靖这个国公差了一级。 第一百零四章 长安 “跃子回到长安你想做什么？” “还能干嘛”，李跃看向程处默挤挤眼睛道:“当然是安心在家里待着了。” “在家里待着？” 程处默听到这话好像跟见了鬼一样。 “兄弟，我爹说你可是活着的财神爷爷呀，在家里待着未免有些太过浪费了。” “先生说我人微言轻，要是贸然出头必然会给我家召开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你想想那些原本的大族世家一个个都是是好相与的吗？” “先生他老人家只要我在家里好好念书，最好能从母亲那里学会一些功夫，后续的一切安排由陛下来定就是了。” “跃子当初我觉得你可是有大志向的人，如今这样是不是在怕些什么？” “没有！别往我这凑了，赶紧回去监督你押运的财货为重，要是在赖到我跟前，你就得当心老张的鞭子了！” 赶走了程处默，李跃松了口气。 他是有些害怕，当然他怕的不是那些世家也不是他们那些所谓武艺高强的门客。 李跃有些怕的是李二这个人。 别看这家伙在村子里又被他坑又被他教育的。 但仔细想来，这些所谓的碾压不过是仗着前世所接受的教育和曾经那一摞摞课本换来的。 要知道古人和现代人的脑容量都是一样的。 要是把李二放到他那个时代接受教育，后面再拉回来，这位雄心勃勃的帝王指不定会让大唐的旗帜插到月球上去。 穿越到牛人遍地走的朝代是他这个前世混子的悲哀。 但另一方面自己拥有的阅历而前世教育的熏陶却又能很好的补齐这一层短板。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句话出自李康的《运命论》，比喻人会因为自己在某一领域才能出众，而受到人们的排挤与打压。 这是李靖一直告诫他的话语，李跃后来也想了想，他个人觉得这是社会经验问题。 道理很简单，自己现在身处的朝廷不就是前世的体系吗。 体系内你的过于优秀就是损害别人的利益 作为体系内的一份子，大家差不多是在一个碗里吃蛋糕。 你以为你的业务能力强，能凸显你的能力。 但是你吃的蛋糕多了，别人就吃的少了。 概括一下就是，当你以为你拿了好处（彰显优秀能力）的时候。 实际上是抢了别人的蛋糕，凸显同事的业绩能力差从而招致怨恨。 人要懂得藏，老虎捕食的时候一定会低下身子藏在草丛。 老鹰捕猎的时候一定会收紧翅膀向下俯冲。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彰显。 李靖除了打仗以外，在朝堂上当了这么多年混子的经历也不是白给的。 他所希望的李跃不是别人手中的器物，而是那个执器的人。 反正李靖已经给他定下了猥琐发育的事情。 同事还特意嘱咐他这个新进的一定要侯爷多带小伙伴去逛妓院。 同时一切开销要由李跃本人来承担。 虽然很理解李靖自黑的做法，但李跃总觉得花钱请这一帮纨绔嫖娼就心里不爽。 要知道他的钱也都是一分一分攒下来的，而且一路上也挥霍了不少，让他掏票子给这些混蛋，他心里是真的有些不太乐意。 不知走了多久，当李跃再次踏上这片曾经在一千多年后生他养他的地方时竟然莫名产生了一种归属感。 莫非自己天生就适合做个唐人？ 李跃摇了摇头，定睛将脑海里纷乱的念头抹杀掉。 附近官道上的马车极多，那些上一秒还不可一世教训下属的商贾，当远远看到大军要过来时竟纷纷让出了道路。 这也不是商贾们识趣，而是大唐的律法有着明确的规定。 在加上一个以农耕文明为主的国家，历朝历代自然都对商贾保持着鄙视的态度。 自商君起再到如今的大唐，虽然现在君主开明，但商人依旧是一群被人瞧不起的群体。 道路两旁的商人一个个都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体验完人上人的快感后，李跃看着几个低下头的胡商不由开始感叹。 一个国家发展了，连外国的商人都会越来越多。 而一个国家失败了，本国的商人也会越来越少。 社会的发展离不开商人的舞台，商家间的竞争造就社会的发展。 时代的变革，与时俱进是一个闪亮的步伐。 李跃一直认为一个国家乃至全球对商人的重视就是对社会发展的有力进取。 就算当初对商人阶层最严酷的苏联。 在立国之初也需要实行新经济政策，利用商人和市场恢复力量。 更不用提苏联政府和美国商人哈默的美国联合公司一起做大生意了。 反正事情都具其两面性，国家机器只要做到在发展的同时也要尽量收敛，对大唐来说未必不是好事一桩。 不去看这些一直低头装穷的胡子，李跃仔细看起了眼前的长安城。 跟前世明代所修建的西安城墙相比，大唐的长安城给他的感觉就是用一个大来形容。 据说同时期的拜占庭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也不过是长安的七分之一。 虽然没办法和现代化的城市相比，但彼时的长安绝对可以碾压同时期的所有城市。 李二早早便带着百官在城外候着了。 身为皇帝，他给打了胜仗归来的将士们排场做的极足。 朝廷中一群子有品级的官员纷纷列道欢迎。 一群官员花花绿绿的，还有几个年轻的脸上好像还擦了白粉。 军中见惯了一脸胡子拉碴的大汉，李跃看见这几个不伦不类的家伙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远远看到李二笑嘻嘻的城门口，天子出迎也算是给这一帮子将士们送足了面子。 李跃军中没什么实权，但胜在爵位够高，因此人就站在苏定方身后。 一群子纨绔也穿的花花绿绿的站在队伍后方。 远远看见李二好像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李跃就感觉心里一阵发毛。 他完全可以想象李二不断找他敲竹杠成功时的场景。 大唐葡萄酒酿造高手魏征远远带着带着秘书监的一众成员看着这些衣锦还乡的将领。 第一百零五章 图书管理员与宴会 魏征站在一旁，此时正皱着眉头：“那个是李跃？我听闻陛下一口气给这小子将爵位提升到侯爵，此举实在是有些不妥。” “大人此事是那些监察御史们该做的，跟我们秘书监无关。” 随行的官员连忙制止了魏征不合时宜的提问行为。 秘书监是封建社会中央政府设置的专掌国家藏书与编校工作的机构和官名，在大唐朝，秘书监是秘书省的首席长官，秘书省主要从事图书收藏和书籍编纂 。 而魏征这会还没当上御史大夫，此时他整个人就相当现当于后世的国家图书馆馆长。 不少有名气的例如令狐德棻 、魏征、虞世南、颜师古、颜真卿这些人都在图书馆当过领导。 身为魏征的手下，他们都很怕老魏头不管自己本职的工作跑去抢人家御史大夫的生意。 前段时间他们已经被李二训斥了一回了，要是魏征这会再说一些煞风景的话语，这一群图书管理员免不了回去又要被李二斥责。 长孙无忌没有说话，很多事情长孙冲已经给他在信里说的很清楚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看看这个能到做出火药而自己却一直没有见过的青年才俊。 六部的官员就在两旁，所有人都好奇这个一夜之间获得李二爵位的侯爷。 太子承乾远远的迎了上来，连忙向李二行礼。 “很多事情药师已经写信告诉我了，在阴山时做的不错。” “多谢父皇。” 承乾有些心虚，自己在马邑就没干什么好事，后面有差点要了李孝恭儿子的小命。 到头来李二竟然没有说他，反倒转过来说他干的不错。 李泰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大哥被李二表扬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李二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而后看向后面缓缓跟进的队伍。 李跃故意缩了缩脖子，躲在人高马大的苏定方身后。 “跃子快出来，你阿娘也在过来的里边呢！你都不担心她找不到你。”苏定方一边拽着李跃，一边开始提醒起来。 “老苏别说了，我感觉陛下不对劲，你个子大，先帮我挡一下。” 李跃特意和苏定方调换了下位置，怕的就是吸引到李二的注意力。 一行高级军官浩浩荡荡的进入长安城，直到承天门才正式停下了脚步。 承天门是大唐长安太极宫正门，建于隋文帝开皇二年。 是大唐时期皇帝与群臣议政和举行国事活动的重要场所。 据史料记载，在唐代凡国家大典、军队出征和凯旋、迎接贵宾、宣布大赦、庆祝节日等，都在此街举行隆重的仪式。 因此，李跃便将其理解我大唐的凯旋门。 承天门上建有高大楼观，门外左右有东西朝堂，四百多米宽的横街从承天门前穿过，构成了一个非常宏大的宫廷广场。 看着百姓齐贺的场景，李跃也不禁有些生出了几分自豪之情。 但一回头看见正被拉着自己手说话的程红拂也是一阵尴尬。 自己这个便宜老娘什么时候直接混到军中了？ 自己明明多少有点功夫在身上，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苏定方这家伙说的是真的，当今天下间的高手红拂真能占据一席？ “儿呀，你这两年都是怎么过来的？为何我爹他会在马邑这种地方发现你，还有你都跟谁学的一身本事，竟然直接让陛下给你赐了这么高的爵位？” “阿娘这些事情就说来话长了……” 李二早就在承天门准备好了露天的宴席来犒赏所有将士。 当然在露天吃饭的都是一些品级较低的将士和官员。 那些名门之后和级别到了的国家级干部自然不会在这里吃席。 李二在太极宫备好了宴席，据说就连太上皇李渊都已经提前跑了出来。 根据史书上记载，据说李二会在上面跳舞，李渊也会在宴会上演奏琵琶。 被一同带进宫殿的还有三年前不可一世的颉利可汗。 李跃对这个脚底抹油的突厥首领压根就不感兴趣。 但为了满足下恶趣味，特意让人告诉颉利太上皇喜欢看人跳舞。 尤其是他们这种北方极度民族特色的舞蹈。 就算这次宴会上不让他跳，后面也会让他上台做才艺展示的。 果真这次李二和李渊根本就没理会颉利这个家伙，直接让士兵把他往小黑屋里一关先晾着再说。 按照历史发展来看李二没有杀掉颉利可汗，而是赦免了他的五大罪状后，将他留在长安，由朝廷包吃包住。 当然，包吃包住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据《资治通鉴》记载， 634年，李世民在未央宫举行国宴时，李渊命令颉利可汗当众跳舞，又命南蛮酋长冯智戴即兴写诗。 “上皇命突厥颉利可汗起舞，又命南蛮酋长冯智戴咏诗，既而笑曰:‘胡、越一家，自古未有也。’” 当年不可一世的颉利可汗，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为李世民和一帮大臣们跳舞，随着音乐起舞。 宴会已经开始好久了，一群人吹捧完李二狗，便都开始吃吃喝喝。 所谓的国宴感觉也就这样，东西吃的还不如自己前世随便倒点生抽酱油鼓动出来的饭菜强。 羊肉做的还行，就是感觉胡椒放的有点多。 李跃吃了几口加了几口便对眼前的肉块没了兴趣。 身为武将的一员，他本人就在苏定方旁边坐着，老苏喜欢吃肉，李跃索性和他做了个调换。 反正他面前的蔬菜一样都没动过，李跃便直接把他的绿菜拿来，自己没动几筷子的肉菜给他。 宴会从一开始就让李跃感觉李二很过分，难怪这家伙不停敲诈自己，搞了半天当初从他身上弄来的烟酒都是给今天上的场子。 皇帝带着大臣抽烟，这场面绝对是第一次见。 还有几个二傻子就闻到白酒的酒香直接仰头开始灌了起来。 拜托！这可不是前世那些小朋友们成天喝的低度酒。 饭还没吃几口呢，五十多度的白酒就一口闷了，一斤的量，也不知道这几个二傻子是谁。 第一百零六章 老薛的烦恼 男人间的聚会没有女人参与。 所有官员的家属女眷都被长孙带到了别处吃席。 军中都是大老粗，给李二敬酒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句。 也就一帮文官肚子里装着墨水，敬酒话一句接着一句从嘴里蹦哒出来，一连说上几十句都不带重样的。 李跃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很明显他有些困了。 今天一大早就被李靖拉了起来，一进长安就是各种繁琐的礼节。 李跃感觉腰都酸了，但这一帮臣子还很明显做的特别带感。 一口浓烟扑面而来，刚好被打哈欠的李跃吸了个大半。 自己一个抽烟的人都被这一口烟给呛到了，真他娘那个该死的不长眼睛。 刚想骂人，结果却看薛万彻两根烟夹在一起，又是猛吸一口。 李跃惊了，他是有系统兑换烟草不假，但过滤嘴这种东西他是真的弄不出来。 老薛一口就是连着两根，一口下去劲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 看着薛万彻一脸惆怅，李跃也没了骂人的心思，“万彻哥哥这是咋地了？” 老薛人很好，李靖在收拾突厥的时候，就是这家伙带着兵马暴揍薛延陀帮李靖减缓了压力。 按理来说刚才李二也给了他不少的封赏，怎么这会还拉着个死人脸。 要说迎娶公主也是贞观十八年李二请客吃饭把自己的十五妹丹阳公主嫁给他。 这会没人给他带绿帽子，房遗爱这会也是小屁孩，他本人也卷不到谋反的案子里去，怎么到哪都是一副别人欠了他十块钱的样子。 薛万彻看着小了自己十几岁的李跃一时间欲言又止的样子，那感觉看了比让人便秘还要难受。 “哥哥你到是说呀，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讲的？” 薛万彻闻言凑到李跃跟前，“弟弟你不知道，哥哥我比你早到长安两天。” “就在昨天我在府上喝酒之际，门外来了个女子不断的哭嚎。更为可怕的是那女子怀中还抱着个婴儿，哭哭啼啼的说是与我所生。” “期间在门外大喊说我刚到河北那会夜里喝醉了混进了她的房间，将她一阵折腾后便离开了村落，此后隔几日便过去一次，关键这女人是个寡妇不说，还声称我与他数次同寝，并且许下大军班师回朝之际便将她带到长安过好日子。” 一听有八卦，李跃顿时来了兴致。 “老哥难不成真是你的？” 薛万彻一听这话顿时就急眼了，“跃子，哥哥我虽然平时干啥不太着调，这么多年了也没个正经老婆，但诱奸妇女这事我是真的干不出来。” “那你愁什么，直接让她滚就行了，也不用脚趾头想想你可是一路行军的总管，正儿八经的大将军，谁没事干了会晚上偷偷溜出营帐去村子里祸害寡妇。” “哥哥也是这么想的，本想给点银子了事，但这女人一听银子在外面哭嚎的更厉害了，还说的有板有眼的，吸引了坊内不少人的围观，还好程将军当时替我把巡街御史给挡了下来，不然哥哥我今天过来就要被人弹劾了。” 一听吸引到人围观，李跃感觉事情有点升级了，八卦还是一件影响力武器。 俗话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早期的舆论战也经常靠散播八卦，以达到扰乱军心民心，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眼下这女子虽然不能拿薛万彻怎么样，但让他在长安城里名声臭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 “老哥，你没拿这女人怎么样吧？”李跃开始关切起来，这是薛万彻一但出面就相当于直接坐实。 “哥哥我还能咋办，原本府中一同喝酒的老兵想将这女人赶出坊内，但我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可怜，吩咐管事给她拿了些钱又给她找了住的地方。” “本以为事情了结，但这女人第二天又在我府上开始闹腾。就往大门口那么一坐就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李跃闻言道:“哥哥那女人可有什么证据？” “没有，那女人只说自己是河北陈家村人，前年家里没了男人，虽然不知道她所说真假，但此女却将我当时的官位职权还有军中发生的事情一一讲了出来，家中老母和几个兄弟看那小娃娃长的虎头虎脑有我小时候几分样子，便开始信以为真今日过来参加宴会之前，我母亲还为此和我吵了一架，反正哥哥我现在实在是头疼的不行。” 李跃明白，薛万彻明显就是遇上买一送一的仙人跳了。 “哥哥放心，其实此事件破局也很简单，只要咱们没做过直接过去报官就好。” “那女人虽然说了很多关于军中的事情，但只要仔细比对其话语中必然会有漏洞，虽然不排除哥哥你的嫌疑，但此事八成是做不得真的。要不让大理寺的人过来帮你审审，只要这女人说谎，其中必然会有不小的漏洞。” “这会不会有些过了，家里的老母早上过来时给我说想要先收留这对母子，要是我转身回去将她送到官府，恐怕老人家也得气出来个大病啥的。” 薛万彻有些害怕，作为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悍将他根本不在乎门口大闹女人的死活，但他就是害怕因为此事气到了他上了岁数的老母。 “哥哥你听我说，那女人要真是谁家被抛弃的女人，咱们收留了她亦或是给个吃饭的营生都行，到时候还能传下一个良善的美名，但现在必然不行，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贸然心软收留只会平白落人口实。” “就算后面有官府证明真不是你干的，但届时恐怕疯言疯语就会传遍长安，天下的百姓谁不是好事爱看热闹之徒，正所谓三人成虎，大家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假的东西传多了也就变成真的了。” “这样做真的行吗？”薛万彻显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放心吧哥哥，这种事情一定要严办，当然这女人是无辜的，但一定要揪出幕后主使，也要让他们心理清楚，一路行军总管的瓷不是这么好碰的。” 第一百零七章 回家 这场由李二主持的宴会一直持续到了夜幕降临。 李跃就想不明白了，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样菜几杯酒，竟然能让一帮子人聚到这会。 李靖的酒量最近明显有所提升，一时间和程咬金在宴会上大杀四方。 一群子文臣早就被李跃整出来的高度酒给喝趴下了。 真是开玩笑，还以为大唐现在的酒场还是他们喝那些带点果汁装逼的时代。 李跃有些困了，没有网络没有抖音，来来回回的场面让他从心底里感到了困倦，不过好在今天的聚会要结束了。 几匹快马载着李跃一行人快速出了皇城，黑夜已经降临，跟前世的西安不同，长安的深夜走的是宵禁流。 这里夜晚是不准乱跑的——唐朝政府为了维护长安的社会秩序和市民安全，实行夜禁。 每天夜幕低垂以后，坊里、东市、西市的坊门都要关闭，禁止出入，直到第二天黎明，坊门才可打开，让居民从事各种活动。 东、西两市都有政府设立的市场管理委员会（市署）。 每天中午，两市击鼓300下，各家店铺开始营业。 日落前七刻，敲锣300下，店铺关门，顾客回家，不准开夜场玩通宵。 入夜以后有巡查这巡逻，防火防盗防穿越。 夜禁期间，城中禁军整夜在城内巡逻，捉拿犯夜禁人。 就算是他现在穿越回唐朝，在长安城里逛逛夜景什么的，那除非是每年的正月十五“上元节”三天。 亦或者今天这种沾了国宴的便宜，要不就是面子大，弄到特别通行证，才能日落以后在街上合法行走。 否则的话，半夜出门，非奸即盗，无论官民，抓着了，没商量先揍一顿。 想要夜生活更是绝对的做梦，除非赶上节假日会解除几天的宵禁，不然根本没办法欣赏到长安的夜景。 各个坊内乌漆嘛黑的灯光让人看着就感觉无趣，没心思再看那些街上来回转悠抓人的城管，李跃定了定身跟紧了李靖的马匹。 李家住的地方很尴尬，反正李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家竟然会住在平康坊。 这里可是大唐境内最有名的夜总会，唐承六朝金粉之后，娼妓之多，空前未有。 入北门向东的三曲，为妓女所居之地，这个坊也被戏称为“风流薮泽”。 有人说唐诗“一日看尽长安花”，就不是大自然的花， 很多新科进士金榜题名以后就会去平康坊潇洒，而李靖的宅邸就在平康坊的西南角。 虽然距离这些女技师工作的地方还有一段路程，但李跃还是感觉心里怪怪的。 任谁家附近有个大型夜总会心里都会产生点好奇和憧憬。 平康坊内的景色就和外面萧条的长安街道大不相同了，毕竟是有夜总会的地方，这里景色还是很赞的。 因为是官家直接插手的生意，因此在平康坊内的夜生活到没有被明确禁止。 朝廷需要女技师赚钱，因此在这里的夜晚也算是给开了绿灯，只要晚上不乱跑出去，你在里边想干嘛就干嘛。 李府的下人早早便在坊门口等候了，一见李靖和李跃回来便在前面牵马带路，边走边喊：“国公回府了，侯爷回府了！” 几声吆喝下来直接弄得坊内安静了不少，绝大多数坊内的熟客和一直在这里工作的女技师都清楚坊内住了怎样的一位大人物。 大唐的军神，兵部的老大，如今不仅本人带领军队将突厥痛打，家里最小的儿子更是争气，年纪轻轻获得了李二的青睐。 古代百姓对于当官的态度都是将他们高高在上捧起来看的，寻常街上遇到和城管或是执法队都是吓得半死，更别说这会一口气来了两个重量级的大人物。 踹了前面狐假虎威的下人一脚，好好的人间烟火气直接被这么破坏了。 李靖一行人的回归给这里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毕竟国公和侯爷回家也就路过这里一下下。 有心的夜总会负责人已经悄悄记下了李跃的样子，卫国公年纪大了不来这种地方很正常，但他的儿子李跃不一样呀。 不到二十的年纪，更好人也没有婚配，这是好事。 年轻人总有需要排解寂寞找地方发泄情绪的场所，连忙让画师快速画了一副李跃的画像，妓院的负责人已经想好了，明天正式营业之前就要给员工再来一次培训。 别的不说，李跃的样子务必要铭刻在每一个女技师的脑海里。 这是她们的职业素养，也是负责人要求的任务，先不管人家来不来，万一真来逛了不认识人家岂不是给侯爷的服务不到位，让顾客的体验不好？ 夜总会的热闹还在继续，李跃这会已经再度回到了自己这个梦开始的地方。 按照红拂的安排晚上回家还是有顿饭要吃的，据说李跃的大伯，还有李家不少的亲戚都跑过来了。 回家后的流程很多，光是洗澡祭祖就用去了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等到正式开宴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 十几桌菜，李跃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亲戚。 李靖还不断带着他去向各个长辈敬酒，那感觉像极了农村办事时做的流水席一样。 感觉喝的差不多了，李跃将前世自己的钻戒交到了便宜老妈红拂的手上。 自己穿越过来也算是诡异，明明做的是肉身夺舍，但前世身上的几样现代物品却随着他一同来到了这里。 钻戒现在在他看来是很鸡肋的一样东西，铃铛又没跟他一起来到大唐，自己一个人带这玩意也没什么用。 与其一直让李二惦记着他手里这块闪闪发光的石头，还不如把这玩意先给红拂。 红拂擦着眼泪收下了来自小儿子的馈赠，一边念叨着李跃命大，一边说要明天带她到慈恩寺还愿。 跟他同一桌的都是直系亲属，瑞士军刀被李靖拿走了，而且老头还恶狠狠的警告他不许再把身上的现代物件拿出去给人。 但自己当了侯爷回来给亲人没点见面礼怎么能行呢，想来想去李跃将原本珍藏的最好的一副望远镜给了二哥李德奖，这家伙据说继承了红拂年轻时的人脉，送到四川学艺归来后便没有按照李靖一开始给他安排的那样老老实实去当个公务员。 反到是学起了江湖混子的那一套，年纪轻轻就做上了游侠。 李跃觉得手中的望远镜给自己二哥也不算埋汰了这件东西。 第一百零八章 家宴 送给大哥的东西也是精心挑选的。 老大喜欢古籍和那些上了年头的东西。 这次苏定方给他整了一大堆的古董，从阴山拉回来时足足装了一大箱。 古董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它本身的价值，作为时间在不停流逝中按下暂停键的存在。 古董可以很好的讲述历史，展示曾经的存在。 所有人都有礼物，就连家里的下人都有分。 分完东西大家也算皆大欢喜，红拂也较忙开始张罗起家宴。 大唐是没有桌子椅子这些的东西的，李跃刚一上吃饭的案几便感觉身上像长了虱子一样，浑身上下都开始不自在了起来。 看着狭小的饭桌李跃就一阵来气，李二也是绝了，自己家里吃饭用的大圆桌都被拿走。 一个桌子椅子有多好仿制的，随便找个木工图纸一看东西立马就出来了。 还非得把自己的东西拿走，自己在清水村的那一套，马邑让木工做的那一套都没逃脱李二的魔爪。 “跃儿你现在吃不惯家里的饭菜吗？你出门在外两年，这些都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东西。” 红拂已经观察李跃很久了，刚刚回来她也是从李靖这里得到确切消息李跃在宴会上没怎么吃饭的。 正是因为没在庆功宴上吃饭，红拂这才一回家开始张罗家宴。 一家子都放下筷子盯着自己，大哥和二哥也开始不断往他碗里夹菜。 “你们不用操心他！”李靖点了根华子慢慢抽了起来。 “他这两年在外面过得可比陛下都要滋润，穿的用的都是最新的，吃的喝的也是最好的，当初就连陛下都对他的厨艺赞不绝口。” “阿娘是我这两年惯下来的毛病多了，大我这是是好吃的吃多了，给五脏庙惯下来的臭毛病，今个咱们先吃，赶明个我亲自下厨给家里做上一顿。” 这话一出口桌上的几人直接开始劝了起来。 甚至搬出了君子远庖厨之类的话语。 李跃认为君子远庖厨里的“庖厨”也是这世上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人生欲、精神欲、爱欲、食欲。 不会下厨如何有食欲，况且这句话的整段则是，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说的就是君子应有仁心，不以私欲而失去，并不是叫你不要下厨。 并且“君子”不是男子的特指，所以李跃对于这些规劝的话语并不买账。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干饭吗，要是一直一直吃这样的饭菜，李跃估计不出一月，自己就会瘦成人干。 钟鼓响了五下，此时长安城不少的官员府邸无一不是灯火通明的状态。 《唐会要》引《仪制令》：「诸在京文武官员职事九品以上，朔望日朝；其文武官五品以上及监察御史、员外郎、太常博士，每日朝参。」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长安的文武官员，五品以下九品以上的官员每月的初一跟十五上朝即可，至于五品以上的官员就要每天都要上朝。 早朝的时间一般在六点半至八点半举行，之后便会到各自岗位办公，处理完相关公务，下午三点多下班。每天工作的时间差不多也是八个小时。 很不幸，李跃虽然是个散官，但他级别正好够了，虽说李二没有给他分配工作，但早朝是必须过去的。 作为李家第二个有资格参加早朝的孩子，红拂更是精心将李跃打扮打扮了一番。 干啥都要弄成最新的，李跃不理解，为啥凌晨五点就把他弄起来，李家就在平康坊住着。 离朱雀门近的不行，就算爬过去都来的及，为啥要凌晨四点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他长久以来形成的夜猫子习惯让他晚上十二点之前很难快速入睡，而四点就被拉起来也意味着他昨晚实际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红拂又是给他擦脸，又是给他穿衣的，弄得李跃整个人尬在原地也不知道干嘛。 早饭没让家里的厨子动手，李跃特意让人将之前腌制好的皮蛋弄来，他不想再吃那些清汤寡水的东西了。 有了皮蛋。李跃早上最想吃的还是粥，粥这种食品，在中国已有近四千年的历史。 自打有文字记载以来，粥的身影始终出现在各式各样的文献记载中，伴随着时间的流趟，慢慢的走过历史的长河。 关于粥的文字，最早见于周书：黄帝始烹谷为粥。 中国的粥在四千年前主要为食用，2500年前始作药用，《史记》扁鹊仓公列传载有西汉名医淳于意(仓公)用“火齐粥”治齐王病；汉代医圣张仲景《伤寒论》述：桂枝汤，服已须臾，啜热稀粥一升余，以助药力，便是有力例证。　　进入中古时期，粥的功能更是将“食用”、“药用”高度融合，进入了带有人文色彩的“养生”层次。 米在唐朝人主食中的地位，虽然略逊于饼，但仍是不可或缺的主力。 家里虽然没有稻米饭，但粟米这玩意还是有的。 皮蛋皮蛋切碎，带上粟米切好的里脊肉，胡椒粉花椒粉往里边一放，盐巴鸡精也一定不能少了。 东西全部齐活，剩下的就是在房中准备干饭就行。 锅里的香味已经飘了出来，浓稠的香气已经进了每一个早起的下人鼻孔里。 拿出几样腌制好的咸菜让士兵切丝，随后在李靖的要求下又将牛肉干也拿了出来。 李跃想不明白李靖都五十九的人了，这玩意到底能不能咬动都是问题。 皮蛋瘦肉粥熬好了，撒上一把葱花，虽然颜色不太对，但多少也有前世的那个感觉。 李德奖早已经忍不住了，顾不得烫嘴就开始喝了起来。 一边喝粥，一边嘴里还在不住嘟囔这什么。 相比与李德奖，其他人的吃相就文雅多了。 一碗瘦肉粥，一个蒸饼再加上几口咸菜，李跃的早饭也算成功对付了过去。 肚里有了粮食，早起带来的疲惫便一扫而空，李跃这会除了眼圈黑了点外，整个人看起来也是神采奕奕。 第一百零九章 将李跃送入宫中求学 有一说一，李跃最喜欢看这种热闹了。 有同样恶趣味的不止是他，高高在上的李二也有这种兴趣。 李二喜欢看着一众臣子在底下为了一件国事而疯狂对喷。 虽然处理突厥移民的事情是有点让人头疼，但至少这会皮球还在臣子们手上。 几位大臣在上面狂喷唾沫星子，而李靖和李跃这对父子纷纷把头低下。 李靖是不想发言，除了打仗以外他从来都不会在时政上发表自己的看法。 李跃一没有好点子，而是他不想被李二注意到。 因此在一开始便找了个大柱子缩着。 他很高兴李二最近没有注意到他。 贞观三年的大朝会是李二亲自主持的，这种感觉有点类似于前世的人民代表大会。 先是总结之前的成绩，随后点出需要注意的问题。 道路是光明的，前途是曲折的。 只有君臣上下一心，大家一起努力才能为大唐开创更加美好的未来。 李跃长大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就这朝会比以前听英语四六级还要催眠。 朝堂的大政方针明明早就定下来的，那你们直接说事就好了，在这里哔哔半天！ 李二也有些困了，抬手虚按道:“诸位爱卿，我大唐盛世已有征兆出现，这些都是诸位建言献策齐心协力的结果，来朕今日赐酒，你我君臣共饮一爵！” 一旁的太监瞬间慌了，今天的剧本也没提前写呀！皇帝怎么要给各位大臣赐酒。 一想到这些，太监连忙给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一刻钟要是弄不来酒绝对就是他们的失职了。 一听到开会还有酒和，人老成精的大臣们一起起身向李二拜道。 “陛下励精图治实乃我大唐百姓之福。” 李二笑眯眯的接受了群臣的奉承，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靠在柱子上昏昏欲睡的李跃身上。 “李跃何在？” 李跃？ 嘶～ 李跃倒吸一口凉气，熟悉的男中音，熟悉的语调。 抬头一看，李二这家伙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我干！大早上没事喊叫我干嘛！ “臭小子还在愣什么！陛下叫你呢！” 刻意压低的声音从苏定方嘴里传来。 李跃猛然间清醒过来，突然间发现大殿中无数双能吃人的眼睛聚焦在自己身上。 一众臣子开始慢慢打量起眼前这个大唐晋升速度最快的小侯爷。 一路小跑来到殿中，“陛下趁在。” 李二不说话，李跃也不知道面对皇帝的召唤应该干嘛，然后他就那么尬那里。 李跃此时感觉自己像极了前世动物园里供人观赏的猴子。 李二见自己的恶趣味已经满足，背靠龙椅双目满含深意的看着李跃。 “李跃呀，你来说说，处理突厥俘虏一事该如何是好？” 什么？ 李跃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李二竟然会问他这种问题。 刚刚还在互相抨击的五个大臣也将目光齐齐盯向李跃。 不止是早上吵架的五个人，满朝文武都盯着李跃。 他们对李跃是绝对的充满了好奇。 当初要不是李二酒后随意赐婚将高阳许给了李跃，后面又闹出逃婚的事情，不然长安城都没人知道这个小透明。 如今这小子不仅强者归来，陛下还要对他亲自提问？ 要说鼓动发明没人敢说李跃的东西，但文化素养吧所有的文官都对李跃嗤之以鼻。 朝中早都传开了，李跃的字堪比狗爬，当初给李二亲上的奏章被很多人看过，后面更是在自己圈子里传阅。 一个小子连字都写不好，你指望他能跟你探讨国家大事？ 抬头望了一眼李二，又听着周围传来的窃窃私语，李跃不想得罪人，他只想当个小透明。 “陛下处理突厥俘虏一事乃是大事，小臣不知更不敢妄言此事。” “臣以为突厥狼子野心不得不防，但这些突厥俘虏现在已经是大唐的子民了，那就应当让他们进入大唐境内居住，学习汉人的生活方式，尽快融入到大唐的大家庭中。当然必须要对部落进行打散分化，将他们的酋长和精神领袖全部集中在长安城给予封赏，让他们像颉一样永久住于长安。” “对于平民百姓将其全部分开打散放入中原，并给予一定的政策扶持，相信以我大唐的包容能力不消十年，这些人必然会成为真真正正的唐人。” 其实李跃也比较认可魏征为这些人的意见。 突厥人的确不应该留下，即便留下，也不能留在国内，不然以后都是祸害。 老魏头的言外之意其实就是想要处决掉这些俘虏，但是碍于李二的仁政理念，所以不好开口。 李跃也知道李二想要干嘛，不就是彰显仁德还有大唐的大国风范吗。 因此便有了打散重新分配的操作。 历史上就是因为最好仁慈的唐太宗李二采纳了温彦博的建议。 将这些突厥俘虏迁入内地，还给出好政策，让他们尽快融入汉人的生活。 主要是安置在了幽州灵州一线，也就是现在的北京河北一带。 当然李二的仁慈很快就收到了回报。 贞观十三年，身为唐朝中郎将的突厥贵族结社率发动叛变，差点就杀了李世民的儿子李治。 这让李世民很是恼火，不过后悔也已经晚了，很多突厥人的实力又慢慢做大，逐渐不可控了。 后面到了李治时期，突厥人大概叛乱了十几次。 严重损耗了大唐的国力，也让唐朝由盛转衰。 到了唐玄宗那会，突厥人再次叛乱，这个时候的大唐已经无力镇压。 再加上安史之乱，大唐也慢慢开始衰败了。 李跃不想李二因为对这10万突厥俘虏的仁慈，给日后的大唐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当然李二也没错，民族大融合是历史的潮流，这也恰恰说明了李二确实是有眼光，只是可能时机未到而已。 高高在上的李二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李跃的路数好像照顾到了所有人。 刚才还在争论的几个大臣一个都没得罪。 “李跃，你小小年纪竟也如此明理，能想到他人所无法想到实在令朕惊喜，李靖明日就将李跃给朕送到宫中求学！” 第一百一十章 工作餐 求学？！！ 李跃懵了，自己怎么好端端的还得进宫读书了，这就多少有点离谱了。 殿内的群臣也是相互对视一眼，李靖家这是要崛起了？ 这小子得爵的速度已经够快了，现在还要进宫读书，李靖家一门双杰是跑不了了。 难道说李二想要亲自培养这小子不成。 宫中求学。 虽说还是个娃娃读书的事情，但这玩意一但牵扯到皇家的教育就立马了不得了。 余光偷偷瞄了李二一眼，李跃很明显发现这家伙正在偷笑。 恶意报复！绝对是李二的恶意报复。 李靖听到宫中求学也是眉头一皱，随后又快速舒缓开来。 李家现在正处于风头之上，自从打完仗回来，跑家里串门送拜帖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当一个家族发展到峰值时，稍有不慎就会崩塌。 李靖清楚朝中那些人想要拿捏他。 别的不说，光纵容手下抢劫突厥贵族的奏章就有厚厚一摞。 李二完全是看在他剿灭突厥，展现大唐国威而没有找他的麻烦。 原本李靖是想将李跃丢到兵部给个闲职，要不就是让他回家混吃等死，然后远离朝堂的斗争。 现在好了，李跃以后要和皇子皇女们待到一起了，这不明显又把他放到皇宫这个恐怖的地方了。 想到此处，李靖有些担忧的看了李跃一眼。 这小子虽有不出世的才学，但更朝堂上的这个老阴哔来说，到底是嫩的离谱。 暗自叹了口气，带着李跃叩头谢恩。 朝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李跃只知道自己回去后被苏定方高大的身影挡着，然后又开始靠在柱子上睡觉。 朝堂上这些挑人刺的御史好像也把李跃当成空气一般，全然不顾他在朝会里的失记。 …… 后宫中，李二看着手下特务画着李跃靠在柱子上打瞌睡的画面就忍不住想笑。 宫殿门口，长孙正手捧着一碗莲子羹走了过来。 长孙皇后生的很漂亮，平时做事也最是稳重。 看到李二捧着一幅画在哪里发笑便走了进入。 “二哥今天心情很好，可是早朝上走了大收获？” 李二一见长孙来了，也是一乐，将手中李跃的画像递给长孙道。 “来来来，观音婢你也看看，李跃这小子竟然在朝会上大打瞌睡，这小子让苏定方把自己挡着还以为朕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长孙接过画像也是笑了出来，“陛下这就是李靖的小儿子，当真是少年心性，只是今日在大殿上睡觉是否礼数有所欠佳？” 李二接过莲子羹，先喝了一口道:“就是朕发现这小子在朝会上打瞌睡才打算让他来宫里读书的。” “李靖军中打仗是一把好手，但论学识一道根本无法与宫中那些大儒比肩，红拂又是游侠出身，根本不懂如何管教李跃，我也是看到这小子打瞌睡便有了送他到宫中教给那几位大儒调教的打算。” “陛下，这小子今日没有勒索你的玉佩，笑你没见过世面。” “今天？他哪里敢呀！朕原本以为这高人调教出的子弟我等根本无法驾驭，谁知这小子知道朕是皇帝后便怂的不行原本的脾气也不知去了哪里，假以时日我等调教一番未必不能成为栋梁之材。” 李跃被李靖丢到了兵部，大厅就不管了，他想回家直接被李靖拒绝了。 数着地上得蚂蚁度过了上午的无聊时光，工作餐送来了。 只要是九品以上的朝廷命官，那么在工作日，中午这顿饭都是公家请客。 所有人必须跟同僚们一起公款腐败，不过对于京城的官员来说，这顿工作餐有“朝参日廊下食”和“非朝参日公厨堂食”的区别。 朝参日，也就是要进宫上朝参见皇帝的日子。 唐朝规定三品以下的官员（不含三品）每个月逢一、五日朝参。 像李跃以前是从八品的时候，那么每个月的初一、初五、十一、十五、二十一、二十五要上朝，当然上朝是见不到李二的。 像李靖这种三品的，那是要每月一、五、九日朝参。 另外，有一群倒霉蛋……是每天都得入宫参见皇帝的，这群人是“文官五品以上，及两省供奉官、监察御史、员外郎、太常博士”，他们被称为“常参官”。 大唐的制度很多时候显示出比较人性化的一面，从太宗贞观年间开始，每次朝会结束以后，公家都会让上朝的官员们在宫殿飞檐下、廊庑 上坐地吃顿饭，这顿饭就叫“廊下食”。 “廊下食”都有什么东西可吃，实际上就是公款备餐，露天明吃，也就四菜一汤这种标准。 不会简陋寒碜到丢李二的脸，但也别奢望山珍海味。 反正常参官们的肉食定量是每天三头羊，分到每个人嘴里的羊肉应该不会太多。 不过在日常供应以外，夏季还有防暑降温餐，冬季有烤火餐，各个节日也有加餐。 如果是在滴水成冰的三九天儿上朝，退朝以后又在西北风嗖嗖的廊下半露天坐地吃饭，那么负责办食的光禄寺会依例给官员端上一碗咕嘟嘟冒泡的热汤饼。 其实就跟李跃吃的面片是同一类食物，算是高级工作餐。 另外冬天的加餐还有黍臛，应该也是一种加了黄米的肉羹。 如果在骄阳似火的夏天上朝，吃“廊下食”，端上来的会是用凉水拔 过的冷面、粉粥，再配一些栗子、桃、梨、石榴、柿子等。 赶上特殊的节日上朝，比如寒食节，会给甜米粥喝；正月初七（人日）和三月初三加赐煎饼；正月十五、三十赐糜糕 ；五月端午赐粽子；七月七赐斫饼；九九重阳节加糕；十月一日加黄米羹……这些都是在日常餐点之外另加的，算是额外福利。 像这种吃环境的工作餐，食物好不好倒在其次。 有人比较看重其中的荣誉和政治意义，觉得能在皇帝眼皮底下吃顿饭光荣得不行。 反正李跃这种食物，他本来都不想去领饭，但吃的直接被官员给送过来了。 李靖还专门威胁他不能把饭倒了，不好吃也得全部吃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高阳与家宴 东阳阁内，头戴金钗，身穿长裙的高阳公主正在摆弄着手里的小玩意。 眼见自己的贴身宫女过来，连忙收起笑容一脸正色道。 “那李跃可有在向我父亲请求赐婚？” “回禀公主殿下，李公子并未向陛下说过婚事，而且卫国公也没有提亲的意思。” 揣着双手的高阳瞬间一喜，欣然道:“也算这小子识相，知道本公主不会看上他这游手好闲的家伙。” 高阳得意的哼起了小曲，而一旁的贴身宫女又发话了。 “奴婢听说今日早朝朝会李公子靠在柱子上上打瞌睡被陛下抓了个正着，后面被陛下抓了指派到宫中求学了，恐怕明日您就能见到这位侯爷。” 高阳闻言顿时眉头一挑，龙是恶趣味的，龙的子女也是一样。 “也罢，明个且让本公主去见识下这位晋升速度最快的侯爷究竟是个什么德行。” …… 大唐的下班时间是固定的，下午三点下班。 一回到家，李跃就很害怕李二派人送圣旨过来。 他很害怕因为自己太过优秀而让李二接着起了下嫁公主的想法。 娶公主走上人生巅峰的事情他是想都不会想的，虽然会进入权力中心，但多少不是实打实积攒下来的本事。 不同平行时空的穿越者已经让这里出现了很多驸马都尉了，谁过来都要和李丽质结婚。 李跃也开始明白为什么后世的迪士尼公主系列那么火了，但娶公主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这里的绿帽率太高了，大唐的驸马哪一个不是头顶上可以踢球的绿毛王八，他们的头上是真的很绿。 这些皇家的小富婆身边已经有很多小狼狗了，洛玉书不想做其中的一个。 永嘉、高阳、太平，唐朝的公主一般人真的是HOLD不住，除了这三位典范以外野史上更是许多没被官方认证的记载。 有了这些印象铺垫，李跃对李二的女人根本提不起一点的想法。 只要别拿公主来烦他，李二让他干啥都行。 …… 一只大肥猪就挂在厨房外面的架子上。 大唐没有后世那么肥的猪，据说就这只还是家里的仆人从早上李跃出门就找，找了一早上花了不少钱才从西市一家猪肉店里买来的。 猪被屠夫收拾的干干净净，李跃指挥着家里的厨子将猪肉分解。 排骨，里脊肉，前腿后腿外加猪板油。 几个猪蹄是明显不够的，仆人按照吩咐老早就买了很多猪蹄和羊蹄回来。 正值四月，红拂看着不断在厨房忙活的李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人在大唐，哪里有侯爷亲自下厨一说。 这玩意要是被有心之人看见，恐怕明天弹劾李跃和李靖的奏章就会出现在李二的桌上。 早早画好了图纸吩咐铁匠弄出来几口大锅，各种炒菜吃饭的家伙什也是一应俱全。 可惜了就是少点后世的调料，大唐没有冰糖不过还好，褐色的糖霜弄到里边去也一样能弄出糖色。 酱油自己本来就有，之前在军中将这玩意交给那些厨子后，他就专门让人弄了一大缸回来。 柴火炖出的猪肉总是那么特别，红烧肉，酱猪蹄，糖醋排骨每一样都是李跃的最爱。 没有大米，但是小米和粟米一起拿山泉水蒸出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家里的仆人闻着锅里散发的香气忍不住的咽着口水。 都知道侯爷锅里弄得是猪肉，但平日被大唐百姓当成贱肉的东西怎么会这么香。 “别看了，都好好干活，今晚上的吃的人人有份！” 所有闻到香味的仆人都开始埋头苦干起来，家里的侯爷的说话了，想必一定会给他们晚上加餐。 厨房内只能打下手的厨子闻着香味心里也忍不住惭愧起来。 亏自己一向还自翊自己的厨艺能堪比皇宫里的大厨，但很明显今天自家少爷给自己来了波强势打脸。 “好好看着，过了今天我可就不下厨了，要是记住不做法就别在后厨里混了!” 交代了一番后，李跃便离开了厨房。 满满一身的烟火气让他觉得很舒服，算算日子，自从自己成为人上人后好久没有在亲自下厨了。 “小跃呀，今天是不是做的东西有点多了，就算把府里的仆人差役带上也不至于做这么多吧？” 红拂显的有些担心，大唐不兴奢靡之风，李二不仅在国家大策上显示出卓越的见识，在个人消费观念。 再准确一点说就是宫廷消费观念上，也提倡节俭，不浪费民力，由此对整个社会尚俭风气的形成，产生了有利的影响。 除此之外，作为大唐王朝的最高统治者，李二的节俭观念当然不止影响一个后宫。 对于全国官员，普通仕宦，唐玄宗也提出了倡导节俭的风气。 要是谁家大肆铺张浪费被李二口头批评都算是轻的。 “阿娘，放心吧，里边很多的吃的都是给几位国公和我之前在军中认识的几位哥哥送去的，他们里边也就程将军和苏大哥吃过我做的饭食，其他人都没吃过，儿子怕不给他们送，到时候他们会让处默那几个家伙回来收拾儿子。” 从下班开始就整整忙活了一个下午，李跃让人看了下，起码有两个时辰自己都是在厨房里边度过的。 这会天都黑了，李跃估计很多家伙晚饭早都吃了。 将所有多准备的饭菜装盘，放到食盒里边。 给饥肠辘辘的仆人手里塞上一个里边加了满满腊汁肉的大饼，嘱咐这些人千万不能把饭菜给他弄洒了。 “把这猪腰子给程家和苏大哥家带上.” 整个李府除了李靖以外，其他人都脏腑软，猪肝还能接受，但大腰子是真的不行。 大哥德骞刚尝了一口便吐了出来，没办法东西都做了，正好老程和苏定方对这玩意情有独钟，不然只能自己和李靖两人把腰子分着吃了。 没有土豆粉条，李跃总感觉锅里的东西好像差点意思。 但红拂已经很明显的满足了，虽说男人家做菜会被人瞧不起，但光这小味就能堵上无数人的臭嘴。 第一百一十二章 纨绔到访 餐厅里大快朵颐的声音不断传来。 门外更是夸张，一个个仆人为了一筷子红烧肉争吵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小跃？你这两年跟你师父每天都是这样的标准？” 红拂有些不可思议，肉丸子，红烧肉，还有糖醋排骨，这每一样都很对她的胃口。 皇宫的饭菜也不是没有吃过，但真要论味道，恐怕李二也吃不上这口好菜。 “差不多吧，也就是一些正常饭而已，我还吃过更好的，可惜咱们不在海边，这里也就缺了几样主菜。下次我把佛跳墙弄出来，保证陛下闻到香味都会在皇宫里翻跟头。” …… 李跃吃饱了，他拿手的就这几样，所以只觉得这些就是家常菜。 其它人不一样了，李德骞一人就干了三碗饭，李德奖就更狠了。 一口气吃了五个猪蹄，屋外一起跟着干饭的仆人吃的最凶。 李跃早早就停了，给长辈们加了点菜后就直接溜了。 新的桌子椅子木匠还没有做出来，一大家子跪坐在地上吃饭让他很不舒服。 绕着李府的后花园溜达了几圈，李跃终于感觉喉咙里的油腻没有那么重了。 李靖在外打仗，在朝堂里上班哪里都好，就是这府邸太差了点。 李跃清楚李靖的顾虑，但李家的后花园实在是太破了点。 花园里小池子里的水好像是沾了皇宫的光，但这一汪绿水实在是让人冻不起欣赏的念头。 水实在是太过混浊了，就这也能叫国公府邸？ 李跃估计用不了个把月蚊子一但活跃起来，这里绝对是最大的蚊子繁育基地。 自己现在不敢去找李二大谈污水治理的问题，那就只有抽个时间让人把家里的池子填了。 红拂和大嫂在花园还种了几十盆花，其中就有未来大唐的国花牡丹。 算算花期差不多再过上半个月家里的牡丹就要开了。 自从隋炀帝开始，牡丹便开始受到贵族的关注和追捧。 当然真说开始火爆全国还要从高宗开始算起。 帝王的知遇，朝野的推崇，著名文人的大书特书，使对牡丹的热爱发展成一场自上而下的全民审美运动。 李跃看着家里这散乱的十几盆花，怎么看怎么寒颤，这国公府的逼格还是太低了点。 几个国公家的回礼来了，满满几车的礼物。 李跃感觉送的东西很贵重了，自己做一顿饭的成本撑死就是五贯，这个钱也是不能再多了。 这些人也是够阔气，一顿饭就送来一堆价值上百贯的礼物。 李跃正在计较这些东西价值多少钱时，一双大手直接蒙住了他的眼睛。 “跃子，猜猜我是谁？” 手很硬，上面布满了茧子，一双粗手隔得李跃面皮生疼。 “程处默赶紧给爷放开！” 背后蒙住李跃的程处默有些悻悻的松开了手。 李跃看着这家伙没好气道:“你怎么来了，别天香楼刚转完就来我家串门了。” “哪有哪有，最近老爹管的紧，我哪里敢乱跑，主要是你的饭做的真的太好吃了，就今天饭菜刚端上桌子，老爹吃了几口就把我们兄弟几个全部轰出去了！” “你来我家不会是过来蹭饭的吧！”李跃都不用想便猜到了这家伙的用意。 “嘿嘿，今天造访李府的不止是我，虫子和遗爱他们几个也来了。” 好吧！没办法，李跃已经远远听见这几个家伙的吆喝声。 他很疑惑，大唐贵族的优质教育好像根本没办法在这几个家伙身上体现出来。 几个人刚一碰面就吆喝李跃给弄吃的。 猪蹄要吃，红烧肉也要吃。程处默还嚷嚷着要吃腰子！ 腰子是不可能了，其他的吃食自己还能想想办法。 红烧肉是不行了，猪蹄还剩下几个，先从厨房里拿出来给这几个家伙垫垫肚子。 “你们三个听好喽，现在后厨也没多少吃的，不过兄弟我这里有一样菜，保证你们几个吃了绝对会香的连续翻上几个跟头。” 李跃说罢便开始指挥几人开始在后花园挖坑取土。 房遗爱被李跃指挥活泥，长孙冲则负责挖坑生活，而程处默则被指挥过去杀鸡。 由于生产力水平以及其他原因，唐朝人民间的观念认为只有家畜（哺乳动物）才算是肉，而容易饲养的鸡肉则不被视为肉类。 将鸡肉正式踢出唐朝食用肉类行列的人是著名的“千古帝范”——唐太宗李二。 程处默不知道鸡肉究竟有什么好吃的，但自己兄弟这么说了，他也只能老实杀鸡。 看着李跃拿出来一样样瓶瓶罐罐给收拾干净的鸡身上面开始涂抹，几人也开始觉的有那么点意思了。 “跃子，我感觉涂了你这酱料，恐怕就是鞋跟也会好吃起来。” “那是自然，我这可是独家秘制，就算皇宫中都不一定有这口吃的。” 李跃一边回应，一边将鸡肉用洗干净的菏叶包好，随后指挥玩泥巴的房遗爱将菏叶用泥巴封好。 五只鸡被泥巴裹得严严实实，房遗爱看着火堆里大泥球有些担忧道:“跃子能行吗？别咱们拿出来都成黑炭了！” “放心吧，我算着时间呢！” 拍拍房遗爱的肩膀，李跃带着几人来到一处小饭桌前坐定。 “我说，这会天都黑了，你们几个家伙待会怎么回去呀？” 李跃是清楚大唐是玩宵禁的。 再加上整个长安城城郭被横竖三十八条街道分割成一百多个居住区（坊）。 每个居住区都由坊墙和坊门围起来，太阳下山以后，所有城门和坊门一齐关闭。 刚刚这几个家伙进来恐怕就是踩着坊门关闭的点进来的，正所谓进来容易出去难。 除非这几个家伙能弄到特别通行证，才能日落以后在街上合法行走。 否则的话，半夜出门，非奸即盗，无论是官民，抓着了，没商量先抽一顿。 但看这样子明显不想随身带证的人，难不成几个家伙晚上要赖到自己家里？ “放心吧！”长孙冲大手一挥道:“今晚和几个兄弟天香楼的场子早就包好了，我们几个就寻思着在你家看能不能蹭到饭食，等大吃一顿后，再去天香楼快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是个哑巴该有多好 自李二执政时教育机构设立有国子学，太学，先有太学为最高学府。 而太学国子学都不是李二执政时期设立的，这东西是汉武帝时期在长安设立的太学。 后来一些王公贵族子弟不愿意和平民子弟在一起学习，就又设立了国子学，其实跟太学是同等级的，大概相当于李跃后世贵族学校。 后面到了大唐，李二又设立了宫廷管学，把皇家弟子又给分离开来单独学习。 这个就厉害了，相当于社会阶层更加的固化，统治阶级学习怎么统治，贵族阶级学习怎么捞钱，平民阶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看看能不能上去一层。 很不幸李跃就被丢到了宫廷管学里边。 李二的故事李跃小的时候就很清楚，什么鹞死怀中，虚怀纳谏之类，总能说出来几个。 李跃曾经读过史书，他也注意到汉、宋、明、清都有极其尊崇儒学与/或士大夫的传闻。 偏偏大唐，没有多少人说他们多么尊儒。 按照程处默的说法，上到天子下到读书的小宗室们，他们根本就不尊重官学老师。 据说这些宗室们一起读书时，往往极其放肆，既无心思、也无动力用功。 可以这么说，与其把这些皇子皇孙们想象成今日的TOP2的精英学生，不如把他们理解为一群不学无术的官N代。 而更关键的是，李二好像也没有这个自觉，宗室们好玩乐、不用功，并不会受到长辈责罚。 官学老师们得不到高层表态支持，更加无法控制这些宗室学生。 一想到自己要面临一群熊孩子，李跃就感觉头大。 鸡叫三声，坊门也早早来了，李跃直接被李靖从床上拽了起来。 一同过来的还有红拂和几个仆人，昨晚陪那几个纨绔喝酒给自己喝的有点大了。 虽然很多时候李跃更愿意喝白酒，但是白酒喝多了是真的让人有想S的冲动。 吐，当晚喝多，当晚即使睡的再熟也会突然惊醒起来呕吐不止。 早上起来头疼，感觉胃里一直在翻滚，自己晚上是怎么回来的什么完全不知道，他只依稀记得房遗爱是被人抬着进了李家的客房。 被李靖揪了一把，李跃开始老实洗漱。 他的所有用品都是自带的，不习惯用青盐刷牙，李跃便弄了自制的炭粉。 虽说漱口时有点麻烦，但牙齿刷出来是真的白净。 稀里糊涂的被仆人扶上了马匹，自己着匹大宛马又不老实了。 闻到李跃身上的酒味还刻意在原地折腾了几下，害得他连早饭都差点吐了出来。 进入皇宫，早早有太监守在门口带李跃过去。 上学的地方感觉和后世的教室总是差了那么点感觉。 李承乾早早就跪坐在小案几前等着今天的先生过来上课。 李泰胖乎乎的，虽然年龄不过十一，但已经有了以后“腰腹洪大”的基础，不过李二好像很喜欢这家伙圆滚滚的模样。 现在是贞观四年，这家伙好像在贞观二年，就改封越王。 并受封为扬州大都督与越州都督，督常、海、润、楚、舒、庐、濠、寿、歙、苏、杭、宣、东睦、南和等十六州军事扬州刺史，又督越、婺、泉、建、台、括六州，不仅不之官，封地更是多达22州！ 看着小胖子在不断打量自己，李跃突然有种健达奇趣蛋的既视感。 不对健达奇趣蛋是要形容那些皇宫里的小母龙的，形容这家伙有点不太恰当。 一想起后世这家伙以为一句“杀子传弟”就能骗过李二，李跃就脸上就忍不住笑意。 李恪很老实，趴在桌上用眼睛不断偷瞄李跃。 一说起吴王李恪，很多人会立马联想到电视剧中那些偶像明星演绎的文韬武略的身姿。 然而翻遍史书，能够找到的关于李恪的“政绩”唯有劣迹斑斑。 平淡无奇，普通的皇子，这是李跃的第一感觉。 让李恪出名的是现代电视剧，创造出新词语“尊贵两朝血脉，天地的精华”这种忽悠人的品牌广告词以达到惹人同情心爆棚又追求完美的人设，从而成长为一名优秀又全能的独一无二的皇子。 然而在古代，两朝血脉根本不稀奇，也没有任何人对其血脉做出什么表态。 李恪也根本不是完美皇子，相反，他并不有为，在封地当差的行为并不好。 唯一与其他皇子不同的是，除开嫡出长子承乾，这家伙算是最年长的。 李跃记得史书记载这家伙好像喜欢赌博，心中打定主意，完了一定得找这家伙搓上几把麻将。 “你就是李跃？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吗？”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李跃后面传来，这完全不用猜就知道是高阳公主在那里叫唤。 “正是在下，不知公主殿下有何指教？” 李跃心里纳闷，一群小丫头跑过来凑什么热闹，尤其是这个高阳。 唐代风气开放，女子的服饰可以裸露一部分胸部，且女子将带子系在胸部下边，更能体现出修长的身材。 可就这么大点的高阳穿这衣服算什么鬼，都不怕被长孙甩大嘴巴子吗？ 高阳一张厌世脸上无法让人生出好感。 只见这家伙眉头一皱，盯着李跃道:“你就是李跃？散漫无纪，毫无礼仪！看来果真去市井传闻一般，卫公家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啊，对对对，您说的都对。” 公主病的女生最让人讨厌，尤其是高阳这种真公主，应付无理女这种操作最简单了。 刚刚李跃一瞬间竟然有些希望这姑娘要是个哑巴该有多好。 “李跃你敢敷衍我！” “啊，对对对对对。” 高阳被气晕了，正要抬手追打李跃之际被门外的怒喝声叫停！ “住手！身为我大唐公主，竟然胆敢在书院向我大唐国侯出手，要是传了出去，必然会被天下人所耻笑！高阳今日回去将女戒抄写十遍！” 此言一出，原本还喧闹的课堂瞬间安静了下来，今天跑来上课的竟然是李纲，老头可是妥妥的太子师专业户。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李纲的战绩 面对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太子杀手，李跃开始慢慢回想起了李纲以前的光荣战绩。 历史上不乏忠言直谏的大臣，可面对皇帝，一般情况下大臣们都要注意措辞，左手药丸，右手糖丸，连哄带骗让皇帝舒舒服服地纳谏。 李纲不一样，他每次进谏都要搞得火花四射，皇帝越发怒他越来劲，可奇怪的是，被啪啪打脸后的皇帝们总是向他低头认错。 李纲的第一份工作是北周齐王宇文宪手下的参军，即军师参谋。 宣政元年，即位不到一个月的周宣帝宇文赟，就对叔叔宇文宪下手了。 为了扳倒宇文宪，周宣帝逼宇文宪的部下们作伪证。 此时宇文宪已经下狱，识时务的僚属们纷纷卖主求荣，唯独李纲梗着脖子坚决不配合。 估计周宣帝手上的“证据”已经够了，也不差李纲这一份，他竟然没跟李纲纠缠。 隋朝开皇末年，年近五旬的李纲二次出仕，就任太子洗马辅佐杨勇。 杨勇此人能力出众，也富有才华，就是有个毛病，喜欢声色犬马，生活奢华。 上有所好，下必从焉，杨勇身边聚集了一批装风雅的酒色之徒。 有一年春节，杨勇搞了个“岁首宴”，有个叫唐令则的左庶子，自告奋勇弹奏琵琶，并演唱“武媚娘曲”。 当然，这个“武媚娘曲”跟还没遇到的武则天没半毛钱关系，而是隋唐时期的一首流行曲。 李纲当场撂脸：“唐令则作为朝廷官员，他的职责是调教护卫太子，现在却把自己扮作倡伎，公然唱淫词艳曲。 假如这事被皇帝知道了，唐令则罪在不赦，太子殿下您岂不也要受到牵连？请按律严惩唐令则！” 杨勇正嗨得起劲的时候，被李纲当头一盆冷水，他满心不爽。 大过年的就该放松嘛，何必一脸阶级斗争，杨勇也一撂脸：“我就想听，你多什么嘴，出去！” 李纲孤立无援，被孤零零地赶出了东宫。 后来杨勇被废，隋文帝把东宫所有属官全都召集在一起批判：都是你们这群混蛋失职，导致太子滑向深渊。 所有人一耷拉脑袋，大气都不敢出，李纲却突然间炸雷：“事到如今，我认为责任不在太子，而在陛下！” 所有人都懵了，隋文帝的批评不是没道理的。 东宫属官的职责就是辅佐匡正太子，结果他们失职，跟太子一起喝酒泡妞唱靡靡之音，批评都是轻的。 就算隋文帝说错了，那可是金口玉言哎！ 李纲却理直气壮道:“杨勇本来就是个资质平庸的常人，假如他能有贤明的人辅佐，未尝不是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如今朝堂上有的是贤臣，你为何搞一些声色犬马之徒放在太子身边？ 您这些年对太子的训导尽心了吗？这哪里是太子的罪过？分明是您的过失。” 自古大臣给皇帝背锅，而李纲非要让隋文帝当背锅侠，而且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后面李纲大获全胜，还被提拔为尚书右丞。 大业末年天下大乱，鄠县出现了一支起义军，首领叫何潘仁，就是后来被李渊的女儿平阳昭公主招降的那位。 何潘仁也懂得招募人才，于是就近取材，把70岁的李纲虏获过来，逼他给自己当了秘书长。 李渊进入关中后，李纲作为义师的一部分前来拜谒。 两朝元老李纲前来拜见，李渊很高兴，给李纲开出了大价码：丞相府司录，封新昌县公。第二年李渊登基，又提拔李纲为礼部尚书、太子詹事。 后来李纲重操旧业，出任东宫属官，辅佐太子李建成。 李纲由于提出了一些反对意见，不符合李建成的心思，一条也没被接纳。 于是老头生气了，一封辞职书就递到了李渊案头。 不听李纲话的太子都有厄运，也或许李纲本就是“太子杀手”，李建成既杨勇之后，成了第二位被李纲“辅佐死”的太子爷。 如今是贞观四年，李纲83岁了，孙子也抱不动了，腿脚也挺不方便，但还是被李二抬着。 以太子少师的身份又进了东宫，这次他辅佐的对象是新主人李承乾。 望着眼前这个传奇老人，李跃一时间有些失神。 据说承乾一直和老头处的的不错，毕竟现在承乾还是个11岁的好娃娃，乖巧得很。 说话都轻声细语的，根本没有一点性情大变的迹象。 李跃正在走神，却被一旁案几的承乾戳了一下。 “李跃，先生问你课业呢，你都发什么呆呀！” “蛤？？” 李跃回过神来见老李纲正笑嘻嘻的望着他，随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李跃，老夫早就在朝堂上听说你是高人子弟，行军打仗计算粮草更是张口就来，陛下说你有一身不出世的才学，只是不知你经学掌握的如何？” “啊这……” 李跃尴尬了起来，经学，是研究儒家经典，解释字词含义，阐发其义理的学问。 汉代以来，儒家学说占统治地位，所以经学影响了中国人的政治、经济、文学、哲学、法律、社会生活等各个领域。 他没有这具身体以前的记忆，因此对于经学来说可以是一窍不通。 正常现代人都念的语数英政史地，念了大学也有那么多学科，谁没事干会跑来研究这个！ 一想起自己小白的基础，李跃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回禀李师，在孔师的指导下晚辈只学了《庄子·外篇·天运》、《史记》和《论语》这三门。” “哦？难道这就是你所有接触过的经学？那你小的时候都在干嘛？” 李跃摇摇头道:“小子自遇到师父后便忘记了过去，若不是偶然被我父亲的下属撞见，恐怕小子这会依旧还在清水村里当个闲人。” 没办法，只能先编个失忆的幌子了。 他总不能给老李纲说自己在小时候在读小学初中吧！ “原来如此，那你那神奇的师父可曾教授你有关于经学的东西？《诗》《书》《仪礼》《周礼》《小戴礼记》《易》《春秋左传》《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等这些你师父可曾带你涉猎？”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文章 《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这都是什么鬼。 李跃摇摇头，按理来说这都是后世大学里研究古文的那帮家伙去看的。 自己哪里懂得这些，无奈之下李跃只能再次摇头。 李纲很错愕，八十三岁的大儒头好像看一个珍惜动物一样看着李跃。 “素闻你师父叶凡乃是高人，制盐，冶铁还有军中的那些奇思妙想都出于你手，既然你与我等所学不同，那不知你师父教授你的是什么？” “回禀李师，算学，物理，化学，还有诗词歌赋和一些给孩子们开蒙的文章。” “哦？”李纲闻言顿时来了兴趣，“算学物理还有化学老夫不知，但你这诗词歌赋还有给娃娃们开蒙的文章老夫到是很感兴趣，李跃可否与老夫说来听听？” 李跃闻言顿了顿道:“这些都是师父闲来所作，学生这就先为李师背上一段师父所做的《弟子规》还请李师品鉴。” 李跃说罢便开始背诵起来，“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 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 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李跃在房中静静背了起来这些东西，小学被班主任强迫学习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没有任何感情，李跃也背不出什么特别的韵味出来。 唐人说话都是中古音，不用普通话来背他总感觉差了点意思，但用这一口纯正的二十一世纪普通话，这帮子人也听不懂，没准会以为自己是哪里来的蛮夷！ 李跃别别扭扭的背完，而站在他面前的李纲心里早已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与此同时，躲在房门外的李二也是惊掉了下巴。 李跃是牛人的徒弟绝对错不了，不然怎么会背出这类文章。 《弟子规》原名《训蒙文》，为清朝康熙年间秀才李毓秀所作,其内容采用《论语》“学而篇”第六条“弟子。 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的文义，列述弟子在家、出外、待人、接物与学习上应该恪守的守则规范。 共有360句、1080个字，三字一句，两句或四句连意，合辙押韵，朗朗上口。 李跃能感觉到这玩意好像很对李纲的胃口，甚至就连一开始抱着看笑话的李泰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 文章的含金量那些皇女不清楚，但他青雀还是晓得的。 四胖子李泰，可是太宗时代也是夹心饼干--没错，太宗喜欢他，长孙也喜欢他。 就是因为这家伙非常有才，此时的李泰早甩了甩已经有些麻木的手腕，满心欢喜的看着手里摘抄好的文章。 “先生这是承乾刚刚记录的文章！”承乾一脸恭敬的将手里刚刚抄好的文章送到李纲手中。 正在发愣的李纲也意识到自己这会竟然有些失神，较忙将东西收好，快步走到李跃面前。 “孩子，你那师父可还留有其他的旷世经典？” 眼看八十三岁的老头拉着自己，李跃想了想便道:“师父还留有《百家姓》《三字经》和《千字文》。” “那诗词歌赋呢？” “这些也都有教授，等学生今日回家便命人将其摘抄下来送到先生府里。” 李纲闻言面色一喜道:“好好好，原本我等以为令师只是精通一身杂学，想不到单单一篇《弟子规》便能让令师跻身一代大儒的行列，可以这等人物平生不得相见实在是我辈憾事，孩子你可清楚你那师父如今去处？” “这个学生属实不知，师父只带了我半年时间便直接离去，他老人家说我与他师徒缘分已尽后便离开了我，学生后面因为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便浑浑噩噩的在马邑周边的清水村待了一年多的时间。” 李纲闻言长叹了口气:“也罢，虽然有生之年无法一睹令师的风采，但能看到这等文章也算是不枉此生，李跃你日后对于经学一定要做到好好研读，切莫堕了你师父一代大儒的名头！” “先生之言，学生受教了！” 李跃点点头，便退回了原位。 李纲手里拿着承乾递过来的《弟子规》满心欢喜的走了。 李二也是一样，原本闲来无事，李二想来这里看看李跃和一帮皇子皇女们相处的如何。 看看有没有看对眼的，能让他撮合一把，从此把这小子牢牢绑在李家的战船之上。 但却没想到，一次偷窥竟然也会有这种意外收获。 老师跑了，教室很快就变得散漫起来。 一群皇子皇女跟苍蝇一样围在了他的身边。 也就承乾好点，安安静静的过来找让自己默写剩下的那三篇文章。 四胖子李泰也是一样，抓住李跃就开始嚷嚷要文章研究。 拜托！他是人，可不是机器。 应付这一帮小屁孩已经够累的了，为什么还要给这两个皇家的混蛋当机器人。 一把赶走了承乾，从饭盒里取出一个猪蹄递给了四胖子。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自己制作的糖块丢给这些小屁孩，李跃此时身边才算清静了下来。 不想读这些古文，现代人的生活习惯他依旧一直保留着。 性格早已经养成，要是再让他跟这一帮小屁孩去读这些启蒙的读物，自己恐怕会当场崩溃掉。 靠在柱子上打盹，一帮皇子皇女的读书声还是很催眠的，有自己以前考四六级停机的呢个感觉。 刚想着自己应该要和周公好好探讨一下晚上该做些什么吃的好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李跃面前。 高阳此时正嚼着从李跃饭盒里弄出来的炸鸡，一边撕扯着鸡腿一边看着李跃道。 “喂，李跃，你家的厨娘哪里学的手艺？要不把他送到宫中给本公主做饭，我就原谅你今天对我的不敬之罪，你看如何？” 李跃闻言顿时笑了，自己高低也是李二封的侯爷，实打实的食实邑500户，别说敷衍高阳了，估计今天就算把她骂了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李跃开口道:“公主殿下，李师罚你的女戒可曾抄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粮食 高阳被李跃一句话给整得当场破防，想要耍耍脾气时又被承乾拉住。 没有高阳的骚扰李跃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皇宫很破旧，没有李跃想象的那么繁华。 可能是李二一直以隋炀帝作为自己的标榜，面对留下的二手宫殿，李二也不装修车便直接拎包入住。 李跃想要参观下皇宫被承乾严词拒绝。 还给他说逛皇宫这种事情最好想都不要想。 “算了，不给逛就不逛了！”李跃心里暗道，遥想自己当初也是成天往钟楼西大街乱跑的人，前世让人眼花缭乱的现代建筑还比不上略显陈旧的皇宫吗。 下午三点，李靖准时下班，而李跃也早早就在皇宫门口等着老头。 “爹~” 李靖闻言点点头道:“今日课业如何，是哪位先生过来给你们教授的？” “回禀父亲，今日是李纲先生过来给我们上的课程，只是李师并未有过教学，他老人家从儿子手里拿走了一份开蒙的《弟子规》后便跑了，说是要找其他几位先生一起品鉴。” 李跃简单交代了一下今天的经过，总的来说就是没有上课。 李靖闻言便没在多说什么，便叮嘱了一句:“你涉世未深，在皇宫中必须做到事事谨慎，凡事千万不要随意露头，更要避免和皇子皇女们发生冲突，明白吗？” “好的父亲。” 对于李靖的教导李跃并没有其他的异议，毕竟老头都活了这么多年了，肯定清楚在朝堂里的生存之道。 虽然苟是苟了点，但起码能保得自己的子孙后代平安。 …… 李府，李跃的小房子中。 李跃看着满床的土豆和红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系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嚣张了，到了发种子的时间也不说给自己通知一声。 原本干净整洁的床铺被夹杂着泥土的土豆和红薯弄得土星子到处都是。 李跃长叹了口气向门外喊道。 “老胡，来我房里帮我收拾一下。” 胡有位是李跃在大唐对突厥的战场上救下的校尉，虽然是个从八品的官员，但整个人不论是打仗还是做事都是一把好手。 这次战争结束，李靖便将这家伙给一并带了回来。 李跃身为大唐的侯爷，身边需要那么一两个打手和管事的人，因此年近四十的老兵胡有为便被邀请成为李府的部曲。 部曲原是两汉以来的一种军事制度。 汉朝大将军营，有五部，每部都有校尉一人、军司马一人；部下有曲，每曲有军候一人；曲下有屯，每屯有屯长一人。 部曲两字，就是军事单位连起来的，如同后世的团、营、连一样。逐渐的代表军队士卒。 东汉末年，很多的农民都跑到世家大族那里寻求保护，世家大族将自己的佃客、宾客，武装起来，成为部曲，也称家兵。 胡有位在战场上拼杀多年，一听还有这种好事，虽说不是伺候军神，但跟着这么一位还有很大上升空间的侯爷，他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多年刀剑上舔血的生活让他早已磨平了曾经的志向，如今跟这李跃别说这位小侯爷未来的发展了，但是每月两贯钱的例钱都足矣让很多人都趋之若鹜。 农户出身的胡有为看着满床的土豆和红薯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那样子这东西是粮食不假，但很明显这东西在大唐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侯爷这是什么？” 李跃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道：“那个黄黄的叫土豆，红色的叫做红薯，都是大唐没有粮食。赶紧别愣着了，我先在这搬着，你快点叫人把府里的臭水池子平了，顺便把把弄头牛来把后花园的空地都给我全部都犁一遍。” “这夫人的养的那些花草怎么办？” “全部移走，这两样粮食效果可不是一般的大，反正单论粮食产量没有一样能够比上这个。” 有了李跃的话，胡有位便快速出去吆喝了起了仆人一起去收拾后花园。 忙了一天的李靖正好好好休息一下，却不想透过窗户看到家里的仆人正在不断的进进出出，有扛着锄头的，还有来回运土的。 好奇心之下，李靖叫住一个仆人道：“小六子怎么回事，我见你们一个个进进出出不断的在往后花园跑，是红拂让你们做什么事情吗？” “回老爷的话，是侯爷让我们去把后院的池子给平了，顺便还让我们过去翻地。” “他没说要干什么吗？”李靖追问道。 “侯爷让我们不要多问，他只说弄来新粮食，打算在花园试种。” 新粮食？ 李靖心中泛起一丝疑惑，李跃最近可没有乱跑，连那些狐朋狗友过来聚会都是在自己小院里进行的。 他哪里来有机会从外面弄来新的粮食？ 屏退了下人，李靖越想越不对劲，便带着红拂快速向后花园走去。 李靖和红拂人还没到，一股子粮食的香气便传到鼻子里边。 眼看李跃真鼻子黑黑的拿棍子巴拉着土堆，李靖上去就给李跃屁股上踢了一下。 “你怎么说也是我大唐食实邑的侯爷，如今大白天的这副模样要是被那些言官和御史看见了，免不了要对你警告一番。” 李跃闻言站起身来，在衣服上胡乱的擦了几下道：“爹，娘，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更何况现在是在咱们自己家里，如今您风头正盛，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找咱们家的麻烦。” 李靖闻言瞪了一眼，“臭小子你要知道，朝堂之上妒忌贤能之辈者不在少数，老夫一天天给你讲的那些韬光隐晦的道理和典故都被狗肚子给吃了！” “父亲先别生气，儿子这里偶然得到了两种新的粮食，要不您也来尝尝看。” 李跃说罢从土堆里扒拉出来一个自制的烤土豆，剥掉外皮，撒上自制的椒盐递给李靖和红拂。 “这是何物？”李靖看着眼前白白糯糯的土豆一时间竟然有些食指大动。 他一眼能认出这是粮食不假，但活了也快六十年的人了，他竟然无法分辨出这是何物。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世袭罔替的爵位 “父亲，此物名为土豆，是另一边大陆上的一种粮食，您可以先尝尝看。” 李靖闻言将信将疑的将土豆送入口中。 “软糯可口，亦菜亦粮。” 没有任何意外，李靖对于土豆的评价很高。 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李靖对于这种粮食很是满意。 随手又剥了一个沾上椒盐快速送入口中。 “跃子，你们一家吃什么好东西不叫朕的？” “陛下驾到！” 太监那不合时宜的声音瞬间响彻整个李府。 原本还正在地里干的热火朝天的仆人纷纷吓得伏倒在地。 李二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自己下班回家了都不让家里人安生。 吐槽归吐槽，但大唐该有的礼仪必须执行到位。 李二看着老实向自己行礼的李跃，脸上的笑容也是溢了出来。 “跃子怎么有好东西吃不带朕呀！” “回禀陛下，此物名曰土豆，应该是家师今日来长安时给我留下的东西。 微臣曾听师父说过此物，但奈何从未见过，想不到今日回到房中便看到了满满一床的土豆疙瘩。 一直听闻师父说此物如何美味，微臣便想试下。” “嗯~”李二闻言点点头道:“朕刚刚走到门口便闻到了浓浓的香味，虽然已经用过晚膳，但此时依旧是食指大动。” 李靖轻轻擦去额头的汗珠，缓缓起身站在李二背后。 李跃心里叹气，怎么有什么好东西李二这家伙都要过来凑上一腿! 大无语之下，李跃拿起自己打算吃的那枚土豆放到盘中切好，随后又给上面撒上椒盐，交到李二手中。 原本一旁的太监看到想要先替李二试验，银针都掏出来了，却被李二一手屏退。 顺手拉起李跃新做的椅子，李二道：“来李跃，在给朕讲讲你之前说的太阳神国的事情。” 眼看李二正一口一口吃着自己留下的最后一枚土豆，李跃虽然心里一直在滴血，但还是慢慢将后世美国的原住民印第安人的故事讲了出来。 故事讲完了，李二显然对土豆的口感很是满意。 大手一挥道：“李跃，你师父带来的这土豆当真是十分可口，还有烤好的吗？” 不等李跃回答，李靖边抢先一步开始安排起来，眼前不远处的空地上堆了几十个土豆，连忙让老胡在给李二烤上几个。 “陛下，这土豆能别吃了吗，此物本就是一种新的粮食，微臣还想着用余下的土豆用作种子呢。” 此话一出，李靖和红拂当即是吓得亡魂大起。 李二可是大唐的一家之主，就这么直接拒绝李二，李跃这小子着实是有胆。 李二闻言靠再靠背上，看着李跃淡淡道：“到时朕贪心了，既是一种新的粮食，那你且为朕讲讲，此物究竟有何好处？” 清了清嗓子，李跃淡淡道：“陛下此物名曰土豆 ，师父说此物最少亩产十五石，属实是无价之宝，只要种植成功它可使我大唐今后无饥馑之忧。” 原本还在靠背上喝茶的李二彻底惊到了。 一把从椅子上面弹了起来，四思考抓住李跃的衣领道：“小子，此话当真？难道就朕刚刚吃的东西最少都能产上十五石的粮食？” 石：原市制容积单位，1石等于100升。而一石粮食就相当于100斤的重量。 若是真的一亩地最少能产出一千五百斤的粮食，那李二的皇帝生涯绝对能上升到一种新的高度，而其本人也将有机会来探一探千古一帝的名头。 “陛下尽管放心，此物旱地生长，且亩产惊人，我之前一直听师父说其的好处，原本以为只是来骗骗小子，但今日见到此物就在我房中之时也是惊掉了下巴，我师傅他老人家必然不会说谎。” 没有前世的金坷垃，也没有史丹利，在没有化肥的 帮助下，李跃只能说了一个自己预估的数字。 端详着放在一边的土豆，李二脸色也是瞬间变了几变。 这玩意要是真的能做到亩产十五石，不管是当作粮草还是用于储备都比其他的粮食强了不知多少。 长出一口气的李二淡淡道：“李跃，你素来有易牙之技，朕且问你，你说的这土豆可还有其他吃法？” 吃法？ 李跃闻言也是错愕了一下，就一个土豆疙瘩而已还要什么吃法。 蒸着吃、烤着吃、薯条、薯片，土豆丝、土豆饼这不都是做法吗。 你的很多子民很多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呢，不想着怎么把土豆好好推广出去，这会跑来这里问自己这玩意有什么新鲜的吃法了。 对眼前的胖大叔李二没啥好感的李跃拱手道：“陛下，微臣有个秘方，最是适合我大唐百姓。 只要将这土豆都去皮洗净，放入锅中蒸透取出，辅以盐巴便可当场食用。” 李二闻言，眼中的精光瞬间大盛，脸上更是潮红一片。 上大锅蒸最是省事方便，若是这玩意没有其他的生长要求，李二甚至此时都有了将土豆种满大唐的想法。 “李跃，朕且问你，此物有何生长要求？” 陛下，我听师父说这土豆从种子到新生块茎收获可分为四个时期。 发芽期，从块茎的幼芽萌动至出苗为发芽期。一般春季约需25－35天，秋季10－20天。 幼苗期，从出苗至主茎完成第一个叶序为幼苗期，约需15－20天。 发棵期，从幼苗期结束至主茎顶叶平展为发棵期，约需25－30天。 早熟品种以第一个花序开花，晚熟品种以第二个花序开花为发棵期结束的形态标志。 结薯期。从主茎顶叶平展到茎叶变黄为结薯期。在此期间块茎迅速膨大。 在严寒下土豆的块茎可以长期保持休眠状态。 而且喜欢冷凉的气候，只是此物比较喜光，在长日照条件下，茎叶、花果及匍匐茎生长很快。” “好！李跃那此物便在你们李府尝试种植，若是真有你所说的那般亩产时五石的斤两，朕向你保证，许你一个世袭罔替的侯爷都行！” 原本待在一旁的李靖瞬间也是心思一动，好像自从大唐开国依以来便没有这等待遇，若是真的给李跃这等地位，那么自己在朝堂上也不必束手束脚。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要三十里地 “跃子，朕看那土堆里还有东西，你且与朕说说这又是何物？” 李跃闻言连忙取出一枚红薯道:“陛下，此物名曰红薯，虽说有一定的种植要求，但单论产量来说比土豆只高不下，而且极为顶饱。” 李二看着已经开始渗糖的红薯拿起勺子挖了一勺送入口中。 刚一入口，李二目中顿时精光大盛，脸上也是潮红一片。 顾不得红薯内部烫嘴的温度，一勺一勺的将红薯送入口中。 李二本来就喜欢甜食，每日宫中必须要来一碗长孙秘制的莲子羹来喝喝。 平时的甜食也是数不胜数。 但大唐没有后世的糖果蛋糕，连白砂糖都没有。 一直用糖霜来代替，如今吃到这样一口天生自带甜度的粮食，内心更是欣喜异常。 “跃子，你且与朕说说，这红薯种植有何要求？” “回禀陛下，臣曾听家师说过，红薯原产在气温极高的地方，性喜高温，对低温反应敏感，最忌霜冻。生长期至少要求120天无霜冻。 生长期内的气温不低于一定的温度，否则红薯栽培就难以获得较高的产量。 无论是气温或土温，对红薯生长都有重大影响，适宜的生长期愈长对甘薯生长愈有利，温度愈高生长愈快。 ” “那亩产呢？”李二眼里看着红薯甚至比土豆都多了几分喜爱。 “陛下，微臣不敢妄言，但亩产二十石是绝对少不了的。” 李跃的话也不是乱说，红薯虽然产量比土豆还要凶残几分，但这玩意对地质和温度要求还是太高了。 后世的华夏没有用红薯作为主粮也是同样的道理。 又大口吃了一枚红薯，李二一时间感觉自己竟然有些涨肚。 没有在意种红薯的先决条件，李二闻言淡淡道。 “不错，食用简单，产量惊人，美味无比。 李跃此事也算的上是大功一件，你且与朕说说想要什么封赏？” 李跃闻言心里顿时一惊，一想到腹黑的李二连忙让他山呼道。 “陛下万万不可，拥有土豆红薯本就是我大唐之福，微臣不敢要什么封赏，只求陛下待到种植实验结束能快速将此物推广到天下即可。” 听到这话，李靖瞬间松了口气。 十几岁的年纪，李跃的爵位着实够高了。 要是在做封赏，这小子以后在拿出什么奇怪的东西该让李二如何自处？ 难不成要李二再给他分个异姓王爷当当？ 李二闻言顿时笑道:“这些场面话都是谁教你的？ 你小子一天天这么不着调，什么时候还有这样高的觉悟了？” “说吧！想要什么？朕能给的就尽量满足你。” “好吧，陛下陛下既然开口，那微臣就却之不恭了。” “微臣想在南山附近要一块土地，多了不要，三十里足以。” 唐代以唐太宗李二的双步（左右脚各迈一步）为尺寸标准,叫作“步”,并规定三百步为一里.一“步”的五分之—为一尺，唐代—尺合现在0．303米,一里合454．2米。 李二闻言顿时眉头一挑，“哦？地方但是可以给你，但你要与朕说说想那里做甚？ 你小子出世还没几天呢，莫不是又想开始隐居。” 终南山，是道教主流全真派发祥圣地。 又名太乙山、地肺山、中南山、周南山。 华夏最早的一部史书，同时也是我国最早的历史地理文献《尚书·禹贡》中已提到“终南”之名：“荆岐既旅，终南惇物，至于鸟鼠。” 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共收录周代诗歌305篇。其中多篇提及“终南”。 《国风·秦风·终南》曰：“终南何有?有条有梅。” 《小雅·南山有台》曰：“南山有台，北山有莱。” 《小雅·节南山》曰：“节彼南山，维石岩岩。” 《山海经》中将终南山简称为“南山”。 此地是秦岭山脉的一段，西起宝鸡市眉县、东至西安市蓝田县，素有“仙都”、“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的美称。 前世李跃经常跑去游玩。 他还记得曾经一个京城的朋友在离别终南山的时候对他说：真舍不得这么快离开。 队员跟李跃一样，都是世俗之人，并没有隐世修行的念想。 但他们都爬过很多的山，很少有终南山这样自带仙气儿，像塞壬之歌，莫名上瘾。 前世三次的终南山之行，感触很深的一点是这里的生态和风貌仍旧比较原始。 人类的活动没有伤及自然环境的根基。 行走山间，唯有溪声鸟鸣相伴；不同季节，各种野生瓜果飘香，摘了就可以果腹。 在中国古代，山水和禅意是内在相通的。 在国外同理，当一个人试图脱离社会城市文明，离群索居寻找自我的时候，他们也会走进荒野山林。 否则便不会诞生诸如梭罗的《瓦尔登湖》或者迪拉德的《听客溪的朝圣》。 李二也清楚终南山里边有一大堆隐士在里边躲避来逃避现实，因此也是一时间对他要地方起了好奇。 “陛下有此担心，其实大可不必，老实说在微臣眼里，那里不过是秦岭中一座山，或者说，一片区域。 微臣对于所谓的隐居着实提不起兴趣，所谓的隐居不过是逃避现实躲避责任而已。” 古时候去终南山隐居一般分为佛道教徒、有功利之心的人（成语终南捷径）、厌世者以及其他。 李跃的前世，去终南山隐居无外乎还是这几类，不过，终南捷径已经较少了（但仍然还是有一些人抱有不纯的目的去隐居）。 厌世者的比例应该有所增加，甚至还有一些大学生隐居此山中。 除去这些，还有大批体验隐居文化的人，不过这些人仅仅是短居，而不是长时间住山。 “小子想要的其实就是在周边建立起一所我大唐最大的学校，仅此而已。” “哦？你这小子怎么会平白生出办学的想法？莫非你觉得那几位老先生教不了你？” 第一百二十章 李二的忧虑 李跃想改变这种情况，现代人难以融入古人社会让他有了清醒的认识。 一大群开蒙读物和要学的诗经简直比战场上的索命鬼还要强上几分。 李二看着一脸诚恳的李跃笑道:“小子你如今高不成低不就的，弘文馆哪里一次都没去过，太学也就去了今天一天，就这想要办学，你不怕朝堂上的那些家伙笑话你，笑话药师？” “陛下，给微臣一年时间，微臣相信学校所做必然能堵住那些人的嘴巴。” 李二靠在靠背上淡淡道:“给你地方也不是不行，反正要的都是一些没有人烟的地方，终南山随你怎么折腾都行。 但你在半学前必须在朝中做出些大事出来，朕不管你干什么，只要对我大唐有利对百姓有利，能让那些大臣们认可你就行。” 李跃听完立马答应了下来，这算是李二对他的考验，也算是自己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机会。 不然就他这个岁数，一般人都恐怕还在求学呢，他就跑出去办学校，要是背后没有支持，他绝对会被那些文人喷死。 不管怎么说，起码有了李二一个口头承诺。 李跃心情也好了起来，特意让人给这位来府里打秋风的皇帝上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清茶。 唐朝流行喝饼茶，是贞观之后的事情。 因此一下吃积食的李二喝到李跃特意炒制的茶叶后也是不由的高看了几分。 “这茶叶待会朕走的时候给朕装上十来斤，朕回去也拿给太上皇尝尝。” 十来斤！！！ 李跃闻言脸色都变了一下，好家伙就算你是皇帝，老来打劫我也说不过去吧。 家里每年茶叶都那么点，家里自己喝的茶叶也不多，东西还是当初路过晋阳时自己看到茶树洗劫来的结果。 一口气要了十来斤，李二这厮果真无耻。 虽然嘴里喷着垃圾话，但李跃还是答应了下来。 看着一脸肉疼的李跃，李二突然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李跃，你且与朕说说，你那诡异的师父，究竟会不会对我大唐造成什么威胁？” 未知的事物都是恐惧的，尤其是李跃这又突然冒出来的师父。 因为人对身边的环境可控和能预测是是一种基本需要。 使自己保持信念的一致也是。所以人们喜欢熟悉的和旧的东西。 面对新的或未知的东西，人有失去掌控和信念被打破的危险，所以会产生恐惧。 恐惧的本质是什么？ 恐惧的本质是自我保护。 核心是什么，这个东西对你来说是有伤害的。 面对未知的，比如说有的人怕黑，为什么？ 因为他小时候在黑暗中被绊倒，或者家长说黑老毛来吓吓孩子。 又或者看鬼片看多了，在脑海里留下一个装置，一黑就是危险，自然就恐惧。 面对已知的，蛇，你知道蛇会咬人，所以看见蛇就害怕，假如蛇没牙，没毒，动作和蜗牛一样你还会怕吗？ 都是自己得到的信息而印在脑海里，成了条件反射。 它们共同点是什么，你恐惧一个东西，必然是因为你接触这个东西时候受到了伤害，精神或者身体。 李二作为大唐的统治者，因为未知，所以不了解李跃那个瞎编出来的师父过往，因而不知道该如何把控它、顺应它、使它停止。 所以李二感觉自己时时刻刻暴露在潜藏的威胁之下，而且没有解决的办法。 原本大胜颉利，天下太平正是他在皇位上大展拳脚的时候。 想不到看到土豆和红薯这种新的农作物却没了初见李跃时的喜悦。 对于华夏古代的帝国而言，皇帝作为唯一的领导者，其安全必须得到保证。 一旦皇帝有事，国家就会陷入朝政交替更改，动荡不安的局面中，甚至出现改朝换代的巨大风险。 因此，不管是出于维护皇权家天下的考虑，还是出于稳定天下的考虑，古代的朝廷都会采取一切办法，防止皇帝本人面对一些不可知的威胁。 而李跃编出来的师父，就是那么一号人物。 李跃有些无奈，但总不能告诉李二微笑着面对他，又或者是说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 还附带了一个打卡系统，每三个月给发点种子？ 李跃想了想拱手拜道。 “陛下尽管放心，师父他老人志在游历四方，对于我大唐的百姓和官员并无任何兴趣。” 反正就是说漂亮话了，李二既然问了，自己不编点东西也不行。 再他老来皇帝最大的威胁就是自己，强势且是明君的皇帝会加强中央集权、平衡各方势力。 弱势或昏庸的皇帝会大权旁落，导致皇权衰微。 自从秦始皇建立大一统王朝之后，后世帝王大多以加强中央集权为首要目标。 经过几十个大小朝代之后，至明清达到巅峰，基本解决了之前朝代的宗亲、外戚、权臣、宦官等问题。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比如明朝宦官猖獗是皇帝默许的，皇帝想收回权力只在瞬间。 张居正执政期间是得到太后、皇帝、冯宝的支持的。 清朝是中央集权君主专制的巅峰，但也出了慈禧这个特例。 所以，不管制度如何完善，皇帝才是自己最大的威胁，因为古代是君主专制也就是人治，太过于依赖皇帝的个人水平了。 比如杨广，这哥们也算是比较强势的皇帝，但不计后果乱折腾，最后把命赔进去了。 李跃估计，这皇帝的都是一个德行，要是个活着的人，都是皇权的威胁。 反正历史上，外戚、宦官、后宫，干政的也不在少数。 地方与中央形成对峙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皇帝就是孤家寡人，谁都是威胁。 哪怕对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也可以在半夜里把皇帝勒死。 李二问就问了，他可不信系统能干出隔空杀人的事情出来。 现在自己可是李靖的小儿子，在大唐这个封建王朝的大家庭里也有自己的一片田地。 姑且先把土豆和红薯整出来，然后老老实实在里边当一段时间的混子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带鱼 送走了李二，李跃感觉自己屁股都没有坐热，长安那几个混蛋纨绔就又跑了过来。 几个人跟做贼一样面对李靖说着胡话，正在疑惑之际程处默也对着他挤眉弄眼。 李靖笑了几声，便带着红拂离开了后院。 这会早已是华灯初上。 七八个纨绔个坐在李跃房里喝酒聊天。 感觉是有刻意引导的情况存在，话风总是能说到大家在马邑见过的胡人女子。 纨绔一旦谈起女人，便开始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当程处默坏笑了几声后，一群人便架着李跃出了府邸，李跃对平康坊没有多大的兴趣，毕竟自己家就在这里。 而这些家伙显然已经等不及了。 平康坊分东西南北四门，在北门一进门的东边，就是长安城著名的“娱乐宴饮消费区”。 关于这个地方的具体一些故事，唐代孙棨有一本书叫《北里志》，说的就是这个地方。 对于大唐出现这种聚集性的妓院区，李跃到是非常理解。 姑且不说大唐，就离自己以前最近的清朝，北京成立、天子脚下，还有八大胡同呢。 何况大唐的整个社会较为开放，社会包容度较高，社会上狎妓之风盛行。 很多人都把博得名妓视为一种追求与荣耀。 而程处默长孙冲很明显就是这么一号角色。 虽然有宵禁了，但依旧无法阻挡坊内的热闹。 李跃感觉平康坊妓院盛行，有很大一个原因，是平康坊里贵族、官宦多。 往后了推有宰相李林甫宅院、申国公李穆宅邸。 就在当下也还有隋太师府邸、国子监祭酒韦澄的宅子和孔颖达宅等等。 因为官宦贵族多，所以来拜谒、赴宴的人自然也多，上到王公贵族、下到举人秀才，他们都会到平康坊妓院一逛。 “呦呦呦，快李公子来了，还有长孙公子等几位贵公子一同到访，实在是我家的荣幸。” 老鸨显然认识李跃他们，刚一进来，李跃等人就受到了款待。 程处默诚不欺他，光看这老鸨子就知道自己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是个绝对混蛋的主儿。 平康坊内一曲，来往的都是寻常百姓，穷举子、选人之类。 姑娘净是逃田的无籍户，常换常新。 而李跃他们来的南曲、中曲皆是优妓。 这些艺人在进入平康坊后，会经过严格地训练，“初教之歌令而责之，其赋甚急，微涉退怠，则鞭扑备至”。 来往的都是官宦士人、王公贵族，姑娘皆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知名艺人。 刚一进来李跃竟然发现了这几天认识的不少熟人。 简单听了一下对这里的介绍，李跃便没了兴趣。 真是开玩笑，经历过后世苍老师结衣老师洗礼的他会栽在这里？ 一群女的一个个瘦的的跟带鱼似的，领口都低成那样了，连个沟都没有。 因此刚一进来，李跃便显得与众人有了极大的不同。 几个国公家的少爷来逛青楼，可是了不得的贵客，刚一进入大厅便获得了极大的礼遇。 老鸨更是嚷嚷着要上楼里最好的姑娘过来给几位公子开荤。 李跃瞅了一群十几岁的小带鱼便没了兴趣。 悄悄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道:“帮我看着点，别让这些小孩靠近我。” 事实上证明李跃还是想多了。 他这个缩在角落里默默吃喝的侯爷好像直接被这些人给自动忽略了过去。 反倒是今天给脸上擦粉的几个家伙，明显更受到姑娘们的青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奇怪的是，早期的文献里对女性美的描写记载比较多。 但是到了魏晋时期，男性美的发现和欣赏仿佛突然被唤醒了，男人爱美，是这个时代的特征。 男子化妆使用材料与女子的差不多，而化妆程序要简单得多。 从魏晋南北朝时期开始敷粉成了士族男子中的时尚。 三国时魏国尚书何晏非常爱美，不化妆不出门，素有“敷粉何郎”的雅号。 史书上记载他:“粉白不去手，行步顾影。” 及至唐代，化妆品的制作工艺日益成熟，男子中更加盛行涂抹面脂类护肤化妆品，涂抹口脂也流行起来。 唐代皇帝每逢腊日便把各种面脂和口脂分赐官吏，以示慰劳。 因此奇怪的风气便一直延续到了大唐，面脂和口脂不仅妇人使用，男性官员甚至将士也广泛使用，当是非常大众之物。 而且男子还流行戴簪花。 好像习惯是从在南北朝时期的梁国开始传下来的。 据说男子簪花不仅绝无贬义，甚至还是上流社会的象征。 簪花习俗也在大唐被发扬光大，头顶乌纱并插鲜花，长孙冲就是靠这一招不知道忽悠了多少个小姑娘。 李跃按理来说长得不赖。 浓眉大眼皮肤干净，身材也算的上是可以，放在后世那妥妥的一阳光美少年，自晒一张照片，那也能吸粉无数。 但跑来妓院，长孙冲这些家伙竟然出尽了风头。 大堂里的莺莺燕燕红粉佳人一窝蜂的嬉笑着招呼同行的几个擦了粉小白脸。 躲在角落里的老胡发现李跃只是静静吃喝后便松了口气。 他跑出来也是身负着红拂和李靖给留的任务的。 原本他还头疼自家少爷会在妓院里解放天性，开始胡闹。 卫公的儿子，大唐的侯爷公然嫖妓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其他的纨绔玩了也就玩了，毕竟他们没有爵位在身。 李跃身为侯爷就不能在这里胡闹，喝酒吃饭可以，但嫖娼是绝对不行的。 小桌子上放着几样为数不多的水果，虽然看起来有些蔫巴，但眼下这个时节能弄来这些东西也是着实不易。 老鸨名叫春娘，今年三十多了，从小就生于平康坊，年轻时也是这里有名的女技师。 此时的她正跪坐在李跃面前:“侯爷今日可是心情欠佳？还是姑娘们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若是真的奴家立马就将她们换掉。” 李跃抓起一枚果子边吃边回应道:“不关她们的事，她们的服务态度很好，只是我今日没这个兴致，要是你真的觉得怠慢了我，那便找个琵琶弹得好的姑娘过来为我演奏一曲也行。” 第一百二十二章 琵琶 春娘闻言一双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对李跃施了一礼道:“侯爷，小女春兰虽是在这平康坊内长大，但自幼精通音律，一手琵琶更是获得几位才子的好评，奴家这就唤她上来。” 在奏响丝绸之路交响曲的众多乐器中，琵琶功不可没。 “民乐之王”——琵琶在华夏最早的记载见于汉代刘熙《释名·释乐器》。 五弦琵琶南北朝时传入中原，当时称作“胡琵琶”。 “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 社会上层人士和民间百姓，对琵琶的喜爱达到了高峰。 难得听到一千四百年前的曲子，而且还是现场直播，李跃显得很是兴奋。 无论他是不是了解琵琶这个乐器，白居易的《琵琶行》一定是耳熟能详的。 诗中“嘈嘈切切错杂弹 大珠小珠落玉盘”很快便勾起了李跃的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声音，能让司马大人湿了青衫？ 喝退了一众跳舞的女人，让春娘将琴师请出来。 与自己一开始还幻想的不同，这琵琶女完全就是十几岁的小萝莉。 身子长的跟带鱼一样，亏了是这样还是老鸨的女儿。 李跃生不起龌龊心思，便给上前演奏的姑娘腾好了地方。 一阵悠扬的琵琶声从身边传来。 这琵琶声一会儿显得粗重深沉，一会儿婉转流利而又清脆响亮一会儿又弹出了激进雄壮的声音，几种声音糅合在一起显得那么的融洽，那么的圆滑…… “西方音乐重在律，东方音乐重在韵，律有术，而韵无穷。” 前世电影《闪光少女》里，民乐没落萧条，人们对西洋乐趋之若鹜，大学课堂上最受欢迎的课程一直是钢琴、小提琴等西洋乐器，而学习民乐的学生少之又少。 没有人知道扬琴，也没有人愿意学习琵琶，学校因为招生困难，甚至决定停止所有民乐专业的招生。 然而，一群混迹于网络的二次元少女，因为喜欢民乐，喜欢华夏的传统文化。 用自己独特的演绎方式，正面挑战西洋乐器，最终，民乐扬眉吐气。 九千年的龠、八千年的骨笛、七千年的簧……还有惊艳到李跃的五弦琵琶。 一曲恒古的琵琶，勾起了多少前尘往事，经典踏歌而来，滴滴流动在弦上，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正如国乐的魅力可以跨越时间鸿沟，永不过时。 琵琶之美也从未被时间抛下，将古典之音印记在永恒岁月中。 真正经典的东西，从来不会被岁月所淹没，历史的洪流中，该闪光的始终会熠熠发光。 古老与浪漫的气息惊的李跃瞬间说不出话来。 曲罢渐歇，春兰向李跃施了一礼，便跪坐在原地。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程处默在放声歌唱，房遗爱和长孙冲则怒气冲冲，明显觉得这家伙抢了他们的风头。 李跃听出了个大概，这家伙就是在唱西洲曲。 李跃是没有想到《西洲曲》作为南北朝民歌的典范之作，程处默这只会使用暴力的家伙竟然也懂。 “多谢公子以这首《西洲曲》相和，春兰感激不尽。” 春兰见程处默唱完连忙起身向其行了一礼。 好吧！古人的礼节就是这么奇怪，李跃想了半天，便用后世语文课本上几句诗词做了评价。 身为侯爷，李跃给的赏赐很重。 第一次逛青楼没有经验，李跃直接给春兰赏了一小把金豆子。 东西反正是当初打劫突厥大酋长得来的，李跃对钱没什么概念，花起来也是极为大方。 一旁的春娘看着一颗颗发光的金豆子眼睛都直了。 这一把东西换成铜钱就是几十贯，当了侯爷的人到底是不一样，李跃以前给歌女打赏也没这么豪横过。 有了程家公子唱歌相合，又有侯爷一掷千金。 春娘很有信心让自家闺女快速成为红灯区的新一代网红。 刚想让小姑娘再来弹奏一曲，结果春兰便被程处默一把拉到了怀中。 见不惯这等混蛋行径，刚才还装的人五人六的，曲子一结束立马就成了用下身思考的憨批。 李跃踢了这家伙几脚，想让这混蛋把小女孩放开。 本侯爷钱都花了那么多，刚当上了榜一大哥，你他娘的就让我听一首曲子？ 程处默抱着春兰含情脉脉道:“我叫程处默，你妈妈知道我是谁。当见到你之后，就有一种感觉，一种想要保护你，爱护你的感觉。 也不知道咱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德，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竟然让我遇到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程处默的人了，有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老子到时候帮你揍他！” 李跃看着这家伙一脸鄙夷，也不知道这混蛋从哪里学来的土味情话。 “下贱！无耻！” 长孙冲和房遗爱和李跃一同开始抨击起了程处默。 但转头就物色好了新的小姑娘，一个正拉着小歌姬的手疯狂吹牛，一个已经抱着小歌姬往暖阁里走去。 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 黄油饼香香甜甜，桂花糕做的也是极好。 正所谓饮美酒，食佳肴。人间有味，最是清欢。 当他正在埋头干饭时，一个香香软软的身子直接钻进了他的怀中。 这姑娘明显就是上初中的年纪，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娃样子。 李跃对带鱼一般的萝莉不感兴趣，一把将小妹子从怀中拉了出来。 让小妹子坐好，先发给她几颗金豆子先安安心。 李跃打算和小妹子来一波谈心，他对于大唐的百姓生活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魂穿到李跃这个倒霉鬼身上却没有前世的记忆。 先从平康坊开始问起，什么时候来的青楼干起了技师的工作？ 小孩子有没有出去玩过，哪家有什么特色的美食。 原本以为这些上夜班的不清楚外面的事物，但这小妮子竟然也算是个长安通。 第一百二十三章 江城子 西市的馎饦，辅兴坊的胡饼，比胡饼更加油腻的也有，那就是“煎饼”。 这玩意可不是天津老铁用来抹酱裹油条、裹薄脆的那种煎饼。 这里说的煎饼比较像油炸大丸子，杂菜和面揉成一团下油锅吱吱煎熟，捞出来放凉以后可以搁在掌心里的吃食。 萧家的馄饨，庾家的粽子，白莹如玉，韩约做的“樱桃毕罗”。 小姑娘说的兴起，还说要明天早上去西市带他去看门口干活的师傅，高鼻、深目、满脸络腮胡的样貌。 顺便再再给他买上几袋胡饼吃吃。 唐初达官显贵与名门望族是不能去市中买胡饼的，亲自去买东西会被认为有辱身份。 《朝野佥载》载武则天时期四品官张衡没忍住在市中买了个胡饼，被御史弹劾，终生不可再入三品官。 眼看这小妮子想的周到，李跃忍不住又给了几颗金豆子。 正给小妮子科普所谓的昆仑奴来自哪里时，程处默的一张大脸横在中间不合时宜的打断了原本还算愉快的聊天。 “你不去搂你的春兰？跑我这里来干嘛！” “跃子会作诗不？” “作诗？不会！”李跃想也没想便一口拒绝了程处默。 “兄弟很急呀！在线等，我刚给春兰说了你什么都会，春兰便想让你给作上几首诗也好给她们撑撑牌面。” 程处默一个劲的摇晃李跃，一看就是被那小妮子迷了心窍。 眼看那春兰也笑嘻嘻的伙同几个小歌姬望着自己，李跃明白自己是被人小看了。 真是一群不知所谓的小丫头，风月场所是服务业。 上至皇帝大臣，下至贩夫走卒，只要有钱，就是大爷。 一群立志投身娱乐服务业，的小姑娘还敢小瞧本侯爷？ 青楼被小丫头片子小瞧，那传出去自己以后还在大唐混不混了！ 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小带鱼，李跃清了清嗓子道:“我听春兰姑娘刚刚在唱《绿衣》，那么本侯今日便回赠一首《江城子》。” “小女子能得侯爷赠词一首当真是福源不浅，这就洗耳聆听。” 眼看这丫头满眼的笑意，就知道她已经把李跃和程处默长孙冲这等粗汉归为一类了。 “这首词有个小故事，我先讲给你们听听。” “话说在青丘有一只小狐狸修炼数载终于化为人形，因为对外界的渴望让他悄悄从青丘离开。 随后他来到蜀地，那里有名胜中岩，岩下有一碧水湾，弯边有一座书院，书院的先生为玉川。 玉川有女，单名一个珠字，有一天玉川出题让学生给这个碧水湾起名，其他学生还在冥思苦想时候，那化为人形的小狐狸冲上去，起笔写到“唤鱼池”。 巧的是丫鬟把玉珠给碧水池的提名也拿过来了，正是唤鱼池，玉川非常高兴，认为两人是天作之合，将女儿许配给他。 其实根本没有这么巧的，当时小狐狸和玉珠正在热恋。 玉珠最爱的花叫“飞来风”她外出时经常在外采摘，小狐狸知道后便记在心里，往后每次进山都会悄悄的摘一些送给玉珠。 新婚后，小狐狸还写了一首诗送给玉珠，赞美玉珠的美貌。 寒玉细凝肤。清歌一曲倒金壶。冶叶倡条遍相识，净如。豆蔻花梢二月初 。 平时小狐狸读书，玉珠就在身旁端茶研墨， 偶有遗忘之时 ，玉珠提醒一下便让小狐狸恍然大悟。 其实玉珠自幼便饱读诗书，她从来不会主动点明小狐狸哪里有错误，只在小狐狸苦恼之时略说一二。 就这样一人一妖携手度过了十年的幸福的光景，可是人妖殊途，二者相恋本就有违天和。 小狐狸那来自青丘的族人寻上了门来，直接强行将小狐狸与玉珠拆散。 离开了小狐狸后玉珠的身体状况陡然之下，就算玉川先生请了名医也无济于事。 随后不到一年时间玉珠便离开了世间。” 十年转眼而过，小狐狸用他百年的修为和那一颗妖怪视若性命的妖丹拼命打伤了看守从青丘逃了出来。 大伤元气的小狐狸一时间没了化形的本领，当小狐狸历尽千辛万苦看到自己妻子墓碑的那一刻时，瞬间心如死灰，身上最后的一点妖力也全部溃散，而体内的妖丹更是当场碎裂。 妖丹的碎裂代表着他失去了最后成为妖族的可能，未来的他只能带着记忆以动物的样貌存于世间。 此后人们便经常见到有一个小狐狸一直守在在玉珠的墓碑旁边……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事情很出乎意料，小姑娘很喜欢故事，跨越禁忌的爱情故事，那种为世人所不容的爱情宣言，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她们孤单寂寞冷的心。 但故事归故事，这些小丫头片子和几个纨绔一致认为李跃嘴里的词多少差点意思。 文学本来是诗乐舞一体的，李跃嘴里的词太难编成歌谣了，根本无法传播给大众。 李跃心里暗自发笑，这《江城子》可是后世大名鼎鼎的苏轼所做。 他老人家可是强调文学性，不协音律又能咋滴！ 先秦诗三百汉代乐府唐代渭城曲这都能唱。甚至文章中的骈散押韵也有不少是文学音乐性的遗毒，音乐的离场是符合历史发展的进程的。 什么时候高度凝练的语言还开始被人抨击了，满座的就没一个识货的人了？ 眼看长孙冲还在嘲笑自己，程处默又开始哄骗起了春兰。 李跃看着眼前的小丫头片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侯爷的话，奴家名叫小珠。” “小猪？什么狗屁名字！从今天起你就叫珍珠了！” 找春娘问清了珍珠值多少钱后，李跃便气冲冲的从春娘那里要走了珍珠的卖身契，别管老子要钱，要票子就让程处默这几个家伙去掏！ 第一百二十四章 假少卿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李跃直接带着珍珠出了青楼。 “顺手将卖身契塞到珍珠手里。”李跃看着眼前的小带鱼淡淡道:“你自由了，我再给你些金豆子，明日我会让人带你去官府去掉贱籍，这些钱财应该够你生活一段时间了。” 直到出了潇湘馆，珍珠都有些难以置信自己还没上几天班，这就被贵人赎身了？ 妓女的归宿，大致说来，不外以下数种：从良，入宫，出家，做鸨母。 也有改行从事其他职业，寡居终生的。最惨的是殉职在自己工作岗位上的。 一般说来，从良是多数妓女的最理想的归宿。 青楼生活再舒适华美，也不能养人一辈子。 更重要的是青楼生活毕竟被视为正常社会之外的异常存在，妓女心中的那种自卑感、屈辱感是时时挥之不去的。 有个叫徐月英的名妓写过一首《叙怀》诗。 为失三从泣泪频， 此身何处用人伦。 虽然日逐笙歌乐， 常羡荆钗与布裙。 这种渴望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良家的妇女的心愿，应该说是人之常情，不能简单地用“围城”情结来解释。 要从良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青楼的老板不轻易撒手放人。 妓女是老板的挣钱机器，越是名妓就越是摇钱树，不把妓女的才华耗尽，血泪榨干，哪能任其自由而去呢？ 就是迫不得已，再也无法挽留的那一天，也要勒索一笔赎身巨款。 有时这笔巨款，比娶一个良家女子的费用要高出十倍，使多数普通嫖客望而却步。 所以，常有妓女用自己的辛苦积蓄自赎其身的。 珍珠算过，自己要从良，不给背后的老板交上三百贯是脱不开身的。 而能积蓄到可以赎身的数目，恐怕也是多数普通妓女做不到的。 更何况，青楼老板有时倚仗黑社会的势力，强行没收妓女的私蓄，把妓女完全当作猪狗对待。 等到妓女姿色衰败不堪时，随便卖给一个小流氓，还算是做一件帮她“从良”的善事。 大名鼎鼎的白居易都写着呢，元和十年，予左迁九江郡司马。 明年秋，送客湓浦口，闻舟中夜弹琵琶者，听其音，铮铮然有京都声。问其人，本长安倡女，尝学琵琶于穆、曹二善才，年长色衰，委身为贾人妇。 娼女是指以歌舞娱人的妇女，亦指卖身的娼妓。 李跃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有没有做技术类的工作，但带着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片子回家，他回去绝对会被李靖制裁。 “不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天亮了就赶紧出坊！” 李跃正想赶人，胡有为却像个鬼影一样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侯爷，老爷让您将小姑娘一并带回李府。” 李跃听到这话忍不住揉了揉耳朵，“老胡你说什么鬼话？” “是真的，老爷说让您把这妮子带回国公府以后就留在您身边。” “侯爷，您别丢下我，珍珠什么都会的。”有了胡有为的解释，刚刚被李跃差点丢掉的珍珠立马来了精神。 摸不清李靖到底是怎么想的，李跃便姑且答应了这个安排。 全家都没睡，所有人都守在门口，连下人也是一样。 李跃突然有种动物园看猴子的感觉，只是这次他从游客的身份转变成了铁栅栏里的泼猴。 忽然一下子便围上来一群人，家里不多的几个女眷也对着珍珠指指点点。 大哥是老实人，看到李跃从青楼回来，人还是安全的便回去睡了。 老二是个不安分的主儿，一见小弟就带回来条小带鱼，直呼没有眼光。 红拂一边嘲笑李跃，一边拉着有些腿软的珍珠进了内宅。 来到书房，李跃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爹，为什么要把这孩子带回来，咱们国公府不是一直都很注重门风吗？” 李靖闻言瞪了李跃一眼，“你要是在意这个，就不应该今晚和他们往潇湘馆里跑，更不应该和那几个小子置气随意赎人！” “这娃娃比你也小不了几岁，就指望你给的那点财货她能在长安城活到几时？” “那爹你的意思把她放到府里？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李靖喝了一杯清茶缓缓道:“你不是不喜欢公主吗？我听说你昨天几句话把高阳公主气的不行，正好就让这丫头留在府里，也好断了陛下的念想。” “爹，这个不会有什么影响吗？”李跃闻言也是一惊，什么李靖还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了？ “不会！”李靖随意摆摆手道:“你以前的名声就挺差的，你不认识陛下那会连他的玉佩都敢敲诈，陛下也没见得将你怎样，如今你可是侯爵就更不用担心这种事情。” 长安的纨绔们一个个都是大舌头，一夜间李跃以侯爷身份威胁青楼放人还让长孙冲付钱的恶行瞬间传了出去。 更有人猜测，这位大唐新进的勋贵喜欢带鱼一样的小姑娘。 李府是一切平安，就是从潇湘馆操劳了一夜的纨绔们，早上过来还特意跑来看看李跃的情况。 当看到李跃并没有他们这些的疲惫和倦意后，一个个更是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艹！不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不然你们今天早上连咸菜都没得吃！” 早上还要上班，这是所有大唐官员都要做的事情。 刚刚准备好今天接着去皇宫里的学堂做白日梦时，一道轻飘飘的圣旨落在了李跃的头上。 司农寺少卿的任职直接落在李跃的头上，司农寺是北齐时建立的，负责粮食仓库管理，掌握国计民生的大事。 在唐代，据《唐六典》记载：“司农卿之职，掌邦国仓储委积之政令……凡朝会、祭祀、供御所须，及百官常料，则率署、监所贮之物以供其事。 凡孟春吉亥，皇帝亲籍田之礼，有事于先农，则奉进耒耜。季冬藏冰，祭司寒以黑牡秬黍，仲春启冰亦如之。” 司农寺在大唐主要负责农事、朝会和祭祀等活动的供给之职。 李二给的安排也算可以，从四品的实职，李二敢给，李跃也敢接。 反正前面安了假字，一看就和后世的代理市长代理书记一个道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唐的农业 隋末唐初，经过长期的战乱，社会经济尤其是农业生产造成了极为严重的破坏，在一向号称富庶的山东地区，竟然“茫茫千里，人烟断绝。 唐自统一全国以后，农业生产便开始恢复。 面对社会现实，李二本人也是十分重视发展农业生产的。 他和众大臣选择继续推行北魏以来的均田制，并将切实推行均田制，视为恢复和发展生产，改善人民生活的一件头等大事。 贞观一朝均田制得到了普遍实施，广大流散人口渐归乡里，接受授田，从事生产，荒芜的土地重新被开垦。 李二在即位当年，即正式颁诏减免全国赋役，此后，有关局部地区减免役税的记载共计十二次，这样就调动了农民生产的积极性。 李二在意农业生产，司农寺卿司徒正也是一样。 今天的早朝上的很不顺利，主要核心就是抨击李二不应该把李跃丢到司农寺少卿这个位子上。 让李跃跟着皇子们念书没有问题，给侯爵也没有问题，但农业是国之根本，把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放上去算什么事情。 军器监的正监倒是很想将李跃要过去给李二研究火药，刚提出想法就被李二直接拒绝。 从七点到八点左右，原本要一起商量的几件国事全部被搁置在了后面，这些五品以上职事要重者都开始诉说了自己想法。 李跃想把红薯和土豆的事情讲出来，但被李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李二没有说这两样粮食应该有自己的用意，因此皇帝、军神和他这个穿越者开始在朝堂上装起了乌龟。 李靖坐在矮塌上静静的一言不发，而李跃索性躲在柱子后面让大家不要看见他这个风眼。 朝堂上的争吵还在继续，眼看好好的办公室直接成了菜市场，李二被喷的也是体无完肤，耳朵上更是起了茧子。 李二直皱眉头，咳嗽半天才止住群臣的抨击，阴沉着脸说：“不要吵了，让这小子去司农寺是朕的决断，半年之后李跃必然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皇帝都这么说了，大臣们也都安静了下来。 身为大唐权力的核心，他们都清楚李二目前处于一个快要爆发的状态。 甘露殿内群臣退去，魏征依旧在那里喋喋不休的狂喷李二。 躲在柱子后面快要睡着的李跃被司徒正摇醒。 “小跃子，该去司农寺做大事了。” 李跃闻言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司徒大人说的极是，你我这就一同前去。” 眼前的这个人，李跃可以说完全没有印象，按照李靖所说，这家伙以前也是李二的家臣。 在玄武门搞事的时候充当了打手的角色。 只是如今太平了，这个司农寺卿司徒正，就开始在朝堂上跟李靖一样喜欢潜水。 “小跃子你那两样粮食真的能有你说的那种产量吗？” 司徒正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向面前的青年求证起来。 “司徒大人尽管放心就是，我师父说的必然不会有假，如今土豆和红薯已经在我家的后花园种了起来，陛下昨夜不也是带了种子回来吗。” 李跃对于司徒正的询问到也算是理解，不管是农耕社会还是工业文明，粮食的意义是独一无二的。 任何一个古人听到一种粮食能够亩产两千斤恐怕都会保持怀疑，李二愿意相信他，但也没办法打消手下的疑虑和震惊。 而李跃愿意跑到司农寺种地也有一层自己的考虑。 很多作物是经过现代科技改造后才有巨大的产量，尤其是土豆这东西是无性繁殖，还会积累病毒。 粮食和种子是两回事，没有现代育种技术，他害怕土豆种个几季就退化了。 红薯是高产的东西，这个李跃也承认。但这玩意也不经干旱。 太干了种都种不活！而且红薯还有些耗肥，种过红薯的地都要瘦很多。 他想试试在司农寺能不能尝试做些改进，别的不说，首先得想办法弄点肥料出来。 二人一路攀谈来到李跃日后办公的地方。 司农寺跟其他寺都在同一片区域，不过相比于其它寺的森严庄重。 亦或者是鸿胪寺里满地乱跑的各种国外友人，这司农寺看起来要安静很多。 整个所有的官员都知道今日会有一位年轻的侯爷过来上班，因此大家都放下手头的工作出来迎接。 武士让，武则天的大伯、武士彠的兄长。 司农寺的又一位少卿，和李跃目前处于同一个等级。 职级一样，但整个家族却是是商人出身，社会地位不高。 虽然武士彠最大的成功就是参军早。漂亮的帮助家族完成了从第四等公民（商）向第一等公民（士）的华丽转身。 并且投资早，完成了从被统治阶层向统治阶级的转型，但比起建立大唐，一统河山的其他功臣，武家的份量小很多。 武家的沉浮都在于李渊:，玄武门之变后，李渊失势，武士彠亦被边缘化。 如今武家还能有人在朝堂上当个从四品的少卿也是极为不易。 接受了武士让的示好，李跃便开始了解整个司农寺的工作，和现如今的农业生产。 询问了一上午，勉强了解了各种文献和资料后，李跃对农业的发展也算有了初步的判断。 这个时代耕作水平极其低下。化肥，农药收割机什么都没有，百姓种了粮食下去能收多少东西完全看老天爷的意愿。 大规模运用钢铁农具、新灌溉设备、大运河沟通贸易，粮种进一步优化这些东西竟然连个提案都没有。 农业的发展的根本动力还是科学技术的发展，也就是生产力的发展和生产工具的进步。 虽然唐朝存在了一些超于时代的水利工程，但整体的局限性还是不小。 仔细了解之下李跃突然感觉肩上的农业担子好像重了不少。 农业是一个投入产出比非常有限的行业，他的投入时间长，但是产出却非常不靠谱，可能临近收获的一场大风，大雨，就能让农民减产一多半。 虽然田地集中在地主和大户手里的情形较多，但耕种规模性效益一直未能得到体现。 农户及农业从事者的地位并不高，人们更加倾向于追求课业上的突破，期望通过读书进入官场改变命运，很少有人专精于农田耕种技术和钻研。 一直华夏是农业大国，但无农业技术装备水平和经营管理水平较低等因素制约，一直无法得到快速的发展。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农业的发展 房间里静悄悄的，李跃一个人在属于自己的厅堂里待了也不知待了多久。 手上自制的铅笔飞快的在纸张上来回滑动。 历史上农业的发展从良种选择，器具改进，技术提升都是在唐以后才有的提升。 南宋曾之谨撰《农器谱》三卷、续二卷，中的耒耜、耨博、车戽、蓑笠、轾刈、筑篑、杵臼、斗斛、釜甑、仓庾等十项农具和有关器物。 宋代江南水田耕作工具，都是是大唐所不及的。 起秧有秧马，碎土工具有穋碡、砺砗、耖。 粮食收成后，稻谷扬净使用的是扬扇。 这些农业生产工具的类型和作用,基本上已经达到封建社会的经济条件和技术条件所能达到的顶峰。 咚咚咚！ “进来。”敲门声响起，李跃草草回应了下，便继续开始画图。 整不了现代化的工业设备，整点古代用的农具他还是可以的。 图纸都在脑海里面，得益于之前给自己随手做的尺子圆规，今日所有农具的样图画的也是极为详细，上面都有标准和注解。 用什么材料，那个部分需要铁器用来加固，所有上面都有明确的说明。 原本李跃是不想快速出上这么多图纸的，但当他看到几样垃圾农具后便立马打算先对现有的农具进行改进的打算。 “小子！怎么刚一上任我就听人说你缩在房子里不出来了？朕亲自来到这里也不见你过来开门！”李二好像很喜欢往他这里跑，要不是知道这家伙是个色鬼，不然李跃早就要怀疑李二的取向的问题了。 “陛下当真是误会了，小子只是在房里胡乱整理一些关于我大唐农业发展的一些东西和构想。” “所以说这就是你不让人随意进来的理由？”李二占了李跃的矮塌和小桌子，整个人往后背上一靠便开始盘问起来。 “是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我是怕别人随意进来打乱我的灵感。” 李跃说的煞有其事，李二则抽起桌子上一张图纸道:“这又是什么农具，朕这几年春耕好像也没见过必物吧！” 李跃看着李二，心理鄙视了这家伙一番道:“陛下必物名为筒车，您应该是见过的，当初在马邑附近的清水村，我们一起钓鱼时有见过这样东西。” “哦？你说的可是我们当时在河边见到的大水轮？”李二闻言看了看图纸恍然大悟道。 “正是此物！” “朕且问你，既是新型农具，那此物究竟高明在那里？朕记得当初从马邑回来时也曾让人仿制过里边的所有东西，这筒车好像也在其中，只是为何那些大匠都说此物不堪一用呢？” “陛下您说院子里丢的那几个大木头轮子？材料都不对，尺寸也是完全错误，任何工具的制作和使用都是要有严格的标准把控才行的。 而且当时在清水村使用的地方可是湍急的河流，这些匠人把它放到太液池里干吗？ 他们地方没有用对，后续看到东西也不去想想办法进行改良，肯定没能力发现这东西的好处。” 李二闻言，面色顿时一囧。 当初让人把东西放到太液池朝是他的主意，如今这么快就被李跃打脸，李二也感觉有些尴尬，但很快还是被桌子上的图纸吸引了过去。 这可是新农具呀！ 从政治经济学上来说，创新是生产发展的唯一动力。 创新的目的是为了推进技术的进步。 回顾历朝历代的发展历程，可以清楚知道一个国家、民族创新能力，从根本上影响甚至决定国家的前途命运。 谁在创新上先行一步，谁就能拥有挥起屠刀的主动权。 春秋战国时期，铁农具和牛耕出现并逐渐被推广。 生产工具铁器化，铁器以锋利、耐磨等的特点，在农业生产中展现出无可比拟的优势。 牛耕出现之前是耒耕，工具过于简单粗劣，人力根本无法实现深耕，深翻土地。 耕牛的出现，解放了人力，完成了“动力革命”，使深耕成为可能。 深耕不但可以提高粮食单位亩产，而且还可以有效地起到减少病虫害和抗旱保墒的作用。 而百姓手中农具的改变对于王朝的统治者来说具有着极大的意义。 毕竟人类创造并完善文明的开端。很多民族并没有跨过农耕文明这一关。 农业让人类解决了饥饿，有了机会大规模繁衍，聪明的精英人口基数随着人口的增加而扩大，加速了人类文明，科技的大发展。 前世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未来人类世界的聪明精英人口会越来越多，不聪明或者笨人会越来越少，人类最终会怎样，这李跃个不清楚。 但如今他身处于大唐，想办法让这里首先吃饱，才能完成他改变这个时代的想法。 想转型，必须使粮食充足，同时人力解放。 工业革命以前欧洲的口粮存储也是脆弱得很，他们不得不想尽办法，保证农业不被气候等原因摧毁。 也出台了各类措施，令农民不得脱离土地，必须从事农业生产。 英国的工业革命，让农业步入了一个新台阶。 资本刚好又可以攫取大量廉价劳力，进行资本积累。 李跃上午想过来他要是在技术没到位的情况下，直接来个强制升级。 让大量人口去从事手工业，也不管这么多人吃得饱吃不饱，其结果必然不是变富，而是要饭或者起义。 一切制度都必须要服从当时社会生产力水平的限制，跨越时代一步登天，只能是空中楼阁。 大力发展商品经济的前提就是解决产出更多的粮食，供养更多的脱产人口的问题。 先有农业发展，才有剩余劳动力，李跃才有开启工业的机会。 工业发展成功以后，会促进农业生产力的进一步提高。 农业革命的基础是良种。前世英国的工业革命不也是建立在土豆玉米基础上的。 反正现在良种他手里已经有了，剩下的就是慢慢运作了。 “朕问你，你能画出这等新型的农具，想必从你师父那里也传承了不少东西吧？”李二抬头问道。 “那是自然！小臣的师父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大话精！你师父是独一无二，那朕呢。”李二摸了摸胡子，踢了李跃一脚。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上巳节 “陛下自然也是独一无二，我师父说全天下都找不到比您还尊贵的人了。” 李二撇了一眼李跃道:“你小子倒是会说话，这些农具图纸记得及时弄出实物来。” 李二前脚刚走，程处默几个家伙就不知道从哪里冲了进来。 “处默？你们几个家伙跑过来干嘛？我记得今日你们不是都有各自的当值吗？” “放心吧，活都交给别人了，今个可是大日子，哥几个就等你动身呢！”程处默一边搭着李跃的肩膀，一边讲道。 “大日子？”李跃心里泛起了疑惑。 今个也不是皇帝过寿，国家过节的，怎么这帮家伙都跑过来找自己了？ 上元、寒食、清明，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这几个节日。 难不成李二今天想闹什么幺蛾子？搞个金吾不禁出来，可晚上不玩宵禁必须要和臣子商量才行的，今早上在甘露殿他可是坚持到最后的人，好像也没见这家伙有讲过这事情呀。 看着一头雾水的李跃，房遗直忙道:“李跃哥哥，今日可是上巳节，俗话说三月三，生轩辕，上巳节是纪念黄帝的日子，也叫春浴日、女儿节。” “这可是我大唐的三令节之一，官府拨款，让百官追赏为乐。 陛下还会照例赐宴曲江亭，以歌舞升平。人们除了修禊，更会有寻春郊游，进行“踏青”活动。 反正每年都是这样逢三月三日，长安人于出门游玩，你在宫中不知道，今日这里还延续了之前的灯会环节，陛下特意下旨金吾不禁，这会已经全城沸腾，热闹非凡了！” 修禊是人们在节日里纷纷来到江渚池沼的水边，以春水洗涤污垢，以除病去疾，驱邪避怪，并戏水嬉戏，游玩取乐。 踏青就是大家一起相携来至郊外，寻春赏花，宴饮会友，或促膝谈心，或清歌吟唱，尽情地欣赏大自然的明媚春光。 李跃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图纸收好道:“要不先随我一起先去兵部给我父亲打个招呼？” 程处默闻言一脸不耐烦道:“还打啥打，我刚看你爹和英公一起骑马去了曲江池，指不定这会正一起喝酒呢！” “那快走吧！” 李跃较忙了交代完了事情，和一群纨绔快速跑出了皇城。 刚一出宫门，便开始稀稀落落的下起了小雨。 不过好在雨不大没一会也就停了，这样便没有影响到长安城百姓夜里逛灯会、猜灯谜的兴子。 唐朝有坊市制度，一直都有宵禁。 按照《宫卫令》规定，每天晚上衙门的漏刻已尽，就擂响六百下“闭门鼓”，每天早上五更三点后，再擂响四百下“开门鼓”。 凡是在“闭门鼓”后、“开门鼓”前，在城里大街上无故行走的，无论你是什么王孙，还是什么贵族，都算触犯“犯夜”罪名。 半夜出门，非奸即盗。 不过在今日，李二特意了解除宵禁，百姓可以观赏夜市表演，就算通宵达旦也没有问题。 所以今天的夜市刚开，长安城里已是万人空巷。 坊间内早已是门庭若市、人声鼎沸，就连朱雀大街上也是堵得水泄不通，至于东、西两市里，更是通街设灯，万户皆出。 那些待字闺中的少女今夜也会结伴而行，借着赏花灯之名，寻求自己心仪的另一半，若是谁相中哪家的公子小姐，又年龄相仿，便可以找媒人去说。 此时，河旁的回廊里，已经被赏灯猜谜的游客堵得水泄不通。 此时各家的公子小姐皆是身着华服，搽脂抹粉的精致装扮。 唯独李跃今日在这群人里显得格格不入。 衣不重彩，乌亮的长发只用玉簪简单束起。 身上穿的衣服是按照前世现代的风格在清水村让裁缝做的汉服，仪剑被丢在家里，代表他侯爷身份的东西是一样未带。 今日本是年轻男女风情月意大搞艳遇的日子，可这李跃却是毫不在意，一门心思似乎全都投入在这些灯谜上。 “一江流水伴日出，打一字？” “一江流水伴日出，我猜是个“涅”字，一江流水就是三点水，伴日出就是日出土，合在一起就是个涅字。” “不对，不对...” “你说的太牵强了，照你这么说，这个应该是“泹”字。” “我也觉得是泹字。” ...... 各家的纨绔纷纷讨论起来，可守灯的老头却一直没有回应，显然他们都没有答对。 “应该是个旺字！” 直到李跃开口，守灯人才绽现出笑容，并递上一块竹牌表示谜底被他揭晓。 李跃接过竹牌，脸上也是露出一股藏不住的欢喜。 “为何是个旺字？”房遗直不解道。 “对呀。” 李跃听到众人的询问，这才开口道：“一江流水伴日出。” “一江流水，是指“一江”二字的“水”流走了，所以余下“一工”，合成“王”，“王”伴着“日”，自然就是“旺”字。” 众人听见李跃的解答这才恍然大悟过来。 缓过神来的众人突然瞧见李跃的腰跨上已经系着数十条竹简。 猜灯谜是有规矩的，答灯谜最多的人，便可以参与夺灯魁的机会，若是猜中了灯魁里的最后谜语，便能有幸亲手点上长安城最华贵的龙凤天灯。 点灯本就是不夜城的重彩节目，而今年这龙凤天灯更是由大云经寺主持澄观大师亲手裁合，再用佛前长明灯油催燃象征加持着无上的福气。 大云经寺入唐多年，很受百姓的追捧，李跃和李二一样不喜欢秃驴，但若是能夺个灯魁想必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到了亥时，灯魁出来的时候。 围观的长安百姓们都被眼前的这只庞然大物所震撼住，李跃也是被眼前的大灯一时间恍了神！ 原本以为寺庙弄出来的彩灯肯定是一尊佛像。 但今日这些和尚竟然弄出来了个神女，高约十几米，宽近十五步，压檐竹制四面皆有通风，搭配龙头凤翼，内置几样简单的机关，一经点燃便可翱翔于天际，实在不可多得好玩意儿。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将相和 龙凤灯的制作人大云经寺的澄观大师也是亲自到场主持。 “这最后的一道灯谜是辨音猜物，入选者需要听琴声猜到音律里所指，便是获胜者。” 此话一出，周围驻足的百姓无不惊呼。 古琴一技，内合五行、外合五音，所奏之曲包罗天地万象。 听琴辨物就更是难上加难，不但需要弹琴之人能够表现得出，同时也需要听音之人心领神会。 李跃定了定神，玩艺术鉴赏这可就比光是字面上的游戏来的难得许多。 澄观大师话音刚落，这龙凤灯里便传来一缕细细的琴声。 想不到这花灯里竟然还藏着一个琴妓！ 琴声一起，便让人感觉到这撩拨之音，既有奔流之势，又有萦回辽阔之感，于不经意间穿过人们的心房，让人沉迷于此。 琴声刚收，李跃便微微一笑，提笔在纸上写了“江潮”二字。 李跃身边还有一人，长身玉立，目若点漆，看上去也是一个英俊人物。 据说此子在长安里颇有名气，幼年时便才华横溢，本人更是在平康坊的女技师心中有着很高的威望，唤作卢允乐，字士安。 李跃抬头看时，卢允乐也刚刚收笔，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将答案亮出。 卢允乐写的却是一句：“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 同样猜到了江潮，却答得更雅致些。 身上别着十来个竹牌的人可是不多，尤其是今日抗到最后的就这二人。 澄观大师见二人都答对了：“既然二位都解出了谜底，那我们就再换一首。” 原本喧闹的长安街上，此时变得安安静静，只是这一次，龙凤灯里的音律骤然一变。 奏琴之人指法一转，变得生硬迟缓，仿若是初学之人一样，与前判若两人，此时在场略懂之人皆是眉头紧锁起来。 直到琴声真正响起时，却如春花秋月，繁星漫天，像极少女般洋溢着青春活力。 李跃先是疑惑，又闭目侧头聆听起来后，才缓缓写下二字。 卢允乐则拍了拍手，笑念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再看李跃的笔下写的正是“舞曲”二字。 两人又是答对了。 围观的百姓见两人连续答对两题，皆是叫好起来，看来今年上元节最引人注目的节目，就是此次夺灯魁了。 去年卢允乐便夺得灯魁，在灯会之中有些极高的威望。 如今凭空杀出一匹黑马，一时间也对李跃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卢允乐本是好玩之人，见围观百姓之众，也是一时来了兴趣，开口问道：“看来兄台也是喜好音律之人，还未请教名讳。” “李跃，字安离。” “我在长安生活也有十余载，怎么没听说过兄台？” “在下平日深居简出，是也是近日才回到长安。” “我说呢，这长安城的青年才俊，我也是认识十之七八，想来怎么会没有江离兄呢，不知兄台家住何处？改日允乐必将登门拜访” “平康坊，李府。” 卢允乐听他这么说，一时间心思电转道：“想不到李兄不仅赋的一首好词，而且在琴韵的修为上造诣匪浅，今日我们连平两局未分胜负，我看我们不如再加点彩头，如何？” “允乐兄想添什么彩头？” 卢允乐听他回的爽快，抚掌笑道：“安离兄即有此才华，我可为兄引荐名家大士，若是获得他们的青睐，便可为安离兄日后于文坛之上直登青云作为基石。” “若是卢兄胜了呢？”李跃问道。 “若是在下侥幸赢了...”卢允乐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 “若是在下侥幸赢了，还请李兄能随我去平康坊为朝阳姑娘赋词一首，如何？” 长安大街上的热闹。 沿街的店号灯火通明，是商户摊贩们在夹缝里挤占着每一分地，吆喝着过往行人的招揽生意。 沁人心脾的米酒香味夹杂着街巷里的靡靡之音，整个长安城里都是一片薰然欲醉的闲适。 此时，朱雀大街上挤满了人。 但无论你从多远的地方看去，依旧可以发现人群的中央处，放置的一只巨型的天灯，那就是长安城今夜最为引人注目的焦点。 就在这时，这天灯里忽然传来一阵琴音。 亮丽的琴声徐徐响起，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虽已是深夜，但这美妙的音符就像夜的精灵一般，独自在这夜色中舞动。 其音委婉连绵，缓缓流淌，却又有磅礴之感。 这是什么？ 相思，怀念？ 不是，这琴声又藏着海乃百川，有容乃大的气度，难道是边塞孤烟？ 旁观之人纷纷担心起来，但见灯前比试二人皆是眉头紧缩，双目微合，显然这次的谜底要比上次难上许多。 一曲毕，卢允乐见李跃还在思索，便率先执笔，直接在龙凤灯上写下，“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围观百姓见他写下这一句，便纷纷小声开始议论起来。 “离骚！” “他猜的是离骚！” 卢允乐写下这一句，显得颇为满意，神采飞扬的将硬豪一甩，看向一旁还在思考的李跃。 反观一旁的徐长天面如古井，双手环抱在胸前闭目不语。 差不多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他才缓缓提笔，只是修长的手指还在敲打着节拍。 “将相和！” 李跃起笔写下三个大字，瞧他写的如此吃力，看来这次的赢家是卢允乐了。 澄观大师看了二人的答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次却是安离公子猜对了。”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愣，后又欢呼起来。 “李兄还是棋高一着，看来是朝阳那丫头没有这个缘分见到公子赋词了。” 卢允乐满目欣赏的看着李跃：“允乐倒也是听出了琴音下的赤子之心，故猜测是楚辞，安离兄究竟如何听出是将相和的呢？” “卢兄应该知道，这古琴最初只有五根弦。” “后来文王囚于羑里，思念其子伯邑考，加弦一根，是为文弦，武王伐纣，又加弦一根，是为武弦，沿用至今便称文武七弦。” “刚刚的琴音里，多用文武二弦，又有和睦包容之意，文武包容便就是将相和了。” 李跃说的轻描淡写，却令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第一百二十九章 要活的 “原来如此，是我大意。” 卢允乐恍然大悟道。比试结束，澄观大师也是来到李跃身前：“李施主善知法义，处众无畏，今夜夺下灯魁，他日名号必会流传长安，如今吉时已到，既已夺下灯魁，请即刻燃灯吧。” “多谢大师吉言。” 李跃刚想去送天灯，却瞧见允乐要走，便急忙唤住他：“允乐兄！” 卢允乐听见李跃在唤自己，便以为他是询问之前的约定，回道：“李兄放心，这几日我便会为你引荐长安的名流，必不会食言，况且我还想和李兄供一觞一咏，畅叙幽情一番。” “不。” 李跃谈谈一笑，否决道。“我是想改日去为朝词姑娘赋词，还需士安兄带路。” “此话当真！”卢允乐忽然欢喜道。 “当真。” “好。”与卢允乐定下约定，李跃也是向澄观大师作揖问道：“大师，安离还有一个请求。” 澄观大师虽阅人无数，可今日见李跃也生的几分善意，此时听他有求，也是想听听他所求如何。 “贫僧与施主今日结识也是有缘，无苦何事可直言。” “李跃想和奏曲之人一同点这天灯。”徐长天拜道。 澄观大师听他这么说，只觉这人璞玉浑金，道：“那人就在灯里，施主想点这天灯，自己可以去问。” “好！”晚风微起，李跃撩起长衫径直走进灯内。 只是到了灯内，李跃才发现外面所见的不过是凤毛麟角，这天灯内错综复杂，所有承重体上都是由木托排列，严整得如同棋盘一样，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皆是巧夺天工，就连纤毫之处也都是精细入微。 李跃感叹这能工巧匠之时，也注意到灯底此时还坐着的奏琴人。 “竟然是位年轻姑娘？” 刚刚所演奏的乐曲，虽有优美婉转之处，却不乏指力浑厚，情感激昂澎湃的韵味。 原本在李跃心里，这弹琴之人该是位有所阅历的隐世浮人，却没想到竟是位年轻的少女。 少女端坐在那，发现有人进来，可那人只是一直望着自己一副走丢了神的模样。 “公子？” ......“姑娘琴猜的真好，只是在下愚笨，转了好一会才弹中其中原故，今夜若不是姑娘的妙手生花，我也没有这个机会...” 李跃缓过神来开口道。 “哈哈...你在说什么呀。” 女孩听他说话颠三倒四，不禁笑出声来。 只是这一笑，像极了峨眉山的云和霞，虽然前半生未曾见过，却感觉已是重逢。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李跃感觉有些窘迫。 “你哪里唐突了？”女孩莞尔。 “我看了你好久。” “不过几秒而已。” 李跃从未有过如此的感觉，自己本是磊落之人，也不知为何今日会如此羞愧。 见那女孩开始收拾起龙龈雁足，李跃急忙道：“安离想邀请姑娘一同放这龙凤灯，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女孩先是一愣，有些不解道：“这龙凤天灯乃是今日长安城里的重彩，公子今夜点了这天灯，明日便可名扬长安，都是公子的文采了得，为自己赢得了机会，却为何要和我同放？” 李跃听女孩这么说，并未回话。 只是踱步到其身前，看向通风口外的皎月，沉悠悠的开起口：“安离并未想靠这天灯去换取什么名声。” “只是曾经过节时师父都叫我点一盏天灯祈福，如今游子身在他乡，也想点一盏最大的天灯，若是能被师父他老人家看见，也算是安离的一点孝道。” 女孩听他说的真切，之前的那些词不达意，或许早已在心底化为陈年清酿。 长安城。 北临渭水，东有灞浐。 南对终南，暗合周易。 城内皇宫坐落在北部中间区域，象征着北斗星的方位，也因为皇宫在城北，长安城内繁华程度是由北向南递减。 今夜，几乎所有的长安百姓都聚集在东西两市，而靠近南边的二十八坊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靠近安化门的大安坊，建有五座楼阁。 楼阁四面出檐，由下至上递层缩小，大院四隅还有两层角楼，楼阁与角楼间有飞栈相连，看上去颇为隐蔽严实。 只是，原本静谧和谐的夜色，却被一道身影打破。 庄园的坞壁上，忽然翻过一人。 这人黑衣裹身，完全看不出样貌，若不是借着半空中即逝的烟火微光，几乎是融合在这片黑夜之中。 不过眨眼的瞬息，这人又消失在了楼阁之中。 大安坊的楼阁内，正密密麻麻的站着十数位金吾卫。 他们个个身披墨色重甲，手持寸弩，腰口还悬挂着三尺唐刀，这批人神情肃穆，目不斜视，只在等待长官给予的最后命令。 “这次行动，刑部布局了四个多月，又联大理寺行动，就是务必要把倭国带入大唐的禁品一举擒获。” “请各位手足，务必按照计划执行，如果有突发的特殊情况，立刻回报，绝不与许擅自行动。” “今晚是大节，即使我们是在南区动手，也不能有一丝松懈，要确保百姓的安全。” 话说到这，窗口外忽然闪进一道身影。 这人浑身黑衣，分明就是刚刚院外的那个黑衣人。 金吾卫首领见来人，神情一变，也是立即命令道。 “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问题，就开始动作！” 话音刚落，整个队伍，立即行动起来，没有人说话，只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这个说话的金吾首领叫郭楠，是历经定襄、阴山之战的金吾帅旅，和李跃也算认识，这些年在军队摸爬滚打，如今已经是负责长安治安巡察的总帅。 听他的说话，今晚的行动也由他全权负责。 “大理寺卿的功夫还是还是好啊，这京兆府和御史台的人还没来，你沈烨却是先到，不晓得这次的功劳，会不会又是落在了你们大理寺身上。” “郭大人言重了，都是为了皇家办事，哪有什么功劳不功劳的。” 黑衣人去下面罩，露出一张宽阔方脸，这人年纪不大，但是留着一脸络腮绒胡，看上去颇为成熟。 “我知道你沈烨是大理寺炙手可热的人物，但是今晚大理寺只是协办，不需要沈大人大打出手。” 郭楠提上自己的兜鍪，慢慢走向沈烨。 “还有，我还要警告你，最好控制一下你冲动的脾气，这次行动不是你们大理寺一个人玩，会有几百双眼睛看着我们，我们金吾卫是丢不起这个脸。” “而且...” 郭楠走到沈烨跟前，两人不过隔着三指的距离，呛道。 “这批禁品，谁也没看过，只知道这是开唐以来出现过最为致命的骇人毒物，期间若是有个差池，我和你们寺丞丢了性命不过小事，只是这富丽的长安城，今后恐怕就要变成了人间地狱了。” 所以.. “逮住人，要活的，明白麽，沈大人！” 第一百三十章 奇怪的老板 从西周开始。 长安城的格局，一直是市与坊分设，就是市内不住家，坊内不设店，所以你想要投店，就必须去东、西市以外的坊区。 放完天灯后，李跃舒缓了一下有些疲惫的筋骨，开始向自家的方向走去。 长孙冲等人早就跑到曲江池胡闹去了，无人陪伴的李跃也只能回家睡觉。 只是这越往东走，街巷里的商贩便越稀少起来。 “咕~” 晚上没吃饭，李跃的肚子也是不争气的叫嚷起来。 就在李跃想往西市跑时，沿街原本闭锁的市坊的二楼里忽然推出一盏灯。 灯尾的灯穗下明晃晃的挂着一个饼字。 一个老人推开一楼的门板，第一眼便看着门口书生装扮的李跃。 “小伙子，这佳节大家都去凑热闹，老朽一个人在店里怪无聊的，你来陪我聊聊天，这汤饼就当我请你吃的，如何？” 李跃愣了一愣，才开口回道：“好...” 虽说是面铺，可一到里遭，才发现不过是居楼的四方屋，几张简单的小矮桌子，和十几份坐垫，并无其他。 不过还好老儿的面上的快，几口下肚，便感觉胃里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李跃边吃，边听老儿说起他的故事。 “算来算去已经过去二十五年了吧，在老朽还和你一样是个年轻人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朋友，我们都唤他齐成。 齐成是个聪明人，记性又好，大家都觉得他若一心专研学问，便准是个能金榜题名的人物。 可当时齐成年轻气盛又名声在外，许多慕名而来的姑娘便开始投怀送抱，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让他这个年轻的读书人一下子就沉迷进了温柔乡。 最终，他也因为痴迷美人，得罪了许多达官贵人，这样也就和原本的仕途天地之隔。 齐成没了仕途后，便一直郁郁寡欢，开始走南闯北却落得一身贫瘠，想想当年的风花雪月，如今却是连一片遮头瓦也没有，是每日痛彻心腑。 好在事情还有了转机，齐成的舅父在京城发了家，就推荐他去吏部做了一个散官。 在当时，按照司农寺的律例，七品以下的官员，每月只可领取常食料九盘，就算再加上一些月杂，也不过刚刚够过日子。 齐成在之后的日子里终生未娶，只是在能养活自己的情况下，勉强收留了一个孤女。 即使日子过得再苦，他却一直待这个孤女如己出。 因为日子有了牵挂，便不会觉得孤独。” 故事说到这里。 白发苍苍的老店主忽然撇头看向李跃，开口问道：“年轻人，我说对么？” 徐长天吃的够快，老头说什么他压根没听，本侯爷又不是差他一碗面钱，一时语凝竟是起来，见他吃急了，老人急忙喊道。 “羊子，羊子。” “快为公子递杯水来。” 李跃还来不及拒绝，后庭外便进来一位姑娘。 姑娘明眸皓齿，肤如凝脂，在这暗淡的灯光下竟是显得白若冰霜，只是，姑娘递过一盏茶水后，便又匆匆回到后庭。 李跃感觉这姑娘不像中原人，但一时间也说不上哪里不对。 老人将一切看在眼里，才开口道。 “年轻人，老朽有一事骗了你。” “店家何事骗我？” 李跃灌了几口水才稍稍缓了过来。 “其实，老朽说的齐成不是别人，正是老朽自己。” 徐长天初听面馆老板的故事，根本就没有多在意，倾诉自己的人生又能如何，前世今生这种事情自己见的还少了？ 只是... 惊异之事还未完，又听店主继续说道。 “老朽年事已高，如今身边只剩这一个闺女，今日也是和公子有缘，便想将小女下嫁给公子做妾，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这一听，李跃不由得瞠目结舌起来，刚吃口面的功夫这老人怎么就让女儿嫁给自己了。 他可是侯爷，二凤想让高阳嫁给自己他都不同意，更何况是他呢。 刚想拒绝，一时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连身体竟然都开始发起软来。 这时。 一道模糊的身影也是从后庭走了出来，和老人一同看着自己缓缓倒下。 …… 以油灯为中心的暗室，不过被撑开了几尺范围的亮。 屋子里的人不多，却三三两两的分的很开，站在斗拱下的汉子挥舞着铁锹，不停填补着裸露在地上的洞穴。 他们虽然身着唐装，可屋子里却回荡着东瀛谜语。 桌上的食物已经溃烂，爬满了令人作呕的蛆虫，但这丝毫没有影响这些人的胃口，角落酒杯上还清楚的留下了黑色的唇印。 靠在窗边的那个人叫吉川，是板野家幕府家最忠心的侍卫，他粗粝的手指不停在下巴上摩擦，似乎嗅出了一丝不安的味道。 “今夜怎么这么安静！” “已经过了丑时，倒也正常。”，一旁的男子应道。 “麻生，你来大唐不久，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这可一点也不像上巳节的长安啊。” 话音刚落。 从朱雀大街射起的烟火，突然就在夜空中炸响开来，绚烂的五彩恰巧也掩映出隐藏在这片街头巷角钢甲的肃杀。 “不好！” 双方似乎都已察觉到异样，潜伏在四周的金吾卫得到命令，立即拔地而起。 街对角的屋脊上，率先出现了数十位弓弩手，他们身挂弓囊箭袋，腰携陌刀，刚一现身便朝屋宅的四个方向集射了一轮，正是箭出如岚气如虎，长弓在手万军伏，金吾硬弩之强几乎瞬间便控制住了所有的出入口。 灌涌而出的金吾卫从四面八方探进庭院，不过吐息的功夫整条大街上已满是玄色之甲。 郭楠此时从黑暗中走出，略带满意的看着已是困兽之斗的楼阁，下令道。 “破门！” 身着细鳞铠甲的金吾卫一脚便破开木质的门户，轰隆一声，士兵一个侧翻压着倒下的木板就滚了进去。 唐军善使弩，金吾卫内更是几乎人皆备弩。 士兵立身刚稳，便快速的取下擘张弩，朝屋里射了出去，几乎同时，又从脚踝处拔出一柄短刃护在胸前，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无比流畅。 只是利箭一发，在黑暗里却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显然并未击中。 大门一破，陆续涌进的士兵同样也是发出利箭，但皆是射空。 屋内幽暗，潜入的士兵只能贴着墙壁慢慢探索，可当他们取出火折子催燃，却依旧发现周围不见五指时，才发现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第一百三十一章 赤目 李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只是醒来的时候大脑依旧有些发胀，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却也丝毫感觉不到酸痛的滋味。 迷糊之间，他感觉周围有些摇晃，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关在一座密闭的抬轿里，透过木板间的缝隙竟发现自己正在长安大街上。 可之前的药劲实在太大，此刻手脚发软依旧觉得头晕眼花，连喊也喊不出声。 不一会儿，就又昏睡过去。 点燃的火折子依旧没有让金吾卫看清周围的环境时，士兵清楚的听见来自身边钢刃出窍带来的摩擦声。 战场上多年生存下来的经验，使他们本能的举刀相迎。 只是这一抹黑太过诡异，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嗜血猎手，正在等待着猎物慢慢走进自己的陷阱，这些无谓的挣扎只是临死前的祷告，是即将品尝恐惧的猎物。 从黑暗中伸出了一双手，冰冷的匕首正悄悄的划开了战士们的皮肉。 一时间，涌入屋宅的士兵就像是陷入了可怖的沼泽般，再也没有人回来，连一点声响也发不出来。 郭楠显然也没想到这些人有这种手段，只是进攻一旦打响，时间越拖越是不利，他便急忙下令弓弩手集火这所屋所。 可长弩一发，屋子里传来的却是金吾卫的惨叫声，随后一具具扎满箭羽的士兵尸体就被扔了出来。 “天杀的倭人！”郭楠怒目圆睁，拔剑嘶吼。 这些侍足都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没带他们倒在疆土的战场上，却眼见他们死在自家兄弟的箭羽下，东瀛的妖术邪魅下贱，不禁让他怒火攻心。 要不是上头命令要抓活的，他便可以直接用八牛弩将这所屋子打穿，也不会让这么多兄弟枉死。 只是这僵持的片刻，屋内又是扔出了几十具尸体，原本士气高昂的士足们，顿时没人再敢迈进一步。 “大理寺的人还没到么？”郭楠撕咧着腮帮子恨切切的道。 “还...还未看见来人。”手下的士兵颤巍巍的说道。 郭楠一听更为盛怒起来，一把抓起身边的士兵怒道：“速去御史台把八牛弩拉来，我倒要看看这倭人的萤末之技能不能抵得过长安的八牛弩。” “大人...”一旁的副手听见郭楠想要调八牛弩，立即开口抢道。 “大人，上头的意思是要活的，御史台是不会放八牛弩给我们的。” 危急之下郭楠已然忘记了这些，只是听身旁的人这么说时，却是怒极反笑起来：“将这间屋子给我围住，一个贼人也不能放过。” “呵呵，我倒要看看，今夜若是失了职，会不会只有我们金吾卫倒霉。” 黑夜像是一把巨锁，慢慢笼罩住了长安的天空，金吾卫所占据的街巷上竟然不断传出惨叫的声音。 转眼间，楼阁内的那片黑暗竟是慢慢开始向屋外蔓延，但凡被牵扯进去的士兵都发出惊恐的惨叫，随后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就被抛了出来。 一时间，这片大街上竟是人心惶惶。 郭楠从戎多年，何尝有过未战先退的经历，此时再也抵受不住这份屈辱，提剑便朝黑影奔去。 身旁士足见主帅涉险，只能急忙去拉。 “主帅...” “主帅...” 只是事出突然，郭楠速度又是极快，身旁的人反应过来时，这大半身影几乎隐入进去。 “今日之事全由我郭楠一力承担，我若成，则嘉庆三日，若败，诸君共守长安。” 说罢便消失在迷雾之中。 可就在郭楠消失的瞬间，夜空中突然响起一道长啸。 “大胆！” 一道身影携风火之势从暗空中划下，身影速度极快，脚底皮靴耐不住滑翔的高温，瞬间化为焦灰，燎火翻滚，来人竟是浴火现身。 虽然速度极快，可在场之人都是看见那一双赤红火瞳。 剑眉星目。 犹如坠入人间的烈焰，神魔共伐。 “这是...” “大理寺的赤目...沈烨。” 在场有人认出身份，惊叹道。 “大...大理寺的赤目...沈烨。” 通天冠，大羽箭。 冕有八旒，配有金鱼。 只是足不裹靴，焦黑的裤褶还刺有紫色腾蛇。 “大胆！”滔天之声依旧回响。 沈烨落地，一掌便向郭楠隐没的地方抓去，噬浪之焰卷起千尺，犹如火树银花般在其身后重塑。 烈焰自入黑雾，卷起爆裂波涛，沈烨神色一变，手臂插入又深几分，兀地一抽，便从黑雾里抓出一人。 擒住之人蓝绸外衣，脸部裹着灰色布匹，根本看不出模样，沈烨掐住对方颈脖，掌下缩紧几分，受控之人立刻难以承受。 那人在手中挣扎，只见原本缠住面目的布匹脱落下来，竟是一张不属于人的脸。 饶是见过战场残酷的金吾卫，见到这个场景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此人。 或许不能再称呼为人。 几剑刺出，沈烨几乎瞬间就将面前的倭人废掉。 大火一燃，诡异的黑雾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名困于黑雾的金吾终于脱身而出，当然还有此刻站在沈烨面前略显狼狈的郭楠。 两人四目对立，不过一尺，只是依旧剑拔弩张，水火不容。 “郭大人，事情还没结束，先办正事吧。”沈烨终于开口。 “我金吾卫办事，何时要你大理寺教了。” 郭楠转身吼道：“破门！” 金吾卫三人为一队，各执盾、矛、弩，司攻、守、卫。 为首之人臂力惊人，擒一面青铜兽面方盾，从窗口抨击直入，纸糊的木板怎耐得住这种冲击，眨眼间便四分五裂。 “叮、叮...” 只是执盾之人刚刚闯入，数十发破风之声便匆匆掠起。 箭雨刚歇，守卫身后忽地跃出一道身影，身影一现凭空中便刺出一支长矛，长矛出其不意，携风雷之势划破黑暗，只凭弹弓回响细声，矛尖便点破了数道身影。 灯火一亮，倭人便开始围冲砍杀。 金吾严阵以待，不容他们造次半分。 士兵得到的指示是保留活口，所以他们尽量避开这些倭人的要害，并未真正痛下杀手，只是这东瀛人抱有必死决心，纵然未伤要害，也会立即自杀，毫无犹豫。 隐藏在梁顶的贼人，一直默默遮掩气息。 等到擒盾守卫和执矛士兵走过自己身下时，才突然暴起，一柄锋利的长刀由上至下朝着他们未防备的间隙就砍了过去。 可是，贼人身在空中形徒然一僵，跌落一旁。 走在前方的金吾踹了一脚，才瞧见这人是被射穿了脑袋，饮血的箭羽还在屋檐上嗡嗡作响。 阵而后战，兵法之常。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没了先前东瀛术士的影响，金吾卫很快就清除了东瀛党的残余人员。 只是屋外的两位主帅，却依旧没有达成和解。 第一百三十二章 麻生 “沈烨，你不要以为，每次都出事都有澄观帮你说话，你就能安稳无事，今日上面下旨是说生擒余党，你一出手却把人杀了，这是公然抗旨，我到时候就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烨置若罔闻，只是盯着那间楼阁默默出神。 金吾动作利落，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把楼阁的残局打扫干净。 当侍卫匆匆出来禀报时，郭楠特意拉开了距离，才让他开口。 “旅帅，东西不在里面。” “怎么回事！”郭楠听到这话，是如何也没能压制得住音量。 “有地道，跑了两个倭贼。” 郭楠一听心里顿时大叫不好，只是刚想下令搜查，却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再回身看时，那原本站在身后的人却已消失不见。 街巷里三道黑影穿梭。 “大人。” 沈烨眼神一瞟，示意在听。 “郭楠一直视大人为眼中钉，处处与大人作对，大人为何要救他。” 原本穿梭在街巷之中的沈烨突然稳住身形，开始观察起四周的情况，身后的两个随从也是停了下来。 “御史台虽然一直和大理寺不合，但也要知道唇齿相依的道理，今夜金吾的旅帅若是倒在这里，你觉得我们能脱得开关系麽。” 沈烨回头看了看手下，眼神里却已恢复了常人的颜色。 “是。” “大人这么快追出来，可是有什么线索。”另一个随从也是恭敬问道。 “今夜是上巳节，永和坊少有游客，若是想躲避追捕，还需去人口密集的地方鱼目混珠，所以他们必定是去了北区，最有可能的是东西两市。” 沈烨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道。 “传令。” “所有值守的司直沿坊设防，有任何可疑人物，直接逮捕，入审。” “喏。” “喏。” 崇化坊至靖恭坊一线。 南北东西纵横数十条大街，笼有十个居坊，每个坊布局相同，都有高大的夯土围墙。 此时，沿街走道上皆设有隘口。 还好此时在这里来往的人不多，所以也就没有引起较大的骚动。 大理寺司丞面无表情的检验着来往行人，两只黄狗跟在身边，时不时的围蹭着过往的百姓。 一位老吏迅速的检查完后，示意后面的人赶紧跟上。 今天日子特殊，本该和家人团聚，可摊上这档子事，平白在这里徒耗时间，只想早点完工早点回去过节。 临近丑时，夜空的月，已经开始西落，市坊的阁楼开始拉出一条长长的阴影。 土墙外的走道上，忽然响起两道落地声。 “羊子，快走。” “过了这里我们就安全了。” 一道身影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赫然就是那个刚来长安的麻生，他正催促着同伴赶紧离开这里。 只是走了几步，发现吉川没跟上，转身看时，才发现他依旧留在那片阴影里。 “羊子...” “羊子？” 麻生朝黑暗中问了几遍，感觉有些不对，心里就像是空了一般。 “等等...这一路，我都还在想，金吾卫是如何发现我们行踪的。” “今夜安排在外面的暗哨，全部都被他们悄悄清除，这显然太不正常了，能在我们眼皮下轻易做到这些...除非，我们之中伏有唐军的人。” “你说是麽...德川麻生。” 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一双毫无生机的眼睛。像是一根早已扎在肉里的刺，锋利连接着骨肉，势必要在抽出的瞬间，将包裹住的血和痛都牵连出来。 “这...” 麻生来不及开口。 只觉得彻骨的寒气袭来，同时喉咙里泛起一股绝望的腥甜。 东街口。 司丞们快速检查着行人的身份。 已经到了丑时，工作的老吏早已有些疲惫的睁不开眼，强撑着最后一队人离开后，他从腰间取下酒葫芦，准备到路牙边休息一会。 “该死的，这年纪一大，站久了，腰就开始痛起来了。” 老吏啄了一口酒葫，揉了揉腰。 “一天天的，什么时候能太平点，这批扶桑人还真不让人省心。” 酒一下肚，老吏才感觉腰腹间一阵暖暖，只是身后兀的传出几声脚步。 这突如其来的脚步声让人一惊，可等放下酒壶再看时，却发现这空荡荡的街道上并无一人。 “咦？” 余光一扫，老吏忽然发现街边停了一只舆轿。 舆轿本是圣人或皇亲国戚专用之物，虽然后来被下放，可绝不是随意停滞街头的玩意，老吏看在眼里觉得有些奇怪：“王敬，去看看那顶轿子。” 叫王敬的司直一听叫唤，便赶紧走了过去，只是刚一走到跟前，这人的身体便是一滞。 “王敬，你在干嘛呢，掀开帘子看看啊。” 老吏见他半天没反应，不耐烦的叫嚷起来，只是这么过了半响，这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我他娘的说话不好使了是吧！” 老吏提起酒壶，紧了紧腰带，大腹便便的走了过去。 “王敬，你...” 只是等他走到身前，想质问时这个年轻司直时，才闻道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老吏眉头一皱意识到不对劲后，一巴掌推开面前已有些僵硬的年轻人。 幽蓝的月光下，这顶孤零零的轿子虚掩着。 半开的轿帘里，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血腥和腐臭味，就算捂住口鼻，这股让人作呕的味道还是会钻进神经，让你头晕目眩。 更为醒目的是，轿底的隔板还露出了半截手臂。 结合轿子里氤氲出的气味，想必里面应该只是个死人，可就在老吏准备掀开轿帘看看里面的情况的时候，那只暴露在视野里的半截手臂忽然动了一下。 没错。 是动了一下。 “徐司丞，你看，他...还在动。”一旁的王敬颤巍巍的说道。 徐司丞显然也看见了这一幕，只是老练的他，并未像新人一样被吓坏，他慢慢抽出腰间的横刀，是要检查那半截手臂。 只是当那刀尖触碰到手臂时，那手臂忽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下去，并且在手腕的正中心处，开始生长出蓝色的花鼓。 第一百三十三章 郡主的轿子 王敬吓得不轻，惨叫了一声。 “闭嘴。”老吏恨恨骂道。 “司丞，这是怎么回事？” 老吏犀利的眼神落在那诡异的蓝色花鼓上，眉头竟是深锁起来。 就在他刚想拉开轿帘，看看里面情况的时候，一只强健的手臂忽然拉住了他。 “别动！” 老吏一惊，两道身影，恍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别动！” 来人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徐司丞见着来人，赶紧收回了手，默默退到一旁。 王敬虽不知来人是谁，却也是跟着退了下来，悄声道：“徐司丞，这人是谁？” “金吾卫旅帅，郭楠。” “金吾卫！” “你快去通报沈大人和京兆府，就说东街口出事，不，先等等……京兆府的人先不要请，去吧。” “喏！” 郭楠眼神冰冷，健硕的手臂上结扎着粗狂的青筋，一旁的随从见着也不敢多话，赶紧憋住呼吸，挑开面前的轿帘。 “是麻生。” “我知道。” “大人，怎么会这样...” 麻生殒命不过半个时辰，可轿内尸体腐烂的程度却像是有一周之久，此时长安不过二月，在这种气温下绝不可能是这种表象。 郭楠深吸口气。 “扶桑国有种植物叫曼陀罗。” “这曼陀罗是一种蓝色的花状物，原本只是有止痛利窍的作用，可在他们的手底下，却研制出了一种剧毒之物。” “剧毒之物？” “扶桑人以活人来饲养曼陀罗，使得曼陀罗巨变出能控制人的花粉，这种花粉能刺激人的精神，会使人们异常兴奋，变成丧失人性的怪物。” “什么？”随从一听，不由得大惊。 郭楠慢慢转过身，看着刚刚退下的那两个司丞：“曼陀罗花的传播性特别高，若是聚集培养，他的花粉便能随风播散，不消一日，这整个长安城便都会被这曼陀罗所控制。” “如此一来，长安危矣！” “哼。” “这扶桑不过弹丸之地，却总妄图影响我们华夏大地，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想要控制长安，还得先问问我金吾卫答不答应。”郭楠冷笑一声道。 “先把刚刚大理寺的两人扣住，再把轿子烧了。” “喏！” 西街口。 “喂...” “我都告诉你了，今天从这过的都要检查，你们这三顶轿子也不能例外。” 西街口的巡查站上，此时停滞了一大群人。 “那是别人要检查，咱们郡王府的轿子也许要被你们大理寺的人审查？” 说这话的人，步履轻盈，体态婀娜，虽然一身公子哥的打扮，可分明就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丫头。 古礼原本有规男女不通衣服，可大唐风俗气氛此时已经是非常宽松，女着男装早已蔚然成风，士之人妻，着丈夫靴衫鞭帽，内外一体者，大有人在。 “郡王府的轿子也要查！” 大理寺的司直显然不吃这一套，今日上面是下了死命令，凭一个唇红齿白的小丫头就想逃过检疫，显然是行不通的。 “你...” 就在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之时，郡王府的轿子上下来了一个人。 轿帘掀开时，司直就瞥见了，只是见他穿着平常也并未在意，可走近时，冷不丁的瞧见腰间坠着的金鱼符，才立马叉手礼拜：“大人。” “你们大理寺在长安难道已经只手遮天了，郡王府的轿子也没放在眼里？” 大理寺司直一听这话，吓得赶紧俯首哆嗦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只是按差办事，绝不敢冒犯大人啊。” “既然不敢，还不让开！” “是，是。” “快，让行！” 就在巡察队准备放行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 “王都尉，慢着。” “今夜，三卫司职，是陛下亲自下的指令，王都尉不会不知道吧。” 说这话的，是赤目沈烨。 王宪显然没想到沈烨居然也在这，做为御使都尉，自然知道今夜金吾、大理寺和刑部的行动。 只是，没想到会真的碰上。 “哈，没想到，大理寺的沈大人也在，这样可就太好了，今夜我奉命替郡主办事，这轿子里坐的正是郡主和郡主的朋友，还请沈大人给个面子，请个方便。” 虽说如今世道开明，可郡主也不是随便就可抛头露面的人，王宪请个方便，无疑就是给了你个台阶下，在告诉你赶紧通行，能坐上御使都尉的首把交椅，绝不只是靠手底上的功夫。 三顶轿子。 一位是长安城的都尉。 一位是郡主。 且不说轿子里会藏着扶桑人或是曼陀罗，到了他们这种地位的贵人，乘轿之前自然会有人去检验一番，加上有皇室里的暗卫看护，这些自然不用再去盘查。 只是... 至于郡主的那位朋友，看上去最为可疑，却也是最不能检查的。 郡主的朋友，那是说的好听，住在皇宫里的郡主哪来宫外的朋友，无非不是住在市井的男宠而已。 长安教坊繁盛，狎妓取乐成风，皇室更是沉迷这种奢靡之风。 虽说，公然包养男宠已不是什么隐晦的事，但贸然检查那顶轿子，让百姓看到里面的男子，这就无疑是在皇室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因为停滞的这一会，周围已经聚集起了不少人。 “沈大人...”王宪笑盈盈的看着沈烨。 沈烨瞧见王宪，只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厌弃，眉目一紧，便朝着他直冲冲的走了过去。 王宪原本笑着，忽然见这人逼近到了面前，双臂不由得一紧，只是没想到，沈烨只是打了个照面，竟然忽略过自己向身后的轿子走去。 “郡主，沈烨奉命在此看守，绝无差错，大人和郡主的我可以不查，但是后面那顶，沈烨一定要看看。” “大胆！” “沈烨，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么！”轿子里的人还未答话，王宪却是先叫嚷起来。 沈烨拒绝自己的好意，又当众无视自己，此时王宪已是咬着牙跟到沈烨面前道：“你知道你掀开这顶轿子意味着什么麽？” “大人。” “沈烨奉命在此看守，绝无差错。” 沈烨却还是那一句话。 “你...” 替皇家办事，最怕知事者多，王宪纵横官场多年怎会不懂这个道理，今日这事若是让沈烨坏了，怕是日后就再无晋升的仕途。 自己的前途绝不能被沈烨给毁了。 王宪深吸一口气，双拳暗自运劲，浑身真气开始迅速在周身游走。 “想动手！”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的这一刻，舆轿里的人终于开了口。 “王宪，既然沈大人想看就让他看看吧。” 王宪一听轿子里的人发声，气运已经卸了一大半，再听清是让沈烨验轿的指令，这浑身的真气已是在顷刻间化去，只是这沈烨冥顽不灵的倔驴让他依旧咬牙切齿。 这沈烨得到允诺，也不顾面前的王宪，直接转身冲着轿子喊了句“多谢郡主”便朝最后的那顶轿子走去。 只是，还未来得及掀开帘幕，街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官袍男子急匆匆的跑到沈烨跟前。 “沈大人，东街口...出事了，扶桑人带的东西找到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曼陀罗 “旅帅。” 郭楠看向一旁的士兵。 “轿子烧了，人也扣下，这朵曼陀罗该如何处置？” 看着护卫递过来的锦盒，郭楠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此时曼陀罗正安静的躺在锦盒中。 旅帅接过锦盒挥手示意手下离开，从腰间取出一块方巾遮在脸上。 明明是美丽红粉可在他的眼里却是致命骷髅，妖艳的魅蓝像是见血封喉的獠牙，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种下致命的毒药。 慢慢平复着呼吸，郭楠又从甲胄中拔出短匕，开始检查起这朵“死亡之花”。 曼陀罗，叶广卵形，顶端渐尖，边缘有不规则波状浅裂，裂片顶端急尖，直立，有短梗，看上去和平常的花形并无差异。 瞧不出有什么诡异，郭楠便用匕尖轻轻割下部分花瓣想做研究，只是这花瓣刚一割下，这些妖艳的魅蓝花瓣便像冰雪一样融化在了匕首之上。 郭旅帅一见心下便是大惊，这曼陀罗初现长安，如今军方手上只得这一朵，如此不知深浅的试探实属浪费，心里一盘算便打算让人带回去。 可就在分心的这一会，那些消失的花瓣开始在匕首上化作一滩液体，像是受到血肉的吸引，开始迅速的朝郭楠的手掌中钻去。 忽然瞥见，郭楠眼中的瞳孔疾速一缩，就连那抓花的手也是跟着一震，急忙将那只匕首甩开，此时连同那只锦盒里的那朵也是化作一滩蓝色液体。 郭楠心下大惊连忙将锦盒甩出，只是那曼陀罗实在霸道，隔着半空竟向他飞旋过来，来不及多想，旅帅运起功力一掌拍出，竟将这滩诡异的东西炸成粉碎。 金吾卫听见旅帅这边的动静刚想动作，却被郭楠呵斥住不让人靠近。 恰巧就在这时，一道呼啸的破风之声，突然炸响在其耳边。 不必去看，就知道是那个最让他讨厌的大理寺卿沈烨。 “曼陀罗？” 郭楠面无表情的看着身边的沈烨，慢慢闭上眼点了点头，“没错。” 虽然两人接到命令，却也从未真正见过这曼陀罗，如今刚捕获一朵却被郭楠毁个粉碎，沈烨不由得大怒起来。 “郭楠，这个曼陀罗样本，世所罕见，为何毁了它！”大惊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暴怒。 沈烨一步跨到郭楠面前，擒住了他的衣领，“你知道你做了什么麽！” 此时大理寺少卿也是赶来几人，见着沈烨和金吾卫动起手来，刚想上前帮忙却被郭楠的手下拦下。 “没出来办过案？” “你们沈大人和我们旅帅动手第一次见麽？” 沈烨提着郭楠的领口，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 郭楠被沈烨提在手中，却意外的毫无反应，站在后面的金吾卫皆是按兵不动，但有些上头。 “你怎么来了。”郭楠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反手扣住沈烨的手腕。 “我们接到消息东西找到了，就赶了过来。”跟来的大理寺少卿答道。 “这大街首尾，你我分守，整个长安城，莫说区区一个扶桑小贼，任谁来此，都怕是得讨不到便宜。” “我怎会蠢到让你们离开职守。” 郭楠的话像是一击重击敲在沈烨心里。 “是有同僚来说东西已经发现，我们才赶过来的。”一旁的大理寺少卿思索了一番，又皱着眉头说道。 “那人你们认识？” “我...我好像没见过，你们见过传信那人么？”大理寺少卿转头问了问。 在场之人相互看了看，皆是摇了摇头。 郭楠一巴掌拍开沈烨的手：“原本要给你报信的人已经被我扣住，只是没想到对方还是把你引了过来，看来曼陀罗已经到了西市。” 沈烨此时也是反应过来，对方把自己引开，应该就是为了混进人眼混杂的闹市中去。 只是此时狼已入城，人海茫茫应该要去哪里找呢。 “你之前有没有闻到过一股奇怪的味道。”郭楠在一旁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沈烨听到这句话，眼前突然一亮，之前破屋的时候，确实闻到过一股奇异的香味。 只是当时这种香味很淡，匆匆而过之下也就并未在意，而且，仔细想来，今日里绝不止这一处遇上过。 我还在哪里遇上过，这种味道... 沈烨似乎想到什么，气势突然一变，转身向西市的方向望去。 “该死。” “是那顶轿子里的味道。” 此时，金吾卫拉来几匹快马，送到两人手中。 “我先去趟曲江，搜罗西市就靠你了，曼陀罗这种外邦之毒实属诡异，你需要多加小心。”郭楠跃上马背，思索了一番，还是对沈烨说道。 沈烨勒紧缰绳，策马而去，“啰嗦。” 李跃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摇摇晃晃。 只是朦胧之间被人架起，悠悠荡荡的穿过了四五条楼廊后，开始有人给自己沐浴更衣，直到洗漱完毕后才被扔进了一间屋子。 沾了点水，人也稍微清醒了一点。 李跃慢慢挪动身子让自己靠在了墙上，这才看清这是一间极为宽阔的屋子。 四方硕大的斗拱，让屋檐看上去极为深远，简单而粗狂的线条勾勒在屋脊的两端，虽未装饰却显得层次分明，殿前还摆放一尊三清上师，望上一眼便会让人觉得不威自怒。 看着这不凡的装饰，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面馆的老头为何要迷晕自己，又为何要把自己带到这么一个地方来。 他刚刚总觉得这两人不像是中原人，如今外看总感觉自己好像被人下了套。 只是自己不过就是个没有多大权利的侯爷，为什么会被这些人觊觎。 李跃开始试着撑起身子，让自己慢慢站了起来，可仅仅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满头大汗。 喘着粗气，他似乎听到外面的一阵动响。 戳开门户上的油纸，这才看清原来是一队士兵正在庭院里巡逻，士兵虽然只穿着皮甲，举着矛硕，可能私府豢兵，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就在李跃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外面又是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是这一次的脚步声，急促轻快，跟巡逻的士兵差别很大，伴随着脚步声，还有门户被拉开的声音，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而且，每当有巡逻士兵在附近的时候，这阵脚步声和开门声都会安静下来，像是有意在避开这些巡逻士兵。 脚步声由远及近，转眼已经在李跃隔壁的屋子。 随着一声细微的合门声，下一站便就是李跃的屋子，本就是有发虚的李跃，此时直接握紧了腰间的软剑。 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又碰上这种事，恐怕任谁也不能安定得下来，转眼间那道身影就猝不及防的跃了过来。 李跃看着这道身影就在面前。 “咚...咚...” 紧张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 可就在那道身影即将要打开大门的时候，巡逻队伍的脚步声又再次响起，那道身影一闪而逝消失在了面前。 短短几秒，这一切就发生在他的面前，纵然门没被打开，却也是让人愕然不已。 只是，气才刚喘了一半，那扇木门终究还是被推了开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模样，这团黑影就蹿了进来。 一道挺拔的身影豁然出现在了面前。 衣袂翻飞。 如影而至。 李跃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那道身影却是先问到。 “郡主府的轿子里竟然坐的是你？” “我...” 一直浑浑噩噩的李跃哪里知道自己坐的轿子是不是郡王府的，甚至自己还想问问到底是谁把自己弄到了这里。 当屋子里的烛火打到脸上，两人这才看清彼此。 来人看清李跃脸上的脂粉，不自觉的露出一丝鄙夷之色，当下也确定这人就是自己要找的。 李跃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人一个箭步蹿了上前。 “你要干嘛。” 惊慌之下，李跃被沈烨一掌打昏，胡乱掀起地上的地毯将其裹了进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鬼市 颠簸了一路。 终于消停了下来。 再看见满天星河的时候，李跃才发现自己是来到东郊外的溪河边，感觉喉咙有些干，便挣扎的走到溪边猛地喝了几口，这才觉得体力恢复了一些。 只是，冷静下来后，看着溪水里的自己，才发现此时的脸上正是浓妆艳抹，身上也不知何时被换上了胡服，当真是有些不伦不类。 都说长安女子淫奢爱圈养男宠，真没想到自己就跑面馆吃个面条，竟差点成为局中之物。 当真是，好险，好险。 李跃长吁一口气，赶紧搓了两把脸后，才倒在了溪岸旁，开始回想起这一晚上的经历，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你打算坐到什么时候？” 坐在石岸上的沈烨翻阅着手中的竹简，说话没有抬头。 “你是干什么的？” “扶桑人的东西藏哪去了？” “什么扶桑人，什么东西？”李跃听他说话犹如猜谜语一般，在略微整理了衣衫上的泥土后，却还是走到沈烨的跟前说道。 “多谢兄台搭救，李跃感谢不尽。” 沈烨置若罔闻，依旧看着手中的竹简。 这份竹简是大理寺司丞送来的情报，上面的内容言简意赅，东西还在扶桑人手里，已经混进闹市，若是过了今夜还未清除残党，长安危矣。 面前之人的出现看上去像是意外，可他是目前唯一接触过曼陀罗的人，今夜危机若是未除，这人决不能放过。 沈烨将竹简一收。 “我是大理寺寺少卿，今夜奉命办案，你与这次案件的关键证物有过接触，所以需要你的协助。” “我？我是司农寺少卿，陛下钦点侯爵，你要我协助你做什么？”李跃闻言明显有些意外。 不等答复，李跃只觉得肩头一疼就被提上了马。 “你要带我去哪？” “到了就知道。” 贞观年初。 长安来了一批海外之客，这些人相貌其丑无比，自称为罗刹。 他们早先在一座海上市场与鲛人贸易，后来听说长安繁华便来到东土，便想来搭建自己的罗刹市场。 只是大唐的市坊制度苛刻，又有“宵禁”制度，这群罗刹人不得不找了个官府管辖的灰色地带，做起了生意。 汉代旧城因地陷沉入地底，隋文帝重建新城覆盖其上，地底旧城就成了他们做黑市买卖的地方。 在这里没有吆喝，没宣传，没有征税，也无须租金，于是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在这里做生意。 半夜而合，鸡鸣而散。 不知情的百姓，在夜里听见窃窃私语的声音，便以为闹鬼，后来一传十，十传百。 这里便称之为鬼市。 两人来到鬼市，已经是夜里的寅时，正是这里最热闹的时候。 地底鬼市纵横交错，恐怖阴森，八臂昆仑奴抚琴吹笛，西域大食人暗结异物，各处神鬼杂处，绝非常人所能忍受。 李跃跟着沈烨东奔西走，终于在一个药商铺面前停了下来。 “韩肆。” “韩肆。” 一进铺子，沈烨便喊道。 说是个药商铺，实际不过是竹藤搭凑出来的陋室，里面的瓶瓶罐罐，钵钵盆盆，都是些破烂不堪的玩意，还有几只从药罐里爬了出来的西域沙蝎，就堂而皇之的爬得到处都是。 “沈烨，你还没死呢？” 药柜中钻出一个体型肥硕的胖子，看样子他应该就是沈烨喊作韩肆的人。 “我来是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沈烨几步走到那人跟前，弯下腰将那几只走失的蝎子重新放回到罐子里。 “哼，找我，有事才记起我？” “每次你一出现，麻烦就跟着出现，我现在烧香拜佛都是为了不看见你。” 李跃跟着沈烨走到了药堂，才发现这个叫韩肆的店家古怪异常，他的左手不仅长过右手许多，且这手臂通体漆黑，就像是中毒了般呈现出一种的颜色。 “上次陪你查的火爆案，我的断臂到现在还没找到，如今只能装上一截铁壁。” 说着这个叫韩肆的人，将自己的左手抬到了沈烨的面前。 “你看看，叫你去天牢找个死囚的活手给我，这大半年过去了，手呢，手呢！” 韩胖子把手甩得嘎嘎直响，画面看上去恐怖而诡异。 “好了，你别甩了。” “这次把事情办好我带你去大理寺的死囚房，你自己去挑。”沈烨应道。 “你说真的。”韩胖子一听沈烨允诺，脸上就瞬间绽放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喜悦。 “聊正事。” 沈烨从怀中取出曼陀罗的碎茎，送到韩肆的面前。 “这是扶桑的曼陀罗？” “对。” “怎么被糟践成这样。” “这个你别管，扶桑人把它们带到了长安，不知道藏到哪去了。” 韩肆将曼陀罗的残品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摇了摇头：“光凭这点渣滓，我这狗鼻子也闻不出啊。” “还给你带了个活人。” 说着一把便将李跃给拉了过来。 “他，是个什么东西？” “他曾和这曼陀罗待过一会，放心他没染上。” 韩肆挺着大肚子一步一步的走到李跃面前，这浑身的肥肉也随着他的移动都颤动起来。 这两人刚一靠近，韩肆便趴在李跃的身上到处吸取着他身上的气味。 一向相信科学的他何曾见过这种鬼蜮伎俩，吃了一惊后便赶紧后退。 好在沈烨站在身后扶了一把，又对他摇了摇头，示意没有问题才稍稍安下心来。 “西市的汤饼。” “腊梅牡丹。” “迎客坊的妃子笑。” “哎，我没喝过...”李跃刚要说话却被沈烨打断。 “嗯~居然还有五石散。” 韩肆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书生：“看你这打扮，是被哪家的婆娘看上了呀，嘿嘿，油头粉面的模样确实招人喜欢。” 沈烨道：“继续。” 韩肆闭上眼睛又开始细细的揣摩起李跃身上的味道。 “确实有一股类似的味道，这个味道应该就是你说的曼陀罗。” “还有呢。” “这小子之后还去过一个极寒又潮湿的地方。” 沈烨眉目一皱，又问道：“极寒的地方，你去过宫里？” 李跃此一听，也同时陷入沉思：“我当时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可是你这么一说我确实隐约记得好像到过一处寒气挺重的地方，可皇宫我也转过，但总感觉不像呀。” “你从哪把这小子带回来的。” “郡王府。” “那就是了。” 韩肆随手捡起一只沙蝎丢进口里，又灌进一大口烈酒。 沈烨双手怀抱胸前，默默道：“整个长安城里只有皇室里有一座冰窖，只是皇宫之内若无宣召，我怕也是很难入内，加上巳节里皇室内的金吾卫尽出，我若贸然闯入，便是有图谋不轨的嫌疑。” 听沈烨这么一说，韩肆将刚含在口中的酒水一口气都喷了出来，面前的李跃则受了个圆满。 “嗝...” 韩肆擦了擦嘴角。 “你这小子，这么久没见，幽默感有提升啊，谁让你硬闯皇宫了，这扶桑人既然有办法进去一趟，你何不就用他的办法进去。” 沈烨眼光一闪：“你是说...” “这小子身上被我喷了蝎蟾，遇上曼陀罗会有反应，带上他就能知道扶桑人进去的路线。” “嗝...” 说罢，韩胖子忽然翻箱倒柜的找起什么来。 “你在找什么？”沈烨问道。 “我都说了遇上你没什么好事，刚刚喷急了，不小心咽下去一点，这沙蝎有剧毒。”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冰窖 自隋代初年，隋文帝杨坚综合汉魏官制创立了五省六曹制。 主要掌管中央政令和政策制定，之后唐主效仿这五省六曹制。 确立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三省六部负责统筹定策，九寺五监实际执行。 九寺里，司农寺掌管粮食储积、仓廪管理及长安官员禄米的供应，同时他们也使用着长安里唯一的冰窖。 每年冬天，在兴庆湖水完全冻结的时候，司农寺就会去那里取冰。 由于冰窖的特殊性，储冰后只能打开一次，所以自上已节起便会陆续开仓取冰。 从兴庆湖回来，朱雀大街上人山人海，伪装成司农寺杂役的沈烨和李跃就跟在车马的后面。 “我说不至于吧！去我的地盘还要伪装成杂役！” 沈烨没有理他，搞得李跃自讨了个没趣。 看着繁华昌盛的街道，李跃忍不住道:“这街道宽的连东西都不相望，并排走估计能走下一百个人吧。” 沈烨听见李跃说这些本不想搭理，可转念一想，今夜让一位国侯卷入这危机四伏的事件，自己多少有些责任，所以还是应付道。 “朱雀大街宽约一百五十米，双向走车的话，估计能同时驾驭四十辆车。” 李跃一听顿时觉得惊奇无比：“这也太壮观了吧。” “朱雀大街之所以这么宽敞，是因为在帝王出巡时，必须走朱雀大道正中间的御道。 两侧房屋的距离相隔这么远，就能很好地避免刺客弓弩射杀或冲锋袭击等刺杀行动。” “你看。” 顺着沈烨的手指，李跃瞧见朱雀大街的正中央确实有两条金黄色的轨道。 “原来如此！” 沈烨指着御道，眼神中却映入了一个奇怪的身影。 为何说他奇怪，常人走路的习惯都是前脚掌先落地，后脚掌再落地，这样便可大大的缓冲身体给脚掌带来的压力，可在这人身上的表现却是恰恰相反。 后脚掌先着地的人步伐沉稳，如落地生根，这人必定是一个内功深厚的高手。 而更引起沈烨注意的是，尽管隔着数丈的距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鱼腥之味，这股味道虽然不是很重，可依旧飘进了沈烨的鼻子里。 鱼腥味。 扶桑人最喜欢吃生鱼，只有他们身上的鱼腥味才会重于常人。 沈烨默不作声的停下脚步，开始慢慢的从车队里脱离出来，人潮汹涌，一时间竟是连李跃也未曾发现。 吉川刚从坊间出来，便觉察着身后有异，可他也不回头看只是依旧混迹在人群之中。 朱雀大道充街塞陌，鸣鼓聒天，各处人头攒动，燎炬照地，沈烨跟在扶桑人身后，脚步越来越快。 这么多年办案的经验，让他早就练就出一双鹰凖般眼睛，想要逃脱出他的视野绝非易事。 “让开。” “让开。” 推开挡在面前的人，沈烨大步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竟在闹市里追逐起来。 上巳佳节，人多眼杂，换做另一个谁，也不敢贸然在这大打出手，可谁叫盯上他的是大理寺沈炼，这种事他干的可不少。 “让开。” 沈烨怒目圆睁，早先还是左避右闪着，可当速度快起来后，便直接用身体挤开挡在面前的人。 在这熙来攘往的街头里硬是开辟出了一条出路。 吉川速度自然也不慢，矫健的身躯四肢并用，犹如猿猴般穿梭在行里之间，这人骨架柔韧，最适合在这种情形下游走。 时间一长，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隐隐有所拉开。 虽然速度够快，可身后的沈烨一直紧紧跟着丝毫没有被摆脱的迹象。 吉川有些懊恼，回头一看才知道这人是跟着骚动的人群一路跟来。 看来在这种环境下根本无法摆脱掉他。 闹市中车马并行，吉川瞥见便急忙追身上去。 只是他刚一腾起身子，这马身之上便压下一道身影，两人瞬间便抱在一起滚倒在地。 发现不对，吉川连忙对着那道人影踹了过去，所以两人刚一坠地便又滑开几丈距离，起身后两人隔着人群也终于打了个照面。 沈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那个男人，就仿佛是盯上了肥肉的孤鹰，一刻也不愿再等待下去。 对立之人则不去看他，随手取下腰间挂着的面具戴上。 人戴兽面，诡状异形。 吉川立于闹市却冷酷的像是寒冰，只是刚想动作却又被叫住。 “喂，别跑了。” “这长安城南北十一条大街，东西十四条大道，你还能比我熟了？” 沈烨见贼人还想脱逃，立马开口道。 隐藏在面具之下的人听到这句话也是停了下来，慢慢的开始收敛起自己的气机。 “这就对了。” 就在沈烨准备动身捉拿的时候，只见那面兽人一脚踹飞了街边上的货摊，一溜烟便重新躲进了人海中。 “呸。” 沈烨啐了口唾沫急忙跟了上去，只是这一动身便感觉不对。 原来扶桑人踹翻的是一个胭脂摊，此时漫天的香粉洋洋洒洒的铺了一地，此时再也嗅不到那股鱼腥味道。 转身再想去追时，却发现人潮已经恢复平静，不复踪迹。 司农寺。 主簿们一手持笔，一手持簿，站在京都仓诸署的门口盘点着物资，只不过今日除了平常的粮食以外，还有要送给太上皇的冰块，这些物资特殊需要赶紧出手。 老吏抬了下眼皮，只看了眼裹着牛皮的马车，便放杂役们匆匆进去。 “你刚刚去哪了？” ...... “怎么不说话？”李跃看着藏进人群的沈烨问道。 沈烨低着头默不作声，只是从怀中取出一面护心镜塞给他。 “你是去给我拿这个了麽？” 李跃见他不愿说话，也不再去多问，默默着手中的那面铜镜揣进了怀里。 京都仓是长安第一大仓，除了掌苑囿园池、植果蔬外，地下还有藏冰千段，专供朝会、祭祀及尚食诸司常料。 当众人来到地窖时，才发现这地下是由两扇高约百尺的大理石门封存，两扇石门严丝合缝未见装饰，却让人一眼便觉得气势非凡。 沈烨虽同在九寺任职，却也第一次见这地窖，眼尖如他便脱口而出：“护陵石！” 司农寺几个监丞见有人认出护陵石，也是得意的笑道：“冰窖司官吏禄禀、朝会、蔡祀所须，所承重大，用这护陵石也是合理，你们等着我去开门。” 百丈护陵石重有千斤，工部当年也是历经三个冬夏才铸造出一套启动机关，想要打开这两扇巨石，绝非人力所能使动。 “哄哄哄...” 铁链牵动着机关轰隆作响，石壁也开始缓缓推动，陈年启封的护陵石就像一只光滑的鸡蛋被撕开了一条裂缝。 澎湃的水汽从冰窖里扬了出来，就在众人准备退后躲避的时候。 石壁里的机关爆裂出一声巨响，就像是轴带崩断的声音，原本缓缓启动的大门忽然停滞下来。 在场之人皆是惊愕于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唯独沈烨反应最快，当下就靠了上前，观察起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护陵石撑开的间隙不过三指，沈烨只能勉强透过缝隙观察里面的情况，水汽弥漫，空旷的冰窖内似乎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可是... 就是这道身影让沈烨浑身的血液都是沸腾起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真的不把他弄出来？ 京都仓外，太仓令郁闷的走了出来。 藏冰容易取冰难，每年上元节的时候时候司农寺取冰后，都会存放在这个冰窖里毫无纰漏，只是没想到今年刚一开仓机关里的内轴就断了。 而护陵石的机关复杂千变，修理起来绝非一朝一夕，眼看这几天天气渐渐暖和，一旦错过今天的节点，这窖藏可如何是好。 司农寺的干事眉头紧锁，可目前也只能重新安排工人将这些冰砖搬出去。 “怎么回事，为何这石壁没开？” 太仓令是一个模样稚嫩的年轻人，因为轴承断裂本就郁闷不已，如今还听到杂役质问，更是怒从心生。 “我叫你搬出去就搬出去，你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我看你这贱骨头是太久没挨打，皮又痒痒了是吧。” 正愁无处撒火的太仓令立马抽出腰上的鞭子：“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这寺卿一抽出鞭子，杂役们都是吓了一跳，瞧他们的反应，看来平日里是不少受过这份苦。 一旁的李跃哪见过官场的黑暗，瞧见这人使出鞭子，也是急忙去拉身旁那个跳出来的刺头。 只是这个刺头不为所动，当鞭子抽过去的时候，并没有和之前的奴才一样躲避和求饶，反倒是怒视起来。 这寺卿哪里能想到这个刺头会格外扎手，就在他冷笑着以为鞭子会毫不留情抽在这奴才身上的时候，没想到这人竟是轻易接住了这一击，和自己对持起来。 “你想干嘛？睁大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毕竟只是个年轻人，李跃一吼直接唬住了他。 “少……少卿，您怎么来这里了，还穿着下人的衣服。” 世人大都欺善怕恶，若没真把带刺的棍棒或者沾血的刀口放到他们眼前，他们是绝不会知道这个世道的残酷。 官家的人自从穿上这件衣服，便感觉高人一等，手里的鞭子便要打在这些软绵绵的肉体上，没见着皮开肉绽或是那些鲜红的眼色，心里就好像少了什么一样。 李跃虽同为在九寺职述职，却最厌弃这种官僚压榨之风，如今见这年轻人对于这种事也是信手拈来，更加没有好脾气对待：“为何门没打开。” 太仓令见上司煞气十足，便有些哆嗦的回答道：“里...里面的机关坏了，我没办法打开它了。” “我们没办法进去了？”沈烨上前问道。 “没有，没有办法了，只能等工部的干事来修理。” “多久？”李跃又问道。 “需要些时间，这个机关可不简单。 沈烨听太仓令这么说心里便是一紧，手里的皮鞭也是松开。 曼陀罗多在长安待上一刻，长安百姓就多危险一分，护陵石的机关便坏了，那之前得到的线索也就断了，发生的这一切都绝非偶然，恐怕是有人故意损坏。 心里一琢磨，沈烨便感觉事情不对：“没有别的办法打开这道门了麽？” “护陵石重达千斤，绝非人力所能凭空开启。”太仓令揉着手腕冷不丁的说道。 护陵石虽未被完全打开，却也留下三分间隙，李跃听这么一说，便趴在石壁上观察起里面的情况。 冰窖常年存冰，一与外面的空气接触便泛起水雾，朦胧之间是什么也看不太清。 “好像有人！”李跃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呼道。 沈烨一听也是赶紧探了过去，定睛一看才发现冰窖内确实有道模糊的身影。 “有人？” 太仓令有些不可置信，可上前看时确实也发现了人影的存在，只是那人一动不动的盘坐在那像是已经冻僵。 “冰窖密闭温度低于外界许多，这人困在里面看来是活不久了。” 等到水雾慢慢开始消散，沈烨看清冰窖里的那道身影时，他浑身的血液也是在这一刻凝固起来。 因为那道盘坐在冰窖里的身影，赫然就是长安城金吾卫旅帅郭楠。 “郭楠！” “郭楠！” 沈烨瞧见是郭楠急忙呼喊起来，只是郭楠毫无反应依旧盘坐在那，看来被困是有段时间了。 “这是金吾卫旅帅郭楠？” 太仓令听见杂役这么喊也是惊疑起来：“他怎么会在这？” 沈烨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抽起太仓令的衣领，发怒道：“你听好，里面的是金吾卫旅帅郭楠，今日他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司农寺要担起杀害金吾罪名。” “这、这、这...” 年轻的太仓令怎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也是慌张起来。 “都这会了吓唬我手底下的人有什么用！快去通知工部来。”身为领导，李跃及时将锅给丢了出去，没有在意已经怒不可遏的沈烨。 “好。” “好。” “我这就去。” 太仓令边说，边往外跑。 李跃瞧沈烨怒不可遏的样子，本想说的话也是暂时咽了下来。 沈烨扯下身上的外套，露出一身矫健的肌肉，古铜色的肌肤上盘踞着几十条伤疤，只是这些伤疤没给人带来恐怖，反倒是一种震撼。 仿佛有一股强大的能量开始从他体内冒出，只见其浑身翻涌起一股热浪，此刻就连地下的冰窖里的温度，也是在这刻瞬间升高了好几度。 在场的杂役有些害怕，但没有一人敢逃出去出去，都陪二人留在原地。 沈烨双眼一亮，那原本漆黑的瞳孔瞬间化作赤焰之色，双臂一搅，仿佛漫天火光顷刻汇聚于其掌内。 也不顾什么护陵石壁，沈烨起掌便向石壁拍了上去，硕大一方流火随着一对赤目狠狠的奔袭而上。 乍然间一声巨响，连地窖里也是震动起来，石屑灰尘扬起漫天灰尘，看不清情况。 只是灰尘散尽，那两扇石壁依旧岿然不动毫发无伤。 沈烨刚刚那一击耗尽力气，此时竟是跌坐在地大口喘起气来。 李跃瞧他依旧死死盯着石壁，知道他难以甘心，就走到其身旁，小声说道。 “沈烨，按照韩肆的说法，我若遇上曼陀罗便会有反应，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异常，是不是说明曼陀罗不在里面。” 沈烨听这李跃开口，也是猜想到自己中了敌人的陷井，今日若不是郭楠先到，那在里面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和李跃这个国侯。 想到这里沈烨也是狠狠的咬紧了牙关，眉目间尽是戾气。 就在这时，冰窖里忽然传出一道虚弱的声音。 “沈烨...” 冰窖外的两人一听，赶紧贴了上前，一看之下果然发现是郭楠醒了过来原本想推开石门的火焰，竟是将冰封的郭楠唤醒，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沈烨，你听我说...” “我刚刚去了趟观文殿里查到曼陀罗只适宜生存在湿冷之地，便立马想到司农寺的冰窖，可没想到是扶桑人在已布置好陷井等待着我。” “咳咳...”郭楠剧烈咳嗽起来。 “你别说话了，这里面有个阀门，等我开启就能打开这大门。” 沈烨喊道。 “呵呵...不用了，沈烨，你知道我为何突然想起了观文殿麽。”郭楠靠在冰砖旁低头问道。 “为何？”沈烨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扶桑人早已布下陷阱就等你我去钻，我去观文殿也是为了查看曼陀罗的解毒之法，在东街口的时候我就受了伤，只是当时不敢声张。” 沈烨这么一听才明白，为何郭楠会在那时斩碎曼陀罗，而不让自己去碰。 “可有解毒之法。”沈烨面无表情的问道，话语里冷漠刺骨。 “没有。” “翻遍了，都没有。”郭楠语气低沉缓缓说道。 李跃听着两人对话，竟然一时间心里难受万分，却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是沈烨此时冷酷似冰，绝不像他刚才的火焰酷热难耐。 “曼陀罗传播方式霸道，这扶桑人倒是给我准备了一个绝好的墓穴，为了防止这毒物再害人，你上去的时候顺带帮我把路口也封起来，老子就躺在这里了。” “帮老子办好这件事，也不枉老子督促你这么多年的恩情了。” 郭楠话语轻松，绝不像一个待死之人，只见他缓缓抬起手臂，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又鼓足浑身最后一丝力气朝门外掷来。 “小子听着。” “今后拿着它...” “就要担起它的责任，长安靠你了...” 说到这，冰窖里的声音已经低垂下来，从石壁的缝隙中滑出一道令牌。 冰窖外的两人都没有去看，但都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低沉的似乎要比冰室里还冷几度。 沈烨捡起郭楠扔出来刻有“金吾”字的令牌，沉思了一会，念叨着。 “走吧。” 说完便转身离去。 “你真的不打算把他带出来？这可是我的地盘。”李跃于心不忍，久久还未起身。 “你也是将门之后，岂能不明白军伍就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妻儿手中邪？” 沈烨不去看他，强硬说道。 听沈烨这么说，李跃也只好起身跟着他慢慢走出去。 只是心里想着一个人躺在这偌大的冰窖是何等的孤独。 而且司农寺可是他管理的地方，曼陀罗他虽然没看过，但或许找到孙思邈应该就有解救的方法。 至于开门，找李二要点火药不就行了要知道火药还是他弄出来的玩意。 “别看了，他是长安的骨椎。” “今夜只要把这东西办干净了，便是替他飞扬。” 沈烨眼神一冷，指尖好像要泛起火花。 第一百三十八章 酒窖 寺农司外，工部的人手忙脚乱。 原本只是听说阀门轴断了，可来这一看，却发现整个地道口都塌陷堵死，还不知里面的情况怎样，若是地底塌陷，这整个冰窖可能就都没用了。 金吾卫听到消息也是赶来，只是瞧见坍塌的地窖和郭楠留下的令牌，大致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纵然是那些早已见惯生死的老兵，此时也是露出难以掩饰的悲怆。 沙场上，风萧水寒，旌霜履血，或成或败，或囚或役，不过是行伍平常之举。 但凡能以性命相托，都是生死相交。 武德九年，草原十八部动荡。 李渊借此机会，于二月庚戌，调令各州道共三万武卫戍边。 可惜，天不遂人愿，此时正值边疆早寒时节，草枯水冻，且粮食将尽，军士难以久留，于是大军乘兴而去，却落得败兴而归。 圣人命，右威卫暂后为大军断。 当时郭楠身为士卒主帅，战必身先士卒，伐必披荆斩棘，只是八千健儿几乎牺牲殆尽，敌攻势又未衰，部旅前途难卜。 郭楠站于阵前遥指长安：“吾当生还未见过如此壮丽山河，今日城在吾在，城失吾亡，兄弟们他日见着波涛如山，那就是我回来看你们了。” 谁能想历经了那些惊心动魄的战役都没倒下的男人，如今却是抱恨在这皇城的地窖里。 一寸山河，一寸血，如今君埋泉下泥销骨，只怕旌旗再难斩阎罗，本属于长安最亮眼的那抹颜色，如今也是黯淡下去。 就在此刻，人群里忽然唱起了那时在边塞的歌谣。 “呜呼！”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来兮精魄，安兮英灵。” “长河为咽，青山为证，岂曰无声？山河既名！” “人有所忘，史有所轻，噫我子孙，代代永旌。” 金吾多是边疆守军，常年边塞生活，就更比常人懂得家乡和平的可贵，此时听见有人吟唱老曲，更是怀念起当初并肩作战的荣耀。 “天下有饥者，如己之饥；天下有溺者，如己之溺耳；名族危急，别亲离子而赴水火，易面事敌而求大同。” 吟此歌者，便是执令新吾。 沈烨忽然站于众人之前，振臂高呼。 “今晚大事未平，大唐朝不保夕，诸公当收起心绪与我共保长安，尽死生之力，护大厦不倾。 眼前这人也和他们一样悲怆，只是心底的那份责任，让他担的比谁都要重，也让他醒的比谁都快。 众人听沈烨字字珠玑，如醍醐灌顶，尽弃之前阴霾，合道。 “喏！” ...... “今夜，有我金吾在，长安便安稳，诸公需与我同守各处关隘，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妄想潜入逃之徒。” “喏！” ...... 沈烨长袖扫过众人面前，忽执短匕划过手掌，道。 “沈烨在诸位面前立誓，若是今夜未除害，吾就自提头颅，面请郭帅致歉。” “同请旅帅！” “同请旅帅！” ...... 这一声声许诺，让金吾重新万众一心。 青山埋忠骨，马革裹尸还，公辞四十载，今夕请当归，大丈夫有恩的，情愁必报；无情的，报应分明；至于欠命的；我们只能睚眦必报 金吾重安旧位，一如当初，便是任何苍蝇都飞不出这片土地。 眼见金吾大纛重新竖起，沈烨心里也是稍有释怀。 只是冰窖一塌之前得到的线索却是断了，接下来又要去哪里找这曼陀罗呢，新仇旧恨沈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这个作俑者。 就在沈烨陷入思考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沈烨。” 听着声音，沈烨才想起李跃这位国侯还在身旁：“怎么了，你要回家麽？” “呃，沈...烨，我其实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沈烨看了一眼面前身份比他不知道尊贵了多少的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之前在鬼市，韩肆说我身上有酒香味，可我并没有沾酒，一开始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刚刚我想通了。” 他这么一说，倒是引起了沈烨的注意：“妃子笑！” “我在书中曾读到过关于曼陀罗的资料，这曼陀罗并非中土所有，就算在繁衍地也是极为少见，想要在长安孕育出大批的曼陀罗几乎是天方夜谭。” 李跃说到这，稍微停顿了一下。 “这曼陀罗依靠花粉传播，人若是吸食，三五分钟内便会全身麻痹，只是若想控制整个长安是需要大量吸食供应，我想光靠扶桑人带入大唐的曼陀罗花粉传播，还绝达不到控制长安的情况，除非...” “除非掺杂在酒水里。” 沈烨接着说道。 “没错。” 沈烨神色一变，看着皇城的另一处道。 “妃子笑是专供皇室的贡酒，若是将曼陀罗掺进妃子笑里，这整个长安的皇族大臣们便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到时长安一乱，他们便可以开始大肆的入侵。” 沈烨眼神一冷，望向城东。在皇城的东口另有一处地窖，那里就是专门存放酒酿的地方。 今夜是上巳节，就算是在地窖里也能听见烟花鞭炮的声响，到了寅时，还陆陆续续能听见许多脚步声。 原本地窖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在今夜却有人为他点起了一盏灯，酒坛里弥漫着醉人的芳香，即使隔着老远也能闻到这股味道。 即使老远，也能闻到。 沈烨推开地窖里的门，果真看见那道身影。 只是那道身影听见推门声并没有起什么波澜，依旧安心的做着自己的事。 “还是被你找到了。” 那人开了口。 “曼陀罗是你带进长安的？” 沈烨问道。 “明知故问，若不是麻生这小子变节，此次计划应是完美无缺。” 吉川舔了舔嘴唇依旧低着头。 “皇城里的冰窖也是你故意引我们过去的？” “没错。” 吉川此时才抬起头，看了眼门口的人笑了笑：“冰窖的陷井本来是为你设置的，可没想到却被金吾卫趟了先。” “就算我没打算去冰窖，朱雀大街上你也准备诱惑我去那，对吧。” 沈烨听他提起金吾卫，顿时语气也是提高了几度。 “我看了你穿的司农寺的衣服，就知道你会去，所以也不用我给你指路了。” 吉川收起手中的曼陀罗，又将启封的酒罐慢慢合上，抚平了折起的衣袖，冷冷的说道。 “不要因为你们的同伴没了命就想着替他报仇，你要知道为了培育这曼陀罗，我们扶桑国花费了多少心思，又有多少扶桑国的勇士因此丢了性命，不要为他们的死感到悲伤，他们并没有受苦，都是去了天国而已。” 吉川默默闭上双眼，慢慢露出微笑。 一直沉默的李跃听他说这话，终于没忍住道：“可笑，可笑，你胡言乱语起来真是面不改色，这种无稽之谈从你口中说出，还真是可笑。 就你，还有你们几个鬼子靠着几朵破花就能搅乱大唐吗？” “有什么可笑的？” “我笑你死不悔改。” “死？” 吉川忽然耷拉下脑袋摇起头道。 “本来你想到了我在这，我是怎么也逃脱不了的，可惜，可惜听外面的声响，你们居然蠢到两个人来，现在只要我把你灭了口，我的这个计划就会依旧天衣无缝。” 沈烨也算耐心听完了这些话，只是嘴角不禁的咧出了弧度。 只见其眼神里骤然聚起了一阵赤焰。 “那就试试看。” 第一百三十九章 火药不是这么用的！ 若说东西两市聚集了整个长安的繁华。 那夹在两市之间的平康坊，就是长安城中数一数二的热闹地方。 平康坊西北面临近皇城多贵族官宦，所以来拜贺、赴宴的人自然就多，酒足饭饱后大家便愿意去坊内找点乐子，这男人的乐子，无非就是女人。 在大唐这个暖玉生香的地方，青楼女子就像是参天大树下的青苔，潮湿滑腻且生命力顽强。 烟雨阁，也是平康坊南回三曲里较为有名的青楼。 青楼和妓院不同，这里的姑娘非奴非婢，也绝不抛头露面，区别于一般的歌妓，皆是才貌双全、容貌秀丽的伶人。 若是想要见这青楼名妓，除了要花点银子，还必须拜帖附诗，且诗文风雅得到她们的认可青睐，才有机会一睹芳容。 鲜衣怒马的五陵少年们，都愿意争破了头颅来这挥霍风流、饮酒作乐。 卢允乐打小在这长安城里便是出了名的天才，加上他善于交朋结友，又有个做青州刺史的爹，所以即使是个仕子的身份，也能在进奏院里干事。 进奏院是各地节度使，在都城设立的办事府院，以方便地方各地官府与长安的联络，说白了就是一个信息沟通的中转站，像在这种地方，卢允乐也算混得如鱼得水。 平康坊外就有同州、华州等十三个州的进奏院，所以这里也是卢允乐熟得不能再熟的地方。 今夜，烟雨阁里人满为患。 卢允乐蹿进门的时候，连最热情的老鸨也没能拦住他，一溜烟的便跑到了二楼，穿过弯弯曲曲的庭阁，也终于在扶栏处发现了找寻的身影。 “在这干嘛呢，走，我带你出去逛逛？” 卢允乐几步跑到那人跟前道。 “不了，外面也都是人，还不如留在这听小言弹琵琶。” 说话姑娘的声音是酥糯而婉转的，犹如林籁泉韵。 这样的声音应该在睡醒的时候听，配黄鹂翠鸟，见晨露朝霞，于此，侧听佳人细语，沁人心脾。 卢允乐从楼阁往下一探，果然瞧见一个女子正在调试琴弦：“小言的琴学了多久？” “才三年而已，但已经比我强太多了。” 说着女孩慵懒的靠在楼栏上，最后连下巴也搁了上去，这一娉一动皆是含柔娇魅。 卢允乐觉得赏心悦目，慢慢靠了过去，就坐在女子身旁，同样看着楼下的人说道：“今天我碰到个有趣的人。” “哦？”少女听他说有趣，忽然来了兴致，立即转身靠在楼栏上。 这一转身，如瀑布般乌黑的发泽下露出白雪肌肤，浅浅的香气散在空气，眼神里写满了期待的甜意。 “怎个有趣法？” 卢允乐偷偷咽了口唾沫，故意把眼神撇向一旁：“等你见着你就知道了。” “会来麽？” “约好了来给你赋词。” “若是东西不行，我可不会给你的朋友留面子。” 说完女子又把下巴搁了回去。 琵琶琴弦嘈嘈切切，如珠玉落盘余音绕梁，曲终收拨，四弦裂帛，至此这烟雨阁内，再无人弹这琵琶曲。 李跃站在地窖外的角落等了许久也没见沈烨上来。 当时两人约定，半个时辰内没见他上来就去叫人，眼看着这约定的时刻就要到了。 “这沈烨猜到倭寇在这也不多带点人来，这时辰快到了也不知下面情况怎么样了？” 李跃心里盘算，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这偌大的皇城里起初还能见着人往东边赶，可到了后来人也见不着。 犹豫许久，李跃还是迈出了步子，这地底的台阶潮湿寒冷，对这个没多少功夫的人来说需要走的极为小心。 可还没走几步，地底忽然喷涌出一股强烈的气流，突如其来的气流让李跃险些跌倒，好在他反应灵敏一手抓住了石壁上凸起的岩体。 略带惊恐的向黑暗里看去，只是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就在李跃刚刚稳住身型，另一股反向回流的潮涌又狠狠的拍了回来，这回涌的气流汹涌急促，是直接将他掀到了半空中。 “卧槽！” 不知所措的李跃在半空中惊叫起来。 这还没完，伴随着一声巨响，地窖的通道里忽然亮起一道红光，一股炙热的高温充斥在狭小的空间里。 不过短短两秒，扑面而来的炙热高温让李跃几乎窒息，来不及挣扎，凶猛的焰火就已经逼近在了眼前。 李跃须发倒竖，面色染得通红，本能的蜷起身子双手护住身前，火舌翻涌，像只穿梭在地道的火鳞巨蟒，瞬间就将他给吞没进去。 巨大的气浪将他掀翻在地，一头撞在了石阶之上，此时他两眼冒起金星，只是来不及喊疼，浑身便开始浴火起来。 心情一下糟糕了起来：“沈烨，我叉你大爷！踏马的火药不是这么用的。” “狗玩意！” 李跃连喊了两句，只是两句脱口，就再也喊不出声，火焰里只剩呼啸的炸裂声。 狂暴的烈焰随着漩涡消失后，似乎更加猖狂的灼烧起来，这地底虽是石材搭建，却也抵不住这高温，顷刻间便崩塌下来。 皇城里一声巨响，地陷之处又是一摊废墟。 当李跃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微亮，身旁的沈烨正披头散发的站在监天钦门口。 此时的他衣不蔽体，整个上半身都裸露在了春潮的寒风之中，一旁的日冕明晃晃指示着现在已经是辰时了。 天快亮了。 “沈烨你就是个疯子！” 沈烨体格强健，扎实的肌肉盘踞在他身上，在春日橙色的日光下显得格外的精炼。 沈烨瞧见李跃醒了也是放心下来，看着监天钦外的日晷，慢慢开口道。 “今夜的事，结束了。” 听沈烨这么一说，李跃没好气道：“那我真得谢谢你了。” 李跃喜形于色，回想今夜发生的一切，真是跌宕起伏峰回路转。 只是李跃还想再说，却发现沈烨脸色沉闷，压抑的心情溢于言表。 “案子都破了，沈大人为何还闷闷不乐？”李跃问道。 “夜将明，还有一个时辰，便是要早朝了。” “今天虽是破了案，可沈某也是一夜之间犯了这京城里的诸多禁忌，如今只怕是难逃其咎。 侯爷助大理寺破案本该受奖，可沈某已是戴罪，这份恩情也只能是不拖累侯爷。” 说着沈烨从腰间系下一面手牌。 “你拿着这手牌赶紧出去，日后休再提今晚的事情。” 京城里龙蛇混杂，权贵士族、高官富贾的权益脉络，就像是一张锋利的蛛网，即使你是替公家办事，也会一不小心就把你纠缠进去，宰割得面目全非。 只是沈烨这样的直性子，虽早已遍体鳞伤，却依旧身先士卒，万夫莫当，可这次闯的祸不小，生死之忧就得全看李二的意思了。 沈烨回头发现李跃拽着令牌依旧没走，忽然随口聊道。 “听说你是去年被陛下和卫公发现的？？” “对。” “这火药也是你做的？关于你以前的过去可要我告诉你。” 李跃听他说的轻松，便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第一百四十章 又见面了安离兄 天已大亮。 李跃在东门长廊里一路快走，差不多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走出了这皇城大院，出了顺义门后，又立即拐进坊间市集里。 虽是欢闹了一夜，可这坊间里的缎庄、布行、染坊、漆器店等大大小小的店铺依旧大门敞开，熙熙攘攘的人潮未减，饭庄和酒肆冒着白腾腾的烟雾，扑鼻的饭菜香气，李跃马不停蹄的折腾了一晚，现在放松下来便立马觉得困顿不堪。 坊间热闹，招呼客人的小二都已站到了门口。 “客官，里面请。” “大人，上好的酒肉，这边有请。” 回家睡觉，还是先吃个早点，一下成了李跃纠结的地方。 “公子，吃饭还是住店啊，我们这都可以给您安排。” 一个小二模样的人瞧见李跃正在徘徊不定，立马上前拉住了他道。 刚想推脱，身旁又是靠近一人搭住了肩膀。 “安离兄！” 听着这个声音，他只觉得耳熟，刚一转头果真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允乐兄。” “你怎么在这？” 这人就是昨天一起比试的卢允乐。 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李跃，卢允乐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虽说徐长天之前打扮普通却也清爽，可隔天再见，却是一副落魄到被山贼刚袭击过的模样，多少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允乐兄，我...” 还没等李跃把话说完，卢允乐像是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又推开小二拉住他的手，带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安离，昨天夜里还说去给朝词赋词，今天就又碰见你，这就是缘分，走我带你去烟雨阁。” 卢允乐拉着徐长天一路快走，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弄坊之间。 “不是，我家就……” 不等李跃说完，他便被卢允乐拉了出去。 两人弯弯绕绕一路西行。 起初是卢允乐拉着李跃走，可到了后来就可以用拖这个词来形容，两人拉拉扯扯的扭进了一条巷子里。 “允乐兄，你别这么急呀。” 李跃被扯得有些站不稳身子连忙喊道。 只是卢允乐走的飞快脸色都是变了起来，对于李跃的话更是置若罔闻 巷子里站满了正在朝拜的清真教徒，红色的藏传宗教汇聚成云锦之河，两人这突如其来的闯入，立刻就引起了不小的混乱。 卢允乐频频回头张望，未见巷口另有骚动，低声道：“仅隔一夜未见，安离兄看来是有大际遇了。” “什么？” 李跃被他拖拽在吵杂的人潮里，听不清身旁的说了些什么。 两人就这么走了一路的小巷，终于在一座别院的门口停了下来，皇宫外的平康坊寸土寸金，能在这里有个这么大的后院，这里面的主人一定非富即贵。 卢允乐通了姓名，由丫鬟引着上了最靠西边的一座楼阁。 楼阁暗香，屋梁楼柱多用青绿之色，连窗上糊的纸都是胭粉之色，看来这定是哪家小姐的闺阁。 “这卢允乐怎么把我又带到窑子里来了？” 李跃心里面暗暗猜想着，忽然记起曾答应烟雨阁赋词之事，心里不禁担忧起来，随即开口道：“允乐兄，我还要回家，不能在这里久待。” 卢允乐听他这么说，只是招了招手并未答话，反倒对着引路的姑娘道：“绿影，找个房间给安离公子沐浴。” 那丫头回身看了眼李跃，忍不住的捂嘴一笑，这些年烟雨阁来来往往的贵公子，何曾有过这般模样的人。 眼前之人虽是生的俊俏，可如今脏兮兮的样子，绝不会比长安城里的叫花子好到哪去。 李跃刚想说话，却被卢允乐按下。 “先去沐浴，事情都好办。” 李跃看了眼卢允乐，又看了眼盈盈发笑的绿影，忙了这一晚上自己确实该好好洗洗，无奈只好跟着丫鬟去了。 看着李跃跟着绿影去了，卢允乐表情却是完全沉了下来，眼神微微一缩像是思考着什么，踌躇了一会，流袖一晃就叠在臂上，大步离去。 李跃跟着绿影来到了一间偏房，没多久就让人就打满了一大池子的水。 春天里的暖日，照得人暖洋洋的，橙橘的阳光透过水雾，染起了一抹充满活力的颜色。 绿影又让人加了些薄荷叶子进池子，可等了半天却不见这位奇怪的公子有任何反应，问道。 “公子，为何不更衣？” “你还在这呢。” 绿影突然想起什么，更是逗乐了起来：“天气还凉，公子沐浴，奴婢在这可以为您加些热水啊。” “我不用，我不用你加，你让他们把水放在这我自己来。” 李跃哪里受过人这种服侍，一时间也有些厌烦起来。 “好。” 绿影笑着回答，退了出去。 “我待会让人送些干净的衣服来给公子。” “不用，你去让人去西头的卫公府，说李跃在这里没衣服穿了，让人送来就行。” 李跃没管绿影的表情，只是看着绿影这丫头走了，也是略微松了口气。 “你在这让我怎么洗，难不成想败坏我侯爷的名声不成！” 李跃被水雾这么一冲，四肢百骸里都是觉得一阵酥软，赶紧褪去衣物好好梳洗起来。 回想起这一晚上的遭遇，李跃也是觉得头脑发涨，便干脆闭上眼睛将脑袋浸泡在热水之中。 水下燥热，每一个扩张开的毛孔都开始刺激着他的神经，之前经历过的事情像是重播一般出现在眼前。 ———— 监天钦门口。 沈烨拎着金吾卫的令牌，头也不回的递到李跃的面前，道：“拿着这面牌，还请帮我送给一个人。” 李跃看着刻有金字的手令，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接。 沈烨面向沉闷的东方，眉目一紧：“长安隐隐有些动荡，百官哑口不言，却早已分帮立派，如今朝权更是有倾斜的迹象，张婕妤不断吹风联络老臣欲与圣人分庭抗礼，这金吾若是再落入他的手中恐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沈烨终于回首看向李跃，只是夜太暗看不清表情。 “沈某戴罪之身，恐怕是保不住这老友之物，如今沈某还想请你帮个忙。” 李跃虽然深有感触，但也没有被他说动。 “我虽然没怎么读过书，却也知道这天下的兴盛荣辱，关乎所有人的利益，我就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去保护。 但你觉得陛下会不清楚这些？长孙大人，房相会看不出来？ 我爹他难道不知道这里的龌龊事情？” 沈烨瞧他如此说，也不答话，只是慢慢回过头依旧看向东方。 此时，旭日终于大出，灿日之烂洒满长安每个角落，一抹霞光像是为整个城市镀上金耀，辉煌璀璨若九霄金銮天宫，沈烨立于日晷之前，显瘦的身躯拉起了一道狭长的阴影，又将这一切拉回现实。 “若是能赶在沈某宣判前，能将这面令牌送到大云经寺的主持手里，局势可救。” 李跃在水下闷了许久，早已觉得缺氧难受，想起沈烨的嘱托便再也忍受不住立即从水里起身。 和尚，和尚，又是和尚！ 李跃没想到一个和尚竟然在大唐有这么大的能量。 在传统文化中，释儒道从来都是三教一体，一千多年来总体上都相安无事。 没有和当权者发生什么过于激烈的对抗冲突，尤其在和平时期，三教都是教化人心的工具，对统治者来说，他们能够更加完好的维护他们的权威。 为了自己安稳，大多数时候，皇权对于宗教都是采取笼络的态度。 相关田赋租税都会相应的减免，以示恩宠。但是，即使这样，也发生了非常著名的三武一宗灭佛。 这四人即是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唐武宗、后周世宗。 他们在位期间一改往常的尊崇佛教，反而对门徒众多的佛教展开清洗，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佛教太兴盛，到处都有佛寺、沙门满地。 说白一点就是，和尚太多，国家养不起这一些只知道吃喝拉撒念经的玩意儿，所以需要限制他们人数，四次灭佛都有这样的原因。 自东汉末年，随着战乱、军阀割据导致人口流离失所，乱世人不如狗的现象此起彼伏，老百姓为了躲避战乱四处迁徙，这时候传来的佛教乘着战乱到处发展信众，鼓吹现世的罪都是前世造的孽，要想来世享福就现世修行。 这一说法跟当时的实际情况相当符合，于是间，佛教由一个小众圈子迅速扩大为全国性的宗教势力，无论南北，到处都是和尚、寺庙。 当时的统治者为了笼络人心，对和尚、寺庙减免租赋，收纳人丁，又默认他们圈占土地，结果后面时候，因为长期战乱导致人口锐减，和尚们又圈占了大量的土地，大批的成年人为了躲避赋税徭役而投入空门。 这严重地阻碍了人口发展、财政赋税的征收，皇帝即征不到皇粮、也募不到士兵，而且国家的人口也迟迟不增长。还有大量的铜被铸造成佛像，也不太好。 但是，和尚们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他们平时不事劳作，要么强收民田，要么四处乞讨度日，还时不时的收纳亡命之徒，这一切终于超过了皇室的容忍限度，为了提高赋税收入、增加人口、皇室必须要限制佛教的发展。 三武一宗灭佛就是这样来的。当时佛教已经到了不得不限制的地步，杜牧不也有句诗，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在雨中。 说的就是南朝佛教寺庙的盛况，这个只是南方的情况，北方的更多。 除了唐武宗，其他的人灭佛都是在北方范围内，对南方影响较小，灭佛之后，除了自给自足的禅宗之外，其他的的很多宗派都烟消云散，灭佛的成果非常好，融化铜像铸造钱币、没收土地给平民耕作，驱散僧尼增加人口。 如果这次那大云经寺的大和尚真的迸发出极大的能量话，李跃觉得自己就该考虑和李二商量一下杀和尚的事情了。 刚一起身，水池之外兀然多出一道人影。 “啊。” 李跃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一躲，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你嚷嚷什么！” 那道身影压低声音，话语中隐约带着怒气。 “怎么还是个女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朝词 李跃大惊，脚下一打滑，直接跌倒在了浴池中。 衣不蔽体只能赶紧用手去挡，滑倒之时水花四溅，李跃也是隐约瞧见那女子插着腰，一脸愤恨的被池水浇湿。 “你嚷嚷什么！” 女子柳眉倒竖，显然怒不可遏，可闯进浴池的人是她，她为何如此恼怒。 “见着我也能吓成这样，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少女骂人时修长的颈脖泛起淡淡的桃红，白嫩的鹅蛋脸颊上，微微收起的鼻翼，眉目有颜，胜似海棠醉日，梨花带雨。 李跃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当即怒道:“你是谁家的丫头！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少女却未罢休，更是站到浴池上不依不饶的叫嚷起来。 早就听说长安女子泼辣，可如今这个画面李跃是怎么也不敢想象的。 “你，你...” 坐在浴池里的人一时气堵说不出话。 “哎，你什么你。” 好在这时绿影听见声响赶了过来，瞧见站在池子上的姑娘。 赶紧上前拉住想把她带走，只是女子余气未了依旧吵闹着要和没完。 “侯爷，你的衣服我放这了。” 混乱中绿影把手里的衣服扔在屏风上，带着那位怒气冲冲的女子就出了房间。 两人走后，李跃也不想多待，立马擦干水渍换了一套新的衣服就准备离开，可就在将要离开房间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件东西，只是那件东西现在并不在身上。 “遭了，那件东西应该还在旧衣服里。” 心头一慌，李跃立马感觉大事不妙，就在他准备夺门而出的时候，却撞到了一个刚准备进门的人影，这一进一出撞了个满怀。 眼前一黑，两人跌坐在地，却都认出了对方。 “安离。” “允乐。” “你急着去干吗？” 李跃蹿起了身子，兜住卢允乐的胳膊道：“你认识绿影姑娘么，走，快带我去找她。” ———— 东厢房内。 “姑娘怎么和侯爷吵起来了。” “还不是你说见着卢允乐说的那人确实有趣，我忍不住便去瞧瞧。” “那怎么会吵起来。” “哼，说到这我就来气，还不是他一惊一乍的把事情闹成这样。” “姑娘，男子更衣，姑娘是不好进去的。而且那位还是我大唐的一位侯爷，刚刚我去卫公府拿衣服时就猜到他身份不低。 但直到几个五大三粗的老军汉一同跟来才知道房里的那位正是李尚书的儿子，也是当今圣人钦点的侯爵。” 坐在妆台前的朝词眼睛一瞪。 “臭丫头，你还帮他说话，莫非是看上了那二愣子想嫁人了。” “没有，姑娘别瞎说。” “呦，脸都红了，绿影你真看上了？” 朝词看着丫头羞红了脸，便小跑着扑到她的身上。 “快，老实交代，是不是看上了那二愣子。” “没有，姑娘，快放开我。 那位真是侯爷，虽说看起来规规矩矩，但真惹恼了贵族，我就怕他一怒之下拆了这里。” 两个碧玉少女纠缠在一起嬉戏打闹起来，顷刻间闺阁内荡漾起一片春色。 路过的婢女丫头闻声皆是掩面而笑，整个烟雨阁里就数这东厢房里最热闹。 就在两人打闹时，绿影手中那套旧衣里忽然掉出一面手令，手令掷地有声，立即引起两人注意。 “这是什么？” 绿影眼疾手快捡了起来。 朝词眉头微颦，一把夺了过来，反复翻看了也没说出什么结果。 “东西我先收着，你去把这脏衣服扔了，不用给他洗了，侯爷还穿这破衣服。想必有什么怪癖。” 朝词道。 “是。” 绿影笑着退了出去。 烟雨阁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能到这来的人身份地位都不低，出手自然也就阔绰，想要博取姑娘的欢心和青睐，什么珍奇异宝都会送上门来。 在这里的姑娘眼界就比一般人来得高得多，也宽得多。 朝词虽不识得这面手令的用处，却一眼认出是宫里之物，外面结合绿影所说，李跃要真是侯爷，有这东西自然不算奇怪，所以支开绿影等着李跃来取。 卢允乐领着李跃弯弯曲曲的绕了一圈，才来到东阁的门外。 “就是这。” 李跃心急如焚一路催促不停，到了门前刚想敲门，却被卢允乐拦下，看着文初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摇了摇头后才轻扣起鸢门。 “朝词，是我，开开门。” 门里传来一阵像是刚睡醒的糯糯声音：“你是谁？” “我是允乐。” “今天没空，别来烦我。” 李跃一听立即有些恼火起来，刚想砸门，却又被身旁的人拉了下来。 “上次和你说赋词的特别好的那个人也来了。” 卢允乐摇了摇头赔笑道。 “那又如何。” 那姑娘不依不饶。 “我这位朋友的词可不比小言的琵琶逊色哦。” 话说到这，屋里的姑娘也没搭话，门外的两个男子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却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门一打开，就是刚才在浴池撒泼的姑娘。 ———— 顺义门外的布政坊，并不如街道上这么热闹，黑漆漆的屋子里连蜡烛也没点。 “看这时辰早朝应该结束了吧。” “公瑜，今日大事连连，我看不会这么快就结束的。” 暗室里坐着三人。 “义玄兄知道些什么？” “昨晚宫里发生数件大事，公瑜没听说？” “怎么，是司农那两座地窖塌陷，还是金吾卫封锁朱雀门，这种事情也能引起义玄兄的注意？” “公瑜恐怕还不知道其中得内情吧。” 被唤做义玄的男人在黑暗中轻轻一笑，故意捏拿起腔调。 “哦，你是知道点什么？” 坐在阴影最深处的那道影子此时忽然点起了一只长烟，漫不经心的走到与两人对角的桌旁问道。 义玄见这人起身，语气立马肃敬起来：“昨夜宫内的金吾卫尽数调遣出城值守，有人偷偷溜进内宫炸毁了司农寺两座地库。” “宫内值守空虚，还有人敢偷溜进去？” 问话那人明显起了兴致，只是在意的并不是地窖被毁的事情。 “是的，大人，闯宫门的正是大理寺沈烨。” “嚯，沈寺监做事一向如此并不稀奇，只是让他溜进了内宫，加上擅自调遣宫内金吾卫，郭楠恐怕也逃不了责任。” “大人。” “嗯？” “郭楠已经死了。” “他死了？” “对，听说是埋在了冰窖里，工部的人正在打寻他的尸体。” “郭楠一死，金吾卫可就乱了。” “是的，大人，如今金吾令下落不明，可听说郭楠最后一面正是见了大理寺的沈烨。” 问话那人隐没在黑暗里也不接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也不稀奇，这二人虽看上去水火不容，可都是圣人手底下得力的人，郭楠一死陛下等于去了一一只暗处的眼睛，若是趁机夺下金吾的职位，再除去沈烨这个眼中钉，那在朝中我等行事起来也不会有诸多烦恼，这可是一石二鸟的好机会。” 一旁叫公瑜的男子听了两人的对话也是开口说道。 黑暗中卷烟的光圈忽明忽暗，被二人唤作大人的男子终于开了口：“公瑜，以后这种话就不要说了。” “啊...是，大人，在下失言了。” 男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马退到一旁。 “义玄。” “在。” “取我官服，我在掖庭宫等你。” “喏。 第一百四十二章 把那东西给我 大殿之上。 李二看着阶下跪着的沈烨，不禁揉了揉眉骨。 两路大臣纷纷进言，只是你一嘴、我一言，李二根本就没听进去。 这帮人该骂的骂个不停，该谏的争得面红耳赤，有的说得激动起来是直接跪在了殿上，好像是在为自己辩罪一般。 李二在即位之初，因为延续了一部分初唐的政策。 又碍于李渊的面子留下的一班老臣子的协力辅佐，使得大唐的国力日益强大，他这个皇帝自然高枕无忧。 只是，这几年，风向似乎有了改变。 皇权的分割，利益的转移，就连那帮原本尽心值守的大臣，也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下自己手底下能用的人一只手掌也能算得清。 跪在殿下的人，刚刚完成了一项守卫京都的大事，却连衣衫都是残破不堪。 李二看了眼身旁的宫监，便有内侍从后宫取来一件外衣披在沈烨的身上。 “陛下，沈烨之罪，罪不容赦。” “大理寺监沈烨趁宫内防卫空虚私自潜入，又炸毁司农寺两库地窖，罪无可恕，希望圣上严惩。” 右卫将军武靖西率先谏言。 “臣附议。” “大理寺监行事屡次冒犯皇威，如不恶惩难以让百官信服。” “臣附议...” “臣附议...” 李二没有说话，只是听着乱糟糟的议论声，兀然站起了身子，沉着脸看着一帮大臣们，大殿上顿时消停了下来。 跪着的那道身影极为刺眼，只是首当其冲的挡在那，自然成为众矢之的。 昨夜之事，沈烨本是功臣，可此事情况复杂，不好挑破了说。 一来，东瀛一直与大唐示好，不能因为个别小人的作祟而破坏了两国的长治久安。 二来，北面高丽动荡已久，李二自收拾完突厥后，便一直在打征讨高丽的主意。 只是天不遂人愿，此时正值高丽早寒时节，草枯水冻，粮食将尽，军士物资消耗巨大，大唐不宜同时再发生另一场远征。 所以这次突袭，不能明说，只能暂时压下来。 李二站在高位，俯视左右两列，眼光扫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有说话。 “陛下。” “沈爱卿，对大唐对陛下一直忠心耿耿，虽然行事作风有些鲁莽，可不失为一个真性情的臣子，这次的冒失之罪，还希望陛下念在往他日的功劳，从轻发落。 ” “萧大人不必为他说话，沈烨胆大妄为，忤逆犯上，这次私闯内宫、破坏朝建，决不能轻饶过他。” “来人，将沈烨押入刑部天牢候审。” 李二一甩长袖，怒不可遏。 一声令下，殿外立马蹿进两个手执长戟的千牛卫，护卫上前直接扣住沈烨的手腕，准备带走。 对于高阶官员审判，一般是需要三司会审，就是经过大理寺、御史台、刑部的共同审理。 沈烨本身出自大理寺自然不能由大理寺主审，那就剩御史台和刑部两个部门。 如果沈烨被带走被送进了刑部大牢，那审判的结果恐怕早早就可以预料到，这样不仅是大理寺会有巨大的变动，连同金吾卫恐怕也是会难以保存。 可就在沈烨即将要被带走的时候。 站在右列一位身穿王服的老者，终于开了口。 “陛下，事出有因，沈大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沈大人性格处事虽然火爆，可绝不会无缘无故干出这种事，若是为大理寺办事，才不得不做出冒犯天威的事，也是说得过去的。” 老人开口道。 “哈哈...还是王爷有见地，陛下，臣也以为应是如此。” 站在首位的大人也是突然开口。 被唤作王爷的是大唐群臣里赫赫有名的河间郡王李孝恭，而敢在朝殿上哈哈大笑的，是西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的上官乾。 李二见俩位老臣开口，神情也是有了稍许缓解，却依旧怒目而视，问道。 “沈烨，你可知罪！” “臣知罪。” 沈烨将身子俯得更低看不见脸。 李二见沈烨被金吾搀扶着身子，似乎已经站不起来，额头上的青筋不由得扎结起来，早朝前还在太极宫见过他，只是时还不至于如此，怎么到这会却是这般模样。 “昨夜上巳节为何夜闯内宫？”李二憋着火。 “罪臣昨夜与金吾卫捉拿逃犯，却不想让那恶徒逃走，后调查得知这人竟然躲藏在司农寺的地窖，事出紧急，贼子猖狂，罪臣不得不擅自潜入，捉拿逃犯。” 李勣听闻这事，接着李二的话问道：“那何故毁了司农两库，金吾卫郭楠又为何而死。” “贼人培养出毒物藏于地窖，郭侍卫身先士卒不幸害此毒物，臣下曾与郭侍卫商议过，决定将藏有毒物的地窖掩埋，以绝后患，而郭侍卫也掩埋其中，为国捐躯。” 此话一出，满殿大臣一片哗然。 “你说郭楠死前曾与你相见，那他的金吾令可在你身上？” 萧禹此时突然问道。 “进殿之前已有人搜过沈烨的身，金吾令在不在我身上，大人不知道么！” “大胆！” “竟敢这么和萧大人说话！”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 “臣有事上奏。” 来人正是长孙无忌。 这长孙无忌今日告假，不知为何却又折返上朝，也许是过于急促，竟连腰间的挂着的银质短刀也未取下。 ———— 烟雨阁东厢房坐着的三人都没有说话。 卢允乐不知从哪里抱来笔墨纸砚放在李跃面前。 但李跃丝毫没有想要动手的意思，只是看着对面的女子，刚想开口，却再次被卢允乐拦下。 “安离，若是你相信我，就请先为这丫头赋词一曲。” 李跃意外的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模样，一脸严肃的开口说道。 “快将那令牌给我，否则这平康坊一间小小的青楼可承受不住我的怒火！” 卢允乐见状连忙打起了哈哈，立刻安排几个丫头上来弹琴。 “安离兄，昨晚你去哪了？” 琴声刚响，卢允乐忍不住还是低声问了出来。 这一开口，对面的琴声又是戛然而止，见他这个样子李跃心里也是有了个大概，抬手示意琴师继续别停。 “安离，平康坊可不是个简单的市集坊，来这里玩乐的都是些有身份的人物，所以这里的伙计也是整个长安里最为势利的。” “在这个先敬罗衣后敬人的平康坊里你如此打扮，怎会有伙计会拉拢你甚至对你献媚，所以当时我便觉得有些奇怪。” 伴着琴声，卢允乐继续说道：“我搞不明白你一个穷书生，为什么还会有人对你有兴趣，所以当你沐浴的时候，我出去打听了一下。” “原本带你来烟雨阁，是因为这里汇聚全长安有地位的人物，那些盯上你的人，我想他们还不敢贸然在这里造次。 但谁知你的身份竟也如此高贵，这一切到是愚兄多虑了。” 卢允乐说完这些话深深的吸了口气，又转头把手伸向对面的女子，道：“把那东西给我。” 朝词也没想到一直对自己客客气气的男子会突然这么严肃起来。 不自觉的就把手伸向怀里的那面手令。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是说晚上再走吗 “什么，你说有人盯上了我。” 李跃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酒杯也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 原本满心期待的朝词也是皱起了眉头，她可不管朝局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眼前的青年得不好她便不高兴，这一不高兴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拿回这面令牌。 卢允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在烟雨阁里量他们还不敢太过放肆，而且你本身也是侯爷，平康坊最大的公爵就那么几个，你和卫公各占其一，他们不敢在这里怎么样的。” 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卢允乐伸出手，道。 “朝词，事关重大，把那块牌子拿出来。” 此时，李跃也无心思听琴，也是一同看向身旁的女子。 朝词见两人看着自己，只是双手一摊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一点也没听明白，至于什么牌子的我也没见过。” “你...这个人好说歹说，跟你也说不通，今日若是见不着令牌，我跟你没完。” 李跃见她耍赖忍耐不住就要发起火。 “好啊，我看你如何跟我没完！” 朝词出落不凡，自小就招人喜欢，从来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主，一向都是吃软不吃硬，如今还有男子在她面前叫嚣，这让她如何能接受，立马站起身对持起来。 虽听说长安女子泼辣，可没想到却能和男子一般叫嚣。 李跃气急之下竟说不出话来，这人若是个男子，自己早就要揍他一顿，可偏偏是个女孩动她不得。 那女子见他气急败坏却无计可施的样子，立即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双手插在腰上得意起来。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老人们的话可当真一点没错。” “朝词，你别闹了，平日里胡闹没人管你，这次事情不小，你赶紧拿出来吧。” 卢允乐有些听不下去，一旁的李跃脸都黑了，连忙站起身子劝道。 “卢大头，你别装好人，你倒是说这人赋词可以和你媲美，如今我看也不过是二流子的样子，今后你也别来我这，免得让我生厌。” “朝词，你...” 卢允乐这个八面玲珑的家伙，到了这个女子面前却也只有吃闭门羹的份。 见女子蛮不讲理，李跃气得浑身发起抖来，可受人所托，更是关乎人命，决不能意气用事。 李跃叹了口气，开始慢慢调整心绪。 “我一再对你好言相劝，想不到你这女子竟如此蛮横。 本侯既出身行伍，年初又随我父一同踏平突厥，家中常备几十套刀剑也不是什么怪事。 我叔公还曾送我父亲一只老虎，如今就在家里后堂养着，我在草原上捡了只白狼，现在也是吃的极壮。 姑娘言语冲撞国侯，若是背后没有后台就等着本侯带人踏平这破烂地方，想必长安也没人敢说道什么！” 李跃已是气急，要是身边有把刀剑，他绝对要劈砍了这小丫头片子。 一脚踢翻案几，就要回府喊人。 可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听这声音人数还是不少。 “你们是什么人？” “站住。” ...... 门外传来好几拨人的声音，只是其中想要闯进来的那一批人的目标，就在这间房里。 “不好。” 卢允乐匆忙扣上门户的暗锁，又拖来了屋子里的桌子挡在门口。 “还愣着干嘛快跑啊！” 卢允乐挡在门前，冲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两人吼道。 朝词脑子里急转过来，拉着一脸怒气的李跃就往窗口跑去。 “干嘛？” “跳啊！” “这么高怎么跳啊？” “不跳？那被逮住了，我看你怎么办。” “可是...我要看看这地方谁敢抓我！” 李跃听见门口的喧闹越来越近当即怒道。 朝词倒吸一口凉气，一脚踹在窗台旁的男子身上。 “艹！”一声怒骂，那只人形壁虎终于是落了地。 “呸，百无一用的侯爷，我还真没说错。” ———— 午间的东市，到处都洋溢着热气腾腾的暖意，各家商贩几乎都热起了锅炉，等待着夜市的到来。 李跃和朝词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装坐在一家面馆里。 “我要回我家，你带我来东市干嘛！” “你怎么这么笨，他们都知道你的行踪了，也知道你是侯爷，还不在路上埋伏你，我们要在这等到晚上再混在人群里，偷摸过去。” 刚在面馆里点了两碗面，李跃这会饿得简直可以吞下一整头牛。 “笨蛋，别四处看，怕别人发现不了你么？” “我是看看我的面来了没有。” “一碗素面也能把你齁成这样？” “你试试跑了一天不吃饭。” 油面刚一出锅，面店老板就洒上了新鲜的葱花，一口熬了几个时辰的大骨汤慢慢滋了上去，滚烫的浓汤配合手擀面，这对徐长天来说简直是人间美味。 市坊间忽然涌现出大批的不良人和金吾卫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你说，你那块牌子这么值钱的么？” “滋~啊，老板再来份！” “老板不用了...你吃我这碗。” 朝词的白眼整条街上都能看见。 “你不吃？” “不。” “我问你，你的牌子什么来路啊。” 刚刚端起碗的李跃，眼神看向了问话的女生，其实这个女生好好说话起来还是挺可爱的。 “你把牌子还给我，大人的事情不是小孩能插嘴的。” 李跃放下碗筷。 “不行！” ...... “他们找的是你，牌子在你身上只会更不安全，你懂不懂？” 朝词心虚的看向对面的那个书生，只见他略微思考后继续灌起汤面，心里也是偷笑起来，这个呆子真好骗。 想要将这面令牌送到大云经寺，必须穿过朱雀大街等六个市坊。 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是到时街面上必定严加防范，想要溜过去绝不会这么容易。 说不定此时两人的画像已经深深印刻进了一众私兵的脑海，下面写着悬赏，百金、千金、万金的一些天文数字。 想到这里朝词忽然拉起还在擦嘴的男子。 “走。” “不是说等晚上么？” “等不急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砧板上的肉 一出西市便来到了宣阳坊。 长安城内以朱雀大街为界，西设长安县，领东五十四坊。 东设万年县，领街西五十四坊，万年县便是在宣阳坊内。 刚一入坊，两人便瞧见大批的不良人出入，这两天过节人事复杂，负责治安的东西两县自然马虎不得。 不良人，他们主要是唐代官府管侦缉逮捕的小吏。 坊丁，各坊的治安巡查员，兼掌坊门开闭，所以，唐代的不良人，实际能做的事情是很窄的。 而且他们的权限也很低，在目前发现的文献中，通常与不良人有关的记录，也就是不良人抓到了一些行迹可疑分子。 把他们扭送到县衙，这就算完工了。 此后的审讯和刑罚，都已经跟不良人无关了 “我们为何要走坊间不走大道？” “就凭之前找你的动静，你觉得你还能大摇大摆的在外走动？ 别以为你是侯爷那些疯子就不敢对你出手，以后跟我说话动动脑筋！” 朝词不带搭理道。 李跃看着走在前面背影，气得牙痒痒。 心里更是暗自打定了主意，此间事了一定要把这女子住的烟雨阁平了，来开解心头的不爽。 朝词走的轻快，又在坊间来回穿梭，东瞧瞧西望望的样子，要比还对长安不怎么熟悉的李跃都来的兴奋。 “嘿，你在找什么呢，我们是不是得避避。” ...... 朝词没有搭理这人，依旧巡视着什么，直到寻到街口公告之处才停下脚步，李跃见她终于肯停下也是赶紧跟了过去。 “什么嘛，根本没有悬赏的榜文？” “艹！你以为谁都敢拿一位国侯找事？” 李跃瞧她双手叉在胸前生气的模样，目光也是转移到那道公示榜上。 “连个通缉榜文都没贴出来，这送的东西看来也没多紧要嘛。” 朝词嘟囔着，目光撇向身旁的李跃，却发现他一脸凝重。 “怎么了？” 朝词不解问道。 李跃眉目沉郁的盯着榜上最中央的那块檄文，深吸了口气。 “这两天是过节，他们居然要封坊。” “什么？” 李跃的眼神变了变，右手搭在左臂之前受伤的地方。 “走吧。” 男子低头向身旁的朝词说道。 “你说清楚，什么封坊？” “金吾卫下令，全城不良人在酉时封锁各个坊市封查，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能活动了。” 意识到这一点，李跃脚下生风若不是怕引人注意早就要跑起来了。 只是刚出巷口，迎面便撞上长安军斥候的快马。 李跃走的太快脚下没留神，眨眼就要撞过去了，好在身后的人拉了一把，才将这本要发生的祸端避了过去。 “喂，你疯啦，这有人没看见啊。” 朝词可不管这军旅的快马，冲着没有丝毫停下意思的斥候张嘴就骂。 李跃心有余悸的拉了拉朝词默默走开。 “你干嘛，我在为你说话呢！” 朝词有些生气。 “我没事，先把这破玩意送出去我在找他们的麻烦，现在快走。” 李跃小声说着，便头也不回的一路快走。 朝词见他沉默不语，还以为他依旧沉郁在刚才的事里，看着这个大唐侯爷的模样实在有些可怜，朝词便拉了拉他的袖子，道。 “侯爷，你不用难过，今日你认识了我，日后在长安便有我罩着你，你不用怕。” 男子忽然听她这么说，又见女子一脸天真的模样，也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事实上在南宋理学思想禁锢女性之前，中国女性地位相当乐观。 秦代巴清是世界第一位女企业家，长城就有由她出巨资建设的一部分。 汉代女性可以封侯，继承爵位；可以自主离婚、再嫁等等。 唐代女性政治权力提高，平阳昭公主组建女子军大破隋将、惊世震俗的女皇也横空出世。 但目前社会是个体力社会，脑力劳动的机会少，生存对体力劳动依赖很大，女人生存难度大，势必要依附于男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以前解放那么多年，偏远农村还存在重男轻女，就是因为生存重度依赖体力劳动，女性能从事的工作少，离开男人生存艰难。 大唐就算有命妇，女官。 但她们只是享有各种仪节上的待遇，无职事与实权。 如今李跃这个侯爷都被人安排的满地图乱跑，更别说这个混青楼的小丫头了。 “哎，哎，你别不信啊，我在长安也是小有名气的啊，就算日后你在官场混不下去了，我也可以让你结识那些名流，保准你名声大噪的。” 李跃绕不过她，又觉得听着烦人，只能敷衍道。 “好，我相信你。” “嘿嘿，以后跟着我，你就是我的小弟。” 女子语气倒是欢快起来。 ...... “快走吧，小弟。” 李跃看着那道轻快的背影，心里要拆了青楼的想法不禁又加重了几分。 只是令他消沉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刚才那道封锁坊市的榜文旁，还有另一道新贴出的檄文。 檄文上写着，大理寺沈烨，夜闯皇宫图谋不轨，私自盗走金吾手令罪无可恕，现押解至御史监大牢，等待明日三司会审。 在民间，御史监大牢又称死狱。 此狱水火不入，为祸尤烈，其中酷刑更是让人百骨尽脱，哀声震壁，囹圄内疫疠之气充斥，听说至今还没有人能从大牢里全身而退。 记得分别前沈烨曾和自己说。 “若是明日，能将这面令牌送到大云经寺，局势可救。” 一想到这里李跃心思愈发沉重，他不想掺和这等浑水，但如今深陷其中也只能只能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万年县地坳狭隘，上巳节人一多起来便容易发生踩踏，所以坊里大批的不良人拉关设隘减缓行人速度，来控制坊内人流走动以免发生事故。 李跃和朝词刚一动身便困在了这人群之中。 两人正在徘徊之际，一骑快马忽然驶入栅道之中，驶来的官兵从背后的信筒里取出一卷长纸交给了隘口的武侯。 “长安急报，捉拿逃犯两人，知者重赏。” 原本拥挤的街道，再听到这个消息便更加涌动起来。 长安富硕，对于官情有利的线报，他们一向出手阔绰，在上巳节里还要告榜的通缉令的，那这笔重赏绝不会轻。 “糟糕，这时候出告示，我们不成了按在砧板上的肉了么。” 李跃心里一紧暗叫不好。 他是侯爷，犯了大事也有李二保他，但沈烨就不一定了。 人流开始不断向隘口涌动，推着两人不由自主的就向前走去。 李跃知道要是到了监口必会被武侯认出，所以就想拉着朝词往反方向逃避，可当的去寻时，却发现这姑娘已经随着大流往监口处走去，两人的位置竟是被越拉越远。 “朝词！” “快回来。” 李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追上前去，只是人潮汹涌这一时半刻的也难以靠近。 “朝词...” ...... 连唤了几声，却因人潮纷乱怎么喊也是没让她听见。 金吾令此时还在她身上，若是让武侯发现了她，那沈烨恐怕真的就要堕入无尽炼狱了。 “朝词！” “艹！你这死丫头，快回来！” 李跃心下大急，若真是被逮住让这块金吾令落入奸人之手，恐怕到时候不仅沈烨没了活路，连他们几个也会牵涉其中。 李跃忽然想起闹了这么大动静，却一直没反应的李靖，便更加心急如焚起来。 这趟浑水涉及的，早已不是李跃个人的安危，连同烟雨阁里的三人，甚至整个长安的命运都是早已紧紧的捆绑在了一起。 一步差，便是步入深渊，在黑暗里的人半步也错不得。 眼见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他真是恨不得一头扎进这群人堆里来劈开一条道路，若是这人堆扎不进去，便要一头扎在这走道的土墩上，让自己的鲜血淌开一条新路。 就在这雷霆万钧的时刻，李跃忽然发现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人腰带间插有一只短笛。 来不及顾虑那么多。 李跃一把夺过那人腰间的笛子，返身吹响。 第一百四十五章 没办法了 短笛急促、清亮，声音一响，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朝词也听见这才发现这是李跃在唤她。 刚准备回身却奈何人潮流动，根本无法再逆流向后走，小小的身躯只能被推着往前走。 直到监口的位置，也看清那道画着自己头像的告示。 “怎么把我画得这么丑。” “一点也不像我。” “你说什么？” 朝词的怪异举动也是引起了守卫的武侯注意。 见事情快要败露，朝词也是赶紧钻进人群里去，武侯发现这女子可疑也是呼喊着将人群团团围住。 场面突然混乱起来，不过这也方便朝词在汹涌的人潮里行动，纤细的身材穿梭在人群里不一会儿就回到李跃身边。 “现在怎么办！” 朝词看着前后包围上来的武侯，终于有些慌张起来。 “令牌还在你身上么？” “在。” 朝词说着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又肯定的点了点头。 看着手持矛槊的武侯快速的靠近，李跃也是咬了咬牙，道：“没办法了。” 只见他护着朝词靠向一旁的土墩旁，又说道。 “你出去后务必要把这块牌子送到大云经寺的主持手里，切记，切记。” “你想干嘛！” 朝词见他忽然在墙头蹲下，忙问道。 “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 “什么？” “快。” 情况紧急，朝词连忙跨上李跃的肩膀，好在土墙不高，轻轻一登便翻了上去。 “那你怎么办。” 朝词有些慌了。 李跃不顾那些即将扑上来的武侯，垫着脚坚定的告诉墙上的女子：“我是侯爷，自然有办法脱身，了不得被陛下臭骂一顿而已，你记住，一定要把牌子送到大云经寺的主持手里，快去！” “站住。” 两边的武侯蜂拥而上。 ———— 甘露殿里。 李二直接把堆在桌子上奏折全部掀翻，又一脚踹翻了跪在面前的内侍，整个大殿里噤若寒蝉。 “你们这帮饭桶，平日里赏赐都没少拿，怎么一到关键时候都不敢说话了。” 李二显得怒不可遏，原本计划周详的安排，却被临时上朝的萧禹给打乱。 若是让沈烨关押在此，便能放心的将金吾令消息传出，也可以免去沈烨的皮肉之苦。 只是这个萧禹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之前的计划，不仅让沈烨押入了御史监大牢，又开始通缉金吾令的下落，若是让他们得到了这金吾令，那整个长安的城防就都要落入武德老臣的手里。 御史监大牢犹如炼狱，莫不说消息无法传出，就怕沈烨熬不到审讯的那一天了，李二越想越气，看着脚底下的这班大臣便是怒火中烧。 “陛下不必担忧，事情不是没有转机。” 李二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也是急忙看去，一道迟缓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说话的人就是在前殿里的房玄龄。 “玄龄。” 房玄龄还想下拜，却被李二拦住。 “你们可是朕的左膀右臂，不必多礼。” 陛下其实无须多恼。” 房玄龄身后跟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 “来人，赐座。” 不多时，就有人为房玄龄搬来靠椅，服侍他坐下，那个稚童就安静的坐在他的脚边，安静、乖巧。 “陛下为何发这么大脾气？” “这些人竟然仗着背后的张婕妤，竟要求把沈烨关入御史监大牢，那是什么地方，那里关着的都是死刑犯。 我若是连大理寺都保不下来，日后还会有谁替我卖命，那时这个天下到底是老臣的，还是朕的，谁又能说的清楚。” “呵呵，陛下原来担心的是这个，沈大人现在虽说是关在御史监大牢里，却又可以说成是不幸中的万幸。” “何出此言？” 李二一听，忙问道。 “在御史监大牢里，沈烨那小子虽说难免吃点苦头，可未到判审之日他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沈烨是陛下的人，如今又牵扯多方，更何况连李靖家的小子都稀里糊涂的掺和了进去，若未到审讯日期就直接死在了御史监。 那到时大家便定会怀疑有人动了手脚，以那些武德老臣才智手腕是绝不会干这种傻事的，所以说沈烨小子待在御史监是绝不会出事的。” 房玄龄说到这里，伸手去摸了摸脚边孩童的脑袋示意他让一让，自己走到了李二身旁，轻声说道。 而我猜想，让陛下烦忧的，绝不止这件事。” 李二听见耳边的话，也是终于露出笑容，在下令让群臣退下后，二人又一同回到座位上。 “房玄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一语便道破了我的心声。” “陛下抬爱。” “这些人里还有他们的人？” “不管有没有，臣的话一定会传到太上婕妤的耳朵里去。” “玄龄，这金吾令...” 房玄龄摇了摇头，反问道：“陛下知道这孩子是谁么？” 李二被这么一问，有些愣住了。 金吾令的下落沈烨没和陛下说？” 房玄龄又问道。 “后殿里匆匆一见，还来不及多说人就被带走了。” “呵呵，其他人不知道沈大人的心意也就罢了，难道陛下也不明白？” “这？” 李二一时间被说得有些糊涂。 “朝堂上龙蛇混杂，人鬼难辨，这金吾令交给谁都难保见风使舵，只是唯有一人，虽不在这朝堂上，却也能在朝局里替陛下出一番力，且真正忠心于圣人的。” “你是说...” 李二点了点头，道：“我要是猜的不错，这金吾令现在应该在送往大云经寺的路上，如此一来的话那大理寺、金吾卫皆可救。” 李二听完这话，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只是这个笑容转瞬即逝，又说道。 “如今城防之卫都在他们手里，只是怕这路上不会太平。” “不错。” “城里的金吾卫和城防士兵，如今都被那些老臣暂时监管，看上去他们想要阻拦我们的行动轻而易举，可这些人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件事。” “何事。” 李二眼神一亮，赶紧问道。 “陛下可知道这孩子是谁？” “他是...” 李二瞧这孩子的模样，愈发觉得有些许的熟悉感。 “他是原金吾卫统领郭楠的独子，郭贺。” 房玄龄牵着孩子的手，带到李二身边。 “金吾卫如今虽被那些老臣控制在手里，却不能磨灭他们曾经在郭楠手底下待了十几年的经历，一寸山河，一寸血，他们很多是战场退下来的同袍，是血泊里滚出来的情谊，这种情谊绝不会轻易的嫁接人手。” “只要这孩子在众人的面前出现，他们就绝不会背弃天子皇权。” “人心昭昭，那些混蛋没经历过战场就绝不会想到，这世上也有他们掌控不到的东西。 更何况李靖将军已经开始暗中行动，相信用不了几天便能扼住他们的咽喉，这些老臣所谓的复兴武德纯粹是痴心妄想而已。”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这世上没有幻术 跌跌撞撞的出了宣阳坊。 朝词便朝着朱雀大街的方向去，一路奔波，早已失了仪态。 早在武德年，她便来了长安。 虽是待在平康坊，却过惯了金枝玉叶的生活，此次如此狼狈的逃窜是从来也未体验过的。 “臭小子，敢让本姑娘受委屈，回来再找你算账。” 如今应了李跃的话，就算千难万险也要把事情干完，这满肚子的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朱雀大街此时人潮云集，昨夜刚点完天灯，今日便是车灯大会。 各坊市集都放出了自己的车灯，在朱雀大街上供百姓参观，到了夜里据说各大官僚也会登上城楼一同观赏。 车灯上舞者百八十人，每人穿着画有五彩云朵的衣裳，用来祭祀天地，为帝王朝驾。 往年游车灯是允许百姓上街跟随游览，只是昨夜出了事，礼部为了安全着想，便请了右骁骑军值守，偌大的长安街就被分隔开来，直到车灯游行结束才能通行。 右骁骑军身着明光铠站于街口两侧，百姓便从他们身后观赏车灯，落日前的阳光将他们晒得金光璀璨，就如同天神迎宾华贵而神圣。 眨眼已到申末，再过两刻便会封锁坊市。 朝词站在人群后面万般无奈，通往大云经寺的去路必须要通过朱雀大街。 可这右骁骑军把守街面是绝不会让人闯进去。 就在这犹豫的片刻里，巷尾又传来武侯的呵斥之声。 “跟屁虫来得挺快。” 女孩回头看了眼身后骚动的人群，“呵，来得可不少。” 前无进路，后有官贼，四顾之下，朝词忽然发现这附近的楼阁上竟然也站满了人。 安仁坊因为毗邻朱雀大街，所以许多坊内的百姓便可以在靠近街道的高楼里观赏车灯，这样既显得自己尊贵，又不用和其他人挤成一团，自然是再好不过。 看着赶来的武侯已将后路堵死，朝词一咬牙便往这安仁坊的方向跑去。 “让开。” “让开，武侯办案。” 大批不良人和武侯开始涌入朱雀大街，本就拥挤的人潮是更加混乱起来。 灯车上的舞者皆童子，长袖，漆髻，屣履而舞，且配乐师辅以管弦之乐，唱有赋诗十韵娓娓动听。 都尉武侯也已赶至骁骑军后，为首一人大声吆喝道：“都尉武侯缉拿逃犯，这边可有放人进出？” 右骁骑军手执长戟立于街道旁置若罔闻。 “老子问你话呢，你装什么聋子哑巴。” 都尉武侯本就看不起这骁骑军，此时见他这个态度更是火大。 “右骁骑军奉太尉令，在此值守，怎么可能有人进出，何必答你废话。” 右骁骑军隶属城防偏军，都是些高官子弟编册在内，对于这些真正去过战场的武侯自然瞧不起这些花花枕头。 为首那位武侯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骁骑军，心下大怒即当场下令搜查通缉犯人。 甘露殿。 李二看着房玄龄怀里的孩子，安排内侍带了下去 “玄龄，此事可速办。”。 “臣来之前便安排上官去办了，他之前是黄门侍郎交给他办最合适不过。” 房玄龄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玄龄在，朕放心多了。”李二见臣子闭眼，也不多言。 “陛下难道就从来没有担心过李跃那小子？”房玄龄忽然问道。 “李跃？” “这你放心，李靖没有交任兵部尚书之时就是刑部尚书，更何况李跃本就是稀里糊涂掺和进来的，没人敢拿他怎样，要不是李靖为了配合我等，早就让人出手阻止了。” “此事过后，臣和谏议大夫会重新拟奏一份名单，这些人都会是大唐将来的栋梁，陛下可重用。” “朕会考虑。” 朱雀大街，人声鼎沸。 安仁坊楼阁的外廊上站满了观赏的百姓。 这楼阁的阶基由砖石砌筑，承托着整座房屋，上层是木制骨架的屋身，因为靠近朱雀大街，构建梁架设的时候没有使用任何钉子铜具，其中部件都是靠卯榫结构相连接。 但更有意思的是。 屋顶四角的飞檐向外延伸，与对街丰乐坊的角楼间有飞栈绳索相连，今日挑选出的灯魁便会在夜里挂上飞栈供圣人和全城百姓观赏。 此时，武侯在大街寻了个遍，却依旧没有发现逃犯的身影。 “王头，那女的不会已经逃到街对面去了吧，这些右骁骑军逛青楼的本事是有，可拿人捉贼的手段就不知道硬不硬了。” 为首姓王那人擦了擦额角的汗，听着手下的抱怨，嘴里也跟着骂骂咧咧起来。 酉时一到，坊市封查，到那时可就没都尉武侯们什么事了。 搜捕的两名罪犯，若是都未缉拿到还能说逃犯狡猾，可如逃脱一人，这可是缉捕不利之责。 想到这里王武侯跨紧腰间长刀，再次推开密集的人堆。 “再给老子挨个搜，就算把地翻一遍都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喏。” ...... 就在武侯们大肆搜索时，安仁坊的楼阁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朝词上了楼，直往顶楼回廊赶去，时逢初春，气候未正，且在高楼晚风偏急，站在外廊看着脚下的香车宝马，不禁让人畏畏生寒。 只是眼看时辰将近，再不跨过这朱雀大街，事情可能就要砸手里了。 朝词把心一横，一把夺过身旁贵妇的丝帕拽成绳状。 那贵妇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上前要抓时，却见抢帕的女子兀的窜上了外廊扶手的木栏，楼外是十几米高的空地，而阁栏不过巴掌粗细，女子如此危险的举动，立即就吸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贵妇双目圆睁不敢再上前一步。 “阿姐，你的丝巾我用了。” 说着窜上扶栏的女子，将绳帕搭在屋檐的飞栈上，纵身向楼外一跃，就这么跳出了楼阁外，动作连贯速度之快让旁人根本来不及阻拦。 在场之人见着这一幕，无不惊声大呼起来，甚有胆小的女子直接吓得掩目而泣。 大伙见女子坠楼便立即上前围观，可等探到栅栏前才发现女子依托绳帕，此时正挂在飞栈绳索上迅速向街对面的坊楼滑去。 女子乘风而行，就在街上众人的头顶迅速掠过，围观的百姓无不叹为观止。 朝词也是第一次体验此事，见着身下百姓缩影得如棋盘上的落子，乐得哈哈大笑起来，狭长的高空锁链上便留下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有首次来长安的外族人见着这一幕，以为是特意安排，对长安的倾佩之意就更加强烈。 武侯听着动静也注意到楼上的情况，当朝词跳下来的时候，一眼便认出飞栈上的人就是贼人。 若不是在场有百姓围观，武侯当场就要下令对女子射击，唐兵人人配弩，更善于用弩，想要将其射下绝不困难，只是怕伤及无辜所以不便出手。 “可恶！” 武侯见朝词滑向对街，便立即带人对冲过去，可就在要跨街前行时，却又被骁骑军拦下阻扰前行。 “混账，我们是替太上皇办事，你们也敢加以阻拦，是要阻碍办案吗？”。 王武侯见还不让行，怒吼道。 “右骁骑军奉右相之命督守大街，同样负责陛下安危，是你们办案事大，还是当今圣人安危事大。” “那女子就是通缉之人，你们奉命值守怎么放她过去。” 王武侯指着飞栈上女子的身影道。 骁骑军看着那道身影，将长戟交叉而立回道：“自有骁骑军去捉拿，尔等无需多管。” “你......” 王武侯怒不能言，伸手就要去握腰间的跨刀。 好在手下将他拦住，双方才没有真的动起手来。 只是眼看着逃犯从眼前消失，这份怒气如何能平息得下去，武侯扫了眼周围的骁骑军，从翎甲里取出一只信箭直接在街边拉响，下令。 “通知御史监诏，令全城不良人寻找女子下落，一有这女子的消息立即通报。” “喏。” “将右骁骑军阻扰办案的事，一同通报。” “喏。” 绳索滑行自然迅速，只是寒风如刀冻得朝词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等到了对街的丰乐坊里，朝词不顾他人惊异的眼神，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坊外夺路而去。 如此行动虽然跨越了朱雀大街，可也是告诉了长安武侯自己的位置，若不能尽早摆脱这些人的追捕，那恐怕等不到酉时，这令牌便要落入他们手中。 申正七刻，日光渐弱。 此时街道上到处都是不良人的身影，好在这节日里逛街市的百姓也多，朝词便混迹在人群里不漏身影。 本想从西面出坊，可这刚一动身，就发现大批的金吾卫正在值守坊口，因为朱雀大街闹得动静比较大，封锁市坊的时间竟然提前了一刻！ 好在这姑娘反应够快，反身便藏在观看杂耍的人群当中，才没有引起士兵的注意。 “糟了，坊里被封锁了，这一旦露面可就糟了。” 朝词藏身于人群里，眼睛却始终盯着坊口的情况。 “如今只有硬闯出去了，只是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不知能不能突出去啊，令牌还在我身上，万一我要是失了手，这不就全完了。” 女孩气的跺了跺脚。 “都怪那个蠢货侯爷，若是他在...” “哎，只是多了个累赘。” 就在朝词绞尽脑汁的时候，人群里忽然叫好起来，接着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朝词抬头看时才发现这表演的竟然是西域大食杂技。 大食人从马匹上取下一只水袋，先是饮了一口。 再将水袋里的水倒入另一只手的掌心，那手心像是无底的黑洞，水柱不断洒向手心，却不见一滴水花洒出。 就在众人好奇的时候，大食人迅速将手掌一握，收紧。 等再重现在大伙面前时，大食人的手上便是一颗颗的冰块洒了出来。 “好...” “好...好...” ...... 百姓见着这个手艺，皆是拍手叫好。 大食幻术在长安最是出名，早先刚流传进大唐时，还去过皇宫给圣人表演过，在长安里很是吃香。 “切，雕虫小技，所谓的幻术不过是骗人的障眼法。” 朝词看在眼里嗤之以鼻。 众人听她这么说皆是望了过去，朝词这黄毛丫头张口就来，哪里会想这么多。 当众拆穿别人的表演本是大忌，加上大食人又锱铢必较... “姑娘，为何觉得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幻术？” 第一百四十七章 怪力乱神 握手成冰的幻术对普通百姓来说绝不多见。 可对于万国咸通的烟雨阁来说这种技艺并不高明。 “此人右手袖中藏有冰块，左手袖中藏有壶口，不过左手进，右手出的把戏而已。” 朝词鄙夷之色显然于众，围观百姓也是议论纷纷起来。 “哈哈哈，今日碰上一位行家。” 拆穿别人的手艺本是大忌，可表演者被揭穿了也不恼怒，只是问道：“我看姑娘年纪轻轻，也懂幻术？” “什么幻术，不过都是骗人的障眼法而已，这个世上根本没有幻术。” 表演的大食人麻衣缠身，戴着一顶长长的边塞胡帽，又留着一撮如同枯草般的络腮胡，这异域风情很是显眼。 “姑娘，为何觉得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幻术？” 大食人问道。 “怪力乱神，戏子而已。” 朝词站在人群中，眼神的余光却一直盯着坊口的位置。 大食人听女子不信，便随手拎起放在角落的一块面具，道：“是乌札天神赐予我们的幻术，天神是不会说谎的，你若不信戴上面具便可看到天神。” 朝词心里本就烦躁，此时又听他装神弄鬼的，无名火更是窜了起来。 “好，我倒要看看，你的神会不会出现。” 朝词抢过大食人手中的面具，仔细端详起来。 竹碾编制的油纸面具上画着一张五彩的花脸，这不过是节日里表演歌舞的普通模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到时要是没看到你的神，我就要把你的招牌给撕了。” 大食人笑了笑，捏了个叉手礼：“乌札天神与你同在。” 见两人打起赌来，周围得百姓更是提起了兴趣乌央乌央的就围了过来。 那女子爽快的将面具盖在脸上后便开始一动不动，此时，因为只有眼部的两道缝隙能看到外面的情况，所以视野的范围就小了许多，虽然有些密闭感，可为了拆穿这个神棍，朝词也愿意忍受一会。 只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珠迫不及待的打量起四周。 这大食人并不像之前一样施法，而是从袖子里拿出一只香，插在女子的脚下，然后嘴里开始念起不知什么名堂的拗口经文。 不一会，那只插下去的香，竟在众人的眼前无故燃烧起来，这着实又让百姓们又吃了一惊。 可这些在朝词眼里，这只不过是下作的把戏并不把它当回事。 燃香渐尽。 长安的夜也泛了起来。 终于到了，酉初，万物朦胧。 好一会，也不见什么变化，朝词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其实自己心里早已认定这人就是个江湖骗子，只是还需要些实际的证据来向大家揭示这人是个骗子。 就在脚下的香完全燃尽，朝词底气十足的想要揭开面具时，她忽然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起来。 几乎就在瞬间，两眼一黑就跌倒在了地上，如今只觉得头晕目眩，六感尽失，像是进入了一种假死的状态，与外界完全隔绝开。 朦胧中女子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扛了起来。 一双大手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连被自己藏在怀里的那面金吾令也是被掏出。 从未受过如此屈辱得朝词，眼泪不争气的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还想反抗，只是眼皮太重，稀里糊涂的就睡了过去。 虽是深夜，长安街巷张灯结彩，闹市人群水泄不通。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红白两色的亮堂灯笼挂满了能占据到的所有位置，偌大的古都里张灯结彩、宾客如云，俨然就是一座不夜城。 “姑姑你看，这些男人也在打扮。”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指着几个男子说道。 出门前，女孩被扑上厚厚的粉点上红妆，姑姑说长安的髫年女孩都这么化妆，只是来了这，才发现不只女子梳妆打扮，连男子也是涂脂抹粉的。 “朝词，你喜欢这些人的打扮么？” “姑姑，朝词不喜欢。” 这一大一小的两名女子拉着手穿梭在长安大街里。 妇人的动作倒是显得轻车熟路，路上左弯右绕的避开了一些水泄不通的路段，像是对这里极为熟悉。 而那位髫年女童则是一路叽叽喳喳的不停，捧尽了长安城里所有的热闹。 “快看，这人会喷火好厉害啊。” “姑姑，这是什么？” “哇，这个看起来好好吃！” ...... 妇人瞧见女孩玩闹得起劲，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就看着那道小小的背影，只是脸上的神情却是暗淡下来。 “朝词，喜欢长安吗？” “喜欢。” “那以后就待在长安好不好。” “只要和姑姑在一起，哪里都行。” 女孩的话让妇人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哀伤，可这哀伤只停留了瞬间，不过眨眼的功夫，妇人的眼神里又恢复到古井无波的状态。 “姑姑去办点事，你就这里等姑姑不要乱跑。” “好。” 女孩只顾得手里的糖葫芦，姑姑到底说了什么也没在意，只是提醒道：“回来再给我带些糖葫芦。” 妇人没走多久，女孩手里的小吃就被消灭干净，粉扑扑的女孩迷茫的看着四周，已经完全不记得之前的话，随着人流就往东边的方向走去。 东市口拦了路，官家摆了座祭祀的坛子热闹非凡。 祭坛方正朔直，夯筑而成，四周燃有篝火，威武壮观。 太常寺的太官早早的就围坐一旁开始颂读祝文。 三名太祝弥撒祭献，分别站在天璇，天玑，天权三个位置上，相互砥砺，构成一个“驱”字印阵法，祭祀活动是人与神的对话。 这种对话就是通过仪礼、乐舞、祭品，达到神与人的呼应，而驱字印阵法一旦成阵，便形成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 这阵法借助天地，互为表里，驱造化为己用，汇聚出无上的自然之力，三人踏入中宫，便能感知到天地万物的源点与天神沟通。 朝词第一次见到如此威仪的场面，惊讶的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只是，坛口中央用绸布盖着一件东西，让人看不清模样，而绸布上写着“刚鬣”，让她有些想不明白。 “那是什么东西？” 女孩随口一说，却听一旁有人答道：“刚鬣就是被祭祀用的猪啊。” 转身一看，女孩才发现身后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童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再见李跃 入夜，李二又在皇宫里宴邀群臣外史，至深夜未休。 皇城内外恪守不渝，北衙禁军的龙武军，南衙禁军的右骁卫，以及隶属折冲府的大都府卫，今夜都出现在了长安城里。 左骁卫大将军苏鸣在西北屡立战功，战事大捷的消息也是算准了要在今日送到李二面前。 一来是趁着过节的好日子喜上加喜。 二来也是为了在外史面前震慑一番，好让他们安分守己。 送信的斥候连夜从淮南道赶来，马也是跑死了两匹。 只是没想到路过东市路口的时候被掀起的火花惊着了马儿，马儿受惊不受控制，挣开缰绳就冲到人群里去。 东市一闹，整片城坊都炸开了。 好在动静一传开，数道身影立即就从附近的角楼里窜出，长安历任都尉都是服役于大唐最精锐的野战军团，这几年对武侯的操练更是严苛不怠。 几道身影皆是黑衣加身，乍现于楼阁檐脊之上。 市坊道路虽是平坦，可观赏的游客众多实难前行，只有奔波于高楼城寰才能迅速前往。 马儿虽然平时温顺，可一旦受惊便无法控制，就算面前有千沟万壑它们都会横冲过去，如若不是跑到精疲力尽是绝不会停止下来。 琳琅河畔旁，眼见这疯马就要和人群撞上。 此时，一道身影忽然从夜空中速降落于马背，武侯刚伏上马背便死死扯住缰绳，双腿猛地向马腹的位置一夹。 马儿虽然吃痛，可紧张的神经已经无法让他停止下来。 武侯见起不了作用，抬手就想击毙这匹疯马，可刚一运劲身后便传来斥候的叫喊声：“边塞军情和贡品皆在后厢，不可。” 马上的人一听，立即停下手来。 只是千钧一发之际，再不有所控制今夜的伤亡将不可估量。 “让开。” “都让开。” ...... 惊马飞驰，可无论这武侯如何扯紧缰绳，马车却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武侯看了眼身后的车厢，当机立断的抽出绑在腿根的短匕，来割断牵连车厢的纤绳。 只是武侯因之前牵绳太过用力，握刀的虎口已疼痛不已。 刚一斩断绳索，尾厢便被远远的甩了出去，撞至长安街的围墙上方才停了下来，而武侯就在车厢分离的瞬间，又飞扑到了马背上。 劣马脱了车架更是四蹄悬空起来，人潮退开，梧桐树下却还有三个孩童。 “让开。” “让开。” 眼见只剩数十丈的距离，这劣马已是控制不住了。 还在马背颠簸的那人强行支起身子，单手朝天一指，顿时烈风四起，劲风撕开裹在面上黑布，只见目如聚火。 马蹄腾空，下一步便是要将孩童踩踏成泥。 数十道破风之声陆续响起，关键时刻又是数十道黑色身影挡在三个孩童面前，在场围观的百姓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爆裂之焰虽已消失，却见武侯一双赤目更是荣耀如黑夜长灯飞驰而过，那人目如点金，只听长啸一声，竟直接擒起马身如风卷残云之势一跃而起。 一人一马似翱翔而起贯穿日月，跨众人头顶而过，落入琅畔之中。 至于在场见到这一幕之人皆不敢大气呼喘。 昏昏沉沉的睡了许久，迷糊之时却又想起那面手令，朝词不禁咋然惊起。 “啊...” 睡了许久，这么猛地一起身，朝词只觉得胸口一闷，一睁开眼，却只见四周居然是黑漆漆一片。 “我这是在哪？” 感觉到稍许的颠簸，又听周遭路人的喧闹，没想到自己竟然是马车之内，只是车内厚布遮掩没有透出一丝光来。 “你醒啦。” 原本满心的疑虑，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朝词看向黑暗中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了透露出一丝丝的期待。 “李跃？” 只见黑暗里探出了一张苍白的脸，正是之前被武侯捉走的侯爷李跃。 “是我。” “喂，你还好吧？” 李跃也不知经历了什么，连说话也显得吃力。 “我不好。” “那就不聊了。” 朝词：...... 朝词确认面前的人就是李跃便直接扑了上去。 虽说朝词行事大大咧咧，可毕竟是个女生加上遇到如此大事身边又无一人，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害怕。 “你跑去哪啦！” 李跃也是被突如其来的软香温玉搞得不知所措，只是知道她受了委屈也是安慰的给与一些温度，又拍了拍她的背道。 “原本，我被军士抓住原本是要押往关起来的，可没想到半路被人救下便来找你了，好在来的及时不然你就要被大食人带走了。” 朝词反应过来这样抱在一个男子的怀里有些不妥，又一把推开面前的男子，只是没想到身为武侯的李跃真是弱不禁风，这么一推他就撞在车内的座位上又是闷哼一声。 “你没事吧？” 朝词忙去拉他，却感觉到异样。 李跃靠在位子上吐了口气：“我没事。” 说是半路被救了回来，可这苦却是一点也没少吃。 侍命的人询问不出金吾令的下落，在送往关押地点的路上竟然对他拷打起来，对于一直穿越过来顺风顺水的人来说何曾有过这种体会。 若不是路上有人搭救，恐怕就真的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此时，若是在亮堂的地方，就能看见他身上血迹斑斑的情况。 看着他靠在车上鼻翼均匀的呼着气，朝词有句话一直想说却不敢说，赶车的人略显急躁，一路颠颠簸簸的让男子不能很舒服。 “那个...” 朝词突然发觉到什么竟支支吾吾起来。 却听男子打断道：“这个还是放在你身上吧。”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面令牌。 瞧见金吾令，朝词立即喜笑颜开起来：“好你个侯爷，令牌在你身上不早说，害我担心了半天。” 李跃依旧闭着眼，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奏的敲打着：“我们去找你的时候恰巧遇见你被人迷晕带走，救我的人便处理了那些准备带你走的人后拿回了令牌。” 一把接过令牌，朝词笑嘻嘻的看着李跃：“是谁救了你？”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也是为了保护这面令牌，要送我们去大云经寺。” “林大哥，我们快到了没？” 说着李跃冲着车外喊了一句。 “快了。” 一道雄厚的声音从前驾传来，原来救了两人的男子正在前方驾车。 只是驾车那人刚一应完话，车架周围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弓弩声。 “咚...咚...” 四周的车架上传来骇人的利器打击声，甚至不少锋利的箭羽贯穿而入钉在两人身旁，这阵箭雨大概持续了数十秒后，便听见一声坠地的动静。 第一百四十九章 跳车！ 李跃心知不妙，透过车厢里的缝隙，便能瞧见七八个活跃在屋檐上的黑影，这些黑影动作矫健，腰怀间还挂着短弩宽刀，这一路紧紧跟着车架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而那道御车的身影已满身中箭羽的跌落在车道上。 朝词也是瞧见这些人，不禁咒骂起来。 “这些跗骨之蛆，还真是穷追不舍。” 李跃忍不住看了眼身旁泼辣的女子，心里急急想着对策。 “你看什么看！” 女子呛道。 被发现后李跃赶紧别过脸去，却发现车外的黑衣人竟是点燃了弩箭向马车射来。 火箭划破夜空，瞬间就将马车点燃，火苗炙烤的炸裂声催促着马车前行，车厢里的温度也是迅速升起。 “怎么办呀？”朝词焦急着问道。 车厢里，李跃一把拉住朝词：“待会我引开他们，你趁机逃走，记住一定要把金吾令交到...” 可话还没完，朝词就打断道：“你个弱质侯爷凭什么引开他们，你是死了一了百了，可你有没有想过...” 这一开口便让李跃瞬间火冒三丈，朝词说话办事怎么总是如此嘴贱。 李跃心里嘀咕着，却又听她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除了你的父母谁都没有资格去损坏，当然也包括你自己，知道么，枉你还是大唐的贵族，圣人先贤的话怎么一点也没记住。” 瞧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李跃一时觉得好气，又好笑。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车外忽然传出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李跃觉得奇怪便赶紧扳断了钉在窗户上的木板，想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木板刚一除下，只见一伙身着软甲的卫士在和那群黑衣人纠缠，李跃瞧了一眼，正是之前搭救自己的那伙人。 见着有帮手来，李跃悬着的心也是放下来了一半。 只是马车燃着熊熊烈火一路飞驰，此时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车厢受不住熊火的炙烤已经到了快要轰塌的地步。 好在长安百姓见着这一架烈火马车皆是唯恐避让不及，如此一来倒是让出了一条宽阔的街道。 李跃知道车厢里不能久待，拉着朝词道：“待会我喊你跳，我们就一起跳。” 看了眼窗外的大火，又见车架飞驰的极快，朝词忍不住的问道：“这能跳吗？” “放心。” 扔下话，李跃转身就将前厢的木板踹了开来。 本就是即将塌毁的车厢此时更是垂垂危急，只见李跃从烈火中颤巍巍站到了鞍架上，抓起鞍绳竟是赶着马儿向别的方向驶去。 见他几乎趟在火海里也要赶路，朝词急道。 “你要去哪？” “前方不远的怀远坊有个水渠，我要把车赶去那。” 朝词一听忽然诧异道。“你不是不熟悉这里的场景吗，怎么知道前面有个水渠？” “我最近上朝来过这里。” ...... 火势夹杂在烈烈风中，李跃已经听不清车厢里的人在说什么了。 朝词靠在车厢里连呼吸也是艰难起来，只是看着面前那个书生站在火海里须发都是被烧焦，硬是鼓起勇气坚持下去。 李跃赶着马车，努力分辨街口的位置。 怀远坊。 节时整个街巷的夜晚如同白昼，人戴兽面，男为女服，大家都身着盛装，大家通宵达旦的歌舞狂欢让人心旌摇曳。 东厢水渠旁，不少的男女老少都在跪伏祈祷。 这祈祷在怀远坊也是非常讲究，百姓会从家里带来折好的“福器”，点上由寺庙里供奉的香烛放入水渠，祷告来年的生活一帆风顺。 可就在大家诚心礼拜的时候，大街上不知为何引起了一阵骚乱。 此时，那马架上火星乱颤，李跃眼看水渠已到眼前转身向车厢里伸出手，道：“来。” 朝词搭上手一个箭步便跳到李跃身旁。 “我数三个数，咱们就跳。” “好。” “三...” “二...” ...... 就在马车飞向水渠的那一刻，李跃拉着朝词一同跃出，这时斜刺里也忽然射出一只冷箭。 虽是清楚听见劲弩的弦声，可此时人已在空中根本无法躲避，那只箭藏得深又隐蔽，正是挑在这最为致命的时刻夺人性命。 两人刚一入水，几道黑影跟着出现在了岸边。 “派人在这附近的岸边巡视，一旦发现这两人立即抓住。” “喏。” ...... 带着火团的马车在黑色的水面上掀起巨大的波澜，今日出游的人多在这种动静下，水渠旁立马汇聚起一大片人潮。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水渠对岸的角落上爬出了两道黑影。 周围的百姓见有人从水渠里爬出了出来立刻围了上去，只是见两人身上有伤并未再上前询问。 朝词见着众人也没有力气呼喊他们，只是自己扶着瘫软的李跃往岸边走去。 折腾了一天两人都已是精疲力尽，加上入水前那只暗箭是实实在在的射人要害，此时已是有些精疲力竭。 “那只箭分明就是冲我来的，谁让你帮我挡的。” “你就喜欢装好汉，现在不是还要我扶着。” “我告诉你，你可不准装死，丢我一个人。” 朝词颇为狼狈，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晕晕沉沉的李跃靠在朝词身上点了点头，用最后一丝力气道：“你要是再不收收脾气，我一定要拆了你的烟雨阁。” 可这话刚一说完李跃的脑袋就垂了下去。 “李跃...” “李跃...” 朝词见他晕了过去，一时间也是急得掉下了眼泪，可还来不及多难过一刻，数十道破风声又是响了起来。 眼看避无可避，人群中突然出现几道身影直接将在场的众人拿下。 尉迟敬德手持马槊，只是一击便劈翻了数人。 秦琼不知何时也披挂上阵。 被朝词摇醒的李跃看着眼前隋唐绿林的第一好汉也是一阵好奇。 李跃记得这个冲锋陷阵的战将不是早年在战场上受伤太多身体明显有些不太行了才对，怎地今日一双钢鞭玩起来竟是这般的虎虎生风。 第一百五十章 军队改革 “李跃，这两位将军都是谁呀？” 李跃闻言白了朝词一眼，“真是青楼里边待久了，我大唐的门神都不认识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静静看着就好，等两位将军处理完这些事情自然会过来管我们。” 看到尉迟敬德和秦琼出手，李跃也是完全放下来心来。 李二终于要动手了，这两天这日子给人过的，着实让人无语。 “弄死这些混蛋！” 只见尉迟敬德一声怒吼，手中兵器猛然刺出。 其中一个黑衣人虎口瞬间开裂，手中的弯刀更是被直接震的脱手而出。 手中的马槊去势不减，刀刃更是瞬间划过了黑衣人的脖子。 一颗硕大的头颅瞬间冲天而起。 鲜血宛如喷泉一般，直接喷射出来。 四周原本还围观的百姓更是吓得肝胆俱裂。 场面先是陷入安静之中，随后来的便是一声声尖叫。 李跃虽说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但饶是这样近距离观察这种场景，整个人还是忍不住有些反胃。 “这，这就把人杀了？” 朝词看着滚落在脚边的头颅，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想不到两位门神平日里不出手，一出手竟是这般恐怖如斯。 “小跃子，没事吧！” “没事，多谢秦叔叔和尉迟叔叔了。” 李跃被朝词搀扶起来，勉强回应这二人。 “小子你没少什么零件吧！”尉迟敬德看着腿脚不稳的李跃询问道。 “没事，小子身上穿了软甲，就是刚刚那玩意打身上的力道有点大了。” “没事就好！”尉迟敬德看了李跃一眼道：“缓一下就进皇宫，陛下在等你！” “啊？陛下找我干嘛？”李跃有些疑惑，李二这会找自己干嘛？ 不是应该让他先把金吾令放去送给那大和尚吗？ “少那么多废话，陛下找你就赶紧去，金吾令不用送了，诸卫和兵部已经将局势弹压下来了。你有什么疑惑回去找陛下或者你爹去问！” 说罢一双大手将李跃直接从地上捞起，一把放在了马背上面。 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百骑司的人，直接牵着马匹将李跃带进皇宫当中。 路上不知所措的朝词被人堆中的卢允乐带着了原地。 临近深夜，满长安城内各处响起了刀兵的声音。 许久不出手的秦琼和尉迟敬德开始了自己最为熟悉的业务。 太极宫内，李二扶着额头看着眼前坐在矮塌上的李跃笑道。 “你可有何疑问？” “陛下，您说呢，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都已经万国来朝了，怎么还会有人生乱，那些诡异的倭人，还有曼陀罗花这些我好像都没见过，这简直离谱！” 李二闻言笑道：“事情朕一件一件给你解释，主要问题的起因在于朕主张削减宫内的宫女。” “削减宫女？这是好事呀，怎么还成火线了！” 李跃心中疑惑，当初渭水之盟后，大唐虽然统一了，但是连年不断的征战早已是军疲民乏各种物资都处于短缺状态，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唐急需修养生息回复实力。 李二按照长孙的意思，宫中宫女人数众多不如放出一部分让他们出去嫁人，这样不仅可以增加人口数量也可以减少宫中的开支。 但这样做的话，直接就造成了李渊和李二父子间的矛盾。 主要中间就是张婕妤，和尹德菲在李渊耳边吹风。 自从当皇帝以后，李渊又沉迷于尹德妃和张婕妤，甚至因为这两个女人还差点误伤了李二。 李二讨厌这两个女人，但碍于自己以孝道治天下，收拾张婕妤就会显得他自己不孝，再加上朝中还有裴寂这种武德老油条存在。 “所以陛下您一直清楚这些人后面的动静吗？那为什么还要把金吾令放在外面？还有那庙里的大和尚究竟有什么能耐，为什么沈烨说他能帮到您？” “你是说澄观吗？他早年游历西域，朋友也是极多，跟为难得是他清楚怎么破解曼陀罗花粉。 至于金吾令纯粹是沈烨为了配合朕让你去送的而已。” 李跃听的云里雾里，但反正就现在这事，正史上史绝对没有记载过的。 李二找了两个太医给他看了下身体，便直接打发李跃离开了皇宫。 李跃刚一会府，红拂便急切的迎了上来。 “小跃，你没事吧？” “没事的阿娘，只是感觉这连天给我弄得莫名其妙，还有那些倭人，我真想造出一支海军出来直接踏平了他们那弹丸之地！” “没事就好~” 红拂替李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直接将他带回了后堂。 桌子上的红烛噼啪燃烧，映照着李跃的人影脸庞。????随着李跃倚坐在李靖身旁，一时间消瘦的身影竟颇有几分孤独无助的感觉。 “爹。” “恩，感觉怎么样？” “您是说我被卷进去的那件事情？” “不错！” 李跃闻言叹了口气，“我只是感觉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现在这个形式都敢来给陛下找不痛快，爹我听说您还随意调动了几队兵马，直接将那些人弹压的不敢动弹是真的吗？” “此事倒是真的，兵家小道而已，我书房里的那些手稿和随笔，你要是有心思看了，想必用不了多久你也会向我一样了，我们先不说这些。 陛下如今想要进行军队改制了，你怎么看？” “军队改制？这陛下怎么突然想起来干这些事情了？” 李跃闻言也是一愣，在她目前看来军队的运作还算正常，哪里需要改制了。 李靖闻言也是叹了口气道：“关于军队改制其实此事也是出在了我的身上。 还记得当初你我草原一行收拾颉利和他的草原十八部吗？当时情况紧急，虽然张公谨反对，但我还是决定出兵。 要知道，没有陛下的手敕，擅自集结军队按照律法属于意图谋反。 但当时情况紧急，从铁山送信回到长安一个来回起码要上一月，战机稍纵即逝。 我就是怕颉利遁入漠北，从此销声匿迹，这样对我大唐来说威胁将一直存在。 虽然如今打了胜仗，但弹劾的奏章一直没有断过，陛下前几天给我说了关于军队改制的事情，你怎么看？”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兵将分离 “爹，您是问改革府兵制，还是说陛下要去做兵将分离？” 唐朝最初实行府兵制，府兵制下的唐朝军队由府兵和兵募两部分组成。 在全国设立军府，也就是折冲府，军府内的成年男子平时农耕，在一定的时间里前往宿卫京师。 战时出征，战罢而散，这些士兵就是府兵，分属中央十六卫，总称卫士。 因为府兵都有田地，所以，要自备武器等。 战时，唐朝还要向全国征发士兵，这些士兵就是兵募，也叫征人。 原则上兵募先富后贫、先强后弱、先多丁后少丁，国家配备装备，不足的自己补充，当然，这一原则逐渐被破坏。 府兵制的破坏有多方面的原因。 首先，均田制难以维系，户口大量流失，府兵兵员严重不足。 其次，专门的禁卫军逐渐壮大，替代府兵承担宿卫京师的职责，府兵逐渐沦为权贵的仆役，往日的荣耀逐渐丧失。 再次，边境形势日益恶化，外出征战越来越频繁，镇戍时间越来越长。 于是，府兵、兵募都是怨声载道，纷纷逃亡，甚至不惜自残以逃避兵役，有所谓“福手福足”之说。 到后面武媚子主宰时期，府兵制已经逐渐崩溃，但现在来看一切都还可以。 毕竟人口没有上来，土地兼并，和现在得大唐疆土还有那么离谱。 要是去做兵将分离，李跃心理便亮晴了许多。 唐朝时期，将军级别的军官是有直接权利调动不同地方的兵员。 各级都督府的都督（或长史）本身就兼任所在州的刺史（或长史），军事与行政合一，有充分理由，在职权范围内是可以直接调动一定数量的兵力的，边调动边报备上级。主要看他身上兼任多少职务，实官还是虚官。 李跃身上虽然挂着散官，但是武侯出身得他依旧有权力临时调动一小支百十人得部队出来。 只要他回到岐州治所在雍县，就有权力借点人出来。 “陛下他要做兵将分离。”李靖闻言叹了口气道。 “爹咱们配合就行了，这从古至今军队多多少少都有“将领私兵”化的问题。而不同将领的兵员不同，征兵不同，训练不同，后勤薪水不同，管理不同，导致空降的新将领完全无法有效控制这些带有浓厚旧将领色彩的军队。 更何况此事应该是杜尚书想出来得，陛下肯定已经有了关于杜尚书的一些想法，咱家大力执行就是了，不然陛下恶心您给您上眼药，咱们全家肯定不舒服的。” “这真的行吗？我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以前一同在战场上拼搏的弟兄。”李靖闻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原本他来找李跃就是想着能让李跃给他出出主意，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延缓李二的这一决定。 让李跃给出主意延缓是不可能的，这就像教育局说周末放假，学校说周末补课，你听谁的？ 任何人从实质上掌握了兵权，都是可以成为军阀造反的。 像唐末的藩镇割据就是典型的军阀，他们掌握了人事权、财政权、军事权。 自己收税，有钱了就可以养兵。自主任免，可以在军队里安排上忠心的手下。 安史之乱搞起来，也是安禄山得到唐玄宗宠信，兼任三大节度使，范阳平卢河东，一造反直接把玄宗干到四川避难了。 “爹我觉得大可不必这样，您应该把关注点放在大军合成和军团战术上面，和陛下玩对抗没我们好果子吃的。” 李靖闻言长出了口气道：“也罢，你说的也有道理，如今你也是从四品的职位，老夫这个兵部尚书也是正三品，身上现如今的荣誉更是无数，的确没有必要在去找不痛快，那便依你所言，等这节日过完，我便和陛下着手商量军队改制的事情。” 说罢，李靖画风一转道：“李跃，最近在司农寺里待得如何？” “蛤？司农寺？”李跃突然一惊，他也没想到李靖会突然问他这种问题，忙道。 “一切还好，那里的几位大人我看都挺好相与的，我也没心思在那里一直干着，感觉大家平安无事的就很好。” “你有这种心态就行，朝堂上也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有空了可以将你的算学和那些奇技淫巧实践出来，也让我大唐多增添一些亮色才是。” 李跃应了一声，便被李靖打发回了自己的住处。 被自己强行带回来的珍珠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着东西。 “谁让你进来的，我的房间不用你收拾的。” 他穿越过来很多的现代物品都是有放在自己房中的，虽说自己家人应该不会如何。 但被那些倭人弄晕的事情，已经成了李跃心中的心理阴影。 “公子您不要我了吗？”李跃话音刚落小姑娘便瞬间哭了出来。 原本珍珠被李跃带回来时想着自己能够从此一飞冲天，起码自己不用再去青楼那种地方讨生活。 但谁曾想眼前的侯爷好像根本就对她不感兴趣。 从待会来后就不闻不问的，没有一点那些姐姐们说的急不可耐的事情发生。 而早上更是让人震惊，自家侯爷竟然直接去了另一家名气更大的青楼。 出来跟随的还是在长安颇有名气的几位姑娘，这种情况一时间让珍珠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侯爷生气的牺牲品。 “别哭了，都是没有的事儿，我原本想着让你在府里带着做个丫头也好，干满一年后放你自由，你看你自己吧，要是现在想要脱离贱籍明天我就让人带你去官府把这事处理了。” “侯爷您说的是真的？”珍珠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李跃，她都没想到眼前的侯爷竟然打算给自己脱离贱籍。 “那还能有假了？你要想走我让账房给你支取些钱，你拿着也好当成嫁妆，要是你还有家人，也可以给自己家里盖几间房子，在给你爹娘买上几头牛几只羊什么的，反正你自己安排就行。” 珍珠闻言，眼珠一转道：“侯爷我能脱离贱籍然后留在这里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侯爷咱们赶紧走吧 李跃被这丫头的一番话也是瞬间呛到，“都脱离贱籍了，你怎么还想留在这里，不应该回去找自己的爹娘吗？” 给人转户籍对于一般人来说可是天大的美事。 榜首等是贵籍，一般以世家大族为籍，也就是李跃现在处的位置。 第二等是良籍，就是一般的老百姓。 第三种是商籍望文生义就是行商之人。 第四等是奴籍，就是奴隶身份，一旦卖身可能就是一辈子的奴籍，除非主家开恩，舍得给官府一大笔钱。 第五等就是贱籍，这贱户籍是那些妓子，戏子，等人，古代等级极为分明。 珍珠目前就属于这最下层的一类。 贱籍世袭，不得改动，属贱籍的堕民社会地位很低，不得参与科举，从事其时社会所谓的“贱业”，备受社会轻视。李跃现在把她买回来已经相当于直接帮他做了抬等。 如今这样的一位可人儿，身份则是一位女奴。 女奴的身份意味着什么呢？唐朝的法律——《唐律》上有明确规定：“奴婢贱人，律比畜产”。 意思是说，珍珠就像是李跃家里养的一只羊、一匹马一样。 李跃可以任意处置她，包括买卖，赠送甚至处死。 根据《唐律》，主人处死奴隶得到的惩罚只是杖击或者强制劳役一年而已。 而珍珠必须依附李跃而存在，做什么事情，必须先征得李跃同意，然后以李跃的名义去做，不得自作主张。 李跃一直认为从奴隶社会进入到封建社会，奴隶应该大为减少。 到大唐时，封建社会已持续一千多年，奴隶则应该少之又少。 但事实不是这样的，封建社会的奴隶仍然很多，唐都长安城约有25%的人口是奴隶。 因为官家需要“官奴”为他们打下手、做杂务，甚至唱歌、跳舞。 富人们需要“私奴”替他们做饭、洗衣、带孩子、干农活。 唐朝直接把人民划分为良民和贱民两个等级，贱民就是奴隶。 这并不奇怪，比较一下美国，19世纪的美国都还有奴隶呢，1861年的美国南北战争，不就是为了废除南方的奴隶制而打起来的吗？ 一旦成为奴隶，就意味着人格的消失. 政治上没了人身自由；经济上不能独立，你赚了再多的钱，那钱也是你主人的. 思想上要与主人保持高度一致。这当然不是人了，只能是奴。 而大唐之所以奴隶多，是因为奴隶的来源多，最主要的来源一共有6个： 父母“遗传”成奴。你父母为奴，那你也为奴，这好理解。 犯罪后“籍没为奴”。亲属犯罪“株连”成奴。《唐律》规定，犯了逆反大罪的，家中16岁上的男子皆斩，15岁及以下男子和全部女子“籍没为奴”。 自愿卖身为奴。一般是家里穷，而又出了大事，需要用钱的人家。 战场上临阵脱逃者为奴。 打败仗当了俘虏为奴。这一点自古有之，仗打败了，人家不杀你，把你当奴隶用是常情。 而她记得珍珠好像就是没钱卖身的这一种情况。 按《唐律》，只要你的奴籍的持有者愿意，用钱或者别的方式是可以赎身的。 这上官婉儿脱掉奴籍的方式则是立功。 在得到了武媚子的认可后，武媚子让她做了高宗的才人，以和皇帝“结婚”的方式脱籍了。 女诗人薛涛的方式不太一样，她是凭着与当地父母官韦皋的良好关系而赎身，恢复自由身的。 不过解放奴籍的手续还是需要的，先是除掉奴籍这种“贱籍”，然后再去申报“良籍”，若能拿到本本，你从此就是大唐的良民了。 “珍珠你要想清楚了，帮你脱离贱籍，还放你离开，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事情。” 珍珠闻言道. “珍珠的爹娘已经故去了，如今世上也只有珍珠一个人了，承蒙侯爷看的起，珍珠愿意一辈子留在侯爷这里。” “咳咳！”李跃被这丫头的一番措辞给直接呛了一下，刚送到嘴里的茶水都差点吐了出来。” “这到没必要，你就在这里干上三年吧，我让管家给你把工钱算上，就和我爹带的那个昆仑奴拿的一样，三年后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就好。” ...... 后世的语文教科书中有一篇名为《木兰辞》的文章，其中有一段“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的描写便是李跃眼下的真实写照... 站在上都城西市的入口处，看着摩肩接踵的人流，李跃也是见怪不怪了。 “别看了，今儿就陪我好好吃，呐，萧记的混沌，先吃点东西，我们再去别处逛逛。 我听说这萧记混沌可算得上是长安城的一绝。” 李跃和随身的军头老钱在入口处的萧记混沌吃饱喝足。 他这位来大唐三年的侯爷这才算真正踏入西市。 所谓西市，在李跃的眼里和前世的商业步行街没有差别。 首先是西市两旁的道路，这两条道路都是上都城内的主干道，也就是和延平门那条路同样的百米宽大街。 西市内部，占地多达1600亩以上的西市足足拥有四万多家固定店铺... 如此宏伟的商业中心远非后世古装影视剧在狭小的影视城内能够拍摄出来的！宽阔的街道，各型各色的人，不绝于耳的叫卖声充斥在他的眼前... 按理来说，作为一名见多识广的未来人，李跃是不应该如此大惊小怪的，可在这一瞬间，他竟然真觉得自己有点耳目一新的感觉了。 说起大唐西市的历史，早在隋朝的时候就有了，直到唐朝灭亡，大唐西市存在了三百多年。 从现代目前的商业竞争环境来看，哪一家商业集团再想要超过它这个年头儿，估计可能性不会太大。 据说这座大唐西市里做生意的有二百多个行业。卖粮食的，有米麦行，卖布的有布帛行，卖木材的木材行。 还有什么药铺、陶器铺、铁器铺等，总之行肆栉比，店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买什么的也都有。 南大街张家楼，是整条街上最好的餐饮店，常接婚宴，多的时候，能摆三五百人的宴席；市场的正中心有间大衣行，来这儿的都是有钱的女人。 “这西市挺有趣的...” 李跃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但很快就得到了军头老钱惊恐的回复。 “侯爷，咱们赶紧走吧，要是被巡街御史撞上，我回去免不了一顿责罚的。” “你慌什么？本侯爷什么时候要你们背锅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王爷公主到访 原来大唐有着不成文的规定。 贵族一般不得轻易涉足西市，要是被巡街御史撞上绝对会去他的麻烦。 李跃虽说年级轻轻就高位加身，但有胆子找他麻烦的人也是不少。 没人会惩罚李跃，但他们这些家里的仆人绝对会受到影响。 “赶紧走吧，这西市午时才开市，拢共加起来营业时间也才半天左右，我还想着再去周边转转呢！” 李跃一边走，一边催促着老钱。 虽然头一次见如此宏大的商业集群，还有这宽得可以当飞机跑道用的街道，但霓虹灯照耀下的不夜城，他可是见过的。 对比古人的优越感一下就上来了！ “快些走！我听说有几家的东西在长安城内名气还是很大的...” 这西市太大，营业时间又太短，这就直接导致了往来人群几乎都是一副目标明确而又步履匆忙的样子。 下午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李跃很喜欢这种逛街的感觉。 没有莫名其妙的事情，也没有奇怪的组织过来打扰。 虽然自己今天出门是穿的招摇了一些，但不用管别人怎么看，别人的看法真的不重要。 而且大概率这些百姓根本就是随意一瞟他这个贵族装扮的年轻人。 人生这么短暂，要活的随意一些，用最舒服的方式去生活，开心最重要嘛，巡街御史要是把自己撞上那就撞上了呗，有本事就把自己高李二那里去。 西市很大，李跃看来这里比自己家里附近的高级会所要强上不少。 碰到新奇的就去看看，有喜欢的随手就掏钱买下。 “侯爷您看，那里好像有菩萨蛮！”老钱看着远处的女人擦了擦留着口水的嘴巴。 “就一个菩萨蛮？你有什么可稀奇的，咱家里不也养了个昆仑奴呢呗？” 老钱挠了挠脖子道：“侯爷这些女人大多都是能歌善舞，而且她们天生喜欢打扮，穿戴一些银器在身上更是显得极美，侯爷您看要不咱们一起过去凑近了瞧瞧？” 李跃闻言一记飞腿就踹在了老钱的屁股上，“好你个厮杀汉，家里明明有老婆，还跑外面惦记女人，当真和那些成天逛窑子的是一丘之貉！” 骂归骂，李跃本人还是很诚实的跑了过去。 在李跃记忆里，女蛮国是传说中唐朝存在过的小国之一，后来估计应该是覆灭了，史书上也没有相应的记载。 但今年万国来朝时还真有一个小国家——女蛮国。 据说女蛮国的男人很少，地方小，也比较落后，让这些女人来到唐朝来，可能对她们来说是一件幸事，这样还是比较符合逻辑的。 就像后世很对人想娶越南媳妇是一样的，觉得肯定会省一些开销。 李跃感觉这些人要不来自缅甸，要不就是前世广西那一片的少数民族。 相对于这些人来说，李跃还是对新罗婢会更感兴趣一些。 她们来唐朝大多比较谨慎，很少和居民发生冲突，性情温和，要不是家里的仆人挺多的，不然李跃还真想买个朝鲜人回去。 在想想家里那只快老的不行的老虎，李跃连忙让老钱买了些蒸肉带上。 老虎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一种生物，也是猫科动物中体型最大的，野生老虎寿命一般在十到十五年，动物园里的老虎一般可以活二十年左右。 李跃家里这只老虎好像就是个异种，据李靖自己说这只老虎是当初韩擒虎送的。 具体岁数早已经超了20岁，如今还不见有快没的迹象也是让李跃感觉神奇。 李跃一边思量着家里的那些神奇生物，一边在西市里边转悠。 平康坊就在东市的隔壁，那里他早都转过了。 如今两家一相比，到底还是有着明显的差异。 东西两市虽然形制、规格相同，但由于所在商圈的差异，实际经营上也有所不同。 西市作为西出丝绸之路的起点，胡商云集，周围人口密度大，所以无比热闹。周边的里坊中还聚集了大量波斯胡寺、袄寺、景教寺、波斯邸等西域文化场所。 李白不也曾经写了少年行，来讲述盛唐的纨绔子弟们去西市玩乐的场景。反观自家旁白的东市，似乎显得就差了一点意思。 但同样的，皇宫周围的邻居自然非富即贵，人口密度较低，所以东市显得没西市那么繁荣。 就像高端商场客流总是少，但东市的商品自然相比西市高端的多，这有道是“四方珍奇，皆所积集。” “侯爷，公主和王爷们来了！” 李跃正在街上听一个胡商介绍自己手中的宝石，便突然见到家里的部曲的几个老兵气喘嘘嘘的跑了过来。 西市上的人很多，突然听到王爷公主，众人也是一愣，而后在看眼前的青年。 一身华服，头上更是带着玉冠，明显就是妥妥的贵族标配。 一时间众人纷纷呢退避了开来。 唐朝的风气是很开放的，在加上西市一直都是百姓才常来的地方。 李跃的身份和他们只见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虽然不会哔哔什么，但众人的目光着实让李跃感觉脸红。 眼看研究贵族的百姓越来越多，李跃为了不堕了自己的威风，顺便也快速下场离开这里。 连忙大手一挥说道：“有什么好稀奇的，陛下不也都来过咱们家里吗？几位王爷和公主又何必大惊小怪，要有平常心，知道了吗！” 围观的群众闻言也是瞬间清醒。当今圣人都会去眼前的贵族家里，他们这样将李跃围起来着实是有些不太合适。 家里的老兵还不清楚侯爷的心理的想法，只能在心里诽腹，“陛下那是多大的人物，怎么能直接说出来，原本以为自己说王爷和公主来自己家里已经够胆大的了，想不到自家侯爷比自己还要嚣张。” 李跃不知道老兵心理想着什么，招呼来一起陪同的老钱一起离开了西市。 说实在来了王爷还无所谓，男孩子他都认识，这些小崽子已经大多被他弄出来的小玩意折服。 但公主们就不一样了，尤其是高阳，十几岁的年龄简直让李跃头大。 第一百五十四章 甜食与肥胖 “见过越王殿下，两位公主殿下……” 来的人正是李泰，高阳还有兰陵。 此时的李泰虽然还没有改封魏王，但名下封地就多达22州。 出生就被祖父李渊封为宜都王，次年就封卫王。 按当时秦王李二的嫡次子的身份他的爵位最高不过从一品的郡王，但是他确成了正一品卫王，这可是即李元霸之后第二个正一品的王爷。 除了都督的头衔外，李泰还是雍州牧与左武候大将军。 这是贞观时期李泰独有的殊宠，除了李泰之外，只有胞弟李治有这样的待遇。 李治除了都督的头衔外，还是右武侯大将军。 但此时的李治只有一岁大点，贞观二年出生的孩子，这会还可能在乳母的怀里吃奶呢。 高阳就不用说了，李跃对这十三四岁的死丫头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到是李淑让李跃感觉舒服不少。 李淑，字丽贞，唐朝时期公主，唐太宗李二的第十九个女儿。 也就是后世那个研究《易经》擅长书法，在贞观十年获封兰陵郡公主的小丫头。 妈妈是谁李跃具体还不清楚，但起码眼前的小丫头看着让人舒服很多。 总比高阳老拿鼻孔看人强。 李二的确很有才能，但颜值也就那样。 毕竟强大的胡人血统不是那么容易消弭的，也就是前世在抖音上见过各种风情异国美女的李跃，也很难说身边的几个公主好看。 礼节总是繁琐的，李跃很讨厌这种仪式。 不过还好，彼时的皇家对于有功名的人依旧保留着尊敬。 大臣乃有功名之人，从官员开始，就非白衣，只跪天地君亲师五种，皇族之中，只跪皇帝、皇后、太子。 不过像承乾受礼之后，要恭恭敬敬地还礼（长揖）。 有诰命在身的女眷，同有功名的男人，见到王爷也不能下跪。 李跃家里主要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但是自己身边的随从轿夫还有那些老兵，就得老老实实跪下请安了。 “李大人其实不需要这么麻烦的，这里并不是朝堂，也不是皇宫，只是高阳与丽贞一直吵着要出宫，我才带他们出来转转。” “既然王爷这么说了，那我就簪越了。” 李跃说完便带着李泰等人进了后院，刚刚他们过来之时，李靖还在兵部上班。 而红拂则约着三五个好友一起搓起了麻将，家里带功名的也就自己大嫂，一个命妇，招待起来这些人也是战战兢兢的。 虽说这几个小龙人没有在自己家里展现出破坏性，但依旧还是给自己大嫂吓了个不轻。 一进入后院，李跃便让仆人将加了冰块的果汁和自己教给厨子制作的小糕点端了上来。 “李跃，这是什么？” 李泰指着盘子里裹了糖浆的小麻花问道。 “青雀，此物名为麻花，也是小吃的一种，旁边的那个叫麻团都是我大唐没有的吃食。” 李泰看着盘子里的小麻花和麻团不由的食指大动。 这会唐朝的甜食也就是果干和蜜饯这两类，很多时候这玩意还是用来下酒的。 要不就是酸的不行，要不就是甜的要死。 新奇的食材总是让人心动，但身为小龙人，他们在外面吃的每一口东西都要去验证一下。 李跃看着眼睛死死盯着盘子的小孩，一边暗骂皇家的垃圾规矩，一边将吃的送到自己口中。 要是李承乾在，绝对二话不说看见盘子里的东西就开始动嘴干饭。 在确保无误后。李泰第一个动手吃了起来。 兰陵此时虽岁数还小，感觉很是腼腆。 一直不敢动手去拿吃的，还是李跃让珍珠给着丫头塞到手上才敢动嘴开吃。 小孩子喜欢甜的，不喜欢酸的，而且大家都是一个岁数过来的，谁小时候不爱吃个甜食了？ “尝尝怎么样，不喜欢在让厨子给你换别的小吃。” 眼看刚换牙的兰陵，正在拿着麻花费力的啃着，李跃忍不住提醒道。 “嗯，谢谢李大人。” 兰陵点点头，又端起玻璃杯子喝了一口果汁，马上就眉开眼笑，露出他那缺了的门牙。 显然，李跃家的吃的很合她心意，李跃对这小丫头倒是很有好感，乖巧的小孩，在哪里都会受到人们的欢迎。 鲜榨的果汁，在加上一点点冰块很容易就能让这几个没见过市面的小龙人震惊。 看着李泰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果汁，李跃忍不住提醒道。 “青雀，这玩意里边糖其实不少，我觉得你还是少喝点对身体能好一些。” “李大人何出此言，前段时间太医为我诊脉还说我身体很好呢。” 李泰对李跃的劝解毫不在意，一边给嘴里塞着麻花，一边大口的喝着果汁。 李跃看着眼前的李泰圆滚滚的身材不知道说好还是不好。 按照年岁来看，李泰这会也就是小学六年级的阶段。 但看看这体重估计得有一百一十来斤样子，着实是有些吓人了。 虽说李二喜欢自己儿子胖墩墩的看起来有福。 在传统文化中，胖是健康和富足的象征，意味着福气和健康。 在民间文学作品和民间工艺品中，胖娃娃的形象比比皆是。 觉得孩子胖胖的才可爱才健康，但太胖也不是一件好事。 小孩肥胖其实是一种健康隐患，肥胖不是福，如果肥胖的青少年不加以节制，不仅会影响自己以后的生长发育和智商发育，可能直接或间接增加成年后慢性病的离病率和死亡率，是对健康造成重大威胁的一种原因。 历史上李二以泰腰腹洪大，趋拜稍难，复令乘小舆至于朝所。 这可是《旧唐书·太宗诸子列传》里边所讲，李泰都肥胖到走路困难了。 李跃苦口婆心的告诉李泰肥胖对身体的危害，以及造成肥胖的诱因后，但这家伙依旧还是这一副大吃大喝的嘴脸，这让李跃瞬间放弃了挽救李泰的想法。 才华横溢，聪明绝伦，奈何是只肥青雀，现代有句话叫一胖毁所有，但李跃也不敢给这家伙去说，高阳还要一边瞪着自己呢，要是自己脱口而出，指不定得被这死丫头给安上个对皇族大不敬的罪名。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要厨子 一想到这里李跃忽然间微微笑了一下，承乾把自己摔得腿出了问题，李泰又把自己吃的很胖，李治又遗传了李家的头风病。 这一家子也是倒霉的够够的。 “李跃，你笑什么？”许久不开口的高阳说话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高兴的事情而已。” 高阳见自己拿公主的身份没办法再对李跃产生威慑，不由的撅了撅嘴道。 “李跃，本公主问你，这盘子里的麻花和麻团都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制作方法上可有什么困难？” 李跃瞥了一眼高阳道：“麻花是用面粉做的，麻团用糯米炸的，制作方法上没有什么难的，你们要是喜欢回头走的时候就多带些回去。” “李跃，那你口中的果汁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和兰陵的是这种透明状的，而二哥杯子里却是黄色的？” “哦，两位公主的果汁是用梨子做的，而青雀我专门给他用橙子制作的。” “李跃，你说我们喝的这是梨汁？为何这和我们平常喝的感觉不太一样呀？” 高阳晃了晃杯中的果汁，有些难以置信道。 李跃见状笑道：“公主，我这梨汁是之直接榨的，与平常的吃法自然会有所不同，再加上我给里边加了点薄荷和其它东西，公主自然没有察觉出来。” 梨，唯一在二十四节气惊蛰中占一席之地的水果，古人称梨为“果宗”。 现在人吃梨，通常是洗净就吃。 但在古时，尤其在唐朝，梨是要蒸着吃的。 梨子在唐朝北方，是比较常见的水果，但唐朝人喜欢吃的却是蒸熟的梨。 不同的饮食习惯也让这两个平时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一时间没有尝出来杯中的东西。 “那为何给我们用梨子做，但二哥却是橙子呢？” 李跃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忌讳李泰道。 “你二哥一过来嘴巴就没有停过，这么多甜食，我怕再吃下去，青雀今天晚上可能就有的受了。 着橙子味甘、酸，性凉。具有生津止渴、开胃下气帮助消化，防治便秘的功效，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青雀好。” 李泰原本今天过来也是想请教李跃在儒学上的问题。 但看到美食后，原本想问的也是被他立刻抛之脑后。 现在李泰殿下在专心干饭，珍珠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话题竟然能替自己和高阳公主这个死丫头聊天。 李跃没事干，只好拉过怯生生的兰陵逗小孩玩儿。 兰陵虽然这会胆小，但这个孩子还是很乖巧聪明。 颜值上面也没有受到李二太大的影响，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公主很容易受到李跃的喜欢。 问问她最近学了啥，有没有学会写字啥的。 结果，似乎问到了兰陵小公主得意的事情上，兰陵马上就表示已经开始学写字了，并且要写给李跃看看。 一说起写字，李跃突然想到历史上记载这兰陵自幼聪慧，才气出众。 九岁时研读《易经》，就已经能理解其谦和的精妙词句。 七岁时学习书法，尽得钟繇、张芝这些名家的真谛。 而且，小丫头个性温婉，端庄淑美，不喜好华丽奢侈的饰品，不喜欢肤浅靡靡的乐音，品行端正可与上古的贤妇人杞梁妻、莱子妇媲美。 就是李二给自己的宝贝女人选的夫家有点问题，从自己外祖父家门中为兰陵选定了驸马。 兰陵是这样，长乐也是这样。 玩政治联姻也起码要避免一下血缘的问题，但在这个时代，很少会有人能明白这个问题。 李跃看着兰陵踩着凳子，将自己最新学的字都写在宣纸上时，也是不由的感叹起来。 兰陵小脸严肃，尤其是在写字时的态度很端正。 小手握着有她手指粗的毛笔，一笔一划，很认真的写。 “好了！” 李跃接过宣纸不由的嘴角一抽，这小丫头现在这个岁数写字，比自己写的还要强上不少。 没办法，穿越过来的硬伤就是自己继承这具身体的因果还有高阳这个孽缘，但最终却没有继承这具身体的记忆。 “很好，公主真厉害！” 李跃迎着兰陵期盼的小脸，给出了很高的赞赏。 忠实的执行鼓励教育，鼓励式教育的好处就是让小孩以更加积极的态度认识自己。 这是适应儿童年龄特点和遵循儿童教育规律的。实践已经证明，一个人在愉快心境中学习，无论是感觉、知觉，还是记忆和思维，都会处于活动的最佳状态。 很显然这种操作同样适用于这些小龙人，当然李泰还是算了，自己好言相劝还敢嫌自己烦了。 看着兰陵露出的可爱的笑容，李跃觉得这也是一种享受。 “嗯，公主殿下这么厉害，字写的这么好，应该给点奖励，这样吧，公主殿下喜欢什么，我就给你弄什么。” “我要做糕点的厨子！” 稚嫩的声音直接传来，李跃笑道。 “公主可是喜欢上了麻花和麻团了？” 兰陵闻言，连忙点点头道。 “我从来都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我要会做糕点的厨子回去天天做给我吃。” 小孩的想法总是天真的，他们的心灵是纯净的。 毕竟孩子的视角和大人的不同,他们眼中的世界是单纯的,而这些恰好是李跃这种成年人所缺少的。 这把自家厨子给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这做小吃的厨娘可是自家一个老兵的一个相好。 要是直接把厨子送出去，那老兵完了不得恨死自己。 耐心的告诉兰陵厨子不能给后，兰陵的嘴角立马就歪了下来。 解决问题其实有很多种方法，就像一个李跃觉得不起眼的小零食。 兰陵会觉得好吃完全是因为自己以前没有见过，有了新奇的概念和一层信息差后，小孩子自然就认为这个是最好的吃的东西。 不能给厨子，但是李跃没说自己又不是不能给技术。 就简单做点小吃，只要混过厨房的女人都能直接做出来。 “公主殿下放心，给我一个厨子，相信我，不出一天他们就能在宫中给你做出同样好吃的东西出来。” 李跃讲完顿了顿又道：“这样吧，公主可以和我去一个地方，里边的新奇物件你可以随意挑选出来一样带走。” 第一百五十六章 诱人的玻璃制品 一听有东西送给她，兰陵瞬间高兴坏了。 来之前承乾就偷偷告诉过她，李跃的家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都是他们不曾见过的。 承乾还专门告诉这三人，一但抓住机会就不能对李跃客气。 想起太子在他们来时讲的话，兰陵忍不住攥紧了小手，跟着李跃一路来到自己的库房之中。 这间房子就在自己的住处旁边，里边存放的东西都是李跃贤者无聊弄出来的小玩意。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根据现代的一些东西制作出来的，没有机器车床，李跃就直接动手雕刻。 什么用的玩的里边都有不少。 房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李跃自己制作的沙盘模型。 李跃根据自己前世对于整个长安的布局，以及现有的城墙对于长安城未来的布局进行了一定的规划。 关于里边的沙盘模型李靖本人也跟着参与了研究，同时对布防进行了调整。 原本李跃是想着等大唐真正的资本萌芽开始出现，将经济发展上去后，在将这个沙盘弄给李二去看。 大型的沙盘只有男人会对这玩意感兴趣，兰陵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去了别处。 小型的玩具车，李跃自己用木头雕刻的变形金刚，还有随手编制的中国结。 原本李跃以为这小丫头会对一些毛绒玩具感兴趣，但谁知小丫头反而对着自己房间里的玻璃制品情有独钟。 不仅是兰陵，就连一起跟着跑来的高阳和珍珠也是一样。 高阳看着流光溢彩的玻璃制品，很明显能出来，这丫头的腿脚有点发软。 兰陵还好，毕竟是小孩子，不清楚这玩意有多么贵重。 反倒是高阳看到一件件玻璃制品的数量后直接双腿一软，倒在了珍珠的身上。 饶是珍珠也是同样的样子，她知道自家公子有钱，但谁曾想公子能这么有钱。 这房里的流光溢彩的东西，恐怕随意拿出一件都足以让整个长安城的达官显贵们疯狂。 都说李渊身上宫里的宝贝都是最多的，但高阳和兰陵也没有在李渊宫里见到这么多的宝贝。 唯独一样绿色的里边还带着气泡的杯子，李渊本人对这玩意都是爱不释手。 如今李跃房里随意一件东西都能直接惊掉她们的下巴。 高阳说不出话，随从的公主太监也是一样说不出话来。 要不是一直有着皇帝是天下最为富有之人的观念，他们差点就会认为眼前的侯爷绝对是财神爷再世。 把贴身侍女还有太监全都撵了出去，高阳关上门，只留下珍珠兰陵在房子里边。 “你真要把这样尊贵的东西送给小淑？” 高阳拿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其中的一尊仙鹤，生怕将这玩意给碰碎了。 “不然呢？你想要你也可以拿。” “这？真的？” 高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李跃一直和自己不对付吗，怎么今日会这么大方。 “这还是那个给我起名为下头女的侯爷吗？” 高阳心里泛着疑惑，李跃则有些不耐烦道，就这破玩意你想要就多拿几件。 李跃看着眼前几人没见过市面的样子不禁想笑。 当初李二不也是这样才被自己嘲笑没见过市面吗。 就一堆沙子烧制出来的玩意，有什么好稀罕的，刚刚给她们喝果汁的杯子不也是这样吗？ 一群没眼力界儿的家伙，胡子拿长安到处卖的琉璃不也是这个玩意吗？ 就这帮蠢货烧制的时候还不知道提纯，在李跃眼中连个啤酒瓶子都算不上。 “拿，都可以拿。” 李跃说完瞅了瞅高阳头发上插的那一枚琉璃簪，不禁心理暗笑，也不知道这丫头究竟花了多少钱买来的破玩意。 高阳一听这话直接一头扎进了玻璃堆里。 珍珠很想阻止自家侯爷的败家行为，但眼前的两个小人身份比李跃还要高。 他们可都是李跃平时口中的小龙人，因此珍珠只能看着高阳大肆搜刮李跃的财产，但自身却无能无力。 眼看这珍珠以及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了下来，李跃连忙给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就一堆沙子烧制成的小玩意，他还真的没有在乎过这些。 兰陵也喜欢这些东西，但一见高阳刚刚直接拿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便直接丧失了性质。 李跃见状又领着兰陵去了别处。 李跃自制的小三轮车倒是不错的选择。 特制的轮毂，外加牛筋包裹的轮胎。 虽然感觉看上去质感有点硬了，但丝毫不影响骑上去的舒适性。 当初李跃心血来潮自己弄出来一个小三轮的缩小版，让小孩子去骑是最为合适。 可惜后面没有办法去进行量产。 没有工业作为基础，导致这玩意的链条极其难弄。 原本这一个链条是自己让老钱拿着图纸去找铁匠弄得东西。 但后面据老钱所说，为了打出来这么一副链条，昭国坊内的有技术有经验的老师傅是一晚上没合眼才把这玩意打了出来。 生产自行车和三轮车是没有问题，但技术上的限制让这样东西的身价直接原地飙升。 李跃原本是想让三轮车和自行车成为后世那种即为普及的东西。 但现在明显是不行了。 由于工匠的管理问题，导致他们给官家服务的工资都是固定的。 唐代工匠虽算良民，但身份却与农民不同，不许入普通户籍，不得预于士伍。作为具有某种技艺的工匠是世代相传，不准改业的，他们所服的番役也类似一种色役。 这些匠户不少在作坊中要受到官吏的层层盘剥，各监局的宦官亦多占匠役。 李跃不想弄出来链条吃人的情况，因此便终止了自行车和三轮车这两样东西的出现。 他可不想看到一帮子纨绔蹬着自行车和三轮车跑来自己家门口找自己去朱雀大街装逼。 “李大人，这是什么呀？” 兰陵很明显对这辆缩小版的三轮车很是感兴趣。 “小淑，这样东西名为三轮车，他不需要人推，只用你坐到前面的小板凳上脚踩着蹬子就能直接让它动起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的算学如何？ “真的有这么神奇？” 看着兰陵一脸疑惑的样子，李跃直接驾着小三轮车和兰陵一同出了库房。 因为车子本来就是模型，因此李跃自己也没办法上去演示。 只能将兰陵放到到上面让她自己去踩着蹬子。 要说骑自行车可能会摔跤和受伤，还需要掌握平衡外，这种小三轮根本就不需要技术。 用李跃的话来说想要去骑这玩意只要有腿就行。 小三轮快速的在后院里跑了起来，在李跃看来这玩意现在除了座位有点点硬以外，其他的好像真的没什么毛病。 看着兰陵在后院疯狂驰骋之时，李跃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将这玩意给兰陵涂成粉红色的，完了后面在加点装饰。 正当李跃思索之时，李泰的声音从后面悠悠传来。 “李大人当真一身的奇技淫巧，要我说单论这杂学一门，恐怕整个大唐都无人能出你左右。” 杂学？ 什么时候符合人体的设计成了杂学了？ 还有这奇技淫巧，李跃房子里的玩意可是人类数千年来的智慧结晶。 但自己身处于这个时代，好像李泰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奇技淫巧"这个说法，目前可追溯到先秦时期。 如果"奇技淫巧"仅仅是字面意思，那人们更多得只会把它当一个一般的贬义词使用，不会对它如此抵制。 可随着社会的发展，"奇技淫巧"的内容被丰富。 以至于人们无论站在何种角度，都会对它心生厌恶。 在儒家，"奇技淫巧"代表那些让人玩物丧志的技艺。 孔子认为"至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儒家也坚持重义轻利。而早期奇技淫巧的产物，多是享乐色彩远大于实用色彩的。 在影响力也持续数千年的道家，"奇技淫巧"依然是他们否定的对象。 道家追求"道法自然"，推崇"朴"、"真"的品质，提倡"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的生活。 于是追求技术发达，侧重浮华享受的奇技淫巧，与道家思想也成了"命定"的"对手"。 重视技术发展的墨家，对"奇技淫巧"也持抵制态度。 在秦汉时期，国家是明确地"重本抑末"。 当时农业工具用得着过度工巧吗？很明显用不着。 巧夺天工的手工业产品有市场吗？有。但国家此刻就是想抑制商业的发展。所以为了促进农业而压制商业，奇技淫巧这样可增强商家竞争力的事物，自然会上政府的"黑名单"。 汉高祖不允许商人"衣丝乘车"，汉武帝向工商业从业者征收重税，就体现了政府对奇技淫巧的否定态度。 而在重农抑商力度较弱的唐宋时期，奇技淫巧也没能"逆风翻盘"。 当时社会经济发展迅速，奇技淫巧有了客观的用武之地。 但从李泰刚才说出来的话中还是让他们感到了无奈。 即便人们给技艺和经济给予了一定生存空间，国家的指导思想仍旧是"重农抑商"、"重道轻技"。 且随着科举的发展，更多人把注意力放在了传统学术领域。技术，尤其是先进到能被称作"奇技淫巧"的技术，依旧没能摆脱困局。 抛去"奇技淫巧"背负的感情色彩，它本身所代表的是古代手工业的最高发展水平。 技术本身是无高低贵贱之分的。 只要运用得当，这些技术无疑会对社会发展提供强大助力。 可惜了这个时代的人不明白，技术是永远需要被重视和发展的。 就像人类发明一工具是为了简便自己工作是一个道理。 我们的认识也是需要不断更新和进步的。 看着眼前对三轮车很是好奇的李泰，李跃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些想法。 看着吃的肚子圆滚滚的李泰，李跃淡淡道。 “越王过誉了，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弄出点东西而已，不知越王今日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李跃，不用老是叫我越王，你直接叫我李泰就好，今天过来不都说了吗，一是他们想出来转，表哥家里已经去过了，大哥说你家里值得过来一下。 二来就是我想找你谈论下关于经学里的一些问题。” 李泰又讲了一遍自己此行的目的。 一听到这些学问，李跃就一阵头疼。 自己接受的可是九年义务制教育，外加高中和大学深造，对于传统的各种学科自己是真的不行。 唯一李跃能后形成碾压的就是数学一道上面。 李跃清楚的记着这些家伙在找自己要三字经和百家姓时他就已经说过了才对。 他李跃的擅长在这里，找他问问数学题还是Ok 的，但是探讨各类学问还是算了。 “李跃，你好像显得有些不太情愿。” 李跃闻言应道：“李泰之前我不都说过了吗，我擅长的是算学，曾经的记忆又缺失了一部分，要不是当初老钱发现了我，不然我这会还在马邑周边的小村子里住着呢！” “那李跃，你算学一道上学的如何？” “这么说吧，我排第二，我师父他排第一！” 李泰虽然年轻，但看到李跃一说起算学这么张狂就忍不住激起了自己的好胜心。 当世的一二名好家伙让他和他师父全部都给占了。 身为皇子，算学一道上，李泰也进行过钻研，只不过长大后，李泰自己就开始专心编写《括地志》了。 李泰是李二众多儿子之中长得最像他的一个。 也是李跃认为李家众多子嗣中最有灵性的那一个。 因此李泰本人小时候也研究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数学。 眼看李跃这么膨胀，少年的心思一下被李跃给激活，当即表示要出题去考考李跃。 “李跃你且听好了，今有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现问雉兔各几何。” 李跃仔细一听被这个问题给当场笑乐了。 这不就一个鸡兔同笼问题吗，自己以前小学五年级学的东西，还搞得跟什么一样。 不过也能理解，此时的数学水平和自己以前的时代根本无法相比。 第一百五十八章 阿拉伯数字与方程 李跃想了一下，来回的时间不到十五秒便道。 “12为兔数，23为鸡数，王爷看我答得可对？” 听到答案的那一刻，李泰瞬间震惊了，这个问题自己一直研究了好久都没有解出来。 后面自己也是受不了了，找国子监的老头问出的答案。 至于李跃提前知道题目那是不可能的，自己这道题目是上个月这些人新研究出阿来的。 论新颖程度绝对是第一，因此李泰也不担心李跃会提前知道题目。 毕竟李靖只是在兵部有影响力，李跃还只是个司农寺少卿，国子监可不会轻易把这些题目弄出来给外人看。 “李跃，你是怎么算出来的？”李泰强忍住震惊，连忙追问起来。 “让我猜猜看，你们用的方法是不是用脚数的一半减去头数，随后求出兔子的数量，再用头数减去兔数就求出鸡数，是这样吗？” 李泰张大了嘴巴，吃惊道：“李跃，这可是国子监的不传之秘，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这？什么我怎么知道的，我本来就会好吗，孙子算经里不是有机记载吗？这有什么难的？” 李跃这么说也是有根据的，孙子算经里边就有这道题的解答方法。 其中的解题思路也很是新颖，假如砍去每只鸡，每只兔一半的脚，鸡就变成了独脚鸡，兔子则变成了独脚兔。 这样鸡和兔的脚数就缩小为原先的一半。 如果笼子里有一只兔子，则脚总数就比头的总数多一，这样就会存在稳定的差值。 只要简单运算一下就能求出来其中的数量。 一想到李跃可能看过孙子算经里的内容，李泰的嘴角又不禁撅了起来。 眼看李泰不服，李跃淡淡道。 “其实我还有另外一种算法，不知越王可有兴趣一观。” 李泰这个人自我认知很高，因为他从小就发现有太多的东西是人所不知道的。 而好奇心导致了他的求知欲会越来越强。 每当他面对一样让他很感兴趣东西时，他便会很想了解这种东西的功能。 李泰对于新的知识和学问永远都是来者不拒的状态。 一见起了效果，李跃便将小学时折磨了自己很久的方程拿了出来。 “李泰你看好了，其实还有一些更为简单的方法，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说罢，李跃便开始再地上那木棍写出了阿拉伯数字。 “李跃，你这写的是什么东西？” “李泰，这玩意叫阿拉伯数字，里边的一横一竖都对应了我们现在的一二三四五，这可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当初从皇宫里边偷出来的。” “真有这么神奇？” 李泰闻言半信半疑道。 “从现在开始，你认真听着就行，只要你理解了这些数字的应用，很快你就能在算学里边打开新的天地。” 给聪明人上课就是感觉省心不少。 李泰这只肥雀的确有是有够灵光，很快便掌握了阿拉伯数字的组合以及运用。 随后李跃便把设置方程的思路讲给了李泰，并且带着他手把手算了一遍。 看着地上的不同符号，李泰差点陷入了沉思。 随后李跃又将题目给变了一下，毕竟很多的题目自己是刻在脑海里边的。 给出了一点思路和参考，李泰便很快将题目算了出来。 看着拿着树杈在后院乱跑的李泰，李跃也是松了口气。 要是眼前这个王爷找他讨论儒学什么的，自己可能就要陷入背诗和背词的尴尬境地了。 “怎么样，李泰现在方程你掌握的如何了？” 李泰拿着木棍道：“想不到这算学竟然如此之深奥，我好像发现里边还有很多自己从来都没有接触的东西。” “没事，你要是以后喜欢这一门了，我们可以多去探讨一下，皇家的孩子里你是最聪明的那个，记得到时候会去把这阿拉伯数字教给大家还有国子监的那些人。” 李泰闻言直接将手中的木棍丢下，“哼，他们经营国子监多年也不见得推陈出新，李跃你又何必将这等学识直接教授给那些人！” “那不至于。” 李跃劝了一句。 唐代是封建社会鼎盛时期。 朝廷在国子监设算学馆，置算学博士、助教指导学生学习，为宋元时期数学发展高潮拉开了序幕。 以他这个现代人得眼光去审视国子监明显是有失公允得。 国子监目前作为大唐得的最高学府，其中的算学，相当于后世的数学天文学和经济学院。 这里学习算学共30名学生，被划分为两个专业，每个专业15人。 修完全部课程时间，均为七年。 教材主要是十部算经（《九章》、《海岛》、《孙子》、《五曹》、《张丘建》、《夏侯阳》、《周髀》、《五经》、《缀术》、《缉古》） 第一个专业，侧重于理论，主要培养数学、天文学方向的研究型人才。主修《缀术》、《缉古》两部教材。 另一个专业，侧重于应用，主要为工程技术、经济、军事等领域培养专门人才。 同比于世界上的其他一些国家，目前大唐得的数学水平，远远领先于现在得世界。 无论是代数，还是几何。大唐已经进入用代数学解决几何问题的时代。 直接去喷他们很明显是不太合理得，毕竟同时期得欧洲还在打仗，像专门管理数学得机构压根是有都没有。 想到这些，李跃缓缓道：“青雀，知识得积累不是一代人就能完成得，同样几代人得努力不是一代人就能轻易超越的。” “我们的古代文明，从一代人与一代人的口口相传，到结绳记事，再到壁画，后来到文字的产生，到造纸术，印刷术，书本的普及。 这些技术都让我们的后代，可以在前人已经取得的成就作为起点，而无须在从头开始走上那么一遍。 青雀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将它开拓出更深的道路，让后人未来也可以站在我们的肩膀上再去进行开拓。 所以你无需对国子监里的算学先生介怀，他们现在已经做到了最好的程度，后面的事情还需要我们自己去一起进行开拓。”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李泰你需要自己去进行思考 “那李跃你算是哪一类，我父皇说他有时候看不透你，而且你一身的学识和随意弄出来的东西好像就是凭空出现一般。 不仅我大唐没有，别的国家没有，甚至就是历史中也没有这些相关的记载，李跃消失的那两年多时间，你到底去了哪里，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仙人吗？” 李泰的问题很多，需要李跃一个个去进行解答。 “青雀，我这个人其实很有自知之明，我觉得我算是作为普通的那一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陛下当初喝完酒会将高阳许配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至于你说到那些东西其实并不是我一个弄出来的，因为我的身后也有着好几代人的努力。 像你说的历史里没有记载这个就更好解释了，历史本来就是人去创造的，而人类又是历史的一部分。 历史的进步归根到底是人的进步，你也算是熟读史书，心里相比我清楚这些。 至于仙人一说以后还是不要再提的好，我师父都说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仙人，你们以后也最好不要去想这些，要是能成仙我为什么还要再回到长安？” “你说的也有道理。”李泰点点头。 “我父皇说你虽然字写的差了点，平时看着也不着调，碰到事情就行跑，但是一身的学问是做不得假的。” “那陛下还说什么了？” “我父皇还经常拿你来教育我们兄弟姐妹，说你虽然看似没什么文化，但实则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单单你一个人出去，两年后还能带着许多我大唐都没有的技术和粮食时，我父皇就说你不简单。” 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真他喵的李二，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非得搞这么一出去埋汰他。 “怎么了，我的话说错了吗？这可是我父皇的原话，我可没有做任何改动的。” 李跃闻言也是满脸的无奈，这个李泰见算学上压制不住自己，开始拿李二给自己添堵，当真是其心可诛！ 李跃一边心理暗骂着李泰，一边带着李泰参观了自己很多的关于现代的模型设计。 这些东西都是李跃一个人在清水村当时无聊弄出来的微缩模型。 李泰来到库房内，听着李跃慢慢介绍许多的东西。 直到来到那个关于长安城建设的沙盘模型里，李泰看着眼前的模型也是一时间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想用泥和沙子来盖房子，然后再让他充斥整个长安城吗？这简直太疯狂了。” 李跃听了李泰的话微微一笑道：“不能这样去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名为水泥，用这种东西去盖房子，不仅坚固而且房子的使用性高，很多东西我们不能拿现在的眼光去猜测它。 比如说一个十斤重的石头，和一个一斤重的石头，我们同时把他放到高处，你觉得它们谁会率先落地呢？” 李泰闻言直接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十斤重的石头先落地了。” 看着信心满满的李泰，李跃直接打击道：“错，让我来告诉你正确的答案，这两个石头它们会在同一时间落地。” 李泰闻言满脸的不可思议，皇族都是高傲的，尤其是李泰这只肥雀。 它们有的时候很难接受一个人直接推翻他自己现有的理念。 这其中最好的例子就是高阳，哪怕李跃从草原十八部那里回来已经是荣誉加身。 但高阳依旧认为李跃不行，反正李跃不在乎，军方一脉的人知道他的水平就行了。 “李跃，你如何向我证明它们会同时落地？” “这很简单，你自己拿着东西去实验一下就行，还非得跑来问我。” 李跃也趁机埋汰了这个王爷一句，直接从房中挑选了两个大小不一的沙包塞到李泰手中。 李跃没有去陪李泰，他得在这里看着，免得高阳什么都拿，把他那些辛苦制作得模型给顺走了，那他就着实尴尬了。 李泰一个人来到小院当中，手里紧紧握着沙包。 吩咐一个侍卫爬上高处，然后直接将手中得东西同时放下，震惊李泰观念得事件发生了。 两样东西同时落在地上，李泰原本以为是机缘巧合，还专门让侍卫一连给他演示了很多次。 每次一样的结果都证明着李跃所说的话语。 但问题来了，它们为什么会同时落下，而李跃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带着疑问找到李跃，而李跃给李泰的回答也很是简单。 这些都需要他自己进行思考，自己这里也没有明确的答案。 虽然李跃心理清楚在忽略空气阻力的条件下，它们的重力加速度就是相同，所以就会同时落地。 李跃不想明说，毕竟他把以前课本上的许多概念也忘了个差不多，这玩意真的解释起来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李跃你好像知道答案，但你为什么不告诉本王？”眼见的李泰直接从李跃的表情中发现了端倪。 李跃闻言淡淡道：“因为我想要你自己去思考进行探索，这样探索出来的就是你的，而不是我的或者是我师父的。” “让你思考也很是简单，你可以想想我们人为什么要思考？ 而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有了思考的能力，我们通过思考创造了这个现代的文明人类社会，现在的技术、思想还有方法都是我们的先辈们思考的结果。思考提高了效率，节省了时间，更重要的是延长了我们的生命。 就像我研究美食和治病一样，他让我们吃的更好，住的更好，玩的更好，而这一切都在进步都源于你自己的思考。” 李跃不知道这种话眼前这位未来的魏王殿下会听进去多少，反正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 目前自己和承乾的关系也算不错，李泰目前也没有争夺皇位的情况。 李跃想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将李泰引入学问这一条道路上，反正这家伙聪明是真的。 至于李治，这小子现在还不到两岁，至于怎么安排李治，还不在李跃的考虑之中。 第一百六十章 那些都是沙子烧出来的 李跃不希望自己在时看到承乾和李泰之间的搏斗。 他同样也不想因为这个让朝堂也一并变得乌烟瘴气。 李泰与李承乾，李治同为嫡出，故李承乾最主要的竞争对手是李泰。 李恪是庶出，没有资格继承皇位，对其威胁不大。 李承乾党有王李元昌、侯君集、李安俨、杜荷、赵节等。 而李泰党则有岑文本、刘洎、柴令武、房遗爱，韦挺和杜楚客等。 李跃不想出现这种破事，正所谓我若立泰，则太子之位可经营而得。今有太子失德，藩王窥伺者。皆两废之，永为后法。 这可是李二后面的原话，李二不选李泰，是对野心家窥伺储位的惩罚。 如果选李泰，就把次子经营皇位的这个坏传统给传下去了。 宫里就再也没有宁静的时候了，虽然两个都废了也没制止住，后来斗争也很激烈。 虽然现在感觉朝堂上面一片祥和，但只要等到这两个小龙人长到成年，后面就一定会有争斗发生。 毕竟今年李二已经下旨诏令李承乾“宜令听讼”，说“自今以后，诉人惟尚书省有不伏者，於东宫上启，令承乾断决”。 这会李二已经开始培养李承乾储君的治国理政能力。 据说前几天李二让承乾写治国策略，结果承乾很快就写满三页纸，内容很有价值，李二看后非常得意，还向大臣们炫耀说“太子深得治世安邦之要”。 这两个家伙如今的发展已经开始非常贴合历史中的描述，李跃不想再出这种破事，也不想这两个兄弟再因为皇位的事情开始反目成仇，就只有尝试将李泰往学问一途上面吸引。 只要成功就一定能够相安无事。 毕竟后期李泰能说出杀子立弟，他就不是个正常人。 而承乾和人妖打的火热，也是一件让人感觉恐怖的事情。 而那个现在还在吃奶的李治也不能小觑。 李治的历史评价是“仁懦”。 但就是“仁懦”的李治在太宗面前表现得心神不宁，引起了太宗关心，从而让太宗发现李泰私下威胁李治。 “仁懦”的李治在给太宗侍疾的时候勾搭上太宗的才人。 “仁懦”的李治宠爱萧淑妃意图立萧淑妃的儿子为太子，使萧淑妃和王皇后不停宫斗，而萧淑妃向王皇后投诚服软后就失宠了，取而代之的是和娘家闹翻身后毫无家族势力的武媚。 武媚斗倒了王萧，而李治也打击了她们身后的五姓七望和陇西贵族集团。 李治又下手处理了辅政的舅舅长孙无忌，彻底把权利握在自己手中。 也是“仁懦”的李治派兵彻底灭亡了高句丽，开创唐朝最大版图。 李家这一堆子都不是什么正常人类，自己未来一定会身居要职是一定的事情。 要是处理不好这些人之间的关系，自己估计以后烦也会被烦死。李泰在一边陷入了对学问的沉思，李跃则静静安排起了晚饭的事情。 他不知道这三个人会不会在它们家里吃饭，要是要留下吃晚饭李跃真的好好给安排一下。 毕竟怎么说也是国公和侯爷的府邸，要是太过随意弄了，完了还会被李二嘲笑。 “珍珠，你去告诉厨房，让他们把我前几天教给他们的拿手菜弄出来，免得他们嘲笑家里生活艰苦。” “好的侯爷，公主殿下正对您库房里边的琉璃大肆下手的，看那架势起码有搬空的趋势，您要不去阻止下吧！” 听到这话，李跃点了点头询问道：“她没拿别的东西吧？” “这倒没有，可是我刚刚见公主连自己贴身的宫女都带进去了，正一起商量拿您的琉璃呢！” “哈哈！”李跃拍了拍珍珠的脑袋，“你这傻丫头，我悄悄告诉你吗，你不要告诉别人。 其实呀那些所谓的琉璃都是我拿沙子烧出来的玩意，要多少有多少的玩意高阳她爱拿多少就拿多少，千万不能阻止，不然这帮子还以为咱们家里小气呢！” 珍珠听到这话也是顿时就长大了嘴巴，“侯爷这是真的？” 李跃凑到珍珠耳边小声道：“当然是真的了，现在知道这琉璃制品是沙子烧出来的人也就我，我爹，陛下，程国公还有你了。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初陛下他们见我时听到这些东西的表情和你是一样的，他们还因为这个被我嘲笑过呢。” 李跃显得很是得意，随后又道：“你去给厨房交代完就去库房里边盯着，你们口中的琉璃她想要多少就拿多少，其它的东西一样都不能给，包括里边的推车，明白吗？” 珍珠郑重的点了点头，将李跃交代的当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连忙跑过去安排起来。 或许是固有印象带来的影响，李跃一直不怎么待见高阳。 李泰这会已经陷入了沉思，估计待会只有饭菜的香味才能将他叫醒。 珍珠被自己当成了人肉监控器盯着高阳，那自己只能去找兰陵小公主玩耍了。 或许是第一次蹬这种三轮车，兰陵对于这种自己动动腿就能跑的神器很是喜欢。 家里还有个自制的滑板，眼看那些宫女一个个怂的都不敢陪兰陵玩耍。 李跃直接取出滑板开始带着兰陵满院子乱窜。 这会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三轮车蹬累了，李跃就带着兰陵上滑板溜达。 李跃自己不想滑滑板了，就将兰陵放到小车子上，将李跃之前再草原里边捡到的小狼拴上带着兰陵溜达。 一旁的侍卫太监们吓得要死，原本这卫国公府有老虎已经很是可怕了，现在这位年轻的侯爷直接养狼，这就更离谱了。 一众侍卫和宫女跪在李跃面前，声称小公主要是出了事情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是真的扛不起这个责任。 虽然李跃再三向他们保证家里的这只狼已经去除了野性，但这事也没人说的准。 万般无奈之下，李跃还是停止了这项颇有意思的活动。 给兰陵手里塞了一个放大镜，李跃又带着小丫头开始观察起了昆虫。 第一百六十一章 皇后驾到 “哇！” 院子里传来兰陵公主欢快惊奇的叫声，欢快的生硬直接打断了长孙皇后前进的步伐，长孙皇后愣了愣，不动声色的走了进去。 “李跃这小子一直都是这样吗？” 长孙皇后斟酌了一下词句，难掩好奇的询问道。 长孙一旁的李得誉一时间吓得也是不行，这皇后什么时候来不行，非得这会跑过来，情急之下想了想道：“回皇后，三弟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也是等他回来时才发现他性情和以前变得不一样了。” “那这小子以前是个什么样子？” “回娘娘，三弟以前一直沉默寡言，除了和程处默那几个小子一起玩闹以外就很少有现在的状态。”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内心开始回忆起当初李二给他描述李跃的场景。 长孙带着众人躲在暗中悄悄观察李跃，而李跃则带着兰陵玩累了做到一旁亭子里边休息。 高阳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从他家的库房里边出来，不过李跃想着有珍珠在那里陪着，李跃的其它收藏应该不会受到高阳的毒手。 让仆人端来温水，给兰陵洗脸、擦汗，一切弄好之后。 又让厨房端上来一盘子驴打滚和沙琪玛上来。 李跃发现好像几乎所有小孩都喜欢甜食。 喜欢甜食简直就是是深藏在人类基因中的特性。 在现代社会之前，单糖的食品是非常罕见的，人类会为了这类食物孜孜以求。 如美洲东北部的原住民会收集加工枫糖浆，非洲的原始部落冒巨大的风险上树采集蜂蜜等等。 人类诞生几百万年，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都整体处在缺少食物的状况下，拥有对高热量高脂肪高糖分食物的喜好能够帮助我们存活下来。 在社会性较少的孩子身上，这种特性更为凸显。 没有阻止兰陵的大吃特吃，毕竟这些东西皇宫里边也没有几样。 今天哪怕这丫头把甜食当饭吃了，李跃也都认了。 “慢点吃，别噎着了。”李跃一边叮嘱，一边又给兰陵倒上了一杯果汁。 而兰陵的笑声，就在身旁传来，让李跃的心情，也是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没办法，现代人嘛，在某些方面的同情心，比较旺盛。 别看兰陵这会有着小龙人的身份，但这会在自己家里就是一个小丫头。 含笑间，李跃突然用余光发现四周竟然多出来了好些个颜值还算不错的宫女。 不管是身段还有姿态都不像是高阳和兰陵他们随身的人。 好奇之下，李跃走了过去打算好好看一看究竟。 正当他揪住一个宫女衣袖询问她们都是那里出来的时候，李跃突然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庞直接映入眼帘。 这长孙皇后又怎么来了！ 李跃一边心理暗骂李二这一家子不让人省心，一边赶紧给长孙行礼。 “臣李跃，见过皇后殿下。” 虽然自己家里不算是严肃些的场合，但这会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在自己身上聚焦着呢，一声“皇后殿下”也不打紧。 自己面前的长孙皇后生于贵族家庭，据说其父母都是皇族的后裔，从遗传基因角度看，李跃眼前的女人天生就自带了贵族的气质。 其本人不仅生的四官端正,一张清秀的脸庞又带着淡淡的贵族气质。 嘴角似乎永远带着一丝微笑,她不仅拥有外在的气质,其本身的颜值放到现代社会也也是一个很能抗打的人。 长孙没有说话，李跃也不知道一时间说什么好，反正二哥现在已经把他丢下自己跑路了。 李跃感觉自己现在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眼前的皇后虽然后世人们对于她的评价很高，但在李跃看来长孙皇后就是“腹黑”与“白莲”的完美结合体。 在男性构筑的世界里，女性，不过是一幅画卷的美丽点缀。 浩如烟海的历史，她们是吞没在黑白的墨迹。 权力，吞噬性别的欲望，在激发出雄性的争斗的同时，也为女性打开了一个五彩兼备的世界。 在出嫁前，长孙仅仅是一位自幼丧父，与母亲寄居舅舅家的可怜弱女。 出嫁后，通过丈夫的地位、权势，她一步步接近权力的中心，终于成为俯瞰众生的女神，被历代士人称赞，所得与她相关之物皆要珍藏，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凡有权力存在的地方必定暗潮涌动。 一位能助丈夫通过玄武门政变夺取最高权力的女性，不可能是一位单纯的手持玉净瓶而来，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 “上为秦王，与太子建成、齐王元吉有隙，长孙奉事高祖，承顺妃嫔，弥缝其阙，甚有内助。” 沙场是男人们征战的地方，那么后宫就是女人们斗智的现场。 玄武门之变以李二说太子、齐王淫乱宫闱而起，至于事实如何，只有他们当事人自己清楚。 “及武德九年之际，机临事迫，房玄龄身被斥逐，阙于谟谋，犹服道士之衣，与文德皇后同心影助”。 政变前夕，房玄龄出状况，还是在长孙的帮助下，促成了房玄龄与李世民的会合。 “及难作，太宗在玄武门，方引将士入宫授甲，长孙后亲慰勉之，左右莫不感激。” 虽然英年病逝的她给后人留下了柔弱的形象，但作为右骁卫将军的女儿，右武候大将军的妻子，亲临事变现场，她已经用最直接的行动证明了自己对丈夫即将“弑兄杀弟”的支持。 她以“文德”为谥，以“第一贤后”著称。 她宽宏大量，用道德来约束丈夫的杀伐。 但她绝对不是简单、迂腐的卫道者，一切的外在条件，只是用于实现目的的手段。 长孙皇后的最高境界就是，明明一路饮血而来，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她与丑恶有关。她与她的丈夫—李二，如果说李二生在乱世注定要杀尽敌人，以威义征服天下，那她就是这份残酷之下安抚戾气的白莲。 当李二的爱马无故死掉，李二要养马人偿命时，是她拦了下来。 当魏征惹怒李二，李二大骂要杀了他时，是她拦了下来。 当房玄龄被遣回家养老时，也是她说服丈夫将他重新任用……她做主的后宫没有宫斗的记载，一来在于独宠，二来也是她善于笼络人心。 一想起这些，李跃就感觉面前站着的凤凰真的不简单，不管长孙今天跑自己家里是想闹哪一出，李跃今天都得小心去进行应对。 第一百六十二章 长孙的病 “李跃，你怎么回事？难道本宫在这里让你很不舒服吗？” 李跃闻言连忙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娘娘误会了，实在是刚刚陪李淑公主玩闹的有些累了。” “嗯，本宫知道了。” 长孙没有说话，李跃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和皇后聊天，寻思了半天，李跃便先安排仆人给长孙端上来一杯果汁。 长孙见状也没有犹豫，拿起来就喝了下去。 这一下看到一旁的太监和宫女当即就是跪倒在地。 李跃见状也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冒失了一波。 皇后贵为一国之母，虽然吃的东西没有想李二一样有那么多的讲究，但在外面前期的检查和验毒还是必要的事情。 看着身边吓得倒伏了一大片的随从，长孙淡淡道：“都起来吧，这个天下就算有人要去害我，也不会是你们眼前的这个侯爵，这小子一天天活得可是比你们明白。” 李跃听到这话不知道是该开心好，还是该出痛苦面具好。 但不管怎么说，这现在也算是皇家对自己的一种信任。 “陛下一直说你小子有易牙之能，想不到今日亲自品尝过后果真是名不虚传。” 说话间，长孙忽然咳嗽了几声，这声音顿时引起了李跃的注意。 “娘娘是否患有气疾，这病持续多久了？” 历史上长孙皇后的死因有多种说法。 后世最广为人们所认同的一种说法是死于气疾。 很多时候人们都会把气疾归类于肺病，因为“气”字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呼吸空气。 但实际上，“气”指的是中医上对构成人体生命活动的基本无形要素的统称，与五脏挂钩，有肺气、心气、肝气、脾气、肾气五种“气”。 这五种气的疾病都被归类为气疾的概念当中。 至于为什么会患上气疾，李跃见过的分析有遗传论、心病论、难产后遗症论三种。 遗传论其实就是说长孙皇后的家族基因中包含这种慢性疾病，遗传论的支持者所列举的证据有长孙皇后的母亲高氏也是因病早逝和长孙子女中长乐公主、晋阳公主的早逝。 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心病，说白了就是心力憔悴导致的身心俱疲。 长孙其人命运坎坷，幼年被赶出家门，寄人篱下，嫁给李二后又频繁地为李二的大业奔波，武德年间多次周旋于李渊的宠妃之间只为给李二争取争权斗争中的缓冲空间。 贞观年间又梳理后宫，保护忠良，劝解李二等等。 有人认为在这种长年累月高强度的生活当中，长孙难以保养其身心的健康，进而患上气疾。 产后遗症论这个比较容易理解。 长孙皇后为李二产下三男四女，便是放眼整个中国历史都是十分可观的。 妇女生产本就是一次气血的大亏损，一部分人就此认为，长孙产下衡阳公主后精气神过于透支，难以恢复，毕竟长孙病故于产下新城公主后的下一年。 毕竟一个女人从十八岁到三十六岁的十八年间一共生了七个孩子，相当于两年多生一个孩子。如此密集地生孩子，老牛都吃不消的。 不过哪个版本，都离不开长孙体弱多病这一个大前提。 反正自己今天见到的长孙不仅瘦弱，而且还顶着黑眼圈过来的，李跃猜测长孙的体质可能也相对较差。 李跃也是想着长孙可能真的身体不行的原因才突然问起了这里。 但谁知这一问，长孙也是瞬间来了精神。 “李跃本宫的病情已经有了好几个年头的病史了，本宫记得好像就是在贞观二年出现的这种情况。” “那娘娘可有进行过医治？” 长孙闻言点点头，“有的，一开始都是太医来为本宫诊断，后面就是孙道长来为本宫开药，虽然每次都能遏制住，但好像没有完全痊愈的迹象。” “那娘娘之前服用过的药，剂量、这些您还记得吗？” 听了李跃的疑问，长孙皇后笑着道：“本宫久病成医，这些东西本宫自然记在心里。” 接下来，李跃又询问了以往的发病和用药情况。 李跃以前虽然不是干大夫的，他自己也没有学过中医。 但家里的老爷子和舅舅都是医生出身，因此李跃对一些常用的中药的药物原理心理还是清楚的。 详细询问之后，李跃思索一番，就制定出了一个详细的治疗方案。 李跃没有去搞西医那一出，毕竟现在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 别说是针管了，自己连个注射器都的针头都搞不到。 李跃目前给的安排就是进行养生，长孙睡眠不足就是一件很大的问题。 所以给长孙的安排里边专门加上了及时休息，一天要保证九个小时的睡眠，尤其是对她这样体弱多病的女性。 其次李跃还给长孙安排了食谱和叮嘱，食谱什么都没啥好讲的，唯一告诉长孙要关注的就是李二。 烟草这种东西是李跃自己弄来的，让李二抽上也不是她的本意。 但李二非得睡觉时在长孙身边去抽，这个着实就有些过分了。 李跃还特意叮嘱，要是长孙碍于夫妻感情不好意思去说，那他可以亲自去找李二讲这个事情。 要不就直接断了李二的烟草供应，毕竟现在整个大唐唯一的烟草和种子都在自己的手里。 李跃本就不是多嘴的人，但为了长孙的病情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也着实让长孙感觉有些震惊。 不过吃惊归吃惊，但长孙心里依旧没有减少对于这个一步登天的侯爷的好奇。 看着地上的小三轮车，长孙又问道，“李跃，这又是何物？” 李跃看了看三轮车无奈的又将刚刚给李泰解释过的东西又重新拿出来说了一遍。 长孙见状点点头，又问了许多李跃弄出来让古人感觉很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后，突然又道。 “百家是有百家，据《汉书 艺文志》的记载，数得上名字的一共有189家，4324篇著作。 其后的《隋书·经籍志》《四库全书总目》等书则记载“诸子百家”实有上千家。” “最成气候的就是我们所说的「九流十家」。” “而这十家是指法家、道家、墨家、儒家、阴阳家、名家、杂家、农家、小说家、纵横家。 李跃，本宫很好奇，你又是那一家出来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难道你喜欢高阳？ “额，娘娘我没有您所说的任何一家的出身，如果硬要扯上关系的话，我或许会和兵家，医家，还有公输班为代表的工家有点联系。” “哦？那听你这么说，你的学问不属于于以上的任何一家。” 李跃想了想微微躬身道：“娘娘面前微臣不敢托大，但单说学问的话，的确如此。” 长孙看到李跃原本还想再说什么，突然看到高阳正乐呵呵的抱着李跃库房里边的玻璃制品出来。 夕阳的余光照在玻璃雕像上，一时间整个雕像看起来都是流光溢彩的模样。 长孙此时看到高阳怀里的雕像一时间竟然感觉双腿有些发软，眼中更是忍不住的流露出震惊之色。 “李跃，这琉璃是你家的？” 李跃点点头，“早上的时候还是我的，但是到这会这些东西已经是高阳的了。” 长孙闻言一把抓住李跃的胳膊，“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就送了？” 李跃很想翻个白眼儿，“娘娘这有什么，我库房里边多的是这种东西。” 长孙抑制不住震惊，直接要求李跃带她去库房里边。 房间里的东西每一类有什么用途李跃都是直接标注好的，同时也最大限度的做了规整和分类。 这些烧制出来的玻璃制品一直被房子啊角落里边吃灰。 毕竟只要清楚这些玩意是用沙子做的，就没有人会再去稀罕这玩意的价值。 “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东西？”长孙很严肃的问李跃。 这些东西要是李跃单纯个人收藏或者送人，长孙都不会有意见，但要是李跃把他流到市场上去，绝对会给大唐的经济造成不小的影响。 长孙虽然不清楚经济，但也知道这些重宝流到市面的反映。 “娘娘您要是问这些的话其实很简单，我都送给高阳了，高阳要是喜欢，她想搬多少就搬多少。” “啊？你送给高阳了？难道你喜欢这丫头？” 长孙眼里满满的都是震惊，他原本以为给高阳起外号的李跃应该很讨厌高阳才对，但如今却随手就将这一屋子最贵重的东西送给高阳，这不是喜欢这是什么！ “哈哈......” 李跃边笑边解释道：“娘娘其实误会了，李跃其实早就心有所属，更何况我这性格恐怕也当不起尚公主的荣誉。” 当着长孙的面还是不能说高阳的不好的，毕竟怎么说她也是李二的第十七女。 不过高阳好像也没有那么的受到李二的宠爱，毕竟她出生时，李二已经有了一堆孩子。 而且关于她的母亲，历史上没有丝毫记载，据猜测一定不是什么名门出身，多半是后宫里排不上号的无名之辈。 就现在来看，李二好像仅仅是因为现在觉得高阳有时候的性格对自己的口味而对高阳颇有好感以为，之后李跃便没有在发现其他和高阳有关的受宠证明。 毕竟整个大唐前后数百位公主里边最有争议的就是高阳，虽然史官说了房遗爱是因为娶了高阳公主而在众多驸马中脱颖而出的，然而就后面的史实而言，房遗爱备受优待更多的是托了他父亲的福而不是妻子的福。 更别说房遗爱在贞观一朝的地位根本不能与长孙冲、杜荷等人相提并论了。 即便是在同样尚庶出公主的一干驸马里，比起萧锐、高履行等人身为凌烟阁功臣长子承袭的从一品国公的爵位，房遗爱得到的待遇也是毫无出彩之处。 历史上记载高阳后来因为和辩机通奸一事就被李二直接疏远了，这点更加令人啧啧称奇，因为就史书上的各处记载而言，李二对于自己真正喜爱的人，从来不会因为对方的行为举止不当而心生厌恶。 比如李承乾与李泰，史书上记载尽管李承乾试图谋反，而谋反乃是唐律中十恶之首，属于罪不容赦的滔天大罪。 但就算这样，李二仍不愿就此伤害承乾的性命，不但绞尽脑汁设法保住了他的命，还将为李承乾说话的来济连连升官。 而李泰虽然有夺嫡之心，李二却也不愿多加处罚这个心爱的儿子，只将他的爵位从正一品亲王降为从一品郡王不说，降级还不到四年，就又重新晋封为了正一品的亲王，李二甚至还经常拿着李泰的书信对周围人倾诉自己是有多思念多在乎这个儿子。 所以高阳不过是因为与辩机偷情这种无关大局的私事就因此遭到李二的疏远与冷落。 从目前李二的表现来看，高阳好像没有史书上记载的那样是李二的小棉袄，反倒之前因为找自己麻烦好像私下还被李二训斥过一番。 “李跃，那你将这些东西送给高阳是何意？为何不送进宫去，你难道不清楚太上皇最喜欢这些珠光宝气的东西吗？” 李渊最近有收集财宝的爱好都是裴寂给乱带的，李跃也知道老头有这个癖好。 “娘娘不是微臣不送，只是这沙子烧制出来的玩意有什么好稀罕的，也就高阳年纪不大也不知道其中的过程，您去问问陛下看我把这东西拿出来陛下会不会稀罕。” 长孙想了想突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李跃，本宫记得年前陛下从晋阳那里回来时曾经告诉本宫说有个胆大包天的小子嘲笑他是乡下人，没见识，什么都大惊小怪的，现在看来那个小子也是你吧！” 李跃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当时不是不知道是圣人到访嘛，更何况陛下打扮的普普通通让我一直以为陛下就是个外地跑来马邑做生意的商人。” 长孙笑了一下，“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东西，本宫看你这房里的数量恐怕不少于二十尊，而且各个形态各异，本宫就像问你打算将这些东西用在何处？” “娘娘，这些破玩意本就就不值几个钱，这一屋子的琉璃全都是用沙子烧成的。 我看那些来长安做生意的胡子的琉璃也是沙子烧的，烧的还没有咱们好，都是拿它骗钱呢，因此我也想用它赚点零花钱。” 第一百六十四章 给皇后长长见识 一听到赚钱，长孙的警惕性瞬间就高了起来。 李二可是专门给长孙交代过的，李跃面上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但实则内心里边一直在憋着坏没有爆发出来。 只要有人稍不留神就会陷入李跃的圈套之中。 长孙满脸警惕的问道：“你想用他来赚谁的钱，如果是我大唐子民的血汗钱还是不要想了，他们已经很可怜了，你要是敢赚他们的钱，别说是本宫了，到时候陛下也不会放过你的！” “娘娘您看您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庄户是大唐最为可爱的人，我们大唐的一切事业的靠山也是我们背后的这些庄户。 我的目标是那些胡子还有那些老牌的世家，他们家里的好东西太多了，胡子拿着垃圾玻璃来骗取我大唐的钱财，还有那些世家虽然没什么钱了，但据说家里的宝贝还有不少，右大将军的尺牍这些，我的目标再他们身上。” 李跃慢慢说了自己的想法，王羲之的书法谁都喜欢，李跃虽然毛笔字写的一般，但他也清楚这些东西放到以后是绝对的无价之宝。 李二就喜欢这玩意，现在全天下都在收集，但世家不屑于卖给李二。 李跃就不一样了，他不是皇家的人，想必世家也应该能放下自己的那份高傲和自己做交换。 一想到李跃的目标不在大唐自己的身上，长孙顿时便松了口气。 只要事件在她的可控范围之内，长孙便不会在意。 一身膻味的胡子和那些自以为是的老牌世家都是长孙讨厌的群体，李跃要是真的能从他们身上薅下来一些钱财，长孙也不会在意。 “李跃，那后面你打算怎么半？为什么本宫总感觉你好像一直在下一盘大棋。” “害!”李跃摆摆手道，“娘娘瞧您说的，我就这么一个人，势单力薄的朋友的都没几个，我又能做什么布局。” 长孙点点头，“说的也是，不过李跃，你之前被不少势力摆了一道，你要是准备不足的话，贸然出手，恐怕会给你自己招来不小的麻烦。” 李跃闻言点了点头，“放心吧娘娘，我不会那么快就乱搞事的，微臣等着先将土豆和红薯种好，完了再去建个学校，后面再去安排这些事情。” 家里没个大人，大哥在上班，二哥一个游侠因为皇后来了的缘故，早就跑出李府了。 无奈之下，李跃只能陪着长孙聊天。 长孙坐在李跃特质的靠背椅子上，一时间整个人说不出的舒服。 李跃只是个侯爷，虽说整个人迈入了大唐权力的核心层，但在长孙面前自己还是没资格坐的。 长孙也不说赐座，无奈之下李跃只能站着。 李跃是不喜欢多话的人，但不代表他不善于交际，需要的时候，李跃也可以引导话题，很愉快的与人聊天。 好歹自己以前也是销售出身，嘴上功夫太差还怎么混迹各个客户之间。 至于长孙，其本人也很是博学，至少在李跃看来，长孙整个人的学识不亚于他见过的一些先生。 和女人这样的生物沟通最好的桥梁就是去聊一些美容化妆和保养的方法。 虽然对于皇后来说这是有些不恰当的，但所有女人都喜欢研究化妆美容，这可是真事。 更何况长孙也到这个岁数了有了这个年纪和心态，对美容的心思自然是格外上心。 一张美得超凡脱俗的脸，在任何时代都是比黄金珠宝更贵重的稀缺资源。 但是古代女子化妆是很悲催的事！不化妆的女子反而比化妆女子青春时间更长，尤其是唐代！ 至于护肤方面，古代女子大多数没什么选择性，一般是在出嫁的时候“开脸”或者叫“绞脸”。 有钱的贵族妇人，选择会多一些，比如把鸡蛋清、蜂蜜等一些东西混合在一起抹到脸上。 不过这些物质分子大，很难通过皮肤吸收，反而会黏在皮肤表面腐败变质导致皮肤感染。 后世的女皇武则天有一款美容产品叫：益母草泽面方。主要采摘全株益母草，不带一点泥土，然后晒干研细，加入适量面粉和水调和成团，再经过炉火锻制，一个昼夜后取出，然后研细放入瓷罐。 至此武则天就用它来洁面洗手，让皮肤达到嫩滑白润。 唐朝大美人杨贵妃也有自己的独门法宝，就是用杏仁，鸡蛋清，清粉三种药物研磨调和后再加入龙脑和麝香蒸馏，当做日常保养的面膜。 要李跃来看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很多东西都是不科学的。 长孙也快三十了对于美容养颜一道很是上心，便开始慢慢听李跃讲解起了一些关于美容的安排。 李跃对长孙皇后的态度还是较为轻松的，与她聊一些她感兴趣的问题，适当的，恰到好处的引导，聊天在友好愉快的气氛下，也算进行的很顺利。 即使长孙的笑容不多，但也能让人感觉到很是舒服。 说说笑笑又聊了一会，后厨的晚饭也都做好了。 和皇家吃饭就是规矩多，李跃静静坐在下首，一句话也不敢说。 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皇家好像把这样的规矩贯彻到了极致。 整个饭桌上一点生气都没有，两个公主吃的安安静静，李泰也是一样。 李跃想介绍一下菜品，但是刚想说话，一旁的太监就蹬他一眼，示意李跃安静。 饭菜很好吃，就算是吃了不少甜食的兰陵也是吃的满口油花子。 长孙很喜欢小火慢炖的猪蹄，尤其是李跃告诉她这个这个猪蹄多吃可以美容养颜后，长孙便一直在吃这一道菜。 就那么一小份砂锅里边几个猪蹄，李跃连口汤都没喝上。 “娘娘觉得饭菜可还和您的胃口？” “这几样菜都算不错，本宫今日也算是长了见识，小小几盘菜都能让你弄出花样来，你小子着实不一般。” “娘娘过誉了。” “李跃你不必谦虚，本宫有意让你带着青雀一段时间，你觉得如何？” 长孙的一句话瞬间让李跃一口茶水都差点喷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长孙的安排 “李跃你不必谦虚，本宫有意让你带着青雀一段时间，你觉得如何？” 长孙的一句话瞬间让李跃一口茶水都差点喷了出来。 “娘娘，我是什么水平我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您不怕我带坏青雀吗？” 长孙听到李跃摆了摆手，不在意道，“有那么多品端正的大儒盯着我也不担心你带坏他，你要有空就多给青雀教教你的算学，本宫可是听说你在马邑时，十万大军的粮草刚刚报上数字你就直接算了出来，直接当场将黄志恩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李跃耷拉着脑袋，明显是有些郁闷，说实在的他是不想接管李泰的。 聪明的人都有自己的脾气和性格，更何况眼前的小胖子还是位身份极高的亲王。 李跃在和长孙再三进行确认和讨价还价后，终于敲定了后面的事宜。 李跃给的要求很简单，要自己带带李泰没有问题，该有的先生身份不要忘了自己。 还有就是他不要再去听涛馆里上课了，自己也不小了，没必要每天还穿着比先生身份还高的官服跑里边听课。 别说是那些教书的先生了，自己恐怕都会觉得晦气。 “李大人，记得来皇宫找我玩哦。” 临走，兰陵站在马车上疯狂的挥手，兴高采烈的大声说道。 小丫头今天明显玩的很是尽兴。 原本兰陵都想赖在他这里了，为了让她走的痛快李跃便直接答应，后面带着好吃的好玩的去找她一起玩耍。 ...... “少卿大人在吗？” 中午，李跃围着围裙，带着家里的厨子，聚在厨房研究制作蛋挞和饼干，专门让家里会木匠手艺的老兵雕刻了许多可爱的小动物模型。 李跃准备弄点小动物饼干出来，等下次在宫里碰到公主时，拿出来哄哄小丫头也好。 李跃埋头在厨房和厨子们在里边研究口味，外面传来一个尖细阴柔的声音。 李跃擦了擦手，将脑袋探了出去。 “那位？” 仔细一看外面站的是个太监，李跃认识，是李二的随身内侍，也就是当初给李跃宣读封他为伯爵的太监。 珍珠在一旁小声道：“王公公来宣陛下口谕，让您进宫。” “让我进宫？” 李跃一便在心理骂娘，一遍好奇这一家子到底要干嘛，怎么一直找自己。 一边又对进宫充满了好奇，皇宫嘛，谁不想多去看看呢。 大唐皇宫可曾经是世界上最大的宫殿群。 它是全世界最辉煌壮丽的宫殿群，也是当时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宫殿建筑群 ，规模宏大、格局完整，被称为“中国宫殿建筑的巅峰之作” 。 其开创的宫殿建筑布置方式，奠定了东亚中古及其后的古代宫殿制度，是唐以后中国宫殿建筑之范本，对中国明清故宫及日本和韩国等东亚宫殿建筑产生了重要影响。 毕竟隋唐时期的原始森林更多，更有利于建造宏伟的建筑。有些树的品种需要几千年才可以成为参天大树。 在永乐之后，金丝楠木稀缺，富裕点的建筑便会变得很少。 唐朝的宫殿面积更大。 唐朝的长安和洛阳继承了隋朝的城池，除了大明宫、兴庆宫、洛阳城宫城的明堂、天堂和洛阳城上阳宫等建筑，基本上是捡现成的。 隋朝开创新颖的建筑类型，但是过度大兴土木和劳民伤财，最终导致了灭亡。 明清尤其是清朝相对更注重如何维持统治、避免“天下百姓苦不堪言”的局面，因此避免建造过于大的宫，像紫禁城、南京故宫和秦朝、两汉、隋唐的宫殿比起来算小的。 李跃擦了擦脸上的面粉：“王公公请稍等，我去收拾下，珍珠，先请王公公坐坐，喝杯啤酒，吃点点心，当初我获得爵位就是王公公来宣读的陛下敕令。 “那多谢侯爷款待了，卫国公府里的东西可是在整个长安都极为出名的，等闲之人更是无法吃上一口，想不到今日我竟能沾到侯爷的光，着实是荣幸之致。” 这王公公看起来也有四十的样子，一点都没有电视剧里经常演的那些大太监那种嚣张跋扈和阴沉的感觉，要不是他这一身宦官的打扮，否则他走在大街上李跃绝对能将他当作一个正常男人，而不是一个没有命根子的可怜人。 可怜归可怜，李跃最多也就给王公公多上点吃的，废除太监制度在现有的条件和资源下，他是压根想都没有想过的。 太监这个群体，绕不过士人集团。 某种程度上来说，宦官和士人集团是对立的，士人集团的利益守则是家、个人，宦官集团遵循的是皇帝个人的利益。 皇帝既依靠士人也猜忌士人，要知道中国历任皇帝在世家门阀的手上吃了不少苦头，隋炀帝怎么倒台的，甚至谥号都被编排为“炀”。 就算把目光放到今日，很多时候李跃也会发现李二这个一国之首当的很难，总是不断的做着违背本心的事情。 这些阉人有时候也会相当于未来君王手里的一把刀，李二用不上，不代表以后的君王用不上。 王公公喝了一杯啤酒，吃了几个麻花后，李跃就出来了。 一身侯爷的正式打扮，刚一穿出来李跃就感觉自己很是扎眼。 冠服制度是封建统治权力的等级象征。 在唐朝初年开始，李渊就下令制定了《衣服令》。 武德七年（624）正式施行。 即著名的《武德令》，其中规定天子之服十四、皇后之服三、皇太子之服六、太子妃之服三、群臣之服二十二、命妇之服六，每种服饰都有严格的使用要求。 既然是进宫，李跃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穿着自己标配衣服出去。 李跃临走以前，王公公还表示，高阳公主和兰陵两位公主很想吃李跃家里制作的小吃，希望李跃待会可以带一点进宫。 李跃是明白人，既然是小龙人要吃，那么自己答应就是了，麻花装上两大盒，烤的小面包拿上一盒，今天刚做出的蛋挞和饼干，也带上一点。 一想到自己去皇宫里边还得自备粮食，李跃就一阵无奈。 第一百六十六章 皇宫 王公公带着一队侍卫和李跃直接穿越了整条大街，来到了皇宫附近。 整座皇宫远远看去格外壮观，高达十丈的外墙用青色的石块砌成。 宫门上站满了守卫的将士，门口也有十多名侍卫。 守卫们个个身披铠甲，手持利刃的，看起来也很是凶狠，据李靖所说，这些人都是当初战场上退下来的猛人。 “前方皇宫，来着留步。” 李跃等人刚刚踏入宫门外十米，今日负责轮值的将领便直接喝止住众人前进的步伐。 一名小将快步走了过来，王公公将腰牌取下交给来人，小将看望腰牌后又递还回来，对着后方大喊道。 “开宫门！” 轰隆一声，重达百斤的大木门在众将士的合力下才缓缓打开。 李跃暗地里对李二着看似牢固的把守不屑一顾，历朝历代那座宫门没被攻克过，再严格的把守也扛不住内部的瓦解。 更何况现在火药这个玩意已经被他给弄出来了，要是真的弄上十公斤出来，爆破一座宫门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尤其是李二的一大家子，已经把造反当成了传统，造反的套路也是防不胜防。 还好来到的是贞观初期，要是到了后期最好还是找个深山老林，要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越过宫门，就能看到一条宽广笔直的走廊，走廊周围只有稍许灯火十分暗淡。 王公公进入宫门后，无论李跃如何徐文始终一言不发，沉默前行。 一路上不时的能遇到巡逻的侍卫问好，像一只热情的交际花，但是唯独却忘记了自己这个侯爷。 静谧的走廊上，除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外再无一丝杂音。 走出通道，李跃眼前一亮，崭亮的灯光充斥着整座宫廷，一眼望去犹如夏日的繁星数不胜数。 路道两旁鲜花密布，根本分不清有多少品种。 此时是真正的百花齐放万紫千红，李跃一时间也在感叹自己来的也算也算可以，但是自己之前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见到这些亮色。 比起鲜花，宫殿就失色不少，老旧的房屋，破落的屋檐，不知道多久未曾修建。 李鑫看着宫殿感叹不已，虽然李二的位子来的不咋地但是比起那些昏庸无能，骄奢糜烂的帝王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估计只有宋仁宗能和李二比比谁更节约，但是李二的个人魅力和才干又比他高出无数倍。 毕竟赵大取天下于孤儿寡母，就注定要对既得利益集团妥协，为得周臣归复则大肆封赏，为求南国归复则安置降臣，开始了冗官之始。 杯酒释兵权虽为仁政，却是对军功大臣的政治妥协，封赏不说，裁军也难，更兼外无幽燕以助边防，内无山川拱卫京师，冗兵也开始了。 于是整个北宋一朝都在解决这些历史遗留问题，兵冗而不能战，官冗而财愈竭，幽燕不复，岁贡不止。 想裁官则有殿下与谁治天下的灵魂之问，想复疆则有愿二十年不谈兵的老臣之嘱。 被利益群体深度绑架的帝国成为了泥足巨人，改革是不得好死，不改革是静坐等死。 冗官要改，但不要裁我，如同不歧视黑人，但也不要和黑人做邻居。 整个帝国陷入了孔雀悖论，为了获得交配权而拼命长出长尾巴的孔雀，却因为长尾巴飞不起来而被捕猎。 现在有人说我朝可以用更温和的手段去土改，去建国，去在重庆签字，可阻碍生产力发展的人你不清理，他就一定会阻碍生产力发展。 得国易则治国难，人有捷径，国家没有。 宋朝由于得国弗正，天然底气不足。 但大唐的天下都是打出来的，虽然李二得位也有些微词，但是没有太多人会在意这个。 这天下闹来闹去不都还是李家自己人手里的，更何况李二要不下手倒霉的就是他自己。 结局一：被剪除所有羽翼，府中文臣武将死的死逃的逃叛的叛，李二自己最后被迫自尽。 这种此李渊发动，李二的妻儿还有可能保全。 结局二：昆明池之变，为李建成主导，李元吉合谋，李二事先有所准备，彻底翻盘，杀死兄弟二人，被立为皇太子，不久继位继续开创贞观。 李二的名声会比现在更好一些。 结局三：昆明池之变，李二无准备，帐下武将被坑杀，自己被杀死，李建成一不做二不休逼迫李渊提前让位，随后继位。 然后突厥趁机入侵，大唐直接game over。 结局四：昆明池之变，李建成李二两边对打，最后两个都死亡，李元吉渔翁得利。 突厥入侵，大唐弃长安南逃，变成北宋或者南宋。 不管怎么将李二现在事情办的还是很不错的，最近李跃也基本上没有听说过有叛乱和邻国找茬的事情了。 穿过前殿，终于来到李二的办公地点甘露殿。 李跃本人也是难得乖巧的站在大殿外，等待着侍卫进去通报。 门口的侍卫凭感觉来看好像都是李二手里的特务，早早得到李二的旨意，要不然至少要等到大殿议事结束才会通报。 没过多久一名黑甲红缨的将军出来传话，目光扫过李跃，淡淡的看过，对着王公公点点头道：“陛下口谕宣雍城侯进殿。” “跟我进来吧，陛下在里边抱怨说等你很久了。” 黑甲将军面露微笑。 说罢当先入殿，李鑫赶紧紧跟其后，他就很烦人，总感觉李二老是去给他找不痛快。 可能在一般人眼里这是恩宠，但李跃这里着实是有些让他不太得劲。 自己和李二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李跃感觉也没有什么。 大殿内宽广高阔，中间有一张大大的地图，几名中年人坐在地上大声争论，还有几名文雅的学士坐在一旁默默进行着记录。 整个房间内烟雾缭绕的，李跃暗叹一声看样子自己搞出来的烟草已经入侵到了朝堂之上了。 李跃很久都没有上朝了，他不敢像要是上朝是李二突然点上一根，群臣也跟着一起抽，那该是个什么场面。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夜宴 李二一见到李跃，就是那幅标志性的姨母笑露出。 或许别人会觉得李二这样很是和善，但李跃可不这么认为。 面前的李二可是战胜了无数对手，同时战胜了自己，战胜了欲望的人，这种人是最可怕的，因此一看到李二的笑脸，他就感觉浑身不得劲儿。 “雍城侯，还不快参见陛下！”刚刚带李跃进去的将军在一旁提醒道。 李跃被一声提醒弄得回过了神来，不情不愿的单膝拜倒在地：“微臣李跃，拜见陛下。” 李二挥挥手，扶起李跃对身后一众人道：“诸位爱卿快来看看，我们这位一天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县侯终于舍得来见朕了。” 李二这么一说，身边的几个老臣顿时笑了出来。 李有些尴尬的站在李二面前，自己不过就是在家里多休息了几天，这假都是李二给的，踏马的怎么就成了无所事事了？ 还有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给捅到李二面前，自己在家里研究点吃喝容易嘛，一天天的嘴这么欠的。 一旁的孔颖达放下手中的毛笔，笑道：“陛下，少年人的心性也属正常。 在家里玩闹做一些不着调的事情我不反对，但往花柳之地乱跑就是不是什么高管所为了。”众人听到孔颖达的话语后，变本加厉的哄笑，就连李二也跟着一起嗨了起来。 李跃没有多说什么，第一次去窑子还带个姑娘回来的确是挺丢人的。 但第二次纯属就是无奈之举了，自己被一群混蛋弄得晕头转向的，要说真的有事情也是要怪他们。 李跃算是体会六月昭雪的感觉，自己不过是被迫躲藏，连家都没回成，怎么就成寻花问柳了，真不知道这群老混蛋都在想些什么。 等待群臣们好不容易止住大笑，李二才对李跃道。 “今日召你入宫，就想再看看你的那个计划。 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朕已经让皇后备下晚宴，等等随先朕一起入宴吧。” 又对身后的朝臣道：“今日就先忙到这，诸位爱卿也都辛苦一天了，等等随朕一起用膳吧。” “臣等多谢陛下赏赐。” 对于李二的邀请，李跃自然是没有机会拒绝的。 只是自己在家里研究小吃时一向都是边吃边做，也不知道待会还能不能吃下去。 皇宫给官员的工作餐他可是吃过的，真就那样吧，不好吃也不难吃。 李跃现在只希望待会的饭菜能做的和人胃口一些。 反正宴会上吃饭是小事，正好可以借机会，多去认识一下这群老家伙。 既然自己走上了大唐勋贵这条路，多认识一些人总有好处，毕竟李靖的圈子和交友除了军方一脉的几个人后就可以说的上是少的可怜了，万一以后有什么事他们李家也能多条路子。 因为是皇后准备的正式晚餐，李二招呼一声之后，就带着侍卫去后宫换身衣服。其他的朝臣们也纷纷开始整理自己的官服。 李跃整理了一下官带，跑到李靖旁边问起了今天在甘露殿在哔哔什么。 食不言，寝不语。大唐最高规格的夜宴，充分的让李跃理解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李二和长孙皇后坐在上方，下面依次坐着房玄龄，等一众官员。 头一次见这样的场面，李跃一开始还有些好奇，但很快便失了兴趣。 就是礼节多，吃的东西还不如自己做的有卖相呢！ 一样的一人一桌，一样的饭食。 唯一好的就是有牛肉，自己的地方还不错，牛腱子部位。 让李跃有些好奇的就是这牛是不是也是病死的，不过御膳房的厨子应该还没胆子让李二吃一头病死的牛。 皇家吃饭和军营里边好像没有对打区别，这里吃饭也有酒，不少的酒水都是李跃弄出来的，众人跪坐在地上的模样也是斯文很多。 看着跪坐在蒲团上的一众皇子，李跃就很无奈但也没办法。 在正规场合人们一般跪坐，跪坐也有正坐之称。这种坐姿最符合礼仪。 为什么说跪坐最符合礼仪。 上古时期人们都是"上衣下裙"，裙子就是起一个遮挡作用，里面什么也没有。 战国又出现了"胫衣"，一种没有裆的裤子，说也裤子不太合适，因为它只是两个单独的裤管，穿的时候绑腿上。如果不跪坐，那就可能坦诚相见了。 服饰目前还没变革到那种程度，自己也没直接改变大家的跪坐习惯，但椅子桌子都被自己弄出来了，却一直不知道应用于实践，当真让李跃即为无语。 “李跃去先跟承乾他们一起坐。……你手上提的是什么？” 李二陛下显然心情很好。 美人相伴，今天的活也干完了，也不用处理政事，一家人整个晚会，解解闷，乘乘凉，这种日子，哪能不开心。 没过多久，一群身穿秀丽华服的宫女，踏着美妙的步伐，缓慢的端着茶水走进大厅，依次分发。 五官不错，身段也还可以，淡淡的香味，仪态也很优雅。李跃很好奇这些上茶的宫娥都是谁训练出来的。 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妹妹，还是自己不能看，只能被美女看的场面，李跃有些适应不过来，显然脸皮还没有厚到一定程度，有点呆。 见李二陛下询问，直接将手中的盒子全部交了上去：“陛下，这个是臣最近弄出来的一些小吃，老少皆宜，陛下也不妨试试看呢。” 宫女们分完茶水后，井然有序的退出大厅。 李跃看着逐渐消失的身影不经感慨万分，美好的青春年华就在不经意间消失在这宫廷之中，运气好的在皇帝百年之后，还能出宫另选嫁人，运气不好的只能老死在这深宫之中。 真正能主宰这后宫的，古往今来又有几人。 哪怕是日月当空的武媚，都险些在这宫廷之中沉沦。 看完宫女之后，李跃现在非常痛苦，草腥味，姜葱味，再加上未知的肉味，一口浓茶喝下，让李跃彻彻底底的领教了什么叫垃圾茶汤。 最重要的是你喝下去，脸上还必须带着满足和享受的笑容，不能有一丝的勉强。 高台上李二夫妻正眼睛发亮的盯着你，直到看到你满足的喝下去，才满意的露出微笑。 从两人极度享受的神情中，李跃不用想也知道这茶就是长孙煎的。 李跃余光扫射四周，痛苦的发现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人都非常享受，尤其是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不停的品味。 能理解，一个是妹夫，一个是李二的好基友。 估计平日里在家没少饮用，这长孙今天是闹那样，前天来自己家里不是也喝了自己家的茶水嘛，怎么现在还拿这玩意来糟蹋人的肚子。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学问的出处 一旁坐在李跃身边的小龙人听说是李跃弄来的好吃的，立即眼巴巴的盯着长孙皇后，长孙皇后爱怜的看了他们一眼，让身旁的女官又给送了过来。 这李家果真都是甜食爱好者，多亏李二给自己和长孙留了点蛋挞，不然两盒吃的在他们面前还真走不过一个来回。 李二和一旁的臣子开始聊了起来，李跃则悄悄缓解了下双腿。 在几位殿下下首坐下，自己是这一帮小子里岁数最大的，但没办法碍于身份自己却只能坐在下边。 反正也不明白，为啥李二陛下身体好好的会召他进宫，还是等人家李二陛下自己揭开谜题吧。 这种谜题最好不要自己猜，很累不说，还不一定对，帝王心思最难测，李跃不想自讨苦吃。 “这饼干，外型如此可爱，李大人破费了一番心思吧？” 李二陛下的美人堆中，一位美丽的娘娘说道，在一众皇子身边伺候的内侍连忙提醒：“李大人，这是杨妃娘娘。” 李跃心理一惊，好家伙自己又和历史人物对话了。 很多现代人看来，这位隋炀帝的女儿，唐太宗的嫔妃，能历经两朝还生育了两个皇子，一定是位出身高贵宠爱非凡的女子。 然而历史上杨妃的一生却让人无法羡慕，因为从小到大，杨妃就是一个不受待见的人。 史书中对杨妃的记载只有7个字：“恪母，隋炀帝女也。” 可见杨妃虽然名义上为隋炀帝女，然而连生母为谁、排行第几、封号为何都不知晓。 杨妃没有公主封号，说明没有受过正式册封——隋炀帝登基后便去了洛阳，即使是册立太子也不过是下诏遣使回长安，更不用说还会特意记得要去册封一个留在长安的公主了。 也由此可知杨妃的生母身份较低，且并不得宠，只是一名普通后宫。 而史官在史书中极为同情李恪，尽管完全列举不出李恪究竟有何政绩和才华，但仍旧对李恪是各种溢美之词，所以在其传记里特别提到“恪母，隋炀帝女也”这一句，就是为了表示李恪生母身份与众不同。 但即便如此也仍只有隋炀帝女这个头衔，可见恪母无论是在隋宫还是唐宫地位都不高——在隋宫里没有公主封号、在唐宫里嫔妃品级低到没有记载甚或是不值得记载。 李跃快速将自己脑海里关于杨妃的记忆打开，随后缓缓道：“回娘娘，这个不难，和好面之后，用事先准备好的模型扣下来，烤制熟之后就是现在的模样，就是雕刻模型费了木匠一番功夫。” “李大人字写不好，读书也读不好，倒是做这些小玩意儿在行。先前的酒水，如今的蛋挞、饼干，还有送小淑的三轮车，很是用心啊。这些闲事儿做得如此好，为何就不在学问上用点心呢？” 说这话的正是未来的千古大阴人许敬宗，李跃不想和这个人打太多的交道。 甚至李靖也曾经告诉他尽量和许敬宗玩耍交朋友，毕竟许敬宗在最开始的表现，宇文化及要杀许善心的时候也就是他的老爸，许敬宗是又哭又闹，跪地求饶，比起父亲是没有一点骨气。 而后是高宗朝，实事求是的说高宗李治时代确实国富兵强，本人也很有政治才能，但不像太宗一样，杀伐果断，能够有超强驾驭群臣的手段。 在立武则天为后这件事上，许敬宗算是一个政治暴发户，借着这个事一下子博得了帝国一号和二号的欣赏和器重。 而后就本性暴露了，为人奸诈，狭隘的一面就漏出来了。 死后，被人揭露罪行，一世形象为千古所唾。 他有他的政治才能，有敏锐的官场洞察力，善于摸索人心，攀附实力较强的人。但其本性与其父成鲜明对比，人性中的丑陋在他身上一览无遗，最终也沦为一个奸臣。 这是李靖给李跃交代的事情，不得不说李靖看人还是极准的。 李跃闻言也没有生气，反倒乐呵呵的道：“许大人说的有理，在下还真是没什么学问，没什么本事。 文不成，武不就的，有用的东西没学多少，除了一身算学和杂学以外，就学了一些吃喝玩乐的东西。 要不是陛下看的起，恐怕连个爵位都不是那么容易就来的。 当时被师父教的，学问啥的，还真没想到。说来不怕大人笑话，我师父说了我就是容易对吃喝玩乐的东西比较执着，这小意识，让许大人见笑了。” 李跃自讽自嘲的话，让在场很多人都笑了起来，包括李二他们，都笑了，唯有许敬宗露了个附和的笑容。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席间，目前在京中的几位皇子殿下，争相表现着在李二和众大臣面前装逼。 李跃没有做喧宾夺主的打算，这是皇家筵席，是诸位小龙人装逼的地方。 他一个混子还是不要太引人注目的好，李二又不是他爸，没必要在这里装来装去。 陪着皇家贵胄吃吃喝喝，食物还不是很合胃口，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李跃拿出多年摸鱼的经验出来，表面一副认真专注的样子，心思却由口味转而飞到今晚回家要吃的夜宵上，一定要做一顿合口味的。 原本以为一切都相安无事，哪知房玄龄就开口道。 “陛下，雍城侯师父所学以微臣看，应起于战国时期诸子百家所创，只是对于物理算学这一项，老臣还是懵懂未知，尤其是算学，老臣问过黄志恩，雍城侯在算学一道上已经到了无人能比的地步。” 房玄龄对于学问研究十分广泛，但凡对帝国治理有用对他而言就是好学问。 “李跃说说看吧，算学一道上朕也知道，粮草数量张口就来朕是相信你的，但是这物理你却从未给朕讲述过，之前在清水村里的那些东西你说里边都有着物理的影子，正好今天群臣都在这里，你也正好给大家讲讲。”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朕的花园如何 李二发话了，李跃就算不想给这些人科普物理是什么都不行了。 “陛下，还有各位大人，臣在初遇我师父他老人家后，师父便带着我周游各地，以生活为例教导微臣，故微臣所学皆来于现实源于现实。 而物理就是能够更好的便于百姓生活的一门学问，并于天地之间的现象来进行研究。” 李跃非常痛苦的解释一点物理的定义，比如为什么大地是圆形的，我们生活的地方应该叫什么。 日全食是怎么发生的，彩虹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告诉李二和这帮大臣人是猿猴变得。 如果这样讲出来，估计着用不了多久，李跃的坟头就可以长草了。 房玄龄拿起手中茶杯饮用一口，叹息道。 “可惜老夫未能亲眼所见令师风采，如此大贤竟不愿留于朝廷，真是中原的一大损失。” 不只是房玄龄，李二本人最渴望的就是大贤者皆归于大唐，为朝廷所用。 李二也应声感叹：“杨广残暴昏庸，多少大贤宁可游走世间，也不愿入朝为官。” 李跃也有些无奈，只能默默对地府里的杨广说声抱歉。 明明都死了，还要接受大唐臣子的语言暴力。 这家伙又问题也是真的，但凡了解王朝周期律，就能理解大臣们真的没黑杨广。 一个正处于鼎盛时期的大一统帝国，隋炀帝时期社会矛盾并不算激烈，突厥分裂成东西突厥，外患不像汉，宋，明等时期严重，内患不像秦末，明末时严重，可正是处于这样的情况，隋却二世而亡。 隋文帝和隋炀帝前期中央实力强大，国库充盈，文武百官能力不缺，也没有像宋明时期一家独大，武官无论是张须陀，秦叔宝，程咬金和罗士信都是他的手下，还以自己老爹李靖，无一不是能支撑一个帝国的名将。 一个鼎盛的国家，其组织能力极强，其试错能力也极强。 就比如汉唐宋明清在领导人统治时期也犯了无数错误，但仍然有发展时期，鼎盛时期，衰败时期，灭亡时期。 然而隋朝从鼎盛到灭亡却仅仅十几年，所以说杨广不是千古一帝，而是千古第一败家子。 人菜瘾大，志大才疏，眼高手低，隋朝版运输大队长。 隋文帝在位时，已经把北方的突厥等少数民族打趴下了，结果伟大的杨广大帝让突厥势力再次崛起。 武德初年到贞观二年间，有一百二十多万中原人逃亡到突厥国内，到了贞观五年又有八万多人返回中原，之前几十年的经营在十五年之内毁的一干二净，这是谁的责任？ 《通典》记载，大业初年有八百多万户，而到武德初年就剩下二百多万户了，这些人并不一定是都死亡了，有很多是因为天灾人祸而背井离乡四处流亡的，难道全天下的那六百万户死亡或者逃难的老百姓全是门阀集团的人？ 杨坚时期的大臣，真正灭南陈的功臣高颎是谁杀的？还不是杨广这个刚愎自用的家伙？ 三征高句丽，送了几次人头和装备了？确定不是最早的运输大队长？要不是杨广送人头和装备，李二打高句丽绝对轻松得多！ 更何况杨广和李二都是从父兄那抢来的权利，但杨广做事就不懂包装，李二会让别人赞同，杨广做事只让自己赞同。 一句话就是，心太大。也活该他今天被语言暴力。 一众大臣喷完了杨广，又开始选择性的把李跃给忘了。 亏得自己之前给李二说的自己的办学计划，合着李二这会也把这件事给忘了。 一众小龙人和妃嫔谈谈笑笑间消灭完李跃带来的零食。 李二则站起身来到了殿外，一旁的太监，低声对李跃道：“李大人，陛下让您跟过去。” “哦，我知道了。” 李跃起身，随李二陛下去。 李二陛下没有回去，而是带着李跃游览御花园，如今正是花团锦簇草长莺飞的季节，花园里风景不错。 李跃抬着头，不住的东张西望，这皇宫的御花园，的确比自己想象中的好上不少。 “如何？李跃，朕的花园如何，和你说的钢铁森林比起来如何？” “挺好的。” “就没点别的评价？” “额，如果能把太液池的水放了，然后换一遍水，在周边建上一个森林公园或者别墅区那就挺不错的。” “……李跃，你……” 李二的表情，很想踹李跃两脚的样子。 李跃继续装傻，道：“陛下，臣没学问，您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连字都写不好，哪能懂得欣赏啥园林艺术啊！” 李二瞪了李跃一眼，反而不生气了，笑道：“难道朕和大臣们说错了吗？你确实是连字都写不好，你说，朕说的，是不是事实？” 李跃狠狠抹了把脸，干脆答应：“是！” “哈哈……”李跃的样子，逗笑了李二。 过了一会李二突然盯着李跃，道：“就在昨日，朕和皇后她们，带着孩子们来御花园赏花，李淑告诉朕她很喜欢你，说还要住到你家里去，你给朕老实交代，是不是给朕的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咳咳！” 李跃被这一句话吓得差点背过去。 “陛下，您也知道这小孩子说话都是当不得真的，一群娃娃能有什么意识。” 李二没有接话，话锋一转道，“前天青雀回来后问了朕很多问题，还问朕什么是科学，两个大小不一样的物体放在空中为什么会同时落地。朕很好奇，青雀这些东西是从那里学来的。” “额......” 李跃顿了一下，只能干笑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陛下，是殿下去臣府上，臣与他探讨的时候，告诉他的。而且陛下您是知道的，臣这自成一派，大学问拿不出来，但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是张口就来。” “好吧，这个暂且不说，你能把青雀难住，想必是有着自己的本事，不过，勾引公主，这个问题可不是小事。”李二陛下言谈间就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第一百七十章 夜话 勾引公主！！！ 李二一句话瞬间就给李跃身上扣了一顶大帽子。 自己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情了，就李二这个模样，后宫妃子就算再好看生出来的闺女也会受到李家强大的基因影响，李跃是有对颜值的追求和自己的标准的，李二可不要随便毁谤人。 李跃一边心里骂着李二，一边开口道。 “陛下何出此言，臣又何时干过这祸乱宫闱的事情了。” “那为何徐婕妤告诉朕说丽贞说长大后要嫁给你了！” 眼看李二还是那副死样子，李跃是又气又无奈。 “陛下，这公主才多大，这能说出来的都是小孩子里的玩笑话，当不得真的。” 李二瞪了他一眼，自己也知道这些不过是小丫头的玩笑话，但看到李跃这个样子自己依旧是不得劲。 “好吧，这些暂且不说，朕就奇了怪了，朕这么多女儿，不论出身和地位都是一流，为什么这么多人，你怎么一个也看不上？ 李跃你如今已经入世，难道依旧保留着世外高人的脾气？”李二言谈间，很显然对李跃瞧不上自己家里的姑娘一事很是耿耿于怀。 李跃听到这话嘴角也是抽了抽，连忙解释起来，“陛下不是您想的那样，公主们都很优秀，只是臣对公主们大多都是普通朋友的感觉，臣相信各位公主依旧会遇到的自己的良配的。” “好，你不喜欢公主，那你给朕说说为什么朕的那些大臣都急着娶那些世家的女人，却不愿意听从朕的安排迎娶公主。” 李跃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家觉得世家家学渊源这也是能理解的事情。 更何况娶了他闺女后是什么待遇他自己心里就不清楚了？ 在封建社会似乎存在一个不成文惯例，那就是驸马爷几乎是公主的附庸。公主身份尊贵，驸马的身份再尊贵也终究越不过皇室血脉。因此，驸马爷其实也就是“倒插门女婿”，看似身份尊贵，实则没有什么实质的权势。 唐代公主的地位似乎与其他朝代相比，更为尊贵，唐代驸马的地位也就更低。往往驸马爷婚后常常处于非常惆怅、郁闷的状态，不能打不能骂还不能随意休妻。唐代礼制甚至还规定：公主死后，驸马爷必须要守孝三年。 要知道，根据三纲五常的伦理道德，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男子守孝的对象必须为父母，而唐制就规定驸马为公主守孝三年，其地位之低微可想而知。 唐朝是一个极具开放性、包容性的朝代。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时代，导致女权主义突出，女性地位有所提高。而最为尊贵的女子当属于皇帝的女儿，皇室公主由于其自身的性格以及时代赋予的权利，导致公主大多专权跋扈，往往搞得驸马家家宅不宁。 心里骂归骂，李跃还是口嫌体正直的讲道，“陛下那些人都是一群破落户而已，朝廷里的大臣花大钱寻思着娶一个大家族的姑娘回来纯粹就是想着给自己脸上贴金而罢了。 所谓世家都是什么，不过是在读书人心里影响大了那么一些。 看不上咱们大唐的官职，可我们现在官职代表的是功劳才能，这些世家无功于天下，亦无才势可依仗还有啥可豪横的？大唐都成立了，他们还口口生生说自己祖上影响力有多大。 他们祖上多牛掰也许在那个时代很唬人,可我们站在数千年历史的尽头回望,也就那样。 他们可查的祖宗在他们生存的时代大多也不算什么一流人物甚至有些恐怕正史都无传且也不乏泥腿子出身。 都是一群牛马而已，陛下何必在意这些小事还乱了咱们的心情。” 听到李跃给分析了一番，李二的心里也好受了不少，“李跃那你在与朕说说，朕喜欢王羲之的字有错吗，朕花钱买这些字迹有错吗，为何这些人连朕花钱从他们手里买字都能做出来文章？” 李跃摆摆手道：“陛下，他们都是牛马，无非是在您这里拿不到好处，酸葡萄心理作祟罢了。 咱们往前看几百年，南边北边，不管谁作皇帝，都要与世家共天下，所以哪怕江山治理一团糟，一堆几十年的短命王朝割据势力，但最后泥腿子出身的皇家倒都摇身一变也跻身世家了，大唐到太上皇这也还是这样。 才割据一方就已经到处封官许愿滥赏无数了，这些躺赢的世家照例也很满意。 但您上位后就不一样了，大刀阔斧精简机构一大批无才无功的二世祖，让这些虫子不能再寄生于国家公器当然就动了世家利益了。 这些靠祖辈积累的世家确实在新朝中都是边缘人物没什么权重，又不能硬气一点不食周粟，只能酸溜溜的说些敝帚自珍的话了。” “恩......”李二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跃，朕就说过你很不凡。”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李跃很是得意的接过了话茬，直接忘了一旁站着的就是李二。 李跃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反应过来，此时的李二正目光犀利的盯着他。 李跃额头的冷汗直接落下，连忙改口道：“陛下过奖了，臣其实没啥没啥不凡的地方四书五经样样不通，字也写的不行，最多，也就是算学还可以拿得出手。” “哈哈……” 李二陛下仰头大笑，一时间惊的一旁的太监宫女也是愣在原地，很久没有见到陛下这么开心了。 李二指着李跃摇摇头，笑罢，才满脸的意味深长道：“你还算知道自讽自嘲，就是性子懒惰了些，不像别的年轻人，满脑的冲劲儿，又一心想着做些大事来证明自己。 同样的年纪，那些年轻人是一个样，你李跃又是一个样，你沉稳，好像还知道很多事情，朕的孩子和你一比好像都差了些什么，李跃要不是你的出身可以探查的到，不然朕绝对会将你抓起来好好研究一番！”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朕的几个皇子如何 同样的年纪，那些年轻人是一个样，你李跃又是一个样，你沉稳，好像还知道很多事情，朕的孩子和你一比好像都差了些什么，李跃要不是你的出身可以探查的到，不然朕绝对会将你抓起来好好研究一番！” 听到李二这么说。李跃也是尴尬的附和了两声。 没办法，自己前段时间给李二上的奏章还是太不小心了，一个没留神就弄出来很多新的东西。 “谢陛下如此看重臣，或许真的是师父他老人家特有本事吧，反正臣是个啥样子您还是清楚的。” 李二陛下闻言笑了一下，捋了捋胡须道：“朕这一生佩服的人不多，王羲之一个，你爹一个，你也算半个，你那师父的确是一位高人，可惜就是不能为我大唐所用。” “陛下，其实高人都有高人的脾气和性格，我师父一生都用来研究学问了，要是真把他老人家绑来当官，恐怕刚到长安，他老人家就跑了。” 李二笑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领着李跃继续逛御花园，一路上，不时询问李跃几句，让他讲讲自己的学问。 反正是在逛花园，李跃便直接说起了各种植物动物的生活习性。 这些东西小学的自然与科学里边就有讲过，初中的生物对李二来说可能有些高深，他也弄不清楚。 小学的正好合适，给李二着这种没接受过自然教育人来说最合适不过。 知识很简单，也很容易理解，李跃的一点自然课听得李二是频频点头，叹道：“你师父的学问的确有趣，当真做到了你一开给朕说的洞察万物。”李跃嘿嘿笑了两声，不知道咋接话。 毕竟两人的身份差距还是不小的，李跃也没办法再拿出一开始和李二说话的态度出来。 李二领先走了几步，突然问道：“李跃，你说，朕的几个孩子如何？”What，蟹不肉！这种问题是能问他吗？能吗？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李跃想直接骂李二一顿，但明显不行。 只能努力的克制着情绪，拿出自己少有的冷静，道：“陛下，各位殿下如何，您应该去问听涛馆的先生。 臣虽然和几位皇子有过接触，但实际时间很短，根本不了解几位殿下，不了解情况就没有评价他人的权力。” 李二闻言突然停住脚步，眯眼看着李跃道：“小子，但说无妨，这里现在只有你我！” 李跃嘴角抽了抽，“陛下您说的是具体哪一位皇子？” 李二的儿子有14个，虽然和其他朝代的皇帝相比不算多，但这个数量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很可怕的。 正所谓龙生九子各个不同，李跃快速编排着记忆，免得待会李二让他评价时露出马脚。 李二顿了一下，“说和你相熟的吧，一个承乾，一个青雀说说你现在的看法。” “陛下，太子殿下丰姿岐嶷，仁孝纯深。和臣相处的一段时间里也是聪明仁爱。听说之前他没来马邑时，李纲先生因为脚疾只能乘着轿子进宫，据说承乾还亲自将自己的老师引上殿并恭恭敬敬地行礼，又向其虚心请教，态度极为礼敬。 他之前还有陆德明与孔颖达这两位大儒教授儒学经典，臣认为承乾虽然小小年纪，但“很识大体”也“颇能听断”。 这是目前李跃给的评价，毕竟现在来看承乾的确做的不错。 至于后面从一个人见人爱的三好青年，堕落为了一个啥刺激就玩啥的恶棍流氓，这也都是以后的事情。“嗯。” 李二点点头示意李跃继续。 李跃组织了下语言缓缓道，“越王殿下才华横溢，聪敏绝伦，好士爱文学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其他的臣最近还没发现什么。” “哦？你真的没看出来什么？为什么朕老觉得你看青雀的眼神不对，里边好像还充满了遗憾与叹息的意思？” “额，陛下这个您听我解释，主要时臣发现越王其实在学问一道上也是很和臣的胃口，但他又有自己的课业需要完成，因此臣总觉得这么好的一个苗子是有点可惜了。” 心思急转之下，李跃编出了个理由。 李泰可是一生荣宠，享尽万般父爱，受到的种种逾矩宠爱，屡屡招徕朝臣的侧目，就连史官都不得不心生感慨。 他的记载，在各卷唐史中举之无尽列之不竭，虽曾因夺嫡遭贬，然而不出四年又重获进封，在唐史上独属一例。 后世翻开各卷与唐朝有关的史料，处处可见李二这位爱子的身影。 而“陛下爱子”这样的说辞，究竟只是史官随口一提的泛泛之谈，还是发自内心的由衷感慨？反正现在来看的确是很喜欢这个儿子。 这四胖子李泰，就是李二时代的夹心饼干。 李二喜欢他，长孙也喜欢他。 但是李二对于三位嫡子的态度其实不太一样。 对于承乾，史料和现在李跃见到的都能证明的是李二对于承乾的处理方式很官方，一切都很正式，这自然是承乾从小当太子的结果。 对四胖的宠爱，更多的是自己用自己的智慧和努力赢得的。毕竟四胖子本身有才，自己又抓住了机会。 反正现在来看的确是一切都好，总不能直接告诉李二，李泰后面开始腹黑，要干出杀子传弟的事情吧。 “李跃，你这人……果真有趣。”“多谢陛下夸奖。”“虽然有时候很懒散，但总的来说，和那些臣子相比起来还算可以。”“陛下英明，臣就这么点儿料，做官理政，干到是能干就是太懒，领军打仗，也就中军帐里算算粮草调度和时间。 跟外国人拼刀子，咱是真的不行。 也就手里一点小手段让人觉得稀罕罢了，与其冒充行家最后被拆穿，那还不如干点儿自己擅长的，扬长避短，说不定更能收到好效果呢。”“嗯，言之有理，朕听说潇湘馆不错，下去不许去了！”“好的陛下。”“哈哈……”李二直接笑了起来，指着李跃，显然很是开心。 第一百七十二章 臣想要王羲之的真迹 李跃很得意，自己就这烂本事也能将李二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今后，朕的皇子、皇女，朕会让他们多去你府上转转，你要招待好了，要拿出朕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的态度和热情，明白吗？”李跃满脸得色瞬加垮掉，换成菜色，一脸惊讶的望着李二陛下，眼神很纠结。 来几次还可以，要是老来他就顶不住了。 毕竟身份在那里摆着，完了自己一家都得给这帮小龙人行礼。 更何况高阳他们不识货，万一来了识货的家伙跑着要自己的东西该怎么办？ 李跃的表情似乎让李二很是师父，继续道：“朕有空也会去看看，看看你做的那些小玩意儿，看看你种的蔬菜，还有你说的火锅，到时候招待朕的时候，也不准太寒酸，不能像上次一样弄两个土豆放火里一烤就完事知道没？ 好吃的，好喝的，都不准留，全都要给朕送上来！” “额，陛下，这么来的我这地主家就没余量了，您也是清楚我这挣点钱不容易的，朝廷的俸禄就那么点钱给我的虽然是实封，但是那些农户太可怜了我都不好意思找他们收租子。”李跃唉声叹气，而李二则很是得意，笑道：“朕也就是去你家才这样，这是你的光荣，是朕对你的厚爱，你看看随便哪一个皇子和朕会说经常去你家的话吗？”李二陛下的表情很是无耻，李跃连忙摇头：“这到是真的！”“知道就行。”“陛下想来尽管来，臣一定想尽办法招待好的。”“这才对！”“对了，陛下，稍后，请陛下派太府寺的正卿大人到臣府上算算最近招待几位殿下的钱，随便也提前预支一部分招待费，我这人什么都要，白银啥的，铜钱都行，要是能给金帛最好。 还有，臣挣钱不容一，底子薄啊，不能来臣家里吃饭不付钱的。”“李跃！”“陛下，臣在！卧槽，陛下，你咋踢我呢！” 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李二一脚，李跃也很无奈，他可是把事实摆到场面上来说的。 李二踢过李跃之后，心情显然好了不少，直接道：“朕记得你本身就极为有钱，前天听观音婢来说，你的房里有放着不下于百万贯的宝贝。 你口中的玻璃也就是朕口中的琉璃你心里也是清楚的，这东西一但放到市面上，影响那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还有你从草原十八部回来时满满三大车的古玩，你还能没钱？” 李跃闻言也不掩饰，“可是陛下，这玩意就算再值钱也就那样吧，现在家里的收入来源不多，臣没办法开源那就要节流了！” “李跃，少跟朕哭穷，你的本事朕是清楚的，只是当初的一些生意你自己没有插手而已，给朕说你的真实想法！” 果真自己小心思还是被李二给看破了，李跃见状索性也不掩饰，直接道:“陛下，臣想要一份右大将军的尺牍，还有兰亭集序的拓本。” 李二闻言眉头突然一挑，显然他对李跃的要求也很是意外，但一想到李跃的要求就忍不住想要在给李跃身上补上两脚。 王羲之的字迹可是他的真爱! 王羲之作为一代书圣，从古至今，俘获的迷弟迷妹自然不在少数。毕竟王羲之书字势雄逸，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故历代宝之，永以为训。 但要说到头号真爱粉，还真非唐太宗李二莫属。 李二爱王羲之爱到什么程度呢？ 李二曾想（坑）方（蒙）设（拐）法（骗）将《兰亭序》收入囊中，但这仅仅是人家追星路上的日！常！ 做一个合格粉丝的必备素质，就是要支持偶像所有的作品. 唐代的《徐氏法书记》记载：“太宗於右军之书，特留睿赏，贞观初下诏购求，殆尽遗逸”。 也就是说，李二当初刚一当上皇帝，就开始迫不及待要为偶像花钱了，并且发誓要把王羲之的作品全部买光光。 按《叙书录》所写，李二当时收集了王羲之的墨迹3000多幅，并将其装订成书卷，印上“贞观”二字。 二十四史之一的《晋书》成书于贞观二十二年，书中有李二亲自撰写的4篇史论，其中之一就是《王羲之传论》。 在史论中，李世民把钟繇、王献之等书法家挨个点评了一通，并给每个人都挑了堆毛病，然后直接放话说“详察古今，研精篆、素，尽善尽美，其惟王逸少乎”，“其余区区之类，何足论哉”！ 据承乾所说，每得一幅王羲之真迹，李二都要命人将之挂在寝殿中，方便自己朝夕观览、每日临摹。 而且自己临摹还不算，连带着他们这些儿子们也得跟着临上个几百遍，是真的每幅都要临几！百！遍！ 时间长了，儿子们的书法练得怎么样不清楚，不过李二自己临摹的字迹已经和王羲之真迹非常相似。 曹操善草书，李二则是行草兼善，而且是身体力行，心追手摹当初朝中大臣也被要求多要临摹王羲之写字。 搞得文武双全的李靖有时候没办法给李二上书时也要按照李二的喜好来走。 李二顿了顿道：“尺牍不能给你，这是原则问题！青雀当初想要也被朕拒绝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朕手里会有兰亭集序的真迹，朕记得这个事情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才对？” “额，陛下我师父之前给我讲过这个事情。”李跃没办法，只能把自己杜撰出来的师父拉出来背锅。 李二点点道：“这个也不行，朕说过非有大功者不能授！你要么给朕弄回数百万贯来，要么就老老实实当官十年，岁数够了，朕自然会给你。” 李跃一见这个不行，便缓缓道：“陛下，那您把《快雪时晴帖》给臣行吗？这个字数不多，臣也是喜欢的紧！” 《快雪时晴帖》是王羲之众多作品之一，前世的时候珍藏在湾湾的故宫博物院，是一个非常难得一见的珍宝。 这件书札据传是王羲之写给好朋友的一封简短的信札，在这个信札上面，只有短短的 28 个字。 但这短短的二十八字，却成为后世书法家口中的珍宝。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交易达成 李二闻言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听到李二答应，李跃也是一喜。 大篇幅的尺牍弄不来，有这个也是极好。 李跃小时候也曾经去过湾湾的博物院，虽然看不明白，但也是大为震撼。 展览的时候完全打开，前后满是题跋，而且很难得一见的是在这个展品的前面，还陈列了快雪时晴帖的原装--丝质的包首，在包首的里芯由清代的宫廷画家董邦达绘画了一幅雪景的山水画。 很显然这个山水画是配合《快雪时晴帖》的意境，也能感受到后人对《快雪时晴帖》有多么的珍爱。 这28个字用笔圆润清朗，有一种明丽爽快的感觉，并不像王珣的《伯远帖》在行笔之间略有沧厚，显示出魏晋时期的那种风度。 对于这些真迹来说，李跃觉得自己能抢救一件，就抢救一件。毕竟历史上李二可是弄了一大堆给他陪葬的。 ...... 深夜时分，李跃从睡梦中醒来，压抑的空气像一块巨石压着他，让他感到有些不好呼吸。 风开始无情地刮起来，窗户吱吱作响。 过了一会儿，雷声越来越弱，越来越近，越来越远。 一道刺眼的闪电仿佛要撕裂天空沉重的帷幕。 李跃擦去头上的汗水，想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雨还没有下，但风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烈，还伴随着雷声。 李跃不知道雨会下多大，也不知道会下多久。 快速下了床，把桌子上的冰水一饮而尽。 “轰卡! 天空好像突然裂开了一道缝，巨量的雨从里面倾泻而出，先是噼啪乱响，然后均匀地倾泻而下。 很快地上就变成了一条小溪。 风夹杂着雷声，越下越大，不时有一道闪电划过，随着雷声越下越大，雨也越下越大，仿佛战场上密集的子弹打在地上，发出雷鸣般的声音。 李跃暗叹道:这场雨太及时了，最近天气一直很干燥，农户们都急得不行，眼下的雨倒是解决了大家不少的麻烦。 珍珠在外面的房间里，听着房子和外面的动静，急忙起身查看起来。 他揉着眼睛，敲着李跃的门，喊道:“侯爷，你晚上还想起夜?”要珍珠帮你吗?” “不，你早点睡觉，不要管我!” 习惯了独处的李跃不喜欢晚上被人照顾的感觉。 珍珠听到了回答，嗯了一声，便接着回房睡觉。 李跃不是唯一一个没有睡觉的人。 李二此时正光着膀子在大厅门口，手里拿着茶汤，抬头欣赏空中的夜景。 李跃则静静想着晚上魏征批评他的行为。 “目无君父，有损形象，弄臣!” 反正一开始孔颖达偷偷告诉李跃时，他是被当场被噎住了，说不出话来，这简直天大的冤枉！ 是他引诱皇帝堕落了? 不，他的地位不足以对李二指手画脚。 况且，即使他能，李二也是英明而强大的。 从他后宫里的美女来看，你可以看到他们的眼睛有多高。 他也不敢在李二身边开玩笑，完了他自己带着戴着尖顶帽子，脸上涂着颜料，穿着小丑服，表演一出哥谭噩梦。 李跃拿镜子看看，还是那么英俊年轻的脸，清爽明朗，继承了李靖和红拂的所有优点，多好的一个年轻人啊!怎么在魏征嘴里就成混蛋了。 随和和开朗是不对的吗?难道要像魏征一样整天板着脸? 想象一下，李跃一张冰脸，整天面对大家，那不是尊重，这是严重的灾难。 在房间里边硬躺时间长了也睡不着，这该死的雷声。 弄得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觉。 外面还下着大雨自己现在也不能外出寻点乐子，躺着也睡不着索性还不如起身找本书来看看。 家里的里大部分都是儒家的经典，找了半天连一本或者野史都找不到，手机是彻底没电了，李跃有些气馁，无奈拿出一本战国策出来翻阅。 战国策李跃以前也曾在小时候的书房看过，但是手上拿的这本粗略的翻阅，就和小时候在书房读的有很大的不同。 《战国策》是汇编而成的历史著作，作者根本无法查验，因为不是一时一人之作。 其中所包含的资料，主要出于战国时代，包括策士的著作和史臣的记载，汇集成书当在秦统一以后。 原来的书名不确定，只知道西汉刘向考订整理的，后来定名为《战国策》。 整本书刻画了一批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注意表现其性格特征和内心世界，血肉丰满，形神兼备。 打破 "编年"限制，以人物游说活动为中心，并以此统率记言、叙事，安排情节结构，描写人物，开了人物传记的先河。 叙事生动曲折，善于夸张渲染，带有传奇色彩。 语言辩丽恣肆、放言无忌。 善于运用比喻和寓言说理，语言通俗浅显。 "鹬蚌相争"、"画蛇添足"、"狐假虎威"、"南辕北辙"、"惊弓之鸟"、"百发百中"等寓言闪耀着迷人的文学光彩，表现出较强的艺术力量。 “侯爷，您在房间吗？” “在，你进来吧。”李跃放下手中的书籍，揉揉眼睛，繁体字没有认全就有这样的问题，看书会不自觉感觉眼睛疼。 珍珠端着一壶清茶，还有一些点心，恭恭敬敬的给李跃摆放在桌上。 “侯爷，这是我自己做的。” 珍珠说完后，恭敬地站在李跃面前，期待着等待李跃的品尝。 随手拿起一块酥皮，放入口中，大口咀嚼。 唐朝的菜做的不咋地，但是有些高调做的的确不错，姜汁清淡不抢味，入口后清甜美味。 李跃微笑着开口道：“珍珠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一手，之前让你一直干干端茶倒水的活倒是真的埋没你了。” 珍珠得到夸奖后，欣然一笑：“侯爷，奴婢就会做些糕点，别的也都做不来，您要是喜欢奴婢天天给您送过来。” 李跃连连摆手：“这到不用，你是人又不是牲口，没必要这样。” “侯爷说的哪里话，奴婢身为一名侍女能够给侯爷做糕点是奴婢的福气，更何况当初要不是侯爷，珍珠恐怕到现在还在那里待着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给你讲个小故事 “嗯。” 李跃点点头，也没有在接话。 大唐虽然民风开放，但没有谁是自愿去做女技师的，这在里边的都是些苦命的女人。 “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你怎么会住我房子外面？” 李跃觉得有些奇怪，他可没有通房丫头，贴身侍女的习惯，而且他记得红拂是有给珍珠安排房间的。 珍珠小声道：“这是几个姐妹给奴婢交代的，她们说侯爷能将我带回来以及 是我天大的福气，她们都让我尽心尽力伺候好侯爷。” 李跃心里吐槽了一两句，但也没多说什么，反正珍珠看起来也就刚上高中的样子，他是下不去手。 “珍珠你们平时休息的时候都做什么？” 珍珠闻言昂头想了一下道：“没什么事情可做，跟其他姐妹聊聊天，说说保养的事情，要不就是出去找些好吃的，还有就是在房间看书。” 青楼之中能打发无聊时间的，也就闲暇时候聊聊天，说一下哪个客人的特点，然后就没了” “哦？那你都看那些书籍，不会也看这些吧？” 李跃指着自己书柜里那些大儒给他弄来的书籍道。 珍珠捂嘴轻笑道：“侯爷，奴婢怎么会看这些书籍，都是托人从外面带进来的一些小故事，也就图个新鲜，反正都是无聊时刻打发时间用的。” 又转身哀怨道：“可惜每次能看的也都不多，妈妈也不让我们多看那些，反倒是妈妈经常会让我们看那些四书五经说好陪客人说话。” 李跃点点头，青楼里生活的女子的确不怎么容易，还得迎合那些所谓的风流才子去读读经典。 不过确实，青楼女子尤其是名妓对于文学的推进作用无可置疑。翻开尘封的历史，恐怕不风流的 作家寥寥无几。 青楼女子对于作家心灵的宽慰自然是作家们才思涌泉的好引子，更为直接的，以妓入文，吟咏风月，才子佳人故事成了重要的创作题材。 南齐苏小小，唐朝的李冶、薛涛、鱼玄机。 宋代的李师师，明清之际的李香君、柳如是、顾眉，近代的赛金花、小凤仙等都属于这一类喜爱结交名流的风尘女子。 她们沦落风尘，完全违背三从四德的古训，本应受到封建礼教的绝对排斥，可是，众多有不凡见识的文人墨客却对她们表示出极大的宽容。 以未来的薛涛为例，她遗留下的诗大部分是赠答相知者的，其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有韦皋、高崇文、武元衡、李德裕、元稹、刘禹锡、萧岉等等。 元稹、白居易等著名诗人都有诗赠她。 这种一唱一和，无疑提高了薛涛的社会地位。一千多年以后，薛涛的诗尚传世九十首，李冶的也有十四首，实属不易。 而且，她们的诗作都被收入了《全唐诗》中。 毕竟在男全社会设置的道德规范下，有文采的风尘女子适应了他们的一种需求，就是为寻求异性刺激和抒发抑郁感情，为研讨诗文，为显示雅士风度，为出风头和提高名声，从某种意义上，能够与有文采的风尘女子在一起，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可是这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李跃还是清楚的，明明爱看小故事还非得让她们去熟读经典，这不是有病吗！ 不过这样也能看出来唐代人对于青楼女子最看重的是口才，即所谓的“利口巧言，诙谐臻妙”，让这些有颜值的女子通过自己的口才和文采来取悦那些文人雅士。 李跃越想越可怜眼前的小孩，将手里的书一扔，拉着珍珠坐在一旁的席子上道：“这样吧珍珠，今天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听看。” 珍珠被强按在席子上，不懂侯爷发的什么疯，只好忍下耐心准备听听看。 李跃喝口茶水，脑子里琢磨着该讲个什么故事。 西游记？不行太过神话了，水浒传？ 这个更不行，全书都是教唆别人造反，这边刚讲出去就等着李二下旨让自己去死了，想一想顾客是一群青楼的姑娘，李跃灵光一闪，有了有了，就这个故事肯定能行。 咽下茶水，清清嗓子。 开口道：“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练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娲皇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剩了一块未用，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水顺着屋檐慢慢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房屋内李跃讲到勇晴雯病补孔雀裘后，就戛然而止，从手边飞快的接过茶杯痛饮。 爽！ 一晚上都没停歇下来，整个喉咙都冒烟了。一开始珍珠还知道给他弄些茶水，到后面这死丫头完全沉入故事里，自己稍稍停下一会，立马用怨妇的眼神盯着，不过也不能再讲下去了，再讲下去，自己还怎么休息。 “侯爷，您继续讲啊，怎么又停下来了。” 珍珠正听得被故事吸引，尤其是到了晴雯被冤枉生病，如此重要的情节时，没想到李跃忽然就停下来不讲了。 不由得嘟起小嘴，一双大大的眼睛，急的渐渐升起了水雾。 李跃转过脸去不敢再看珍珠委委屈屈的表情，心里默念也就是本侯不会生气！默念完两声后强压下即将泛滥的同情心，两眼清明直对着珍珠道：“你这死丫头没看见天都亮了吗，今天就到这里了，你明天再来，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侯爷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的故事了！” 珍珠疯狂点头，整个人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之情。 “你觉的我把这个故事出成书会有人看吗？” 珍珠闻言连忙点头，相信我侯爷这个故事绝对会大卖的。 只是侯爷，您不会想着赚我们那些姐妹的钱吧？ 李跃鄙夷的看了珍珠一眼，“我是谁，我还不至于想办法从你们身上吸血。” 第一百七十五章 侯爷难道您要去经商吗 珍珠闻言点点头，但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忙道：“难道侯爷您要去经商吗？ 您是贵族，商人是贱业，您可不能为了利益作践自己。” “这有什么，我觉得挣钱吗，经商又怎么了，一点也不寒掺，而且这些事情我不会自己出手，本侯到时候只用做个幕后老板就行了。” 士农工商四个阶级，商人在古代的地位低下的令人发指，这句话不是空话。 商人是一个自古就不受人待见的职业。有门第的人大都不会去餐风饮雨的去做买卖。话说商人营生，实在是被迫为之。殷代灭亡，周朝成立。殷朝遗民迫于生计只能通过货物的倒卖而营生，故殷商之名流传矣。 封建时代的都一样，商人就是权力的钱袋子，就是条狗而已。 秦朝时，商人即使富得流油，也不可以穿丝绸衣物，唐朝时，商人不能入朝为官，直到明清，商人的地位才有所转变。 虽然商人的地位低下，但是商人对国家和社会的贡献却绝对不低。 单论后来宋朝的军事力量比起临边的几个强国，根本没得可比性。 而就是这种孱弱的国力在这些虎视眈眈的邻国屹立不倒，大辽，西夏，金国一一灭亡宋朝依然屹立。 直到铁木真的出世，才击垮了这个国家。 “在华夏的黄河上逆流行舟，我们往往看到的是曲弯前行的船，而没有注意到那些在岸边拉纤的人们”。 在传统的华夏史书上，商人从来都是被忽视和妖魔化的一群人。 按理来说华夏人是一个善于经商——而且是特别善于并乐于经商的民族。 在远古时期，人们就追求世俗生活，乐于此道，并以“商”为国号，此后历代，都有工商繁荣的记录。 早在汉代，哲学家王符就说自己所处的时代，从事工商业者十倍于农民，商业流通之盛达到“牛马车舆，填塞道路”的程度。 明清以降，“儒贾合流”，连知识精英也不再耻于言商。 晚清的龚自珍记录说：“五家之堡必有肆，十家之必有贾，三十家之城必有商。”因此，说华夏人“轻商”实在是一个莫大的误会。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华夏一直都是工商经济最为发达的国家，是世界经济的发动机。 早在10世纪的宋代，国内生产总值总量就占到了世界的三分之一，到明清时，中国仍然保持着经济规模世界第一的地位，拥有最高的粮食产量，棉纺织业的生产规模是英国的6倍。 然而，无比悲哀的是，如此早慧而发达的工商经济，却保持了长达千年的“高水平停滞”。 当世界进入到工业革命时期之后，它竟远远落后，受各国欺凌，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东亚病夫”。 根据李跃目前来看早在前朝，产业资本无法在实体经济领域有效积累的景象已非常普遍，但如今的工商资本的五个流向：奢侈消费、结交权贵、土地购买、转化为高利贷资本以及囤积货币。 商人在致富之后，即把大量资金从生产领域撤出，用于日常消费，大肆添置土地及修筑极尽豪华的庄园别墅，无数能工巧匠把毕生的才智投注于雕砖、刻木、制瓷、镂玉，在手工业的精致上越走越远。 历数千年商人尽管创造了无数的物质文明，某些家族及商帮在某一时代也积累过惊人的私人财富，可是，他们从来没有争取到独立的经济利益和政治地位，也不能在法理上确立自己的财产所有权不容统治权力侵犯。 李跃想了想，缓缓道，“珍珠，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没了印象，这放眼整个北里可能就你比我熟悉，这样吧，我有官职在身很多事情的确是不好出手，你去帮我留意下，看看有没有那种很是精明，但是没有资金或者背后没有靠山的人，最好要有点爵位，在长安的商人圈子里有点地位，要是个勋爵就最好了，你这两天帮我去看看，出门的时候我会让老钱陪着你，不过出去的时候记得打扮的好点，别让你那些姐妹以为我虐待你。” “那侯爷，故事呢，晚上还能讲吗？”珍珠一脸期待的看着李跃。 “晚上就算了，后面最近有空我会告诉你故事的发展的。” 打发走了珍珠，李跃开始洗漱。 早餐搭配的很是简单，很中式的早餐。 豆浆、油条、米粥配咸菜。 现在李跃的早餐吃法，已经在长安城贵族圈子里边传开了，每天家里都有一些国公派来的厨子去家里的厨房学艺。 长安城里更是有传言，李靖家的儿子就是因为做饭好吃才被陛下封了侯爵的贵族身份。 这事不用想都知道是一些无聊的人的胡乱猜测。 好好的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清楚，人家李二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因为贪嘴就像李渊一样随意送爵位给别人。 要说克制自己，对心里的暴躁想法说不的人，历朝历代的皇帝里边，李二绝对能够排进前三！ 吃了早饭，李跃又去花园的菜地看了看，几样粮食的长势很好。 放下心来回房间，昨天晚上的大雨外带着给珍珠讲故事弄得自己没有休息好。 不过常年的夜猫子生活也让自己比其他人更有精神，司农寺少卿虽然只是事务性质的官员，但也是需要上早朝的。 也不知道李二是特意给自己找麻烦还是咋地，早上专门找了个太监跑过来送上他的敕令，告诉李跃他已经休息够了，必须过去上班了，这事还是太监专门给李跃讲的。 这还能怎么说，真就简直没人性呗。 本来休假就少，完了自己在家里还得接待一帮小龙人，合着李二看样子是不打算给自己私人空间了。 穿戴整齐，李跃很想爬进马车，靠着马车打盹儿，这样自己也能缓解一下。 但李靖不让，老头到现在依旧执拗的认为李跃未来是要接他的班子去刑部或者兵部混的，既然属于武将一脉就不能做马车或者进轿子，李跃必须上下班骑马。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吐蕃来使 “李大人，早啊。”“早。”迷迷糊糊中，李跃感觉有不少熟悉的声音向他打招呼，回了一声，下意识的就跟着李靖走了进去。 李靖往哪里走，他就跟着往哪里走，李靖往哪里站，他也跟着往那哪里站。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程咬金低沉的声音笑道：“雍侯，你的位子不在这里，你不去找司徒跑兵部这里作甚？”李跃一个激灵，终于有点清醒，早上的困意也是消失了一半。 仔细看了看，自己跟着李靖竟然直接跑到一堆武将堆里边。 李跃感觉老脸一红，尴尬的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跟着我爹走岔了！。”房玄龄闻言，笑道：“依老夫看，这事可是怪不了卫公，而是咱们这位少卿还没睡醒。年轻人，一天到晚瞌睡就是好，真真让人羡慕。”李跃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连忙转移话题：“咦，难道房大人有失眠的困扰吗？”房玄龄道：“没错，这人一上了年纪，就容易失眠，每晚能睡一两个时辰已是不易，身体、精力，大不如前。想当年，随陛下征战天下的时候，老夫也有像卫大人这样睡不醒的时候。呵呵”人家老大人回忆的很愉快，李跃则很尴尬，他都已经转移话题了。 这房玄龄咋又绕回来了，以前还觉得他精明，现在看来也不咋地。李跃偷偷在心里诅咒房玄龄，希望他能感应到，然后一直不停的打喷嚏，不过，不知是他的诅咒不够力度，还是房玄龄感应神经太差，反正人家依旧在那里谈笑风生，一点也没有要打喷嚏的样子。 李跃感叹一声，活该这老家伙一天到晚睡不着觉。心里骂归骂，李跃还是摆出一副专业的样子，道：“房大人，待您有空之时，可来北里一趟，我这有帮助睡眠的药，您可以试试。”“真的？”这两个字，是很多人的大合唱，不止房玄龄一个。 李跃有些傻眼，旋即有点欣慰，有点同情，原来，失眠，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都是大多数人的大问题啊。唉，压力，哪里都存在压力啊。“诸位大人，失眠是一件很困扰的事情，形成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从专业的角度出发，建议各位大人完了也去找孙神医也看下，还有一天到晚的回府就不要去想太多，免得晚上老是心事重重的睡不着。”总感觉像某医院的广告词？ 李跃心中鄙视自己，但面上，还是得做出认真严肃的样子，反正这是古代，没有广告的说法，不怕有人揭穿他。“多谢雍侯指点。”“各位大人无需客气，咱是后辈，这些都是应该的。”李跃笑着抱抱拳，与一干大人们，交流了一下失眠的心得和认识，大段大段的背诵失眠的原因。 忽悠得一干失眠症患者们，看他的表情，就像看到了引路的明灯，让李跃一阵冷汗。 “陛下到。”李二的到来也意味着早朝的开始。 李跃不想第一次那样躲在李靖背后，此时他也有了自己的位置。 和上次一样，右边就是一个大柱子，妥妥的风水宝地，本来就在角落，想来偷偷打盹，李二也不会发现他的行为。 按照李跃来像他这样的事务性官员，又不是主管，一般没啥发言权。 私底下，李跃感觉他就是来凑人数哄场子的，就当实地考察，多做事，少说话。免得不了解情况，又整出什么事来。在自己位子上，眼睛却不停的四处溜，反正人家议论的朝政，和他无关，头顶还有司徒和皇浦在呢，这种时候，一般是上司的表现场合。虽说自己从四品的已经很大了，毕竟人家房玄龄房宰相也才是正三品，老爹李靖也是三品，满足了，来大唐就几年时间不到，就从一平头老百姓跳成四品大官，变成副部级干部，够了，升的已经很快了。“宣吐蕃使者觐见。”出神的李跃，被这么一声大叫给惊回神的，不禁又愣了愣，贞观四年，已经有吐蕃使者来大唐了吗？ 来的人是谁，禄东赞，还是其他人？把眼睛投向门口，随着内侍领进来的，果然是个穿着皮裘，带着皮帽，脸颊明显两朵高原红，又黑又壮的吐蕃使者。 然后就是一串文言文的致词，李跃听得云里雾里，只明白了个大概意思，就是说他吐蕃的赞普松赞干布心慕大唐繁华，想与大唐建立世代友好的关系，并求娶大唐公主为妻，想与大唐结亲。 李跃听到这里，摇了摇头，直接抬头看着李二。李二闻言缓缓道：“吐蕃赞普愿与我大唐修好的意愿，朕接受，我大唐也愿与吐蕃修好，结亲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不是吧？还要计议？！直接拒绝就是了，这李二咋回事今天！李跃很不满，眼睛瞅着李二。接着，吐蕃使者献上松赞干布给李二陛下的礼物，然后又是李二的回礼，长长一串礼仪。待仪式结束，打发了吐蕃使者，李二陛下看着下面的众臣，道：“吐蕃赞普欲与我大唐结亲，诸卿以为如何？”“陛下，臣以为，可也。”从文臣中出来一官员，看官服颜色，官位还不小。起码人家衣服颜色比李跃深，职位比李跃高。“为何？”“陛下，我大唐在陛下的治理下，威加四方，外夷臣服，主动上书结好，自古少有。 求娶公主，乃是臣服的表现，是陛下的威德所致，如此盛事，如此诚意，理应照拂，下嫁公主，一可显示我大唐仁义威德，二可安抚我西南边陲，保一方平安。” 那位大人说得头头是道，看他的表情，似乎还略有几分得意。李跃很想破口大骂出去，忍了又忍，终于忍住没开口，这人是谁呀，不仅老，人还是个这样？“嗯，诸卿都同意裴寂的话吗？”“臣附议。”“臣附议。”又跳出几个文官，李跃看了看，房玄龄、长孙无忌几位重臣都没有说话，武官那边也没人动，全都默默站着，不过看表情，似乎很多人不乐意。 第一百七十七章 臣反对 “还有谁同意吗？”李二询问道。 站在武官首排的李靖没有说话，反倒是李勣，看了首先开口的那位官员一眼，那一眼，相当的严厉、凶狠。 李勣道：“陛下，臣反对！” “哦，懋功为何反对？” “陛下，我大唐以武立国，这天下，靠的是陛下马上征战，而非妇孺，如果一方平安要靠大唐的公主下嫁才能保存，那臣等这些武将，全都应该自杀以谢陛下。”英公说话，还是那么的霸气，一群读书人有懂个锤子。 裴寂似乎有些不高兴了，直接开口道：“李将军，圣人云，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 为政以仁，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我大唐威德天下，正是行之以仁，教化四夷，天下服从的时候，下嫁公主，以示笼络，使其感大唐恩德，莫敢不从，有何不可？” 李勣怒视着他，还没说话，程咬金就跳了出来，大声斥道。 “裴大人，咱们是粗人，读书不多，不用和我们说什么圣人云，我只知道，如今这天下，全都是将士们，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没有将士们的流血牺牲，没有陛下的英明神武，何来这大唐天下？照裴大人所说，行之以仁，行啊，下次打战的时候，请陛下派裴大人往阵前一站，给敌军讲讲你的圣人之道，看敌军是否听从。” 程咬金的话，让武将阵营立时一振，全都抬头挺胸，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而那裴寂则气得呼呼喘气：“你！不堪与其谋，圣人之道，岂是你这等粗野之人能懂的？” “那是，咱要是懂你的圣人之道，说不定打战的时候，耍耍嘴皮子就能胜利了，圣人的仁义之道嘛，可惜咱不懂，打战只能一刀一枪的去拼。” 程知节说的得意非凡，当然说自己没文化那可是假的。 一个世家大族出身，善用马槊这种贵族武器的一个典型的贵公子怎么会是粗人。 抛开王农药里的那个边路带线狂，边路线霸，一颗毒瘤以外，老程在历史上是绝对的猛人，不是草莽。 出自官宦世家，曾祖父：程兴，北齐兖州司马。 祖父：程哲，北齐晋州司马。父亲：程娄，济州大中正，后追赠使持节瀛州诸军事、瀛州刺史。 一作程玉，隋济州大都督。 原配死后娶了清河崔氏长女，这一点说明程咬金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让李跃有些称奇的是，这样一个福星今日竟然也会站出来发言。 眼看朝堂又要吵起来，李二连忙道：“李靖，你觉得吐蕃如何？” 李靖闻言，深吸一口气道：“陛下吐蕃装备水平应该虽然比我大唐低很多，但那里的人长期生活在高处，一但下来战斗力便会增强，而那里一旦上去，我大唐将士的实力便会衰弱。 论国力，我大唐自然远胜吐蕃。不过虽然我军对战吐蕃占优，但是高原王朝也不是泥捏的软柿子。加上吐蕃高原本就天险，大军反攻入藏，不仅面临着后勤补给困难，而且对于环境也不适应。” 李靖的话说的也是很明白了，就是不合适。 李跃被这一番弄得也无心睡觉，心里也暗暗认同李靖的说法。 吐蕃，诞生于青藏高原，这个平均海拔超过四千米的神秘的地带。按理说，高原环境，不仅严寒缺氧，而且缺水，如此恶劣的条件是不具备发育出一个国家的基础的。 但是，当时的环境和现代倒是有几分相像，那就是变暖了。 气温的升高不仅让青藏高原拥有了更多的雨水，更重要的是环境的改善更加有利于粮食的生长。 唐朝跟历代王朝都不一样，因为那时候进入了全球都比较温暖的时期，整个青藏高原可以养育大量的人口，造就了一个强国。 唐朝不仅是在北方有敌人，在西南有一个更强大的敌人，所以他的精力一直都比较分散，也就是一个人，他的两只手一个人对付北方一个要对付西南。 而且吐蕃也不傻，他们经常会联合西突厥人一起。 唐朝很强大，但是他不可能专心只打一个敌人，也许他集中所有的兵力，可以灭掉吐蕃，然后北方的突厥契丹就过来抄大唐的后路了。 而且攻打吐蕃最大的问题在于，吐蕃核心地域在逻些也就是拉萨一带。 距离双方交战的南疆至青海一线实在是太远了，唐军要消灭吐蕃需要爬过整个青藏高原，这在冷兵器时代几乎不可能。 更何况这后世新中国修川藏公路，牺牲了多少人。 要说打仗的一定没有去过西藏，前世依靠现代化装备支持，人的体能都的退化多少。就是以前的运输汽车，进藏的和内地的都是不同的发动机，再想想如今的条件，连工业革命都没开始。 就是拿人命堆死对手，也不可能实际占领吐蕃。 眼看又要再吵吵起来，李二忙道：“行了行了，一人少说几句，此事朕已有决议。礼部尚书何在？” “臣在。” 礼部尚书出列。 李二道：“吐蕃山高水远，朕怜惜众公主，不忍远离，吐蕃赞普的诚意，朕心领，愿与吐蕃结永世之好，只是结亲一事，就此作罢，不要再提。” “臣等遵旨，陛下英明。” 不和亲就好，免得大家又要打仗什么的，据李靖说兵部的人最近正狂躁着呢！ 早朝，也就说了这么件事，下朝的时候，李跃正准备去四弄死，王公公已等在门口，道：“李大人慢走，陛下让您留下，有事相询。” 随着王公公，到了甘露殿，李二刚换下朝服，手里端了一个碗，在吃东西， 长孙皇后也在一旁。 踮起脚尖瞅了瞅，李二吃的长孙弄出来的银耳羹。 看那粘稠程度和汤水的颜色，李跃就知道长孙给里边肯定放了不少的糖。 李家有遗传病，李二现在看样子好像也是个高血压，李跃心里一阵汗颜，打算到时候找个机会给长孙讲下给李二吃太多糖的坏处。 第一百七十八章 给李二出主意 长孙皇后满脸的端庄祥和，一副老佛爷的样子让李跃有点适应不来，长孙皇后这时也才二十多快奔三的样子，这么年轻个人，用副长辈的口吻和他说话，他有点尴尬。 李二放下碗道：“朕今天叫你来，有一件事情，就是你的那个字真的有够丑的！ 学问是需要长时间用功积累的，朕也不强求你了，待你自己去找个你说的秘书就行。 但是你的字，我大唐规定凡五品官员以上者，必习书法。 科举取士须有四才，明书就是其中之一，你是朕亲自提拔的从四品官员，不能给朕丢脸，这书法，须得好好练练。” 李跃一听要练字，也是一脸尴尬：“陛下，这也怪不得我呀，您也知道我这情况，当初到马邑，我连我爹是谁都不记得了，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呀。” “你说的有道理！但学问是不能停的！” 李二眼一瞪道：“你想从朕手里弄来右大将军的字就好好练习书法。李淑听说要你也要练字，也很是高兴。” 李跃刚想拒绝，便被李二当场拍板道。 “此事就这样定了，朕是陛下，朕的话就是圣旨，你愿意也得听，不愿意也得听。” “另外朕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件事需要你替朕出出主意。年初的时候你们在草原十八部，而咱们这里发了一次大水。 现在渭水北境大部分子民都逃难到长安城附近，而周边大部分的土地瓦舍都已经被洪水吞没，整个长安城附近的灾民有数十万之多。 朕在长安城的粮仓已经远远不够救灾消耗，江南运来的粮食也被阻隔在路上，现在至少还需要半月才能运上来。 朕现在打算向附近的商贾大户征粮，你给朕想个办法让他们多拿些钱粮，至少要够半月的灾民消耗。” 没让李跃久等，李二陛下敛去了笑容面无表情的道出现在面临的救灾困境，长孙皇后深沉呼吸等着李跃的回复。 要钱没钱要粮没粮！ 李跃从李二陛下的话语中总结出了这八个字。 十五天里灾民所有的消耗都要从商贾大户家里出，尼玛真当人家是死猪随便你宰啊。 你宰一家两家没问题，但是要救济数十万的灾民，纵然你再节约每天的消耗依旧是天文数字。 想要征到这么多的粮食，这简直就是离大谱了，从这人数来看，至少需要宰掉数百户甚至还要更多。 这些人里，大部分不是在朝的官员就是哪个皇亲国戚，搞不好还是李渊在外面给李二搞得兄弟！ 想让这群人尽力帮你捐粮捐钱，这跟逼母猪上树有什么区别！ 就是普通的商贾，没有地位没有后台那也不能让人捐的倾家荡产吧！再说这群人估计早就把钱粮藏起来了，谁会傻到等你来收缴。 李跃到是很想说一句：把李渊的财产都捐出来，这样肯定够救灾十五天的了。 当然这句话是打死也不能问的，要不顷刻间李二就会化作一条发狂的狮子。 李二似乎等的不耐烦了，干咳两句。 李跃硬着头皮，抬起头看着眼神充满期望的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 “要不陛下您把爵位拿出来封赏给捐赠钱粮较多者，微臣相信只要陛下愿意把爵位封赏给商贾以示恩赏，为求爵位商户定然竭尽所能不惜倾其所有，到时定能集齐救灾粮食。 给个最拉的勋爵也行，反正不能世袭！” “不行，你当朕大唐的爵位都是什么，烂大街的破玩意了？” 听完李跃的意见，李二脸都黑了，殷切的眼神也变成了失望。 这主意李二早就想到了，士农工商，商贾虽然有钱但是地位低下，只要能给他们爵位，别说是捐出一些粮食，就是把家里的钱粮都捐了，其中愿意者都大有人在。 但是这件事不能干，只要这道圣旨发出，明天早上行宫门口就会站满了朝臣士族，对他脱口大骂，逼着他取消旨意。 “行了，你先坐下吧，这件事朕也不为难你了，实在不行朕就先从晋阳那里弄些钱来。” 李二坐在地上没有了刚刚的威严和神气，仿佛数十万的灾民压在李二陛下的肩背上，长孙也在一旁唉声叹气。 李跃没敢真坐下，做下属的还是要有点眼神劲，没看老板心情不好吗？再想想城外数十万无家可归的灾民，要是在前世国强民富，那会出这种事。 “陛下我想到办法了！” 李跃回忆前世救灾的场景，猛然惊醒过来，差点忘记还有道德绑架这回事了。 前世网络上只要把某个明星或者集团名人在灾难曝光他捐献的数目，只要他还想混下去，肯定不敢捐的太少。这招在大唐这种更加注重道德素质的社会，绝对好用啊！ 李二和长孙听见李跃有办法了，失望忧患的眼神再次爆发出希望的目光盯着李跃。 “臣以为，为大唐捐献钱粮者，乃大善也，不如将其名和捐赠数目记于碑文之上，再由地方府衙大肆宣传，以彰其功。” 李跃等了半天前面两位还是没有动静，仔细看看李二闭目琢磨，长孙看样子是完全不懂眼睛里除了迷茫还是迷茫。 心里排腹道：不会是我说的太斯文了，这两位听不懂吧？ 李跃正考虑再提醒一下李二，毕竟这种技术活李二陛下未必能懂。 刚要张嘴，李二猛然睁开双眼，英俊的脸容涨的发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激动的开口道。 “好！你小子这么混账的注意都能给朕想出主意来，这次长安城的士族乡绅朕一个都不放过，以前不是都喜欢携民意来攻击朕吗？朕这次就用来反击一次,还有那些世家，朕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李跃也没想到李二会如此激动，估计是以前被人携民意攻击惨了，这次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报复一次。 不过这个主意还真有，比较大唐现在的国情，李跃继续开口道。 “臣认为，这灾民中不少都是青年劳力，与其给他们免费提供钱粮，不如让朝廷给灾民提供劳作的机会，比如修建道路修建城墙等等，让他们用劳动换取报酬，这样既能救助灾民又能为国出力。另外还需要让负责救灾的官员注意灾民的卫生，防止出现疫病。” 第一百七十九章 赏赐 李二连忙动笔把李跃的想法一一记录下来，见到李跃突然停顿，也没有多想认为李跃已经讲完。 捋一捋胡须，李二本人也很是高兴道：“你小子朕就知道你有点东西，也不知道你这头里边都装的什么东西，朕明日就差中书办理，后面还要补充的再给朕讲。”李跃躬身领命，心里还在想建学校的事情要不要现在给李二在说一下，这办学可不是小事。 对于李跃本人来说，这可是快速找到志同道合的好友的办法。李二此时再看向李跃，见这小子还在沉思，一脸忧愁，丝毫不居功自傲，心中甚喜。 但是又忧愁怎么赏赐他才行，据上位者当赏罚分明，有功不赏岂是帝王的作风。 可是李跃如今已经是个侯爵了，爵位是不能再赏了。 官位也够高的了，多少人一辈子做到头都可能不如他现在的位子高。 李二陛下略一沉思，说道：“这样吧朕将朱雀大街的铺子给你一间，再加上东市的一间酒楼。” 一间商铺还加上一座酒楼，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是什么。 朱雀大街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经济大区。这条大街上的商铺除了皇家手里的，其他商铺早就是非卖品了，一年的租金何止千贯。 整个就是一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 依靠这商铺就能挣下一个大大的家业。至于东市的酒楼在自己手里那更是如鱼得水，比起这个时代简单的烧菜手段，再把前世的各种炒菜烧菜的把式，随随便便拿出几招，还不赚的盆满。 高兴归高兴，但钱财带来的冲击还是没有办法让李跃兴奋起来。 “怎么？朕感觉你好像并不高兴的样子，李家的铺子，东市的酒楼，你老说自己没钱，现在朕给你了这些东西，你怎么还不愿意了？” 李跃缓了缓道：“陛下，其实臣想您给臣在长安县批一块地皮。” “长安县，要地皮，李跃你小子要地皮干嘛，朕告诉你太多朕给不了的。” 李跃拱手道：“陛下，臣想建个学校，要比国子监那些学校的规模还要大，您给臣三里地就行。” 李跃摸了摸胡子，“这么大地方你用来建学校？” “李跃想了想，要不这样，陛下先给一里，后面的地方不够了咱们扩建的时候您在给地方，您看可以吗？” 李二点了点头，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反正李跃看到他点头了。 点头就是默认的意思，李跃便不在多想。满心欢喜的走出李二的大殿，一路上哼着小曲一步一跳的返回司农寺。 宫女和侍卫都躲在远处眺望，也不知道眼前的少卿在发什么疯。李跃一开始以为自己提出这个想法后肯定要被李二和长孙大砍一刀，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把自己怎么样。 商铺价值丝毫不比前世北京三环内的四合院要差。 当然最最重要的不是这商铺本身的价值，而是这商铺背景身份。 有了李家这个前主人的身份在，以后谁还敢没事到店里找麻烦，只要不干出格的事，就算是衙门都不敢随便来查。 至于用这商铺做什么，李鑫边走边想，用来做普通的生意虽然赚钱但是依然觉得太亏了。大唐对于盐茶铁都没有向后来一样死死把控。盐的利润虽然不低但是单价太低了，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太过，暂时不考虑。办学是需要钱的，李跃思来想去只要茶这条路最好走。饮茶的本身，是对儒家文化一种体悟，人生五味，皆溶于小小的一杯茶中。 书店也是必须的，从二十一世纪带过来那么多的经典，不把它写出来，自己都感觉委屈。 脑海中的记忆，再加上活字印刷术，这书店的生意肯定火热。 李跃也不担心印刷术拿出来会有麻烦，这是能改变天下读书人的福祉，士族为什么能够垄断官职，最主要的就是士族把控了天下所有的书籍，如果书籍突然能够大肆印刷，对士族的打击觉得是致命的。 反正东西都交了自个躲在后面看看风景就行了。数来数去，现在手里最赚钱的就是酒。 烈酒必然会引起大唐酒界的震撼。大唐对于酒的喜爱可谓到了极致，毕竟普通人喝不上茶水，到是酒水很是常见。自己现在知道怎么弄烈酒，根本不怕没钱赚。酒楼不需要担心，只需要多让家里的老兵照拂一下，一般也不会有不开眼的。剩下最要命也是最重要的生意就是钱庄了。在这个不懂金融的时代，一张白纸就想把人家身家都套过来，无异于痴人说梦。没有强硬的后台，充实的资金和良好的信誉，这钱庄根本是办不来。 要想真的繁荣社会经济，扩大商人的价值，这钱庄的生意是非做不可。 两地之间频繁的商品交易才能带动地方的经济发展。 大部分的交易都是用资金去换取商品，然后再带回商品进行售卖。 因此想做一笔大的生意就需要大量的资金，但是总不能每次都带着几车的铜钱，去交易。 麻烦还好说，最主要的是不安全。 明面上大唐一片祥和，可是暗地里的绿林行为就从未停止过。 这时候如果有钱庄无论是交易还是保存都会方便太多，最重要的是也会安全许多。抛开所有的疑虑，李跃跑到司农寺上班，因为最让他诟病的早朝问题，李二陛下特赦，让他们司农寺的官员不用去了，有需要时再宣召就好。除了正卿和武媚子的大伯以外，其他的官员，都是比他级别低的，相比三省六部的官员，司农寺的官员都是年轻人，也不过四旬左右。 基本上，在九寺任职的官员，除了大理寺负有审判的职责，司职京城刑狱，宗正寺由皇族中人掌管外，其余都是些，要么是豪门士族的子弟，要么是些闲散官员，司农寺还好点，管着天下农桑，李二重视农事，司农寺内的官员，也还算称职。 第一百八十章 你跟朕说没钱？ 刚一进去他的顶头上司，司徒老头和皇浦已经开始干起了自己的事情。 诸位同僚见礼、寒暄，这些李跃都驾轻就熟。 毕竟都是前世的社会上面混出来的，只是这农业工作要怎么做，李跃心里是真的没有多少谱。 要给李二写报告的时候，基本就是个总结，把以前见过、听过，再综合现在大唐的情况讲一讲。 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他后世的学识，数千多年累积下来的经验，也不是盖的。 拿出些能适应现时情况，又能行之有效的，也就差不多可以交差了。 本着务实的原则，李跃决不把自己当成农业方面的专家，他胜在见识广博，论起实际经验，还是司农寺的这几位同僚比较丰富些。 所以，李跃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的报告内容和想法拿出来交流商讨。 至于他亲笔写的那份报告，已经被李二收了，人家说了，为了给李跃留点脸面，不让他被同僚看轻，这种说不上半点儿文采，纯粹用白话文写就的报告，就留李二那里了，说是替他藏拙、掩丑。 李跃无奈，表面上，还得感谢人家李二陛下厚爱，感谢李二陛下的体贴，实际上，当时李跃很想掀桌子，脱下鞋子，朝着老逼蹬的脸上扔过去。 后世的为什么会有新文化运动，除了封建不行以外，还不是为了方便大家。 农业工作，现在不管是什么蔬菜，首先的问题就是留种。 种植，如今已经不是问题，玉米已经在山坡地上种出，只等着采收。 土豆红薯，在花园里都能种出来，更遑论在良田里了。 如今，只等新一茬的东西长出来，安排人手，安排土地，种植，留出更多的种子，然后一层层推广下去。 第一批出来的种子有限，目前只在皇宫进行尝试，至于以后推广的事情，李二没说，李跃也懒得问。 他只是个混子，这种事情上，最不想管理，反正留够给自己家能种一亩地的种子就行，李跃弄什么东西，都没有卖钱的打算。 对他来说，这两天的工作还算轻松，进到办公室，就是端杯茶水，与几位同僚聊聊，商讨下细节方面的东西。 李二对于李跃这种行为很是不满，但李跃告诉李二，这叫沟通，统一意见，然后达成共识，是把所有人的力量拧成一股绳子之前必须做的准备工作。 李跃不喜欢茶汤，这玩意真的太难喝了。 因此去去司农寺第一次件事情，就是把他的茶叶带过去。 拜李跃所赐，司农寺七品以上的官员们，也享受上了新鲜的茶水。 几个人，每天第一件事情，就是泡上壶热茶，美美的坐椅子上，一边“沟通”，一边品茶，当然，沟通的范围，也就广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时间过隙，春末夏至，日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绿油油的树叶变得枯黄，整个世界都在变化，唯有长安城这座千年古城丝毫不变。 今天长安城内的大唐百姓都在迎接胜利归来的战士。 没人会注意到朝中的哪位大臣到了血霉，更不会有人注意在遥远的远处发生的残酷战争。 日子平淡的继续过着，几个月后，花园里的粮食种终于可以收割了。 李跃本人算是又再次体会到了封建社会的“优越性”，只要一声令下，动动嘴皮子，啥都有人给做好了。 而他要做的就是往躺椅子上一躺，边喝冷饮乘凉，边指挥，扮演万恶的监工同志。 李跃特意挑了几个大个的种子送到宫里。 “送进宫来作甚？你司农寺主管天下农事，种子留你那里就好，朕已选好地方，待种子出来，叫司徒和皇浦安排人做就好。” 李跃在心中猛翻白眼儿，自己过来讨好一下都不行了，李跃道：“陛下英明。” 李二看了李跃一眼，又询问了下种植的问题。 差不多也到了收粮食的季节，最近，地里的玉米，十分受到李二的关心，李跃家的后花园和皇宫里的那几块地，就差没戒严了。 基本上，昼夜都有人守着，防止发生什么意外。 听着李跃对其他粮食的介绍，李二陛下道：“具体的事情朕也算了解的差不多了，朕会派太子去督办，你从旁协助，不许欺承乾年幼晓得吗，此事办得不好，朕首先拿你是问。” “……陛下，太子殿下是督办，臣是协办，陛下英明，主次的问题，应该先区分一下吧？” 李二陛下笑了，笑容让李跃一阵阵的发寒。 “对别人，朕能主次分明，对你李跃这个泥鳅是例外，你教过多少人，李淑好好的小姑娘被你带的成天弄些坑人的东西出来，正所谓因人而异，特事特办，朕以为，你就该如此。 反正这些都是你教朕的，朕觉得很合适！” 李跃能说啥！人家是皇帝，是金口玉言，就是把白的说成黑的，那也只能应着，那就是黑的。 擦擦嘴角的血，咱是男人，那就得挺住。 “对了！”李二放下手中的纸张道。 “你办学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额，陛下，这个钱不够，我的打算就是一开始就弄好点，后面直接在原基础上进行扩建就行。” “真的？”李二瞪了他一眼，狠狠道：“朕听说长安城每到晚上最火热的地带当属东市的酒店，简直平康坊最暴热的青楼还要火上不少。 华丽奢侈的装饰，再加上别具特色的菜肴，吸引整个长安城的达官贵族。 夜幕降临，整座酒楼中人来人往，其中还不乏一掷千金的富商和身份显贵的士族子弟。 三层的酒楼，一层设置普通的大堂，第二层则是雅间，其价格也是令人瞠目结舌。至于第三层从来没见开放过，听说只有你家和几个国公王爷才能使用？ 朕还听说长安城还有一处风景最引人瞩目，就是朱雀大街的书店。 每日天还未亮，书店门口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还有一些名儒士子赶来托印书籍，每日无论接了多少的单量，只要时间一到，总能保质保量的完成好。 你现在跟朕讲没钱？” 第一百八十二章 程处默被打 “陛下，咱的钱是真的不多，干啥都要投资，我给店里的佣人开的薪水都是最高的，咱用的东西也都是最好的，还得给后面攒钱，现在整个国公府的用度也都是我出的，钱是真的不多呢。” 李跃解释了半天，李二都是一副听不进去的样子，李跃自己便一个人跑回了进司农寺。 平时觉得不咋地的工作，此刻看着也很是不顺眼，一点工作热情都没有，自己带来的那一茬种子都出来了，也不多，大约几十斤的样子，家里留十斤，司农寺留了时斤，用来育种。 剩余的，以每家一两斤的份量，按照李二给的名单，平分下去，也就是十来家能分到。 李跃看了下名单，都是些豪门贵族。 今天是领种子的日子，有份分到的各家，早早就派了人来司农寺等着，严格按照份量，一家一家的分下去，每一小袋种子，还搭送一本种植指南。 当然这些是李跃提议的，但不是李跃写的，他的顶头上司也没有让他写的意思。 李跃怀疑，他没学问的名声，估计都传遍大唐了。 由于准备充分，分发种子的过程是很迅速的。 本着尊贵的现代人的习惯，做任何事情前是要准备好一切的，所以在分发前，李跃就建议把种子称了包装好，把种植指南抄写好。 种子只能领一次，明年要种就得自家留种子了，所以种植指南上，李跃也把育种、留种的方法写上去了。 不过，走人情，走关系，那是华夏人的传统。 自认有点身份，有点地位的，用现代的说法，那叫“咱上面有人”的那小拨儿没选上名单的人，就开始钻营起来，这段时间，一贯冷清的司农寺，突然热闹起来，平时不怎么招人重视的司农寺隶属官员，饭局、应酬也多了起来，单单李跃，接到的请帖就不下十张。 不去，显得不近人情，或许会有人认为你不识抬举，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整太僵也不好，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一视同仁，是司农寺上下达成的共识，正卿带头，把所有接到的请帖都拿出来，集中在一处，全约到司农寺里来谈谈，好茶摆上，大家一起侃大山。 摆事实、讲道理，名单是人李二陛下选的，与他们司农寺无关，他们也苦，只是跑腿做事，真正做决定的，还是人李二。 这种子虽然是李跃的东西，但现在是李二说了算。 反正司农寺就是个事务性机构，没行政权，要种子，请去找大唐元首李二。 好说歹说，总算哄走了各府的老少爷们儿，全体下班回家休息，话说太多，也是很烦人的事情。 刚一进门，就见老钱守在门口，“侯爷，处默小公爷过来了。” “这家伙跑完这里来干嘛？” 李跃心里带着疑惑，毕竟程处默应该是被李二分去带兵了才对。 李跃还没走出客厅大门，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阵的哭喊声，小跑着走出门，就看见门口一个双眼红肿，脸庞高高鼓起的汉子扑面而来，死死的抓住李跃的手臂。 “活不下去了，跃子，我爹要打死我啊！”程处默抱着李跃哭天喊地，仿佛刚刚遭受了巨大的折磨。 不是说处默来了吗？这货是哪位？ 自己好好的一件衣服沾满了鼻涕眼泪，这还怎么穿。 “处默呢，你跟我说处默来了人呢？人呢？” 李跃指着刚刚进来传话的老兵，劈头就问。 “侯爷，这位这位，就是啊！” 侍卫指着疼哭流涕的汉子唯唯诺诺道。 “蛤？” 李跃低下头仔细辨认，乖乖，这好像真是程处默，难怪声音这么熟悉。 程处默幽怨的抬起头望着李跃。 “没忍住，笑出声了，这TM好好的人脑袋怎么被打成猪脑袋了。 李跃扶起程处默，搂着他走进了大厅，又从丫鬟手里拿来两条毛巾，一条扔给处默，一条自己擦干净身上的鼻涕。 “你这是怎么了？被你爹打成这样！” “咕噜” 程处默刚要开口，肚子就一个劲的叫唤，盯着李跃刚刚吃剩下的饭菜看个不停。 没得说看样子饭还没吃。 “叫厨房弄点菜来，记得多准备点饭。”李跃招呼一声余管事，去厨房弄些饭菜，这兄弟的饭量到现在李跃还是记忆犹新。 余叔听到话答应一声，麻溜的小跑着去厨房准备饭菜，还没得饭菜上来，程处默扑倒饭桌前，端起李跃刚吃剩下的饭菜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厨房的新菜还在做，你等等在吃。” 李跃一边说一边给程处默盛一碗鸡汤，生怕他吃的太快噎死在家里。 “跃子，兄弟真是早饭都还没吃，就被我爹一顿暴打，要不是我娘拦着，我跑的快，恐怕以后哥哥就见不到你了。” “你爹因为什么事，怎么把你收拾成这样，还有你平时不是挺能抗的吗？今天怎么扛不住了？” 李跃瞅着程处默脸上的伤，也没什么大碍，平时虽然都没打在脸上，但是伤的绝对比今天重，平时也没见到他哭天喊地的，今天怎么都落到逃跑出来。 程处默吃完桌上的饭菜，擦擦嘴，喝了一口鸡汤，苦着脸对李跃道。 “跃子，昨天喝酒的时候俺不是跟我爹结拜了吗？今天早上起来，我对我爹叫了声大哥，结果我爹对俺一顿暴打，我说了句兄弟结拜要讲义气，你当大哥也不能打我，结果我爹请出了家法，那可是个大铁棍，不是我娘拦着还有李将军挡住，我就要被我爹打死了。” “噗” 这次不是李跃没忍住，是身边的珍珠没忍住笑出声，李跃嘴巴闭的死死的，两腮不停的抽动，差点也没忍住。 程处默看着这表情，别提多伤心了，眼神要多幽怨就有多幽怨。 叫自己老爸做大哥，不纯纯找抽吗，更何况主角还是程咬金这一号狠人。 就在这时，管家踱步走到李跃面前，拱手道。 “侯爷，李家公子过来找您，您看现在见不见？” “哪家李家公子？”李跃对长安城的公子哥算不上多了解，跟别提姓李的，长安城里姓李的大户好像就他家和李二一家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怀仁到访 “来人是李绩李县公家的二公子李怀仁。” “怀仁啊，快去把他请过来，告诉他处默也在这。” 李跃一听李怀仁过来，顿时惊喜万分，奶奶的终于有人替自己一起分担了。 “那小子过来干球，我又要被他笑话了。” 程处默在一旁嘟囔着嘴巴，嘀嘀咕咕。 李跃站起身去迎接李怀仁也不搭理处默。 隔着老远，李怀仁就看到李跃走来，大声的喊着。 “跃子，我刚去处默家找他玩，婶娘说处默在你这，怎么没看见他人呢？是不是这小子被打的鼻青眼肿不好意思出来见人啊！” 李怀仁刚一见面，就开始嬉笑的数落起程处默来，李跃毫不在意，谁笑话谁啊，早就听说了李怀仁在家里有几天不被他老子打，就这样还好意思笑话别人。 “怀仁你说谁呢？别忘了上次我和你跟长孙冲那货干架时，要不是我爹拦着你早就被李伯伯拿马鞭抽死了。” 盯着远处的程处默听着动静，刚走出大厅就听见李怀仁笑话他，就他的脾气那还能忍，立马翻出旧账。 李怀仁一看处默鼻青眼肿的样，捂着肚子在一旁大笑起来。这可把程处默气到了，拎起袖子就要上前干架。 李怀仁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站直了身子，摆出个好架势就等着程处默上来。 “你们闹什么闹！跑我家里打把式来了？”李跃看着架势不对，连忙分开两人，站在两头犟驴中间。 两人一想的确不太对，毕竟李靖还在家里呢。 李靖是谁，李跃的老爸，现任的兵部的老大。 政治上不是第一，但却是公认的大唐第一名将！ 千里行军，孤军深入，在江陵城下逼降萧铣，上演了战争史上经典的奔袭神话。 未来要灭吐谷浑不用秦琼 尉迟恭等名将 而是老用年过六十的李靖？ 就因为李靖是统帅级别的成熟的军事家，站错队还能混成第一名将的，大概也只有李靖了。 见搬出老爸吓住了两人，李跃一手一个走进大厅，又赶紧让下人送上好茶来，本来还打算让李怀仁过来安慰一下，结果还越来越火了。 “跃子，你这什么茶怎么一点味都没有。” 李怀仁喝了一口茶，浑身不适滋味差点吐出来。 “就是，这茶喝的都谈出鸟来，一点滋味都没有，跃子要不把你的好酒拿上来吧。” 程处默对李怀仁的说法极度的赞同，忘记刚刚差点要和谁干起来。 李跃对着哥俩也是非常无语，这么好的茶都喝不下去，喜欢喝那种怪味的煎茶，真是重口味。 “别想了，要想喝酒回家找你们老子要，我这可没有好酒给你们喝。” 李跃一口回绝了哥俩的要求，现在粮食那么精贵，酿酒又特别耗粮，李二和李渊也每个月只许李跃酿五百斤的烈酒。 五百斤看着不少，单长安城里需要烈酒的可不在少数，不说别的就是李二每月都要李跃按时按点送过去百来斤，还有程家，几个李家，苏定方，老师叫自己弟弟的薛万彻。 就连老杜和老房家每月都要送一些去，最后能剩到手里的还不到两百斤，就连酒楼几日的供应都不够，家里那还有多少烈酒。 “那算了，悦子要不今天弟弟带你出去耍耍？正好怀玉那小子现在也在那里，咱们也能聚聚。” 李怀仁被李跃拒绝后脸上也没像处默那样沮丧，立马又想出了好玩的注意来。 程处默一听能去青楼戏耍，高心的差点跳起来，这些日子在军营里没酒没姑娘，好不容易回来大喝了一顿就被老爹打了个半死。 “你们有病吧！我家就在平康坊，还让我这会去那里，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程处默忙道：“走吧，咱们一起也能见见朝词姑娘呢。” 李跃一听到这些，脸色都变得难看。 虽然李跃在长安城待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是长安城里有名的朝词还是听过的。 更何况这丫头还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简直让人想吐！ 他不是不爱美色，更加不是不行，只是跑到青楼里来找她算个什么事，而且还是大白天的别提多难受。 李怀仁一看李跃脸色不好，顿时明白什么意思，尴尬的站在一旁打着哈哈道：“跃子，这朝词姑娘于其它的歌姬不同，先不提秀丽的容貌，和那婀娜多姿的身段，更重要的是她琴棋书画无所不精，长安城里的老少爷们无比对她动心。昨天晚上她就在处默家领舞，那可是废了老大劲才把她请去。” 李怀仁说完后，程处默也在一旁悻悻的嗯了声。 算了，李跃正好也想威慑下这个小丫头，李跃对两兄弟哼了一声，率先踏入。 到底还是白天整个大街上行人稀稀松松没有几个，一直走到红灯区方见鳞次节比的马车和熙熙攘攘的行人。 沽酒长安陌，一旦起楼高百尺。 唐人好酒，尤其好美人，街头上随处可见的醉鬼和莺莺燕燕招揽生意的歌姬。 大唐民生开放，上至朝中豪门权贵下着乡绅百信凡是有点闲钱无不喜欢打点酒，或是来找几个美眉耍耍。 这也使得自己家里这地方五步一酒家十步一青楼，热闹程度唯有大宋鼎沸之时的秦淮河两岸可以匹敌。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一处牌匾上写着潇湘馆的青楼门口，李跃之前来是走的后门，今天过来才发现，这地方难怪能在长安城排上号，别的不提，单论门口接客的姑娘就比其他几家强上许多，还有几名龟公待在门口准备迎客。 老鸨和姑娘看到几名穿着讲究，身后还带着不少侍卫的公子哥立马迎合起来。 程处默被姑娘摸的脸不红心不跳，一看就是混蛋老手。 李跃对这种小场面早就无感，毕竟自己前世在夜店早就遇过了。 都是贵族，来这种夜店消费面子不能丢了。 李跃喜欢金子，因此随身带的都是银饼子，李跃很好奇李怀仁那里来的金豆子，满满一袋 这家伙难道去打劫了富商不成？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冲突 程处默和李怀仁站在李跃身后位置迈进大堂，大厅内人来人往，进来的客人有老相好的找老相好，没有的就在大厅内四处探寻。 钱花的足了老鸨做事也算利落，挡住了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姐妹围绕。 “跃子怀仁处默。”一声大喊，压住了场上嘈杂的声音。 李跃闻着声响望去，秦怀玉正站在上楼，拼命的向下挥手。 在他身后除了几个姐妹儿，还有一群少年，皆是衣着华丽，仪表堂堂的公子哥。 正在想着怀玉，没想到就见到了，再看看怀玉身后的几人，都是长安城里排的上的纨绔子弟。 房家的两个小子，杜家的老二杜荷。 跟着这群纨绔一起逛青楼，估计明天满大街都会嚷嚷少卿逛窑子的事情了。 兄弟见面自然是找个好点的雅间，在准备好上等的酒菜，还要有极美的人儿，才好交流感情。 李跃就被李怀仁半拖半拉的走进了雅间。 房间的布置并不奢华，还有一种雅士的清雅感，这潇湘馆的设计者看样也是一种高人，懂得把握人心。 李跃和怀仁落坐之后，众人少不了一番寒暄，当知道李跃每天在司农寺教人干农活，怎么用农具都是一阵嘲笑。 笑归笑，李跃只能心里冷哼。 干农活咋了，也不看看自己家里的老头子不也是每天都下地干活吗？ 更何况自己可是少卿，妥妥的农业部副部长。 大唐有多重视农业一个个心里都没点13数吗？ 农业是基础，是绝对的下限。 自己做的可是大唐百姓的衣食之源、生存之本，是一切生产的首要条件。 以农业为基础的社会，整个社会组织都建立在农业之上，李跃打定主意，回头就要让这几个混蛋过来给自己当牛马用。 寒暄的时间长了，随每位纨绔身边都有一位小姐，但始终没见朝词。 李跃见不见觉得无所谓，毕竟早都见过，他还打算收拾这丫头来着，见不到对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李怀仁的性子那会让自个在兄弟面前丢人。 刚进来就花了大把钱点了人，现在钱都花了人还没见到，李怀仁顿时火冒三丈，叫来老鸨劈头就骂。 一个青楼的老鸨说好听的是青楼的管事，其实不过也是给别人打工的可怜人，哪敢得罪当朝县公的儿子，只能在一旁唯唯诺诺。 骂的时间长了，李跃都看不过去，上前拉住李怀仁道。 “差不多就行了，今天难得聚聚，别让朝词这点小事扫了兴致。” 李跃都开了口，李怀仁那还敢有什么意见，挥挥手就让他下去了。 老鸨本来以为要被毒打一顿没想到只被骂了几句，自然是感恩的退出了包间。 “本王还以为是哪位人物在这里骂人，原来是我李家养的狗在着叫唤。” 老鸨刚退出房间，准备关上门，发现肩膀上多双手，转过头去看清来人相貌吓的立马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 这一声讥讽传到众人耳中，兄弟众人迎声望去，一大群人堵住里房间门口，为首的是一名身穿锦服，腰佩玉带，头戴金冠，身材消瘦，皮肤犹如白雪，好一幅偏偏美男子的身形。 只是李跃疑惑不解，长安城有名望的纨绔也算是认识十之八九，又自称本王但在皇宫中也没见过，再说李二陛下也没这么大的儿子。 李承乾身为老大岁数看着都被这么要小了一些。 李绩的姓氏虽然是李二赐的，但是一个王爷敢把李怀仁比喻成狗，那是把李绩当成老狗啊，就算是李承乾都不敢打这种比喻真佩服眼前这位爷。 李怀仁站起身来，对门口拱拱手，皮笑肉不笑道。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赵王，怎么赵王在家里不玩，跑这来找姑娘了，只怕现在是心有力而身不行吧。” 李怀仁此言一出，满场哄笑，就连李跃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也豁然明白眼前人的身份，赵王李元景。 据程处默所说，李二刚刚当上皇帝时，李元景在酒楼看见一男子貌美，就当成女子上前调戏，结果这男子过于刚烈直接撞墙死了。 这男子死了也就算了，奈何这男子身后的实力在山东也是排的上号的。 家中族老纷纷上了奏折，朝中士族也大肆批击李二。 当时朝中局势刚刚稳定，就发生这种难以锯齿的龌龊事，气的李二一脚差点踢断了李元景的子孙根，要不是怕李渊有想法，李二真能一刀宰了他。 这货怕死，躲到李渊的行宫足足待了三个多月才出来，一时间这事成了长安城的笑话。 不过这货作死的能力一点都不比那些糟子要差多少，这一刚出来就跑到窑子里找姐妹，也不怕李二一刀彻底砍断了他。 赵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滞的站在门口，反应过后指着李怀仁“你，你...” 脾气暴躁的李元景哪里能受得了这种嘲讽，脱掉鞋子，就扔向李怀仁。 “啪” 李怀仁被砸了个正着，就李怀仁的身手，按道理应该不至于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赵王砸中，只是没想到赵王这么没品吵不过竟然还敢动手。 李跃走到李怀仁的跟前，脸上好大的一个鞋印，好好的一张脸算了毁了容。 如此大庭广众，赵王竟然还敢打人，这猪脑子还真是让人无语。 看到李怀仁被打众兄弟也是愤慨，纷纷指责李元景。 在场的无不是长安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本来这是就是李元景做的不对，再加上这些人的指责，李元景口都不敢还。 “啪” 从李跃身后飞出一只鞋，直直的打在李元景的脸上，要说李怀仁和李元景的气力根本没有可比性。 李怀仁脸上的只是一道浅浅的印子，李元景脸上都凹下去一块，可怜这么帅气的脸蛋上有这么大的印子，估计李元景至少要半年不能出来了。 李元景捂着脸，疼的只叫，身边侍卫赶紧上前查看，李元景一脚踢开侍卫，指着李怀仁道。 “都给老子打，打死了谁算本王的。” 李元景这一开口，门口跟着李元景来玩的大小纨绔，还有众多侍卫大声呐喊的冲向李怀仁，一瞬间把李怀仁死死围住，包括李跃都被围在其中。 茶壶椅子砸向李怀仁，李怀仁慌忙用手去挡，双拳难敌四手，又何况这周围何止是四手，就算李怀仁在军中训练的身后不错，也难挡四面八方的攻击，瞬间就被打倒在地。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会有事的 程处默等人见自己伙计被打那还管的了那么多，拿起椅子砸了过去，还好李跃平日锻炼的多，身体也算灵活，直接退了出去，他身份尴尬，来青楼已经很不行了，打架是更不被允许的。 毕竟李二不会一直袒护他，那些站在外面的人，拿着手中能找的家伙纷纷冲了上来。 程处默见到李怀仁被围在中间，早就在外围打红了眼，一看见出了个口子，二话不说闷头冲进，沿途左一脚右一拳，打倒了数个企图拦住他的侍卫。 房遗直和秦怀玉也在一旁左右开弓，旁人根本近不了身。 眼见冲杀来的都不好惹，一帮子文弱书生纷纷把目光投向躲在墙角的杜荷。 平日里杜荷在家写字画画还行，可那里见过这种阵势，被吓的疯狂逃窜。 “让你打！” 程处默拿起一条椅子腿，对准了一个不知姓名的侍卫，迎头痛击，一边打还一边叫骂。 李元景在远处观战都傻了眼了，自己这边围上去的侍卫，都已经被打倒一遍了，再看看李跃等人除了一个杜荷被一群纨绔围殴倒下，再无一人倒在地上。 这程处默等人的强悍战力刷新了李元景的世界观，以前也不是没打过架，但是那里见过这么生猛的，一个人追着几个打。 “废物，废物，本王就养你这么这群废物。” 李元景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侍卫，恼怒至极，早知道今天出门就多带几个身手高强的侍卫，这不至于这么丢人。 要说李元景的侍卫大多都是老兵，能从刀山箭雨中杀出来，身手肯定也都不凡。 奈何眼前的敌人都是长安城排的上数权臣子弟，那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敢下的去死手的。 稍微把哪一个打出点事情了，他们身后的老子还不把他们皮扒了。 等李跃回到原地，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侍卫都被打倒在地。揉了揉拳头，好久没打过架了，现在拳头都打的疼的不行，腰也不知道被哪个混账王八蛋踹了一脚，刚刚还没觉的现在才感觉疼的不行。 “杜荷，你没事吧？” 秦怀玉解决了包围过来的侍卫，在联合处默救出了被包围的杜荷。 李跃瞅了一眼杜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再看看衣服除了脚印，还裸出一块肉来，衣服都被撕了一部分。 李跃只顾着看杜荷，没注意身旁刚刚站起的李怀仁，整个身子嗖的一声就冲向赵王。 “咚” 李元景还顾看风景，根本没想到有人敢来打一位郡王，当看到李怀仁冲过来时，两只眼睛都瞪大了，再想躲避时，李怀仁斗大的拳头已到眼前，来不及躲避，就被了李怀仁直中面门，哀嚎一声后，双手捂着鼻子，鼻孔里的鲜血喷涌不止。 这李怀仁的胆子也真的是大的没边了，这李元景是何人？ 李渊的亲生儿子，虽说现在李渊不当政，大唐都是李二说了算，但是怎么着李元景也是李二的弟弟，谁想到李怀仁竟然敢不顾身份，怒然出手，这一拳直打的李元景不知东西南北。 李元景被打倒后，整个房间顿时惊声四起，靠的近的侍卫，跑到李元景身边扶住他，刚刚还躺在地上装死的侍卫，这会都活了过来，纷纷爬起身来，跑到赵王身边，用身体挡住李怀仁的视线，生怕李怀仁再来一拳。 “李怀仁你给本王等着，还有你们这群逆臣，都给本王等着。”李元景推开侍卫，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李怀仁等人大呼小叫。 “李跃直接拉开了李怀仁，随后又趁乱给了李元景一脚。 “跃子，没事吧？” 杜荷有些惊恐的看着场上的变化。 李跃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下次这样直接把人轰出去就行，今天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要那家伙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去告状。” 李跃端过一壶酒，满上几杯分给后面的兄弟，还好刚刚打的时候没把所有的酒和酒杯都打碎，要不这时候还真不知道干嘛去。 几人一边喝着甜酒，一边讥讽倒在地上哀嚎的豪门子弟，有几个看不过眼的程处默和李怀仁还不忘上前补几脚。 至于门口的侍卫眼看房顶，对着景象视而不见，只要不打自己家的王爷就行，至于王爷带过来的那些人打死了都活该，谁让他们不拦着王爷过来找事。 “跃子，这么久这些惹眼的混蛋还不走，不会捅到宫里了吧。” 秦怀玉见时间长还没来人，担忧的对李跃道。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李跃给了一个坚定的眼神，给秦怀玉满上一杯后，又开始喝了起来。 他无所谓是有自己的底气，第一他没动手，毕竟李家一开始没站对位置。 第二光杜荷这样子李二就会绝对偏袒他们。 历史上的杜如晦死后，李二赏赐给房玄龄一条黄银带，不禁感到伤心，哭着对房玄龄说：“当初你和杜如晦一起辅佐我，但是现在的赏赐只能给你一个人。我听说鬼神什么的害怕黄银，我再拿一条黄金带，你带到杜如晦的灵房去吧。” 就这感情还能有谁可以比较，更何况如今老杜虽然没死，但身体是真的不行了。 李二在未来也会对杜荷不薄，把城阳公主嫁于他，还封他为襄阳郡公。 但凭这些判断都能清楚他们是绝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中书省内除了杜如晦外，还有几名官员，房玄龄，长孙无忌，中书舍人的许敬宗。 众人皆埋头于奏章之中，一张奏章还没处理完毕，门外就会送上新的奏章。 就在此时，一名杜家的长随从门外走进，疾步走到杜如晦身边悄悄低语起来。 杜相喝口茶后，用手抵了抵房相，房相疑惑的转过头来，自己和杜相处理的政务别无想通之处，不明白此时找他做何？ 杜如晦轻声道：“我家二小子和你家的二小子在平康坊把李元景打了。 杜荷受了点伤，现在被送回去休养。” 房玄龄闻言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示意知道，杜如晦则坐正身子继续进行审阅。 房也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坐在原位，思考一会，也继续提笔批示奏章。 在他们眼里，一群纨绔子弟在一起打个架实属正常，谁年轻时没打过几次架。 至于和谁打架，伤的怎么样根本不用多提，只要是不打死打残就不会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有程家小子和秦家李家三家土匪头子在，这架要是打不赢才是大事，至于赵王李元景不过是个毛头小子，靠着李渊的那点照顾，还不值得这几家认真对待。 第一百八十六章 狩猎上 李跃喜欢看日出，也喜欢看日落，日出有日出的壮美，日落有日落的安心。 日落了，旧的一天即将完结，新的一天快来了而日出了，新的开始了。 太阳，代表了希望，而希望很平常又是很激励人心的词，只要有希望，似乎一切都不是问题。 没有要求老鸨给他们换包间，发生过打斗后，大家都没了玩乐的性质。 李跃不想在青楼里边过夜，虽然自己晚上在坊内肆意游走不是问题，但这玩意传出去了总是不好的事情。 让老鸨给朝词和绿影带了个话，就说自己来过这里，让她们有空去李府坐坐以外，便没了话语。 李跃先溜了，离开之前专门替这些纨绔包了场子。 老钱知道原本一同跟来的老钱早早准备好了马车来接李跃。 李跃就这么静静地在马车上坐着，不说话，一直溜达到李府，落日的余辉照在身上还是很舒服的。 现在还没有全球气候变暖这样的困扰，就算现在是夏天也没有后世的闷热晒下太阳还是很舒服的一件事。 侯爷在想什么？” 珍珠看着一回家就在躺椅上发呆的看着李跃问道。 老钱借故起身，去查看家里的被李跃开垦的菜地情况，留下李跃和珍珠叙话。 他也是个成精儿的人物，早看出了珍珠好像喜欢李跃，甚至有些孺慕，似乎李跃就是她天地一般。 不过这个也好理解，毕竟换谁之前那在青楼那种地方活着，突然有个人将你带了出来，而这人还是大唐身份最为顶尖的贵族之一。 没有打骂，没有羞辱，反倒是照顾的还算不错，换谁都会有点想法。 跃淡然笑笑道：“就是触景生情，想起以前的日子。” “侯爷的过去，想必十分幸福、快乐吧。” 珍珠的语气里，有着难掩的羡慕。 李跃想了想，笑道：“的确，那个时代真的很好，虽然苦累，但我也有不少快乐。现在回想起来，都只愿去想好的，不好的，差不多都忘记了吧。” “侯爷心胸豁达，自是能忘记一些不快乐的往事，只记住快乐的。珍珠真的十分羡慕侯爷的。” 珍珠微笑着道，脸孔有点点红，似乎不是很习惯和别人说心事，但又努力想说出来的样子。 李跃回头看了珍珠一眼，你要想过我曾经的生活，等以后我有能力了，可以慢慢具现出来给你。 李跃正说着，只见王公公便带着李二的敕令进了家里。 原因很简单说是看李跃最近干活太过辛苦了，为此李二特意让他一起跟着去参加打猎，据说李二还专门给李跃选了猎装和弓箭，其次还附带上了若干打猎需要的物资。 猎装是对比着李跃自家的朝服尺寸做的，很合身。 只是给的这一口长弓就让李跃有点发愁了，李二给的东西极好，三石弓！ 这弓给他们，也太浪费了，在现代就是工艺品。 在没有火药的时代，人们只能依靠冷兵器来守家卫国，在这些冷兵器当中“弓箭”就是其代表作之一。在冷兵器时代，弓箭是一种最为可怕的致命武器，如果是人工以长矛作为远程武器，那也不过最远只能扔出个100来米，而弓箭却不同。 “弓箭”由：弓、弦、箭这三个部分组成，弓为柄器，弦作张拉带韧性的线，箭为主要武器。 在后世生产力的条件下，角弓的价格，就是那种可以正常使用的，拿到手也要在8000块钱以上。 进口的要在2500刀以上。箭的话比较便宜，目前国内做的竹箭，如果换上那种仿古形制的手工锻打箭头，大概一支箭在80块钱以上。 按照如今李靖讲的一把良弓的价格高于一把刀的价格，但是低于一身甲的价格。 士兵大量装备的话，北宋初一张弓1500文，南宋一张弓2500~5000文不等。 良弓的话，应该和后世的奢侈品差不多了，价格基本上是随便定的。 贵归贵，其中还要区分一下，60磅，80磅，100磅，120磅，磅数太高就必须定制的东西，这个价少说是量产货的几倍。 李二给他明显就是按照他的升高体重量身制作的东西。 在军营里边待过，李跃的身体还算可以，但拉开三石弓还是有些吃力了。 戴上扳指，李跃试着拉弓，前面的流程还好，但搭上箭却总是脱靶！ 按照李跃自己来看，只有使用二石的弓，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行，这种弓还是不适合我！”李跃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手里的弓交给老钱让他们试弓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老钱是老兵出身，见到好弓是满脸的兴奋，像爱抚宝贝似的抚摸着弓笑道：“侯爷，这可是好弓，哪儿来的？” 说着，看似随意的一拉，弓开了，轻易就拉满。 李跃到不觉得丢面子，毕竟自己从来没想过上阵杀敌，有点骑射的本事就够了。 “这东西是陛下给的，明天打猎，我爹会带家里的昆仑奴，你就跟着我一起吧到时候的猎物，就靠你了。” 老钱一听说有重要的任务，连忙拍着胸口保证道：“侯爷放心吧，咱在军中的射艺也是没得说的。” “很好！” 李跃很满意的点头，珍珠看得一阵莞尔。 如果要说古代的各类大型活动，尤其是涉及到皇室参与的大型活动，那么狩猎绝对算得上是上镜率极高的一类活动。 不过虽说在古代娱乐活动远不如现代丰富，但是像狩猎这种能够连续两千多年，一直到清末为止，能一直让中原王朝和北方游牧民族都乐此不疲得活动，却也绝对是少数。 狩猎带有个“狩”字，那么显然这项活动肯定是一个多人运动。 具体点说的话，狩猎就是通过包围的方式，将一个地区的野兽驱赶到一处，然后在进行集中射杀。 这一过程虽然听起来并不比那些一个国王，一根长矛、一壶酒再加一头野猪的狩猎更加刺激，但是对于围猎的最高指挥者来说，像这样只会一场大型围猎，可以说只要四舍五入一下，那就是指挥了一场战争。 这种有着固定流程的大规模狩猎，不仅像网上很多科普中所说的那样，可以再围猎的过程中，锻炼士兵们的骑射能力，同时在古代没有军校来专业培养军事人才的情况下，这种围猎无疑是给那些只有书本理论知识的王公贵族们，一次难得的低难度实操指挥机会。 无论中原王朝还是游牧民族国家，围猎这一活动除了是作为一种不以人为目标的低强度、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外，围猎还承担着众多政治上的作用，而这恰恰也是围猎这一活动能有如此旺盛生命力的原因。 要说围猎的政治作用，最显著的，自然是作为一种秀肌肉的力量展示。 类似于后世的一些大型军演一样，一场成功的大规模围猎，无疑是向地方势力甚至是敌国展示本国军队质量，以及上下指挥能力的秀场。 比如《周礼》记载，周朝就将围猎（中国古代称之为“田狩”）纳入军礼“大田”之中，这除了前面说过的是对军队和军官指挥的训练外，也有以这种方式来震慑各个诸侯国，以维持周天子权威的用意在其中。 第一百八十七章 狩猎中 目前来看整个李唐皇室自李渊以下均酷爱狩猎。 《资治通鉴》记载李渊狩猎之事颇多。 上猎于华山;上校猎于富平;上校猎于华池;上校猎于华阴;上校猎城南，太子、秦、齐王皆从;上校猎于之南山;校猎于甘谷;上校猎于鸣犊泉。狩猎活动贯穿李渊的皇帝生涯，直至禅位于李二。 李元吉性好田猎，载罔罟三十车，尝言:“我宁三日不食，不能一日不猎。”常与诞游猎，蹂践人禾稼。 太子建成，性宽简，喜酒色游畋。另据《旧唐书》记载:时凉州人安兴贵杀贼帅李轨，以众来降，令建成往原州应接之。时其暑，而驰猎无度，十卒不堪其劳，逃者过半。 无休止的狩猎活动成为了李建成与李元吉无德的有利罪证。 然而李二对于狩猎的喜爱不亚于他的父兄。 关于李二的狩猎活动的最早记载见于他平定陇西的战争之后。 那一战，薛仁果在浅水原被李二俘获。 李二把投降的士兵全都交给薛仁果兄弟及其将领统领和他们一起打猎，丝毫不加戒备，这些人畏惧李二的威严，又感受李二的恩德，都愿以死效劳。 出于对李二玩物丧志的担忧，后世大臣们对李二停止狩猎的劝谏活动时常发生。 李二在皇宫后苑追打兔子，左领军将军执失思力劝谏说:“上天让陛下做华、夷父母，怎能自我轻贱呢?"太宗又要追猎鹿，思力脱下头巾解下腰带，跪在地下苦谏，李二也只好停止。 李二的一生垫爱--长孙早后在遗言中也表明希望他禁止游猎。 对于狩猎活动，李二曾对身边大臣解释过。 “上书奏事的人都说朕游猎太频繁，如今天下无事武备的事不能忘，朕时常与身边的人到后苑射猎，没有一件事烦扰了百姓，这有什么害处呢?" 有趣的是，魏征对李二狩猎活动劝谏较少，也许因为李二对打猎爱的太深，劝谏无法起到作用，也许是李二的狩猎活动并未影响国事。 他只是请求让劝谏的大臣们畅所欲言。 反正在李二看来，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如果有，那就来一次打猎。 ...... 天一亮，李跃就起了个大早，今天甚至都没让李靖喊他起床。 李跃一家都来到狩猎场，狩猎场已是一派热闹景象，这是狩猎，不是围猎那样耗时那么长，狩猎最多也就几天的时间。 来的人很多，男男女女都有。 大唐民风彪悍，尚武精神很浓，虽然家里的小姐轻易不上街，有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说法，但私下有些武将的女儿在功夫上的学习可是从来都没有落后过。李跃父子一到，李靖被国公们带走，而李跃则慢慢溜达去找苏定方。 自己这位老哥也是狠人，到时候再加上老兵出身的老钱，想必自己到时候的成绩应该不会太差才对。“小跃子，带什么好吃的了！”李泰老远就在皇家的驻地那里就叫嚣着，兰陵的眼睛此时也望向一脸无奈的李跃，李跃无力的摆摆手，道：“留两篮给咱们，其余的都给拿过去吧。”老钱的此时的表情，显然很同情自己家的侯爷，但皇家的地位，那也是相当吓人的，虽然不是很乐意，还是拎了过去。李跃早就知道今天自己绝对会被大街，因此带了两个六个餐盒，一个准备让老钱送去各个国公的女眷那边，也能体现自己是个好孩子孝顺。 一个餐盒给朝中的大臣和同僚。在李二一家一些，剩下的都是自家去造的，不过，照目前的架势来看，他是别想吃多少这些东西了，自己带的东西够不够皇家那些大胃王都是绝对的问题。掀开饭盒，一股食物的香气直接扑面而来李二很是满意的笑道：“看吧，朕就说这个混蛋小子就是会享受，来个狩猎，看着东西带的，这叫什么？好像你以前从来没有做过？”“陛下，这个叫汉堡，旁边是我用土豆炸的薯条，黄黄的那个是用红薯做的红薯球。”一般只要是大唐没有的，那都是李跃的手艺，毕竟李二可是亲自承认了，李跃可是活脱脱的易牙再世，这下厨做饭整个大唐无一人能超其左右？饭盒里边装的这些汉堡一类的都是今天第一顿吃的，其他的则是是野餐必备的食物，腊肠，饼子，一些能放的腌肉。李跃不懂狩猎，但对野餐烧烤是那绝对内行。 这次李二搞活动有什么政治意义他管不着，但这么好的野餐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吃吃喝喝中，钦天监选的吉时到，由李二射出第一箭之后，狩猎正式开始。 闲的有些无聊的李跃，连忙吩咐老钱上阵，强调：“他们的重点放在是好吃的野鸡、兔子和还有鹿的，想吃烧烤就多打这些东西？” 听到吃的，苏定方的眼睛贼亮，重重点头，问题是李跃根本不敢指挥他，但但美食的诱惑是巨大的，还不等李跃说完。 苏定方直接=堪比放入羊群中的饿狼，气势汹汹的出发了。 李跃瞄瞄四周，老少爷们儿基本都出动了，就是文官，那也挎着弓箭，带着细狗、仆人在山里转悠开了，输人不输阵，武艺比不上人家武将，但气势可一点都不能输。李跃平地上骑马还行，但这种山路上走就有些拉跨了。 因此他选择直接放弃，毕竟他不是打猎专业户，这会放弃不丢人。 李跃四处晃悠，最后晃悠到女眷那边，远远看到一干妇人们在吃吃喝喝，吃的正是他带的吃的，看见李泰正在大口吃着汉堡，李跃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都肥成什么了，还在这里胡吃海喝。 李跃正想做个突然袭击之时，结果被高阳发现，转头向长孙皇后一说，人家皇后发话了：“小跃子狩猎结束了吗？有何收获？” 卫螭呵呵一笑，睁着眼睛说瞎话道。 “回娘娘的话，臣前两天看过运势，最近不能行杀生一事，因此便没有参与这些。” 第一百八十八章 打条还是付现？ “回娘娘的话，臣前两天看过运势，最近不能行杀生一事，因此便没有参与这些。” 长孙微微一笑，看李跃的眼神，那叫一个意味深长，道：“难得你小子有此善心，值得嘉奖。” “咳咳”李跃忍不住咳了几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但自己还是努力保持镇定，保证自己面不改色：“娘娘过奖了，应该的，应该的。” “娘娘，这小后生是谁家的？” 妇人堆中，有位妇人问道。 长孙皇后笑道：“这就是那位晋升速度最快的雍城侯李跃，这位是魏征大人的夫人。” 李跃眼神一亮，连忙行礼，裴氏酿酒可是一绝，李跃当初也是喝过他们家的葡萄酒的。 “原来你就是那位少卿，当真是青年才俊。” 李跃连忙道：“魏夫人客气了，青年才俊不敢当，咱就是大唐的一块砖石而已。” 说着，长孙为李跃一一介绍在场的夫人们，李跃不停的偷偷擦冷汗，深深为自己跑过来的行动后悔。 女人堆，对他来说，绝对是妥妥的龙潭虎穴，进来肯定要被这些人当成动物园的猴子观望的那种。 兰陵见李跃尬在原地，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捂嘴微笑的同时，也有些心疼他，放下手中的糕点走向李跃道：“李大人。” “小公主好。” 兰陵很兴奋的看着李跃，大大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道：“李大人小淑想听故事了，还能讲讲你那天说的鬼故事吗？” 鬼故事，这回是什么场合，能说那个吗？ 李二最不喜欢这些志怪传说一类的。李跃想了想忙道：“这样吧公主，我给你讲个一个人为了赚钱的童话故事吧。” 李跃说罢清清嗓子，缓缓道：“从前有个女巫暗中观察了一个个樵夫很久了。 樵夫年轻且清贫，善良又寡言。 他喜欢公主，常打听公主的事，这女巫是知道的。 不久前，国王发布公告，说公主患了怪病，失去视力，如若有人能治好公主的眼睛，将成为公主的丈夫。 全城的人都在寻找解药，但都毫无作用，一些胡乱用药的人还会受到惩罚，因此很多人都放弃了。 除了樵夫。 他听人说附近的山上住着一个女巫，她虽然丑陋，但魔力高强，房间里摆满了各种罕见魔药，每一瓶都价值连城。如果是她的话，或许有办法治好公主的眼睛。 樵夫马上去寻找女巫，女巫没有为难他，很快就找到了魔药。 但她告诉樵夫，作为发挥药性的代价，他将会失去自己的视力。 樵夫想了想，同意了。 第二天，女巫带着樵夫来到王宫外，卫兵接下魔药送了进去。 第三天，不久后卫兵传来消息，说公主的眼睛好了，她想看看是谁救了她。 于是，卫兵带着樵夫走进宫殿。公主一见对方，顿时没了笑容。 她觉得樵夫是个虚荣的骗子，魔药一定是别人的，如果樵夫真的有能力获得魔药，他自己怎么可能还是个瞎子呢？ 无论樵夫如何解释，公主都没有相信，她感觉自己被欺骗和冒犯，作为对骗子的惩罚，樵夫被押进了牢房。 但王宫里的其他人都觉得，这是公主故意的。她好不容易恢复光明，又怎么会轻易接受自己的丈夫会是这个样子。 牢中的樵夫格外失落，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就当他陷入绝望之时，附近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趁现在，赶紧走。”那是女巫的声音。 樵夫不知道女巫是如何进到牢里的，但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得救了。于是他抓着女巫的手，跟着她逃了出去。 “你听说了吗？”樵夫问。 “什么？”女巫回。 “我听守卫说，公主是因为不希望嫁给我所以才用那样的理由关押我。”樵夫说，“我要回去找她。她不应该这么对我，我明明那么在意她，我一直试着了解她，我……” “或许你不应该这么执着。”女巫犹豫道，“执着的人总会多受一些伤，一些本该避免的伤。” 樵夫陷入了沉默，他想了想，或许女巫说得是对的。 女巫将樵夫带回了自己的家，打算治好他的眼睛。期间，她向樵夫倾诉了自己的爱意，正是因为她暗恋着樵夫，所以才会不顾危险地去救他。 樵夫陷入了沉默，他想到美丽的公主内心如此丑陋，但丑陋的女巫却是如此温柔，他在想，到底什么才是爱呢？自己应该接受女巫的爱吗？爱果然是一件让人感到麻烦，且难以做出抉择的东西。 然而，樵夫最终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即便自己的眼睛已经好了，但他还是留在了女巫的身边。 女巫感觉很幸福。 这天，女巫告诉樵夫，自己要去一个朋友那里，要很晚才回来，樵夫拥抱了她，说这是告别的拥抱。 女巫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好闺蜜，王国的公主。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们的计划，女巫暗恋着樵夫，但樵夫在意公主，身为女巫的闺蜜，公主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说这样就能打动樵夫。 一开始女巫还很担心，觉得这是欺骗，但这种办法显然奏效了，樵夫被她感动，留在了她的身边。 女巫和公主聊了很久，等到准备回家时才发现已是第二天清晨。她想着樵夫一定等她等急了，就飞奔着赶了回去。 然而当女巫回到家时，才发现家里的各种名贵魔药都被洗劫一空，樵夫也不见了。唯一留给她的，只有墙壁上的几句话： “东西我带走了，很抱歉骗了你，你不该这么执着的。” “就像你说的，执着的人总会多受一些伤。” “以及，别问我选择爱谁，我选择搞钱。 在场的人全部都竖起耳朵，原本以为是个甜甜的小故事，却不想李跃这么一反转当场没了心中美好的幻想。 高阳更是一脸生气道，“李跃你怎么老是说钱，你这辈子就跟钱过不去了是吧！” 李跃闻言摆摆手道：“那既然是这样，公主把来我家吃喝玩乐的钱结一下吧，打条还是付现？”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户外烧烤 “李跃，你能不能不要张口闭口就说钱的，俗不俗，真是大唐贵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那公主既然认为我是贵族，那为何我带着司农寺里的官员一起下地干活时会受到公主殿下的嘲笑呢？” 李跃闻言也是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二人的争吵很快就引来四周皇子们的围观。 李泰想要上前拉住高阳，不然皇家的利益就真的被她给丢尽了。 眼看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李跃便拿出让家里仆人给缝制的娃娃塞到了兰陵的手上。 “哎呀，好好看的东西呀！” 李跃闻言心里自然也是一阵的满足。 这小东西当然好看了，上好的布料，里边还专门填充的棉花给压实了。 外加上后世哆啦A梦的形象，随便换了拿个小朋友不得迷糊一会。扫晴娘人偶，用布头做的娃娃形象，手拿扫帚，头上剪成莲花状。当完成的时候，李跃笑道，“公主看看，喜欢吗？”兰陵闻言很可爱点头：“喜欢！”“回去让内侍放在你枕头边或者把它挂在你的书包上面，到时候你就能天天见到你喜欢的东西了。”“嗯！”兰陵很可爱的答应，抓着李跃送她的哆啦A梦就跑过去找皇后献宝去了，还不停的问长孙：“母后，母后，李大人送的，您看好看吗！”“好好，真漂亮，回去就叫人帮你挂起来。 跃梓，这是谁的想法，这小玩意看起来倒是有趣的很？”小小的布娃娃，在一群女眷中传来传去。 而兰陵的眼睛，基本上，人偶传到哪里，就跟到哪里，表情小心翼翼的，生怕谁给她弄坏了。李跃笑道：“回娘娘，是我家一个小女仆的手艺，至于这娃娃的形象倒是我设计的。” 长孙抿嘴一笑，“你也是有心，最近我听国子监说青雀的算学已经超过了她们，而且那么多孩子还经常去你府上玩耍，小淑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可一定要好好对她，说吧，想要什么东西，除了官位以外本宫其他都是能说的上话的。”“娘娘太客气了，这些小物件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又不值钱，原本就是臣弄出来消遣时间用的，如今能够做出来哄公主开心臣心里也是很高兴的。”李跃没有要什么东西，本来这个哆啦A梦就是他给兰陵做的礼物，就是出自对她的怜爱之心，没啥其他的想法，如果要了长孙皇后的赏赐，那他成什么了，李跃还不想在这上面蒙上什么奇怪的色彩。长孙皇后闻言看了李跃一眼，夸奖了几句后，也不再提赏赐的事情。 李跃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告辞走人。 女人堆里的气氛还是太压抑了，要是在待下去，李跃怕自己完了都变得不敢说话了。回到男人阵营，一下午的时间，营地四周已经堆了一堆大小战利品。 李跃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什么珍惜动物，更没有人抓熊猫，这是件好事。 至少在后世不会因为保护动物而抨击他们这些打猎的“跃梓，收获如何了？看看，这些都是我打的。”房家老大房遗直骑着马跑过来，很是得意的显摆。 房遗直到是很勇武的小伙子，一点都不像他老爹那个样子而房遗爱也不甘示弱，直接拿出了自己打的猎物让李跃看。李跃道：“恭喜二位兄弟了，收获不错。” 随便敷衍了几下之后，李跃连忙爬到自己一开始搭建的营地里边老钱果然果然不会让自己失望，猎物已经堆了一大堆。 一只鹿还有十几只山鸡和兔子。 虽然和尉迟一家打回来的大野猪相比貌似薄弱了一点，但精通烧烤的李跃明白，只有眼前的食材才能真正做出野外烧烤。 那野猪肉颜色都是深红的，这种先天没有阉割过的，成天又好动的野猪肉就算烤起来也是口感极柴的。 “快，架火，吃的都记得处理干净了，有些东西是要给和我爹相熟的人送过去的。” 强调了一遍重要性后，李跃翻出带着的佐料，吩咐老钱生火，户外烧烤，就在此刻开始。虽然带了吃的，但自己在女人堆里转悠了一下午，也没混点什么吃的。 也就长孙给了杯煎茶，都是什么玩意，还不如自己拿开水打个冲个蛋汤好喝。 煎茶带来的刺激让他也没了吃那些小零嘴的胃口，因此李跃自己也是一直留着肚子，等着下午的户外烧烤。 生起火，从自家的猎物里，挑出所有的野鸡和兔子，让老钱和苏定方拿去洗剥干净，李跃做烧烤准备。油是他废了很长时间用油菜花榨的。 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家还在吃动物油。 李跃吃惯了植物油，便自己尝试榨了菜油。盐，不用说了，当初李二还舔过他的盘子呢。 辣椒、孜然、胡椒面等，全都准备了齐全。不一会儿，老钱就将洗剥好猎物拿来，李跃让他继续去洗剥，自己先抹佐料腌制一下，特地带了把小匕首来，专门用来划开表皮，好送味道进去。烧烤这东西吧，很香，老远就能闻到味道，谁家来狩猎，不是自个儿带点酒食来打发了事。 哪会像李跃这般，烧烤场都搬到狩猎场来了。趁着香味儿还没有把进山狩猎的人引出来，李跃和老钱苏定方搭一起，先将鹿身上最好的部位吃了干净，随后烧烤更是一时间吃了个够。虽然感觉和后世的烧烤好像还差了那么点意思，或许和自己没有味精，缺少调料也有关系，但对于古人来说，这小味绝对是一绝。 女眷那边已经派人来看了很多次了，但碍于面子和身份大家都不好意思去找李跃要这个吃的。 大家都是贵族，家里的男人还没回来，她们妇人家的不好出面来找李跃要吃的。 其实对李跃来说根本不用那么麻烦，想吃直接说就是了。 一个个不好意思的，没看见李二的几个小龙人都已经守在自己旁边等着开饭了吗。 还有些肉刚上来就直接往嘴里送，签子都舔的一干二净的。 第一百九十章 六艺 “李跃，你这是出来捕猎的作风吗？连火都架起来了。 来让朕看看，你的猎物有多少了？” 李二很是不忿的盯着李跃。 李跃见状也很是识相，立马把做好的小烧烤送上去。 “陛下，先吃点东西吧，当初这一手您在清水村可没吃上的。” 说罢，奉上做好的烤鸡还有兔腿。 然后又转向李靖道：“爹，肉在盒子里边你先尝尝。” 这些烧烤，李跃都撒了辣椒粉，吃烧烤，没辣椒就没有灵魂。 李二此时也满意的坐下，开始吃着李跃的烧烤。 简简单单几个兔腿就吃得他赞不绝口而李跃几乎能听到旁边人咽口水的声音。 “真是笑死，早早给你们不吃，这会跑出来给爷装小猫咪了。” 所有人全都坐下，等着吃李跃的烧烤，李跃只有一个人，根本接不了那么大的生意，因此烧烤做的也就随意了一些！ 吃吃喝喝中，李跃不时扭头望向山林方向，老和自己玩的那一帮子纨绔还没回来呢。 一帮子蠢货，都说了让他们别打大的，只打小的，李跃现在也只希望他们不会不长眼到去找黑瞎子的麻烦。 酒过三巡，烧烤也吃了一堆，李跃带来的调料也都快没了。 “跃子，我们弄回来一只黑瞎子！” “熊？！” 李跃倒吸一口气，这种大东西，就这一群年轻人，铠甲都没穿，他们也敢打。 “放心吧，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这么干了。” 程处默一脸不在乎道。 “胡扯！经验不是啥时候都管用的，二次作案又能怎样！关键要看情况，今天这么多人进山，那熊肯定被惊了，不然你们多少得交代在那里！” “行了，跃子，这些孩子做的也都不错。” 李跃骂的正痛快，李二发话了。 李二笑得很是开心，人家是军旅出身，自然喜欢这些只有一腔热血得傻子。 “熊在哪里？” 李二问道。 “陛下，宝林在那儿守着呢，我就是回来找人手去抬的。” “走，看看去。” 李二很是开心的发话，众人也连忙跟上。 程处默前头带路，一行人曲曲拐拐走了半天，老远看到尉迟宝林的身影。 在他旁白你就躺着一头黑熊，看体型是成年的，脖子上头上插了一堆箭。 “好家伙，这箭射得不错，没有糟蹋了这张皮子！” 李二显然是行家，一眼就看出深浅。 不是李跃这种看了半天还摸不着头脑的外行可以的。 尉迟此时倒是很实在，嘿嘿傻笑道：“回陛下，大家伙得箭术其实射不进去这么深得口子，都是用了跃子给我们打得箭头才有得如此威力。” “哦？拿来朕看看。” 尉迟宝林连忙抽出一跟，把箭头上的血迹擦干净递了过去。 看得李跃一阵苦笑摇头，这傻小子，怎么就这么实在呢。 李二陛下接过箭头仔细端详着，李跃懂这些东西，因此也没凑过去观看。 唐朝的钢铁锻造技术，是很先进的，在后世最出名，号称世界上最好的刀的鬼子刀，技术就是继承自唐朝横刀的锻造法。 但是鬼子刀的寿命很短，基本上刃口上的钢磨光了，那这把刀基本就废了。 大唐得刀锻造注重弹性，而鬼子刀则注重硬度。 所以后世的时候，鬼子刀遇上大刀队也只有输的份。 李跃也不知道现在唐朝的先进锻造法有没有出来，在钢铁冶炼史上他还真不清楚这一方面得东西。 让李二笑了笑板起脸道。 “跃子，这刀的锻造法是你弄出来得？” 李跃点点头表示自己只会一部分都还是在锻刀大赛上面学习得。 “你呀，多把精力放在这些和粮食上面比什么都强，不要老是一天研究吃的，一个侯爷要多为朝廷分忧明白吗！” “好的陛下。” 李跃充分表达了对李二得认可，只是他说他的，但李跃还是会做自己的。 李二看了李跃一眼道：“完了你去匠作监给里边的老匠人看一看。” “行，陛下！” 说罢，李二不再搭理李跃，转而注意熊去了。 李跃正好自己也乐的清净，毕竟谁都不希望皇帝老是和自己沟通。 叫人把熊抬回营地，李二兴致很高，当场问道。 “谁会料理熊肉、熊掌？” 李跃保持沉默，这个他是真的不行。 他一现代的小老百姓，熊掌这玩意，妈妈没教过，自己更没吃过。 熊是啥？ 那是国家保护动物，他能接触到吗？ 听说过熊掌，但没吃过，更不用提做了。 没人会，李二决定带回宫交予御厨打理，熊皮会让人好好剥下来，处理好再送到尉迟家，这是他们兄弟的荣誉，理该还给人家。 至于熊胆、熊掌啥的，就充公了。 吃完烧烤做饭后运动消食，不知是不是被几位老帅的打架引起了兴致。 或是精力没在山上发泄完全，某个不认识的缺德家伙提议比试。 比武，李跃还可以推程家的憨憨身上。 射箭人家李二说了，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连人家房玄龄房老大人和魏征魏老大人都能上场去射几箭，不可能李跃这年轻小伙儿啥都不动！ 李跃无奈了，礼是后天李二派人去训练的。 乐，自己还算可以。 御，这厮家中有仆人马夫，不用他学。 书，他的书法就不用说了。 数，还好，他在这里可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 射……这个还是太尴尬了。 在李二陛下及众大臣们，大臣的子弟们，京城的纨绔子们的注视下，李跃取下背上的弓，这是老钱特地为他找来的轻弓，李跃用力也能拉满。 “先等等，李跃，你这是几石的弓？” 李跃面不改色：“回陛下，两石。” 一阵秋风吹过，卷走一片落叶，众人做石化状。 过了一会儿，人群爆发出一阵热烈的笑声，李跃倒是面不改色。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代人在办公室里坐多了，臂力不如人，这没啥好自卑，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这是弱处，短处，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成长环境不一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医疗包 “李大人的箭，当真是有点东西。” 穿武装，做武官打扮，李跃不认识。 李跃被人家嚷乐，自己也没啥不好说的。 逼近单论武将自己还真不是那块料，遂抬头正色道：“再下确实不擅弓箭，武艺没我爹好，马术也不怎么样子。 所谓君子六艺，我会的还真不多，这是事实，来回遮掩也没用。 各人的成长环境不一样，受的教育也不一样，这位大人想必自幼就弓马娴熟，而我没遇到师父以前在长安城也就是个混子，学成之后别的不说，单单算学恐怕大唐无人能出我之右。 大人和我比弓马，和我同大人说算术，有何区别？ 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本就无可厚非。 大人拿人的短处肆意嘲笑，恐非君子所为！” 那武官脸孔涨红，哼了声，还欲再说，长孙无忌道。 “顺德，李大人言之有理，是你理亏了。” 李跃笑道：“无妨，不过是图个高兴，说开了也就没事了。原来阁下就是长孙顺德将军。” 李跃不轻不重的捧了长孙顺德一记毕竟没必要因为别的说了他几下就去回怼，这完全都是没必要的事情。 李跃没有得罪人的想法这里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场面，一时间气氛重又热烈起来。 吃吃喝喝玩乐一阵，李跃绕路去给承乾送了点吃的。 打猎这种事情人家太子当然也要来，虽然不能亲自上阵，但并不妨碍他参加。 李跃去的时候，长孙皇后、李泰、长乐、高阳、兰陵都在，甚至还带着不会走路的李治。 长孙皇后与李二陛下的子女，今天基本上都是全员到齐。 一群孩子难得出一趟皇宫，此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连高阳此时也是笑盈盈的。 李跃一边感叹，一边递上自己的烧烤就跑了。 女人堆里还是很可怕的，不仅里边会传出各种八卦，甚至里边还会有某某诰命夫人在里边哭诉自家男人的如何如何。 承乾太子和李二一样，非常喜好狩猎，见李跃过来忙问道。 “李大人今日收获如何？我听说，他们猎了一头熊。” 李跃淡淡道：“是啊都是一帮二球，我今天没弄什么东西出来，反正今天的收获，基本上都是他们的跟我没关系。” “外面的热闹，真真叫人意动，可惜我不能上场，不然我也想一展身手，李大人肯定不知道我在这猎场上也是一把好手。” 承乾的表情很兴奋，说起打猎用眉飞色舞形容也不为过。 李跃笑道：“这我相信，你们家可是有遗传的。” “李跃什么叫遗传？” “额...”李跃想了想缓缓道。 “承乾你可以这样理解，生活中的一切现象都可以用两个字来描述，这两个个字就是运动。 而遗传就是对生物有史以来的运动轨迹的浓缩记录。 每一个人的运动轨迹是不一样的，你可能喜欢玩，她可能喜欢花，张三可能是个猎户主，李四又可能是个匠人…… 你生命中的一切都可以用运动的轨迹来描述，而遗传的就是你的运动轨迹，也就是你的特征中的核心部分 你的最喜欢的遗传下去，就是把你的运动轨迹中的核心部分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发扬光大，你看你和陛下都喜欢打猎，这就是遗传。 “李跃，你讲的好迷糊呀！” 承乾挠了挠脑袋表示自己一时间还接受不了。 李跃闻言想了想道：“承乾，是不是有人曾对你说过，我的学问不好对吧？” “嗯！很对人说过，说不能向你学，要我好好学习，做比你学问好的太子。” 李跃笑了下打起精神，表情不变继续道：“是的，他们说的没错，绝对不能学我，要学，那就学陛下和娘娘，陛下和娘娘的学问吧，比山高，比海深。你是太子咱们要坚决向陛下和娘娘学习。” “嗯！这我知道，我也一直在学习这些！” 李跃继续道：“先生应该教过，咱请教问题吧，就要向学问高深的人请教，我吧，就是某一方面的学问好，这个陛下都说过了。 所以，我建议你关于治国的问题，应该去请教陛下和娘娘，而一些杂七杂八的就可以来找我。” 回到自己的营地，李跃就决定以后这种活动自己还是少参加的好。 结束一天的狩猎，回到府中的李跃，还被大唐的几个将军追到家中，问他关于烧烤的事情。 开玩笑，自己的东西和调料那是秘方，怎么能随便给他们。 一见吃的不成，几人又开始谈起了其他的问题。 几位老帅对望一眼，李靖道：“今天你给宝林处理伤口的小包，就是以前你说过的医疗包？” 见几位问的是自己懂得，李跃连忙说了起来。 重重咳嗽一声，端正表情、态度，李跃也是拿出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 “是的，不过，这只是简易的小包，没医疗兵的那么专业和齐全。” “像你以前说的一般，普通士兵经过训练，也能学会使用吗？” 尉迟敬德追问道，李跃看程知节和牛进达的架势，巴不得上来掐着他脖子问话。 李跃赶紧点头道。 “是的，急救知识，应该给所有的士兵都传授，因为很简单，专业的治疗，就需要在军队中建立一只人数不多，但专精医术的医疗兵了。 几位叔叔，上次小侄提的医疗兵，几位琢磨的如何了？” 这个问题让几位老帅神情一沉，程知节道：“难！奶奶的，懂医术的人太少，现在一个卫配一个医生都做不到，太医院那群老家伙哼！” 李跃缓了一下，太医院的那些老医生，他基本都见过，人家都是上花甲的年纪了，不可能再逼着人家上战场了，老胳膊儿老腿儿的，经不起颠簸了。 医疗资源不足，这是每个时代都面临的问题。 医生，在唐朝位列工，在唐朝的科举制度中，除作奸犯科者，工、商不得参加科举外，其余皆可以参加。 在这个时代，医生的地位，也不怎么高，即使担任了救死扶伤的重任，但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现在的医生，人数实在不多。 第一百九十二章 孙先生 李跃决定直奔主题。 “爹，各位叔叔，这军医在行伍中，是属于军士，还是算其他的？ 我感觉把这个问题先搞清楚能合适一些，只要朝廷有了明文告示，我马上就可以帮忙训练一批医疗兵出来，之前在马邑我不也带出了一队人吗。”????几个老将军都是明白人，李跃一说，也就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不过人家李跃说的也在理，在古代医生的问题，首先要有人愿意学医，而吸引人学医，光靠嘴巴说是没用的，朝廷不给个态度支持，恐怕起到的作用有限。????几人又商议了一阵，让李跃先整个训练计划出来，其他的交由几位老帅去办。 商议完几人还是没有走的意思，这会李跃明白了，这些人今天跑自己家里来就是混吃混喝的。 仗着都是他长辈，都开始玩起了不要脸。 尉迟老黑还开始不客气的点菜：“小跃子，让厨房多准备点猪蹄，还有你的那个烤鸭这些东西一定要管够！”????李跃随意应和了一句，见李靖也跟着开始打趣自己，便直接跑向了厨房尉迟老黑很彪悍，要吃的东西也是极多。???昨天狩猎打的那数量庞大的野鸡，终于派上用场，全洗剥干净，用上李跃的秘制调料炖了直接端上来，，烤鸭太废人了，李跃索性弄了一处铁锅炖大鹅，再加上其他菜式，足够应付这些人了。 一把花生米还有些干果，一人一点白酒，李跃打算就这么着了。 毕竟以前李二和他一起吃饭不也都是这样吗？????几杯酒下肚，众人谈兴大发，聊的是关于军医的话题，本来说的是关于军队军医的建设问题，说着说着，话题不知何时转到了军队缺医少药所造成的士兵生命损失的记录上去了。 这个老帅讲以前他的兵受了伤，死了几个几个，又有几个因为没得到治疗而死的，总之听得李跃心中一阵阵的无奈。????谈着谈着，谈到了止血生肌消炎的药材。 他不懂中医，但现代的常识他还是清楚的。 更何况他还是看过现代赤脚医生手册的男人呢。???如今大唐已经有了药剂师的概念，在这个时代叫医药师，负责采办诸药，调和制剂，与坐诊的医生，严格区分开来。 当然这大部分的医生，都身兼了医生与医药师的职位，抓药的都是自己随身的小仆。 比如李跃一直想见的那位药王孙思邈，一天他抓药采药的，就是他的小道童。 孙思邈不仅是位成功的医生，还是一位杰出的医药师。????说着说着，李跃就说到中成药上，如果能有行之有效的配方，做成成品药，分发给各军队，从很大程度上来说，可以缓解军队对医生的需求。????外伤不像内科，有着细致的区别，外伤不外就是那几种情况，受了外伤，生肌止血，消炎化瘀，防止化脓，促进伤口愈合是首要。 如果有了中成品，那就能解决没有西药的问题。????越说越觉得这个办法好，几个老将趁着酒意，连忙派人去请孙思邈，大家一起讨论。 李跃觉着如果真成功了，那大唐绝对会变得更加逆天。 酒过三巡，李跃抬头一看，自己眼前竟然是位道士。 眼前这位道士扮相还是很不错的，慈眉善目，稀疏的头发用木簪扎起来。 虽满脸皱纹却仍红光满面，显然保养得很好，此刻道士怒容满面，眼睛瞪着眼前的一群老将。 李跃楞了一下，他不太明白道士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而且还看起来这么生气。????对宗教，李跃向来敬而远之，这类人招惹不起，佛与道都一样。隋代，佛教与道教之间发生过两次主要冲突，一次是开皇三年（583年），隋文帝见老子化胡像，仍召集儒、释、道三家人物进行讨论，参加的道教徒为张宾，佛教徒为彦琮，此次讨论具体情况史无记载，只说彦琮因此作有《辩教论》，以驳斥道教的“老子化胡说”。 另一次是大业四年（608年），杨宏率道士、儒生入智藏寺与佛教展开论辩，双方主要论辩人物为沙门慧净和道士余永通。 唐初时期只要是佛道两家对排位先后秩序争论，因为当时道士为大唐立国出了大力，所以想要压制佛教。 武德年间，曾为道士出身的太史令傅奕先后七次上书，极陈佛教对国家的危害。 傅奕上《减省寺塔废僧尼益国利民事十一条》，以李老之风”（道教）和“周孔之教”（儒家）为本位，攻击佛教是“胡佛邪教”，祸国殃民，要求退佛教于天竺，僧尼一律还俗，恢复上古的“羲皇”之治 。 唐高祖本有所动，但考虑到朝中大臣中的佛教信徒很多，为慎重起见，决定让佛道双方各陈己见，公开讨论。 道士李仲卿作《十迷九异论》，刘进喜作《显正论》，并托傅奕上呈皇帝。 佛教方面则强烈不满。明槩作《决对傅奕废佛法僧事》、李师政作《内德论》、法琳著《破邪论》、《辩正论》，反驳道教方面的指责。 武德八年，唐高祖幸国子监，召“三教通人”及朝廷高级官员讨论三教排序。 当时正居堂座“导首”的胜光寺沙门慧挺身而出，与道士李仲卿就老子之“道”展开了一番激烈的辩难。 李跃的老师孔颖达本来是儒家一方，却出面为道教助阵。 从武德八年和贞观十二年的这两场三教论议来看，参与辩论的各方都只是就对方经典的个别字义上找岔子，玩弄文字游戏。 这两家打了几千年，因此李跃一看见这些出家人就头疼。 尤其是被几位老将灌得此时整个人都有点隐隐想吐的感觉。 瞥了一眼道士，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正当他安静吃花生米之际，老道士说话了。 “药师，这么晚了叫贫道过来不会是要我看你们喝酒的吧。” 老道士过来时走的很轻，因此除了李跃没有几个人察觉到道士的到来。 李靖听到声音有些熟悉，连忙拉着李跃迎人。 “实在是不想这么晚来麻烦孙先生，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因此才让人去寻你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标准 听到李靖这么一介绍，李跃瞬间惊了。 原本有些微醺得状态此时也是瞬间清醒。 妙应真人孙思邈唐大唐著名医药学家、道士，被后人尊称为“药王”。 相传，孙思邈7岁时就能日诵千言，长大后，好谈老庄.北周宣帝时，因王室多事，隐居到太白山学道，炼气养神，求度世之术。 隋文帝曾征召他为国子博士，他称病不起。 李二后面又授予他爵位，人家也是不稀罕。 华夏没有药神，但是有药王，其中之一就是孙思邈，孙思邈属于人皇封神崇拜，主要还是他在药学领域的突出成就。 虽然老头这一身得炼丹服让李跃感觉有些奇怪，在古代，即是医生又是道士这很常见。 早期道士炼丹那可是积累了不少医学知识和化学知识。 李跃记得孙思邈在《丹经内伏硫黄法》中就有记载，将硫磺、硝石、木炭混合制成粉可以制作成火药。 这可是妥妥的大牛人，更何况在中医界，孙思邈其人更是神一般的存在，他对中草药的研究，在妇科、儿科上的研究，被一些人视为妇科儿科之祖师爷。 据说孙思邈活了140多岁！李跃具体也看不来真假。 只能到时候抽空问问老道是哪一年生人。 李跃呆呆地看着孙思邈，而孙思邈的眼神则在李跃身上漂移了许久。 “李跃见过孙老神仙。” 李跃见老道看着自己，心想自己也不能丢了礼数，连忙恭敬行礼。 而孙思邈则是一脸的淡定，对李跃的行礼表示无所谓的样子。 孙思邈好脾气的笑笑，轻声道：“什么老神仙不老神仙的，都是百姓们随便叫的，老实说我就是个医者，不过李跃你说想培训一批医师还想制药是吗。” “不错。”李跃点点头。 “这个方法可行，只是自古以来，正所谓是病万变，医也万变。 各人的病情轻重变化不同，下药也不同，制成成药后，对症下药的问题，还能做到吗？” 孙思邈来后，让人上了素席来，众人一起研讨。 老孙则以他严谨认真的科研态度，问出以上问题。 一时观念的扭转不过来，李跃能理解，耐心的解释道。 “孙先生，成药的概念，只是为了更好的解决医生不够的问题才提出来的，目前我们先做处理外伤的。比如说，金创药您有这个药方吧？” 孙思邈笑了，向李跃解释了下什么叫金创药。 所谓的金创药，其实是一种药的伤用名，比如跌打药，专治跌打损伤。 金创药只是个名字，很多药都叫金创药的。 金创药，金，指的是刀具等金属物件，在古代，伤人最多的应该就是兵器了，所以金也代指兵器，创是伤口的意思，创口贴就是伤口贴，书面语而已。 所以金创药是指专门治疗刀伤等兵器金属伤势的药。 配方未必都相同，但是功效差不多都是止血镇痛消炎的。 赶紧振作下精神，李跃道：“我们要做的成药，就是从已有的配方中，挑选出疗效最好的，加以推广。 当然目前我们针对的是外伤部分的药方，像内科方面的药方，我们就可以选择暂时放一放，后面再慢慢研究。” 说着，李跃把成药与军队医疗建设的事情，大概的和孙思邈说了说。 这种想法倒是引来孙思邈的赞同。 “话说老道也曾游历过许多地方，确实如你所说，医生水平参差不起。 各有各的药方，各种因素太多，没有统一有效的标准。 这两年我之所以一直在京中盘桓就是想就自己的经验，编撰一本药方集本，李跃这个提议，倒也与老道不谋而合，如果能有老道能出得上力的地方，雍侯不用客气，尽管说就是，医家本就担有救死扶伤的责任，人命重于千金，。” 李跃赶紧凑上去，问道：“孙神仙的书，写出来了吗？” 孙思邈闻言笑道：“这倒还没有，方药本草部秩浩繁，仓卒间求检不易，老道希望博采群经，删繁去复，结合多年以来行医的经验，把以前的各种药方都能编入书中，为后世提供方便。” 李跃心中偷笑，面上一本正经的建议道。 “孙先生，所谓人命重于千金，一个处方能救人于危殆，价值更当胜于此，先生写好此书后，不如就叫千金方吧？” 在场的人，又讨论了下外伤处理的事情，孙思邈答应药方、制药的事情就由他搞定。 李跃和到时候会找些人过来下手帮忙，官面儿上的事情，就由兵部出面。 突然间李跃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连忙道。 “孙先生，我们要是做个药，编本书出来，都应该保证咱们的东西安全，所以我认为要事先做一下实验。” “何谓试验？”在场的众人纷纷询问起来。 试验就是, 采用测试的手段来获取或验证某一结果的行为，如：核试验、独立随机试验。 试验主要就是重在尝试，一般是说之前没有一个理论的东西，需要通过不断尝试积累数据来形成某种理论，或者尝试完成某个预定的目标。 李跃当下把后世研究机构的那一套整出来。 先理论构成通过，然后在动物身上实验，动物身上实验通过，再慢慢的用到人身上，总之，一步步来，保证东西不能对人体有害，这是大原则。 这个提议，当场得到孙思邈的认同，李跃只是简单开了个头，但人家却能联想到后面的标准之上。 “孙道长我认为咱们大唐的医药也应该试着建立一个统一的标准，首先就是药方的统一，然后是用药的量等方面的东西，大人用多少，小孩儿用多少，什么药大人可以吃，小孩儿不能吃，这些，咱都应该细致的划分一下。” “这些就是你说的细致区分？” “不错，这些正是细致区分的一种。” 孙思邈被打开了话匣子，李跃索性让厨房多加点菜，几人一起边吃边说。 待宴席结束，派人送喝得晕忽忽的白嫖怪回去，而孙思邈则被李跃邀请住下。 第一百九十四章 谣言与太子之约 时间飞逝，又是半月过去，这段时间每天都要卯时去宫里打卡上班，李二好像看自己过的太舒服，因此还动不动让他过去参加朝会。 最近魏征生病了，没有了魏征的朝会，显示出无比安详，每天大家都一起吹吹牛，唠唠嗑，有事的说事，没事的睡觉。 李跃还是没想通，李二为什么要留自己在朝会上，一群高层开会，完全和自己这个混子半点关系都扯不上，自己还忙着家里的几处生意要做。 这些他可是投资了巨资，又投入大量的时间，完全都是为以后的建立学院在做准备。 前段时间在朱雀大街上本赐下的门面就有五六间，吏部侍郎郑宇庭贪污被魏征搞倒了。 李二给人家来了一波抄家，几间门面就被落到了李跃手里最近的他整个人也一直忙着门面改造的事情，因此李跃对朝会可以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已经有些微微凉的清秋，一条还算振奋人心的消息温暖了有些无聊的朝堂。 苏定方已平定了岭南几个大部落的叛乱，数百个大大小小的部落表示世代效忠大唐，大唐的地图也再一次有了扩张。 第二个好消息则是一条未经证实的谣言，李二和长孙皇后的大女儿李丽质，已长大成人，到了适婚的年纪，李二陛下有意招婿，从长安城的有为青年中挑选。 李丽质乃是李二的嫡长女，位置名列诸多子女之首，又得李二和长孙皇后的宠溺，谁要是能的到她的亲睐，可谓是一步登天。 虽然营销号让李跃记得唐朝的公主们好像都特别彪悍，在朝堂上说一不二、呼风唤雨，回公主府收拾情敌、包养男宠…… 但就自己目前来看唐朝的公主也没有真的那么剽悍？ 可以出轨成性、不计成本？ 但李跃仔细想想，这长乐生于武德四年，都是那个憨憨在这里胡乱造谣。 要结婚也是贞观七年再结婚，这会也都太早了点。 毕竟这李二的女儿也不是那么好娶的。 反正就现在李跃来看这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两人过的都挺幸福的吧。 父母恩爱，李二又是个宠爱孩子的慈父，长乐公主虽然早逝但是因为是父母长女受尽宠爱，嫁的也是舅家，和长孙冲夫妻恩爱，公婆相处得也顺遂，虽然年纪轻轻没了但活着的时候也是受尽宠爱没受过苦。 后面长孙家覆灭也没经历，死后也算是极尽哀荣。 晋阳公主同上，虽然年纪轻轻死掉但是生前受尽宠爱和荣华富贵。 而且对比同胞的城阳和新城我觉得她俩真的幸福多了，李跃清楚历史，他本人也亲眼见证了历史，因此便对这条垃圾传闻不在理会。 “退朝” 朝会结束，李跃被苏定方搀扶着站起身来，睡了小半天的懒觉还真是爽。 不过李二虽然冲破了谣言说暂时没有嫁公主的打算，但李二却偷偷给长乐来了一波加封。 因为没有老魏头在场，因此李二没有受到多大的阻力。 就连靠喷人上位的那几个官员都没有站出来说话。 “跃子还有事吗？若是无事等等去哥哥家喝酒如何？” 走出大殿，苏定方拍着李跃的肩膀，眼神中的欣赏之意越来越盛。 当初分家产苏定方也有一份，可他根本不会经营，要他来说家里的那些人都是蠢猪。 索性全部托管给了李跃，这些日子李跃整合了下资源，赚的钱慢慢也变得多了起来。 “不行呀哥，昨天太子约我，让我今天去找他，要不咱们改天再约？” “好，太子找你，你就先去吧，咱们过两天再约吧。” 李跃拱拱手，目视苏定方离开。 送走了苏定方，李跃马不停蹄的赶往听涛馆，现在午时未到，承乾应该还在上课。 可怜的小屁孩一天到晚，跟在小老头背后，背着四书五经，别的什么都不能想，也难怪他会发狂，要是把自己摆在他的位置上估计更会发狂，兴许弄炸药炸了这皇宫都有可能。 宫殿太大，一路上各色各样的宫女迈着宫步，长的都还算不错。 宫里的太监和侍卫大部分都认识这位李跃，因此走来之时也无人阻拦。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走到附近，就听到有人背诵周兴嗣的千字文，听着声音，应该是李泰那小胖子乐，记性还真不懒，这么大一篇背下来连迟钝都没有。 走到房子边上，满屋子的人鸦雀无声，都在听着李泰的背诵。 千字文背完，李泰头昂的高高的，得意洋洋等着先生的夸奖，可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没看到李泰的脸色也知道现在怕是不怎么好看。 等了一会又听到李承乾的背诵声：“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 ...” “好下课。” “恭送先生。” “快干饭！” 这个不用猜肯定是李泰，这小子都快吃成猪了，还吃唉看来史书记载的没有错，果然是嗜吃如命。 “师傅！” 看有人出来，李跃恭恭敬敬的行礼。 孔颖达看了一眼李跃，惊讶道：“你小子今天不去司农寺当差，今天怎么跑到这来了？” 李跃解释道。 “朝会刚刚散了，昨日太子遣人来府上说有事找我，所以我今天下了朝会就过去，打算先过来看看。” 孔颖达摸摸胡子，往后看了一眼太子说道：“既然太子今日有事，那下午的课先不用上了，不过老夫布置的作业还是要完成的” 李承乾强按心里的激动，面色微笑拱手谢过老师。 待孔颖达走后，李承乾兴高采烈的跑到李跃面前，一把拍在李跃肩膀上高兴道：“老哥，你一来孤就能多一天休息时间了。” “卧槽你找我来，不会就是为了逃课吧？你不怕陛下知道了收拾我？” 李承乾苦涩地一笑：“母后说课业精于勤荒于嬉，李纲先生说，少年人戒之在色，父皇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要我时时保持一颗警惕的心，不要在身外事上多用心思，你要不来，小弟哪会有时间休息。” 第一百九十五章 水泥 李跃这么一听，李承乾这小子过的是挺惨的，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承受着非人的压力，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在李承乾身上得到最佳的注释。 “行了别哔哔了，你是太子，多少人想要的位置，肯定要多点压力，你看我就没这压力，想玩玩想吃吃，想睡觉就睡觉，每天事情也不多，司农寺的事情都被我下放出去了，我现在的原则就是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对了，李跃我听说你前几天被父皇罚了一年的俸禄，有这回事吗？” 李跃闻言嘻嘻笑道。 “都是小事，谁能想到陛下下朝了以后不去甘露殿商量国事，跑我司农寺里边闲逛，我当时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结果就被陛下抓了个活得，陛下说我这是懒政，是不负责的表现，然后就扣了一年的俸禄，扣了就扣了，咱也不是缺那点钱的人。” “反正现在生意也都做的火热着呢，咱也不缺这点钱。” 听到赚钱承乾反而眼前一亮道：“快给我说说，你都是怎么挣钱的？” “这还不简单了~”李跃很是随意的介绍道。 “我走的是官商之道，就是用我了解的学识，做创新产品，提高我们现阶段的生产力，改善咱们大唐人民的生活方式。 各行各业，都有很多东西都可以做。 比如说最简单的提高生产力的简单的农具，都可以赚钱的。 像生活用品，像我弄出来的香水，现在整个长安贵妇圈子都稀罕这玩意，可惜没办法批量生产，反正同样可以赚钱的，太多了太多了，先发财，发财了，以后什么路都会走，只要你有胆识，可干的事情就更多了。” “我有胆子，你都不知道东宫现在破破烂烂的，我真的想弄点钱休整休整一下。” “你缺钱？” 李跃有些吃惊，面前的小子可是大唐的太子爷，太子、王爷什么的，一般都会有封户，自己都有点封户呢。 武德四年李二，加号天策上将、陕东道大行台，位在王公上。 增邑二万户，通前三万户。赐金辂一乘，衮冕之服，玉璧一双，黄金六千斤，前后部鼓吹及九部之乐，班剑四十人。 这就是说，李二当了天策上将以后，就有了3万封户。 这些在加上田产、商业活动、李渊的赏赐、再附带上收礼，这怎么可能会没钱！ “承乾，你小子不至于穷成这样吧，我记得你名下的封户也不少呢~” 承乾闻言摇摇头道：“老大，你是不知道，我这真是没钱，前段时间说底下有灾情，正好李纲先生还说我以后要一个明君，所以我就免了底下很多的赋税，本来还挺好的，但现在太子东宫就有点入不敷出了。” 免去赋税，李跃听了后也是点了点头，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没像长大成人一样是个变态。 “要不这样吧，你把朱雀大街上的几家门面交给我经营，顺便找些匠人过来，正好不是天冷了吗，炉子蜂窝煤这种东西一定会大卖的。” “跃子，可是马邑时你弄出来的东西，但这玩意交给我了，你又拿什么赚钱？” “这你就不担心了。” 李跃摆摆手随意道：“赚钱的门路多了去了，先给你一个应应急，我本身也不缺钱。” 构建商业帝国的事情李跃暂时还没有经验，投机倒把的事情他也不想做，这玩意弄不好是要被李二杀头祭天的。 李跃喜欢看日出，也喜欢看日落，日出有日出的壮美，日落有日落的安心。 日落了，旧的一天即将完结，新的一天快来了；日出了，新的开始了。 李跃和承乾，俩人就这么静静地在廊檐下吃饭，温暖的余辉照在身上，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现在还没有全球气候变暖这样的困扰，秋天的早晚，有点微凉，晒下太阳，很合适也很舒服。当然如果能躺在摇椅上待着，那就更爽了。 李跃撩起下袍，卷起裤腿，开始再一旁吞云吐雾。 承乾看着李跃的动作，看着他一脸舒适表情，有点像躺廊檐下晒太阳的老猫，懒洋洋的感觉很是放松。 李跃感觉到承乾的注视，也没有收回双腿，笑道：“你不会也想冒一根吧？” 这小时候在农村，大老爷们聚在一起晒太阳的时候，都喜欢这么干。 承乾不知为何，原本有些紧绷的心情，似乎轻松了几分，伸手就要找李跃要烟：“咳咳，跃子，这玩意怎么这么刺激？” 李跃微微笑道：“是吧？这小玩意以前可困扰了我很久的，主要是你年龄小习惯不了这东西。” 承乾尴尬的笑了笑，丢掉了手中的烟草，学着李跃闭上眼睛，享受太阳带来的温暖感受。 李跃悄悄睁眼看了看，很满意。 承乾是太子，不像李治，承乾要学的是成熟，他的身份、地位，无法再让他享受青春四溢的轻狂。 不管以后怎么说，至少现在来看，承乾做的还算不错。 “跃子，为什么母后让你带青雀一段时间，却不让你带我？” 李跃闻言转过头去，心里一下子清楚了少年人之间的顾虑。 “这么说吧，承乾，你是太子未来是要当皇帝的，你要学的是帝王之术，但青雀不一样，他是王爷，可以学习很多的事情。 而且你也知道我身上杂七杂八的东西多，尤其是算学直接领先大唐三百年，皇后娘娘让我教青雀些好玩的也无可厚非。 你不信去试试，要是让他们知道我给你教些怎么制造农具，怎么让饭菜做的更好吃，到时候倒霉的一定是我。” 承乾点点头，心中原本就有的疑虑也直接打消了不少。 “对了，跃子我听说你找我父皇在长安县那里要了一块地，说是要盖学校，我听说最近你花了很多钱进去。” 李跃点点头，“嗯，干就要一次弄好，陛下答应说后面会给我些人力上的支持。” “那跃子你到底是干嘛，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钱？” “就是一开始研究水泥呗。”李跃随意的摆摆手说了自己初期投入的事情。 “水泥？那又是个什么东西？” 地一百九十六章 受伤的珍珠 “我就这么给你说吧，你可以把他理解成一种建筑材料，用水泥盖的的房子比我们现在住的任何一间房子都要坚固。” 承乾闻言心中也是一时间充满了期待。 “跃子，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呗？” 李跃顿了顿，“这样吧等到休沐的时候我带你去几个窑上看看。” “对了，你要不去我家吃点？” 承乾此时正在发呆，李跃冷不防的一句话瞬间将他拉回了现实。 “有这种好事？”承乾闻言心中也是一喜，毕竟能去李跃家蹭吃蹭喝绝对的美事。 李跃说干就干，本人更是当即带着承乾除了皇宫。 反正都被李二扣工资了，今天索性玩把大的。 家里几个老兵站立在饭桌四周，轮流端上饭菜，李跃和承乾坐在两侧，慢慢品尝桌上的美食。 只有两个人的饭食，依旧做的非常丰盛，鸡鸭鱼肉那都是寻常菜色，难得的是侍卫外出打猎带回的野味，和不符时节的蔬菜。 “奇怪，平时我吃饭不是珍珠会陪着的吗？今天这丫头跑那里去了，老钱你去帮我看看。” 半天没等到老钱回应，李跃抬头一扫，突然发现自家的几个老兵神色也很是怪异。 老钱死劲儿低着头，大黑脑袋脑袋都快钻到地缝里了，头也不抬。 再看边上的三个老兵也是一样神情。 这样李跃要是还看不出有问题，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珍珠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他不会乱跑被我爹养的老虎给吃了吧~” 没问三个老兵，李跃直接问道老钱，自己家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老钱来管理。 眼看大家都憋着不说话，李跃有些烦闷。 “老钱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李跃丢下筷子，事情问不清楚，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啊？侯爷没事的，没事的.....”老钱不抬头，也就支支吾吾的在一边安慰。 李跃阴沉着脸不悦道：“到底是怎么了，你们瞒个毛线头呀！” 老钱此时无奈抬头，跟李跃的目光一对视，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个激灵。 李跃这眼神也太奇怪了，就像是看激光一样，刷的一下就刺进自己心窝里，好像什么秘密都暴露了…… “不说明天你们四个都滚出李跃家里去，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这里不养白眼狼。” 李承乾闻言，连忙在一旁搭腔道。 几个老兵一时间都被吓得不敢说话。 从进府到现在还没见李跃跟他们发过火。 转眼对四人道：“出了什么事情还不快说，难道真要我放狼咬你们。” 几人哪见过气势如此逼人的李跃，缩缩脖子带着无奈说道：“侯爷是珍珠不让我们说的，她怕给您惹麻烦。” 老钱应和道：“是的就是珍珠不让我们说。” “跟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李跃变了张脸，对下人和颜悦色。 老钱叹了口气道：“是珍珠在外跟别人打架，被人打伤了，所以才不让说。” 李跃微感讶然，以前小丫头一直觉得不怎么出众，平日里也是个老实样子，没想到还蛮凶的，有性格！ 不过也不对啊，如果只是和别人打架有什么不能说的。 大唐女子泼辣，自己在以前多年后都是清楚的。 继续追问道：“那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珍珠现在怎么样？” “珍珠今天带着些吃的给以前的亲戚们送去，谁知道到了地方，听到救命声，等珍珠进去的时候，有一家妇人死了，就留下一个小孩，还有一位衣服暴露的公子和一群下人。 那位公子还想把珍珠和小孩灭口，然后珍珠这丫头就挨了一刀，当时正好家里有老兵路过，然后就把这丫头救了下来。” 老钱毕竟没有在现场，很多东西说的不清不楚，不过李跃也能猜到个大概。 无非是哪家的公子哥，玩腻了家里的丫鬟和青楼里的女子，想出来尝尝鲜，恰巧遇到长得姿色不错的妇人，好言不成，就想用强，谁想到那妇人性子烈，直接自尽了或是反抗的时候被失手打死。 死了人自然就不是小事，结果被送路过的珍珠撞到，正所谓恶从胆边生，就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都杀了。 饭是吃不成了，李跃快步走向后院。 家里的仆人看到李跃来，赶紧让出道路。 床头边坐着一位大夫，看了一眼李跃模模糊糊的记得还像是军营里的军医。 “侯爷。” 军医站起拱手行礼，李跃一压手询问道：“怎么样了？” 珍珠则背面朝上，抢先开口道：“侯爷没事，都是轻伤。” 李跃一看她的样子，一肚子火一下子消了一半，责备起来。 “还不让下人告诉我，真是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下次出门就多带几个人，看谁还能伤的了你。” 这丫头胳膊被拉了一刀，看着流血不少，但是伤口不深，只要防着感染就好。 “侯爷，我想求你让那孩子待在府里。” 李跃顺着珍珠的眼神望去的方向，才发现房角落还有一个小孩子，皮肤白褶，穿着一身麻布，面色清秀，小嘴巴倔强的拧着。 看着这小孩的模样，就能想到他母亲的长相定然不差，难怪会让一位公子哥精虫上脑。 李跃对珍珠点点头，“行了你放心吧，家里也不差他一口饭，我养着就是。” “就知道侯爷心善，我替死去的妇人谢谢侯爷了。” 李跃一挥手打断道：“我心可不善，这件事还没完，谁伤了你，这仇我会替你报。” 老钱闻言笑道道：“用不着侯爷，当时有一帮兄弟直接将那小子打的下半辈子堪忧了。” “啊？你不会把人废了吧？” 老钱闻言笑道：“侮辱良家子的人，我们自然不会手软。” “被几个兄弟踹中好几次要害，就算不废，估计也不行了，主要是给家里惹麻烦。” “对了，今天的事情你们给我爹说了没？” “说了。”老钱恭谨答道。 “老爷说让我们自己处理。” 李跃点点头，李靖都没管八成意思是要甩给自己了。 “罢了，废了就废了，只要你不是把太子或是哪位皇子废了，我就能抗的住，打你的人我会找出来替你报仇，你认出那伙人是哪家府上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打狗 老钱闻言一摇头回道：“没注意，当时只顾着保护孩子了，没注意到长相，也没看到家徽，不过看着那群侍卫的身手应该不是军伍中人，不过他们叫主事的高公子。” 高公子？长安城姓高的可不多，有势力的就只有高士廉，这货还像是户部侍郎，而且还是长孙皇后的舅父，属于裙带关系。 不过这老货年纪都一大把了，他的儿子年纪也应该不小，那公子哥可能是他孙子辈的。 李跃还想探问，门口突然有人来报：“侯爷门外有一名自称户部侍郎客卿求见。” 李跃一听，顿时怒从心起。 有意思，我还没去找他们，他们竟然送上门了。 “珍珠先养伤，我出去处理事情。” 李跃说完向外走去，床上的珍珠拼命叫道：“侯爷您可别冲动。” “跃子，千万别冲动呀！” 李跃点点头心里冷笑不止，高士廉所说是户部侍郎，不过也就是有名无实的样子货，论爵位现在也不过是侯爵，与自己齐平，有什么惹不起的。 大厅内，户部侍郎的客卿，犹如泰山坐在位子上，心平气和的喝着茶水，不时还评价几句。 跟对了好主人，当狗都当得舒服，李二上位后，长孙皇后就是一人之下。 高家水涨船高，一家老小借着长孙的光步步高升，虽比不上几位国公但也是长安城有名的豪族，有长孙在，未来可期，国公位如探囊取物。 到了那时，自己这种辛辛苦苦做了几年客卿替主家卖命的，至少也能做一方主官。 比起那些还在苦苦求门不如的强了太多了。 今天来的任务，更是不值一提，不过是个运气好的毛头小子，取巧得了侯爵，比自家家主那是皓月星辰的差距，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四公子才华不错，就是胆子太小了，这种小角色，直接让他交人，难道他还敢不同意，还敢为了小人得罪蒸蒸日上的高府，那是寿星公上吊找死！仿佛眼前已经看到，再得治公子身份后瑟瑟发抖的小侯爷。 李跃进了客厅之后，一眼就看见坐在上座的客卿。 “侯爷，老夫添为礼部侍郎高士廉府上的客卿，今日我家小公子被你家奴打伤还请侯爷交出来。” 昂着头，姿态高傲至极，连前奏不用用直接指着李跃，要他交人。 李跃没理会他，坐在他边上的位置，眯眼笑道：“却不知，我家丫头打伤的是何人？” “打伤的乃是我家家主的小孙子高岐。” 李跃带着微笑，询问道：“不知要如何处理？” 看到李跃的态度，客卿的气焰更加嚣张了，什么尼玛侯爷，不过是个废物，一听家主身份，还不是老实交人，见状也是得意道。 “怎么处理就是家主的事了于侯爷无关，侯爷要是愿意登门认错这件事就算了，也能给你家将留个全尸。” 李跃腾的便站起来，手里的茶杯砸在客卿脸上。 穿越以来，自己一直以游戏人生当个大混子的态度来活着，突然有这么一档子事找上门来，这绝对要妥善处理。 因为李跃知道，在这件事上，他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李靖没有出来就像神隐了一样，肯定就是在等自己的态度。 要是连家人都保护不了，以后自己玩改造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扬帆起航，找个小岛安度晚年好了，何必出来辛苦打拼。 你高士廉，有长孙当靠山，是了不起，但我今天就要试试，看你能不能弄死我。 真把我逼到份上，大不了弄把燧发枪出来，送你一家老小归天！ 一见李跃站起来，客卿慌的不行，连脸上的茶水都来不及去擦，紧张道：“李跃你想干嘛？” 抬头看到李跃白皙的脸上渐渐发黑，内心颤抖不止，暗道糟糕！ 家主再厉害也在远处，救不了近火，这时才能想到，眼前这位可是红的发紫的侯爵，真要是把自己怎么了，指望谁来报仇。 自己这条小命在家主眼里不过是贱命一条，想要外面多的事。 果不其然，李跃冷笑道：“凭你也敢直呼本侯名讳，本侯就替高侍郎好好教教你，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骨头都还没啃到，就要摇尾乞怜，还真是丢人。” 对着门口喝到：“来人！” 客卿大骇，突然想起四公子来前的教导，带着哭嗓道：“侯爷您想干嘛？老夫是高侍郎的客卿，您可别冲动。” “啪” 李跃转手一巴掌摔在客卿脸上一巴掌下去，客卿被打的头晕眼花。 “侯爷。” 守门的两名老兵，听到李跃喝声，满身杀气的走了进来。 李跃指着躺在地上的客卿，怒道：“把这条狗打断腿送回去，告诉他们，我就在着等着他们，想要我家的人，那就来试试。” “是！” 老兵应和，就要上前去拉客卿。 这家伙躺在地上，死死不动，哭喊道：“饶命饶命，小人错了求侯爷扰民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呸”李跃啐了一口唾沫，冷笑道：“都没吃饱饭，连个人都拉不动。” 家里的老兵也是感到侯爷的火气，二话不说，一掌拍在客卿后脑勺，见昏倒后，两人再合力抬出。 李跃背手往书房走去，瞬时院中传来哭喊声，又过一会，声音全消。 打人事小，在府里出言侮辱侯爵，别说是打残了就算是打死了，高府都说不出话了，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明日的早朝才是真正的战场，收拾了这家伙的孙子，肯定是要咬人的，高家依附的群臣不少，后面还有长孙府上给他们打气。 想要明天赢他们就要占理，高士廉的孙子奸污妇人不成，恼怒打死。 唐初是最缺人口的，尤其是女人，这家伙胆子不小敢干这些事情，李跃此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到了书房，李跃就开始抒写奏折，这还是以自己上班来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写一份奏折。 朝会上你可以大放厥词，但也要言之有物，这奏折就是你的根本，上奏完后，李二要是有意就会留下奏折或是当堂议会或是会后批示。 奏折本应由中枢审查，通过后才能呈上，李跃也是个副部长，可以直接当朝面圣直谏，中间省下不少关键。 末时，奏折写完，内容直抒实情，并没有添油加醋，因为根本用不着。 大唐法律严格，奸杀妇女应判死刑，就算念起高士廉那老货和长孙的关系，也要发配充军，不然如何能堵天下悠悠之口。 但是这样还不够，不够！杀人当偿命！ 不管高士廉如何狡辩都洗脱不了孙子杀人的罪名，既要得罪何不做到底，送他归西。 第一百九十八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高家大宅，灯火如昼。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名师在垂头丧气地从远处不时传来几声哀号。 高士廉疲惫地坐在书房里，当初自己押宝下赌李二，好不容易迎来家族的第二春，谁人想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么一档子恶心人的事情。 几个儿子老实地站在书房里，左右无言，没有人直接说话。 刚刚家里的门客回来他们就清楚这事情已经不小了。 原本李跃来看，高家老老实实安分一点大不了就走正常流程就行。 偏偏这厮跑到自己家里来要人，这不纯纯有病吗。 李家可不止李跃这一位有爵位在身的人，一群人跑到平康坊李府去闹事，这不明显给自己找起不痛快了！ 高家如今处境有些尴尬，去求人帮忙明显也不在理，毕竟自己把柄掉到别人手里，这对高家来说是不小的打击。 在他们看来杀死一个人不重要,年轻时没有做一些混账的事情,可以千不该万应该，就是不该让李跃家里的人撞破,还没把人留下。 这已经不仅是一个人的事情,这是两家玩起了对冲。 “父亲实在不行，我们冲击去把人抢走，我相信李靖应该会给咱们这个面子。” 高振兴受不了这种气氛，立刻怒吼起来。 受伤的是他的大儿子，人都被打废了，这以后正式婚嫁谁还敢去和他结亲家。 就在这时，高世莲给了他一记耳光。高振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对其他几个儿子说:“记住你的身份,你以为咱们家可以不可一世！跑人家家里去抓人,亏你这猪脑袋也能想出来，卫国公没有发话只是想看看李跃怎么处理，你们真以为人家会怕了咱们！谁要再敢胡说，当心我家法伺候！” 几个儿子闻言也是吃了一惊,高家的家规虽然不多，但一旦触犯也绝对不是他们能承受的住的。可惜就是这个犯事的年轻公子因为受到家主喜爱，因此所有人都对他视而不见，所以他养成了盛气凌人的性格，最终导致了灾难。 高士廉的大儿子道:“父亲说得对，李跃也并不简单，他所做的与常人不同。 虽然平时看起来不着调，但自家的势力绝对不小，我是长安了解到的，李家的商业往来多与几位国公有关。陛下对李跃也不错，虽然现在来看李跃在朝中根基不够，但别忘了他背后还站着李靖，如果你贸然行事，陛下不仅会觉得恶心，到时候兵部群起发难，那可就麻烦了。” 高士廉对大儿子满意的点点头，四个儿子里面就大儿子处事果断，脑筋也动的快，就是还缺乏经验，以后稍加锻炼必能继承家主之位。 “你说的也有道理，等等你去找一趟无忌，让他出手帮帮忙，最好能请他进宫一趟，另外也去杜公和房公府上，不要求他们明天能出手相助，只要他们不落井下石就行。顺便再安排人去找一趟府上来往密切的官员，跟他们说清楚，明天求他们出手相助。” “是父亲” 四个儿子躬身迎下，高士廉挥挥手就让他们下去忙了，自己独自一人往后院走去。 ...... 长安县县令被吓到了！ 卫国公府里来了一群部曲嚷嚷着要他们缉拿人犯。 县令是不敢去招惹的这些人的，只能先给人劝回去 在县衙还在商量抓不抓人时，长安城内重臣文官的大门被敲开了一多半，高侍郎的四个儿子像幽魂一样游荡在长安城朱雀大街各个府邸。 高家也是传承挺久的家族，积攒了不小的人脉，长安里边也有不小的关系。 如今李二为帝长孙为后，高府对李二的投资路人皆知，可以预料未来高家保持自己的荣光还是很轻松的事情。 这样一座庞然大物，如今也要求人，那些大臣虽然不懂，但也乐的卖个人情，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求到别人，朝廷之上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 房相杜公都被拜访，一番交谈之后客客气气的让家中长子送人出府，随后派人出府，好好调查，然后再决定是否帮忙。 死道友不死贫道！ 房相和杜公能一路扶持李二坐上地位，并成为李二的左右手，靠的不仅仅是眼光和魄力更多的是小心再小心。 高府虽然有过投资，但还威胁不到他们，论信任和才能房相杜公能甩高士廉八条街。 平日里大家见面之后乐乐呵呵跟你称兄道弟，那是看在往日的情份和长孙皇后的面子上，真要说起来这两位还是看不起高侍郎为人，要能力没能力，完全靠长孙混吃等死，这种废物怎么能入的了眼。 高府进进出出的客卿和李府发生的事情瞒不过有心人稍一调查，两位国公就知道事情的大概了，然后呵呵一笑恭敬的把跑来家里人送走。 至于说好的帮忙还是算了吧，不办你已经是给你高士廉的面子了。 开玩笑为了一位纨绔子弟得罪那对韬光养晦的父子那是脑子有毛病才能干出来的事！ 李靖就不用多说了，大唐三分之一的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再加上收拾了突厥，大唐的版图不知又扩大了多少。 李靖在朝廷上乐呵呵的当个老好人，而李跃虽然是个混子，但人家根基也不浅。 谁不晓得李二陛下对李跃的看重，李跃只要不犯大错，肯定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有人看得见门，有人看不见门！ 高府的一番游说，使得不少仕途无望再升，想为家族添砖加瓦的老臣，信誓旦旦的发誓赌咒明日要让那毛头小子好看，得罪谁不好刚得罪高大人，家里的老兵打伤公子更是罪不可赦，早就该引咎自杀了事，竟然还想状告公子。 至于死去的妇人也是罪有应得，小公子看上谁那是她的福气，不好好脱衣侍寝，装什么贞洁烈女死了活怪。 要是公子喜欢家里的女子妇人随便公子挑，不够的公子看好谁直说保管打包好，送上床去。 高家的老大听到这一番说辞，嘴角也是抽了抽，这事闹得的确是高家的不对，这些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去喷人也是有够饥不择食的。